《绝赞航海怪谈入侵中》 第1章 诡异渡轮 遮天蔽日的乌云之下,波涛汹涌的血红色的海洋中,一艘摇摇欲坠的渡轮孤独地隨波逐流。 这艘渡轮大约有60米长,宽10米,上层建筑有三层,船身由一种暗红色的木头製成, 吃水的地方已经被红海渗透成了深棕色,隨著海浪冲刷,木屑纷飞。 整艘船在行驶过程中,不断地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仿佛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呻吟,隨时都会散架。 甲板上的角落挤著一些骨瘦嶙峋的乘客。 长时间的海上航行,使他们严重营养不良,身上布满溃疡,牙齿疏鬆掉落。 为了保持体力,他们大多蜷缩著睡觉,有些人睡著睡著就过去了,时间长了,散发出了腐臭味。 陈默也是乘客中的一员,他斜著倚靠在甲板边缘的栏杆边,消化著目前的情况。 这是他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第二天。 他感到全身发麻,使不上劲儿,嗓子也干得要命,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也比他前世受癌症折磨的身体,要舒服许多。 陈默一边摇晃著脑袋,转著手腕,用吃奶的力气悄悄地做著復健运动,同时偷听周围人的閒聊。 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他渐渐地拼凑出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 几年前,一场巨大的红色暴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將全世界大部分的土地淹没。 海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而且有高度腐蚀性,任何生物都无法在海水中生存。 倖存下来的人们在仅存的一小块陆地上苟延残喘,食物紧缺,岌岌可危。 就在几个月前,全世界各处都出现了很多很多艘神秘的诡船,船身由未知的材料製成,可以抵抗血海的侵蚀。 为了活下去,大部分人不得不登上诡船,寻找新的出路。 诡船航行的路线不定,每隔一段时间,诡船都会在神秘的小岛上靠岸,乘客们会被强制赶上小岛,完成岛主的诡异任务。 如果能活著回来,不但能拿到丰厚的生存物资,甚至还能得到道具来升级整艘诡船,让诡船变得更適合居住。 不过诡船航行的路线完全是隨机的,停靠小岛的频率也是隨机的。 因此,即使人们从某个小岛上活著將物资拿回来,大家也只能儘可能地省著用,不敢尽情吃喝。 以前曾有人去船长室和驾驶舱,尝试控制航行的方向,来让诡船一直停靠在安全的小岛边,但他们要么离奇消失,要么惨死在船舱中。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去掌控这艘船了。 陈默所在的这艘船已经一个月没有靠过岸了。 这艘船上的人们组成了管理队,选出了队长,將物资都放在船舱,每天控制用量,期望能坚持得久一点。 所有物资都储存在了船舱內,最开始,每个人每天还能分到半块馒头和一杯水。 后来,船上有一伙恶徒不满食物分配机制,掀起了暴乱。 他们进行了一场屠杀,杀掉了原来的管理队成员,成为了新的“管理者”,和之前的管理风格不同,他们独占了大部分的食物,只拿出一丁点食物残渣分给船上的其他普通人。 还活著的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有人反抗过几次,但都被那帮恶徒杀了吃肉,剩下的人也就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恶徒们之所以还留著他们的命,也是为了能在食物耗尽后,拿他们临时顶一顶。 从陈默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靠近船舱的位置,站著两个配著长刀的大汉,他们更壮,更有力气,面色也更红润。 透过舱门窗看过去,里面堆放著所有的食物,有肉,馒头,还有番茄和桔子。 陈默的肚子很饿,矛盾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復,似乎飢饿对他完全没有实质上的影响。 但那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也並不好受,他盯著舱门,盘算著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拿到里面的食物。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快点適应这副身体,他好能动起来。 突然,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 一个蓬头垢面,穿著松垮卫衣的少女,脸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红,带著略痴癲的笑容,举著一块干硬的馒头。 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她的精神状况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这是我私藏的食物,你吃,你吃,嘿嘿嘿……” 他穿越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位少女,她应该是原主的熟人,这两天一直在努力照顾他。 又是遮阳,又是擦脸,忙前忙后的。 陈默看著她凹陷的双颊,瘦成竹竿似的胳膊,他怎么能要这姑娘唯一的食物呢? “疯婆子,你给他弄啥咧?真浪费!”站在舱门前把守的壮汉,呵斥道。 “嘿嘿,不浪费,不浪费!”少女傻兮兮地笑著,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她使劲掰了一块馒头,捏住陈默的下顎,將馒头强行塞了进去。 陈默將馒头含在口腔中,他还没力气咀嚼和吞咽。 “你咋还管你那个死汉子呢?他现在可护不了你了,不如跟我吧,你还有两天活头儿。” 一身麻布衬衫,戴著头巾的光头大汉从舱室里出来,他的嘴边还沾著米粒,油光满面。 这个男人是那帮恶徒的头子,叫王闯,心狠手辣,武力高强,整艘船的人们都不敢惹他,反倒还要哄著他,祈求他分给自己一点食物。 他身边的一帮男人爆发出嬉笑声。 “老大,你还看上这个疯婆子了?你可別忘了她——” “我现在也不是没手段,我怕个球!” “嘖,仔细瞧长得还怪漂亮的,疯的更刺激啊哈哈哈!” 对於那些粗鄙之人的调戏,少女似乎並不能理解,她只是嘿嘿地笑著。 突然,海浪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每一次撞击都伴隨著船体的剧烈颤抖。船身在海浪的衝击下左右摇摆,仿佛隨时都会折断。 陈默感到少女压了上来,她用膝盖压住陈默的双腿,將身体的重量放在了陈默的身上。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在用她单薄的身体保护他。 人们的惊呼声和海浪声混为一体,能听到物品四处滚动的撞击声,而船体的破裂声和水流进船舱的声音则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当海浪平稳些时,少女起身。 甲板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物品,人们瘫在水渍上,大口喘著气。 “老大,船舱的窟窿越来越大了!” “这破船咋又坏了呢!娘的,之前那帮人咋连修船的料都没弄来!” “算了算了,快点儿寻思寻思咋减轻点重量,承重正常了,这船儿就沉不了。” 王闯一脸不耐烦,指挥著小弟们。 “先把它那些死了的扔下去,这破船儿能轻快不少。” 陈默看见,那些人走向了自己。 但是他没死呀! 不对,他附身的这个人说不定真的死了,只是他穿越过来,才还了魂。 少女挡在陈默的面前,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柄小刀,胡乱比划著名。 “陈默,嘿嘿嘿,有我在,他们不敢扔你……” 陈默想抬手拉住少女,让她不要冒险,但身体依旧不听使唤。 不过他现在恢復了些力气,於是將口中的馒头吞了下去。 陈默突然没那么饿了,力气也开始快速恢復。 这馒头是什么大力丸,人间仙丹吗? 所以復健运动没什么用,吃饭才有用? 这一会儿,那几个小弟斜著眼,鄙夷道: “哈哈哈哈,真是够疯的,居然和死人说话!”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告诉你吧,你睁开眼看看,那小子早就死了!” “你对死尸这么上心干啥?他就是个动不了的死物,不把他扔下去,船就得沉!” “没死,他没死!” 少女怒了,握著小刀就冲向王闯,但她一脸傻气的样子,毫无威慑力。 王闯只是轻轻抬手一推,少女就被扇飞了出去。 她手上的小刀脱手,*恰好*弹到了陈默的旁边。 “刚好几个星期都没开荤了,上次那个娘们太脆弱,没玩多久就死了,这次换个泼辣的哈哈哈。” 王闯和另外几个男人,眼中冒著火气,扑向了少女。 她的四肢像一只翻盖的螃蟹拼命挣扎,双腿用力蹬开那些靠近的男人。 “md,给脸不要脸!”王闯扬起手,扇到了阿茉的脸上。 人群中传出些微的嘆息,大部分人对此已经麻木,一些人的目光不断地在罪犯们和舱门之间摇摆,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趁机去偷点吃的回来。 这时,大家惊恐地发现—— 那个已经被认为是死掉了的男人,居然诈尸了。 没错,陈默“诈尸”了。 第2章 异常的身体 陈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捡起小刀。 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后,他感受到身体里蕴含著无穷的力气,同时他也失去了对受伤和死亡的恐惧。 受伤又怎么样?死亡又怎么样? 陈默自己也很惊讶,他居然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看著那个正在撕扯著少女衣服的男人,陈默的眼中有戾气闪过。 他像是猛兽那样飞扑上去,將自己全部的体重压在了男人身上,將小刀狠狠地插到了那人的后脖颈处,再在颈肌肉中横向一划,鲜血喷射而出。 他瞪著眼睛,满脸震惊,嘴一张,却涌出鲜血,抽搐著倒了下去。 其他几个人也顾不上少女了,他们纷纷看向陈默,表情惊恐。 “见鬼了!” “你怎么还能动?不可能啊,你昨天就死了!是我亲自验的尸!” 王闯也生气了:“可能是你弄错了吧,管他死不死的,再给他一下子不就得了唄。” 他將舱门上的斧头拿下来,冲向陈默。 “嘻嘻,老大出手,这人死定了。” 不同重量级之间確实存在著难以逾越的力量鸿沟,对比於王闯的重量,陈默只能算是轻飘飘,稍不留意就会被打飞。 也因此,王闯挥舞著的斧头,带著强有力的罡风,有著陈默躲避不及的压迫力。 咔—— 斧头劈到了陈默的前胸,直入骨髓,那力道带来的惯性也让陈默滑步后退。 “一点也不疼……”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陈默逐渐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常,他能听到肋骨断裂时发出的声音,但他並不疼。 “哈哈哈,看你还囂张——”王闯的话还没说完,一柄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的脖子。 王闯鬆开了斧头柄,捂著脖子,痛苦又震惊地看著陈默。 “你……你……” 陈默抬脚將步履虚浮的他踹倒,扬起手,又对准脖子补了几刀。 见王闯彻底不动了之后,他双手握住插在身体里的斧头柄,然后一点一点地缓慢拔出来。 斧头叮咣一下,被甩入甲板地面,上面沾著一丁点乾涸的黑色血跡。 王闯的小弟们也满眼恐慌,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陈默前胸的伤口,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慄。 那伤口狰狞,但並无鲜血溢出,整齐的切口中,依稀可见断裂的肋骨和受伤的臟器。 正常人受到这么重的伤早就倒地不起了! “杀了这个异类!为老大报仇!”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小弟,鼓起勇气衝上来,將匕首刺进了陈默的后腰。 “確实不疼。” 新身体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动。 唯独飢饿,穿透所有的感官,直达陈默的大脑皮层——他不確定自己的大脑皮层还工不工作,也不確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 陈默將那人扯过来,反手拔出插在自己后腰的匕首,转了个圈后刺进那人的头颅。 “同志们,现在还不雄起,更待啥子时候哦!”一个带著口音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陈默望过去,人群中有个带著眼镜的瘦弱青年站了出来。 这些恶人的压迫,早已让人们的恨意积累到了顶点,但迫於王闯的武力,迫於恐惧本能,他们不敢冲。 而现在,有人带头了,这些人再也按耐不住了,如同倾泻的洪水,涌了上去。 他们一窝蜂地冲向了船舱。 剩下的小弟们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人群將他们衝倒,人群將他们痛殴,无数的脚踩著他们进了船舱。 肉,罐头,压缩饼乾,水果……人们红著眼,拼命地往嘴里塞著食物。 一些番茄掉了出来,陈默捡起来咬了一口。 味同嚼蜡,他尝不到什么味道,但吃下番茄后,他的状態又好了一些。 “所以我受了致命伤死不了,但仍然需要吃东西?” 陈默大口地咬著番茄,几口將它吃完。 对著漆黑的舱门玻璃,陈默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他附身的这个人……或者说这具尸体,样貌和他前世的样子有七八成相像。 但骨瘦嶙峋的,脸色苍白,眼睛泛著死白,但又冒著幽幽的光,显得炯炯有神。 掀起衣服看,胸前还残留著那斧头劈过的痕跡,但创口十分乾净,肋骨断了三根,里面的臟器也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內臟很新鲜饱满,没有大出血,也没有发炎感染,但也没有脉搏跳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標本。 仿佛他的身体被按下了暂停键,维持在死时的状態。 这意味著食物吃下去,也只是待在胃袋里,不会消化。 陈默有点担心,食物在胃中腐烂,滋生细菌和长蛆。 但身上这套衣服已经被斧头划破,还有一股血腥味,不能再穿了。 陈默走到那几个壮汉身边,找了一个看著顺眼的,扒了他的衬衫和夹克,换在了身上。 少女已经站了起来,之前的事情並未影响她的心情,笑盈盈地看著陈默。 “嘿嘿嘿,你好了,你全都好了。” 陈默看到少女的笑容,顿时感到尸体暖暖的,喉咙有点嘶哑:“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又把我名字忘了,这次记好了,我叫茉。” “阿茉,我就这么叫你吧,食物,你自己多留一些,我不吃也死不了。” 陈默捡起几个番茄,全部塞到了阿茉的手里。 阿茉小心翼翼地將食物放进了卫衣里的大口袋中,然后將陈默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脸上出现愜意的笑容:“陈默你的手好凉快,好舒服啊。” 看著少女脸上不正常的红,陈默有些担心: 她不会是发烧了吧? 这时,之前戴眼镜的瘦弱青年走过来,伸出了手。 “你好哦,同志,我叫方卫平,你叫啥子名字喃?” 陈默和他握了握手:“陈默。” 方卫平有著一头稀疏的,因营养不良而乾枯的短髮,脸色蜡黄,身体像竹竿一样瘦弱,脆弱的仿佛隨时都会归西。 也可能是因为这样,他身为青“壮”年,那帮壮汉才没杀他。 “陈同志,你带头帮我们打贏了那些不要脸的恶徒,你现在就是我们船上的新领头人咯!” “领头人?” “別听他瞎用词,其实就是负责管理和分配物资的人。” 接话的人就是之前陈默动不了时,一直在旁边閒聊的碎嘴老头,如今他们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陈默瞟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船舱,食物基本都被抢完了。 “这……不太合適吧……” 方卫平一挺脖子,满脸正气: “咋个不合適嘛?你救了那个女娃儿,打贏了王闯,靠得住得很,你不管哪个管得成哦?” 碎嘴老头对著方卫平翻了个白眼: “我们都饿得慌了,这回实在是没忍住,打下次起,肯定都听您安排。您说咋分就咋分,咱都听您的。” 嗡—— 突然,游船上的汽笛响了,船锚自动入水,穿过血红的海水,砸入海底的淤泥。 这意味著,船靠岸了。 诡船上的广播响了,一个非常標准的播音女声传了出来。 【当前到达港口为医院岛西海岸。】 【请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完成岛主的任务】 伴隨著轰的一声,舷梯被放了下来。 第3章 登岛 1114號渡轮,就是陈默所在的这艘船的编號。 船上的人们,加快速度往嘴里塞食物,焦虑和惶恐的情绪在人群中瀰漫开。 方卫平站在甲板上,大吼道:“莫吃了,长时间没吃东西,吃太多容易撑死哦,船靠岸了,大家排成一排下船哈!” 还在吃东西的人们稀稀拉拉地停下了,就像是牵线木偶,带著麻木的神情开始排成一排。 在这群麻木的乘客之中,有两个人,引起了陈默的注意。 第一个便是那碎嘴老头,他匆匆忙忙地將手中的肉罐头,全部倒入了嘴里,又捡了两个番茄,揣在兜里,这才迈著慌张地小碎步赶过来。 一个面容姣好但极为憔悴的女人,她一手托著微微拱起的小腹,一手抓著著栏杆,慢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悠悠地走到队列中去。 比起其他那更像是行尸走肉般的乘客,这两人似乎还保留著一些人气。 方卫平看大家都过来了,大声说: “时间紧迫,我来正式宣布哈,以后这位陈同志,就是我们新的管理队队长了哦!” “是他帮我们打倒了那些剥削我们的人,让他来管物资,我放心得很,你们也放心嘛。” “放心。” “就他了。” “反正也没別的选择。” “早晚咱们都要死。” 下面稀稀拉拉地回答著。 “莫灰心嘛,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出发前头那个雄心壮志了噻?说好了一定要给留在陆地的娃儿们找个合適过日子的地方。” 方卫平的语气高昂,但效果一般,下面的老弱病残们还是垂头丧气的。 “睁大眼睛瞧一瞧哈,我们这艘鬼船上硬是冒出来个能人,他居然还会金刚不坏的气功哦,看样子我们今后是有盼头了噻!” “你们可能没注意到,我都看在眼里头的,那些剥削我们的傢伙拿斧头砍他,结果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陈默听到这句话,將衣服收紧,又將拉链往上拉了拉,確保完全遮住身体。 看样子,大家都没注意到他身体的异常,而方卫平,直接將这种情况理解成了“气功”。 挺好的,陈默也懒得向大家解释,主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请1114號诡船上的乘客,即刻前往小岛!】 船上的广播开始催促眾人。 “行了,我们出发吧!”方卫平说:“希望大家都能活蹦乱跳地回来哦。” 乘客们从衣袖里,帽子里,口袋里掏出五八门的信件,放到了舷梯前的一个小箱子里,然后才俩三人结队,从舷梯上走了下去。 就连那碎嘴老头,也从衣服內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信封,放到了箱子里。 “您不留个话儿啥的?”老头看到站在边儿上的陈默,隨口问。 “留给谁?” 陈默是穿越过来的,他还真不知道留遗书给谁。 “亲戚朋友唄。” “但要怎么送过去?而且……他们在哪你知道吗?” “嗨,这也就是想想而已,要是真有那么个机会,那就得看你们这些有福气能活下来的,去把事儿给办成了。” 说完话,老头就背著手走下舷梯。 岛上瀰漫著浓雾,从船上完全看不到下面陆地上的情况,那些人便完全消失在了浓雾中。 “嘿嘿,我们也走。”阿茉拉著陈默的胳膊,往下拽。 “我和你们一路。”方卫平走在了前头。“对了,你啥时候上的船哦?我咋个没啥印象喃?” “不对,不对,我记得你早就在船上了,但后来好像被那帮人打死了。” “但你咋个又活过来了喃?算咯,你命大福大,可能我们都看走眼了。” “哎呀,我这记性咋回事哦……又搞忘了好多事情……” 方卫平敲著自己的脑袋,语气有点懊恼。 “你的记忆力不太好吗?”陈默问。 “我记忆力以前挺好的,但上船之后,总是会丟失记忆,忘记东西……” “算了,我想不起来了,无论咱俩之前交情如何,你就当我们今天刚认识。”方卫平回头,露出笑容:“不管怎么样,你没死就成,这是最值得庆祝的事。” “那你就当我是第一天上船的人吧,我也忘记了很多常识。”陈默顺著话说。“大家的求生欲望好像都很低。” “在海上漂了这么久,吃了上顿不晓得下顿在哪儿,岛上的任务伤亡率又高得很,大家渐渐地也就不抱啥子希望了,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岛上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马上你就晓得了。” “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大家不聚在一起过关?” “没用,岛上的规则会让人都分开走嘛。”方卫平的神情黯然。 “我之前听人说,要是船上有个船长,就可以不管岛上那些规矩,把大家组织起来,不得走散。” “但成为船长的条件很苛刻,还要完成一个船长资格任务,据说还没人成过。” 船长?陈默有些意动,他现在的体质或许能抵御更多风险,回头可以试试。 隨著离小岛的陆地越来越近,陈默感到自己也有些紧张。 回头望向诡船的方向,但只能看到长长的舷梯,诡船已经完全被浓雾笼罩,留下一个巨大的黑影,像一个未知的怪物,给予舷梯上的陈默,一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当双脚完全踩到陆地上时,陈默感到心底踏实了。 周围雾茫茫的,能见度只有不到十米。有一些发著蓝色幽光的诡异喇叭,很规律地生长在地面上,起到了照明和引路的作用。 “接下来,同志们,我们儘量走拢一堆儿嘛,要是走散了也莫太慌,努力完成任务,好好活下去啊。”方卫平用郑重的语气说,仿佛在提前告別。 一直很鬆弛,嘿嘿笑的阿茉,她的眉头也皱成了“川”,话也少了许多。 跟著诡异喇叭,在雾中前行了数十步后,前面的视野豁然开朗。 一栋白色的现代建筑出现在眼前,它大约只有六层楼那么高,通体贴著蓝白色的玻璃窗,楼顶立著红色的楷书:▆▆市第三人民医院。 入口的门廊做成了拜占庭式的穹顶结构,大门由通透的玻璃製成,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採光极好的门诊大厅。 在光线的影响下,陈默似乎看到这栋建筑在某个瞬间,被某种彩色光柵笼罩,诡异地扭曲了一下,还发出“滋滋”的闪动。 陈默瞪大了眼睛,虽然牌匾上的名字不全,但他还是通过这建筑的外形认出了它。 “新海市第三人民医院?这不是我死前住的那家医院吗?” 前世,他患上了癌症,最后的几个月时间都是在这家医院度过的,因此他对这家医院格外熟悉。 但为什么这家医院会出现在这个血海末日世界里? “难道我穿越到了未来,这个世界就是未来世界?” 想到自己的家乡,在未来会被血海淹没,自己的亲戚朋友很可能丧生在这次大灾难中,陈默有点难受,不太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而且目前他也没看到任何证据证明这里就是未来。 换一种思路,这里也许是平行世界呢?诡船和血海这种超出常识的东西都出现了,他自己也变成了不死人,陈默感觉自己可以接受任何离奇的解释。 这时,昏暗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鸟鸣声。抬头望去,一只人脸鹰身猫尾的怪物落在了医院大门前。 它折起羽翼,俯下身姿,弯了弯鹰腿,对著陈默等人优雅地鞠了一个躬。 “第三人民医院院长,恭迎各位患者!” 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长在一只鸟身上格外滑稽,它甚至还用翅膀摸了摸自己不剩几根羽毛的脑袋,然后用那混合著金属质感的中年嗓音继续说: “入院之前,请容我为你们简单介绍一下。” “请先去掛號,然后前往*正確*的诊室就诊。” “注意,遇到*异常*就回头,反之可前进。” “发生异常的楼层是隨机出现的,且不算在楼层序列中。” “非必要不住院,请確保自己*康復*后再离开本院。” “要注意的事项就这么多,祝愿你们在本院的治疗之旅顺利!” 它说完话,抖了抖羽翼便飞走了,与此同时,医院的玻璃大门突然打开。 陈默感到头晕目眩,怎么都站不稳当,大脑也嗡得一下断片了。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医院的大厅中,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 他环顾四周,发现方卫平不见了,宽敞的大厅內只剩下了他和阿茉。 第4章 医院岛篇01-发现异常就回头 诡异医院,大厅。 这里的布局和他记忆中的医院一模一样,让他进一步確定, 这里应该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新海市第三人民医院。 进入大门后,右手边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室,里面没有任何人在。 一楼大厅的正中间,是諮询台,陈默记得总有一个严肃的女护士值班,每次问她问题,她都会很不耐烦的用反问句回答。不过,此时諮询台的后面没有任何人值班。 左右两边通向急诊室和抢救室, 在諮询台的后面,则是电梯和楼梯间,以供患者们前往对应的楼层。 “血海?诡船?还有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的医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揉了揉太阳穴,他感到脑子要裂开了,不过更令人难受的是,那种穿透肠胃的飢饿感又来了。 同时,他对身体的掌控力在逐渐减弱,动一动手脚甚至有些迟缓。 “这意思是,我需要靠吃东西来维持对身体的控制权吗?” “嘿嘿,饿了吧。”阿茉拍了拍陈默,然后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啊掏,將之前陈默给她的那几个番茄,又塞回到了陈默的怀里。 陈默也没客气,几口就將一个番茄吃掉,然后继续吃,直到所有番茄全部进了肚子后,他才感觉飢饿感消退了。 “掛號,来这个方脸护士这边掛號!” 此时,阿茉已经站在了墙边的掛號机前,她的手上拿著一张掛號单。 “方脸护士?你为什么要叫自动掛號机方脸护士?” 阿茉只是嘻嘻地笑著,並未回答,似乎完全没听见陈默这句话。 之前那个人脸鹰身的院长说了几条入院事项,陈默觉得那应该就是所谓的“岛主任务”了。 “请先去掛號,然后前往*正確*的诊室就诊。” “首先是前往正確的科室,然后再安全离开,任务內容应该就是这个,听上去好像很普通,但谁知道呢。” 陈默在掛號机前拿到了掛號单。 【请前往4层综合外科就诊。】 “阿茉,你要去哪层?” 阿茉直接把手上的掛號单塞给了陈默,吸了吸鼻子:“给,你帮我看看……” 她的脸色比之前更红了,就像是煮熟的虾子,而且还在不断咳嗽著。 “二层……呼吸內科……”陈默將掛號单上的字念了出来。 阿茉在旁边不断点著头:“太好了,陈默你可以念出来……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就要靠你啦。” “念几个字而已……有什么特別的吗?” “字上有毒,看多了会中毒。”阿茉呆头呆脑地说。 “中毒?”陈默有点摸不到头脑。“中毒了会怎么样?被毒死吗?” “嘻嘻,中毒太深,就当不成人咯。”阿茉又开始笑嘻嘻了。 “当不成人,就会越来越傻,我可不想变成傻子。” 你现在已经够傻了…… 陈默想要把掛號单还给她。 阿茉连忙摆手:“不……不用还给我了,我只要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就好。” 陈默正准备上楼时,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諮询台后面的电梯门开了。 叮—— 电梯门上方的灯闪烁著,似乎在邀请陈默他们走进去。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陈默走进电梯,却发现阿茉没有跟上来。 “阿茉,快进来啊!” 阿茉用复杂的眼神看著陈默,不断地摇著头:“我……我就不进去了,我走楼梯。” “怎么了?这电梯有危险吗?”陈默抬脚想要离开,但阿茉却著急忙慌地將他推了回去。 “陈……陈默,你觉得这个电梯很安全,那它就是安全的,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你快点乘电梯去吧,我也要上楼了,我们之后见!”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从缝隙中,陈默看到了阿茉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然后表情重新变得呆呆傻傻的,转身走了。 陈默总觉得这个姑娘,知道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平日里她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似乎更像是一种保护机制。 本来他还有点担心,阿茉一个人不能从任务里活下来,但现在他更担心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 阿茉,她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叮—— 二楼到了。 这是一条极为普通的医院走廊,白色的墙壁,刷著绿色的墙围子,走廊两边都是科室的房间,灯光明亮,空气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不过,无论是墙壁还是地砖,都脱落严重,本来是白色的地方,也变成了黄色,充满污渍,似乎已经好几年都没维护过了。 通过头顶的牌子,陈默知道二层主要是內科,包括消化內科,呼吸內科,肾內科等科室。 各个科室门前的长椅上,空无一人,在诡异的是,电子屏幕上还在不断滚动著患者名字,正常叫號。 和记忆中的医院布局不一样的是,走廊的尽头也有一个电梯。 看到了这个电梯,陈默顿时明白了院长那句话的意思。 “第二条事项,遇到异常就回头。如果我在这条走廊,发现了异常的东西,那就返回来时的电梯。 如果我觉得这里没有异常,那么就可以前进,去乘坐对面的电梯。” “这样做,应该就能到达所谓的正確的楼层,正確的科室。” 但什么情况算作异常呢? 陈默盯著那个不断滚动著患者名字的电子屏,陷入了沉思。 没有人在候诊,但是电子屏却不断滚动著患者名字,这种现象算不算异常? 陈默觉得算! 於是他折返到背后的电梯,按下了关门按钮。 叮—— 电梯上升了一会儿后,再次打开了门。 这条走廊和刚才一模一样,只不过长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是那个碎嘴老头。 有诡船乘客在这层。 掛在候诊区域上方的电子屏幕上,也滚动出了一个名字:1021號,晏国胜。 “晏国胜?”陈默试探地喊。 碎嘴老头听到了动静,扭头看向陈默的方向,隨即他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伙子……你……怎么从那里出来了?” “哪里?你说电梯吗?”陈默有点懵,也有点慌。 “你说它是电梯?”老头的声音中带著不可思议的颤音。 第5章 医院岛篇02-你说这是电梯? 陈默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由特製金属製成的封闭箱子,可以將人送到不同楼层。 “我確定,这就是电梯。” 这不是电梯又能是什么?它只能是电梯!陈默在心中默念著,接下来只需要確定这个老头不是异常就好,不要被他一惊一乍的话干扰。 “你叫晏国胜?” 碎嘴老头惊魂未定,连忙站起来招手:”小伙子,你快点从那里出来呀。” “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我是晏国胜,你甭这么叫,听著怪生分的,你叫我老晏就得。” “我们下船前,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老晏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陈默是在试探他是不是真人。 他快速回答:“这也就是想想而已,要是真有那么个机会,那就得看你们这些有福气能活下来的,去把事儿给办成了。” “没別人,就是我,你放心大胆地出来吧,真是我自个儿!” 陈默鬆了一口气,这个老晏是真货,经过小心翼翼的观察后,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看来这里是真正的二楼。 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老晏会这么惊慌,就像是他从什么奇怪的地方出来了一样。 陈默刚一踏出电梯,老晏便急切地迎了上来,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迅速而仔细地扫过陈默身上的每一寸。 片刻后,他鬆懈下来。 “哎?你居然没事?这可不得了,不得了啦。”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你的反应有点奇怪。”陈默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里除了一部电梯,没有任何其他异常的东西了。 “说不得,说不得……” 老晏摇了摇头,然后坐回到长椅上。 陈默的好奇心来了,他连忙追问老头到底看见了什么,但对方就是死活都不开口。 “您吶,別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去的科室是消化內科?” “嗨,上岁数嘍,这肠胃也不给力了,你麻溜儿的赶紧走,別在这儿耗著了,去你该去的地儿吧。” 陈默向前方的电梯走过去。 “小伙子。” “嗯?”陈默回头,他发现老晏正认真地看著他。 “要是我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那封遗书就交给你了,我有个女儿,叫晏元宝。” “我明白。” 老晏似乎是不太放心,末了,还加了一句:“你可別死了!” 陈默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放心,我死不了的。” “嘿,行,您走著……” 他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从楼梯间衝出来的,满头大汗的阿茉。 她刚刚来到正確的二楼。 阿茉似乎想和陈默说两句话,无奈电梯门关上了。 “我记得她要去的就是二层的呼吸科,这也算安全到达了。”陈默暂时放心了,最起码阿茉在就诊前不会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了。 叮—— “我记得第三层是妇產科来著?” 电梯门打开了,下一层到了。 头顶的灯光不断地闪烁著,对面的电梯不是电梯。 对面的电梯乃至整面墙,都被一种血红色的肉壁包裹,那肉壁的形状就像蝴蝶兰那样绽开,妖艷又诡异。 接著,对面的电梯门猛然打开,从中涌出一股红色液体。 起先,这股液体並不多,但当它们流到地板时,地板则发出了“滋滋”声,同时开始融化。 从对面电梯涌出的液体越来越多,逐渐腐蚀到了墙壁。墙皮仿佛被虫蛀的薄纸,在水流衝击下,快速剥落。而这液体还不满足,继续进一步腐蚀著墙砖,还有地面…… 它流动的速度並不快,平稳地向陈默这边侵蚀著,稳扎稳打地腐蚀这一层的所有东西。 陈默闻到了一股海鲜和铁锈般的味道,那个红色液体正是血海的水! 对面的墙壁已经惨不忍睹,但奇异的是,电梯门却像一块金属丰碑,佇立在那里,不受影响。 他迅速反应过来,按下关门按钮。 看样子电梯门的材料特殊,或许和诡船材质同源,可以抵挡血海腐蚀。 就在门即將被关上的时候,陈默看到,方卫平居然从对面的楼梯间冲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方卫平没看到那些海水,或许是他压根不知道有异常要回头这条规则,总之,当方卫平看到那些汹涌的血水时,已经来不及折返回去了,他只能向走廊对面,也就是陈默这个方向跑。 陈默注意到自己这个方向也有一个楼梯间,但楼梯间的大门是关闭的,如果方卫平要打开它必须先打开门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走楼梯也要遵循这个规则:有异常就返回原来的门,无异常就前进到对面去。 正常情况下,如果判断走廊无异常,那么走到对面的楼梯间大门,点时间开门自然是没有什么风险的。 如果判断走廊出现了异常,那么也不需要到对面去开门,迅速返回来时的楼梯间即可,不什么时间。 但如果判断失误,就像是方卫平这次,跑进候诊走廊之后才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情况,那他再跑到对面去开门,时间根本来不及,只能等死。 方卫平在血海的追赶下,只能向前跑,他的眼神里渐渐出现了绝望。 “这次应该要栽在这里了……”方卫平这么想著,绝望之际,他发现对面那面血淋淋的肉墙中,突然开出了一道口子,陈默正用双手撕开肉墙,並朝他喊道: “过来,快进来!” “进去哪儿?”方卫平又惊悚又震惊。 要进去那么恐怖的地方,他寧可被血海吞噬。 陈默用手支撑著电梯门不要关,皱著眉头。 他明明给出了一条生路,怎么这个方卫平还这么不知好歹,非但没露出高兴的神情,反倒眼中露出了更多的恐惧,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没时间了!” 后面的血海已经快要淹没整条走廊,当方卫平迟疑之际,陈默直接伸手將他拉进了电梯。 电梯门没了支撑,瞬间关闭。 方卫平瘫坐在电梯地面上,喘著粗气。 他的目光缓缓从电梯顶端漂移到底部,然后停留在了陈默身上。 “这是哪儿哦?” “电梯。” “电梯?这就是电梯……” 方卫平听到这个词汇后,目光变得呆滯了起来,失去了焦点。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五官挤在一起变得皱巴巴的,太阳穴青筋暴起。 接著他的身体也急剧地抽搐,就像是个搅拌机那样颤动著。 第6章 医院岛篇03-污染 陈默惊异地看著突然犯病的方卫平,这人的羊癲疯犯了吗? 之前住院的时候,他也遇到过羊癲疯发作的患者,快想想那些护士是怎么做处理的? “保证周围没有尖锐的东西,然后让患者平躺或者侧躺,主要是保证患者的呼吸通畅,躺下之后可以把衣服解开,眼镜拿掉……” 大脑中的回忆不断涌上来,但陈默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於是他在回忆的同时將处理方法念出来,既是告诉自己要怎么做,也是为了镇定下来。 陈默快速將方卫平扶住,然后让他躺在电梯中间,接著拿掉了他的眼镜,解开了他领口的扣子。 “癲癇发作通常是自限性的,大多数都会在几分钟內停止……” 就在陈默继续解开衣扣,让他的呼吸更通畅时,方卫平的眼神突然清醒了。 “哎?陈同志,巧哦,我们啥子时候又碰到一起了?” 陈默懵了。 “同志,你扯我衣裳干啥,我的眼镜在哪儿呢?” “你癲癇犯了,我在帮你。” 陈默將眼镜递过去。 “但是我没得羊癲疯噻。”方卫平若无其事地戴上眼镜,系上衣扣,整理了下衣服,从地上爬起来。 “但你刚才在抽搐什么?” “我没抽疯啊,我们啷个碰到的?这是哪儿哦?” 方卫平似乎是丟失了一段记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叮—— 下一层到了,电梯门打开了。 方卫平似乎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和陈默咋遇上的,看到前面的门打开了,下意识走了出去。 陈默快速观察了这一层, 这一层虽然没有任何眼熟的乘客在等待,但也没有不是人的东西,正常; 电子屏幕没有错乱的图像和文字,正常; 天板的灯光顏色正常,灯的数量正常; 诊室的门牌號都是30x开头,標註了是妇科和產科,一切正常; 对面的电梯没有血水涌出,没有乱七八糟的幻象,正常。 …… 没有看到明显的异常,这里大概率是真正的三层妇產科。 他也走出电梯。 这时,一个女人扶著腰,从和他们同侧的楼梯间走了上来,看到陈默和方卫平后,顿时鬆了一口气。 陈默对她有印象,在诡船上时,她也是这么不紧不慢,扶著腰走的。 “太好了,这一层应该没有异常。”她的声音很低沉,嘴上说著很高兴,但表情却依然紧张。 和旁边见到熟人,差点欢呼起来的方卫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突然,她露出见鬼了的表情。“你们从那里出来的吗?” 陈默发现她在看后面的电梯。 又是电梯,阿茉,老晏还有这个女的……大家为什么对这个电梯这么大惊小怪? “你指的是电——” 那女人突然扑过来,一把捂住了陈默的嘴。 她靠的如此之近,近到陈默可以闻到她衣服上发餿的汗味,也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那颗有著完美圆形的眼屎。 女人偷瞄了一下方卫平,然后小声对陈默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你们有悄悄话要说吗?”方卫平好奇地打量著陈默和女人,最后將目光停留在女人微微鼓起的肚子上,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又怀上了,难道是陈同志的?” “是你的,是你的,行了吧?”女人翻了个白眼,拉著陈默到一旁去。 方卫平尷尬地挠挠头,在他那匱乏並不可靠的记忆中寻找著和女人相关的內容,他確实不记得和这女人有过牵扯。 这女人面容姣好,有著一头乌黑但是乾枯的头髮,像聊斋里的小倩那样带著幽幽鬼气。不开口说话还能唬唬人,一开口就把她那种摄人心魄的气质全燉在了大碴粥里。 “为什么不让我说电梯这个词?” 当陈默说出“电梯”的时候,女人眉头微皱,抿著嘴,好像在忍受某种痛苦一样。 一秒后,她深吸一口气,恢復了正常。 “你记住了,可能你有你的本事,可以完全抵御住先民时期的『污染』,但我们还不行,你再这么隨便说话,隨便行动,会要了整艘船人的命……” 污染? “污染是什么?”陈默问。 “你怎么能不知道污染是什么?那可是……”女人理所当然地回答,但她却突然卡住了。“污染是……污染是……” 她的目光飘走了,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 “差点被你带到沟里去!”女人用胳膊肘懟了一下陈默的胸口。 陈默向后退了半步,这女的,劲儿真大! “別问我污染是什么,怎么来的,反正你记住污染无处不在,尤其在这种小岛上,要是被污染了,你可就走不了了,甚至会永远留在岛上,和牠们融为一体。最差的情况,就是你似懂非懂,把污染带到了船上……” 女人的语速逐渐变快:“不不,我不该说这么多,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信息,那我压根就不该跟你说……” “行吧,我知道了,但你要告诉我,怎么规避那个所谓的污染吧……” 陈默一头雾水。 “会怎么被污染到?通过空气吗?还是食物?” “污染存在於你能看到的东西中,信息量越多的地方,污染越严重。”女人神神叨叨地继续说。 “它无处不在,可能藏在一句话,一个字儿,甚至一段声音中。” “別让我说了!我不能继续说了!” 陈默鬼使神差般的想起了阿茉对他说过的话。 【字上有毒,看多了会中毒。】 他慢慢地咀嚼著这句话,如果“中毒”其实就是女人提到的“污染”,那么將两边的信息整合下,就能得出结论。 “你听一下我的理解,如果我说对了,你点头就好。” “这家医院里出现的任何可以携带信息的东西,都可能带著污染,携带的信息量越大,可能造成的污染越多。” 举个例子就是,如果有一张字条和一个硬碟,它们都確定携带了污染,那么硬碟所携带的污染量大概率大於字条的。 “接触污染源越久,自身受到污染就更严重。” “被污染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女人点了点头。 “那被污染了到底会怎么样?” “不知道。”女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知道?” “我不能知道。”女人什么都没想,迅速地回答。“知道的越多,离危险越近。” 陈默又想起了阿茉说过的话: 【嘻嘻,中毒太深,就当不成人咯。】 但阿茉这句话的含义过於宽泛,陈默还不能推敲出实际所指,但基本能知道被污染的后果肯定不会很好。 那么要避免被污染,最直观的方法就是远离污染源,要远离污染源,需要准確认知到哪些是污染源。 虽然已经有了结论,但陈默还是拿出了掛號单:“这个呢?上面有字,携带污染吗?” 女人几乎向后跳了一步:“你收起来,不要给我看到。” 阿茉和这女人对这张掛號单的態度都很抗拒,两次验证后,陈默能確定它携带了污染。 如果小小的掛號单上都携带污染,那么这医院所有显示信息的地方都携带著污染,正如女人所说的那样:污染无处不在。 而且,他们都对电梯避之如蛇蝎,那说明电梯可能是极为危险的地方,携带著海量的污染。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进入却没察觉到什么异常,陈默陷入沉思。 跟我穿越者的身份有关係吗?还是因为我不是活人? 还有一个疑点,方卫平同为船上的乘客,为什么看起来一无所知,而这个女人却知道得这么多? 第7章 医院岛篇04-胶状物 “这些信息应该是最基础?为什么要避著方卫平?他在船上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 “你记著,你所见到的像是我,像是方卫平这样能正常沟通的人,基本都有傍身的技巧,有人会无视带信息的物体,有人会自主遗忘,也有人天生防御圣体……” “我们好不容易才开发出这些能力,维持著状態平衡,但如果这种平衡被外界打破了,后果不堪设想。” “总之,注意观察,如果你发现有异样,就別说话。” “无视,不听,沉默,別总瞎想,这几条都是保命技巧。” “那你怎么跟我说了?” “你是船上的管理队长,关係重大,我要是不马上提点一下你,等你冒冒失失闯下大祸时那就晚了。” “嗯,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梅冬梅。” “那……你这是正好要去妇產科……”陈默注意到冬梅一直捂著微微鼓起的肚子。 “嗯,这次的任务正好让我来妇產科,那我就顺便打个胎吧。” “打……打胎?” 冬梅十分淡定。 陈默挠了挠头,他也不好问孩子是怎么来的,这是人家的私事。 “你们快点走吧,去下一层,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然后下次再遇到我,如果发现我的肚子是扁的,那么今天咱们聊的事情就休要再提,明白了吗?” 陈默没有问为什么,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冬梅活下来的技巧,所以她说的话,最好不要多问,照做对大家都好。 “好吧,你別死了。” “走吧,走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恰好,医院广播突然响起:请梅冬梅患者,前往產科4诊室就诊!” 冬梅皱著眉头,肉眼可见的变得焦虑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扶著腰,托著肚子,走到4诊室门前,敲了敲门。 诊室的门开了。 陈默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真的医生,但诊室內就像是有某种东西隔绝了光线,漆黑一片。 冬梅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度惊恐,但又不得不鼓起勇气,走进了诊室。 陈默注意到,冬梅的肚子似乎又变大了一圈,而且有一层依稀可见的半透明胶质状的物质从她的大腿根渗透了出来,滴在了地上。 砰! 当冬梅走进诊室后,门被瞬间关上。 陈默想去看看那些半透明胶质状物质是什么,但当他走过去后,那些物质却已经完全渗透进了地面,消失不见了。 不过,却有別的发现。 之前陈默就发现,这家医院的墙壁和地砖脱落严重,非常陈旧。 但现在,那块被神秘物质渗透过的地砖,变得洁净如初,甚至还被拋了光。 “从冬梅身上掉落的物质,可以给这家医院做装修翻新吗?” 陈默觉得这个总结很离谱。 那个物质到底是什么? 陈默將这个疑问记在心里,然后回过头来找方卫平。 “你们聊完了?咋样?”方卫平露出灿烂的笑容,在这栋诡异的医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没什么……”陈默遵守了冬梅的忠告,讳莫如深。 方卫平也默契地没有追问。 “对了,我刚才想了想,我和冬梅没发生过啥子事情,她说孩子是我的,你可千万莫相信啊。” 陈默沉默了,最后回答:“好。” “那我们继续上楼吧,我要去四楼的神经外科,你呢?” “那我们都在四层,我要去综合外科。” 陈默其实还想说,方卫平你会突然抽搐並且失忆,去神经外科正合適。但想到冬梅的忠告,他忍住没有说话。 而他自己,不知道要去综合外科检查什么。 难道要治疗他胸前的斧头砍伤吗?还是要帮忙缝合胸腔內破损的內臟?或者给他这副身体做个防腐? 陈默摸了摸前胸,他的感觉良好,暂时没有身体要腐烂的预感。 方卫平就像是看不到那部电梯一样,径直走进了楼梯间。 陈默犹豫了一下,从能抵挡血海来看,他觉得电梯里还是挺安全的。 算了,大家都走楼梯,至少说明楼梯间也没什么危险,他还能跟方卫平做个伴,有个照应…… 陈默突然惊觉,自己对陌生人的戒备心,似乎不知不觉间被削弱了。 他居然想著要和方卫平互相有个照应? 但想一想也合理,包括方卫平在內的这些人,都很友好。 “这艘船上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好?” 在这样诡异的末世,物资紧缺,还要参加这种求生任务,人的精神压力会变得很大,为了活下去,人类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陈默本以为会见到人人提防,甚至互相拆台插刀子的情况。 但事实上,无论是阿茉,还是老晏,又或者是刚才遇到的冬梅,对他都很友好,而且知无不言,生怕他活不下来。 “……同志,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坏傢伙其实已经被你宰了。” 方卫平回答。 “你杀掉的那个王闯,算是船上最坏的人了,他杀掉了之前的管理队队长,杀掉了所有的青壮年,独吞物资,女干杀妇女……” “而你宰了他,我们也得以將他的小嘍囉收拾了,剩下来还活著的人,肯定都会喜欢你噻。” “困难的时候坏人是多,但好人也还是有噻,要不然同志们的事业咋可能成功喃?” “放心嘛,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这条船要是翻了,哪个都跑不脱。” “我们巴不得有人能完成任务,贏得一大堆物资回去。” 陈默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也感觉不到心臟的跳动,但他却觉得尸体某处暖暖的。 他们爬了一层楼梯后,来到了四楼。 陈默和方卫平探出脑袋,望著四楼的候诊走廊,小心翼翼地观察著。 “你发现有啥子问题没?”方卫平问。 “没有。”陈默回答。 “看不出来有啥子异常……但是冒险走进去的话,风险又太大了……”方卫平有些纠结。“对了,要不然我们先上楼,如果上楼后发现回到了一楼,就说明这一层是错的!” 原来,判断错误走了不同的方向后,会回到一层。 陈默没走错过,所以这条信息他不知道。 “不行,你忘了院长说的那些注意事项了吗?”陈默摇头。“异常的楼层是隨机出现的,所以每一次上楼的体验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不可能试出来正確结果。” “哎?是吗?”方卫平瞪大眼睛。“你能听得清那个鸟人院长说的是啥子?” “你听不见吗?” “它说话断断续续的,我只听得到几个词,然后只能去猜它一整句话说了啥。”方卫平说。 “甚至於我现在都不咋个记得那个鸟人院长有说过话这件事情,就跟做梦样。” 【污染无处不在,可能藏在一句话,一个词,甚至一段声音中。】 陈默又想起来冬梅对自己说的话。 校长说的话中蕴含著有关这家医院的大量规则,所以他的话中可能蕴含著大量的“污染”。 陈默猜测方卫平的能力是,每次他接触到污染物,就会自动断片失忆来保护自己。 坏处就是方卫平很可能因为得不到重要的信息而丧命。 陈默感觉脑子里有个越理越乱套的毛线球,知道的信息越多,反而疑惑越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这个污染无处不在的医院,他必须继续上楼,直到“治完病”,才能离开。 他也能感受到那只人面鸟岛主,对他们並无恶意,完成任务的关键就在牠的话中。 无论“污染”是什么,接触后会给他造成什么后果,他现阶段能做的就只有“遵守规则”。 第8章 医院岛篇05-没头脑 “喂!同志,你在想啥子哦,都发愣半天了。” 陈默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楼梯间好一会儿了。 他先探出头,看著这层的走廊,大致扫了扫几个常出问题的点位后,並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一层没有遇到任何眼熟的乘客,所以有没有问题,还不好说,需要进一步探索。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我走前面。” 陈默率先踏入四楼候诊区。 四楼的布局变得不一样了,不只是一条笔直的候诊走廊,而是t型。 电梯和楼梯间分別位於一的两端, 401,402,403科室都是综合外科,404,405是神经外科,这些房间分別坐落在一型走廊两端,当这条一型走廊走到中间时,可以发现一条岔路,呈现i型。 岔路似乎通向骨科。 虽然地形变得复杂了些,但应该还是可以遵循“有异常就回头”的原则。 为了判断这一层是否是真正的四层,他们还是要检查一下骨科那边的走廊是否有异常,这样的话他们就必须要再深入前进一下。 当他们走到岔路口的时候,陈默停下了脚步。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蚊子……嗡嗡的……”方卫平也停住了脚步。 陈默感觉那嗡嗡声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油然而生。 嗡嗡声已经到了耳边,但陈默已经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对后面的方卫平喊道:“趴下!” 方卫平连忙趴在地上。 接著,陈默感到自己变得轻飘飘的,身体躯干手脚顿时都没了知觉。 他高高的飞起来,飞起来的同时,他看到这一层所有的门牌都闪烁了一下,然后变成了新的字。 【负四层-屠宰场。】 他也看到这一层的半空中有很多根细线,这些细线正沿著走廊来回滑动著,只有贴近地面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陈默落地了,不远处,是他的身体。 还没等消化发生了什么事,他便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恢復了意识。 他的脸朝上,从视野所及范围內的环境来判断,他还在“屠宰场”那一层。 “方卫平?方卫平?” 没有回音。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是有知觉的,操控身体的感觉有点像使用很长很长的筷子夹远处的豌豆,中间隔著一层。 但起码还能动。 如果细线在头顶的话,那他只能先爬到安全位置了。 陈默手脚並用,尝试往电梯方向动了动。 但是为什么,他还是看著天板,並且角度完全没变,位置也完全没有移动?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確认一个悲惨的事实: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已经分家了。 好消息是,这副身体比他想像得更皮实,即使脑袋掉了,他也死不了。 坏消息是,他要想办法让脑袋和身体重新合在一起,但身体和脑袋似乎存在著一段距离。 头和身体分家的感受很奇妙,陈默正双手双脚並用,努力爬回来,但没了脑袋,爬行路线变得歪歪扭扭的。 无头的身体爬行了好几分钟,终於接近了脑袋。 陈默的双手摸索著,然后摸到了自己的头。 慌乱地將脑袋转了个方向,朝向来时的路。 这一层的危险之处在於空间中的细线,但靠近地面的部分是没有细线的,因此他要逃出去,只能爬。 身体能爬,需要四肢並用,但是脑袋怎么办?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正对著他的那部电梯,突然打开了门。 “这……” 陈默意识到,为了让脑袋也逃出去,他必须先把没有腿的脑袋送到安全的位置——比如正对著他的那部电梯里,然后身体再慢慢爬进电梯,將脑袋重新按回去。 这就是最快的到达电梯內方式,抱著脑袋或者推著脑袋前行,对於没有头需要四肢並用的躯体来说,是一个负担。 陈默將身体调整到脑袋的左侧,保证右手可以单手抓到脑袋。 右手拽著脑袋上的头髮,小心翼翼地让脑袋保持著贴地高度,在地上来回滚动。 陈默感觉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吃了一地的灰。 但他没有別的办法。 然后他右手一松,由於惯性,脑袋就跟保龄球一样滚了出去。 陈默头晕目眩,天旋地转,额头,鼻子等突出的部位,无一不受到强烈的撞击。 “啊~啊~啊!啊!啊!” 终於,脑袋不滚了,停了下来。 陈默冷静了一下,然后开始查看自己的位置。 糟糕,准头有点差,脑袋扔偏了。 並未像他所期待的那样,脑袋直接滚入电梯里,一发入魂。而是滚到了墙边的位置,因为触碰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他操控著身体,快速爬到脑袋的位置,准备再一次进行保龄球运动。 “冷静,冷静,我能办到……” 陈默又扔了一次,脑袋停在了电梯口,虽然没进去,但位置最起码安全了。 尷尬的是,眼睛的朝向是对著电梯內的,因此他看不到身体的情况,也没法准確操控身体的爬行方向。 他只能摸索著向前爬行。 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陈默终於爬进了电梯,连带脑袋一起。 他用双手捧起自己的头,然后放在了脖子上,用撕下来的衣服在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將脑袋和身体勉强固定在一起。 “呼……”陈默终於可以鬆口气了,虽然不能剧烈运动和低头,但总比死在那层要好。 他按下了电梯关门按钮,两秒钟后,他终於来到了真正的第四层。 为什么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是在真正的四层,那是因为候诊区的长椅上,坐著双眼通红的方卫平。 方卫平一脸悲伤,好像已经哭过了一场。 陈默离开电梯。 察觉到有人过来,方卫平抬起头,然后瞪大了眼睛。 “你……你还活著……” 他突然僵住了,表情开始扭曲抽搐,身子也抖得像筛子一样。 几秒钟后,他平静下来,眼神也清澈了。 “哎?陈同志,巧哦,我们啥子时候又碰到一起了?” 妥了,这下也不用解释了。 梅开二度。 这人遇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就会自行刪除记忆,陈默再一次验证了自己对方卫平能力的推测。 “我们刚遇上,巧了,原来我们都要去四楼啊。”陈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方卫平摸了摸脑袋,他觉得陈默笑得特別怪。 但不重要,在任务中能碰到认识的人,简直太好了。 “你坐下来,一起等叫號嘛,我们还可以互相照应哈。” 没过多久,医院广播便响了起来。 “请患者陈默,前往综合外科402诊室就诊!” “快点儿过去,护士同志在喊你了,你要把自己保护好哈。”方卫平比陈默还激动。 护士同志? 陈默看著没有任何医护人员的走廊,心中疑惑。 第9章 医院岛篇06-做点检查 方卫平在哪看见的护士?还是说这又是他求生用的技能之一? 要是遇到冬梅之前,陈默就会问出来,但现在,他知道隨隨便便地问可能会出问题—— 等会,如果真问出了超出方卫平认知的问题,他自己可以触发遗忘技能,所以还是可以问一下试试? “哪来的护士?” “不是站在诊室旁边吗?每个诊室旁边都站著一个,快去吧,我看她又催你了。” 同时,广播响起:“请患者陈默,前往综合外科402诊室就诊!” “没有啊,那个不是电子显示屏吗,叫我的是医院的广播。” “电子……显示屏是啥子东西……” “广播……又是啥子东西……哦,类似无线电吗?” 方卫平的目光呆滯了,接著就像之前那样,整个人仿佛被扔进了搅拌机,开始剧烈的颤抖著。 但这次颤动的时间格外激烈,时间也要更长些。 颤抖时,从他的鼻子,嘴巴和耳朵流出了一些半透明的胶状物质,那些物质漂浮著,然后融入了周围的墙壁。 陈默连忙走到那物质消失的地方,发现本来脱落的墙皮,渐渐恢復成了刚刷好的样子。 至此,之前所有的线索都在陈默脑中连成了一条线。 医院中存在“污染”,类似“字条”“电子屏”“广播”等可以储存信息的物品,携带的“污染”更多。 被污染会有可怕的后果,因此某些人开发出了应对污染的能力。 样本不多,但陈默觉得很有参考意义。 像是方卫平,他擅长刪除自己的记忆来排出污染,而排出来的污染便是那半透明的胶状物质。 而梅冬梅,打开诊室时,似乎也接触到了海量的污染,因此她也排出了那胶状物质。 那个半透明的胶状物质,可以融入医院,修復破损的医院。 胶状物质一定携带污染。 携带污染的物质可以修復医院的墙壁地板,这说明医院本身和胶状物质同源。 “原来我只以为医院中的一些物品,一些区域携带著污染,但恐怕整个医院本身就是污染物。” “哎?陈同志,巧哦,我们啥子时候又碰到一起了?” 方卫平惊喜地声音响起,陈默回过头来,看到对方已经不再颤动了。 “快点儿过来坐,这一层是安全的,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陈默摇了摇头:“还是儘可能快些完成任务离开吧。” 如果医院本身就是污染物,那么待的时间越久,受到的污染就越严重,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哦,要得。”方卫平迅速回答,依旧很理智地没有细问。 陈默心中佩服,怪不得这人能活到现在,虽然时不时会失忆,但他已经养成了被动远离风险的本能。 方卫平迟疑了一下,接著说: “我感觉这次任务没有以往的任务难。” “是不是你在帮助我?” 这是方卫平迄今为止最深沉的一次,连普通话都说顺溜了。 “我是帮过你,顺手而已。” 方卫平的眼睛中充满了感激:“如果有啥子需要我搭把手的,莫客气哈。” 陈默点了点头,走向综合外科402诊室,正式开始这次任务最重要的一步。 就诊。 陈默推开诊室的门,如同之前见过的那样,里面一片漆黑,仿佛连通著异次元。 但当他走进去后,却发现情况和自己预想得完全不一样。 没有诡异的气氛,没有怪物,没有异常,没有危险。 阳光从窗边倾泻进来,將整个诊室照的暖暖的,一位女医生,正坐在桌子后面,和顏悦色地对他说:“坐下来吧。” 她有著鹅蛋脸,杏仁眼,体型微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很舒服的亲和力,一身白大褂一尘不染,戴著白帽子,看著特別乾净,胸前掛著一个铭牌: 综合外科医师 金林 陈默有一种梦回前世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段天天看病住院的日子。 “名字是……” “陈默。” “年龄?” “27?” 他不確定这副身体的年龄。 “有什么不舒服的?” 气氛过於正常,他都要怀疑诡船末世的世界只是个梦了。 “我……我的胸部受伤了。”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女医生梳著一丝不苟的髮髻,在电脑上记录了基本信息后,戴上了一副新的手套。 陈默这才拉开严防死守的衣服拉链,然后將外套脱下来,在脱衬衫的时候,他迟疑了。 只要脱掉衬衫,看看胸口上有没有那道可以看到肋骨和內臟的平滑伤口,就能知道血海末世是不是真的了。 但他不太敢確认这件事,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在那个和平的世界啊,没有末世,没有诡船,没有这些乱七八糟诡异的玩意儿。 甚至他都希望自己病死的事情,也是梦里的事。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女医生打趣道。 “我脱。” 陈默三下五除二將衬衫扣子解开,然后脱了下来。 他看到自己的胸前,那道狰狞又诡异的伤口,依稀可见里面碎裂的肋骨和臟器。 不是梦,血海末世不是梦,是真的。 他的期待落空了,虽然有点失望,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期待只是侥倖心理罢了。 女医生靠过来,俯下身,用带著乾净手套的手抚摸著他的胸口,做著很认真的检查。 她用手按著伤口,问了句:“这里疼不疼。” “不疼。” 她笑著站起来:“没事啊,就是有点淤青,你再来晚点它都要好了。” 淤青? 怎么可能? 陈默低头一瞧,他惊讶地发现,那道诡异又狰狞的伤口不见了,自己的胸膛平整如初,只带著一点点淤青。 “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没事了。” 他摸了摸,伤口真不见了。 难道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幻想,还是我精神出问题了? “等等,我还有伤口。” “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默將脖子上的布条解开:“这里呢?” 她走过来,认真地查看著陈默的脖子,用手摸了摸,然后摇了摇头:“没看到什么伤口啊?” 陈默用手摸了摸脖子,发现光滑如初,接著他冒险低了一下头。 脑袋没掉…… “好了,走吧,你没事。” 第10章 医院岛07-我有病吗? 陈默狐疑地推开了诊室的门,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陈默出来,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这人陈默有印象,在那个诡船上见过,但此时对方只是个有些消瘦的中年患者。 候诊长廊的椅子上,也坐满了等待看病的人。 诊室旁边的电子屏上满满的都是患者名字,靠墙边的位置有很多台自助收费机,自助取药机,导诊机器人,自动售卖机等设备。 现代化,自动化,忙碌又安静的候诊区,高效的看病流程……这简直和陈默印象中的医院,一模一样。 “所以那末日世界真是个梦?但我记得我已经得了胰腺癌,难道这也是梦?” 他下意识想要看看现在的时间,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查出癌症的时间是xx11年7月7日,如果能看到时间,那么他就可以更清晰地认知自己的情况了。 “我手机呢?” 陈默掏了掏自己的衣服口袋,发现手机不在身上。 “被人顺走了吗?” 不过,奇怪的是,他並没有因为手机被偷走而焦急,下意识掏出了掛號单。 “掛號单上应该有就诊时间……” 掛號单上的日期为xx77年7月7日7时7分7秒。 这明显是个不太正常的时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个“7”?这也太巧合了。 医院的各种设备上应该也有时间! 陈默跑到自助收费机上,点开一个个页面,寻找著时间。 没有。 他又找到导诊机器人,询问著现在的时间。 导诊机器人的屏幕上显示出哭脸:“对不起,这个问题太高深了,我无法回答。” 陈默觉得这根本就不正常,这么大的医院,这么高科技的设备,怎么可能不显示时间呢,他明明记得这些设备上都是要显示时间的。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 但所见之处,却朦朦朧朧的,偶尔像是信號不稳定那样,闪过的彩色光柵,让整条走廊景象都扭曲了一下。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果然他就不该抱著侥倖心理,觉得自己还在穿越前的世界,觉得自己还有安寧的生活。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 脑袋便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有一柄尖刀在脑子中搅拌,眼前仿佛蒙了一层雾,看东西也变得不真切起来。 不过这强烈的不適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几秒钟后,当疼痛衰减为眩晕,陈默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个样子。 天板,墙壁,地板上都笼罩著一层半透明的胶状物质,所有的现代化电子设备倒是没有变化,但屏幕上却都闪现著一行字: 【经诊断,你的精神存在很大问题,必须住院。】 诊室旁边的电子屏上: 【经诊断,你的精神存在很大问题,必须住院。】 导诊机器人欢快地旋转著,仿佛在跳舞,它那方形的电子屏上出现了诡异的笑脸,同时发出机械的ai音: 【经诊断,你的精神存在很大问题,必须住院。】 在走廊里等待的那些患者,就像是融化的蜡烛,一层又一层的半透明胶质化物质从他们身上流下,渐渐地他们的身体躯干开始软化,甚至成为了胶状物质的一部分,下半身开始融入地板。 牠们的身体柔软透明,依稀可见五官面貌,就像是一个个人形史莱姆。 而墙壁和天板上,有胶状形態的人从中涌出,露出半个身子,脸朝向陈默。 牠们像是大合唱那样,一同开口。 【住院!】 【要住院!】 【留下来,住院!】 此时,旁边的404诊室的门突然开了。 方卫平一脸呆滯的从里面走出来,不断地有胶状物质从他的身体中飘出来。 坐在走廊里的患者们大概率没有应对“污染”的办法,而方卫平有,也因此方卫平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即使有自保技能的他,头髮丝也开始胶状化。 速度很慢,但確实,方卫平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转化为胶状物。 陈默完全理解了。 “很显然,那些史莱姆人,就是被医院彻底污染后的结果了。” 不妙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以胸口那道伤疤为中心的皮肤,开始转化为柔软的胶状物质。 动了动脖子,脑袋依然没有掉,他摸到喉咙的位置,那里包裹著一层胶状物质,恰巧固定住了脑袋。 倒是不疼,没有什么特別的感觉。 他这副不疼不痒,砍了头都不会死的身体,都无法对抗污染导致的变化。 凭他现在的能力,没有任何手段去对抗这个变化。 难道我真要留下来了吗?变成这些史莱姆人? 陈默的精神紧绷到极点,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迄今为止得到的所有线索,隨著时间推移,他前胸上的胶质化面积越来越大,再耽搁下去,他就要变形了。 那些胶状化的人逐渐向陈默和方卫平聚拢,那如同魔咒般的大合唱也更疯狂: 【住院,住院,住院,住院,住院……】 几只胶状体的手,抓住了陈默的肩膀和胳膊。 顿时,陈默发现被触碰到的地方,也开始转化为柔软半透明的质地。 “不能触碰这些傢伙!” 好在,仅仅是外套发生了变化,没有影响到他的身体。 陈默迅速脱下外套夹克,將外套甩向那些胶状化的史莱姆人。 靠近他们的史莱姆人被飞走的外套吸引,跑向了另一边,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的眼前,不断闪现著两个氛围的医院,一个是正常的医院,一个是充满胶质体的医院,有东西在干扰他的认知和思维。 “我病了,我应该住院。” “不,我没有病,都是医院在搞鬼。”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下。 “有异常,现在分明是异常的情况,那么……”陈默抑制住那股干扰,继续思考:“发现异常就回头!” 没错,发现异常就回头! 这句话应该不单单適用於楼层之间,那古怪的人头鹰身院长可没说这条规则限定於楼层之间,所以理论上,它应该適用於医院的每一寸地方。 “哪来的回哪去!” 想到这里,陈默迅速行动起来,他拖著方卫平,先衝到404诊室前,打开门,然后一脚將方卫平踹了进去。 接著,他返回自己的402诊室,冲了进去。 衝进门的那一刻,陈默明显有一种,脑子浸到冷水里的清醒感,那一直干扰认知的东西突然消退了。 一瞬间,他又破门而出,但並没有回到原来的诊室,而是又回到了走廊中! 同时旁边404诊室也打开了门,方卫平也被一股大力推了出来!在门外摔了个大马趴。 而那些诊室的门,渐渐消失在墙壁中,一行字取而代之。 “请就诊完毕的患者离开医院。” 走廊的另一头,胶状化的史莱姆人从中涌出,牠们恶狠狠地看向陈默俩人。 第11章 医院岛08-嘿嘿嘿,快跑 那些史莱姆人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走廊的另一头。 陈默看到,有些史莱姆人还保留著作为人类时的样貌,还没有完全被同化完,其中有很多人都是诡船上的乘客。 还有一些人穿著陈旧的护士服和白大褂。 方卫平呻吟著,捂著屁股站起来,刚才那一下摔得可不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经常失忆的他显然已经习惯了,看到墙壁上涌出的那些史莱姆人,一把拖住陈默就往楼梯间跑。 陈默拖住他,摇头:“楼梯间不能去了,很危险。” 楼梯间內已经不再安全,那些史莱姆人的数量飞速增加,甚至有一些已经被挤到了楼梯间里。 “那啷个办嘛(*注1),我们啷个逃出去嘛?” 方卫平的额头满满地都是细汗,整个人焦灼不安。 陈默没有解释,拖著方卫平就往电梯的方向跑,速度太快以至於方卫平压根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著跑了。 他们衝进电梯,陈默疯狂地按著关门以及向下的按钮。 电梯门关闭,將那些史莱姆人瞬间挡在了门外。 “呼……”陈默长嘆一口气,他赌对了,能出现在医院任何地方的史莱姆人,唯独进不来电梯。 毕竟电梯门连血海都能阻挡。 “我们这是跑到啥子地方了哦?”方卫平问,语气发虚。 这一次,陈默没回答。 “好的,我晓得了,你莫跟我说。”方卫平立刻反应过来,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眼罩,戴上了。“陈同志,接下来我的命就交到你手头了哈。” “你就这么信任我?” “我不信也没得法,况且你之前应该也帮过我,你靠得住。” “好,待会我带著你跑,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別管。” 叮! 电梯来到了三楼。 电梯门一打开,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走廊的灯光在不断地闪烁著,一声声诡异的婴儿笑声充斥著整个空间。 “有异常。”陈默下意识要关门。 “等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接著,不知从哪个拐角出现的,梅冬梅冲向了电梯,在她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跟著。 陈默眯起眼睛查看,飞速奔跑的冬梅后面是—— 一个半透明的胶质化史莱姆婴儿,它拖著长长的脐带,发出诡异的笑声,爬动著,紧追不捨。 陈默立刻伸出脚卡住电梯门:“快点,我数四个数,就关门!” “四。” 冬梅玩命地跑著,原本並不长的走廊,在此刻却变得格外漫长。 “三。” 更多的史莱姆人从墙壁和天板上出现,开始往电梯这边爬行。牠们所过之处的墙壁,天板,都留下了一层厚厚的胶状物,那胶状物不断渗透进墙体。 “二!” 陈默咬紧牙关,冬梅还有几米才能跑到,但史莱姆人的手已经伸进了电梯门。 牠们如同恶鬼般,胶状化的手臂向电梯內侧用力伸著,甚至还有整个上半身都爬进电梯內的。 好在,电梯的材质似乎极为特殊,牠们无法影响电梯本身的材质,甚至那些胶状物流下来后,也迫不及待地飞出了电梯。 梅冬梅还有几步才能跑到。 “方卫平,往后面站站!” 陈默拿出小刀,刺向那些爬进来的史莱姆人。 被刺到的史莱姆人顿时像蜗牛一样缩了回去,但他的小刀也沾染上了胶状物质,从刀刃开始变得软化起来。 他將小刀扔出了电梯。 然后被刺到的那个史莱姆人再次爬了进来,区区小刀並未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一!” “没办法了,挡不住了,只能关门。” 陈默按下了关门按钮。 在最后一秒,冬梅向前飞扑,滑进了电梯。 有一些史莱姆人的手臂被电梯门夹断,留在了电梯里,同时冬梅的一只脚也永远留在了电梯外。 那些胶状手臂残骸在地上扭曲了一会儿,便化为一缕缕半透明的物质,从电梯门的缝隙溜了出去。 冬梅则蜷缩在地上,豆粒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脸色苍白无比。她右边的小腿下面是一滩血跡,断肢下面还在不断地流出鲜血。 “马上就要到下一层了,你跑不了吧?”陈默也不想遇到这种最坏的情况。 “我……我可以,你不用管我,只管跑便是。”冬梅咬著牙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卷绷带,开始处理自己的断腿。 “咋子了?”蒙著眼的方卫平不安地问。 “冬梅腿断了。” “我不想拖累你们,你们不用管我。” “我背你。”方卫平毫不犹豫地说。“同志有了困难,我要帮忙得嘛。” 陈默看了眼情况,瞬间做出决定:“就这么干吧,方卫平你背著冬梅,正好冬梅你可以帮方卫平指路,我观察正確的逃生路线,给你们俩带路。” 冬梅的包扎技术还不错,她自己止住了血。然后陈默將她扶到了方卫平的背上。 本来陈默还有些担心,骨瘦如柴的方卫平背不动冬梅,但实际上,由於常年的飢饿,冬梅也很轻,所以方卫平恰好可以承受住。 叮! 真正的三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了,陈默快速地观察著。 “没有异常,我们往前走。” 方卫平向上託了託身上的梅冬梅,而冬梅则不断说著要往哪边走。 “往前一直走十步,再往左边一点,避开椅子。” 方卫平的步伐相当稳,在冬梅的指示下,紧紧地跟在了陈默的后面,没有掉队。 他们快速穿过整条走廊,衝进对面的电梯。 又下降了一层。 “接下来是二层,但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的二层,要保持警惕。” 而且阿茉和那个老头也在二层,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他们。 叮! “二楼”到了。 开门后,陈默就看到走廊里挤满了史莱姆人。 他狂按著关门按钮,然后继续向下。 直到,他们成功来到了医院大厅,电梯打开。 和刚来时的空无一人不同,此时大厅中各个岗位上都站满了医护人员,就像是一个正常在运营的医院那样。 前台后面站著一位护士,她看似是一副人类的样子,但实际上身体已经开始史莱姆化,她右侧脑袋,变得透明起来,可以清晰地观察到里面的脑子。 那一排排人工服务窗口,也有工作人员接待,他们面无表情,下半身早已史莱姆化,和座位牢牢地长在了一起。 窗口前,排著大长队,患者全部都是史莱姆人。 几个保安在大厅中巡逻,他们身上的关节怪异地扭曲著,但似乎还保留著一些人类意志。 他们开口,只有一句不断重复的话。 “*疫*情期间请康復的患者,儘快离开!以免被其他病患传染。” “*疫*情期间请康復的患者,儘快离开!以免被其他病患传染。” “*疫*情期间请康復的患者,儘快离开!以免被其他病患传染。” 医院里,还有另外一波势力呢? 陈默意识到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方卫平,到一楼了,你可以扯掉眼罩了。”陈默说。 同时,冬梅已经手快地將眼罩从方卫平的眼睛上拿了下来。 有些史莱姆人注意到了陈默等人,好奇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砰! 保安举起手上的棍子,像打高尔夫那样,將那些史莱姆人击飞。 那棍子破破烂烂的,看著像根红色的烂木头,但它接触到史莱姆人后,却没有被“污染”成胶状物。 那些史莱姆人数量眾多,其实本可以用人海战术淹没保安,但牠们没有。 保安身上似乎有种无形的震慑力,以保安为中心的两米內,没有任何史莱姆人敢上前。 “如果能拿到保安那个棍子就好了……” 陈默这样想著,脚步却没停,趁著保安拖住那些患者,飞快地跑出了医院大楼。 (注1:啷个,方言里意思为怎么,全句可以理解为“我们要怎么办,怎么逃出去”) 第12章 医院岛09-恭喜诸位康復 医院大门外,雾气繚绕,植被丛生,但也要比医院內部的气氛轻鬆多了。 从大门外看向医院內部,依然是漆黑一片,如同雾里看。那些异常的史莱姆人並没有衝出来追杀他们,一切都静悄悄的。 跑到这里,大家的紧张的情绪才缓解了许多。 陈默摸了摸脖子和胸口的伤口,发现胶状物质没有再继续蔓延扩大了。 方卫平將梅冬梅放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下了,喘著粗气。 此时,他的头髮已经被一团胶状物质包裹,但不伤及根本,只要剃掉头髮就好。 “人在危机时,真的能肾上腺飆升,突破极限,放在以前,我这小身板儿肯定遭不住。” “大恩不言谢,这次多亏你们我才能逃出来!”梅冬梅真情流露,本来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没想到遇到了陈默这俩人,获得了一线生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给这俩人当牛做马都行。 医院大门外,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了。 其中一个就是阿茉,此时她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划拉著土。 另一个人陈默不认识,一头长髮很久没洗过了,就那么盖在了脸上,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阿茉见到陈默平安出来,立刻站起来迎接,但脸上並无喜悦或者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陈默一定会出来。 “老晏呢?”陈默问。 “谁?” “就是和你同一层的那个老头。” “嘿嘿,后面没见过了。”阿茉的语气就好像是一同玩耍的小伙伴回家吃饭了那样轻鬆。 陈默嘆了一口气,老晏还没出来,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他回头看向整栋医院建筑。 它和他们刚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医院大楼都如同一个融化的蜡烛,那种像是史莱姆一样的半透明胶状物,包裹住了整栋建筑。 不,陈默立刻意识到,並不是胶状物包裹了建筑,而是有一栋由胶状物组成的建筑重叠在了正常的医院大楼上。 它们是两栋建筑,只不过因为达到了某些特殊的条件,重叠在了同一个空间上。 刚来到这家医院时,陈默对医院內部的情况一无所知,以他当时的“认知”无法观测到那栋胶状物建筑体。 但现在,他知道了污染,胶状物,史莱姆人……自身也积累了足够的“污染”,他便能看见那些东西了。 知道得越多,也代表被污染得更深。 “方卫平,你看那栋医院,有看见什么吗?”陈默想测试一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白色的楼?”方卫平一脸迷茫。“你说啥子哦?” 方卫平如同刚来到这家医院那样,满脸茫然。 同陈默猜测的一样:方卫平通过遗忘技能消除污染的影响,对应的,他对医院的认知还处在最初的阶段。 而且最令陈默佩服的是,方卫平完全没有好奇心,他不会主动去问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无知的活下来,和知道真相就要死,方卫平选择了前者,而且活得很好。 对应的…… 陈默自己,隨著他刚才的认知加深,胸口上的胶状物又开始缓慢扩散了。 它覆盖到了整个伤口上,將胸腔填满后便不再扩张了。 对陈默倒是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反而用这种方式使他的伤口完全“癒合”了。 而且如果有人再用斧头砍他,胸口那块胶状物也会迅速將伤口填充掉。 对於陈默这副被破坏就无法自我修復的身体来说,这反而是一种好的转变。 “路飞是橡皮人,好傢伙,我是史莱姆人唄……”陈默想起前世看过的某个航海题材的番剧,调侃著自己。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眾人稍作休息,同时看看还没有人能逃出来。 很遗憾的是,当初一起登岛的人有十几个,现在一共才逃出来五个人。 方卫平的眉毛拧成了八字,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但得知只有他们几个逃出来了之后,还是有些难过。 梅冬梅骂道: “都怪王闯他们,要不是他们偷袭杀死了李队长,我们这次也不会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回来。” “李队长是?” “就是之前物资管理队的队长,有他在,怪物基本不会袭击我们……” 这是个吸引仇恨的能力?还有这种损己利人的能力呢? 陈默彻底明白了,能活著回来的人,多少都有些傍身的能力,普通人要么寻求帮助,要么就只能等死了。 “王闯可真蠢,把这么个能人杀了。” “王闯,他也是有些本事的,他不在乎李队长的能力。“冬梅说:”李队长如果在,大家就不会杜绝反抗的心,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我要是王闯,也会杀了李队长。” 扑哧扑哧! 那只人脸鹰身猫尾的生物再一次从天而降,落在了眾人面前,张开翅膀放到胸前,弯了弯腿,优雅地鞠了一个躬。 “首先,恭喜诸位康復!” “为了答谢你们对本院的贡献,作为院长,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陈默捕捉到了关键词:贡献。 他们能有什么贡献? 难道是很多乘客在医院里变成了史莱姆人,给医院增添了患者,可以產出更多的胶状物修缮医院? 还是说,他们治好了病,也算是贡献? ——姑且算是治好了吧,陈默刚才试过阿茉的额头,体温降了下来,而他自己的伤口也“缝合”好了。 梅冬梅的肚子也平了,倒是方卫平……不知道他治好了什么。 “请跟我来。” 院长飞到天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等待眾人跟上来。 “又要走路,这可难为我了……”冬梅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呻吟著。 “我继续背你吧。”方卫平微微俯下身。 “千万別!” 冬梅倔强地不让任何人背她,阿茉便將手里用来玩土的笔直树枝,给冬梅当拐杖用。 “现在也不逃命了,咱不麻烦別人。你们別小瞧我,我以前可是破了世界吉尼斯记录单脚跳记录!” “吉尼斯记录是啥子东西?”方卫平再一次露出標誌性的茫然。 阿茉笑嘻嘻的,表情不变。 另一个不认识的乘客,从刚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说过话,只是闷头跟著前面的院长走路。 这个世界也有吉尼斯世界记录吗? 冬梅说出这句话后,自己倒是愣住了,似乎她也不知道“金氏世界纪录”是什么,陷入了自我怀疑。 陈默打断了: “別总瞎想,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莫名其妙碰到说出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別总瞎想。” “对!不重要。” 她便用单脚一跳一跳的,拄著树枝,硬生生地跟上了大部队。 陈默的眸子深沉了下来,才不正常,全部都不正常,但是他现在没有答案。 人脸鹰身院长带著他们穿过医院附近的小树林,来到一片独立的平房前。 平房上的牌匾上写著:职工食堂。 第13章 医院岛10-奖励 “还真是配套齐全哦,连食堂都有。”方卫平眼睛放光了。 还未走进食堂,方卫平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饭香。 “我晓得奖励是啥子了,肯定是好吃的饭!” 走进去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张长桌,长桌上面摆著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甚至还有几瓶茅台。 除了傻呵呵的阿茉还在慢悠悠地走过去,包括陈默在內,都冲向了长桌。 陈默很饿,他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饿,不吃东西的话他的身体就会完全罢工,因此现在的他,对食物有著极强的需求。 桌子上的都是前世他熟悉的家常菜,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大肘子,红烧肉…… 被饿了太久,所有人都闷头吃饭,没过多久,桌子上的几道硬菜都被消灭乾净了。 还剩下几道青菜,他们放慢了速度,慢慢吃。 对於陈默来说,他確实很饿,吃过东西后也確实缓解了飢饿,但问题是,他这副身体的味觉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 他只能品尝到口感,但酸甜苦辣,吃到嘴里只有一个味:没味。 但即使是这样,能在末世里吃到这些食物,只要能缓解飢饿,陈默也已经很满足了。 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人脸鹰身院长落在三个箱子旁边: “这些是给你们带走的。” 一共有三个箱子,一个箱子里装的是肉罐头,第二个箱子里是水果罐头,第三个是一箱矿泉水。 数量很多,也很沉,如果省著点吃,完全够他们五个人吃三个星期以上。 “请你们都拿走吧,这是为了感谢你们对医院的贡献。” “我们对医院到底做了什么贡献?”陈默问,他真的有点好奇这件事。 但是,院长並未直接回答。 “第三医院隨时欢迎你们再次复诊,对於老患者,我还有几条事项嘱託。” “医院的营业时间为迷雾笼罩之时,当迷雾散去后,除了急诊医生,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將下班。” “在下班时间,医院的住院患者只能待在病房中,医院大厅不再接待除了急诊之外的患者。” “下班后,保安会在每个楼层执勤,因此医院內不会发生异常。” 看来,校长並不想回答陈默的问题。 陈默意识到,如果他想知道有关医院更多的事,那么就自己再去探。 想到医院里可能储藏著大量的医疗资源,他还真想进去搜刮一番。 住院患者,应该指的是那些已经融入医院,无法再逃离的史莱姆人。 医护人员应该就是大厅里那些半史莱姆半人类的东西了。 保安……保安之前还帮过他们来著,所以不是敌对势力。 所以如果他想再调查一次医院,只要在下班时间进入就行了,医护人员和史莱姆人都不会出现在医院中,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打开病房,那么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重点就在何时迷雾才会散去,这个才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如果能住在岛上就好了,医院下班时间潜入搜刮物质,白天在附近的树林里安营扎寨,最起码岛上的物资要比船上丰富多了,最完美的情况是,每天还能蹭一蹭食堂伙食。 那这可就太美啦~ “我们可以一直住在岛上吗?”陈默继续问。 人脸鹰身猫尾院长的身形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表达: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无礼的需求? “康復的患者最多只能在岛上滯留24个小时,若执意留下——” 它那张诡异的中年人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就永远留下来吧,成为我们的一员。” 眾人同时感到背脊一凉,头皮发麻,原本因吃到饭菜而產生的喜悦,也一扫而空,一种阴冷压抑的气氛席捲而来。 他们赶紧埋头吃饭,不再言语。 酒足饭饱后。 “这……这是我几周以来,吃得最-最满足的一次。”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长髮男人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结结巴巴的,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导致语言能力退化了。 他將盖在脸上的长髮扒拉到一边,露出了脸。 他的左半张脸很正常,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脸颊上长著些许的麻子,但右半张脸就好像被火燎过一样,皮肉都黏在了一起,还起著大泡,能看出来,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我叫陈默。” “我-我的名字早就忘了,你叫我张麻子就好,大家都这么叫我。” 张麻子的话越说越顺溜。 陈默观察著这个人的身体,体態健康,看著要比方卫平强壮多了,他是怎么在王闯那帮恶霸的屠杀下活下来的,像他这样的壮年男子,不应该第一个被杀吗? 察觉到陈默的疑惑,他自嘲道:“老弱病残,我算是『残『吧。” 接著他捲起长长的袖子,给陈默展示他空荡荡的左胳膊。 陈默沉默了。 他们这一队的人,还真是老弱病残。 方卫平是失忆症和羊癲疯,算是病人。 梅冬梅失去了一只脚,又是妇女,又残又弱。 阿茉看上去傻乎乎的,算又弱又病。 张麻子是残疾人,脸还被烧过,毁了容。 如今,活下来的五人,陈默姑且看上去算是最强壮最靠得住的那个了。 陈默突然感受到有些绝望,等离开这个岛后,他们又会被那艘快沉了的破诡船载往更危险的地方,这么几个老弱病残要怎么活下去。 “不要发愁。”方卫平似乎看出来陈默为什么会沉默。“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嘛,反正我们都留下了遗书,死了也没啥子。” 陈默更愁了。 这话由一个根本不记得任务有多困难的人说出来,根本不会让听的人感受更开心啊。 接下来,他们拿上三个物资箱,按著来时的路,往诡船那边走。 走上长长的舷梯后,他们终於再一次回到了甲板。 这时,一个陈默期盼著的事情发生了:医院岛上的雾气正在消散,没过几秒,所有的雾气都消散了,整座岛的地形都暴露了出来。 “雾散了,这意味著医院下班了,我可以再次进去,搜刮点医疗用品什么的。” 陈默还惦记著保安手里的棍子,如果那棍子能击飞那些史莱姆人,说不定以后也用得上。 “我和你一起去哈。”方卫平十分积极。 “不用了。”陈默回答。“你和我去也会被医院內部的规则分散,到时候我们再匯合就很难了,我一个人过去正方便。” “那-那你一定要在启航之前回来。”张麻子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抬手,將那个东西扔向了陈默。 陈默接住,发现这是一块古怪的怀表。 第14章 医院岛11-下班时间 这是一块奇怪的怀表,上面没有任何数字,只有:靠岸、启航、航行中。 时针停留在了“靠岸”区域,分针不断地转著圈,每转一圈,时针都会向“启航”移动一小格。 “我们没有船长,这艘诡船靠岸的时间都是由它自己决定的,用这块怀表能看到诡船的状態。” “这神奇的怀表是哪来的?” 怀表的手感很奇特,看上去是金属製品,但握在手里,却有一种摸著皮革的质感。 “诡船上自带的东西,你这块是可以带走的,船长室里还有一块类似的掛-掛钟,那个拿不走。” “通常情况下,诡船靠岸的时间都是不固定的,如果我们被困-困在岛上,没有及时回来,那就会被留在岛上。” “真有人被留在了岛上?”陈默问。“那他们岂不是死定了,按照规则,不能在岛上滯留超过24个小时。” “不同的岛屿,规则都不一样,有的是24个小时,有的甚至可以待上好几个月。有些人比较幸运,被留在岛上后,很快还能遇到下-下一艘诡船,重新上船。” “我明白了。” 陈默之前一直疑惑诡船怎么补充新乘客,原来可以用这样的方式。 “多谢了。” “陈默!太危险了,你可以不去吗?”阿茉拉住陈默的衣角,脸上没有掛著標誌性的“嘿嘿笑”。 “我们伤的伤,残的残,肯定需要医疗用品做进一步处理的,要不然明天冬梅可能就因为感染死掉了。” 冬梅听到这句话:“別咒我死啊,我抵抗力好著呢!” “伤口都开始发黑溃烂了,这叫好吗?”陈默反问道。 冬梅不说话了。 而且他也要囤积点绷带,以后万一受伤了,他就可以及时包扎起来,避免手上没有东西接断肢。 他可不想再用布料固定脑袋和身体了。 还有保安的棍子,他已经眼馋很久了,他受够了遇到危险时只能防御不能进攻的憋屈了,如果能有趁手的武器,面对未知的事物,他也有了信心可以不那么被动。 “富贵险中求,而且院长说过了,雾散之时进入医院,有保安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陈默进入船舱,找了个以前装过食物的空麻袋,再次下船,前往医院。 陈默走后一段时间,经过漫长的沉默后, 还在船上的人开始閒聊了起来。 “他……终於醒了是吗?”冬梅偷偷瞟了一眼阿茉,问。“过去的事,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不是很正常?”方卫平呵呵笑道。“健忘症,很常见,我也有,你们或许也有。” “你那叫健忘吗?除了自己是谁,你怕是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吧?”冬梅翻了个白眼。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能活命就可以了哈,我现在挺开心的。” 冬梅露出微笑:“你倒是想得开。不过陈默……他现在还挺有人情味的,比以前好相处多了。” 张麻子也露出喜色: “你-你们注意到没?他的意志十分坚定,似乎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冬梅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没受到影响,你没注意到他的脖子吗?有一些果冻渗出来。” 察觉到大家的话题似乎在往禁忌的方向去,方卫平连忙將耳朵堵上。 “我不听,我不听。” 张麻子並未理会方卫平,自顾自地说:“……他很有潜力,说不定之后可以去试试船-船长任务。” “这点我赞同哈。”方卫平得意道:“还是我的眼光好吧?一开始就选他当咱们船的管理者了。” 然后他又迅速捂住耳朵。 阿茉突然插嘴:“你们別打他的主意,船长任务……要面对许多危险……” “就-就是说说而已,他有没有资格当船长,又不是我-我们说了算。” “嘿嘿嘿,就保持现状,不好嘛?我很喜欢现在这样。”阿茉继续说。 “保持现状到最后,我-我们都要死,他有对-对抗那玩意儿的能力,也有当上船长的潜力,我-我看好他。” 同时,冬梅的嗓音盖过了张麻子:“能別再说了吗?那个不是隨便可以说的,你是想让船上的牠盯上我们吗?” “別想的太多,你看,方卫平不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吗?”张麻子盯著方卫平的头顶,那里有一块头髮完全变成了胶状物。“就是损失了点头髮而已。” “偶尔提一下,又-又不涉及到什么更深层次的信息,没事的。” ** 陈默站在了医院门前,他抬起头。 之前见到的胶状物建筑和正常医院大楼重叠的景象並没有出现,倒不如说,陈默此时完全看不到那栋胶状物建筑的痕跡。 他走进了大门。 医院大厅中静悄悄的,没有开灯,地上放著一束束蓝色萤光喇叭照明。 陈默认出来,那蓝色萤光喇叭正是之前在浓雾中为他们指引方向的那种,似乎这些朵在岛上有著特殊的作用。 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患者,都没有出现。 所有的胶状物质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自动掛號机,导诊机器人,自动取药机,信息电子屏,包括电梯……所有的电子设备也都关闭了,屏幕陷入了一片漆黑。 只有大厅左边通向急诊室的通道,还亮著微弱的蓝光,仔细一看,那团蓝光是由一团蓝色萤光喇叭散发出来的。 陈默开始在大厅中四处游荡,他先来到諮询台。 諮询台的电脑早已关闭,但桌子上,下面柜子里还保留著一些纸质文件。 “也许能看到什么重要信息呢?” 陈默拿起一叠文件翻看著,但每一页都是完全空白的纸张。 柜子中的文件也是如此,全部都是白纸。 这时,一个保安走了进来,他提著一盏由蓝色萤光喇叭做成的手提灯,比起摆在地上的束,手提灯的蓝光范围更大,给人一种温暖安全的气氛。 保安一下子就看到了陈默。 陈默並未感受到危险,反而当保安进入时,已经很安全的大厅,变得更加安全了。 保安发现了陈默,但並未有什么反应,我行我素地开始进行巡逻工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楼梯间中。 陈默大著胆子潜入了保安室。 他在保安室中看到了整个医院的地图。 和记忆中的第三医院地形差不多,他先查看了药房的位置,在二楼, 不过当他继续仔细观察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理论上每一层都应该是一样的格局,但在三楼的某处地方,却多出了一个小房间。 这个小房间標註著:档案室。 第15章 医院岛12-保安大哥別生气 陈默记下地图,在保安室先搜颳了一番。 抽屉没有上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是一个穿著保安服的男人,他和一个女人,站在医院门口合照的照片,照片的背面写著:2000年3月6日。 他將照片放了回去,然后打开了柜子。 发现里面正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个可以一棍打飞史莱姆人的棍子! 而且不止有一个,足足有十几个。 陈默將棍子拿在手里,这棍子看著又轻又破,实际上沉甸甸的。它不是纯粹的木头,也不是金属。 它通体暗红,看著特別像诡船身上那种暗红色的特殊木头,但仔细看,又有金属的光泽,摸起来像电梯门。 棒身上还有许多陈默看不懂的符號。 他將五个棍子装入麻袋,正好给船上的人,一人一个。 电梯在下班期间会停运,他便直接从楼梯间上楼。 来到二楼,按照地图所標註的,找到了药房。 隨手一推,门就开了,陈默就直接溜了进去。 抗生素,退烧药,止痛药,外敷的,內服的,还有大量的创可贴和绷带…… 陈默將能想到的所有常用药品,都扒拉进了麻袋中。 虽然自己用不上,但至少船上的人不会因小病而死。 他掂了掂明显变沉的麻袋,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去三楼看看,能不能进入档案室,找到更多情报了。 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这家医院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一家一模一样,也很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过什么,或者说想要找到证据证明,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的世界没什么太大关係。 来到三楼,他很顺利就找到了档案室,抓住门把,拉了拉。 但门似乎和周围的空间连为一体,纹丝不动。 “我早该想到的,算了,只是顺便上来看看,我也没报什么希望。” 陈默转身想要离开时,一个巡逻的保安,刚好提著喇叭提灯,照到了他。 肉眼可见的,喇叭提灯的蓝色光芒,变红了。 和顏悦色的保安一下子变了,他那微笑著的嘴巴,一下子垂了下去,变脸比翻书还快。然后从腰间掏出棍子,举著棍子冲向了陈默。 陈默將麻袋甩到肩膀上,拔腿就跑。 这保安之前见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看到他拿了点医院的东西,就不高兴了。 “真小气……” 医院的警报响了起来,仿佛在大声宣告:有小偷! 所有楼层的保安都动了起来,前来追捕陈默。 陈默在走廊中狂奔著,身后是紧追不捨的保安。 他快速下了楼,来到大厅,冲向大门, 却发现大门就像是和整个空间连在了一起那样,拉也拉不开,推也推不开。 “大意了……看来在这样诡异的世界里,偷东西还是要被抓。”陈默思考著。“不知道把东西还回去,那些保安能不能放过我。” 所有的保安,大概有六七个吧,此时全部都聚集在了大厅中,慢慢地將陈默包围住。 “他是我的急诊病人。” 此时,一个女人从急诊室的通道中走出来。 陈默认识她,她是综合外科医师,金林。 曾为陈默看过病的,那个和顏悦色的医生金林,走到了陈默面前。 陈默仔细看著她的脸。 面容没有扭曲,没有诡异的笑容,她的面色红润,態度自然亲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在一群似人非人的保安之间,在这不知道本体到底是什么的诡异医院,金林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陈默,你来复诊了啊,我忘记告诉你了,一般来说急诊是不接受普通复诊的,你需要掛一个急诊號,直接来我的急诊办公室。”金林医生高声说。 “算了,这次就算破例了。”她对保安们继续说:“他拿的都是药品,我看诊后会开给他。” 金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非常仔细地观察保安们的反应,豆粒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 明明只过了几秒钟,但陈默却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之久…… 保安们的將棍子插到腰间,便自行散去了,他们手上的喇叭提灯也由红色变回了蓝色。 保安一走,金林的表情便变得阴沉下来。 “谢谢……”陈默说。 金林扫视了一下陈默,然后转身:“跟我来,这里不方便说话。” 她將陈默带到急诊室门口,然后停了下来,走到附近的盆,摘了一朵蓝色喇叭放到了陈默的手里。 “拿著它,可以预防別的病人传染你。”她说,“其实保安的提灯,用来隔离传染病的效果最好,但效果太好了,身体可能会有不良的排斥反应。” 陈默拿著喇叭,跟著金林走进了急诊区域。 急诊区有好几个诊室,其中有几个诊室的门大开著,能看到里面有一些浑浑噩噩的,半人类史莱姆人在就诊。 金林將陈默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將门上的牌子换成“正在就诊”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坐。” 金林似乎在平復著情绪,她克制著。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真的想被传染吗?” “我看时间来得及,过来……拿点物资……”陈默捏紧了手上的麻袋,“你是正常人吗?这个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回来?”金林那双杏仁眼瞪大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 金林突然卡住了,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被某种原因卡在了嗓子里,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她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关部门到底有没有把问题解决?” “你指的是……什么?”陈默感觉金林的態度很奇怪。 “就是医院外面啊,疫情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不解封我们?” 疫情?这和疫情有什么关係?她似乎不知道外面已经成为了血海末世。 “我……不知道……”陈默想到这个小岛,想到小岛之外那无边无际的血海,面对金林充满希望又殷勤的目光,他突然有些不忍心说出实情。 “你不是从外面来的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金林有些急。“告诉我吧,任何结果我都可以接受,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第16章 医院岛13-金林 金林就像是末世前就被困在这间医院里,一直与外界没有沟通的可怜人,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有一个人有可能告诉她一切,於是她拼命地抓住这一颗稻草。 或许她就是,陈默只是不確定,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到底是怎么在这间医院长期待下去的。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医院里,我才能判断,我知道的事情能不能告诉你。” 金林点了点头。 “我就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一直都是。” “当初,我们医院出了一个病例,他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皮肤病,我们都束手无策,而且这皮肤病还是传染的,当大家反应过来时,很多人都被传染了。” “什么样的皮肤病?” “我想想……”金林绞尽脑汁地回忆著,似乎在从大脑中捞取很久之前的记忆。 “我们在医学上將它命名为【软体转化综合徵】,具体症状就是皮肤会逐渐变成果冻状的,转化是不可逆的,並伴隨神志模糊,幻觉等精神上的不良症状。初期还能稍微控制下病情,但这种病发展到末期,全部皮肤都会被转化为半透明的果冻状,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治疗。” 陈默心中一惊,这不就是那些史莱姆人吗? 但他对金林所说的这些医学信息,抱有严重的怀疑。那些史莱姆人分明已经无法算在医学范畴內了,那根本就是超自然现象,因此……他也合理怀疑金林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你別不信我,真有这样的病。”金林看出了陈默的怀疑,解释道:“这种病对神经系统的摧残特別大,能让患者不知冷热酸疼,也对精神的伤害极深,末期患者大多有严重的幻觉,妄想,思维紊乱,行为紊乱,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其实,你这样冒险回来,说不定也被感染了。” 陈默思索著这些话的真实度,假设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他看到的血海,自己的不死之身,还有各种诡异的现象,那就需要重新审视一下了。 因为这些情况都可以解释为,他感染了这种病,所有一切不符合常规认知的东西都是幻觉。 最极端的情况,就像是她介绍的那样,陈默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有严重的幻觉和妄想症,误把正常的世界认知成一个异常遍地的诡异模式。 我疯了, 我穿越到了末世, 极限二选一,就看我能接受哪个? 陈默暗暗苦笑。 “那病因是什么?” “我们一直没有查出来。” “然后政府就封锁了整栋医院,最开始的时候只进不出,听说有一些没什么症状的患者出去后就发病了,传染给了很多人。” “后来,我听別人说,有关部门已经將外面的疫情控制下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解封医院。” “不过依然还有不少病人从外面进来看病,我们將患有软体转化综合徵的人留下来住院,让健康的人出去,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该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吧?” 陈默没有回答,他打开竖立的衣领,拉开拉链,露出脖子上的痕跡。 如果他所认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那么此时他的脖子上应该有脖子断裂的细线,同时这细线上面还会覆盖著一层胶状物。这胶状物像是胶水一样,黏著他的脑袋和身体不分家。 “那请你先诊断下吧,我有没有患上这种病?”陈默微微昂起脑袋,將脖子更清晰地暴露出来。 “如果我也患了病,那就算我告诉你外面发生的事情,对於你而言,都是没有参考意义的,因为你判断不了我说的是不是胡话。” 金林戴上手套,摸了摸陈默的脖子:“你有一些初期症状,但好像没有再恶化了,目前还处在可控阶段。” 她的眉头一紧,满脸严肃:“上午给你看病的时候,你还没被感染。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去住院部了吗?” 陈默一直观察著金林的神態, 对方神色自然,不似演出来的,就好像真的在检查病人一样。 但实际上,自己这具身体早就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她如果是正常的医生,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平和?没有一点反应? 金林见陈默迟迟不回答,有些著急。 “快点说,从我这里离开后,你到底去哪了?”金林医生抓著陈默的双臂,她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他的皮肤中。 “我直接离开医院了……” “那你就是在外面被感染的?”金林鬆开陈默,自己脑补了经过,露出震惊之色:“这意味著外面的情况根本没有控制住,什么疫情结束了的话全都是谣言了?” “大姐为什么要说这种谣言骗我呢……”金林露出失望又迷惑的表情。 见到她整个人都被打击到了的样子,陈默小心翼翼问:“有没有可能你们认为的【软体转化综合徵】,並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超自然现象。” 金林看著陈默,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听我说。”陈默加快了语速。 他確信这个金林医生並不如表面上那么正常,万一自己接下来的话又刺激到了对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於是,他又站远了一些。 “难道你没有察觉吗?整栋医院都不正常,每一层都有可能遇到异常现象,那些你认为患了病的人,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非人存在,它们失去了人的理智,会穿墙来追我。” “你说还有病人来医院就诊,但是你有注意到那些病人的形象吗?他们是不是都是一些浑身脏兮兮的,甚至骨瘦嶙峋的傢伙?” “医生,你觉得他们那个状態,有可能是普通的患者吗?” 在陈默的认知中,后来进来的患者其实都是诡船的乘客,上岛做任务来了。 金林医生嘆了口气:“看来是我误诊了。” 看来她明白过来了——陈默刚刚这么想,她又说: “我以为你只是初期症状,但实际上你的【软体转化综合徵】已经非常严重了。” 第17章 医院岛14-唤醒 “我知道你觉得那些都是真的,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那些都是你的幻觉和妄想,你病了,那病症已经严重干扰到你对现实的认知。” “我没病。” “你身上有果冻状的病变皮肤,这是最直观的证据,再结合你所说的內容,那是最典型的病人【软体转化综合徵】才会说的话,你简直是教科书级別的患者。” 金林医生眼中的怜悯越来越深。 咚咚咚!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门没有关!” 一个关节僵硬,嘴巴咧到耳朵根的保安推开了门,发出雌雄难辨的声音:“今天的███有些多,他们等得有些███了。” 这句话里有很多內容,陈默都听不懂。 保安提著蓝色喇叭提灯,那灯光像布匹一样扭曲过来,一直延续到金林的脚下。 “不好意思,再等一下,现在这个病人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很快就完事。”金林连忙喊道。 保安离开了。 金林拿出一张单子,一边在上面书写,一边对陈默说:“你这种情况,我不能放你回去了,你必须要住院。” “我给你开个住院手续,你必须立刻住院!如果你敢逃跑,保安会將你抓回来的。” “医生,你难道就一点不怀疑吗?不是我认知的一切是错的,而是你错了。” “我不可能错。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超自然现象,非人的病人?还会穿墙?我在医院我怎么没见到?” “好。”陈默微笑道。“我还有最后一个手段。” 看到眼前这个患者露出平和中带著一丝疯狂的笑容,金林的心臟跳漏了半拍,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医生,你看好了。” 陈默抓起办公桌上的一支钢笔,拔掉笔帽,然后毫不犹豫地將尖锐的笔尖插入了胸膛。 “不要!” 金林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格外坚决,仿佛为了向她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什么都不顾了。 “不要自残,不要自残!”金林尖叫道,冲向陈默。 金林明白,要对待有自残倾向的病人,首先要做的是將他安抚下来。 “我信了,我信你了,请別伤害自己。” 钢笔尖锐的笔尖插进了身体里,但没有一丝疼痛,更没有血流出。 陈默知道,他贏了。 在金林的认知中,心臟的位置插了一个钢笔非死即伤,但陈默还好好地站在原地,甚至还有余力拉住她,不让她衝出去找护工。 金林瞪大杏仁眼,无比震惊,她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了,无法理解当前发生了什么。 “你还认为,我说的是疯言疯语吗?” 她的眼底闪过茫然,些许胶状物体从她的口鼻中飞出来,在她的身侧环绕著。 “我身上的那些果冻状的感染,不是你感染我的吗?就在上一次我来你这里看病的时候。” 陈默復盘过,进入医院后,他並没有直接接触过任何史莱姆人,就算是后面被史莱姆人包围时,也没有直接碰到他的身体,只是碰到了他的外套。 他可以无障碍的阅读医院里的各种信息,这也说明那些信息对他的污染微乎其微,根本不至於累积到躯体化的程度。 只有这个金林医生,直接触碰过他的身体。 “回忆一下,你见过我胸膛和脖子上那致命的伤口,但是你无视了,还释放了污染,用胶状物將我的伤口『缝合』好。” “你早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你的体內早已充斥著污染,你还在无意中將这份污染传染给了其他人。” “是我……错了吗?” 她的世界观似乎被顛覆了。 那些环绕的胶状物质,开始不断衝击著金林的身体,想要钻到她的身体中,这位医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她的手指尖已经渐渐地开始变得透明,变得软化。 当她意识到自己不是正常人时,身体內累积的污染才开始爆发出来。 金林痛苦地挣扎著,口中念念有词: “我是第三人民医院综合外科金林医生,我是金林医生……不对,我是██,我是██……” 陈默微微睁大眼睛。 似乎这位金林医生一直用欺骗自己的方式屏蔽胶状物质对她的污染,但却因为意识到了自己认知上的错误,被污染找到了破绽。 “我是金林……医生……我是人类……”她恳求著陈默,“……我不想和██同化。” 她在挣扎,她的哀求的眼神,流下的眼泪全部都是真实的,浓浓的悲伤笼罩在她身上,像散不去的乌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传染你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陈默无法將眼前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医生,和那些僵硬的史莱姆人相提並论。 他在大脑中飞快地思索著,可以救她的方式。 对了!保安能对付史莱姆人,还可以在下班时间巡逻,让整栋医院恢復正常,他们一定有办法抑制污染。 关键在於…… 那盏散发著无穷安全感和温暖的蓝色萤光喇叭手提灯! 陈默从麻袋中掏出一根棍子,然后衝出了诊室,刚才敲门的那个保安还没走远,他直接衝到对方的身后,然后举起了棍子。 砰! 保安对像他这种普通的急诊病人毫无防备,被他这么一闷棍干倒了。 “抱歉了。” 然后陈默拿走了这位保安的手提灯。 手提灯一入手,他便感到脖子上,胸口上负责粘合创口的胶状物质正在飞快地退散。 但陈默能感觉到,它们不是被消灭了,而是隱藏在更深的位置,只是被灯光压制了。 於是,他加快脚步,赶到诊室,將手提灯塞到了金林的手上。 此时金林的双腿已经完全被胶状物包裹了,幸好只是表层,她拿到手提灯后,双腿上的胶状物便开始飞快地溃散。 同时,手提灯的蓝光也开始逐渐黯淡。 金林的神志回归,她不断念叨著:“太好了,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陈默等待著她平復心情。 “感觉好些了吗?” “谢谢你。”金林的眼中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后怕。 片刻后,她终於平復好心情,注意到地上那个救了自己,已经彻底黯淡的手提灯。 她用复杂又震惊的目光看著陈默:“这个手提灯,是你从保安那里拿过来的吗?” 陈默点头:“捡的。” “你拿了保安的东西,趁他们还没发现,你现在必须立刻离开!”金林额头上滴下汗珠。 “保安是医院最后的屏障,其实,你不应该为了救我去冒这个险……总之,还是谢谢你。” 她来不及多说什么,衝到写字檯前,拿了几张单子继续写。 “这个是开药的单子。” “这个是你的诊断单,只要诊断你病了,但病情已控制,保安就不会追杀你。” 然后她將几张单子塞在了陈默的手上。 “跟我走,我带你去大门口,出了医院大门,你就不会被保安追。” 金林匆匆忙忙地离开诊室,陈默紧隨其后。 不过,到了大厅后,金林的脚步放慢了,她指著地上的保安,抬高语气问: “你把保安打晕了?” “嗯。” “怎么可能?你用什么打的?” 陈默將麻袋打开,给金林展示了自己拿的那些棍子。 “……”金林差点没背过气。 医院大门口。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你不是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陈默问。 金林的表情很纠结,最后说:“我已经离不开医院了,其实你不应该唤我回来。” “什么意思?” “你固然向我证明了你的认知是清醒的,但我所认知到的那个世界也未必是假的。” “以你的本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然后金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属卡片,送给了陈默。 小小的金属卡片,只有巴掌大,感觉像是门禁卡或者身份卡之类的东西,正面是一个奇怪的纹,陈默无法用任何语言或者文字形容它的形状,背面有一行字:国家██灾难管控分部。 上面有两个字,明明看著很眼熟,但他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这是我姐姐上次来见我时,临行前给我的,但我已经没办法出去找她了,你如果能见到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姐姐在哪?” “上京市,她是那边的负责人。” 上京市,陈默很熟悉,正是他穿越前那个世界,真实存在的城市。 但金林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什么上京市,根本不存在了。 “……那你保重了。”陈默最后还是没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真相。 他怕她知道外面的情况之后,一下子精神崩溃,反而无法在医院里生存下去。 “如果我们还有缘分再见的话,一定是你可以把我完全带出医院的那天。如果你没有把握將我带出去,不要唤醒我。” 陈默点了点头。 此时,医院大厅內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保安,他们手中的提灯纷纷亮起红灯。 “快走吧。” 陈默离开了医院,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大门內的情景了,这栋建筑像是一个佇立在林间的沉默巨人,被雾气笼罩。 他低头看了眼怀表,时针已经快要走到“启航”的位置。 第18章 异常物品 “请未上船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船,1114號渡轮即將启程!” 当陈默登上甲板时,便听到了广播。 渡轮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呻吟,巨大的锚链在船舷旁缓缓地被绞起,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伴隨著汽笛悠扬的长鸣声,渡轮缓缓地驶离了医院岛码头。 “太好了,你及时回来了,我还在担心你不能在起航前回来。”方卫平笑道,当他看到陈默扛回来的麻袋时,眼睛顿时亮了:“收穫颇丰啊!” 方卫平已经將那一头变成胶状物的头髮剃掉了,此时顶著个大光头。 张麻子也好奇地凑过来。 “这么一大包?都弄回来啥了?不会你真的去扫荡那个医院了吧?”冬梅拖著那只断腿,在甲板上爬行著,硬生生地爬到陈默的脚边,然后用手肘支住脑袋,原地优雅海豹躺。 “你不疼吗?”陈默皱起眉头。 “疼!但那能咋整呢?哭吗?我哭了,你看看还剩下的这几个残废谁能安慰我?到时候我还得反过来哄他们。”冬梅在地上费劲儿地抬起头。 和她轻鬆的姿態相反,冬梅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冷汗。 “还是说,你能~~~” 她向陈默拋了个媚眼,身体像海豹那样姿態慵懒地蛄蛹著。 “嘿,你背光站著,从我这个角度看,你身上镶上金边了!真好看,像菩萨。” 他要说什么好呢?这几个活下来的人倒是挺乐观的。 陈默打开麻袋,从里面掏出了拿到的医疗物资。 “止痛片,消炎药……你自己看一下说明书,然后吃了吧。” 冬梅快速拆开了包装,连水都没要,直接吞了几片下去。 “这个是外用的。” “谢谢,我自己处理就行。”她坐起来,將右腿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绷带拆下来,然后熟练地涂药,重新包扎。 陈默又从麻袋里,掏出他顺的那5个特殊材质的棍子。 “这个是保安的棍子,咱们一人一个,之后再遇到什么危险的玩意儿,狠狠地揍它们。” “保安的棍子你都拿到了?!”方卫平瞪圆了眼睛。 张麻子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查看著这些棍子:“你怎么拿到的?” “我……在柜子里捡的……”陈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然后將一个棍子递给了张麻子。 “你拿著它的时候,没-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是吗?”张麻子继续问,没有接棍子。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身体舒不舒服他怎么可能感觉得到?就算是脑袋掉了,他也觉得挺舒服的呀。 张麻子谨慎地环顾四周,好像是怕有人偷听,但隨即他意识到船上就剩下他们这几个人了。 阿茉正趴在甲板上,认认真真地叠著橘子玩。 方卫平就坐在他们旁边,眼神清澈而愚蠢,听著他们讲话。 冬梅满头冷汗,刚刚包扎好自己的断腿,她有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明显心不在焉。 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啊,张麻子有些伤感,之前他还和大家抢夺甲板上更好躺的位置,如今却满地都是位置。 张麻子看向陈默,对方一手拿棍子,一手拿麻袋,在眾人间显得格外聪明,真是个大聪明。 或许这个人真的能发展成这艘诡船上,下一个大腿呢! 陈默*默默地將棍子放回到麻袋里,既然张麻子的反应不对劲,那他就先不用了吧。 棍子材质特殊,没准改造下,能用到其他地方。 看著张麻子迟迟不说话,还眼神异样的望著自己,陈默挠了挠头,然后准备去探索一下这艘船。 “你別走啊。” “那你倒是说话啊?!”陈默无奈地走回到张麻子旁边。 “陈默,我接下来的话,涉-涉及到一些诡秘的信息,听完有可能会遭受一些污染,具体会有什么后果因人而异,你要听吗?” 陈默点了点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不听吗?” “我没开玩笑,你……似乎没有应对污染的技能,所-所以谨慎点。” 陈默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再差能到哪去呢?他这个体质,天生就是老天爷让去莽的——虽然他还没有完全做到很莽。 “你说吧。”陈默迅速切换到一脸严肃,以便於张麻子判断他真的准备好了。 “你等等!”冬梅大喊道:“我现在太虚弱了,可没法再怀了,你等我把耳朵堵上的,你再说。” 冬梅撕扯了两块医用,团成两团,塞到耳朵里,然后再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末了还对著陈默说: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几条原则吧——“ 陈默当然记得。 【无视,不听,沉默,別总瞎想。】 ”这些都算是表层方法,如果你听到什么不能承受的內容,最重要的是记住你是谁,你在哪,坚定意志。” 陈默点了点头。 张麻子见她准备好了,便说: “这个棍子上也携带著污染,我们將这种携带污染信息的物品称为异常物品。” “名字……还挺简单直白的。” “异常物品不-不是活的,也不会攻击人,但如果你要是主动去解读或者使用它们,它们身上携带的污染信息就会开始对你產生影响。” “按照你的说法,那医院的掛號单,还有████,██████或者████也算是异常物品吧?” 陈默愣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这句话中的一些词汇被未知的力量模糊掉了,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团杂音。 他本来想说:按照你的说法,那医院的掛號单,还有掛號机,就诊电子屏或者电梯也算是异常物品吧? 张麻子没有任何反应,很自然地接住了陈默的话:“没-没错,医院的掛號单也是一种异常物品,不过对我们的影响较小。” “但你『捡』到的这些棍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它们身上携带著可以对冲果冻人的逆向信息,所以污染量就大了。” “细说?” “……”张麻子反而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如何將自己知道的东西表达出来。 陈默也没催他,耐心地等著,他穿越来这几天,差不多也摸到了一些门道,越是涉及到“异常”的信息,则越要有耐心。 第19章 有关「污染」的情报 “我来举个不-不太恰当的例子, 你在医院里得到了数字5,而且你还把它带出来了。” 张麻子指了指陈默脖子上的胶状物质。 “这个棍子上携带的信息刚好是-5,所以当你拿著它的时候,-5加5等於0,棍子对你几乎没-没有影响。” “之所以数字可以完全的化整为零,是因为保安的棍子是专门用来对抗医院污染的,这可能是医院內部自行演化出来的对抗规则。” “这部分,你听明白了吗?” 陈默点了点头,结合之前的信息,他总结了一下。 医院中的各种信息携带著污染,停留在医院中和接触异常物品都会被逐渐污染,姑且先称呼这种污染为【史莱姆污染】。 当体內的污染积累到一定閾值,超过了此人的承受能力,人就会出现躯体化症状,用医院举例就是身体会变成史莱姆的质感。 陈默的胸膛和脖子,已经出现躯体化症状,换句话说,污染已经对他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同时,他也永久携带了医院的一些史莱姆污染。 而保安所使用的棍子上则携带著与史莱姆污染性质相反的污染信息,姑且称为【逆史莱姆污染】,【史莱姆污染】和【逆史莱姆污染】可以完美地【保持平衡】。 所以身上已经携带了史莱姆污染的陈默,可以安全地使用棍子。 陈默联想到,保安手里的那个蓝色喇叭提灯,应该也是能抵消史莱姆污染的异常物品,而且效力要比棍子强,遗憾地是他没来得及捡一个回来。 “但是我-我们几个,身上携带的是-a,和棍子上的-5完全是不同层面上的信息,也没-没办法做到相性对冲。” “你们拿了它会怎么样?” “倒是也可以勉-勉强使用,但需要付出些代价,去抵消使用它的副作用。”张麻子指了指自己的脸。“像我,我得不断地长出许多麻子,才能將影响消除掉。” “所以,如果不-不是已经確定十分安全,我们一般不会使用异常物品,风险太大了。” 在旁边听著的方卫平,他的癲癇又犯了,在原地不断地抽搐著。 张麻子说的这些信息確实也携带污染,会对人的认知造成些许的影响,所以普通人最好不要听。 “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你可以知道这么多信息,但是方卫平他们却极力地避免知道太多事?” “他那个遗忘算-算是被动能力,自己没法控制的。”张麻子回答:“我只是在脸上长些麻子,而且不会失忆,代价会小一些。” “但也会对你造成些不良影响吧?”陈默注意到对方的脸上,那些麻子长得非常猖獗,甚至有一些已经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很严重的增生,这些增生一直延伸到右半张好像被火燎过的脸上。 “总要有人知道这些信息的,要不然大家都一无所知的,很难活下去。”张麻子苦笑道:“得有像-像我这样的人,把重要的信息,告诉有潜力的人,这些好苗子以后都是全船人活下去的希望。” “上个人是李队长,可惜被王闯那个杂-杂碎害死了。” “所以在你眼里,我也算好苗子?”陈默扬了扬眉。“你从哪看出来的?我都没有你们这种能排除污染的技能。” “正是因为你没什么抵抗的技能,但是居然还抗住了污染,让我觉得你很有搞头。”张麻子解释道。“不过,这污染在你身上,並不是停止扩散了,它只是以很慢的速度在扩散。” “呃……在船上,污染扩散的速度会被压制,但在小岛上就不一定了,可能需要看具体情况。” “最后我还是要成为那些……史莱姆人吗?” “史莱姆?是什么?”张麻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哦,我一般將那些变-异的傢伙,称为果冻人。” 陈默点了点头,无论是史莱姆还是果冻,叫法都挺形象的。 “没错,如果你不管它,最-最后它会扩散到你的全身,你会变成果冻人,当你变成果冻人后,污染就会向外界扩散,我们也可能会遭殃。” “有什么办法消除污染吗?” 陈默很怀疑,自己这副身体即使变成果冻,他也不会失去意识,因为这副身体本来就不是活著的,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我还不知道。”张麻子摇头。 “那我一直握著棍子,让两种污染保持平衡,能行吗?” “不行,棍子毕竟只是异常物品,你现在的体质只是確保你能安全的用棍子,但你身体里的污染源还存在,如果只是拿著异常物品就能抵消任何污染,我也不会满脸是麻-麻子了。” 陈默抓住了重点。 “你的意思是,你脸上的麻子,也是一种污染?” 张麻子点头:“你理解了一切,我们身上的能力也不是凭空来的,都是在过去的任务中,被其他千奇百怪的东西污染了得到的。” “那些污染导致我们身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异变,我们也是了一些时间才摸索出来它的用法,维持著体內平衡,不过污染就是污染,迟早有一天我们都要被它反噬。” “我身上是能让人长麻子的污染信息,方卫平是能让人遗忘的污染信息,阿茉可能是变傻了吧,那女人大概是怀孕吧。”张麻子索性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说了。“我们的能力中携带著污染信息,因此大家基本不会交流彼此的情况,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猜测。” “所以大家才这么谨慎,儘量不去接触污染源,也避免知道过多的信息。”陈默彻底理解了大家某些古怪的行为。 张麻子点了点头: “越-越是使用这能力,盘踞在体內的污染就会越严重,所以我们能不用就不用。” 陈默能感受到张麻子现在很开心。 有一种老子憋了好久,憋得快要崩溃,但是还不能隨便跟別人说,而现在终於来了个能抗住的,赶快將知道的事情抖乾净的那种开心。 “所以理论上,我身上的果冻应该也有妙用。”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这需要你自己去【理解】它,当然风险也不少,搞不好加速了扩散速度,你的躯体化症状会更严重。” “就像是长点麻子吗?”陈默笑了笑:“所以你脸上的烧伤也是因为污染吗?” “这-这不是烧伤,麻子长多了就变成这样了。但比起其他人,我只是长点麻子,代价已经很小了,所以这些隱秘的信息,就由我记下来,虽然他们也是当事人,但不要和他们提起这些信息。” 陈默点了点头:“我明白。” 张麻子看了看方卫平。 “目前能彻底消除自身污染的方法只有遗忘,而且必须在躯体化症状出现之前遗忘掉所有的信息。如果已经出现躯体化症状,就再也忘不掉了。” 陈默庆幸: “还好方卫平只是头髮发生了异变,如果再严重点,他的脑袋也变成果冻了,就真的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了。” 张麻子连连点头:“所以我们的能力,也不能对抗所有的污染,如果遇到更-强的污染,我们也会被更-强的污染,变成非人生物。” 哗啦啦—— 一阵浪打过来,诡船突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砰!伴隨著一声巨响,陈默听到船舱下面似乎发出了不妙的噪音。 “这破船又进水了吧,明明船上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怎么负重还是吃不住?”张麻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第20章 诡船 陈默看向甲板,那里还躺著王闯那帮恶棍的尸体。 “我记得之前要沉船的时候,王闯他们说要扔船上的尸体来著?”陈默回忆著:“说是减轻船的负重,船就暂时不会沉?” “可能是吧……”张麻子迟疑地说。 “怎么?”陈默扬起眉毛,对方这態度可不太坚定。 “老李在的时候……哦,老李就是之前的管理队队长,我管他叫老李。” 张麻子继续说:”假设船上都是有5个活人,我们发现有时候扔下去一具尸体,船就不沉了,但有时需要扔下去好-好多具尸体船才不沉。” 陈默意识到,船沉不沉可能跟重量没太大关係。 “找不到规律吗?”陈默感到很新奇,这还是个隨机事件吗? “反正我们没找到。” 陈默,张麻子还有方卫平合力,將王闯等人的尸体扔到海里。 隨著尸体被血海完全吞噬,船舱下面那种不妙的噪音渐渐减弱了,船也稳住了,没有继续下沉。 “6具尸体全扔下去了,感觉得找-找到船沉的规律,要不然下次它再犯病,我们可没有尸体可以扔了。”张麻子一脸愁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说的对,但我们不应该先修船吗?”陈默有些惊讶,扬起眉毛。 “修船需要特殊的材料,我们一直没拿到……” “行,我去看看这艘船的情况,看看破洞在哪。” “对了,建议你不要进动力室和驾驶舱。” “这两个房间怎么了?” “就……里面有不是我们人类可以触碰的东西,可能携带未知的污染。”张麻子皱著眉头:“以前很多乘客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没关係,待会儿我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 全世界都被血海淹没了,那他们所在的这艘船,就是他们的家了,自己家里还有这么神秘的地方,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早晚都要解决。” “还-还挺倔。”张麻子小声说。 陈默扛著麻袋,走进了船舱。 他先把麻袋里的医疗用品妥善放置在箱子里,然后正式开始探索这艘船的情况。 诡船的下层船舱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便是陈默所在的货舱。 一直以来,乘客从小岛任务中获得的食物和物资都会被放在货舱中,但由於常年货物堆积,又没有人清理,因此整个货舱內的东西都杂乱无章的,还散发出一些腐烂的臭味。 陈默先將他们最新得到的物资箱子搬到一边的空地,他將物资分成四类,一类是加工可储存类食物,二类是新鲜易腐败食物,三类是医疗物资,四类是纯净水。 分好类后,陈默舒服多了,然后开始查看之前剩下的物资。 他记得自己杀掉王闯后,乘客们已经將之前剩下的食物哄抢一空,只留下满地的垃圾。 不过仔细淘一下,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两个番茄,十个橘子,半罐肉罐头。他將这些还没坏的食物,分门別类放进食物物资箱。 他將垃圾归拢到一堆,但杂物太多了,他一个人很难快速收拾完。 角落里还扔著几件衣服,还有打火机和水壶这种日常用品,以及锤子斧头这种工具,陈默先將这些能用的东西都捡出来,然后放到了货舱的架子上。 接著,陈默从船舱內探出脑袋,喊:“来个人,帮个忙!” “好嘞!”阿茉举起手。 “要得!”方卫平也走过来。 “要干啥?” “船舱里垃圾太多了,还有不少腐烂的食物残渣,一起清理一下吧。” 有了两个人帮忙后,陈默很快便把货舱整理了出来, 看著井井有条的货舱,所有的食物和物资都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地上的杂物都被清空了,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许多。 “所有的物品都摆放整齐啦!”阿茉拍了拍手:“我还有什么任务吗?” “没有了,去玩吧~” 整理船舱杂物费了不少时间,陈默记得自己进入船舱时,太阳还在东边,而如今已经转到了西边。 从日头上看,大约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 “但是看到船舱乱成一团,我真的很难受……”陈默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强迫症,见不得东西摆放得杂乱无章。 现在他舒服多了。 下层另外一个房间是一个动力室,位置在船尾附近,靠近船底。 想到张麻子的警告,陈默先在门口的小窗户,向里面张望著。 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陈默知道,一般情况下,动力室里的引擎会发出巨大的噪音,因此为了不影响別的船舱,动力室的门会做成隔音很好的门。 他將耳朵贴在门上,隱约能听到里面有水声。 “可能船底的破洞就是在这里?算了,进去看看,我现在的体质试错成本应该很低。” 他打开门,里面没有灯,陈默举著打火机,用打火机微弱的光芒照明。 走进动力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庞大而复杂的机械设备和布满墙面的管道和线路。 房间的中心位置是一个陈旧,充满锈跡的主机,看上去是由一个柴油机,配有多个气缸和复杂的燃油喷射系统。 不过这整套引擎,並没有在工作的样子,显然早已废弃。 “这个就是整艘船的动力了吧……张麻子还是说得夸张了,我还以为能看到啥呢?结果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引擎?” 陈默穿越前学习的专业,和船舶製造有点关係,虽然学得不精,后面也转行了,但还是有一点基础的。 主机的两侧还有辅机,由一个较小的柴油发电机组成,辅机主要为船上的电力系统和其他辅助设备提供动力。 “这破船还有电呢?” 除此之外,冷却系统设备和润滑系统设备也都建在,但也好像很久都没启动过了。 墙壁上有一些仪錶盘,指针停留在一个位置,没有变化。 房间的一侧,靠近燃油箱的位置,还有个燃油系统,包括燃油泵,过滤器还有输油管道。 陈默走过去,仔细查看著。 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燃油,而是像血一样的东西。 而且站在燃油箱附近,陈默能听到细小的水声,仔细找了一圈,他发现燃油箱下面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个很大破洞。 破洞连接著血海,船沉时,那些海水大概就是从这里倒灌进来的。 不过现在却有一个奇异的现象,陈默能看到破洞后面的血海,但破洞上似乎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將血海挡在了后面。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无形的膜会破掉,到那时整艘船又要面临沉船的危险。” 陈默掏出保安的棍子,试探地捅了捅破洞,却不想一股大力扯过去, 棍子被牢牢地吸在了破洞上。 “?”陈默的眼睛一亮。 於是他冲回货舱,將剩下四个棍子都拿过来,挨个放到破洞附近。 啪! 啪! 啪! 三个棍子都被牢牢吸在了破洞上,將破洞堵了个严严实实,陈默握著最后的棍子,想: 这船,不就修好了吗? 突然,沉睡已久的动力室仿佛被叫醒一样,全部的灯光都在瞬间亮起,將原本昏暗的舱室照耀得如同白昼。 那强烈的光芒让陈默眼前一。 那些陈旧的机器也开始自动启动,但部件的损坏,只能发出故障的“嗡嗡”鸣响。 细小但是尖锐的嗡鸣声,作为背景音,令陈默心烦意乱。 呼—— 呼吸声夹杂著心臟跳动的声音在整个舱室內响起,越发清晰而强烈。 第21章 动力室 船舱內带著海腥味,但这种海腥味愈演愈烈,衝击著陈默为数不多的嗅觉。 拥有这副身体后,陈默的各种感官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退化——相对於人类的標准来说。 这种“退化”更像是一种感官紊乱,比如陈默去闻美味肉罐头,他只能闻到淡淡的肉糜味,但是方卫平和阿茉却能闻到浓郁的香精和肉的香气,这香气可以让饿了很久的普通人,分泌出唾液。 但当陈默下到船舱內时,他却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但是其他人却几乎闻不到什么气味。 痛觉也是一个典型例子,陈默感受不到肉体上的痛觉,但却对污染產生的眩晕更敏感。 此时,他能闻到动力室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那气味无声无息地从他全身渗透,仿佛每个毛孔都能“闻”到那无处不在的腥味。 他也听到这个空间里,有细碎的呼吸声和心臟跳动的声音,那声音环绕著,將他包裹在其中。 陈默的眼睛也了,出现了重影,有一片猩红渐渐清晰,和这间动力室重合在一起。 头晕…… 那片猩红越来越清晰,最终替代了整间动力室,成为唯一。 坚硬的破旧船舱壁不见了,柔软的肉质墙壁取而代之。 血腥味的来源也有了解释,他似乎正站在某种生物的腹腔內。 舱门的位置是一个橄欖状的肉质出口,它不断收缩又放鬆,就像是大肠尾部的结构。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庞大的,不断跳动著的肉质物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心臟,每一次收缩和扩张都发出沉闷的“呼呼”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微微颤抖。 这颗“心臟”由无数暗红色的管道连接著,那些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不时有鲜红的液体在其中流淌。 在它的两侧,是两个不断鼓动著的鼓风结构,就像是肺子那样,伴隨著“心臟”的跳动有节奏的收缩和扩张,每一次鼓动,都会向通风管道排出一股绿色的气体。 墙壁上,有一排排眼睛,瞳孔中闪动著不同的数字。 不过即使这里变得面目全非,鬼使神差的,陈默却在这里看出了一点原来那个动力室的轮廓。 出幻觉了? 陈默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这里。 “我已经离开动力室了吗?这是哪?” 陈默感觉有点像上一次误入医院史莱姆里世界的经歷。 他感觉大脑里嗡嗡直响,但还是强行镇定下来,调查著这里的情况。 心臟跳动得颇为无力,其顏色略显发紫;肺臟呈现出微微的白色;所有的血管仿佛都丧失了弹性。整个动力室都传出苟延残喘般的声响。 “如果这里真是某人的胸腔,那这个人一定快入土了。” 实际上,这个地方一定和诡船有关联,陈默觉得这里甚至就是诡船的“胸腔”,诡船不是船,牠是活的。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大脑里那嗡嗡声响,居然变得清晰起来—— 【救我……】 【治好我……】 【船长给你当……】 声音很模糊,像是一个年老的人在呻吟。 陈默清晰地认知到,他不是用耳朵听到那些声音,而是那声音直接对著他的脑壳深处吶喊,直击灵魂。 “船长,当船长有什么用来著?” 陈默记得之前方卫平好像提过一次……对了,船长似乎可以无视岛上的规则,让乘客聚在一起进行任务。 【船长可以掌控这艘船……你想去哪就去哪……】 当船长好像还是有点用的。 陈默看著那半死不活的心臟,感觉要治好它有点难度。 “它都发紫了,明显缺氧,难道还要给这个心臟做个支架吗? 这肺子都白了,白肺我听说是不可逆的,眼睛看著像白內障,也需要做手术吧? 这些管道都变脆变窄了,里面都是血栓,这血压还不高?早晚要心梗。” 道理他都懂,但他又不是医生,治不了病。 “我治不了这病,就……你只能等死吧……” 他转身走向舱门的位置,那里是一个橄欖状的肉质出口,或许他可以先想办法出去。 但当他走过去时,那团肉瞬间缩紧了。 陈默上手去扒,但那团肉格外坚韧,收的紧紧的,丝毫不给他出去的机会。 【治不好病,就留下来吧~】 这间由血肉组成的房间,开始不断颤动。肉壁像是浸泡在开水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泡,血泡不断地破碎和冒出。 就仿佛肾上腺素到达战场那样,这里的衰败器官兴奋起来,颤慄起来,发出奇怪的低嘆音。 同时,似乎有很多东西在心臟的內侧不断地撞击著,將心臟表层撞击出一个个凸出来的痕跡, 仔细看,那居然是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两道血管如同藤蔓甩动著,向陈默袭击而来。 他想要躲闪,却发现双脚已经被柔软的肉质地面包裹住了,动弹不得。 【加入我们。】 【成为特莉丝安娜的一部分。】 陈默意识到,那一张张痛苦的人脸,他们很可能都是之前进入到这里,但是又没办法出去的人。 他们来到了这里,被诡船召唤,意识深陷於此,和诡船融为一体。 【加入我们。】 【成为特莉丝安娜的一部分。】 陈默动弹不得,等待著它们下一步动作。 但是它们似乎出了些问题,只能哼哼唧唧地干著急,但是却无法將陈默进一步消化融入。 到嘴的美食却吃不到,心臟上的那一张张人脸,横眉冷竖,愤怒极了。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噁心,太噁心了!】 “你也不是人,我还觉得你噁心呢。” 陈默有些不满,虽然他体质特殊,但骂他不是人也太过分了。 他紧张的精神放鬆了许多,令人惊喜的是,眼前这一片猩红空间似乎在不稳定的扭曲著。 【就像是被某种彩色光柵笼罩,诡异地扭曲了一下,还发出“滋滋”的闪动。】 陈默回忆起那座医院,史莱姆建筑和正常医院重叠不稳定时,也会发出这样的彩色光柵。 “確实是类似的东西。” 梅冬梅的忠告也浮上心头。 【如果你听到什么不能承受的內容,最重要的是记住你是谁,你在哪,坚定意志。】 陈默开始在心中默念: “我是特莉丝安娜的一部分,我在牠的体內,在牠的……” “我是█████的一部分,我在██的体內,我是……” 一瞬间,他的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不对,不对。 本以为自己没有被影响,但是確实—— 没有被影响? 第22章 晚饭 陈默觉得自己没有被影响,他本该在这里,和牠融为一体。 这种被影响了的意识就像是高速运行在山道上的跑车,他想要停下来,但剎车后依然会被惯性带著向前疾驰。他渺小的意识,在这剎车的惯性下,根本无力反抗。 【如果你听到什么不能承受的內容,最重要的是记住你是谁,你在哪,坚定意志。】 冷静下来…… 陈默先放空大脑,让自己保持更加轻鬆的状態,然后冷静地观察这里。 “如果像医院那样,两个空间地理位置是重叠的,那么我现在也一定还在动力室。” 虽然刚进来的一瞬间,这诡异里世界的样子给陈默造成了很大的精神衝击,但他脑中对原本的动力室是有印象的,因此將正常动力室里的东西一一对號,这里也没那么可怕。 心臟就是原来的主机设备,像是肺子的东西就是原来的辅机,一排排的眼睛是仪錶盘,那些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则是原来的管道,有通风管道,有冷却管道和燃油管道。 “我在1114號诡船上的动力室,我是特——陈默。” “我在1114號诡船上的动力室,我是陈默。” 那些臟器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化为耳边的嗡嗡声。 嗡—— 嗡—— 嗡—— 那些陈旧的引擎和各种设备,在顛簸的船舱內,发出细小的噪音。它们並不全都是坏的,当电力恢復后,这些机器也在努力地启动起来,但只能发出故障的“嗡”鸣声。 陈默回过神来,面前是破损的主机,此时它身上的指示灯已经亮了起来。 刚才的经歷仿佛一场梦。 仪錶盘上,指针不正常的转动,所有的跡象都表明这间动力室里的设备被启动了,但要正常使用,还需要修理。 “它说的『治疗』指的是让我修好这些设备,只要这么理解,就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陈默找到了动力室的控制系统,控制系统由一些仪錶盘和控制面板组成。 在控制面板可以看到各个设备的状態,从而排查出现故障的原因。 “嗯……情况確实很糟糕,所有的设备都老化严重,按理说早就应该启动不了了,但现在却奇蹟般的被启动了。” 陈默的脑海中闪现出:心臟上那些痛苦人脸们在不断呻吟,吃掉了一个又一个进来的乘客,每吃掉一个乘客,心臟就还能继续跳动一阵子。 他晃了晃脑袋,將这个场景从脑海里赶出去。 “与其修理,不如將它们都换掉,但是去哪里找这些设备部件呢?” 陈默思考著,然后又猛然摇头。 “不对,我为什么非要修理这里?明明这艘船在动力室失效的情况下,还能自主航行。” “它说让我修理这里,还说修理完让我当船长?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又没有给他觉醒什么系统啥的,也没有任务面板,鬼知道这玩意儿说的话是真是假。 “张麻子说得是真的,动力室真的不是人能进来的地方……” 陈默看向被棍子们堵得严严实实的大洞,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至少他把那个大洞堵上了,不用担心船底再漏水了。 他迅速离开动力室,前往甲板寻找张麻子。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沉到了海平面之下,血海变得漆黑一片。 甲板上,张麻子和方卫平已经点燃了一个小型篝火,上面架了一个黑乎乎的铁锅,里面燉著汤。 阿茉的眼中倒映著火光,兴致勃勃地看著锅里沸腾的汤。 在一边海豹躺的冬梅则兴味索然。 “嘿,陈同志,快坐下来,我们一起吃晚饭了。”方卫平招了招手。 陈默其实想立刻找张麻子,问问动力室的情况,但看到大家围在篝火前,却改变了主意。 算了,不差这一小会儿,吃过饭再说吧。 陈默也围著篝火坐下来,看著锅里煮的肉糜,大米还有西红柿和橘子的混合物。 “这个汤是谁做的?”陈默忍不住问。 “嘿嘿,是我们一起做的!营养非常丰富。”阿茉的目光没有离开铁锅。 陈默看向张麻子和方卫平。 “莫得辣子,吃啥子都一样噻。”方卫平笑著说。 “能活著就行。”张麻子一脸麻木。 只有在甲板上蛄蛹的冬梅喊道:“这玩意儿也太难吃了,虽然有的吃就不错了,但也不要这么糟蹋东西啊。” “我们也没得啥子调料,再啷个往里面下东西,也没啥子味道,吃还是可以吃的。”方卫平劝解道。 冬梅一脸颓败,她只能接受。 “这应该是几个月以来,第一顿热食了吧?” 自从王闯杀掉之前的管理队成员,他们这些苟延残喘下来的人,就没吃过一顿热食,甚至都没有正经吃过饭。 “直接在甲板上点篝火,不会出什么问题吗?”陈默观察著火苗。 “没事,这船不是由普通材料做成的,防水防火的。”张麻子连忙摆手:“放心点。” “你们咋不去厨房做饭?” 陈默曾路过厨房,它在上层建筑的第一层。 虽然这渡轮不大,但也拥有三层上层建筑,不过陈默除了在甲板上匆匆看见过第一层的情况,其他层的情况他一概不知。 除了厨房,第一层建筑似乎还有几间员工宿舍,不过都上了锁。 只有厨房没有上锁。 陈默担心自己又陷入將厨房整理整洁的强迫症中,所以没有进去。 “厨房里的东西过於古-古怪了,我们进去很不舒服吶。”张麻子说。“不过没有动力室和驾驶舱危险。” “好的,有空我去看看。” 如果没有动力室危险的话,那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汤做好了。 每个人手里都有个小碗。 “管理队长,你来盛饭吧,自从把你推上这个位置,还没让你真正地分配过食物呢。”方卫平把汤勺递给了陈默。 “就咱们这几个人,还分配什么啊。” 不过方卫平太热情了,將汤勺推给陈默,坚决要求陈默来分食物:“今天晚上这顿,我们用了两个番茄,三个肉罐头,两勺大米,三个橘子……略显奢侈了,不过应该要庆祝下咱们活著从小岛回来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严格控制我们每顿的用量,毕竟谁也不知道再靠岸是什么时候……” 陈默道: “好在咱们人少,就算放开吃,每人每天一个肉罐头,一份米饭,一个水果,这些食物也能坚持两三周。” 节省一点吃,还能坚持更久,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水果会因为腐坏形成损耗。 陈默给每个人都盛了不少肉,然后將煮橘子这种黑暗料理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反正他没有什么味觉,並不需要食物多好吃。 “陈同志……”方卫平感动得快要哭了。“没想到你这么为我们著想。” “陈默,我早就说过他很好。”阿茉说完,便狼吞虎咽起来。 冬梅鬆了一口气,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陈默,是这个男人,帮她免过了一次黑暗料理的折磨,在这个食物紧缺的时刻,他却把最难吃的东西给了自己,这是何等的慷慨。 她五体投地,恭敬地。 实际上她一直躺在地上。 张麻子的心中,对陈默的评价又高了一个级別。 “唉……好想吃老家的饭菜,但是老家已经没得了。”方卫平陷入了回忆:“想念家乡的回锅肉。” “你们都是怎么上船的?之前家都在哪啊?” 陈默的心情也十分放鬆,难得鬆懈下来的夜晚,他开始思考船上这些乘客的来歷,也好奇当初红雨降临后的细节。 明明这么多强大的国家,难道没做点反制措施吗?这里的人,就眼睁睁地看著全世界的人都没了? 第23章 不能提 大家听到陈默这个问题后,纷纷怔住,紧接著便一同陷入了沉思。 “你们这是怎么了?”陈默心中暗叫不妙,莫不是他这个问题又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信息,导致大家开始迴避问题。 方卫平的眉毛皱成了八字形状:“我只记得自己一直生活在临时避难所里,隨后诡船就来了,我便上了船。” “我也是。”张麻子说道。“我甚至想不起来在避难所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也不奇怪吧,我就是出生在临时避难所的,对以前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冬梅捏著鼻子將碗里的汤喝掉。“也没有大人告知我以前的家在哪里。” “是这样吗?”方卫平眼睛一亮:“那我可能也是出生在避难所的,所以才不知道以前的事。” 陈默找到了前后不一致之处:“方卫平,但你之前不是说想念家乡的回锅肉吗?这不是在思乡吗?你有家乡,所以才会下意识这么说吧。” “也对哦。”方卫平仅仅迷茫了一瞬间,隨后眼神便恢復清明:“不想了,反正不重要。” 大家的表情十分生硬,就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干扰,不能做出真实的反应,就像是一个个被操控的人偶。 他们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异常,是否正常? 甚至,陈默发现张麻子的目光露出一丝兴趣,对方似乎也想討论这个问题,但他却依然像是被什么控制了那样,生硬地拒绝了这个话题。 “过-过去確实不重要。”张麻子上一秒平淡地回答,但他的表情却在下一秒快速闪现出一丝挣扎,从嗓子眼中挤出破碎的词汇:“不对……它重……要……” “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冬梅捂著脑袋,皱著眉头,“奇怪,我为什么会拒绝回想过去的事?它……不重要,对吧?” 如果只是神经大条的方卫平这么说,陈默还能理解,但另外两个人,他们的反应太矛盾了。 就仿佛他们身上有一个开关,一旦触及相关问题,他们身上的开关就会开启,阻止他们继续思考。 “你们感觉怎么样?”陈默问,“现在有觉得不舒服吗?过去的事情让你们感到不適了吗?” “没有觉得不適,只是觉得你问过去的事情,有点奇怪。”方卫平一脸平静地指出这一点。 “以前的事没什么价值,也没有说的必要,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们以前的事?”冬梅恢復了自然,似乎刚才捂著头的人不是她。 “啊?是我奇怪了吗?” 陈默发现大家都用一种“你怎么在大庭广眾之下跳森巴舞”的诧异目光看著自己。 他恨不得揪住自己的头髮,掀开脑壳看看里面的构造,真的是他太奇怪了吗? 接著他又马上意识到,掀开脑壳后应该可以看到一个像是標本一样漂亮的大脑,完全不像是活人的大脑,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確实也是奇怪的。 不对,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但当周围的人都觉得你奇怪时,同时他又真的有一些不能明说的秘密,陈默也会开始怀疑自我。 阿茉笑嘻嘻地说:“陈默,你怎么又忘了?那些事情你不是和我一起经歷过吗?你比我还笨。” 陈默心中一惊。 阿茉啊,你说的和你一起经歷过的事情,都是这具身体原来主人做的,不是我啊。 不过为什么阿茉说我“又忘”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来很健忘吗? 或者,我其实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 陈默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也像方卫平那样,时不时会失忆,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 他將从小到大的经歷,他怎么过来这里的经歷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我確信我死在了病床上,然后就穿越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末世,我確信我的记忆是连贯而完整的。 没问题的,陈默像是给自己增添自信那样,在心中重复著“没问题”。 “阿茉,我是有点健忘,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以前到底经歷过什么事?”其他人对他的態度,还有阿茉对他的態度,让陈默很想知道身体的主人之前到底经歷过什么,如果遇到突发事件,他也好有个准备。 “你真笨,你告诉过我谁也不能提。”阿茉立刻回答。 阿茉的表情和態度,似乎不像是另外几个人那么生硬和不自然。看来她受到“异常控制”的程度並不深,她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既然是我告诉你的,那你可以再敘述给我吗?” “你傻呀,谁也不能提的意思是,包括你在內,我都不能再提,这是我们的约定。”阿茉连忙摇头。 见从阿茉这边问不到什么,陈默只好放弃,再观察一阵子吧,或许之后能获得其他的突破口。 陈默观察了一下,大家已经恢復如常,张麻子忘记了自己之前矛盾的言论,他们受到的这种“异常控制”並不会危害到他们的生命,只是会让他们在回忆过去的事情时,出现一些异常言论。 他换了个话题,大家便又恢復到之前其乐融融的气氛, 比起挖掘每个人过去的来歷,大家还是比较喜欢一起骂畜生王闯。 晚饭后, 冬梅和阿茉都累了,她们便去货舱內找了个位置,就地休息。虽然没有床没有被子,但也比睡在甲板上安全多了。 方卫平则找了个角落发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默叫住了张麻子。 “我去过动力室了。” 张麻子一脸惊讶:“我-我不是让你別去吗?” “动力室那里有一个窟窿,我已经堵上了,用的是我带回来的那几个棍子,所以我猜那棍子的製造材料可能和诡船的材质同源。” “怪不得我们一直找-找不到漏水的位置,原来真在动力室里面。” “动力室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我从未进去过,那地方进去十个人,能有一个活著出来就不错了,就这一个也可能是疯-疯的。“张麻子说,“不过你有发现可以说说,我儘量帮你。” “我发现动力室的██没有在运作,但诡船还是正常行驶的。” 陈默发现自己说的一个词又被模糊掉了。 被模糊掉的那个词是:引擎。 张麻子没有异样,仿佛压根没注意到陈默的话里有个被屏蔽的词。 “原-原理我就不太懂了,不过诡船本身秘密就很多,出现了违反你常识的情况,还是比较正常的。” 陈默突然感觉这句话槽点很多。 违反常识的情况太多,以至於大家觉得这反而是正常的? 习惯成自然是吧。 他们走到栏杆处,面对著血海。 夜晚的风很大,没有灯光的海面上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在动力室获得了信息,说修好了动力室就让我当诡船船长,但我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 张麻子的一副瞭然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陈默会知道这个信息。 “原来的物资队长李队长也进过动力室,但他出来后整整昏迷了四天,还足足病了一周才恢復过来。”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陈默的目光更加敬佩。 “除了李队长,还有很多人进去过,但他们不是失踪了,就是出来后大病一场或者直接疯了,像你这种精神奕奕地平安出来的人,难-难得一见。”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么夸……”陈默摸了摸鼻子,满面春风。 “我不是在夸你,我只是在说-说明一个事实。”张麻子一脸严肃。 陈默急切地问:“那这些活著从动力室出来的人,他们有没有说过这条信息?有验证过这条信息的真假吗?” “你觉得呢?咱们船上可没出过船长。” 陈默略有所思,道:“他们都失败了?没能修好动力室,对吧?” 张麻子无奈地笑了,摇了摇头。 “信息是假的。”陈默一口咬定。 张麻子继续摇头:“你想-想太多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修好动力室,普通人进去一次能活著回来已经难得,怎么可能有人还敢继续进去冒险?” “也是……” “所以我也没办法提供给你更有效的信息。”张麻子甩了甩眼前的长髮。“既然你能活蹦乱跳地从动力室出来,那我建议你可以去看看驾驶舱和船长室。” 陈默点了点头。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瞅瞅,你去睡觉吧,我来守夜。” 陈默很精神,他这副身体似乎不需要睡觉。 第24章 驾驶舱 第二天。 日出高三竿,朱色赤黄。 陈默看著已经升到很高的太阳,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他守了一夜,海面並未起剧烈的风浪,也没有见到小岛的踪跡,除了海风大了些,一夜无事。 方卫平从货舱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陈默打了招呼:“货舱没有床,也没有被褥,睡得好吗?” “相当巴適!”方卫平眼睛放光:“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之前王闯那个杂碎只肯让我们睡在甲板上,又冷又容易掉下船去,每天都睡得心惊胆战。” 此时阿茉和张麻子也起床了,他们走出货舱,来到甲板上。 他们全都是一副满足的样子,看来之前的苦日子確实过得太惨了。 陈默將今日份的食物分出来后,就让方卫平和阿茉去做饭了,他则继续探索这艘诡船。 昨天將下层船舱简单探索了一遍,今天可以去看看甲板之上那三层建筑里都有什么。 一层有一间厨房和三个上锁的小房间,从船舱小玻璃望过去,陈默隱约看到了床和椅子,所以他猜测这三个小房间大概率是船员宿舍。 如果能想办法將门上的锁打开,大家就不用睡在货舱了。 陈默顺著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面积很小,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和一个餐厅。 卫生间勉强能用,不过令人惊悚的是,马桶里的水全部都是血红色的。 陈默闻到了一股海腥味,接著意识到,这渡轮上用来冲马桶的水,不会用的是血海水吧? 看来这艘船的所有部分,都是用防血海的材料製成,包括马桶在內。 “倒是也合理,毕竟水资源这么珍贵,不可能拿来冲厕所。”陈默冲了一下厕所,那飞溅出来的血海水,顿时將他的衣服烧出了一个个小洞。 “太危险了,我得提醒他们上完厕所,离远了再冲水,不知道有没有因大便飞溅海水到屁股上而死的乘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冲完水,陈默照了照镜子。 他这才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形象。 长到耳垂的短髮有点乾枯,极度消瘦的脸庞使他的眼睛显得很大,眼周的皮肤因消瘦而微微有些泛青,让整张脸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死气中。不过,他的双眼却格外明亮,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冲淡了活死人的阴翳感。 之前的夹克已经扔掉了,现在穿在身上的衬衫也不是很合身,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领口处敞开,露出有著一条细缝的脖子。从那条细缝中可以看到那种胶状物质,也多亏了它,陈默不用一直扶著脑袋行动。 “真不像个人样。”陈默嘆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这副身体,继续吃东西,能不能长点肉回来…… “走了,继续去旁边的餐厅看看。” 当他迈步走了几步后,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他猛然回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身影还在镜子里,原地没动。 镜子中的他发觉到陈默回头,便双唇一抿,將嘴巴咧成细细的长线,对著他挥手和微笑。 镜子中的背景也不对劲,无论是马桶还是洗手池,亦或者是瓷砖和灯光,都太新了,就像是刚装修完那样一尘不染,甚至他还看到了用来吹手的吹风机。 但现实中,这个洗手间虽然没有过於破败,但因为很少有人用,已经布满灰尘,毫无人气。 怪不得方卫平他们总是直接方便在海里,阿茉她们则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用废弃水桶当尿桶,这样的洗手间谁敢来? 陈默闭上眼睛,默念了几次这里是诡船二层的洗手间后,再次睁开眼睛。 他自己的身影倒是消失了,但镜子中那仿佛刚装修完的背景却丝毫不变, 镜子上还有一行血红色的字: 【宝儿,你病得不轻。】 仿佛在嘲讽他。 陈默在心中默念: 任何异常都不能动摇我, 这是在诡船上,发生了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要惊讶, 但隨即他又意识到,遇到这种异常的事情还不惊讶,还要强行冷静下来,那不是在纵容牛鬼蛇神乱他道心吗? 不不,我得报復,你有胆子嚇唬我,那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陈默连忙快步离开了洗手间,前往货舱,在架子上找到了一把锤子。 接著他又回到洗手间, 洗手间镜子上的陈默,手里也拿著一柄锤子,但笑的显然没有那么自然,甚至有些惊慌。 镜面上出现了一行血字:你敢? 陈默毫不犹豫地,使用锤子將镜子砸了个稀巴烂。 他砸得很仔细,每一片镜片都砸成了粉末才罢休,最后他拿了扫帚將残渣清扫乾净,倒进了马桶里。 马桶里的海水將镜片粉末腐蚀得一乾二净。 接著,他又来到女厕所,走进去將镜子完全销毁。 “舒服了,这下大家可以放心来上厕所了。” 陈默感觉自己解决了个大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他便继续探索这一层的构造。 旁边的房间,门上掛著“餐厅”的牌子。 陈默用力推了推门,又拉了两下,门和空间像是固定在一起那样,纹丝不动。 他不再耽搁,直接上到三楼,前往本次的目標驾驶舱和船长室。 一般来说,船长室和驾驶舱都会挨得很近。 他穿过三层的走廊,路过了两个上了锁的小房间,最后站在了掛著“驾驶舱”牌子的房门外。 驾驶舱的门没有锁,陈默直接推门而入。 各种精密的电子海图和信息系统都在开机运转,控制台和仪錶盘正显示著当前前进的方向和速度……驾驶舱出乎意料地功能正常,而且毫无诡异气氛。 驾驶舱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电子海图,此时屏幕亮起,上面的各种小图標也在正常显示。 陈默站在电子海图前,仔细的观察著,这上面所显示的信息很多,而且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1114號诡船在海图上的標识是一个小小的红色三角標,三角標的西侧有一座圆形小岛,上面標註著:医院岛(进度50%)。 这就是他们刚刚去过的那座小岛,陈默猜测上面標註的进度很可能指的是“小岛的探索进度”,毕竟他並未完全探索完医院的所有地方,那里还留著很多的谜团。 距离医院岛北侧很远的位置,有著一个圆三角形状的岛屿,上面標註著:遗忘岛(进度40%), 在遗忘岛的西边还有个圆形的小小岛,上面標註著:诡婴岛(进度50%)。 遗忘岛? 诡婴岛? 方卫平和梅冬梅的能力,是不是就是在这两个小岛上获得的? “这个海图真不错,还能看到航行过的位置。” 红色三角標的尖头对准的方向是东南方,一条虚线將三角標和东南方某处的小岛连在了一起,不过那座小岛没有標註任何名字。 【???(0%)】 预计航行时间:四天。 第25章 船长室 “这应该是接下来诡船要去的地方,因为还没去过,所以標註是问號,探索进度也只是0%。” 这个信息太有用了,如果能提前知道要到达的位置和预计时间,那么船上的人就可以提前去规划食物供给。 就算食物总量不够大家吃,也能提前让大家有一些心理预期,不至於像以前那样,每一天都在担心食物可能不够的问题。 这里的信息如此透明,但为什么之前的乘客都不上来看一看,只要看一看,就能大概知道下一次靠岸是在什么时候啊? 陈默又是一肚子疑惑,无人解答,回去还得问问张麻子。 现在张麻子就是他的百事通。 “不过这张电子海图的比例尺太近了,如果能看到更多的范围就好了。” 陈默到处寻找著可以操控的按键,但驾驶舱上所有的精密仪器都仅限於表面触摸和查看,他无法操控任何系统和设备,所有的按钮都按不动,拉杆也拉不下去。 而且当他触碰到这些仪器时,屏幕上都会闪动著一行话: “您不是船长,不能操控此系统。” “这意思是,只要我成为船长,就能操控这些系统了?”陈默摸著下巴思索著。 “换句话说,船长可以通过驾驶这艘船,来决定航行的方向?” 这意味著,诡船的航行將不再是隨机的,而是被船长控制的。 只要有人成为船长,就相当於探索小岛的主动权被牢牢掌握在了乘客手里! 而且船长还可以查看全部的电子海图,到时候陈默就能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这里到底是未来,还是別的什么地方。 “如果这里真的是未来世界,我就可以驾驶著这艘船,去尝试找一找以前的亲戚和朋友了,如果他们还活著的话。” 但要如何才能成为船长? 难不成真的要先修好动力室里的引擎,才能成为船长? 陈默微微皱眉,他总觉得动力室太邪乎了,还会吃人,在掌握足够的线索前,绝不能相信在动力室里发现的任何信息。 比起动力室,陈默更愿意去相信,从这个现代化的充满精密航海系统的驾驶舱得到的信息。 陈默开始对整个驾驶舱进行了地毯式地搜索,但是连一个字条都没找到。 “去船长室看看吧。” 船长室就在驾驶舱的隔壁,通常情况下,这个房间是船长的独立私人的空间,船长可以在工作之余在这里休息,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態。 船长也可以在这里研究航海图,气象资料和航行通告等事务,也能在这里直接向船员下达航行命令。 不过,陈默明白,船长室的重要之处在於,几乎所有的重要文件都会集中存放在这里,所以他很期待能在船长室找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陈默来到船长室的门前,发现这里的门锁有个刷脸系统。 “锁上了?” “请访客刷脸。” 陈默站在镜头前,小小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他的脸庞。 “请眨眨眼睛。” “张一张嘴。” “摇一摇头。” 陈默照做,心想这不是跟自己所熟悉的人脸验证一样。 简单的五官运动做完后,伴隨著“滴”的一声,船长室的门锁开了。 “就这么容易开了?船长室这种地方可以隨便让普通访客进入吗?”陈默吐著槽,但他还是很感谢船长室的安保不严格,可以让他这么轻鬆地进来。 四周的舱壁看上去是光滑的金属材质,泛著冷硬而简洁的光泽,没有多余的装饰。 一张造型简约的金属桌放置在房间中心,桌面是一整块黑色的磨砂玻璃,平整而整洁,上面摆放著一块平板电脑一个罗盘。 桌子后面摆放著一个看上去非常舒適的座椅,陈默摸了摸,触感非常柔软,由不知名的皮革做成。 一侧的金属书架上,整齐摆放著各种文件夹,还有一些类似录像带,硬碟的东西。 窗边放著一个黑色的望远镜,陈默走过去,从窗户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甲板上的情况,以及远方一望无际的血海。 角落里放著一张床,上面的被褥床单早已破损不堪,发黄髮潮。 床头柜上也落满了灰尘,上面只有一串钥匙。 陈默心中激动,这屋子打眼看过去,全是可以探索的东西! 在前世,那个充满了秩序和规则的世界,陈默只要按部就班地向自己预定的目標去努力就好了。 成不成功倒是先放在一边,主要是秩序感会给陈默带来一种安定的踏实感,就算是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好,陈默也早就有了预期,可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正如他当初被查出癌症,虽然最后的结果很遗憾,但他也对这个结果有了预期,在料理了所有的后事之后,平静地接受了死亡。 但这里不一样,各种古怪的现象,预料不到的情况,完全打破了陈默的秩序感,让他整天都被疑惑和迷茫支配。 而这个充满了各种探索点的船长室,无论是那放著文件和资料的架子,还是房间內整齐的布局,都让陈默感受到了久违的秩序感和安全感。 陈默走到床头柜,拿起那串钥匙,观察了下。 钥匙一共5把,刚好和上锁的5个房间数目对上了,先拿上,回头试试。 然后他拉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抽屉,抽屉纹丝不动,显然被上了锁。 “先试试这串钥匙吧。” 陈默用那5把钥匙,依次插进抽屉上的锁眼,试过之后,这5把都不是抽屉的钥匙。 “不知道能不能暴力拆开。”陈默掏出之前砸碎玻璃的锤子,然后用力地砸向了床头柜。 床头柜纹丝不动,反倒把陈默震得往后趔趄了一下。 他抚摸著床头柜,虽然它看上去像是木质品,但摸上去並没有木头的质感,硬要说像什么,很像之前在医院中找到的那几根保安棍子的材质。 “先放著,回头搬到洗手间,用马桶里的血海水,试试看能不能融掉。” 陈默走到了那个造型简约的金属桌,拿起了桌子上放著的平板。 这个平板很普通,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尝试按住开机键,它居然开机了! 第26章 《船长候选人指南》 开机画面是一个奇怪又眼熟的图案,陈默无法用任何准確的语言和文字將它描述出来。 此时他突然想到什么,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巴掌大的金属卡片。 这张金属卡片是那位金林医生给他的,陈默將卡片上的图案与开机画面上的图案做了个对比,除了顏色不一样之外,它们的形状一模一样。 那图案闪过之后,一行字呈现了出来:国家██灾难管控部。 屏幕上闪动著像是彩色光柵那样的条纹,这行文字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国家什么灾难管控部?”陈默默念著这个名字。 这难道是末世前,专门为了应对血海而组建的组织吗?但中间那些看不清的字到底是什么? 接著並未给陈默什么操作空间,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开始自动播放了一段小动画。 【船长候选人指南。】 一个擬人的鱷鱼卡通形象从屏幕左侧走出来,像是老师一样对著观眾说: 【如果你看到了这段动画,恭喜你已经成为了船长候选人。】 鱷鱼人双手向上一扔,无数的瓣落下,像是为观眾庆祝。 【恭喜你,成为了船长候选人,要想成为真正的船长,需要做好以下本职工作。】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画的十分简陋的渡船截面图,上面象徵性的打了一些“x”,代表有很多目標。 【一、这艘船的船体老旧,船上的很多设备都需要维修,作为一个合格的船长候选者,你应该找出所有需要维修的地方,让这艘船焕然一新!】 【什么?你说你不会修船?没关係,我们这艘船採用了极为████的方式,你只要掌握方法,剩下的事情船自己会完成,如果没有头绪的话,可以去找船工帮忙,他就住在船工房间。】 【对了,我们的舵轮似乎出了点问题,你必须要换成新的。】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简笔画船舵,然后一只擬人的猫人在尝试操控它。 陈默全神贯注地看著这个小动画,並没有察觉船长室正在悄然无息地发生著变化。 金属质感的墙壁正在变软变白,一些褶皱正在慢慢凸显,就像是大脑皮层的样子。 【二、一位优秀的船长一定会自己开船,所以你可以先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舵手为目標。你可以寻找船上的大副教你,他的脾气很不好,但很容易被哄好,只要投其所好。】 画面一转,一张电子海图出现在屏幕中间,上面画著许多代表航线的虚线。 一个个人类大脑取代了文件夹,出现在了旁边的书架上,牠们发出细小的喳喳声,似乎在互相交流。 【三、在日常工作中,船长需要研究更安全,更高效的航线,例如在跨洋航行中,船长要综合考虑██,██以及██等诸多因素,所以你需要和我们的航海士学习如何看电子海图,培养制定计划的能力。】 【如果你不会寻找航线,那么將永远不可能到达內海海域——】 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出现了一行红色的字:来內海海域,聆听██的呼唤。 隨即,画面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猫头人的旁边画著一个群岛。 【四、差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动力室你不可以自己修,当你看懂了海图,能够自己掌舵后,可以前往上京市港口修理。】 【最后一件事,当一艘船出现了船长候选人时,就说明本船已经没有船长了,船长和船长候选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一条船上。】 【若有人冒充船长,不要听从他的任何命令。】 【祝你顺利成为真正的船长,再见~】 动画播放完了,平板回到了主界面,但主界面只有一个视频播放图標,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陈默尝试打开系统后台,却弹出了一个提示:权限不足,仅船长可以访问。 他放下平板,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样,情况和那次在动力室差不多,但並没有那一次那么严重。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適,头不晕眼不,仅仅是房间发生了变化而已。 “那视频里的內容也携带著污染,我看完后,对船长相关的事情有了进一步的认知,同时也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东西了。” 有了前几次的经歷,陈默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看了那段小动画造成的。 “嘿,他能看见那个平板。” “没错,他能看见。” “他居然可以理解这一切。” “怎么理解的?” 这时,陈默听到一些细碎的討论,从旁边的架子上传来。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架子上的文件和录影带都不见了,一些被玻璃罩住的脑子排列在那边。 陈默连忙走过去查看,但那些脑子就像是死透的標本,不再说话了。 他移开眼神,看向另一边,那些细小的討论声音又出现了。 “他听到我们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笨,他要是真听到我们说话,肯定就变成和我们一样了。” “对,他突然走过来应该是巧合。” 陈默心中瞭然。 他记得无论是方卫平还是张麻子,都提到过船长室很危险,过去有些人想要掌控诡船而来到船长室,但要么疯了要么失踪。 所以他们很可能都是因为看了这里的信息后,无法承受信息中蕴含的污染,发生了不测。好一点的疯掉了,结局差一些的很可能就变成了这些標本大脑,永远留在了船长室,成为了诡船的一部分。 “但我为什么没事?”陈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別的。 难道因为我的不死体质,污染入侵后也无法让我產生变化? 不对,如果我的体质能抵挡污染,那我身上也就不会留下那些胶状物了。 突然,陈默停止了思考,他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就在这个船长室,就在他的身边,有某个东西在盯著他,那恶毒冰冷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直达陈默的精神。 本不应该有任何感觉的身体,居然开始感到恶寒。 想当船长,必何麻烦那么? 加入我们,融入我们,马上成为就能船长。 成为特████的一部分。 一个声音在陈默的耳边低语, 那声音似乎信號不太好的样子,不但断断续续的而且在句子表达上也出现了问题——倒是不影响理解。 但比起在动力室那次显而易见的进攻,这次的情况要隱晦得多,陈默感到自己的精神被渗透得很厉害, 陈默看到了一个身影在房间中显现,他站在床边,背对著陈默。 他穿著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海军制服,戴著船长帽,穿著一双黑色的海军靴子。 当他转过来时,陈默看到,对方没有脸。 更惊悚的是,隨著陈默越来越冷,那个无面船长,开始有脸了! 而且,越来越像陈默。 第27章 身份夺取 那诡异船长,就那么站在那里,没有攻击性的行为,但那张脸却开始出现简单的轮廓,从脸型和五官排布上看,越来越像陈默。 陈默惊得后退一步,那船长也像是受惊了一样,向后退了一步。 陈默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船长的面容还不是很清晰,就像丝袜套头的劫匪,脸上只有凹凸的起伏,没有细节,但依然能从眉眼处的起伏,看出牠也做了个疑惑的表情。 陈默慢慢地后退,退向船长室的大门,那船长也学得有模有样,向船长室的大门后退。 牠的动作,姿態和神情,和陈默完全一致。 几个模仿动作完毕后,那船长的面容更清晰了,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开始有了细节,看上去和陈默更加相像。 牠那身船长的衣服,也开始变成了陈默目前所穿的衬衫和长裤,最终穿著也变得几乎完全一样,只在胸前留了一块船长勋章。 陈默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他感觉自己的五官正在变得光滑! 牠在夺取自己的身份! 陈默不敢贸然去触碰牠,他担心船长传播污染的方式也有接触这样的条件。於是,他从腰间掏出小锤子,冲了过去,用锤子砸牠! 出乎意料地,伴隨著一声骨裂声,船长被这一锤子砸得站立不稳,牠挣扎著远离陈默。 好消息是,这个异常体可以用物理的方式击倒。 坏消息是, 极度的恶寒侵蚀到了陈默的全身,如坠冰窖。 他的手脚乏力,身上仿佛带了个千斤坠,大脑像是被罩在黄铜钟里,耳边是嗡嗡的闷响,感知外面的世界变得迟缓,如同雾里看。 是污染,污染正在加速入侵…… 被牠盯上的人,如果用物理的方式击倒牠,会加快被取代的速度,牠受到的伤害越大,被取代的速度越快。 “我不能直接攻击牠。” ----------------- 我是谁来著? 对了,我是陈默。 我刚才在干什么? 陈默看了看船长室的布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来寻找成为船长的线索的。 当他看到,那站在附近和自己长相很相近的人时,不由得冒出了一个疑问: 他是谁来著? 那人也露出迷茫和疑惑的神情。 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 那人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用的还是和陈默高度相似的脸,因此这个笑容在陈默眼中显得格外怪异。 为什么对面的那个人,长得这么像我? 等等,他长得真的像我吗?而不是我像他? “你是谁?” 他说:“我是陈默,你是冒牌货。” 他是陈默,我才是冒牌货? 恍惚间,陈默这样想著。 “不,你不是陈默,你之前穿著船长的衣服,你是在这里的异常体,你是冒牌货。” 他回答:“你记错了,明明是你穿著船长的衣服,你才是冒牌货。” 是吗?但是他说的话能信吗? 要活下去,要离开这个船长室,我必须是陈默才行。 但他万一说的是对的呢? 想不起来自己身份的人,这样想。 我是陈默的残余,是真正的陈默被污染入侵,衍生出来的冒牌货? 我既没用又多余。 所以他是陈默,我是冒牌货,是没用的东西,是该消失的东西。 或者,我根本不是东西。 想不起来身份的人皱著眉头,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我是冒牌货,但是冒牌货本来又是谁? 冒牌货本来应该也有个身份的,人不可能没有身份。 想不起来身份的人,目光游离在船长室,他突然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平板电脑。 那里面有《船长候选人指南》,上面说看到那个动画的人,就会获得“船长候选人”的身份。 我记得我看过那个平板上的动画……我是船长候选人,我確信。 此时,想不起来身份的人,虽然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谁,但他可以確定自己就是船长候选人,那个平板电脑成为了他確定身份的“锚点”。 按照平板电脑上那个指南的说法, 【最后一件事,当一艘船出现了船长候选人时,就说明本船已经没有船长了,船长和船长候选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一条船上。】 【若有人冒充船长,不要听从他的任何命令。】 “我记得牠之前穿著一身船长的衣服,牠是之前的船长还是在冒充船长?” “不,这件事不重要,我只要確定我是船长候选人,我是陈默,那么牠一定在说谎。” 牠在冒充船长,牠在说谎。 牠的所有“命令”都不可以听。 陈默那迷茫的眼神突然清澈了起来。 “我才是陈默!你是冒牌货。” 陈默骤然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他胸前的胶状物面积变得更大了, 在他无意识间,体內的“史莱姆污染”为了抵挡牠的污染,快速地恶化了。 不过当陈默清醒后,便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控制史莱姆污染了。 顿时,他胸前的那些胶状物在一瞬间膨胀蔓延,迅速地从胸部爬上了脖子,和脖子上那道残痕匯合。 “我才是陈默!”牠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有了这些胶状物包裹著身体,陈默感到身体的寒冷也快速地褪去。 他想起之前张麻子告诉过他,感染了污染后,身体会发生各种异变,如果摸索出利用这些异变的方法,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自身的污染去对抗外界的其他污染。 他现在便掌握了,利用身上这团胶状物来对抗入侵到体內的“污染”——虽然船上的大家都称呼它为“果冻污染”,但陈默依然认为“史莱姆污染”的形容更准確,以后他就这么叫了。 经受这个诡异船长的刺激后,陈默和史莱姆污染的联繫更紧密了,只要去回忆史莱姆污染的相关信息,身上的那团史莱姆就会开始延展覆盖到自己的皮肤上,起到一定的信息隔绝作用。 副作用也很明显,被覆盖住的皮肤被持续不断地接触“史莱姆污染”,逐渐开始向史莱姆转化。 当然,陈默可以自主控制史莱姆物质覆盖的时间和范围,当他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时,他可以立刻停止借用史莱姆的力量。 陈默不敢让史莱姆覆盖到全身,他怕控制不住,导致自己史莱姆化过快。 一旦污染躯体化,就是不可逆的,陈默还记得这句话。 或许他这副身体,就算完全变成史莱姆,应该也不影响他活著,但他还是想儘量做个人。 陈默看了眼牠,此时牠的行为已经和陈默高度重叠了,牠的脸也变得无限接近於陈默,而且牠的脖子上也有那些胶状物。 “这个异常体居然还能將我身上的其他污染模仿过去吗?” 如果真被牠完全夺取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史莱姆污染延缓了牠的入侵。 陈默得到了暂时的喘息,如果没有这份“史莱姆污染”,他可能会在短短一分钟內,就被船长完全夺取身份信息,然后被取代。 他走向了船长室的大门,出乎意料的,船长室的大门並没有被锁住,牠似乎不在意陈默离开。 牠也走向大门,有模有样的继续模仿著陈默的动作和神態。 陈默走出了船长室,牠也跟了出来,他们就像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牠现在又恢復成了模仿我的状態,这全靠史莱姆污染的对抗,但以我现在的情况,每次最多只能维持不到五分钟,我必须要在五分钟內解决掉牠。” 如果陈默使用这史莱姆污染超过五分钟,被胶状物覆盖的皮肤,就会转化成真正的史莱姆,不可逆转。 第28章 牠 陈默看了看船长,牠也看了看他。 “我要在五分钟內解决掉你。” 牠也用含糊不清地声音模仿著陈默的语气:“我要在五分钟之內解决掉你。” “现在史莱姆污染在帮我对抗牠的入侵,再试下能不能用物理的方式解决掉牠吧。” 陈默伸手掏向腰间,他记得砸镜子的时候,顺手把那个锤子一直带在身上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没有摸到,腰间的位置空空如也,锤子不翼而飞。 但牠的手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了个锤子。 牠的左脚向后踏出一步,右手高高地举起锤子,转动腰部的力量,將锤子向陈默身上扔过去。 陈默连忙躲开,锤子砸在了地面上。 “好险……差点就被牠砸到了。” 发觉自己这一下扔空后,牠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活灵活现的。 “牠越来越像我了,无论是神情还是性格。” 陈默心神未定,然后快步离开了三层,来到了甲板上。 牠也快步跟著陈默离开了三层,一起来到甲板上。 阿茉在甲板上看著炉子,里面煮著今天的午饭;冬梅不在甲板上,大概率在货舱养伤。 张麻子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 陈默停下来,看著甲板上的人,歪著脑袋。 牠也停下来,看著甲板上的人,歪著脑袋。从这个角度看,牠的五官居然格外的清晰,而陈默则感到有些噁心。 要抓紧时间了。 “陈同志,跑得这么慌慌张张的,搞啥子嘛?我给你留了点早饭,吃不吃嘛?” “不过快到晌午了,一起吃个早午饭也莫得问题噻!” 此时方卫平正在甲板上练习伏地挺身,早饭过后,他也开始为了自己下一次的小岛任务锻链身体,至少逃跑的时候也能跑得快些。 “方卫平似乎看不到我旁边的牠……是因为他还没对船长室里的信息有所认知,所以才看不见吗?” 陈默对“污染、认知、看见”之间的关係,又有了更切身的理解。 他衝进了船舱,嚇得正在假寐的梅冬梅一下子弹起来。 “干哈啊,毛毛愣愣的。” 陈默没有理会梅冬梅,在船舱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根从医院里摸出来的棍子。 锤子还是太普通了,试试用这个特殊棍子能不能將牠打死。 陈默离开船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举著棍子向船长挥舞著。 船长也挥舞起空气,对著陈默挥舞。 棍子击中了船长,仅仅將牠打了一个踉蹌,牠站稳之后,完全不像是被揍了一闷棍的状態,毫无其他反应。 牠甚至还露出了挑衅地笑容,嘲讽他拿牠没有办法。 “看来这棍子,还是用来对抗史莱姆污染最有效。”陈默有些失望。 “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如果连这个办法都不行,那我只能接受做一个史莱姆人了。” 他不能接受牠代替他的身份,那么他就只能一直用史莱姆污染去对抗,直到自己完全被同化成史莱姆人。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也不確定自己的意识还能保留到什么程度,他只能確定自己还能活著。 “只能赌一把了,赌牠为了取代我,会完全模仿我的行为,模擬我的状態。” 陈默回到甲板上,喊了一声:“方卫平!” 同时,牠也喊了这嗓子。 “有啥子事情哈?”方卫平停止了伏地挺身,兴冲冲地跑到陈默的面前。 陈默將掛在舱门上的斧头拿下来,没错,就是当初王闯砍他的那一柄。 “跟我来。” 他们走到没人的地方,陈默將斧头递给了方卫平。 “干啥子啊,陈同志。” “帮个忙,我说砍的时候,你就砍我的脖子。” “干啥子?!”方卫平一下子跳起来,脑壳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咋个得行嘛,那咋个得行嘛,你在说些啥子疯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嘛,就像是你总是失忆一样,我会没事的。” 方卫平的眼中出现了茫然,十分犹豫:“同志,你说真的啊?” “当真的。” “要得,我信你,你之前被王闯砍都没得事,我信你这次也莫得事。” 看著陈默认真的表情,方卫平点了点头。 隱约间,方卫平也觉得陈默被砍头后不会出事,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第六感从何而来。 “谢了。” 这就是陈默选方卫平来帮忙的原因。 如果换成张麻子,他肯定要怀疑陈默是不是被污染洗脑了,他绝对不会隨隨便便地就听从了陈默的话,去砍他的头,如果陈默是在被污染的情况下发出这个请求,那么张麻子回应了,就是在害他。 不过方卫平就不会想这么多,以他现在的残缺的记忆,甚至连“污染”的概念都不知道,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如果好同志让他帮忙,並让他相信自己,方卫平即使有些疑惑,但也会支持的——反正如果出了严重的后果,他自己也会瞬间忘掉。 据他观察,方卫平这个遗忘的副作用相当安全,所有的污染都能被他清理得乾乾净净。 就算发生了不可预估的后果,凭方卫平的本事,他也能安然无恙,但换了张麻子或者梅冬梅,估计要扒一层皮。 “痛快点,一斧头就砍掉。”陈默提醒道,然后站稳了。 顺便一提,牠也几乎同时重复了陈默的所有动作和话语,站在了陈默的旁边,俩人挨得很近。 他脖子上本来就有个断口,不过被胶状物黏在了一起,斧头的作用是再把脑袋和身子分开。 “我准备好了。” 陈默看了看旁边的牠,然后撤掉了覆盖在身体上的胶状物。 【来吧,继续读取我,取代我,直到你彻彻底底地成为我,拥有我的思想……然后去死。】 陈默此时倒是没感受到任何恶寒,但他发现牠的神態正变得更加人性化。 【现在你只差一点点就能完全取代我,你必须通过模仿我的行为,来逐渐取代我的身份,那么如果我的头掉落,你也必须要完全模仿出这个状態。 你成为了我,拥有了我的思想,那你也会认为自己是不死的。 但你並没有我的体质。】 陈默这么想著,然后大喊: “砍!” 方卫平抡起斧头,使出吃奶的劲抡圆,然后横向扫了过去。 锋利的斧头穿过陈默的脖子,也扫到了牠的脖子。 “这小子,居然真的是个合格的刽子手……这乾净利落的手法,一点也没拖泥带水。” 方卫平……他过去到底是干什么的? 陈默再一次感到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的瞬间,他看到牠完全模仿了整个过程。 牠的脑袋和身体直接分离,牠的脖子横截面处,还残留著很多胶状物。 就仿佛方卫平这一砍,也把牠的脑袋也砍掉了。 【果然,即使方卫平看不到牠,砍不到牠,牠也会为了模仿我的状態,选择自己將脑袋拔下去。】 【去死吧。】 陈默落地了,意识开始朦朧,恍惚间,他发现不远处的,自己的身体,从脚开始,居然开始不断化为黑烟。 【为什么?我不是应该有不死之身吗?脑袋掉了都不会死?】 陈默的眼中出现了不解,这不解又迅速化为怨毒。 因为他看到, 本应该去死的“牠”,动了一下。 难道…… 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陈默在心中怒吼著, 【我是陈默,我才是陈默,这不对,这根本不对!】 第29章 陈默 方卫平拿著斧头,看著断头的陈默,双手颤抖。 “陈同志?同志?” 陈默只是因为脑袋掉了,暂时断片,但在方卫平眼里,就是死了。 方卫平一下子跌坐在地面上,有些绝望,他明明那么信任陈默,所以才接了这个活,结果陈默却死了。 后悔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如同进入水池中的墨。 “我咋个就听了他的话,做了这种傻事呢?” 他感到自己的心正放在火上煎熬。 “陈同志啊,你为啥子要我做这种事啊,你死了,我啷个办嘛?” “大家都指望你带我们过好日子,我咋个给阿茉张麻子他们交代嘛。” “完啦,完啦,我变成杀兄弟的龟儿子了。” 过了几秒钟,陈默彻底甦醒了。 他感到自己的脸正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正在痛哭流涕的方卫平。 然后……陈默感觉到,那种令精神上极度恶寒的窥探感消失了,那个想要取代他的异常体已经不再盯著他了。 “我成功欺骗了牠。” “这次也算是利用了牠的特性,和我的能力,才能脱身。” 实际上,当陈默第一次用物理手段去攻击牠后,他的记忆、思维就已经被牠复製成功了。 那时候,牠几乎完全成为了陈默本人。 真正的陈默也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好在,他及时想起自己是“船长候选人”,用这个身份將自己锚定在了现实。 同时,由於陈默及时用史莱姆污染对抗,导致夺取不完全,牠的胸前还留有船长勋章。 真正的陈默用这枚船长勋章锚定了对方的身份是船长,但根据《船长候选人指南》里的內容,一条船上不可能同时存在船长和船长候选人。 陈默通过这两个点,確认了自己的身份是“船长候选人”,而对方是“假冒的船长”,双方是互为矛盾的存在。 即使他无法记起自己曾是陈默,也没关係,他只要確定谁是敌人就行,並以“消灭敌人”为目標,开始模仿异常体的行为,將牠引入了陷阱。 他將这个计划命名为“复读机的复读机”逆风翻盘计划。 牠的失败,只能怪牠模仿的陈默和原版太像了,记忆,思维还有行为模式全都一模一样,反倒忘记了牠其实是个异常体的事实。 再加上牠看到陈默在模仿他的行为,更加固化了牠自己才是陈默的信念。 “现在暂时安全了。” 陈默稍加控制,躯体上的胶状物质便延展开来,顺著地面缓缓流向脑袋。 同时脖子创口上的那团胶状物也变形伸长,顺著地面蔓延过去,和躯体上的胶状物质匯合。 两边的胶状物质一拉一扯,陈默的脑袋和身躯就被这股力量拉近,最后完好无损地接在了一起。 “省事了,这下再也不用自己费劲巴拉爬到一起了。” 虽然经此一役后,身上完全变成史莱姆的部分又增多了,但也变相的让陈默操控史莱姆的能力变强了。 隨即他便认识到,被污染感染得越严重,他这能力就会用得更顺手。 “倒是也合理,污染加深本质上就是我对牠的认知加深了,认知加深了,牠的能力当然用得更顺手。” 陈默將脑袋接好了,从地面上爬起来。 而旁边的方卫平,则一脸惊愕地目睹了所有的过程。 “陈……陈同志,刚才那是咋个回事哦?”方卫平心头震撼得很,他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把陈默身上盯出个洞来。 他的心中有诸多疑问,诸多惊恐,但一张嘴却不知道要先问哪个,只能用一句匱乏的“咋个回事”来搭话。 但他却又很焦急,心急如焚中,却也再也不能问出更多有营养的话来。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陈默伸出手,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但是你脑壳明明都掉咯……”方卫平的牙齿都在打颤, 接著他便双眼恍惚,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抖筛子那样,发起羊癲疯来。 陈默暂时將注意力从方卫平身上移开,现在將他拽起来容易摔倒,等他癲完再拉起来也不迟。 他看向另一边, 牠还在地上,头和身子断成了两节,每个部分都在不断地化为黑色的细小颗粒——看上去就像是黑烟。 【我才是陈默,这不对,这根本不对。】 牠怨毒地喃喃道。 陈默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居然可以做出这么狰狞歹毒的表情。 几秒后,牠便完全化为黑烟,飘在了空中。 陈默发现这缕黑烟在空中猛然转弯,衝进了第三层建筑中的某个窗户里。 那个窗户正是船长室, 牠没有被彻底消灭, 牠的残余又回到了船长室! 陈默的目光深沉起来,留下这么个隱患,可不行,等会儿有必要去確定一下牠的状態。 毕竟,他可不想在船长室研究资料时,还要隨时提防这傢伙的进攻。 大概过了一小会儿,方卫平恢復了平静,他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抬起头看著陈默。 “我不是在练习伏地挺身吗?怎么跑这边睡觉来了?” 陈默没搭话,將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方卫平果然是靠谱的好伙伴,无论发生任何事,对他都完全没有影响。 “我刚才去了一趟船长室,在里面发现不少东西。” “船长室?你居然能毫髮无损地走出来嗦?”方卫平十分惊讶。 “也不是毫髮无损。”陈默回答,“我感觉里面有一些危险,我一个人搞不定,要不你带上武器,和我一起去一趟?” 那个异常体既然是通过模仿某人的行为来替代身份, 那么牠在同一时间註定只能盯上一个目標, 牠不可能同时去模仿两个目標, 而被盯上的那个人一旦对牠发起进攻,就会加快自身被污染的速度,因此绝对不能自己去反击。 但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去,一个人吸引牠的注意,由另外一个人来动手,安全係数就高很多了。 “陈默,你们干啥去?午饭做好了。”阿茉的声音响起,她从另一边探出头来。 “去船长室看看。”方卫平连忙说,“反正也没啥子事,你也来耍啊?” 陈默本想拒绝阿茉参与进来,但方卫平这嘴实在很快。 阿茉拍了拍手:“嘿嘿,好啊,好啊,肯定很有趣,我也没去过楼上呢。” ** “我还是头一回上来到这儿。”方卫平的手里拿著一根扳手。 陈默没搭腔,握紧了手上的斧头。 方卫平说的话,只有50%的可信度,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確定,他“第一次上来”的记忆是不是可靠的。 “我也是第一次上来,之前张麻子不让我上来。”阿茉说,她的手里拿著一个锤子。 俩人站在了船长室门前。 船长室的大门再一次被锁上了,大门旁边的人脸认证系统正发出声音:“进门请进行人脸验证。” “哪个在开腔?”方卫平四处看著,但没发现说话的人是谁。 陈默指了指镜头:“它在说话。” “这是啥子?”方卫平一脸迷茫。 陈默微微扬起眉毛,这是摄像头,人脸验证系统,他不认识吗?不过还没等陈默解释—— 旁边的阿茉插嘴道: “哦,我明白了,这个是门镜,里面有人想要看看门外的是谁,才能开门,对吧?” “那为啥子这个东西能照出我的样子喃?”方卫平指著那个小显示屏问。 “那个是特殊的镜子呀,进船长室可能……可能需要先整理仪容?” “要得。”方卫平对著小显示屏开始整理头髮和领口。 陈默*没有说话,生怕又触发方卫平的羊癲疯。 “不过,船长室里头还住了人吗?”方卫平整理完仪容,隨口问,“我咋个没听说过喃?” 不过他又自言自语:“可能是我搞忘咯,哎呀,耽搁事哦。” “请访客刷脸。” 门禁系统发出了催促声。 陈默站在俩人的面前,將门挡住了:“在进去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嘱託。” 第30章 看见牠的条件 陈默面对俩人,提前嘱咐著: “待会儿我先进去,如果你们在房间里看到其他人,不用管他是谁,直接动手將它打死。” “这屋子里头有坏人?”方卫平问。 “有可能会有。” 陈默目前还不能確定,看到那个异常体的条件是什么。 之前牠跟著陈默几乎跑遍了整艘船,大家也完全没有察觉。 所以陈默猜测,看见牠的条件是在船长室触发的。 或许是只有沾染了船长室污染的人,才能看见牠。 或许是只有看完了《船长候选人指南》的人,才能看见牠。 阿茉和方卫平,这两个近期没进过船长室的人,大概率看不到牠。 面对不確定的情况,陈默做了两手准备,他又说:“如果你们什么都看不到,就等我的口令,如果我说让你们砍我,方卫平你就拿上斧头,砍我的头。” “啊?”方卫平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默嘆了一口气,梅开二度,他又要劝一遍。 “好的,到时候陈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阿茉抢先说。“陈默可是我们的队长,你不听队长的话吗?” “噢,要得。”方卫平一头雾水,但见到阿茉都这么说,他也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陈默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在这种怪异末世生活久了,对事物的认知,思考的逻辑都和他想像中的正常人不太一样。 如果是前世,绝对不会有人这么痛快的接受要砍別人脑袋的请求。 但他们是方卫平和阿茉,陈默又觉得非常合理。 “请访客刷脸。” 陈默走到门前,想要刷脸开锁,但是方卫平却衝到了前面。 “让我来,里头那个傢伙还有点儿意思,让老子我去会会他。” 方卫平用新奇的目光看著人脸验证的镜头。 “我是方卫平,里头是哪个?” 陈默回答:“它不会回答你,但是会对你提出要求,你照做就好。” “真有个性,搞这么麻烦。” “请眨眨眼睛。” “张一张嘴。” “摇一摇头。” 方卫平做完几个鬼脸后, 门开了,陈默抢在了前面进入。 “我先进去,你们俩跟著我。” 四周的舱壁看上去是光滑的金属材质,泛著冷硬而简洁的光泽,没有多余的装饰。 和他第一次进来的情况相同,不过因陈默读过《船长候选人指南》,他也看到,那像是大脑皮层的里世界也在不断闪现著。 “我是陈默,船长候选人,这里只是船长室,普通的船长室。” 陈默在心中默念著,那里世界的幻影渐渐消失,视野稳定了下来。 “好像没见到那个异常体。”但陈默也不敢掉以轻心,他记得上一次进来时,过了一段时间后,牠才出来。 阿茉也走了进来,好奇的看著这个房间。 方卫平紧隨其后。 “好怪哦,门背后没得人?刚才是哪个在跟我说话哦?” 方卫平一脸疑惑,但这疑惑很快就被来到船长室的新鲜感冲淡了。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平板电脑,瞪大了眼睛:“这儿咋有个小黑板喃?” 他走过去,拿起平板电脑,摆弄了几下,摇了摇头,又放下了。 “上面什么都没写。” 陈默將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已经发现方卫平似乎看不到平板电脑,更看不到里面保存的那个《船长候选人指南》。 怪不得指南里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你看到了这段动画,恭喜你已经成为了船长候选人”。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它。 “你们看到的这个房间是什么样子?”陈默问,他要先验证下,是否进入船长室就会被污染。 “感觉这是个简洁的房间,住起应该蛮舒服的。”方卫平讚赏地点著头:“这房间的主人品味还是可以嘛。” 阿茉的表情也很放鬆。 从俩人的反应看,他们应该看不到那像是大脑皮层的船长室里世界,所以並不是进入船长室,就会被污染。 而是看过《船长候选人指南》的人才会被污染。 他们俩人看不到这个指南,所以现在没有被污染,那么暂时也不会被那个会夺取身份的异常体盯上吧? “这一次,如果牠还出现,应该还会盯上我。” 陈默已经做好了,再次被牠几乎夺取身份,再次被人砍掉脑袋的准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以后就要避免来船长室了,只可惜那些资料,我还没看完。”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什么都没发生,牠不会再出来了。 但情况却发生了改变—— 突然,方卫平僵住了,接著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抖动的同时,不断有一种黑色的物质被排出体外。 陈默立刻看向床边,那个穿著白色海军制服的异常体果然出现了! 牠没有脸,所有的状態都恢復了初始化,没有留下任何陈默的相关特徵。 但牠盯上的人却是方卫平! 为什么?在场唯一看过《指南》的人只有我,被污染了的人只有我,为什么牠会盯上方卫平? 甚至方卫平都不是第一个进入房间的! 而阿茉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甚至就站在牠的旁边,摸著床上的枕头。 陈默的眼神阴沉下来, 所以牠的袭击条件並不是看过《指南》,更不是被船长室污染的人。 牠所携带的“夺取身份的污染”和船长室本身携带的“污染”根本不是一种污染,而是两种。 陈默这样想著,提著斧头冲了上去,抡圆了胳膊,向牠的头部砍过去。 牠並未对陈默有反应,而是一直模仿著方卫平的动作——不断的颤抖,发羊癲疯。 感谢方卫平,他几乎將牠硬控在了原地。 陈默一斧头,就將牠的脑袋砍了下去。 如同上一次那样,牠残缺的身体,开始化为黑雾消散,不过因为这里就是船长室,那些黑雾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床边,重新拼接成了牠的身体。 牠的脸非常光滑,没有五官,所有的身份夺取进度再一次被重置了。 方卫平不再颤抖了,他大口喘著气,仿佛从水里捞出来那样,大汗淋漓。 陈默对完全消灭这个异常体,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异常体不能被彻底消灭,牠们自身的特性註定了牠们不是常规的生命形式,也不存在“死亡”的概念。 第31章 被袭击的条件 异常体不能被彻底消灭,牠们自身的特性註定了牠们不是常规的生命形式,也不存在“死亡”的概念。 不过,每“杀”死一次牠,並不是完全做无用功,会让牠重置所有状態,如果牠还想继续夺取某人的身份,必须重新锁定目標才行。 刚刚陈默“杀”了牠一次,现在方卫平不再是牠的目標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们又会被盯上,最重要是被袭击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陈默盯著牠的动向,发现牠完全不动了。 “对不住,我的头有些疼。”方卫平失去了一大段记忆,但他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些紧急。 阿茉反应过来,和陈默一同將方卫平扶起来。 “陈默,我们要跑吗?”阿茉问。 “你先跑。”陈默回答。 迄今为止,只有阿茉没有被盯上过,让她先离开,避免被盯上。 而他和方卫平已经被盯上过了,而一旦被盯上,牠会一直跟著目標,所以他们俩跑也没用。 阿茉点了点头:“对不起,没能帮上什么忙。” “你帮了很大的忙,你帮我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阿茉笑嘻嘻著,然后快速衝出了房间。 陈默扶著方卫平,他本以为牠会挑选一个目標进攻,但过了一小会儿,牠依然没有动静。 “啊?那个跟我穿一样衣裳的人是哪个?”方卫平终於缓过劲来,有精神去注意周围的环境了。“他……他居然没得脸!!” 方卫平的遗忘能力果然强大,已经將大部分污染排除,牠甚至连脸都没复製完。 “戴的丝袜。” 方卫平险些又要继续抽,但听到陈默的解释后,勉强接受了,不再抽搐。 “哈哈,这丝袜质感不错啊。” 陈默和方卫平往门口走,但牠没有任何行动,就像是宕机了那样,没有盯著人,也没跟著他们。 “我们没再触发牠袭击的条件吗?” 首先是牠的外观会和目標变得一样…… 当他发觉自己被盯上时,牠已经模仿了陈默的长相和行为,所以模仿只是结果,不是条件。 陈默思索著,这个条件到底是什么? 不是进入船长室的人就会被牠袭击, 也不是看过《船长候选人指南》人的会被牠袭击。 模仿…… 复製…… 夺取…… 替代…… 陈默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他们做过的所有行为,找出了其中的重合点。 “我知道了!” 他想到了一个,之前一直被他忽视掉的条件。 被牠视为目標的人,都在被盯上前,做过一件事。 要做这件事很自然,来到船长室,都会自然而然去做的一件事。 陈默衝到船长室的门外。 “我和方卫平都刷过脸,牠是通过刷脸信息读取了我们的长相,进而锁定目標的!” 而所有想要进入船长室的人,必须要刷脸开锁,也就躲不过牠的锁定了。 “早在方卫平能正常看到这个电子刷脸设备时,我就该察觉了,这回是我的疏忽。” 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刷脸开锁系统,或者说它根本不是陈默所理解的那种“电子设备”,它只是偽装成了电子设备的样子,本质上和科技和电子没有一毛钱关係。 “但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条件,就说明我对这个东西的认知更深入了。” 当陈默理解了一切时,看到的东西也发生了改变。 那个普普通通的刷脸系统,它的显示屏,它的摄像头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那是由一堆眼球组成的集合体,像一个寄生物那样掛在了大门旁边。 陈默抡起斧头,对准那堆眼球就劈了过去。 眼球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被斧头砍中的地方爆出一团绿色的血浆。 隨著斧头一下接著一下的进攻,那团眼珠渐渐地从门旁边脱落了下来,连接眼球的粗神经支撑著地面,充当腿的功能,想要带著眼珠们逃走。 陈默直接抓起其中一条粗神经,將这些眼珠聚合体整个提了起来! 牠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几乎要刺穿陈默的耳膜。 方卫平早就保护好了自己,捂著耳朵,闭著眼睛,蹲在了角落里。 陈默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拎起它就往男厕所跑, 看破牠的本质后,牠其实相当脆弱,受损的眼珠不断发出尖叫,挣扎著,但是並不能改变什么。 陈默將这玩意儿扔到了马桶里,快速按下了冲水按钮,然后站远了。 马桶里的血海开始腐蚀这团眼珠,牠渐渐地沉了下去,顺著冲水消失不见了。 “这马桶真方便啊。” 陈默处理完,回到了三层船长室门前。 他发现,船长室压根就没有锁,任何人都可以无条件地出入。 “好啊,用刷脸系统来开锁,本身就是这个异常体专门给要进来的人,设的陷阱。” 只要进行刷脸认证就会被牠污染,被牠盯上,夺取身份。 一个人进入船长室,如果不是陈默,大概率要凉在这里。 如果是两个人,也不行,没刷脸的那个人没有被污染,看不到牠,也就无从帮忙。 牠夺取身份的速度很快,当没被感染的人终於找到应对方式,找到牠的位置时,被盯上的人早就凉了。 甚至最极端的情况,这个没被感染的人,压根都不会察觉身边的人已经被异常体取代了。 只有先切断污染方式,才有活路。 “牠用来读取来者身份,散播污染的那团眼珠子已经被我清理了,我很好奇在船长室的那部分牠会不会也一起消失?” 陈默迅速回到船长室。 方卫平还在船长室,他正躺在床上,嘴里发出舒服的感嘆。 陈默看到,床边的位置多出来了一个等身高的塑料模特衣架,这个衣架上还套著那件船长海军服。 摸上去就是普通的塑料模特,衣服也是由正常的布料做成。 它放在这个屋子里,十分和谐。 但毫无疑问,这个东西就是已经不能传播污染的“牠”。 “陈同志,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完事了,不过这个房间还存在一些危险,你们也不要长时间停留。” 这船长室里的各种资料,物品,本身就会携带其他污染。 “可惜了这舒服的床。” “我拿到了钥匙,待会看看能不能將楼下的宿舍门打开,大家就能进去睡觉了。” “陈默?嘿嘿,你们搞定了吗?” 阿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嗯,搞定了,现在没事了。” “我只是来提醒你们,午饭已经好了,快下来一起吃吧。”阿茉傻傻的笑容:“可好吃了。” 方卫平从床上弹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走,陈同志,吃饭去。” “你们先去,我立刻来。” 陈默刚才检查那个塑料模特时,发现它的海军服口袋里,有个硬硬的东西。 他將这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笔记本。 打开来看,大部分纸页都是空白的,只有几页写了零零散散的內容。 [202█年6月, 我告別了家人,来到了“特莉丝安娜號”上,成为了这里的船长。] [202█年10月, 海上的日子是孤单的,但想到可以解决掉██,一切都是值得的。] [202█年11月, 马上就要到那个激动人心的日子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就不存在了,也不会扩散,大家都会得救。 真是令人期待, 正常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202█年12月, 那个令人激动的日子过后,情况变得好了起来,大家也都恢復了正常,一切都在好转。很快,我就能將家人接过来了。] [202█年2月, 我们错的彻底,错的彻底!! 不应该███,我们失去了最基础的███!! 完了,彻底完蛋了。 我们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希望。] 这几页的关键信息,並没有被涂抹,陈默能看到,那些字都排列整齐的放在那里。 但就是看不懂, 陈默明白这日记本上的信息也带著污染,如果无法真正认知到日记的真正含义,那他就永远看不懂这些关键信息。 后面还有一些文字,都是一些零碎的词语,消极的绝望。 [我扛不住了,污染已经將我的身体渗透完了。 我没有守住,对不起。] 陈默看了看旁边的塑料模特,心中像打翻了调料瓶,各种滋味混在一起,十分复杂。 第32章 叠代新规则 陈默在午饭时间,向大家公布了下一次靠岸的时间。 “下一次是在四天后,对吗?”张麻子十分惊讶,“你从哪里知道的?不会被污染洗脑了吧?” 陈默愣了一下,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当时,他看到那些精密的仪器,现代化的驾驶舱,出於对现代科学的本能信任,一点都没怀疑这可能是假的。 “我去了驾驶舱,从里面的████上看到的。” 陈默发现“电子海图”这个词在说出口的时候,都被模糊成了杂音。 类似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陈默注意到,每次他想要说一些和现代有关的“电子,科技”相关的词,就会被诡船屏蔽掉。 而大家听到这些科技词汇,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不適应。 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大家似乎確实比较迴避和现代科技相关的事物。 电子显示屏、电梯、掛號机、导诊机器人、引擎…… 方卫平的反应是最明显的,他甚至根本看不到那些电子设备,船长室里的平板电脑硬生生被他看成小黑板。 难道,这些词汇里带著污染?而且污染很强大,仅仅是提到就会被诡船屏蔽掉? 但我自己提到或者想到它们,却没有任何不適感,真是太奇怪了。 陈默迷茫的脑子里,又多出了一个谜团。 张麻子拍了拍他: “你刚刚说你是从哪-哪看到这些信息的?” “我在驾驶舱里的……航海图上看到的。”陈默回答。 “原-原来如此,驾驶舱太危险了,我们之前都不敢进去查看,原来里面还有航海图。”张麻子恍然大悟。 陈默之前还疑惑过,为什么之前他们不去驾驶舱看看海图,这样就能提早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早做准备。现在想来,还是他天真了,他能看到那些电子海图,但是其他人不一定能看到。 “你们为什么不敢进?” “那你猜猜我们为什么不敢进?”梅冬梅翻了个白眼。 “驾驶舱里携带严重的污染?” 如果他猜测的所有有关现代科技的东西都携带污染,那么驾驶舱里有那么多精密的设备,污染肯定相当严重。 “不知道,我们对那里面一无所知,只有这样是最安全的。”冬梅回答,“所有的人都告诉我,不要去驾驶舱,不要去动力室,不要去船长室,这时候不要想太多,照做就是了。” “至於你问的驾驶舱有没有污染,我们当然回答不了。” “好了,不要再聊这个话-话题了。”张麻子及时打断了,防止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谁不小心说漏嘴,交流出一些不能说的內容,就糟了。 陈默点头,將话题转了回去:“那我们先等等看,看看四天后这艘船会不会靠岸,如果靠岸了,我觉得就可以相信在驾驶舱里看到的信息。” 张麻子看向陈默:“你去了那么多-多的地方,还全身而退了,一定得到了不少信息,不过不要直-直接说出来。” 陈默点了点头:“那我只说一下,你们可以去做和不可以去做的事情吧。” “好耶,船长的生存规则又要更新了!这次一个人都没有消失,真是太棒了~~”阿茉拍著手,嘻嘻笑著。 陈默思索了片刻,然后用缓慢的,慎重的语气说: “第一条,二层的厕所可以用,但是要注意的是,马桶里的水是血海,血海水有高度腐蚀性,方便的时候不要被溅到。” “太好了,有马桶用啦!”阿茉十分开心。 “这么危险?那还不如还是用尿桶,不过我们俩可以去厕所用尿桶,再也不用在甲板上遮遮掩掩了。”冬梅撇了撇嘴。 张麻子笑道:“我-我一直都是直接方便到海里的,对我没影-影响。” “这船上还有女同志呢,被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哦。”方卫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不过,你喷射得倒是好远。” “嗯,確-確实是技术活。”张麻子频频点头,“在船上的时间大部分都很无聊,而且大家以前都这么上厕所。” “打住,跑题了,让我们说回正题。”陈默提高嗓子,制止了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展开討论。 “报告,我突然想起来个事情。”方卫平举起手,“陈同志,让我问完这句话哈。” 然后他对著冬梅的耳朵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冬梅的眉眼都舒展开了,有些惊讶,然后大声回答道:“你这傢伙平时看著挺虎,没想到这么细心,放心吧,船上条件太差了,已经好久都不来事了,谢谢你关心哈。” 方卫平显然没想到,冬梅居然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脸顿时红了。 “那我继续说了。”陈默静静地等著这帮人的打諢插科结束。才插话。 “第二条,船长室没有上锁,大家都可以进,不过最好不要看里面的任何资料,也不要去碰里面的塑料模特。” “船长室的床可以躺著休息,但我不建议在里面睡觉,一些风险我还没排除。” “如果,你们某天发现船长室被重新锁上了,不要用任何方式开锁,立刻离开。” “第三条,和以前一样,动力室你们一定不要进去。”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看,我在船长室发现了这串钥匙,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打开船员宿舍,如果能打开,以后大家就不用睡在船舱里了。”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钥匙给我吧,这-这两天我挨个试试。”张麻子伸出手。 “好的,如果感觉不对劲,不要进房间,叫我来。”陈默回答。“差点忘了宣布,我已经成为了这艘船的船长候选人,所以有必要了解这艘船的每一个角落,你们有事情不要担心不能说,可以单独找我说。” “船长候选人?”方卫平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你现在並不是我们选的业余管理队长,而是混上这艘船的编制了哈!” “哪来的编,哪来的制……”陈默嘟噥著。 阿茉的眼睛清澈而愚蠢:“好好好,我有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陈默,我今天晚饭想吃肉罐头炒饭!” “说点正经事。”冬梅的脸色阴沉下来,美眸间全是担忧:“我拖著这条腿,別说活过下次小岛任务了,连走路都费劲,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站起来,至少可以自己走。” 大家都沉默下来。 在条件艰苦的船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等到登上下一个小岛,大家都可能被分散开,冬梅自己很难行动,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给你做一副拐?”半响后,方卫平提议道,隨即又摇头:“但是船上啥子材料都没。” 陈默摸著下巴,思索了了片刻。 “我想到一个办法,你们等我一会儿。” 第33章 第二个岛屿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陈默又出现在了甲板上,他的手上拿著一只白色的假肢。 那假肢通体洁白,表面光滑,细腻如丝,小腿肚线条流畅饱满,甚至刻画出了那紧致的肌肉,脚掌结实有力,每个脚趾都像是小生那样,排列整齐,栩栩如生。 如果不是那死白的顏色,以及最上面那一圈固定带,大家甚至以为它是一只真的腿。 “来,穿上试试。”陈默將假肢递给了冬梅。 冬梅也不扭捏,虽然心里好奇假肢的来歷,但什么都没问,直接套在了断腿上。 那假肢看著很硬,摸著很硬,但穿上却完全不硬,假肢的穿戴处软软的,和断肢创口触碰时,也不会令人疼痛,反而有一种暖暖的温度传递过来。 穿上两分钟后,她尝试站起来慢慢地走动,那假肢居然越用越好使,最后仿佛和她原来那只脚一模一样,毫无差別。 “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好的假肢?”冬梅十分惊喜。 “船长室里有个塑料模特,我把它的脚锯了。”陈默想了想,决定不进行复杂的解释。“理论上它现在是无害的,但如果你感觉到不对劲,要立刻將它扔掉。” 冬梅点头:“我好的不得了。” “陈默,你的手好巧!”阿茉鼓起掌来,嘿嘿笑著。 张麻子的表情复杂,他似乎看出这假肢的来歷不一般,但目前为止,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也-也算是解决一件大事,离预计靠岸的时间还有三天多,这段时间你就多-多和它磨合磨合吧。” “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它……”方卫平皱著眉头,苦思冥想。 “你当然见过它,它就是船长室床边的那个塑料模特。”陈默回答。 方卫平恍然大悟。 接下来的三天里,冬梅忙著做復健运动,阿茉和方卫平负责做饭,张麻子则带著那串钥匙,去尝试开被锁房间的门。 他很谨慎,只尝试去开一层的那三个被锁的小房间,没有前往二层和三层。 幸运的是,他尝试开锁的第一个房间,就是一个小宿舍。 房间不大,被两张有上下铺的床占满了。刚好需要睡觉的人有四个,大家可以全都住进去。 许久未睡在床上,大家都舒服得直嘆气。 陈默不怎么需要睡觉,他不睡觉也不会感到睏乏,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待在船长室,研究那个平板电脑和架子上的资料。 当他再次打开平板电脑时,发现在看视频的图標旁边,多了一个叫做“蓝图”的小图標。 打开蓝图,一张1114號诡船的横截面图展开了。 陈默注意到,除了他已经知道的房间之外,这艘船还隱藏著很多秘密房间。如果按照常规的比例尺去观察,这艘船根本不可能容纳这么多秘密房间,但这张横截面图却標出了每个秘密房间的位置。 在那些秘密房间中,陈默看到了“船工房间”“航海士房间”等字样,如果他要成为船长,那必然要去这两个房间寻找船工和航海士。 平板电脑仅仅给出了位置,但没有给出进入方法,要怎么进入这些秘密房间,就需要陈默自己去寻找了。 在蓝图上,还標註了一些需要维修的点位和设备, 比如在船底,有两个非常隱秘的位置都破了大洞; 比如每个房间的照明; 比如驾驶舱的各种精密设备; 比如二楼的餐厅…… 除了横截面图之外,陈默还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整个诡船的船体是由一种叫做“黑金”的物质打造而成的,如果陈默想要完成船长候选人的任务——修船,那他就需要大量的黑金。 黑金还有个特质,它可以被刻录上任何“信息”,但它本身的性质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即任何异常体的信息都可以在黑金上记录,但黑金本身却不会被污染,永远都是黑金。 陈默想到了医院保安的棍子,电梯门,还有蓝色喇叭手提灯的材质,它们似乎都是由同一种物质做成的。 而保安的棍子可以修好船底的漏洞,那陈默认为可以合理的去推测,它们都是由黑金做成的。 “早知道就想办法上楼,把电梯门拆了。” “不过如果我能成为船长,就隨时可以开船回去。” “那就在接下来的岛屿上,重点留意这种黑金吧。” 三天后—— 海上突然起了一层薄薄的红雾,1114號诡船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在这片诡异红雾中航行。 眾人站在甲板上,时刻盯著周围海域的情况。 “就-就是今天了吧?”张麻子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红雾。 “我看见了,前面真有个岛!”阿茉惊喜地大喊。 陈默眯起眼睛,向那个方向看去。 红雾的深处,一个岛屿的轮廓若隱若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岛屿的边缘被红雾繚绕,似乎被某种力量包围,和周围的血海格格不入。 游船上的汽笛响了,船锚自动入水,穿过血红的海水,砸入海底的淤泥。 陈默掏出之前那个怀表,发现原本停留在“航行中”的短指针,一下子跳到了“靠岸”,然后长指针开始缓慢地走动,给靠岸的时间计时。 指针转的非常慢,也看不出来这船到底会在这个港口停留多久。 诡船上的广播响了,那个非常標准的播音女声传了出来。 【当前到达港口为798收容研究所西海岸。】 【请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完成岛主的任务。】 “我们走吧。”陈默將怀表收起来:“我们儘量待在一起,如果被岛上的规则分散了,有机会能匯合,就一起行动。” “等一下哈,我们不进行这个环节了吗?”方卫平抱著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 陈默认出来,这个小箱子是之前大家投放遗书的地方。 “你们来,我没写遗书。”陈默说。 冬梅手里拿著一个纸折的小船,放进了小箱子里。 “我好了。” 方卫平將一个叠得整齐的信纸放进箱子里。 “我也好了。” 阿茉拿著一个叠成朵的摺纸,笑嘻嘻地放进箱子:“这个是阿茉的第……第几份遗书来著?” 陈默看著被塞的满满登登的小箱子,怪不得这里面的信这么多,原来每次靠岸大家都要投放一次。 是时候搞来一个大点的箱子来装大家的心意了。 顺著长长的舷梯,他们终於来到了新的岛屿。 但这一次,还没等进入什么建筑物,陈默刚一踏上陆地,周围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明明站在舷梯上的时候,还能看到前面的方卫平,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小岛的陆地上。 而且,他记得船靠岸时明明是白天,但是现在天却已经黑透了,甚至还有星星出来。 “方卫平?阿茉?”陈默喊了喊,没有人回应。 不远处,一个穿著蓝白色的制服,年约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就是新来的研究员吧,快点儿来,咱这儿人手紧得很。” 第34章 研究所岛01-赵所长 这个穿著蓝色制服的男人,额头较窄,眉毛粗而杂乱,眼神外凸带著一股戾气,整个人看起来急急燥燥的。 他看到陈默时,只露出了一瞬的喜色,隨即便又紧皱眉头,一副被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是?”陈默打量著对方,这个男人太鲜活了,仿佛不像是这个诡异末世里会出现的人。 “我是研究所的所长,你可以叫我赵所长。”他快速地说,“咱赶紧走吧,我带你去报到。” 所长?他就是发布小岛任务的岛主吗? 俩人顺著小路,往岛內走去。 原本刚下船的位置,周围还长满了杂草,像是很久没人来过了一样,但隨著往岛內走,陈默发现杂草越来越少,地上铺设了整齐的砖路,两边的坛里也种满了鲜艷的朵,就仿佛真的来到了某个科技研究所的园区內那样。 不远处,有一栋建筑,上面牌匾上写著:798收容研究所。 “我来这里,要做些什么?” “你当然是来工作的,做实验,做研究。”赵所长加快了脚步,“不晓得外勤那帮人到底是咋回事,一个劲儿往这边送实验体,人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这里还有其他人,像你一样的人?” “废话么,这么大的研究所咋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赵所长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下陈默:“我是听说老李特別推荐你来,才破例让你进咱所里头,你可別给老李跌面子。” 陈默这句问话,其实並不是赵所长理解的这个意思。 而且怎么还冒出个“老李”?难不成他上岛后,还给他自动分配了个人设背景? “我还是走后门来的?” “老李说你怪优秀的,也是你的基本条件达到了標准,我才会破例让你进所里来。”赵所长用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著陈默。“以后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这么说。” “我明白。”陈默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是因为我们太缺人手了,老李那边一推荐你,我就立刻通过了。” 他们走进研究所。 陈默发现这栋建筑,远远看著不大,实际进来后,里面非常宽敞。 门口有两个保安,大厅里也有前台招待,时不时有穿著制服的研究员,从周围走过,他们的手上要么拿著解剖样本,要么拿著一沓文件,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忙碌。 陈默感到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过於日常,以至於让他梦回穿越前的世界。 他左看右看,那些人都是活著的,而且没有任何异常。 在这个血海末世中,还有这样的净土吗?这里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外界影响,依然保持著末世前的生命力? “你愣著干嘛,跟上来啊。”赵所长此时已经站在了电梯前。“咱们得赶快去地下四层的研究室,抓紧点时间。” 电梯来了,一大帮人和他们走进了电梯,人挤人,人挨人。 陈默和每个人挨得都很近,他得以近距离观察他们的情况。 大部分的人都精神萎靡,眼皮半耷拉著,好像马上就会睡过去。他们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没睡好,但也明显能感受出那种活人的生气——对延长工作时间的生气。 即使隔著衣服,陈默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墙是富有弹性的,这些人虽然精神不济,但明显都还有著阳气。 比起这些人,陈默感觉自己更像个异常体。 “赵所长好!” “誒呦,赵所长,没看见您~” “赵所长,您要去哪儿啊,我帮您按上?” 电梯里的人看到赵所长,纷纷打著招呼,他们的眼皮不耷拉了,精气神儿也上来了,每个人表现得都很阳光向上,展现出所有的活力——见到领导堪比一口气喝五杯咖啡,天天见,天天又精神又烧心。 “我去地下四层。” 陈默抬头看了眼电梯的电子屏幕,发现上面显示著:b2↑。 “我们不是要下楼吗?怎么上去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陈默。 “赵所长,这位是?看著面生。” “今天新来的研究员,算是我的助手吧。”赵所长回答。 陈默突然感觉,从四面八方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 “咱赵所长多少年都不收徒弟了啊,破天荒,破天荒了。” 看来这个所谓的赵所长,在人群中颇有威望,大家好像都想去他那边的项目做事。 可能是近水楼台,和所长处得好,天天工作离得近,好升迁? 电梯一直显示正在上行,但停留的层数却是b3,不少人都在这一层下了电梯,原本人挤人的空间,顿时轻鬆了不少。 有人按了一下▲,电梯门关闭。 陈默感受著电梯的运动,有微微的超重感,確实是上楼的感觉。 叮! 电梯门开了,显示屏上闪烁著:b4。 陈默再次確认,电梯確实在b4停留了。这个小岛的电梯和现实逻辑是反著的,下楼需要按▲,才可能到达正確的楼层。 这可能就是在这里的其中一条规则。 “出来啊。”赵所长已经挤出了电梯,对著陈默喊道:“老李咋叫来个这么个慢腾腾的小子,麻利些,咱时间紧得很。” “嘖,原来是走后门进来的。” “唉,老赵倒霉啊,欠个人情,啥人都得收进来,还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瞧著。” 陈默满心疑惑,从电梯中走出来。 那些人的轻蔑的嘲讽他也听到了,但他並没有什么感觉,在这个诡异小岛上,那些人如此日常的嘲讽,只会让他感到格外的诡异。 电梯旁边掛了一个楼层指示牌,上面標註地下四层有三个收容间,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实验场地。不过收容间里关著什么並没有直接写出来,只是用了一些数字代称。 “他们说的话甭往心里去。”赵所长走在前面,回到他所熟悉的实验室后,他整个人都没有那么急躁了,就连说话也温和了许多。 陈默感觉有一种无形的,迫在眉睫的压力笼罩在赵所长的周围,令他一离开实验室,就会开始焦虑。 但只要他回到实验室,就会平静下来。 灰白色的墙壁,混合著消毒水和电子设备的气息,还有电子设备上的各种图表都是这个工作狂的情绪镇定剂。 第35章 研究所岛02-入职 “他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压力太大了,急需一个口子发泄。”赵所长说。 陈默明白赵所长是在安抚他,但他可不相信这些人没有恶意。 “他们的戾气有些重。” “大家已经日復一日的,在这个研究所工作了很多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出了贡献……他们都很想往我这里挤,希望有机会在我的项目上掛个名。” “我也理解,人嘛,想做出点成绩,但咱这儿可不是普通的科研项目,没点天赋的人根本来不了。” “这帮人总觉得我总找走后门的人进来,心里有怨气。” 赵所长嘆了一口气,微微变白的鬢角和疲惫的眼神都写满了心累。 “你么,突然被我直招进组,正成为了他们出气的对象,你不要在意,也甭听他们胡说八道,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赵所长作为整个研究所的负责人,看上去脾气很火爆,但实际上有个豆腐心。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入职吗?” 不知道方卫平和阿茉他们,是不是也成为了这家研究所的研究员。 “如果真有那么多合適的人,我们也不会那么忙了。” 那他们去哪了? 他带著陈默来到了一个生活气息很浓厚的小屋子。 “这里是我休息的地方,今天还没给你分配睡觉的地方,你就睡我这里吧。” “柜子里有新的制服,穿好后到所长室来报到。” “今天是你第一天过来,如果你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赵所长简单嘱託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陈默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崭新的制服,和赵所长蓝白色的制服顏色不同,他拿到的是一件白色制服。 换好衣服后,陈默不打算立刻去所长室,而是先在这个屋子里搜查一下。 房间是方方正正的格局,配著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卫生间。 墙面只刷了白漆,地面铺著的是最简单的那种瓷砖,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单人的铁皮床,上面已经铺上了军绿色的被褥,叠得像是豆腐块一样。 陈默摸了一下被褥,入手潮潮的,而且被子的最上面落著一层的灰尘。 柜子旁边还放著一面等身的全身镜,上面也已经抹蒙了一层灰。 柜子里只有一些譬如纸巾和水杯这样的生活用品,除此之外,陈默再也找不到任何有个性的东西,就仿佛这间屋子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了一样。 赵所长说这间屋子是他的,但其实他根本不会过来休息吧。 明白这个屋子暂时没有什么调查价值后,陈默离开了屋子,前往所长室。 所长室就在整个地下三层的中央位置,所有的收容间和实验室都必须经过所长室才能进入。 陈默推门而入,与他想像的那种小型办公室不同,所长室居然也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实验室,分成很多个小区域,有很多人在这里忙碌地工作。 一个穿著深蓝色制服的女人迎了上来,她的五官周正,神態严肃,长发束在脑后,綰成了一个一丝不苟的髮髻,戴著一副红色的框架眼镜,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你好,我是研究员喻静雅,赵所长太忙了,所以由我来带你熟悉工作流程。” 她带著陈默来到了一个空著的工位。 “这就是你的座位。” “电脑的初始密码是你的研究员编號,你可以先进入研究所的系统登记,然后按照指引,熟悉我们的工作內容。” 喻静雅的语气很平淡,也没什么感情。 “好的。”陈默点了点头。 “这个就是那个走后门的傢伙吧?”这时,一个穿著黑色制服的平头男路过,看到了陈默后反而停了下来。 他这句话嗓门有点大,但周围的人格外专注,並没有人抬起头看热闹。 “不要没事找事。”喻静雅推了推眼镜,没有看那个平头男。 “你也知道他是走后门进来的吧?我知道你心里也很不服气。”平头男满身戾气。 陈默发现这个平头男的眼神和气质明显和其他研究员不一样,而且整个实验室內,只有他一个人穿著黑色。 喻静雅没有理会这个男人,对陈默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当然,你也可以去找所长,如果你能找到的话。” “黑色制服是什么级別?”陈默问喻静雅。 喻静雅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陈默,然后俯下身,轻声问:“你在哪里见到了黑色制服?” “就是那个平头男,他穿著黑色的制服。” 她微不可言地点了点头:“好的,你不要激怒他,我们的工作压力很大,会有一些同事出现不良的反应,我们会处理。” 说完,她就离开了。 那个平头男走到陈默面前:“我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还不是靠著关係,我们研究所最不齿这种行为,大家都是靠著实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怎么你就能一步登天,靠上所长的关係?” 陈默看向这个男人,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中藏著深深的恐惧。 他说的话和他的情绪完全是不一样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陈默问。 “我希望你快滚,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快滚。” 他靠近陈默,瞪著一双饱含著恐惧的双眼:“听明白了吗?你这种走后门的货色,怎么配得上进我们所,你都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狗脸吗,快滚吧。” 这时,两个穿著保安服的人员走了进来,强行按住了平头男。接著,后面又来了两个抬著担架的医护人员。 保安们將平头男强行绑在了担架上,然后面带歉意地对著陈默笑了笑,便抬著平头男离开了。 医护人员也十分友好地关心陈默的状態:“怎么样?我听说你是新来的,没被嚇到吧?” 陈默摇了摇头:“他怎么了?” “工作压力太大了,在这里很常见。” 陈默觉得那个平头男压力確实大,但不一定是因为工作。他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別的意思。 那个平头男分明是在恐惧著某种东西,並且在警示他,让他赶快跑,但出於某些未知的理由,他不能直说,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幕。 “他会怎么样?” “放心吧,经受了我们的治疗,他会好起来的。”医护人员口罩上面的眼睛弯成了新月。 陈默打开工位上的电脑,在登入界面上输入了自己的研究员id和密码,进入了研究所的內部系统。 第36章 研究所岛03-两个任务 【您在未来將接触眾多机密级,甚至绝密级的档案,请確认您已知晓所有保密条款,认可並誓死捍卫我们的各项条款。】 □我同意《798收容研究所保密协议》及《研究员工作守则》 陈默方框打上了√。 这个界面上没有任何能展开这两个协议的地方,他只能直接打鉤—— 【我们知道您的疑惑,但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在下载各种各样的app后,也是不看各种条款就打鉤了。放心,我们的条款里没有让您同意去当人体蜈蚣这种奇葩条目,只要您遵守研究员工作守则,一切都会没事的。】 內部系统中,只显示了三个页签。 第一个就是【工作內容清单】,第二个是【研究员工作守则】,最后一个是【工作群】。 陈默想了想,先点开了【工作清单】。 【欢迎你,我们的新研究员,你被分配到了地下四层总实验室,负责整理和跟进1號项目。】 【1號项目的总负责人是赵所长,你们的任务就是去研究每一批新进擬像的特性。】 擬像?这个是个新词,陈默从未听说过。 【每日,您的直属上级会將任务下发到“工作清单”中。】 【研究所內的沟通主要依靠即时通讯系统,这里的消息经过2级加密处理,请隨时留意新消息。】 【如果您已经了解《研究员工作守则》內容,就前往第一实验室工作吧,您的直属上级在那里等你。】 陈默的直属上级就是赵所长,他现在已经基本確定,这个岛的岛主应该就是赵所长,而他下达的工作內容,就是自己此程要完成的任务。 他继续打开【研究员工作守则】。 【研究员工作守则】 【1.熟读项目资料,严格按照每个项目的规则行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2.不要將项目內容透露给项目人员之外,禁止在公共交流群发布未经授权的异常模因媒介!!】 【3.发现穿黑衣服的同事,请立刻上报给保安!!不要交流,不要交流!】 从守则的语气来看,撰写守则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在崩溃边缘。 当陈默看到“模因”这个词后,一些概念在他的脑中瞬间有了明確的形容词。 早在穿越前,他所接触的世界就存在这个概念了。 模因最早的概念出自《自私的基因》这本书,作者以生物繁衍的过程来类比人类文化传承的过程,创造了“模因”这个术语,將其定义为文化传递过程中的基本载体。 但在这个末世中,模因的含义早已超出陈默所了解的最初的概念,它具有传染性,能触发异常现象。 不是什么小说和影视作品里虚构的情况,在这个末世中,陈默切身体会到了“模因”带来的超强影响。 史莱姆模因,逆史莱姆模因,还有那个能替代身份的“夺舍”模因…… 当然也有方卫平和张麻子他们身上附著的模因污染,在抵抗其他外部模因的侵染时,也会对他们自身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陈默回忆著前世的知识,反覆將守则看了三遍。 守则上还提到了黑衣服同事,陈默非常熟悉,毕竟刚刚才交流过。 没想到工作第一天,就违背了守则。 嗯,以后还会违背更多的,陈默早有觉悟。 “目前感受下来,除了一些诡异的细节,这里的情况正常的离谱,那么危险只可能存在於工作內容本身了。” 经过这么多道流程,陈默或多或少也猜到,这个研究所的实验课题可能和模因污染及异常体有关。 这时,工作群开始闪烁了起来,这说明他有了很多新消息。 【喻静雅:欢迎今天入职的新同事,陈默。】 【苏云鹏:早上好,不如让这位新人做个自我介绍吧。】 【陈默:早上好?】 【苏云鹏:新人还很害羞吗?不用试探地搭话啦。】 陈默沉默了,他那个是问句,因为他记得进入研究所的时候明明是黑夜,为什么他会说“早上好”? 【冯程:哦豁,咱们所也太喜欢內推了,谁不喜欢自己人呢?】 【陈默:没错,我也很喜欢你,毕竟你是我儿子,是自己人。】 (群管理员已撤回你的回覆。) 【喻静雅:够了,冯程,每个新人你都要讽刺一遍,工作量太少了吗?】 【冯程:別误会,我只是觉得所里这么缺人手,外面有大把的人才不要,非要有人內推才会要,活该大家每天都忙得要死。】 【冯程:新人,你很走运啊,一来就进入到了所长的项目,我们这些老人要淘汰咯。】 【喻静雅:行了,招什么样的人进来,上面自有考量。】 【冯程:奉劝一句,新人,要对我们的项目有敬畏之心,绝对不可以违背守则哦,我可不想处理你的断肢残骸。】 【陈默: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就算是掉了胳膊掉了脑袋,陈默自己也能接回去,不需要別人收尸。 滴答! 聊天框又弹出了一个新的信息,发信者名字是███。 不知道是真被屏蔽了,还是这个人故意取成这样的。 【███: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你真正的任务是救出他们。】 陈默目不转睛地盯著聊天框。 【陈默:你是谁?他们是谁,我要怎么救?】 【███:这里所有人的话,都不要听,所有规则都不要遵守!】 【███:他们就在这个研究所里,救出他们,结束这一切。】 【陈默:我要结束什么?再给点信息唄?】 陈默连发了好几条信息,但对方再也没有回话了,而且这个聊天框也像是被揉碎的餐巾纸,从电脑桌面上扭曲变小消失。 他翻找著聊天软体上所有的联繫人,但就是再也找不到这个名字被屏蔽的人。 陈默靠在椅子上,他发觉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上次在医院时,谁是岛主,任务是什么,全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们。 而这一次却让他自己猜,用来干扰他判断的信息太多了。 神秘人让他不要听这里人的话,不要去遵守规则,但他现阶段根本不可能做到。 “既然这个神秘人是个谜语人,那我就先去赵所长那里看看工作內容到底是什么吧,坐在这里也无济於事。” 所长室像是一个大的工作中转站,通向这一层所有的实验室和收容间。陈默看著路標,找到了总实验室。 总实验室的门上有一个用来刷脸开锁的设备,陈默神情复杂地盯著刷脸设备。 若无必要,他根本不想录入自己的人脸信息,至於原因——懂得都懂。 就在他站在门外纠结要不要进去时,门自己开了,赵所长那张暴躁的脸探了出来。 “都站门口了,还不进来!” 第37章 研究所岛04-我是个…… 第一实验室,这里是赵所长的专属实验室,也是整个研究所最核心项目的所在之地。 实验室內部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化学试剂的味道,墙壁上排列著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储物柜,各色分类的试剂,应有尽有。 赵所长说: “不要误会我这里是化学实验室,这只是我个人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经常工作的地方了,先適应一下。”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实验台,檯面上散落著试管、烧杯和各种复杂的仪器,它们的金属光泽在头顶的无影灯下显得格外冷冽。 实验台的一侧,一台精密的离心机正在低声嗡鸣,旁边的显微镜下,一束细细的光线聚焦在透明的载玻片上,透明载片上放置著像是金属像是木头的东西。 等等,又像金属又像木头? 陈默走过去,仔细观察,发现载玻片上的东西很是眼熟,就像是诡船的船体材料一样。 赵所长见陈默对这个感兴趣,便解释道: “那个是我们科室最最要紧的研究项目,它的主要特性是不管遇到啥样的模因污染,它都还能保持原样,它的分子结构,物理性质都不会发生改变。” 听起来真耳熟啊。 “它有名字吗?”陈默问。 “现在项目仅仅进行到了最初期阶段,所以它还没有正式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代號:a物质。”赵所长回答。“等这种材料成熟了,等咱能稳定生產它时,或许它会拥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船长室里的平板电脑里可说它叫黑金。 赵所长说这种材料还没量產,但是他们乘坐的诡船都是用它造出来的。 难道血海中的时间线和这个小岛上的不一样? 陈默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墙上掛著一块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方程式和实验数据,角落里还留著几处未擦乾净的粉笔痕跡。 实验室的另一侧,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期刊。 架子旁边有一扇厚重的钢製门紧闭著,门后是更为高级的实验区域。门上的警示標誌提醒著所有人,未经授权,不得入內。 角落里,一台高大的冰箱静静地佇立著,冰箱门上的標籤提醒著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每一次的存取都必须记录在案。 赵所长走到冰箱前,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两罐可乐,一罐给陈默,一罐自己喝。 陈默接过可乐,他还以为那个冰箱里存放著重要的样本和试剂呢,没想到是可乐。 他打开可乐罐,刚要喝一口,却被赵所长一把抢了回去。 “新人就是新人,你能確定你的意识是正常的吗?你能確定你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吗?” “你能確定你的记忆没有被篡改吗?我们现在可是在整个研究所最核心的地方,这里存放著很多还没弄明白的项目,甚至它们就可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篡改你的记忆、感情。” “你能確定你喝的就是可乐吗?” 陈默摇了摇头:“我確定不了。” 但我喝下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是盐酸也不会死。 不过这位赵所长人还不错,他是真心想要教他,陈默能感受到赵所长身上有一种朴实的赤诚。在他前世,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失去了这种对学生的赤诚和爱护。 “好了,我们现在有一个小项目让你儘快熟悉下工作流程,我们去审——了解一下情况,记录这次实验的过程。” 赵所长將手里的可乐一饮而尽,畅快地打了一个响嗝。 “明明就是真的可乐,还不给我喝。” “等你完成了任务再给你,对了,实验室內规定不准吃东西喝东西。”赵所长將陈默那罐可乐也倒入了口中,“你要真想喝,我让人给你送到宿舍去。” 他们走到实验室的工作檯,这里有一些电脑屏幕,赵所长操作了一番,屏幕一下子亮了。 屏幕內是一个有些昏暗的小房间,目测有10平米左右,墙壁天板是由全金属製成,房间里站著两个持枪的安保人员。 接著一个穿著橙色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赵所长打开麦克风:“你是谁?” 橙色服装的男人回答:“我是d级人员d386號。” 赵所长继续说:“好的,d386號,接下来需要你去做一些事情。在你【右】手边有个房间,走进去观察,然后返回这里告诉我里面有些什么。” 橙色服装男人点了点头,向右走去。 “等等,你走反了。”赵所长连忙提醒。 d386號一头雾水:“我去的是右边啊。” 赵所长皱眉:“你左右不分吗,【右边】明明在另一边。” d386號:“是吗?但是……” 在小房间里执勤的两个安保人员,端起了手上的ak,对准了d386號。 “快去,难道你在拖延时间?听从命令。” d386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嘴里嘟噥著:“好吧,好吧。” 他乖乖地走向了左边,然后进入了小房间。 赵所长露出疑惑的眼神: “这个d级人员是怎么回事?难道426项目还会混淆人的方向知觉?但以前从未出现过啊?” “你记录了吗?” 陈默道:“都记上了。” 陈默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因为他认为d386的方向感是正確的,赵所长才是真正的左右不分。可能已经有某种污染在研究所传开了,它的危害就是混淆人们的方向感,使之分不清上下左右? 片刻后,d386號回到了小房间。 “你好,赵所长。” “请向我描述右侧房间里有什么。” “呃……桌上有一个……”d386想了一下,说:“我是个麵包机。” “继续说。” “我大约7英寸宽,6英寸高,我是一个不锈钢材质的麵包机。”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知道我还要说什么,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是一台烤麵包机,我现在没有在通电状態,所以即使你把麵包塞进我的凹槽,也没办法加热。” “好了,你可以回到你的房间了。” “我……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陈默目不转睛地盯著屏幕中的d386,他可以確定,他应该是遭到了某种模因污染。 污染的来源就在那个收容间,所有见过它的人,都只能用第一人称来描述它。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信息污染危害,会直接作用於人们的认知。 陈默猜的没错,这就是一家专门研究模因污染的研究所。 但这家研究所怎么开在诡异小岛上?不是说全世界仅存的一部分人类都在那少许陆地上生存,另一部分倖存者都上了那一艘艘诡船吗? “不过我知道的这些信息都是船上的乘客告诉我的,他们不一定知道更隱秘的消息。” 难道这回他们运气好,恰巧被诡船带到了有人类生活——而且是专业人员扎堆的小岛上? 这事怎么看怎么透著诡异,陈默將目光看向赵所长,虽然赵所长看起来很正常,但谁知道呢。 之前那家医院的金林医生,最开始不也看上去很正常吗? “好了,换第二个d级人员去试试。”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中的小房间, 方卫平穿著橙色的制服,胸前带著“d387”字样的铭牌,他一脸迷茫地站在小房间中。 显示著赵所长的视频屏幕就在他的前方,但方卫平就是看不到,反而在原地东张西望。 陈默一下子精神了,方卫平居然成为了d级人员! 他居然成为了站在第一线,会直接接触模因污染,接触异常体的d级人员! 第38章 研究所岛05-方卫平 方卫平的出现,立刻让陈默回忆起了神秘人的信息, 【███: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你真正的任务是救出他们。】 难不成神秘人指的“他们”,说的就是他的队友吧? 既然方卫平都成了d级人员,那阿茉、梅冬梅和张麻子会不会也是d级人员,此时正在和危险的异常体接触? 陈默站起来,他看了一眼赵所长,有一瞬间他想直接动手,將方卫平放出来,然后他再去寻找其他人,一起逃出这里。 但这並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研究所內安保齐全,且还没有足够的线索证明神秘人的任务就是救他的队友。 队友肯定是要想办法捞出来的,但前提是,他需要先摸清这里的情况。 “等等,这个d级人员怎么感觉他已经被什么东西影响过了?”赵所长发出疑问,全然不知自己逃过了被击晕的命运。“他好像看不到大屏幕在哪。” 对,没错,方卫平就是看不见各种高科技的电子设备,这是他铁打的人设。 赵所长开始瀏览档案:“没错啊,他应该是新进的d级人员,不可能已经被其他什么东西影响了认知啊?” “d387,你在进入研究所之前叫什么名字?” “什么?你问我吗?我叫方卫平。” 赵所长继续问方卫平:“你最近经常感到焦虑或者紧张吗?” 方卫平:“没有,我好得很。” “你最近有幻觉,幻听,或者难以集中精神力的情况吗?” “没有。” 赵所长点了点头:“他的精神状態还不错,应该可以继续实验。” “那你来形容一下小兔子这种生物吧,並且说一下它主要吃什么。” 方卫平被这一连串简单的问题,问得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听话的回答了。 “小兔子是一种长耳朵的小型生物,喜欢吃草,吃胡萝卜,它们跑得很快,喜欢生崽子?” 赵所长点了点头:“嗯,理解能力和语言能力也都在线,这就足够了。” “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太阳是出现在白天还是夜晚?” “当然是白天!” 赵所长摇了摇头,对陈默道:“他的认知果然出了一些问题,连太阳出现在夜晚这件事都忘记了。” 陈默想,我觉得赵所长你才是真正出问题的那个人吧? 谁家的太阳出现在晚上啊? 陈默插嘴: “赵所长,他的认知出了一些问题,要不要將他换下来?” 如果能在这个时机將方卫平从一线换下来,方卫平或许就不必直面未知异常体的模因污染。 “不用。” “这次要实验的项目,它不是能影响人的认知吗?如果放一个不正常的人进去,导致实验结果不准確怎么办?” “没问题,上一个人不也是分不清左右?但他还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赵所长执意让方卫平继续实验,“而且我也很想知道,项目426的认知危害,是否可以无视其他认知危险,產生效果。” 这么一说? 陈默的好奇心也上来了,看不到电子產品的方卫平,在面对那台麵包机时,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赵所长继续劝说:“机会难得,反正出了问题,可以给d387进行记忆刪除。” 接著,赵所长用一种十分无奈又慈爱的目光看著陈默: “陈默,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做实验,你不忍心让那个已经出了问题的人员去冒险,但你要记住,我们是研究员,我们的职责就是找出这些模因污染的规律,必要时你要狠心一点。而且他们之前都可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不必同情他们。” 眾所周知,通常情况下,d级人员是消耗品,他们往往会被派到第一线工作,如果连续工作一个月以上没有死,那么就会被【记忆刪除】,继续循环利用。 但是,方卫平他可不是死刑犯,他和我一样是来岛上做任务的无辜群眾。 陈默觉得要捞方卫平出来,只能另闢蹊径。 “好的,所长,我知道了。” “唉,还是新人啊,以后我得多盯著你点,防止你出错,在这里出错,可是能要人命的。” 陈默觉得,自己在赵所长那里的人设变成了:容易同情心泛滥的年轻新手。 “所长,既然我已经明白了你说的话,那我就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 “看来你很有信心啊,不如现在就来试试,你刚才在旁边观察了这么久,应该已经清楚我们的工作內容,这一次由你来引导这个d级人员吧。”赵所长从麦克风旁边走开。 陈默硬著头皮凑到话筒前: “你好,请前往右边的小房间,去那里面看看,看清楚之后,返回这里,向我描述你见到的东西。” 方卫平那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声音好耳熟,是陈默吗?你是陈默吗?” 陈默无奈。 赵所长惊讶道:“陈默,你认识他?” “外面的时候,算是见过。”陈默含糊不清地回答。 “哦,那你可不能因为认识他,就想要让他免於实验。”赵所长严肃起来:“別忘了他在外面可是个十恶不赦的死刑犯,他不配你的同情。” “放心吧,我们没有交情。”察觉到赵所长的情绪不对劲,陈默连忙澄清。 陈默对话筒说:“请你前往右边的小房间,去那里面看看,看完之后回到这里,向我报告。” “我想起来了,你绝对不可能是陈默!”方卫平突然喊。 陈默感到疑惑,连忙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陈默?” “哈哈,你想骗我相信你,你以为你这么反问我,我就会相信你是陈默吗?別想混淆我的认知!”方卫平得意洋洋地说,“你也休想从我这里问出半点情报,反正你不是陈默就对了。” 陈默有一瞬间陷入了自我怀疑,但隨即他便坚信自己就是陈默,谁知道隔著一个屏幕的方卫平是不是真的呢? “听话!”站在两边的安保人员,举起了枪。 “好的,好的,我去不就行了。” 方卫平走向了右边,却没发现任何门:“这里哪有门?” “你走反了,那边才是右。”陈默昧著良心说。 “奇怪,这不是左边吗?”方卫平嘟噥著,然后走进了左边的那扇门。 片刻后,方卫平走了出来。 “向我描述,你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陈默问。 “我不记得了。”方卫平一脸真诚地说。 陈默猛然站起来,拍了下桌子。 你这小子就是货真价实的方卫平! “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真正的陈默?” “休想让我出卖同志!”方卫平下巴一抬,油盐不进。 第39章 研究所岛06-擬像 方卫平被带下去了。 “d387有著严重的认知障碍,似乎患有某种幻想症,当他接触了项目426(我是一台麵包机)后,並不会回忆起任何有关项目426的信息。” 陈默將这条记录写了上去。 “他很特殊,居然不会受到426的影响……”赵所长略有所思地说,“他身上一定也携带某种模因,甚至他本身有可能就是异常体,不过我们还要再观察一下他,是否会在未来被扭曲成擬像。” “所长,擬像是什么东西?” 陈默趁机询问,现在是绝佳的获得第一手官方解释的机会。 “对了,你还是个新人,对这些专业术语並不了解。”赵所长的心情很好,並没有甩给一份资料让陈默自己看,而是开始亲自介绍了起来: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模因的含义,模因指的是一种具有强烈传染性的信息单元,能够通过模仿和复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並触发异常现象。” “我们將產生模因污染的源头,描述为异常体,异常体的形態千奇百怪。” “异常体会散布污染给人类,当模因污染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让人类的形態完全发生改变,变成令人不適的扭曲物,此时这个人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完全成为了传播污染的工具。” “所以我们將人类被模因污染后,发生精神崩溃,变成扭曲物的过程,描述为『这个人被扭曲成了擬像』。” “听上去擬像和异常体,也没什么不同。” “异常体和擬像之间的关係是主僕关係。” “有些异常体对空间的扭曲能力很强大,往往可以形成一片和现实世界重叠的异常空间,在这个异常空间的人类都会被扭曲成擬像,它们会围绕异常体的意志去行动。” “擬像一定是被异常体进行模因污染后发生形態扭曲的人类,所以擬像的全称是『某个异常体的擬像』,我们推测在一些情况下,擬像也有可能进化为异常体,完全独立,但这种情况比较少见。” 所以史莱姆人是擬像,那个医院很可能是异常体。 会夺取身份的船长是擬像,整艘诡船或许是异常体。 对於赵所长所说的,异常体和擬像是“主僕关係”,陈默表示存疑,在医院岛上,那些提著灯的保安,反而在对抗那些史莱姆人。 那个船长似乎也挺有自己想法的,动力室里的神秘存在显然又和船长室里的污染不同。 或许异常体只是单纯扩散污染,里面的擬像不一定要遵循异常体的意志去行动。 “那我们所里关押的大多都是擬像?” “是的,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个异常空间,里面有很多擬像,贸然去探索过於危险,因此我们常用的方式是,抓回来一些擬像来研究,通过擬像的性质去反推异常体可能有的性质。” “不过,我们的收容间里也收容著危害性没有那么夸张的异常体,我记得有一个神奇的咖啡机,你有空可以过去喝杯咖啡。” “有没有能保持意志,行为不受到影响,但身上確实存在污染的普通人?”陈默又问。 赵所长无奈:“不知道了,这可能是其他研究所的研究方向,这些都算是机密。” 方卫平,张麻子和梅冬梅这种身上携带著污染,但还保持著理智,身体还未发生非人扭曲的状態,只能算是携带了污染的人类,不是异常体,甚至连擬像都算不上。 他自己,如果严格按照定义去判断,意识清醒,身体保持著人类形態,携带著史莱姆模因,那他应该也不算是擬像或者异常体。 太好了,我还能当个人。 当陈默对这些异常体进一步了解时,他发觉眼前的实验室突然闪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一层彩色的光柵覆盖在视野上,显得不稳定,不真实。 赵所长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外界传来的,沉闷,低沉,混杂著细碎的电子杂音。 他还在说:“不过,我觉得刚才那个d级人员有点像你说的这个情况,或许我该把他运送到其他研究所。” 陈默一下子清醒了。 “他认识我,能让我去先接触一下他吗?或许他身上有一些新收穫。” “嗯,我已经好久没有得到其他研究所的消息了,倒是不急將他运走。不过你也不可以直接接触他,我们要多测试一下,確认他的安全级別再说。” 接著,赵所长检查著陈默的记录:“你写的不错,很上道,那么你和我一起去接触下新来的这批擬像吧。” 陈默看向电脑,登录了自己帐號的內部系统里,【任务清单】正在闪烁著。 点开闪烁的图標。 【已完成任务:协助赵所长进行有关项目426的实验,完成实验报告。】 接著,赵所长扔给陈默两块士力架。 “接下来可能会连续工作很长时间,吃点补充下体力吧。” 拆开包装,陈默尝试吃了一口,巧克力的浓香包裹著里面的穀物和牛奶,很甜。 他居然品尝到了味道?!这不正常。 “这玩意儿能量很高,但没什么味道,你凑合吃吧,等工作结束后,我带你去吃吃食堂的魔芋大餐和白开水。” 魔芋大餐?白开水?开什么玩笑? 这个研究所的人不但左右上下不分,连味觉也出问题了吗? 陈默將剩下的士力架揣进了衣服里。 他跟隨赵所长,来到了架子旁边的那扇沉重的钢质门旁边,赵所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卡,在门边的刷卡处划了一下。 接著,他们走进乱如迷宫般的核心实验区,在这里关押著许多危险度更高的异常体。 有的收容间是全封闭的,看不到里面的內容,但有的收容间却是全透明的,能看到里面关押的擬像。 这些擬像大多都是形態怪异的动物,有长著牛角的兔子,有长著人脸的鹿和羊驼,有戴著塑料假腿的东北虎,甚至还有半个身子都长著烫伤脓包的骏马。 这些擬像们,看到他们这些研究员过来后,都明显变得惊慌了起来,在小小的收容间內乱窜。 陈默的眼神阴沉下来。 “这里的路被我们精心设计过,如果你在里面迷了路,一定要记得一直往右走,就能回去,千万不要往左走,否则你会迷失在收容区,甚至还会遇到各种异常情况。”赵所长解说著。 如果按照左右不分的逻辑来看,赵所长说的“往右走”,其实是往左走。 陈默记住了。 那个神秘人说不要遵守这里任何规则,那必要时,他会试试去相反的方向会怎么样。 “希望接下来的工作內容,能让我知道更多信息,来判断是赵所长和神秘人,到底谁更可信,我最终要做些什么,才能完成这个小岛的任务,拿著奖励回到船上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被全金属包裹著的房间,这个房间有很多操作台,还有许许多多的显示器。 有四个安保人员把守著门边,一个穿著深蓝色制服,戴著黑框眼镜,梳著板寸的男人走了进来。 “赵所长,中午好。”男人彬彬有礼地打著招呼,然后看向陈默: “你就是那位新人吧?” “你是?” “我是冯程,咱们在群里聊过天的。果然是赵所长直招进来的精英,派头不小。” 他的语气看似不紧不慢,却字字如针。那格外客气的话语背后,明显藏著浓浓的敌意,让人一听就感觉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陈默能听见的声音说: “怎么?不说话?在群里你怎么那么伶牙俐齿,上来就想当我的乾爹?” 原来你看见了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啊。 陈默掏了掏耳朵:“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叫我爸爸吧。” 冯程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陈默及时说:“开个玩笑哈哈,前辈不会当真了吧,前辈不会这么小气吧?” 冯程看了眼赵所长,深吸一口气,面对笑意盈盈的陈默,他只能咽下这口气。 他刚才已经按耐不住,当著赵所长的面对这位新人发泄了一些情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衝动了,但现在及时收住,还来得及。 “这里的项目主要由我来负责,赵所长监督,而你会成为我的新搭档,希望你作为我们的搭档,可以坚持久一点,我也很头疼总是换搭档的问题。” 冯程在操作台上输入了一串代码,接著所有的显示器和设备都亮了起来。 “今天捕捉到的第一个擬像。” 最大的那个显示器上,出现了一只正在吃东西的卡皮巴拉。 它的周围站著四名穿著橙色衣服的d级人员。 拉近镜头,那只卡皮巴拉居然在吃一盘带肉块的炒饭! “这是一个样子为卡皮巴拉的擬像,它来自一个我们称为“诡船”的异常体形成的异常空间中。“ “目前还看不出它身上的污染有扩散传播的痕跡,用一个简单的收容间就能关得住,所以安全级別较高。” 诡船?异常体?异常空间。 陈默当然知道诡船不正常,但冯程的话,將他引入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 第40章 研究所岛07-水豚 诡船上的乘客们,包括我在內,其实只是一个异常体诡船的一部分罢了。 什么血海末世,什么诡船航行,都是异常体营造的虚幻, 他所熟悉的那个现实世界还存在著,这家研究所就是真正的现实。 脾气暴躁但爱护下属的赵所长,想要升职嫉妒心强的冯程,还有所有兢兢业业在这家研究所工作的人们…… 他们是如此真实,如此让人怀念,总会让他回忆起穿越前所在的那个平凡的世界。 而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他摆脱那诡异的末世—— 只要能一直留在研究所,他就可以做回正常人,恢復日常生活。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自己愿不愿意相信研究所的一切才是现实。 陈默產生了动摇,有一股寒意悄然无声地爬上他的脊椎,入侵他的思维,侵蚀著他的理智。 他感觉自己如同一艘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隨波逐流,找不到自己的锚。 锚…… 他要找到自己的锚,先不管对错真假,他要回归最开始的自己,找到一个突破口。 陈默拿起桌子上的钢笔,藏在袖子里。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將钢笔尖刺进了自己的手掌心。 不疼不痒,摸了摸创口,也没有鲜血流出。 他还是那个不死不活的身体,不会疼,不会死。 无论这家研究所是不是现实,也不是他的现实,他不属於这里。 既然已经確定了,那就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陈默有些失望,但也鬆了一口气,当他恢復理智后,又有些后怕。 这家研究所白天和黑夜顛倒,上下左右不分,还有莫名其妙的黑衣员工…… 这一切,也没见得有多么正常,但他刚刚居然產生了动摇,產生了想一直留在这里的念头! 陈默心中警铃大作,不能再继续留在这个研究所了,它影响人的方式是潜移默化的,就像是温水煮青蛙。 此时,大屏幕里, 卡皮巴拉认真地吃著那盘炒饭,小小的耳朵时不时还动一下,显得格外小巧可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们確定它是擬像?”陈默问,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判断。“怎么看它都是一个正常的水豚吧?”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冯程的语气又变得尖锐起来,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敌意过於明显,他又控制了一下,態度变得柔和: “我们的设备检测出它身上存在大量的污染。” 那只水豚吃完了炒饭,在原地转了两圈,乖乖地站著,眼睛半眯著。 周围的d级人员见状,纷纷露出喜欢的神情。 冯程继续解说著: “这只卡皮巴拉的情绪非常稳定,无论我们上手去摸,还是在它身上放橘子,它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我们从它身上检测到了一种和a物质一致的成分。” a物质就是黑金,製造诡船的原料。 “自从我们发现那个名为『诡船』的异常体后,就从里面抓来很多擬像,它们也许是我们量產a物质的关键。” d级人员纷纷忍不住走上前去,用手抚摸著那只水豚。 谁料,水豚突然目露凶光,张开嘴露出一口的獠牙,咬住了那个正在抚摸它身体的d级人员身上。 “啊啊啊啊!” d级人员发出一声惨叫。 那只水豚飞快地在收容间內跑动著, 它的动作格外轻盈,速度也非常快, 它开始疯狂袭击在场的那四个d级人员, d级人员们尝试反击,但由於他们没有武器,只能单方面被咬伤。 镜头上被喷溅上了鲜血,一波又一波,像是不要钱一样。其中一个d级人员走向镜头,带血的手在镜头上划出一道血印子。 “救命!救救我们!” 然后他就滑了下去,现场恢復了寂静。 卡皮巴拉平和地站在原地,半眯著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它周围的那一圈尸体,则说明了刚才那一幕是多么的惨烈。 钢铁构成的安全屋內,赵所长格外不满,提高嗓子:“冯程!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冯程连忙疯狂道歉,“我明明已经確认过它的危害基本等同於真正的水豚了,只要给它一份肉罐头炒饭就能很好的收容它,甚至我们还能和它友好互动的!” 滴—— 滴—— 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各单位注意,有擬像收容失效,各单位注意,有擬像收容失效!” “它的外观是一只骏马,身上带有烫伤脓包,请各单位注意!” “怎么又收容失效了,我记得上上周刚发生过一次!”赵处长有些暴躁,“还有你,冯程,你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我没有……我明明仔细確认过的……”冯程有些崩溃地薅著自己的头髮。 陈默发现,他身上的深蓝色制服,正往黑色转化。 研究员的精神状態越负面,他们身上的衣服顏色就会越深吗? 陈默盯著冯程,幽幽道:“冯程,你制服的顏色变深了。” 冯程惊慌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摇头道:“没有,没有,不可能,不可能!你看错了,我在一线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变?” “很多同事都是深蓝色的制服,陈默,你诬陷我!” 赵所长摇了摇头:“唉,你最近的工作状態不是很好,频频犯错,我建议你去医务科休养一段时间吧。” “我明白了。”冯程眼中冒火,指著陈默:“所以你才把他招进来,把你自己的人塞进来,顶替我的位置,是吧?” “跟我可没关係,是你自己粗心大意,不要找藉口。”陈默又添了一把火,“你现在的状態確实不適合再工作下去了。” “没你说话的份!”冯程怒吼道。“赵所长,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卸磨杀驴?” 冯程的情绪非常激动,或许是积累的工作压力,或者是长久不能升职的心结,使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对……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做过的事情了,赵所长,你根本不是个人,你不是个东西!” 这个人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赵所长,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冯程从制服里掏出一柄匕首,冲向了赵所长。 陈默冲向冯程,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左臂,用力一扭,將其身体扭转,使他背对著自己。同时,他的左手迅速上前,精准地扣住冯程的右手腕,用力一压,迫使对方跪倒在地。 “放开我!!”冯程试图挣扎,但陈默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背部,进一步限制了他的动作。 赵所长脸色阴沉,叫来了安保人员。 冯程被安保人员带走之前,口中还在咒骂:“杀了他,他不是个人,杀了他!!” 但他在咒骂时,却死死的盯著陈默,眼神深处带著一丝惊恐。 “杀了他,你去杀了他。” 陈默隱藏起真实的情绪,面带微笑看向赵所长:“他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赵所长,要不然你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收尾?” “唉,怎么会变成这样。”赵所长长嘆一声:“人手不足,你直接转正吧,从现在开始,你顶替冯程的职位,” “放心吧。” 赵所长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继续说:“你的权限已经被我升级成了b级,那只收容失效的骏马的危害性不高,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被解决,你在这里盯著吧。” “你去哪里?” “唉,毕竟冯程跟著我很久了,他现在出了状態,我还是得亲自去处理下。” 赵所长离开了。 陈默確定赵所长离开后,恭敬微笑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跑到操作台前,盯著监控中的水豚: “总算拿到b级权限了,这下我就可以打开收容间,將阿茉他们都放出来了吧?” 虽然很离谱,但陈默已经猜出,那只水豚就是阿茉。 第41章 研究所岛08-解 陈默自下船后,被赵所长领走时,就在想其他人去哪了。 同一艘诡船的乘客会一起进入小岛,完成岛主的任务,这个规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大家一开始就被岛上的规则分开了,无法匯合。 所以阿茉他们也一定在这个研究所里。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研究所內的身份无非就这么几种: 第一种是研究人员,陈默就被分到了这个身份。 他了解过近期没有其他新进的研究员,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里都没有新进的研究员,因此也导致所里的工作任务十分繁忙,大家的精神状態十分紧张。 所以,陈默判断,除了他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乘客成为研究员。 第二种就是权限级別更低的编外人员,如d级可消耗人员,普通安保,行政后勤等等。 方卫平被分到了d级人员的身份。 陈默不確定还有没有人被分到安保人员或者行政后勤。按照他的推测,如果他作为新研究员来报到,张麻子或者梅冬梅作为安保或者行政这种会第一时间就接触到人员名册的职位,他们一定也会知道自己入职的这件事,应该会主动来联繫他。 但目前来看,没有任何安保或者行政来找过他, 所以,陈默判断,没有人被分配到安保和后勤。 第三种,就是研究对象本身:擬像或者异常体。 陈默本不愿意相信大家会变成非人存在,但这一路走过来,他注意到了太多的细节来验证这一点。 之前隨同赵所长来到这里时,路过了不少收容间,他发现有几个被关押的动物很眼熟,尤其是某只东北虎腿上的塑料假肢,让他觉得尤为眼熟! 就在刚才,通过b级研究员的权限,陈默获知了这批新进的擬像信息。 “这一批擬像,一共有三个。” 报告上说,它们都不具有扩散模因污染的能力,可以被安全地记录。 除了那只凶猛水豚之外,还有戴著塑料假腿的东北虎和半个身子都长著烫伤脓包的骏马——这只骏马就是刚才收容失效的那只。 结合这份记录上的內容,再加上之前收集到的细节,陈默基本可以確定其他人的情况了。 大屏幕上的水豚就是阿茉,因为下船前那两天,阿茉一直很喜欢吃肉罐头炒饭,而这只水豚只需要提供给它肉罐头炒饭就能被收容。 令陈默惊讶的是,阿茉的战斗力居然不弱,变成水豚后可以打四个d级人员。 梅冬梅就是那只戴著塑料假腿的东北虎,这个特徵如此明显,以至於一开始陈默就注意到了。 张麻子起初不太好辨认,但他本身长得不丑,再加上满脸的烧伤脓包这些特徵,让陈默锁定了那匹马。 以张麻子的性格和能力,他绝对不会任由自己被关押,所以很快他便逃出了监牢。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阿茉和梅冬梅放出来,找到d级人员方卫平,和张麻子匯合,然后再一起逃出去。” “不不,还有一件事,要让他们先变回人。” 陈默不確定他们的状態,如果说变成动物是一种污染,那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扭曲了,理论上是不能变回去的。 他还记得这条规则:被污染后,一旦发生躯体化,是不可逆的。 “如果真到了那个程度,船上多养三只动物也不是养不起,希望他们不是真的变成了动物。” 此时,电脑上,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凡事皆有规律可循,答案就在你的记忆中。】 “谜语人又出来引导我了哈。”陈默回了消息。 【陈默: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完成一些任务,那你最好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做,你希望我做到什么程度。】 陈默无比怀念上一个医院岛的院长,那个院长可是一开始就將要干的事说得明明白白,而且也说了自己会提供报酬奖励。 这个谜语人,半句奖励都没提。 【陈默:你的任务明显要比赵所长的任务难懂,人家赵所长一直带著我,而且还给我士力架吃,你连什么奖励都没说,我怎么可能有动力?】 破天荒的,对方居然回了。 【███:只要你能找到这里的真相,彻底结束这一切,研究所里的东西隨便你拿。】 “好好好!”想到船上百废俱兴,陈默顿时有了干劲。 “他们的收容间编號是……”陈默找到对应的房间后,在电脑前操作了一番,企图將这些房间打开。 【解锁收容间,需要两名b级以上成员共同执行。】 “果然凭我一个人解锁不了,光靠武力应该也砸不开那些门,我得拽一个b级研究员过来。” 陈默认识的人不多,冯程算一个,喻静雅算一个。 “冯程已经被带走了,目前还不知道黑衣研究员会被带到哪里去,但喻静雅应该还在所长室,我可以过去找一找。” “看一下地图吧,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核心实验区的监控安全屋,如果我想要回到所长室,需要先穿过收容区域,返回第一实验室,再由第一实验室前往所长室。” 他离开这个监控安全屋,来到收容区,凭藉著来时的记忆往第一实验室的方向走。 绕了几圈后,他发现自己总是回到原地。 头顶的警报灯在不停地发出红光,警报的嗡鸣声响彻双耳。 在红光的衬托下,陈默感觉眼前出现了重影。 合金铸就的墙壁与天板,如天衣无缝的堡垒般矗立著,围成了那密不透风的收容间。这里,依旧是那个研究所,环境似乎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然而,真正发生巨变的,是收容间內的景象。 无数衣衫襤褸之人,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幽灵,瑟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目光空洞而麻木,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徒留一具具行尸走肉。 这些人仿佛看到了陈默,纷纷站起来,捶打著玻璃。 陈默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些被关著的人全都是诡船上的乘客, “是乘客,他们是乘客。” “不单单是阿茉他们被当成了擬像,之前的乘客也被关在了这里。” 看来,需要来一次大规模的“收容失效”。 他走过去,检查著收容间的门,无法通过外力打开。 “你需要绑架一个b级人员,才能打开收容间。” 这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转身看,那里站著三个黑衣人员。 收容间內的人们,变得更加激动了,捶打著玻璃,请求他们开门。 其中一个黑衣人员,就是陈默刚进研究所时,让他滚的那个平头男,另外一个便是冯程。 “嘿嘿,哈哈哈哈,你也来了。”冯程露出痴狂的笑容,“我就说內推来的不靠谱,这么快你就被丟在这里了。” 平头男继续说:“你需要一个黑衣服之外的b级人员,才能打开收容间,但……呵呵呵,你没机会了。” “你都进来了,那就没可能逃出去了。” 最后一个黑衣人员手里拿著一根撬棍,身材高大,不声不响。 “哈哈哈,白衣,蓝衣,都是怪物,都该死,你也去死吧!” 剎那间,三个人如同出笼的猛兽,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陈默。 他们眼中燃烧著疯狂和敌意,面部肌肉僵硬而紧绷,每个细微表情都透露出决绝与狠厉。 第42章 研究所岛09-收容失效 那穿著黑衣的三人,眼中燃烧著疯狂和敌意,向陈默衝过来。 他们的影子,印在周围的墙壁上,在忽明忽暗,闪烁著红光的灯光下,拉出三只庞大的,不似人形的形状,仿佛有某种怪物在他们的体內甦醒,操控著几乎失去理智的他们,去撕碎眼前的猎物。 同时,陈默发现,他们的脸突然开始变得透明,从他们的黑色制服下面,伸出一条条仿佛水母触手的组织,在昏暗的场景中闪烁著萤光。 陈默一言不发地,解开胸口的扣子。 黑衣员工或许是稍微清醒的,但他们一直待在这所研究所,被污染醃了个透心凉,也不能算是人类了。 那一条条的水母触手甩向陈默,那些触手上长著细小的尖刺,尖刺上有一层泛著萤光的液体,一看就有剧毒。 “白衣,蓝衣,都是怪物,你是白衣尤其该死。”平头男暴躁的喊道:“我的武器上涂满了剧毒,你一碰即死。” 但偏偏,他们並不能察觉到自己的形態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人类。 四面八方都是触手,陈默躲无可躲,所以他不跑,也不躲。 他將手伸进了胸口的那团史莱姆中,然后一点一点將那根棍子抽了出来,棍子上还沾染上了少许的粘稠的胶状物,不过那些胶状物正在以极快地速度消散。 “趁热!试试这样行不行!” 陈默抬手拽住其中一条甩向自己的水母触手, 其他的水母触手在同一时间,刺入了他的身体。 “呵呵呵,你死定了。”平头男露出笑容,但还没等他高兴完,整个人就被扯向了陈默的方向。 陈默拉著那条触手,然后將沾著胶状物的棍子,戳向了平头男的胸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胶状物们发现有新的宿主,立刻兴奋地转移了过去,顺著平头男的胸口,快速蔓延了过去。 平头男身上所有的水母触手在一瞬间,像是被烫了一样,迅速缩回了他的身体,而他自己则倒在了地上,呻吟著,抵抗著那些史莱姆污染对他的影响。 “医生……医生……我犯病了,要住院……”他的口中,含糊不清地发出囈语。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员,露出了震惊的情绪。 “怎么可能有人被长矛刺穿身体,还完全没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冯程大喊大叫著。“我相信了,我相信了,因为你已经变成了怪物,你和他们一样啊哈哈哈!” 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有好几条水母触手都深深地刺进了躯体。 他伸手握住那些触手,不让它们抽出去。 “原来在你们的眼里,这些触手都是长矛?你们不觉得在如此现代化的研究所里,使用长矛有点奇怪吗?” 冯程向后退著,但是触手另一边已经被陈默紧紧地握住了,他再也动不了了,再也逃不了了! 陈默如法炮製,將冯程拉向自己,然后用沾了胶状物的棍子,向他的脸上捅过去。 “嘿嘿嘿,医生,我可以打个针吗?” 冯程倒在地上,流著口水,一脸解脱。 见到如此生猛的陈默,最后那位高大魁梧的黑衣人员惊嚇得发出一声土拨鼠叫,然后扔掉了手上撬棍,转身就跑。 光凭棍子上的那点胶状物,还不足以对抗黑衣人员身上的污染,但只要暂时撂倒他们就足够了。 陈默走到冯程的身边,开始搜身,他从冯程的衣服里找到了他的身份卡,但这张身份卡已经被折断划烂了,完全不能用。 他伸手拍了拍冯程的脸。 “醒醒!” 冯程露出迷茫的眼神,接著他的眼神开始清澈了。 陈默猜测是因为史莱姆污染和他体內本身存在的污染,暂时形成了某种平衡,让他得以找回神志。 “变成动物的那些人,要怎么变回去?” 冯程瞪大眼睛:“你是谁?” 陈默皱著眉头,这下麻烦了,他似乎失去了一段的记忆。 “这不重要,你快点告诉我,怎么让被关押的那些人,恢復正常?” 冯程大口喘著气:“他们本就是人类,不……不用担心。” 这时,旁边的那个平头男,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用我的卡,我的卡有b级权限,可以开门!!” 陈默连忙接过这张卡,却发现上面写著喻静雅的名字。 这几个黑衣人员,难不成早就打著b级人员的主意了。 平头男的努力维持著最后一丝清醒, “將他们放出来,赶快跑吧!” 接著,他们的表情重新变得狰狞,死死地盯住陈默:“白衣,白衣,要消灭掉!” 陈默举起棍子,將俩人重新打晕。 然后他用平头男和自己的身份卡,刷开了附近的那一个个收容间。 原本目光黯淡,几乎已经认命的乘客们,发现收容间的门开了,纷纷露出惊喜的目光。 研究所的警报响了。 【检测到大量项目收容失效!】 “你们是哪艘船上的?被关在这里多久了?”陈默大声问。 但是这些乘客,没有一个人为他停留,他们在发现可以逃走后,都冲了出去。 没有人回答他。 “这么著急的吗?”陈默可以理解这帮人被关疯了,但他不能理解他们连一个问题都不给他回答,怎么说也是他將这些人放出来的呀。 喊不住他们,陈默也就放弃了,他依次找到了张麻子和冬梅的收容间,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 “看来他们已经逃走了,那只要將阿茉放出来就可以了。” 顺著房间的编號,他在不远的地方,就找到了阿茉的收容间,迅速將门打开。 陈默看到,收容间內,阿茉依然是人类,不是水豚的样子。她坐在房间正中央,在她的周围,倒著四名穿著橙色衣服的d级人员。 不过和之前在大屏幕上看到的不同,这些d级人员也都身体羸弱,骨瘦如柴,一看就是诡船的乘客。 “太好了!”陈默鬆了一口气。“阿茉,出来吧。” 发现门开了后,阿茉警觉地抬起头。 “嘿嘿嘿,门怎么莫名其妙开了,那我走了,去……去找陈默……” 然后她站起来,直接从陈默的身侧走了过去,飞快地逃走了。 陈默下意识看向在昏暗光线下的玻璃墙,在阴暗映衬下,漆黑又反光的玻璃墙上没有映出任何人影。 “陈默,我对你是真箇儿失望透了,我本以为你能撑得住呢,不会精神失常的。”赵所长从拐角处出现,走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你都干了些啥?你不光把咱们关著的项目都放跑了,还把咱们正在休息的同事打晕了。” 陈默挠了挠脑袋,他想放弃治疗了。 第43章 研究所岛10-张麻子 张麻子一脸阴沉地躲在墙边,小心翼翼地看著通道的另一头,提防著那些怪物。 方卫平躲在更后面的位置,一脸茫然。 一踏上这个小岛,他就发现原本还在周围的队友,全都不见了。 小岛的中央是一个笼罩在红色血雾之中的巨物,它可能是个建筑,也可能是个生物,远远望过去充满了不协调的气氛,如果不是必须完成岛主的任务,他真的不想进去。 发布岛主任务的是一只泛著红光的半透明水母,那水母要求他进入那个血雾之中的巨物中,將所有的人类救出去。 但当他走入血雾时,便立刻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他已经被关在了一个阴森可怖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不到十五平方米的面积,天板墙壁地面全都是由富有弹性的肉质结构组成,仿佛他被关在了某人的心臟里面。 透过半透明的黏膜状“窗户”,他还看到外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蓝色水母巡逻。 那些蓝色水母身上还掛著破破烂烂的制服,看不出款式,但却让这些水母看上去更诡异,甚至让张麻子產生了恐怖谷效应。 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他都感觉脸上的麻子越来越多了。 幸运的是,很快便有一些蓝色水母进入到他的房间,试图跟他交流。 蓝色水母先用一些食物和玩具诱导他做出反应,发现他做出有逻辑性的反应后,便进一步开始进行交流。 张麻子感觉自己像一个猴子,被这些水母们围观,毫无尊严。 甚至,有一瞬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宠物,一个很聪明的宠物。 灼烧的感觉侵蚀著他的半张脸,张麻子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这是身体里的污染在对抗外界入侵的污染。他开始寻找逃出的机会,经过观察发现,这个像是內臟內部的房间,也是存在门和门锁的,而蓝色水母身上都有身份卡,用身份卡可以刷开门。 通常情况下,这扇门会被上两道锁,外面的水母们想要进来,必须同时有两个水母在场,一起解锁。 但在牠们和自己互动时,这扇门只会上一道锁,只要获得任意水母的身份卡,就能刷卡出门。 於是,他有意地配合蓝色水母们的要求,然后趁其不备,袭击了其中一个水母,从它身上那个破破烂烂的制服里搜出来一张身份卡,然后迅速刷卡逃出了这个小房间。 喻静雅,这是那张卡上的名字。 不过,他很快就將这张卡扔掉了,因为他发现持有这张卡时,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而且脑中还有很多陌生的记忆涌入。 当他逃出去时,立刻就触发了警报。 一些穿著橙色衣服的人类出现在视野中,想要將他抓回去,不过他也很快发现,那些橙色衣服的人类只是炮灰,他们是被后面那些长得张牙舞爪极为可怖的水母怪物驱赶来的。 在这些橙色衣服的人中,张麻子发现了方卫平。 於是,他们俩就这样匯合了,一起在那些水母怪物的追杀中逃窜。 “这地方跟迷宫一样,去-去哪都是血肉模糊的墙壁,根本分不清我们在哪。”张麻子心中焦急,再这样下去,別说救人了,他们俩也得再被抓回去。 “麻子,咱们跑之前,最好先把陈同志救出去。”方卫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见到陈-陈默了?他在哪?” “我刚进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小房间,陈默就在那儿头瞌睡呢,那个小房间是锁起的,我还没来得及开锁,就被那些怪物带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还记得在哪吗?” “搞忘咯。” “你记不得是正-正常的,我不该问你。”张麻子无奈道。 “对头,后来我被带到了一个怪迷日眼的地方,还凭空听到了陈默的声音,那个声音还向我打探陈默的消息,我才不得信他,所以一句都没开腔。”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找-找我们的怪物好像都走了,发生了什么事?” “有好多人跑出来了!妈哟,这里居然关了恁个多的人!” ** 当赵所长出现在面前时,陈默发现眼前的重影都消失了,紧张的精神居然变得舒缓下来。 赵所长一脸复杂地看著陈默:“你疯了,你需要治疗。” 陈默认为自己的意识很清醒。 “我没疯。” 赵所长有些心烦意乱,他扶著额: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疯,你只是犯了新人经常犯的错误,刚入职还不够谨慎,所以著了牠们的道。” 头顶的那一盏盏闪烁著红光的警报灯,也不再闪烁了,恢復了正常的白光。 “走吧,我把你领回去,你好好歇一歇,兴许就能缓过劲儿来。”赵所长语重心长,“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么適合的苗子,我可不能轻易放弃你。” 陈默仔细看著赵所长,之前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確定对方有问题。 但现在,他找不出一丁点问题,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著了道了。 “那些异常项目都被我放跑了,你不处罚我?”陈默问。 “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孩子。而且我们的人已经开始重新收容牠们了,牠们的危害等级不高,事情很快就会被摆平。”赵所长一脸疲惫。“跟我来吧。” “你为什么看中我?” “因为你有资格,你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新进的研究员。” “就因为这种理由?” 陈默觉得这事问题大了,他都把研究所收容的大部分擬像都放跑了,而赵所长居然会原谅他。 难道不应该是將他五大绑,直接枪毙吗? “对,就因为这种理由。”赵所长斩钉截铁,他摸著旁边合金的墙壁,用怀念地目光看著这里的一切。 “因为你的到来,让这个研究所恢復到了它本来的样子。” “研究所本来的样子?” 陈默后退了几步,远离赵所长。 “你需要静养,是我的问题,一上来不应该立刻让你去接触异常体和擬像,至少应该让你先看看资料,適应一段时间再说。” 留下来吧, 这里有爱护下属的赵处长,有你熟悉的日常生活, 虽然研究的东西很危险,但只要小心点,你就会没事的,而且你还会获得高薪机会, 留下来吧, 这里有食堂,有咖啡机,有能安稳睡觉的地方, 留下来吧, 这里有你热爱的生活,有上班打卡的日常…… “我不爱上班打卡。”陈默露出冷笑,“无耻偽人,坏我道心。” 陈默转头就跑,他要逃出这个地方,远离赵所长。 “你逃不出去的。”赵所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著。 第44章 研究所岛11-认知障碍 收容区面积庞大,很容易迷路,陈默飞快地奔跑著,在脑中思索著真正的路线。 陈默还记得赵所长之前说过,如果在收容区迷路了,只要一直往【右】走,就能离开。 但这个世界左右不分,会將右理解成左边,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实际上是往“左”走。 那位神秘人又提醒过他,不要听从这里任何人的话,不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陈默猜测,听话和遵守规则,是这个研究所规训正常人的手段,只要理解並遵守这里的规则,就会越陷越深,直到完全成为研究所的一员,再也无法跳脱出来。 “那赵所长说过什么,我就要按照相反的意思来。” 他说要往“左”走,那我偏要一直往右走。 这样反而跟赵所长的说法,往【右】走,居然一致了。 看似听从了他的规则,但实际上又没有听从他的规则,简称“如听”。 陈默遇到岔路就往右走,最终他衝出了收容区,成功回到了第一实验室。 刚回到这里,陈默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到处都充满著不协调。 但他还来不及细看,工作区內的同事们纷纷站了起来,向他走过来。 牠们动作僵硬,五官有一种不协调感,就像是將一个人的脸剪成两半,再隨意地翻转拼凑那样,比幼儿园孩子画的卡通人还粗糙。 不过总体上还维持著人类的形態和面貌,但偏偏他们自己却感受不到,还非常热情地迎上来。 从牠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了耳熟但是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快得迁升长所赵著跟然果,员人级b为升你喜恭,喜恭。” “下一祝庆你为们我,走要不。” 见到陈默不理不睬,这些偽人们变得愤怒起来。 “走许不!走准不!” 陈默举著棍子,在周围来回挥动。 “滚开!” “了疯他,了题问出是不是他?” “吧了智了失他,像擬多么那触接他让就始开一长所赵,是子样看。” 那些偽人们发出细碎的討论,见到陈默如此激动,没有再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但还是默默地靠在一起,將出口堵死了。 “吧理处来长所让后之,他住拦们我,了来快长所赵。” “疯发他让能不,他住拦得们我,怜可真。” 见到被堵得死死的大门,陈默踮起脚往后看了一眼,只要过了这扇门,他就能跑到电梯那边。 陈默抓起旁边的椅子,就往大门那边扔。 那些偽人们就像是游动的虾米,连忙从门口闪开,一些来不及闪开的,被那只椅子砸了个正著。 “有效啊!不想死的就闪开!” “了染污因模被他,了懂不听们我?么什些说在他!” 陈默再次抓起椅子,往那些偽人身上砸。 一个个椅子被砸在地上,砸在墙上,砸在偽人们的身上,撞得变形。 “了疯他,了疯他!” 陈默看到人群被他砸出来了一个缺口,找准机会便冲了出去。 “这帮偽人的战斗力还没有史莱姆人或者黑衣人员高,只要坚守意志,这个研究所的危险程度很低。” 他来到电梯前。 “我在地下四层,按照这里的规则要上楼必须要按向下键,我必须反著来,正常按向上键才行。” “其实只要坚持正常人的行为就可以,如果看到牠们左右上下不分,我也要跟著做,那就真的被这里同化了。” 不过当他看到电梯操作盘时,愣了一下。 “这数字怎么是反的?” 接著,他恍然大悟,之前的线索在脑中连成了一道线。 怪不得刚才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所有的事物,全都是反著来的。 偽人们的脸,他们胸牌上的文字,键盘上的顺序,还有那些听不懂的话……全部都和现实中的样子相反,所以乍一看看不出问题,但会给人非常不协调的感觉。 陈默意识到,他在一次被赵所长带进来时,精神上就已经被影响了。 这里的所有东西,包括规则都和现实逻辑是相反的。 赵所长看上去是个鲜活的前辈,让陈默下意识放鬆了警惕,潜意识认为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面对白天和黑夜顛倒的异象,陈默也默认是小岛的异常现象,就那么接受了。 乘坐电梯时,他发现方向是反的,但仅仅在心里揶揄了一下,没有立刻做出反抗。 所以,当他作为新人,来到实验室时,除了个別现象,他看到的文字,看到的人,都是正常的——那时候,他其实已经被深度影响了。 而现在,陈默意识到了这一点,並有意地反抗这里的规则,他便能发觉之前认为“正常”的一切,全都是异常。 “比史莱姆人的污染方式更加潜移默化,真是防不胜防,只要我默认或者遵守了这里的规则,污染就会入侵。” “哈哈哈,我悟了,我悟了。” 陈默开心地笑著,破除迷茫的感觉真好。 他进入电梯,按下上楼的按键,隨著“叮”的一声,他发现自己还在负四层。 “按照官方解释,这里应该就是异常体形成的大范围异常空间,那么在异常空间里不能按照惯性思维去寻找出口。” “这个世界里的东西都是反著来的,相当於现实世界的镜像版?难道类似爱丽丝镜中奇遇记那样,我在镜子里?” 如果我能找到一面镜子,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陈默的肩膀上。 “你病了,你的认知障碍更加严重了,陈默,老老实实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赵所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默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大脑像是结了冰一样,冻结了刚刚的喜悦。 他稳定心神,道: “你们才有认知障碍,你们都镜像了,到底是谁有病?” 赵所长说:“认知障碍者眼中的世界就是顛三倒四的,你怎么证明你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的?你证明不了。” “嗯,我没法证明我看到的东西是对的,但我能证明一件事。” 说著,陈默操控著脖子上的胶状物,使之丝滑地转动, 此时的赵所长还维持著人类的形態,人类的五官,但他的一些细小的表情却十分僵硬,如果要和其他偽人比,赵所长应该是保留人类特徵最完整的那一个,也因此他说的话可以让陈默听懂,也可以悄无声息地传播污染。 陈默的头转了个180度,朝向赵所长,咧开嘴笑道: “你著了道了,你怎么就能认定,我就是真的人?” “真的人,头能转180度吗?” 赵所长的目光僵住了,眼中闪过迷茫,死死抓住陈默肩膀的那只手,也渐渐鬆开。 第45章 研究所岛12-逃出 趁著赵所长愣神之际,陈默迅速將脑袋扭回並扶正,接著身子一低,从对方的攻击范围中撤离出来。 陈默没有坐电梯上楼,从大门逃出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关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些被放走的乘客,以及阿茉……他们都看不到他,再结合异常体的异常空间会和现实空间重叠的概念, 他推测出自己应该和阿茉处在同一个位置,但是不在一个空间里…… 或者说不在一个图层里。 就像是美术在电脑上画画那样,他和阿茉虽然看著在一张画里,但他们却处在不同的层级。 不同层级里的人,也可能互相看见。 人们身处不同的层级,本就互相隔著一层壁垒,再加上对世界的理解不同,他们看到的对方,就有可能和自己认知到的样子也完全不一样。 典型的例子就是,陈默能看到那些逃跑的乘客和阿茉,但由於阿茉他们认知不到陈默所在的层级,所以便看不到陈默。 如果要在不同层级內,保证自己看到的事物都是正確的,那就需要自身对那个层级的理解到位。 黑衣人员便是一个例子。 黑衣人员处在认知层级的夹缝中,他们清醒了,但又没完全清醒,因此可以观察到两个层级的真实情况。 可以同时观察到两个层级,但却对这一切感到疑惑和迷茫,就容易精神分裂。 而研究所本身应该是客观存在的,处在所有的层级內。 所以陈默才能在他处的层级內打开收容间的门锁,將另外一个层级內的乘客们和阿茉放出来。 “不过我从那些乘客的眼神和反应来看,他们看到的研究所似乎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每个层级里的人认知不一样,所以理解(看到)的研究所的样子也就不一样了? 陈默觉得这个世界的各种现象还挺有趣的,如果不是存在危险,如果他真的身处末世前的和平年代,他倒真的希望留在这个研究所来研究这东西。 “誒呦,我又动了想要留下来的念头了!” 模因污染可以悄无声息的改变认知和想法,真是危险的力量。 想通以上逻辑后,陈默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可以睁眼看世界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我自己,似乎还没有乘客或者队友来到我目前的层级,” 这说明在研究所內,两个层级的世界是不互通的,没办法直接通过在研究所里走到另外一边去。 而且这里也不是通过改变认知,就能切换层级的。 要不然黑衣人员早就能逃出去了,但实际上他们还留在这个层级。 “那家医院应该也是相同的情况,我记得当时是遵守了『有异常就回头』的规则,找到了正確的门,所以才顺利离开了。” “所以还是要回到这个研究所內的规律才行。” “这个世界的各种现象和规则是和现实逻辑反著来的,就像镜中世界,镜子也许就是通路,只要我能找到一面镜子,就能验证这个猜想了。” 但是哪里才有镜子? 其实镜子很早就出现过了。 陈默顺著记忆,回到了赵所长为他准备的那个员工宿舍。 他庆幸自己当初还特意记了一下这个小房间的位置,至於理由……不值一提。 在这个生活气息格外浓重的小房间里,有铺得整整齐齐的床,有柜子,柜子的旁边,赫然放著一面等身高的穿衣镜。 由於长年未用,镜面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陈默著急地走过去,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箱可乐。 “原来所长真给我送来了……” “但我不能留下来。” 陈默拿起一瓶可乐,打开喝了一口。 没有味道,但是能感受到气泡在嘴里翻涌爆炸的口感,是真的可乐,所长真的给了他真货。 威胁,强迫,恐嚇……都不如感情牌更可怕。 “其实,他们在自己的层级里生活,意识不到世界的错误,也能开心的『活』著吧。” 只要没有人为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在自己的认知里活著,越无知越快乐,越快乐越可悲。 “我也没资格说他们,走吧。” 陈默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来了事先藏好的麻袋,至於原来的衣服——已经十分破旧了,而且还沾染上了不少污垢,不要了吧。 这身研究所白色的制服刚刚合身,回到船上还能留个纪念。 然后他將那箱可乐一股脑倒进了麻袋里,扎好口子,將麻袋甩在了肩膀上。 用旧衣服擦拭了下那面骯脏的镜子,镜子里出现了他的身影。 用手指触及镜面,传来直入精神深处的寒意。 触感也硬邦邦的。 “没有什么神奇的镜面传送门,它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或者是我没找到窍门?” 不知何时,赵所长闪现在了宿舍的门口,一脸复杂地看著陈默: “你出不去的,现在的你还没有理解牠,但当你理解了出去的方法,你也就出不去了。” 认知牠,理解牠,被污染,成为牠。 陈默懂得这个道理。 “我到底有什么特別的,让你们这么执著將我留下来?” “我说过,你在这里,我们的研究所可以恢復原来的样子,维持在最完美的状態。” “你如果不在,这里——” 这时,陈默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指在镜子上写著: 【宝儿,你要靠我了啊。】 这行字血红血红的,还有血跡顺著镜面流了下去。 陈默瞪大眼睛。 【还囂张吗?宝儿,你敢砸了我,就要想到有今天!】 “带我出去!” 这傢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將镜子砸了吗? 赵所长察觉到不对劲,但他似乎却看不到镜子上的字,他立刻地伸出手,想要拉住陈默。 但镜子里的陈默手速更快,牠的手从镜子中伸出来,拽住了陈默,將他拖进了镜子里。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果冻布丁,大脑凉凉的,仿佛吸了薄荷。 接著,陈默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便是看到了那陈旧的天板,已经高度返潮,充满了裂纹还起了一层墙皮的天板。 他坐了起来, 年久失修的房间,充满了灰尘,所有的家具都掉了漆,发出腐朽的味道。 宿舍门的另一边,有一堆蓝色的水母怪物,正互相挤来挤去,企图將这扇门撞开。 陈默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著急地环顾四周。 当他看到那一麻袋可乐也跟著他过来时,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气。 第46章 研究所岛13-真实世界 陈默扛起麻袋,满足地晃了晃里面的可乐,这趟过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嘛。 房间內的一切都是陈旧破败的,只有那面等身高的穿衣镜依然像新的一样,反射著屋內的景象。 陈默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面出现了自己的身影。 一行血字显示了出来: 【宝儿,这次是你欠我的。】 “算我欠你的,回去之后,我把厕所的镜子帮你拼起来如何?”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陈默以为牠的本体就是厕所里的那些镜子,但显然不是,牠似乎可以自由地出现在镜子中。 【你猜。】 陈默挠了挠头。 从这边看过去,这面镜子就是个普通的镜子,它真实地映出了这间破败房间的样子,並没有映出另外那一层世界。 陈默將这面镜子留在这里,转身看向房门。 他能听到,房门另一侧充满了喧闹声,有很多东西聚集在那边,不断地摩擦著,撞击著这扇门。 陈默沉下心来,左手牢牢地抓住麻袋,右手伸向胸口,从中掏出那根棍子。 棍子上沾著一些胶状物。 他打开门锁,然后抬脚將门踹开! 站在门口的那几只蓝色水母怪顿时被突然打开的门弹开,牠们撞击到对面的墙上,又弹到了地上。 陈默这才真正第一次看到,那些穿著淡蓝色,深蓝色的研究员们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牠们还维持著少许的人形,但是头部已经完全变成了水母状,长长的触手从牠们的头部长出来,在下面拧成了人类躯干的形状。 “这所研究所就是异常空间,在里面的人全部都被扭曲成了擬像,这就是擬像,这就是那些研究员!” 仔细看,牠们身上其实还掛著原来的研究员制服,虽然破旧,但铭牌还好好地掛在胸前的位置。 铭牌上的人名就是这些擬像还曾是人类时的残留,而现在那些名字也仅仅是名字而已。 躯体化不可逆,牠们再也不可能变回人类了。 陈默甩动著手中的棍子,將那些胶状物粘在挡路的水母人身上。 但对比黑衣人员那边,胶状物站在这些蓝色的水母人身上的效果,大打折扣。 水母人没有被胶状物上的污染影响,反而瞬间將胶状物吞了下去,仿佛一滴水融入了一片海。 陈默用棍子击打著水母人,好在物理攻击还有效果,可以將牠们打到一边去。 他不断挥舞著棍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靠近的水母人身上。水母人虽然数量眾多,但在陈默猛烈的攻击下,也一时无法近身。 每一次击打,都能让水母人微微后退,陈默趁机一点点地向出口方向挪动。 然而,水母人似乎並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它们如潮水般涌来,不断压缩著陈默的活动空间。陈默寸步难行,不可避免地和这些水母人產生了更亲密的接触。 好在,牠们传播污染的方式並不像史莱姆人那样,通过直接接触来进行。 【陈默,我们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 【你还是太菜了,哈哈果然是新人,这点模因污染都能让你变得疯癲起来。】 【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每个人都是这么適应过来的。】 每个人都是这么適应过来的?適应著適应著,变成了水母人? 手中的棍子挥舞得更加急促。他一边打一边观察著周围的环境,寻找著可以逃脱的路径。 “陈同志!这里,看这里!” 这时,方卫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陈默一抬头,发现不远处的天板上掉了一块砖。 噢,不是掉了一块砖,而是天板上的通风管道被打开了,方卫平探出头来,焦急地向陈默招著手。 “搞快点过来,我们把你拉起来,这儿的血管儿可以暂时躲一哈。” 血管? 嗯? 嗯? “算了,不重要。” 陈默深吸一口气——这个只是仪式感,他不呼吸。 陈默深吸一口气,鼓足力气,朝著通风管道的方向奋力衝去。水母人们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纷纷涌过来阻拦。陈默咬紧牙关,用棍子拼命地拨开挡在前面的水母人。 有几只水母人扑到了他的身上,他用力一抖,將它们甩了下去。 接著他抡起那袋可乐,將继续扑上来的水母人击倒。虽说这不是武器,但一箱可乐的重量也不轻,完全可以造成足够的衝击力。 “唉,甩得都是气……” 之前他没用这招,是因为不捨得。 终於,陈默衝到了通风管道下方,他双膝弯曲,奋力向上一跳。 方卫平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然后他和张麻子在上面,一点一点地,將陈默拉了上去。 砰! 方卫平迅速將通风管道的门合上了。 “好安逸哦,我们及时把你救出来了,你晓不得,我们之前遭那些怪物抓了,差点儿就跑不脱了。” “不过你运气还蛮好的,一直在瞌睡。” “对了,这里面还关了好多其他船上的人,幸好,他们一哈子都跑出来了,我们才趁乱来找你。” 陈默心想,那些人正是在下放出来的。 他透过通风管道的窗口往外看,那些水母人因为失去了目標,纷纷散去。 “好了,我们走吧。” 张麻子在一旁摇了摇头:“这-这里的通道太复杂了,长得完全一样,甚至连出-出口都没有標识,我们想出去得靠运气了。” 陈默从通风管道跳出来,环顾四周。 所有的紧急出口,卫生间,电梯,实验室的方向都有標识,看这些標识出去就行了。 哪里需要靠运气。 方卫平和张麻子也跳出来,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回来!”陈默喊道,“不用愁,我知道路,你们跟我走吧。” “陈同志,你一直在打瞌睡,你咋个可能晓得路嘛?” “信我就行了。” 陈默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往电梯和楼梯间的方向走。 方卫平和张麻子跟在后面,一脸迷茫。 “明明全都长得一样……” 陈默不敢提,也不敢问,他们到底看见啥了,这时候保持沉默就好。 “我终於知道我为什么叫陈默了,因为时常要沉默。” 陈默查看了一下,在这种废弃研究所里的电梯居然还能使用,不过出於安全性,他还是带著两个人走了楼梯。 “这儿没得那些怪物,真是太幸运了!” 陈默看了眼高兴的方卫平,继续沉默。 不是太幸运了,是因为那些“研究员”平时本就只会待在实验室,就算要上下楼也会坐电梯,所以楼梯间没有人很正常。 当他们爬到了地下二层时,见到了躲在墙角的梅冬梅。 她扶著自己的假肢,神情紧张到极点,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鼓起。 “冷静一些!看著我,我们来了。”陈默蹲下来,拍打著冬梅的脸。 冬梅的眼神终於聚焦了,露出喜色:“你们咋才找到我啊!这个地方太邪门了,我根本没接触那些怪物,反倒被污染得很快!你快帮我看看我的头顶,长出来个什么东西?” 陈默这才发现,冬梅的头顶长出了两只毛绒绒的尖尖耳朵,看著像猫的耳朵,但实际上是—— “东北虎……” 原来除了我之外,他们这些被分配到擬像角色的人,被污染所產生的躯体化,就是往擬像的形象去转化。 “没事……问题不大……” 面对梅冬梅越来越焦急,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陈默安慰道,盯著她那抖来抖去的耳朵上。 第47章 研究所岛14-源头 冬梅被这个研究所污染了,出现了躯体化症状,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好在,她用自己的能力將大部分污染的影响都抵消了,只有那一点点的污染彻底入侵到她的身体,让她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你现在的精神状態怎么样?”陈默问。 “还可以,之前被关著的时候,会看到人影走来走去。”冬梅回答,摸著头顶的耳朵,又撩起长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看到人影走来走去?她看到的应该就是那些研究员了,因为被污染了,所以她可以看到镜中世界的景象。 “好了,不要继续想了。”陈默向她伸出手,“还站得起来吗?” 冬梅点了点头,扶著墙壁和陈默站了起来。 “那我现在岂不是有四个耳朵?我的听力会不会有提升?”冬梅又惊又愁。 陈默带著三个人顺利回到了一楼。 “你们见到阿茉了吗?”冬梅突然想起来,环顾四周。 “我-我看到她跟著那些被关著的乘客们跑了,应该没事的,放心吧,哪次她不是第一个跑出去的?”张麻子回答。 “阿茉,她这么厉害吗?”陈默观察著一层大厅有没有水母人。 “她有她的法子可以躲避风险,只-只要不碰到武力值太高的人类,她都能逃出来的,这是我之前观察到的。” “岛-岛主好像在大厅里等著我们!”张麻子指著大厅说。 “在哪?”陈默左看右看,大厅里都没有人……或者什么怪物。 张麻子直接走了过去,对著虚空说起话来:“你说,我们出了这个门,就算完成任务了对吗?” “好的,我-我明白了,这次的奖励放在了船靠岸的位置。” 陈默走过去,才发现地上只有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但张麻子看到的应该不是笔记本电脑,而是別的什么东西。 “我们出去吧,这次的任务结束了。”张麻子鬆了一口气,挥著手招呼著大家赶快离开。 方卫平和梅冬梅都走了过去,显然他们看到的岛主和张麻子看到的一样。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你们看到的岛主长什么样子?” “是一只红-红色的水母,我来到这里时,就见到它了。”张麻子回答。“怎么了,陈默,你看不到吗?”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从这个古怪的地方逃出去。”梅冬梅回答,“陈默,你和我们的任务不一样吗?” 陈默摇了摇头:“我的任务还没完成,你们先走吧。” 他掏出那块怀表,看了一眼,目前指针还停留在“靠岸”区域,离起航还有不少的刻度。 时间来得及。 “你的任务是什么?我们帮你。”冬梅一拐一瘸的走回来,低声跟陈默说:“我受了这里的污染,有些东西也能稍微察觉得到,我留下来帮你,算是还你上回的人情。” “不必了,你帮不了我。”陈默无奈地笑了笑:“走吧。” 方卫平左看看,右看看,这里依旧是那个奇奇怪怪的,有著血肉般柔软质感的山洞,他也猜不出来陈默之后到底要做什么。 张麻子扫了一眼岛主的方向,然后拉著方卫平:“我们走吧,他和我们不一样。” 待大家走了之后,陈默神色严肃地走向那个笔记本电脑,看向它的屏幕。 屏幕上显示著一个视频请求,点击接听。 赵所长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对著陈默打著招呼: “你好啊,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赵所长,我们不是在那个镜子里,见了很多次吗?” “那个人不是我,或者说我不是赵所长,我是这个岛的核心,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岛主。” “之前给我发消息的神秘人就是你吧。” “不要怪我说得太笼统,那边是他在控制,我没办法干涉太多,否则被他发现,我没办法给你发消息了。” 屏幕里的赵所长和镜子里的那位別无二致,从形象到表情,甚至说话时会稍微摇晃脑袋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但他的语气却更官方一些,比起镜子里的赵所长,他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係?” “他是真正的赵所长,被污染后扭曲成的擬像,我是赵所长未被污染时留存在系统中的意识片段,你可以理解为赵所长为了防止自己被污染后,做出不可控制的事,在一切发生之前,按照自己的思想和性格做了一个ai,那个ai就是现在的我。” “你是ai?”陈默惊讶道,他没想到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居然听到了这么个科技含量很高的词汇。 “我只是用了一种你能听懂的概念去解释,你可以理解我就是ai,也可以觉得不是,我有自己的意识和逻辑,我是活著的信息集合,或者你將我理解成一种可交流的模因污染,或者异常体也可以。” “好吧,你在任务里说让我结束这一切,我要怎么做?” “你知道这家研究所一直在做些什么吗?” 结合张麻子他们的经歷,以及陈默自己看到的情况,他回答:“我猜赵所长和那些研究员,在不断地將诡船上的乘客作为实验项目去研究,但是他们自己其实不知道抓回来的不是擬像,是活生生的人。” 陈默都能想到,这些研究员可能会对擬像做的各种实验,那些实验可能是一个人类无法承受的。 “我的任务应该就是结束他们的行为,但我可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意识。” 甚至他自己也差点被带到沟里去。 视频里的赵所长露出复杂的笑容: “我最初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只是想將大家的意识保存起来,让他们在镜子另一边的世界,可以继续日常研究,直到有人能发现这里,他们的研究成果就可以公布出去,造福人类了。” “但被扭曲的人类,已经变成了擬像的人类,註定不会正常,牠们会成为自己生前最不愿意成为的存在,继续散布著扭曲的污染。” “甚至我已经控制不住赵所长的擬像了,牠有进化为异常体的趋势,在一切发生之前,你必须要消灭作为污染源头的我。” “只要我消失了,这里的异常空间就会消失,恢復成它原来的样子。”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造成一切的模因污染?” “可以这么理解,当我这份意识在数据中活过来的时候,也就意味著污染开始了。” 陈默盯著屏幕里的赵所长,陷入沉思。 一个有著赵所长意识的异常体,一段“善良”的模因污染? 不,模因本身应该是不存在善良与邪恶之分的,甚至没有性格。只是因为赵所长本身是个善良的人,他留下的ai即使变成了污染源头,牠的思考逻辑也会按照原来的设定好的那样去运行。 “我不想污染大家,但我是异常体,是模因,传播污染是我的底层逻辑。” “好的,我要怎么消灭你?据我所知,异常体不能被直接消灭,只能被压制和抵消。” “这台电脑里,保存著一段逆模因,它能和我的模因產生抵消,只要你前往广播室,手动將这段逆模因广播出去,一切就会结束。” 第48章 零元购 广播室就在一楼,陈默稍微转了一下就发现了。 陈默將笔记本电脑和广播的控制台相连,然后切换到那个標註著“解脱”的文件上,点击播放了它。 “这样就可以了吧?” 陈默仔细听著,但是並没有任何声音从广播內发出。 这个建筑已经废弃许久了,广播坏掉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默……” 他扭头去看,却发现电脑屏幕上,赵所长的画面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著。 “谢谢你,逆模因已经传播出去了,它会像是病毒一样,迅速感染这里的异常空间还有我……” “我终於等到了你,只有你可以看到这个笔记本,只有你能做到这一切,我没有白等。” “我知道你们来自诡船,我打开了这里所有锁著的门,你会需要的。” “再见。” 接著,电脑屏幕上的赵所长彻底化为雪,接著整个电脑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捏到变形,屏幕出现了裂痕,键盘被毁掉,最后变成了一台报废的电脑,彻底坏掉了。 等在外面的张麻子,突然发现岛上的血雾散开了,而那隱藏在血雾之中的巨物也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那是一栋白色的四层建筑,建筑上標註著一行字:西京市科学研究院。 建筑的周围,有一些坛,里面长著各色的野和野草,正在风中不断摇曳著。 “天晴了!”方卫平惊喜地看著天空,“雾散去之后,这里还蛮安逸的,誒,那里怎么冒出来个建筑?” “傻帽,那是我们刚才逃出来的地方,看来陈默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冬梅露出欣喜的表情。 ** 陈默此时站在了二层实验室中。 在这个房间中放著一台微波炉大小的机器,机器上方有一个漏斗,正面有一个小门,侧面还有很多转钮。 “这是个什么东西?” “看上去是要把什么东西放进上面的漏斗里,然后从小门拿出成品来。” 机器的旁边还放著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面还贴著一张字条。 “如果你看到了旁边酷似微波炉的机器,请打开这个笔记本,如果你看不到,千万不要打开。” 陈默翻开笔记本,里面潦草著写著一些说明: “这段文字可能存在污染,如果你有承受它的觉悟,请翻开下一页。” 陈默毫不犹豫地翻开了。 通常情况下,文字能承载的污染信息有限,他的史莱姆污染应该可以抵挡。 “在你面前的这台机器是我们科学研究院最后的结晶,它可以將任何人类的身体组织提炼成a物质。” 陈默微微瞪大眼睛。 a物质,就是黑金吧,製造诡船的原材料,可以承载任何污染,但是自身的性质却不会发生改变的那个物质。 这台机器非常关键! 如果他想要修船,想要製作像是保安棍子那样的武器,一定会用到大量的黑金! 之前陈默还发愁怎么获得更多的黑金,没想到这个研究所已经將提炼技术开发出来了。 不过,黑金的原材料居然是人类的身体组织吗? “这倒是有些难办,之前船上的死尸已经都扔下去了……” “我又不能去找人杀,不知道放血能不能行?” 这台小小的机器不算很沉,但陈默不能將它直接给张麻子他们带回去,因为这上面可能携带了模因污染,张麻子他们不但看不到,而且还有可能產生不良的症状。 想了想,陈默忍痛將麻袋里的可乐都拿了出来,然后將机器放了进去。 然后他在这一层转了转,从一个杂物间里拿到了一个小推车,他將麻袋放到了推车上,又找了个废纸箱装可乐。 “有了推车就方便了,开始零元购吧。” 整个研究所虽然破旧,墙面掉灰,棚顶也几乎要塌了的样子,但到处都是废墟和杂物堆。 研究所地面之上的建筑部分,似乎只是普通的行政办公室和休息区,陈默在休息区找到了几台自动售卖机。 用棍子敲碎玻璃门后,他將摆放在里面的方便麵,饼乾和士力架等零食都扫到了小推车上。 饮料柜他也没放过,里面可都是罐装的汽水果汁,还有纯净水。 “生產日期是……2012年2月……” 看到日期的这一刻,陈默有了一种这个研究所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实感。 日期就是一个切入点,是一个锚点,告诉陈默这个研究所停摆的那一刻。 “……我是什么时候死的来著?”陈默努力回忆著,“对了,好像是2011年来著?” “如果这个世界真是我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未来,那这瓶果汁就是生產於我死之后……” “我喝到了未来的饮料呢。” 行政办公室里甚至还摆放著已经腐烂的果盘,陈默像是逛超市那样,在工位之间穿梭著。 有的工位上还摆放著未开封的眼影盒,陈默想了想,將它拿走了。 “给冬梅和阿茉当礼物也不错。” 陈默有想过叫大家一起进来扫荡,但这里有太多的废弃电脑,可能还携带著未知的污染。 之前的种种跡象表明,他们一遇到电子產品,就会变得异常。 陈默还在这里找到了很多白纸和笔,他也装到了推车上。 “之后写遗书用,之前大家用的都是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废纸吧,我还见到过用卫生纸的。” 这里的日用品非常多,甚至陈默还在这里找到了未开封的牙刷和牙膏,洗髮水和洗面奶。 “这里的人应该常常加班,所以需要在单位睡觉吗?” 一转头,他就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摺叠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枕头和被子。 陈默將这些无法用小推车一波带走的东西,都搬到了一楼大厅。 然后他出去叫等在外面的张麻子等人,进来將这些物资都搬走。 搜刮完了地面上的几层后,陈默將目光放到了地下几层。 地下全都是实验室和收容间了,陈默有些期待能在里面找到更新奇的东西。 “不知道那台麵包机还在不在,赵所长还说过这里还有一台神奇的咖啡机,希望我能找到它。” 地下每一层的地形都差不多,陈默走楼梯下去后,发现这里的情况比想像得更好。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一群擬像在维护吧——虽然牠们是怪物,但在牠们的逻辑里,自己还在正常生活。 在地下一层的某个收容间,陈默找到了那台咖啡机,它身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看著和这个废墟一点都不搭。 第49章 咖啡机与万能药 这是一台標准的咖啡自动售卖机,和普通咖啡机不同的是,它配备了一个全字母键盘的输入触摸板。 咖啡机有一个投幣口,上面有小字標识著需要50美分的硬幣。 “我上哪去找50美分?”陈默思索著,然后他迅速离开了收容间,回到了走廊,在走廊中转了一圈。 “这间研究所通常会將项目的实验室放在收容间附近,所以这台咖啡机附近一定有对应的实验室。” “既然是实验室,里面也许有这台咖啡机的使用方法,还会准备大量的50美分硬幣来用於测试。” 很快,他便找到了这台咖啡机的专项实验室。 这里的操作台和数据主机已经非常陈旧了,上面蒙著一层厚厚的灰尘,甚至还掛著蜘蛛网。 陈默本以为这里的设备都会报废,但没想到,他只是尝试性的按了下开机键,操作台和显示屏居然亮了起来。 “和异常项目相关的数据主机,保存得相当好啊,而楼上行政部门的电脑大多都变成废铁了,看来还是级別不到位。” 打开操作台后,显示让他输入研究员id帐號密码。 陈默將自己在镜子世界的那串研究员帐號输入,结果居然可以进! “镜中世界发生的事情,如今看来虽然像是在做梦,但確实是实打实的发生过的。” 他是b级研究员权限,因此可以查看这台咖啡机的资料。 “投入50美分硬幣后,咖啡机屏幕会提示使用者通过触摸板输入任意液体的名称,输入完成后,机器会放置一个標准的12盎司纸质饮用杯,並將所输入名称对应的液体倒入杯中。” “它可以生成多种液体,包括一些非食用性的液体,如硫酸,机油,甚至还能製造出一些特殊液体,比如熔融態的黄金……由於它所製造的物质並不能完全被解读,难以掌控可能带来的危险,所以咖啡机本身並不会向外传播模因污染,但仍然有一定的危险性。”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如果我们不瞎搞,应该不会失控。船上的饮用水有限,有了这台咖啡机,至少可以源源不断地生成饮用水了。” “液体形態的药物和杀毒剂应该也不在话下。” 陈默一直都很担心自己身上的伤口会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导致细菌入侵感染——虽然到目前为止,看上去没有感染的跡象,但就怕个万一,有事没事用纯净水清洗下伤口,再消个毒总没有错。 他在一个標著“实验用品”的柜子里,找到了大量的50美分,他將这些硬幣放到了手推车上。 “手推车好像已经装不下了咖啡机了……” 陈默决定先去別的地方搜刮一圈,没准可以找到更大的纸箱,到时候再回来拿咖啡机。 “唉,真是提前步入退休生活啊,我完全理解住在楼下的老奶奶为何天天捡破烂了。” 陈默调侃著自己,他觉得到了这个世界也挺好。 穿越前他患得是胰腺癌,晚期时的疼痛连镇痛剂都不好使了,最后那段日子他过得相当生不如死。每一秒每一刻,他都感到仿佛有一只手在腹腔內凶狠地搅动,每一下疼痛都像是锐利的钢针刺入身体,让他的神经一阵阵抽搐。 现在,他再也不会疼了。 还能提前过上捡破烂的退休生活。 虽然是末世,但凡事都有好的一面,要不然一天天的,愁都要愁死了。 地下二层。 这里没有收容间和实验室,只有一些员工宿舍和食堂。 陈默先在宿舍区巡视了一下,所有的门都没上锁。 那台笔记本电脑果然实现对陈默的承诺,在消失前就將研究所里所有的门打开了。 宿舍的布局和赵所长给他准备的那一间差不多,但无论是厕所还是臥室,都没有任何镜子。 “嗯,赵所长宿舍的那一面镜子,应该就是整个研究所仅有的镜子了。” 既然那面镜子是连接两界的通道,为什么他还要將我安排在那里?他不怕我一下子逃出去,或者发现了秘密吗? “可能潜意识中,赵处长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又无力改变?所以下意识將我带到了镜子前?” 这个问题已经隨著逆模因的播放,彻底没有了答案。 在这间宿舍的抽屉里,陈默发现了大量的私人物品,有香菸和打火机,还有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研究所成员的合照,陈默看到了赵所长,喻静雅和冯程这些脸熟的人。 “香菸和打火机拿著吧,也许张麻子他们会抽。” 在末世,像是酒,香菸,这种非生存必备,但可以缓解精神压力的东西,十分珍贵。 接著,他將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將一些还算完整乾净的枕头和被褥带走了。 在另外一个房间,陈默找到了两幅扑克和一套麻將。 在卫生间中,有一具尸体倒在那里,口袋里揣著一本日记。 第一篇。 “在研究所的日子也太闷了,当初说来这里工作三年,就能回家,但现在三年又三年,一直都回不去。” “工作內容要对所有人保密,天天就对著那么几个同事,我感觉精神都要出问题了。” “要不是想在这日復一日中留下点痕跡,正常人谁写日记啊……” 第二篇。 “喻静雅真好看,冯程坏。” 陈默又翻了一页,第三篇。 “食堂伙食该换换了,天天都是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我想吃铁锅燉羊肉了。” 第四篇。 “喻静雅真好看。” 这本日记里面基本全是废话,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赵处长有问题,研究所要完蛋了,我回不了家了。” 陈默將日记放回了那具尸体上。 他继续搜刮食堂,这里除了一些东倒西歪的桌椅,別无他物。 能保存到现在的食物,依然只有零食饮料售卖柜里的东西。 食品仓库也空空如也,冷柜早就断电了,就算里面留下了食物,也早已腐烂。 地下三层。 这一层是由实验室和收容间构成的,从走廊中过来时,陈默看到绝大多数的收容间都空了。绝大多数能移动的异常体应该都已经跑掉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默去实验室的操作台,看了一下这一层关押的项目。 绝大多数项目都不太危险,但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只有一个东西引起了陈默的注意。 “项目500,万能药?” “外观为一瓶装有 47颗红色药丸的塑料药瓶,无论使用者患有何种疾病或受到何种伤害,服用一粒药丸后都能够瞬间痊癒,並且不会对身体產生任何副作用。” “这个好啊,我这断裂的脖子和胸口的伤疤,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陈默立刻火速前往收容万能药的地方,他发现在收容间门口倒著一地的死尸。 它们的手全都伸向了收容间,但最终依旧没能將这救命的药拿出来。 从死尸身上的胸牌来看,这些人都是相对比较低级的人员。 因为万能药的重要性,这个项目被层层保护,只有两个以上的b级人员才能同时开门,並且要有赵所长的批准才能使用。 陈默没在死尸中发现任何一个b级人员,换句话说,这些高级人员相当有职业操守,就算是研究所出事了,他们也没有违背规则私自使用万能药。 陈默跨过这些尸体,將收容间內的万能药拿走了。 “谢谢了,赵所长ai,你实现了承诺。” 当陈默推著装满了物资的小推车,回到一楼大厅时,便看到方卫平在那里焦急地转圈圈。 “怎么了?” “同志,有人上了我们的船,还不让我们上去,气人得很,妈卖批了!” 第50章 请你喝咖啡 听到愤愤不平的方卫平说的话,陈默愣了一下。 他沉浸在小推车满载而归的喜悦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方卫平在说些什么。 有人上了我们的船?这岛上除了我们五个人,哪里还有別人? 不过隨即,他便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这岛上之前还关著一大堆其他船上的乘客,当时陈默顺手將他们放出来了,难道这帮人不但不知感恩还反咬一口? 见到陈默在思考,方卫平又补充道: “我早前就跟你说过噻,这里之前也关著其他船儿上的人,他们都跑走了。” “他们的船早就开走了,按照规则,他们的確应该坐我们的船,正好补充一下船上的人口。” “但哪个想得到嘛,这帮人反倒將诡船的入口封锁了起来。” “我们本想把物资先放到船上,结果不但物资遭他们扣了,还不准我们上船!!” 方卫平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动,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直响。 “张麻子和梅冬梅呢?” “他们留在那边和那些人僵持呢。” “对了,阿茉早些时候跟这帮人一起跑了出去,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些人五大绑起来,脸都被扇肿了。” “他们人多势眾,我就跑回来给你带信,你能杀得了王闯他们,这帮人肯定不在话下!” 陈默听完这些消息,原本洋溢著喜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 798收容研究所西海岸。 此时已经是正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那些笼罩在小岛周围的血雾已经完全消散,一艘破旧的渡轮正停靠在岸边。 诡船之下,岸边的陆地上,聚集著一大群人。 梅冬梅掐著腰,一脸激动:“这是我们的船!你们没有资格驱逐我们下船!要不是我们来了,你们还在那栋楼里关著呢!” “现在我们上了船,这艘船就是我们的了!”和梅冬梅对骂的人,是一个又高又瘦,满脸写著尖酸刻薄的男人。“我们的规矩向来如此,哪边更强,哪边人多,就听哪边的。” 他手里拿著船上的肉罐头,一边吃,一边站在舷梯前,將上船的路挡住了。 在他的周围,同样站著一帮面黄肌瘦,但面目可憎的同伙,人数大概有十人。 此时,他们的手上都拿著船上的食物,狼吞虎咽。 “真好吃,被关在那里面,他们天天给我们魔芋,我连做梦都是魔芋!!” “这帮人挺富的,船上有好多吃的,够我们几个吃上好几周!” 除了这数十人之外,还有一些衣衫襤褸的乘客躲在后面,数量大概有五六个。 这些可怜的乘客虽然和这帮人是同一批的乘客,但明显和这些恶徒不是一队的,从研究所逃出来后,反而又受到欺负。 “现在明显我们这边人多,你们的船被我们徵用了,你们呀,乖乖等下一艘船过来吧。” 冬梅的脸颊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她横眉冷竖: “mlgb,你瞅你瘦得跟一条棍似的,脑袋长得跟马桶栓一样,你挺能说唄,一吸溜就满嘴喷粪!” 张麻子也气得面部通红,但是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反倒是冬梅,小嘴一张一合,就能连珠炮似的喷出一串话,这令张麻子羡慕不已。 “你这娘们,怎么这么烦!” 那尖酸刻薄的男人將吃空的罐头,往冬梅脸上砸。 张麻子见状,將冬梅拉开。 冬梅深吸一口气,指著后面:“行,我们暂时不上船,你们把那个女的放了,她是我们的人。” “你说她?”那男人將五大绑的阿茉踹倒在地,“她?你们將她要回去,不怕遭天谴吗?” 阿茉用力一扑,咬住了那男人的手。 “啊啊!!” 男人惨叫著,用另外一只手打阿茉的头,但阿茉还是死死咬住不放手。 终於,阿茉鬆口了。 那男人的手鲜血淋漓。 “真是够了,我们上船!”男人大喊。 一直躲在后面的那些乘客,眼神微动,开始动了起来,往舷梯上爬。 那刻薄的男人眉头一皱: “將多余的人处决了,船上养不了这么多人。” 此时他的同伙们都已经吃饱了,恢復了不少力气,他们將爬到舷梯上的人,一把扯下来,然后用手上的大块儿石头砸向他们的头。 一下,两下,血溅当场。 这些可怜的乘客在研究所被折磨了一番,能拼尽全力活著跑出去已经不易,出来后又没有及时补充能量,面对这帮吃饱了的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被这帮人照著要害砸,当场就死了。 梅冬梅气得说不出来话。 “这-这又是一个王闯。”张麻子有心无力,他们的本事都是用来对抗污染的,对付这种人毫无办法。 “难道就让他们坐著船走吗?” 这时,陈默推著一个小推车,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跟著方卫平。 “你们心真黑啊,自己人都没放过。” “又是哪来的?”刻薄男回过头来,却见一个什么东西飞快的飞过来, 他一个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著。 “他妈的!你就一个人?也敢出头?” “誒呀,手滑了,我叫陈默,你叫什么?”陈默面无表情的將小推车上的咖啡机卸了下来。“请你喝杯咖啡。” “什么?”他一时间搞不清眼前这个人的路数,但见到对方心平气和,一脸和善的样子,就好像刚才那一下真是手滑了。 “给你们道个歉嘛,请你们喝个咖啡,你们应该很久没享受过了吧。” 在末世中,咖啡因——这种能够激发人类神经系统的奇妙物质,对於那些在末日挣扎求生的人们来说,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 同理,烟和酒也是珍稀物。 “你真要请我喝咖啡?” 大家这才发现陈默的手正放在一台手摇咖啡机上。 陈默微笑著说:“对呀,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我在咖啡上给你拉个你名字样式的纹,就当做我们给你赔罪了,只要你將那姑娘放回来就行,船你们开走。” “陈默!”冬梅不敢相信陈默会这么说。 “同志,这船可不能给他们啊。” “嘘——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对吧?” “行,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既然主动跟我求和,我也就受了,我叫石轩,你叫我一声哥。” “石轩,对吧?” 陈默投了一个50美分的幣,然后在键盘上输入:给我一杯浓缩的石轩。 咖啡机下面出现了一个纸杯,接著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从中喷了出来。 石轩惨叫一声,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空了,又拧成了一团,强烈的剧痛席捲著他的每一个感官。 大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在短短的几秒钟,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成了一根“麻绳”,彻底抽乾了。 “你们几个叫什么呀?我请你们喝咖啡啊?”陈默笑眯眯地看著另外那些人,但眼中却没有一丁点笑意。 他的同伙们纷纷后退,全身打著摆子。 “快……快上船!” 陈默眉头一皱,那个製作黑金的原料需要能正好放到那个漏斗里,所以他需要给原料分尸切块,刚好咖啡机可以提供完美的液化服务,他寻思就正好试一下。 结果还不错,一个成年人体刚好可以成为一杯“浓缩”的黑金原料,而且还不用弄脏他的手。 结果这几个人胆子都太小了,身为好汉连名字都不敢报。 陈默站起来,从小推车里抽出一个切西瓜刀来,这是他搜刮的战利品之一。 “唉,最后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第51章 (黑金)原料收集 见到自己的同伴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在眼前,那些男人们有些惊慌失措,纷纷转身就要往船上逃。 实际上,这个小岛面积很大,他们如果咬牙往岛上跑,也许陈默便嫌麻烦不会追上去。 但偏偏,他们捨不得那一船舱的物资,也並不想继续留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小岛上,仓皇下,贪婪压倒了一切,驱使他们往诡船上面逃窜。 “冷静!冷静下来,咱们被关了那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 一个长著方圆脸,鬍子长满下巴的男人回过味儿来。 “我们都从那些诡异的玩意儿的追杀下,活著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石轩被对面的人杀死了吗?没了他,正好也没有人对我们大呼小叫了,你们跑什么?” 其他人也停下来,仔细想想,方圆脸男人的话说得对呀。 “还不是你先跑的,我看你跑了,我才跑!” “我是看老钱跑了,才跑的!” 那个名叫老钱的辩解道: “呸,我怕你们都跑了,就留我一个人!这种事以前可没少发生,我可不信你们这帮人的德行!毕竟他们那边有四个人呢,就算我能打,也得缺胳膊少腿。” “誒呀,自己嚇唬自己,咱们都上诡船了,就该知道我们抢了別人,別人也能杀回来。” 方圆脸男人有些懊悔。 “要是对面有压倒性的武力,咱们跑我服,偏偏对面看上去个个都是弱鸡,我们还跑,真是太丟人了。” “对啊,那个男人的杀人条件很苛刻的,只要我们不告诉他我们的名字,他就对我们束手无策,哈哈!” 老钱在甲板上扫视了一圈,然后发现了掛在舱门上的斧头,他走过去將斧头摘下来,掂了掂。 “到时候他敢上船,我就用斧头砍死他,让他还敢囂张?” “对,看我们不整死他,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装13。” “这艘船可比我们那艘好多了,还有很多物资,咱们把他们都杀了!省得在开船前,他们总是找我们闹事。” 这几个人一合计,觉得这是个划算的买卖。 “之前咱们看他们打破了那鬼地方的平衡,咱们才找到机会跑出来,所以才没想杀他们,只是不让他们上船而已,没想到这帮人还蹬鼻子上脸。” “你还是心太善良了,这可是在末世,人心叵测,能杀了就杀了,永绝后患。” 此时,陈默才提著长柄西瓜刀从舷梯走上来,他见到那帮人居然这么快就振作了起来,也打趣道: “不跑了?不跑我可要动手了。” “就你一个人?”方圆脸男人一脸鄙视,“我告诉你,你的手段我们可都知道了,我可不会把名字告诉你,这样你就束手无策了吧?” “怎么总是少不了你们这类人。”陈默心中对此感到厌烦,他拿著西瓜刀在船栏杆上开始磨了起来。 金属摩擦的噪音“咔哧咔哧”的,让方圆脸的男人心烦意乱,他大吼道:“你这叫临阵磨刀吗?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大傢伙直接上吧。” 陈默磨了一会儿,便看到那些人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他们的站位似乎是经过研究的,各自的动作也相当默契。 他们將陈默包围了,当陈默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个方向时,在他视觉死角的位置,就会蹦出来一个人,给他一下。 “啷个多人打一个,你们要不要脸哦!”方卫平和张麻子也跑了上来,见到这一幕,睚眥欲裂。 方卫平手里拿著装满了东西的麻袋,照著其中一个人就往头上抡。 “你们俩別添乱,別受伤了!”陈默感到有些不妙,那个麻袋里似乎传来咕嚕咕嚕的声响。 “你是不是拿我的可乐当武器了,別摇了!” 这时,那个叫老钱的男人提著斧头就往陈默身上劈,而其他两个人则分別架在陈默的两边,將他牢牢地固定住。 陈默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麻袋上,只见刺啦一声,麻袋破了,里面的可乐一个接著一个滚出来。 张麻子大吼一声,像是豁出去了,直接扑到其中一个架住陈默的那个男人身上,抬手就將水果刀往里捅。 也多亏那个人太瘦了,要是个胖子,这又短又小的水果刀应该根本穿透不了脂肪层。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斧头最终还是劈到了陈默的后背上。 老钱只听到“噗呲”一声,但却没见到很多血涌出来,顿时觉得奇怪。 陈默猛然將头转了个180度,面向背后的老钱。 老钱瞪大了双眼,里面写满了惊讶和恐慌,一时间他居然嚇得愣在了原地,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你……你不是人!你和牠们一样!” 他瞬间软了下来。 “饶了我吧!我错了,我要是你知道你也是牠们,打死我我也不敢惹你啊。” “上一个用这斧头砍我的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什……什么下场?”老钱结结巴巴地问。 陈默反手將西瓜刀捅进了老钱的胸膛。 虽然他不是医学生,也没自学过解剖,但这段日子与这副残破的身体相伴,时不时去查看伤口的情况,他也已经能准確的找到胸腔內的內臟位置。 老钱的口中涌出鲜血,陈默將西瓜刀一拔,他就倒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之前按住他的那个男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见到陈默逼近,裤子一下子就湿了。 他们不怕人,更不怕会杀人的人,只要是人,就可以被杀死。 他们最怕遇到非人的存在,在这些人的认知中,只有在小岛上才会见到非人存在,但他们没想到乘客里居然混著一个。 还没等陈默动手,他就自己晕了。 陈默扭头,看到了被剩余六个人追著打的方卫平和张麻子。 他们俩有些狼狈,但却没受到什么伤,身形灵活地和那些人转圈圈。 他立刻冲了上去,將其中一人砍倒在地,又转身將西瓜刀刺入下一个人的胸膛。 陈默知道这场面虽然看著有些滑稽,但確实是生死局,他刀刀毙命,专门找要害捅,生怕他刀一慢,方卫平和张麻子就被人杀死了。 “先把这小子杀了!他是个祸害!”方圆脸一脸凶狠,招呼著剩下的三个人冲向陈默。 陈默完全不躲也不防御,每一招都是进攻,这种战斗方式让他轻轻鬆鬆地又干掉了三个人。 至此,方圆脸才发现他们一共十个弟兄,居然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大梦初醒般,盯著眼前的陈默。 只见陈默身上的衣服均被鲜血浸透,他身上也倒是有不少伤痕,甚至后背上还嵌著一个斧头,但这个人却好似完全没事,一副悠閒的样子站在那里,连大气都没喘。 “老天,我们这到底是惹了什么东西啊……” 陈默站到他的面前,举起了西瓜刀。 第52章 休整起航! “唉,把船都弄脏了。”陈默看著一地的血,直摇头,“这得擦到什么时候?” 张麻子此时在补刀,给每个人都至少戳上了三四刀才罢休。 “把他们扔下海吧。”冬梅捂著鼻子道,“处理一下,时间久了会有味道,饭都吃不下去了。” 陈默摇头:“不要扔,这些尸体我有用。” “啊,陈同志,你还有这种癖好?”方卫平瞪大双眼。 “什么癖好?”陈默缓慢地翻了一个白眼,“是诡船本身,需要这些尸体,別想太多。” 大家一起將这些人的尸体搬到了甲板的另一边,离生活区远远的。 “同志,我们要不要把船下面那些无辜乘客埋了,客死他乡已经很惨了,不能让他们继续暴尸荒野。”方卫平目露怜悯。 “我要是死球了,也希望有人能帮我埋了。” 陈默將怀表拿出来看了一眼:“行,时间还来得及,我们收拾一下吧。” 他们合力挖了一个大坑,把那十来个乘客的尸首埋了下去。 然后用捡到的树枝,简单立在了小土包上。 接下来,他们便合力將陈默找到的物资都搬上了船。 日常用品和食物,还是照旧放在下层船舱中,而像是咖啡机和黑金製造机则被陈默偷偷搬到了驾驶舱。 他注意到大家都將这个可以输入文字的智能咖啡机,看成了那种最原始的手摇式磨咖啡豆的设备,因此在不確定咖啡机是否对大家有其他不良影响之前,他选择將它放起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之后所有要使用这个咖啡机的操作,都由陈默亲自来。 而万能药则被陈默带在了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这一趟收穫颇丰。 他们將找到的新被子掸去灰尘,重新拍打至鬆软,铺到了宿舍的床上。 又奢侈地开了几瓶矿泉水,冲洗了一下身上,换上了在研究所里找到的研究员衣服。 冬梅给伤腿换了一次药,然后用酒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阿茉脸上的擦伤。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他们也下得去手……” “嘿嘿嘿,你们来的巧,陈默也来的巧……”阿茉一脸笑容,似乎之前的经歷完全没在她心里留下阴影。 “唉,你这幅傻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傻人有福,嘿嘿,而且我不傻,一点都不傻。”阿茉抗议起来。 此时大家差不多已经忙完了所有的整理清洁工作,方卫平和张麻子非常兴奋地拆开了五桶泡麵,又用小铁锅烧了开水。 “苦-苦日子过久了,连泡麵都美味无比了。”张麻子等待著水开,闻著酱料包的味道,嘴里直流口水。“也不知道过没过期,但谁-谁在乎呢,有的吃就不错了。” “真方便,里面有蔬菜,还有肉块?”方卫平用新奇的目光看著这些泡麵。“这可是好东西啊。” “你没吃过?我小时候可天天想吃。”陈默问。“但是家长不让。” 方卫平连忙摇头:“我住在乡下,吃的东西都是自家种的,这种新奇玩意儿可能只有城里的百货商店有卖吧,我哪里见过喃。” 陈默挠了挠头:“你住的地方是有多偏远啊。” “哈哈,我记不得了,也有可能我吃过,但是忘记了。” 隨著一声悠长的汽笛鸣响,那深嵌海底的锚缓缓被捲起,从沉睡中甦醒。诡船再次迎著波涛,踏上了它神秘莫测的航程。 陈默吃了一碗泡麵。 即使是泡麵这种重油盐,还辛辣刺激的食物吃起来也像是白水煮麵,十分寡淡。 虽然吃起来无聊了些,但陈默明显感觉到,自己渐渐失去的体力,又神奇般地迅速回来了。 他摸著肚皮,盘算著要不要找时间剖开肚子,看看里面的消化情况。 毕竟他已经好久没有排泄过了,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都去哪了,万一烂在肚子里就噁心了。 旁边的方卫平等人吃得津津有味,紧张的精神在这顿饭中缓和下来。 饭后,终於得了空,陈默走到那些尸体前,有点发愁地挠了挠头。 “人的骨头可非常硬,我又不是真的杀人狂,又没有电锯,怎么把他们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的啊?” 想到那个黑金製造机的漏斗就那么大点,他这工作要干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杀人痛快,真要肢解他们,我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毕竟,陈默在穿越前不是医学生,也不是杀人狂,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工作。 “唔……不知道那台咖啡机是如何判定他们的名字的,我要是给这些尸体起一些名字,咖啡机能响应吗?” 陈默找来一些纸笔,將纸撕成铭牌大小,然后开始给这些尸体起名字。 “这位的特徵是方圆脸,浓密的络腮鬍子,直接叫他圆脸鬍子吧。” “然后是这个砍我的……我记得他们管他叫老钱,为了避免不误伤到其他老钱,就叫他斧头钱。” 这时冬梅吃著番茄,一拐一瘸地走了过来。 “干啥呢?过家家呢?” “帮我给他们起几个名字,我有用。” “……”冬梅沉默了。“你给尸体起名字干啥?” 陈默一时间也解释不清。 “就……有用。” “那你直接就尸大,尸二,尸三,尸四不就行了,给他们起那么有趣的名字,別处出感情来。” “也行……” 陈默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叫尸大尸二这种名字。 接下来他前往驾驶舱,尝试先將“尸大”输入了咖啡机。 “我要一杯浓缩的尸大。” 咖啡机发出运作的嗡响,接著一杯血红色的不明液体就被喷了出来。 陈默走到了走廊的窗户前,向外喊了一声:“冬梅,尸大消失了吗?” 冬梅抬起头:“嗯,干了。” 陈默激动地握了握拳头。 太棒了,试验成功。 接著他用一个小桶,將那一杯杯的精华收集起来,又马不停蹄地倒进了黑金製造机的漏斗里。 启动机器后,屏幕显示提炼黑金需要三个小时。 “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只能等了。” 陈默离开驾驶舱,回到甲板,却发现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冬梅则躺在了地上,捂著肚子。 “这是怎么了?” 冬梅一脸冷汗:“我……我要生了……陈默,他们都不会接生,你会吗?可能……有点危险……” 第53章 接生 “我也没帮人接生过啊。” 看到冬梅因疼痛扭曲的脸,陈默也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 方卫平用袖子帮冬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一脸紧张地说: “我记得我刚刚上船那阵子,船上头是有个妇產科医生的,她通常都会帮那些不小心怀了孕的女人。但是后来那个医生死在我们之前去过的一个岛上头了,如果她还在的话,就好咯。” 张麻子在旁边一脸冷漠:“就算她还-还在,也帮不了冬梅。” 陈默点头,张麻子的意思他明白。 冬梅肚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孩子,来再多的妇產科医生也没用。 陈默记得上回冬梅快生了的时候,诡船刚好停在了医院岛,所以她可以进医院將诡胎拿掉。 他还记得,当时乘坐电梯逃命时,有一个半透明胶质化的史莱姆婴儿追在冬梅的身后,那恐怕就是冬梅刚拿掉的诡胎。 然后他们一起逃出医院后,那个史莱姆婴儿也没有爬出来,应该是被留在了医院里。 但这一次诡婴却要生在船上,会给所有人带来风险。 “冬梅,除了上次在医院那次,你有没有在船上生过,当时是怎么处理的?”陈默问。 冬梅脸色苍白憔悴,汗水已经完全打湿了她的衣服,她大口喘著气,在呼吸的间歇中断断续续地说:“我……没在……船上……生过……” 陈默的目光深沉下来,所以这是第一次。 “她之前都要怀好久,我记得上一次那胎,她坚持了好几个月都没发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快?”张麻子补充著信息。 方卫平有些迷茫,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他拼命地回忆著,希望自己可以帮上一些忙。 “上次,你在那个医院里,医生是怎么做的?”陈默又问。 “我……我不知道,我睡著……醒来后就好了……” 冬梅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只见她的肚子快速的膨胀起来。掀开衣服,发现有两个小小的手印透过肚皮,印了出来! “陈默……”她喊道,“给牠……起个名字,然后……咖啡机……” “这是个好主意,但那台咖啡机的运作规律还不能预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不可预计的后果。” 陈默记得档案上提到过,咖啡机只能输出以液体存在的物质,对钻石等固体物的测试以失败告终。 有人输入了“完美的饮料”,那个人喝下后自杀身亡。 也有人输入了“一杯音乐”,受试者喝下后感受到了连续不停的律动。 所以他也不能確定让咖啡机输出一杯“模因污染形成的诡胎”,最后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而且模因污染本身没有实体,可以以很多份存在,最坏的情况便是,咖啡机成功输出了一杯“由模因污染形成的诡胎”液体,但冬梅肚子里的诡胎依然存在。 “我来试一试,你还能坚持吗?” 冬梅点了点头。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那瓶万能药,先倒了一粒给张麻子:“如果你发现冬梅开始大出血,快死了,就迅速將这片药给她吃。” 按照档案上所说,万能药几乎可以治疗目前已知的所有病症,但並不包括被模因污染后所產生的症状,至少档案里的案例並没有表明这一点。 考虑到万能药只有 47颗,所以陈默对它的使用计划会更加谨慎,这一次便作为冬梅活命的大保底吧,至少她不会因为细菌感染或者大出血而死。 接著陈默回到驾驶舱,投入一枚 50美分的硬幣,在屏幕上输入:一杯我的史莱姆污染。 咖啡机的屏幕上立刻显示:范围外。 “嗯,也就是说咖啡机確实不能將『模因污染』这种非具象化的东西,以液体的形式输出,那么冬梅体內的那个诡婴理论上也输出不出来。” 陈默不敢再尝试了,他担心咖啡机真的抽风输出了他不能控制的东西。 於是他输入:一杯史莱姆逆模因。 咖啡机再次显示:范围外。 “看来想要利用咖啡机来治疗污染后的躯体化症状,也是不可能的了。” “与污染或者消除污染有关的物质,咖啡机都无法製作出来。” 陈默记得还有个案例也很经典。 某次紧急情况下,一位人员点了“一杯相关医疗知识”,当时他的身边有三位负伤的同事。 咖啡机立刻倒出一杯清澈的绿色液体。 这位人员摄入此物质后,他马上按照专业的手法处理了其他人的伤势。不过这杯液体的效用是限时的,那个人后来已经不再拥有这些医学知识,且重新產生类似效果的其他尝试均已失败。 “只能再试试了。” 陈默输入了:一杯生產医学知识。 幸运的是,这一次咖啡机出货了,倒出了一杯透明的液体。 陈默立刻喝下液体,他的脑中顿时涌现出了有关生產的各种知识,比如母猪的產后护理,如何给难產的猫咪接生……好在,在这庞大的知识中,也有如何给人类接生的部份。 “既然咖啡机不能彻底解决问题,那我只能上了。” 接著他又向咖啡机要了“一杯高效口服麻药”和“一杯消毒酒精”,然后带著这两杯液体和一柄崭新的水果刀回到了甲板上。 “咋个样?”方卫平赶紧问,“有办法没得?” “我恐怕要给冬梅进行剖腹產了。”陈默苦笑著,他將水果刀浸泡在了消毒酒精中。“我的手法可能会很粗暴,但她不会死。” “张麻子,我將她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后,你就给她塞我刚才给你的那个药片。” 张麻子蹲在冬梅的脑袋旁边,时刻准备著。 此时,冬梅的肚子比刚才更大,此时她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阿茉和方卫平將她扶住,陈默將那杯麻药灌到了她的嘴里。 麻药灌下去不到十秒钟,冬梅那因疼痛而变得狰狞的表情便逐渐平静下来。 “我要开始了。”陈默將水果刀从酒精中拿出来,盯著冬梅被撑得几乎变得半透明肚皮,心中忐忑。 阿茉和方卫平在两边按住冬梅,防止她乱动。 陈默快速下手,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冬梅的肚子,不过怪异的是,並没有鲜血渗出来。 反而是一种黑青色的粘稠液体从刀口中渗出来。 “污染已经让她的腹腔產生了变化。” 冬梅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接著,陈默將手伸进了刀口中,摸到了那个东西,然后抓住牠,向外一扯。 同时,冬梅猛然睁开眼睛,发出悽厉的惨叫声,这种级別的折磨,就连那杯麻药都不太管用了。 张麻子眼疾手快地往冬梅的嘴里塞了万能药,然后阿茉伸手將她的肚子按压下去,努力將伤口合拢。 一个青黑色的,婴儿形状的东西被拉了出来,陈默提著牠的腿,快步走向栏杆,然后將它往大海一扔。 但那青黑色的婴儿则睁开一双没有眼白的大眼睛,灵动地眨著,牠用双手双脚快速缠住了陈默的一只手。 陈默甩了甩胳膊,牠像个牛皮膏药,纹丝不动。 还叫了一声:“爸爸。” 第54章 可爱的宝贝 陈默愣了一下,他看到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婴儿十分可爱。 这小宝贝的眼睛清澈如水,正好奇地看著他,仿佛世界上那最无瑕的宝石。他的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白里透红,藕臂胖嘟嘟的,小手和小脚紧紧地抱著他的胳膊。 哦,天啊,多么可爱的小宝贝啊。 陈默心中鬼使神差的冒出了这句话,接著他的心就像是被融化了那般,变得柔软起来。 啊,天啊,我怎么能將他扔到海里,他还这么小,这么可爱,本就在顛沛流离中出生,现在我居然还要扔掉他,我可—— 太不是个东西,太不是人了! 陈默將那婴儿抱在怀里,托著他小小的脑袋,摇晃著。 那小宝贝好奇地看著他,当他笑起来时,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温暖的光芒所包围,他的笑声清脆悦耳,让陈默的心情也隨之变得愉悦。 “陈默,你处理掉那-那东西了吗?冬梅的情况开始好转了,你那药片真有用啊……”张麻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太好了,母子平安。”陈默抱著孩子走回到大家之中。 张麻子一抬头,就看到陈默手中抱著一个青黑色的诡婴,那婴儿还露出阴森的笑容,露出一口像是鯊鱼嘴巴的牙齿。 “陈默!你……你……”张麻子的结巴更严重了。“你为什么还没有扔掉那东西?” 但当他看到小婴儿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时,张麻子的心也化了。 哦,天啊,多么可爱的小宝贝啊。 如果他的爸爸是我就好了。 好羡慕,好想抱抱他那柔软的小身躯,吸一吸他身上的奶香味。 “能给我抱抱吗?” 陈默瞬间变脸了,將孩子抱紧:“刚出生的小孩很脆弱的,怎么可以给陌生人隨便抱抱?” 方卫平听到这些话,惊讶地站起来,探著头看过来:“孩子还活著吗?” “当然还活著!你在咒我儿子死吗?”陈默哄著孩子,一脸不满道。 “那恭喜了,喜得贵子,喜得贵子。” 方卫平伸手在全身的口袋中掏了掏,他想找点小礼物或者份子钱,但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兜儿,也只找到一块水果。 他將水果塞到陈默的口袋里:“同志,我没什么可给你的,这块给孩子留著吧。” “看,他多可爱。”陈默觉得方卫平真是个够意思的好兄弟,身上只有一块,也毫不犹豫地给他了。 要知道,在末世,在诡船上,像是这种奢侈品可珍贵得很。 方卫平看向那小孩,第一眼便撞进了他那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中,然后一下子就沦陷了。 “真……真好看,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陈默抱著孩子去了驾驶舱,他要用咖啡机给孩子弄点牛奶喝,张麻子满眼留恋地追了上去。 而方卫平则倒在了地上,全身抽搐著。 ** 船员宿舍的床上,在万能药的药效下,冬梅腹部的伤口已经癒合了大半,她也从半睡半醒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的大脑嗡嗡直响,记忆慢慢地恢復著。 然后她瞪大双眼,立刻坐起来,用手摸著自己的肚子。 “胎儿没了?” 她掀开衣服,低头看著肚子,此时那里只有浅浅地一道口子,而且还在快速癒合。 “对了,我记得陈默说他要帮我接生来著……”冬梅揉著脑袋,回忆著细节,但她只记得自己疼得不得了,隨后就失去了意识。 將诡胎拿掉后,冬梅感到状態好多了,头不晕了,身子轻了,也不会时不时出现小孩的幻觉了,就仿佛她从未被诡婴感染似的。 “我得感谢感谢陈默,是他又救了我一次……”冬梅鬆了一口气,同时也在疑惑:“为什么这次诡胎发育得这么快,我记得上次我支撑了好几个月才要不行了……” 不对劲…… 冬梅將目光放到了陈默给自己的那只假腿上。 自从安装上了这条假腿后,自己应对污染的能力似乎下降了很多。 她摸了摸头顶的老虎耳朵。 那栋建筑里,那帮乘客被关了那么久,都没有很多人產生躯体化症状,怎么我进入那么两天,就出现了躯体化症状? “目前看来,变量只有这个,我先卸下来吧,如果找不到替代品,等下次登岛前再安上。” 陈默当时也说了,这只腿是应急用的,如果自己感到不对劲,就卸下来。 冬梅將假腿拆了下来,她发现自己断腿处的创口已经完全好了,皮肤恢復得十分光滑。 “嘿嘿嘿,你醒了,你没事了,你全都好了。”阿茉在旁边看著她,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形状。 “你一直在守著我吗?谢谢你。” “不客气,你好了,我就很开心。”阿茉连忙摆手。 “其他人呢?” “他们在看孩子。”阿茉用天真的语气说。 冬梅心中感到不妙,连忙追问:“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就是你生下来的孩子呀,现在陈默是孩子的爸爸了。”阿茉说,“不过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些孩子也没有那么可爱呀,小孩就是生得可爱的贪婪鬼,会不断地索取著食物和爱,悄无声息地控制你,让你只关注他,最后被他完全吸乾也心甘情愿。” “所以小孩子,和那些可以操控认知的异常物一样呢~~” 冬梅震惊了,她没想到会从阿茉的嘴里听到这一番话。 不过阿茉怎么看並不重要,她翻身下床,扶住了一把椅子,心急火燎地想: 我得去看看陈默他们,那可是诡婴啊,他们怎么能去照顾诡婴!应该立刻扔掉。 但阿茉却拉住了她:“你是孩子妈妈,更不应该去看了,你也想被他控住吗?” 冬梅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盯著阿茉:“阿茉,大家的命运就靠你了,你將那孩子扔了!” 阿茉却露出茫然的神情:“那孩子?哪个呀,现在陈默和张麻子人手一个。” “应该只有一个啊,怎么会出现两个?” 冬梅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 “你確实只生了一个。”阿茉歪著头回答,“但在陈默照顾他之后,孩子就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两个,现在张麻子正在照顾第二个孩子呢。” 冬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郑重地看著阿茉:“你去將那两个孩子抢过来,全都扔进海里!” 第55章 託儿所 “给我一杯牛奶。” 陈默抱著孩子,在咖啡机面前等待著。 此时,这孩子正张牙舞爪地在陈默的怀里蛄蛹,张著小嘴“啊啊”,那双明亮的纯洁大眼睛,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你这孩子怎么吃得这么多,我记得刚刚餵过你,怎么又要吃?” 陈默有些无奈,他翻看著零钱罐,幸好从研究所里拿出来了很多50美分的硬幣,要不然还养不了这孩子。 咖啡机下面的杯子被接满了牛奶。陈默將牛奶杯塞进了他的小手,他两只小手捧著杯子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么聪明,真让我欢喜。” 起初餵他时,因为没有奶瓶,所以陈默尝试用小勺餵他,但没想到这孩子天资聪慧,一把抓过牛奶杯,自己就能喝完。 在那之后,陈默便让他自己喝牛奶了。 陈默抱著孩子回到甲板上,发现张麻子煮了一锅米糊糊,正用小勺子餵著怀中的婴儿,在他的周围,依次站著高矮不一的孩童,有的已经会直立行走,有的甚至已经长到了五六岁的大小。 陈默瞪大了双眼:“怎么有这么多孩子?我记得冬梅就生了一个啊?” 就是我手里这个。 “陈-陈默,咱们託儿所该招点人了,咱俩忙-忙不过来,这么多孩子都要吃喝,还要被照顾,我现在都有些吃不消了。” 陈默眯起眼睛,不对劲,孩子应该只有两个才对,他自己一个,张麻子一个,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孩子! 围在张麻子周围的那些大小不一的孩子,纷纷扭头看向了陈默。 陈默看到,这些孩子的眼睛纯洁无辜,十分天真可爱。 “对……对啊,张麻子你说得对,我们是该招更多人进来了。” 陈默点了点头,这个託儿所目前人数暴增,每个孩子都需要人的照顾。 而且船上的食物有限,为了养这些孩子,很可能导致食物提前被消耗完,撑不到下一次靠岸。 “等等……船上?我们其实是在一艘船上,那託儿所是什么?为什么託儿所在船上?” 陈默感受到了那股违和感,但无形中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迫使他忽视这些细枝末节,他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和那股力量做著对抗。 “我要去驾驶舱,看看下一次靠岸是什么时候……我……好提前规划给……孩——” 陈默摇晃著脑袋。 “我好提前规划给孩——” 那股外来的意志仿佛在控制著他,让他忽视掉种种违和感,他本来想的是另一件事,但大脑却像是喝多了一样,总是拐到“孩子们”上。 陈默看向站满了孩子们的甲板,又看向忙於照顾孩子们的张麻子,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让他的心態都平和了。 “不……有问题……” 陈默艰难地想,这一点都不平和,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一切,估计又是一种全新的模因污染,改变了他的认知。 他深知自己要快些清醒过来,將事態及时控制住,要不然他要怎么保护怀里的小宝贝呢? 如果小宝贝受到影响,他会追悔莫及一辈子的! “陈默,陈默!放下那个孩子吧。” 这时阿茉从船舱中走出来,她大声劝道。 就像是捅了马蜂窝那样,在甲板上那10多个孩子齐刷刷地看向阿茉,用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不过,恰好一阵妖风吹了过来。 这阵妖风中夹带著沙子,那些沙子鬼使神差地被吹进了那些孩子们的眼睛中。 顿时,所有想要盯著阿茉的孩子,纷纷抬起小胖手,揉起了眼睛。 阿茉丝毫没有被这阵妖风影响,她衝到陈默的面前,一伸手就將那孩子抢走了。 孩子开始悽惨地哭了起来, 阿茉连看都没看那孩子,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她用右手握住孩子细细的脖子,缓缓地將那孩子从肩膀上方向后摆动,同时身体重心后移,左腿微弯,右腿伸直,形成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 接著,阿茉开始旋转身体,左腿用力蹬地,右腿迅速向前迈步,整个身体像弹簧一样释放出能量。她的手臂隨著身体的旋转迅速向前上方挥动,在达到最大旋转速度的瞬间,她用尽全力將那孩子从肩膀上方掷出。 那孩子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飞向了血红的大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拋物线之后,落进了血海中,沉了下去,连个泡都没冒。 阿茉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快要累趴了。 陈默的眼神在诡婴脱手的瞬间,变得清澈锐利起来。 “这诡婴拥有和研究所里相似的污染效果!虽然不会让人迅速產生躯体化症状,但会悄无声息地入侵精神,改变认知!” “我在进入研究所时中了这招,现在又在不知不觉间重蹈覆辙,还好这诡婴没控制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陈默拉住阿茉,转身就往船舱里跑。 但甲板上那大大小小的孩子,那不知何时暴涨到20多个的鬼娃向他们缓慢地聚拢。 “这诡婴不但数量会增殖,每个诡婴还会长大!” 鬼娃的数量眾多,最大的鬼娃已经长到了10来岁的样子,每个娃都睁著那双无辜的双眼看著陈默。陈默躲闪不及,再一次和其中一个鬼娃的目光对视。 瞬间,陈默感到有些恍惚,心中警铃大作,但已经晚了。 “这些孩子真……真可爱,我要保护他们。” 但还没等陈默彻底稳定在这恍惚的状態时,突然脚下的触感一软,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 “啊!” 陈默听到身下传来方卫平的叫声。 “你怎么躺在这儿?”陈默问。 “我不晓得。” 方卫平果然说出了他的標准回答。 “我记得我们正在帮冬梅生娃儿,然后你抱起娃儿就跑了,我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就啥子都不晓得了。” “同志,同志,快起来,別压著我了。” 陈默保持著脸朝下的姿势,压在方卫平的肚子上没有动,此时他的思维非常清晰,他知道那些孩子是危险的诡婴,知道这里是诡船,不是什么见鬼的託儿所。 鑑於他目前已经恢復了原来的认知,那就证明这诡婴的感染能力並没有那么强,只要没满足它的污染条件,所有的影响就会被中断。 那么它要影响人的认知,需要什么条件? 陈默现在盯著地面,没有任何一个诡婴进入他的视野。 “所以牠们污染认知的条件是,让別人看到牠们吗?我只要看不到牠们,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陈默捂著眼睛,站了起来。 意识清醒,认知正常。 但隨即他又想到,那诡婴刚出生时,大家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没有任何人受到影响,直到他拎著牠,想把牠扔掉时,才中了招。 这其中有什么差別吗?陈默继续回忆著当时的情景,他记得那婴儿似乎有一双无辜灵动的大眼睛。 牠在刚出生时並没有睁开眼睛,直到我开始要扔牠时,牠睁开了眼睛,接著我的认知就被改变了。 “我明白了,不能看牠的眼睛!看了牠的眼睛就会中招!” 第56章 复数(s) “不要看牠们的眼睛,我们摸进船舱。” “哦哦,我晓得。”方卫平连忙答应著,“这种事情我习惯得很,你跟我说不能看,那我就不看……你放心,我不问为啥子…” “阿茉?” “我在后面,我跟著你。”阿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默低著头,摸进了船舱,然后等待方卫平和阿茉都进船舱后,一下子將门关上了。 好在,那些鬼娃们的攻击欲望並不强,牠们只是默默地找机会和人对视,混淆大家的认知后,获得大家的爱,然后迅速增殖。 陈默深吸一口气——偏仪式感的鼓起胸腔,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平静下来。 他面对方卫平和阿茉。 他们俩个神情严肃,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態的严重。 “冬梅生下的那个孩子,有著通过改变人的认知来融入我们的能力,而且我们越是接受牠,牠的数量就越多。” 陈默快速將情况向俩人讲明。 “最开始只有一个,然后是两个,到目前为止,我目测增殖到了二十多个。” 方卫平瞪著迷茫的双眼:“我在努力理解这一切,但一个娃儿咋个会变多呢?” 眼看方卫平的大脑因超载又要开始自我“记忆刪除”时,阿茉连忙说: “不要细想啦,卫平,你只要接受这个逻辑就行,毕竟现在的世界发展太快了,遇到理解不了的事情也可以理解吧。” 方卫平皱著眉头:“但是……” 阿茉接著说:“不要但是啦,你-你想想看,你也说-说不上来为什么电灯会亮对吧?” 陈默微微惊讶,阿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机灵了? “电灯发光的基本原理是通过电流通过灯丝时產生的热能,进而通过热辐射发出光。”方卫平说。 “那热辐射为什么会-会发亮?”阿茉继续追问。 方卫平张了张嘴,刚想回答,但是被陈默打断了。 “好了,这不重要,方卫平,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失忆,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可以理解为有一堆入侵者来到了我们的船,他们的目的就是抢夺我们的物资,占领我们的生存资源。 但无耻的是,他们还要装作一副融入我们加入我们的样子,让我们主动接受他们。” “好无耻!这不就是两面派?”方卫平听懂了。 “他们会使用高超的催眠术,催眠术是一种心理学手段,你知道吧?” 方卫平点了点头:“我不晓得,但是我可以理解。” “他们会高超的心理学手段,只要我们与他们对视,他们就会操控我们的意识,让我们做出我们不愿意干的事。” 陈默加快了语速:“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在不看他们眼睛的前提下,將这些入侵者扔到海里。” “要得。”方卫平摩拳擦掌。 “呃……先扔小的,大的如果打不过就先跑,回头我们再想办法。”陈默又不放心地嘱託道。 实际上,陈默认为全船最靠谱的人就是张麻子,但这一次张麻子早早就栽了,他不得不启用方卫平和阿茉这两个不稳定的人。 “准备好了吗,你们两个?” 俩人点了点头。 陈默猛然將舱门推开,低著头。 “行动吧,待会儿我们在货舱这里集合!” 陈默没敢大胆地去看,仅仅是潦草地扫了一眼甲板。 满地的孩子,目测远远超过二十个,这还没算上那些长大了的,仅仅是刚出生到两岁左右的大小。 咔嚓! 轰隆隆! 更糟糕的是,陈默听到了船体破碎的声音,伴隨著诡船剧烈的顛簸摇晃,阵阵水声从船底传了上来。 那水流声还不小,充分说明船底漏了一个或者多个大洞! “又没有礁石,这船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漏了!” 他连忙又跑进货舱看了一眼,好在装满了物资的货舱没事。 大概率又是动力室或者旁边的走廊部分漏了水。 陈默感到诡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苦苦地支撑,但还是避免不了往下沉的命运。 好在,下沉的速度很慢。 “应该是船上的人数大於了诡船的承载限度,我们將那些诡婴扔出去,应该就能阻止诡船继续下沉。” 陈默小心翼翼地盯著地面,但双手却没閒著,他同时抓起两个诡婴,连看都没看,就往甲板外扔过去。 只要不看牠们的眼睛,牠们就影响不了我的认知。 陈默轻车熟路,又连续往外扔了四个诡婴。 张麻子则抱著自己的诡婴,好似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发生的动乱。 “孩子给我。”陈默命令道。 “凭-凭什么给你?”张麻子不满,“你不是有孩子吗?” “对不住了。” 陈默抬起手,一巴掌將张麻子扇倒在地。 方卫平和阿茉前来帮忙,俩人扯住张麻子的胳膊,防止他反抗。 陈默將诡婴从他的怀里抢了过去,然后抡圆了胳膊,將这诡婴扔了出去。 张麻子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 “不要看诡婴的眼睛,將他们扔出去。” 张麻子恢復了理智,也无需陈默多言,便明白了。 在短短的十分钟內,他们四个人低著头將甲板上躺著的诡婴全都扔了出去。 “小的处理完了,我们一起来处理大的吧。”陈默喊道,“大家来货舱门前集合,我们商量一下!” “要得!”这是方卫平的声音。 “好-好的。”这是张麻子的声音。 “好嘞!”这是阿茉的声音。 但同时,他们又继续回答了起来。 “好嘞!”这是方卫平的声音。 “好-好的!”这是阿茉的声音。 “要得!”这是张麻子的声音。 “干啥呢,带我一个。”这是梅冬梅的声音。 “来货舱这里集合!事情不太妙!”这是他自己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陈默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不得已他抬头看去。 只见,他的前方站满了复数的方卫平,张麻子,阿茉和梅冬梅。 在他的旁边,也站著复数的陈默。 其中一个阿茉担忧地说: “陈-陈默,我按照你的吩咐,將诡婴们都-都扔走了,但现-现在情况好像不太乐观,那东西窃取了我们的记忆,然后变成了我们的样子,融-融入了我们之中!” 在她旁边的一个阿茉连忙摆著手:“嘿嘿嘿,陈默,怎么有这么多人呀。” 陈默的拳头硬了,他以极快地速度冲向第一个阿茉,举起了拿著棍子的手—— “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 但还没等他跑过去,他身边的这些陈默们都义愤填膺地冲了上去,將那个结巴又理智的阿茉抬了起来,扔到了海里。 陈默捂著脑袋,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第57章 我是真的呀,同志 陈默身边的陈默们,有著和他相似的相貌,相似的思维。 当那群陈默们飞快地將那个冒牌的阿茉扔下海时,陈默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诡婴在初期阶段,会通过改变人的认知,来融入“大家庭”,以便於获得人们对牠的喜爱和照顾。 而人们的喜爱会帮助诡婴进行成长,让诡婴进一步改变人的认知,並读取人们的记忆。 当诡婴完全长大后,就会彻底变成某个人,模仿他的行为和思想,来让自己真正地加入“大家庭”。 但诡婴模仿的並不完善,甚至破绽百出。 刚才被陈默们扔下海的那个阿茉,明显就是个假冒品。 最开始在货舱內,陈默要求方卫平和阿茉一起去扔诡婴时,那时的阿茉的表现过於聪明了,而且她说话还有点结巴,语气反倒像张麻子。 但此时的陈默也仅仅有点意外,他当时並不知道诡婴的最终形態会变成模仿怪。 而在刚才,那个聪明又结巴的阿茉再一次发话了。 她指出了诡婴是通过窃取眾人的记忆,来模仿大家的相貌和行为模式的——对比旁边那个一直“嘿嘿嘿”的阿茉,这位冒牌货就相当突兀了。 陈默发现了,模仿陈默的冒牌货也发现了,甚至早於他做出行动。 “这种喜欢模仿別人的设定倒是很像船长室里的那位,区別在於,这帮诡婴並不会让我忘记自己的身份,牠们会努力增殖,努力模仿,让別人相信牠们才是真的。” 现在,一大群人挤在甲板上,有复数的陈默,复数的阿茉,复数的方卫平和复数的张麻子, 有些人可以立刻从长相上看出缺陷,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从外观观察到异常。 陈默看出了一些规律,这些诡婴们可能是在同时读取多个人的记忆,以至於在模仿的时候会串台, 比如阿茉的长相却说著张麻子会说的话,或许可以利用这些破绽来排除冒牌货。 还有一点很关键,甚至起到了救命的作用。 这些诡婴变化而成的人,並不会包庇其他的诡婴,从陈默们迫不及待將冒牌阿茉扔下海的行为来看,这些诡婴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才是真货,要將其他假货消灭。 这给了真货们可以排除假货的机会。 “同志,这些人咋个跟我长得这么像哦?”方卫平一脸惊讶,“咋个船上突然多出那么多人?” 他旁边的方卫平们也纷纷开口,有结巴的,有一直嘿嘿嘿的,还有冷静作分析状的。 或许是方卫平脑中的记忆经常丟失且不连贯,这些诡婴们模仿出来的方卫平,破绽相当大。 陈默看到了, 长著长发的方卫平,很胖的方卫平,很高的方卫平,五官融合了张麻子和阿茉的方卫平,甚至还有女方卫平,儿童方卫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诡婴们无法从方卫平残缺的记忆中读取到有效的信息,便用其他人的信息填充了。 而且,真正的方卫平在看到这一幕时,眼白向上一翻,又开始像抽水的洗衣机那样抽搐了起来。 其他的方卫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著开始发羊癲疯,但很明显—— “这个方卫平是假的哦!他那个抽抽儿的动作不匀净,一点儿都不像自个儿发出来的,看起来就像是装的!” 站在陈默旁边的陈默,操著一口方言,义愤填膺道。 “你怎么把我的台词抢-抢了!你也是假的!”另一个陈默瞬间抢话, “没-没错,只有真正的方卫平才会抽搐並遗失记忆,我们快点將他扔到海里去。” “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我还说你是假的呢?”方卫平们纷纷抗议。 此时,真正的方卫平从抽水洗衣机的状態中归来,一脸恍惚地看著站满甲板的人。 趁方卫平没有开始下一轮羊癲疯时,陈默连忙顺著方卫平的思路说: “这些人都是入侵者,而且很狡猾地偽装成了我们的同志,混入了群眾中,我们的任务是抓出群眾中的坏人,保护我们的集体。” 方卫平眼睛亮了:“我晓得,我晓得!同志,我该怎么做?” “你先转过来,我才是真的。” “噢,是唆?我找错人了。” 方卫平连忙转身,看向陈默,刚才他对著一个长著阿茉眼睛的陈默说话。 “你才是假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长著阿茉眼睛的陈默很不满。 “你长著阿茉的眼睛,这么明显,我是傻了才看不出来,是我虎还是你虎?”操著冬梅口音的陈默也很不满。 两个陈默扭打在一团,谁也不让谁,都想將对方扔到海里。 同时,其他的人也开始吵架,廝打,一眼望过去,根本找不到哪个人才是真的。 再这样下去,真货也有可能被扔下去!而这就是这帮诡婴——不,现在应该叫模仿怪了,牠们的最终目的。 把真货都排除掉,剩下的就是牠们自己的內战了。 陈默感觉血压都高了,他拉了一个椅子到甲板上,爬到椅子上,站得高高的:“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一个主意!” “別打了,別吵了,在这样下去我们会把真货扔下去的,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是真货,那就慎言慎行,不要和旁边的……呃……不要和旁边的自己起衝突,让我们慢慢盘一盘这件事。” “哦,是陈默。” “是陈默呢。” “陈同志总是有些好主意喃。” “他是代理船长,我们应-应该听他讲话。” “嘿嘿嘿,得听陈默的。” “同志,你快点说吧,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出真的那个。” 陈默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所有的方卫平出列。” 陈默深知不能一下子拆穿很多个假货,这样做很可能会引起这些假货同时反抗,造成更大的混乱,搞不好还会导致真货在混乱中被扔下船。 所以他打算將所有人拉到“自己是侦探,要找出假货”的认知上,当上一个假货被投海后,再拆穿下一个,逐个击破。 那一个个充满自信,又长得过於歪瓜裂枣的方卫平,站到了甲板的另一侧。 陈默数了数,一共有十个方卫平。 陈默跳下椅子,走到一个五官完全长歪了的人面前, 他的鼻子长在了下巴上,眼睛却在鼻子的位置,即使他留著和方卫平一样的髮型,体型也非常相似,但也一眼就能看出来问题。 “从你开始吧,你站到跳板上,接受大家的审判。” 跳板是船上的辅助设施,通常情况下是为了確保在船和岸边高度不一致,或者空隙较大时,確保人员能安全撤离。 在某些海盗文化里,成为了某种惩罚方式。 诡船的跳板位於舷梯的旁边。 这位五官乱飞的方卫平站在了跳板上,非常自信。 “这个人五官乱飞,是假货,大家没有异议吧?”陈默问。 眾人纷纷表示赞同。 “怎么会?我是真的呀,同志!” 陈默翻了个白眼,五官长成这副样子,牠怎么有脸说自己的真的。 “下一个接受审判的人,就你吧,你先把他踹下去,然后自己在跳板上站好。” 陈默点了点那个小孩子版本的方卫平。 第58章 排除干扰项 牠有著十多岁孩童的身材,却长著一张成年人的脸。 陈默猜测这一位是只读取到了方卫平孩童时期的记忆,才变成这样的。 毫无意外,这一位也被踢进了血海中。 每一个方卫平都十分自信,確信自己才是真货。牠们对待上一位冒牌货绝不会心软,像踢垃圾一样將同类踹进了海里。 但偏偏在自己被审判为假货时,並不相信这个结果,向陈默喊冤,甚至想要返回船上。 大家怎么可能让假货再回到船上,眾人拾柴火焰高,纷纷动手將那个假货推进血海中。 用这种方式,陈默將长发的方卫平、很胖的方卫平、很高的方卫平、五官融合了张麻子和阿茉的方卫平、女方卫平都送进了血海。 最后三个方卫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陈默走到他们三个面前,说了一句:“导航机器人,液晶显示屏,智慧型手机?” “你……在说什么?”方卫平露出迷茫地眼神,接著便立刻进行了小规模的小抽搐。 这些电子產品词汇携带著某种污染,但污染並不严重,船上的其他人都能適当去接触,只有方卫平比较敏感,听到自己理解不了的事物,就会立刻发动被动遗忘。 陈默將抽搐地最自然的那个方卫平拉出队列,指著剩下那两位的拙劣模仿,道:“只有真正的方卫平,才会最正宗的羊癲疯,这两个人,大家送牠们下去吧。” 接下来被审判的是阿茉们,阿茉们一共有八位。 “你先来吧。”陈默隨机点了一位。 “陈默。”阿茉对陈默露出迷恋又不舍的神情,“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確的判断的,我一直都相信你。” 陈默的脸沉了下来:“她是不是太嫵媚了,真正的阿茉才不会做出这种表情。” 下面的阿茉们纷纷接话:“嘿嘿嘿,真正的我才不会做出这种扭捏的表情。” 还没等这个阿茉在跳板上站稳,她就被这一群阿茉推了下去。 阿茉们的外貌和气质几乎一样,从外貌上很难区分,陈默也只排除了一位长著满脸麻子的她。 在剩下的六位中,有四位操著不同的口音,陈默多问了几句话,也排除掉了。 最后的两位阿茉,从长相到口音,甚至是语气都一模一样。 陈默看著这像是同卵双胞胎般的俩位,心里也犯了难。 “嘿嘿嘿,我自己上去,不让陈默为难。”其中一个阿茉主动地走上了跳板。 “危险,还是让我们谨慎思考下吧。” 阿茉摇头:“嘿嘿,是真是假,把我们放一起试试,就知道。” 另外一个见状,也生怕自己落下,也主动走了上去。 可能是跳板承载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当第二位阿茉走上去时,跳板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站在跳板尽头的那位阿茉感受到跳板在大幅度地甩动。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第二位阿茉暗中露出了诡异地笑容,她站在跳板入口处,用一只手扶住栏杆,假装站不稳,在跳板上做出大幅度的动作。 跳板继续加大幅度晃动,中间逐渐出现了裂痕。 “快回来,跳板要断了!”陈默喊道,冲了过去,並伸出手来。 站在跳板边缘的那位阿茉岌岌可危,她隨时都有可能被甩下去,或者因跳板断裂而掉入海中。 但隨著跳板大幅度晃动,第二位阿茉却一个脚滑,掉了下去。 她掉下去后,跳板居然也慢慢地平稳下来,中间的那道裂痕也不再扩大。 阿茉走下跳板,对陈默露出笑容:“嘿嘿嘿,她掉下去了,真有意思。” 陈默的目光深沉起来,他甚至都没看清那个冒牌货是怎么掉下去的,明明真货的位置更危险,但最后掉下去的却是冒牌货? 接下来就是张麻子了,可能因为张麻子是照顾诡婴最沉浸的人,诡婴从他身上获得了太多的情感,因此他的模仿怪的数量是最多的。 好在,没有一个麻子的位置是相同的。 张麻子脸上的麻子和火烧一样的疤痕是污染造成的,只有污染可以抵抗污染,因此诡婴在模仿这些麻子和伤疤上,出现了不小的阻力,以至於牠们脸上的麻子长得都不一样。 “陈-陈默,口音和语气可以筛-选一批。”其中一个张麻子走到陈默的面前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张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合影。 “然后,可以利用这张照片,筛选麻子和伤疤位置形状不-不正確的人。” “对了,照-照片上另外那个男人就是李队长。” 陈默已经可以確定这个拥有合影的人就是真货了,但为了不激起数量眾多的假货抗议,他还是要走个流程,要不然自己刚一宣布谁是真的,剩下的假货肯定会一拥而上,先把他扔下去。 而在一旁的陈默们乐於看到其他陈默被排除掉,他们才不会阻止这一切。 “我也是会暗箱操作內定人选的那种卑鄙小人了呀。”陈默不禁感慨道。 一共有20位张麻子,用口音和语气排除了10位。 结合照片,又排除了麻子和伤疤位置长得过於离谱的6位。 最后剩下来4位张麻子。 “陈默,我-我是真的,別忘了咱们从医院小岛出来时,我还-还单独为你介绍了污染的情况呢。” “我向你解释了为什么那棍子可以抵消污染。” “我也没忘啊,我用正负数,向你解释了为什么那棍子可以抵消史莱姆污染。” 陈默停在了最后说话的这个人前面:“张麻子从不会说出史莱姆这个词。” 又排除掉了一个。 这位怕是將陈默的记忆和张麻子的记忆混淆了。 还剩下3位。 陈默反覆对比了照片和张麻子的脸,实在是分不出来了。 “先看看冬梅的情况吧。” 可能是因为冬梅一直在船舱內修养,又是诡婴们共同的“妈妈”,因此冬梅的假货数量最少,只有四个人。 值得注意的是,这四个冬梅,有两位的假腿长得奇形怪状的,还有一位没有老虎耳朵。 假腿和老虎耳朵都携带著其他污染,因此诡婴无法准確地將它们復刻出来。 这三位很明显就是假的,直接排除掉。 还剩下的最后一位自然就是真的了。 这位冬梅从造型到语气,包括那根假腿,乍一看都完全没问题。 “她才不是我!你们睁大眼睛,別认错了!” 此时,冬梅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接著,陈默便看到冬梅扶著小推车,一拐一瘸地从船舱內部走了上来。 她的断腿处,空荡荡的,没有假肢。 “没想到还有个漏网之鱼,是因为模仿不出来假肢,所以乾脆放弃了吗?將所有的力气在了更富有人性化上面……” “冬梅,你的假腿呢?” “她说假腿会加速她的污染扩散,所以暂时拿下来了。”阿茉在旁边及时说,“我能作证。” “对对,我暂时拿下来了!”冬梅从小推车里拿出自己的那个假腿。 陈默摸著下巴,乍一看这只假腿长得也很像真货。 看来需要將这两个假腿拿到船长室,让那位塑料模特当一把灰姑娘,试一试这两个假腿,哪个能和塑料模特的断裂处合上了。 第59章 梅开二度 “你们俩把假肢给我吧。”陈默道,伸出双手,“我去验证一下你们俩哪个是真的。” 两个冬梅都很听话地伸手递上假肢,但还没放到陈默手上,另外一个陈默便走到了两个冬梅前面,挡住了她俩的动作。 这位陈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这位的真假。 “放到你手里,你分不清哪个腿是谁的该怎么办?万一你自己偷偷换了一下,留下你顺眼的冬梅要怎么办?不如让她们亲自拿著自己的假腿去验证。” “你说得对,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陈默点头。“诡婴居然可以模仿到这个程度,他根本就是我本人。” 另一个陈默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眼神中又带著些许的无奈。 船长室前。 一大群陈默和两位冬梅挤在门前。 陈默推开门,走了进去,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心悸席捲了他的全部感官,让他的双腿发软,眼冒金星。 这是怎么了?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那像是大脑皮层一样的墙壁,架子上的罐装大脑,以及这间房所有的一切都透出一种诡异。 “我对这副场景有印象,但为什么这一次我这么不舒服?” 一大群陈默也走进了船长室,大家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一些不適症状。 陈默发现长得越像自己的陈默,不適症状越严重,而那些长得歪瓜裂枣,五官胡乱拼凑的陈默,看上去却没什么太大反应。 那个长著阿茉双眼的陈默,一脸呆傻地站在船长室,笑意盈盈的。 还有一个身材过高的陈默,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那塑料模特旁边:“假肢就是从这个模特身上裁下来的,快试试吧。” “来,冬梅,不要动这个房间的其他东西,到模特这里来。” 这时,陈默发现,从他的身后冒出来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陈默,这个陈默和本尊如此相像,进入这间屋子后,看上去也並没有什么不適的表现。 “他是个例外,这个人足以以假乱真,我一定要小心应对,这个假货有取代我的能力。” 两个冬梅一拐一瘸地蹦到模特前,依次將假腿放到模特的断腿上对比。 第一个假腿完全和模特的断腿接上了,它的每一个裂纹都匹配得相当完美。 左边的冬梅顿时得意道:“我才是真正的冬梅,她在最后才从船舱上来,不是很可疑吗?” “呸!我一直在船舱里休息,不在甲板上是正常的,反倒是你,刚生完诡婴就能气壮如牛地满地跑,你才是最可疑的那一个!” 陈默强忍著身体上的不適,调停了俩人的对骂:“第一个確实对上了,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谁的假腿能对上谁就是真货,很可惜,你不是真货。” “陈默!”冬梅不满地喊道。 另一个陈默走过来,抬手就將陈默推倒在地。 陈默心中愤慨,但这屋子给他的强烈不適症状,已经让他没有力气反抗。 “第二个冬梅的假腿连试都没试呢,你就想下结论?”另一个陈默皱著眉头,“你是模仿我最像的那个,但我也很失望,你总是出现疏漏。” “你自以为模仿了我的全貌,但还是有些缺陷啊。” 陈默心中气急了,这个假货居然倒反天罡,指责他是假的! “我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可一直组织大家找出假货,我维持了船上的秩序,船上一大半的傢伙都是我找出来排查掉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对整个局势根本起不到作用!” 另一个陈默道:“好好好,你说得对,先看看冬梅的结果吧,咱们陈默之间的清算先別急。” “我看你是怕了,接受不了自己是冒牌货,故意岔开了话题。” 另一个陈默没有理会陈默,示意让冬梅继续。 第二个冬梅將假腿对接到了那塑料模特上,严丝合缝。 “怎么会?两个都是真的?”两个冬梅双双惊讶道。 但紧接著,这只假腿和模特断肢上的接缝开始迅速癒合,逐渐长在了一起,到最后居然接好了! 另一个陈默道:“两种不同的污染是没办法相融的。” 假冬梅的表情顿时变了,惊声道:“我怎么可能是假的,我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陈默道:“结果如此,认命吧。” “是我模仿得不到位吗?我不要回到没有身份的阶段,我想要加入大家,成为大家的一份子。” 陈默有些惊讶:“原来你们也知道你们是在冒充?” “以假乱真,最终剩下的那个,终將会成为真的。”假冬梅道,“我……想要成为最后剩下的那位冬梅,我只是想加入你们而已啊。” 假冬梅见自己再也骗不了眾人,破罐子破摔,转身就想要跑。 但是,她却忘记了自己只有一条腿能用,顿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大群陈默——主要是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陈默,纷纷衝过去,將假冬梅扛走了,假冬梅的命运只剩下了被扔下海。 剩下和陈默本人更相像的陈默们,都已经瘫在了地板上,被船长室內的污染深度影响。 陈默也浑身瘫软,感觉自己快要融化进地板了。 他知道看过《船长候选人指南》,就相当於给船长室內携带的模因打开了一扇入侵他的窗户,但之前他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怎么现在的症状这么严重? “你在疑惑对吧?”另一个陈默走到他的面前,手中提著棍子。 “那棍子……那棍子不是应该在我的手上吗?”陈默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抢走它的?” “它一直在我的手上啊。”另一个陈默用敬佩地目光打量著陈默,“真神奇,诡婴居然能模仿到这种程度,你和我一模一样,甚至你自己根本不想承认,你才是假货。” 另一个陈默举起棍子,打在了陈默的脑袋上,一下接著一下。 “如果你是真的我,我这几下棍棒,应该伤不到你。” 但事实是,瘫在地板上的陈默被打了几下后,变得更加萎靡,根本无法维持陈默的形態,化为了皮肤为青黑色的成年鬼娃。 第60章 回忆 “真离谱,上次是那个船长,这次又是鬼娃,牠们都觉得可以成为我。” “假冬梅被拆穿都明白自己不是本尊,怎么这些模仿我的假货,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陈默如法炮製,將其他瘫软在船长室內的陈默们暴打一顿,直到牠们恢復成鬼娃形態。 “甚至牠们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异常体的身份,全心全意成为了我,看牠们也不像是装的。” “这样看来反倒像是我身上的信息『污染』了牠们,同化了牠们,这根本说不清了。” 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陈默们回到了船长室。 “这几个都是冒牌货,连船长室內的污染都承受不了,明摆著是鬼娃变的,你们都拖走吧。” 长相歪瓜裂枣的陈默们完全可以理解陈默所说的话。 “能排除一个是一个,我们先把牠们干掉,咱们几个再清算。”一个长了满脸麻子的陈默,一本正经道。“反正我才是真的。” 陈默看著那张脸,在心中吶喊著,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离谱吗? 一群长得歪瓜裂枣的陈默和陈默本尊,重新在甲板上匯合了。 陈默看向这些冒牌货,说道: “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是陈默,那你们一定知道, 真正的陈默是乐於解决问题的, 真正的陈默在知道自己不是真货后,会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去跳海,而不是继续留下来。” “那当然。” “没问题。” “我是真货,所以我才不会怕。” “你说了我想说的话,这能表现出你更像本尊吗?呵呵,並不能。” “或许我们作为陈默都太冷静了,不是吗? 要判断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进行一场廝杀,谁抗住了所有的攻击,还维持著陈默的样子,谁就是真正的本尊。” 陈默点了点头:“好主意。” 这些冒牌货確实认为自己是真正的陈默,居然还提出这样的建议,难道牠不知道船长室里的那个塑料模特是怎么“死”的吗? “但是没必要这么麻烦。”陈默又说,“你们几个的长相十分明显,我觉得压根不用进入到廝杀环节。” 陈默当时也沉浸在了照顾诡婴的工作中,所以他的复製体数量仅仅比张麻子少,不算之前被干掉的复製体,歪瓜裂枣版本的陈默如今还剩下10人。 “这四个人,够明显吧。” 陈默指著细长瘦陈默,长著阿茉眼睛的陈默,五官胡乱拼凑的陈默和女版陈默,说。 其他长相勉强更像陈默的复製体深以为然。 “先把他们扔下去吧。” 算上陈默本尊一共七个人,要对付四个人非常轻鬆。 虽然这四个人充分展现出了陈默强烈的求生本能,但依然被扔进了海里。 “嗯,还剩下六个人……”陈默扭头看向等在旁边的方卫平几人,举起了那根棍子:“方卫平,还有四位张麻子,加上我一共六个人,每个人对付一个,应该不难吧?” “同志,就等你这句话呢。” “没-没问题。” “没-没问题。” “没-没问题。” “没-没问题。” 四位张麻子异口同声道,而且他们出奇的默契,似乎並不排斥並肩作战。 他们每个人都选了一个目標,打算一轮结束战斗。 但是陈默失算了。 那六位冒牌货的战斗力等同於陈默本尊,而陈默又是这艘船战斗力最强的,可以单杀王闯,所以无论是张麻子和方卫平,他们都没办法靠自己去对付一位陈默。 眨眼间,方卫平和四个张麻子都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 只有陈默自己对付的这个冒牌货,被他成功扔下了海。 “你怎么听这个冒牌货的话啊,还好我及时收手,否则你就被我扔下去了。”梳著冬梅髮型的陈默,甩了甩那一头长髮。 “你得感谢我没有下狠手,真正的陈默不会將自己的朋友扔下海。”脸上长了一点点麻子的陈默,正气凛然道。 矮冬瓜陈默摇了摇头:“你们一点眼光都没有,我才是陈默啊。” 陈默本尊此时衝进了货舱,將之前用来杀石轩的西瓜刀拿了出来。 “算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理论上,陈默不怕受伤,比起那些冒牌货贏面更大。 陈默重新回到甲板上,紧握著那柄锋利的西瓜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 “武器?我也需要一柄武器!”长发陈默思考著,然后也跑向了船舱。 但船舱却被阿茉挡住了:“嘿嘿,我不会让你进去的,你进去拿了武器,会伤害到陈默。” 长发陈默无奈:“阿茉,你让开,我才是真正的陈默,你必须让我贏。” 阿茉默默地扫了一眼牠那一头长髮,坚持道:“真正的陈默绝不会將我当成傻子,你有这么一头长髮,休想骗我。” 长发陈默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就是留著长头髮的啊! 还记得小时候他的妈妈在阳台为他梳头髮,说咱们陈默留长头髮最漂亮,再配上一个蝴蝶结就是全班最漂亮的班。 他还记得妈妈当时还喜欢给他配漂亮的公主裙,但是自己却一点都不喜欢穿,他喜欢爬树,喜欢登高…… 就在他沉浸在与母亲的遥远回忆中,一柄西瓜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我才不会死,我不怕……”长发陈默十分镇定。 但下一秒他便倒了下去,他露出惊异的眼神,然后就恢復成了一个青黑皮肤的鬼娃。 陈默拖著这个鬼娃,將牠扔进了血海中。 “没想到你这么卑鄙,居然偷袭。”脸上长了一堆麻子的陈默很不满,“既然这样,我先把你扔下去吧。” 麻子陈默像一头猎豹迅速冲向陈默,举起拳头带著呼呼风声砸向陈默的脑袋。 陈默怕自己的脑袋被砸歪掉,便侧身一闪,轻鬆躲过对方的攻击。 麻子陈默一拳打空,身体失去了平衡,陈默趁机挥起西瓜刀,反手刺向麻子陈默的后脖颈。 麻子陈默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一时间,大脑回忆起了自己少年时期与师傅学习武术的场景,小时候他生过麻疹,身体一直不好。他的爸爸为了让他强身健体,就带他去了武术学校。 学了几个月后,他的身体果然变好了,大米饭都能多吃几碗…… 再后来,世界好像发生了变化,他被困在工作单位,然后慢慢地死去了,变成了,变成了…… 变成了鬼吗? 第61章 矮冬瓜 麻子陈默回忆著,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忆起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但他却想不起来这些事情和陈默有什么关係。 算啦,不重要。 总之,武术不白学,他想起了一些武术中很经典的招式,刚好用到现在的情景。 他可以很好的反败为胜。 但很可惜牠没有翻身的机会了,陈默的西瓜刀准確无误地刺入了麻子陈默的后脖颈,伴隨著一阵黑血涌出,牠恢復成了鬼娃。 看到两位陈默都被这个杀疯了的陈默干掉,矮冬瓜陈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眼神惊恐。 “不不,我现在还不能死!” 他回忆起自己还有一个目標没有完成,他要努力减肥,达到入伍的標准,然后就可以延续父亲的遗愿,去往那艘船上…… 他要成为领导者,要承担起责任来,他的妈妈和妹妹才有名额。 如果他能像那些勇敢的人一样就好了,成为那些他嚮往的人,但他没办法变成別人,只能不断地去模仿那些有能力有魅力的人。 “真正的陈默可不会退缩。”陈默向前逼近牠,“你不是我,你融入了太多別人的信息,导致整个体型都与我相差甚远。” “我答应我爸要完成他没完成的事!!”矮冬瓜陈默大吼著,“这很重要!” “这里面好像混入了陌生人的人设,这船上好像也没有谁的体型是像矮冬瓜一样?” 陈默有些疑惑,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处理掉了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矮冬瓜陈默后,陈默回头喊道:“还剩下三个人,方卫平,张麻子,这次没问题了,你们一起上!” 局势被逆转了,方卫平和四个张麻子很快便將两位冒牌货陈默扔进了海中。 陈默也干掉了最后一个冒牌货。 “总算完成了……” 看到甲板又恢復成了原来宽敞的样子,陈默的心情舒畅多了。 他查看了一下诡船的状况,似乎已经不再继续漏水了,但比起之前,诡船的吃水位明显上升了不少,这说明有一些海水还在船里积著,船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但在去修船之前,陈默还有个小尾巴要处理。 他看向那四个张麻子,“我用肉眼也分不出来,张麻子,你介意我用一些特殊方法吗?可能会让你的麻子增多一些。” “等等,陈-陈默,我们四个能不能同时留下来?”张麻子a说。 “我们现在处得还不错。”张麻子b说。 “有很多共同话题,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贴心的朋友。”张麻子c说。 “四个人刚好可以打一圈麻將。”张麻子d忍不住露出笑容。 陈默摇了摇头:“你们忘了诡婴会增殖?” “不会的,不会的!已经成年的诡婴,一旦变化成別人,就不会再增殖了!”张麻子b说。 陈默扬起眉毛,举起西瓜刀指著张麻子b:“诡婴的这个规则,你作为张麻子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你本来就是诡婴,对吗?” “这……这……”张麻子b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陈默直接將西瓜刀送进了张麻子b的胸膛,牠立刻恢復成了鬼娃,陷入了暂时的僵直。 “方卫平,阿茉。” 两个人连忙跑过来,一人抬著一边,將牠扔到了海里。 剩下的张麻子们都沸腾了。 “为-为什么要突然动手?” “又有什么关係呢?我们不会再增殖了,而且现在我们都是张麻子,相当於为船上增添了人口。”张麻子c立刻说。 “你在为诡婴说话,你很可疑,而且……你结巴好了?” 张麻子c立刻闭嘴。 但已经晚了,陈默的西瓜刀已经刺进了牠的身体,果然这一位也是鬼娃变的。 陈默看著最后两个张麻子,严肃道:“张麻子,即使你们现在已经变得再怎么熟悉,再怎么亲密,也无济於事。別忘了,鬼娃本身可是纯粹的异常体,牠甚至都不是由人变化而来的,牠在冬梅肚子里时是由纯粹的污染凝结而成的。” “但-但是他现在就是我呀,我们拥-拥有一样的思想,这船上多一个人也不碍事吧?” “无论何时,都不能相信鬼娃的话,牠们是靠著自己的规则在运行,为了达成目的,说再多谎话也是正常的。” “我觉得你的认知已经被深度污染了,这样的话,就由我直接做决定吧。” 陈默伸出双手一把拉住两个张麻子,然后驱动体內的一些胶状物质往他们身上流动。 “唉。”其中一个张麻子目光惋惜地站著没动,像是认命了。 但另外一个张麻子却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似乎很不想触碰那些胶状物质。 当胶状物质同时接触到了他们后,前者的脸上迅速长出了更多的麻子, 但是后者却没什么变化,那些胶状物在接触到他后,自然而然地往回缩,好像也不想触碰到这个人。 “再见。” 陈默举起西瓜刀,结果了这最后一位冒牌货。 ** 驾驶舱。 三个小时早已过去,陈默將黑金製造机肚子上的凹槽打开,从里面取出合成好的黑金。 这也是陈默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看到未加工的最原始版本的黑金。 可能是因为纯度高,也可能是因为未加工,它和诡船的材质,和保安的棍子,看上去都不太一样。 它通体墨黑,上面融合了一种金色的光华和纹理,但黑色和金色並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混在一起的顏色,在不同的亮度下,也会表现出不同的质感。 “不过这一块也太小了?” 差不多十个人,也不过才合成了网球大小的黑金。 陈默拿在手里,触感温热,而且用手一捏,它居然像橡皮泥一样延展开来。 这块网球大小的黑金,可以被陈默徒手拆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当陈默將这些小块黑金放到一起时,它们又会恢復成一个整体。 “怪不得保安的棍子会被自动吸附到船体上,黑金自带同性相吸性质。” “难不成我真要像瓦泥匠,把黑金都涂抹到漏水的窟窿里?” 第62章 诡船翻新 陈默將黑金揣起来,立刻前往下层船舱寻找破损点。 “早补上早安心,现在手里有了材料,爭取一口气把所有的漏水点都补上,包括上次没补的那部分,也一起修好吧。” 第一个漏水点在下层船舱,货舱和动力室之间的走廊中。 走廊的地面湿滑一片,但似乎都是普通的水,而且这些水还在持续不断地减少中,就好像这艘诡船在自己消化掉进来的血海水。 这让陈默想到了,轻微的脑出血並不需要开颅做手术,只需要静养让血液慢慢吸收就好……他之前的感觉没错,这艘诡船就像是一个活著的生物。 陈默捏下来一些黑金,尝试將它放到船窟窿上。 当黑金触碰到窟窿上时,它便由固体立刻化为半液体,融入了船体。 船窟窿的大小有一个拳头那么大,陈默所使用的黑金却只有红枣大小,但就这红枣大小的黑金,却完全地填充好了拳头大小的窟窿。 陈默用手將黑金延展开,让它彻底盖住那窟窿。 那一块黑金开始融合到船体中,它的顏色和质感也在慢慢向著船体那种红色木头的质感靠近。 陈默继续寻找下一个漏水点。 在货舱的最里侧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而且位置比较高,没有漏下来很多海水。 陈默如法炮製將这个窟窿也堵上了。 “除了动力室,其他地方都检查过了,没有窟窿了。” 站在动力室前,陈默做了一个心理建设。 他闭著眼睛,想像著那机械化现代化的设备,充满了仪表和主机的房间,而不是那充满肉瘤和心臟的血腥地带。 “三,二,一。” 然后陈默走进了动力室。 一切如常。 被白炽灯照耀的动力室十分安静,只有那锈跡斑斑的主机和气缸在发出故障的“嗡”鸣声。 ——就像是某种生物在呻吟,牠的心臟已经负荷不起整个身体的运作。 “我在1114號的诡船里,我在动力室中,动力室应该是充满机械设备的工业风房间。” 陈默重复在心中默念著这句话,防止一个不留神,动力室中的某个存在又將他带往其他层级。 他在寻找漏水点的同时,也检查了上次修补的地方。 四个棍子依然被整齐地吸在那个漏洞中,不过这棍子中的黑金纯度一般,导致船体没办法迅速的吸收掉这些棍子。 仔细看,棍子之间还有一些缝隙没有完全补上。 陈默伸手將那些棍子都拿了下来,然后揪了红枣大小的黑金,放到窟窿中。 高纯度的黑金完美地填补了漏洞,比放四个棍子好多了。 陈默拿走了四根棍子,打算用黑金製造机,將棍子们回炉重造,多提炼出纯度更高的黑金出来。 接著,他在动力室发现了两处漏洞,全部修补完毕后,整个动力室又开始颤动起来,陈默以为就像是上次叫醒动力室那样。 但动力室內毫无变化,颤动却变本加厉。 “不对,颤动不是从动力室內发出来的,是整艘船在颤动!” 陈默衝出了动力室, 下层船舱的走廊,墙壁都在颤动,並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接著他惊讶地发现,原本陈旧破烂的船舱居然开始翻新了起来,就像是毛胚房突然被刷上了白墙那样。 木屑四溅,充满陈旧腐烂气息的船壁变得光滑,顏色也从不新鲜的猪肝色变得明亮,成为了新鲜的淡红色。 头顶的瓦数不高的悬掛式灯泡也消失了,换成了亮度更高的led吸顶灯。 陈默顿时有一种从陈腐沉船上来到了现代社会的感觉。 动力室的大门也换成了金属质感的防盗门, 货舱內也大变样,因为墙壁和灯光翻新了,整个货舱也变得更加敞亮,装货物的木架子和木箱子,也转变成了金属质感的架子和军用储物箱。 “陈默!发生了什么事?”冬梅扶著墙,一跳一跳地蹦进船舱。 “我把船上的窟窿完全修好了,它好像正在进行一轮自我升级。”陈默喊道,然后快速走上甲板。 甲板的变化也很大,原来的甲板上充满了污渍和窟窿,而现在全都重新铺上了排列整齐的浅胡桃色地板。 甚至还多了两组带著遮阳伞的休閒躺椅。 “陈同志,我们的船好像变新了!”方卫平瞪大眼睛,他不能理解这艘船为什么会自己翻新,又没有装修工人在干活。 还没等陈默用更能接受的理由去解释,方卫平便开始抽搐了起来,小抽之后,他便不再对船上的变化產生任何反应,就好像这艘船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也好……”陈默没再说话。 “哇哇!”阿茉开心地在甲板上飞奔,“这艘船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啦!太好啦,太好啦。” “你见过这艘船原本的样子?”陈默问。 “当然,这艘船本该是这副样子,但是后来被弄坏了,才变成那副破败的样子。”阿茉理所当然地回答,“陈默,你怎么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啊?” 陈默苦笑,他根本不记得这种事,他穿越过来后,这艘船就是破败的。 阿茉怕是把他当成之前那个陈默了,真不知道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陈默有些好奇,但又十分遗憾,恐怕他们是没有机会见面了。 陈默走上船上建筑,一层,二层,三层……上层建筑本就更现代化,因此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驾驶舱倒是有新的惊喜。 原本的电子海图,所呈现的信息是不全面,只能显示小岛本身的破解进度以及到下个岛的航行天数。 但现在,每个小岛旁边多了一条资源信息。 【医院岛(进度50%) 资源:医疗用品、食物。 异常:史莱姆污染】 “岛上的资源还有异常类型都標註出来了。”陈默寻找刚刚离开的研究所岛。 【798收容研究所(进度100%) 资源:未受污染的土地。 异常:镜中世界(已清除)】 其他的小岛也有显示,不过因为电子海图只能显示固定的范围,因此位於最西北边的诡婴岛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遗忘岛。 【遗忘岛(进度50%) 资源:奢侈品。 异常:信息刪除】 “有了这个就方便多了,等我自己可以掌舵后,就可以自主地去寻找资源了。” 陈默认为接下来的目標就是儘可能地按照《船长候选者指南》上说的,用黑金將船上还未修好的设备修好,然后就可以考虑开启隱藏房间,將船舵找到,学习掌舵。 “目前还有一些房间,比如厨房和餐厅都没有修好,然后再將锁住的房间打开,应该就能完成《指南》中说的『修好所有设备』吧。” 此时,一个声音惊讶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我的驾驶舱?” 这个声音十分陌生,说话的人並不是船上的人。 顿时,陈默感觉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转过身来,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健壮,但脑袋很像冬瓜的陌生人。 第63章 船长 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肥头大耳,脑袋圆圆的,头顶长著像是绒毛一样的短髮。他的眉毛浅而弯,眼睛不大,双颊分別有两个大大的酒窝。 最重要的是,他穿著一身眼熟的白色海军制服。 “你是那个船长!”陈默脱口而出。 “你还知道我是船长?你不知道除了船长和大副,閒杂人等不可进入驾驶舱?”他一脸不满,“你是哪个部门的,上级领导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迷路了。”陈默搪塞道。 “迷路了?你的上级是哪位?连手下的人都没教好吗?” “我是大副的人。” “奇怪,我怎么没听过老袁说起过你?”船长一脸疑惑,“你跑到这里来,是他的失职,我可要当面跟他说道说道了。” “我是新人,刚过来接手工作,老袁太忙了,还没工夫带我,我根本找不到他。” “我带你去找他,既然你是老袁的人,那就让老袁处罚你吧。” 船长根本没有怀疑陈默的身份,就这么快速地接受了。他招了招手让陈默跟上,转身就走。 “咱们这是艘什么船?干什么用的?”陈默低眉顺眼,道。 “老袁连这个都没跟你说?”船长皱著眉头,语气也变得暴躁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船了吗?” “只知道一点点。”陈默回忆著之前看到的船长的日记,试探著说:“咱们这艘船承载著希望,可以救大家,但不是很详细,毕竟老袁也没时间带我。” 两个人走在三层的走廊上,往通往二层的楼梯那边去。 “没错,等政府处理好最后的问题,大家就可以乘坐我们的船前往新的定居点了。” “最后的问题?有什么问题?” 船长陷入了回忆,眼神突然涣散了,但他没有给出答案,回过神来便用怀疑地目光看著陈默:“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陈默察觉到,船长的记忆也並不完整,涉及到这种关键问题,他却答不上来了。 既然如此,就给他可以钻空子的机会了。 “最近的规则变了,为了防止污染传播到船上来,像我这种新人,都不会被告知所有的事情。上船后,需要跟领导询问。” “是吗?”船长的表情茫然,但他也並没有异议。 “所以可以告诉我,最后的问题是什么?咱们要做什么?” 船长突然卡了一下,依然迴避掉了问题:“你去问大副吧,他才是你的直系领导。” “但是我跟他不熟啊,听说他的脾气不太好,船长,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和他相处好吗?” “他喜欢喝酒,尤其是几十年的陈酿,他还喜欢雪茄,你要是有这些东西,多送送他,他的態度就会对你鬆动一些。” 他们来到二楼,站在了餐厅门口。 “餐厅门怎么锁著?这个门平时是不关的啊?”船长喃喃自语,然后將手伸进了大衣,寻找著什么。 “你在找钥匙吗?钥匙长什么样?”陈默问。 “平时我会將它带在身上,奇怪,是落到了船长室吗?” 陈默掏出一串钥匙,递了上去:“是这一串吗?” 船长瞪大了眼睛:“你进入船长室了?你不知道閒杂人等也是不允许进入船长室的吗?到底是谁把你放上船的?” 陈默一脸无辜,连忙摆手:“我在驾驶舱捡到的,我怎么可能进去船长室?” 船长半信半疑地在那串钥匙中寻找著,从中选出了一柄云朵形状把柄的钥匙,插进了餐厅的门,转了一下。 然后他又用一个三角柄的钥匙,插进去,又转了一下。 陈默在旁边仔细看著,熟记於心,这种开门方式如果不是熟人演示,用一般的思路怎么可能想到? “为什么餐厅的门锁这么复杂?” “以后食物是最重要的资源,防止人私自进来。” 他们走进了餐厅。 餐厅的左边是一排取餐口,可以透过那些透明的玻璃窗口,看到后厨的情况。中央乃至右边一大片区域都是用餐区,由於诡船刚升级过,因此这里的桌椅摆放得十分整齐,色彩明艷,没有任何陈旧的感觉。 在餐厅的尽头,也有一扇门。 “那扇门就可以通向大副的房间,你自己过去吧。”船长说。 “怎么,不继续带我过去了吗?” “你自己过去吧,我还有事情……” “你还有事情?你能有什么事?”陈默缓缓地从胸口的胶状物內,取出了棍子。“你是因为感受到了那扇门內的其他模因污染,不想进去吧。” “在船上,船长的命令是最高级的。”船长有些恼羞成怒。“我让你自己过去找大副,你就过去!船长的事务还用得著向你报告吗?” 陈默摇了摇头:“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將现代人类文明摧毁成这副样子?” 船长向后退了一步。 “回答不上来吧?”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因为你也不知道,你所读取到的船长那残留的信息量,不足以你完全扮演一个毫无破绽的船长。”陈默拎著棍子,逼近他。 “你在说些什么?”船长的语气瞬间弱了下来。 陈默明白这个船长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在套出大副的喜好和餐厅的进入方法后,牠再也不能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他没有继续废话,衝上去,挥舞起棍子,打在了牠的肚子上,然后又照著头打过去。 “你在做什么?我要叫船上的警卫了!”船长想要反抗,但却被一棍子打倒在地。 “不要!我这么努力,我减了肥,拼命学习,好不容易才成为了船长,怎么可以被你这种恶徒杀死?” 但他没坚持住,在陈默狂风骤雨的击打下,恢復成了鬼娃。 陈默拖著鬼娃,继续下楼,走向甲板。 “虽然没能套出更多的信息,但至少知道了大副的喜好和餐厅的进入方法,也算是有额外收穫吧。” “没想到这鬼娃,居然还能读取残留在船长室內的信息,变成了那位船长。” “不过异常体就是异常体,按照规则行动,脑子不转弯,连那人死了还是活著都搞不清楚就开始模仿。” 陈默用双手將这最后的鬼娃拖到了甲板上。 “怎么还-还有一个?”张麻子正在甲板上煮今天的晚餐,抬眼就看到这幅场景,心跳都漏了一拍。 想到他之前还想和另外三个冒牌货共生,张麻子十分后怕,对鬼娃避之不及。 “漏了,这位另闢蹊径,还给我带来了一些意外收穫。” 陈默將鬼娃扔下了海。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大家一起將整艘船搜一遍,张麻子,你带著方卫平和阿茉,將下层船舱搜索一遍吧,我去看看上面那几层。” 事態完全平息后,陈默查看了电子海图。 “诡船正在向南行驶,距离下个目的地还有1天…… 第64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 一天后。 【当前到达港口为欢乐人体主题乐园北海岸。】 【请 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完成岛主的任务。】 冬梅重新换上了模特的假肢,在没有替代品之前,她只能暂时先凑合用。 “这个是游乐园岛?那里面应该可以找到很多假肢的代替品,到时候大家都留意一下吧。” 陈默眺望著岛上的情况,比起前两个充满雾气的岛,这个岛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鬱鬱葱葱地绿化带之间,坐落著很多游乐项目,有各种大小不一的过山车,有摩天轮,跳楼机……在岛的中央,有一个很漂亮的粉色城堡,在蓝天白云,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童话。 “看上去没什么特別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主题乐园那样。”陈默说,“只是初印象,估计上岛后的情况会变得不一样。” “大家看,好像还有別个船拢岸了!”方卫平指著另一个方向的岸边,喊道。 “有別的船靠岸了?!难道那不是海盗船吗?”陈默回答。“距离有些远,看不清。” “海盗船啊?有海盗上岸了吗?”方卫平一脸紧张。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接他的话,几秒后,张麻子说:“好像確实是別-別的诡船,它应该停在了其他港口。” “那边也有!”阿茉指著相反的方向。 陈默看过去,这个位置离他们很近,只见另一艘破旧的诡船正在缓缓靠岸。 那艘诡船十分破旧,能肉眼可见船身有许多窟窿,比他们这艘没升级前还要破。 “麻子,还有很多艘诡船的乘客一起做任务的情况吗?”陈默问。 “是有的,不过不-不用担心,大概率我们井-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 “还是提防一点好,谁知道那些船上有没有像是王闯和石轩一样的人?” 陈默跑进船舱,从里面拿出了锯子斧头锤子,分给了眾人。 “带著武器吧,可能对付不了异常的东西,但对付人还是很有用的。” 接著,大家写好了这一次的遗书,放在了小箱子里。 陈默想了想,既然大家都写,他也写一封遗书吧,不是给谁看的,而是做一个记录。 “我在前往欢乐人体主题乐园之前,写下这些內容,我们一行五个人即將要去完成新的任务……” 他憋了大概有十分钟,最后放弃了,他本来就不擅长写日记或者遗书这类主观意识比较强的文本。 让他完整地去描述一件东西,写一份报告还可以。 不过他仍然將这写了一半的內容塞到了小箱子里。 下船后,他们几个人站在了由平整的石砖铺成的地面上,前方是一条小路,小路通向乐园的门口。 两边还有大大小小的商铺和饭店,这些建筑的配色都格外鲜艷明亮,带有童话般的色彩,令人能在瞬间忘记不愉快的事。 乐园的检票处並不检票,而是有一个圆饼飞盘一样的柔软生物站在那里。 那淡红色的,柔软的圆饼飞盘上还伸出了两只细细的四肢,它的手上拿著一叠游园手册。 当陈默等人走到乐园门前时,那圆饼飞盘顿时兴高采烈的跳起来: “你们好呀,愿你们有一次难忘的快乐时光,入园前请熟读手册上的內容,不要忘记了啊!” “哦,对了,不要担心,为了照顾到更多游客,手册上的內容十分安全,请大胆的阅读!” “嘿嘿嘿,你是乐园的吉祥物吗?”阿茉好奇地看著圆饼飞盘。 “不不,我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是呢?”圆饼飞盘羞愧地说道,“真正的吉祥物,你们会见到的!”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张麻子问。“岛主呢?” 圆饼飞盘將游园手册递给大家,然后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唱歌似的声调唱道: “过山车呼啸穿云间,旋转木马梦回童年。摩天轮上望星辰,激流勇进水溅。” “希望你们能度过开心快乐的几天!” “这次没有岛主出来为我们指引了,內容全写在了游园手册里。”陈默边走边说,他打开了手册。 【尊敬又可爱又美丽又至高无上的游客们,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欢乐人体主题乐园!】 【你们將作为人体乐园的一部分,在这里度过三天的欢乐时光,几大主题园区,无比刺激的人体项目,將让你们忘记一切烦恼!】 【首先,请前往骨髓造血中心,选择自己要在乐园中扮演的角色,你將会被分配到不同的身份卡,获得不同的能力,如果玩到中途,你不满意自己的角色,隨时欢迎回到骨髓造血中心,重新选择角色!重新开始旅程!】 【选择了身份后,请按照指示牌,游玩不同的园区,每个人的体验都是不同的,请好好享受!】 【请在园区里至少呆三天以上,这对园区的可持续发展很重要,我们在园区內设置了许多餐馆和零食店,不用担心饿肚子。】 【注意事项:请认真记住下面的人体构造图,记住每一个人体臟器的样子和概念,如果你在游玩时有不適症状或者迷路,请回忆人体构造图的內容,它能帮助你解决困境。】 【遇到困难时,可以隨时找穿著白色制服的员工,他们无论何时都会保护你的安全。】 【再次感谢你们的游玩。】 从入口前行几步,就能看到有一个长长的白色建筑挡住了去路,牌子上標著:骨髓造血中心。 它是一段横著放的脊柱样式的长建筑,最正中央的位置开了一道门。 建筑周围还装点著氢气球,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我-我们居然还在一起?”张麻子惊讶地说道,“这个岛居-居然允许我们在一起行动吗?” “整座岛都没有雾气,我感受不到一点诡异恐怖的气氛。” 陈默打量著周围,他发现骨髓造血中心几乎是横跨在他们前方的,所有进入园区的人,都要先进入这个建筑,选完角色才能继续深入,没有任何绕道的可能。 “先看看情况,或许选完角色就让我们分开了。” “那我要和陈默选一样的角色,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啦~”阿茉的脸上洋溢著笑容,就像是真的来乐园游玩一样。 “这种地方,我还是头一回来,是不是专门给小娃儿耍的地方哦?”方卫平好奇地打量著周围,显然乐园的气氛也几乎让他忘记这里是一座诡异小岛。 他们走进了骨髓造血中心。 却不料,门后並不是平坦的地面,陈默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粉红色的,长长的管子里滑动,滑动的速度极快,没过几秒,他就掉入了一大堆彩色的泡泡球中。 陈默环顾四周,发现大家没有跟上来。 “滑道的路径应该是隨机的。” 他拨开身侧的泡泡球,从池子里出来,便看到一块牌子: 【你选到了快递员身份!请进入更衣室,换一下衣服,即刻开始你的欢乐旅程!】 第65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2 陈默將身上的研究所制服脱了下来,换上了红色的运动服,胸牌上写著:红细胞。 “挺好,还白拿一套衣服,这个质量可比在研究所捡到的那些旧衣服好多了。” 陈默满意地照了照镜子,然后走出了更衣室,更衣室门外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有许多其他更衣室,一直排列到走廊的尽头。 “这种长长的通道,就好像真的在脊柱里面行走……” 陈默顺著墙上的指示牌行走,看到了一扇雕刻著华丽浮雕的大门,推开大门,走出去便是真正的乐园区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长著两个腰子的血管树喷泉。 故意雕刻成毛细血管样子的根茎,加上一个被截断的粗大血管,顶端掛著两颗大腰子, 血红色的喷泉从顶端的粗大血管出口喷涌而出,落到了下方的池子里。 非常有创意的装饰品,但乍一看塑料感很强,应该是不会被和谐,不会嚇到任何孩子的那种程度。 除此之外,广场上还零散著有一些走来走去的人,他们衣服的顏色五八门,但主要还是红色和白色制服。 “这些人好像都是乘客?” 他们有些长得红光满面,身材或是健壮或是肥胖。 但有些人却面黄肌瘦,和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乘客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腰子广场!我看你对我们的装饰物十分感兴趣对吗?”这时一个人从后面一把搂住了陈默的肩膀。 陈默本能地排斥著,但对方出现得太突然,以至於他没能躲开,被抱了个正著。 “哈哈哈,不適应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吗?没关係!” 他鬆开了陈默。 这是一个胖胖的男人,个头比陈默要矮上一头,他的面部堆著肥肉,一脸憨憨的笑容,挺著一个微微凸起的啤酒肚。 他也穿著红色的制服,和陈默的浅红色不同,他是深红色的,而且衣服仿佛是融入了他的身体那样,看著格外融洽。 陈默从未在这个世界里,见到如此正常的人类了。 他就像是在前世,那种隨便走在路上的和蔼大叔一样。 “你是?” “我算是你的嚮导吧,帮你熟悉这个乐园的玩法。”他说,“你可以叫我老金。” “你是人类吗?”陈默问,突然见到这么一个正常人,反倒让他有些不適应,但这个人確实亲和力很高。 在这种游乐园气氛,身边又有类似邻家大叔一样的角色,任何在血海末世中紧张惯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会放鬆下来,这气氛太令人无法抗拒了。 “哈哈,我当然是人类,我看你太紧张了,先带你玩几个项目放鬆下吧。” 老金带著陈默穿过腰子广场,顺著一条细长的小路往乐园深处前进,他在路边的报刊架子上拿了一张手册,又塞给了陈默。 “这是你的角色『快递员』的设定本,你可以看一看。” 陈默不用猜都知道,所谓的快递员其实就是指红细胞。红细胞在体內运输氧气到各个身体部位,確实很像快递员。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抽到了“快递员”角色啦!】 【你可以自由地顺著小路行走,乐园的每个角落你都可以去,但通常情况下不要偏离小路。】 【为了让你有更好的体验,我们专门安排了一系列游园打卡项目,你可以先前往肺泡乐园的扭蛋机那里,抽取氧气扭蛋和快递员通行证。】 【氧气扭蛋是你重要的道具,大部分情况下你可以前往各个项目的打卡处,用氧气扭蛋换取通行证上的盖章,在极特殊情况下,氧气扭蛋可以用来救命。】 【如果遇见长相特殊的怪兽人,不要惊慌,这是乐园內的一部分。请你直接走开,不要与怪兽人发生接触。】 【最近的游客中,出现了一些反社会的人,如果你有线索,请立刻联繫白衣服的,胸牌標註著“中性粒”的人员,他们可以保护你。】 【快递员角色的整体游玩时长在120个小时,祝你完全沉浸在这个乐园中!】 陈默看完了,手册上的內容不难理解,也没有什么衝突的规则,就只是一些善意的游玩建议而已。 “看完了是吧,我带你去肺泡乐园。”老金笑呵呵地说道。 “你是诡船上的乘客吗?”陈默跟在后面,问。 “誒呀,都进来玩了,你这么扫兴干什么?”老金不满道,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当然,这cao蛋的末日,这邪门的血海,还有那艘让人抓狂的诡船,我当然是诡船上的乘客,曾经是。” “你现在不是乘客了?” “本来我有回到船上的机会,但是你看看我这一身肉……” 老金得意洋洋地给陈默展示著肚皮上的肥肉,又用手捏了捏双下巴。 “自从末日后,我就没吃饱过,但是在这里,有稳定的住所,永远吃不完的食物,能在这里一直呆著,我为什么要回到诡船上?” 陈默早就疑惑,老金为什么这么胖,在这座乐园中的一些人为什么状態那么好,难道这个小岛的生活这么好,居然都能养肥乘客们? “但是这里毕竟是诡异小岛不是吗?”陈默压低嗓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假的,而且有其他问题。” “哈哈哈,但是你看看我长的肉,这些是真的呀。”老金爽朗地笑著,“我在这里已经呆了90个小时了,好像现在就是第90个小时,我也没看到有什么问题,管他呢。” 肺泡乐园的主体游玩项目叫“呼吸之旅”。 区域的最中央是一对双肺样式的雕塑,雕塑的周围有一个类似飞椅的项目,不过飞椅被做成了一种柔软的泡泡舱,玩家需要走进泡泡舱。 项目启动后,所有的泡泡舱都会飞起来转起来,节奏隨著呼吸灯去调整。 “我带你坐一圈,咱们快递员在这里可以直接插队。” “不!”陈默本能地抗拒,但身体却跟著老金走了。 老金兴致勃勃地拉著陈默走进了泡泡舱。 隨著项目启动,陈默在透明的舱內,看著旋转的场景,居然真的有一种欢快的情绪洋溢。 眼前也出现了很多梦幻般的泡泡,陈默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醉了。 第66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3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但陈默还沉浸在那如痴如醉的感受中。 “走了,別太痴迷,哈哈,我知道你的感受,我第一次来也这样。”老金叫醒了陈默。 陈默惊觉,他在刚刚居然完全丧失了警觉心! 但是…… 但……管他呢,他高兴就好,这个乐园这么欢乐,为何自己不能完全放鬆下来,真是扫兴! 老金拖著迷迷糊糊的陈默站到了扭蛋机前:“来抽你的东西吧。” 陈默转了一下扭蛋机,两样东西掉了出来。 快递员通行证和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果盒。 打开快递员通行证,上面有一些圆形的空位,空位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且上面分別標註了打卡的点位。 肺泡乐园-红心城堡-主动脉过山车-肠胃探险-脾臟山-肝臟区-膀胱瀑布。 “哦,你的氧气扭蛋是稀有款,菠萝味的,可以留著,你多扭几个出来吧,到时候去各个点位打卡,省得你还要再跑一趟,第一次来玩的有新人免费活动,隨便扭。” 老金的眼中充满了羡慕。 陈默又扭了十个氧气扭蛋出来,它们顏色各异,有苹果味,香蕉味等常见地水果味道,但也有臭鸡蛋味,菸草味,酒精味,油漆味这些另类奇葩。 甚至还有笑-气味,瓦斯味这种有害气体。 “这些口味是怎么回事?” “各个游园区域的负责人喜好而已,你要是弄明白了他们的喜好,他们说不定会给你更多的欢乐豆。” “欢乐豆?” 这里还有能斗地主的地方吗? “就是游乐园里的货幣,你可以用欢乐豆前往所有餐厅吃饭。” 好傢伙,小小的乐园连货幣系统都有。 陈默將这些扭蛋放到了红色运动服的大口袋里。 “走,我们去第一站,红心城堡。” 红心城堡,就是陈默之前在诡船上,看到的那个漂亮的粉色城堡。但当陈默来到它的附近时,却发现完全不是之前看到的那样。 整个城堡並不是梦幻般的粉色,而是鲜红色的,不过这种鲜红色却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城堡整体的形状也很圆润,最上面有许多红心组成的装饰物。 一走进城堡,陈默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无尽的血腥味无孔不入,直抵精神深处,散发著刺鼻的腥臭。原本温馨的红色內饰,此刻已然变为漆黑一片,给人一种彻骨的冰冷与死亡之感…… 恍惚间,他似乎並非置身於乐园的童话城堡,而是误闯了一处阴森的屠宰场。 隨著不断深陷其中,陈默顿感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被窥探之感,心灵深处的恐惧被全然挖掘了出来。 “我不想进来,这里有问题。” 陈默惊觉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这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恐惧已然转化为生理现象,使得他脚步凝滯,双唇紧闭。 然而,他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在惧怕什么。 老金在前方渐行渐远,並未察觉陈默的异样。 “手册上说了,遇到不適,要回想人体结构图。” 陈默努力回忆著正常心臟的模样, “心臟的话……心臟是健康的红色,富有弹性的表面,一呼一吸之间充满活力。” 他不断在脑海中勾勒著这幅画面,轻声默念著这句话。 渐渐地,那种惊悚之感消退了些许。但周围的场景依旧未变,仍是那令人作呕的屠宰场氛围。 不知不觉间,他脑中的心臟形象发生了巨大变化。 从健康的红色转为如煤炭般的漆黑,从富有弹性的表面变为坚硬无比,上面还布满亮黑色尖刺的枝干,从圆润的形状变成由无数个小立方体组成的聚合物。 心臟,在他的脑海中已然完全变了模样,甚至他都难以忆起正常心臟的样子。 他急忙掏出手册,期望藉助手册上的人体构造图,確定心臟的模样。 看著手册上的图片,他回忆起了心臟的样子,所有的幻觉和不適感也迅速消退。 最终,城堡內部又恢復了红色的內饰,灯光也再度变得温暖。 虽然仍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但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前方的老金什么都没有察觉,他站在前方,等待著陈默跟上。 “被城堡的精美程度惊艷到了吧!我们快去玩项目,这里隨时都能再回来。” 是挺“精美的”。 他们走上城堡的螺旋楼梯,来到最顶层,这里有一个小车站,轨道上停著一辆圆柱形的过山车。 陈默探头瞅了一眼,他发现整条轨道都做成了血管的样式,包裹著红色的光滑的皮。 当过山车开出去后,就会进入到一个全封闭的圆柱形隧道里,在隧道里,过山车可以翻转,改变方向,前往各种分支路线。 一小节过山车可以坐四个人,陈默和老金坐在了第一排,身后是两个一脸麻木,骨瘦如柴的乘客。 “你们也是从诡船上过来的人吧?你们的船號是什么?” 陈默从未真正地与诡船上的普通人交流过,无论是最开始穿越过来时,还是在研究所,他印象里,这些沉默的大多数总是麻木著一张脸,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不对,他们只有看到食物,才会表现得像个人样。 后座的那两个乘客,只是抬眼看了看陈默,麻木的双眼有了一丝微动,但他们依然没有说话。 也对,不交流就不会导致自己无意中接触到有污染的信息。 过山车开始起步了,隨著一声嗡鸣声,它被弹射到了大动脉轨道中。 他们快速地爬上了一个高坡,陈默的身体隨著过山车的爬升微微后仰,他紧握著扶手,听见旁边的老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过山车爬到了最高点,接著如同离弦之箭般俯衝而下。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袭来,陈默感觉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往上提。过山车在大动脉轨道上疾驰,旋转,翻转,陈默的身体也被甩来甩去。 终於,仿佛过去了好几天一样,过山车停了下来。 陈默看到附近的牌子上写著:欢迎来到肠胃探险。 他想叫老金一起,却发现身边的老金消失了,一个柔软的圆饼飞盘取而代之。 老金,彻底变成了一个有胳膊腿的红色小帽子形状,变成了一个等身高的红细胞。 “老金!你……” “老金,那是谁?” 第67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4 “老金,那是谁?你喊错人了。” 眼前的这个等身高的带胳膊腿的红细胞,已经彻底不记得自己身为人类时的身份了。 或许这个人最开始还记得自己的全名,后来渐渐地忘记了,变成了“老金”,到如今,他忘记了“老金”,彻底变成了千万红细胞中的一员。 在陈默和红细胞老金停留的这么一小会儿,过山车已经拉了四趟游客了。 这其中有刚进来不久的诡船乘客,也有许多像看老金一样完全变化成红细胞的吉祥物。 这些红细胞吉祥物原来都是人,而且数量还不少。 “整个乐园都在向游客传递污染,但我感觉下来,效率十分缓慢。那么乐园是通过什么手段,高效地传递污染的呢?” 也许是游玩项目,也许食物,也许只是单纯的时间积累,或者以上皆有。 之后还是小心点吧。 “新人,还愣著干什么?过来啊。” 老金现在除了外观上发生了变化,记不得自己是人类之外,他的谈吐和性格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老金是在这里生存了90个小时是吧? 90个小时差不多就是3天左右的时间,和任务要求他们呆的时长差不了多少。 看个人体质,如果耐受污染的能力差,说不定变成红细胞的时间还要缩短。 “如果能和大家匯合就好了,就可以得到其他角色的信息,整合起来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结论。” 陈默和老金在肠胃探险区域行走著,他们接下来要游玩这里项目,然后將一些氧气扭蛋送给这个区域的工作人员,获得快递员通行证的盖章以及欢乐豆。 肠胃探险区包括胃酸峡谷,小肠矿车,大肠漂流还有多如牛毛的餐馆。 穿过一个幽深的通道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栋袋状的建筑,这栋建筑內嵌到了地面之下,是中空结构,一个圆柱形状的玻璃罩隔绝了中空区域和游客参观区域。 中间的部分就像水族馆中的大型柱状鱼缸,只不过其中盛放的液体不是养鱼水,而是一种无色透明的冒泡液体。 这液体装满了整个中空区域,里面还飘著些许的玉米棒。 他们位於的地点在整个袋状建筑的最上方,有一条围绕著柱状玻璃罩螺旋而下的楼梯。 走在楼梯上,可以透过玻璃看到中空地带的情况,但游客是不能直接进入到中空地带的。 如果將游客看做是细胞,那么这个隔绝了“胃酸”的玻璃罩就相当於“胃黏膜”了。 最下方有一个標著“幽门”的大门,只有这一个出口。 “这里的景观模仿了胃液的形態,放心吧,里面的液体看著很有腐蚀性,但实际上相当安全,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红细胞老金没有眼睛和嘴巴,但声音依然从他的身上发出来。 这时,伴隨著“轰隆”一声巨响,中空区域的天板打开了一个小门,一大堆食材掉入了那无色透明的液体中。 陈默注意到,有很多大块牛骨,胡萝卜和洋葱…… 就好像有人加大了火力一样,里面的食材隨著火力在缸中翻涌著,透明液体开始咕嘟著大泡,变成了纯白色。 “这是在燉什么东西?”陈默这才看明白,这下面实际上是一个超大燉锅,游客可以在玻璃墙外面,看到里面的燉煮过程。 “牛肉汤,从这齣去后,可以直接在下面的餐厅吃到这里最棒的牛肉汤麵。”红细胞老金回答。 陈默看著他,心中疑惑,你的嘴都没了,用什么吃? 不过,看著巨大燉锅中翻涌的食材,陈默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甚至有一种想要留下来的衝动。 如果这里不是诡异小岛,而是他前世时的一个普通游乐园就好了。 隨即,他便克制了这种懈怠的本能,保持本心,这种地方决不能鬆懈。 陈默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乐园的可怕之处,这是比研究所的赵所长更加隱秘无形的怀柔政策,没人会拒绝一直待在这种食材丰富,充满欢乐的乐园中。 追求快乐是人的本性,他当然也不能免俗。 滴滴滴——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陈默警觉地抬起头。 砰! 那保护著游客和细胞们(?)的玻璃罩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顿时滚烫的牛肉汤便顺著上方的大窟窿涌到了螺旋楼梯上! 白色的汤汁,將还在上方的那些乘客和细胞们淹没,只一秒,他们就变成了高汤中微不足道的配菜。 接著这加了料的高汤继续奔涌而下,裹挟著无尽的香气,直接衝著陈默和红细胞老金而来。 “快走!”红细胞老金大喊,但由於体型过於宽厚肥大,四肢却格外细小,没走几步,就摔在了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 老金的速度比下面那些逃跑的人更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底。 “这个下楼办法更快啊!” 眼看自己的双腿跑不过上面的看上去鲜美醇厚的高汤,陈默直接抱住了脑袋,儘量將身体缩成一个球,就地滚了下去。 在一阵磕磕碰碰的顛簸过后,陈默感觉自己撞在了一个阻挡物。 他也没顾得上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撞歪了,从地上爬起来。 身后传来的水声告诉他,高汤马上就要衝下来了。 陈默发现阻挡他的就是那扇叫做“幽门”的大门,但是这扇门却没有门把手。 陈默衝到被摔得爬不起来的红细胞老金面前,將他扶了起来,大声问:“幽门怎么开?” 老金还活著,原本光滑柔软的身体现在充满了细小的伤痕。 “用快递员通行证!刷门禁!” 陈默拖著老金冲向那扇门,掏出通行证在门上的感应区刷了一下,顿时门开了。 他快速扯著老金衝进了门中。 同时一些逃到底层的乘客和细胞也跟著他们进了幽门,在高汤彻底將他们淹没之前,关上了大门。 此时老金缓过来一点了,扶著墙站稳。 “谢谢你扶了我一把,要不然这一回我真不知道怎么逃出来。” 陈默打量著门后的新场景,这是一间餐厅。 有一些人在用餐,见到他们这么狼狈的出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一位穿著白色制服,胸前写著“中性粒”的微胖大婶,走了过来。 第68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5 “老金,发生了什么事?” 红细胞老金一脸迷茫:“老婆啊,你在叫谁?” 陈默瞪大了眼睛:“你还有老婆在这儿呢?” 红细胞老金一把搂住大婶,点头:“当然,明媒正娶的老婆,从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奇怪,我怎么想不起来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反正她是我老婆。” 那位扮演中性粒的大婶一脸哀愁,观察著红细胞老金,然后嘆了一口气:“他终究是也到了这一步。” “你看你总是不高兴的样子,开心一点。”红细胞老金说,“对了,那边胃穿孔了,高汤差点没把我烫死。” “会有人去处理的,你去点餐吧。”大婶將老金打发走,一脸凝重地面向陈默,“他……变成这副样子时,你和他在一起吗?” “嗯,我们坐完大动脉过山车,他就变成那样了,也记不起来自己叫什么。” “但他还记得我是他老婆。”大婶又嘆了一口气。“他也很努力了,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生变化。” “你能跟我说点详细的吗?”陈默问。 “我看手册上说快递员角色要体验完所有流程,要120个小时,老金现在进行到了90小时,就变成了那副样子,我很好奇120个小时之后,拿著快递员身份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我看你是刚入园的,你怎么知道我知道这些內容,你就不怕我其实已经疯了,告诉你的內容都是有问题的?” “但是我看你不像是疯的,而且还非常清醒。”陈默说,“我还猜测你作为『中性粒』,已经看见过很多人的结局了,而且你自己也可能体验完了所有流程。” 大婶调侃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惊讶。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快递员的手册上说全部体验流程在120个小时,而现实中红细胞理论上能活120天,这个数字相同,我认为不是巧合。” “所以我猜测每个角色的体验时间是根据现实中这个细胞的存活时长决定的。” “我记得白细胞的寿命大概只有几天,换算成这个游乐园的体验时间很可能只有几个小时。” “但你不但没出事,状態比老金还要好,所以我猜你应该有自己的方法,一直坚持到现在。”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大婶听完,露出了笑容。 “你猜的没错。” “所以体验完该角色的所有流程后,会发生什么事?” 大婶有些犹豫:“你就不怕听完这些,导致你的情况恶化吗?” 陈默摇了摇头:“迟早要知道,不如早点知道好做准备。” “行,反正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你不怕的话,我就告诉你。”大婶靠近陈默,压低嗓子: “如果你的意志清醒,走完游玩流程后,可以回到骨髓造血中心,再一次抽取身份,大概率抽到的还是一样的角色。 这算是一种缓兵之计,但你能活下来,如果能祖宗显灵抽到寿命很长的神经细胞,你就衣食无忧了,但概率很小,神经细胞的席位很早就內定下来了。” “內定?还能內定?” “我也是听別人说的,好像从这个游乐园建立开始,拿到神经细胞身份的人,几乎没被换过,而那些拿到脑神经细胞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没人知道他们活了多久。” “那如果意志不清醒呢?” “你会被██吸收,也可能被我现在的角色保卫者,彻底消灭掉。” 陈默看向正在窗口等餐的老金:“那他……” 大婶摇了摇头,眼圈红了:“他已经深度融入这里了,一旦变化成红细胞,就不可能逆转了。” 老金的外观发生了变化,身份认知也模糊了,躯体化症状不可逆转,老金正在逐渐转化成这个游乐园的擬像。 “实在不行,最后……最后就由我亲手送他,最起码要比陌生人送他上路好些。” “你节哀……”陈默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没关係,习惯了,谢谢你,小伙子。” “你们就没想过要跑吗?离开这个游乐园,我记得岛主任务说只要在这里存活三天就行吧?” 但大婶却露出了奇异的神情,前一秒还眼圈通红,现在却露出了一种介於兴奋和幸福的表情: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里有吃有喝,不用回到那个又脏又吃不饱的船上,谁会想要走?” “但留在这里,总有一天,自我意识会消融啊。” “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能舒服的过一天算一天,如果能过几年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死就死了吧……” 大婶完全不在乎。 “但你过不了几年吧?快递员的完整体验时间也不过是120小时,换算一下就5天,而且这5天內一不小心,就会开始发生变化……” 陈默话音刚落,大婶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茫然,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衣食无忧的日子也不过短短几天。 “不会的,我记得绝大多数人都能坚持好长时间,甚至几年的都有。” 大婶固执地说。 陈默没再继续说什么了,他明白这个大婶看似正常,但实际上她的一些认知也遭到了篡改。 这就是大婶自称“反正我也已经离不开这里了”,虽然她对於时间长度的认知被篡改了,但她潜意识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这就是明知道自己有问题,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也改正不了。 这时,红细胞老金端著一个餐盘走了过来。 餐盘上是三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麵,对於许久没吃过正经现做的热食的人来说,確实是不小的诱惑,尤其是面上那几片牛肉,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 “坐下呀,趁热吃完,我好带你去下一站。”他(它)说。“老婆,你也吃。” 大婶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我不需要吃这些,还有更美味的东西等著我。” 陈默也摇头:“我不饿,我就不吃了。” 在和大婶交流后,陈默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按照流程”走下去了, 越是接受这个游乐园里的规则,去遵守,去维护,他就越陷越深, 越是沉浸在这里欢乐的气氛中,他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忘记诡船上的一切,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奶头乐只能带来暂时的快乐,却能一直麻痹人的神经。 陈默决定不再遵守“快递员”的游玩流程,他要自由探索这里,找到大家,確保大家安全的活著。 他很担心,阿茉他们如果抽到了游玩流程很短的角色,会被很快转化成擬像。 “我先走了……” 陈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牌,上面写著“红细胞”,他一把扯掉胸牌,扔到了地上。 这胸牌不但不能帮助他锚定自己的身份,还会起反作用,潜移默化地向佩戴者渗透污染,模糊掉佩戴者的身份。 既然他已决定不再遵守流程,那胸牌也没必要带了。 “嗯?”中性粒大婶突然目光犀利,她似乎察觉到了陈默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在一瞬间爆发出力量,快速抽出了插在腰间的双刀,然后向陈默砍过去。 陈默瞪大眼睛,他判断失误了,这大婶的认知不是遭到了篡改,而是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篡改! 这种前一秒还和顏悦色地聊天,后一秒就拔刀的人,精神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他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然后向后退去。 大婶一脸遗憾:“小伙子,你病变了,我不能让你去污染其他人。” 第69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6 中性粒大婶挥舞著双刀,如果说之前的她留有一些人情味,现在的她就仿佛像一个被强制启动了程序的机器人,眼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斩杀陈默。 病变? 陈默看著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红细胞”胸牌,是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这个胸牌(身份),才触发了大婶的攻击? 砰! 陈默连忙躲避,向著自己的胸牌衝过去。 大婶的双刀打空了,砸在了椅子上,椅子顿时碎成了一片片的木屑,可见她下劈的力度有多大。 陈默重新捡起胸牌,戴在了胸前。 大婶的暂缓了攻击,迟疑地看著他。 “我的胸牌只是暂时掉了,不是故意的。”陈默辩解道。 在这间餐厅吃饭的眾人和细胞们,仅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埋头吃起来,就像是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他们专注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上,大口大口地吃著,有些原本瘦弱的人,在吃了食物后,身体肉眼可见地膨胀了起来。 而坐在旁边吃著牛肉麵的红细胞老金,直到吃完了三份大碗牛肉麵,才发觉自己老婆和自己带的新人之间发生了矛盾。 他连忙跑到他们的中间,尝试拉架。 “怎么啦?我这新人刚进园,还不太懂规矩,你別生气,把刀先放下。” 大婶的態度稍微缓和了:“但是他不太对劲,他身上有一种危险的变化,会影响到其他人。” “是吗?”红细胞老金十分惊讶,转过来问陈默:“你刚才干什么了啊?” “没干什么,胸牌掉了而已。”陈默笑了笑。 “胸牌你可要戴好,千万別丟了,丟了就麻烦了。”老金整个红帽子形状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你答应我,这种错误可不能再犯了,我去劝劝我老婆,没事的啊。” 红细胞老金拉著大婶到一边去了,他们在那边说了些悄悄话。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此间,大婶一直盯著陈默,生怕陈默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陈默估摸著过了有五分钟,红细胞老金走了过来,大婶还在原地,收起了双刀。 “谢谢你,老金……不,前辈。” 陈默想了想,他不应该再帮著这个游乐园推波助澜,於是他又改口:“我就叫你老金,你就是老金。” 红细胞老金摆了摆手,他不在乎这个。 “你快点跑吧?” “啊?”陈默惊讶,老金没说服他媳妇吗?但是他媳妇不是已经收刀了吗? “唉,我没想到守卫者他们的规则这么严格,我老婆她不可能放过你了。” 老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又软又红的身体。 “但你老婆怎么没行动?她不是要来砍我吗?” “別急啊,虽然我老婆说不可能放过你,但没说不给你放水呀。”老金又有点得意。“即使在这种游乐园里,我的话也多少能起点作用,虽然不足以完全改变她的决定,但从中周转一些机会。” “从现在开始,你赶快跑吧,逃出肠胃区,前往肝臟区,你就能甩开保卫者们的追杀了。” “保卫者『们『?” “她说你躲得太快,她觉得自己可能追不上,所以在你开始跑后数二十个数,她会通知这片区域的其他保卫者一起捕捉你。” 老金的语气有些愧疚:“都怪我,我没提前告诉你,胸牌不要摘下来……” 陈默摇了摇头,他觉得胸牌只占了原因的一部分,现在他將胸牌重新戴回来也没见大婶放过他,所以大概率是拿了“保卫者(中性粒细胞)”的角色有特殊的感应方式。 大婶通过这种感应方式,知道陈默已经不再想要遵守规则,所以才不会放过他。 然后陈默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大婶。 大婶此刻的表情十分纠结,老金的劝导令她没那么坚决了,但依然无法动摇她,游乐园对她的规训已经深入了潜意识,彻底影响了她对敌人和友人的底层认知。 “不是你的问题,总之谢谢你了,老金。” “那我走了。”陈默准备跑了。 老金举起手对大婶打了一个招呼:“我们走了!” 大婶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对於老金的热心肠很是无奈。 陈默发现老金居然也跟著他一起跑,有些惊讶:“你怎么也来了?我被盯上是我自己的事。” “我是你的引导员,当然要对你负责到底呀。”老金说,“我刚看到你时,就觉得你很亲切,而且我感觉你是能干大事的人。” 对我很亲切?我的亲和力这么高吗?陈默有些诧异,但便將这归结於老金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不忍心看到自己带的新人“误入歧途”。 “我带你去乘坐大肠漂流,从那里可以很快脱离肠胃区。” 他们直接无视了小肠矿车项目,在他们横穿肠胃区域时,一些穿著白色制服的人开始注意到了他们。 “103號说的就是这傢伙吧?”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他抽出了匕首,冲向了陈默。 他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喜悦,就好像陈默是什么美味的食物那样。 另一个“守卫者”的身材正常了许多,不,他比正常人要消瘦得多,就像是诡船乘客那样骨瘦嶙峋。 他是个光头,光头上蔓延著细细的血丝,就仿佛有一条条寄生虫在头皮中游动。 他在看到陈默后,原本麻木的双眼微动,似乎意识到陈默也是刚进来的乘客,在疑惑为什么一个正常人会被认为是“异端和病变”。 但他没有违背角色的规则,拔出了装备的长刀,追在了后面。 他开始遵守“守卫者”的规则行动后,他头上的那些游动的东西变得“激动”起来,开始向他的脖子蔓延。 陈默也看到了这些现象。 “这位的躯体化症状也很明显啊?其他人已经没救了,不知道这位能不能交流下?” 隨著陈默和老金横穿整个肠胃区域,他们身后聚集的守卫者有五六人之多。 这些胸前贴著“中性粒”的守卫者们,大多还保持著人类的形態,没有变成一团无色有形的圆形生物,但大多都身材微胖甚至是肥胖,对陈默有著近乎痴迷的追杀欲望。 这种追杀欲望,似乎不完全是敌意,更多是一种渴求。 而那些身材正常乃至消瘦的守卫者,大多只是例行公事地在后面追著,为了在游乐园里生存下去,他们必须按照手册上的规则去行动。 陈默看到老金的老婆並没有在追杀队伍中,看来那个大婶虽然表现出了要追杀他,但最后还是看在老金的面子上,没有追上来。 从某种程度上,她也在抵抗著游乐园给她灌输的认知。 “老金,来追我们的人就这么多吗?” 陈默边跑边问。 “嗯?”红细胞没有表情,但陈默仿佛在老金的头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问號。“……这么多人?你还嫌少?” 第70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7 “如果只有这么多人的话,我们就没必要跑了。”陈默將手伸向衣服內,从胸前的胶状物內掏出了棍子。 “等等,你想干什么?” “反客为主。” “不行不行,我们是红细胞,根本打不过这些中性粒白细胞啊,你怎么想的啊,我们连核都没有,唯一的作用就是运送氧气和二氧化碳啊!” “有道理啊,我们是红细——”陈默说到一半,立刻停了下来。“不不,我不是红细胞了,至少不是正常的红细胞,你忘了我是病变的细胞,所以他们才要追杀我啊。” 说完这句话,陈默感到胸前那团胶状物又扩大了一些,史莱姆污染正在帮他抵御游乐园污染的入侵。 陈默心中无奈,又中招了,模因污染的可怕之处就在此处。 它可以让人保持著基本的逻辑,然后修改掉一部分认知,从而让人表现出不同的行为,当你明白他们的行为逻辑后,也就理解了一切,从而也会被影响。 他觉得老金的逻辑十分正常,但其实又不正常。 “啊……你……”老金的语气有些失望,“你真的出了问题啊,看来我老婆说得对。” “不不,我刚才说错了。”陈默將胸前的“红细胞”胸牌再次扔掉。 “我不是红细胞,也不是病变的细胞,我是个人,我只是来这家游乐园游玩的乘客,我有权利按照游乐园为我设计好的流程去进行角色扮演,当然我也有权利拒绝这一切,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游玩。” 陈默不再逃跑了,转身面对那几个追杀者。 “……”老金沉默了,他思考著陈默的话,然后全身颤抖,似乎在经受剧烈的挣扎。 “但是我们不都是细胞吗?是这里的一部分。” “游客不就是细胞吗?为什么可以不按照乐园的规则去行动?”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可以有这些想法?” “新人,我想不通啊,实在想不通啊!” 冲在最前面的,身材最庞大,最肥胖的守卫者已经举著双刀杀到了眼前。 一阵阵杀气扑面而来,裹挟著刀刃破空的罡风,他大吼一声,双眼通红地挥舞双刀。 陈默没有管陷入纠结的老金,面对左边和右边同时袭来的双刀,他立刻蹲下。 双刀在头顶划过,砍下了他的几根头髮。 那守卫者鬆开双刀,让双刀在空中交换下左右手,然后他反手又是两下。 陈默向侧面躲去,刀刃堪堪擦著他的皮掠过。然后他对著那人拿刀的手肘,快速甩出棍子。 那守卫者吃痛地暂停了动作,左手的刀险些脱手。 陈默趁此机会,绕到他的侧面,抬手就对著他的脑袋敲了过去。 期间一直有其他守卫者衝上来,但他们原来也只是普通的乘客,没有什么搏斗基础,只是乱挥动著武器而已。 陈默直接抬腿將乱衝过来的人踹走,专注对付眼前的大块头,他专门找要害打,脑袋和肚子。 大块头想要举起刀反抗,但面对陈默这狂风暴雨般的击打,完全找不到回手的机会,因为对方已经不再躲著他的进攻了,这就意味著对方不会露出破绽。 最终,大块头倒在了地上,虽然他脂肪厚,但被这么打中要害,也受不了。 一些偏瘦弱的守卫者都懵了,他们还没见过病变的红细胞会反抗? “病变的红细胞不可以反抗。” 最开始那个被打倒的大块头尝试爬起来,但却发现自己疼得起不来,他咬牙切齿道:“这种情况以前我也见过,一些病变的红细胞脱离了规则控制,他们只有两个结局,第一个是被我们就地正法,第二个就是成为扩散的病变组织,逐渐壮大,我们决不能让第二种情况发生。” “好的!”其他的守卫者咬了咬牙,揉了揉自己被踹疼的肚子,硬著头皮冲了上来。 “你们只是在玩一个角色扮演,没必要这么代入啊!”陈默喊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面对衝上来的人,他一棍一个。 陈默专挑他们的脑袋和肚子攻击,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气。 “我的刀明明砍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有的守卫者委屈地说。 “可能是因为红细胞没有核,身轻体软有弹性,所以不怕打?”光头守卫者猜测道,说完这句话,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奇差。 “哈哈…嘶……好疼…你……你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吧?”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的一个微胖守卫者说。 光头眼睛一亮:“你有答案?什么样的污染可以让人不怕——” 没等光头说出下半句,那捂著肚子的守卫者说:“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抗揍,但你说红细胞身体有弹性不怕打是错的,对於那样的身体,刀刃就是它的天敌,你说的不符合常识。” “——就你都这样了,居然还有常识?”光头的脸垮下来,“我不该对你抱有什么希望。” 陈默注意到他头上的那些蔓延的躯体化症状正在快速加重,看来他抵抗得很吃力,他的认知已经被被篡改了一部分。 但有个面黄肌瘦,长著三角眼的男人则躲在最后面,象徵性地进行进攻,却在陈默要打到他时,瞬间撤退。 “这是个明白人,要么他的意志格外强大,要么他身上附著著更强大的污染,可以完全压制游乐园的影响。”陈默想。“我从他身上確实没看到什么躯体化的症状。” 这些守卫者们,有的人被打得头晕目眩,脑袋出现了淤青;有的人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冷汗直流,嗷嗷喊疼,最终只有两个人还站著。 场上还站著的光头和三角眼呆立著,似乎还在思考陈默为什么受这么多伤还能行动。 “那就这样吧,你们打不过我,別追了。”陈默拍了拍还在“思维打结”的老金:“別想了,不重要,我脱困了,你要是觉得跟著我不舒服,还是离开吧。” “……那我回去找我老婆。”老金受不了自己的意识这样拉扯,他觉得痛苦极了,此时可能只有见到老婆才能缓解这种痛苦。“前面就是大肠漂流了,你去坐这个项目,不要坐到终点,在中间的肝臟区下船就好。” “谢谢你。” 陈默转身向前走去。 “等等!”那个三角眼男人追上来,他一把扯掉自己的胸牌,“我跟你一起走。” “你是?” “1136诡船的杜子安,我在今天刚刚上岛。”他露出笑容,“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了不能遵守角色的规则,一直遵守下去,只会变得像那些肥猪一样。” “你跟著我也没用啊。”陈默说。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们俩个可以互相作为对方锚定身份的锚点。”杜子安道,“我和其他人都走散了,我看你也是一个人,如果不能找到可以互相锚定身份的人,单独走就死定了。” 第71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8 陈默这才第一次认真看著这个叫做杜子安的人。 他长著一双凶狠的三角眼,眼白较多,营养不良使他的颧骨高耸,脸颊凹陷。 这副长相令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来者不善”的恶人气质。但他偏偏还面带笑意,虽然是善意的,但却像是在恐嚇地笑。 “我知道我长得太像坏人了,你警惕我正常的,我懂。”察觉到陈默的目光,杜子安像是习惯了那样,摆了摆手。 陈默回答:“我只是在思考你说的话,放心,我不以貌取人,而且大家都吃不饱,面相都不太好,彼此彼此。” “好,你是个明白人,我最喜欢不以貌取人的,明明我这么温和可亲,但是大家却还是有点怕我,船上那两个道貌岸然的假君子还总说我是坏人。” “我们边走边说吧。” 大肠漂流这片区域没有什么人,他们快速走到了乘坐项目的地点,上了一艘漂流小船。 值得一提的是,这艘小船被做成了规则的长条状,看著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项目做成了岩洞探险和地下河流漂流的形式,头顶的岩洞做成了大肠內部的褶皱质感,乘客乘坐看著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小船,在肠道內部经歷九转十八弯的顛簸。 小船的前面立著一块牌子,上面清晰地画了全程地图,还標註了每一站的名称。 大肠漂流可能是整个园区內路程最长的项目了,弯弯曲曲地横穿了大半部分园区,所以它也作为某种“交通工具”,可以让乘客快速往返在不同的区域。 “全程经过肠胃区,肝臟胆囊区,肾臟膀胱区。”陈默查看著这个地图,“我们就在肝臟胆囊区下船吧。” “你该告诉我你是哪艘船上的人吧?你叫什么名字呀?”杜子安露出笑容,能看出他已经在非常努力表现友善的態度,但效果却很弱,甚至起了反效果。 “你还是別笑了吧。”陈默说,“我是1114號诡船的方卫平。” 虽然陈默觉得杜子安不是什么奸恶之徒,但他依然不想把自己的名字透露给这种不知底细的人,也许对方的人品没问题,但他並不確定他身上有没有类似“知道名字就会被诅咒”的污染,还是谨慎些吧。 反正我也不需要他来提醒我是谁。 “好的,我记得了,你是1114號的方卫平,如果你出问题了,我会提醒你的身份的。”杜子安高兴地说,“如果你发觉我出问题了,也要及时叫醒我,用我的身份提醒我一下。” “你就不怀疑我告诉你的名字是假的?” “没可能吧,我们相互记住对方的身份,互相当锚点,这种互惠的事情,没人会隱瞒名字吧?隱瞒了名字也没好处吧?”杜子安有些惊讶。接著道: “你不会告诉我假的名字了吧?不过,既然你都这么问我了,那你肯定告诉我的是真名,你真调皮,逗我玩!” 谁有閒心逗你玩? “互当锚点,这个是你们船上的人总结出来的活命办法吗?” 陈默难得见到一个可以交流的其他诡船乘客,他对其他船上的情况十分好奇。 “是啊,毕竟一个人的意志力是十分渺小的,这种方法可以儘可能地让更多普通人坚持下来,撑到任务结束,当然也只是儘可能,这个方法也不是万能的。” “如果是那种危险性极高,一进去就有性命之忧,或者防不胜防,一碰就会中招的那些情况,这办法就基本无效了。” “你们船原来不用这种方法吗?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杜子安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完全主导了话题的节奏。 “我们船人少,每次进小岛都会被分开,而且不主动去寻找的话,很难碰面。”陈默回答,“曾经也有人多的时候,但我们进入了一个危险的小岛,绝大多数人都中招了。” “嘖嘖,那你们还挺艰难的,真不容易啊。”杜子安一脸遗憾。 “虽然人一多食物不够分,但总体上看是利大於弊,上岛后你和熟人碰面的机率会变高,而且还能通过其他人的反应,收集到大量的样本,这样你就能逐渐推导出活命的规则了。” “所以,你们船一定是艘大船了?”陈默又问。 “大船谈不上,所有的诡船都是一样大的。”杜子安连忙摇头。 “那你们船上有多少人?” “二十来个人吧。” “我看你的精神状態还不错,你们船上的人相处还不错?” “我们很幸运,船上的食物还算充足,而且都是同一个村出来的,大家有一些小摩擦,但不至於动刀。” “同一个村?你还记得你上船之前的生活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记不清了……”杜子安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我只记得我们村变成了一座孤岛,大家的存粮快没了……再之后,那艘船就出现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对我们现在而言,並不重要吧?” 虽然表现得没有张麻子他们那么生硬,但杜子安也在迴避著这类问题。 陈默笑了笑:“好奇而已,我没怎么见过其他诡船的人。” “你没怎么见过其他诡船的人?”杜子安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难道你们诡船去过的小岛,都是那种很难活下来的岛?据我们观察,存活率越高的小岛,就越能碰到其他诡船的人。” 陈默回忆了一下, 第一个小岛是医院岛,里面的史莱姆污染属於那种一触碰就会被快速污染的类型,一不留神自己就会变成史莱姆人。 第二个岛是研究所岛,虽然逃出的过程波折了些,但也没有一碰即死,属於那种会影响认知的类型,但只要坚守认知,也能在里面存活很长时间,那些被关在收容间的其他乘客就是例子。 第三个岛就是游乐园岛,目前好像也没有什么性命危机。 “我去的第一个岛,全船不算我,只有四个人活了下来……” “那就对了!”杜子安双手一拍,“就是这么回事!那你们配合得很厉害啊!” “你们一定是非常默契的战友,可以完全信任对方,成为对方的锚点,能成立这样的团队可不容易,一旦某个人的意志不坚定,就可能误导全队人完蛋!” 但是我们几个並不是这样亲密无间打配合才逃出来的,硬要说合作,也只是到最后的时候才匯合。 大部分时间,大家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坚持了下来。 杜子安显然是误会了什么,陈默也没有解释。 “对了,我们船上还有个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对抗异常,但这样的人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很容易早死,能活下来的都是相当厉害的人。” 有了对比,陈默才意识到,像是方卫平他们这种可以利用自身污染去对抗外来污染的人,十分少见。 所以大家即使分散开,最后存活率也很高。 “誒呀,我怎么和你说了这么多!看来我们很投缘啊,之后要多多互助!”杜子安仿佛现在才发觉自己说了很多,装出惊讶的表情。 陈默想继续问一问有关船长的情报,但已经到站了。 【肝臟胆囊区已经到达,请需要的乘客下船~】 第72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9 他们下了船,从侧面的小门走了出去,便来到了肝臟胆囊区。 “你们来的正好!”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他们刚走出那扇门,就发现门边站著一个武装到了牙齿的女人,胸前掛著“巨噬细胞”的胸牌。 她看著陈默和杜子安,皱了皱眉头:“红细胞怎么也来了,好像还有点毛病……” 陈默刚想跑,但是女人又说:“没事,比起我们现在这里的问题,你的问题小多了,你带氧气扭蛋了吗?” “带了。” “行,带了就好说,你就往前走,如果遇到倒下的人,就给他们吸氧气扭蛋,明白了吗?” “明白了,要救人是吧?” “行,你还知道红细胞是干什么的,所以问题不算大,以后再说。” “大姐,发生什么事了?”杜子安问。 “活体展览馆的展品都跑出来了,那些都是相当残暴疯狂的傢伙,有可能对整个园区进行一番屠杀,所以我们要在他们逃出肝臟区之前,將他们都杀死。”全副武装的女人说,她扫了扫杜子安:“你是白细胞吧,快点拿上武器,和我们一起战斗。” “展品是?” “別废话了,去了就知道了。” 杜子安被莫名其妙地塞了一柄长刀(中性粒专用),然后被那女人推了一下。 “往那边走,那边是战区。” “哦,好的!”杜子安顿时像是被洗脑了一样,提起刀就想往战区走。 陈默拍了拍他:“你是杜子安,別忘了你是谁,你不是白细胞。” 杜子安摇晃了一下脑袋,眼神变得清醒了一些:“哦,对,谢谢,我差点就中招了。” 他们向那女人指示的方向走去,逐渐可以见到地上躺著一些白制服和红运动服的人或细胞,能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和嘈杂的噪音。 奇怪的是,这种混乱又危险的情况,居然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路上绝大多数人都紧张兮兮地往里面跑,有扮演快递员和守卫者的普通乘客,也有已经被彻底转化为红细胞和免疫细胞的生物。 没走多远,陈默就看到了一栋冒著烟的建筑,上面写著“活体博物馆”。 接著,一个全身冒著黄色脓水的怪物从门中跑出来,它还没跑多远,门內的人就拉住了它的尾巴,將它拖了回去。 “有些危险,我们找机会逃吧……”杜子安打了退堂鼓,“虽然我的责任感告诉我,作为一个白细胞,需要进去和战友们並肩作战,但这也太危险了,我才不会留下来。” 这时一个脸上长满了红色溃烂的人逃了出来,在他的身后,一位扮演白细胞的人紧追不捨,他的体型已经变得微胖了,双眼通红,手握弯刀。 “那是我王哥!”杜子安忍不住惊呼,“他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太嚇人了。” 接著这位王哥一个猛扑,將那个脸上长满红色溃烂的人压倒在地,用弯刀用力戳著那人,张开大嘴,用牙齿撕咬著那人的后脖颈上的肉。 嘶啦—— 王哥大口咀嚼著,一脸满足,而他的身形也开始继续膨胀起来。 “你们白细胞都是通过吃——吃病变细胞来缓解飢饿的吗?”陈默不禁说,“这简直是我有史以来见到的最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不知道,角色手册上根本没说这事!”杜子安正说著话,突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他的脸色顿时衰败下去,整个人也萎靡了,仿佛隨时可能死去。 陈默看著白细胞蚕食病变细胞的一幕,又看了看一边的杜子安,神色一变: “你应该没受什么伤吧?你有什么病吗?” “没有啊,我除了营养不良,身体好得很。” “你进来有多久了?” “有几个小时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的这位王哥看上去状態很好,还能继续活好几个小时的样子,除了有点疯。” 杜子安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都绿了。 “不会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白细胞乘客的整个游玩流程只有几个小时,如果不及时回到骨髓中心更换角色,就会逐渐衰败而死。” 杜子安刚刚那快死的状態,让陈默意识到:无论扮演什么角色,游玩流程结束的那一刻,就是死期,而杜子安已经进来了好几个小时,快要到达白细胞的极限了。 但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延缓死亡,那就是去吃掉“病变细胞”,吃掉病变细胞后,原本瘦弱的身体就会变胖。 如果说红细胞获得能量的方式是吃食堂的食物,那么白细胞最快获得能量的方式便是战斗和吞噬掉敌人。 “就算是杀了我,我也做不到像王哥那样……”杜子安一脸菜色,“但是……不这样就活不下来……” “这也是缓兵之计而已。”陈默拍了拍杜子安。“吃掉敌人就会变胖,然后一直胖下去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会变得吨位更重,战斗力越强?” “会撑到爆炸。” 杜子安沉默了,陷入了两难。 “不用考虑这个,你不是已经將中性粒的胸牌摘掉了吗?別让角色身份影响你,你是人类,你不是任何细胞,你只是游客,没有所谓的极限时间!” 杜子安微微睁大眼睛,然后怒骂道:“艹!差点又中招!谢谢你了,方卫平。” “不要被卷进这战局了,咱们快走。”陈默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陈默看到,冬梅拄著一根拖把,慢慢地从博物院的正门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正追著她,那怪物长著夸张的蝎子尾巴,准备將冬梅刺个对穿。 杜子安连忙喊道:“那怪物看上去很难对付,趁它还在追別的目標,快走吧!方卫平。” 但一眨眼的功夫,杜子安却发现原本拿著长刀的手上,空空如也。 “咦?” 在看到冬梅的同时,陈默便直接抢走了杜子安手上的长刀(中性粒专用),然后冲向了那个怪物。 此时,陈默的目光恰好与冬梅交匯,在那一瞬间,他身形如电,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裹挟著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直衝向那狰狞的怪物。 “陈默!”冬梅又惊又喜,声音中带著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陈默的来势汹汹,它那粗壮且布满尖锐倒刺的尾巴,犹如一条黑色的钢鞭,带著呼呼风声,如毒龙出洞般向他们迅猛刺来。 其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陈默毫不畏惧,在尾巴即將刺下来的剎那,他將冬梅推走,自己的身体则轻盈地侧身避开。然后他借著这转身,高高抡起长刀,向它的尾巴砍过去。 只听到一声“咔嚓”的声响,它的尾巴断了,断口处喷出了一股墨绿色的黏液。 陈默乘胜追击,將长刀直接刺入了它胸口那块柔软的肉里面。隨著他鬆开刀柄,將长刀留在了它的身体,它也倒在了地上,身体渐渐化为漂浮的粒子后消失。 冬梅惊魂未定,慢慢站起来,她的断腿处已经接了一条新的金属假肢。 陈默观察著冬梅,发现她的眼神清澈,身体也没有发胖,暗暗鬆了一口气。 “你没吃什么……吧?” “没有!他们看我是残疾人,就先帮我做了个假肢,让我恢復下再上战场。”冬梅说,“对了,博物馆的展品泄露,不是意外,我看到有人將它们放出来的。” “有人在和乐园对著干吗?”陈默记得,胃穿孔好像也是听到了一声爆炸声。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你好!”这时,一个男人从博物馆內走了出来,他穿著一身脏兮兮的绿色制服。“你们几个看上去还很清醒,要不要加入『病变组织』?” 第73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0 “是否愿意加入我们这个病变组织呢?”他从“活体博物馆”的大门缓步走出,脸上掛著温暖如春的笑容。 陈默警惕起来,而冬梅则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远离了那个奇怪的人。 “陈默,就是他,博物馆里的玻璃橱窗就是他砸破的。”冬梅小声说,“我亲眼所见,这人不是个好东西,他看到那些怪物被放出来,还在哈哈哈大笑。” 杜子安也靠了过来:“妹子,你管他叫什么?” 冬梅被杜子安那三角眼以及凶狠的笑容嚇了一跳,然后警惕起来:“你是谁啊,我告诉你,你可別跟我套近乎,我不吃这套!” “別紧张,我是方卫平的朋友,今天刚认识,我看你也是他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咱们也认识一下唄,互相当做彼此的锚点,多个保障。” “嗯?!方卫平?”冬梅皱著眉头,“方卫平不靠谱,他的朋友我更不能信了。” 杜子安的目光落在了冬梅的头顶:“別这么见外呀,你这小耳朵头饰在哪买的,真可爱,跟真的一样。” 冬梅一脸嫌弃。 “你们俩有话之后再说。”陈默说,“待会看到情况不对,就立刻跑。” “我知道了。”冬梅说。 那个男人始终微笑著看著他们,眼中露出欣赏之色:“你们简直就是天生的病变细胞,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状態这么好的同类了。” 陈默注意到这个男人虽然穿著游乐园的制服,但却没有戴著胸牌。 看样子他和我一样,是一个主动放弃“身份”的人,也维持著较为清醒的认知,陈默初步判断著,然后开口问: “你是谁?” “我是病变细胞6號,代號黄瓜。”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向陈默等人。 “我问你的真实身份,你叫什么。” 他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却见一队免疫细胞部队正向他们跑来。 “我们先跑吧,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他开始奔跑起来,向某条小路衝过去。 “我们要跟吗?”冬梅迟疑地问。 “走吧,继续遵守乐园的规则,我们迟早会被模糊掉自我认知,跟著他,或许能发现新的路。”陈默伸出手拽住了冬梅的胳膊,“我扶著你,你放心跑。” 这个穿著绿色制服的男人带著他们在园区的小路上穿梭,跑著跑著,身后也渐渐没有追兵了。 看到陈默紧张地往后面看,那男人说:“那些免疫细胞部队主要是来对付那些逃出来的病毒和细菌的,我们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標,只要不引人注目地走,不会被他们追上的。” “为什么要在乐园里修建一个病毒细菌的活体博物馆啊!那泄露不是早晚的事!”陈默忍不住说。 “因为更能吸引游客,这里的主人冒著风险將它建造了出来。” 在园区里绕了一大圈,陈默发现他们最后回到了肺泡乐园附近。 在肺泡乐园的另一侧,一个公共厕所后面,隱藏著一道暗门。 绿衣服男人敲了敲暗门,说道:“搞垮这个身体,我们不属於这里!”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门开了。 男人带著他们走了进去,只是小小的一扇暗门,但走进去別有洞天,经过一条隧道后,他们来到了开阔的大厅。 这里的墙壁坑坑洼洼的,掛满了已经乾瘪破裂的肺泡,地面也仿佛没有装修过那样呈现水泥地的质感,某些地方隨意地刷著白漆。 在大厅的中央,有一个直接到天板高度的电动鼓风机,一根管子连接著鼓风机和地面之上。看到这台鼓风机的一瞬间,陈默的意识恍惚了起来。 首先,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肺子,接著这肺子开始发生变化,光滑粉嫩的表面开始变得粗糙,一层黑铁色的带著金属光泽的物质开始蚕食这只肺子。 接著,它的表面出现了大量的尖刺,原本线条连贯的类三角形的肺子,也变换成了犹如一堆废泥渣捏成的抽象线条。 这只肺子,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陈默將这只不正常的肺子和之前在红心城堡见到的那个集合体心臟联繫在了一起。 隱藏在这个乐园中污染的真正模样,应该就是他所窥见的这样吧? 假设这座乐园小岛是一个活物,那它的心臟和肺子已经完全被污染了,扭曲成了其他东西。 但像是老金,像是其他那些细胞扮演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们看不到这座乐园的不寻常之处。 这座小岛本身就“病”了,但还维持著表面的繁荣。 他们的任务是在岛上存活三天,这个任务由岛主发布,肯定不是毫无理由的给出,自有他的目的。 那么对於这个病了的小岛,停留三天的乘客们,对小岛本身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是想要吸收新鲜血液,將乘客们转化为新的“细胞”,让小岛苟延残喘吗? 但这样没必要发布“存活三天”这种任务,目前看下来乘客们只要守好意志,活著坚持三天是不难的。 如果小岛想要乘客留下,为何不发布强制乘客去完成角色手册上的行程呢?这样乘客们留下的概率会更大。 陈默认为还有一些关键信息,他还没有拿到。 “你坐过那个泡泡舱吗?这个巨大的充气肉瘤就是用来给泡泡舱供氧的。”绿衣服的男人有些得意地说,“但谁也想不到,我们病变组织就隱藏在肺泡乐园之下。” 陈默如同从梦中惊醒,他发现时间並没有过去多少。 “好噁心,长得像一只巨大的粉红青蛙。”冬梅下意识別过头,不敢看它。 陈默知道了,这玩意儿在他眼中是鼓风机,在別人眼里是一个长得像粉红青蛙的肉瘤? 绿制服的男人带著他们穿过大厅,进入了一间小屋子,这里有沙发和茶几。 “坐吧,我去叫其他人过来认识一下。” …… 乐园的另一边,胰腺海盗船项目附近。 从“活体博物馆”逃出的细菌和病毒怪物,已经入侵到了这边,它们肆无忌惮地破坏著乐园的设施,充满恶意地追赶著逃跑的人们(细胞)。 扮演免疫细胞的人,手中拿著兵器,奋勇抗击著。其中有一队穿著黑色制服,胸前戴著“杀手t细胞”的战士们,冲在了最前线,在这些t细胞的身后,方卫平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 方卫平也穿著黑色制服,但他的胸前却带著“记忆t细胞”的胸牌。 “喂!”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哥拍了拍方卫平的肩膀,问:“前面那些敌人是谁?我们需要如何应对?” “我不晓得!”方卫平睁大了眼睛,“我怎么可能晓得!为啥子要问我?” “这是第几次了?你之前不是已经遇到过它们了吗?怎么还是记不住?”大哥怒了。 “我没印象了。” “但你不是记忆t细胞吗?这就是你的职责,记住那些怪物!”大哥抬起手指向前方,那里有一些金黄色的像是葡萄球一样的漂浮怪。 方卫平顺著大哥的指向,看了过去,喃喃道:“那是啥子?” “是细菌,是细菌,我们作为t细胞要保护这个身体!”大哥吼道,恨铁不成钢。 “我是t细胞?为啥子人会变成细胞哦?我咋可能在別人身体头,而且细菌咋个会变得恁个大嘛?”方卫平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方卫平开始抽搐了起来。 大哥一脸惊讶和迷茫。 第74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1 肺泡乐园地下,肺部核心地点。 绿衣服男人带来了五个人。 陈默一看,就知道这五个人肯定是诡船的乘客,而且受到乐园的污染並不严重。 他们的体型都很瘦,脸上的颧骨突出,面色蜡黄,掛著浓厚的黑眼圈,这说明他们並没有去吃乐园里的食物,所以他们的体型也没有像那些深受污染的人,变得莹润肥胖。 他们都没有戴著胸牌。 为首的那个人穿著一身黑制服,虽然也很消瘦,但比起其他人,反倒显得魁梧了些。他满脸横肉,腰间掛著一柄菜刀,一握拳头髮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剩下四个人,有两个穿著红色运动服,还有两个穿著白色制服。 “我是病变组织1號,是大家的首领,代號茄子。”黑制服的魁梧大汉,伸出了手。 陈默也和他握了握手:“我是方卫平。” “嗯?!”冬梅微微瞪大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然后將声调硬生生地变成了四声。“嗯,是个好名字。” “你呢?妹子?” 冬梅连忙说:“我叫夏荷。” 只有杜子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杜子安啊,茄子大哥,请务必记得我是1136號诡船的杜子安。” “好啦,自我介绍环节完了,让我们进入正题。”茄子轻咳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说:“我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的组织。” “你们还没说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目的,我们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吗?”陈默问。 “这乐园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乐园同化,忘记自己是谁。”茄子介绍道,“我们几个都是发现了这一点,不愿意按照乐园的规则行动的人。 “我们发现只有这样做,才可能坚持三天不被影响,才有逃生的机会。”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陈默问。 “哦,我们之中有来了两天的,也有来了很多天的,比如我已经在这里一周了,还好我的那艘诡船还没有开走,我还有机会逃出去。” “现在的情况是,只靠我们几个苦苦支撑太难了,我们需要壮大队伍,然后去做一些事情,扰乱这个乐园。” “乐园乱套了,它的免疫系统就会被逐渐磨损消耗,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去炸毁骨髓中心,从那里逃出去。” 陈默不解地问: “所以你们的最终目的是炸毁骨髓中心?为什么要炸毁?从乐园这边直接到骨髓中心出不去吗?” 绿制服男人摇了摇头:“骨髓中心是个单向通道,我们回去更换身份是没问题的,但是要离开乐园不行,我们几个过不了安检。” “安检?什么样的安检。” “检测我们是好细胞的安检,因为我们几个已经病变了,所以骨髓中心不允许我们这样的出去。” 陈默觉得他说的这个话有点奇怪。 “你的意思是健康的细胞可以出去?” “是的,只有被乐园认可的,戴著身份胸牌,认知正常的细胞才能离开这个小岛。” 陈默將杂念从脑中赶走,接著问:“听你们这说法,你们是承认外面那些人是认知正常的细胞?” “嗯?” 大家大眼瞪著小眼,沉默了片刻。 旁边的冬梅已经將耳朵堵上了,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但是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同时堵上四个耳朵,顿时有些丧气。 杜子安则认真地听著,但明显有点晕了。 “不对,我问的不对。”陈默揉了揉脑袋,更正了自己的说法:“我觉得你们几个也出了问题,乍一看你们像是脱离了乐园的影响,但其实已经被乐园影响了。” “不可能,我们这么小心。” “是啊,我们已经放弃了乐园分配给我们的角色。” 陈默问:“好的,那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將能过安检的人,称为『被乐园认可,认知正常的细胞』?” “因为他们的认知是正常的,他们是正常的细胞?”茄子大哥迟疑地回答,他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有点像是说废话。 “我们这些放弃了身份的人,就是病变的,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要偷跑出去,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陈默站起来,指著茄子的鼻子说:“你都已经脱离了乐园安排的角色,那你为什么还要认同乐园的判断標准?” “我们没有认同乐园的判断標准?!” “那就告诉我,你们是谁,真名叫什么?”陈默问。 “那还不简单……”茄子说,然后脱口而出:“我是病变细胞1號,我是茄子。” “你是人,是人类!你应该有一个人类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傻叉代號!”陈默用手指懟著茄子大哥的胸,恨铁不成钢地喊道。 陈默觉得这帮人的目的和他是一致的,但思维层面已经完全和他的认知不一样了。 “骨髓中心的安检系统不让你们过,不是因为你们是病变细胞,而是因为你们还是人,你们还保留著一些身为人类的认知,所以才出不去。” 大家譁然。 绿制服男人恍然大悟,眼神发生了些许改变。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 “我推测只有那些完全被改变了认知,认为自己是正常的细胞的人,才可以在骨髓中心出入自如,但如果已经演变成了这样,那些人也不会萌生想要逃离乐园的念头了。” “所以想要过那道安检,需要偽装我们的意识,骗过安检。”陈默继续说,“比如默念我是红细胞,並且佩戴胸牌。” “要骗过安检,首先要骗过自己,而且出去后还要及时地恢復自己的认知,太难了。”杜子安连忙反驳,“我觉得不太行。” “所以这就需要你告诉我的方法了。” “什么?” “我们可以互相锚定身份,我当然可以认为自己是红细胞,但我也可以同时认定你是杜子安。只要我们互相记住对方的身份,那么只要不是被深度污染,或者已经开始出现躯体化症状,咱们就有可能在骗过安检的同时,还有恢復认知的可能。” “原来还能这么用,我刚才怎么没反应过来……”杜子安喃喃道。 “好办法,值得一试,而且比直接炸掉骨髓中心的风险小很多。”茄子大哥说,“如果这招不行,我们再考虑炸掉骨髓中心。” 绿衣服的男人皱著眉头:“但是有个问题,我们几个还有谁能想起来自己原来叫什么?” 大家又哑火了。 绿衣服的男人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是谁,嘖,跟你们几个混久了,居然把我也带偏了。” 然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柄手枪,扣动了扳机。 茄子大哥躲闪不及,上半身中枪了,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找掩体!”陈默喊道,然后扑了上去。 “找死!”绿衣男人向陈默开枪。 但陈默不为所动,完全不管他的枪口,死死地按住他的双肩,控制住他拿枪的手不再抬起,脑袋向前一使劲,撞在了对方的头上。 第75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2 陈默这一记头槌,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瞬间,鲜血直流。 绿衣男人被撞得头晕目眩,一阵阵噁心从喉咙上顶上来。本来,他还在反抗陈默的禁錮,但如今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泄掉了,双臂被掐的发麻,软绵绵的,再也拿不动那柄枪。 陈默抬起膝盖,对著他的肚子就是狠狠地一顶,绿衣男人的身体弯成了一只虾米,喷出一堆胃液。 “这个世界的人,身体素质都太差了,除了那个王闯,没一个能打的。” 陈默鬆手,绿衣男人顿时倒下,双眼失去焦距,微微张嘴,不断地呕出东西来。 “谁让你有枪呢,只是让你脑震盪,便宜你了。” 陈默捡起枪,翻看了一下,这是一只非常原始的左轮手枪,旋转弹膛,可以装六发子弹,现在只剩下了一发。 他將手枪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好了,没事了,大家出来吧。” 陈默抬起头,却见到大家已经看呆了,无论是“病变组织”的人们,还是杜子安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只有冬梅稍微平静些,但眼中也闪过了惊喜:“我知道你战斗力很强,没想到你这么强?那可是枪啊,真枪!” “徒手和有枪的人战斗,然后还贏了,你……你太厉害了!”病变组织3號欢呼雀跃,“有你在,我们还怕什么,直接打出去!” 茄子靠在墙边,用手按住伤口,说话有些喘:“大恩不言谢,但还是要谢谢你救我一命,如果我能顺利逃出去,我带你去我们船上,东西隨便拿……” “你先不要说话了。”陈默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卷绷带,递给他:“子弹没打到你的要害,但还是要防止失血过多和感染,先简单包扎下吧。” 茄子虽然瘦,但个头不矮,看著陈默递过来的这卷绷带,这魁梧大汉顿时红了眼圈。 他在这末世已经摸爬滚打这么久了,还没有谁能不求回报地给予他这么纯粹的善意,这个叫方卫平的小兄弟,能处! 唉,如果能让他上自己那艘船就好了,但这个方卫平小兄弟能力这么强,在他自己的船上肯定也是头领之类的人了吧…… 陈默看著眼圈红红的茄子,心中不由地感嘆,这末世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不但要挨饿,还有受伤的危险,看把这大汉疼的,泪都快出来了。 “你怎么做到的?!”杜子安很激动,他再次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抱方卫平的大腿这个决定,简直太正確了。“你刚才那两下,能教教我吗?” “教不了,你也学不会。” 杜子安像是想起来什么:“哦哦,我懂,我懂,没想到你就是那种可以驾驭污染的人,你身上是什么样的污染啊,居然可以挡子弹?” 接著他又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抱歉,我多嘴了,又犯了忌讳了,你就当我没问过。”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们有绳子吗?把他捆起来,我要问话。”陈默指著地上的绿衣男人说。 片刻后—— “喂,醒醒。” 绿衣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脑袋没有刚才那么疼那么晕了,意识逐渐清醒。 接著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而面前就是那个像疯子一样衝上来,硬抗子弹的非人类……等等,可能是自己枪法菜,都打偏了呢? 但隨即—— 绿衣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发现对方的身上有很多个小窟窿,这说明他的子弹已经完全打到他了,但是这人居然啥事没有? “你——你驾驭了什么污染?居然能挡掉物理层面上的攻击?” “你是谁?扮演的角色是什么?”陈默无视对方的问题。 “……” “你就不想出去吗?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也许你还能离开这座乐园。” “谁想出去?我才不想出去。”绿衣男人说,“这里有吃有喝,而且只要遵守规则就能平安无事,傻子才想要出去。” “看上去你在这里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你也应该知道,当你走完你扮演的角色的游玩流程,就会彻底死去,和乐园融为一体吧?” 绿衣男人得意地说:“反正,我现在已经是神经细胞了,我可以活很久,而且只要在大限之前重新抽取角色,就可以一直在乐园待下去。” “而且,要扮演这个角色,需要保留一些智慧和独立思维能力,所以乐园不会完全將我们扭曲成细胞形態,我只要不作死,就能一直保留我自己的意识存活下去,不被同化。” “嗯……”陈默打量著绿衣男人。“那你怎么加入病变组织了?” “还不是上头让我找到病变组织连根拔起,但我的意志还是不坚定,反而被这帮傢伙影响了。”绿衣男人用嫌弃的目光看著茄子他们,“我是神经细胞,我有大好的前途,根本没必要逃出去,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是你让我想起来我是谁。” “所以,你是谁?”陈默问。 “我是神经细胞啊。” “你確定?” 看著陈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绿衣男人莫名心虚,他在心中默念:不要被眼前这个傢伙迷惑,他在动摇我的意志,我是神经细胞……但为什么我这么紧张? 绿衣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已经冒出了冷汗。 “我当然確定,你可不要问为什么我还不记得自己的人类名字,因为我现在是细胞了,我根本不是人类!那个名字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当人类和当细胞有这么重要吗?只要能一直活下去,谁会在意这种事,也只有你们这些普通的人类会在意吧?” 见到陈默没有回话,绿衣男人的自信又回来了。 “但你为什么还穿著黄色的制服?”陈默问。 “黄色?哪里有黄色,我穿的可是代表神经细胞的绿色制服!” 陈默一伸手,將他的衣扣解开,露出里面的黄色战斗服:“这不就是?胸牌都没摘,上面写著:nk细胞。” 第76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3 “我记得nk细胞是免疫细胞的一种,全名叫自然杀伤细胞,专门负责识別和消灭身体中『不对劲』的细胞,比如被病毒感染或者癌细胞?” 陈默见对方不说话,继续说:“比起神经细胞,我记得nk细胞的寿命可短多了。” 男人懵了。 为什么我穿著两层衣服? 为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穿的黄色衣服? 陈默用力一扯,將男人身上的绿色制服彻底扒了下来:“这衣服这么破了,而且好像也不太合你的身,你在哪捡的?” 男人惊恐的看著自己的黄色衣服,大喊道:“这怎么可能,把绿色制服还给我,我是神经细胞!” 后面的冬梅惊讶道:“怪不得他的代號是黄瓜啊,只有外面是绿的。” “怪不得你会找到这个病变组织,这就是你在乐园里的游玩项目吧?原来nk细胞的游玩內容是潜伏然后找出目標啊,听上去也挺有意思的,比我这个送快递要有趣得多。” “我不是nk细胞,我是神经细胞!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扰乱我了。” “怎么说是扰乱你呢?我看看啊,找一找有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不过不一定找到。” 陈默翻著绿色制服的口袋,最终在內侧的衣袋里掏出了一团变成纸球的字条:“有了!” “你看看,这是你自己写的吗?”陈默看过一遍后,放到了他的眼前。 “我扮演nk细胞,我叫闻向舟。” 男人看著这张字体,口中念了好几遍这张字条的內容,眼神渐渐变了,他陷入了回忆。 “没错,我发现有个神经细胞特別可疑,我处理掉了他,然后……我穿上了他的衣服,原本我只想感受一下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经细胞是什么感觉,还写了纸条提醒自己,但后来这衣服就脱不下来了……” “然后上头说,让我去找出那些病变细胞,我就去做了,但其实神经细胞根本不用做这些。” “现在看来,上头应该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神经细胞,但他们没有提醒我,依旧让我去做nk细胞才会做的事情。” 陈默点头:“他们不在乎你是什么,你只要能继续做原本的事就行。” “如果你不是神经细胞,那你很快就会被乐园同化掉,吸收掉。你现在还觉得留在乐园里最好吗?” 男人彻底没了斗志,垂头丧气。 “带我一个,我想和你们一起逃走,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们怎么找到这个乐园的头领。” “找到这个乐园的头领有什么用,他能放我们走?”杜子安问。 “乐园的头领是大脑皮层细胞,所有神经细胞都要听他的,包括骨髓神经细胞。如果你们能干掉他,骨髓神经细胞就会瘫痪,到时候你们就可以隨意出入乐园大门了。” “我们直接炸骨髓中心,一样能出去,更何况还有认知欺骗大法来过安检。”茄子打断了他。“我看你是想把我们引到危险的地方,好一网打尽。” “你们太天真了,骨髓中心是整个乐园的防线,那可是骨头!你们造的那个土炸弹炸穿肠胃还行,但別想著炸开骨髓中心的墙壁了。” “认知欺骗大法虽然理论上可以,但你们敢將自己的身份告知这些没认识多久的人吗?你们敢將一切託付给这些人吗?” 杜子安不满道:“有什么不敢?互利互惠的事情,我们船上的人都是靠这个活下来的。” “哼……”男人嗤笑道:“那你们没碰到过会夺取身份的那种污染吧?还有那种只需要一个名字,就能污染到本体的污染?” “那你带我们去找这个乐园实际的控制人吧。”陈默瞬间做出了决定,“我也想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杜子安瘫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变得极其瘫软,就像掉在地上的冰淇淋,仿佛快要融化了。 “咳咳……我好难受……” “他的游玩时间到期了!”病变组织4號,之前也是个扮演白细胞的乘客,他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叫起来。 “救救我……” 这时病变组织4號,直接掏出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將血滴在了杜子安的嘴上。 杜子安张著嘴,舔进去了一些血液。 “这是在做什么?”陈默有些好奇,“这么做可以延缓他的时间吗?” 病变组织4號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研究出来的方法,我们发现乐园的食物中蕴含著污染,可以加深我们的污染,快速混淆我们的自我认知。但反过来,其实我们这些不遵从乐园规则的人,身体里也蕴含著另一种信息,那就是反抗的信息。” “乐园是模因污染,而对抗乐园规则的人会產生逆模因。”陈默明白了。“乐园的目的就是让人觉得自己是细胞,进而真的將人扭曲成细胞。但只要我们意志坚定,不被这些污染信息影响,自然而然就会產生抗体,也就是对抗乐园污染的逆模因。” “模因?这个词倒是新鲜。”茄子已经包扎好了伤口,站了起来。“虽然听不太懂你说的专业名词,但你总结的很对。” “不过你之前点醒了我们,其实我们还是被乐园影响了,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病变4號见杜子安的情况好多了,便收回了手,止住了血。 “——所以我们的血,蕴含的反抗信息很弱,只能將他拉回来,但他能不能以脱离乐园的自由身份活著,还要靠他自己。” 杜子安坐了起来,大口喘著气,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永远消失了。 “怎样才能延长白细胞的游玩时长呢?”他十分苦恼。 陈默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叫杜子安,是人,不是白细胞,你本来就能活很久,不用非要延长白细胞的游玩时长。记住这句话,直到这句话一直迴响在你的脑子里。” 杜子安点了点头。 ** 男人將他们带到一扇標註著“技术人员”通道的门。 “这里就是神经细胞会走的通道,其他细胞通常情况下,不太会注意到这里,除非有人带。” 陈默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已经算是半个“神经细胞”了,因为他在穿上绿色制服后,认知已经开始往神经细胞转化了,说不定他再多做一些神经细胞的项目,在未来会彻底转化为神经细胞。 不过陈默没有提醒他这一点。 “技术人员”也算是乐园角色的一种,不算幕后工作人员,因此通道后面连通著一个益智游戏馆,在这里可以玩一些脑力游戏,如拼图,积木,或者是数独,通过玩这些游戏获得积分,然后在柜檯处换取食物和奖品。 他们穿过了益智游戏馆,顺著一条通道继续向前,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个新的建筑。 这建筑的风格和乐园里的完全不同,像是办公大楼一样,朴素无华,没有任何装饰。 大楼外墙掛著几个大字:乐园总控大楼。 一个穿著浅绿制服的年轻女人等在了门口,微微点头,仿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 “boss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然后她迅速掏出手枪,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枪毙了那个带路的男人。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第77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4 浅绿色制服的年轻女人掏出一个手帕,平静地擦了擦手,隨手將手帕扔掉。 手帕飘然而下,刚好盖到了死者的脸上,挡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空洞眼神。 面对眾人的惊讶和惶恐,她莞尔一笑:“不必恐惧,这样的事每周都有几起,他有胆子冒充神经细胞,就要做好被利用完的后果。” 她看向陈默: “而你,是boss的贵客。” “只有我?” “是的,只有你。”女人看向茄子冬梅等人,毕恭毕敬,“他们是你带来的人,我们会尊重对待,不必担心。” 在女人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乐园总控大楼的內部,同外面的印象一样,內部也乾乾净净,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和娱乐设施,就是一个纯办公的地方。 他们被带到一个小会议室,女人在离开之前说:“我没有资格在这里停留太久,请你们稍等片刻。” 陈默注意到女人的胸牌上写著:神经细胞。 半响后,一位穿著白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材適中,气质亲和,甚至给人一种懦弱的感觉。他的头髮略显稀疏,但梳理得很整齐,额头宽阔,眉毛浓密,眼神温和而充满智慧,嘴角带著礼貌的笑意。 陈默注意到,他的胸牌上写著:大脑皮层细胞。 这就是“黄瓜”说的整个乐园的实际控制人吧?也是黄瓜的上级。 不过,这个人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人味很重,身上没有任何躯体化症状。 黄瓜说,干掉这个乐园实际控制人,骨髓中心那边的大门就会失效,乐园里的人们就能隨时离开了。 陈默盯著这个人,思考著什么时候动手。 “我听说神经细胞的地位最高,而且可以保留一部分自我意识,现在终於见到了。” 温和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过奖了,逼不得已,逼不得已。” “细说?”陈默来了兴趣。“在其他人最终都会被扭曲成细胞的情况下,你们是如何保持人形的?” “你们也在这个乐园待了一段时间,觉得怎么样?”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先卖了一个关子。 陈默回答:“我们的想法这么重要吗?” “这关係到我们要如何完善这个乐园,让大家更幸福地生活在这里!” 中年男人谈到此处时,眼神彻底亮了起来,像一个少年在谈论梦想那样。 “我倒觉得……”冬梅露出不屑的神情,插话道:“我们的想法没那么重要,你们这些管理者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我们说了想法,你们会听吗?” “当然会!” “放屁……”冬梅嘟噥著,“如果你们真听,这个乐园就不会强制人们改变认知,而是让大家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但是现在大家就是自愿留下来的啊。”中年男人不解地说,“每个留下来的人,都觉得自己过得非常好。” 冬梅翻了一个白眼。 “你有什么不满吗?可以告诉我。” 陈默打断了他:“別卖关子了,你找我们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中年男人站起来,用慷慨激昂的语气说: “在牠的意志的指导下,我们的乐园正展现出蓬勃生机!” “作为神经细胞,我们会继续守护这个园区持续发展,但就算是神经细胞,我们也有死亡的那一天,所以就需要新的成员加入!” “要做神经细胞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能在这个园区內维持一定自我,而你们这些病变的细胞完全满足这个条件,所以我恳请你们加入我们,成为新的脑细胞中的一员!” 陈默审视著对方:“你邀请病变细胞成为乐园的管理层?” “没错,这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传统!”中年男人十分激动。“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此后我们將亲密无间,我是你,你是我,我们团结在一起,一起將整个园区建设得更加美好,將幸福给予每一个进入乐园的人!” “真……真的吗?”病变细胞2號有些激动地说。 “当然,你们几个都满足条件,能保留一定的自我认知,但又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正好可以加入我们。” “我们可以成为脑细胞的一员,是吗?”病变细胞2號又惊又喜:“兄弟们,这也算是个出路啊。” 在场的病变组织的人,显得有些迟疑。 他们之前想跑是因为在园区里的人终究会被扭曲成细胞,但现在有了一个成为神经细胞的机会,他们不会被扭曲成细胞形態,还能在乐园里混个管理层,那其实他们最担心的危险已经被消除,现在確实没有什么想逃出去的理由了。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茄子也心动了,但他还有些疑问。 “很久了,久到我都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时间。” 茄子一咬牙,对大家说: “在诡船上朝不保夕,吃也吃不饱,还不知道下个小岛是什么样,我们能不能平安回来……与其面对这不確定的风险,还不如接受这大哥的邀请,在这里当一个脑细胞,能活很久。” “你们確定吗?这里可是异常小岛。”陈默说。 “这……”茄子又犹豫了起来。 杜子安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留,就算我现在也很心动,但我相信这种感觉只是临时的,是你在篡改我们的认知,以我的经验,现在绝对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只相信我们是谁即可,我和方卫平兄弟互为锚点,我们会互相咬死对方的身份……” 陈默暗中点了点头,不愧是坚持到现在的乘客,这个杜子安確实有些本事。 “我知道你们中有一些人对此感到怀疑,但这正是成为神经细胞的品质,我没有看错人。”中年男人站起身来,“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参观一下这里,如果参观完这里,你们依然不加入我们,那我也不强求。” 陈默刚想动手將这个中年男人干掉,但他又好奇这栋大楼里有什么,说不定有一些物资或者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將手伸进袖子,摸了一下藏在袖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麻袋。 大家跟隨中年男人行走在大楼中,登上二楼后,走廊两边都是办公室。 他指著第一个办公间说: “看,这边是脑干细胞们的工作地点,他们会监管一些在脊髓游乐区的游客行为。” 陈默想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但是玻璃窗里面却一片漆黑。 第78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5 中年男人指著第二个办公间说: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里面很繁忙,通常情况下,不允许大家进去参观,但如果你们同意加入我们,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虽然我们都坐在同一个办公室,但不同的大脑皮层细胞也有不同的分工,具体细节我就不说了,如果你加入了我们,你可以自己选择分工。” “反正作为一个大脑皮层细胞,我可以隨意去监控室查看乐园的情况,这比单纯坐办公室要有趣很多。” 接下来,中年男人带著他们走马观式参观了小脑办公室,下丘脑办公室和海马体档案室。 “这三个办公室不建议你们选择,这几个办公室的功能有些残缺,在里面工作会非常痛苦。” 越深入这栋大楼,陈默的表情越是阴沉,事情根本不像“黄瓜”说的那么简单! 控制中心这里这么多个部门,都有可能控制著骨髓中心的神经细胞们,根本不是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 “乐园门口的那个骨髓中心是哪个部门在管?”陈默直接问。 “哦,那里是游客的第一站,也算是乐园真正的入口,非常重要,所以需要所有部门一起来决策那边的事务。” 陈默无奈,难道要屠掉这一整栋楼的人? 那个“黄瓜”果然不靠谱,说什么这边都是由大脑皮层细胞控制的…… “三层是脑室食堂,我们通常去那里填饱肚子,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脑室食堂?”冬梅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说实话,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將脑室和食堂联繫在一起。” “你们不会只有脑脊液一道汤吧?”陈默半开玩笑式地调侃。 “你怎么知道?”中年男人很惊讶。 “……” 脑室食堂。 宽敞明亮的大厅,一排排的购餐窗口,固定在一起的塑料椅子和餐桌,这里和印象中的普通食堂没什么不同。 “马上就到饭点了,等会儿我们就抢不到饭了,现在刚好抢占先机。” 中年男人指著其中一个购餐窗口:“这是我最爱吃的口味。” 陈默往里面一瞅,险些没吐出来。 那是一大盘由粘稠的血块和肉块组成的暗红色的汤,根本没有被烹飪过,一看就是新鲜冒著血腥味的样子,甚至还有滴溜溜的眼珠混合在里面。 可怕的是,无论是血块还是眼珠,都是活的,血块在蠕动,眼珠在转动,好奇地看著他们这群陌生人。 这盘菜是活著的,就像是一个被绞肉机绞过的人,形態虽然变了,但依然还活著。 旁边的冬梅只看了一眼,便两眼空空地別过头去,口中还不断念叨著:“不看不听,不去理解,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子安也差不多和冬梅是一样的反应,他们不约而同远离了购餐窗口。 但那几个病变组织的人却眼神发直,半张著的嘴中流出了口水,就好像那道菜是无比鲜美的美味。 “我请客,你们不用客气。”中年男人说。 “不用了,我们不饿。”陈默礼貌地回绝,同时观察著撤离路线。 “你们呢?”他用奇异的目光看著病变组织的人。 “我们……”茄子咽了咽吐沫。“我们就来一份吧,一份尝一尝。” 杜子安扯了扯茄子的胳膊,摇了摇头。 但他们已经顾不上了,成为病变细胞后,他们本就不敢吃乐园里的食物,被饿了很久。 而现在,他们已经想要留在这里当脑细胞了,所以心里那道防线也崩塌了,面对这种“美味”,他们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抗拒食慾了。 热腾腾地“美味”摆在了桌子上,中年男人直接用手抓取食物,往嘴里猛塞,和他之前彬彬有礼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只有这种时刻,他才不像一个人,暴露出了马脚。 病变组织的五个人围在一起坐著,不过他们还没到中年男人那个地步,所以拿了餐具。 陈默惊讶地发现,这五个人的面孔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和之前长得不一样了! 他们的头髮变得比之前更稀疏,额头变宽了,眉形也变了,变得浓密了起来。 再仔细看,鼻子,眼睛,嘴巴的形状都在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发生变化。 他们五个人越来越像了,就像是五胞胎。 但由於变化的速度太慢,陈默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变成什么样。 叮叮咚,叮叮咚—— 伴隨著食堂內响起的欢快旋律,一大群人冲了进来,开始在不同的购餐窗口排队。 “哦,饭点到了,在这大楼里工作的所有细胞都会来。”中年男人见怪不怪,还让陈默坐下。 陈默瞪大了眼睛,他终於知道那五个人像谁了。 像中年男人。 陈默看到,衝进食堂的那些人,长得和中年男人一模一样。所有人都梳著整齐但是稀疏的头髮,宽大的额头,浓眉,一副平和亲切的眼神。 病变细胞组织那五个人也在缓慢地向中年男人的长相变化,这不由得让陈默担心起自己来。 我可不想变成这位禿顶大叔啊! “陈默!你看看我的脸,有没有变化!”冬梅早就受不了了,跑到陈默面前,一脸惊恐地指著自己的脸。 “没事……”看到冬梅还是原装的那张脸,陈默也鬆了一口气,看来只要不认同中年男人的邀请,他们就暂时没事。 而那五个人可能是因为想要加入大脑细胞,所以认知发生了改变,从而导致出现了躯体化症状。 但一切还有救。 陈默衝上去,一把將那碗“美味”打翻在地。 “別吃了,你们真以为成为大脑细胞,就不会发生躯体化扭曲了吗?你们会变成这个大叔!” 在场的所有中年大叔都有可能是別的乘客变化而来的,中年大叔虽然是人形,但他是確確实实的擬像。 茄子的眼神从迷茫,渐渐转变为清醒,他看著挤满了食堂的中年男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陈默也终於明白为什么“黄瓜”会觉得只要干掉大脑皮层细胞就行了。 “黄瓜”的级別太低了,他不可能被邀请进来参观,更不可能碰到这么多中年男人在一起吃饭的场景。 所以他不知道这栋楼里所有人都长成一个样子,他误认为这栋大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跟他对接的那位“大脑皮层”中年大叔。 也因此,“黄瓜”认为打败了大脑皮层细胞,就算是击溃了总控中心。 “我们快走!” 食堂內的中年男人们都看向了他们,围堵了上来。 “呸!你骗人,你不是说我们不同意就放我们走吗?”冬梅怒骂道。 “本以为你们吃了饭,协议就能达成,但哪成想你们想跑,那我们就只能用暴力手段餵你们吃了。”中年男人们纷纷开口。 陈默的眼神阴沉下来,闪过一丝狠绝,他从胸口的位置抽出棍子。 手上的棍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以极快地速度,带著呼呼的风声,狠狠地往拦路的中年男人头上砸去。 同时,冬梅和杜子安也抄起餐具,往敌人的眼睛里捅。 一时间,场面格外混乱。 “住手!”一个声音在食堂內迴响著,“大家散开!抱歉,我的客人,他们趁我没注意擅自接待了你们,现在请你们前往四楼,我会亲自接待你们。” “你是谁?” “我是这里真正的控制人,我是人类。” 第79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6 总控大楼,四楼。 当陈默看到那个所谓的乐园真正控制人时,不由得脱口骂道:“你说你是人类,我信你个鬼!” 四楼没有办公室,只有一间两室二厅套房,北欧简约风的装修风格,乾净明亮,桌子椅子柜子沙发书柜等家具样样齐全,但没有配备任何电子设备。 叫他们上楼的那位boss,正坐在沙发上,拿著一杯咖啡慢慢品尝。 但他不是人,至少从外貌上不是。 除了脑袋,他的全身都已经变得“玩具”化了——就好像某位手工大师用乐高为他精心打造了一具等身的身体模型,又像是《某的世界》中那种方块化的身体。 而活生生的脑袋,就嫁接到这带棱带角的身体上。 他的脸和之前那些中年男人一模一样。 “比起之前的那些人,我觉得你更可疑,至少他们还有著正常人的身体,而你的身体看上去非常怪异。”陈默说,“你说你是个人类?糊弄谁呢?” “但我確实是人类,或者说我的思维就是人类,没有被异化。”他站起身,在吧檯泡了几杯咖啡,放到了茶几上。“坐吧,我理解你们的疑惑,听我慢慢说。” 冬梅有些迟疑:“要不我们先离开?” “没事儿,你们可以留下来,我是人类,我接下来要说的內容没有任何危险,只是单纯的故事。”他说,“我好久没跟正常人聊过天了,现在这儿这么热闹,我其实挺高兴的。” “当然,你们想走,我可以理解,那是你们的权利。”中年男人一脸善意,“你们要离开,我绝不拦著,还会安排人手,確保你们安全地离开这栋大楼。” 他依然笑著,但话锋一转:“但是,一旦你们踏出大楼的正门,外面的事情我就管不著了。” “你不是说你是乐园的真正控制人吗?”陈默问,“为什么出了大楼,就不归你管?” “你见过哪个集团的董事长,亲力亲为所有事都要管的?”他对答如流,用小方块形状的手“黏”起杯子,优雅地喝著咖啡。“虽然我是实际控制人,但乐园自有他运行的规律,有些事我也控制不了。” “你们不喝咖啡吗?这可是我亲自磨的。” 大家对视了一下,不吃乐园里的东西,是保护自我的共识。 “算了,与其冒风险出去,不如留在这里,看看你还要耍什么招。”冬梅索性放鬆下来,將身体陷入沙发中,半眯著眼睛休息。“你这沙发太舒服了,难得可以让身体放鬆一下。” “事先说明,我听说干掉这个乐园的实际控制人,就能让乐园大门那边的安检失效。”陈默把玩著手上的棍子,漫不经心道: “如果你的故事非但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还会给我们增添麻烦,我不介意直接动手。” “等等,你这话说的不对,干掉我可不能让安检失效,那边不归我管。”他能感受到面前说话的这个小伙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顿时有些慌张:“光干掉我没用,你得干掉整栋楼的其他人达到目的。” “对你的话,我持保留意见,到底是不是你说的这样,到时候我干掉你,再试试就知道了。”陈默说。 “你真以为你能干掉我?” “如果你真是个人类,我就能。”陈默狡黠地眯起眼睛,“除非你不是人类。” “你这小子……”中年男人哑然失笑,“算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磊。” 陈默点了点头:“嗯,你有名字,可能是人类吧,但这名字也有可能是你隨便编的,为了证明自己是人类。” “隨便你怎么想。”胡磊继续说:“我有先天性心臟病,自出生起身体就不好,对我来说,医院就是我第二个家。” “在我15岁的时候,进行了一场手术,这个手术很普通,也算是成功。” “但当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奇异的地方,动弹不得。这个奇异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虚空,这个状態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並不需要吃喝也能活下来,心臟也没有任何不適。” “我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对精神是毁灭性的折磨。所以我开始想像,想像自己在一个欢乐的游乐场,在里面玩过山车,玩摩天轮……一个人玩也太孤单了,所以我开始想像很多朋友,让他们陪我一起玩。” “突然某一天,我发现我可以动了,然后我就在这栋大楼里了,而外面就是一个游乐园,我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能看到乐园里的情况,但大部分事情我却没办法干涉。” “偶尔会有一些人误闯进来,从他们那里,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剧变。” “那些人呢?”陈默问,他意识到乐园最开始或许是没有络绎不绝的游客的,只有一些零星误入的人。 胡磊摇了摇头:“这个乐园最初活不了人的,他们进来后,很快就疯了,然后被乐园吃掉了。” “当时的我,没办法救下他们。” “再加上我发现自己有时会丧失记忆,脑袋里总有不属於我的声音在说话,所以我猜测我被污染了。” “当我意识到这点后,我的身体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但我坚持住了,没有让脑袋也发生变化。” “我坚持不了多久,我没有正常的参照物去提醒我……” “锚点!”杜子安抢答:“这题我会,你没有锚点,被污染后很难找回自我意识,一不小心就会彻底沉沦。” 胡磊点了点头:“原来你们管它叫锚点吗?这个词很形象,没有锚点我就像是一艘隨波逐流的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 “我有预感,当我失去了人类的意识时,就真的不是人了,所以我想自救。” “我用了很长时间去了解游乐园和我之间的关係,游乐园其实就是我自己,所以我想要什么,游乐园也会满足我的。” “然后我改造了游乐园,减弱了它的危险性,然后构建了一套新的规则,让进来的游客不会立刻被乐园吞噬。” “是啊,游客虽然不会立刻被乐园吞噬,但只要玩了这里的项目,吃了你的东西,迟早会被吞噬。”冬梅睁开了假寐的眼睛,忍不住插嘴: “你还不如直接关闭乐园,在门前立一个牌子,告诉大家禁止入內呢。” 胡磊苦笑著摇了摇头:“但这样我就没办法自救了,我需要你们这些意识和认知正常的人当我的锚点。” 陈默凉凉地说:“你需要大家正常的认知,所以我们这些乘客进入乐园后,就变成了你维持自我的养料。” 如果胡磊是一盆不断在加热的热水,那么保持正常认知的乘客们就是冰块,不断放入冰块可以让热水不沸腾,但冰块自身却会被消耗掉,而且这办法治標不治本,只要热源还在,这盆水迟早会沸腾。 第80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7 “別说得这么难听嘛。”胡磊摆了摆手,“所以我才只让你们每个人停留三天,在这三天內,你们的认知可能会被影响,可能会忘记自己是谁,但你们绝对会活著的。” “变成红细胞,变成奇奇怪怪的形態,也算是活著?” “我很抱歉,当初我设定规则是按照我的抵抗能力来划定的,我以为三天是个安全时间,但没想到有一部分人根本坚持不到这个时间。” “我无法修改已经给出的规则,但是我可以打补丁。” “於是,我开始做了一些补救,加入了角色扮演机制,这样大家就能通过换身份去更换认知状態,让自己坚持得久一些,如果碰到一些死掉了很可惜的人,我还会让他们成为神经细胞,虽然出不去了,但至少能和我一起活著。” “虽然还是会有一些牺牲,但我也拯救了一部分人。” “隨著我往乐园里加的规则越来越多,乐园也开始成体系的自行运转起来,那些留在乐园的人也自发地去维护乐园的规则,甚至还会给它打补丁。” “到了现在,这个乐园已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了,也是大家的,” “是你將事情复杂化了,你將更多的人卷了进来。”陈默戳穿了他。“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人类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乐园確实给一些在血海挣扎的人们,带来了快乐和安稳,虽然只是暂时的。”胡磊十分平静,甚至还带著一些自豪。“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我还保留了人类的认知,还能坐在这里和你们对话,你们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如果是说这一点的话,你確实很厉害。”陈默笑了,“所以,你叫我们来这里,不会只是让我们听你的丰功伟绩吧?” “我发现光靠这些游客,已经不能让我维持平衡了,我的身体在不断恶化,很快乐园就会消失,大家就没有这个安身之所了。” “虽然这个乐园有缺陷,但只要我还保留意识,未必不能继续將它改造成更適合人生存的地方。”说到这里,胡磊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抑扬顿挫: “我想將这里改造成末日乐园,让所有人类都在这里重新建立家园,届时,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避难所。” “所以那些普通游客没有什么用,我需要找到一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这个人的內心十分丰富,仿佛有一整个世界为他托底,让他不会轻易掉入污染的陷阱。” “我要这个人加入乐园,加入我,我要和这个人的意识进行连接,然后共享他丰富的內心世界作为后盾,我们会成就一番事业的,我们是在做最伟大的事情!” 胡磊说这些话时,一直用认真又欣赏的目光看著陈默。 大家也发现了这一点,顿时瞪大眼睛看著陈默。 “方卫平兄弟,这大叔看上你了!”杜子安大呼小叫起来,“怪不得我当时一眼就看重你了,让你作为我的锚点,看来我的目光也很毒辣!” 病变组织的那几个人早就被胡磊的这番话忽悠的迷迷糊糊了,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立场也不是特別坚定,此时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静等著事態发展。 冬梅一把拉住陈默,摇了摇头,目光炯炯:“你可不能答应他,这老傢伙肯定有鬼。” 然后她转头就骂:“你个诈骗犯,你这里就是传销窝点!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完蛋,非要套上这么一个伟光正的理由,今天你真是小刀拉屁股,让我开了眼了!” 胡磊看著冬梅,眼前一亮:“你也不错啊,骂人粗俗了些,但確实也可以当成锚点。” “跑题了,他们都无所谓,主要是你,小伙子。”胡磊看著陈默,伸出了玩具质感的塑料方块手。“你进入乐园后所有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加入我,让我们来成就一番事业。” 陈默摇头:“冬梅说的对,我不能答应你。” 胡磊继续劝说:“你加入了我,乐园有你的意志作为后盾,就会稳固不少,届时,说不定我就可以完全掌控乐园的方方面面——” “到时候,你的这些朋友就能得救了,现在我没办法控制骨髓造血中心放他们出去,但你加入,我一定可以。” 陈默皱著眉头:“你这是在画大饼的同时威胁我。” “你……”胡磊有些恼羞成怒。 陈默甩著手里的棍子:“你设下三天的游玩时间,但是又不让坚持了三天的游客顺利出去,別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 “我也想让他们出去,但是现在的我没办法……” “我看明白了,你就是岛主,你就是这个乐园异常体的核心,我把你干掉,说不定也能让大家得救。” 说不定还能获得一块乾净的能种田的土地。 “我会让你明白的,看来不动点真格,你是不会听长辈的话了。”胡磊沉下脸,已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瞬间,陈默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一扇扇形態各异的门扉,圆的,方的,三角形……它们从远处快速飞向陈默,从他的身上掠过。每一扇门后都是一个新的视野,一瞬间陈默同时看到了乐园中的无数角落, 方卫平在跟著黑色制服的t细胞部队奔跑,一脸茫然; 阿茉在骨髓造血中心,正在整理著一件件制服,將它们放到一个奇怪的洞里,而洞的另一边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乘客,他的目光呆滯; 张麻子正站在破损的墙壁前,用背包里的积木,一点点地修补著墙壁,墙壁的另一侧,病毒和细菌怪们正肆意破坏著更多的部分; 老金的那圆圆的身体已经空了一大半,他死了,而大婶正用双手掏著他的身体,往嘴里送,贪婪地大口吃著,但双眼却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 除了认识的人,还有不认识的人,乐园的角落里,到处都上演著虚假的欢乐和真正的痛苦。 这些画面摺叠翻转,旋转著向他身后飞过。 陈默的视线被无数炸裂的色彩块占据,如同置身一个巨大的万筒中,每一次眨眼,都能感受到色彩的风暴在视网膜上肆虐。 他穿梭在这色彩的漩涡中,无数的信息涌入大脑,红色如烈焰,蓝色如深海,绿色如森林,紫色如迷雾,这些色彩交织,旋转,融合,又形成了乐园中的一幅幅眼繚乱的图案,就像是有人將整个世界的顏料都倾倒在了他的眼前。 陈默感到有些噁心,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空间变得扭曲。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眼前的色彩和眩晕停了下来,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第81章 欢乐人体主题乐园18 在这静止的空间,陈默得到了喘息时间,吸收著刚刚看到的巨大信息量。 阿茉、张麻子和方卫平还存活著,平安无事。 老金……已经被他老婆吃掉了,回天无力,那位大婶已经被乐园的污染严重入侵,但她似乎还保留著一些神志,清醒地认知到自己在做什么。 乐园中的每个角落都重演著老金的悲剧,眾人就像是被操控著木偶,被乐园利用到极致,还要摆出高兴的模样。 陈默看著这静止的空间,迈步向前。 他每迈出一步,空间和色彩就发生一点点变换,就像是被暂停的视频,一帧一帧地推进。 他快步走,画面就快速闪动,他慢些走,画面就仿佛被调到了0.2倍速。 胡磊的声音在空间內响起:“我已经让你见识到了『神』的力量,你所见到的这一切都是我力量之一,你是没办法与我抗衡的。” “我刚才给予了你一点点权限,让你得以看到乐园中的情况,让你感受下成为『神』的感觉。” 陈默讥讽道:“神?你不是说你是人类吗?” “我確实是人类,但在这里我就是神。”胡磊的声音迴响著,在空间中来回反射,显得这声音格外威严。 “年轻人,劝你放弃抵抗,或许以你的意志,可以一直在这里维持清醒,但这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你跟我一直耗著,能怎么样呢?” “乐园还会继续运营下去,你的朋友最终也会融入乐园。”他说,“你要庆幸我现在还留有人类的意识,我还讲道理,还能劝你,等我这一丝神志完全消失后,你將要面对完整的异常体。” 陈默摇头:“完整的异常体,我又不是没见过。” 什么建造人类的家园,梦想般的避难所……对方用一些富丽堂皇的话去掩盖他真正的动机,又狡猾又偽善。 一个“吃人”的乐园,一个偽装成人类的异常体,陈默不可能去相信。 “倔。”胡磊失望地留下这句话。 一瞬间,陈默眼前的充满色彩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擦除。 所有的画面,色彩都快速消失,而他也开始坠落。 坠落的感觉只是假象,陈默没感到任何失重感,只是眼前的景色在飞速的向上消失。接著,他便又有了双脚落地的感觉。 他到达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这里没有任何顏色,只有黑色的线条。这些线条组成了房间內的事物,有床,有写字檯和椅子,甚至连尿桶都有。 但每样东西都在晃动著,就像是古早游戏机內的像素点,不太稳定地闪动著。 一侧的墙壁上有一幅全家福:两个大人带著一个十岁的孩子,站在摩天轮前比剪刀手。 但由於这幅画也是由不稳定的黑色线条组成的,陈默看不清人脸的模样。 上方有一个小小的天窗,一些由白色线条组成的光芒洒了进来。 胡磊是铁了心不让陈默离开,他专门为陈默造了一间牢房。 陈默仔细观察著这个牢房,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特別像他前世去世之前待了几个月的地方。 他快速走到床头,发现床头贴著一个便签。 陈默將便签揭开,翻过来,看到了一行字:1302床,胡石。 仔细观察后,他突然发现这房间內的所有黑色线条,都是由两个字组成的。 胡石。 陈默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但这並不重要,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了,千千万万个人中,自有无数个叫“胡石”的人。 这些由“胡石”组成线条並不是静止的,而是流动著的,它们流动的方向正是房间的墙壁,但墙壁格外坚固,这些“胡石”无法离开。 陈默微微瞪大双眼,思路逐渐清晰。 所以这个人,其实已经…… 他身处对方的地盘,无法脱身,唯一能够利用的突破口,就是这个了。 ** 乐园,总控大楼,四层。 冬梅只看到胡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接著陈默周围的地面就出现了一个五彩的光圈,一眨眼的功夫,陈默就沉到了光圈之內。 她向前扑去,伸出手,企图抓住陈默,但依旧晚了一步。 “小姑娘,不用挣扎了。”胡磊露出“慈祥和善”的表情,但怎么看怎么欠揍。“我邀请他前往我的世界,放心,他非常安全,那里是我意识的聚集地,没有任何污染。” “你想怎么样?你要对他做什么?”冬梅怒视著胡磊。 胡磊笑而不语。 “哦,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陈默就范,就算你完全变成了玩具人,他也不会妥协的。” 突然,胡磊神色一变:“这人居然在感受到了神的力量后,依然不肯就范,那我只能先拿你们开刀了。” 门外衝进来一队胡磊的复製体,他们將冬梅等人团团围住。 “动手。”胡磊说。 这些胡磊的复製体,本质上是大脑的细胞们,他们以绝对的人数將冬梅等人控制住。 冬梅等人被牢牢地抓住了双臂,按住了脑袋,扒开了嘴巴, 然后一些人提著装满食堂伙食的桶,拿著饭勺,盛了满满一勺饭菜,举起来送到他们的嘴边。 “要不,要不让他同意算了,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其中一个病变组织的人说,“如果是我,肯定立刻就同意了。” “住嘴!”茄子感觉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爭吵,一个声音让他相信胡磊的话,另一个声音则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一旦妥协,污染便会入侵得更快,到那时,他將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能——妥协——”茄子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 杜子安大声说:“我是杜子安,我是1136號诡船的成员,被你绑走的那个人是方卫平,我记住我是谁了!不能忘,绝对不能忘!” “你们的命运如何,就看他如何应对了。”胡磊无视这帮吵闹的人,他要看看那个小子老实点没有。 他將那小子关进了那地方,那地方没有任何破绽,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突破。 看看那小子如何行动吧,实在不行用这些人逼一逼他吧。 ** 陈默正在搜查这个牢房內的其他部分,突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画面。 冬梅等人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一个和胡磊相同长相的人,手中拿著装满了噁心內容物的勺子,正往他们嘴里送。 真正的胡磊则面对陈默:“他们是否能平安无事,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没事!我能扛得住,做你该做的!”冬梅大声喊著。 “方卫平兄弟,我扛不住的,你快想想办法啊……不过最好別妥协,如果你妥协了,我们的下场应该还是吃下这噁心玩意儿!”杜子安说。 恶化组织那几人神情恍惚,面对食堂的饭菜並不抗拒,进一步他们就会变成大脑细胞,退一步还能勉强保持人类的自我。 陈默摇了摇头:“胡磊,你为我准备的这个房间,不会是你记忆中的某个房间吧?” “那又如何?” “这房间並不是你凭空造出来的,而是你用你潜意识中最像是牢房的地方,將我关了进来。” “你现在说的话,和我们討论的事情有关係吗?”胡磊不解,但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所以其实你不是神,你不能凭空造物,你只能利用已存在的事物,甚至这些事物都是从你潜意识中调取出来的。”陈默拿出那张小小的便签,举起来: “甚至你自己也忘了自己潜意识里存在过什么东西。” “看看这个吧。” 胡磊看著那张便签,眼神从最开始的疑惑,渐渐凝固,到惊慌:“这是什么?” 陈默將便签正过来,让上面的字露出来。 “你从小身体不好,时常跑医院,所以医院的病房对你而言就是像监狱一样的地方。” “这是我在你的床位上找到的,你不叫胡磊,你叫胡石。” “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胡磊的脸色大变,大声反驳:“我就叫胡磊,我就是胡磊!” 陈默继续道:“是谁,给你的名字多加了两个『石』?” 胡磊的眼神出现了动摇,比起那像是偽人一样的和善表情,现在的他反而鲜活了起来。 “是谁给我的名字多加了两个石?” “不对,我就是胡磊!” “不不,我是胡石,我其实是叫胡石!” 陈默继续加把劲:“你自认为是人类,你觉得自己和这乐园內的其他细胞都不一样,你有名字对吧?但是你错了,你的身份早就被篡改了,你对自己的认知是错误的。” “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污染了,忘记了自己的原来的身份,认可了污染强加给你的新身份,和乐园內被污染透彻的细胞们没什么不同。” “理论上,模因是死物,它如果要发生变化,一定是有新的信息融入,人类本身,就是信息的携带者,人的思想可以不断增添新的信息。” “你以为你是乐园的控制者吗,其实你是乐园的傀儡,你每增加一条规则,都是在完善乐园本身的模因,你每诱导一个人来这里,都在壮大这里的污染规模。” “不是……”胡磊的眼神恍然。 陈默发现身处的这个黑白线条的房间墙壁,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衝到裂痕旁边,发现裂痕本身是由无数个“胡磊”组成的,密密麻麻,信息量巨大。 而房间內的黑色线条,那些由无数个“胡石”组成的线条,发现了这条裂痕,正在向裂痕中的“磊”衝击。 “胡石,你既然把我关到了这个地方,那就还残留著自我意识,你想要自救!” 中年男人的眼中出现挣扎,脖子以下那些积木方块般开始变本加厉地向上蔓延,但却怎么都无法无法越过下顎线! “胡石,你还不醒来!” 一个个“磊”开始扭曲颤动,“胡石”们撞击著最下面的两个石,最下面的两个石被这股巨大的力量衝散,飞到了別处! “磊”便成了“石”! “我懂了,我懂了!”陈默不由自主喃喃道,“我看懂了,这个污染过程!” 当陈默的思路豁然开朗时,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点点多彩的色块染上了他的衣摆。 整面墙都发出颤动,最终变成了完全由“胡石”组成的墙壁,然后散开! 陈默顺势冲了出去,回到了那个由无数色彩组成的世界,那个所谓的“神”的世界。 那些由“胡石”组成的黑白线条环绕在陈默的身旁,像是一圈守护他的旋转盾牌,更像是一圈圈由“胡石”组成的剑阵。 色彩的世界扭曲著,尖叫著,仿佛对於陈默的行为十分愤怒。 那些由色彩组成的线条抻直了自己,化为一根根利刃,飞向陈默。 黑白线条快速旋转著,围绕在陈默周身的那些“胡石”们,像是加特林子弹那样飞上去,抵挡著那些彩色的线条。 陈默发现,那些彩色线条也是由无数个彩色的“胡磊”组成的,那些“磊”正在生成更多的“石”,冲向“胡石”,企图將这些多余的“石”加到里面。 “胡石”们,顽强抵挡,但色彩组成的线条过於庞大,黑白线条仍是不敌。一个个“石”被强制加入了两个石,由石变成了“磊”。 变成“胡磊”后,黑色的线条也开始变为彩色,加入到对方的阵营中去。 色彩的势力变得更加强大,而围绕在陈默身边,保护他的黑白线条逐渐减少。 乐园內,总控大厦,四楼。 冬梅发现胡磊突然发了疯,而禁錮自己的这些复製体们也僵在了原地,牠们的身体在胡磊的样貌和模糊的色彩之间来回变换,就像是一团糊掉的画作。 她立刻挣脱掉这些傢伙,隨手从旁边抄起一个瓶,冲向了出了问题的胡磊。 杜子安也反应过来,踹倒那些复製体们,左看右看,提起了一个装著食堂饭食的桶。 此时,胡磊的眼神突然清澈了,头部正在快速转变为方块积木质感。 冬梅將瓶砸了过去,杜子安抡起饭桶向对方砸去, 他们晚了一步。 当胡磊全身上下完全转变为方块玩具质感时,他整个人就溃散了,变成了一团由彩色组成的烟雾,躲开了双方的进攻,接著又在远处重新组成人形。 牠的內部。 此时,保护陈默的那些“胡石”们所剩无几。 陈默看到那些彩色的线条组成了几行字。 【他这么多年藏在那个安全屋,等待一个机会。】 【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机会。】 【但很遗憾,他不行,你也不行。】 【我完整了。】 【接下来,就是你了。】 【我不是他,我不会劝导,只会强攻。】 那些彩色线条,无数个“胡磊”化为子弹冲向陈默。 陈默下意识用手去挡。 那些彩色线条组成一团庞大的色块打在了陈默的身上,穿过了陈默的身体。 陈默举起双手,双手沾染上了彩色块,仔细看过去。 原本的双手由无数个“陈默”组成,此时,那些“胡磊”子弹正在攻击“默”的左半边,企图將“陈默”变成陈犬! 陈默瞪大双眼,他不要当狗! 第82章 上架感言 本来零点就开通上架了,但我因为没存稿,所以耽搁了。 白天写了一些,但怎么样都不太满意,只能刪掉重写,最终出来了我勉强通过的版本。 可能是因为上架第一章,想要质量更好些,才无愧於大家的钱,但无奈作者水平就在这了,好久没写书,手生了不少。工作的这几年,把以前写作的灵气都耗没了,写什么都像计划报表,令人心塞,只能多写多练,希望能找回以前的手感。如果大家哪里觉得不对劲,可以留言给我,我听劝。 今年年初离职后,就得了不想上班综合症,每次想到夏天要顶著40度挤地铁,晚上后半夜回家,没有自己的生活,日復一日,消磨著身心和写作灵气,然后30多岁坐等被淘汰,码字的动力就来了。 在此真心许愿这本可以让我全职,有个几百均定就能继续写呀~ 如果您觉得作者写的还行,別忘了订阅呀! 按照惯例,上架需要爆更,我更的不如那些触手怪作者快,不敢夸下海口,所以今天保底四章吧,我尽力更多些,来回馈一直追更到现在的朋友们。 感谢大家支持~ 第83章 陈犬1(求首订) 第83章 陈犬1(求首订) 当最后一个“胡石”消失后,整个小岛都发出了一阵强烈的震动。 游乐园中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了一层多彩的光晕,无论是骨髓造血中心,还是肺泡乐园,亦或者是红心城堡, 每个角落都在缓慢地发生变化,就像是冷血动物蜕皮的过程,这个游乐园正在將偽装的日常样子脱下,隱藏在內的异常正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欢乐的肺泡乐园中,那些旋转著的泡泡舱正快速的变成一个个透明的海胆形状,就像是一个个放大的病毒。 红心城堡,已经变成了血腥的海洋,城堡內饰由温馨的红色化为五彩斑斕的黑,城堡外形则变成了一个由无数坚硬的金属小方块组成的聚合体,上面布满了黑色尖刺。 隨著一声像是爆炸一样的巨响,这小方块聚合体突然炸开,那黑色尖刺发芽了,快速向周边蔓延。 这黑色尖刺向外蔓延,分成无数个枝条,就像无数根毛细血管。那黑色顺著这毛细血管流淌出去,被慢慢稀释成了无数的色彩。 当黑色被稀释为色彩时,这些色彩就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加快速度向乐园各处蔓延。 在乐园內的细胞们並无察觉,红细胞变得鼓胀灰败,奔跑在乐园间,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反射著七彩光的淤泥; 白细胞们的眼中翻涌著无数色彩,更加兴奋地掏著猎物的五臟六腑,放入口中。 只有穿著黑色制服的t细胞们看上去勉强维持著正常,依旧按照原来的规则清除著病毒和细菌怪。 方卫平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他乾脆直接撕下一块衣服,將眼晴蒙上了,原地一躺。 那些色彩蔓延到他身上,但效率十分缓慢,一方面是色彩无法將他黑色的衣服染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正在不断抽搐。 而还保留自我意识的人,抬头望著乐园中央,在他们的眼中倒映著那不断生长的黑色枝芽和彩色枝条,荡漾著些许色彩。 破损的墙壁前,张麻子口中正念著几句话,排除杂念,机械地继续用积木填补著缺口。 “我是张麻子,我在一个游乐场里玩积木,仅仅只是玩积木而已。” 他的太阳穴爆出青筋,脸上和身上的麻子暴涨,正在向他另一只胳膊蔓延, 骨髓造血中心,阿茉找了一个阴暗漆黑的柜子躲了进去,她嘿嘿嘿地傻笑著,目光比之前更加呆滯。 “陈默——.·陈默——..”她不断重复著这个名字,就仿佛这个名字不再代表一个人,而是某种保护咒语。 她的眼中没有倒映著异常情况,就好像那些蔓延的色彩完全侵染不到她的视网膜上。 虽然她整个身子都缩在了柜子里,但还是有一部分鞋尖暴露在外,那鞋尖也慢慢地沾染上了色彩。 总控中心,四楼。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冬梅和杜子安已经被一群可以化为彩雾的胡磊堵住了出口,这些胡磊们並不会对他们施加暴力,换句话说,他们並不会遭受流血断腿这种致命伤,甚至连一块淤青都不会有。 但那具现化为色彩的污染正在无时无刻入侵他们的精神。 杜子安大声说著自己的身份,不断將房间里的东西,扔向那些胡磊们,同时寻找著更趁手的武器。 “我是冬梅—我是七色—.不不,我的名字是冬梅—”冬梅小声默念著,她的目光一会儿恍惚一会儿清澈,“真是要命了,没办法了,只能抵抗了。” 她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这为她製造了片刻的完全清醒。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和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鬆了一口气。 “污染蔓延存在一定规律,一定有生路,只要找出来。” 她看向旁边的杜子安,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或多或少沾染上了色彩,但奇异的是,他那一头还算乌黑的头髮却安然无恙。 *林陈默正在被这些彩色块污染。 那些彩色线条向他发起进攻,將“陈默”的左半边击飞,企图让陈默更改自我认知,变成“陈犬”。 那些已经被转化为“陈犬”的部分,已经变成了彩色。 陈默身上已经沾染了许多彩色块,他尝试向一个方向逃跑但整个空间都是由这些彩色的线条组成,他就算跑得再快,也跑不出去。 陈默发现自己全身都被“陈默”的字样爬满,不过胸口和脖子的位置也存在少许的“胶”。 虽然他这副身体不怕被毁坏,但在这里,明显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因为,他已经不在物质世界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什么地方,也许正在和这个乐园相融。 彩色线条就像是海中的鱼群,不断来回穿过陈默的身体,每次被穿过,都有一部分“陈默”变成“陈犬”,但那少许的“胶”却不会被衝散。 史莱姆污染正在发挥作用,那些“胶”正在极力將被冲走的“黑”和“犬”黏在一起。 但那些色彩线条过於庞大,“胶”的数量远远不够,在陈默强烈的防御意愿下,这些“胶”开始分裂变多。 史莱姆污染正在从胸口蔓延到整个上半身。 即使他没有被污染成彩色的,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成为史莱姆人。 陈默原地站定,不再逃跑,胡磊已经完全盯死他了,今天胡磊的目的就是要他加入。 见到陈默不跑了,彩色线条重新组合在一起,变成色块,色块排列组合,在半空中形成画面。 画面展示了此时乐园中的场景。 陈默看到那色彩的污染正在快速扩散,以极高的浓度瀰漫在乐园中,完全体的“”诞生后,乐园的假象正在被撕破。在其中的人们,正在快速被污染,被扭曲为擬像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上好几倍。 他不由得有些担心阿茉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 “我得快点结束这一切。 1 【乐园在快速病变,因为你的犹豫。】 【秩序乱了。】 【胡磊还是胡石,並不重要,他已经没用了,你有用,现在加入我,我仍有將一切拨乱反正的机会。】 【你有用,你帮助我將乐园拨乱反正,你能帮我镇压病变的身体。】 【你加入我,乐园就会恢復正常,他们都会没事的。】 【放弃你的防御。】 陈默观察到这些多彩色块的污染,依旧有一个意识在操控。 污染本身是没有意识的,只蕴含著规则和信息,但异常体不是,异常体有自已的逻辑,之前研究所岛上的那个ai赵所长是这样,现在这个以胡石为基础演变而来的胡磊也是这样。 或许最初的那个医院岛上的人脸鹰身院长也是这样。 们都是异常体的核心,是原初的异变源头,异常体以及异常空间会以这个原初源头的意志来演变。 陈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看到例外,但自前观察到的信息,就是这样。 现在,胡磊想要吞噬他,获得他“对事物正常的认知”,来稳定整个乐园的状態。 而他正位於污染的中心,正在被污染成“陈犬”。 “污染蔓延通常会遵守某个规律,我要找出那个规律,才有一线生机。” 陈默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那个画面,这本来是胡磊为了让他动摇,而播放的画面。 但此时却成为了陈默找出规律的海量样本。 陈默仔细观察著画面的內容,他发现那些色彩块进入角落阴影处,黑色衣服上,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似乎物们对黑色无可奈何,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將黑色染成彩色。 或者换个角度去理解,这些彩色混合在一起反而变成了黑,不能向外传递任何色彩,也就不再向外传递污染。 第84章 陈犬2 第84章 陈犬2 陈默死死地盯著画面。 【你在担心他们吗?】 【很简单,只要你妥协。】 陈默无视拋的劝导,整理著思路。 变成了黑的色彩,不再是色彩,也就失去了色彩本身的污染性质。 所以,色彩是模因,那么黑是有效对抗它的逆模因? 想通这些后,陈默思考了片刻,然后毅然放弃了全部防御! 史莱姆污染不再加速蔓延,它依依不捨地鬆开了“黑”,让它离开“犬”。 【你终於肯加入了,也好,为我省去不少力量。】 无数的色彩线条衝击著陈默的身体,他没什么任何痛感,只是精神却逐渐混沌起来。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有一层轻纱在眼前肆意飘舞,入眼所见的所有物体轮廓都开始扭曲变形,原本笔直的彩色线条如灵动蛇开始豌游走。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以一种奇异而狂乱的节奏旋转著。 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这混乱的空间中拉伸,摺叠。 色彩们陷入了一场疯狂的狂欢,欢迎新成员的加入,红与绿激烈地碰撞,紫与黄互相交织,它们扭曲在一起,化为一团五彩斑斕的大火,逐渐將陈默吞没。 陈犬举起双手,看著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彩色的,每个色彩之间互相独立,边界又交融在一起。 仔细看去,双手由无数个彩色的“陈犬”组成,不断地扭曲著。 陈犬突然发现,这无序的色彩世界突然变得有序起来,所有他之前看不懂的內容,现在他都理解了。 他成为了色彩的一员。 这些色彩块重新组成了一间病房,病房的布局很眼熟,和之前关陈默的那一间的布局相同。 与之前那个房间不同的是,这里所有物件都像是乐高积木,由一个一个彩色的方块组合拼搭而成。 而且这里的顏色都是错误的。 桌子上的果篮里,放著紫色的苹果,橙色的香蕉,粉色的橙子,黄色的火龙果。 应该洁白的床铺是红色的,就好像某个人的血染红了它。 墙壁和地面被泼上了各种顏色。 就像是有个小孩,肆意用著不同顏色的积木,搭建出来的场景,多彩但不符合现实。 【陈犬,將色彩归位。】 陈犬微微抬起手,心中想著正確的顏色,房间瞬间解体,化为无数个细小的色彩积木,然后按照陈犬心中所想的那样,一个个搭建起来。 红色的苹果,橙色的橙子,黄色的香蕉,粉色的火龙果。 地面和墙壁重新用白色的积木拼搭,带顏色的积木则组合成了其他生活物件。 他走到病床前,床头上的標籤上写著:陈犬。 “秩序恢復了。” 【你成功了。】 胡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用欣赏的微笑看著陈犬。 “你成功了,之后我再也用不著那些无用的游客了,你一个人足矣。” “虽然我是胡磊,不是胡石,但胡石是原初的我,他成就了现在的我。”胡磊继续说,“我继承了他的所有记忆,继承了他的身体。他不想死,想要康復。” “所以,我就诞生了,我满足了他的愿望,没有让他死,但是他却排斥成为怪物,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扭曲成非人的样子。” “我终於又完成了这个任务。” 陈犬露出了讥笑:“你现在是什么?” “我当然是人类。”胡磊回答。“我和胡石不一样,因为你加入,我现在变成了全新的人类。” 陈犬伸出手。 胡磊也伸出手,双方友好地握手,但隨即,胡磊发现不对劲了,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能量入侵,他的身体也完全不听使唤。 “胡磊,胡石都不重要,陈犬也不重要。”陈犬咧著嘴笑道。“你已经没用了,而我有用。” 胡磊瞬间溃散成一团无序的色彩,色彩中蕴含的每个信息都写著“陈犬”。 陈犬明白,他成功了。 现在的他可以看到乐园中的一切,肺泡乐园的海胆似的泡泡舱恢復了原来的样子,无数的色彩开始往乐园中心的红心城堡收缩。 那些七彩的枝芽也开始回退,收缩成了黑色的尖刺,回到那个由无数金属立方体形成的聚合体之內。 红心城堡恢復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还倖存的人们都不约而同鬆了一口气,刚才那突然暴增的污染量,让每个人都不寒而慄。 控制中心,四楼。 躲在柜子里的冬梅和杜子安,尝试打开柜门,向外探头。 “呼———·暂时没事了。”但冬梅依然没有完全鬆懈下来。 因为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背对著他们,身上穿著乐园特製的白色制服。 “已经没事了。”那人说,声音有些耳熟。 冬梅连忙绕到那人的面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陈默?” 这个人拥有著正常人类的身体,长著和陈默极为相似的脸,或者说这张脸正在从“胡磊”的长相迅速变化到“陈默”的样子。 “你错了,我是陈犬。” “陈默?你在开玩笑吗?你怎么了!”冬梅顿时有些焦急,“你叫陈默,你是1114號诡船的船长候选人。” “嗯?”杜子安在旁边很是不解,“夏荷,你不会也被篡改了认知吧?他不叫陈默,他叫方卫平。” 但是冬梅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陈默!” 现在,陈犬的相貌已经和陈默几乎一样,但他的神態却完全不同。 冬梅记得,他会露出温和的笑,会和他们开心的吃饭,也会因焦急对他们大喊,会硬著头皮为她接生。 陈默是个狠人,面对敌人会一脸挣拧地怒下杀手,但也会对一地户体露出纠结和噁心的神情。 但面前这个人,什么感情都没有了,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木偶。 她无法接受。 陈犬无视掉快要哭出来的冬梅,冷冰冰地说: “鑑於你们和陈默之间的交情,我可以放你们走,不要再回来了。” “我不相信!” 冬梅伸手扯著陈犬的衣服,想要看到脖子上的胶状物。 但他的脖子上乾乾净净,没有任何痕跡。 冬梅面如死灰。 第85章 躯体 第85章 躯体 未知的空间,陈犬坐在一个单人扶手椅上,漠然地看著面前的老式电视机。 老式电视机內,冬梅正在一声声呼唤著他。 陈默吗? 那只是过去式了,陈默只是我成为“”之前的人类残渣罢了。 甚至,他连残渣都不是,甚至还不如最原初的“胡石”,至少胡石是一切的源头,是这个异常空间的起因。 虽然,胡石和胡磊都不在了,他现在是陈犬。 但这陈犬也是一层皮囊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再换一个新身份。 或者,永远不用换了,陈犬消失后,我不再需要人类的身份,这身份反而会束缚我探索更高的维度。 在那最高的位面之上,他还在等著我。 不过,老式电视机內,冬梅还在声嘶力竭地唤著他。 “陈默,你醒醒!” “看上去你还没有出现躯体化症状,你可以清醒的。” “別忘了,你还要当我们的船长呢。” 电视中的冬梅发现眼前这个“陈默”无法通过语言沟通,乾脆直接用手拉住他,想要强行將他带走。 她自己都一拐一的,还费尽力气过来拉著他,甚至企图背著他。 “我来帮忙吧,我会將方卫平背出去的。”杜子安觉得冬梅的认知绝对被篡改了,但他不好多说什么,现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帮忙。 “谢谢!”冬梅瞪著通红的眼睛,眉头紧紧地皱著,咬著牙,她今天一定要把陈默带出去。 要不然她没办法跟大家交代,她不能將陈默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 这时,冬梅发现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陈默,居然抬起手,为她擦了擦眼角的那一点点泪痕。 冬梅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哭了。 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道: “我就知道你是陈默,你只是受到污染,暂时想不起来而已!” 陈犬有些惊讶,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就自然而然动了。刚才他站起来, 靠近老式电视机,然后伸出手。 那只手穿过了老式电视机,越过了空间的阻碍,擦掉了冬梅的眼泪。 陈犬意识到,这是“他”的本能,他已经不再是陈默,但性格和行为多少还是会受到“他”的影响。 “噪。” 陈犬挥了挥手,面前的那个老式电视机瞬间化为一团色彩,消散在空间中。 外面,冬梅和杜子安惊地发现,陈默(方卫平)化为一道彩色的烟雾消失了。 冬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满眼无措。 “我们先走吧。”杜子安將冬梅架起来,然后指了指躺在角落里,全身都沾染上了色彩,昏迷不醒的病变组织的眾人:“要不要叫醒他们?” “他们被侵蚀得很严重了————”冬梅自己站稳,振作了起来。“看看他们的脸。” 除了茄子还保留著自己原来的脸,其他人都被转换成了胡磊的样子,而那一张张胡磊的脸,还在以极慢地速度向陈默的脸过渡著。 “完犊子,已经完全被同化了。”冬梅嘆了一口气。 他们叫醒了茄子,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大楼。 未知的空间內,陈犬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他还在品味著那不属於自己的淡淡情感。 “我现在毕竟套著他的皮,算了,既然他已与我融合,我就看看他还有什么未了结的心愿吧。” “胡石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作为人活著,思维也很好懂。” “不知道『他”有什么需求。” 陈犬晃了晃手腕,一个方筒出现在手掌中,然后他看向方筒的里面。 刚看了没几秒,陈犬的表情便挣狞起来。 “这——”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会有这种东西!” “但是—这种规模的信息量” “这简直” 万筒掉在了地上,陈犬仿佛被震撼到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接著,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上好痒,就像是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上长出来那样! 他甚至都无法维持清晰的人形了,他看著自己手上那密密麻麻的彩色“陈犬”字样。 但还没等他鬆一口气,他便惊恐地发现,彩色的“犬”字的左侧,正在慢慢地长出一个“黑”。 这个新长出来的“黑”不受色彩的影响,依旧是漆黑的顏色,虽然在色彩的影响下,稍微反射了下五彩斑斕的光,但它依然是“黑”。 陈犬愣住了,他发现自己全身的“犬”,都开始缓缓长出了“黑”。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回来!”陈犬怒吼著,“是因为我看了他的记忆吗?” 片刻后,他恢復了平静。 陈犬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的双手,又看著这如同牢房一样的房间。 我是谁? 我是陈犬———不不,我是陈默我是陈默了。 就像是大梦初醒,陈默猛然惊醒,一时间他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周围的景色很陌生,但又很熟悉。 脑袋里似乎多出来了一段別的记忆还是信息什么的都是有关这个空间和这些色彩的信息。 陈默伸出手,念头一动,手上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陈默。 但这陈默,只有“黑”的部分是黑色的,其他的部分都是彩色的。 “既然我已经醒过来,就说明计划成功了?但好像和我想像得不太一样?” 陈默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房屋的中间,出现了一团黑色,那黑色像是一群蚂蚁,在快速移动著, 然后逐渐堆在一起,形成了人形。 仔细看去,这黑色的人形完全是由“黑”和“胶”组合在一起的,因为有了“胶”,所以那些“黑”才没有遗失在各处。 渐渐地,这黑色的人影也演变出了陈默的脸。 “那色彩无法污染『黑”,所以我故意让胡磊得手,就为了让陈犬掌控这里,然后再同化掉胡磊,最后再利用『胶』將『黑』粘回到陈犬身上。” “但现在看起来,陈犬自已就生出了新的『黑”?” 然后陈犬变回了陈默。 陈默突然回忆起,那个复製体船长和诡婴,们也是在复製和模仿我的身份时,反而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陈默。 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些类似? 陈默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先解决这个乐园的事吧,乐园不能留。” 他闭上眼睛,转念间,他的视野逐渐升高,不知来到了哪个维度。 一具巨大的人类躯体漂浮在虚空中,他长著和胡石一样的面孔,看著约莫15 岁左右。这具躯体紧紧闭著眼睛,毫无知觉,而他的身上也出现了许多彩色的“户斑”。 这就是乐园小岛的本质,小岛和这具躯体如同正反面,重合在同一个位置不同空间中。 第86章 热气球 第86章 热气球 虚空中的巨大躯体静止不动著,全身充斥著死气,但却没有彻底腐烂,说它是活著的,但它身上又没有生机。 这躯体上很多部分都浸染著色彩块,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副被泼上了多彩顏料的水彩画。 被色彩块覆盖的身体皮肤都发生了变化,以一种颗粒状的多个立方体聚合物的形態出现,而且充满了金属质感。 躯体上的这些“异常”,无论是色彩还是立方体聚合物,都在缓缓地缩小著“有一种力量在抑制著他身上的异变,所以整体看上去,他的身体还保持著人形。”陈默想,然后念头一动,回到了陈犬整理过色彩块的那个病房。 陈默尝试扰乱病房內的色彩。 巨大躯体上瞬间蔓延出了更多的色彩块和聚合物,这导致整个身体都开始往非人类去扭曲。 陈默拨乱反正。 巨大躯体上那些扭曲的部分,开始收敛,恢復了人类正常的皮肤。 “原来如此。”陈默明白了。 红雨倾盆,全世界陷入血海,污染开始蔓延。 胡石不幸被污染,成为了异常体,进而製造出了异常空间,最后连自己的身份也忘了,变成了胡磊。 他最初只是一个身患重病的15岁少年,他的愿望就是活下来,或者说以人类的身份活下来。 以他的意志为核心,他所化的异常体也以这个目的为运行逻辑。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吸引拥有人类认知的普通人进入他的异常空间,然后用这些普通人的认知作为锚点,来帮他抵抗导致他身体扭曲的模因。 纵然他这副躯体已经死去,但至少维持著表面上的人形,没有扭曲成怪物。 但这终究是杯水车薪,於是他想要更多,於是他看上了陈默,因为他发觉陈默有著强大的自我认知能力,可以成为最可靠的锚点。 陈默如今已经掌控了这具躯体里隱藏的色彩污染,他刚才试过了,自己確实可以帮助这副躯体继续维持人形。 “但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做这种事呢?这事跟我一毛钱关係都没有。” “如果某一天我也坚持不住了,被污染反噬,这具躯体依然还要继续拉入普通人进来,重复著这一切,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结束一切。” 陈默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確定一些事。 他拉近视野, 视野飞快地向那巨大的躯体衝过去,然后进入了身体內部。 一瞬间,陈默看到了他的五臟六腑,和外表不同,里面已经完全被扭曲成了异常的样子。 心臟是由金属质感的立方体聚合物,上面还长著黑色的尖刺;双肺完全变成了暗黑色,里面长满了像是海胆一样的赘生物:他的胃有一个巨大的穿孔,大肠小肠完全不在原来的位置,它们缠绕在一起,上面泛著七彩的金属质感“找到了—.” 陈默的身体,就在这些五臟六腑之中,陷在里面,闭著眼晴昏迷不醒。 在他的旁边的肉里,有许许多多被埋著的人类身体,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完全被“消化”掉了,只剩下了一个沉睡的脑袋,有些人只被“消化”了一半,还有人的身体很完整,但这庞大腹腔中伸出了许多肉芽,深深地缠绕进了那些人的身上,扎根进去。 陈默注意到,里面有老金,还有病变组织的其中四个人。 “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被彻底污染,被扭曲为擬像的人了。”他深知,这些人应该没救了。 不过他自己並不是通过被扭曲为擬像进来的,他整个人是被直接扔进来的一一物理层面的,所以仍有逃出的可能性。 如果胡磊能將他直接扔进去,那现在的他也可以再把这具身体拿出来。 “要怎么做?” 陈默毕竟不是那巨大躯体,最原初的意识,他尝试动用这具躯体中的污染將自己的身体吐出来。 他扯了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和这具庞大的身躯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实际上,陈默的身体和意识都在这具身体中,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异常体的核心,换句话说,他自己就是这座乐园本身。 所以陈默想把自己的肉身放回到现实世界,而他的肉身在更深层的空间內, 这个操作会引起他想不到的后果。 *料冬梅三人逃出了总控中心。 他们一直往骨髓造血中心那边跑。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胡磊已经消失了,骨髓造血中心那边的安检大门会不会已经失效了?”茄子一脸茫然。 冬梅心情复杂地看著茄子的脸。 他的眼睛格外像陈默,他的鼻子和脸型却是胡磊的,但其他部分还是他自己的。 茄子发现冬梅在看他,他有些敏感地摸著自己的脸:“別看了,我知道我很奇怪!” 杜子安笑著拍了拍茄子的肩膀,但他那三角眼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嘿, 兄弟,没事,这也不算是坏事,我看你身体里的污染已经保持平衡了,说不定你还多一个活命的手段呢?” “你在讽刺我?”茄子扬起声调。 “没有—————-算了,不重要,你活著就好。”杜子安用虚弱的语气说。 来到骨髓造血中心后,他们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 杜子安的眼睛顿时亮了:“大伟!张鹏!太好了,你们也还活著!” 被叫做大伟的男人,穿著黑色的t细胞制服,他露出衣袖的一只手完全沾染上了色彩块,但色彩块没再继续蔓延了。 那个叫张鹏见到杜子安,害怕地缩了一下,然后勉强打招呼:“哈哈,你也活下来了。” 杜子安转向冬梅和茄子:“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他们是和我同一个船的人,我要去找他们了。” 冬梅欲言又止。 她觉得杜子安在他自己的船上,不怎么受欢迎,但大家都不在,她也不好一个人做决定邀请杜子安到自己的船上来。 冬梅左看右看,观察著阿茉、方卫平和张麻子在不在。 令人安心的是,冬梅在倖存者里面找到了他们。 张麻子的情况不太好,他仅剩的那个骼膊也爬满了麻子。 方卫平一向不会令人失望,虽然憎但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事。 阿茉则站在两位男士的旁边,脚上的鞋子丟了一只,正光著一只脚站在那里。 “陈默!陈默呢?”阿茉见到冬梅后,立刻焦急地喊道。 “他还没出来吗?不能啊,以他的本事,绝不可能被留在乐园中。”张麻子略有所思。 冬梅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跟大家交代此时,阿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带著哭腔:“陈默,不会出事了吧?” “啥子?咋个耍个游乐园还能出事儿喃?”方卫平很是不解,“游乐设施出事故了?” 冬梅深吸一口气,刚想回答,但却被打断了。 “安检门可以过了!”不远处有个人兴奋地大叫了一声,“不对,倒不如说安检门消失了!” 话音刚落,整座岛都开始颤动起来,大家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人们的惊呼声和大地震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冬梅也倒在了地上,她等待大地不再颤动后,才慢慢爬起来。 “啊!” “那是什么!” 人们抬起头,指著天空,纷纷惊呼著。 方卫平刚要抽搐,旁边的阿茉指著天空大喊:“好大的人形热气球哇!” 此时,小岛的上空,有一具庞大的,皮肤鼓胀的躯体,正漂浮著。 “这少年的脸,长得好像胡磊啊——.”冬梅眼中写满了震惊。 “嘿嘿嘿,气球,气球还在吹!”阿茉鼓著掌,“这是什么节目?” 那具庞大的身躯,还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鼓胀著,原本还算清瘦的身体,现在已经像个200斤的胖子了! 第87章 烟花秀 第87章 烟秀 一具巨大的躯体,不著寸缕,倒扣漂浮在游乐园小岛的上方,快速地鼓胀著小岛上的所有人都抬头看著这一幕奇观,有些人露出了奇异的表情,仿佛在朝圣一样,有些人则连忙闭上双眼,不去思考这具躯体是从哪来的。 还有一些女人尖叫著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视那躯体上的通天巨柱。 “我可以確定,天上那傢伙就是乐园的实际控制人胡磊,我和陈默之前去总控中心找过他!”冬梅指著天上,跟大家解释著。 “然后呢?陈默去-去哪了?”张麻子问,他望著那具巨大的躯体,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默被胡磊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冬梅心里十分难过,“后来胡磊似乎被干掉了,陈默又回来了,但性格大变,像一个木偶一样,完全不像他——“ “他现在在哪?”阿茉十分焦急,“我要去找他,你告诉我,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吧!” 冬梅摇了摇头:“陈默化作了一堆彩色的烟雾,消失了。” “人咋个可能化成雾嘛,肯定是你看错咯。”方卫平道,“你信他变成一团雾,还不如信他就在天上那具人形气球里。” “嗯?你说得对!方卫平,你真是个天才!”冬梅恍然大悟:“天上那个躯体肯定和乐园有著密切的关係,而且偏偏在这种时刻出现,这背后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陈默那么厉害,他绝对不会甘心被胡磊关起来,这躯体说不定就是他弄出来的!” “陈默弄一个巨大的人形气球干什么?开派对吗?”阿茉歪著头,眼中满是不解。 “但-但是,这逻辑不通,我想不明白。”张麻子疑惑道,“你们到底还经歷了什么?让你会有这种联想?” “在这个世界,你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冬梅的眉眼舒展开来,她越发觉得陈默就在那具躯体中,“如果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別陷入思维死胡同,反而招致污染!” “我明白的。”张麻子点点头,“姑且认为陈默就在那具躯体中,那他要怎么出来?” 在1114號诡船乘客的周围,也站著不少其他诡船的乘客,此时其他诡船乘客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著冬梅等人。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这种天降异象,怎么可能和普通乘客有关係?” “人怎么可能在天上那玩意儿里面,那还能活吗?” “我看他们的精神快不行了。”杜子安的同船乘客大伟摇了摇头,露出怜的眼神。 杜子安义愤填膺地反驳: “他们很正常,我跟他们的人接触过!如果没有方卫平和夏荷,我现在不可能好好的站这里说话。” 张鹏看到杜子安那凶恶的三角眼,缩了缩脑袋,小声哗哗:“物以类聚,我看你也不正常,不正常的人和精神病在一起,刚刚好。” 杜子安一把抓住张鹏的衣领,將对方提了起来:“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平时小声哗哗我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哗哗我刚认识的朋友?” “你仔细想想,咱们船上,哪个精神不正常的有好下场?”张鹏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精神病人为主的世界?我这种正常人反而是异类?” “你也坚持到这里了,怎么还不能接受这些?”杜子安有些无奈,鬆开了张鹏。 “我能接受就怪了!就是因为我不去理解接纳这些,我才能活到现在!”张鹏十分激动,也十分崩溃:“每次我都说服自己说那些都是幻觉,都是我做的梦,我才能浑浑噩噩地活到现在。” “他们怎么能那么平静地討论天上那东西?而且那什么鬼陈默还在里面?他们只能是精神病,我才能不去好奇,不去思考他们说的话!” 方卫平听到这边的爭吵,插进来:“好同志好好说话,不要打架,打坏了在船上又不好治。” 杜子安扭头:“你是谁?” 方卫平友好地伸出手:“我是方卫平,我听说你和冬梅是一起逃命过的好同志,咱们也交个朋友噻?” “你是方卫平?”杜子安的眼中出现了强烈的动摇。 “精神病!快滚开,离我们远点!”张鹏怒骂道:“我不想沾染上你们的精神病病毒!” 此时,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 “快跑啊!它要炸开了!” “快上船!” “但是我的船早就开走了!” “怎么办啊!” 在大家慌成一团时,一个声音从那具躯体上传来: 【从今天之后,乐园就要关闭了。 【大家准备好迎接欢乐人体乐园最后的烟秀了吗?】 “是陈默的声音!”阿茉欢快地大喊著,双手举过头顶挥舞著。 “陈默,真在里面。”张麻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太好了,他还活著。”冬梅鬆了一口气,“而且听上去,他还是以前的陈默,一点儿都没变。” “疯子!一群疯子,现在的关注点是这个吗?”张鹏崩溃地揪著头髮,眶毗欲裂。 【这將是最盛大,最疯狂的狂欢!】 【放弃思考,不要深究,你们所有的痛苦和疑惑,都將隨著这烟秀,一起炸上天!】 “嗯?”大家非常疑惑,但又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蠢蠢欲动。“是啊, 不去思考,就轻鬆多了。” 张鹏大声喊道:“什么玩意儿啊!我接受不了!” 【现在,找好掩体!倒数三个数!】 隨著那躯体不断涨大,它的表面变得紧绷而光滑,在阳光下,最边缘的手指尖变得透明。 【三!】 接著它开始发出轻微的哎哎声,这是它达到极限的徵兆。 “等等!如果陈默在里面,他岂不是也要被一起炸飞?”冬梅惊觉,“他会死吗?” 【二!】 躯体表面开始出现不规律的凸起,像是在挣扎著承受內部不断增长的压力。 【-!】 终於- √ 如同惊天巨雷,如同火箭发射,它发出了一声巨响,炸开了。 无数躯体残块、內容物和液体,欢快地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道彩虹色的痕跡以优美的拋物线洒向小岛。 大部分躯体被炸成了小块,但也有一些残缺的大块內容物砸到地面上,掀起阵阵尘土。 红雨哗啦啦地下,將没有完全躲好的人们,淋成了鲜红色的人形雕塑。 在这巨大的烟內,还夹杂著一些牺牲者的尸体,它们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態鸟瞰著小岛,然后壮烈地,拥抱大地和血海。 陈默也在其中,他的双手高高举起,拿著撕开的麻袋当做缓降物,但显然降落伞的原理不可能这么简单,效果甚微, 他调侃道: “猫和老鼠里的方法根本不好使,浪费我一个麻袋!希望可以平稳著陆,別摔得太惨!” 第88章 陈黑 第88章 陈黑 乐园小岛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什么肺泡乐园、红心城堡,肠胃探险这些非常规的游玩设施全都消失了,破败的游乐园废墟取而代之。 就连门口的牌匾上的字也变成了褪色的:■欢乐谷。 而在那最后的“烟秀”之后,这个废墟上又覆盖了一层血色一一就像是这个废弃乐园流的血。 锈跡斑斑的旋转木马静静地贏立在杂草丛生的场地中央,它的彩灯不再闪烁,昔日绚烂的色彩被岁月的尘埃覆盖,只剩下斑驳的木纹和断裂的座椅。 过山车的轨道豌曲折,如同一条死去的巨龙,静静地躺在荒芜的土地上, 铁轨上爬满了藤蔓,一些地方早已断裂,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 还有许多游乐设施,现在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到处都掛满了血肉块,黏黏腻腻,滴滴答答的流淌著液体。 一群诡船乘客在这片废墟中行走著,这队人大体上可以分成四组。 1114號诡船的四个成员一组,杜子安和他的同船乘客五人一组,茄子和他同船倖存的四个人一组,另外还有七个散客。 这些散客大多都是在乐园里坚持了至少三天的人,且他们的诡船都已经开走了。 他们跟在最后面,或是用阴的目光盯著眾人,或是咧开嘴嘿嘿的笑著。 “要-要小心这帮傢伙,他们的精-精神状態和那些异常体已经很接近了,只是还没有变成怪物而已。”张麻子有些担心这帮人会突然发难,直接动手抢船, 现在陈默不在,他们这几个老弱病残不一定能打得过。 张麻子看向走在不远前的杜子安:“这个男人十分强壮,而且相貌凶狠,陈默不在时,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就好了。” “杜子安啊,好说,我跟他还算熟悉,万一出事了,他会帮我们的。”冬梅说,“但也別这么悲观,陈默一定还活著。” 张麻子不抱什么希望:“我知道他-他的身体有些特殊,不怕伤害,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成为肉-肉泥吧?” “我们找一找!”阿茉十分乐观,“说不定还有救,我们可以帮他拼一拼!” “都摔成肉泥泥咯,人还能拼起来嗦?阿茉你又在犯傻了噻。”方卫平的眼中充满了忧虑。 前方杜子安和张鹏又爭吵起来。 “咱们还回来干什么啊?我看物资奖励已经放在了船附近,咱们拿了物资就走人唄!”张鹏不满道。 “我有个朋友,很可能遭了难,我得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杜子安说,“他之前帮了我,我不能不管。” “朋友?那个说什么要放烟秀的那人吗?”张鹏瞪大眼睛,“我们能不能不要和那帮精神病扯上关係?” “你不愿意来,可以回船上等啊!” 张鹏刚想骂人,听到这句缩了缩脑袋,小声哗哗:“咱们船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我哪敢一个人待著?” *料陈默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在模糊了一小会儿后,逐渐清晰。 他有些懵,慢慢地恢復著记忆。 “我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放回到现实世界,但我的身体却和那庞大的身躯绑定在一起了然后那庞大的躯体就被我直接放回到了现世。” “我记得回到现世时,我的意识也自动回到了身体里。” “不知道是不是躯体中的空气密度太高,它一到现世,就快速的膨胀起来。” “我本就想毁掉这个身躯,终结乐园,这样刚刚好。” “然后————-然后我就被炸飞了,从高空上掉了下来。” 陈默动了动眼珠,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情况,身体没有知觉,也动不了。 “不会摔得连身体都没了吧?” 这时,他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了面前。 陈默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他自己的影子! 陈黑低头看著地上那一滩失去形状的球形物体,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这应该是我的身体,摔得够惨——需要找到其他部分,才能拼起来。” “我是陈黑,是未能回归到陈默身上的那部分——-不对,我是陈默的一部分,那我就是陈默。” 地上那一滩失去形状的球形发出声音:“你能帮我找到身体的其他部分吗? 3 “我可以,我自己帮自己有什么不可以?” 陈黑贴在地上,滑行而去,没走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一大块没有血渍的上半身,那上半身的前胸处有一大块胶状物,几乎已经將整个前胸都侵蚀掉了。 “为了对抗色彩污染,这胶状物几乎將我的身体完全污染掉。” 他企图托起这上半身,却发现自己无法碰到它。 “我没办法干涉到现实里的东西吗?” 陈黑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遗憾,接著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胶—我身上应该还有胶—.” 一些胶状物从影子上渗出去,接触到了那上半身,然后黏住了。 陈黑通过这样的方式,找齐了陈默的摔碎的身体部件,將它们放在了一起。 胶状物们流淌在身体部件之间,然后一拉一扯,所有的身体部分都黏在了一起,甚至填补了少部分没有找到的身体部位。 当陈默的身体重新组合到一起后,陈黑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痒痒的,他感觉自已身上那“狗”的部分要长回来了。 但是就算陈黑重新长回了陈默,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回来了,他尝试动弹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伸出手看了看。 手上有一些裂痕,但被胶状物黏得很棒,仿佛是原装的完整的手。 摸了摸身体,前胸,脖子都被胶状物覆盖了。 下半身也充满了裂痕,隱隱地有一些胶状物渗出来。 没有疼痛感,胶状物將他的身体修补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加柔软耐用了。 陈默苦笑著,他最终还是要变成史莱姆人吗?他还是想当个人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脸,手感不是很好. “我这副身体七零八落的,我还算是个人吗?” 陈默有些迷茫,自己身体上的裂痕冒出了一丝丝彩色的光芒。 彩色光芒掠过之处,原本充满裂纹的残破身体,居然变得完好如初,和常人无异! “这是那色彩污染?它还在我的身上吗?” 陈黑在旁边看著这一幕,有点酸酸的:“因为没有我陈黑,所以你才能被这色彩做美容吧,难道我真的是多余的?” 第89章 重聚 第89章 重聚 当然,陈默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影子在说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恢復如初的身体上。 色彩污染的功能是掩盖病变,阻止受污染的身体发生扭曲,模擬最基本的人类形態。 但要实现这些,需要一个稳定且正常的认知作为锚点,否则这些色彩污染就会失控。 “我的认知很正常,所以它在我身上发挥了作用,將我身上的裂痕都掩盖了起来·.至少看上去完好如初。” 陈默摸了摸身上拼接处的皮肤,触感十分光滑,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跡。 “摸上去也是完好如初的,但我得牢记,这些都是假象,是因为那色彩污染在我身上,我才恢復了正常,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一直依赖它。” 他也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胶状物,在色彩污染的作用下,居然在缓慢消失“躯体化是不可逆的这句话难道是错误的?”陈默第一时间联想到,但隨即他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这句话应该是对的,躯体化確实不可逆。史莱姆污染並没有消失,它造成的效果依然在,否则我的身体现在应该还是四分五裂的状態。” “现在的状况更像是因为另一种新的污染进入了我的身体,史莱姆污染与它达成了某种平衡,不再继续扩散了而已。” “如果没有这色彩污染加以平衡,史莱姆污染为了修復我现在的身体,肯定会將我全身都转化为胶状物。” 因果得福,虽然身体中多了一种污染,但陈默的状態比之前更好了。 在色彩污染的模擬下,陈默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感受到喉咙里倒翻的胃酸。 “我更有活著的实感了。”他甚至能感受到从躯体拼接处传来的阵阵瘙痒, 就好像他的伤口真的正在癒合好转一样。 他尝试站起来,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双脚发软。 同时,强烈的飢饿感袭遍全身。 饿·——. 想吃东西·· “得快些回到船上,吃点东西。” 陈默摇晃著脑袋,让自己振作些,摸著地面缓缓地站起来。 他的衣服早就变得一块块破破烂烂的碎布,无法再穿,双腿之间有一种凉风穿过的自由。 他低头看著自己的影子,影子也安安静静地呆在他的脚下。 “谢谢你,我的影子——”陈默隱约记得自己的影子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 但为什么发生了异变以及细节,他却完全记不清了。 藏在影子里的陈黑十分无奈:“这傢伙就这么把我忘了,我要如何才能回去本体?或者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一部分?” 陈默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刚好坠落在乐园的飞椅项目附近,也就是原来的肺泡乐园。 “原来没了异常体的影响,这个小岛是这副样子。” 陈默看著这些废弃的乐园设施,很是怀念。 他记得小时候父母经常带他到附近的游乐场玩,虽然那些项目他已经玩了无数遍,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以现在的眼光看,那些项目都是一些最原始的转转椅,碰碰车,没有宏大的演出,没有3d效果,復古又怀旧。 却给陈默带来了最欢乐的记忆。 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乐园中挪著步子,凭著本能的方向感,寻找著出入口一路上,他看到那巨大躯体的残块,掉得到处都是,几乎將整个小岛染成血红。 陈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知道这些血肉块能不能搬回去用,这得能造出多少黑金出来?” “呕一—”但下一秒他便乾呕了起来。 色彩污染將他的感官恢復(模擬)到了正常人水准,面对这种地狱般的和谐场景,陈默也有点受不了。 那些已经被扭曲成非人形態的残块,仍然保持著金属质感的立方体聚合物形態,散发著一圈彩色的光晕,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响。 “陈默!” 前方不远处,冬梅和阿茉等人惊喜地看著陈默,飞快地跑过来。 此时的陈默,身上只有几块破布,形象不是很雅观。 但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们一股脑地扑上来,拥抱住了陈默。 “陈同志,我们总算找到你咯,谢天谢地,这回大家都没得事!”方卫平面带笑容。 张麻子看著陈默,鬆了一口气:“我-我还以为你摔死了,活著就好-我- 我不问细节。” 阿茉伸手摸著陈默的脸,脖子,还有胸膛,眉眼舒展开来:“嘿嘿嘿,你好了,你全好了,伤口都没了。” 听到这句话,冬梅才收敛了笑容,一脸怀疑地看著陈默:“你是陈默吗?为什么脖子上没有伤痕?” 冬梅还记得在总控中心见到的那个无悲无喜的陈默,她很担心面前的这个人也是假的。 陈默道:“你认为我身上应该有伤痕,那你就能看到——-在乐园里,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件事。” “嗯?”冬梅思索著这句话,盯著陈默的脖子,然后她仿佛看到一团色彩, 隨著她眨动双眼,本质一闪而过。 被污染侵蚀的破损身体,伤痕累累,胶状物缓缓渗出来虽然冬梅只看到了一帧画面,但她的心还是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看到冬梅皱眉,陈默温和地劝解道:“害怕吗?没关係,忘记它,记住现在的我就好。” 冬梅摇头,咬著嘴唇:“我不觉得害怕,我只觉得有点心疼—” 在这整个乐园任务中,冬梅一路跟著陈默进入了总控中心,几乎见证了一切,所以她隱约明白陈默遭遇过什么。 那具身体被污染浸染,如此破败,布满伤痕,陈默是如何咬著牙忍下来的? 为什么他还能如此轻鬆地面对我们? 想到这里,冬梅不禁问道:“你—痛不痛?” 陈默摇头,他从冬梅的眼中看到了非常复杂的情绪,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嘿嘿嘿,忘记吧,忘记吧,现在的陈默超级好,超级棒,超级呱呱叫!”阿茉在旁边用儿歌一样的调子,轻快地唱道。“我们记住他很好,对他也很好!” 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大家重逢的喜悦。 “你—你—是怪物,是怪物!大家离这个人远一点,他身上说不定沾了什么污染!” 陈默扭头,看到杜子安旁边有一个男人,正惊恐地看著他,还对他指指点点。 杜子安怒骂道:“张鹏,你又发什么神经?要不是他,你还出不去乐园呢! 》”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张鹏大声质问,他的目光在周围的人身上扫过,眼中满是恐惧和挣扎。 儘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决,但实际上却显得底气不足。 “杜子安,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和怪物做朋友?自己什么时候被污染了都不知道!” 阿茉十分不满:“不许你说陈默是怪物!” 第90章 另一种认知障碍 第90章 另一种认知障碍 “你们看不到吧,正常人像是他这样,早就死透了,但是他还站在这里,不是怪物是什么?”张鹏的声音在发抖: “难道你们忘了吗?那些怪物可以更改人的认知,这个傢伙改了你们的认知,让你们觉得他是人类!” “说不定他本身都是虚构的,你们都被骗了!” 陈默向张鹏走了一步。 张鹏像一只受惊的猫,死死地盯著陈默。 陈默歪著头,露出笑容,这个张鹏是听到他对冬梅说的话,然后发现他的真面目了吗? “从某种角度说,你的意志格外坚定,为什么胡磊没有发现你呢?如果你去做他的锚点,或许他的身体就不用炸了。” 张鹏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说的话都是蛊惑人心的,都是一些带著污染的信息!” “这位兄弟,確实有些特別,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虚构的,从我遇到他之后,他的表现就非常正常。”杜子安无奈,劝说著张鹏的反应不要这么大, 然后向陈默道歉: “抱歉了,兄弟,我们船上的人一向比较警觉,有时候甚至反应过度了,毕竟只有警惕点,才可能活下去。” “我明白的,让这位张鹏放轻鬆吧。”对於张鹏的反应,陈默没有生气。 “別假悍悍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还要与他亲近?”张鹏有些崩溃,大口喘著气,眼中露出了绝望。 “我的家人死了,我没有绝望,因为我还活著。诡船快沉了,我没有绝望, 因为只要扔几个没用的人下去,就好了!” “小岛上充满了怪物和诡异之事,我没有绝望,因为我可以撑下来—“ 这时一直旁观的茄子,也忍不住插嘴:“兄弟—-別太激动,你在这个世道,必须要乐观一点,別太深究。” 张鹏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茄子有一双和陈默很相似的眼睛。 “你—你也—” 张鹏周围聚集著他的同船成员,这些人有些一脸迷茫,有些则坚定不移地站在张鹏的立场。 “我们走吧,没必要继续跟他们耗下去。”大伟拍了拍张鹏的肩膀。 杜子安也想跟上去,但是却被自己船的人推开。 “你这么喜欢那些精神病,你跟他们去啊!” “你的认知已经被改变了,我们拒绝你再和我们同行,万一你传染给我们什么乱七八糟的污染可怎么办?” “大家聚集在一起,注意一下旁边的人,互相当做彼此的锚点,避免被不知不觉间改变认知!” 杜子安的目光凉了下来。 陈默走到杜子安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係,你跟我们上船。” 杜子安十分伤心:“我们可是一个村出来的人啊。” 张鹏的目光恶狠狠的:“抱歉了,杜子安,你知道船上的规矩,我们寧可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你就跟那些精神病人和怪物,一起死吧!与异常为伍的人,不配与人类同行。” 杜子安苦笑著:“我明白了。” 冬梅受不了了,大骂道:“你骂谁精神病呢!大家半斤八两,我看你们的精神也好不到哪去!” “死八婆。” 冬梅刚想骂回去,陈默按住了她,然后阔步向前。 “你干什么?”张鹏向后缩了一下,明显还是怕陈默。 “与异常为伍的人,不配与人类同行?”陈默反问道,“但是你能確定你身边的人没有异常吗?” “你什么意思?” “我听杜子安说,你们船上存活率很高。” “因为我们有自己的办法,可以互相锚定身份,不被更改认知。” “嗯,我知道,我想提醒你一下,污染不止有更改认知这一种类型,你为何不睁大眼晴看看你周围的人呢?” 张鹏的本能告诉他,不应该听从陈默的话。 但陈默的话就好像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张鹏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他看向周围的同船同伴。 大伟,他的一条骼膊已经被色彩块浸染,甚至他的眼晴里也闪过一丝彩光。 另一个同伴,脸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像是蚂蚁的黑色伤疤。 还有一个人,他的手臂黑紫黑紫的,像是中毒了一样肿胀著。 围绕在张鹏身边的四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毛病,那些都是在过去的小岛任务中沾染上的躯体化症状。 张鹏有些懵,这些人到底是何时变成这样的,为什么他都没有察觉? “你在看什么?”大伟问。 “我们走吧,没必要理会他们这些精神病。”那个脸上长著黑色伤疤的人说。 “你们——身上何时出现——”张鹏用颤抖的声音问。“出现躯体化症状的人,都被赶下船了,为什么你们还在?” “什么?我们不是很正常吗?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个陈默说的话你敢信?他可是怪物!” 张鹏的背脊发麻,一直与他同行的人,居然都被污染了,而他毫无察觉! 更可怕的是,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察觉。 陈默指著张鹏,接著说:“所以你们对怪物和人的標准到底是什么?拥有人的认知,但身体出现躯体化症状,也算是怪物吗?” 杜子安在旁边摇著头:“算了,我和他们毕竟是同乡,好聚好散吧。” “別在那里装好人!”张鹏的表情狞,太阳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姓陈的!你什么意思?今天给我说清楚!” “你为何不检查一下自己的脸?”陈默说。 张鹏连忙伸手摸著脸,和想像的光滑触感不同,他在右脸颊摸到了一个裂开的口子,而且那口子还在呼吸著,是活的。 他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接著双手垂下,眼神变得空洞了起来。 “人类————怪物—..—的界限是——.— 1136號的一眾人等,並不在乎这些,他们瀟洒离去,只有较真的张鹏失魂落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陈默看向杜子安,道:“事实上,只有你身上没有躯体化症状,按照他们的標准,你才是应该留在船上的那个人。” 杜子安一脸震惊,直到刚才,陈默捅破了窗户纸,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认知也被这些人篡改了,让他看不到真相。 “以前,他们不喜欢我,我以为是我长得太凶了,原来他们是在排斥没有问题的那个人。”杜子安苦笑著。“我不敢细想—之前有多少正常人,被被他们赶下了船。” “来吧,和我们走吧。”陈默向杜子安伸出了手。 杜子安伸出后,和陈默握了握;“多谢收留。” 陈默摸了摸全身上下,然后在变成破布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那块怀表。 指针停留在“靠岸”区域,距离“启航”还远。 “呢——咱们先不用回到船上,小岛上应该还有能用的东西,搜刮一遍再走,那巨大躯体的碎块最好也搬走,我有用。” 阿茉突然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擎天柱,那个—是不是也能用?” 陈默瞪大了眼睛,阿茉,你不是傻吗? “阿茉—你———”一直神游太虚的方卫平,只听懂了阿茉这句话。 *料1136號诡船上。 张鹏的眼神如同深渊漆黑,毫无光亮,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匕首,把玩了片刻后,毫不犹豫地捅向了自己的喉咙。 第91章 舵轮(4000字) 第91章 舵轮(4000字) 眾人站在废弃乐园的海盗船旁边,抬起头向上看。 肉嘟嘟,颤巍巍,光滑富有弹性,而且看上去没有沾染任何色彩污染一一只是看上去没有污染。 这么大一个擎天柱,已经远远脱离了常人的尺寸,它绝对是受到了污染才会变得这么巨大,这本身就是*嫉妒*的异常。 更正一下,不是*嫉妒*,是*极度*的异常。 陈默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对比其他的残块,这个擎天巨柱確实是最大的,但它蕴含著污染,製作黑金需要完全纯净的原料。” “说-说点实在的,我並不想带它回-回到我们的船。”张麻子一脸嫌弃“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杜子安一脸好奇地听著他们的对话,但却听不太明白。 不过他也没有细问,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听不懂的事情就隨它去,不要较真,这样能活命。 “不过我还是要切片带回去试试,方一这点污染不足掛齿,依然可以合成出黑金呢?”陈默说完,扭头看了看周围。 他立刻就发现了目標,一身黑色制服的方卫平的腰间掛著一柄大片刀。 “借我用用。”陈默从方卫平的腰间抽出这柄刀。 这柄刀乾净亮,刀锋无损。 “你在乐园里,一次都没用过这柄刀吧?” “没用上。” 方卫平的眼睛上蒙著布条,他的头转向陈默说话的方向,但这时陈默已经走到了那擎天巨柱旁边。 “你们到底看到啥子嘛?是可以跟我说不?” “我觉得你们不用蒙住我的眼睛,我能承受得住。” “不能。”冬梅立刻回答,“方卫平,你不觉得你断片儿的次数有些频繁吗?虽然这能保证你从事件中全身而退,但你每天都遗忘了很多东西,不觉得难受吗?” 大家本以为方卫平会用调侃的语气矇混过去,但他的声音却出奇的沉重: “我很难受。” “每次我都活了下来,但却啥子都不晓得,我都不晓得我究竟错过些啥子重要事。” “每次从断片中醒来时,我都在提心弔胆著,生怕一睁眼整艘船上的人都莫得回来,只剩我一个人。” 大家沉默了,具体的情况他们文不能跟方卫平说,就算说了,方卫平八成也会抽过去。 “大家说几句话嘛,你们不说话,我慌得很。”方卫平微笑起来:“莫得事,我就是发发牢骚,比起你们要面对的事情,这都是小事情。” 陈默此时走了回来,他的手上提著一块足球大小的圆形肉块。 “方卫平,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自己的记忆是连续不断的,那就说明这个世界变好了。” “我们说不定看不到那一天,但你一定可以。” “陈同志,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嘛。” “我是在安慰你。”陈默笑道,“好啦,我们先回船上,我要先测试一下这块肉行不行,然后再拿著小推车和工具回来搜刮这个废弃乐园。” ** 码头处,1114號诡船正静静地停靠著,在它不远处,还有一艘极为破旧的诡船停靠著。 茄子和他的同船伙伴没有回到自己的船上,他们正围著1114號诡船,聚在一起討论著。 “这船看上去可比我们的新多了。” “也没有新多少吧,只是没有破损了而已。” “你眼睛瞎吗?咱们的船都破成什么样子了,每天晚上,我都担心它被一个浪击沉。”茄子反驳。 “喂,茄子,我看你和这艘船的人挺熟的,要不你去问问他们是怎么修理的?” “怎么你也管我叫茄子,我不记得我叫什么,本来还想靠你们想起来呢。” “你別忘了,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咱们船的人关係都疏远了,谁也不敢互通姓名。” “而且你这长相,和你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我们也是想了好久,才认出你来。” “我们只知道你姓王,其他的一概不知。” “行吧,以后我就叫王茄子吧,总比单独一个茄子像个人名。” “你去问问这船上的人吧,咱们的船再破下去,可真就沉了。“ “不过你別指望这么重要的消息是无偿的,在乐园里,我就受到人家的照顾,本就欠了个人情。” 陈默等人回到诡船前,刚好就看到这群人聚集在那里。 王茄子迎上来,看到陈默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双眼,顿时感觉有些尷尬。 “你们聚在我们船下面做什么?” “那个·我们看到你们的船很新,想问问是怎么修的?”王茄子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看到陈默迟疑的表情,又连忙补了一句:“如果这个信息携带著污染,就不必说了。” “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陈默说,“修船的材料叫黑金,极为珍贵。” “谢谢!我们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王茄子用羡慕的目光看著1114號诡船。“我有个不情之请,你有没有多余的材料,可以分给我们?” 陈默审视著茄子。 王茄子又小心翼翼地说:“放心,我们船上有什么东西,你隨便拿,只要你能帮我们修好船·就算修不好你也隨便拿,毕竟你救了我们,让我们从乐园逃走,这是应有的报酬。” 他的態度格外诚恳。 陈默思索了片刻,道: “你们船的舵轮还在吗?” “就是操控方向的那玩意儿?”王茄子有些懵,“我也不知道,驾驶舱没人上去过,听说有些危险,如果你不怕的话,你可以隨便进去拿东西。” 陈默点了点头: “黑金是极为珍贵的材料,你们需要用对等价值的东西换,而且我需要先看看你们船的情况,才好判断你们到底需要多少黑金。” 王茄子露出喜色:“太好了,谢谢你,非常感谢你!” “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换个衣服,就过去。” 陈默回到自己船上,在船舱內洗了洗身上的血污,换上一件旧衣服。做完这些后,他提著那足球大小的肉块,来到了驾驶舱。 黑金製造机前面。 他將这一大团肉块,塞进了大漏斗中。 黑金製造机將这团肉块完全吞了下去,接著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原料纯度只有60%,预计15分钟。 “上回用了那么多具尸体,等了三个多小时,现在这块肉比较小,15分钟刚刚好。” “看样子黑金製造机可以接受形態正常的人体组织,变大变小无所谓, 只要保持著组织原有的形態就可以。” 陈默思索了一下,便想通了。 打个比方,比如有一个外形被扭曲成榴槤的心臟,不知情的人看到它时,並不能理解“榴槤是心臟”。 而一个放大的心臟,看上去依然是心臟,在普通人的认知中,它只是变大了,並没有被扭曲到不可理解的形態。 黑金製造机是人类发明出来的,那么只要是在普通人认知內的人体组织,都可以拿来当做原料。 只是这放大了的组织,毕竟还是被污染过,所以纯度只有60%,比起同样质量的100%纯度的原料製作出的黑金,出货量要少些。 他离开驾驶舱,將大家召集过来。 “我先去茄子他们船上看看,大家去岛上,將那些躯体残块搬回来吧,我刚才测试通过了。” “如果你们看到残块上有色彩光晕,这种不要捡。” 张麻子点了点头:“你放-放心吧,我带著他们去,方卫平你-你就留在船上做饭吧。” “我也帮忙,我比你们都强壮!”杜子安自告奋勇,他看向张麻子:“你就休息吧,指挥我就行,你只有一只手行动不便。” 阿茉此时已经推著小推车出来了:“我要去!我要去!” 冬梅摇著头:“我行动不便。” “冬梅和方卫平留在船上,你们三个能搬得过来吗?”陈默问。 “没问题,多-多跑几趟就行。”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怀表,递给了张麻子:“带著这个去,看著点时间。” 安排好大家的事情,陈默就跟著王茄子去到了另一艘诡船上。 这还是陈默第一次去到其他诡船上, 这艘诡船的布局和他们自己的那一艘几乎一模一样,区別在於,这艘诡船非常破旧,就连甲板上都有好多个大洞。 与王茄子同船的另外四个倖存者,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陈默。 当陈默真正踏到甲板上时,整艘船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往下沉。 “怎么回事?”王茄子脸上写满了惊慌。 陈默退回到舷梯上,这艘船就不再下沉了,吃水位停留在稳定的高度。 “看来你们的船不欢迎我。”陈默笑了笑。 “没道理啊,我们船上的人也不多,加上我一共五个人,你就一个人,没道理一上来就开始沉船啊?” “难道这船现在只能承受六个人的重量?但是我们船以前有数十人,都没问题。” 陈默摇了摇头:“这艘船的承重有它自己的规则,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大家全都下船吧!”王茄子果断將船上其他人都赶下了船。 当船上只剩下陈默和王茄子时,这船果然没再继续沉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你能上来了就好。”王茄子邀请陈默参观他们的诡船。 “我看看漏水点,都在哪。” 陈默前往下层船舱。 同1114號船一样,下层船舱有一个货舱和一个动力室,除此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是锁著的。 “我想问一句,你们船有出现过船长吗?”陈默问。 “船长?”王茄子连忙摇头,“我们之前有人去船长室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发现,更別提成为船长的线索了。” “你们能隨便进入船长室吗?”陈默惊讶道,看来每个船上的情况確实不太一样。 “能,船长室就是一个啥也没有的破屋子,我们怀疑这个船长室压根都还没建好。”王茄子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听说成为真正的船长,就能驾驭这个诡船,但我感觉,这艘船並没有给我们留这条路。” “你们船呢?” “我就是船长候选人。”陈默坦白道,同时观察著王茄子的表情。 “船长候选人!船长还能有候选人呢?”王茄子又惊又喜,“快告诉我,你怎么当上的?” “我进入船长室,就得到了候选人的身份。”陈默说,“前提是船长室里面有船长的物品,而不是什么都没有。” 王茄子一下子了:“算了,反正我们这几个人,也没人有本事能完成传说中的船长任务,自己能在小岛任务中活下来就不错啦。” 陈默走到他们的动力室,却发现动力室的门也是一拉就开。 动力室也是一个空壳,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过在进入动力室的一瞬间,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死寂,破败动力室內毫无生机,如果说1114號诡船动力室的物是苟延残喘的,那么这艘船上的似乎只剩下一口气。 “说不定已经死了,而且烂透了。” 陈默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接著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王茄子跟著陈默走进动力室,转上好几圈,完好无损。 “难道只有1114號船是特別的吗?”陈默意识到,自己上的那艘船,要更危险,也充满了未知的机遇。 陈默在船底找到了几个漏水点,估算了一下所需的黑金分量。 “你们的船漏水点太多了,不过只要我的人能找到足够的原材料,分你们一些也是足够的。” “真的吗?你真能分给我们吗?”王茄子一下子蹦起来,满脸喜悦。 “能,不过你们得拿同等价值的东西交换。”陈默回答,“我要去你们的驾驶舱看看。” “我听说驾驶舱很危险,以前有人进去过,然后疯掉了。”相处下来,王茄子觉得陈默是个非常靠谱且友好的人,他不免有些担心:“要不然算了吧,这船我们先不补了,我们以后自己想办法弄到黑金,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不碍事的。” 陈默让王茄子在门外等,然后他自己直接走进了驾驶舱。 与1114號诡船上不同,所有的电子海图,屏幕仪器全部都是关闭的状態,而且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过,这艘船的舱轮也是完整的,不像1114號船的舱轮是遗失的。 陈默走过去,將手放在了舱轮上,然后用力一拉。 舱轮根本没有安装到上面,也没有被固定住,就好像船工匆匆將舵轮放在接口处,然后就忘记了一样。 “指南说让我找到遗失的船舱,我从別的船上拿一个过去,应该也没问题吧93 0 第92章 「希望已破灭」(4000) 第92章 “希望已破灭”(4000) 滴滴一一滴滴- — 陈默单手拿著舵轮,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噪音,在安静的驾驶舱內,显得格外明显。 仔细听,滴滴声似乎是从驾驶台的各种仪表內发出来的。 陈默伸出手,將驾驶台上的厚厚灰尘抹掉,这才发现在眾多失效的仪器设备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仪表设备在苟延残喘。 这个仪表设备方方正正的,只有巴掌大,从它上面扯出来了一蓝一红的两根裸露在外的电线,它的背面还贴了一个名签:船工4號机。 这两条电线直接拧在了失去顶盖的,与驾驶台连接的內机电线上,它们结合得非常粗糙,电线连接处甚至都没用电工胶带固定下,十分临时。 仪表的屏幕上闪炼看:舵轮未找到。 “这像是一个排查故障的仪器,將仪器临时接在驾驶台的主机上,去检测是否存在组装问题” 陈默直接將这个小仪器拽走了,以后他要排查1114號诡船上的故障时,一定用得上。 他又检查了一遍驾驶舱,这里所有的设备都十分新,连屏幕表面上的薄膜都没有撕。 “这里的设备不会连启动都没启动过吧?”陈默越发觉得,这艘诡船是一艘未完工的新船,就好像船工干了一半的活儿突然回家了,留下这些全新的设备, 来不及调试。 不过即使是这样一艘未完工的诡船,也可以带著乘客航行在血海中,从这个角度看,诡船是否能航行跟船上设备的状態没有一毛线关係。 就算是船上的设备全都坏了,诡船也能依靠某种“异常力量”航行。 “..—-结合《船长候选人指南》,船上的设备其实是为了让人能驾驭这艘船而准备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默突然感觉大脑有一种破开迷雾的清凉感,整个驾驶舱看起来也格外的耳目一新。 驾驶舱没有变化,只是陈默看待事物的角度变了而已,他对於诡船的理解文加深了一步。 “一个游乐园的本质都有可能是人的躯体,那诡船是某种生物也能说得通, 如果將诡船比喻成马,那舱轮就相当於韁绳了,只有会用韁绳的人才会操控马, 往自己想去的方向跑。” 陈默拿著舵轮和排查障碍的小仪器离开了驾驶舱。 王茄子正焦急地等在外面,见到陈默平安无事地出来,鬆了一口气。 “你进去了太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也出意外了呢。”他打量著陈默,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一加一等於多少?” 陈默满头雾水:“你要干啥?” “我看看你疯了没有。”王茄子见到陈默神情自若,似乎不像是疯了的状態,於是又鬆了一口气。“我看你一点准备都没做,就那么走进去了,惊呆我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你们船上的人交代。” “我没事。” “幸好你没啥事·不过你刚才说你是船长候选人时,我还有点半信半疑,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说法,甚至怀疑你是臆想的。” “现在呢?” 王茄子那双和陈默极为相似的双眼,带著笑意:“我信了啊,你看你把我们船的舵轮都直接卸下来了,还一点事都没有,果然有两把刷子。” “你说你们船之前有人进去过驾驶舱,他们后来都怎么疯的,能详细说说吗?”陈默想到1114號船的人几乎都不在了,有些事情张麻子也是道听途说,而现在眼前有个別的船上的人,正適合问话。 不同诡船的情况也不一样,说不定他能从王茄子这里得到信息上的补充。 “恰好我认识个进去后立刻疯了的,能跟你说说,你问別人他们大概率说不知道。” 俩人在三楼的长廊走著,透过玻璃,陈默能看到不远处的海滩上,有几个人鬼鬼崇票地走向了1114號船。 “嗯?” “你別不相信,那人是我一个朋友,当时,我们在一个避难所,诡船出现后,我俩就结伴上船了。” 陈默扬了扬眉,那几个人应该是被诡船遗弃在这个岛上的落单乘客,看他们偷偷摸摸的样子,八成是想偷渡到他的船上。 船上还有方卫平和冬梅,他俩应该能看住家吧? “陈默?”王茄子见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没了讲故事的兴致,“你不想听就算了,这事我说出来对你也有风险。” 陈默转过头看著王茄子,笑了笑:“你说,我听著呢。” “你知道,大家都是刚上诡船的人,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摸清楚情况,还有些人想当整艘船的领导,管理所有的物资分配。” “大家都是一个避难所的人,虽然不算太熟悉,但都面熟,所以会默契地遵守某种潜在的秩序一一谁能摸清诡船的情况,谁做出对大家贡献大的事,谁就说了算。” “当时流行的传言是,谁能摸清楚驾驶舱的情况,谁就能当整艘船的船长, 大家都得听他的。” “你们船上的人,都是一个避难所来的人?你们避难所在哪?”陈默问,他记得最初到船上时,听到的版本是大家都在一小块儿陆地上苟延残喘,现在看来,正常的陆地应该不止有一块儿。 王茄子懵了:“我也不知道———-打从有记忆起,我就在那个避难所里了。” “那你们所在的陆地大吗?” 王茄子摇头:“没印象了,在避难所的记忆十分模糊,反而是上船后的记忆清晰许多。” “那你继续说你朋友的事。” “我说到哪了?” “你说你们船的规矩是,谁的贡献大,谁就说了算。” 王茄子拍了拍脑袋:“对,我那个朋友他很要强,他看不惯另一派的人,说什么也要摸清诡船的情况,当上船长。” “然后他就进了驾驶舱,直到一天一夜才出来。” “出来后,他的状態就不行了,他的整个眼白都变红了,眼底青黑了一片, 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乾了,熬了七天大夜那样憔悴。” 陈默点了点头。 驾驶舱里存在庞大的污染信息,还有很多电子设备,王茄子的朋友没当场去世,只是疯了,运气算是好的。 不过他们这艘船的电子设备都关了,可释放出来的污染信息没有那么浓烈所以王茄子的朋友才能捡回一条命吧? “他出来的第二天晚上就拉著我说,说他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你猜他说了什么?”王茄子像一个说书人那样卖著关子,绘声绘色地渲染著离奇诡的气氛。 陈默歪著头看著他:“说重点吧。” 王茄子一下子了:“你真没意思,我好不容易才逮著一个能听我讲这个故事的人。” “快说。” 陈默目光向外面,他看到那几个鬼票之人,已经上了船。 “他说人类是食物,是排泄物,人类不是食物也不是排泄物。” “他说世界不是这样的,没有人可以逃脱,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 “他本以为他可以接受所有,但是他不能,他的脑子快炸了。” 陈默思索著这几句话:“这个人哪去了?” “他死了。”王茄子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告诉我这些后,他就自杀了,直接跳入了血海。” “在他之后,还有人不信邪走进了驾驶舱,但毫无例外地都疯掉了,而且大部分人即使没有自杀,熬到下个小岛之后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默在心中默念著这几句话。 “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 陈默记得自己看见过一句类似的话,是在能取代身份的船长日记上看到的。 【一一我们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希望。】 这两句话似乎都指著同一件事。 但到底是什么事,希望文是什么,这些关键信息都不知道。 “他说人类是食物,是排泄物,人类不是食物也不是排泄物。” 这句话乍一看是一句废话,但陈默隱隱感觉这里面污染量巨大,只不过他和王茄子都参不透,因此躲过了被污染的命运。 也许,未来某一天,他会突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后迎接那足以让人疯癲的污染量。 “好的,谢了,你的这些信息很有用。”陈默说。 王茄子在说出这些话后,精神状態反而更好了,看样子他和张麻子一样,憋了太久,导致心理压力很大。 “你跟我来吧,上我的船拿补船材料。”陈默说。 王茄子露出喜色:“那你拿够东西了吗?” “你们付出的报酬足够了一一话还没说完,陈默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险些瘫在原地。 他连忙扶住墙边,让自己保持著站立。 “你怎么了?”王茄子露出担心的神色:“对了,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听说你福大命大,掛在了树枝上才捡了一条命,不过也受了很重的伤吧?” 这都是从哪传出去的? 陈默摇了摇头:“我只是饿了。” 身体刚重组完那时候,他就已经很饿了,但因为別的事耽搁了,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这个给你,这次任务发了很多这玩意儿,应该能顶饿。”王茄子掏出一块压缩饼乾,递给了陈默。 1114號诡船。 冬梅坐在船员宿舍內,將腿上的假肢拿下来。 她的假肢是用木头做的,像是木偶的腿那样,带著关节,看上去很精致,而且边缘处打磨得很好。 她按摩著自己的断肢,整个人都放鬆了下来。 “博物馆那人的手艺真不错,可惜她没逃出来。” “不过戴久了依然很累,还是拿下来好些。但也要比原来那个塑料假腿安全多了,这个至少是用普通的材料製作的。” 冬梅扶著床,站起来,稳稳地单脚立在原地。 “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看我的平衡感多好?” 这时,从外面传来了方卫平的怒吼声: “啥子人哦!居然敢来偷东西,你们胆子大得很哦!” 嚇得冬梅差点没站稳,她连忙又戴上了假腿,一拐一瘤地走出了宿舍。 方卫平堵在船舱大门前,手里拿著那柄大片刀。 “咋的了?”冬梅总感觉方卫平不靠谱,连忙衝过去。 “有几个人,就那几个散客,悄悄咪咪上了我们的船,被我逮到了。” 冬梅眯著眼睛,看向甲板,只见那里站著七个眼熟的散客。 “哦,我见过他们。”冬梅嘆了一口气,“这些人在乐园里待太久了,诡船都开走了,他们应该是想上我们的船走。” “那他们还真可怜哦。”方卫平眼神清澈地放下了刀。 “將刀举起来!”冬梅喝道,“这些人明显都不正常了,十分危险,我们根本不可能带上他们。” “哦哦!我晓得了。”方卫平立刻將大片刀举了起来,“我绝对不让他们进货舱里头,偷东西吃。” “守好,要不然陈默回来了,我们不好交代。”冬梅说完,拿起掛在门上的斧头,向那些人走了几步。 那七个人纷纷癲笑了起来,张开嘴,流出了口水。 “嘻嘻,是病变的细胞。” “病变的细胞就是要被处决掉。” “好饿,好饿——” “趁我们还没生气之前,你们走吧,如果等其他人回来了,你们可能连走都走不了。”冬梅横眉冷竖,大声说。 其中一个人,癲笑后,眼神又恢復了一瞬间的清醒:“我要留在船上,那个岛上什么都没有,我不能留在那里。” 然后癲狂又战胜了理智,他猛然冲向冬梅。 “你们真是好赖话听不懂。” 冬梅抢起斧头,但由於腿脚不方便,再加上斧头很重,被对方一推,她就砍偏了。 那人抱住冬梅的腰,张开嘴就要咬。 方卫平也衝上来,將大片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那人嚇得连忙放开了冬梅。 “妈卖批!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老子发!”方卫平怒骂道,他冲向那几个人,用刀片刀乱砍著。 那些人明显害怕了,到处逃窜著,但他们隱约明白绝对不能下船。 如果能藏到船上某处,船一开,他们就能苟到下一个小岛。 於是,这些人,纷纷衝上了上层建筑! 方卫平眼看著这帮人,衝上了二楼和三楼,消失在了各个房间里。 “算咯,上面的房间危险得很,我们等陈同志,张同志他们回来吧。” 上层建筑二层,食堂。 “这——这里是饭堂,饭堂一定有吃的!” 有四个人不约而同聚集在了食堂门前,他们毫不犹豫地直接走了进去。 “没吃的—也许他们將吃的藏在更里面了呢——”其中一个人傻傻的笑著,指著食堂另一侧的门。 另一个稍微清醒些的人,翻了一个白眼,对於自己和这种傻子同行这件事, 很是不屑。 “他们没追上来,我们藏到里面去,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们,只要撑到开船就行了。” 食堂另一侧的门內,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无意识地飘荡著,然后她猛然抬起头,透过门,看向了这几个不速之客。 第93章 1103號的船工休息室 第93章 1103號的船工休息室 有吃的了。 看到这压缩饼乾,陈默的眼神瞬间清澈。 陈默迅速將整块饼乾都吃完了,口感像粗沙子一样粗糙乾燥,没有味道,不算好吃。 王茄子也撕开一小包,吃了两口:“如果你不排斥吃葱的话,这个饼乾口味还不错。” 香葱味? 但是陈默什么都没吃出来,看来色彩污染只能让身体维持在正常形態,这种味觉失灵的小问题不在它的解决范围內。 这些食物一下肚,便驱散了四肢的乏力感,整个身体也像是充了电的机器, 从罢工中振作。 管能不能消化,反正得吃,这就像是他身体能正常运行的规则。 食物冲淡了飢饿感,也抚平了他隱隱焦虑的心,让他恢復了以往的平静。 是的,他之前是有些焦虑的。 在乐园岛上,他遇到了太多不可控的情况,这让他对接下来的航行,產生了一些危机感一一他担心张麻子他们撑不住。 张麻子身上的麻子比之前更多了,用不了多久,他也许就要自断另一只胳膊了。 冬梅的腹部微微鼓起,不过远不到要“生產”的程度,但下一次上岛就说不定了。 杜子安说过,普通人也可以通过互相锚定身份的方式从任务中归来,但前提是要队友们都聚在一起。 要让大家在上岛时聚在一起,陈默就要儘快当上船长。 而且当上船长后,他就能自己掌舵了,说不定可以在海中自由航行,到时候他就可以开船回到一个安全的小岛,再也不用去冒著风险完成任务了。 但现实情况是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陈默並不能立刻成为船长。 “陈黑”也还在影子中,没能返回本体,也让陈默感觉有些空虚。 “看来,人一饿就会胡思乱想,情绪也不对了。”稍微垫了垫肚子,陈默感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正如所有的恐惧都来源於火力不足,那么所有的焦虑空虚都源於没吃饱, 以后要隨身带著足够的食物了,飢饿带给我的影响,比我想像得更大。” 陈默缓缓站直, “谢谢你的食物,帮大忙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茄子突然感觉现在的陈默变得好相处多了。 陈默本来想直接带著王茄子回到自己的船上,但当他下到二楼时,看到了餐厅。 既然所有的诡船布局都差不多,陈默认为自己回去肯定要继续探索餐厅之后的区域,何不提前在王茄子这边的船上先探探地形? “你们餐厅的情况怎么样?我能进去看看吗?” “大家都可以隨便进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王茄子说,“你要是还想拿点东西,我带你去货舱,里面有一些物资。 陈默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里面的构造,进去看看而已,物资的话,你们留著吧。” 虽然陈默已经对“什么都没有”有了预期,但进入到餐厅后,还是惊呆了。 比起1114號船的餐厅,这里就是一个毛胚房,从视觉上看,空间好像更大一些。 陈默本以为既然它都叫“餐厅”了,该有的购餐口和桌椅应该齐全,实际上,跟他想像的样子还差得远。 但这里已经不能叫做“餐厅”了,这间房甚至还没开始装修,角落里堆放著大量的油漆桶和瓷砖,別说购餐窗口了,连后厨都还没做出来一一这也是看上去空间更大的原因,用餐区和后厨还未被分割,这是一整块原始的空间。 陈默摇著头,走向了餐厅另外那一侧的门一一不对,门还没安装,充其量只是个长方形的豁口。 从餐厅另一侧的豁口走过去后,陈默他们来到了一条宽的回形走廊,回形走廊的每一面都有一扇门,一共四面四个房间。 对著餐厅门的房间是一间空屋,也没有安装门,里面堆放著各种建工垃圾。 陈默先走进这个空房间,在那堆垃圾里翻了翻,然后找出了几个完好无损的麻袋和编筐。 “茄子,这个我拿走了,你们应该没用吧?” 王茄子连忙点头:“拿走,你都拿走。” 离开空房间后,陈默向左边走过去,第二个房间是航海士房间,只有一张床,看著也不像是完全装修完的样子。 离开航海士的房间,继续向前走再左转,是大副的房间。 大副房间倒是装修好了,床和桌子齐全。 陈默將床头柜翻了一遍,里面只有一叠没有印著名字的船员身份备用卡。 最后一个房间是船工休息室。 船工休息室的门比其他房间简陋的木门结实多了,上面还雕了纹,门牌奢侈地用了黑金打造。 “嗯,一艘船在最终完工前,只有船工住在里面倒也正常。” 陈默尝试打开这扇门,却发现上了锁。 王茄子摊了摊手:“这个房间一直都锁著的。” “你们没尝试將它打开吗?” “大家都没什么兴趣,驾驶舱才是最重要的。探索其他房间不但浪费时间, 而且还有可能看到没必要看到的信息,招致污染。”王茄子一脸无所谓,“再加上没人能平安地从驾驶舱走出来,大家也就失去了探索船舱的兴趣了。” 看著一脸兴趣的陈默,王茄子无奈,这人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强,他不怕知道的太多,招致不幸吗? “其实这扇门的门锁很简陋,我可以撬开。” “那就麻烦你了?” 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太可惜了,万一里面有需要的东西呢? “你等会儿。”王茄子快步离开了船工房门前,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手里拿著一张卡片。 “是大副房间的那个船员卡吗?”陈默还以为王茄子会去找一些铁丝髮卡之类的撬锁道具。 『是的。”王茄子拿著卡片,塞进门缝,然后由上至下一滑,门锁就开了! “你这么厉害?!”陈默惊讶地瞪大双眼,他確信自己没看漏帧。 “哈哈,小意思,以前偶然学到的小技巧。”王茄子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嘴上却十分谦虚,“你进去吧,我就不跟著进去了。” 陈默走了进去。 已经刷了白漆的墙壁上,杂乱地写满了各种文字。 我是路晨, gm=i/v-kg 是路晨, r=21pv2cda 我是晨— v=w3.14xcxpxaxp 我是我是路晨,我是路晨!!! 人名和公式写满了整面墙,很多句子都刪刪改改的,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內容。 陈默看向了那张单人床,缓步走了过去,看著床上的凸起。 然后他一下子揭开了被单! 被单下面是一具蜷缩著的枯骨,它的手里还拿著一张半张照片。 陈默拿走了那半张照片。 这是一张合影,因为被撕成了两半,所以照片上只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牛仔背带裤,不满地撇著嘴,好像在赌气,带著一股韧劲,从面相上看是那种一根筋的固执类型。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默却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但他却在记忆里找不到这个人。 看著这个枯骨和这张照片,陈默突然有种不舒服的错觉,他不想待在这个房间了,转身离开。 “我们—走吧。” “怎么样?里面是什么?”王茄子有点好奇,但又立刻说:“如果有大量的信息,或者可能存在污染的物品,就不必告诉我了。” 陈默点了点头:“这个房间重新封起来吧,別让人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走吧,转了这么久,我该回去了,黑金应该也製作好了。” *** 1114號诡船,二楼,餐厅另一侧的区域。 这四名散客穿过餐厅的侧门,来到了笔直的走廊。 啪啪啪! 头顶的华丽水晶吊灯全都亮了起来。 红色的地毯,米色的墙壁,配合头顶温和的灯光,让他们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家豪华的酒店。 “这艘船可比我原来在的那艘豪华多了,这次这个选择是对的!”散客1號双眼放光。 “咱们就就在这里找个房间躲著,苟到开船,我看这船的人好像没有追上来。”散客2號向后看了看,发现真的没有追兵上来,鬆了一口气。 “我的头更疼了·——-我什么时候能碰到病变的细胞,我想大吃一顿。”散客3 號捂著脑袋,眼睛通红。 散客4號停住了脚步,指著墙角掛著的某个物件,声音发颤:“那是什么.一所有人都纷纷看过去,眾人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散客1號怒骂道:“大惊小怪!那就是一副掛在墙角的鹿头装饰品而已。” “那不是鹿头装饰品,是一副装裱起来的人物肖像画,但是为什么肖像画会掛在墙角这么奇怪的地方?”散客2號唯唯诺诺的,“我看到旁边就有个房间,不如大家躲进去算了。” 散客3號打断: “嘻嘻嘻,你们都说错了,那个不是一个神经细胞的突触吗?哪有什么肖像画?” 散客2號走向旁边最近的那个房门,他拉了拉门把,没有锁:“快进来吧。” 散客1號露出不屑的表情:“你真是笨,这个房间就在走廊第一间,这船上的人一来就会发现你,我才不躲在这儿,我要去更里面的房间。” 散客4號看了看这房间,连连皱眉:“这房间就是个杂物间,根本躲不了人。” “唉,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前进了。”散客2號一脸忧鬱地看著这条笔直的走廊,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前面有危险。” 散客1號直接往前走:“你的直觉如果有用,就不会被一直困在似园,都没能成为优秀的小板细胞。” 散客3號露出张狂的笑容:“连小板细胞都成为不了,你真废物。” 散客2號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直接走进了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放著一些书籍,工具箱,墙角的地上还立著放了三幅一模一样的肖像画。 画上是一个穿看海军服的年轻女人,她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手里掌看一个望远镜,开朗地大笑著。 “总感觉画上的女人在看著我.”散客2號越看这些画,越觉得心里发毛儘可能离这些画远一些,躲在了对角的墙边。 “只要熬到开船,们就不能赶我下船了-我观察过,这“船的人都还不错,们不会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扔到海中去的。” 散客2號喃喃自语著,像是在为自夸增加自信,又像是在坚定意志。 走廊中。 “我们快走吧,这鹿头看上去有点疹得慌。”散客1號说,然后快步走在了前面,散客4號紧隨付后。 双们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远远超过一条走廊会有的距离,但们却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 “前面有个房间,门牌上写著航海士赚息室!哈,重要船员的赚息室一定很舒服,我们就去这儿吧!” 散客1號站在高房间前面,同时看向周围,鬆了一口气:“高鹿头终於不在了!我感觉好多了。” 散客4號皱著眉头看向周围:“高傢伙呢?” “谁?”散客1號一脸迷茫“就是3號啊,高个一直以为自夸是细胞的高个人。”散客4號露出惊恐的表l,“双不厂了。” “有点傻,自夸瞎逛跑丟了吧?”散客1號没有理会4號,直接推开了航海士赚息室,直径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铺设著柔软的地毯,地毯上放著一组布艺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壁炉,壁炉里烧著熊熊烈火,照耀著整个房间温暖又温馨。 “太好了,这里可太舒服了!”散客1號兴奋地叫著4號进来,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转头看去,还哪有什么人? “人呢?”散客1號瞪大双眼,接著看到门前站著一位纤细轻灵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残破的水手服,披散著长发,手上拖著一柄沉重的铁锹。 壁炉的火光照到了的脸上,他的肤色呈现一种死人的青白,半张脸都腐烂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你—·没有被,是,我清你。” 同时,某条走廊上,散客4號惊恐地看著走廊尽头,有一个纤细轻灵的身影正在靠近。 *** “他们不在三楼。”陈默搜查了驾驶舱和船长室,並没有看到什么人。 方卫平和陈默一起来到二楼。 “这几个人跑得飞快,比兔子还凶,要不是我要守著货舱,我就追过去了“让冬梅跟那个叫茄子的待在一起,莫得问题噻?那个茄子值得信赖不?” 陈默走到二楼的卫生间,一边看一边说:“茄子人不错,冬梅也认识丑。” 二楼女厕所,有两个隔间锁著,陈默分明记得之前这几个隔间都是打开的。 方卫平低头看下门缝,但是却没看到任何双脚。 “里面没人吗?” “等一下。” 陈默进入旁边空著的隔间,將马桶盖子放下,然后踩著马桶,双手扒著隔间之间的挡板,用力向上发力。 看到了。 陈默看到有个人躲在隔间里,瑟瑟发抖。 高人似乎知道外面有人在找卫,整个人都蹲在了马桶盖上,双脚离地。也没有发现,头顶的位置,陈默的脸正探出来,观察著。 片刻后,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鬆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们走了吗?” 高人下意识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上去,那里有一张脸,正盯著他。 “啊啊啊啊啊!”双发出了惨叫。 陈默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叫声这么悽惨,一下子没扶住隔间挡板,掉了下去。 第94章 摄像头 第94章 摄像头 方卫平就在厕所门口守著,听到了一声尖叫。 他惊喜地发现,其中一扇藏了人的隔间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污头蓬面的男人,满脸惊慌地衝出隔间。 方卫平伸出一只脚,那人便被绊倒,向前摔了个大马趴。 “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敢上来了,好—-好吗?”他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挪蹭到厕所外面,一边用眼晴瞟著厕所隔间的方向,一边向方卫平哀求著。 刚才,他还在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那是不可名状的,不断变化的流动的色彩。 他能感受到“”在盯著自己,不怀好意地盯著自己! 他在乐园中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星期,对人体乐园中的污染格外敏感和恐惧,当他看到那团色彩,他便感到脑子喻地一响,全身如坠冰窖。 这绝对不是人类!是乐园里的拋追上了! 为什么?我都已经上船了,他还要追上来?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本以为那些人走了,刚鬆了一口气, 就突然遭受了这种衝击。 於是,他崩溃了。 “咋回事,你看到啥子了?”方卫平一头雾水,看著那个人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衝下了楼。“站住!” 方卫平也追了过去。 陈默象徵性地揉了揉脑袋,从隔间里走出来。他刚才只不过是想给那个人一点小惊喜,没想到那人这么不经嚇,直接跑了。 同时,他也有点小伤心。 我现在已经这么不是人了吗?我长得这么嚇人吗? 陈默站在镜子前。 在昏暗的光线下,陈默的脸庞有些骇人,但还不到“怪物”和“嚇人”的程度。 他的皮肤苍白如纸,只有非常仔细查看才能发现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就像是重新拼起来的破碎瓷器那样;眼晴中仿佛藏著一道微型彩虹,每当光线掠过,便在瞳孔中荡漾出斑斕的光晕。 “看著挺正常的啊,为啥那个人反应那么大?” 镜子上的他突然將嘴角弯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这弧度几乎不可能出现在正常人的脸上。 接著,镜面上出现了一行血字: 【宝儿,现在的你很好,非常完美。】 【上回在研究所,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要怎么还?】 “还”字著重標出,显得格外扎眼。 “这事以后再说?你想要什么,我儘量满足?”陈默无奈地说,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镜子里的这尊“大神”想要什么。 镜子中的陈默依然笑著,但是血字没再出现了,似乎正在思考要一些什么回报。 此时,陈默看到,镜子中的其中一个隔间,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藏到厕所里的散客有两人,现在有一个人被嚇跑了,还有个人躲在另一个隔间。 陈默连忙转头去看。 现实中的隔间並没有被打开一道缝。 他连忙去拉隔间的门,拉开后,却发现里面並没有人。 “难道人不在?” 陈默刚这么想,却发现镜子里的那个打开的隔间,走出了一个鬼鬼崇崇的散客。 他並未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现实空间了,也没有看到镜子中的陈默,只是一脸喜色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有被发现, 镜面上出现了一行血字: 【这次就先用这个人抵债了,让他陪我玩玩】 “等等—你不会隨便乱抓人吧?” 【我不抓自己人。】 陈默眨了一下眼睛,镜子里的场景恢復了正常,那个散客和血字都不见了。 “我这艘船比我想像得危险。”陈默想,“还要加上一个前提,对不是这艘船上的人不是很友好,我得赶快將剩下那四个人找到,防止他们瞎触发这船上的其他诡异玩意儿,威胁到整艘船的安定。” 目前只有餐厅另一侧的区域没有找了,那几个乱跑的傢伙八成就在那里。 陈默离开厕所,刚好见到已经返回的方卫平。 “那个跑出去的人呢?” “他嚇得逃下船了,也不晓得他碰到啥子鬼东西了。”方卫平摇了摇头,“算咯,反正他都走咯,看他那个精神状態也不太正常,也是个造孽的娃儿。” “行,別管他了,我现在要去抓剩下的几个人。”陈默说完,便进了餐厅, 往餐厅的侧面继续走。 “我也去,带我一个。”方卫平在后面跟著,“反正我在船上也莫得啥子事——我看到冬梅在做饭,等抓完人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陈默嘆了一口气:“想安安稳稳坐下来吃口饭,真不容易。” 他们穿过餐厅的侧面,来到了后面的区域。 乍一看,这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墙角处有一个散客正抬头望著什么,嘴角流出一堆涎水。 “等等——-就站门口,先別往里面去。”陈默拉住了想要继续往里面走的方卫平。 “咋了,同志?”方卫平十分警觉,“我不用把眼晴蒙上吧?” 陈默摇头:“暂时不用不过这条走廊不太对劲,你先別进去,我先观察下。” 他探头进去,又看了一眼。 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走廊,红色的地毯,米色的墙纸,装修风格十分典雅,更像是某个豪华酒店的走廊。 靠近他们这一侧的走廊尽头,一个散客正抬头望著,陈默顺著他的目光看上去。 斜上方墙角处,有一个正在运作的监视器摄像头。 为什么陈默知道它正在运作? 那是因为它发现了陈默和方卫平,那个摄像头正跟著他们俩转来转去,上面的指示灯还亮著。 “喂!你干什么呢?”陈默对著那个散客呵斥道。 那个散客听到这声呵斥,如梦惊醒般转过身来,看到了陈默后,哈哈地笑了:“原来是脑子啊,哈哈哈哈。” 方卫平拍了拍脑袋,指著他道:“这人我有点印象,嘴里头一直念叻啥子细胞,还骂我是啥子病变的细胞,是神戳戳的神经病。” 这个散客在见到陈默后,反而没有之前肆无忌惮疯疯癲癲的样子,不但收敛了许多,说话还加上了敬语: “尊敬的脑子大人,你叫我这个卑微的细胞做什么?” “你先出来吧。” 他十分听话,一步一顛地从走廊里走到了餐厅的侧门处。 “你是谁?叫什么?”陈默也退回到餐厅內,那条走廊明显不对劲。 他刚去过王茄子的船,餐厅侧门之后的区域应该是一个可以望到头的“回”形走廊,如果所有的诡船內部布局都一样,那他们这艘船上的走廊绝对出问题了。 “尊敬的脑子大人,如果你是问我在乐园的身份的话,我只是一个卑微的肝细胞3號,你可以管我叫3號。” “行———吧。”陈默很勉强地接受了,“那你能告诉我,你在走廊里遇到了什么吗?和你在一起的人哪去了?” “尊敬的脑子大人,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你真的是胡犬的脑子吗?” 陈默倒抽一口气。 胡磊就胡磊,陈犬就陈犬,胡犬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这人虽然精神不正常,但他还挺聪明警觉的! “尊敬的脑子大人,我不傻,如果你是假扮的脑子大人,那恕我无可奉告, 作为一个合格的细胞,我只听脑子调遣。” 方卫平一脸迷茫:“陈同志,他说的话顛三倒四的,要不然就不要管他了, 我们自己进去找人。” 陈默摇了摇头,示意方卫平別说话,然后收起了所有的表情,让自己变得严肃且面无表情。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作为一个合格的细胞,你有义务让总控部门知道所有的情报。” 3號高兴地拍了拍手:“好哦,你果然是脑子大人,之前你的態度是在考验我吧?看我在別处会不会鬆懈,忘记乐园的守则。” “別说废话。” “好的,好的!”他诚惶诚恐道:“我要是全告诉你了,那算不算立功?立功了能不能让我当神经细胞呀。” “看你的表现。” “我和1號,2號,4號一起来到这里,想要在这里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要熬到开船就可以了。” “2號进了那个杂物间。”他指著不远处的房间,那也是这条走廊唯一的门。 陈默眯起眼晴望过去,那扇门的位置十分正確,和1103號(王茄子)诡船上餐厅侧门到杂物间的距离几乎一样。 “其他人呢?” 3號摊了摊手: “我不知道呀,我觉得上面那个神经元格外美丽,便被她吸引住了。” 神经突触? 陈默迷茫了一下,然后便理解到,他指的神经突触其实就是那个监视器摄像头。 监视器摄像头是电子產品,而这个世界的人要么看不到这些东西,要么便会理解成其他东西。 这个3號將监视器摄像头,理解成了“神经元细胞”。 “所以你就一直站在这里看这个神经元细胞,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去向了吗?” 3號点了点头:“他们消失得很突然,我一转身,他们俩就不见了,简直像是遇到了异常体,然后我就不敢继续乱走了,就站在这个让我安心的神经元细胞下面。” “我觉得它能保护我。” 3號神神叻叻地指了指上面的摄像头,补充道。 陈默拉著方卫平,指著那个摄像头,问:“你来看看,那上面掛著的是什么?” “不会有危险吧,我心头有点儿预感,觉得那玩意儿好像有问题,所以一直不敢去看。” 陈默哄著:“放心,你看了那个大概率没事,就看一眼,帮个忙?” “要得,有啥怕的。” 方卫平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两眼一翻抽了过去。 陈默將方卫平拖到了餐厅內部,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让他安静地抽搐。 “怎么样,脑子大人,我的情报有用吗?”3號站在餐厅侧门边上,搓著手问。 陈默点了点头:“你就在餐厅里別动,也不要进去那条走廊。” 3號指了指刚刚抽搐完,瘫在地上的方卫平,双眼神采奕奕:“那我帮你看著这个发病的神经病,对,羊癲疯是神经病,神经上出了问题。” 陈默大步走进了那条走廊。 他走到摄像头下方,而那个摄像头则灵活地转动著,比人的眼珠还要灵活, 向下转动著,直到能將陈默覆盖在自己的监控范围下。 陈默又尝试移动了位置,那个摄像头还是会灵活地跟上。 “没有监控死角,这个摄像头果然不是一般的东西,能让方卫平抽搐的东西,多少都会携带点污染。” 陈默又走到了杂物间门前,他发现这里是摄像头的最佳视角。 “3號说,有人躲在这里面是吧?” 陈默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杂物间里堆放著一些书籍,工具箱, 一个污头蓬面的散客看到陈默走了进来,明显嚇了一跳,然后他反应过来, 立刻说:“我也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是他们都要上船,我又不想一个人留在那个岛上,所以也跟著上来了。” “您要是好心,就留下我,我在船上给您当牛做马,如果你不喜欢我留下, 就给我点吃的,如果有农作物种子更好,让我下船吧,千万別打我。” “这事之后再说吧。”陈默发现这个人一直缩在墙角,好像在躲避著什么东西。“你躲那里干嘛?” 似乎发现陈默的態度没有那么强硬冷酷,那个人鬆了一口气,连忙跑到了陈默的旁边,指著堆放著杂物的一角,道: “您没看到吗?那里放著好几张疹人的肖像画!快把我嚇死了。” 陈默皱起眉头,肖像画,没看到啊? 他只看到了那里堆放著三个监视器摄像头,而且在没有通电的情况下,这三个摄像头的指示灯都亮著。 陈默有一种很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那目光並无恶意,只是客观的在打量他。 “你能不能留在船上,需要让我们船上的人一起决定,现在你必须告诉我, 你看到的那幅肖像画上画了什么?” “好,好的,这事待会儿再说。”他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是一个穿著海军服的女人,她靠在栏杆上,背后是蓝色的大海。” “女人吗?”陈默思索著,又问:“她有没有什么別的特徵,比如手上拿著什么,或者胸前有没有胸牌?” “有的!她拿著一个望远镜,胸前的字太小了—好像写著【1114號航海土】。” “你在这个房间应该暂时安全,先不要动,等我回来找你。” 陈默走出杂物间,再一次来到走廊上。 他尝试顺著走廊往前行走,大概走了五步后,他停下来,回头看著掛在墙角的摄像头。 “我站著的这个位置好像是摄像头的监控范围边缘。” 再往前的走廊有一种不真实感,就好像被某种异常影响的空间那样,充满了不確定性和视觉重影。 陈默一咬牙,又往前迈了一步。 他看见了,有一个穿著水手服,拿著巨大铁锹的纤细身影,站在了走廊尽头。 看到陈默了。 【你在之外,你违反了规则。】 顿时,陈默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耳边响起了刺耳的破空噪音。 拋冲了过来,像是在闪现那样,以极快地速度接近陈默。 第95章 她的攻击规律 第95章 她的攻击规律 拋闪现著,从走廊的尽头,快速靠近, 一股几乎令人室息的压迫感如千钧重担狼狠压在陈默的肩头,某种源於精神上的室息感一阵阵地袭来,让陈默有了一种透不过气来的错觉。 耳边,那刺耳的破空声如同厉鬼的尖啸,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陈默甚至感到自己不存在的心跳,在猛地加速,他的神经如同绷紧的琴弦一触即断。 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感到自己完全被那纤细却危险的身影锁定,仿佛被无形的咖锁束缚,无法动弹。 “我在之外,所以违反了规则?”陈默的脑海中迴响著刚才听到的,那如同诅咒般的声音。 陈默思绪飞转,瞬间想到了那个摄像头, 【只有在摄像头的监视范围內的区域才是安全並且真实的,而一旦超出了那无形的边界,一切都变得异常。】 他早就对此有了猜测,而当他真正来到摄像头监视范围外时,那突然冒出来的“他”证实了他的猜测。 “如果我返回监视范围內,他的进攻是否能停止?” 此时,他正站在摄像头监视范围的交接处,隨时准备退回到安全区。 那撕裂空气的尖锐声越来越响,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陈默立刻向后退去,但是身体却触碰到了坚实的墙壁。 背后是一面墙壁,不知何时,他背后的区域由通畅的走廊变成了死胡同。 他回不去了。 但他也明白了。 一旦被盯上,那如果想原路返回,几乎是不可能事,或许存在返回安全区的路径,但需要费时间去探索寻找。 此时, 他已经来到了陈默的面前。 已经来到了陈默的面前。 已经来到了陈默的面前。 她已经来到了陈默的面前。 模糊不清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陈默感觉对方是个有著自我意识的人类,而不是异常体。 陈默睁大眼睛,他的瞳孔中倒映著一个穿著水手服的女人。她的一头长髮无风自动,她的眸中带著浓烈的悲伤,她高高地举起手上的巨大铁锹,向他砸过去。 她胸前的铭牌上的【1114號航海士】格外刺眼。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陈默感觉自己的头要炸开了,刺痛感令他的意识模糊不清。 他想要躲开,但女人完全锁定了他,他动弹不得。 铁锹挥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陈默的头上,一瞬间,胶状物快速地从陈默的体內攀爬上头顶。 “她这一下不是物理攻击,是针对精神的!” 陈默一下子意识到,如果只是针对身体的物理攻击,史莱姆污染不会起这么大的反应。 铁锹撞击带来的衝击,让胶状物泛起一圈涟漪,也让陈默拿回了身体的主动权。他闪开她的第二下进攻,向走廊前方跑过去。 接著她闪现追了上来,再次进攻。 此时,一个和陈默一样的声音响起:“我就睡个觉的功夫,你就不行了?” 陈默脚下的影子从沉睡中甦醒,猛然伸长,延续到了她的脚下,接著她的动作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这第三下的进攻直接打偏了,砸在了红如鲜血的地毯上。 “趁现在快跑!”陈黑从脚下的影子中浮现出来,他浑身漆黑,但仍能看到五官长相。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隨即拔腿就跑。 走廊上的纹飞快地向后掠去,他使出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著。 “她的速度非常快,我不知道能不能跑过她。” “只希望能找到什么地方,可以躲一躲。” 不过他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不远处,有一具被吊起来的户体。 他一脸惊恐,腹部已经被剖空,一些黑色的丝线將他的手脚拴起来,吊在半空中,活像一个等待烤制的香酥鸭。 一滴一滴的鲜血顺著那些黑色的丝线,流淌到地毯上, 户体的旁边是一扇门,门上掛著【航海土休息室】的牌子。 陈默回头看了看,她已经不在了,没有追上来。 “她没有追上来,这意味著我暂时安全了吗?” 陈默有些志志,那水手服女人就像是不定时的炸弹,不断撩拨著他的精神, 他还不能完全鬆懈,必须要隨时警惕她再次出现。 “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还是说她每次进攻只能打三下,然后就会陷入冷却期?” 陈默也意识到水手服女人的进攻模式是有节奏的,如果能找出她的杀人节奏,就能毫髮无损地在这个空间行走。 影子中的陈黑像一个幽灵,跟在他的旁边, 陈黑道:“她现在消失了,这正是开始调查这个古怪空间的好机会。” 陈默看向陈黑:“你是当时帮我重组身体的影子?我还以为是史莱姆污染操控了影子,將我的身体都拿回来了。” 陈黑不满地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你连我都没认出来?我就是你啊,你在乐园里遗失的那部分,只凭那些无意识的胶状物怎么可能將身体都找回来?” “陈黑?” “我才不是陈黑,我是你的一部分,我就是陈默—.”陈黑一下子应激似地反驳著。 “我懂,你们都想当我。”陈默一脸瞭然,他发现这个陈黑很像他更年轻的时候,充满了活力和外放的情绪。 说不定“陈黑”就是他代表陈默“黑歷史(清澈又愚蠢/中二期)”时代的那部分人格? “你懂个屁——”陈黑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你,不不,我就是我。” “好了,这个不重要,我目前也不知道怎么把你弄回来。”陈默岔开话题。 “我知道,我也没有办法,就先这样吧。”陈黑说,“有我藏在影子里,给你兜底。” 陈默装作没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问:“你之前怎么没露面?我还以为『 陈黑』那部分早就已经回到了我体內。” “拜託,我一直在。”陈黑回答,“但只有在这里,这个异常空间中,你才能看到我听到我。” 陈默点了点头,他猜测是因为“陈黑”本身是没有实体的,本质上也像是某种模因信息,所以在现实世界中看不到。 而在这由模因污染组成的异常空间中,抽象的模因也能具象化存在,“陈黑当然就能被看到听到了。 就像是在人体乐园的那个由色彩组成的空间中,“胡石”和“陈犬”这种抽象的存在,都能具象化成实实在在的形象出现。 “行,那你帮我望风吧,我去看看那具尸体和那个房间一一”陈默说。 陈黑直接打断了陈默说话:“我知道,我知道,如果看到她又出现了,就及时叫你。” “年轻时候的我,可真不討喜啊。” “谁知道呢,本性难移,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陈黑伸出漆黑的手指,点在了陈默的胸膛上。 “抓紧时间,不知道她何时还会回来·— 尸体下方。 陈默抬头看著他。 他还穿著人体乐园的制服,骨瘦如柴,双颊凹陷。 没错,他应该就是其中一个跑进来的散客。 “哎———”陈默嘆了一口气,掏出小刀,尝试割断那些將他吊起来的像是髮丝的细线。 那细线看著脆弱,但用普通的小刀,完全割不断。 陈默从胸口处抽出棍子,跳起来去猛击那像是髮丝一样的东西。 那些髮丝细线顿时散开,缓慢漂浮在半空中,下落。 “这髮丝也是由污染组成的,强度一般,用保安的棍子就能处理。” 半空中的尸体一下子掉下来。 陈默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口,胸前的裂口並不平滑,是被硬生生撕开的,而里面的內臟处理得很乾净,就好像有人用铁锹將他身体里的內容物,直接铲走了。 在他的胸腔內,陈默找到了一个纸条。 【我很懊悔,所以我归来了,我要保护大家,清除一切危险物。】 不知为何,陈默的脑中出现了那个女人的形象。 她身上的白色水手服血跡斑斑,头髮乱糟糟地披散著,脸上掛著未乾的泪痕,但眼神却充满了悲伤和坚决。 呜呜呜呜- 一呜呜呜一阵低沉而颤抖的哭泣声在走廊中响起,那哭声很微弱却清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看无法言说的悲伤和绝望, 哭泣声在空旷的走廊中迴荡,每一声抽泣都像是被无形的恐惧所压抑,断断续续。 鸣呜!!! 隨著这哭声逐渐变得尖锐刺耳,头顶的水晶灯也开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发出不稳定的闪烁。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遍陈默全身,他看著忽明忽暗的走廊,下意识觉得如果走廊陷入黑暗,会发生不好的事。 走廊已经无处可逃,陈默走到【航海士休息室】的门前。他的手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瞬,然后稳定了心神,打开了那扇通往未知的门。 门缓缓打开,一股温暖而乾燥的空气迎面扑来,与走廊中的阴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踏入了航海士休息室,眼前的景象与走廊中的诡异气氛截然不同。这是一个温馨的空间,墙上掛著几幅描绘著大海和帆船的油画,给室內增添了一抹大航海的风情。 壁炉燃烧著温暖的火焰,火光跳跃,驱散了寒意和不安,这是房间內唯一的光源。 壁炉旁边有一个架子,上面放著几盒火柴,一些火柴棍散落了一地。 陈默眯起眼睛,盯著壁炉里。 壁炉里的燃料不是木柴。 是一具已经烧焦了的躯体,漆黑的头部依然能看到,他的嘴巴大大的张开, 似乎在死前经歷了极度的恐惧。 壁炉前散落著几片衣服碎片,依稀可见乐园制服的样式。 “这就是最后一个散管的去向了吧。 “是他。”陈黑影子般的身体在壁炉摇曳的火乏下,飘忽不定地摇晃著,改变著形状。 陈默思考著:“3乍说他们失踪了,其亏他们已经来到了异常空间,所以在3 乍的眼中,他们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这个区域隱藏的异常体,严我想像得更危险,她会直接杀死入侵的人。” “从户体上的伤痕来看,她不单单会对人的精神造成伤害,还会进行残暴的物理攻击。” “大概率她会先用精神攻击污染意识,削弱人的意志力,让人变得恐惧,然后再用残忍的物理手段,残杀掉入侵者。” 航海士休息室静悄悄地,打开的房门外,走廊迴荡著女人的哭泣声。 仿佛某种危机在蓄势待发,但却始终没有发出来,陈默能感受到自己目前还算安全。 “难道是,我现在还没有满足她的杀人条件?但是一开始为什么会攻击我?” 陈黑看著陈默,摊了摊手:“当时你离开了摄像头的保护范围,所以她攻击你了,这点无可置否。” 滋啦—— 此时,走廊的灯乏彻底暗了下来。 哭声也停了下来,除了壁炉里火焰的燃烧声,很安静。 咔壁炉里的焦炭躯体发出了坍塌的声音,然后燃尽了最后一块碎块。 火焰弱了下来。 陈默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他有相感,当火乏彻底消失后,她就会回来! “要做点什么,至少要让壁炉的火乏多亮一会儿。” 他走到壁炉前的架子,將所有的火柴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拿出一根点燃了。 將点燃的火柴扔进了壁炉,火光並没有变旺。 “需要更多的燃料,乏有火柴是不够的。” 他看了看漆黑的走廊,又看了看越来越弱的壁炉火乏。 “陈黑,我记得你可以调用史莱姆污染,帮我卡住门,我要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陈黑摆了摆手,然后拉长了影子,伸向了房门,抵著房门。 陈默冲向了走廊。 走廊虽黑,但並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从房间里透出的壁炉火乏让门口这部分的可见度稍微好一些。 他走向那具被剖开胸膛的散管前,將散管的户首拖向了房间。 啪! “小心——”陈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火乏彻底熄灭,房间距走廊都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没有乏明,影子也不会出现,所以陈黑消失了。 在黑暗中,陈默的动作没有停下,摸索著,將尸体往壁炉那边拖。 “至少,要保证稳定的光源,要不然什么都看不到,情况更糟糕。” “我也需要陈黑再次出现,他能帮我牵制她。” 同时他也听到了那破空的声音,但她的似离並没有第一次那么远,陈默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不超过五步的位置。 她移动了,她靠近了。 陈默感到头皮发麻,她近在尺,有一股冰冷的气流,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升起,缓缓缠绕。 它先是轻触他的后脑勺,然后像是一条冰冷的蛇,爭著他的脖子,豌而下,直至背脊。 那股寒意穿透了他的躯体,直抵精神深处。 壁炉.壁炉在哪? 他拖著那具尸体,凭著记忆寻找摸索著位置,將尸体扔进了壁炉里。 而她的铁锹也打了下来,击打在了他的头上。胶状物瞬间起了反应,迎上去缓衝这股衝击力。 陈默点燃了一根火柴,微弱的乏芒照亮了周围。 她就在他的旁边,再次举起了铁锹, 第96章 安全的条件 第96章 安全的条件 心中想著“看来只能硬抗这第二下了”的陈默,將手上已经点燃的火柴扔进了壁炉。 这火柴上小小的火苗接触到尸体后,便迅速蹄起,膨胀成一团巨大的火焰。 火舌舔敌著壁炉的內壁,將周围烧得热热的。 这火焰驱散了寒冷,將整个屋子照亮。 脚下的影子也重新显现,陈黑迅速地从影子中浮现,面带焦急。 陈默恢復了视野,他正准备迎面探探“她”的进攻,却发现当整个屋子被火光照亮后,她便消失了。 在壁炉被点亮的前一秒,她还高高地举著手中的铁锹,正要砸下来,但下一秒,她便硬生生地在陈默面前消失了。 陈默环顾整个屋子,那个穿著水手服的女人確实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光亮可以驱散她吗?”陈默想,但隨即便推翻了这个想法。 她最开始在走廊时的第一次进攻,悬掛在天板上的水晶灯都在正常的运作,那光芒比壁炉的亮度高多了。所以“光芒可以驱散她”这条推测是错误的。 她的杀人规律应该和周围的亮度没关係。 “和壁炉的火焰有关係吗?” 但陈默並未从这些火焰中感受到什么污染,这火焰很普通,和村里打枣烧火做饭的那种火焰別无二致。 “矣?难道是她怕火?”陈黑也在思考,这让陈默有了一种“自己有两个脑子在工作”的奇妙感觉。 陈默摇头:“火焰並没有烧到她身上,她就消失了,我觉得和壁炉的火没什么关係。” 所以变量是什么?她的攻击到底被什么变量打断了? 陈默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让身体陷入扶手椅柔软的垫子中,全身放鬆, 復盘著刚才的经歷。 第一次进攻。 “我在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外,触发了她的三次攻击。在她第二次进攻时,陈黑从沉睡中甦醒,帮我爭取了逃跑的时间,当时我一直往前跑,当停下来时,发现她已经没在追了。” “此时灯是亮的,我没在监控的安全区內。” 陈黑补充道:“当时我扯了她一下,导致她第三下砸偏后,她其实是往前追了一小段儿。但你已经开始跑了,影子也跟著往前动,我依附在你的影子中,所以只能跟著你跑,从那之后,我感觉后面就没有东西再追著了。” “嗯?”陈默略有所思,道:“居然还发生了这种细微差別?如果她打完三下还想追我,那『打三下就陷入冷却』这一条推测就不成立了。” 其实从那两具尸体身上的痕跡来看,她也不可能打三下就停下等冷却。 先进行精神攻击將人的意志击溃,然后將人活活打死,最后再剖开肚子,將里面的內容物剷出来就这些复杂的操作,绝对要不止三下。 “然后是第二次攻击,走廊的灯灭了,我们转移到了有壁炉火光的室內,此时都还处在安全阶段。” “当所有光亮彻底消失后,她出现了,给了我一下。” “我將火柴点燃,火光照亮了她,但她那时没有消失,当我点亮壁炉后,她消失了。” 如果光明不是她消失的条件,那一定是在壁炉被点燃后,同时发生了另一件事,导致她消失。 壁炉被点燃,照亮了房间,然后还有什么事情同时发生了? 结合两次的情况,陈默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影子。 有光亮就有影子,有影子.—..·陈黑就会出现。 陈黑髮现陈默正用探究的自光看著自己,顿时有一种被“我自己”盯上的毛骨悚然感,隨即,他便意识到陈默为什么盯住了他。 “你觉得变量在我身上?” 陈默点了点头:“第一次,你出现牵制了她,然后她消失了。第二次,我点亮了壁炉,壁炉照亮了房间,出现了影子,然后你出现了,你出现后,她又消失了。” “是这样吗?但我没什么感觉,我没有做什么,只是一直看看你的情况而已。”陈黑一脸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但脸上却充满了得意,就像是在说“果然,我是你最重要的一部分,没了我,你自身难保”。 “对!【看】著我!”陈默从扶手椅上站起来,他终於找到了她行动的规律。“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但没能一直按照那个思路思考下去,反而被別的情况干扰了思路。” 『是我保护了你。”陈黑道。 “不是,是因为你一直在看著我,陈黑,你回忆一下,你从甦醒后,是不是一直在看著我。”陈默开始在房间里转悠,好像在寻找著什么东西。 “你这么一说——”陈黑回忆著,“因为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所以你一直在我的视线中。” “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有被『看』著的人,就会被她杀死。” “而最初的安全区为什么是安全区,是因为有那个摄像头存在,只要被摄像头看著,她就不会动手。” “一旦出了安全区,又没有其他人的视线盯住的人,就会被她杀死。” “恐怕餐厅侧门之后的区域都遵循著这个规则。” 陈黑看了看外面漆黑的走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走廊没有光亮,我出不来,你一旦走出去就会被盯上,更不要说找到出口了。” “我有一个计划。”陈默快速地说,他將扶手椅上盖著的装饰性沙发布,撕成长条的碎布,然后缠绕在了棍子的一端,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如果我对於她杀人规律的推测正確,那么要消除这块区域的危险,我就需要將走廊各处都安装上那个摄像头。” 他打开另一侧的柜子,在里面发现了一瓶500m1的二锅头,二锅头上还贴著一个標籤:禁止大副偷喝。 “我记得杂物间內有三个摄像头,按照著这里標准的“回”字形走廊,只需要保证四个角都有摄像头,就能將监视范围覆盖到所有的走廊。” 陈默打开二锅头,將少许酒倒在了火把头上的布条上,接著將这瓶酒小心地放进了自己胸膛內的胶状物中。 “所以现在我要做的事,就是找到离开这个无限走廊的正確路径。” 陈默准备了几个备用布条揣在衣服口袋里,如果手上这个火把燃尽后,他可以及时续上。 最后,他將火把伸进燃烧的壁炉,借了一点火。 “走吧,现在就去走廊中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陈默高举著火把,看著陈黑:“这个亮度,应该能让你一直显现出来吧,你就看著我吧。” “放心,只要火苗不灭,我就会一直盯住你。”陈黑扬了扬下巴,“毕竟我就是你,你应该相信自己,不用嘱託这么多。” *** 陈默走进了走廊。 砰! 身后的航海士休息室的门突然自动关闭了,彻底阻挡了所有的光亮。 手上的火把发出稳定的光源,陈默往前走著。 呜呜呜- — 呜鸣一那哭声一直断断续续地响著,想要刺激著入侵者的精神。 但此时陈默毫不在意,陈黑就在他的身后,盯住了他。他往前走了好几步, 她都没有要来的跡象,这证明了陈默的推测是正確的。 “所以如果摄像头没有安装好,要进到这个区域必须至少要两人同行,而且这两个人需要互相盯著彼此,才能保证安全。” “死在这里的那两个人没有发现这个规律,一个人走进了航海士休息室,另一个人在走廊,正好给了她逐个击破的机会。” 这条走廊没有尽头,陈默一直向前走,最后却又回到了【航海士休息室】 前。 “鬼打墙了,我们走不出去了。”陈黑在后面说,“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异常空间通常和现实空间是重合的,处在同一位置的不同图层,所以无尽的走廊只是表象,它真正的地形应该和现实中是一致的。” “我明白的。”陈默观察著走廊,在脑中回忆著在王茄子船上的情形,一张“回”形地图出现在他的脑內。 他回忆著王茄子船上的那条“回”形走廊,他记得每一个拐角之间大概可以走10步左右,这个步数不精確,因为他也记得没有那么清楚。 而房间门的位置,在距离拐角两步多的位置。 陈默以【航海土休息室】的门为起点,向前走了两步多,然后面对那个位置的墙壁,细细地观察。 “哎?”陈黑突然发出声音。 “如果这里的地形和现实一样,这里应该就是拐角处了,理论上我可以直接穿墙而过,拐过去。” 抚摸墙壁,是坚硬的手感,这面墙並不是幻觉。 “不对”陈默猛然转头,他突然发现本应该在两步之后的航海士休息室的门,居然移到了五步开外! 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来到了理论上是拐角的位置,但这里依然是实打实的墙壁。 “门—又在十步开外的位置了——” 陈默藉助火把微弱的火光,看向这条走廊。 前不到头,后不见尾,幽深中带著凉意,阵阵哭声不绝於耳。 “陈默,你刚刚走了不止两步,后退了足足有十来步的距离。”陈黑在一旁幽幽地说。 “我对於空间的感受出问题了?” “看来是这样。” 陈默又尝试了几次,但走出去的距离和自已看到的距离完全是不同的,而且和陈黑看到的距离也是不一样的。 手中的火把快要燃尽了,火光越来越小,只照亮了陈默周围五米的范围。 陈默將浸透酒精的备用布条缠绕在棍子上,確保火把的光亮变大后,他闭上了眼睛。 “那这样,我就不需要视觉了。” “陈黑,如果火把快要熄灭了,记得叫我。” “我现在距离【航海士休息室】有多远。” “向后走5步。” 放弃了视觉后,陈默盲著向后退了5步,一伸手,他摸到了门把手。 “这样是可行的。”陈默想像著这个走廊本来的布局,將无尽走廊所有的信息都排出脑外,確保自己没有任何杂念。 “拐角在门前的两步远。” 陈默走了两步半,他伸出手挥了挥,没有在左侧摸到任何墙壁,但他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触感像是皮肤。 再摸了两下,陈默能摸到鼻子和嘴巴,还有湿漉黏糊糊的东西。 “你”陈黑想要出声提醒,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正常的走廊,这里应该没有別人,是一个可以拐弯的地方,我摸到的任何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然后,陈默不管前面摸到了什么,直接拐弯。 他通过了,很自然地拐了个弯,来到了后面的走廊中。 陈默闭著眼睛,继续往前走著。 大概走了五六步,他停下来,在左侧的墙壁上,有一扇门。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扇门应该是大副的房间。 “我来到的是大副的房间,对吗?”陈默询问道,但隨即他又说:“陈黑, 你不用回答我,一旦我听了你的回答,或者睁开眼看了,或许就又被这个异常空间改变了认知。” “你只需要告诉我火把的情况就好,其他的不必提示我。” 陈黑沉默地看了看房门上的门牌,上面依旧写著:【航海士休息室】。 陈默继续往前走著,然后又摸到了一个拐角处,他直接拐了过去。 大概走了五六步,陈默再次摸到了一扇门。 “这里应该是船工房间了,只要我拐过接下来的拐角,继续向前走,就能回到餐厅门口,以及那个摄像头的监控覆盖区域。” “陈默。”这时,陈黑说话了,“火把要灭了。” 陈默忍住没有睁开眼睛,他携带的备用布条不够,没办法在支撑他再走一个循环。 所以他开始奔跑起来,看不到確实不方便,但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他要在火把燃尽前,到达安全区。 他能感觉到身后除了陈黑之外,还跟著一个东西,自从第一个拐角处他摸到了之后,她就跟了上来,似乎在等待著火把灭掉。 “快点!”陈黑几乎是吼著说的。 陈默跌跌撞撞地跑著,他摸著墙,拐过了最后一个拐角,然后继续向前。 “灭了。”陈黑说。 同时,方卫平的声音响起:“陈同志,你唧个(怎么)眯著眼晴走路?容易摔跤哦。” 陈默猛然睁开眼,他手上的火把是熄灭的状態,而方卫平则站在附近的餐厅侧门前,异地盯著他。 第97章 人们终究会上船 第97章 人们终究会上船 空气不再冷冽中带著恶意,头顶的灯光散发出明亮的暖意,些许阳光从餐厅侧门穿过,洒到了走廊。 方卫平用异的目光看著陈默,他的出现以及周围的一切,都告诉陈默,他已经从那个晦暗的异常空间出来了。 陈黑消失了,重新成为了陈默影子的一部分,而且在现实世界,陈默没办法听到陈黑的说话声。 “你还在点火把做啥子嘛?”方卫平好奇地看著陈默,然后目光飘向了天板,“这走廊头的灯亮堂得很,你没必要点火把噻。” “这条走廊有问题,在我处理好之前,你不要走进去。”陈默没有多说什么。 “嗯?哦哦!我明白的!”方卫平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表情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轻鬆。“这个傢伙怎么处理?” 方卫平指了指坐在餐厅里的那位3號。 “等我一下。” 陈默走进杂物间,发现那个散客还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他蜷缩在角落中,一脸焦虑。 见到陈默进来后,他顿时鬆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迎了上去: “太好了,你终於回来了。” 陈默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將其他两人的下场告知他:“你的两个朋友,死在了那条走廊。” 不但死了,而且死相非常惨,最后还成为了壁炉的燃料。 他愣了一下,然后毫不在意:“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恰巧碰到一起的人罢了·-我早就让他们跟我一起躲在这里,虽然可能会被你很快找到,但至少是安全的” “不过—你这艘船也太危险了,比我之前那艘更离谱—我可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 见到陈默不言语,他有些慌张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只是我上了不属於我的船而已,我错了,我真的不应该隨便上你们的船,只要你们放过我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再上船了!” 陈默表情复杂,这是第2个人了吧,觉得他这艘诡船很危险,嚇得想下船。 但在参观过王茄子的那艘破船后,陈默觉得自己这艘船要好很多,虽然未探索的区域需要慎重对待,但总体上看住著要更舒適。 “你隨意,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著。” 陈默走向那角落里的那三个摄像头,准备將它们捡起来。 將这摄像头安装在墙角处,应该可以保证整个“回”形走廊都在监视范围內,这样他们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这位散客连忙跟上来,站在陈默的旁边,此时画上的女人正盯著他,让他不寒而慄。 “等等,你捡那几幅画做什么?那画多疹得慌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呢?”陈默在心中纠正,这不是画,是摄像头。 “我感觉你人不错,所以提醒你一下,那几幅画不对劲。” “我知道。” 陈默將一个摄像头递给了这位散客:“你拿一个,注意要將镜头一一 -画上女人的脸对准自己,保证她一直看著你。” 2號根本不想接这幅烫手山芋,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男人会在无形中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好的,我可以帮你拿著,但为什么要让画上的女人对著我?”2號拿著画, 看著那女人的眼晴,只感到一阵恶寒。 陈默看看2號散客,眼中闪过一丝为难。 真正的原因是有的,而且是经过精確的推测和验证的,但很难用一句话概括清楚。 之前,他在【航海士休息室】也遭到了她的进攻,再加上那位倒霉的散客也死在了那个房间,这说明房间內也必须要遵守“被盯住才会安全”这条规则。 这当然也包括这间杂物间。 之前这位2號散客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完全是因为堆放在角落的三个摄像头, 將整个杂物间都纳入了监控范围內。 但现在他要拿走这三个摄像头,杂物间就不再安全了。 陈默没法保证自己的视线始终盯著他,也没办法將自己的安全放在对方的身上,让他盯著自己,所以倒不如他俩都拿著摄像头,撤退到安全区再说。 “別问太多为什么,你明白吧。” 散客微微瞪大眼晴,接著猛点头:“我懂,我懂了,你別告诉我,你什么也別说,千万別说。” 得嘞,还是谜语人好用。 他小心翼翼著用双手捧著,就像是在捧著一幅画。 陈默拿著剩下两个摄像头,带著他离开了杂物间,回到了餐厅。 陈默將三个摄像头暂时放在了侧门后面的位置,防止方卫平看见。 “矣,你又找到一个啊?我记得进去的是四个人噻,其他的人呢?”方卫平走上来,打量著2號散客,露出嫌弃的表情。 “死了。”陈默回答。“这两个人,他们要是想走,就放他们下船。” “我走!我走!”2號散客连忙说,“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3號一把拉住2號,怒骂道:“走什么啊,好不容易上来了,还遇到了一个愿意指挥我们的大脑细胞,还有走的道理?” “哎,又疯又傻。”2號嘆了一口气,“诡船会自己选择乘客,这艘船不欢迎我们,有缘无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陈默饶有兴趣地重复著他的话:“等等?诡船会自己选择乘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2號回答:“你不知道吗?最开始上船时,不是我们选择诡船,而是诡船选择我们。” 陈默摇了摇头:“诡船怎么选择乘客?” 2號陷入了回忆,整个人也变得更有人情味了,似乎从各种污染的认知改变中,找回了那么一点点自己: “说起来比较玄乎,就是如果你的气场和诡船不合,继续强行留在船上,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要么莫名其妙死在船上,要么在任务中被遗弃。” “我就是在岛上做任务超时,被诡船遗弃了,而你这艘船,我也没命上,倒不如继续留在岛上,等待下一艘诡船。” 陈默心想,这个人体乐园岛上的污染源头已经被他解决了,诡船还能在这样的岛上停靠吗? “诡船也会停靠在,没有岛主任务的岛上吗?” 2號点头:“没有岛主任务,那不就是个普通小岛了,当然,会有一艘空船来接我的,重新开始———“” 说完这句话,他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信息。 陈默则反覆品味那句话,会有空船来接留在普通小岛的乘客,为什么是空船?一定是空船吗?他亲身经歷过吗? 而且一“既然已经是普通的岛了,那说明有定居的可能性,为什么你们还要上那艘空船?” 2號愣住了,眼中充满了纠结:“可能是岛上没办法生活?我不知道,別问我了,反正这就是规则,留在普通小岛的人,迟早要登上下一艘诡船。” 他急冲冲地衝出了餐厅,迫不及待地逃开了陈默的追问,以及这艘和他“气场不合”的诡船。 【留在普通小岛的人,迟早要登上下一艘诡船。】 陈默的目光深沉,这句话是新的规则吗?不能被违反的规则?他为什么能如此篤定? 於是他隨口问了一句: “方卫平,他说人们没办法留在普通小岛上,迟早要上船,你知道这个规则吗?” 没想到,方卫平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就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没错, 人们终究会上船。” 说完这句话后,他一下子捂住嘴,满脸茫然。 陈默觉得方卫平这个反应很可疑:“难道你也亲身经歷过?” “应该没经歷过?”方卫平绞尽脑汁地回忆著:“这个似乎是常识噻, 就像口渴了要喝水,肚子饿了要吃饭,就算没经歷过也晓得的。” 太不自然了。 陈默想。 他们俩都对一个未经歷过的事情,这么篤定? 陈默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模因污染可以改变人的认知,那有没有可能一些人其实已经找到了適合生存的小岛,但存在一个“”却不允许他们留在岛上,只要在小岛上停留时间过长,某种未知的污染就会给他们的记忆植入了“必须要上船”的认知? 不过这也只是陈默的猜测,还没有证据支撑。 与2號聊过后,陈默也开始思考,在这个游乐园小岛定居的可能性。 如果他能在岛上定居,那么就有可能去验证他上面的猜测对不对。 但隨即他便放弃了,游乐园里还残留著许多巨大的躯体残骸,那些残骸已经是扭曲后的样子,无时无刻都在向外散发著污染,对於定居的人来说,过於危险了。 陈默没有立刻去安装那些摄像头,他带著3號散客回到了甲板。 冬梅和王茄子正围在一锅大杂烩前,时不时用汤勺搅拌著里面的东西。 “你—都处理好了吗?”冬梅抬起头,目光落在了3號身上。 “算上这个3號,所有跑上船的6个人都找到了。”陈默说,隨即感觉隱隱地不太对劲。“你们之前看到跑上船的人有几个人来著?” “有7个人。我刚才见到有两个人跑下船了,剩下的人呢?”冬梅搅拌著锅子里的食物。 “死了或者失踪了。”陈默说。 藏到厕所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被镜子里的带走了,另一个自己跑下船了。 前往餐厅后面走廊的四个人,有两个死掉了,一个跑走了,最后剩下的就是这个3號。 没错,这確实只有6个人,但冬梅说跑上来了七个人? 陈默问:“我们搜了三楼和二楼,没发现什么人。是不是你们记错了人数?” 冬梅和方卫平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是7个人啊。” 陈默心中疑惑:“回头我们再搜查一遍,不知道这人藏哪了。”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冬梅发现3號就是之前,表现最癲的那位,“我不建议留著他,他的状態太不稳定了。” 谁知,3號直接扑倒在地,抓著冬梅完好的那只腿,大声哭诉:“留下我吧, 我之前是眼瞎,不知道我们都是大脑细胞的部下,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留下我吧~~” 冬梅的脸都绿了,甩了甩腿,没將他甩掉。 “放开!” 陈默走上前去,伸出手拽住他的衣领,將他强行拖到了舷梯处。 “你自己下去吧。” 3號諂媚道:“尊敬的脑子大人,你不想知道你没找到的那个傢伙在哪吗?他可是一个大麻烦,但我知道他在哪,只要留下我,您一定不会后悔。” “一个人而已,船上就这么大点地方,我还找不到他吗?” 3號继续说:“他有些绝活,比较特殊,只有知道规则,才能找到他,这个规则我知道。” “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船开了我再说。” 陈默考虑了几秒,这个人除了认知不正常,確实也没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那我就让你多待一段时间,如果你说了假话,我不介意点力气將你扔到血海里。” “我绝对不会欺骗脑子大人。”3號一脸狂喜,连连拜谢。 此时,张麻子、杜子安和阿茉回来了,他们的小推车还有麻袋里都装满了捡来的健康无污染的躯体残块。 张麻子和杜子安一脸菜色,嘴唇发白。 “你们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吗?”陈默感觉这两人生病了。 张麻子用袖子抹了抹嘴上残留的呕吐物,勉强地说:“我们也是第-第一次——-处理这些残块,过-过程不提也罢,我们吐了又吐。” “我没事,我还能继续!”杜子安的眼睛瞟向小推车里的东西,没忍住“哇”的一下又吐在了甲板了。 阿茉一脸天真地站在后面,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陈默將新到的这批货运到了驾驶舱,此时黑金製造机已经生產完毕,足球大小並且带著少许污染的躯体残块,可以產出红枣大小的黑金。 接著,他將躯体残块塞到了黑金製造机的漏斗里。 张麻子他们干活很利索,大概是知道陈默需要规则小块的躯体组织,所以这一批运回来的原料都被切割成了適合放入漏斗里的大小。 “也难怪他们吐得厉害,这確实有些难为人。” 陈默用力地往漏斗里塞,但也才塞了这批原料三分之一的量。 “需要等待五个小时,才能出货。” 顺便看了一眼海图。 【乐园岛(进度100%) 资源:黑金原料,金属。 异常:色彩污染。】 同时,海图的最下面,闪烁著一句话。 【检测到有小岛攻略进度达100%,已开启小岛图鑑,请使用船长平板电脑查看。】 第98章 她在笑 第98章 她在笑 陈默將刚刚出炉的那块红枣大小的黑金揣在了口袋里,离开了驾驶舱,直接进了船长室。 打开船长室桌子上的平板电脑,陈默发现桌面上確实多出来了一个图標:图鑑。 点击这个图標,出现了两个类別的子菜单。 【小岛图鑑】【异常体档案】 小岛图鑑中,列出了陈默所到过的所有岛屿,每个岛屿都有一个自己的界面,上面介绍了小岛的基本情况。 不过目前只有进度为100%的乐园岛解锁了详情界面, 【乐园岛-进度100%。】 【原本为市欢乐谷,末世前是著名的主题公园连锁品牌,於2009年9月12 日建成开业。】 照片上是一个建在城郊的游乐园,游乐园周围的街道名和店铺,都让陈默梦回前世。 【乐园区的诞生源於一个叫做胡石的特殊少年,我们將沉睡的他运送到了乐园地下,以他的精神为饵,眾游客的意志为锚,將以欢乐为食的“”留了下来。】 【我们的实验是可行的,牺牲一小部分的人的安全,以他们的日常认知来控制污染区的扩散,来將“他”的活动范围控制住。】 【2025年6月, ■灾难管控总部留档。】 陈默心中震惊,同时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这短短的三行字,却体现了不少的信息量, 乐园岛的出现是人为操作的,目的是將污染区封锁在一定的范围中,甚至不惜以少部分人为代价,也要达成这件事。” “而且人们是知道还可能存在一个更高维的他,就算让整个乐园区里的人陪葬,也不能让他失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些信息来自於末世之前,虽然陈默不想承认,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信息, 都暗示他所在的血海末世,就是他以前所在世界的未来。 无论是污染爆发,还是人为故意建立乐园封锁区,应该都是他去世之后发生的事了,因为他对此毫无印象。 陈默还记得他死在2011年的12月31日,从查出来癌症晚期到去世,只不过也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他终究没能看到新一年的太阳。 而他不曾经歷过的未来,会经歷一场红雨浩劫,人们努力去对抗这场浩劫。 但从结果来看,人类失败了,全世界都被这诡异的血海覆盖。 陈默沉默了,在这茫茫血海,他想要去寻找亲友们的痕跡,都已经找不到了他来自末世之前,而这里的人已经是末世后的新人类了。 思绪千迴百转后,陈默拍了拍自己的双颊,露出微笑:“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不如站起来,去做该做的事。” “从医院和乐园建筑的破败程度来推测,现在的时间大概距离末世爆发时, 也没有过去多少年,如果我抓紧时间当上船长,早点掌舵,说不定还能在某个地方看到已经成为老爷爷老奶奶的亲友们。” 前提是这个世界的建筑是以正常的时间流速去老化的。 前提是大家都从那场浩劫中活了下来。 陈默平復著心情,船长室內静悄悄的,这是无人问津的角落,只有佇立著的“船长塑料模特”將陈默的挣扎和失落看在了眼里。 陈默不再去想那令人心碎的可能,站起来,离开了船长室。 ** 陈默拿著那红枣大小的黑金,又添了一点以前的存货,一起拿到了王茄子面前。 “这些是给你的。” 王茄子双手接过黑金,连忙道谢:“多谢,多谢,这可帮了我们大忙,我们的船快起航了,我得回了。” “著啥急啊,不吃口饭再走吗?”冬梅在另一侧喊道,“你来的时候,我刚开始做饭,现在饭做好了,你倒是要走了。 王茄子拿出怀表,举著说:“不成了,怀表显示我们要起航了,真没时间吃饭,谢谢你们的好意。” 他刚走没多久,陈默就看到停泊在不远处的1103號诡船发出鸣鸣的汽笛声, 起航了。 张麻子、阿茉、方卫平和冬梅正围在大锅前,准备开饭,杜子安初来乍到, 还不太好意思坐在大家的中间。 冬梅將杜子安拉过去,按著他坐下来,然后向大家介绍:“他人还不错,以后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张麻子露出笑容,他最初看到杜子安时,就相中了这个人。 “你叫我张-张麻子就好,欢迎你加入,我们现在就缺-缺个像你这样长得很凶的人。” “长-长得凶,可以避免很多以貌取人的傢伙来搞-搞事情。” 杜子安哭笑不得,他这张脸有利有弊,大家能接受就好。 “你好,杜同志,我叫方卫平。”方卫平郑重其事地过去握手。 “你真是方卫平?”杜子安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然后指著陈默道:“那他是一一” “我是陈默。”陈默不好意思地抠了抠鼻樑,“我当时出于谨慎,才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名。” 杜子安之前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人的名字是方卫平,他几乎是用洗脑的方式来加固这个认知,只为了让“互为锚点”计划中自己这一环不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也因此,他现在反而不能轻易地接受陈默不叫方卫平这件事。 看到杜子安那双三角眼露出愁苦之色,陈默连忙说:“抱歉了,你得需要適应一下,另外,这位女士不叫夏荷,她其实是叫梅冬梅。” 冬梅也一脸歉意地笑著。 “没关係,方一一陈默,我需要很长时间来改变这个认知。”杜子安还是下意识会將陈默叫做方卫平。 “该到我了吧,我叫阿茉。”阿茉拍了拍杜子安的肩膀,“记住了吗?別像陈默总是忘记。” “嗯——”杜子安本以为这个女孩只是閒杂人等,但当他重新注视她时,却打心底感到了一丝惊艷,这种末世下的环境,怎么可能还会有气质如此乾净的人? 但隨即他便发现这个女孩的行为似乎不像是常人,有点傻。 杜子安看著这船上的人,心中有了新的评价。 这几个人都很好相处,而且看上去只是老弱病残的组合,但如果真以为他们是待宰的羔羊可就错了。 “你们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 “嘘一一虽然我们心知肚明,但还是不要直接说出来比较好。”冬梅打断了他的话。 杜子安咽下了没能说出口的“污染”两个字,而且他们都与污染达成了某种平衡,可以利用这污染来对抗外界入侵的污染。 “还有我呢,我叫3號!”此时,蜷缩在角落的3號凑过来,说。 “他怎么上来了?”杜子安嚇了一跳,他发现这个人好像是那几个散客的其中一个。 “我已经和脑子大人达成了协议,你们让我留下,我可以帮忙將藏著的人找出来呀!”3號的身材不算瘦,甚至因为吃了乐园里的食物,还养了少许肉出来, 但他僂著背,打结的长髮挡了一脸,整个人看著又脏又过。 阿茉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柄小刀,对著3號的脑袋比划著名:“嘿嘿嘿,妈妈说头髮太长,容易长虱子,我帮你剃。” 3號没有躲避,道:“新陈代谢,需要將没用的废料排出!” 阿茉三下五除二將3號的头髮全剃了,又將他下巴上的鬍子也颳了。 阿茉的动作十分嫻熟,就好像之前干过很多次一样。 陈默这才发现这个3號长得格外清秀,而且十分年轻不,不能叫年轻,这已经算是年幼了,看著跟未成人一样。 “你多大?”陈默不禁问道。 “14岁,还是15岁来著?”3號回答。 “但你的脸长得跟13岁以下一样!”冬梅也惊讶道。“不过光从你的身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小,你是不是吃乐园里的食物了?” “我是一个年轻的细胞。”3號自豪地说。 陈默回答:“他的认知已经完全被乐园影响了,肯定有吃乐园里的东西。” “他的逻-逻辑很清晰。”张麻子审视著3號,“认知问题是不是装出来的? 》 陈默摇了摇头:“我觉得他没必要装,比起装不正常的人,装一个正常人更能让我们几个接受他。” 张麻子摸著下巴,思考著:“不-不过年纪小的孩子,受到认知污染后,被扭-扭曲成怪物的风险也要小一点。” “这句话要怎么解释?”陈默问。 “年-年纪小的孩子,对世界的认知还没有完全成型,所以更容易去接-接受异常的认知,因为他们认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自我认知没有受到顛覆,变成怪-怪物的机率也会更小。” 就相当於一个人如果从小接触到的大象都是长著兔子耳朵的,他没有正常大象的认知,也就不会產生违和感和惊恐感,导致精神状態崩溃。 陈默为大家分好了饭,今天吃的依然是肉罐头混合著米糊糊,不过没有阿茉和方卫平掺和,这顿饭的口味正常了许多。 “对了,陈默是这艘-艘船的候选船长,物-物资都归他分配,有事必须找他报告。”张麻子大口喝著米糊糊,对杜子安说。“但在我们心里,他-他就是正式的船长。” 杜子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端坐在那里,点了点头。 “怎么,你-你有意见吗?”张麻子见到杜子安的表情阴沉下来,一时间会错了意。 “哦哦,没有的呢。”杜子安挤出一个更凶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你们吃的太差了,这些食材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吃,你们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来做饭,可以不?” “你会做饭?” 大家的眼晴都亮了,一直吃乱七八糟的汤和米糊糊,所有人都处在崩溃边缘除了陈默。 “我以前姑且算是大厨谈?奇怪,我怎么想不起来以前当大厨的日子?”杜子安陷入了思考,但他只纠结了一瞬间,就释然了:“没事,以前的记忆不重要,我知道我做饭好吃就够了。” 陈默在一旁扬了扬眉。 杜子安刚才明明快要回想起上船之前过的日子了,但却放弃了。 大家真觉得,忘记了过去的往事,这个现象是正常的吗?陈默心中疑惑,但他並不想破坏现在融洽的气氛,所以什么都没问。 陈默正经吃过饭后,感觉身体中不断涌上来用不完的力气。 他象徵性的活动了一下手脚,伸了一个懒腰,对大家说:“大家没事不要进入二楼餐厅区域,等我说可以了,你们再来。” 思考了片刻后,他叫上了阿茉。 他们回到了餐厅侧门后的区域。 “阿茉,帮我个忙,你就站在这里,盯著我就好。”陈默將阿茉带到了唯一掛著的摄像头下面。 虽然陈默可以將摄像头对准自己来保证不违反规则,但还是让阿茉过来帮忙,有一层保底比较好。 “我明白的,我就站在这个这个千里眼下面不动。”阿茉十分听话,乖乖地站在原地。 千里眼?陈默总感觉阿茉不像是其他人,將电子產品完全看成了其他东西, 反而阿茉甚至可以看到这些电子產品的本质。 只不过,她会用另一种视角去解释那些东西。 也因此,她才能保持纯净,不被污染。 他选阿茉过来帮忙,也有这一层原因,阿茉十分靠谱,就算遇到突发情况, 大概率也不会出事。 將两个摄像头分別安装在拐角处,是以最少的摄像头数量来达到最大监控范围的最优解。 但在安装过程中,不能一而就,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还需要在走廊的中间临时放置一个摄像头。 陈默走到第一个摄像头的监控范围边界处,將其中一个摄像头放在地上,对准自己即將要过去的方向。 然后他稳定了下心神,向前走著。 这一次,走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没有被拉长,没有变成无限的,也没有某个穿著水手服的纤细身影,陈默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拐角,正如他在1103 號船上看到的那样。 “诡船的布局看来真的是一样的。” 陈默放了一个椅子,然后踩著椅子,查看著墙角的情况。 墙角处有一个破损的孔,从孔中伸出来了一根数据线接口。 將摄像头背后的两根线和数据线相接,陈默刚將两端的线头相接拧好,数据线猛然拉直,像是活了一样,將摄像头严丝合缝地固定在了墙上。 陈默微微瞪大双眼,他看到那黑洞洞的镜头上,有一个穿著水手服的女人。 她正在笑。 第99章 致后来者 第99章 致后来者 镜头上映著她的笑脸,但陈默却没感受到任何恶意。 她的笑容带著一丝解脱,也带著一丝欣慰,展现出了完全正面的情绪。 “所以航海土小姐是希望我安装摄像头,让这里变得安全吗?”陈默解读到了她的心情,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个残暴的,不似活人的水手服身影。 航海士小姐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游荡著的杀人狂吧?所以她很欣慰有人能看懂这里的规则,將摄像头都安装上。 陈默安装完这个摄像头后,返回这条走廊的中间,將地上的摄像头捡起来。 “阿茉,来,站在第二个————————.千里眼下面,盯著我。” “好嘞!”阿茉开开心心地跑过来,站在了航海士休息室附近的那个拐角处“陈默,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嘛,可以嘛?”阿茉突然问。 陈默很少见到阿茉露出这样思索的表情,倒是好奇她会问出怎样的问题:“你问。” “为什么这里的千里眼会被拆掉?只留下了一个呢?”阿茉指著头顶的摄像头,眼中充满好奇。 陈默摇了摇头,想到了王茄子那艘船上各种没安装完的设备,回答:“或许是工人们安装了一半,被打断了。” 但其实陈默清楚,这艘船相比王茄子那艘,应该已经是完成状態了。 他之前观察过船上其他房间,偶尔也会发现裸露的数据线从墙壁破洞中查拉出来,当时他没有在意,以为这艘船年久失修是正常现象。 而现在,他意识到,那些数据线正是摄像头的连接线,有人將整艘船的监控器摄像头都拆了下来,只保留了杂物间门前的那一个。 这艘船在遥远的过去,发生某件事,这导致那个人將所有的摄像头都拆了下来。 可能是为了以防万一,或者给后人留线索,这个人故意留下了三个摄像头, 放进了杂物间。 他怀疑这个人就是航海土小姐。 但为什么她只留下了三个摄像头,船上其他部分拆下来的摄像头去哪了? 接下来陈默用同样的办法將第三个摄像头,安装在了大副房间门口斜对著的那个拐角上。 第三个监视器镜头上,也出现了航海士的笑容,这一次她笑得更加灿烂。 就好像她一直在这里,观察著陈默的安装进度,鼓励陈默將所有的摄像头都安装完毕。 陈默思考了一下,没有安装最后一个摄像头。 他想要去探索一下房间內部的情况,最稳妥的方式还是自己拿著一个摄像头走进去。 让阿茉站在走廊盯著他,他在房间里探索也算是一个办法,但想到那两位散客就是这么失散的,陈默还是觉得风险不小。 万一有一股妖风將门关上,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可就只能靠影子里的陈黑了。 而陈黑文非常依赖光芒,万一遇到灯火的情况,太不稳定了。 陈默让阿茉离开,他自己抱著摄像头,走进了航海士休息室。 航海士房间的布局和他在异常空间內见到的差不多,不过要更显破败,堆积了太多的灰尘,所有的物件都像是褪色的老照片,彰显出一种被时代遗忘的独特气质。 这个区域的房间被走廊包围,因此是没有窗户的,所有的照明全靠头顶的白炽灯。 壁炉像是很久都没有用过了,里面只有灰尘和蜘蛛网。 更別提那两具被烧成黑炭的户体,它们根本不在这个空间中,永眠在另一维度。 “果然我之前的经歷都是在异常空间,那里和现实世界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中。” 陈默到处看了看,首先打开了酒柜里面满满登登地塞满了各种白酒,红酒,每一瓶的封口处都贴著纸条,上面写著:禁止大副喝酒。 联想到从诡婴版本船长口中得到的情报,陈默又对大副喜欢喝酒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概念。 “感觉大副要比航海士小姐好对付,菸酒给够,烟我暂时没有,酒的话找咖啡机,82年的陈年老醋都能拿出来。” 在床头柜上,放著一个usb黑胶唱片机,柜子抽屉里,摆放著很多典藏黑胶唱片和音乐集。 隨手翻了翻,大多都是摇滚歌曲,夹杂著少许的蓝调。 陈默微微瞪大双眼,他真的没想到能在这里找到这些,看到熟悉的乐曲唱片,还有耳熟能详的乐队,令他有些麻木的心,起了一丝波澜。 “这就像是旧时代的遗物一般。” 他的心情有些激动。 陈默將摄像头摆放在床头柜,让它的镜头始终对著自己,开始认真地翻找著。 披头土乐队,皇后乐队,林肯公园—·· 他抱著一丝幻想试著启动唱片机,但很遗憾,时间过去太久了,再加上没电,它当然不可能重新启动。 “漫长的海上航行,还是需要音乐来调剂一下,这个我得想办法修好,如果能將这个唱片机连通到船上的广播系统,大家就都能听到了。” 除了这些典藏专辑外,陈默还发现了一张没有任何封面的唱片,它的包装上写著一行话: 【致后来者】 虽然知道唱片机已经没电了,但陈默还是鬼使神差地將这张唱片放在了唱片机上。 “滋啦——” 一小段杂音过后,充满音色明亮但腔调忧鬱的女声从唱片机中响起。 ““—最后的最后,我留下这段录音,將活下来的规则告知你们。” 陈默听到这段话后,突然感觉脑子里涌入了许多陌生的记忆和场景,庞大的信息量让他无法思考,只有那尖锐的精神幻痛提示著他,需要將唱片机关掉。 他伸手想要把那张唱片强行拿下来,但整个人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被掀翻的小船,左摇右摆,而那唱片机距离他越来越远,仿佛被雨水模糊掉了。 眼前下起了红色的雨,带著铁锈的腥味扑面而来,当陈默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下层船舱的走廊中。 头顶的灯光正在努力地找回日常,时而化为红色,时而闪烁不定,时而恢復正常。 狭窄的走廊中,倒著一地的人,他们都穿著统一的制服,腹腔被破开大洞, 內容物和血液流淌在脚下,聚集成温热的血海。 耳边响起了那忧鬱的女声。 【那一天,我休假回来,却见到了死亡。】 陈默无法控制身体,他似乎在以故事讲述者的主人的视角在重新经歷往事。 未知时间。 航海士小姐名叫白茗薇,此时她震惊地看著一地的死尸,踩著血水,缓缓前行。 这些人都是渡轮上的船员。 他们不久之前还和她有说有笑,一起推进著工作,但短短几天后,就都变成了一具具死相悽惨的尸体。 “对了,轮机长老赵还活著吗?” 她捂著鼻子,克制住自已想吐的生理反应,在走廊上狂奔著,衝进了动力室。 动力室完全变成了地狱,几乎所有的机组成员都躺在地上,头部中枪而死。 轮机长的助手还留著一口气,他半眯著眼睛,胸前正在缓缓绽开血,半靠在角落中。 看到白茗薇,他绝望的眼神出现了阵阵颤动:“快走——离开这艘船。“ “到底发生了什么?”白茗薇焦急地问,她只是离开了几天,回来时却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 “快走—·老赵他疯了,他杀了所有人— “老赵疯了?”白茗薇愣然,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將那个理智老练的老赵和“疯”这个词联繫在一起。 虽然污染已经蔓延,但所有船上的船员都是从全世界选取的意志最坚韧的人,每个人都被打上了思想钢印,就算是疯,也会凭著本能去执行《紧急预案》,根本不至於酿成如此大错。 她突然意识到,动力室內的户体和外面的不一样,这里的户体头部都有一个乾脆的致命伤,那是枪伤。 砰! 白茗薇心中升起危机感,本能地往左边扑倒。 一颗子弹正好打在了助手的身上,將还有一口气的他彻底杀死。 “老赵?” “离开我的助手。”浑厚老练的声音从白茗薇的身后响起。 她猛然转头,看到了拿著手枪的轮机长老赵,此时他的眼睛血肉模糊,只凭藉著简单的声响辨別到了白茗薇的位置。 “茗薇回来了吗?”老赵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大家都杀了?”白茗薇站起来,她发现老赵的精神状態很稳定,这里面另有隱情。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被他的视线看到了吗?” “他是谁?”白茗薇的心臟在剧烈的跳动,她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听起来你刚回来,还没有遇到。”老赵並没有鬆懈,继续质问道:“你有没有和我的助手对视!” “什么意思?我对视了”白茗薇下意识回答,她回忆起助手临死前的眼神,只有绝望。 “那你也该死。”大赵二话不说,开始盲著扫射。 白茗薇躲闪著对方的子弹,掏出手枪,向对方的腿部射击。 两枪过后,大赵双腿中弹,跌倒在地上, 白茗薇一脚將他手上的枪踢走,怒而问道:“为什么要杀了全机组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赵似乎是认命了,缓缓说道: “看到他的人,就会成为他的眼睛,污染会通过视线传播,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离开这艘船,否则污染就会扩散。” 白茗薇看著大赵那血肉模糊的双眼,痛心疾首:“所以你的眼睛是———.-自己弄瞎的. “別管我的眼睛了,听明白了吗?你看了助手的眼睛,那你也被污染了,你出去会將污染传播出去!”大赵的情绪激动起来,“所有被污染的人都会成为的俘虏。” “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条规则的?” ““..—人本身就是传播媒介,不与人对视才能隔绝污染,就不会將放出去。” “你已经回来了,不要想著能活著出去了。” 他的表情宿宿扭曲,丙吼著“杀死我,杀死我”“后,饮弹自杀了。 白茗薇和助手对视过,但她並没有感受到有任何污染入侵到档內,自己的精神也完全正常。 “不知道船长和丙副他们怎么样了?”白茗薇的思绪乱成一团,“我去找找,只要能找到意识还清醒的人,就能知道到亥发生了什么!” 当白茗薇离开亥层船舱时,她看到了一个高丙漆黑的影正站在甲板尽头, 高高举起手中的铁锹,正在虐杀地上的人。 被虐杀的人厂餐厅的厨师! 白茗薇克服恐惧,站在货舱门口,对著他开了几枪。 他扭头看向白茗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並没有命会白茗薇,而人继续攻击倒在地上的那名厨师。 她看到了的脸,那厂她最熟悉的同船朋友。 白茗薇心如刀割, 她和船工一起来到亢艘渡轮上,从无到有地亢艘渡轮製造了出来。 【船工或许厂第一个出问题的人,他厂我最合拍的朋友,但我却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每天都要在船上走,检查每个部分的情况,如果有污染入侵进来,他当然也厂第一个受到影响的人。】 【也许我不应该去休假,留下来或许能早点发现他的异常。无论厂作为船上的航海土,还厂作为他的朋友,我都失秉了。】 不知不觉间,白茗薇泪流满面,咬著牙,总结出了一条规则:“不能同时攻击三个人,必须先杀死一人,才能攻击下一个人。” 二层,卫生间。 白茗薇衝到厕所里,发现亢里躲了好几个倖存者,有船医,有在各部门工作的文员和研究者。 甚至有一些机组成员也躲在亢里,没有被老赵杀掉。 那名机组成员看起来还算镇定,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鬆一点:“茗薇, 你终於回来了,亢艘船已经全沦陷了,老赵也疯了,他固执地认为入侵而来的污染!通过人的视线传播的!” “他开始丙开杀戒!但其实根本不)亢样,我也和牺牲者对视过,现在躲在亢里,根本没什么事。” “船长呢?丙副呢?” 船医也保持著冷静,缓缓道:“我们不知道,他们失踪了,或许正)因为他们最早发现了亢污染,对抗失败了,所以他才被放出来了。” “我们先把情况控制下来,再来找船长他们吧。”白茗薇紧皱眉头, 道:“如果污染不”通过人与人的视线传播的,那到亥”怎么传播的?” 此时,眾人都听到了铁锹拖在地上,那泛起的牙酸声。 袍正徘徊在门口,隨时都有可能走进厕所,与所有倖存者都杀死。 怎么办,怎么办—-白茗薇握看手上的枪,但子弹对他毫无用处。 船医按住了白茗薇颤抖的手,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看她,就像厂在看她的孩子:“宝儿,不要慌,不会进来的。” 第100章 「不能被祂看见」 第100章 “不能被祂看见” 陈默用的是白茗薇的第一视角,他可以思考,也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但就是无法操控身体。 在他听到船医那声“宝儿”之后,心神俱震。 这位船医就是镜子里“那位”? 但镜子里那位不能说话,只能通过在镜面上写字来交流,因此陈默总感觉他的话带著一股变態的嘲讽味。 而这位船医,神態虽疲惫,但却始终露出温柔的微笑,仿佛定海神针一般, 散发出一种中正安寧的气质。 这两位的气质也差得太远了。 “还是我误会了镜子里那位?本来就没有什么嘲讽之意,只是用血字写出来显得嘲讽和诡异,使人误会?” 但这船医怎么会变成镜子里的异常,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在陈默的思绪千迴百转时,白茗薇看著船医温和的眼神,也逐渐冷静下来。 这艘船的船医的日常工作除了治疗外伤和头疼脑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稳定船员们的精神状態,因此船医无论在何时都必须冷静,而且需要有能稳定別人情绪的能力。 白茗薇喜欢笼罩在船医身上的那股安寧平和的气氛,每次与船医交谈,心情都会重归平静,就好像遇到再糟糕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隔著洗手间的门,大家都能听到在外面徘徊,但就是迟迟没有进来。 船医说得对,確实不会进入洗手间。 白茗薇开始思考:“但这是为什么?在甲板上时,他明明看了我一眼,如果按照老赵的说法,他应该已经盯上我了,但他却没有进来——” “我们一直躲在卫生间,只要关著门,就发现不了我们。”倖存的机组成员说,“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躲著,被困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另一个船员补充道:“船上其他地方都沦陷了至少公共区域都沦陷了, 我跑上来的时候,听见船员宿舍里好像还有一些倖存者。” 白茗薇的眼睛亮了,心中逐渐燃起希望,倖存下来的人比她想像得多。 “除了宿舍,还有哪里有倖存者?” 大家摇了摇头。 眾人的士气非常低落,他们只是一些意志比常人更坚定些的普通人,无法对抗那傢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船医用不紧不慢地语调,缓缓道:“我刚刚分析了一下,我猜测是通过某种媒介来寻找猎物的,而他之所以进不来卫生间,很有可能是卫生间里没有他的媒介。” “同样的道理,船员宿舍里没有的媒介,所以才能有人倖存下来。” 白茗薇顺著这个思路思考著。 船上大部分区域都会有的东西,但是卫生间和宿舍不会有半响后,她开口道:“不会是监控器吧?” “监控器会安装在船上的各种公共区域,但是却不会安装在私人区域,比如卫生间还有每个人的休息室。” 白茗薇还记得监控器是不久前安装的。 监控器涉及到这艘船的安保系统,必须由高级以上职级的船员来安装,而大部分高级船员都在忙其他事情,没有多余的人手,因此作为所有船工的组长,他便主动揽下了这个工作。 船工只是白茗薇打趣的叫法,实际上他是整艘船级別最高的船舶工程师,其他普通船员都是尊称他为“刘工”。 白茗薇觉得这个称呼太死板了,作为熟悉的朋友她叫不出口,但在这艘船上又不准称呼除了职位之外的暱称(便於锚定身份),所以她才总是“船工”这样叫他。 安装监控器的那几天,他跟白茗薇抱怨过,自己的眼睛看东西有点模糊,脑袋也嗡嗡直响。 但是白茗薇当时著急下船,甚至还找船长破例开了一个休假单子,没有关心过船工的情况,甚至还开玩笑让他多休息。 现在想来,白茗薇的肠子都悔青了。 她身为航海土,就要时刻监控海面上以及船上的情况,她的职责就是提前收集环境情报,然后去分析去提前规避可能的风险。 而这艘船上的航海土,也要去监测和关注【污染】的情况,让这艘船规避掉风险。 但是她却因为私事,忽视了船工这么明显的异常。 【是我失职。】 大家回忆了一番,觉得白茗薇的推测是对的。 “確实,除了直接被他看到之外,只要在监控器镜头下,也会被发现並杀死。” “监控器就是他的眼睛,被看到就相当於触发了他的杀人规律。” 陈默则十分疑惑,他所知道的会虐杀人的异常体並不是船工,而是白茗薇。 而且白茗薇的杀人规则也和他现在看到的这份记忆相反。 船工的规则是:被看到就会被杀。 航海士的规则是:被看到就安全。 “到底发生过什么,让最后的结局变成那样?” 陈默无法干涉这里的一切,看著这些人在努力的找出一线生机,已经知道结局的他有一种深深的悲凉感。 不过,他还抱有一丝侥倖心理。 也许除了白茗薇和船医之外,其他人真的活著逃出去了呢? 白茗薇又补充道:“他无法在同一时间杀多个人,所以我们还是有可能逃出去的。” 这时,船医用温和的声音打断了白茗薇:“事態严重到这个程度,我们如果逃出去,会有可能將未知的污染带出去。” 大家沉默了,气氛低迷到了极点。 陈默的心情也沉到了谷底,船医的话打破了他的侥倖心理。 这些人不会主动逃走,而留在船上的结局就是死,也许这一次不会死,但从后面诡船的状態来看,没人能活下来。 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动力室里的那个吞噬活人的“心臟”。 听完船医的话,有一些人想要嘶吼,想要大哭,但长久以来训练出来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將这些一旦爆发出来就会在人群中变成情绪瘟疫的行为,硬生生地埋在了心底,用意志力强行消化。 倖存的机组人员,努力做出轻鬆的表情,语调也开始不正常的高昂:“反正外面也没几个安全的地方了,我们辛辛苦苦將这艘船经营成现在这样,凭什么要走?” “逃不出去就算了,也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我们將他控制住,这艘船就有救了,我们也可以继续在船上生活。” 白茗薇点了点头:“既然监控器镜头就是他找到我们的眼睛,那將摄像头都拆掉,是不是就可以控制住他的行动范围?” 机组人员为大家打著气:“如果我们大家衝出去,分头行动,將船上的摄像头都拆掉,说不定能行。” 躲在厕所里的倖存者包括白茗薇在內,一共有七个人,即使是一个普通的餐厅工作者,也是从千百万人中选出的意志最为坚定的人之一。 听到这个计划后,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 他们参加了这个计划,一同来到这艘船上,早就做好了觉悟,时刻迎接可能突发的状况。 虽然当状况真的发生时,他们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来让自己破釜沉舟。 “好的,之前是没有找到办法,所以只能龟缩在厕所里头,现在让我们知道了办法,那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安装了监控器的地方我记得有每一层的走廊,还有各种公共区域。” “底层船舱有货舱和动力室,一层有厨房还有医疗室,二层只有餐厅和走廊安装了监控器,船干部的房间都没有安装。三楼是驾驶舱,船长室没有安装。” “別忘了还有甲板和船尾部的区域,这里都有摄像头。” 大家分好各自负责的区域,主要是按照平时大家工作的区域去分配的。 机组人员就去拆除动力室的监控器,后厨人员就去拆餐厅的,普通船员就去拆除甲板上的,而走廊的视野更开阔,极容易被发现,所以只要谁找到机会, 就可以去拆除走廊上的监控器。 机组人员补充道:“但提前说好了,如果在自己的区域中遇到了他,就立刻放弃当前的拆除工作,立刻退回到洗手间。” “我们不急於一时,慢慢来。” 大家神色减缓,没错,如果遇到危险他们还能退回到洗手间。 白茗薇摇头:“虽然这里是我们的安全区,但如果他追的太紧,我不建议大家回来。结合其他情报,我判断,如果他手上没有正在·-正在虐杀的猎物,同时又看到了你的话,也可以视为“被他看见”,如果这时候还要强行回到洗手间来,在开门的一瞬间,有將他彻底引入这里的风险。” “我建议,如果遇到危险,就躲进附近被拆了摄像头的房间,不必非要跑回洗手间。”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眾人纷纷点头。 白茗薇接著说: 『还有——-船医你不需要去,你是大家的保底,哪有让医生去最前线的道理?” 船医没说什么话,只是温和地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银光。 白茗薇心中鬆了一口气,她还担心以船医的性格不会同意待在安全区。 行动开始! 大家一起衝出了洗手间。 刚一出门,还在附近徘徊的,便拖著巨大的铁锹锁定了一个船员。 “大家不用管我!”他的瞳孔因恐惧急剧收缩,但还是咬了咬牙,对其他人大喊著,然后飞速往楼下跑,前往甲板, 只要將他牵制在甲板上,就可以为其他人爭取更多的时间。 “不要浪费他爭取的时间,我们抓紧时间先將走廊里的摄像头拆下来!”机组人员喊道,“走廊区域最危险,也是主要徘徊的通路,我们要保证有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可以到达全船的各个区域。” 然后他衝下了楼,目標是底层船舱。 白茗薇开始拆除卫生间附近走廊的监控器,如果卫生间附近也成为了安全区,那他就不会总想著上来巡逻。 监控器的位置比较高,要完整的將它们拆下来比较费劲,所以她乾脆暴力拆卸,举起手枪。 几枪过后,直接將摄像头的玻璃打烂。 但预想中,摄像头会直接停止工作,冒烟甚至爆炸的情况並没有发生。 它被打烂的玻璃镜头居然在自己修復,指示灯幽幽地发出光亮,表明它还在继续工作。 白茗薇仿佛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球和摄像头的位置重叠。 “幻觉都是幻觉—” “它是监控器摄像头,是一种电子设—.是一种肉乎乎的圆形组织不对,它是一种电子设备,是电子设备。” 白茗薇坚定意志。 她搬来梯子,爬了上去,认亏地用螺丝刀可固定位的螺丝拧下来,用正常的方式讽卸摄像头。 “比我想像得要麻烦一些,不知道丙家的情况怎么样?” 从申板上传来了阵阵惨叫,声音很耳熟,正厂最开始被盯上的那位船员。 白茗薇对亢位船员的印象不深,记忆中他只厂做一些打杂的工作,性格也相对孤僻。 他已经被抓住了,正在遭受惨绝人寰的折磨。 她的脑中出现了曾经厂人类的船工,她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那么稳又善良的人,为什么被污染后就扭曲成了虐杀同事的企物。 白茗薇咬著牙,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联想,与所有精力都放在讽卸摄像头上面。 申板上的惨叫宿渐虚弱下去,她的额头也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所有的螺丝都掉了,她用力一扯,终於讽掉了第一个摄像头! 她没有停歌,往前走了数人步,开始讽卸餐厅丙门走廊的摄像头。 申板上的惨叫声已经消失了,正在寻找下一位牺牲者。 但不会马上来到二楼,因为一楼和亥层货舱才)接下来会到达的位置。 “希望如此吧,他应该不会马上来到二楼,只要二楼的走廊被解放,活的区域就会变小许多。” 白茗薇的心在颤抖,她拧螺丝的手却头分的稳,但在听到下一轮惨叫的同时,她的手然抖了一下,险些拿不住螺丝刀。 第二个牺牲者厂一位负责后勤工作的妹妹,她一直负责船上物资的清点规划还有整命。 她硬下心来,拧下了最后一个螺丝,一把扯下摄像头。 摄像头后面连著的电线,仿佛厂粗神经和血管的集合体,带著一些黏液。 有那么一瞬间,白茗薇还听到了摄像头正在惨叫,似乎与它拽下来时,它头分疼痛。 “都广幻觉。” 她熟练了许多,拆卸第三个摄像头时,只用了拆卸前三个摄像头一半的时间“二楼的走廊解决了·————”她快速衝上了三楼,前往驾驶舱。 “如果—亢艘船最后真的失守了,我还可以可船开到深海无人区域,用丙海封锁污染的传播,所以驾驶舱必须要拿回来,不能成为他的领域。” 第101章 【白茗薇】 第101章 【白茗薇】 为了確保渡轮行驶过程中的安全,驾驶舱足足安装了三个摄像头,分別在不同的机位,可以全方位观测到在驾驶舱工作的人们的状態。 一走进驾驶舱,白茗薇便觉得脑袋仿佛被重锤击打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原本熟悉的仪錶盘和舵轮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化为不断呼吸蠕动著的肉瘤,在幽冷的微光中肆意舞动。那些刻度和按钮,竟然也开始变形,化为一条条细杆般的小虫。 似有某种黏腻的黑色液体缓缓渗出,散发著一股腐朽而古老的气息,那气息如同实质般缠绕著她,令她呼吸急促。 “我其实已经被污染了——” “当我开始了解的杀人规则后,其实就已经受到了的影响。” 不过这並不致命,最后只会让白茗薇產生幻觉,精神错乱。 白茗薇用力掐了一下胳膊,用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同时在心中想像著这驾驶舱本来的样子。 驾驶舱该是一个装满了现代化仪錶盘和设备的地方,尤其是这艘船上,搭载了最顶尖的船舶操控系统和雷达系统。 “我是白茗薇,我在1114號渡轮上的驾驶舱,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那些扭曲的景象缓缓褪去,白茗薇鬆了一口气,开始拆卸这里的摄像头。 透过驾驶舱的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申板上的情况。 正在虐杀著那位后勤妹妹,她悽惨的叫声响彻整艘渡轮。 不过白茗薇注意到,甲板上一共有两个摄像头,如今已经被全部拆除。 白茗薇心中著一口气,她不再思考其他事情,將注意力全完放在了驾驶舱的摄像头上,几分钟后,她將三个被拆除的摄像头倒扣著装到了一个纸箱子里, 然后又將纸箱子的盖子盖好。 她走出驾驶舱时,发现一位在餐厅工作的后厨人员,正在拆卸三楼走廊上的摄像头。 见到白茗薇走出来,他立刻说:“你去过船长室了吗?” “怎么了?你找到船长了吗?” 那位后厨人员露出悲伤之色:“船长已经死了,是自杀。” “怎么会,他可是我们船上意志最坚定的人!”白茗薇衝到船长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船长室的门没有锁,她很轻鬆就推开了。 老船长坐在椅子上,双手聋拉著向下,地上掉落著一柄沾血的手枪,在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明显的血窟窿,这也是他的致命伤。 白茗薇握了握拳头,强忍著悲痛的心情,走到了办公桌前,桌子上放著一张纸。 这张纸是空白的,但也是老船长的遗书。 而在纸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按钮,按钮已经被按下。 【船上有规定,如果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污染失控,必要时可以选择自杀,阻止污染继续传播。】 【被污染的人,留下的遗书內容也有可能携带大量的污染,所以我们有一个规定,如果因自身被污染而自杀,只能留下空白的遗书。】 【当其他人发现了这空白的遗书,就可以认为船上出现了紧急事件。】 【如果是船长本人出现了问题,当他判断污染已经无法控制时,则必须按下联繫总部派出新船长的警报按钮,留下空白遗书后,自杀。】 【这位死去的老船长本来已经退休了,但又被返聘了回来,如果不是为了防正家里的孩子顶替他的位置,他本可以不必回来。】 【老船长不止一次说过,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什么都不知道的活下去,但每次提及这件事,那孩子都跟炸了毛一样,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在看不起他。】 “船长已经死了,没有他坐镇,怪不得这艘船变成了现在这么严重的状况。” “总部应该很快会知道这里的情况,在他们派来新的船长之前,我们必须將污染控制在这艘船上。” 白茗薇嘆了一口气,恐怕老船长的儿子会不计一切代价上船。 “但是大副去哪了?新船长就位前,大副可以代管一切,他不会又喝多了在房间里睡著了吧·—” 按照常规,在船上是不能酗酒的,但他们这可不是普通的渡轮,因此在特殊情况下,人们是可以通过喝酒来缓解精神污染带来的伤痛。 而大副获得了特批,在船上可以喝酒,只要不喝到天昏地暗,能维持日常工作就可以接受。 白茗薇摇了摇头:“不能分散精力去思考其他事,不能指望其他人,现在这艘船上的高级干部只剩我了,我必须负起责任来。” “接下来还有哪里的摄像头没有卸下来?” 突然,一声悽厉的惨叫划破了死寂,她急忙贴著门缝向外窥视。 只见那位餐厅工作者,手里还握著工具,正试图拆卸三楼走廊最后的摄像头。然而,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巨大的铁锹带著死亡的阴影猛地挥下。 “不要出来!別出来!”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的最后呼喊。 铁锹与血肉的撞击声,沉闷而有弹性的“噗”声,与他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交响乐。 白茗薇用尽全力將船长室的门猛地关上,后背紧紧抵著门板,她的心臟在胸腔中狂跳,仿佛要挣脱束缚。 她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悲伤,深吸一口气,不能辜负他营造的机会。 她不能出去,她要活著確保所有的摄像头都被拆下来。 双拳紧紧地握著,指甲插进肉里,手掌的位置渗出了一丝血丝,但她浑然不觉。 原本是七个人,现在又少了一人。 在外面拆卸摄像头的人如今只剩下她,仅存的一位机组人员和一名高级水手了。 惨叫声渐渐微弱,直至消失在空气中。当她鼓起勇气走出船长室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走廊里,那名餐厅人员的残骸散落一地,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未解的恐惧。 地上,一个鼓鼓的麻袋静静地躺著,里面装的都是他拆下来的摄像头。 白茗薇抱著纸箱子,又拿上了这个麻袋,她的脸上没有了表情,只有一种深深的麻木和绝望。她快速走下了楼,来到甲板上。 申板上一片死寂,仿佛连海风都停止了呼吸。眾人的户首堆积如山,白茗薇穿行其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地狱的边缘。 她冲向甲板的栏杆处,然后將手上的纸箱子和麻袋一股脑都扔到了湛蓝的大海中。 “还有动力室那边— 白茗薇快速下楼,来到底层船舱,那位倖存的机组人员正在拆卸底层船舱走廊內的摄像头。 “它比我想像得难拆多了,哈哈,不过这都是小问题。”他的声音中带著勉强的笑意,但眼中的恐惧却无法掩饰。 他一把扯下这条走廊最后的摄像头,仿佛是在与死神赛跑。 此时,走廊的尽头,出现了高大的身影。 缓缓地进入底层船舱,將出去的路完全堵住了。 “他终於盯上我们了。” 白茗薇和机组人员连忙躲进了动力室,又將大门关闭。 “不用担心,这里的摄像头已经被我拆下来了,不会进来的。”机组人员鬆了一口气。“楼上的摄像头都拆完了吗?” 白茗薇摇了摇头:“船员干部休息室那片区域我还没检查过我下来的时候看到一楼走廊的摄像头已经被拆除了,房间里呢?” 机组人员回答:“我刚才碰到过他,元昊已经將厨房和医务室的摄像头拆下来了,他还说一层的船员宿舍里也躲著不少倖存者。” 元昊就是那名还倖存的水手。 两人对视著,心中明白,现在全船只有船员干部休息室的那个回形走廊上的摄像头没有拆除了。 白茗薇继续说:“既然船上还有活著的人,我就不能继续龟缩在这里船员干部休息室那片区域只有我能进去,那里的摄像头只能我去拆除。” 动力室横七竖八的躺著大部分机组人员,血腥味已经浓郁到了极点。 他们突然感到口乾舌燥,眼前也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幻觉。 砰!砰! 机组人员听到了心跳和呼吸的声音,就像是这整间动力室都“活”了过来。 恍惚间,他看到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庞大的,不断跳动著的肉质物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心臟,每一次收缩和扩张都发出沉闷的“呼呼”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微微颤抖。 这颗“心臟”由无数暗红色的管道连接著,那些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不时有鲜红的液体在其中流淌。 “醒醒!” 机组人员突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从恍愧中猛然清醒过来! 白茗薇一脸担心地看著他:“你的状態————还行吗?” 机组人员苦笑著摇了摇头,隨即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仿佛彻底豁出去了:“你去完成你的任务,將最后的摄像头拆下来。” “但是堵在了门口” “不用担心,待会儿我会將动力室的大门打开,我会主动成为他下一个猎物,当开始料理我时,你就衝出去,做你该做的事。” 看到机组人员坚决的眼神,白茗薇点了点头。 “我会將引进动力室,你出去时,记得从外面將门封死,这样就会被封锁在动力室,再也出不来了。这是我拆下来的摄像头,记得扔下船。” 白茗薇接过一个装得满满的麻袋,说了一声:“好。” 然后她就躲在了放在角落的备用油缸后面。 机组人员视死如归地打开了动力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我在这里,快过来啊!” 晃晃悠悠地从走廊另一头挪移了过来,显然已经被机组人员吸引。 机组人员立刻跑回动力室,而他则飞速追了上去,举著铁锹快速向下砸去。 “快走!” 白茗薇抓准机会,快速跑出了动力室,然后將大门关上,转动著外面的阀门,將动力室完全锁死。 【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白茗薇快步穿过餐厅区域,来到侧门的位置,然后对著侧门的摄像头扫描了自己的瞳孔。 “资深航海士成员,白茗薇,身份通过。” 门开了。 她来不及確认大副是否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开始拆卸拐角处的摄像头。 第一个,成功拆除! 第二个,成功拆除! 第三个,成功拆除! 当白茗薇准备拆除杂物间对侧的那个摄像头时,环境发生了改变。 滋啦- 一瞬间,这条走廊突然被血红色笼罩,上方的摄像头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眼珠,一阵令人牙酸的转动声响起,那颗大眼珠子看到了白茗薇,然后锁定了她。 接著,地上出现了一团黑色的淤泥,船工化为的异常体自淤泥中渐渐升起, 成型。 白茗薇瞪大眼睛为什么又出现了?不是应该被锁在了动力室吗? 隨即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拥有实体,追捕猎物的移动方式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地面上移动,所以大家都误会了,认为他遵循现实物理逻辑,可以被困住! 【我们都忽视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不会瞬移!】 【物理空间是无法关住他的,只要摄像头存在,就可以瞬移到摄像头笼罩的范围中。】 【他在戏耍眾人。】 白茗薇感觉自己从未这么了解过,在思维通透之时, 船工脚下的淤泥快速向她延展过去,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白茗薇的身体正在快速褪去活人的气息,每个细胞都在被扭曲,转化为如同淤泥一般的物质。 而通过她的视角,观测著一切的陈默,突然发现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耳边迴荡著白茗薇不甘心的声音: 【我还没有拆掉最后一个摄像头,我还没履行完我的责任!】 【船上其他人要怎么办?我不能让他离开!绝对不能,我要让和我永远待在这里!】 【不能被看到,不能被看到—..—·】 【我要改变这一切】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扭曲,时而像是变调的电子音,时而像是沙哑低沉的男声,但最终,她那明亮的声音又回来了。 【我会尽力將他,將我们封锁在这块区域,但这並不是永久的。】 不知不觉间,陈默发觉视角已经回到了航海土休息室中,床头柜上的唱片还在旋转著,她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声音传了出来。 【这个唱片中残存著我为数不多的人类意识,在此敬告后来者我真心希望你是新来的船长,这样局面会很快被控制住。】 【我扼制住了他。】 【但我成为了新的。】 【如果你不幸到达此区域,那么请注意,新的规则是:保证有视线看著你, 你就不会被视为威胁。】 【当餐厅的侧门被打开后,我的污染將逐步扩散,直到布满整艘船的范围。 1 【不过请放心,污染扩散的速度很慢,仔细观察,你会察觉现实和异常的边界。】 【请確保每个角落都安装上摄像头,或者確保你有能互相对视的伙伴。】 【最后,请时刻注视著你的朋友,不要像我一样忽视他们。】 第102章 初见大副 第102章 初见大副 白茗薇的唱片里包含著大量的信息,陈默感到有些头昏脑胀。 在这些信息中,和他们现在的情况最息息相关的內容便是:餐厅侧门被打开后,白茗薇的污染便会开始扩散,直到覆盖全船所有的范围。 好消息是,白茗薇留下了足够多的应对方式,以便於让后来者控制局面。 陈默明白留言里提到的现实和异常的边界是什么。 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异常空间是模糊的,充满了不確定性的视觉重影。 通过这个特徵,可以定期去观察污染扩散的范围,及时採取应对措施。 而安装摄像头,修復全船的安保系统,则成为了目前修船任务中的重中之重问题在於,目前可用的摄像头非常少,陈默也不確定普通的摄像头管不管用,就算普通的摄像头管用,他也不知道要从哪才能得到那么多摄像头。 “下一个小岛,除了要搜刮必要的物资之外,还要多拆点监视器摄像头回来。” 陈默將这个任务放在了最高优先级,而且涉及到高科技电子產品,这个事只能他亲自去办。 除了这些会影响他们当前情况的內容外,陈默也很在意白茗薇记忆中的“周边环境”。 陈默注意到记忆中的大海还是蓝色的,所以白茗薇生活的年代肯定要早於红雨降临后的末世,再结合之前在小岛图鑑看到的信息,他有了一些推测。 並不是红雨降临后,末世才正式开始。 红雨降临淹没全世界,可能只是说明事態彻底失控,它是结果,並不是末世的成因。 异常体和污染第一次出现后,现代秩序还正常维持了一段时日。 早期,为了观测异常体,政府甚至还成立了专门的部门,当人类对污染有了一定研究后,便开始尝试製定计划来控制异常体和污染,还建造了渡轮,让一些意志坚定的人上船工作。 不过,陈默还不能准確推测出,这些渡轮是做什么用的。 培养应对污染的人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给人类保留最后的火种? 还是渡轮本身就处在对抗污染的前线,只要船不沉,陆地上的人类就不会出事? 以上,都是陈默瞎猜的,不保准。 他只能確定,这些渡轮原本属於人类阵营的,可悲的是,从现在的状况看, 渡轮变成了诡船,而这並不是人类的计划。 “还有最后一个发现。” 白茗薇记忆中的老船长白髮苍苍,死因是自杀,而且是身为人类死亡的。 而陈默在船长室遇到的那个复製体船长,是中年人,而且已经被扭曲成了这艘船的擬像。 通过前后的细节对比,很容易可以猜到,老船长就是复製体船长的父亲。 在老船长自杀后,复製体船长违背了老船长的意愿,最终还是上了船。 [202年6月, 我告別了家人,来到了“特莉丝安娜號”上,成为了这里的船长。] [202年10月, 海上的日子是孤单的,但想到可以解决掉“,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这两段日记,可以猜出,复製体船长成功平息了这艘船上的事件,控制了局面。 不过他並没有选择去重建安保系统,而是用了其他的办法,控制住了白茗薇的污染。 “明明白茗薇留下的办法应该是最直接有效的,新船长为什么没採用?”陈默有些疑惑,思考片刻后,有了新的推测, 新船长最终变成了擬像,这暗示他可能原本就携带了某种污染,而这种污染赋予了他压制白茗薇污染的能力。 但没法解释复製体船长为什么没安装摄像头,就算没有污染,他也应该重建安保系统,毕竟那艘船那么重要,船上还有许多其他职能的工作人员。 而且人类应该造了不止一艘渡轮,但最终它们都变成了诡船。这些船到底是如何变成诡船的? 最匪夷所思的是,当世界被血海淹没后,没有一个倖存者能认出诡船的来歷。 大家当诡船是“安全”的异常现象,是血海末世中的救命稻草,还都乖乖地上了船。 陈默晃了晃脑袋,越思考陷得越深,还是专注於当下比较好。 他站起来,拿著摄像头,走出了航海士休息室,走向了大副的休息室。 “在白茗薇的记忆中,大副的去向很模糊,而我又需要大副来教我掌舵,顺便就去大副的房间里看看吧。” 坏消息,大副的休息室的门是锁著的,而且不能用陈默之前在船长室床头柜上找到的钥匙打开。 好消息,钥匙就放在门前的地垫下面。 “这钥匙就这么放在下面?” 陈默有些惊讶,不过他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 “白茗薇的记忆里暗示过,大副非常喜欢喝酒,甚至在船上也要喝酒,將钥匙放到所有人都能拿到的位置,就可以隨时进入房间查看大副的情况。” “酗酒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喝过去了,没人看著有些危险。” 推开房门,陈默走了进去。 房间內光线昏暗,空气中瀰漫著酒精的余味。 床铺未整理,床单皱巴巴地堆在一角。 角落里有个小冰箱,早已经断电,小冰箱的门半开,里面空荡荡,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地板上充满了污渍,酒瓶东倒西歪,有的还残留著半瓶酒液,有的则早已空空如也。 墙上掛著几幅航海图,边角已经泛黄,显得有些破旧。 这房间空无一人,又十分航脏凌乱,但却给陈默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里一直有人居住著。 房间的主人就好像出去买了一瓶酒,等会儿还要回来。 陈默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別可疑的东西,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让他有点失望。 “还是白茗薇够意思,知道自己要不行了,还留了那么多信息给后面的人。”陈默不禁感嘆道,“这大副简直是懒狗。” “无耻小儿,你骂谁是懒狗呢?” “嗯?” 陈默掏了掏耳朵,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这房间里並没有人,是他的幻觉吗? “傻了?未经別人允许擅自进入房间,被我提醒后,居然傻了?” 陈默环顾整个房间,他確实没看到什么人,也没看到什么异常。 “我在这里!转过头!” 他急切地喊道。 陈默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床底下,也没人啊。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听到我说话的人,结果看不到我!” “你是大副吗?”陈默对著空气问。 “废话,不是我是谁!真烦人,我不是已经和新来的那个船长说过,没正经事別来烦我!” 陈默眼睛亮了,还真是大副,那么他可以询问如何掌舵了是吗?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认识那位复製体船长,是一位从白茗薇那次事件中活下来,还见到了新船长的人,所以这位大副也可能知道后续发生的事情。 “那你能教我怎么掌舵吗?” “嗯?你是新来的船长?原来那个人呢?”大副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原来的那个人”应该指的是已经变成塑料假模特的“复製体船长”吧。 听上去这位大副似乎一直被关在房间里,根本不知道这艘船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就是这艘船的未来船长。”陈默回答。 “......” 大副沉默了,然后骂骂咧咧地说:“告诉那些船长多少次了,临死前要把交接工作做好,不要每次来个接任的人,就让我帮忙擦屁股,我这里不是幼儿园!” “所以你教不教我?” “教!但是有条件!”大副说,“我出於某些原因出不去这个房间,但是又馋了很久的猪头肉配二锅头,你要是能给我带来这两样东西,我就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二锅头陈默记得之前在航海土休息室拿了一瓶,但为了点火把用了半瓶。 猪头肉有点难办,就船长这条件,他上哪给大副弄一头猪?难不成除了摄像头之外,去下个小岛,他还得想办法打一头猪? “为难吗?”似乎是看到陈默沉默了太久,大副有点急,他连忙道:“怎么了,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要是给不了你,会怎么样?”陈默询问道。 “嗯?”大副没想到自己要求这么低,对方居然还这么说,於是他十分不耐烦: “不怎么样!我又不是狮子,吃不了你,但你作为船长这点东西都弄不来, 让我很怀疑你的身份,所以別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信息。” “我告诉你,毛头小子,你要是想获得什么,就得先付出什么,这就是我这里的规则,懂吗?” 陈默看出来大副这个人心直口快,心肠不坏,而且有可商量的余地。 他露出委屈和为难的表情:“咱们是在海上,物资匱乏,现在的条件不如以往了。” 大副沉默了片刻,然后情绪复杂地问:“距离上一任船长离开,过了多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陈默老老实实地说,“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很艰难,航海士不在了,船工可能也不在了,所有能帮忙的人都不在了別说猪头肉了,我们可能连一盘黄瓜都提供不了。” “找不到二锅头,其他酒也行,50度以上的我也接受。猪头肉的话虽然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这一口,但船上条件嘛,我也理解,没有猪头肉,凉拌菜有吧,再来点鸡爪生米下酒。只要能下酒就行。” 陈默没想到,交易的条件这么容易就鬆动了,看来还是装惨好使一一也不算是装惨,船上的情况本来就挺惨的。 “不过,你可不能隨便拿什么破罐头烂番茄糊弄我,拿不出来猪头肉,选择权就在我了,只有我觉得好吃的东西才行。” “行,就这样,成交。” 大副不再说话了,陈默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大副到底在哪,难道他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陈默心里明白,这位大副应该也是这艘船的擬像。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物资, 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大副不可能还活著,他现在只能是擬像或者异常体。 就是不知道,大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是人了。 陈默將大副休息室的房门关好,將匙放回到了地垫不面,然后回到了申板上。 在他观看白茗薇记忆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诡船么早就起航。 冰冷的带著血腥味的海风迎面而吹,陈默眺望著海面,海面又漆墨黑,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不了他们这艘渡轮,工分恐怖。 他突然感受到了绝对的孤独,这种孤独感和渺小感就像是病毒一样侵入他的精神,然后削弱著意志兰。 陈默能感受到的,诡船上的其他人么能感受到。 因此,诡船上的人总会找一些方法额排解掉恐惧和孤独情绪。 货舱內,灯火通明,大家用一个物资箱当桌子,打起了麻將。 张麻子、梅冬梅、方卫平和杜子安分別坐在东南西期方核,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排麻將,吵得热火朝天。阿茉就躺在冬梅的旁边,打著瞌睡。 而3號则坐在角落里,用鄙视的目光看著他们。 “玩物丧志,作为公企是没有休息时间的,必须要时刻警惕—你们这帮傢伙,真靠不住。” 方卫平的眼神从未如此犀利,他手法老练,每次摸牌时,他的手总是轻轻一抖,仿佛能从牌堆中感应到好牌的呼唤。 “哎呀,这牌不贏都难哦,同志们,得罪咯。” 张麻子一脸严肃,口中念念有词,似乎从开始就规划好了全局的情况,精確无比。 冬梅则一脸轻鬆,输贏对她並不重要一一虽然这一局是要输点彩头的,但她已经一穷二白了,力么都没有,到时候赊帐就可以了。 杜子安摸著牌,凶恶的脸上满是侷促和茫然,他是被硬拉过去玩的。好不容易他找到了一群不会以貌取人,愿意接纳他的同行人,他觉得自己要表现得合群一点。 陈默见到大家玩得正亻兴,便没有打扰,他打算找点食材,给大副做点不酒菜。 “陈默,你不过额玩吗?”冬梅邀请道。 陈默抬起头,正打算说话,却看到有个身影从货舱门口一闪而过。 第103章 偷渡者 第103章 偷渡者 陈默连忙快步走出船舱,向左向右向前看,但並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奇怪,是我眼了吗?”陈默喃喃道,但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按照各种惊悚电影的情节,如果主角看到这种疑似眼的人影,那么有99.9% 的机率並不是眼。 但也有七成以上的主角会忽略这个异常,觉得自己是眼,从而错过了最佳自救时间。 陈默可以理解那些主角的行为,毕竟编剧需要营造一个衝突,来让主角陷入危机,从而进一步推动剧情,打破主角的舒適区,进而触发高危时刻,来让整个情节变得精彩起来。 用得好的编剧自然可以让一切进展得很自然,让主角没有那么蠢,但绝大多数烂惊悚片,都通过强行让主角做出反人类的行为,来方便推动后续的剧情。 顺便提一下,陈默前世所在的年代,某西方大国的各种影视片正流行通过“青少年叛逆”来推动剧情,和惊悚片主角“故意眼瞎”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现在是现实,陈默正面临著绝大多数惊悚片主角经歷过的情况,而他眼睛不瞎。 “你们几个刚才有没有看到门口似乎闪过了一个人影?” 陈默扭头问后面打麻將的几个人。 “是嘜?我没咋个注意—”方卫平立刻回答,“我马上就要胡牌了,陈同志,你等等我。” 冬梅看向陈默,表情复杂:“我刚才看到了,但这个异常是可以直接能放檯面上说出来的吗?” 杜子安则目光闪烁,他也拿不准这事要不要说出来,毕竟自己才刚加入,遇到突发事件要淡定些,才不会惹人厌。 陈默拍了拍脑袋,怪不得大家对此这么淡定。这个世界里的人最擅长的便是见到异常当看不见,毕竟眾多的例子教会了他们,有些事看到了当没看到,可以避免自身沾染没必要的污染。 张麻子停下搓牌的动作,抬起头想了想,然后道:“你-你忘了吗?还有一个偷偷上上船的人没找到—?所以那很-很可能不是异常。” “哈哈哈,胡了!”方卫平將牌往前一推,站起来欢呼。 同时,其他三个人也立刻站了起来,真情流露。 冬梅横眉冷竖,再也隱藏不住自己的怒意:“好啊,他好大的胆子!这人鬼鬼票票地溜到货舱,八成想偷点吃的,但他没想到大家都没睡觉,在这里打麻將!” 张麻子的神色有些焦急:“这船上有很多禁忌不能触碰,既然他主动出现了,就不能让他再瞎藏了。” 杜子安跃跃欲试:“我用拳头招呼他。” 阿茉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抬头看著吵闹的眾人:“馒头,我听到有人提到了馒头。” 陈默纠正道:“那不是馒头,是拳头。” “如果你们不快点去找他,他又要隱藏起来了。”角落中的3號发出笑声,“脑子大人,你为什么要找这些还未分化完全的细胞们上船,他们还处在干细胞的阶段,根本不能为大脑细胞分忧。” 方卫平挠了挠头:“陈默,你听得懂他在说啥子不?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冬梅抱著胳膊,在旁边凉凉地说:“他在骂我们。” “啥子?”方卫平也有些生气,指著3號的鼻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就晓得骂人—————不过我硬是没听懂他骂的是啥子,难道我老了,和下一代有代沟了?” 3號翻了个白眼,这帮人怎么回事?脑子不太正常,还喜欢各说各的。 陈默盯著3號,严肃道:“別废话,你之前说过,你能帮我们找到那个人,现在告诉我吧,他在哪?” “我不知道他在哪。” 陈默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却被阿茉抢先了。 “嘿嘿嘿,你不知道他在哪,那要你有何用啊?赶快扔下船吧!”阿茉眨了眨那双纯净的双眼,理所当然地说。 3號有恃无恐:“真是一帮疯了的人,脑子大人才不会因为这句话就把我扔下去。” 陈默顺著阿茉的话往下说:“没错,要你有何用。” 3號的脸色变了:“不是吧?脑子大人,你可不要听这些已经不正常的细胞, 他们没有逻辑性,就直接要把我扔下去。你是尊贵的有逻辑的脑子大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粗暴的事。” “杜子安,我们一起將他扔下海。”陈默不为所动,这个3號居然还给他戴高帽,道德绑架他,那就看看他到底敢不敢將对方扔下海吧。 似乎是见到陈默要动真格的,3號有些怕了,连连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知道怎么找到他!” “快说。”陈默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本来就没想让你上船,是你自己说的能帮我们找到那个人,以此为条件让我们留下你,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3號举起双手,表示彻底投降了:“好了,我只是想卖个关子,给自己多点筹码罢了。你们得答应我,如果我说出了方法,就不能把我扔下船,还要给我点吃的,让我支撑到下个小岛。” “快说——” “那个人叫年汤,在那具躯体里时,是一位造血干细胞,因此他获得了千变万化的能力。” “什么意思?说得清楚些。” “简单说就是,他的可塑性很强,可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物品,隱藏在场景中。” 方卫平瞬间找到了漏洞:“人唧个可能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嘛,你是不是在编瞎话哄我们哦?” “我骗你什么做什么?他就是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3號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炸毛。 陈默思索著,人確实无法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除了已经被扭曲成了擬像除外,但听上去,这个人还是一个人类,没有变成擬像。 不过他不认为是3號在说谎。 “如果是他有一种可以更改其他人认知的能力,就说的通了。”陈默对大家说,“比如他可以让別人认为,他是“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样一来,在3號的视角中,那人就跟变成了各种东西,没什么差別。” 张麻子点头:“好-好的,我知道了,他欺-欺骗了我们的眼晴,但你还是没说,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3號见眾人的耐心似乎被耗尽了,补充道:“他只能变化成场景中已有的东西,而且存在明显的马脚,所以你们只需要去寻找那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就能发现他。” 张麻子略有所思:“他能穿-穿墙吗?我的意-意思是,这个货舱里有可能有他变化的物件吗?” 陈默摇头:“他是个人类,所以应该不能穿墙,我不觉得他就在货舱里,咱们將货舱锁上,然后船上其他地方找一找吧。” 离开货舱时,陈默看了一眼下层船舱的走廊上的吊灯。 那个人会“变成”吊灯吗? 3號看出了陈默的疑惑,道:“他在变化时,需要模擬出那物件当前的状態我不觉得他能在天板上掛住。” 天板上没有任何横樑,普通人不可能吸在上面,还保持著同一个动作不变“那么所有的吊灯,可以排除了。”陈默对大家说,“主要观察下放在地上的东西样子,还有它的位置。” 他们来到了底层船舱里的已经打开的船员宿舍。 先是阿茉和冬梅的房间。 “靠墙的床,叠起来的被褥————”冬梅快速扫视著房间內的摆设,眼睛突然亮了:“我记得枕头不是这么放的,当时我清晰地记得,是横著摆的!” 她立刻衝过去,抓起枕头,就开始疯狂地上下甩动,企图將“他”甩死。 “出声啊?你倒是沉得住气,我把你砸在地上,看看你疼不疼?!” 阿茉瞪大眼晴,在旁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那个枕头我后来用过, 没有按照原来的摆放方式,对不起—— 冬梅运动一番后,满头大汗,地將枕头放下了。 “走吧,还堵在门口看什么热闹?这里没什么异常。” 陈默打破了尷尬,朗声道:“在找到那个人之前,大家千万不要隨便动船上的摆设,要不然容易误判。” 甲板上的东西並不多,栏杆上有几个破旧的救生圈,地上有一个做饭的炉子。 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甲板上,並无异常。 “以-以防万一,我去把炉子点著,如果他敢变成炉子,全-全身就会著火。”张麻子走向炉子。 “可以,很严谨。”陈默举起大拇指,递给张麻子一盒火柴。 炉子很快就点燃了,熊熊的火焰烧的正旺。 “喷-不能干烧,我放点锅,再顺便煮个汤,给大家做-做个夜宵,怎么样?”张麻子將锅子架起来,开始往里面倒肉罐头。 杜子安看到张麻子简单粗暴的烹飪方式,面色难看,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默哭笑不得:“行,那你就在甲板上盯著,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对了, 你会做下酒菜吗?” 杜子安终於按耐不住,直接说:“让我来吧,我会做饭,我第一次上这艘船,对各个地方都不太了解,也发现不了异常。你们安心去,我就在这里帮你们做夜宵,再弄两个下酒菜。” 陈默知道杜子安是真的,因为大家一直在货舱里,可以互相证明。 但他此时却按耐不住自己的疑心,想要再確认一遍。这就像是从家门出去后,明知道已经锁好了门,但总是会担心没锁门的心理状態。 都怪这世道,让人失去了对各种事物的信任! “你不是那个人变成的吧?你是真的杜子安吗?” “我变成了这艘船的新人,我图什么啊?”杜子安委屈。 “因为你要求亲自做饭,这意味著货舱对你是完全开的,如果你是那个人,这就是个千载难逢偷吃的机会。” “我冤枉啊,我是货真价实的杜子安。” 接著,陈默喃喃道:“他不会有读取记忆的能力吧?他只能影响人们对外观的认知吧?” “他为什么会读取记忆?他又不是大脑神经细胞,读不了记忆库的。”3號的眼中充满不解,“尊敬的大脑大人,你怎么会这么想?是发生了细胞缺氧还是坏死了?” 不会读取记忆就好,陈默想了想,便释然了,这人充其量就是个人类,最多像方卫平和冬梅他们,被污染后有一点小能力,应该不会有“读取记忆”这种等同於读心的超强能力。 “杜子安,我们刚认识时,我向你报的名字是什么?” “方卫平,我记得非常清楚!” “好的,你是真的杜子安,抱歉,怀疑你是我的不对。”陈默鬆了一口气。“下酒菜就拜託你了,货舱里的东西你隨便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做得好吃。” 然后,陈默带著剩下的人巡视了一层的破旧厨房和其他已经开了锁的小房间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 二层,他们文搜索了厕所和餐厅。 厕所里,张麻子惊呼:“镜子怎么復原了?陈默,我记得上回你已经將所有的镜一镜子砸碎了!他一定变-变成了镜子!” 陈默看了眼镜子,镜中的他竟拋了个媚眼。 从研究所小岛回来后,他就发现了,镜子被砸碎后,她自己会慢慢修復成原来的样子。 “镜子可能不是他—.”陈默小心地措辞,防止將有关镜子的信息不小心说出去,给张麻子带来不必要的污染。“张麻子,你只要知道,这面镜子现在是完整的就好了。” 张麻子没有多问,他並不想身上再加重身上的麻子了。 而餐厅侧门已经被陈默提前封了起来,如果那个人是一个在这个末世存活下来的老油条,就该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进,什么地方千万不能进。 三层。 “你们在外面守著吧,我去驾驶舱和船长室看看。”陈默对著大家说。 陈默並不担心他会自己找死进入驾驶舱,那里面可都是电子设备,不过他还是进去巡视了一圈,並没有发现异常。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地方。 船长室。 陈默检查著船长室里的物件。 书架上的资料夹,黑色的办公桌,桌子上的平板电脑,床铺,床头柜,塑料模特— 从表面上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陈默拉了拉床头柜抽屉,还是锁著的,打不开。 然后他低下头,看向床下,然后他发现了一具藏在床下的人形躯体! 陈默摸索著,將它从床底下拉了出来,却发现这是那个摆放在船长室里的塑料模特。 他下意识看向立在床边,那个穿著船长制服的塑料模特。 乍一看没有问题,但仔细看,却发现立在床边的那个模特有一张脸! “找到你了,偷渡犯,真正的塑料模特是没有脸的!” 第104章 夜宵和下酒菜 第104章 夜宵和下酒菜 塑料模特是复製体船长被控制住之后,在现实物理世界中具现化的形象。它原本就是没有脸的,只有成功复製了目標的身份后,才会逐渐长出目標的脸。 除了这个情况之外,陈默还真没见过这个塑料模特突然长出来其他的脸。 而眼前这个站立在床边,穿著船长制服的“塑料模特”却有著一张宽阔的面庞和小小的眼睛,越看越像前世某著名歌手腾格尔。 “3號没有骗我,他確实会露出很明显的马脚。”陈默回忆了一下上回进入船长室的情况,他当时就感觉到这房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由於他的注意力全在平板电脑新开的功能上,並没有及时发现问题。 “这个人还挺聪明的,就藏在最明显的位置,实属灯下黑了。” 陈默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没穿衣服的塑料模特。 这人为了完美偽装,还將船长的衣服扒走穿上了,他也不怕这模特有什么问题?他就敢这么直接穿上了? 在陈默揭穿他的偽装后,对方並没有什么动静,而是继续沉住气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仿佛在告诉陈默你找错了,对著一具不会动的模特说话,就是个傻子。 “兄弟,我发现你了,你动一动吧,船已经开了,我也不可能直接將你扔下船。”陈默道,“没啥必要的话,我也不想隨便杀人。” 站立的人体模特依然没有动,似乎认定陈默没有发现他,只是用这些言语去诈他。 陈默嘆了一口气,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开始扒他身上的船长制服,一边说:“你將她的衣服都扒了,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你就敢扒?无论如何我得先把衣服拿回来。” 就在陈默扒著衣服的时候,一长串“咕嚕咕嚕”的肠鸣声响起。 这声音如此响亮,陈默想要忽视也办不到了。 “都饿成这样了也不肯承认吗?你一定被饿了很久吧,船舱里的食物你一定想吃吧?”陈默伸手一扯,將他身上的船长制服扒了下来。 陈默仔细端详著光溜溜的,偽装成塑料模特的他。 “除了脸,其他部分看起来就跟真正的塑料模特一样,这个偽装技术很厉害啊。”陈默揉了揉眼睛,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 但摸上去就完全不是塑料那种光滑冰冷的触感,反而是温热粗糙的皮肤触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嗯,只能欺骗我的视觉,但实际上你並没有什么变化。”陈默的手从胳膊上移开,然后放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猛然一拍。 啪! 清脆又响亮的大耳光。 “声音也没有问题,兄弟,你还要光著身子在这里站多久?我都发现你了。” 陈默向下看了看,发现这个模特还穿著一条內裤, 这人还有点基础的羞耻心,没有完全光著穿人家船长的衣服,还留了一条內裤。 谁家的塑料模特会穿內裤啊? 接著,他將真正的塑料模特扶正,把船长制服重新穿了上去。 此间,那咕嚕咕嚕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 最终,那人绷不住了,捂著自己的上半身动了起来,冷得直打哆。 现在的气温確实不暖和,船上的人穿的衣服也基本是长袖和更厚一些的外套,他被扒光后,光著身子站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我投降了,我投降了还不行吗?” 他这么一动,所有的“障眼法”都消失了。陈默看到了一个穿著內裤的,白的身体在眼前晃,和稍微发胖的3號不同,他瘦得像一片纸,应该是没有怎么吃乐园中的食物。 “你本来的衣服呢,快穿上啊。”陈默不忍直视,一个陌生男人的躯体实在是辣眼睛。 他钻到床底下,从最最里面的位置拿出了自己的衣服,哆哆嗖嗖地穿上,那张酷似腾格尔的脸上满是后悔。 早知道他就不该假扮这个模特,去下面的船员宿舍中假扮一个衣架,不是更好? “你说你不杀我,应该不是在骗我吧?”他问。 “我不杀你,跟我来吧。”陈默看著这个穿好衣服的男人,走出船长室。 “去哪?”他的眼中充满不信任:“你不会想要將我骗出去,然后直接宰了我吧?” “我要是想杀你,不用把你骗出去,现在就能杀你。”陈默回头,一脸无奈。“我杀你又没有好处,为什么要费这个力气。” “好的,我信你。”他汕汕道。 短暂的接触下来,陈默觉得这个人確实有两把刷子。 他的思维很正常,並没有被乐园影响成3號那个状態。作为不知道在乐园呆了多久的散客,他的思维居然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他们一走出船长室,等在外面的眾人就围了上来。 “这-这就是藏在船上的那个人?”张麻子打量著这个长相粗獷的男人,一对比这人居然比自己高了一头! 冬梅和方卫平一见到这个人,顿时回忆起来了。 “没错,他就是那些衝上船的人之一!”冬梅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就记不住他的长相了。” 方卫平一拍脑袋:“我也想起来了哦,他站到最后面,长得高高的,我还怕他会衝过来直接动手,结果是个孬种,直接就跑了。” 只要不碰到什么异常,方卫平的记性其实还不错。 他见到人群中有3號,破口大骂:“是你出卖了我吧?如果不是你说的,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会偽装成场景里的东西?” 3號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你傻了吧,谈不上出卖,我只是在履行一个正常细胞的职责,协助脑子大人办事而已。” 他捂著脸:“我忘了,这人是个疯子我不该对他有所期待。” 眾人將他的双手绑起来,然后带著他回到了甲板。 “好香啊,我已经很久没闻到这么香的食物气味了!”冬梅的眼睛亮了起来,口中的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起来。 “是哪种香气?”陈默吸了吸鼻子。 “是烤肉饼的气味,还有带著甜气的麵包香”冬梅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但我们船上应该没有肉饼和麵包啊?杜子安哪来的食材製作呢?” 见到眾人回来了,杜子安招了招手:“我刚好做完夜宵,大家都过来尝尝吧,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的口味。” 然后他看向被绑住双手的人,问:“这就是一直躲在船上的人吗?这么个大活人到底是怎么藏起来的?” 陈默將这人推到眾人面前,解释了他的所作所为,大家目瞪口呆。 “他假扮的那个塑料模特,就是你之前给我做假肢的那个模特吗?”冬梅略有所思。 “没错。” “那他胆子可真大——”冬梅现在有了新的假肢,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碰那个模特身上的东西了。那玩意儿十分邪门,戴上拋的假肢后,自己怀孕的速度也加速了。 陈默开始审问那个人:“你是叫年汤吧? ) “怎么可能留真名字?”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也是个不喜欢说真名的人。 陈默:“你叫什么?” 他本不想说,但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对方只是平静地看著他,但却让他有了一种整艘船都在排斥自己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如果再消极应对,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汤年,我叫汤年。” 陈默还以为对方要和对方拉扯一番,但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对方突然从油盐不进的態度,突然软化了,这其中的变化比翻书还快。 “我也只是想坐上一个新的诡船,离开那个小岛。”他继续说,“我的一些能力你也见到了,除此之外我並没有危害你们的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情,你们让我呆在船上,我不会惹事的一—” “大家先尝尝我的手艺吧。”杜子安打断了汤年的求饶演讲,“夜间冷,大家都围在篝火这边吧。” 只见那口大锅里,正煎著几个很扎实的肉饼,此时正发出“滋滋”声,十分诱人。 杜子安拿著一个铁盘子,这是他从餐厅里找到的,正適合装刚做好的食物。 铁盘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著一些米饼,这些米饼都被煎过了,表面有一层油亮的焦化层。 “你哪来的肉饼?”冬梅异道,望著难得的一顿正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杜子安多少有些得意:“这可是我的独家菜谱,之前在船上閒得无聊,吃的又不够时,我就开始想像用各种贫乏的食材来做成更好吃的东西。” “我將肉罐头里的肉泥倒了出来,捏掉水分,砸实成肉饼,又煎了一下。” “米饼没什么可说的,我煮了一些大米,然后將它们捏成了饼的形状,你们不会怪我用掉了珍贵的大米吧?” 陈默道:“没事,我们早该吃一顿好的了。我之前看过了,距离下一个岛还有一个星期,我们的食物完全足够。” 然后,杜子安將米饼和肉饼组合起来,中间夹上了一些西红柿,做成简陋的米汉堡。 “你们的番茄是改良品种,外面十分坚硬,可以长时间保存,但是没有什么番茄的味道,当做汉堡里的配菜正適合。” “来尝尝吧,这是我第一次將想像中的食物做出来。”杜子安將简陋米汉堡分给了大家,不过没有给两个偷渡者。 陈默拿著这小小的米汉堡,他能感受到食物的热气,但却闻不到什么香气只有一股淡淡的腐肉味。 他几口將米汉堡吃掉,肉饼和米饼的口感非常棒,火候也正好,可惜品尝不到味道。 “我也吃上汉堡这种洋玩意儿了哈。”方卫平笑呵呵地,咬了几口后,含糊不清道:“味道还將就,不过我还是不习惯吃这些洋玩意,一点辣椒都没有往哦·—.” “好吃!好吃!嘿嘿嘿,阿茉好开心。”阿茉狼吞虎咽,也几口吃完了。 “以-以后船上的伙食就交给你了。”张麻子回想起之前的橘子番茄大杂汤, 不寒而慄,吃完杜子安做的东西后,他再也不想回到之前的伙食。 “我很荣幸。”杜子安凶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显得像是在说反话,他指了指3號他们俩:“要给他们吗?” “求求你了,脑子大人,没有营养的话,细胞会没有能量运转的啊!”3號哀求著,“脑子大人,你答应过我,如果我说出这傢伙是怎么藏起来的,你就管我的伙食。” 旁边那人一言不发,但肚子的叫声却盖过了3號的哀求,他別过头去,酷似腾格尔的脸却通红一片。 陈默点了点头:“不差这点吃的,给他们。既然诡船会选择它的乘客,那他们能坚持到开船,就说明诡船选择了他们俩。” 俩人瞬间用感激的表情看著陈默,时不时用眼睛一下锅子里还剩下的肉饼。 “但是如果你们俩不老实,我不介意將你们餵船。” “餵船?什么意思?”3號歪著脑袋问。 陈默意味深长道:“你们没见过像这艘船一样新的诡船吧?要修好这样的诡船,可不会用普通的材料。” 3號茫然地看著陈默,但汤年却已经明白了什么,打了一个哆。 陈默越发觉得这个汤年是个人才,如果他真的老老实实地在船上不惹事,让他加入也没什么不好。 “让-让他们睡到我和方卫平那-那间屋子吧,方便监视他们。”张麻子说,“你们就睡地板吧,表-表现好点,別耍招。” 陈默点了点头:“以防万一,將他们捆起来。” 夜宵之后,杜子安神神秘秘地將陈默带到厨房,拿出了一盘煎得外表酥脆的土豆粒:“这个当下酒菜行不行?” “居然是土豆?这回乐园任务给的物资里有土豆?”陈默惊奇道,他还没来得及看这回拿到的物资是什么。 杜子安点了点头:“很少,只有几个土豆,混在一堆番茄里。” “番茄—又给了番茄是吗?”陈默无奈,这里的小岛怎么这么喜欢给番茄当物资奖励? “油也给了少许,我怕浪费没有炸土豆条,所以仔细的煎了一下,又撒了些盐。”杜子安又拿出一小碗番茄酱,“手动搅碎了番茄做成的,味道不太好,但配上土豆勉强可以吃。” 正说著话,杜子安突然捂住了脑袋,差点没站稳。 陈默接过放小食的盘子,连忙扶住杜子安,“忘了跟你说了,厨房有些问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最好別进来。” 他看了看放在角落里落灰的微波炉,摇了摇头。 不知道在杜子安的眼里,那个微波炉是什么样子的,但出於安全,他最好什么都別问。 “谢谢你的下酒菜,你回去休息吧。” 陈默端著小食,提著那瓶二锅头,重新走进了大副休息室。 “你好!我回来了,还带来了下酒菜和二锅头!”陈默对著空气说,向上抬头问。“我要把东西放在哪?要不你出来,我们见一见?” “我不是一直就在你面前,你是眼瞎看不到我吗?”大副的声音响起。 “嗯?在哪?”陈默有些迷茫地在房间中转了一圈。 “把酒和下酒菜都放到我的肚子里。”大副的耐心逐渐耗尽,“转身,我就在你面前,敲开著肚子,等待著你投食。” 陈默转身,只看到了一个敞开门的冰箱。 “你—不会是这个冰箱吧?” 第105章 如何让人放弃成为冰箱? 第105章 如何让人放弃成为冰箱? “你———.不会是这个冰箱吧?” 当陈默问出这句话后,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滯,整个房间的气氛从轻鬆变得沉重起来,就好像有人站在房间外面,用一个巨大的打气筒在不断地为房间加压。 大副的声音中夹杂进了某种诡异的电子音,就像是一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 带著电路板火的质感。 【我————我是————.什么?不,我不是人,我是————冰冷的,金属的————我是冰箱?】 从大副的反应来看,陈默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直接提醒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冰箱。 大副就是一个在物理现实空间中会呈现为“冰箱”的擬像,和“塑料模特” 船长,“监控器”航海土一样。 比“船长”和“航海士”好一些,大副的人类认知还残存很多,可能他有自已的方法,在身体被扭曲成了冰箱后,思维还能维持在人类水准。 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要提醒他是个冰箱,打破这种稳定的平衡。 【但为何我会有这种认知?为何我会思考?这不符合常理,这——这违背了所有的逻辑和物理定律。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意识,我—我应该只是一台机器, 一个简单的家用电器。】 如果不提醒他是一个冰箱,大副或许还能保持著人类的意识,继续正常地和陈默交流。 但大副现在似乎陷入了思维误区,他被“自己是一个冰箱”的认知逐渐侵蚀,如果真让“我是一个冰箱”完全影响他,说不定他就不会跟陈默继续交流了。 “大副!听我说,我只是看错了,你不会真以为你是个冰箱吧!”陈默大声说, 【冰箱?对了,我的身体,或者说,我的外壳,被冰冷的金属所覆盖,我能感受到每一个角落的冰冷。我的內部,充满了冷气,它们在我的体內循环,就像血液在人类体內流动一样。】 不能提“冰箱”这个词,每次说出这个词,对於大副都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即使整句话实际上的意思是在提醒他是个人。 陈默立刻纠正了措辞:“你是人类,你是人类!你会说话,会跟我交流,你是人类啊!” 【我就是个冰箱,內嵌了智能ai系统,你连会说话的智能冰箱都没见过吗? 真是个土包子。】 在陈默的前世,他见过的智能冰箱也只是能自动进行冰箱模式的调换,来让食物保持在最佳的存储状態。 他实在忍不了了,反驳道。 “会说话的冰箱根本没用啊,哪个厂家会下重金研发这种没用的功能?就算会说话,每天要说些什么?难道要每天准时播报食材的腐败程度,提醒家里有谁偷吃了布丁吗?” 【我我开始渴望,渴望那些温暖的物体,那些能够让我感到温暖的物体。我想要吞噬它们,让它们成为我的一部分,让我不再感到这种无尽的寒冷。】 是酒或者食物?”陈默尝试搭话,但对方完全不理他,陷入了自言自语。 【我——我开始理解了,我不仅仅是一台冰箱,冰箱只是我的表象,我其实是这个宇宙中更伟大的存在的一部分!!】 陈默冷静下来,大副已经逐渐忘记自己的人类身份,他必须要给大副找一个锚点,让他可以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或许引导他逐渐回忆起自己作为人类时的名字是个最有效率的办法。 “大副!你叫什么,你作为人类的本名叫什么?” 杜子安和他以前的船友,已经充分证明了,人类的名字可以成为维持自我认知的强大锚点。 “快想想,你叫什么?” 【本名我想起来了,我是一个叫做袁景亮的冰箱,袁景亮是我的牌子, 这是一个老字號,通常情况下,老字號大多都用创始人的名字当品牌名。】 陈默倒抽一口凉气,这也能自圆其说吗? 比如王致和臭豆腐和杨国福麻辣烫吗? 让大副想起来自己的名字根本没用,名字並不能成为大副恢復人类认知的锚点,反而更让他確信自己是一个冰箱了。 就在陈默一筹莫展时,大副身为人类那一面的嗓音响起,充满了痛苦。 “给—给我酒还有吃的” “快给我—” “难道酒和食物可以成为你的锚点?” 大副的话提醒了陈默。他回想起,白茗薇的记忆中提到过,大副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靠喝酒来消解污染的影响。 所以,酒应该可以缓解他的情况? 陈默立刻將那瓶二锅头,还有杜子安製作的下酒菜,放到了冰箱的保鲜层然后关上了门。 “不知道这么做行不行?放到冰箱里,算不算给他吃掉了?” 整个冰箱如同洗衣机那样剧烈地颤动起来,似乎在消化食物,这颤动持续了几秒钟,然后彻底静止不动了。 “大副?”陈默试探地问。“说话啊?” “大副?” “你还在吗?” 【吵什么吵?你家冰箱会说话吗?】 “但你不是说话了吗?” 【是的,为什么一台冰箱会说话?】 陈默大喜,他已经不再会为冰箱会说话这事辩解,並且他自己也违背了“冰箱不能说话”的规则。这说明,大副的非人认知在一点点消退,人类认知开始占据上风。 他得做点什么,加一把火,將大副的人类认知彻底唤回来。 陈默將冰箱门打开,查看著刚刚放进去的酒和食物令人惊奇的是,二锅头和下酒菜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空酒瓶和盘子。 这说明,大副確確实实將它们消灭掉了,而这看似是冰箱的东西,绝无可能是真正的冰箱。 陈默立刻说:“袁景亮,这是你的名字,你是1114號渡轮的大副,你的职责是在船上失去船长后,起到带头作用,维持整艘船的正常运转。” 【你说得这些有些耳熟,但我不是这个人类,我只是一台冰箱。】 陈默立刻反驳: “你错了,你连最基本的功能都没有,怎么敢自称是一台冰箱?” 【你怎么敢质疑我?你怎么能质疑我不是一台冰箱?你说,我到底缺了什么功能?】 陈默將空酒瓶和盘子拿了出来,在冰箱面前展示著。 “那你为什么连最基本的保鲜都没有,一台正常的冰箱可不会將食物都吃掉。” 冰箱颤抖了一下。 “你是一个叫做袁景亮的人类,我看到了一个烂酒鬼將我送来的酒都喝掉了,下酒菜也吃完了。” 【不.我是冰箱·—】 他的语气弱弱的,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 陈默的语气高昂又激烈:“就你?你配做冰箱吗?倒给我钱我都不会买一个会吃掉食物的冰箱!认命吧,你就是个人类!一个贪图美酒和食物的人类!” 咔一- 陈默似乎听到了某个冰箱心碎的声音。对於一个冰箱,没有比说它卖不出去更恶毒的诅咒了。 “呼嚕——呼嚕鲁—一呼嚕—— 陈默本以为大副会重新跟他恢復人类之间的对话,没想到却听到了阵阵呼嚕声。 冰箱不会打呼嚕,这意味著大副作为人类的认知彻底回来了一一我可以这么理解吗?陈默感觉自己再继续在这些“改变认知”的事件中游走,早晚要疯。 “大副!醒醒!你吃了我的东西,该为我服务了吧?兑现你的承诺,一个合格的大副不应该让酒精影响自己的工作?” 大副发出了一阵模糊的吃语。 陈默走到冰箱面前,伸出手开始猛击冰箱的侧面。 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冰箱,应该拍不坏吧? “別打了,別打了,我醒了———”大副连忙叫惨,陈默这才停下来。 “好了,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教我掌舵。”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是下一任船长的候选人,只有学会掌舵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船长。” “.——”大副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很为难,“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你给的酒太少,食物也太劣质了,我摄入的能量太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默怒了:“你想耍赖吗?酒也喝了,食物也吃了,然后还不告诉我怎么掌舵?” “別误会,年轻人。”大副连忙安抚道,“我有必要耍赖吗?毕竟你是很长时间里唯一一个能进入这个房间与我对话的人,以后你还能为我带来更多的酒和下酒菜,我根本没必要得罪你。 陈默的態度稍有缓和:“所以—-你说的是真的,我带来的食物没办法让你想起掌舵的办法?” “嗯,没错。”大副说,“说实话,我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奇怪的状態,以前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这可能是一种保护机制。” “只有真正的酒和美食,才能让我回忆起重要的事情,而掌舵的方法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我写了一个“掌舱”手册,但现在的我也看不懂上面的意思了,你当然也看不懂,所以现在需要你弄到真正的酒和美食,带过来。” 陈默心中疑惑。 酒是从航海士休息室中拿来的真正的陈年老白乾,食物是杜子安用真正的食材烹飪而成的,如果它们还不算“真正的酒和美食”,什么才算? 难道是因为他是台冰箱,所以对他而言,需要给他拉条电源? 陈默缓步走向冰箱的后面,他发现插头正好好地插在了插座上。 房间的灯光是亮的,这说明电路没问题, 大副没察觉到陈默的这些小动作,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必焦急,我知道生產最好的酒和下酒菜的厂家,你可以直接去厂子里取货,然后再拿给我。” “那家厂子非常厉害,我相信你喝了他们家產的东西,也一定会喜欢的。” 陈默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不过大副的语气过於平常了,就仿佛让陈默开个车去城郊的食品厂拿东西一样,但现在外面已经是血海一片,哪有什么食品厂? “你说的那个厂子在哪?”陈默询问。 “我的肚子里有一张数据卡,里面记录了厂子的坐標,你將它插到驾驶舱里的总控台上,就能启动整艘船的自动航行功能,直接按照数据卡里的坐標信息, 前往厂子。” 陈默打开冰箱门,发现保鲜层中果然静静地躺著一张黑色的卡片。 卡片上还写著大副的名字。 “这相当於借用了我大副的权限,来驱使整艘船,並不算你真正的掌舵。” 陈默用手指细细摩看卡片。 “谢谢你,大副。” “还有个问题这艘船被建造出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你是跟隨两代船长的老人了,你一定知道。” “只是为了给人类一些希望罢了,但现在谈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大副的语气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惋惜和失落交织在一起。 陈默立刻说:“我想知道。” “为了建立起应对特殊灾难的团队,为了给人类留出最后的退路。但一切进展得並没有那么顺利,我们只有这个大方向,也处在摸索阶段。至少我清醒时是这样的,后面有没有进展我不知道。” 陈默疑惑:“你不是一直在船上吗?而且还是大副,怎么会不知道?” “我很早就在这艘船上了,但因为某种不能直言的原因一一这涉及到我的真正工作,告诉你也没什么用总之,我每天都喝得醉的,只保留一丁点清醒。” “那时候,我的部下会为我送来酒和吃的,我偶尔会离开房间处理工作,但绝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待在这里。只有白茗薇那姑娘会天天过来监督我的酒量,防止我喝成烂泥。” “白茗薇就是当时船上的航海士。” “后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就已经离不开这个房间了。” 陈默问:“船长应该会来找你吧,毕竟你是大副。” “我记得第二任船长进来找过我两次。第一次,我们还能正常地交流,他向我告知了白茗薇他们的噩耗,我消沉了许久———” “那位船长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外面的消息,还有全世界的变化之类的。” “他说发生了一些意外,老船长也没了,所以他过来顶替了位置,其他的都没有说,我猜船上的成员应该都被换过一次了,有了新的航海土,新的船工他告诉我,船上有了另一个处理日常事务的代理大副,但真正的大副还是我,这艘船还是需要我的。” “第二次呢·”陈默明白,这后来的船长只在重要时刻才会来见这位大副,所以第二次谈话的內容应该相当关键。 “第二次,他急急忙忙地衝进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进入房间后,状態就非常不对劲,还用非常惊恐地自光看著我。我试图跟他沟通,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然后,他就像发了疯一样,跑了出去。” 第106章 更改航行目的地 第106章 更改航行目的地 第二任船长走进来后就急急忙忙出去了?还满脸惊恐? 陈默心中隱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复製体船长第二次拜访大副休息室的时间点,应该是红雨降临之后,原本被封锁在小范围的模因污染开始逐渐扩散到全世界,所有的精密的电子设备也被污染侵蚀。 而这艘渡轮也被彻底污染,“活”了过来一一船长为了对抗侵蚀渡轮的污染,在最危机的时刻,希望可以得到大副的帮助。 但当船长去见他时,看到的並不是大副本人,也不是冰箱,他只能见到一个被污染状態的当船长看到了”后,便明白,连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副也坚持不住被扭曲成了擬像。 所以他才会面露惊恐,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陈默也说不出是什么样子的,大副休息室中的污染的“攻击欲望”並不高,所以他没有像出入动力室或者船长室时,看到一些不可名状的幻觉。 大副化为的冰箱,从某种程度上,和研究所岛的笔记本电脑很相似。它们都保留了人类的意识,可以与陈默无障碍交流。 但如果是船上其他人进来,他们的反应说不定和人类时的复製体船长反应一致,甚至还要更夸张。 陈默很早就发现自己可以抵抗这些电子设备上携带的污染,即使被影响看到了扭曲的景象,也能很快清醒过来,认知不被影响。但这些电子產品对其他人来说,犹如洪水猛兽。 回头得瞩附大家,千方不要隨便走到高级船员休息区,以免出现意外情况除非以后能找到安全出入的方法,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冒险了。 乘客要遵守的规则也需要叠代了。 大副讲完自己知道的事之后,问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该换我问问你了。” 陈默已经对这个一直坚守在船上的大副起了敬意:“您问,只要我知道就告诉您。” 大副打趣道:“哟,小伙子刚进门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哪去了?” “那——晚辈给您道个歉。 陈默在心里椰榆著,主要是您一张口,就要白酒和好菜,那醉的样子, 活脱脱一个喝酒误事偷懒的老油条。 “行了,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跟我客气了,我问你,现在外面是哪一年?” 这还真把陈默问住了,他从未在这个世界见到过正经的日历,也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今年到底是哪一年。 “我也不知道——” “.—也行吧,我能理解,看来外面的情况已经非常恶劣了。”大副十分无奈。 他发觉陈默似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抢先道:“我不为难你,你也不必给我描述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我不需要,反而乱我的心。” “第二个问题,我现在的状態,在你的眼中,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这个问题·陈默还是不能回答。 如果说他已经被扭曲成了冰箱,对方又要开始发癲。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这么巧吗?我问的俩个问题,你要么不知道,要么回答不了——”大副长嘆一口气,充满了晞嘘和失落:“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別忘了拿到好酒好菜后,回到这里陪我喝一顿。” 接著,陈默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流將自己推向了门外,大副休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申板上已经没人了,夜幕已深,大家都在员工宿舍里睡觉了。 陈默也突然有些困了,他回到船长室,躺在床上,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著了。 梦。 第三人民医院,就诊室。 医生皱著眉头看著手里的报告。 陈默心中早已有不好的预感,他不敢问,也不敢打扰医生。 半响后,医生抬起头,用轻柔却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道:“你有家属陪你一起来吗?” 陈默摇头,回答:“我的家里人都在老家,这边就我一个人,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医生嘆了一口气:“是胰腺癌,晚期了。” 听到这个答案,陈默有种不真实感,恍恍惚。 “那我还有多长时间?” “你这都转移了,最多6个月,治疗效果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了,你还有什么事没办完,抓紧时间办吧。” 医生语重心长道,摇了摇头。 直到走出就诊室,陈默都还迷迷糊糊的,他没有什么当头一击的感觉,甚至毫无感觉,虽然消息来得突然,但他还没能完全消化。 是晚期,癌细胞已经转移了。 小病不用治,大病不用治。 即使是最激进的治疗方式,他最多也只能活六个月。 既然这样,与其一些冤枉钱吊著命,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不如就回家吧。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完,工作上的还有和家人朋友好好地告別? 陈默在心中盘算著这些事项,他有些惊讶自己居然没有崩溃,出奇的冷静。 但他也有一种这些事情,他早已经歷过了一样的感觉。 视角一转,最亲的父母仿佛老了十岁,满脸憔悴,但也不敢露出太多的伤心,以免刺激到他。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 “他多年轻啊,得了这个病。” “真可惜啊。” “他爸妈以后可怎么办呀。” 病痛没有让陈默感觉自己患了绝症,医生的诊断也没有让他觉得精神崩溃, 但看到父母的状態,听到这些议论,陈默渐渐有了患了绝症的实感,一阵阵抽痛自心臟而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景物开始快速闪现,医院,家里,父母的面孔,邻居家,工作单位·.这些熟悉的场景正快速在陈默的眼前轮番闪现。 画面逐渐化为史莱姆一样软塌塌的质感,不断地抖动著。 陈默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吐的感觉,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飞上了半空,鸟瞰著自己工作的城市,摩天大厦在脚下掠过。 他飞上了云层,云层突然变得血红一片,哗啦啦地开始往下滴看红雨。眨眼间,脚下被血海淹没,他从海洋上空飞过,一双双血手从水中伸出,將他一把从天上拽了下来。 强烈的失重感袭卷了全身,陈默感到自己喘不过气来,眼前又出现了一道道彩虹,这些彩虹就像是柔软的绸带束缚住了他的全身,然后一点点地收紧,將他拉到更深的血海中。 眨眼间,他又站在了一艘破破烂烂的诡船上, 他看到王茄子正在打扫甲板上的垃圾,將它们扔到血海里,然后拿著黑金, 前往漏水的地方开始补船。 王茄子的心情很好,他將船窟窿挨个修补好,哼著小曲走到二楼,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一瞬间,陈默便发现自己站在了卫生间前,而镜子里映出了王茄子的脸。 此时王茄子一脸惊慌,嚇得大叫了一声。 陈默也没来由地慌张了起来,瞬间惊醒。 他坐在船长室的床上,心神未定。 船长室已经变成了那副不正常的样子,墙面充满了大脑皮层式的褶皱,所有物件都和地面长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一个的肉瘤。 墙面上由血肉聚集而成的架子上,三个罐装大脑在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居然有人敢在这里睡觉?】 【是他,你的脑子上没带眼睛,是那个叫陈默的回来了。】 【是哪个陈默?】 【就是陈默,是带著色彩块的陈默,是带著黏糊糊的胶状物的陈默。】 【呵呵呵,真稀奇,他又回来了,他看到我们了吗?】 【我想他看到了——.—】 这几个脑子吵得陈默心烦意乱片刻后,长呼一口气:“感觉梦到了好多內容,但一点都不记得了,只感觉又悲伤又惊险。” 隨著陈默完全从睡梦中醒过来,眼前这不正常的船长室也渐变成了以往的房间,恢復了正常。 陈默从床上起身,先打开了房间的灯光,又回到了桌子前,打开了平板电脑。 桌面上除了原有的【《指南》视频】,【船体状况】【图鑑】之外,又多了一个图標,上面写著【船员管理】。 打开这个新的图標后,一个职位列表出现在屏幕上。 【航海土:白茗薇(已扭曲化) 相处规则:她时常为自己没能检测到异常情况而懊悔,要保证船上每个区域都在她的注视下,这能让她减轻不少负罪感。 船长候选人考验:如果你能將监控器覆盖到全船范围,並建立一个监控室, 她就可以帮你升级整个海图系统。】 “这个船长候选人考验,应该就是大家以前提到过的船长系列任务吧,通过了,我才能真正的成为船长。” 之前陈默只是摸索猜测“船长任务”是什么,但其实只要他接触了上一代的船员,得到了对应的前置信息,平板电脑就能直接显示出船长系列任务的內容。 “她的任务就是让我安装监控器,问题是我要怎么才能获得这些监控器,是隨便从別的岛上拿几个废弃的,还是需要我自己来製作?” “如果要我自己来製作,可能还要找找办法,目前一点提示都没有。” 【大副:袁景亮(已扭曲化) 相处规则:他最爱美酒和美食,喜欢浑浑噩噩地活著,千万不要提醒他已经变成了冰箱。 船长候选人考验:为了给大副提供稳定的美酒和食物来源,你需要理解那个工厂的运作。】 【船工:刘留(已扭曲化) 相处规则:已经与白茗薇不分你我的他,无法用寻常手段见到,你需要继续摸索与他相见的方法。 船长候选人考验:打开所有的房间,修好或更换除了动力室之外的每一个设备。 维修小知识1:船上绝大多数需要修的设备,都需要原料黑金。 维修小知识2:如果你能拿到“异常物品精加工机”,一切將迎刃而解。】 陈默思索了一下,看来那些监控器摄像头必须要以黑金为原料重新製造,那么这个所谓的“精加工机”就十分关键了。 下一个问题就是,他要去哪里找这个异常物品。 陈默想起之前那个研究所小岛,那个研究所是有编號的,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不止一个研究所。 回头问问大副,看看他能不能提供一些准確的坐標。 【当你成为真正的船长后,可隨时更换职位的人选。】 第二日。 陈默和大家一起吃过了早饭后,来到了驾驶舱。 此时的电子海图上显示著,即將要前往的下一个目標,它位於乐园岛的东南方向。 他惊喜地发现,原本不显示名字的自標岛屿,现在已经显示出了名字,呈现了更多的信息,这也许跟他接触了白茗薇和大副有关係。 【木林森岛(进度0%)】 【资源:黑金】 【预计航行时间:25天。】 “这个岛的资源,居然是提供黑金?” 陈默脑海里瞬间想像出了一片“户山血海”,不知道这座岛上是何等的地狱景象。 不过,这个岛屿之后再去,他要先前往大副说的那个厂子。 他掏出大副的黑色数据卡,找到了控制台侧面的接口,插了进去。 顿时,驾驶舱所有的显示屏都熄灭了。 陈默有些紧张,静静地等待著。 几秒过后,显示屏又亮了起来,闪烁了几下【新的坐標已读取】之后,海图突然被自动拉高,镜头快速位移,定位到了一个小岛。 小岛上面显示出了信息。 【食品饮料工厂岛(进度0%)】 【资源:精神食粮】 “精神食粮是什么?”陈默下意识想到了一些小说漫画文艺作品之类的东西,但大副又说那里產酒又產食物。“不必想太多,去看看就知道了。” 整个过程非常快,陈默压根没看清,海图被拉高后的整体地形,镜头就过去了。 “无妨,无妨,等我完成了白茗薇的任务,迟早可以控制这些海图。” 【注意:航行目的地已改变!】 【注意:航行目的地已改变!】 喻一一诡船的汽笛发出嗡鸣声,船头开始缓缓调转,掀起了一波浪。 两周后—一申板上,陈默看著渐渐出现在海平面上的陆地,招呼著大家: “快到了,大家做好准备。” 第107章 工厂新人初报导 第107章 工厂新人初报导 张麻子立刻走到甲板的前端,和陈默站在了一起,看向小岛。 方卫平和阿茉则趴在地上,写著这回的遗书。 杜子安和冬梅站在申板另一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3號和汤年相对无言,安静地等著诡船靠岸。 “我-我已经看到前-前方的小岛了,那就-就是我们这次要去的小岛吗?”张麻子眺望著远方,对站在旁边的陈默说。 “岛屿周围並-並没有任何迷雾—— 张麻子刚想说“可能这个小岛的危险程度並没有想像得高”时,诡船便驶进了靠近岛屿周边的海域,一瞬间天色大变,无数血红的迷雾笼罩,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小岛的边界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將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分隔开来。 一边是风平浪静、寧静祥和的海域,而另一边则是被诡异红雾笼罩的神秘领域,两者之间没有丝毫的过渡地带。 陈默只是简单地向大家透露,下一个目的地是一个以“食品工厂”为主题的小岛,却刻意隱瞒了这次航行路线实际上是他亲手修改的,以及大副所提供的情报。 这些信息可能隱藏著未知的污染,他认为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因此, 他只选择了关键的信息来告知大家。 张麻子嘆了一口气:“.-我只在诡婴岛上见过这-这么浓烈的血雾,当时要不是有李-李队长在,全-全船的男人都可能团灭。” 诡婴岛,是冬梅沾染上“孕育”污染的那个岛屿吗? 陈默靠近张麻子,压低嗓子,好奇地问:“那个岛上,你们都遇见什么了? 为什么是全船的『男人”险些团灭?女人呢?” “我-我只能告诉你,因为生理上的构造,男人如果在那个岛上被污染严重入侵,必死,但女人却不一定死,她们的身-身体可以承受污染带来的变化。” 张麻子看向冬梅:“李队长当时能保护的人有限,所以就优先保护男人了当时活下来的女人,大多没什么大碍,冬梅就是当时活下来的女人之一。” 陈默眨了眨眼,张麻子你管“会孕育诡婴”的情况叫“天多没什么大碍”? 不过比起死亡,能活著確实可以叫“没什么大碍”了。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时不时看我?”冬梅靠在栏杆上,摆了一个妖嬈的造型,甩了甩头髮:“难道你们俩在討论怎么向我表白吗?嗯?毕竟我这么招银(人)稀罕——哈哈哈,我看你们太紧张了,开个玩笑。” “你-你要是只摆造型,別-別说话,会更有效果。”张麻子指出了问题。 冬梅冷哼一声,问陈默:“你之前说这次到的小岛有些特殊是吧?不一定所有人都要下船去做任务吗?” 陈默摇头:“我不確定是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去,但是我是一定要去的。” “靠岸后,诡船的广播会让乘客下船,我们先听听它是不是在催所有人。” 诡船缓缓地靠岸,船锚入水,扎入海底。 【当前到达港口为工厂岛南海岸港口。】 【请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完成岛主的任务】 陈默听到,这段播报声中似乎有个词被杂音掩盖了,就好像连诡船也不確定这是个什么样的工厂岛。 而他之前在驾驶舱,看到电子海图上显示的地理名称明明就是“食品饮料工厂岛”。 但实际靠岸后,诡船也不確定了。 陈默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这一趟不会太顺利。 大副记忆里的那个食品饮料加工厂,经过了未知的时间后,或许已经演变成了和大副记忆里完全不同的样子。 这就像是二十年后回到小时候生活的城市,却发现物是人非,同样位置上, 原来可能是个小卖部,但二十年后却已经变成了一家洗车场。 “广播里说的好像和以前一样。”冬梅说,“它让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 陈默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大家再等一等。 “待会儿等船广播提示下船后,你们先不要下船,稍微等一等,看看诡船会不会再次催促,如果它没有催促你们下船,那就说明这次不需要你们也来参与。” “毕竟这一次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要比大家一起都进去的风险要小。” “我在最下面等著,如果確定不需要其他人一起去,我就会直接走。” 写了遗书的人,將最新的遗书放进了小盒子里,杜子安有些惊讶这艘船上居然还有这样的规则,但最终还是入乡隨俗,写了一份遗书扔进了小盒子里。 陈默这一次没有写,他实在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3號和汤年也没有写,他们並不认为自己真正是这艘诡船上的乘客了,说不定之后会留在某个岛上,或者登上另一艘诡船,这遗书毫无意义。 陈默走下了舷梯,但並没有完全站在小岛的土地上,他一只脚踩在梯上, 另一只脚踩在土地上,仰头看著船上的情况一一当然他这个角度是看不到什么的,他只是在高度注意有没有新的广播响起。 【请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登岛!】 片刻后,广播声响起,陈默那颗悬看的侥倖之心也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我想多了,看来只要诡船靠岸,船上的人就需要全部参加岛主任务,无一倖免,即使这一次是我改变了目的地。” “如果我以后能当上船长,应该也无法改变这个规则。” 没过多久,其他人便从舷梯上走了下来。 眾人结伴而行,在小岛上行走。 岛上並没有什么绿植,地面是荒芜的,周围瀰漫著浓重的红雾。 “咳咳咳,咳咳咳,我好难受————”阿茉在后面咳嗽著。 “你感冒了?还是因为別的?”陈默连忙问,他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阿茉正皱著眉头,拍著胸脯。 “这雾有些太开心了,我不习惯。”阿茉没头没脑地说。 雾——.有些太开心?这句话有些不通顺。 “是这雾气让你很开心吗?”陈默继续问。 想想都不可能,这邪门的雾怎么可能让阿茉开心。 阿茉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雾本身很开心。” 雾怎么开心呢?雾又不是人,只是客观上存在的自然现象。 越深入岛屿,雾气就越重,原本大家还能看到彼此,但走了一百多步后,可见度居然越来越低。 冬梅走在后面,她抱怨道:“上回去那个医院,还有一些蓝色的当指路標,现在全是雾,连往哪里走都不知道了———” 方卫平环顾四周:“这个烂雾就是想让我们找不到北,然后让大傢伙儿都走散了唄。” “大家小心一点。”陈默走在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可见度已经低至1米,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了,但大家的声音还在后面响起。 大家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被这血雾裹挟著远离,最终,无论是身影还是声音,都化为了一片寂静的浓雾。 “常见环节。”陈默无奈,他在心中默默地念著,“快了,只要当上船长, 就能让大家不再走散,希望大家可以顶得住这一次的任务。” 陈默在血雾中也迷失了方向,他索性不再关注方向了,一直往前走,如果这座小岛想让他完成任务,就不会將他一直困在雾里。 大约又走了三百多步,血雾逐渐散开,前方灰濛濛的天空下,贏立著一座巨大的工厂,它仿佛是一台巨大的、生锈的机器,它的表面覆盖著斑驳的铁锈和岁月的痕跡。 工厂的外墙由无数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巨大的齿轮组成,它们在风中发出吱嘎哎嘎的响声,仿佛是这座工厂的呼吸声。 巨大的烟囱像是一座座瞭望塔,不时喷吐出红色的雾气,那些雾气飘到周围,不断地加入那些血雾之中。 “岛上的雾气是由工厂排出来的,那“开心的雾”。” 在这座工厂的周围,散布著废弃的机械零件和报废的玩具,它们被隨意丟弃。一些玩具的残骸半埋在工厂周围的沙堆中,显得零散又惨烈。 陈默突然感觉不太对,一个食品厂周围怎么会散落零件和报废的玩具? 他连忙看向整栋工厂建筑,然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写著: 【玉华市玩具工厂】 “玉华市—”陈默知道这个城市,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轻工业很发达的城市。 这里果然是未来,这些小岛都是他熟悉的地方,末世降临后,血海將陆地分割成了四分五裂的状態。 “然后这里不是食品饮料工厂,变成了玩具厂?这也差得太多了?” 陈默有些发愁,这里到底还能不能找到大副需要的东西。 这时,一个类似八音盒的声音响起,滴滴答答的。 它的声音充满了机械电子音的质感,断句也十分生硬。 “欢迎,欢迎新员工加入工厂。” 谁在说话? 陈默环顾四周,隨后低下头,发现一个小腿高度的洋娃娃站在那里,它的背后有一个转纽在缓缓地转动著,八音盒的音乐声正是从它的身上发出。 “欢迎新员工加入,很高兴你能在一瞬间看到我。” 它是一个梳著黑色髮髻的洋娃娃,穿著一套小西装,看著像是工厂的高管。 “你就是岛主吗?”陈默问。 “我是岛主,现在为你发布岛主任务。”它说,它似乎想靠近陈默,身体的关节发生了诡异的弯折和“咔”的声音,让身体往前移动了半步。 娃娃张了张嘴,眼珠滴溜溜地转动著,但却说出了一段被杂音覆盖的噪音。 “蔓陈默莫名感觉到,它似乎不是很高兴,甚至十分痛苦。 接著它將一台老式傻瓜照相机交给了陈默。 ““.—-请认真工作,不要被监工抓到偷懒,將异常拍摄下来,维护秩序。” 陈默將这句话理解为:在工厂里请认真工作,不要被监工发现偷懒,將厂子里的异常拍摄下来,遵守工厂的规则。 不知道被杂音覆盖的內容是什么。 娃娃说完这些话后,就彻底岩机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陈默將娃娃捡起来, 硅胶触感,肢体製作得很像是皮肤的质感。翻开洋娃娃的眼皮,发现黑眼珠被直接翻了上去一太像是活人的反应了,这个娃娃让他有种恐怖谷的感觉,於是,陈默手一抖,將娃娃扔了出去。 他走进工厂,昏暗陈旧的环境中,可供选择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面前的走廊。 走廊前面有一道安检门,拦住了通路。 【新来的,你终於来了,帘迎来到“最爱的”玩具製造厂,按下前面的开门按钮通过。】 安检门的评边,突然导起了一个绿色的按钮。 通过安检门后,陈默穿过了一条毫砌长廊,长廊两边有很多货架,上面整齐的摆放著一些包装在精美盒子里的洋娃娃。 这些洋娃娃形態各异,有不同的髮型,不同的表情。 窃窃私语在后面响起。 陈默猛然回头,所有的窃窃私语顿时消失。 他快步走回去,仔细端详著这些娃娃,它们安安静静地摆放在架子上。 “是它们在说话吗?” 陈默认真地看著每一排架子上的洋娃娃,最终在某一架子上,洋娃娃盒子后面,找到了一个厂藏的放音器。 打开开关,这放音器乍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陈默沉默了。 这是故意在嚇唬他吗?有什么必要吗? 看来不是那些洋娃娃发出的声音。 陈默拿起傻瓜相机,犹豫著要不要拍照,主要是胶捲太少了,如柔不能公除是异常的话,他最好还是不要浪费。 【没有时间浪费了,还有许多工作在等著你,但首先前往更衣室,换上工作服。】 陈默快步往前走,他突然又有了一种强烈的乓窥视感他再次回头,架子上的娃娃目视前方,安安静静的。 算了..—· 陈默在更衣室换好了工作服,这是一件亨通的蓝色工作服,外加帽子和套袖。 他將傻瓜相机掛在胸前,以便可以隨时拍摄“异常”。 【前往车间,开始你的工作。】 第108章 绩效傍身质检员 第108章 绩效傍身质检员 陈默印象中的工厂车间,有著一条条银色的传送带,它们川流不息地运送著货物,工人们站在传送带的旁边,进行製作分拣质量检测和包装工作,一切流程都透明公开,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但这里完全不同。 所谓的车间只有不到50平米的空间,一台“出货机”正摆放在中间,半截传送带从出货口延伸出来。货物大概会从这里出来,然后经过人工筛选,再放到另一条传送带上。 另一条传送带穿过房间的墙壁,不知会延伸到何处。 两条传送带的中间有一个工作檯,放著一台老式电脑。 墙壁上掛著一块电子表,上面的时间为:19:00。 【欢迎来到你的工作场所,新员工。】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陈默抬头,发现上方有一个以供监工的玻璃窗,窗户的另一边站著一个人影。 “这里还有人类吗?”陈默盯著那个人影,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灯光昏暗,他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你的工作是检查所有娃娃的质量。】 【如果娃娃通过了检查,就將它放到右边的传送带上。】 【如果娃娃坏了,或者出现了异常,拍个照给它,然后將它丟进废弃槽。】 【你可以在附近的桌子上找到《质检员守则》,详细了解此项工作细节,快些开始你的工作吧,我希望这一批的新员工可以胜任工作。】 陈默在附近的桌子上找到了《质检员守则》打开来看。 【质检员守则】 【1.质检员工作时间为19:00到0:00,请在夜班开始前五分钟到达车间,不得早到或迟到,工作结束后请立刻前往员工宿舍,不得滯留在工作车间。】 【2.在工作时必须穿戴蓝色工作服,如果见到其他顏色工作服的工人进入你的车间, 请不要声张,拍下他的身影,並安静离开。】 【3.务必仔细检查娃娃的情况,確保没有异常后,放到右侧的传送带。如果娃娃有异常,请拍照后,立刻將它扔到废弃槽。】 【4.异常情况不仅限於缺少或增加肢体或者其他东西,只要娃娃身上有不属於娃娃的东西,都算质检不通过。】 【5.確保你今日的绩效已完成,否则不能离开本车间。儘可能超额完成绩效,绩效点数可换取报酬和生存物资。】 【6.不要偷懒。】 最后一条后面还写著一行潦草的话:可以偷懒,不要被抓到。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电子表,现在刚好19:00,可以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他走到工作檯前,工作檯上有一个绿色的按钮,上面写著:按下开始工作。而老式电脑屏幕上则显示著当日已完成的工作数量:0/10。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绩效了吧?我今天必须质检10个以上的娃娃才算达到最低绩效。 “就是不知道,是无论对错按照我质检过的娃娃数量算,还是只是按照质检正確的娃娃数量计算。” 陈默按下了绿色的按钮,顿时左边的传送带开始转动,一个娃娃从出货口被运了出来。 这是一个有著黑色短髮,穿著很日常的毛衣和牛仔裤的女娃娃,它有著一双水灵灵的黑色眼珠。 拿起娃娃,它的头髮质感很好,光滑又柔顺,是那种好打理的材料製成,像是某种纤维,绝对不是人的头髮。 皮肤触感就是硬硬的塑胶,四肢和手指的数量都正確。 陈默將娃娃仔细地翻看了一番,似乎並没有什么异常。 “第一个娃娃就质检通过吧—” 他將第一个娃娃放到了右侧的传送带,传送带將娃娃运走了,而右侧的绿灯亮起,这代表著第一个娃娃的质检结果正確。 电脑屏幕显示今日已完成工作数量:1/10。 陈默在干这事的时候就在思考,其实岛主的任务內容重点並不是在工厂里完成绩效, 而是让他去拍摄工厂內存在的异常,维护某种秩序。 如果想要儘快完成岛主任务,他就不应该將一整晚都耗在车间,必须想办法去工厂其他地方探索,拍摄异常情况。 但这样做,算不算偷懒呢? 陈默抬头看了眼在玻璃窗外面的监工,他还依旧站在那里。 怎么偷懒才能不被监工发现? 隨著机械转动的金属摩擦声,第二个娃娃被运了出来。 它是一个穿著小夹克,头髮乱糟糟的,还梳著小鬍子的男娃娃,它的身上缺少了一个胳膊,问题很明显。 同样,它的质感也很塑料,就是那种很常见的洋娃娃的材质,甚至外观还有些可爱。 陈默先用傻瓜照相机对著娃娃拍摄,然后將娃娃扔进了废弃槽。 娃娃被扔下去后,发出了异物撞击金属管道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仿佛掉下去的真的只是一个质检不通过的娃娃。 “这么诡异的工厂,我其实不太信这些娃娃都真的只是玩具,说不定这些娃娃都是擬像。”陈默想。“还需再多观察几个娃娃,判断一下它们到底是不是普通的玩具。” 老式电脑上的数字变了,今日已完成工作数量:2/10。 第三个娃娃出现了。 这是一个梳著马尾辫的女娃娃,穿著蓝色的连衣裙,这个娃娃看上去精致多了,头髮的手感都接近真人头髮。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陈默將这个女娃娃放到了右边的传送带,绿灯亮起,代表通过。 今日已完成工作数量:3/10。 第四个娃娃。 这是一个有著爆炸头,皮肤是小麦色的男娃娃,它穿著一身蓝色的工装服,脑袋和双臂都没问题,但他的双脚却是一双肉都嘟,充满弹性的人脚。 陈默心中一惊,连忙又仔细查看,它的双脚正是人类的双脚,无论是皮肤还是视觉上的质感,都仿佛活的一样,摸上去还温温的。 这个娃娃应该算不合格。 拍完照后,陈默却不太想將它扔下废弃槽。 因为他判断不了,这个异常的娃娃,到底是完整版的擬像, 还是未转变完整的人类。 前者的意思是,按照正向思维去思考,目前状態下的工厂是正常的,没有异常的玩具娃娃是正常的,有异常的娃娃就是不正常的,所以有异常的娃娃是被扭曲的擬像。 后者的则是反著想,目前状態下的工厂就是异常的,没有异常的玩具娃娃是异常的, 它们是被彻底扭曲成擬像的人类,有异常的娃娃反而是没有被彻底扭曲成擬像的人类。 这个娃娃的一双脚太像是活人的脚了,再加上他没有理由地觉得这个工厂里的娃娃都是活人变的,所以陈默很自然地联想到,除了双脚之外的部分,都是由人类的身体產生了躯体化症状,才变成了娃娃形態。 陈默想保留这个娃娃,继续观察,但上方玻璃窗后面的那个监工盯得正紧。 虽然不能保留娃娃,但他却可以尝试將它放到右侧的质检通过的传送带上试一试。 “不能保证有什么后果,但是可以试一试。” 陈默觉得自己可以承担后果,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精神攻击,他都能扛上一轮。 而且这个工作只是他们进入工厂后的第一个工作,应该还处在新手教程阶段,就算犯了错將有问题的娃娃放到右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致命后果。 他將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娃娃,放到了右边的传送带上。 右边的红灯亮起,但娃娃还是被传送了过去。 电脑上的数字也发生了变化,今日已完成工作数量2/10。 “所以我的工作出了问题后,首先会倒扣我的绩效,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惩罚吧。 陈默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发现並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似乎工作上的错误只是扣一个绩效就完事了。 或者说,绩效分数並不是按照处理了多少件娃娃来计算的,必须要判断正確,才能获得绩效, 【这个娃娃的双脚不对劲,这么明显的错误,你为什么会漏掉?】 【我希望你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做好工作,不要耍滑头。】 【对了,还有一个特殊条例需要告诉你,在工作时,务必要將车间的门都关闭,除非你已经完成工作下班,否则不可以打开任何一扇门。】 说完这些话后,玻璃窗后方的那个人影消失了,那里的灯光也瞬间暗了下来。 陈默的心中蠢蠢欲动,监工已经走了,或许他去了其他房间监工,那么现在就是“偷懒摸鱼”的时间了! 不过,第五个娃娃已经在传送带上等候多时了。 它是一个四肢健全,手指健全的娃娃,梳著黑色的捲髮,戴著眼镜。 陈默注意到这个娃娃的右眼並不是用塑料和玻璃珠做成的,而是一只真正的人眼。 此时它正飞快地转动著眼珠,最终停留在了陈默的脸上,电子娃娃音响起: “不要!不要!我不去领导区域,我在员工系统中有著很高的联繫。” 听起来就像是一串错乱的代码,它的每个词汇陈默都能听明白,但放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明白了。 “你不去领导区域?什么是领导区域?”陈默问。 但娃娃没再回答他,只是一直重复著这句预设好的话。 “眼睛不对,说出的话也像是程序设置错误,这个娃娃就是异常。” 陈默看了看右侧的传送带,又回头看向废弃槽,按照规则,他应该將娃娃扔进废弃槽,但这些有问题的娃娃身上有著人类的特徵,让他有些迟疑。 万一它们真的是人类呢?而且还保留了一丁点人类意识? “先看看能不能出去吧,我暂时不做决定,如果能直接出去,就可以不再工作,到处探索了,如果这个工厂想要將我抓回去,我到时候想办法不被抓住不就行了?” 陈默拿著这个娃娃,走向车间门口,但门却纹丝不动。 “打不开,试试別的—“ 车间两边分別有两个侧门,陈默分別尝试,但全都打不开。 “原来如此,怪不得规则里说要確保完成绩效,否则离不开车间,原来是用这种方式防止员工逃跑。” “如果我继续將错误的娃娃放到右边的传送带,那么我就无法在下班时间完成绩效, 只能继续滯留在被锁住的车间,而下班时间是不可以在车间停留的—” “规则之间形成了闭环。” 这时,玻璃窗重新亮起,监工又回来了。 “看来我只能先完成最低的绩效了,至少先保证我可以离开车间。” 陈默將这第五个娃娃,放进了废弃槽。 今日已完成工作数量3/10。 当陈默做出了正確的质检判断后,绩效数字又涨了回去。 第六个娃娃。 这是一个缺失了双臂的娃娃,它的身上没有任何人类部位的残留,陈默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地將它扔到了废弃槽。 今日已完成工作数量4/10。 第七个娃娃。 娃娃穿著一套破破烂烂,打著补丁的衣服,表情微笑,不过它的身上依然是四肢健全,手指完整的,没有人类身体部位的残留。 “看著没什么问题?” 陈默將它放到了右侧的传送带,却没想到红色的灯光亮了起来。 今日已完成工作数量3/10。 “看来还有一些隱藏规则,不光是四肢要完整,身上没有任何奇怪的多余物件,可能衣丿也必须是崭新完整的?” 陈默猜测这个娃娃不合格的原因是,它身踏的衣)太破了。 接下来,陈默全神贯注地投入了质检工作中,一个个娃娃从左侧出来,被陈默进行质检后,前往下一个环节或者丟进垃圾堆。 陈默也见到了一些底像是人类的娃娃,比描整个身体都是软软的,像是婴儿的躯体, 或者一张脸都是微笑的人脸,但为了能离开车间,他只能將它们都丟进废弃槽中。 他的绩效数字也捆捆减减,中间有好几次都判断错误,导致扣分。 但最终,陈默还是拿到了10分,完成了今日最低的工作绩效。 “检测了这么多娃娃,也大致总结出了额外规则。” “除了常规的四肢健全,手指完整之外,衣丿破远其实並不属於残次品,娃娃的表情才是关键。” “描果娃娃的表情是开心的,小么也必须要放进废弃槽,反之,表情拳苦的娃娃,才是合格品,而且可以为我捆加2个绩效分数。” “还有要注意会说话的娃娃,描果它们说的话很正常,譬描『我爱你』和『你好』小就是合格品,描果说出一串不明所以的话,就是残次品。” 陈默抬头看向监工,现在的问题就是监工什么时候离开?描果在监工在场的情况下, 他选择离开车间,会发生什么? “要不试试? 第109章 到处流窜质检员 第109章 到处流窜质检员 电脑上显示的绩效分数为:10/10,这说明陈默今日份的最低绩效已经完成, 继续多干会获得更多的积分,偷点懒磨蹭到下班时间,也不会受到惩罚。 陈默查看著这房间的所有的门。 除了他进来的那扇正门和標註著“通向打包车间”的门之外,还有一扇贴著“禁止在任何条件下打开”警示牌的侧门,这扇侧门现在被几层未板封住,上面还掛了一个巨大的锁头。 “挺可疑的,这不就是明摆著让我过去撬开锁,进去看看吗?” 陈默又尝试打开那扇“通向打包车间”的门,门没锁,他一推门就开了。 在门外匆匆扫过一眼,里面的构造和他这间工作间很相似,不过打包机器都没有运行,也没有任何工人在里面。 监工的声音响起了: 【你是质检员,不是打包员,希望你不要主动走错房间,我们不提倡不同车间的员工相互乱窜。】 陈默想了想,决定直接沟通:“如果我意识到一些被我质检通过的货物可能存在问题,那我如何追回它们?我可以进入打包车间,將它们重新捡回来进行二次质检吗?” 【不用担心,我们的质检流程很完善,通常情况下我们的娃娃將会经过多次的质检环节,即使你漏掉了一个,它也会在接下来的质检环节中被筛出来。】 【我希望你不要犯太多错,这对工厂没什么影响,但对你的绩效有影响。】 玻璃窗后面的身影並非是一动不动的,他在说话的时候,还会在上面来回走动,时而坐下时而站起。 如果不是陈默知道他在一个诡异小岛上,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一家正常的工厂工作,那个监工也是个普通的人类。 “打包间里到底有什么?” 【这是规定,打包车间並不是你的工作场所,你误入可能会触犯一些禁忌, 对你而言毫无好处。】 一来一回的沟通中,陈默感觉这个监工似乎就是普通的人类,但在一个诡异小岛上,遇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这反而並不正常。 砰! 面前的那扇“通向打包车间”的门突然自动关上,还上了几道锁,摆明了就是不让陈默进入。 陈默並没有急於一时。 如今那两扇门都是被封住的,如果能找到钥匙,到时候再考虑进去看看也不迟。 他尝试打开最初进入车间的那扇大门,很顺利,大门打开了。 【在工作时,务必要將车间的门都关闭,但你已经完成了今日绩效,我只能警告你,不要隨便离开工作岗位,否则后果自负。】 【最后一个建议,不要只满足於完成最低標准的工作量,获得更多的分数, 可以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 玻璃窗的灯光再一次暗了下来,那道身影消失了,似乎不再关注已经完成基础绩效的陈默。 “只要完成每日最低绩效分数,监工的威胁性並不大。”陈默得出结论,“而且虽然规则上说,工作时间里不能打开任何一扇门,但门与门之间还是有区別的,在完成工作的前提下,大门可以隨便出入,但出入打包车间是绝对不行的,更不要说那扇完全封住的侧门了。” 陈默走出了正门了,来到了寂静的走廊上。 灯光一直很昏暗,绿色的指示灯顺著墙面一路延伸。 他在附近找到了工厂的平面图,不过这个平面图只显示了他所在的1层。 被一条走廊分割成两个部分,左边有他所在的质检车间,质检车间的隔壁就是打包间,也就是陈默打开了门但没能进去的那个房间。右边所有的空间都属於装配室。 员工宿舍在工厂的外面,不在工厂內部。 “规则上说,下班后需要前往员工宿舍,不要停留在车间內,实际上员工宿舍在工厂外,这句话其实可以延伸理解为,下班后必须前往工厂外—” “工作时间在晚7点到凌晨0点,看来我有必要违反一下规则,看看工作时间之外的工厂內部隱藏著什么秘密了。” 在乐园岛,他的身体都四分五裂了,最后也又“活”过来了,所以,陈默对於违反规则的惩罚並不在意,他这条件得天独厚,必须好好地利用起来,爭取早点摸透所有的情况。 地图的旁边还有一个生產娃娃的简易流程图。 首先,需要在粗加工间,將製作娃娃的原料简单加工成娃娃素体,並做打磨和表面处理,去掉毛刺以及喷漆。 然后需要在精加工间,给娃娃製作头髮,並安装带有眼睫毛的眼睛,保证眼晴位置正確。 最后將所有的娃娃部件,组装在一起,確保关节活动自如,运送到质检车间检查,合格品將被包装,然后发货。 “但真的有顾客吗?”陈默对此感到怀疑,“娃娃们最终要被发到哪里去?” 陈默找到了质检房间旁边的打包车间,但大门是锁著的,无法进入。 从里面走不过去,他也没指望外面的大门能让他顺利进去。 但走廊另一侧的装配间的大门却是敲开著,似乎在告诉外来者:我们这里你们隨便参观。 装配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传送带,传动带两侧有一些工作檯。传送带的一侧隱入天板,换句话说,这条传送带是从二楼下来的,上面放著娃娃身体上的各种部件。 工作檯上摆放著一些还没有被完全组装的娃娃。 而传送带的另一侧,没入了墙壁,看样子最终会连接到质检车间。越靠近这一侧,传送带上的完整娃娃就越多。 不过装配间现在空无一人,机器也没在运作。 在一个工作檯上,陈默捡到了一本《装配员守则》。 【1.装配员工作时间为19:00到0:00,请在夜班开始前五分钟到达车间,不得早到或迟到,工作结束后请立刻前往员工宿舍,不得滯留在工作车间。】 【2.在工作时必须穿戴黄色工作服,如果见到其他顏色工作服的工人进入你的车间,请不要声张,拍下他的身影,並安静离开。】 【3.將传送带上的部件组装在一起,务必要保证娃娃的身体完整,形態正常。】 【4.儘量將它们自己的手脚组装给它们的主人。】 【5.確保你今日的绩效已完成,否则不能离开本车间。儘可能超额完成绩效,绩效点数可换取报酬和生存物资。】 【6.如果听到不明笑声,或者见到异常情况,请儘快离开车间,並打开门口的黄色按钮,待听到一声“叮”后,才能重新进入车间。】 “有几条的內容和质检员一样,但依然可以获得一些新信息。” “装配员的工作时间和质检员一样,在同样的工作时间里,理论上我应该能可以看到其他工人,但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別人。” “正常情况下,不同的工人应该是处在不同的图层中,无法互相看到, 但质检员守则也提到过可能会有遇到其他顏色工作服的工人进入车间的情况,这说明图层和图层之间必然存在一条路径,可以流通, 身份之间大概率也可以转化。” “阿茉他们说不定就在其他的图层,如果我能找到身份之间的转化方式,从我这一层空间,转换到其他层,或许就能见到他们。” 就在陈默看到並尝试理解《装配员守则》后,这个车间里居然出现了一些模糊的人影,它们如同镜水月,又像不稳定的电视信號。 那些静止不动的传动带也突然动了起来,將一个个娃娃身体部件运送到他的面前。 陈默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很痒,他萌生了想要留在这个车间,將娃娃部件组装在一起的衝动。 他清晰的感知到,有某种污染正在入侵他,那是一种如坠冰窖般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每个人只能同时知道一个工种的信息,知道的信息越多,被污染的风险就越大。 这肯定不是正常的身份转化途径,但陈默不介意看看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到,车间內模糊的人影,他们开始变得清晰,由原来黑色的一团,变化成了黄色的一团,虽然还是看不清他们的脸,但陈默確信自己看到了“装配员图层”的情况。 他还看到,其中一个人,似乎拿起了一个方盒子,对准了他,然后“咔嘧”一声。 一瞬间,陈默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手猛推了一下,他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在飞快地向前掠去,仿佛是在一个隧道中穿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静止不动了,而车间內哪还有什么模糊的人影? 陈默晃了晃脑袋。 “也不知道谁被分配到了装配员身份,怎么这么老实?守则上说拍照,他还真拍照啊?” 这时,装配车间的另一边的一扇门,突然弹开了,四个穿著黑色保安服的高大人影走了进来。 物们披著黑色的斗篷,戴著兜帽,所以看不清她们的长相。 拋们一见到陈默,就像是猫见了耗子,提著武器就冲了过来。 陈默並不介意跟们过两招,於是从胸口处的胶状物內掏出棍子,直接迎了上去。 见到陈默不跑,反而迎了上来,那四个身影明显一滯,似乎很惊讶。 这四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条很粗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掛著一柄镰刀样式的利器。们甩动著锁链,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向陈默袭来。 陈默的眼神坚定,步伐稳健,时而蹲下,时而躲闪,那些铁链在他的头顶和身侧掠夺,带动阵阵罡风。 他边躲闪著,边冲向那四个身影,手中的棍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重重地击打在了们的头部。 “哎呀!” “啊!” 陈默愣了一下,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声惨叫,而且他也记得,刚才棍子打上去的手感很亲切一一那是击打在人类颅骨上的手感。 “你们是人类吗?” 那四个身影不做声,在陈默这里吃了后,立刻后退,然后快速从来时的门,离开了。 “等等!別跑,我还没问完话呢!” 陈默立刻去追,但这个车间的所有门,都在一瞬间自动关闭,並且上了好几道锁。 一道机械的女声响起: 【开始执行净化程序。】 无数的黑色烟雾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淹没了陈默。 这些烟雾渗入陈默的口鼻,渗入他的身体,就像是半夜牙疼喝凉水睡不著觉,像是母鸡的未破壳的宝宝被踢骂不出声,像当初胰腺癌时止痛药失效只能强忍的痛。 “不对,我不应该再感受到疼——这是针对精神上的疼痛!” 顿时,这些身体上的痛感都消失了,转变为了另一种痛。 就像是至亲之人亡故时的痛,像被最信任的人背后插刀子一样的痛,像被所有人都唾弃排斥的痛任何能想到的,情感上极致的痛,都不断地向陈默涌来。 陈默咬著牙,凭著感觉挪移到门边,但却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方卫平是一个准时,勤劳,听话的装配员。 他换上了黄色的制服后,便来到了空无一人的装配车间,在经歷了监工的信任培训,以及熟读《装配员守则》后,就沉浸在了劳动中。 他隱约感觉这个工厂不对劲,这么大的工厂,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工作呢? 之前阿茉也教过他一首《遇事不慌儿歌》: “遇到问题不要慌,按照常识去行动,不要多想,不要怕,熟悉的事物来帮忙。” “遇事不慌,遇事不慌,冷静下来,慢慢想。熟悉的事物,像朋友一样,帮你解决,帮你忙。” 哼唱了两遍儿歌后,方卫平心里踏实多了,再加上看到这十分熟悉的工厂, 他的劳动之魂燃烧了起来。 “我是上夜班的,让其他同事们晚上休息好,也是我该做的。” 他摒弃杂念,哼唱著干活时的小曲,全身心投入工作。 “” 他按照图纸,开始飞快地组装起这些洋娃娃。 有时他会发现自己拿著娃娃的身体,站在原地愣著,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刚才在做什么。 有时,他会发现一些製作非常精细的躯体部件,那触感和大小,就像是真正的人脚人手一样。 他摸著这逼真的部件,冷汗瞬间下来了,然后吞了一下口水,硬著头皮说: “这家厂子也做大娃娃哇?咋个把恁大的部件运过来了?看来上个环节的同事干活不是很仔细哟。” 末了,他点了点头。 第110章 惊险刺激送货员 第110章 惊险刺激送货员 虽然,方卫平努力地平復心情,不去想一些多余的事, 但在这没人的工厂,灯光昏暗,就他一个人在流水线上工作,他总归还是有一些背脊发凉的感觉。 “只要手头有活儿千,我就不会乱想些啥子。”方卫平嘀嘀咕咕著,“门口那个小娃娃就只跟我说要好好工作,遇到有问题的就拍下来,也没说这回的任务怎么才算是完成难道我硬是被安排了工作,一辈子都要留在这搭儿千活了?” “陈同志说要办点子事,也不晓得是啥子事。”方卫平想到这里,发觉自己又开始想多了,於是连忙停止联想,“我现在的任务就是遵守厂头的规矩,好好工作,然后找机会和大家匯合。” “但今天要做的娃娃也太多了— 在方卫平旁边的工作檯上,有一个可以翻页的数字板,最上面写著:今日绩效6/50。 下面是活动的数字板,方卫平每做完一个,都要翻动一下板子来计数。 不知埋头苦做了多久,方卫平突然听到一阵的声音,他抬起头,却见到了令人心臟停止的一幕: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有一道身穿蓝衣的身影,它鬼鬼崇崇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是人是鬼!”方卫平被嚇了一跳,不过他立刻想起《装配员守则》里的规则,心底稍安。 这是守则上提到过的情况,这说明这家厂子里的人是了解这种情况的,方卫平觉得只要是被人所了解,並且制定成了规则的事,那就完全没必要害怕,按照规则上写的照做便是。 规则不就是为了简洁明了的告诉毫不知情的人,一些最有效率的做法吗? 至於规则的理由,没必要去深究,对自己不好。如果真的有必要深究背后的原因,也不是现在这种危机时刻。 “如果见到其他顏色工作服的工人进入你的车间,请不要声张,拍下他的身影,並安静离开。” 於是,方卫平拿起傻瓜相机,对著那个蓝衣的模糊身影,按下了快门。 “哦哦,这照相机真高级哦,比我在照相馆见过的那种“劳动相机』看著更高级些。” “拍完照,需要安静地离开。” 方卫平连看都不看,低著头迅速走向大门,他儘量放轻脚步,摸到了大门, 然后用力一推。 “怎么锁上了?不是说拍完照就要离开吗?” 他也立刻想到了原因,今天的绩效还没有完成,所以他不能离开车间。 但不能离开车间,遇到异常情况该怎么办?这两条规则在这种条件下是矛盾的! 接著,方卫平发觉,车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一种黑色的雾气笼罩,这雾气闻起来又呛又辣,几乎让他喘不上来气,十分痛苦。 他看到在这黑雾中似乎有一些不似人形的怪物在耸动方卫平迷茫地站在车间內,然后浑浑噩噩地走到工作檯前。 “只要手头有活儿千,我就不会乱想些啥子。”他拿起部件,开始组装著娃娃,虽然疑惑绩效牌子怎么这么快就翻到了6,但他没有深究。 “但今天要做的娃娃確实太多了,不晓得其他人的工作量是啥样子的。” 此时,监工的声音响起: 【你是最有潜力的牛马,不,员工。工厂因你的加入,极大地增加了效率, 为了发挥出你的最大才能,我们决定將你的今日绩效提升到100个娃娃。】 “怎么还越干越多了哦?”方卫平皱著眉头。 【能者多劳,我希望你可以再接再厉。】 一层,打包及出货车间。 3號身穿红色的制服,站在打包台,將质检完全合格的娃娃,装进礼盒里。 在他的不远处,阿茉正在將所有被包装好的货物,一个一个地叠在手推车上“喂!那未分化的细胞!”3號一点也不客气的喊道,“守则上说,送货任务不是很安全,你这样的发育不良的细胞到底能不能去啊?” 阿茉不满意地鼓著腮帮子,瞪著3號:“別叫我『那未分化的细胞”,我有名字的,你叫我阿茉就好啦。” “细胞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有的只是代號,你的代號很复杂又没有什么必要。”3號有些暴躁,“唉,为什么我没有和脑子大人分到一起,就跟这么一个弱鸡分到了一起?” “年纪不大,说话倒是难听,以前妈妈跟我说过,不要以貌取人,也不要凭单纯的一次见面就给人下结论。”阿茉慢悠悠地跟3號讲道理。 “就你?”3號打量著阿茉,露出嫌弃的表情:“手无缚鸡之力,弱小又无助,看著也不像是能打的,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蹟——.“ 阿茉瞪大眼晴,似乎不明百为什么3號会这么说:“我为什么不能活到现在? ” “就算是我以前也没少挨揍,他们都当我是没长大的细胞,未成年的细胞, 我都况且如此,別说是你这样的——-你以前没被欺负过?没挨过揍?” “挨过揍呀。”阿茉十分坦然又乾脆地承认。 “这不就得了。”3號摇了摇头,盯著阿茉,脑中想像著阿茉以前过的悲惨生活,“你都自身难保,还敢说大话。” “但是——但是—我挨过揍,为什么就自身难保了啊?”阿茉依然不理解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繫。“別小看我,我现在还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哈哈哈哈哈!”3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你別笑!”阿茉气得了脚。 “我就笑,我就笑,你都天天挨揍,还说要保护我?”3號已经在脑子里想像出许多阿茉在船上受到別人欺负,殴打的画面,他认定自己很倒霉,和这个弱不禁风的细胞分在了一起。 阿茉继续反驳著:“我以前还能保护陈默呢!有我在,他好好的!” 3號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傻子在旁边,可以极大的减轻心理上的压力,从这个角度来看,还不错。 他刚想继续调侃阿茉,却突然被一阵火光闪到了眼晴,接著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崩到了身上,打得他生疼。 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眼前传送带上,正在打包的一个娃娃,居然爆炸了, 而爆炸后的零件正好弹到了他的脸上。 虽然没受什么大伤,但总归脸上掛了彩,他摸了摸,被零件崩到的位置,还流了血。 阿茉在旁边拍了拍手,面露喜色。 3號自觉顏面扫地:“你笑什么?我倒霉了,你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祝贺你呀。” “祝贺?” “以前阿默——.不,是陈默,告诉过我,那些牙尖嘴利,说话像刀子一样的人虽然不是大恶,但足够討厌,这些人犯了恶口,会导致不良的果报。”阿茉认认真真地解释。 3號怒道:“你在讽刺我?” “没有啊,我是真心为你庆贺。” 阿茉眨巴著无辜的双眼,连忙解释道: “你刚才嘲笑了我,这个小爆炸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已经来过了,所以之后就不会因为这件事招致更大的报应,所以你应该高兴啊。” 看著阿茉无辜的眼神,3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隨著包装完的產品堆满了小推车,下一步工作就是送货。 打包车间的另一边有一扇送货门,他们需要推著装满娃娃的手推车,进入送货门,將货物运送到指定地点,然后再回来。 “那么,我走啦。”阿茉很自然地推著小推车,往送货门的方向走。 《送货人守则》上的规则非常多,而且互相矛盾,这侧面说明那扇送货门后面有多么的危险。 比起打包工作,送货显然要危险得多,3號心中有些胆怯,但按照规则,他也必须要去。 “真倒霉,摊上这么一个拖油瓶,如果只是我,我还能脱身,但是现在又多了个她。”3號十分纠结,眉头拧成了疙瘩,“事先说好,看在脑子大人的面子上,我稍微照应下你,但如果你太拖后腿,我就不管了。” “嘿嘿嘿。”阿茉傻呵呵地笑著。 送货门的后面,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通道,墙面上有一些指示箭头。 最开始的一小段通道,灯光明亮,墙面的指示也很清晰,一切正常。但当他们前行十几步后,灯光便越来越昏暗,墙上的箭头也东倒西歪,指向各种方向虽然看上去有且只有一条通道。 3號逐渐感到气氛不对,他能感觉到有一种极为邪恶的阴冷,不断地往脖子里钻,肢体也有些僵硬。 阿茉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嘻嘻嘻嘻一一】 【哈哈哈一一】 狭窄又幽长的通道中,时不时传来莫名其妙的笑声,这笑声就好像贴著3號的耳朵一样,格外清晰。 又前行了十几步,头顶的灯光彻底暗了下来,3號只能勉强看清身边走著人, 他死死地拽著推车的把手。 “《送货人守则》上说,遇到灯光暗下来不要怕,小推车前面是有灯的,打开就好。”阿茉从容地说,然后打开了推车上的灯。 灯开的一瞬间,照亮了一大群趴在他们推车上的娃娃们。 除了趴在推车上的,前方的地面上也有许多娃娃,它们抓著推车,不让他们走。 有一些娃娃还扯著已经包装好的货物,想要將货物偷走。 3號忍不住惊叫一声。 这些娃娃们,全部都是残次品,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身上被嫁接了真的人体部位。它们张开塑胶眼皮,死死地盯著他们,仿佛在看仇人。 3號將推车上的娃娃们一个一个的拽下去:“不行,不能让它们抢走货物。” 他心中正奇怪,为什么阿茉没来一起帮忙保护货物,扭头一看,却惊掉了下巴。 这种危急时刻,那姑娘还在慢悠悠地摆弄著相机! “遇到异常情况需要拍照。”阿茉正要拿起照相机,但其中两个娃娃却像是蟋蟀一样,从推车上弹跳而起,直扑两人门面。 “呀!” 3號躲闪不及,一个娃娃刚好扑到了他的头上,同时他也听到阿茉这声惊讶的叫声。 “切,拖油瓶关键时候只会喊。” 阿茉蹲了下去,在地面摸索著,刚刚她在研究照相机怎么使用时,不小心將胶捲掉了出去,於是蹲了下去,恰好躲过了娃娃的进攻。 “好了,我找到了!” 阿茉將胶捲塞回照相π,然后对著那些娃娃,就开始“咔咔”拍照。 那些残次品娃娃,见到这闪光灯和镜头,顿时如惊弓之鸟躲闪著。 “嘿嘿嘿,它们好像不太喜欢拍照。” 於是,阿茉像是在玩一样,对准前面的道路,开启了疯狂拍照,没过一会儿,前面就再也没有娃娃挡路了。 “冲呀!你抓好咯,3號。”阿茉开心地大仕,然后开始对著小推车一路狂奔3號拿著照相π,还没来得及拍摄一张照片,就被阿茉扯著跑。 他们一溜烟就跑到了通道的尽头,尽头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按照《守则》 上说的,他们將所有的货物都扔到了洞里,送货任务就算完成了。 阿茉突然惊呼:“矣呀,我的胶捲好像用完了。” “谁让你刚才那么警费,其实只要將前路清出来就可以了。”3號嘆了一口气,“还得靠我。” “为什么仕警费?我拍到了任多相片呢。” 两个人推著小推车,开始妻程,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用小跑的速三往回赶在前方还有周围,那些残次品娃娃又出现了,所有的货物已经没有了,它们恶狼狠地盯著他们俩人。 “它们事要攻击我们!”3號紧张极了,“做好战斗准备!” “嘿嘿嘿,你不是说我警费胶捲吗?”阿茉乐呵呵的,一边伶跑一边摆弄著照相π:“其实,我之前在更衣室的柜子里找到了另外的胶捲,看我换上。” 她打开照相π的后盖。 那些残次品娃娃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扑向了阿茉。 “小心啊!”3號堪堪挡住那些进攻自已的娃娃,却没办法支援阿茉,他发现这个娃娃似乎事要抢他的相π。“它们的目標是相π!” 3號开始疯狂按下快门,將袭击他的娃娃们拍摄,但闪光灯的作用只是一时的,拍摄之间的空隙,它们的进攻又得更加凶猛。 “矣呀!”阿茉发出惊呼,“我不小心將底片掉下去了!” “真是败事有余— 3號骂到一半,却发现那些袭击阿茉的娃娃们,全都不再缠著阿茉,直接向不远处扑了过去。 “哎?看来它们喜欢那些底片!”阿茉开心道,然后装上了寧的胶捲,那些娃娃也没再继续攻击她了。 3號恍然大悟:“那些娃娃不是想抢相机,它们事把拍摄到它们的底片抢走。 3 他连忙拆下旧胶捲,扔到一边,那些娃娃果然没再追他了。 3號神色复杂地看著阿茉,这个傢伙到底是什么狗屎运,每次都能被她蒙对? 第111章 想要升职质检员 第111章 想要升职质检员 陈默睁开了眼睛,他的感觉头晕乎乎的,就像是之前被榔头砸过一样一一只是比喻,现在的他当然並不怕被榔头砸。 他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典雅的四柱床上,头顶是暗红色的床帐。掀开床帐,下了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怪异的房间。 墙面被完全涂成了黑色,所有的窗户都被血色的窗帘挡住了,房间內唯一的光源便是壁炉里的火焰,整间屋子格外压抑,阴森。 一些內容意义不明的油画被掛在了墙上,有些內容只是画了很多交叉的黑线,有些內容却是极为抽象的人物,画中的人物毫无例外,全部都是痛苦的。 光是看著这些画,陈默都感觉浑身不適。 “要快点离开。”他走向房门,却刚好碰到房门被外面的人打开了,他们打了个照面。 “你醒得很快。”那人说,“先別急著走,我们聊一聊。” 这个人穿著一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紫色西服,梳著大背头,气质严肃穆然, 整个人就像是从某个大宅子里走出来的管家。值得注意的是,他的面部红润,身材健硕,並没有像诡船乘客那样消瘦,由此可以判断他的生活条件不错,不愁吃穿。 一时间,陈默心中冒出了许多疑问, 他不是乘客,他是什么人? 是工厂里的人吗? 工厂里还有“原住民”吗?看他的外表,似乎並没有任何躯体化症状,他的眼神也充满了理智,他是正常人吗? 但正常人会出现在诡异小岛上吗?而且还一直住在小岛上? 他有什么目的? “你不要这么警惕我,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他和顏悦色道,“我们坐下来吧。” 陈默坐在了扶手椅上,他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俩人附近的壁炉里燃烧著熊熊的火焰,发出燃料被吞噬的杂音。 “都怪我,这里是不是太阴森了?抱歉,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情况,你还不能適应。”他恍然大悟,拍了拍手。 顿时在门外候著的类似女僕角色的人,走了进来,她先打开了房间的电灯, 然后端著两杯液体,走到了陈默面前, “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饮品,请尝尝看。” 说完,她便踩著优雅又轻巧的步子,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这个女僕也很正常,至少看起来是这样,陈默有注意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 没有任何躯体化的痕跡,但可疑的是,她的手腕和脖子上都套著一种奇怪的黑色的木质饰品。 陈默总感觉那黑色木质饰品有些眼熟。 “开门见山吧,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陈默没有碰那杯饮品, 看著面前的男人,沉声道。 “当然,我必须要自我介绍,作为整个教派的引路人和看门人,忽视了这一点,是我的失礼。”他用抑扬顿挫的夸张语调,像是唱歌剧一样说。 他站了起来,端起那杯饮品,一饮而尽,然后微微俯下身子,翻了一个漂亮的手,道: “你好,尊敬的贵客,我是残念使者,『不可明说”之教派的引路人,我的心中充满著对世间痛苦的执念,我到处寻觅著可以將痛苦献祭给的管线,我是整个组织的先锋。” “你可以简称我为引路人。” 陈默微微张大了双眼,脑子里迴荡著他这些介绍,每个词他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等会儿?你说的啥?” 这人是个中二病吗? 陈默甚至觉得自己没有醒过来,还在做梦,他之前明明在一个充满奇怪规则的工厂里干活,现在却见到了这么个满口空洞话语的人,这画风根本接不上啊! “我明白你的震惊,毕竟在这样一个血海末世中,居然还有像我这样的正常人,居然还有一个组织在这里经营,每个新人都不太能反应过来。” 陈默回忆著他刚才的话,问:“你的意思是,你们是一个组织,已经在这个岛上扎根了是吗?” “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小机器,“不要被它的样子嚇坏,我知道你们对这些生物很害怕,甚至会有很大的生理反应,但你相信我,它只是一个『换声螳螂”,並没有什么其他危害。” 陈默的眸子越发幽深。 在他眼里,那个是变声器,不是什么“螳螂”。从某个角度说,这种將电子產品看成其他物件的情况,正是这里的人的普遍情况,反倒让陈默找到了一丝熟悉感和秩序感。 他对著这个小机器说了一句话:“我用这个“换声螳螂”来说话,你就明白我是谁了。” 用变声器发出的声音,是一个標准的男播音员的腔调,標准但是不带一丝人气。 这个声音不就是站在玻璃窗后面,那个监工的声音吗? “你是监工?” “没错,就是我。” “我记得之前我主动去了解《装配员守则》后,就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最后被一团黑雾覆盖了是你们將我抓来的吗?因为我身为质检员,本不应该去了解其他工种的守则?”陈默询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待在质检车间,不断地工作,直到下班时间到。” “但你却违反了规则,离开了车间,那些保安是专门来抓违反规则的人的, 如果连保安都抓不了你,这个工厂本身就会释放出黑雾,来惩罚你。” 弓路人自傲地露出笑容:“但我们救了你,因为我觉得你的潜力很不错,有资格加入『不可明说”教派。” “这个教派是做什么的?”陈默问,“我身上有什么你们可以利用的点吗? ” “我们的教派很伟大,信仰他,让我们得以在这个末世中顺利的活下来,而且活的很好。”引路人的表情越发自豪,用像是唱歌剧一样的语调说。 它?不对,是?在这个血海末世中,去信仰一个“”?听上去可不怎么靠谱。 “我知道你在怀疑,但我相信你听了我的话,一定会对他感到敬佩。”引路人继续说,“我们教派的人,原来也只是在血海末世中活不下去的人,然后出现了,最喜欢『痛苦』。因此我们奉上足够的“痛苦』,自身就会得到快乐。” “而他也庇护著我们,不被其他污染侵蚀,我们从那里获得了物资,获得了快乐,为了报答,我们成立了这个教派。” “一个会拿走『痛苦』的?”陈默喃喃道,他突然想到在进入工厂前,看到的那些“开心的雾”。“他拿走了痛苦,所以为你们排出开心的雾?” “没错,你理解得很到位。”引路人的眼睛闪烁著兴奋的情绪,“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快理解这一切。” 陈默继续问:“那这个工厂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成为『监工』,乘客为什么还会来为你们打工?” “整个工厂就是属於他的,我们作为他的信徒,帮他打理这个工厂。” “但是我们的人太少了,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忙,所以会定期召唤一批诡船过来,让上面的乘客帮我们打工。” “我们也会在乘客中,找到適合加入教派的人,比如你。” “也並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我们,而你很幸运,资质也很好。我们这里不缺吃穿,甚至吃得极好,你可以安心留下来,不必回到船上。” 引路人耐心地解答著陈默的疑问,他的態度十分诚恳,除了说话的腔调过於夸张之外,基本挑不出什么错来。 如果普通人在这个缺衣少食,还要担惊受怕的血海末世中,突然遇见了这么一个人,说我们这里待遇很好,你再也不用跟著诡船流浪了,任谁都很难拒绝吧? 不过,陈默並没有完全信任这个人,他想要听听这个人对这个工作所有事情的解释,从中找到新的情报或者漏洞: “这个工厂製作的娃娃,又是什么?” “这些娃娃都是痛苦娃娃,是由人们的痛苦做成的,是献给的礼物!”引路人解释著,“我们正是用这种方式,定期將“痛苦』送给他,获得了的庇护。” 陈默回想起,合格娃娃的標准,其中有一条就是,如果娃娃的表情是痛苦的,那么它就是合格品。 如果娃娃表情很开心,反而要扔进废弃槽。 如果他喜欢“痛苦”,怪不得表情痛苦的娃娃才是合格品。 一切似乎都和引路人的解释,对上了。 陈默继续问出疑点:“我在质检时,看到了一些残次品,它们身上长了人手人脚,这是怎么回事?” “合格的娃娃,在充当『痛苦”的容器时,应该要保持身体形態正常。 “这种身上长了奇怪肢体的娃娃,都是不能承受『痛苦』的,它们被另一种力量所扭曲,成为了很难缠的东西,既然你是从诡船上下来的,那些诡异的事情应该也见了不少吧?” “这些残次品娃娃对我们来说,也很难清理,我们也只能定期去抓到它们, 然后重新修理它们,或者回炉重造。” 引路人用亲切地目光看著陈默,仿佛在说:好了,问题都问完了,你该信任我了吧? 陈默站起来,坦然道:“带我熟悉一下这个工厂吧,这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怎么可能直接信任刚认识的陌生人呢?” 弓路人反倒用更欣赏的目光看著陈默:“你没有一下子被各种利诱征服,证明你有更坚定的意志,这样的人一旦加入我们,会格外的忠诚,我愿意费更多精力,让你加入我们。” “你想去哪里?” “我还有一些同伴在这里,我与他们的关係很好,带我去见见他们,我要確保他们一切平安。” “跟我来,不同的车间在不同的层级,我们坐升降卵去。” 引路人和陈默走出这个房间,出了门左转就是一个电梯。 “不要被它狞的外表嚇到,只要你接受了它,一切就会变得稀鬆平常。”引路人指著电梯说,同时用探究的目光盯著陈默。 看一个人有没有资格加入教派,还要去看候选人的承受能力,如果他连世界的真面目都不能接受的话,又谈何身心完全融入? 结果,陈默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升降卵”。 引路人微微惊讶,他从未见过接受这么快的成年人,教派里接受速度最快的是一位5岁稚童,而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升到了大主教级別。 “您的前途不可限量。” 陈默讶异地发现,引路人的语气比之前更加恭敬了。 “先去精加工车间吧。” 他们走出电梯,陈默发现他们直接来到了一个监视房间,这里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刚好可以看到下面车间的总体情况。 原来如此,这些监工就是这样通过不同的层级,到达不同的监视房间的。 下面的车间是精加工车间,主要负责为娃娃製作头髮和安装眼睛。 在这个车间工作的人是冬梅。 冬梅的绩效指標是为10个娃娃安装头髮和眼睛,现在她已经完成了6个。 “你看,你的同伴没有任何危险。”引路人说,“只要你加入我们,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想和我的同伴,说说话。”陈默提出了条件。 引路人有些为难:“除了我,也就是真正在职的监工,其他人是不能与工人对话的。” 陈默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在这个条件上纠结。 “我发现不同的工人,穿著不同顏色的制服,对吧?” 陈默看著下面的冬梅,她穿著一身橙色的制服,然后又打量著引路人的紫色西服。 引路人点了点头:“工厂中的规则繁多,对於普通人来说,衣服顏色是保证他们留在对应车间的锚点,如果工人去了不属於他们的车间,就会遭到他的惩罚,这身制服是为了保护他们。” “那你呢?你应该属於哪个车间?”陈默眼中露出一丝狡。 “我是监工,我可以在所有的车间移动,这是我的职责,不会受到惩罚。” 陈默继续问:“所以你和工人的区別,本质就在於你这一身衣服吗?” 引路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口回答:“可以这么说。” 陈默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缓步靠向对方:“那我可以理解为,只要我换上了你的衣服,就可以转换成监工身份,就能和他们说话了对吧?” 引路人浑身冒出了冷汗,失去了优雅,瞪著眼晴看著逐渐逼近的陈默,反应过来后,转身便跑。 第112章 监工在精加工车间 第112章 监工在精加工车间 陈默的速度更快,他双腿一证,直接扑倒引路人,將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不能这么做!”引路人疯狂地挣扎著,他用手用力推著陈默的身体,他的双脚使劲,想要站起来,或者將陈默踢开,他像一个翻盖的乌龟,摩擦著地面,但却无法翻身。 挣扎片刻后,引路人这才认命,眼前这个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不似常人, 更不像那些瘦弱的乘客。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陈默盯著引路人,“我觉得你隱瞒了很多事情。 ” 引路人的目光闪烁:“我对你诚恳至极,並无隱瞒之事,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如果你现在放开我,可能还有回头路。” “在我找你时,就已经向教派总部报告了你的事情,如果后续没有我继续跟进,上面就会有所怀疑,你会被我们教派通缉。” “你们教派还有总部?” 引路人得意:“我们的人遍布整个血海,你也不想被我们,全血海通缉吧?” 陈默问:“你们是通过什么联繫的?我不信,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將消息都传出去。” “是你们这些非教徒,不敢接受的东西,你们懦弱无知,无法聆听的旨意2 “我觉得你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如果你说不出你是怎么联繫总部的,我就默认你是在骗我,那我可要动手了。” 陈默举起棍子,作势要打到他的头上。 “电话虫!我们可以使用电话虫!”他连忙说道,“你把棍子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电话虫?那应该就是电话了。 在陈默的眼中是电话,其他人眼中就是某种可以传信的可怖生物。 陈默將棍子收起来,对方稍微鬆了一口气。 但隨即,陈默趁他放鬆,一个肘击砸了下去,將他打晕。 “还是肘击更有效率。” “抱歉了,虽然你很诚恳,表现得也很友好,但我需要你的身份。” 陈默將他身上的紫色西装扒了下来,直接套在了自己蓝色的制服外面。 从西服的口袋里,陈默发现了一本《监工守则》。 【1.作为本工作的监工,你的工作內容是引领新工人熟悉岗位,监督工人的工作正常有序的完成。】 【2.您可以在除午夜0点~凌晨5点之外的时间里,在工厂中的任何地方活动。】 “看来0点到5点这段时间,可能会发生什么,无论是工人还是监工,都不允许停留在工厂中。” 【3.您的工作时间主要在19点~0点,此时您可以通过升降■,在各个层级的车间监工房间完成工作,请注意,停留在每个车间的时间不得超过10分钟。】 “怪不得之前他並不是一直站在玻璃后面监视我,会离开一小会儿。” 【4.有时你会在工厂內部见到『异常情况』,们是我们的好朋友,不要惊慌,遵守规则,无视即可。】 【5.儘量远离残次品娃娃,它们不喜欢资本家的走狗,如果一定会接触到它们,请確保你的身边有一位工人。】 “如果我既是工人,也是监工呢?我一个人算不算符合规则?” 陈默穿的这套紫色西服可是套皮的,衣服一脱,上流水线就能继续打工“不过这条信息从侧面说明,监工和残次品娃娃可能不属於一个阵营,甚至当监工遇到残次品娃娃时,还会遇到危险。不过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身边要有一位工人?” “这样就能避免残次品娃娃带来的危险了吗?” “难道是因为工人有傻瓜相机,可以將『异常”拍下来,送回它原来的层级?”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傻瓜相机,如果他自己就有傻瓜相机,是不是就不需要工人了? 【6.监工休息室是您独有的休息空间,请务必每天回一次休息室,让服务员为你端上一杯热饮。】 “这杯热饮我之前见过,不过没有喝。”陈默回忆著那杯饮料,热腾腾的, 明明是红色的,但浓稠到几乎变成了黑色。 监工作为这家工厂的长期员工,並不像乘客,完成了任务就会离开。他们长时间待在这里,但却没有出现任何躯体化症状,认知也相对正常。 或许那杯饮料就是关键,可以让人抵御工厂的污染,所以规则上才要求监工必须每天都喝一杯。 【7.与工人交流时,请確保使用变声,否则被工人殴打时,不能算作工伤。】 他在西服口袋翻找著,找到了那个变声器。 “如果只是怕被工人打这个理由的话,我应该就不用这个变声器了吧?要不然冬梅他们认不出我。” 陈默活动了一下身体,同时观察周围的环境有没有发生变化,出现异常。 他还清晰的记得,上一回他偷看了《装配员守则》,导致固定身份的锚点不稳,滑向了装配员车间的层级,还间接触发了保安来抓他,不但如此,工厂的自动防御黑雾也出动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工人不被允许知道其他工种的守则內容,一旦违反规则偷看其他工种的守则,就会被惩罚。 但是监工却可以知道其他工种的守则,果然还是当『领导』更方便些。” 陈默抬头看了一下表,距离他走进这间监工房间,过去了差不多5分钟。 “极限时间为10分钟,我还有5分钟,先跟冬梅通个气吧。” 陈默走到玻璃窗前,对著话筒说:“冬梅?冬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在下方工作的冬梅已经完成了今天所有的绩效,她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抬头看去。 那扇高高在上的玻璃窗里,站著那个监工的身影,不过仔细观察,倒是有些眼熟。 是陈默吗?但他怎么会去那里? “陈默?你是吗?原来你是监工?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凶?” “刚才的监工不是我。”陈默解释道,“我无法在这个房间呆太久,长话短说,这次的任务完成標准比较模糊,我需要获得更多的信息。” “你想知道什么?” 从这个视角看,冬梅头顶的两只耳朵正在不断抖动,毛绒绒的。 “你应该已经看过什么守则吧?將內容念给我。” 冬梅连忙跑到附近的桌子前,打开《精加工车间注意事项》。 【精加工车间注意事项。】 【1.精加工工人的工作时间为19:00到0:00,请在夜班开始前五分钟到达车间,不得早到或迟到,工作结束后请立刻前往员工宿舍,不得滯留在工作车间。】 陈默点头,看来所有人的工作时间都在19点到零点,没有例外。 【2.在工作时必须穿戴橙色工作服,如果见到其他顏色工作服的工人进入你的车间,请不要声张,拍下他的身影,並安静离开。】 这一条也和其他工人守则上写的一样,现在陈默已经知道,同一个车间层级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其他车间的工人的。 如果出现,那就是其他车间的工人违反了规则,而拍照可以將这些违反规则的工人瞬间送回原来的层级,同时通知保安过来抓人。 那滋味可不好受。 如果张麻子他们中有人正在探索其他层级,陈默不希望工厂的安保系统出来捣乱。 “冬梅,我想这一条可以无视掉,如果你见到有其他顏色工作服的人进入你的车间,你不必拍照,那可能是我们的同伴。” “当然,不排除他是陌生人的可能,保险起见,你可以悄悄离开,但不要拍照。” “我明白。”冬梅说,然后继续念著守则內容。 【3.给娃娃安装眼睛和头髮,请记住,眼睛是用彩色玻璃製作的圆形球状物体,质感坚硬;头髮是用纤维丝製作的人造头髮,並没有真人头髮的触感。 如果你发现了除此之外的配件,请拍照,然后將它们重新扔回传送带。 【5.確保你今日的绩效已完成,否则不能离开本车间。儘可能超额完成绩效,绩效点数可换取报酬和生存物资。】 【6.不要偷懒。】 “工人的守则,会根据不同的工种发生变化,但大体逻辑是一样的。”陈默在玻璃窗后面著步子,“好的,冬梅,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一”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发现有东西正在靠近冬梅。 那是一些放大到真人高的娃娃! 真人高的娃娃的数量並不多,只有五个,但形態各异,有些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有些双手举著,做仰天状,有些则摇摇晃晃地走向冬梅。 不过它们的身影並不凝实,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水样状质感,看上去不太像是属於这个层级的“存在”。 从动作上来看,它们十分痛苦,好在它们也没有立刻攻击冬梅。 陈默微眯双眼,仔细对这些真人高的娃娃进行质检。 “看上去身上没有任何瑕疵,手脚胳膊腿都正常,表情不是开心——-这些娃娃十分標准,无视体型,它们都是『合格品”。” 冬梅发觉车间內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她看到监工也突然立在原地,不动了,心中有些不安。 “陈默?陈默?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事—.”陈默发现冬梅好像看不到那些真人高的合格品娃娃们,但他並没有提醒冬梅的周围有什么,以防打破平衡。 陈默连忙將身上的紫色西服脱下来,並快速念著《精加工车间注意事项》, 让自己的身份被短暂锚定在精加工车间中。 他知道自己的衣服顏色不对,但只是一小会儿,没事的。 这种身份切换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就像是意识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帘,一下子变得通透起来。 当陈默觉得自己成为了精加工工人时,下方车间里的那些真人大小的娃娃, 全都不见了。 “所以,只要是工人,就看不见,但是监工可以看到。” 为了避免出其他岔子,陈默连忙披上紫色西服,默念了几遍《监工守则》, 將自己重新锚定在监工的身份上。 又获得了一条信息。 出现了一种真人高的娃娃,虽然看著没瑕疵,但这么大的娃娃,应该也算是某种异常? 而且普通工人看不到这种娃娃,它们註定会成为质检中的漏网之鱼。 但是监工能看到它们,陈默回忆著自己在车间干活时的情景,那个监工確实没有提示陈默有关真人高娃娃的信息。 【4.有时你会在工厂內部见到『异常情况』,们是我们的好朋友,不要惊慌,遵守规则,无视即可。】 这些真人高的娃娃们是监工的“好朋友”,它们和监工同属於一个阵营。 监工和这些真人高的诡异娃娃一个阵营,他们背后还信仰喜欢“痛苦”的异常体,听上去可不怎么善良,充满了邪道。 陈默现在已经认为监工以及他背后那个教派,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对监工並不信任。 那么监工的“好朋友”,对於工人来说,可能就不是“好朋友”了,那是“ 异常”。 不知道用相机,能不能將这些“异常”送到它们该去的层级內? 陈默记得岛主任务提到过: “—-请认真工作,不要被监工抓到偷懒,將异常拍摄下来,维护秩序岛主只说拍下异常,可没说只能拍下能*看到*的异常。 对於他们这些摸不到任务標准的工人来说,这个信息可能是个突破口。 “冬梅,举起你的傻瓜相机,听我的指令,我让你往哪里拍,你就拍。” “什么?”冬梅愣了一下,她本能觉得陈默不会无缘无故发出这条指令,周围可能出现了什么东西,但为了保护自己,她没有多想,只是执行。 “你的右边,按下快门。” “右前方。” “后面。” 冬梅照做,每一次按下快门,那些真人高娃娃都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迅速消失。 还有最后一只真人高娃娃.— “陈默!”冬梅突然惊呼道,“注意你那个房间!” 陈默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东西啊? 突然,陈默感觉自己胳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接著整个人都向前跌倒,就像是有东西从后面压住他一样。 冬梅的语气充满了焦急:“你的房间里,全都是娃娃!” 第113章 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我们国家…… 第113章 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我们国家…… 陈默有一种背腹受敌的感觉,他看不到这些进攻的傢伙们,但他能感受到自已的身体正在被庞大的力道压制,手臂和身躯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了有东西在咬著他,拼命拽著他,掛在他的身体上。 他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的衝击下,变得像极了印度的一列拥挤的火车。 那些看不见的攻击者们,就像是急於上车的乘客,他们推揉著、挤兑著,甚至不惜掛在火车的外侧,只为了能在这列名为“陈默號”的火车上占据一席之地。 无数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这些娃娃的嘴巴是封死的,或者说只是画出来的假嘴巴,並没有可以活动的下巴,按常理看,也不能张升嘴说话。 但偏偏它们说了。 这些声音听上去並不是玩具洋娃娃自带的那种电子音,而是真正的人类的声音。 而且有一些声音离陈默非常近,近到就像是某个攻击者正扒著他的耳朵说话。 但內容十分模糊,仿佛梦中语。 陈默的行动变得滯黏,伸手摸索著,將它们从自己身上甩开。 “陈默!它们越来越多了!你快点逃跑!”冬梅在下面喊道。 “越来越多了?”但陈默一个都看不到,这可能跟他目前的“监工”身份有关係。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和冬梅交流得太沉浸,他停留在这个监工房间的时间已经超过了10分钟。 “原来如此,监工停留在监工房间的时间一旦超过10分钟,就会引来娃娃的袭击,而监工自己却看不到这些娃娃。” 陈默之前本想遵守监工规则,但现在看来,违反规则后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些物理攻击罢了。 那必须要在规则的边缘反覆摩擦,测试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扩展信息。 严谨点说,別人的情况他不清楚,不过他自己能扛得住,就完全没问题。 *他在心中默念著《质检员守则》,同时將紫色西装快速脱掉,扔到地上。* 如果只是想保平安,最稳妥的方式有两个。 第一,立刻离开这个房间,俗称跑路。 第二,脱掉西装,默念《精加工车间注意事项》,將自己锚定在这个层级。 这里是精加工车间的层级,成为这个车间的工人,不会被认为是从其他层面来的入侵者,也暂时不会被排斥。 但陈默想试试別的。 “质检员不属於这个层级,也不该出现在这个监工房间,看看有什么效果吧?” 在身份转换为“质检员”的一瞬间,陈默看到了,整个房间都挤满了残次品娃娃。 这些娃娃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躯体上多了人类肢体一般的增生物,要么乾脆就是一颗玩具娃娃头长在了人类的躯干上“残次品——只有残次品娃娃。” “我將很多残次品娃娃放入了废弃槽,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將『质检员”也视为敌人。” 它们在地面上,在天板上,在玻璃窗上,都在恶狠狠地盯著陈默,但隨著陈默脱掉西装,恢復了质检员身份后,它们的目光变得茫然了起来。 就像是面向对象的编程,找不到对象,频频报错,卡在了原地。 “看来它们只针对监工。即使我之前將很多残次品扔到了废弃槽,它们也毫无反应。” 这说明残次品娃娃们並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成为合格品,也不在意自己被扔。 突然陈默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难道它们更喜欢废弃槽,不想成为合格品?” 隨著对这里的情况了解越多,入侵到体內的污染形成了质变,工厂內部肆虐的模因污染正在迫使陈默出现躯体化症状。 顿时,体內的胶状物和色彩块起了反应,將少量工厂污染扼制住。 【它们更喜欢废弃槽,不想成为合格品。】 陈默意识到,这条信息很关键而且蕴含的污染很庞大。 因为当他说出这个想法时,原本还在蠢蠢欲动的残次品娃娃们,突然变乖, 呆立在原地,就像是真正的玩具那样,十分老实。 陈默有种奇异的感觉,它们正在鼓励他继续往下思考。 它们的窃窃私语声逐步加大,几乎到了喧闹的程度,但陈默依然听不清楚內容。 “有意思,看来这些残次品娃娃想要告诉我什么,但以我现在获知的信息, 还不能听清它们说的话。” 此时,位於下面车间的冬梅大喊: “陈默!” 陈默连忙看向外面。 冬梅心中十分担心,但依然努力维持著表情平静:“陈默!不要越陷越深, 別忘了我以前告诉过你的,不听不看,不多想!坚定意志!” “我们大家都要平安的回到船上去!” 陈默明白冬梅在担心什么,她怕自己知道的越多,受到的污染就越多,最后永远留在工厂里。 但现在他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足够的了解,他的体质也完全可以应对这些污染的影响。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乘客,以活下去为目標,那么冬梅说的是对的,不听不看不去思考,浑浑噩噩地活著,即使丟掉了很多记忆,只要活著就行。 但他现在不是普通人,他是船长候选人,他有能力抵抗污染带来的影响,也有能力利用规则去继续探索更多有利信息。 这一次来这个小岛的核心目的就是找到大副所需的酒和美食,要达到这个目的,陈默必须知道这个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继续升级诡船,还是让大家生活得更好,他都需要完成大副给予的这个任务。 “不用担心我,冬梅。”陈默宽慰道,“我们最后都会平安回去的,放心吧。” 陈默继续思考著。 根据已有的情况来看,工厂里存在两种势力。 第一种势力就是监工,流水线上普通的合格品娃娃,保安们,他们都为“”服务,而那些只有监工能看到的真人高娃娃,暂且也算到这个势力中。 他们严格遵守工厂的规则,也没有无缘无故就攻击人。 来到这里的乘客们,只要按照他们的规则去行动,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第二种势力就是残次品娃娃们,它们不会进攻在基层工作的工人,但仇视监工。 仇恨的原因,陈默最初以为,它们因为自身“残疾和异常”,无法成为合格品,所以產生了怨恨。 但其实不是,它们並不在乎自己是否成为合格品,甚至不排斥被扔到废弃槽。 它们攻击的规律,以及为什么会仇视监工,目前还无法推测出来,暂时存疑。 或许,它们只是一群异常的“疯子”? 那些模糊不清的窃窃私语,居然隨著他的思考,渐渐清晰了起来。 【你记住,国家政权不是小时候的原理,是狸猫换太子的魔术。】 【我们的思维能量矩阵被非线性存在及阴间政权所渗透。】 【新的原理研发人有那么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我们国家·】 【国家政权的比赛並没有结束,输贏取决於游牧渔民政权的摄神取念之术是否运用成熟一一还有意识形態上能够分辨阳间和阴间政权。】 【心理调適物质生產单元摒弃了小时候的原理,新產品流程管线得到进一步的叠叠乐。】 【思维能量矩阵是心智体维繫的基质。】 【阳间政权几乎全都带蓝牙,等待著阴间政权的墙壁全都瓦解。】 陈默听得头都大了。 “就算听清楚了,也完全听不懂,每个词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能听懂这些话的意思,可能离疯就不远了。 “模因污染到今天我真的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模因污染。” 先记下来吧,之后慢慢研究。 他不是那种天赋异稟技艺超群的人,运用一些方法,记录一些有逻辑的信息还算可以,但面对这一堆乱无章法的信息,只能死记硬背就有些难为他了。 “呼一一简直折磨。” 还好这些残次品娃娃不断重复著这些“恶魔低语”,陈默才有可能两分钟死记硬背下来,如果只听一遍,他真的办不到。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些內容,確定完全背下来后,他才放心去其他层级寻找其他人。 离开之前,他对冬梅嘱託道:“冬梅,你小心一点,我要去找其他人了。” “我明白!”冬梅盯著玻璃窗后面的身影,连忙点头。 陈默捡起地上的紫色西服,重新穿上,他要继续做回监工他瞅了一眼最后那个真人高娃娃的位置,告知了冬梅。 “最后,你再对著左前方拍一下照就好了。” 冬梅没有多问,直接照做。 值得一提的是,当他重新披上监工的西服那一剎那, 那些乖巧如同摆设的残次品娃娃,开始从僵直状態復甦,疑似重新恢復到进攻状態。 而做回“监工”的陈默也无法再看到它们。 “要赶快走。” 在室內的残次品娃娃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迅速离开了监工房间。 冬梅端著傻瓜相机,她按照陈默所说的那样,按下最后一次快门后,突然发现眼前的车间似乎闪动了一下。 在闪动的那一瞬间,冬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本能地捂住了嘴。 “陈默!陈默!” 她连忙喊道,但是却没有回应。抬起头,玻璃窗后面的小房间已经暗了下来,陈默走了。 21:30,距离午夜下班时间还有两小时零三十分钟。 陈默站在电梯里,仔细查看著电梯里的按钮。 [] 【2层-精加工间】【2层-修理车间】【2层-倒模车间】【2层-粗加工间】 【1层-装配车间】【1层-质检车间】【1层-打包车间】【1层-送货通道】 上一次那位引路人带他来时,陈默压根没看见这些按钮,而他成为监工后就能看到这些隱藏的按钮了。 不同的职位,有著不同的权限。 只做基层拿不到更高级的权限,也没办法站在宏观的角度去审视整个工厂的情况。 但作为基层,没有好的引路人引导,也无法成为高层。 同时,高层人员的数量有限,在引路人將基层带入更高级的圈层时,基层人员如果想要更快普升,就要考虑干掉引路人,这是最直接最迅速的办法。 虽然有些对不起引路人,但引路人本身是坏人的话,就另当別论了。 就在陈默突然悟到了以上几点时,电梯里的灯居然闪烁了几下,然后一道机械的女声说: 【你通过了“不可明说”教派的考验,正式成为新普监工,至此,你的监工身份將牢不可摧,你將享受到的庇护,不会再受到工厂內部污染的影响。 “等会儿?”陈默微微瞪大眼睛。 不是吧?难道他误打误撞顿悟出了“不可明说”教派的潜规则? 电梯按键之上那一小块显示屏突然亮起,引路人出现在里面:“恭喜!以后就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了,而在你的努力下,我也得到了*晋升。” 陈默记得引路人还晕倒在那个房间里,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和他通话? 屏幕中的引路人,一脸骄傲、释然。 “当你看到这段录像时,大概率我已经被你背刺成功了。” 陈默:这句话,能这么用在这种情况吗? “不要惊讶哟,后辈,这是每一个加入教派之人的必经之路,言传身教总是最快的。” “不要担心我,也不必內疚,这並不是一个具有『钢铁意志』的教派人应该去做的事,著眼未来吧,你有很多事要做,你要帮教派经营好这个工厂。” 陈默:我没有担心,更没有內疚。 “其他信息,我放在了监工休息室,床边的抽屉里,你可以自行查看。” “你会逐渐体会到教派的好处,加油干吧。” “如果你也想要晋升的话,你需要找到下个继任者,对了,你也要教会他, 我们教派的精髓。” 屏幕暗了下去。 陈默愣了一秒钟,他怎么感觉自己被当成“替死鬼”,留在工厂里了?他想要离开工厂,就必须找到下一个“替死鬼”。 不过,他並没有同意加入教派,更不会按照他的指示去经营工厂。 对方怎么就这么篤定他会乖乖地去做这些事? 原本,陈默下一站想去“修理车间层级”看看,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先去监工休息室看看。” 第114章 整顿职场监工陈 第114章 整顿职场监工陈 监工休息室。 陈默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桌子上他没有喝的那杯饮料甚至还有些温热。 引路人將其他信息都放在哪儿了? 咚咚咚! 这时,一位女僕出现在门口,礼节性的敲了敲门。 “您好,新上任的监管员,这是上一任监管员给你留下的东西。”她將一封信交到了陈默的手上,頜首示意后,便要退出房间。 她的步子细碎但匆忙,似乎並不想留在这个房间一一或者是並不想和陈默有过多的接触。 “等等!我有话要问你。”陈默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不过刚一接触到她,陈默就觉得不对劲。 她的手腕触感一片冰凉,质感光滑得不像是皮肤,身为经验丰富的前质检员,陈默对这种触感可太熟悉了。 女僕瞬间抽回这只手,低眉顺眼的站远了一些,带著礼貌的疏离:“您有什么问题吗?” 陈默走过去,將门关上:“你身上已经有了躯体化症状,不是说加入教派就可以避免这一点吗?” 她依旧低著头,用不带感情的语调说:“我只不过是一个预备教徒罢了,没有资格享受到全部的教派福利,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信仰不够纯粹和虔诚。” 这个女僕的戒备心很强,而且一直低著头,不与他对视,乍一看她好像很谦卑恭敬,但实则是在掩饰著什么。 陈默注视著她:“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工厂的?你为什么会留下来?” 女僕只是低著头,没有立刻回答,几秒钟后,说:“这位客人,你真的要加入“不可明说”教派吗?” 她在岔开话题,而且话中有话,不过陈默很有耐心,他没有继续追问上个问题。 『你这话有意思,上一任监工將这个烂摊子留给了我,我还有別的选择吗?” “您的锚点並不稳,並没有完全成为监管员。”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她还是继续说:“只要您不去看上一任给你留的信,及时脱掉西服,忘记《监工守则》,或许您仍有退路。” “退路?” “不成为教徒的退路,一旦成为教徒,您的命运就被锁死了。但您在做了以上行为后,需立刻离开工厂,乘船离开,什么都不要去管。” 陈默站起来,走向女僕,审视著她:“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加入教派?你有什么目的?” 不知是紧张还是別的什么原因,女僕的交叠在前身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我只是將其他信息告诉您,让您可以在得到所有信息的情况下,做出合適的选择。” “如果我选择放弃监工身份,就要立刻离开工厂,是吗?” 女僕点了点头:“立刻,马上。” “那还被困在这个工厂里的,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 “他们自然会迎接属於他们的命运,是生是死,也与您无关了。” 陈默“嗯”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信封,看著上面的文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女僕十分惊讶,她都已经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但对方还是这么做了! “我来这里有別的目的,绝对不可能这样无功而返。而且我也不可能放弃, 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陈默低头看著信上的內容,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可明说”教派驻工厂监管员守则。】 【我们教派的宗旨是通过信仰“”,来获得稳定又美好的生活。那些卑微低贱的人类浑浑噩噩地活著,他们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本质,与美好的生活失之交臂。】 【请记住,不是我们选择了你,是选择了你,这是你的荣幸,你应当竭尽全力为服务,並仔细阅读以下內容。】 【1.你在工厂的身份是监管员,俗称监工,在每一批新工人进来时,你应当为他们安排合適的工作。】 【对於违反规则的工人,不必留情,请立刻找保安处理。】 【2.每天你都需要为“”提供50个以上的合格娃娃。 不过我们的娃娃是可以循环使用的,被他使用过的娃娃会重新被回收到工厂中,你需要確保修理工就位,及时修娃娃,並重新投入到生產线上。】 【3.製作娃娃的原料来自於未知的异常空间,不必怜悯他们,他们已经不算人类了。正常情况下,从原料到粗胚的过程完全由工厂自动完成,你也没有机会遇到原料们。】 【如果你看到了原料们,立刻拉响工厂的警报。】 【4.在合格娃娃中,隱藏著一些残次品,它们对我们的生產线极为不满,公然违背“他”的意志。 但只有信仰不虔诚的工人,未能理解我们教派大义的人才会看到这些残次的污秽之物,虽然这些工人很低贱,但你仍需要他们来分抹出残次品。】 【4.你不能离开这家工厂,除非找到可以继任你工作的人,但一切是值得的,你將拥有稳定的食物和体面的生活。】 “这段补充信息,倒是直接佐证了我之前的得出的结论。”陈默思考著。 除此之外,他很关心,製作娃娃的“原料”到底是什么,虽然之前他已经猜测过“原料”就是人类,但工厂里哪里有这么多人? 像乐园一样,全靠来自诡船上的乘客充人数吗? 但陈默可没见到小岛周围停著其他的诡船。 “您已经—没有退路了.”女僕的语气有些失望,但立刻就调整了情绪,用之前礼貌又疏离的语气说:“不管怎么说,恭喜你,我的新任监工大人。” “我觉得你不怎么喜欢这个教派,你也不想让我加入这个教派。” 女僕默不作声。 “开门见山的说吧,虽然那些娃娃不一定是好的,但我觉得这个教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陈默说,“你不用有顾虑,我不会加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教派,更不会一直留在工厂里。” “將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说不定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女僕后退一步:“您误会了,我之前的话只是站在中立的角度,提示您做出合適的决定。” “而现在,您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考验我对教派的忠诚。” 女僕的表情一丝不苟,无懈可击,坚决不透露任何多余的口风。 陈默倒是也可以理解,从那个已经“普升”的引路者那里得知,这个教派的人行事似乎充满了欺骗和背叛,连让下一任继承的方式都这么特別,这个女僕自然不肯解除心防。 “你不肯说,我也不强迫你。”陈默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加入教派,而且会带著所有人离开这里。” 女僕警告道:“您看了那封信,对教派也有了足够的了解,加不加入可由不得你了,工厂不会让你离开的。” “而且已经注意到你了。” “如果我让你成为下一任监工呢?”陈默故意露出阴的表情,压低嗓音道。 女僕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我不行,我不够资格,您只能从新来的工人里面选择下一任监工,而且还需要让他承认。” “虽然你表现得好像再也不会多说一句的样子,但还是告诉了我不少消息。 ”陈默露出笑容: “你確实不適合加入教派—-別紧张,我刚刚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不会让你接手这些烂摊子的。” 女僕不再说话,她怕了。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教派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要离开工厂,註定要和这教派的规则对著干,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变得清晰了。” 陈默不管女僕的態度,直接说: “我会掀翻这些规则,看清楚下面到底隱藏著什么,查清楚那些残次品娃娃的目的,让工厂恢復到它本来的面目。” 如果大副没有骗陈默,这里本该是一家饮料食品工厂。 女僕尽力保持著镇定,但心中却十分纠结,她该相信这个男人吗?还是说他也和教派中的其他人那样是在诈她? 不行,不能轻举妄动,她已经吃过上当受骗的苦了,不能听从他的一面之词。 【修理车间层级。】 张麻子一边用单手修理著那些坏掉的娃娃,一边不断挠著已经蔓延到身体上的麻子。 自从上次去过乐园岛后,他感觉自己的状態就不太好,当时为了对抗那些色彩污染,张麻子动用了大量的麻子污染,以致於身上的麻子增长速度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已经因为这些麻子,失去了一条骼膊和半张脸,现在那些麻子还要夺走他另外一只手,甚至还在侵蚀他的躯干。 “哎真-真是该死的世道,就算能-能对抗污染又怎么样,最终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被污染吞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传送带上被回收而来的娃娃们,有些身上有些缺少了零件,有些则脏兮兮的,有些表情是非常不自然的狂喜样子。 张麻子的工作就是修补缺失的零件,擦乾净污渍,重新给娃娃换一张脸。 “呵呵呵呵一一” “谁一谁?” 他的精神高度紧张。 张麻子在这个车间工作了一阵子后,就很快地察觉到不对劲,他总能听到奇怪的笑声,甚至眼前的这些残破的娃娃都像是活了一样。 有时他也很憎恨自己有著这么敏锐的感受力,这让他无法忽视任何细节,由於无法像船上其他人那么糊弄自己,他也十分容易被污染入侵。 每次被污染入侵,他也只能硬抗,这导致身上的麻子生长得越来越快。 “坚持住,熬一熬过这一阵· 张麻子感觉周遭的异响越来越多,而且有那么几秒钟,他甚至从余光看到, 有一些残次品娃娃正躲在角落里,盯著他。 但当他看过去时,它们却又不在那里。 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唯一的那只手,开始变得坚硬光滑,就像是他自己也快要变成一堆硅胶和塑料。 【今日绩效:4/10。】 说来奇怪,张麻子並不觉得修理10个娃娃是多么繁重的工作量,但他却感到十分疲乏,而且脑中总是浮现出一些痛苦的回忆。 修理好的娃娃越多,他便觉得越痛苦。 他回忆起了王闯杀死李队长时的情景,回忆起了自己极度飢饿时的感受,甚至还有一些连他自己都忘了的痛苦回忆。 比如第一次被嘲笑,第一次经歷亲人的离去,第一次被好兄弟背叛他甚至已经忘了这些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但他还记得当时的感受。 从震惊,到痛到麻木,麻木过后,是大脑终於肯接受现实而產生的“痛,但这份痛苦就像是长好的脓包,埋在完好无损的皮肤下面,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挤出来。 【今日绩僻:6/10。】 当陈默来到这里时,便看到张麻子紧皱眉头,咬紧牙关,好像承受了极三的痛苦,在这种状態下,他手上的工作还一直没有停。 流水线周围站著一些半透厂状的真人高的娃娃,它们带著统一的假笑,这些娃娃微微俯下堊,半张著嘴,似乎正在从那些修好的娃娃上吸走了什么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也有一些真人高娃娃站在了张麻子旁边,吸食的对象也又成了张麻子。 当其中一个真人高的娃娃吸饱后,脸上的表情就会又得更愉悦。 “他们吸走的是——快乐的情绪?”陈默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使用监工房间的话筒,向张麻子说话:“张麻子,不要再继续干活了,快停下来。” 一脸痛苦麻木的张麻子突然被惊醒,眼神也开始清澈起来,他连忙看向上方玻璃窗后面,那里站著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默?这-这不是我的幻觉吧?” “张麻子,是我。”陈默知道张麻子疑心重,於是快速说道:“我是陈默, 1114號诡船的船长候选人,第一次和你认识是在医院小岛上,我为冬梅接过生。” “好-好了,我知道了!”张麻子露出高兴的笑容,“你有什么发现吗?如果你-你觉得告诉我会让我的情-情况又糟,那就別说了。” 陈默点头:“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现在,他终於知道之前围绕在冬梅边的那些真人高娃娃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拋们是异常体,会吸走娃娃上的“快乐”,从而让娃娃重寧回到“痛苦”状態,以便於重寧送给“”。 因为修理工人位於回收流程中,最关键的“修理”环节,而这些真人高娃娃也在对產品们进行“快乐情绪净化”,所以修理工人是危险三最高的职位。 监工能看到们,但监工和工人的利益並不一致,所以不会提醒。 但陈默不同,在这个工厂中,他是“资本”的叛徒,整顿职场的“先锋”。 他发出指令:“拿出你的傻瓜相机,分別对著你的周围各个方向,按下快门 第115章 饮料食品工厂出现了 第115章 饮料食品工厂出现了 宽敞的车间內,看起来並无什么异常一一这是张麻子的视角。 张麻子將掛在脖子上的相机拿了起来,照著陈默的指示,对著空无一物的四周,按下了快门。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心中疑惑,下意识想抠出胶捲,看看底片上面到底拍到了什么。 但隨即,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可能潜藏著危险,既然陈默什么都没解释,那他也不应该深入探究。 “干得漂亮,现在转向你的后方,再拍几张。”陈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隨著快门的每一次按下,张麻子感到自己的快乐似乎也在一点点地回归,那些令人痛苦的模糊回忆也被挤出了脑海。 “难-难道我天生就喜爱拍照,所以这样的行-行为可以让我找-找回快乐?”张麻子嘀嘀道,他当然可以將真正的原因糊弄过去,但他註定做不到像阿茉和方卫平那样,稀里糊涂地活著。 每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思考时,其实大脑早抢在之前,本能地意识到了潜在的信息。 “这-这个傻瓜相机本身就是个异常物,它可以將那-那些影响我情绪的未知存在,消除掉。” “好了,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再-再继续思-思考可能会越过边界。” 陈默发现张麻子的眉眼舒展开了,嘴角也不再查拉著,反而微微向上弯起, 便放心下来。 危机暂时解除了。 张麻子算是个聪明人,这个聪明指的是先天上的一些逻辑能力,反应能力和记忆能力,以至於他比方卫平他们更容易察觉到异常情况,在这个世界里,可不算是什么好能力。 张麻子发现自己身上的麻子也不再蔓延,鬆了一口气,他得好好感谢下陈默的帮助。 “哎—·辛一辛苦你了,陈默。” 张麻子的心情复杂, 既然陈默已经能站在了那扇玻璃窗后面,就说明他已经非常深入这个工厂了,那也意味著陈默一个人承受了更多的信息量一一以及污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为了眾人安全,陈默不能將这些信息告知眾人,这些污染带来的后果全部要由他一个人承担。 张麻子感同身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也背负著很多信息,这样走了过来。所以他比任何人一一比方卫平、阿茉,都知道陈默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这-这几次的任务,都是你-你来解决问题,带我-我们出来,谢谢你。” 张麻子心情沉重,他知道和污染接触的人会越陷越深,不知道陈默能走多远, “但如-如果你扛不住了,一定要告-告诉我们,有什么需-需要我帮忙,儘管提出来。” “嗯,不用担心。”陈默宽慰道,也许是从极度痛苦转换到愉悦,这之间的情绪起伏很大,让张麻子比平时更加感性些。 “张麻子,不用再继续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如果我有需要,一定会找你们帮忙。”陈默指著张麻子左边的位置,“最后一个方向,拍照吧。” 见到陈默的表达能力正常,精神状態似乎也没出问题,张麻子放下心来,他举起相机,將最后一个真人高的娃娃拍摄了下来。 22:10。 陈默看了一眼表,距离他走进这个房间,刚好过去了8分钟,现在及时撤离, 就不会被那些残次品娃娃缠住。 不过当他再次往从下看时,却发现整个车间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原本的娃娃修理车间內,竟闪现別样景象:一瓶瓶风味各异的啤酒於流水线穿梭,数道忙碌人影交错其中。 “这可不就是我苦寻的饮料厂?”陈默圆睁双目,竭力望穿那如海市蜃楼般的“饮料车间”。 但无奈那“饮料车间”有个风吹草动便不见了,唯有目不转睛、全神贯注方能捕捉那稍纵即逝的一瞬。 “大副没有骗我,这里真的有饮料工厂,它与这家娃娃工厂是一体两面,和其他的小岛一样,处於同一个位置的不同空间中。” “將那些真人高娃娃拍摄后,这个空间就会变得不稳定,显露出另一面来。” 陈默姑且將那些“真人高娃娃”命名为“巨娃异常体”。 “但是工人自己却看不到那些巨娃异常体,且还会被们吸走快乐的情绪, 以至於这个突破信息,不太容易被发现。” “只有监工和工人合作,才可能发现这些情况,然后做出行动。” 陈默觉得自己抢走引路人的西服,是最正確的一步棋。 他突然想到监管员守则上的一句话,福至心灵,之前一些疑惑点也豁然开朗: 【如果你看到了原料们,立刻拉响工厂的警报。】 “原料们·—-原来如此,那个被隱藏著的饮料工厂里似乎还存在著一些人类,他们就是所谓的原料。” “当监工看到这些时,就意味著空间发生了不稳定情况,所以需要拉响警报。” “我需要那个饮料工厂,不可能拉响警报,而且还得推波助澜。” “张麻子,你可以將剩下两个娃娃完成,达到今天的最低绩效,这样就能打开车间大门。”陈默说,“我已经知道这个工厂是怎么回事了,我现在要去做一些事,你的状態不好,如果发现不对劲,可以及时逃跑。” 陈默快步离开修理车间这一层,在电梯里,他继续选择下一个地方。 [7】【v】 [2层-精加工间][2层-修理车间]【2层-倒模车间】【2层-粗加工间】 【1层-装配车间】【1层-质检车间】【1层-打包车间】【1层-送货通道】 “接下来要让隱藏著的饮料食品工厂重现,就需要將每一层级里的巨娃异常体都消灭。” “监工身份虽然可以让我去往这些不同的层级,但並不能实际进入到车间中,那就需要和大家一起合作,將巨娃异常体都消灭。“ “接下来去倒模车间吧,作为製造娃娃的第一个流水线,这里说不定聚集了大量的巨娃异常体,紧急程度最高。” 根据危险程度,排列了一下优先级之后,陈默按下【2层-倒模车间】的按钮。 突然,整个电梯內开始闪烁著刺眼的红光,一个机械女声发出警告声: 【检测到工厂內部出现不稳定因素,需立刻停工进行设备检修,在工厂內的所有人员,所有工人,请提前下班,撤离工厂车间,前往宿舍等待。】 【监工及其他工作人员,请回到各自的休息室,关紧门窗。】 【请放心,检修完成后,不稳定因素会被清除,工厂车间会恢復正常。】 【请所有人员在10分钟內撤离。】 就像是和陈默的计划对著干,工厂已经察觉到车间內出现了问题,並立刻做出了措施。 陈默很清楚,这个“不稳定因素”可能指的就是他。 因为他的行为,严重违背了监工守则上的內容,现在工厂正在大张旗鼓地想要惩罚他。 也有可能是,饮料食品工厂正在浮现出来,娃娃工厂需要费一些时间,將空间重新稳定下来。 或者两者兼顾,无论是什么原因,娃娃工厂这个举措都会破坏陈默的计划。 “不能让这个检修正常完成,否则之前的努力都会变成无用功。” “那些巨娃异常体必须消除,饮料食品工厂必须回来。” 叮一电梯门打开了。 虽然工厂发出了警告,但电梯依然照常运行,將陈默带到了【2层-倒模车间】。 “在10分钟之內,儘可能前往更多的车间层级,告知大家拍照——— 陈默离开电梯,在走廊里狂奔起来,同时他察觉到有东西一直跟在身后,这种感觉与之前那些残次品娃娃盯住他的感觉一样。 由於监工身份看不到这些残次品,所以陈默也看不到。 但陈默差不多能想像到,因为工厂情况骤变,那些残次品娃娃已经完全活跃起来,解除了限制,正追在他的身后。 倒模车间內。 杜子安根本没有好好工作,所以听到这个撤离的广播后,一下子就懵了。 “我的绩效还没完成,大门都没打开,我怎么走?” 绩效要求他手工完成20个娃娃的倒模,但那些装在巨大透明容器中的倒模材料血红一片,看著十分不详。 所以杜子安一直在做心理建设,还没开始动手。 “20个啊,我一个都还没有做!算了,这工作我不干了!” 杜子安依次查看车间內的正门,侧门,还有那扇禁止打开的小门。 正门和侧门都被锁住了,看不到锁头,他无从下手。 但那扇被禁止打开的小门,只是用一些破木头封住,只要他能拿掉这些木条,拆掉小门上的重重阻拦,说不定就能进去。 “反正我也不打算完成工作绩效,铁定要违反规则了,不如违反彻底,打开这扇小门,说不定还能找到出路。” 杜子安在周围寻找著趁手的工具,由於是在车间,像是钳子锤头之类的工具非常多,他直接拿起一个大锤,抢向那扇小门上的木条。 一下, 两下! 小门上的木条出现裂纹,然后断裂。 杜子安再加把劲,使出吃奶的劲,將那些木条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他伸手將残留的木头拆掉,尝试握住了小门上的把手,然后用力一拧, 小门开了。 里面是一条亮著灯的通道,通道里堆放著很多缺胳膊少腿的娃娃残次品,它们一动不动的,看上去並无威胁。 就在他正要走进通道时,陈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杜子安!” “方卫平?”杜子安下意识惊喜地喊道。 “我是陈默。” “哦对,方卫平是假名,你叫陈默。”杜子安连忙纠正,说。“你为什么会在上面?” “没有时间解释了,拿出傻瓜相机,按照我指示的方向,拍照吧。” 杜子安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直接照做了。 陈默心惊肉跳地看著下面车间中,正站立著密密麻麻的巨娃异常体,杜子安还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真是幸运他不愿意开始工作,没有认同自己工人的身份,没有去接触污染源,那些巨娃异常体对他的影响便微乎其微了。 人在不想工作,想要跑路时,意志是最坚定的,无论什么牛鬼蛇神都不能影响他。 在杜子安的快门下,那些巨娃异常体的数量正在逐步减少。 “继续拍照,你的左边多拍一点,还有工作檯附近。”陈默继续说。 杜子安用极快地速度將所有的巨娃异常体拍摄了下来。 陈默发现,之前那仅仅会出现几秒的饮料食品工厂,开始在这个空间停留了更多时间。 只要用傻瓜相机將所有的巨型娃娃异常体送回们自己的空间,原来的饮料食品工厂说不定就会回来。 这个计划是有效的。 “好了。”杜子安完成了任务,抬头看向那扇玻璃窗之后,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陈默的旁边挤满了无数个残次品娃娃,那些娃娃没有攻击陈默,但却蓄势待发,似乎在等著什么信號,只要信號一来,它们就会扑到陈默身上。 “你周围?” “我知道,不用在意。”陈默说,“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出路,我也不知道那个小门通向哪里,但你没有別的路了是吗?” 杜子安看出陈默似乎还有別的事要去做,所以他摆了摆手让对方走:“我的活儿没干完,反正也没法走大门,我去试试,如果有异常我会立刻回来。” 陈默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一层的监工房间。 “监工也挺累的,需要在不同层级之间来回游走,还要掐好时间,怪不得前任这么想走—” “现在没去的车间还有三个,时间过得真快啊,根本来不及跑这么多地方。”陈默回到电梯內,抬头看著电梯內掛钟。 那机械的女声响起: 【10分钟撤离时间已到,下班时间开始!】 只见那掛钟上的指针,飞快地走动,最终从22:30,快速转到了0:00。 陈默瞪大眼睛,心中十分震惊。 “不带这么玩的吧?这表是假的,时间也是假的,都是工厂自己调整的,那这么说,工厂想让工人上多久的班都可以?” 他又转念一想: “下班时间就是0点,所以要让所有人员下班,必须遵守这个规则,0点有什么特殊的吗?” 接著,陈默感觉潜伏在周围的那些残次品娃娃,全都向他扑了上来。 他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那些娃娃的重量,而且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血肉被什么东西撕扯著。 陈默甩动著身体,摸索著將那些扑上来的东西都甩掉。 江电梯门开了,女僕站在门口,一脸复杂的表情,她说: “对於工厂內的人类来说,零点之后是最为危险的时刻,那是残次品们失去理智,彻底发怒的时间。” 第116章 原初版本,工厂限量款 第116章 原初版本,工厂限量款 “快出来!”她的手里提著一个扳手,对著陈默大喊。 陈默衝出了电梯,她连忙上前,用扳手在他周围,对著虚空挥舞了几下。 陈默顿时感觉掛在身上的那些看不见的残次品娃娃都被打掉了。 “谢谢———·广播里不是说要所有人都下班吗?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想到你真敢这么做。”她终於肯抬起头直视陈默了。“真敢放弃监工身份带来的衣食无忧,直接和整个工厂对著干。” “衣食无忧並不是我现阶段的追求,或者说穿和吃对我並不重要,之前那个引路人所说的待遇,对我而言,毫无吸引力。” 女僕的眸子是浅琥珀色的,在光线下,反射出更澄澈的质地,此时,她的眼中闪动著某种激动。 “希望你不要让我赌错,跟我来吧。” “你要带我去哪?”陈默问。 “將你带到,可以同时指挥所有车间的地方。” 陈默侧耳倾听:“但我们得先摆脱们。” 周围传来“咔咔”的声音,就像是有几十只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的那种震动。 同时,一些窃窃私语在周围响起。 陈默能听到那些窃窃私语的內容,但是听不懂,大体上和之前他强行背过的內容差不多。 女僕对著虚空挥舞著扳手,將那些扑上来的东西,悉数打飞。 “零点已至,愤怒的娃娃们会来袭击这家工厂里的所有人,我们得快走!” 陈默现在的身份是监工,因此他看不到那些残次品娃娃,於是他將身上的紫色西服外套脱下来,露出下面的蓝色工人服装。 不过,这一次並没有成功切换了身份的感觉,陈默觉得自己还是监工。 女僕捡起那件紫色西服,往远处一扔,一部分娃娃瞬间追隨著西服而去。 她说:“没用的,你既然已经看了那封信,你的身份就已经是正式的监工了,不会被外力改变。” “无妨,你来告诉我,们的位置,我来开路。” 那些残次品娃娃彻底陷入疯狂,聚集在陈默和女僕的周围。 “你可以吗?”女僕一脸怀疑,“们的攻击是不死不休的,而且你是监工,物们的仇恨值会全在你身上。” “告诉我往哪里走。” 女僕指著前面的走廊:“我们要往这个方向走,前面大约有十来个残次品娃娃,们主要的攻击方式是撕咬,小心不要被他们咬到一一” 没等女僕说完,陈默便直接走了过去。 “等等!你最好带一个武器!不要这么鲁莽地走过去!” 女僕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看到,陈默身上虽然又掛满了撕咬他的娃娃,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仿佛那些娃娃只是身上的掛饰一样。 陈默回头:“我会吸引们所有的火力,你跟紧我,给我指路。” 女僕连忙追了上去,她心惊胆颤地看著那些残次品娃娃一口咬在陈默的身上,但奇怪的是,他没流一滴血出来。 “不用紧张,对我来说,最紧急的事情,並不是被们攻击,而是我的朋友们全在这家工厂里,我需要將要做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確保每个人都能脱困。” 女僕见到陈默如此镇定,心情也稍微平復下来。 “不用担心那些工人,这些残次品娃娃会优先攻击你。”女僕说,“所以你一定要撑住,如果你死了,们就会合力去攻击其他人。” “放心吧。”陈默感觉全身掛满了东西,沉甸甸的,皮肤出现了很多细小的咬痕。“但他们也够烦人的。” 胶状物悄无声息地从体內冒了出来,瞬间覆盖住那些被娃娃们咬著的位置, 然后渐渐代替被咬住的血肉。 由於胶状体柔软的特性,娃娃们就像是一口咬在了稀泥上,纷纷从陈默的身上掉了下去。 “快跑!” 陈默跑了起来。 女僕指路:“前面左拐,有一个楼梯间,进入就好了,们不会过去。” 陈默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震动,虽然看不到,但他也能想像得出来,追兵的数量有多少。 如果是普通人,绝对坚持不了几分钟,就被那些残次品娃娃活活咬死。 “拋们为什么会在零点之后疯狂?”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女僕奔跑著,完全没有大喘气和流汗,“教派的说法是,的力量会在零点之后变弱,那些残次品娃娃想要造反,將所有人都杀了。” 他们跑进了楼梯间,然后反手將保险栓插好。 门外传来了一声声的撞击声,甚至铁製的门上都出现了很多被撞出来的凸起。 “呼一一这里暂时安全。”女僕说,“这个楼梯间比较怪异,你跟紧我,我们继续走吧。” 女僕开始下楼,口中还在默默念著什么“下三层上两层”,陈默紧隨其后。 有了一起逃亡的经歷,陈默觉得女僕的態度有很大的鬆动,便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僕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生硬,明显缓和了许多。 “你可以叫我小鳩。” “我知道了你的名字,那我们就算正式认识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怎么加入教派的?” 小鳩沉默了良久,她的步伐加快了,似乎变得更紧张了。 当陈默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说话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然后她走了, 將我留在了这里,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你们都是船上的乘客吗?” 小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后来教派的人来了,我就一直为他们工作。” 他们先下了三层楼,又上了三层楼,期间楼梯间墙上出现了监工休息室和助理休息室,不过他们都没有进入,直到来到一扇被几根木条封死的小门前。 这扇小门上还贴著一张纸:任何时候都不能打开! “这扇门和车间里那扇不让打开的门很像。”陈默观察著上面的木条,它们都被钉子死死地钉住,只能暴力拆开。 “车间里的那扇门,和这一扇—所有被钉子封起来的门,都通向一个地方。”小鳩解释道,“那里是所有层级的匯合地,换句话说,无论从哪里的门进去,都会到达那个地方。” 陈默有些疑惑:“那这扇门不是很方便吗?可以让员工之间轻鬆见面,为什么这扇门要封起来?” “因为教派的人害怕这里,他们不害怕那些残次品娃娃报復,不害怕那些游荡在空间中的巨大型娃娃,但他们害怕门后面。” 小鳩在周围走动著,似乎是在寻找著什么东西,接著她打开一个掛在墙壁上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柄消防斧头。 接著,她抢起斧头,就往门上那些木条上劈,但木条太坚固了,她的力气不足以击烂它们。 “我来。”陈默接过斧头,继续劈著门上的木条,几下砸下去,最外层的木条只出现了一点点裂纹。 杜子安到底有多大力气?他居然能將那扇门上的木条拆得那么乾净! “门没有锁,转动门把手就能进入。”小鳩站到旁边,继续说:“正是因为这扇门可以隨便打开,还没有锁,所以教派才会觉得没有安全感,直接用木板封死了。” 陈默看向小鳩,问:“你也害怕那里吗?” 小鳩摇了摇头:“我不害怕,所以我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把这里封死,在我记忆中,这家工厂以前不是这么奇怪的样子,很久以前我曾经进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工厂还没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小鳩一下子变得茫然:“我不知道,反正是很久之前,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 陈默怀疑,在这个工厂变为异常空间之前,小鳩就已经在这里了,就像是医院岛的那个金林医生一样。 她一直留在这个工厂中,被封闭著,所以並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自己说的“和朋友一起来”,也不一定是在血海末世降临后的事情,也许是这家工厂还正常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但类似这种诡异小岛的“原住民”,在异常空间的影响下,就算没有变成擬像,认知和记忆也会发生改变,所以小鳩的阐述中有许多空白。 她最常说的话就是“我不知道。” “这家工厂以前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陈默继续问,虽然小鳩的记忆明显出了问题,但他觉得依然可以挖出不少有关末世之前的细节。 小鳩回忆了一下,露出怀念的笑容:“这里是一家能做很多零食,还有饮料的地方—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妈妈在这里工作,以前她经常带我来看她妈妈, 她妈妈还会给我朋友很多零食。” “比如怪味生?我真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你没吃过?” “我不怎么吃,但我很喜欢看我朋友吃零食的样子,她非常喜欢吃这些小零食————”小鳩的眼珠挑向上方,似乎在回忆,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是一家饮料食品工厂,对吧?”陈默確认道。 “没错,这家厂子规模很大,其实做零食只是顺带,最核心的產业是啤酒。 ” 陈默暗暗点头,那一切都对上了,和大副说的一样,这里本就应该是一家饮料食品工厂。 而能让大副念念不忘的饮料,那必然是某种酒精饮料,这家厂子的核心產业正是啤酒。 啤酒,一种非必要品,但在极端条件下,有了它可以麻痹精神,让痛苦不再那么深刻一一但陈默还是认为这玩意儿不能算作“精神食粮”。 “那这里到底是怎么变成娃娃工厂的?你还记得吗?” 小鳩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这里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而我则被教派收留,一直为这些监工们服务。” 咔咔一终於,在陈默连续不断的劈砍中,封在门上的木条一个一个地碎裂,然后掉了下来。 陈默伸手將门把手拧开。 “门已经打开,走吧。” 他们走进了这扇小门,后面的走廊灯火通明,但空无一物。 不过陈默在行走过程中,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时常绊脚。 他瞬间就猜到了:“某种我看不到的东西在周围监工看不到的东西那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那些残次品娃娃。” 门后面走廊中的残次品娃娃似乎很平静,它们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偶尔绊倒某些突然进来又看不到它们的人。 陈默小心翼翼地行走著,他发现小鳩走得很顺畅,於是踩著小鳩走过的地方,果然不会再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了,小鳩,你能看到那些残次品娃娃,是吗?” 小鳩回答:“我只是教派的助理,还不算正式教徒,所以和工人们一样,我能看到它们。”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敞开的门,他们没走几步就到了。 “那么,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小鳩站在那扇门的前面,“我不懂得里面的东西,要怎么操作,靠你自己了。” 陈默看了一眼门牌,上面写著:监控室。 “原来如此,监控室,可以同时指挥所有车间的地方。” 陈默和小鳩走进了房间。 监控室內部,已经站著了一个人,他是杜子安。 他站在角落里,那里有一扇被锁住的小门。 “方一一陈默!”杜子安发觉有人进来,扭头发现是陈默后,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里只有这扇门了,我怀疑后面是出口,快来帮我一起想办法將它打开!” 陈默的眼珠在杜子安和他附近的监控台游离,他发现杜子安看不到监控台。 也正常,这个世界的人对电子產品的认知会发生偏差,要么看不到,要么看到一些別的东西。 不过,现在没时间管杜子安了,陈默坐在了监控台前面,抬头看著监视屏。 冬梅,誓麻子已经不在车间內了。他们已经完成了绩效,所以在警报提示后,便立刻离开了车间,逃往工厂外面。 在打包车间工作的人是阿茉和3號,他们要兼顾打包和送货,几乎是踩著点完成了绩效,现在正准备从车间內离开,从他们对著虚空挥舞榔头的动作,陈默猜测有距残次品放放正在攻击他们。 方卫平就倒霉了,他的工作距太多了,现在还被困在车间里,不过从他平和的状態来看,他的车间內应该並没有残次品放放出现。 最后,粗加工间內,陈默发现工作檯上躺著一个酷似么格尔的洋放放。 站在后面的小鳩说:“这个型號的放放,我从来没见过。” 陈默回答:“这个是汤年,这人的能力倒是方便,居然也能骗过那些放放,” 所有的车间都在监控范围內,而且可以通过麦克风,將陈默的声音陶时传到所有的车间层级中。 “我是陈默,大家请听我说,这次的核心任务其实是让我们拍摄异常,维持工厂的秩序。” “据我调查,异常情况分为两种,並不是所有的异常都需要拍下来,陶时《守则》上的指示是错的,要完成岛主任务並不需要拍摄残次品放放。” 打包车间內,阿茉听到陈默的声音,高兴得跳了起来。 “嘿嘿嘿!陈默说得对!我们拍摄了那些坏放放,它们反而会来抢我们的胶捲!” “这次的任务需要大家一起配合才能完成,请大家准备好傻瓜相机,听我指挥去拍摄真正要拍下来的异常,它们就在—” 陈默將那些巨放异常体的方位依次告诉了大家。 从监控显示屏可以看到,所有听到指示的人,都不约而陶行动了起来。 杜子安等待陈默做完这一切,小心翼翼地说:“陈默?” “可能在你眼里,我的行为很奇怪,比如对著空气或者奇怪的东西说话,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要多想。” 杜子安依然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伶,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告诉陈默: “..你后面为什么跟著一只巨大的洋放放?” 陈默和小鳩微微睁大眼睛。 第117章 工厂真面目浮出水面 第117章 工厂真面目浮出水面 “巨大的洋娃娃?”陈默在心中揣摩著这句话,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射到了小鳩的身上。 小鳩则一脸疑惑,她环顾四周,並未见到杜子安所谓的“巨大的洋娃娃”。 她看向陈默,不確定地问:“他说的是我吗?” 陈默没有回答小鳩的问题,他用冷静平和的態度面对杜子安:“你能描述一下,你看到的那个巨型洋娃娃是什么样子的吗?” 杜子安的三角眼猛然一瞪:“你看不到?你果然看不到?” 陈默摇头:“我不確定,你描述一下它的样子吧。” 杜子安用手比量著大小:“个头大约到你的鼻子,製作得很精致,不像是流水线上的那些娃娃,脑袋和身子一样长,它的头身比例接近一个成年人。” “它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僕服装,戴著白色的围裙,头髮盘著。” 陈默看向小鳩,对方活脱脱就是这段描述的真人版。 小鳩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琥珀色的眸子茫然无措,全身都在颤抖,脑內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隨著她的状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地面和天板也不约而同地开始颤动,仿佛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地震。 杜子安警惕地看著小鳩,还有站在身边的陈默,他不禁询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没说错。”陈默看向小鳩,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心中一沉。 小鳩像是触电了一样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但並没有甩开陈默的手。 她看向陈默,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绝望:“你告诉我,我还是人类,我应该还是人类吧?” 陈默摸著小鳩的胳膊,皮肤冰凉滑腻,带有一点点弹性,像是塑料和硅胶的质感。 “我的思维是人类的,我拥有人类的情感,我还能回忆起很多事情,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光,被迫加入教派的日子—·我的逻辑和思维都是正常的,我是人类吧?” 小鳩用绝望中带著期待的目光看著陈默,后者一时间不忍说出事实。 陈默之前也抓到过她,当时入手的触感冰凉光滑,就像是某种塑料的质感, 他当时还以为小鳩身上出现了躯体化症状。 但似乎是他误会了,那不是躯体化症状,而是小鳩全身都是这个质感,异常体也好,擬像也好,曾经是人类也好,从客观上来讲,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陈默缓缓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要看类似的情况,陈默他自己也是这样,但他仍然自认为是人类,在这个充斥著模因污染和认知异常的世界,只要自我认知是人类,没有无意识或者有意做出危害人类的事情,那不就是(可以当)人类吗? “就同你说得那样,你的逻辑和认知都是正常的,你是人类。” 难道要像杜子安之前的船友张鹏,过於纠结人类和怪物的界限?如果要深究,已经发生躯体化症状的大家都不算人了。 “你只是被污染改变了身体形態,但你的意识还在,这很幸运,不要过於纠结这件事。” 小鳩看著陈默的表情,读出了潜台词,她的自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你不明白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我不愿意相信。” “我想我一直在逃避,但是我现在想起来了。”小鳩迷茫了片刻后,迅速振作了起来: “..-继续做你之前要做的事情,將各个游荡在各个车间內的异常体都拍下来,这样被分裂在不同层级的车间就会回归到一个空间中,接下来才是开始。” “你的状態?”陈默询问著。 小鳩点了点头:“不用管我,我会全力帮你,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空间內的地震,隨著小鳩平静下来,也停止了。 陈默看了一眼监视显示屏。 装配车间,方卫平已经行动起来,他听从陈默的指示,已经將潜藏在周围的巨娃异常体,拍摄了一大半,很快就会完成任务。 粗加工间,汤年偽装成的娃娃,正拿著傻瓜相机,踩在工作檯上,拍摄著周围的巨娃异常体。 在他的周围,一些残次品娃娃正在巡查著,但偏偏看不到汤年。 此时,在其他娃娃的感知中,汤年就是一个留著鬍子,酷似腾格尔的娃娃。 他这个能力还真方便,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打包车间。 阿茉和3號的胶捲已经在之前的送货过程中用完了。 在3號焦虑过程中,阿茉则东找找西看看,最终居然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又让她找到了一个胶捲! 他们俩的情况极为惊险,从送货通道中涌出了大量的残次品娃娃,正在对他们进行攻击。 3號不慎被咬了好几口,他怒了,將送货的小推车当做武器和盾牌,撞向那些扑上来的残次品娃娃。 阿茉则灵活地穿梭在进攻的娃娃之中,但並没有任何娃娃伤害到她,这並不是因为她躲得好,而是意外频频发生。 当娃娃向她飞扑时,她刚好脚滑了一下,摔在了地上,那些飞扑的娃娃刚好在她的头顶撞在了一起; 当地上的娃娃想要咬住她,拽住她时,她又刚好跳上了流水线,完美错过这次攻击。 每一次,阿茉即將被那些娃娃咬住时,都会恰好发生点什么意外,让阿茉避过一次次危机。 甚至3號也成了这些“意外”之一。 阿茉在拍摄最后一个点位时,一大群疯狂的娃娃將她扑倒在地。 她的胳膊已经被咬出血来,疼得大叫。 危急时刻,3號手上的推车意外地脱手了,推车划过长长的距离,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改变了行进角度。 结果,小推车恰好擦过阿茉,將围在她旁边的娃娃全部撞飞。 3號也及时赶过来,將咬住阿茉的几个娃娃,从她身上拿走。 將陈默指示的所有位置拍摄完毕后,阿茉准確无误地找到了隱藏在上方的“千里眼”,挥舞著手臂: “陈默!陈默,我们完成啦!接下来要做什么?” 陈默有些讶异地盯著监控中,阿茉的这一系列行为。 虽然陈默早就知道阿茉有能力在重重污染或危险中保护自己,但他没想到她这么特殊。 她很“幸运”,身边所有的事物包括人在內,都能成为她脱困的要素,这个过程可能很惊险,但最终都会变成有惊无险。 “你们快点逃出去吧,离开工厂区,去外面,去宿舍都可以。” 阿茉和3號一起离开了打包车间。 “现在除了我原来所在的质检车间,其他车间里的巨娃异常体已经完全被拍摄了下来,我看不到他们了。” 陈默站起来,他该亲自去一趟质检车间,完成最后一步。 “小鳩,以我现在的状態,要怎么回到质检车间?” 他成为“监工”后,就一直游离在车间之外,在走廊和各个监工房间穿梭。 但监工活动的区域,似乎並没有任何通道通向车间內部。 陈默最开始来到监工休息室时,也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带过来的,他並不知道要如何回去。 “別担心。”小鳩走到监控室的正门前,將手放在了门上,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睁开眼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交给了陈默: “待会儿你打开这扇门,就能直接到达质检车间。等你做完要做的事情后, 就打开这个小册子,你看了,就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小鳩看了一眼旁边的杜子安:“和他一起去。” 陈默將小册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身上的口袋里。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去吗?”陈默问。 小鳩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监控室內那扇被锁住的侧门:“我要在这里,將那扇门打开。” “那扇门通向什么地方?” 小鳩目不转睛地盯著那扇侧门。 “等你明白一切后,回来这里,將门后面的东西带走,这样才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个工厂里的事情。” “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进入这扇门,將里面的东西带走。” 陈默点了点头。 小鳩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这似乎是她唯一一次完全向陈默敲开了心扉。 “快走,別犹豫,没时间了—-快到早上了,如果真到了早上,一切都要重来。” “时间过得这么快?” 小鳩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在这里,你们对时间流速的感知会变得不正常。” 陈默没有犹豫,拿起消防斧,叫上杜子安,转身打开了监控室的正门,俩人走了进去。 离开监控室后,俩人便发现监控室正门消失了。 杜子安虽然一直在旁边看著这一切,但他只能看到陈默一直对著那个巨大的洋娃娃说话,而洋娃娃说了什么,他却听不太懂。 那时,他就明白,陈默身上恐怕也沾染了不少工厂中的污染,越是理解工厂內部发生了什么,就陷得越深。 “陈默,你的状態还可以吗?”杜子安有些担心。“別陷得太深,你很可能会永远被留在这里。” “別担心,我没事。” 陈默承认,刚才在监控室內,面对小鳩,確实有一种想要留在这里,一直陪伴著她的衝动。 但他知道,这是不真实的感觉,他是被某种污染影响了。 陈默对这种感觉並不陌生,以前面对研究所的所长和游乐园的胡磊邀请时, 他都有过这种想要留下来的衝动。 就好像掌管这些小岛的意识,都想要诱引他留下来。 所以,他不犹豫,只要想著自己要完成的事,坚定这一点,就不会被任何东西干扰。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拉开门后,却发现外面还有一层木板將门框封得严严实实。 “好眼熟—”杜子安挠了挠头,“我记得我之前已经將木板都拆掉了,怎么它们又被按上了?” “这不是你那一扇门。”陈默用消防斧开始劈砍著这些木条,“这扇门通向质检车间。” “不是我的那一扇?”杜子安琢磨著这句话,但隨即停止了这种思考,既然陈默想要拆掉这些木条,那他就帮忙好了。 “让我来!”杜子安抢过陈默的消防斧,抢了一圈,然后重重地劈在了那些木条上。 陈默砍好几下才有一点点鬆动的木条,杜子安只用力劈了两下,就裂开了。 然后他抬起脚,对著门猛端了好几脚,配合消防斧,三下五除二就將木条全部拆除了。 “可以啊!”陈默竖起大拇指,“以后拆门的活都让你来。” “还有別的拆门的活儿吗?”杜子安露出凶狠的笑容,“那就交给我伶。” 半悉的质检车间。 那些残次品娃娃也占据了这里,们站在流水线上,工作檯上,从废弃槽中爬了上来。 他们中的梢大多数,身上都长著人类的手脚,甚至是器官,就像是一个个畸形的怪物。 见到房间內,出现了两个人,物们便一股脑地冲了上来。 杜子安抢起消防斧,为陈默开路,挥手间,就有几个进攻的娃娃被弹飞。 陈默拿起相机,连忙寻找著车间內的那些巨娃异常体,连按下快门,快速將物们拍摄。 当此后一个巨娃异常体被拍摄后,整个空间再一次发生剧烈的颤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碎了,车间內的场景发生了急剧改变。 残次品娃娃们纷纷停在了原地,倒了下去,变回了不能动的娃娃。 昏暗的灯光步变得明亮,在空间急剧的颤动下,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重影,像是对著没有聚焦的镜头,又像是醉酒后的视觉效果。 这些重影急剧增多,而且正在向著右侧,以某个圆点发生亜弧状的位任。 娃娃工厂顺著著亜弧状的位任,沉到了未知亏域,另一个全新的工厂从左侧浮了上来。 流水线变得更长,原本摆放在上面的合格品娃娃消失不见,一瓶瓶啤酒取而代之。 而那些不能动的残次品娃娃,则换成了一个个沉睡不醒的工人。 他们身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躯体症状一一长著塑料质感的假肢,或者乾脆连脑袋也变成了真假参亜的质感,脸是塑料的,但嘴巴和头髮元是真的。 饮料仕品工厂,这里的真面目,终於实实在在的,展现在了陈默的眼前。 “天啊!”杜子安揉了揉眼睛,亜张著嘴巴,消著眼前发生的一切。 隨著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工厂的天窗上照射进来,那些工人动了动手,动了动眼皮,开始半渐甦醒。 陈默想到了什么,连忙掏出小鳩留给他的那个小册子。 第118章 现在是阳间政权在管事(加更) 第118章 现在是阳间政权在管事(加更) “杜子安,你帮我盯著那些工人,如果他们醒了就叫我一声,我现在需要全神贯注研究这个小册子。” 杜子安有些迟疑:“我看他们的躯体化症状很严重了,不知道他们醒来还有没有人类意识·咱们不跑吗?” 陈默摇头:“现在跑了就功亏一簧。” 杜子安点了点头,提著消防斧,站在了陈默的前面,警惕地盯著那些工人。 小册子的封面是用牛皮纸做的,上面印著四个红色的字:工作手册。 陈默见过这种老式事业单位印製的本子,牛皮纸封面很耐脏,纸页也算是结实,主要是看著廉价,在上面隨便涂鸦和打草稿一点都不心疼。 他快速翻开著小册子。 小册子前面儿页上,隨便写看各种零散的记录,如5点开家长会,早八点要请假之类的生活记录。 不过似乎是想让陈默立刻看到重要信息,中间的某一页被折了一下。 被折起来的这一页,上面写著一行字: 【破解他们的意思,找到我!!】 “这可能是小妈留下的” “不过小鳩不是留在了监控室吗?难道整个娃娃工厂恢復到饮料厂后,工厂布局也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 “而且—他们是陈默下意识看向那些正在逐步甦醒的工人们,然后加快了翻页的速度。 从被摺叠的这一页开始,后面的生活记录似乎看起来更连贯了一些,还夹杂著手册主人的一些想法。 【元宝生日,她上回想要的那个洋娃娃是什么样的来著?她说自己的好朋友都有,我还是给她买了吧。】 “元宝—是她的孩子吧,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今天临时加班,不知不觉就在车间呆到了晚上9点,我居然忘了接元宝!幸好孩子他爸爸发现元宝没回家,赶去了学校。】 【最近这段时间都很忙,孩子爸爸经常將元宝带到工厂里找我,大家都挺喜欢孩子的,给她塞了不少零食还有红包,以后可得找机会把这些红包的人情还了。】 这句话下面列著一些人名,应该都是给了孩子红包的人。 【领导说工厂被什么机构徵用了,要来生產一些其他东西。】 【这不还是啤酒和啤酒豆吗?和以前有什么区別?】 【隔壁车间有一些同事不干了,我跟他们还算相熟,但他们走之前,怎么都不找我告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厂子好像要被封锁了,不让出人,封锁前说可以跟家人见一面。】 【我好想元宝啊,希望老晏能照顾好她,別总是將不同对的袜子给她穿上, 头髮好好扎,不要披头散髮,每天晚上要记得给孩子喝牛奶啊,只有这样才能长高个。】 “老晏—应该是元宝的爸爸,等等——老晏和晏元宝?”陈默死死地盯住了手册上的內容。 晏元宝,晏元宝— 他回忆起,在医院岛时,那个叫做晏国胜的碎嘴老头,曾拜託他找到他的女儿晏元宝,然后將他的遗书交付出去。 如果没有重名,这个晏元宝就是他要找的人。 而这个工作手册的主人,就是那个碎嘴老头的妻子,晏元宝的母亲。 “但从记录上的口吻看,这时候的晏元宝的年纪应该不大,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记录者和老晏的年纪也不会太老,但是我遇到老晏时,他都已经变得那么老了..” 时间跨度很久。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思考老晏一家的事,他得弄明白这手册上还留下了什么重要信息。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我们一直在生產线上。】 【小时候觉得工作很像是吃,主要是心里想著元宝,让工厂流动出货物换取票就觉得全身有了干劲。】 陈默觉得这句话的用词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奇蹟般的看懂了。 “吃很甜,心情很甜—小时候觉得工作很开心,因为心里想著自己的女儿...” “货物换取票应该是钱吗?让工厂流动出货物换取票的意思是工厂发工资?”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有了元宝,发工资的时候也觉得有干劲?” 【蓝龙江的同事总说產品合格率不高,总和黄龙江的同事发动政权上的战爭。】 “呢....產品合格率不高?这是质检员的工作吧? 所以蓝龙江指的是质检车间的流水线吗?流水线像一条豌的龙江一样?” “政权?是人事主权或者主导权的意思吗?” “所以黄龙江,黄色的衣服是装配员? 这句话的意思是质检员总和装配员吵架,因为装配员製作的產品,合格率不高又想要爭夺话语主导权?” 【车间里时常发生怪事,现在的政权不是小时候的政权,新政权调取很多同事前往国外,偶尔有次我见到他们,他们的果被偷走了,人变得不甜。】 陈默吐了一口气,他感觉这人写的內容,越来越难懂了。 但因为內容的难懂程度是循序渐进的,所以他还能靠著上一句的理解,去推测下一句的意思。 “车间里时常发生怪事,现在掌握主导权的人,已经不是以前那批人了,新领导调走了很多同事前往其他部门,我偶尔见到他们,他们的——..呢—快乐被偷走了,人变得不开心。” 陈默想起之前强行背下的,那些由残次品娃娃们说出的窃窃私语,这手册上说的话,越来越像是那些窃窃私语会用的词汇了。 “陈默?陈默!”这时杜子安拍著陈默。 他从沉思中惊醒,抬起头那些工人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有些迷茫地看著车间內,似乎在適应。 然后他们看到了陈默和杜子安,纷纷瞪大眼睛。 “有新的两脚动物进入了我们的政权!” “心情像是吃!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个穿著橙色制服,年约四十岁的大姐,露出笑容,她的四肢已经完全变成了塑料质感,但她浑然不觉。 “谢谢你们啊,將我们的思维能量矩阵从非线性存在和阴间政权那里解放。” “对不起,小时候我们控制不住意识形態,短期的存档遭到了一些破坏,放心吧,现在是阳间政权在管事,我们全都带蓝牙,马上让你也接入蓝牙。” “你们在说啥啊?”杜子安一脸迷茫,“陈默,他们看上去好像没恶意,就是有些奇怪。” 陈默盯著这些热情的工人,然后猛然低下头,迅速翻著手册。 他需要快速学会这门“外语”。 第119章 破解被污染的语言体系 第119章 破解被污染的语言体系 陈默继续阅读小册子里的內容,隨著找到窍门,他发现自己也越来越能读懂接下来的內容了。 咔一一种细碎清脆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一整颗生掉在地上被脚碾过的声音。 “方一一陈默,你的脸———”杜子安惊地指著陈默的额头,“出现了一层塑料皮——· .,”) 陈默摸了一下额头,有指甲盖大小的皮肤变成了坚硬的塑料质感,並且企图继续扩散。 那种细碎清脆的声音,就是它在努力污染其他皮肤的声音。 在他了解小册子里的內容时,內容中携带的污染也在不断入侵他的身体,就在刚刚, 出现了躯体化症状。 “无妨。” 充当了拼合身体粘合剂的胶状物,快速地向额角聚集,一瞬间就將那层塑料皮顶掉了。 “解决了,虽然只是掉了一层皮,但我以后还是得小心点。” 他现在的身体完全是由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强行拼凑起来的,它们俩目前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平衡,但再进来一个,就说不好了。 陈默很担心目前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如果身体撑不住崩溃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还差一点点,我就將小册子里的內容都看完了,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杜子安点了点头:“那我帮你先应付著那些人?” 发现杜子安有意想要交流,那些工人们很热情地迎了上来。 “你们好?你们是怎么来这个小岛上的啊?”杜子安尝试搭话,用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些工人们顿时犹豫了,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怀疑杜子安长得这么凶恶,是不是好人? 一个穿著小夹克,头髮乱糟糟的,还梳著小鬍子,缺少一只胳膊的男人鼓起勇气走了上来。 陈默看到这个男人,顿感眼熟,他质检的第一个残次品娃娃好像就穿著这样的小夹克,留著小鬍子。 杜子安重复道:“你好?你来代表他们和我交流吗?你是诡船乘客吗?” 陈默在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男人说道:“你的观点我不敢苟同,因为我个人观察,这个义大利面就应该拌42號混凝土,因为这个螺丝钉的长度,它很容易会直接影响到酒瓶的扭矩你知道吧?” “什么?”杜子安努力地想要听懂。 “哎,你这个小ufo怎么无法解码我的程序。”小鬍子男人一脸无奈,隨手从流水线上拿起一瓶酒,用手比划著名: “你听我说,你往里面砸的时候,一瞬间它就会產生大量的高能蛋白,会严重影响经济的发展· 甚至对整个太平洋和充电器都造成一定污染这样我们是没办法捕获野生的化学元素,你可以很容易推断出我在政权中的重要集合。” 杜子安被彻底干岩机了,呆立在原地,保持著友好的表情,脸都要笑僵了。 陈默想了想,说:“他大概是在跟你介绍这个厂子的一些核心酿酒工艺,你这么理解就行。” “你能听懂?”杜子安目瞪口呆。 陈默理所当然地说:“听不太懂,我也还没修炼到家,我猜的。” 他接著解释: “因为你刚才问他是不是诡船乘客,所以联繫上下文,他大概是想通过说出自己在厂子里的专业技巧,来告诉你,他不是uf0 不对,他不是外来者,而是厂子內部的重要人士。” “换句话说,因为懂得这些技术,他觉得自已在厂子里的地位很高,所以你得夸夸他,满足他的虚荣心。” 杜子安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小鬍子男人迟疑地盯著杜子安,似乎没有理解,又嘰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站在他身后的一位穿著黄色工服的大姐,一脸鄙夷地看著小鬍子男人,一把將他拽开: “没人听你胡咧咧,好不容易来了外国人,我们可得问问全球的生態循环变得什么样了。” 陈默解释著:“大姐说,好不容易碰到有人从外面进来,想问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北杜子安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显得他的表情更加凶恶。 大姐鼓起勇气,问:“你好,米国人,咱们全球的生態循环有没有好转?闭关锁国啥时候才能更改国策,你知道不?” 杜子安本能地看向陈默。 陈默摇了摇头:“我这边的研究还没搞完,你得帮我应付一下他们。” “別啊!我们交流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杜子安哀豪著,但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陈默低下头,继续翻看看小册子。 【我们厂的最高领导人,变得越来越故障起来,很多零件看上去都不自然。我也感觉自己发生了故障,但是厂子里又没有身体修理工人,我甚至不能更换配件。】 “厂子的最高领导人就是厂长,人变得故障,就是说厂长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 陈默思索著, “结合这个厂子的情况来看,这句话可能指厂长已经被污染,並且出现了躯体化症状?” “她自己也发觉了自己不对劲,但她並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是污染,她还想要去找医生。” “事实上,她早就已经出问题了,只是自己还没察觉到,直到出现了躯体化症状才发现问题,但此时已经晚了。” 【同事们都变成了小小的人,他们故障了,厂子停工了,厂子里的设备也发生了故障。】 “污染的影响急剧扩大,工人们都变成了娃娃,工厂也停工了,设备发生了故障—..” 【我想元宝,我只能每天看著她留给我的娃娃,回忆著她的一点一滴。】 【这娃娃还是她过生日时,我给她买的,每天她都隨身带著,但最后,她將心爱的娃娃留给了我,说怕我见不到她的时候孤单。】 小册子里的內容就到此为止了,她的信息就停留在思念女儿这里。 “这句话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她想起女儿时,说出的话都正常了和女儿的回忆,成为了她维持自我认知的锚点。” “所以被污染的人,首先语言功能会出现障碍,虽然说出来的话有內在的逻辑,但会將词汇都替换成其他词汇。 这些被替换的词汇乍一看与原来的意思南辕北辙,实则存在一种微妙的联繫。” “当污染在体內聚集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躯体化症状- 具体表现为身体部位会变成塑料或硅胶的质感,最终整个人会被扭曲成娃娃工厂里的洋娃娃。” 这个工厂的情况已经完全清晰了,陈默开始將所有的信息整合。 末世前,这座食品饮料工厂主营普通的啤酒和下酒零食。 污染开始蔓延在世界上后,这家工厂被官方徵用了。 结合电子海图上的信息,工厂岛的资源是“精神食粮”,以及大副的態度来看,这家工厂被官方徵用后,所生產的饮料和零食,应该和对抗污染有关係。 毕竟从字面上的意思看,“精神食粮”就是能让人的精神变好或者意志力加强的事物。 以上只是推测,这家厂子生產的饮食究竟有什么作用,陈默还需要试吃一下才能知道。 不幸的是,工厂最终还是被污染入侵了,没有倖免於难。 也许是当时的人们还没有查清污染的规律,或者不知道如何应对污染总之,在发现工厂已经被污染后,人们就直接將工厂连带里面的所有人都封锁了起来和医院岛上的第三人民医院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和乐园的情况一致,人们故意封锁工厂,利用正常人的认知去控制住污染蔓延。 不过陈默推测,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工厂原本就是为了製造“精神食粮”的重要基地,人们不太可能主动让工厂成为污染管控地一所以,只有工厂已经被意外污染了,人们才不得不放弃它这一种情况, 在末世前的正常氛围下,被困在里面的工人也不可能再回归人类世界,在普通人的眼中,他们可能已经不算人了。 大副应该不知道工厂已经被污染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工厂被徵用时的样子。 陈默根据整合出的信息,开始推测后面发生的事。 在庞大的污染量下,工厂內部诞生了异常体。 而在异常体的影响下,工厂就渐渐异化成了异常空间,分裂成了娃娃工厂和饮料食品工厂,这两个工厂一体两面,处在同一位置上的不同层级,彼此有关联,会互相影响。 而工人们则生活在饮料食品工厂中,被不断地污染,认知被不断地改变,当他们彻底失去人类意识时,就能进入娃娃工厂,成为这个异常空间中的擬像。 “所以,之前在车间干活时,那些乖乖的躺在流水线上的合格品娃娃,才是彻底失去人类意识的擬像。” “而一直攻击我的残次品娃娃,才是保留意识的人类。” 再后来,“不可明说”教来到了这个岛上,为了向“”献出痛苦,教派人员利用了这个工厂的运行机制,为自身牟利。 或许这其中的细节,应该去问问那些已经恢復了意识的工人们,毕竟他们和那些残次品娃娃是一体两面的。 然后就是,如何找出她? 她,也就是小鳩。 小鳩让他破解这些工人们的意思,然后找到她。 陈默其实已经猜出,小鳩就是產生异常空间的那个异常体。 那些游荡在娃娃工厂中的巨娃异常体,可能都是她的分身,目的是將娃娃工厂锚定在现实空间,保持娃娃工厂的空间浮现在表层。 所以,当他们用相机將巨娃异常体送回原来的层级后,这里就恢復了正常,原来的食品饮料工厂浮了上来。 小鳩和研究所的赵所长一样,保留了部分身为人类时的意识,陈默能感觉出来,她也不想害死工厂里的人,所以她让陈默带她走。 虽然陈默感觉自己思考了很久,但实际上,只过去了几分钟。 “杜子安,我来吧,我有问题问他们。” 杜子安此时已经被一圈人围住,听到陈默这句话,如获大赦。 陈默走上前几步,看著这些缺胳膊少腿,身上出现塑料质感的可怜工人们。 他们的记忆和状態,似乎还停留在末世前的时代, “是我们让这里恢復了原来的样子,你们对此还有记忆吗?”陈默询问著。 这些人的认知已经被污染严重渗透了,不但说话的方式变了,也听不懂正常人的话。 於是陈默尝试用他们的说法来沟通:“是我们恢復了阳间政权,你们的磁碟还有存档吗?” 小鬍子男人点了点头,道: “我们被困在阴间政权中,思维能量矩阵被邪渗透,完全控制不住流水线的走向,磁碟出了故障。” (我们被困在娃娃工厂里,思维和认知都被更改,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记忆也出了问题。) “磁碟的內容有什么?(那你们还记得什么吗?)” 旁边的大姐连忙说:“我记得国家政权不是小时候的原理,是狸猫换太子的魔术。” 陈默记得这一句是之前背过的残次品娃娃说过的话,不过现在他已经完全能听懂了。 (这个工厂的规则以前並不是这样的,被更改过了。) “所以心理调適物质生產单元摒弃了小时候的原理,新產品流程管线得到进一步的叠叠乐。” (所以工厂不再生產“精神食粮”,新產品是娃娃,整个生產流程也被人改了。) “被谁改了?”陈默认为这种事並仕是人为能改变的。 小砍子男人刚想回答,但文被大姐截砍了。 “你別说话,你病得比我重,说话没人能听懂。” “政变发动后,產业转型很慢,新產业並未兼併进来,但来了一帮资本家,此们新原理研发人,快速进行產业转型。之后我们就求么也仕知道了,只有午夜之后会恢復一些本能。” (污染入侵后,工厂內的变化很慢,娃娃工厂还未完全入侵到现实。但是教派的人来了,此们用新规则掌控了厂子。使娃娃工厂占据了上风,工人们就长期以娃娃形態存在, 只有午夜后能恢復一丁点意识。) 大姐开心地握住了陈默的双手,上轮摇晃著: “谢谢你们啊,那之后我们就一直等待著有那么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我们国家,如果游牧渔民政权可以將摄神取念运用成熟,就能分辨阳间和阴间政权。” (谢谢你们,那之后我们就等待著诡船的乘客进入厂子,如果你们这些乘船的人可以看透规则,就能分辨出这个厂子是一体两面的。) “阳间政权几乎全都带蓝牙,等待著阴间政权的墙壁全都瓦解,我们就能出来了。” (我们食品厂的人都互相有联繫,等待著娃娃工厂的封锁瓦烛,这样我们就能出来了。) “你们就是新的研发人!可以帮我们制定新的原理,没有原理,我们並法活轮去。” (你们就是新的规则制定人,可以帮我们制定新的规则,没有规则,我们活仕轮去。 大家用期待的自光看看陈默, 陈默清了清嗓子,说道;“在这之前能帮个企吗?你们知道监控室在哪吗?” 大姐点了点头:“知道啊,我当你的指南针!” 第120章 坚韧不屈的意志才是佳酿源泉(完) 第120章 坚韧不屈的意志才是佳酿源泉(完) 工厂里的工人们簇拥著陈默和杜子安走出大车间,来到走廊上时,刚好碰到了正在往厂子外撤离的方卫平。 “你怎么还没撤?”陈默看到对方,有些异,他以为方卫平已经走了。 方卫平看著那些工人,微微瞪大眼晴:“怎么多出来这么多人哦?” “他们是被困在这个工厂里的人。”陈默没有做过多解释。 “哦哦,他们看上去好可怜哦。”方卫平看著这些工人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安装了塑料假肢,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身后的工人们看到又来了一个没见过的人,顿时兴奋起来。 趁他们没说出什么难懂的话之前,陈默连忙大声说:“快走吧,我估计冬梅他们就在外面等我们,你也先撤出去吧。” 方卫平一知半解地说:“哦哟,刚才那个晃得凶哦,我还以为地震来了,嚇得我钻到桌子底下头都不敢抬,现在才敢出来。陈同志,趁到余震还没来,你也快点跑哦。” 陈默点了点头:“我还有一点事没做,你先走,不用担心我。” “哦哦,要得。”方卫平点了点头,然后没有犹豫地转身就走。 杜子安饶有兴趣地看著方卫平的反应,他上船之后,就觉得这个真正叫做方卫平的人,实在太奇怪了。 方卫平表现得十分正常,绝大多数怪异的事情在他那里都有合適的解释,装傻充愣简直是一绝。 “陈默,他真適合在这个末世生存。”杜子安不禁讚嘆道,“他这些装傻充愣的表现,简直不像是装的。” 杜子安还没见过方卫平抽搐过,所以他以为方卫平这些表现都在故意装傻充楞。 陈默不禁笑了,然后说:“他不是装的,具体什么情况,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由於娃娃工厂和饮料食品工厂拥有两条完全不同的生產流程,因此工厂內现在的布局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整个工厂被分成两个区,1区生產各种啤酒,2区主要生產下酒生,各种零食和小菜。 而监控室不在这两个区的任何位置,而是在单独的一个办公小楼里。 一路上,无论是流水线还是设备,都维持在一个可以工作的状態,到处都是很整洁,没有灰尘和垃圾,完全不像是横跨了漫长时间的老工厂。 就仿佛这家工厂的状態被按下了暂停键,无论里面的物品还是人,都保持在末世降临前的状態。 “异常空间还能阻止时间的流动吗?”陈默想, 身边的工人们,正在嘰里咕嚕的说著话,忽略他们那混乱的语言系统,光从外观上看,他们也维持著相当乐观上进的精神状態。 陈默隨手拿起流水线上的一罐啤酒,沉甸甸的,晃了晃里面有液体的声音。 “尝尝?”大姐期待著看著他。 於是他打开了一罐,喝了一口。 没能品尝到味道,但那充满气泡的清爽口感却在瞬间治癒了陈默有些疲惫的精神。 除了口感清爽之外,他还感受到了满满的愉悦,一幕幕快乐的记忆从脑海中自然地復现。 普通的啤酒可做不到这一点。 这是能让人感受到精神愉悦的啤酒,还能引发一些快乐的回忆。 杜子安在一边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盯著。 “你也尝尝。” 在他高大的身材衬托下,这罐啤酒显得特別袖珍,杜子安仰头,没喝几口, 酒罐就见了底。 一缕缕的白色烟尘从他的耳朵,嘴巴,鼻孔中一点点地飘出,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白色烟尘全部都是由某种细小的哭脸颗粒组成。 这场景很像是方卫平抽搐时,排出污染的样子。 事实上也確实如此,这些白色烟尘就是娃娃工厂內污染的具现化。 杜子安原本微皱著眉头舒展开,紧绷的面部肌肉也鬆弛了,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温泉中,全身舒爽。 陈默的眼晴一下子亮了,这厂子生產的东西可以排出少量污染,恢復人的精神状態。 他能感觉到这罐酒的作用並不是万能的,它无法消除浓度更高的污染,也不能逆转躯体化症状,但对於血海末世的人来说,这也是非常珍贵的功效了。 大姐和工厂里的其他人,都骄傲地看著他们。 “怪不得你们能在异常空间里坚持这么久— 甚至整个工厂已经被娃娃工厂完全压制时,这些人也能在午夜后清醒一小会儿,凭本能去反抗娃娃工厂和教派监工。 不过也是他们这些人的意志强於常人,配合这些啤酒,才能坚持住。 工厂里其他意志不坚定的人,就算有啤酒,最后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扭曲成了合格品娃娃。 “好东西,回头我得让大家一起进来將这些啤酒搬走。” 在血海末世的环境下,这些特殊的啤酒,应该算是战略资源了。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啤酒和零食,陈默还发现了安装在边边角角,隱藏得十分自然的各种监控摄像头。 这个厂子里有这么多个摄像头,他拆回去给船上用,应该不碍事吧? 陈默有些心动。 在大姐的带领下,他们在厂区內绕了不少弯路,最后兜兜转转来到了办公小楼里。 “就是这里,当前区域至高无上主宰者控制的复杂工作矩阵,次级个体没有权限,我们不敢进。” (就是这里,我们厂长的办公楼,工人没有权限进入,我们不敢进。) “监控室在一楼。” “陈默,其实我从刚才就想问了,咱们要去哪来著,什么室,我听不清。”杜子安没忍住,问了问题。 陈默想了想,然后回答:“没关係,听不清就算了,你別在意,这里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在外面等。” 杜子安满脸好奇,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好奇心,和一群工人等在了外面。 监控室。 这里的布局,和陈默在娃娃工厂里见到的差不多。 一走进去,对面就是一排排的监控显示屏还有控制台,此时,在没有任何异常力量的干扰下,它们仍然可以继续使用,忠实地显示著工厂內的情况。 陈默看到,工厂正门外的场景中,冬梅和张麻子他们正焦急地等待著,阿茉和3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上去他们相处得不是特別愉快。 “大家完好无损,这就是最大的成功。”他彻底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开始研究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和娃娃工厂里的那一间的监控室相同,房间的侧面有一扇小门,当时小鳩说留下来就是为了打开这扇门。 陈默走过去,用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里面是一间暗室,看上去像是安保人员休息的小房间,有一张床和一个写字檯。 一个人趴在写字檯上,她穿著工人的制服,身体很完整,没有任何残缺,皮肤甚至还带著弹性,但是却没有任何温度。 这个人已经死了,但却像是刚刚死去那样,她的手里握著一个残破的洋娃娃。 洋娃娃上扎著一支钢笔,红色的墨水浸透了娃娃的衣服和塑料身体,就像是流血一样。 陈默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体从伏案的姿势,扳成仰面坐姿。 她的身体很柔软,甚至还没进入到僵硬的状態,不过当陈默改变了她的姿势后,她的身体开始快速僵硬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长相酷似小鳩,但比小鳩的年纪要大上不少。 而那个被红色墨水浸透的娃娃,也穿著女僕服装,看著很像小鳩。 一时间,陈默不確定这个女人是小鳩,还是洋娃娃是小鳩。 在娃娃的下方,垫著一张没有被装裱的照片,也已经被红色墨水染了色。 照片上是一家人,这个酷似小鳩的女人將手放在了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孩肩膀上,最后面站著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们站在工厂的车间里,一家人笑得很灿烂。 虽然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明显年轻了二十岁(大约),但陈默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晏国胜,就是他刚上诡船时,见过的那个碎嘴的老头。 “那这个女人,就是晏国胜的妻子,元宝的母亲,那本手册的真正主人。” 陈默小心翼翼地抽出照片,照片背面写著一句话: 【坚韧的意志才是所有佳酿的源泉。】 陈默念著这句话,越念越觉得有味道这句话和冬梅所说的“不听不看坚守意志”有著异曲同工之妙。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酿出那些能恢復精神状態的啤酒,需要坚韧不屈的意志?” “但她为什么以这种姿態死去?” 而且洋娃娃被钢笔刺破的状態也十分诡异。 “难道她察觉到工厂的异常,是这个娃娃导致的,所以想毁掉娃娃?” 除了写在照片后面的那句话,她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这个房间,以及她的状態,就像是在某个偶然的瞬间发生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她什么都来不及做。 为什么她没有和外面的那些工人在一起,为什么她会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房间? 陈默再次仔细检查著。 “冒犯了。” 他擼起了她的袖子,查看著她的皮肤。 这才发现,她的胳膊上布满著针孔,上面有著一些淤青,看著格外触目惊心。 “这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还是被抽血了?” 抽血使用的针头通常比注射用的针头更粗,她身上的针孔外形呈现规则圆形,而且很大。 抽血后针孔处可能会留有淤青或鼓包,而且由於针孔过大,伤口更不容易癒合。 “从针孔的尺寸,还有这些痕跡上来,她生前並不是被注射了什么液体,而是被大量地抽血。” 陈默略有所思,她的手册上最后一篇记录,就停止在思念女儿那里。难道她停止更新的原因,並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被污染成了擬像,而是因为她被人抓走,抽了大量的血? “之前手册里也有提过,在工厂被封闭后,一些同事被调走了,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难道那些同事失踪的原因,就是他们都被抓走抽血了?” “最后,轮到了她。” “所以抽血有什么用?和这个厂子有什么关係?” 突然,陈默想到了黑金。 黑金的原料是人的身体组织,血液其实也算。 这个厂子难道要抽血製作黑金? 陈默立刻將这个离谱的猜想排除了,只有研究所那种级別的机构才能研究黑金製作黑金,而且没办法量產,这里只是个酒厂,怎么可能生產黑金? 要生產也是生產酒。 【坚韧不屈的意志才是所有佳酿的源泉。】 陈默又想到了这句话,然后他突然明白了。 其实製作黑金的核心原料並不是人的身体组织,生產那些“精神食粮”的核心原料也並不是人的血液一一无论什么身体组织,只是最核心原料的载体。 而这最核心的原料就是,未被污染的人类的认知。 这些不受污染影响的坚韧的人类认知,也是一种信息,而这些信息的载体就是人的肉体。 只要这个人没有彻底变成擬像或者异常体,那他的身体总能榨出一点未被污染的“原料”。 黑金就是一种无论承载了多少污染,外观形態都不会发生变化的材料。 这和那些身负污染,但还没有產生躯体化症状的人类格外相像。 而那些酒,里面承载了某种坚韧的人类认知,所以才有恢復精神状態的功效。 一切都明了。 恐怕,为了酿出最有功效的酒,让大家支撑下去,这家工厂一直徵调那些还保留著人类情感和认知的工人抽血。 而且—“·陈默有一个不好的猜想,这些被徵调走的人,可能不是自愿的,而且下场不是很好。因为手册里也提过,那些同事被调走前,连告別都没有。 这个女人思念著她的女儿,对女儿的思念化为强大的意志力让她对污染的抵抗力更强,所以也被徵调了。 证据就是,她身上没有任何躯体化症状。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她来到了这个小房间,以这种方式死去。 想到外面那些热情洋溢的工人们,陈默的心情有一些复杂,他立刻调整了心態,將心思放在了眼前之事上。 “小鳩让我带走她,那我是带走这个身体还是娃娃?” 就像是回答陈默,当他尝试將女人的身体搬走时,她的身体突然化为粉尘, 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了那个被钢笔扎破的娃娃和那张老照片。 第121章 白色的微尘,红色的微尘 第121章 白色的微尘,红色的微尘 工厂內瀰漫著细小的红色尘粒,工人们表情茫然,麻木地站在流水线旁边动作机械地重复著工作內容。 即使工厂內的情况变得格外异常,他们也好像没有察觉似的,专注於眼前的工作。 似乎忙碌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一切怪异。 车间某个角落中,女人蜷曲在地上,似乎在休息。 她的目光停留在掛在墙壁上的那块电子钟錶,不过眼神没有聚焦,只是发呆,。 电子钟錶上面显示2017年4月23日6:00:00。 自打这一天后,工厂內所有的钟表都失灵了,永远停留在了这个时刻。 她突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於是她拿出女儿留给她的娃娃,用双手死死地抓住娃娃的身体,咬牙切齿地念叨著: “元宝,可爱的宝贝,我一定要活著出去见你。” “但是工厂现在只进不出,我要怎么办?” “只要我还想著你,还有老晏,我就能继续坚持下去。” “对,必须要坚持。” 她对著娃娃说了很多话,似乎將这个娃娃当成了女儿的替身。 娃娃一动不动,却在她看不到的时候,眨了一下眼睛。 在她说话的同时,瀰漫在车间中的那些红色微尘漂浮物频频想要入侵到她体內,但却並没有成功。 这些红色微尘转换到了目標,慢悠悠地进入了不远处,站在流水线旁边的一个男人身体中。 自光呆滯的男人突然被惊醒了,露出慌张的神情,他察觉到工厂內部发生的异常,有些不知所措。 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从流水线上拿起了一罐啤酒,打开后直接往嘴里灌。 带著气泡的液体从他的口腔一路向下,润湿了他的喉咙,他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同时整个人变得更加恍惚,仿佛喝醉了一样,站也站不稳。 厂长在车间內穿行,左顾右盼,似乎在工人中寻找著什么。 见到这个男人,她没什么表情,只是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啤酒,说了句:“工作时间禁止喝酒。” 厂长拿著半罐啤酒,走向了抱著娃娃的女工人。 “你跟我来。” “去哪?我能出去了吗?”女人的眼中升起希望。 厂长摇头:“暂时出不去,但如果你帮我们,或许能坚持到这个工厂,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女人抬起头看著墙壁上的钟表,上面显示2017年4月23日6:00:00。 她露出绝望的表情,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时间依然没有继续流动? “已经遭了这么久的罪,感觉像是过去了好几年,但时间依然没有流动“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女人抱著脑袋,她感觉自己的思绪纷杂,逻辑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她用力挠著刺痒的双臂,上面已经结的针孔让她十分苦恼。 “对了!” 大脑陷入混乱中,她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拿出元宝留下的那个娃娃,只要看到它,就会回想起一切。 她在工服的大口袋里掏了又掏,然后拿出那只变得更加陈旧的娃娃。 “我想起来了!我不应该答应厂长的,这个工厂已经没救了,已经被放弃了,我们坚持再久也没有用!” “全都是骗子,他们都在骗我们,只要我保持清醒一天,厂长就不会放我走,因为我是上好的『酒麴”。” 手上的娃娃眨了眨眼,似乎在赞同女人的说法。 女人见到手上的娃娃出现了明显的异常,但却完全没有反应,反而说道:“你也同意吗?我的元宝?那我们一起逃出去,怎么样?” 厂长在不远处观察著这个女人,摇了摇头。 “为了整个工厂,我们不可能放你走,因为你能保持清醒,能为我们提供最优质的『酒麴”。” “如果你想我们放你走,你就不能保持清醒,但失去了清醒的你,也就不再想要逃出去了。” “这是个死局。” 娃娃的那双玻璃做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如果保持清醒这么难过,不如彻底在痛苦中沉沦。】 【没有人会逼著你保持清醒,保持乐观的態度,坚韧不拔的意志。你可以放鬆下来,什么都不用坚持了。】 女人跌跌撞撞地衝进小房间,她的手上紧紧地握著那个娃娃。 此时,从那个娃娃身上,正蔓延出肉眼可见的白色颗粒状物质。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得毁掉你,我得毁掉你。” 女人在桌子上胡乱摸索著,寻找著利器。 娃娃身上溢出的白色颗粒状物质,正在不断地涌入女人的身体。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错了,是我错了。”女人口中不断喃喃道,双眼疯癲,她看著这个娃娃,眼泪喷涌而出。 娃娃被她保管的很好,虽然看上去有些旧了,但並没有污渍和毁坏。 这个是她女儿留给她的东西,一直以来,都帮助她度过了这些艰难的日子。 女人找到了一支钢笔,她將娃娃放到桌子上,举起拿著钢笔的手,但却迟迟下不了手。 【你毁了我,就失去了锚点,你確定你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女人犹豫了一下,一家人的回忆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她捨不得这些,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你真要这么做?妈妈?我们如今可是一体的,你依靠我恢復清醒,我也依靠著你拥有了意志。】 【我们配合得很好。】 【妈妈,你要放弃这一切吗?】 “妈妈?” 恍惚间,这个娃娃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婴儿。 “元宝?” 女人的表情从犹豫不舍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心臟传来一阵阵刺痛。 “不对,你不是她,你这个骗人的东西。” 她怒吼一声,將钢笔刺进了娃娃的体內。 工厂正门前。 见到陈默出来,阿茉率先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 “嘿嘿嘿,陈默来了,这次你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陈默露出笑容:“阿茉做得很好,想吃点什么啊一一我可以拜託杜子安帮你做。” 阿茉摇头,指著一脸囂张的3號道: “我想让你帮忙评评理,那个小孩儿总骂我,但我没做什么错事啊,甚至在我的帮助下,他才能完好无缺地走出来。” 3號在后面叫:“狗屎运而已!没有我帮忙,你也出不来。你难道不记得, 有好几次都是我及时赶到,把那些破娃娃拿走,你才得救。” 阿茉不满地皱起眉头:“但我也帮了你很多忙呀,你不能只看到你对我的帮助,而忽视我对你的帮助啊。” “尊敬的脑子大人,这个造血干细胞,总是想分我的功劳!” “哼,总是一副傻兮兮的样子,装可爱,就会在脑子大人面前告我的状。” 阿茉更委屈了:“我没有,我没有想分功劳,我只是想让他谢谢我而已。” 陈默的脑仁生疼,他最不擅长处理小孩子吵架这种事了。 冬梅急冲冲地走过来,吼了一声:“別闹了!多大点事!阿茉,你別和精神病一般见识。3號,你老实点,別以为你上了船,就可以胡作非为,別忘了你开始可是偷渡上来的!” “行行行,我不和傻子一般见识,我也不和残废的细胞说话。”3號见到冬梅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熄火了,小声哗哗道。 那些工人们聚集在门口,但只是挤在门口,好奇地向外张望著,並没有走出大门。 一阵八音盒的声音叮叮噹噹的响起。 挤在门口的工人们顿时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穿著黑色西装,盘著头髮的女土走了出来。 “你们好,我是岛主,或者你们也可以叫我厂长。” “我记得你最开始是个洋娃娃。”陈默看著这个外形发生大变化的女士。 她的衣著和髮型,甚至五官排布和最初的那个娃娃极为相似,但现在她已经不是娃娃了,恢復成了人类的体型。 陈默看到她的脖子,露出的胳膊和小腿,已经完全变成了塑料质感。 那套黑色西服也只是松垮垮地披在她的身上,隨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你们完成了我的任务,谢谢你们。” 她对著眾人,优雅地鞠了一个躬,后面的工人们不明所以,但也跟著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接著,她用十分客气的语气说: “我们的工厂自前彻底恢復了正常,这离不开你们的努力,为了感谢你们, 我们特意准备了许多谢礼。”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工厂巨大的烟肉正在冒出白色烟尘,不再像他们刚上岛时,排出明显怪异的红色烟尘,而瀰漫在岛上的血雾也在逐渐散开。 “我们將谢礼放在了工厂的接待大厅中,你们可以隨时进来將它们搬走,不过,建议白天来。” 后面的工人们,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用惊慌失措的自光向大门外张望著,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工厂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时间重新在他们身上流转,但这些人身上积累的污染过於严重,他们没有勇气离开工厂,去接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些工人会怎么样?”陈默问。“这个岛上没有任何物资,吃的喝的都没有,你们要怎么活下去?” 厂长露出有些僵硬的微笑,这倒显得她多了一丝人情味。 “我们已经是这家工厂的一部分了,即使现在看起来还是人类的样子,但其实已经和工厂融为了一体,无法分离。” “只要工厂还在,我们就在。” 陈默眨了眨眼睛,看著手上那个穿著女僕装酷似小鳩的娃娃,闪过一丝疑惑: “但我不是已经將异常体拿走了吗?理论上,异常体离开,异常空间也会消失,这个小岛也会恢復成普通的小岛。” 厂长的表情未变,依然是那副僵硬的微笑,她微微靠近陈默:“看著我。” 陈默发现,厂长的身体表面,有一层红色的细微颗粒在浮动,这些细微颗粒全部都是由笑脸组成的。 “红色的笑脸微尘?白色的哭脸微尘?”陈默突然明白了,之前盘踞在这工厂中,其实有两种不同的模因。 当工厂製造娃娃时,白色的哭脸微尘占据主导地位,此时掌控工厂的异常体为娃娃,工厂排出的烟雾为红色。 而工厂製造饮料食品时,红色的笑脸微尘占据主导地位,此时掌控工厂的异常体为厂长,工厂排出的烟雾为白色。 娃娃工厂是为“”服务的,需要痛苦。 而饮料食品工厂是为了“人类”服务,人类需要快乐。 正如诡船上的白茗薇和船工之间的博弈,白茗薇在最后成为了新的异常体, 更改了船工的规则。 这个工厂也是两种异常体博弈的结果,哪方贏了,哪方就可以制定新规则。 所以他们来到这个小岛上的任务,实则是帮助厂长这一边贏得对工厂的掌控权。 “你想起来了?”厂长问。 “我明白了,所以当初他们选择这个工厂来製造那些酒,並不是无缘无故的,是因为你,你是一个可控的异常体。” 厂长的表情有些失望,但只是一闪而过。 她继续说:“以后,这个小岛会变得很安全,你们隨时可以回来,我们生產的所有酒和食物,都免费对你们船开放。” “但你们酿酒所用的『核心原料”不是已经没有了吗?我看你们厂子里的工人,已经————没有正常人了吧?” 厂长在不经意间警了一下陈默手上的娃娃:“工人只是辅助-当初我也只是遇到一个像是蓝鳩那样有潜力独扛大樑的人,但她——-过於在意她女儿。” 她这句话,算是正式对陈默坦白了小鳩的身份。 蓝鳩就是老晏的妻子,元宝的母亲,这个工厂里的有资质的工人。 正如两个工厂之间需要博弈,蓝鳩和那个娃娃之间也存在博弈,最终他们融合成了小鳩一一拥有人类意识以及异常体能力的存在。 和这位厂长的情况极为相似。 —其实,和我的情况也极为相似。 陈默突然惊觉,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只是冰山一角。 “当然,这厂子如果想继续运行,光靠我和工人依然不行,还需要一些纯正的普通人的认知来为我们提供『酒麴”。”厂长继续说,“我会不断僱佣你们乘客当临时工,只要有普通人进来工作,这些酒就能继续酿出来。” 陈默询问:“对普通人来说,会有危险吗?据我所知,岛主任务往往很危险。” “你这么担心,不如你来当厂长,只要你来,就不需要別人了。”厂长立刻说。 “.——”又来了,又有岛主想要他留下来了。 广长看出陈默的犹豫:“放心吧,只是工作一两天,不会伤筋动骨。如果你们乘客想过得轻鬆点,就需要我们的酒,这是互惠互利的劳工关係。” “除此之外,我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第122章 厂长的委託 第122章 厂长的委託 “等一等,我先把大家安排好。” 陈默转头对等待的大家说道:“你们先进厂子,將这次的任务奖励搬到船上吧!” 厂长点头:“最好多去点人,我们准备了很多以前的存货,只有几个人是无法搬动的。” 陈默看著大家。 张麻子缺了一只胳膊,应该是没办法搬货物了。 冬梅的两只手倒是还在,但缺了一条腿,估计就算能搬货,走起来也很艰难。 其他人,適合干体力活的有杜子安,3號,方卫平和汤年,阿茉的体型太瘦, 可以拿点小物件帮帮忙。 “杜子安,方卫平,那你们就带著大家去搬东西吧,张麻子和冬梅可以先回船上。” “要得。”方卫平一直在放空大脑,听到这声召唤,顿时答应。 “行,反正你们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懂,也没什么兴趣,我先去了。” 杜子安擼起了袖子。 3號倒是正经了起来,居然没有拒绝:“尊敬的脑子大人,我一定完成任务!” 陈默看了一圈,皱起眉头:“汤年?汤年你又哪去了?” 汤年这傢伙可以偽装成任何东西,融入背景,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人。 “你长得那么人高马大的,好意思躲在一边不干活?”陈默到处张望著,没找到人。“行,你就躲著吧,到时候我们走了,也不叫你了。” “別啊!” 工厂正门前的一棵树突然活了,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个人。 他急急忙忙跑过来:“我这不是来了吗?都是一个船上的人,你咋这么小气...” 陈默凝视著他。 “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搬点东西吗?我去。”汤年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嘟嘧著“好麻烦”,一边小跑地衝进了工厂。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张麻子走到陈默和厂长旁边:“我-我留下来听听。” “你能行————吗?”陈默有些担心张麻子身上的污染继续恶化。 “没事,只是对-於信息的討论,我-我能撑得住。”张麻子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低头挠了一下鼻子。“而且我-我得保证如果你以后不在了,还有人知-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將这-这些事讲给下一个人。” “你-別介意我这么说,只是以防万一。 陈默一下子明白了,点了点头。 厂长看他们准备好了,便说:“看来我们还有许多话要说,跟我来吧,我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他们跟著厂长走进了厂区內,没有进入车间里,而是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个类似收发室的一层小房间。 “你们坐。” 厂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瓶啤酒,用瓶起子打开,递给了陈默和张麻子。 “放鬆一下吧,我知道你们会需要它的。” 张麻子一脸好奇地看著手中的酒瓶,但他没有立刻喝,而是看向陈默,用眼神问“安全吗”。 陈默点了点头。 张麻子尝试喝了一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艷,接著又连续灌了几口。 肉眼可见的,原本有些颓废阴的张麻子,在喝完酒后,变得明朗起来,连眼睛都有神了。 “神-神清气爽!” “陈默,这-这可是好东西!” 厂长饶有兴趣地看著他的反应,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现在说吧。” 既然厂长开口求人办事,那她总不会好意思空手套白狼,得准备点奖励吧? 陈默等著她的下文。 广长的表情带著微微笑容,看上去格外亲切。 但这种亲切是静態的,就像是戴上了一个假面。 厂长希望陈默先答应,而陈默则等著厂长说出奖励是什么。 一时间,突然沉默。 片刻后,厂长继续说:“很抱歉,我丟失了很多记忆,也脱离了人类社会许久,可能在与你交流的过程中,有一些疏漏,所以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讲。” “陈默,我-我们得先听听她-她的请求,如果办不到就拒绝吧。” 张麻子一直在旁边听著,看著这俩人莫名其妙地僵持在原地,忍不住插嘴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当然可以拒绝我,但最好答应我,因为这和你一一陈默也有很大的关係。”厂长保持著那亲切的笑容,继续说: “之前那帮『不可明说”教派趁虚而入,利用规则空子,榨取了很多好处。 3 “教派?”张麻子询问道,转念思考后,便意识到:“是最-最开始的那个监工吗?他是你说的教-教派人士?” 陈默省略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信息,简单將教派的情况和张麻子介绍了一番。 张麻子恍然大悟: “怪-怪不得,我当时也还奇怪,为-为什么会在工厂里见到人类一提到这个教派,厂长便收起了笑容: “他们还搬走了我们工厂的许多设备,导致我们的全自动食品零食生產线, 还有果酒生產线基本已经废弃。” 陈默心中惊嘆,原来这个厂子规模比他想像得大很多,真的有多条生產线。 “怪不得你们叫饮料食品工厂,我之前只看到了酒厂生產线和少量的零食流水线,还以为是这个工厂在夸大其词。” 或者说,他以为大副叫错了,或者在夸大其词。 她点了点头:“我们厂是拥有50年歷史的老品牌了,最初確实只生產啤酒, 但隨著时代变迁,为了迎合新市场,我们开拓了果酒和酒零食的產业链。 后来,產品的种类越做越多,厂子的规模也变得更大。” “再后来,我们厂就被徵用了,但產品种类基本没有发生改变。” 陈默不禁问:“你居然记得这么多细节,你还有末世之前的记忆吗?” 这位厂长,是唯一一个提到末世前,可以详细描述出来情况的人。而其他人要么迴避问题,要么乾脆说想不起来,就算愿意说两句的人,也会突然很生硬地岔开话题,就像是进入了提前设定好的程序。 或许是因为这位厂长现在是异常体,所以不受到某些“规则”的限制。 张麻子打断了陈默,声音很机械:“之前的事-事情就不要提了。” 厂长摊了摊手:“我只记得和工厂相关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知,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整个工厂能正常运营下去而存在的。” “好了,说回正题,那些教徒拿走了我们不少设备,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將他们拿走的东西,夺回来。” 陈默低下头,思索著:“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那教派,然后把东西拿回来?但我不知道那教派去哪了,去哪里找?” “没关係,我们厂子的设备上都有追踪器,我锁定了他们的坐標。” 厂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从样式上来看,和大副给他的那张黑卡,很相似。 陈默没有接这张银卡,直接问:“我们目前都还在诡船上漂泊,甚至都没有一个很好的生活条件,你这个委託可不简单,我们答应了你之后能获得什么好处?” 他又补充道:“办不到的事情我从不做承诺,但如果回报丰厚,我也可以努努力,让办不到的事情变得可以办到。” 厂长的表情没变化,但陈默总觉得她笑了一下。 “看来你的標准很灵活,这样就好办了。』 “我们可能是全世界,唯一能生產这些能恢復精神状態的饮食的厂家,如果你帮我们恢復了全部的生產线,那么我们厂子生產的所有產品,都对你们无限量供应。” “这座岛很大,我们厂子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除了厂子內部的土地,之外的范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而且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照看这些土地。” 陈默摸了摸下巴,认真地考虑中。 “你之前说我最好答应这件事,因为跟我有关係但这件事跟我到底有什么关係?” 厂长的语气低沉:“你帮助我拿回了工厂的控制权,破坏了那个教派供给袖的生產线,也就相当於损害了他的利益。” “他很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厂长指著陈默的身体某处:“或许,你身上已经有了的標记。” 陈默突然感觉心臟抽痛了一下。 “张麻子,捂上耳朵,这一段不要听。” 张麻子意识到陈默要问什么,微微张开嘴想要阻止他,但文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捂住了耳朵,並且转过身去。 陈默认真地看著厂长: “他到底是谁?是什么东西?” 厂长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放到了嘴边:“嘘这可不禁问,我只能告诉你,有相当一部分的污染,来自於他。” 相当一部分污染,来自於? 这就像是他是这些污染的源头一样,而且处於更高的维度。 突然间,陈默感受到了某种窥探,眼前的场景变得重重叠叠的,他的意识也好像在往上不断漂浮。 他下意识伸手去够,希望能飞到更高的地方,在云层最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著他。 而那种神秘的窥探也越来越明目张胆,陈默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一一突然这情绪由波澜不惊变化成了讶异。 那惊讶的情绪席捲了陈默,让他伸出的手挥了个空。 骤然,强烈的坠空感出现,心臟仿佛在激烈地跳动,嗓子眼乾的要命,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陈默停止下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这个小小的收发室。 “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平復著心情。“我刚刚几乎要看到了。” 厂长摇了摇头:“还差得远呢,可能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那个教派和他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也是在这个世界中的锚点,如果你能够削弱那个教派,也就变相地削弱了他在这个世界的锚点,锚点少了,自然不会总是想起来这边。” “好,我答应你,但我不能保证立刻就去。”陈默认为这个教派是个大麻烦,但他还没有成为诡船船长,船上的人还处在刚刚吃饱的阶段,所以他不打算立刻就去。 “等你准备好了,或者时机成熟,就可以。”厂长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此別过吧。” 她转身就想要离开。 “等等!”陈默走到了她的旁边,用复杂的目光看著她:“你——·真的是异常体吗?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像人类的异常体。” 广长没有什么表情,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纠结著什么。 接著,她將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没有穿任何衣服的身体。 她的全身都已经变成了塑料和硅胶,身体光滑得就像是被磨砂天天打磨一样,充满了艺术品般的光泽。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种塑料质感的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针孔。 和蓝鳩身上的针孔如出一辙,而且更多。 她说:“你觉得我是人类,还是异常体?” 陈默回答:“都像。” 她伸出手,在脸上摸索著,然后將自己的脸整个拿了下来。 那张亲切的面容,真的是一张製作精良的假脸,而假脸之下,是一张光滑的带著弧度的金属脸。 金属脸没有五官,只有闪烁著的指示灯。 “那现在呢?”她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机械起来。 她是什么东西?异常体?人类?还是机器人? 但他所知的人类科技还无法製作出如此逼真精良的机器人,那么她原本是人类,被污染后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或者她只是由纯粹的污染聚集而成,只是比较会模仿人类? 如果是这样,这说明人类对模因污染和异常体的研究已经深入到,可以收编污染/异常体为人类做事的地步,末世前的那些人有这么厉害吗? 就算他们已经厉害到如此地步,却依然没能阻止污染全面降临,所有的现代文明被血海淹没。 陈默有些迷茫。 广长发出轻笑声,似乎疏解掉了什么情绪,语气变得释然:“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不必说了,等你有了答案,我们可以就这个话题,再討论一番。” “我是什么並仆重要。脊像是马是什么,也仆重要。” 她重新戴上假脸,变上外套,打开了门。 陈默再一次叫住了她: “马们工厂里有一些摄像头,监控显示器什么的,如果用仆上了,可以让我搬走吗?” 这件事还是比较重要的,他能你能儘快完成航海土小姐的任务,就全指望这些摄像头了。 你过这个工厂还有主人,他也你好意思像在之前的小岛上那样,隨便脊拿人家东西。 “除了生產线的设备,工厂內的东西马都可以拿走,这是感谢马帮我们夺回工厂的福利。” 第123章 物资规划和厂长的礼物 第123章 物资规划和厂长的礼物 和厂长聊过之后,陈默开始一个人,在厂子內部寻找著摄像头,然后將它拆下来。 监控室里的显示屏,他也没有放过。 由於涉及到精密的电子设备,所以这事只能陈默自己一个人干。 他还顺走了放在厂子里的不少茶缸,以及绳子,打包带还有纸箱。 在纠结了一会儿后,他还装了一麻袋的土一一他打算尝试在船上种点东西, 光靠做任务获得的新鲜食材,总归是不够的。 他向工厂里的人要了新麻袋和运货用的大推车,將这些东西包裹在麻袋里面,然后放上了推车。 “这么大的厂子,能拆的摄像头,居然只找到了十个——” 虽然对摄像头的数量不是很满意,但建立一个监控室所需的显示器倒是有了,对於整个修船进度,也算是往前进了一步。 回到船上后,陈默將摄像头放到了船员干部休息区域的杂物间里,然后將那个酷似小鳩的娃娃,放在了船长室的架子上。 等到大家搬完所有的物资,陈默也忙完了之后,汽笛声响,诡船开始起航。 航行中一一陈默站在货舱里,清点著这次获得的物资。 他的旁边是张麻子和杜子安,协助他对所有物资进行分门別类的整理。 “这次工厂的任务奖励,一共获得了十箱能恢復精神状態的清爽型啤酒,每箱12罐,330ml。” “加起来一共有120罐,足够我们喝上很长时间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默在心中盘算著,每天要给每个人分配多少罐才合適。 “张麻子,杜子安,你们都喝过这个酒了,发表一下看法吧,对於你们来说,每天要喝多少罐才合適?” 张麻子盯著那些啤酒,眼晴都直了: “它-它们的效果很明显,只要喝-喝下一罐,身体就会暖和起来,而且大脑也会变得晕晕乎乎的,因为污-污染导致的各种不適也会减弱。” “虽-虽然不能让我身上的这些麻子消失,但的確遏制了这-这些麻子的恶化速度。 假-假设我在没喝酒的情况下动-动用了对抗污染入侵的能力,我体內的麻-麻子蔓延速度是5,那么在我喝下酒之后,麻-麻子的蔓延速度就变成了2。” “这-这种感觉会让我舒服很多,甚至让我-我对这酒形成某种依赖。” 张麻子一脸复杂,一方面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对这个酒的渴望,另一方面他明白不能一直喝酒。 “如-如果让我说,我觉得每天每人一罐比较合適。” 杜子安则摇了摇头:“我的感觉和张麻子並不一样,这酒对我来说確实好喝,也能让我感到神清气爽,但对这酒依赖程度並没有张麻子说的这么强,我一周喝一罐都可以。” 陈默的目光在俩人之间游走。 张麻子和杜子安的区別在於,张麻子身上的污染已经导致了躯体化症状,同时体內的污染也赋予了他对抗污染入侵的能力。 而杜子安身上沾染的污染並没有那么多,他还没有出现任何躯体化症状,当然他也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帮他对抗外来污染。 不同情况的人,对这啤酒的依赖性也不同。 身上污染越严重的人,啤酒给他带来的舒適度更高,也就更依赖啤酒带来的作用。 张麻子平时是那么克制谨慎的人,在面对这些啤酒时,也难免露出一丝贪婪虽然这些啤酒可以恢復人们的精神状態,但酒总归是酒,有很强的成癮性。 这些酒应该成为帮助他们延缓污染蔓延的良药,而不应该让船上的人都依赖它,以至於对它的需求量越来越高,甚至为了能更舒服一点,懒得用自己的意志去对抗污染带来的影响。 船上决不能再出现像是大副那样的情况,几乎每时每刻都烂醉如泥,甚至错过了很多事。 陈默对他们说: “这些酒很珍贵,对於每个人来说,都有著强大的诱惑力,如果我们在旅程中养成了对酒精的依赖,可能会导致酒精滥用。” “我定一个量吧,身上没有出现躯体化症状的人,比如杜子安,阿茉,你们就每个星期领一罐。” 杜子安点了点头:“这个用量正合適,我计划在精神状態不太好的时候喝一罐,剩下的酒就留著,等到危机时刻时,再饮用。” 陈默看向张麻子,继续说: “身体出现躯体化症状的人,比如你和冬梅,每个星期我会给你们两罐啤酒作为保底,如果你们觉得需要更多罐,就需要做一个检查。” “如果检查结果表明你们的精神状態在恶化,或者躯体化症状速度加快了, 那么根据具体情况,会多发放几罐啤酒。” “张麻子,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虽-虽然我觉得我需要更多的啤酒,2罐远远不够,但我感觉我的判-判断已经不准確了,所以你是正確的。” 张麻子点了点头,盯著那几箱啤酒,舔了舔嘴唇。 “所-所以,你说的『检查”要怎么做?陈默,你要如何判断需要增-增加啤酒供给量的標准?” 陈默早就想好了:“我认识一个非常优秀的船医,我会找她帮忙制定一份『精神状態考量表”,这个量表制定好后,就会先让你们都试试。” “船医?我-我们哪里有船医?”张麻子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和迷茫,“难-难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忘记了船-船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还是我-我其实没问题,是你,陈-陈默的记忆出了问题?” 杜子安摇了摇头:“我刚上船不久,倒是没见过这號人,以前的事就不知道了,咱们船上真的有船医吗?” 你们倒是很严谨一“放心吧,你们和我的记忆都没出问题,我说的船医並不是普通人,你们都没见过。”陈默回答。 他指的船医其实就是镜子里的那一位,要不是看过白茗薇的记忆,他也不知道那个傢伙是个正经的船医。 既然之前主要负责稳定船上人员的精神状態,那么他肯定对不同精神状態的症状,有著专业的诊断標准。 虽然人类文明最终还是被血海淹没了,但在这之前,他们的一些研究成果不代表是完全无用的。 张麻子再一次提出了疑问: “但-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还不在的话,我-我们要如何去做?怎么找到这位医生?” “不-不好意思,陈默,並非我不信任你,而-而是意外和明天往往不知道哪- 哪个先到来,我们需要足够严谨的预案。” “你也太谨慎了吧?”杜子安有些惊讶,“这船上都是自己人,既然陈默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有可能是这些事让我们知道了,反而对我们不好。” 张麻子一脸沉痛:“当-当初我们也是第一次上船,经验严重不足,只-只顾关注岛上的任务,忽视了船上內部的情况,导-导致王闯钻了空子,將李队长杀了——-那时候,李-李队长掌握的很多信息,都没能传下来,导-导致大家还要重新摸索。” “如-如果我们不想从零开始,最-最好做好预案,筛选掉带污染的信息,將不携带信息转换成每个人听懂的规则,公-公布给大家。” 陈默觉得张麻子说得有道理。 “具体细节涉及到这艘船的一些情况,不便让你们知道,不过如果出於非常时刻,需要这位船医出现,你们可以派一位状態好的人,前往二层厕所去找他。” “这些注意事项,我会都叠代进船员守则中,公布给大家。” 张麻子点了点头。 “这些啤酒属於管控物资,我会放进餐厅,餐厅的钥匙有两把,我会交给不同的人,比如方卫平和阿茉,让他们来进行啤酒清点和记录。” 为什么交给这两个人,陈默也是有著自己的考量。 他们是这些人里面,对污染抵抗力最强,並且没有出现躯体化症状的人,而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对啤酒的依赖很弱,十分安全。 除了这十箱啤酒之外,奖励的物资还有五箱下酒零食,陈默翻看了一下,无非是一些酒鬼生米,真空包装的小滷味。 在这些小滷味中,他还找到了好几包酱卤猪耳朵。 “这下大副该满意了吧?” 这些小零食也在一定程度有著恢復精神状態的作用,陈默让张麻子试吃了一小包鸡爪子,效果並不如一罐啤酒。 “喷,所以小零食带来的精神状態的提升,其实大部分源於食物本身带来的幸福感,嘴里嚼著点东西,要比飢肠的感觉更好。” 陈默並未对小零食进行严格的管控,计划按照平时饮食的一部分,照常发放给大家。 同时,为了让大副那边有持续不断地啤酒和下酒菜,陈默会拿走三箱啤酒和两箱小零食,放在大副的休息室,以防不备之需。 他们將所有的啤酒都搬到了餐厅,又將剩下的三箱小零食整齐的摆放在货舱的角落,这个位置以后也会放一些“精神粮食”类物资。 处理完这次的重要物资后,陈默擼起袖子,准备清点下其他的物资,为接下来的航行做计划。 “让我看看现在还剩下多少普通物资?” 四大普通物资,一类是加工可储存类食物,二类是新鲜易腐败食物,三类是医疗物资,四类是饮料和水。 工厂岛的奖励主要是精神食粮类,没有什么普通食物和饮品。 再之前,他们在乐园岛倒是获得了不少普通物资,主要以饮料和速食食品为主,到现在为止,已经消耗了不少。 加工可储存类食物目前还剩下半箱的压缩饼乾,20包泡麵,一箱(30个)肉罐头。 大米勉强算可储存类食物,目前剩下了袋状大米(5kg)三袋。 新鲜易腐败食物,目前还剩下一箱番茄,一箱橘子。 其中有不少番茄都变软,开始腐坏了。 虽然捨不得,但还是扔掉比较好,船上的医疗条件比较简陋,如果有人吃坏了肚子就麻烦了。 陈默叫方卫平和阿茉,帮忙將这些腐坏的番茄挑出去扔掉。 方卫平一脸惋惜:“真可惜·—其实它们还没完全坏呢,將腐烂的部分切掉,剩下的部分一样可以吃。” 陈默瞪大眼睛,指著其中一个明显长满青毛的番茄,道:“你確定这还能吃?这些番茄坚持的时间也足够久了,我们没吃完,扔掉就扔了吧。” “我们那时候都是这么吃的!”方卫平撇了撇嘴。“不能浪费食物,別说是长毛的了,就算是烂透了的也得吃。” “你们那时候?什么时候啊,都长毛了,还吃吗?”杜子安脱口而出。 方卫平一下子憎了,挠了挠头:“反正是以前的时候,我也记不清了,我小时候物资匱乏,大家都很节省。” “嗯?”杜子安嘟嘧著,“再怎么物资匱乏,也不至於缺一个发霉的洋柿子吧。” “反正就是缺嘛。”方卫平语重心长道,“咱们要学著节约点。” “嘘一一”陈默对著杜子安摇了摇头,然后转移了话题:“帮我看看绷带和药品的数量吧。” “哦,好。”杜子安立刻应道。 在乐园和工厂,没有人受伤,除了冬梅的断腿需要继续换药之外,医疗用品並没有什么消耗。 最后便是饮用水和各种饮料。 瓶装纯水被消耗了不少,但之前在研究所和乐园,搜颳了大量的饮料(包括碳酸汽水,果汁,茶类和乳製品),也足够大家再度过半个月的时间了。 实在不行,还有咖啡机。 不过要使用咖啡机,需要投入50美分的硬幣,目前陈默找到的硬幣有限,还是將咖啡机用在刀刃上,实在缺水的时候再让它吐出饮用水。 大家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清点整理物资。 陈默抽空去驾驶舱看了一下海图,按照这艘船的自动航行方向,下一个小岛距离他们相当远,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开到。 这是因为陈默之前更改了航向,改道来了工厂,所以诡船要回到原来的航向,需要走更远的路。 而陈默目前还不打算使用银卡,和教派打交道。 他根据目前诡船的自然航向,制定了接下来的物资调用计划,然后同步给了所有人。 杜子安也正式成为了这艘船上唯一靠谱的厨师。 陈默让他根据每天的食材用量,规划营养分配,制定一个合適的菜谱。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后,陈默发现已经整理好的货舱中央,还放著一箱没有任何標识的东西。 “这一箱是什么?也是厂长给的奖励吗?” “对了—”杜子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陈默:“这封信之前是贴在箱子上的,我怕有人好奇打开,就先揣起来了。” 信封上有一行雋永的字跡:陈默亲启。 陈默立刻打开了这封信。 【这是给你个人的礼物,不要让其他普通人碰它。】 【这一箱是我们厂子的效力最大的新品,但因为劲儿太大了,所以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它。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所以试试看吧。】 他將这封信揉成一团,道:“这箱是厂长给我的个人物品。” “那就放在这里吗?”杜子安问。 陈默摇头:“我等会儿將它搬到驾驶室。” 然后看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第124章 第一次释放异常空间 第124章 第一次释放异常空间 陈默抱著那箱厂长的礼物,回到了驾驶舱, 驾驶舱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再加上陈默总是將一些重要但其他人不能隨便触碰的物品放在这里,就导致空间越来越小。 他拆开箱子,里面装著满满一箱的小罐装果酒。 每一瓶的果酒都是用葫芦形状的玻璃瓶子装起来的,酒体呈现水果原本的淡淡色泽,葡萄是淡红色,苹果是青绿色-轻轻摇晃酒瓶,在光线下就像是工艺品一样。 “这就是厂长说的新產品?但是因为设备被教派拿走了,所以无法继续生產的那种酒吧?” 陈默打开一瓶,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理论上,他应该什么都闻不到,但他却仿佛“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果酒香气,这香气令他的精神一下子亢奋起来,一直在体內蠢蠢欲动的胶状体和色彩们,也突然安静下来。 陈默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心灵上的寧静,仿佛置身於一片果园,水果的芳香和阳光交织在一起,余味悠长。 “果然劲儿很大,我还没开始喝,只是闻了一下,就能达到和喝完一罐啤酒差不多的效果。” 陈默喝了一口,由於味觉不正常,他並未品尝出任何味道,再加上这並不是啤酒,以至於连口感都没有,喝下去就像是白开水一样。 他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大脑如同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包裹,將外界的喧囂和纷扰隔绝开来,只剩下一片寧静。 在这片寧静中,他的思绪得以自由地游走,没有了任何干扰。全身的肌肉逐渐放鬆,紧张和疲惫似乎隨著呼吸一点点消散。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处温暖的温泉之中,温热的水流轻柔地包围著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这温暖的怀抱里舒展开来。 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睡觉,虽然没什么特別痛苦的感觉,但却放鬆不下来, 整个人就像是被拉紧弓弦,泛起淡淡的疲惫。 这果酒,却能將他这种微妙的淡淡疲惫一扫而空。 他没有忍住,一口气將这果酒喝了个精光。 放鬆太放鬆了— 陈默睁开眼睛,但是却发现情况不太对劲,视角怎么下降了许多,他记得自已没有这么矮啊? 他尝试动了动脖子,但却没有任何感觉,而且意识也晕乎乎的。 陈默处在恍愧和清醒的边界。 “这是怎么回事?”陈默连忙转了转眼珠,努力查看著四周,却发现自己似乎“瘫软”在了驾驶舱的地面上。 他的身体原本已经支离破碎,如同被无情的风暴撕裂的帆布,而现在,那些碎片再次被无情地撕扯开来,化作一块块孤立无援的人体组织肉块。 这些肉块上覆盖著一层黏稠的胶状物,它们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绷有力,而是变得稀薄无力,就像是一罐蜂蜜在夏日的阳光下慢慢融化,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和光泽。 儘管有些组织之间还保持著一丝丝的联繫,被那些胶状物拉出的细丝勉强维繫著,但这种联繫已经脆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仿佛隨时都会被一阵微风吹散。 那些胶状物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著丰富的色彩,它们拉出的丝线在光影交错中展现出一种奇异而美丽的质感。 “嗯?” “嗯?” “嗯!!我塌了!” 好消息是,即使是整个身体都塌了,他依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反而格外的放鬆,十分舒服。 要不是明白这样的状態不对劲,他都想一直瘫软下去,什么都不管了。 如果能一觉重回原来的世界,那就更好了。 人一旦躺平,就可以一直躺平。 “不,我得起来,不能一直这么瘫软下去,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整艘船的人也指望著我。” 陈默挣扎了一下,尝试调用那些“软化”的胶状物,重新將支离破碎的身体再次拼起来,但却失败了。 他的影子在驾驶舱的墙上,没有“瘫软”,依旧呈现人形。 陈默知道,那个是陈黑,不过现在他们不在任何异常空间內,他没办法和他进行交流。 看著陈黑化为的影子一动不动的,陈默突然意识到可能陈黑也和他现在的情况一样,舒服过头,不太想动了。 “但是————这样真的好舒服啊,感觉全身都得到了休息。” 陈默抵抗著果酒带来的晕乎乎的感觉,咬著牙想要再次起床。 他再次调动那些史莱姆污染,尝试让胶状物重新拉紧,恢復以前的弹性。 但那些胶状物就像是喝多了一样,在这种放松的状况下,在地面上缓缓蠕动著,陈默使一下劲,它们才会象徵性地动一下。 “是我的精神太放鬆了,所以没办法控制它。”他分析著原因,然后一点点地让自己鬆懈的情绪重新变得振作起来。 陈默闭上眼晴,集中注意力。 这一次,他却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场景。 在高度集中注意力下,他感觉自己几乎融入了整艘船,或者说,他简直变成了这艘船。 他的意识爬过地面,爬过椅子,爬到电子海图上。他看到海图上显示,下一个要到达的小岛叫木林森岛,可以產出黑金。 他的意识离开驾驶舱,顺著走廊和楼梯下楼。 路过餐厅时,他看到有一团黑色的阴影正在从餐厅侧面后面的区域扩散开来,已经蔓延到了餐厅內的一小块区域。 白茗薇的污染已经扩散了出来,陈默知道,他必须儘快將新的摄像头安装完,至少先在餐厅中安装一个。 他的意识继续飞驰,看到了在甲板上休息的大家。 阿茉正在一个人玩扑克牌,张麻子躺在躺椅上,在遮阳伞下睡觉,杜子安正在认真地研究如何用现有的食材做出新的菜来。 方卫平在另外一边锻链身体,冬梅则躺在船员宿舍內换药。 意识在他们之间穿梭,从货舱绕了一圈后,不由自主地飞向动力室。 陈默感觉动力室中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他也没办法克制这种衝动。 进入到动力室后,他並没有来到动力室,而是瞬间切换了视角,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整艘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接触著血海,血海中似乎蕴藏著某种力量,让他的身体不是很舒服。 【加入特莉丝安娜,加入我们,加入我们!】 这声音,无比清晰地响彻在耳边, 【成为特莉丝安娜的感受怎么样?或许以前会感到很痛苦,但放心,现在我们的状態在不断变好。】 陈默被嚇了一跳,接著,他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拉扯著他。 “不能再继续沉沦了————”陈默连忙默念自己的姓名,“我是陈默,我在1114號诡船的驾驶舱,我不是整艘船的一部分。” 默念了多次后,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在冰面之下恋气许久,突然找到了换气口的海豹,他猛然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著空气。 他感觉自己和整艘船的联繫断掉了,他没有和船继续融为一体,以第三者视角脱离了出来。 眨眼间,他看到原本苟延残喘的动力室心臟和双肺,现在居然起死回生,色泽变得更加鲜红,表面也恢復了弹性。 【你来啦~~】 陈默意识到,上次修补好船上的漏洞后,也间接让隱藏在诡船深处的“物”的状態变好了。 正在缓慢地夺取整艘船的控制权。 只能说,还好他喝多了,发现了这件事。 绝对不能让“她”获得整艘船的控制权,不能让从隱藏的异空间中逃出来。 但他现在却没法阻止,只能感受著他一点点变强,將自己的“触角”一点点向动力室之外蔓延。 或许只有当上船长,完全获得诡船的所有权限后,才能阻止得了,或者说,驾驭。 当陈默打算离开,从这种神游状態中脱离时,却感到的某个“触角”正死死地拉住了他。 【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们,那就由不得你了~】 突然间,陈默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锐鸣叫,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刺穿他的鼓膜。 他的身体仿佛被置於一个炙热的煎锅之上,如同一只被困的蚂蚁,在火与水的双重煎熬中挣扎求生。 【痛苦吧,惨叫吧,將那些深埋心底的不堪记忆全部翻出,与它们融为一体吧!】 一个冷漠而尖锐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迴荡,似乎在嘲笑著他的无力。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正试图摧毁他的精神防线,让他彻底崩溃。 陈默能感受到这一次的攻击比他第一次踏入动力室时还要猛烈,如同一股狂风暴雨正在摧残他的意志力。 然而,果酒造成的晕乎乎的感觉並未消退,这感觉冲淡了其他各种负面的情绪。 他再次凝聚起意志,奋力將自己的意识从那无形的“触角”中挣脱出来。 史莱姆的污染如同蔓延的野火,带著斑斕的光泽迅速扩散,但这仅仅是陈默本能的被动防御,远远不足以將那“触角”彻底甩脱。 他还没有掌握到突破的关键,就像是面对著一层透明却坚韧的塑料薄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穿透那层屏障。 “不能继续被动抵抗,我得主动点。” 再集中精神,再用点力一- 嘶啦! 陈默突然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力量从被撕破的塑料薄膜倾泻而出,就像是便秘了许久,突然一泻千里的那种畅快。 一瞬间,场景倒转,他站在了一条无人的走廊中。 这条走廊没有任何装饰,墙壁微微带著些扭曲,如同水中倒影,处在不稳定的状態。 “这是异常空间?是我造出来的?” 此时,他感觉自己对史莱姆污染的掌控已经到了极致,他可以任意改变这条走廊的布局,还有墙壁的构造一就仿佛,他就是史莱姆污染本身。 “难道刚才用力过猛,导致我被史莱姆污染彻底吞噬了?我变成了一个史莱姆人吗?”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来不及多想,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团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怪物,物散发著浓郁的黑红色气息,身上有许许多多个探出来的诡异人脸。 陈默一下子就认出来,就是隱藏在动力室里的那傢伙,名为特莉丝安娜的本体。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看到最本质的污染形態。 这傢伙出现后,陈默顿时感觉精神上的负担很大。 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就像是一座被不断施加重压的大坝,她施加的每一丝压力都如同水流衝击,使得那座大坝的每一寸都承受著难以言喻的重负。 隨著时间的推移,这些压力逐渐转化为了一股巨大的洪流,汹涌澎湃,让大坝上开始出现裂纹。 他垫將送l,才有可能脱困。 陈默尝亢控制这个空序,他发现这个异常空序的规则和那家医院相同,都暑:遇到*异常*就回头。 他无法更改这个基础规则,但他可以在异常空间展开的过程中,给规则增减条件,让基础规则造成其他效果。 “规则为,我就暑异常,遇到我必须往反方向儿!” 拋察觉到陈默就在附近,全身裹挟著那黑红色的污染,全速向陈默逼近。 【你,岱入我们——】 【你无处可逃了!】 但就在它疾速冲向陈默时,却遭遇了阻碍,空序瞬序扭曲成了无数胶状物, 这些胶状物將他包裹了起来,拖进了墙壁。 陈默感觉到,他被规则的力量,弹出了这个异常空间。 接著,陈默也坚持不住了,整条儿廊瞬序溃散,他也被弹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 陈默清醒了过来,此时酒劲已经过去了大半,头不晕了,整个羊也没有任何不適感觉。 他还在驾驶舱,透过玻璃窗看去,外面的天都黑了。 尝亢动了动身体。 陈默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瘫软,动作畅通无阻。 他仔细地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分裂的身体部位,也重新被胶状物拼接在了一起。 “在我提放了异常空序后,不垫不运用了更多史莱姆污染后,胶状物还像以前那样,並没有进一步吞噬我的身体——.” 他尝亢动了动,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驾驶舱的座佩上,用惊奇的叻光看著手中的果酒空瓶。 “之前的我没办法提放异常空序,因为会导致污染彻底占据我的身体。” “但现在,只要我喝下果酒,就可以让体內的污染维持在之前的水平,来提放异常空序了!虽然只能坚持一小会儿。” “这果酒,暑好东西啊,不过我还需要测亢下它的效力和標不用量,像暑高天这种一口闷后导致喝多了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第125章 饮酒规则与种植 第125章 饮酒规则与种植 之后的几日,风平浪静。 在陈默的计划中,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但当他知道果酒的妙用后,就將其他事情延后了。 厂长只给了一箱果酒,一共24瓶,口味种类非常杂,而且每一瓶的生產批次也不一样,能看出来这些果酒是厂长搜罗了全厂的存货,才凑成了一箱。 在没有找到工厂丟失的设备前,这一批果酒就是绝版珍品,就是无法再复製的资源。 所以为了將这批酒用在刀刃上,他將自己关在了船长室,开始不断测试身体对果酒的耐受度,並且尝试练习展开异常空间。 “我先拿出来四瓶测试下功效,以便於之后在危机情况可以展开异常空间。” “喝下整整一瓶,绝对会让我全身罢工,神游太虚,而且需要大半天才能从宿醉中恢復,所以我最好將四瓶的测试分成四天,每天最多喝一瓶。” “但其实一瓶的量並不是真正的边界条件,我需要小心將我的酒量测试出来。” 陈默打开一瓶青苹果口味的果酒,小心翼翼地喝下了20ml。 酒液带著一股火热的感觉,瞬间温暖了他的全身,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同时沉闷的情绪变得通透起来。 “20ml的量,不值一提。” 他尝试展开异常空间,展开异常空间的过程就像是他在挤压一个皮很厚的皮球,他使出了吃奶的劲,那个皮球却只是微微发生变形,毫髮无损。 当他再继续集中注意力,挤压那个“皮球”时,心臟突然忽悠一下,出现了严重的失重感。 接著身上的史莱姆污染躁动起来,胶状物愉悦地开始侵蚀他身上还属於人类的肉体。 陈默立刻停止了挤压那个“皮球”。 史莱姆污染瞬间安静下来,胶状物地退回到体內,不再动弹。 “这个饮用量,不足以支撑我的精神在不被污染继续侵蚀的情况下,打开异常空间。” 之前展开过一次异常空间后,陈默其实就已经掌握了展开它的方法,但在没有果酒的效力加成下,他必须以自身被侵蚀的代价来使用这个能力。 所以在没有果酒的情况下,能不用就不用。 胶状物:啊,吃不上一口。 接著,陈默不断地加大剂量,用同样的方法一遍一遍的测试。 “只要能测试出来,能无代价展开异常空间的最小剂量就好。” 当他感觉身体被果酒影响,又要开始散架时,就立刻停止测试,等待状態恢復好后,再继续。 在海上航行的时间十分漫长,陈默也不急於一时,在恢復期时,他会下楼来到申板上透透气,和大家吃个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之前也测试过,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態,最多可以做到4天不吃不喝。 超过这个时间,他的身体就会完全罢工,无论他的意识多么清醒,意志力多么集中,也无法再操控这具身体了。 经过几日的测试和训练,他得出最终结论。 每瓶果酒有500ml。 以他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状態,他一次最多只能喝200ml,如果超过这个用量, 就可能导致醉酒甚至更严重的“全身罢工瘫软症”。 一口气喝下一整瓶酒之后,陈默需要用5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恢復身体的掌控权。 饮酒量如果刚好超过200ml,倒是用不了5个小时就能摆脱副作用,但他也要挣扎许久,才能从“完全躺平”的状態中起来。 为了不喝多,他必须將饮酒量控制在200m1以內。 而200ml果酒的剂量,可以帮助陈默展开大约10秒的异常空间, 而100ml,是陈默可以无代价打开异常空间的最小剂量,隨著饮用量增多,打开异常空间的时间也会隨时加长。 在果酒效果加持下,展开异常空间,身上的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不会快速蔓延,陈默可以在基础规则之上,增加新的条件,从而形成衍生规则。 陈默每一次展开异常空间,所叠代的衍生规则都不会继承到下一次展开。 也就是说,每一次进入异常空间,那里只有最基础的规则:遇到异常就回头,之前无论增加了多少条件,都会被清零。 那么,陈默个人的饮酒规则就制定好了。 饮酒规则(1.0版本) 1.如果遭遇棘手的“模因污染”,导致精神状態急剧下降时,可以考虑喝下100m1以內的果酒来增加精神的抵抗力一一不过,比起珍贵的果酒,建议消耗啤酒来达到同样的效果。 2.如果遇到不得不展开异常空间的情况,可以考虑喝下100ml200ml的果酒来应对。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饮酒剂量均为参考值,具体情况需具体分析,需要根据当时他自己的精神状態和敌对异常体的污染度来判断。 如果遭遇的污染的传播力很强,能更快扭曲身体的形態,则需要酌情增加饮酒量。 必要时可以违背以上饮酒规则,以浑身瘫软的后遗症或者被自身污染侵蚀的代价,来换取逃生机会。 “以后面对攻击性高的异常体,我也有了可以主动攻击的手段了。” 陈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几日来,他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这上面,好在很快就得出了一些可以用在实战上的经验。 “但果酒的存量还是有些少,如果我能儘快找回工厂丟失的设备,应该就能得到稳定的果酒供给了。” 陈默本来还不著急找回设备的事,但现在体会了果酒的重要性,他打算將这事提上日程。 当然,他得做好准备再去,毕竟他对这个教派的了解很少,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能使用什么底牌。 至少,他得先保证,上岛后,大家都能聚在一起,而不是被分散开。 这就需要船长的权限了。 他前往驾驶舱,看向电子海图和总控台。 总控台的插口上,大副给的黑卡已经被自动退了出来。 “这张卡似乎没有任何损坏,如果我再次將它插进去,不知道这艘船会不会回到工厂那里去?” 陈默伸出手,又將那张黑卡推了进去,结果里面有一个对抗的力,又將黑卡弹了出来。 【刚刚到过此坐標,不能重复前往,请確保出发小岛坐標与自標小岛坐標不一致。】 “看来已经从机制上避免我钻这样的空子—” 陈默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他將黑卡和银卡,都放在了驾驶舱侧面的柜子里。 “这卡片太重要了,我不能隨身带著,放在驾驶舱隨用隨取,还是相当方便的。” 接著,他將四个空酒瓶收起来,准备之后装满水当做水瓶来使用。 这些瓶子的瓶口都是螺旋盖的构造,密封性还不错,如果以后要长时间去小岛上执行任务,还是需要隨身携带一些饮水和食物的。 杜子安有些犹豫地看著厨房,在那里面做饭会更方便,但他却迟迟不敢进。 之前他进去过一次,在里面的感受可不是很好,陈默也警告过他,儘量別去厨房。 杜子安看著放在篝火上的铁锅,皱起了眉头。 但要完成他想要的菜谱,无论是这简陋的篝火,还是这一口破旧铁锅,都完全不够用。 “哎——” “同志,螂个成天唉声嘆气的嘛,这样会显得没得精气神的。” 方卫平结束了今天的锻链,发现他们的大厨正看著一口空锅,满脸愁苦。 “有啥子事情这么愁人,说出来,我来助你!” 杜子安有点抗拒和这个真正的方卫平接触,他觉得这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虽然看上去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但行为举止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船上的规矩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污染被传播,所以大家都对自己的情况避而不答。 虽然大家也基本不会遮遮掩掩,但也不会当著所有人的面去直接討论自己身上的污染。 杜子安之前已经看出来,这船上其他人应对污染的方式,但就是这个方卫平,他怎么都看不透。 算了,虽然不喜欢和这个人打交道,但人家这么友好,杜子安也不想驳了对方的面子。 因为自己这张凶恶的脸,別人都退避三尺,好不容易没人排斥,他得和这个船上的所有人都相处好。 “我要制定船上的菜谱,涉及到水煮,蒸,烤等多种做法,咱们这口锅太简陋了,效率也很低。”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方卫平想了想,然后快速跑进货舱,拖出来了一个麻袋。 他打开麻袋,从里面掏出各种锅碗瓢盆等物品。 “哪·哪来的?”杜子安瞪大了眼晴,怎么这艘船上的东西这么丰富?他原来的船上可没有这么多日用品。 “都是陈同志淘来的,他说我们有需要的时候,隨便拿就是了。”方卫平提到陈默时,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陈同志节约得很,而且擅长从破烂堆找到各种能用的宝贝,我在这方面就差远了,比不上他。” 陈默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方卫平和杜子安在夸他节俭。 “不是我节约,是你们不会捡垃圾,每次在小岛上,我都能发现一堆能用的东西,你们却都两手空空。” 杜子安的目光落到了陈默手里拿的酒瓶上:“你这瓶子— “收起来,就算当不了喝水的瓶子,砸碎还能获得玻璃这种材料。” 杜子安伸出手:“给我吧,也许我能用那些不好储存的水果,做一些果酱什么的。” 陈默將瓶子交给杜子安。 “还有一点我很担心。”杜子安说,“在海上航行,最缺维生素c和各种纤维,而我们的水果又不能长时间存放一旦岛主的奖励里没有水果,我们可能都会患上败血症。” “我的食谱里,是有水果的,但目前来看,我们很难有稳定的水果来源。” 陈默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锅碗瓢盆,道: “趁现在咱们都閒著,要不看看能不能用这些盆,种点东西出来?” “如果我们能在船上种点水果,说不定就能解决你说的问题。” 杜子安觉得有些难:“我们没有土壤,没有稳定的纯水,怎么种?” 陈默挠了挠头:“其实我之前从岛上扛了一麻袋的土至於水,我们现在喝的瓶装水和饮料已经足够我们支撑到下一个岛了,所以可以挪用一些瓶装水来试试。” “我们还可以做一个简陋的集水器,等到下雨的时候就可以將这些雨水收集起来。” 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咖啡机输出用来浇灌农作物的营养水来。 唯一的问题是 “咱们之中—谁会种东西吗? 陈默没种过地,甚至他都没养活过,虽然说出了要种菜的豪言壮语,但心里是没底的。 “种东西?”方卫平的眼晴顿时亮了,“我来,我来,我对种菜熟得很!” “你会种东西?” “那有啥子,包在我身上。” 他们挑选出一些大小合適的塑料盆,在底部扎了一个孔之后,向盆里倒满了士。 方卫平用手捏了捏土壤,点了点头:“对头,这个土的蓬鬆度还可以。” “就这样?”杜子安问,“用来种菜的容器不会太简陋了吗?” 方卫平点了点头:“放心嘍,我小时候住乡下,跟这些玩意儿打交道多得很!” 陈默从货舱里找出一个番茄和一个橘子,他深深地怀疑这里面的种子到底能不能发芽。 方卫平只拿了番茄:“咱们现在的条件只能种番茄哈,它好活。橘子的成熟期太长,我们也没条件养活它。” 他很轻鬆地就把番茄里面的种子剥离了出来。 接著,他犯了愁:“不过我们缺少肥料,还有一些防止病害的药———“ “没关係,这些你都不用担心。”陈默认为可以让咖啡机输出所需的营养液和药水,“你只要告诉我,需要什么就好了。” “这么神奇嘛!”方卫平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他向来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问问题。 忙活了一阵后,四个装满土,撒上了种子的种植盆,整齐地摆放在了申板上。 之后,这些番茄种子,就交给方卫平照料了。 陈默又完成了一件必做的事情,心情舒畅。 下一步,他打算去找大副,给他一些从工厂弄来的“精神食粮”,希望大副这回別再提什么新要求了,直接教他掌舱。 但还没等他上楼,冬梅的声音从船头的位置传来。 “哎?大家快来看,前面海平面上有东西!” 第126章 打捞作业 第126章 打捞作业 “大家快来看,这可太新鲜了!”冬梅的语气中带著强烈的兴奋和好奇,就仿佛一个终於找到大新闻的吃瓜群眾。“我在海上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海面上还能飘著东西!” 此时,陈默的脚刚刚踏上前往二楼的楼梯,他尝试向船头的方向张望,但由於这个角度刚好被台阶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还没等他转身走向船头,一道身影就从下面的船舱处了出来。 “冬梅!!”在船舱內休息的张麻子,听到冬梅这个大新闻,连忙穿上鞋, 从下层船舱跑上来。 他的皱著眉头,一脸忧虑,似乎在担心著冬梅的状况。 “血-血海可以腐-腐蚀一切,怎么可能有东西在上面飘?难道你中-中了幻觉?” 陈默可以理解张麻子的担心,毕竟大家都没见过海面上会出现除了诡船之外的东西,现在突然出现了意外,不得不让人担心冬梅是不是中了什么污染,导致认知错乱。 他转头,回到申板上来。 冬梅此时正站在船头最边缘的位置,著脚向远处眺望,她边看边喊:“放心吧,我没事,我真看见东西了,不过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她的嗓门很大,船上的人渐渐地都被吸引到了甲板上。 大家一起走到船头,也向前方张望著。 乍一看,海平面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有。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太阳西沉,光线並不是很好。 “在哪呢?” “就在前面,仔细看,有个黑影。”冬梅兴奋地举起手,指著某个方向。 陈默微微眯起了眼睛,前面很远的地方,好像確实有个黑影飘著,但又好像不是。 他將手掌横著放到眉毛上,仔细辨认。 “嘿嘿嘿,陈默变成了孙悟空———.”阿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一脸好奇的看著大家,比起远处海平面上的东西,大家现在的表情看上去更有意思些。 陈默放下手,看不清,实在是太远了。 “矣呀,你们视力这么差吗?” 冬梅发现大家都在挤眉弄眼,杜子安不断地揉著眼睛,似乎是看了眼。 “你这个女同志的眼神怎么这么好?”方卫平眨巴著眼睛,感觉眼睛非常干:“我看了半天才发现。” 冬梅头顶的老虎耳朵快速地抖动著,她转过身,面对大家:“明明很清晰啊,而且我们还离它越来越近了,所以我现在能看到那其实是一堆像是木头一样的东西。” 昏暗的傍晚,冬梅的双眼似乎冒出了奇异的光,就像是那些眼睛会发光的野性动物一样。 陈默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冬梅,你没发现你的视力要比以前好吗?” “是吗?没有什么感觉。”她有些疑惑。 陈默指著冬梅的老虎耳朵,道:“上次在研究所,你受到影响的程度,比你想像得要更严重些,不单单是耳朵。” 冬梅微微睁大双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毛绒绒的耳朵,喃喃道:“不会吧, 不但听觉灵敏了,视力也像老虎一样了?” 陈默点了点头:“这能力儘量不要用了。” 由污染带来的能力,越用对身体的侵蚀越大。 张麻子也反应过来:“对,对的,我-我可不想某天起床,发现船上多了一只老-老虎。” “我之前不知道,没事,现在我知道了,有了防备,不会出现这种事的。”冬梅笑了笑,说。 陈默继续眺望著海面,正如冬梅所言,诡船和那东西之间的距离確实拉近了,黑影变大了一些,但仍然很难看清。 “所以,话说回来,你看到了像是木头一样的东西漂浮在海面上吗?” “我確定!”冬梅点头,“那肯定不是普通的木头。” 陈默疑惑:“只有诡船才能在不受血海的侵蚀,或者说是造船的黑金不怕血海侵蚀,所以那几根木头难道是黑金做的?” 如果真是黑金,能不能捞上来? 这材料可不好找,海上捡的成本最低。 上次在乐园里找到的可用原料,已经被陈默放进了黑金製造机,全部製成了黑金。 那么多的原材料,由於携带著少部分污染,所以出货量並不可观,也只有10kg左右,大约四个足球那么大的体积。 但这些黑金远远不够用,以后还要建立监控室,要安装摄像头,要修復船上所有的设备,將船升到下一级——. 所以,陈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到黑金的机会。 无非必要,他真的不想杀几个活人链金,即使这些活人可能是罪大恶极的人。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一时快,但事后处理环节对身心健康相当不妙。 但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的一一他下意识看了看一脸横肉杜子安,如果看脸就能判断谁是坏人,容易杀错人。 想到这里,陈默觉得自己更要想办法把那些材料捞起来。 “冬梅,咱们的船能路过那些东西吗?” 冬梅看著那个方向,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根据这个方向,我们肯定能碰上,可以先等等。” “陈默,我-我知道那些材料对我们船很-很重要,但我们要怎么捞?”张麻子提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血海几乎可以侵蚀一切,而-而我们没有合適的工具。” 使用现有的黑金,打造出一个长长的鉤子倒是一个办法。 反正黑金在未使用之前的质感是软的,之前陈默可以轻而易举地將一整块黑金,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问题就是,他之前都是用它来修船,还从未用过纯粹的黑金去打造什么东西。 难道像捏橡皮泥那样,將一整块的黑金拉成长长的鉤子?它的质感会不会太软,这种材料能这么用吗? “你们先看著那些木头,我去想想办法。” 陈默立刻上楼,进入驾驶舱,从一整块的黑金上面,撕下了一岁婴儿脑袋那么大的黑金团块。 然后他像一个揉面师傅那样,將这种材料拉开,做成了一根长长的棍子。 “吃水位到甲板的垂直高度目测有5米,那我的鉤子最好超过五米,才能够得到海平面。” 他尝试將这根黑金捏造的棍子加长,不知不觉间,棍子变成了一根介於金属和木头之间质感的柔软绳子。 “果然,硬不起来啊!” 手搓的黑金棍子根本不行,它没有经过其他工序,以至於材质的形状还处於最原始的样子,软塌塌的。 “这可怎么办” “等等,其实绳子应该也可以,我在另一端做一个小鉤子,做成一个鉤绳。” 陈默先將这根黑金绳子继续搓长,既然是绳子,那肯定是越长越好。 然后他带著这一卷黑金绳子,下了楼。 他衝进货舱,在一堆破烂中寻找能用的东西。 片刻后,他找到一根铁丝。 將铁丝反覆对摺,使之变粗加硬后,陈默將它弯成了一个鉤子,又用黑金涂抹在上面,让黑金完全包裹住这根铁丝鉤子。 这就相当於製作了一层黑金外壳,將里面的铁鉤保护了起来。 最后,他把鉤子安装在了黑金绳子上面。 “我回来了!”陈默拿著刚做好的黑金鉤绳,走到甲板边缘,往下方的海面上看去。“怎么样,那些东西快接近我们了吗?” “你这么快?”张麻子看著他手上的鉤绳,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的手艺不是很好,做的比较粗糙,先试试看。” 陈默让张麻子拿著绳子的后端,自己的一只手掐著另一端,然后在头顶甩著鉤子,扔进海里。 扔偏了虽然陈默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劲,但那鉤子在半空中歪歪扭扭的,最后並未落到他想要的位置。 陈默將鉤绳收了回来,检查了一下。 “还算结实,海水也没有对鉤绳造成侵蚀,很不错,接下来就是准头的事了。” “我试一哈,我试一哈!”方卫平跃跃欲试,他抢到前排,从陈默的手里接过绳子。 他像一个西部牛仔,將鉤绳在头顶转成了螺旋桨,然后拋出去。 结果,鉤绳非但没有入海,还在空中被风吹了一下,直接飞了回来,撞在了船身上,发出叮叮噹噹的声音。 “我滴准头也差得远喃。”方卫平又试了几次,都不太行,鉤绳始终落不到他想要的位置。 “我来!”杜子安擼起了袖子,他的动作並不如方卫平浮夸,看著稍微专业了些。 陈默点了点头,看来杜子安可以担当这个重要的鉤绳操作手。 但练习了几次后,杜子安摇了摇头:“我不行,鉤子落到水里的角度不太对,我使不上劲来。” 冬梅站在高高的地方,向远处眺望著,然后喊道: “大家注意,那些木头要飘过来了!” 陈默看著大家:“还有人想试试吗?给咱们练习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的手都甩酸了,不行,不得行,我没有这个天赋。”方卫平连忙摆手,“还是让別的同志再试试吧。” “想不想要更舒適的环境?想不想要更大的诡船?就全指望这波暴富了~” 这话说得確实有些夸张,但现在说,刚好可以激励大家。 陈默觉得升级船的事大家都有份,不能总是让他一个人努力。 几十分钟之后- 一陈默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著一些暗红色的木头,这顏色和诡船船体一模一样,基本可以確定那些“木头”就是黑金。 它们隨波逐流著,在小范围內飘荡著,但始终没有离开那块区域。 按照诡船行进的方向,几分钟后,刚好行驶到那些木头的旁边。 而这就是捞它们的好时机。 几分钟后— 那些像是树干一样的黑金,慢慢地从海面上飘过来,终於与他们这艘船接轨了。 仔细望过去,陈默才发现,远看是漂浮的木头,近看却是几组扎在一起的“ 原木组合”。 就像是从某个筏子上拆下来的那种形状长短一致,排列得很整齐的“原木组合”。 “这些黑金上有明显的人工痕跡——“ 而且这么一大堆“原木”,也需要海量的黑金当原料来製作。 “它们到底从哪来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別人掌握了提炼黑金的技术吗?” 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陈默举著鉤绳又试了一次,根本勾不到。 “没时间了,杜子安,在刚才的尝试中,你技术最好,你来!” 杜子安硬著头皮又试了几次,但不是扔偏了,就是鉤子在木头上滑了一下, 根本就鉤不到。 “不行,鉤子的大小有问题,而且尖端不够锋利,掛不住。”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细胞!还是得靠我!”3號从杜子安的手里抢过鉤绳, 开始进行新一轮的尝试。 3號扔了几次,失败了几次后,鉤子终於卡在了一堆木头中间的缝隙中。 “干得好!”陈默说。 3號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回拽著绳子,嘴里还嘟儂著:“早知道我一开始就上了,我想明白了,因为我的名字里带了一个3,3这个数字很像是鉤子,所以我才能成功。” “我比你们更有天赋。” 眾人:“??” 那堆木头靠向了船身,接著3號將它提了起来。 离开海水后,掉在半空中的木头换了一个方向,这导致卡在木头与木头缝隙的鉤子突然滑了出来。 木头堆再一次落到了海里。 陈默看著在场的所有人,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方卫平一直都在旁边紧张地看著,连大气都不敢喘,看到3號也失败后,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哎呀,真倒霉,我还以为能捞上来呢。” 倒霉? 如果足够幸运,是不是就可以克服所有困难? 陈默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吃瓜的阿茉:“阿茉,你来试试吧。” 阿茉双手连连摆动:“我不会呀。” “没事,你试试。” “就她?”3號发出不屑地声音,“我都不行,她能in一阿茉握著鉤子,学著之前大家的样子,甩了几圈,然后软弱无力地拋了出去按照之前的经验,这一下绝对投不准,而且还会软绵绵地掉在海里。 结果,刚好有一组原木慢悠悠地被水流推过来,那鉤子刚好插进了木头中, 死死地掛住了。 3號说的话发生了急速转弯,从原本的疑问句转成了肯定句:“g一一行。” “快点,阿茉,你辛苦些,把剩下的都打捞上来。” 陈默喜滋滋地摸著刚刚捞上来的那组木头,挨个检查著。 它们的分量沉甸甸的,和船体那种介於木质和金属之间的质感相同。 只要提炼下,就能去除杂质,获得不少纯净的黑金原料。 突然,他发现其中一个木头上被刻了字,比划很粗糙。 【sos。】 第127章 吃好喝好的大副 第127章 吃好喝好的大副 在陈默发现这块木头上刻著的“sos”时,另一边的阿茉正在源源不断地將海里的木头都打捞上来。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大家就在后面拉住绳子,帮她用力。 结果,她打捞的速度更快了,每一次下鉤,都能牢牢地卡住目標。 不一会儿,甲板上的一角就已经堆满了长得像木头,实则是黑金的规则圆柱体。 隨著时间的推移,诡船和这些漂浮的木头渐渐错开。眾人探出头,看著海面,纷纷摇头。 阿茉有些生气,了脚:“还差一点点,我就能把它们都吊上来。” “不-不行了,距离太远了,还-还剩下那几根够不著了。”张麻子收回脑袋,拍了拍一脸遗憾的阿茉,“我们已经拿到了很多,不-不差那一点。” “没错,阿茉,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一个都捡不到。”陈默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次你可帮了大忙。” “嘿嘿嘿,阿茉帮了大忙是吗?那我真开心,我可以帮到忙了。”阿茉拍了拍手,兴高采烈地说。 “好了,大家一起帮我清点下,这次收穫了多少根『木头”吧。” 陈默招了招手,点了几个智商和逻辑在线的,比如张麻子和杜子安,比如冬梅。 本来他还想招呼方卫平帮忙,但这傢伙看到打捞活动结束后,就一溜烟跑了,急急忙忙地去照顾那些刚种上的番茄种子。 方卫平只是容易失忆,他的智商和逻辑还属於正常人的范畴。 打捞上来的『黑金木头』一共有13根,每根都有三米长,直径有30cm左右。 它们的横截面非常整齐,真的很像被砍掉並且打磨过的圆木。 而且,除了刚才发现的“s0s”刻痕之外,他们还在其他5根上面发现了同样的刻痕一一打捞上来的圆木组合一共有6组,正好每组木头都做了这样的记號。 “有人在利用这些圆木求救。”杜子安掌握的信息最少,他的疑惑之处是最多的。“但是我刚刚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木头可以漂浮在血海上面?” “这些木头和诡船的材质是相同的——...”陈默道。 “我观察过诡船,它的船体是一气呵成的整体,而这些木头都是用很简陋的方式绑在了一起,对比之下,这些木头可不像是诡船上的玩意儿。” “你想岔了。”陈默伸出手,摸著那粗糙的刻痕,“虽然这些木头和诡船是一个材质,但不代表它们是从某个诡船上脱落下来的。” “谁说这材料,只有诡船上才有?” “但是?那可是诡船啊,除了在诡船上看到这种材质,我就没在別的地方见过了。”杜子安的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他没见过陈默补船的时候,也没经歷將原料提炼出黑金的过程。 “杜-杜子安,不-不要太惊讶,慢慢消化这段信息,其实咱们船,是可以造出这种材料的。”张麻子说。 杜子安震惊了:“但是诡船不是很诡异的东西吗?谁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等等,来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其实可以修这艘诡船?” 陈默点头:“你终於明白了,只要材料足够,掌握技术,我们不但能修船, 还能造船。 我现在合理地怀疑,这些木头都源於一艘人类自己建造的,能在血海航行的船。” 用黑金造出来的船不一定是诡船,它可能只是一个不怕血海侵蚀的小型船, 甚至是筏子。 而且大概率也造不出发动机,或者说现在的人类可能都没有发动机的概念。 所以这个小船的行进动力,要么是船桨,要么就是风帆。 “造出这艘船的人们,他们遭遇了麻烦,所以就在木头上刻字,向外求救。 3 张麻子的表情凝重:“但-但从这些圆木的状態来看,那艘船的情-情况好不了,很可能已经散架了。” “嗯,我们这几天继续观察下,看看视野范围內有没有什么船的残骸。”陈默说,“不过我们没办法改变船的航向,如果它在很远的位置,就无能为力了。” “我-我並不抱什么希望,一艘筏子如果已经散架成了这样,上面的人基本也活不了了。” 接下来的几日,冬梅有事没事就站在船头,向海面上张望著。 结果,还真有零星几根木头飘过来,不过它们的数量远远比不上第一次见到的那些圆木组合。 蚊子肉也是肉,陈默统统没有放过,他让阿茉隨时待命,只要有木头飘过来,就直接捞。 陈默也研究了一下这些木头,它们的硬度,手感,质地都更像是木头,而不是精度最纯的柔软黑金,所以当然也不可能像捏橡皮泥那样,將这些木头隨意的捏来捏去。 他尝试用普通的斧头劈下来一小块,但是木头表面只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劈痕。尝试了各种工具都不能很快將木头切开。无奈下,他只好从木头表面一点点地刮下来许多碎屑,然后放到黑金製造机里面,看看能不能作进一步的提纯。 事实证明,陈默的猜测是正確的。 这些木头里面確实掺杂了其他物质,一块10g左右的木头,可以提炼出7~8g的最纯的黑金,而剩下来的残渣,无论是摸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像是某种植物浆液。 “所以这些海上飘过来的黑金,绝对不是由什么机器提炼製造出来的,更像是某种天然材料。” “黑金这种材料,也有天然的吗?” 难道真的有一种树,树里面蕴含著黑金,是黑金树? 陈默突然想到他们即將要去的那个岛,好像是叫木林森岛,海图上说这座小岛可以產出黑金。 之前他还以为岛上可能都是人类的户骨,但其实並没有那么可怕?既然叫“木林森岛”,有可能岛上生长著那种“黑金树”? 如果人类有能力去造小筏子,陈默只能想到,有这么一个充满了黑金木的小岛,人类直接砍伐黑金木来製造筏子。 但是筏子並不能远航,结果损毁了,上面的人在死前將“sos”刻在了散架並即將要飘走的木筏上。 诡船继续朝一个方向稳定行驶著,期间除了陆陆续续飘过来的黑金木之外, 便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陈默便没有过多关注此事,转而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他拿著一个摄像头,来到了餐厅。 在白茗薇的记忆中有一些能安装摄像头的线路接口,他凭著这份记忆,找到了餐厅中的两处可以安装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接著,他尝试將工厂中的摄像头安装上去。 先將摄像头固定在上方,然后再將它的电线和整个监控系统的电路连接在一起。 “生效了吗?” 陈默盯著刚刚安装好的摄像头,歪著头。 摄像头的灯没亮,而且陈默在安装它时,也没有在镜头深处看到白茗薇的影子。 “好像失败了,难道是因为我用的是不是这艘船原装的摄像头,所以不兼容?” 这就好比移植肝臟手术,结果病人和捐献者的肝臟完全不適配,虽然可以强行移植,但不会起作用。 他將这个摄像头拆下来,有些心塞。 估计从工厂內搬来的那些监控显示器也用不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摄像头,结果不能用,那他要怎么才能重建这艘船的监控系统? “也有可能因为,我拿来的这些设备都是非常普通的设备,而这艘船的监控设备其实是白茗薇的一部分,携带了的污染,所以才不兼容。” “怎么將这些摄像头转化为白茗薇的一部分呢?” 陈默也尝试將普通的摄像头,扔在没有被白茗薇监控到的区域中(餐厅中日经被白茗薇污染扩散到的那部分区域),企图让它沾染一些污染。 但事实证明,白茗薇只对有生命的生物下手,摄像头扔进去,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最后,陈默带著工厂生產的啤酒和滷味猪头肉,走进了大副休息室。 比起自己一个人瞎琢磨,不如去问问懂行的,既然目前还找不到船工,那么大副就是关键人物。 陈默早就想再和大副好好地聊一聊了,只不过之前都被其他事缠住,现在的时机刚好。 他將两罐啤酒,和一包猪头肉放到了冰箱的保鲜层,然后静静地等待著。 “太棒了,就是这个味道,啤酒酷爽,下酒菜有滋味,吃起来真带劲!”大副的声音响起,带著无穷的愉悦。 “就是那家厂子的生產的吧?你去了那家工厂对吧?” “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感觉那压在身上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情绪,终於消散了许多—哈哈哈哈!” 大副发出爽朗地大笑,同时冰箱也像是重启了一般,发出运行时那种喻喻的噪音。 “您喜欢就好。”陈默暗自点了点头,他从未见过大副说话这么客气过,看来以后都得好酒好菜供著。 “工厂里的人们怎么样了?他们过得好吗?”大副隨口问道,“你应该见过厂长了吧,她还像之前那么抠门,脾气又很大吗?” 听到他这仿佛嶗家常的语气,再联想到工厂如今的状態,陈默一时沉默,他不確定要不要將工厂现在的情况告诉他。 万一刺激到他呢? 笑了半天后的大副,似乎察觉到了陈默的沉默,他不笑了。 “工厂也出事了,是吗?”大副的语气深沉,“没关係,告诉我吧。” “我可以告诉你,但在这之前,您能告诉我—一“在您眼中,那是个什么样的工厂?厂长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大部分细节记不清了,那个工厂是我们的物资专供工厂,是直属国家模因灾难管理局的厂家。 主要为我们提供一些精神食粮。因为我比较特殊,需要大量这家工厂產的啤酒来维持精神状態,所以久而久之,我就和厂长混熟了。” 也许是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前置信息,也许陈默已经身为局中人,他终於可以听懂这个机构的全名:国家模因灾难管理局。 “厂长原来並不是厂长,她之前隶属於管理局的另外一个神秘部门,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她的能力很强,后来就被调到了那个厂子,担任厂长职位。” “她的意志之坚定,在我认识的人中绝对排前几名,所以就算我们船出事了,我都不相信她会出事。” “哎,那小姑娘就是脾气火爆了一些,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经常偷著给我塞一些新搞出来的產品。” “那家工厂作为我们的后勤补给,也绝对不能出事。所以,你该告诉我,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陈默將在工厂的遭遇,全数告知了大副。 “你在逗我玩?”大副並不相信陈默的说辞。 “我为什么要逗你玩啊?”陈默无奈。 “那你就是被奇怪的污染入侵了,那污染改变了你的记忆和认知。”大副死活不承认陈默所说的话,在他的印象中,工厂绝不会遭遇那么大的变故。 “我不相信,如果连工厂都沦陷成那副样子,这世界的其他地方又会变成什么样?” “在我的印象里,就算污染肆虐,但大家还有应对的方法,我们建立了工厂,建立了各种封锁区,其实一切都向著最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是哪一年?快点告诉我!” 大副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陈默意识到,虽然他可以和大副正常交流,但本质上他是一个失去了人形的异常体。是异常体,就有失控的可能,而某些认知已经根深蒂固,无法用几句话就能扭转得过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陈默用轻柔的语气安抚著大副的情绪,“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所说的工厂的故事你不要在意,反正现在工厂还在生產啤酒,还在给船提供补给,这就足够了。” 用不著什么言巧语,陈默只是稍微滑跪,承认之前所说的事实都是错的, 大副就立刻相信了,並且深信不疑。 “嗯—看来你也病得不轻。我记不起来年份,记不起很多事,我看你也快了,小心点吧。” 大副的態度缓和下来。 “其实,我过来有两件事要找你帮忙。” 陈默不打算在“工厂到底怎么了”这个话题上与大副浪费时间,还是直入主题吧。 “第一件事,我要重建监控系统,但是我拿来的摄像头不適配,有什么办法吗?” “这事你问我干啥,找船工啊。” “我暂时找不到他,所以你那边知不知道解决办法?你可是大副啊。” 大副发出“嘖”的声音,然后问:“第二件事呢?” “你之前说,我给你带来好酒好菜后,你就教我掌舵。” “你要问的这两个事,对我来说確实不难,作为大副,我手里有绝大多数工种的简易手册。” 冰箱下半层的门,突然弹开了。 第128章 初级舵手权限 第128章 初级舵手权限 房间中央的冰箱突然向陈默敞开了下面的大门,里面散发著几乎成为实质的寒气,但柜子中却漆黑一片,像个无底洞,看不清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我想这两个手册,应该能帮到你,其中一个是由我亲自编写的,另外一个是船工放在我这里的备份。”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也已经看不懂里面的內容了,可能需要你自己来解读。” 陈默走到冰箱面前,看著那黑洞洞的,泛著寒气的柜子。 “其实你可以將手册的內容告诉我,这样更直接。” 大副否决道:“不行,虽然我曾经是这艘船的大副,但我的情况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信任我的记忆,也不信任我说出来的任何话。” “你最好也不要完全相信我说的话,唯一可以相信的是,从过去留下来的规则,当然,只要你能正確解读。” 陈默从冰箱中拿出了两本很薄很薄的册子。 第一本叫《令在海上高速运转的机械转向的弟子指南》。 第二本叫《海上运转机械的实习医生入门》。 陈默挠了挠头,这不就是工厂里那些被污染了的工人所使用的语言吗?他看懂了。 “海上高速运转的机械”可能指的就是船。 能令“海上高速运转的机械(船)”转向的人,或许指的是能操控船方向的人,也就是舱手。 而大副提到过,这些都是“简易手册”,所以“弟子”其实就是指还需要继续学习的人,或者操作不熟练的人,延伸下来的含义便是“初学者/初级”的意思。 根据这个逻辑,“实习医生”指的是修船工之类的职业, 所以第一本手册应该是《初级舱手指南》。 第二本手册是《初级船工入门》。 “怎么样?你能看懂吗?”大副的语气很好奇,“其实——我更希望你看不懂它们。在浓烈的污染影响下,这两个手册上的文字,应该发生了强烈的扭曲, 如果你能理解它们,也就说明你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虽然当上船长,就註定躲不掉这个结局,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些.哎——.“ 大副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包含著沉甸甸的复杂情感。 陈默翻开这两个薄薄的册子,对於他来说,解读上面被扭曲过的信息並没有任何难度。 “我——能看懂。” 良久,陈默看完了上面的內容。 “为什么说理解了它们,就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大副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这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信息,你懂的越多, 污染就越容易入侵你,直到你自已都不能察觉到污染正在扭曲你,到这个阶段, 你也就不人类了,也理解不了人类了。” “所有的异常体其实都是,你反而会成为,无论是船长, 还是其他任何职能,都不会接受这个结局。” “如果不想走向这种结局,就必须有著强大的决心,以便於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突然,大副的话语中出现了强烈的干扰,导致一些词汇不能被陈默完整听到“所有的异常体其实是什么?我会成为什么?”陈默不禁问道。 “没事,我说多了,如果你听不见,就说明以你现在的认知,还不能理解到那一步,就不要强行去理解了。” 大副快速转移了话题。 “既然你能读懂那手册上的內容,就读给我听听吧,让我回忆一下这些正確的信息。” “《初级舵手指南》 1.作为初级舵手,你只能在大副以上职级的干部获准下,在有限的时间中, 获得临时掌舱权限。 2.在你掌舵的过程中,可以在一定范围內,偏离原来的路线去完成一些日常工作,但你无权更改原定目的地。 3.你需要熟悉舵设备,在充分理解各个设备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后才能掌舵, 详见“附录-设备篇”。 4.你需要熟记基础操舵技巧,熟练运用“小角度修正”“大角度转向”以及“异常灾害应对”。 如果你在担任初级舱手期间,出现耳鸣和幻觉,要坚定信念,牢记你是船上的一个初级舵手,是人类。 5.如果你发现自己仿佛和整艘船融为了一体,类似达到了人船合一的境界, 不要怀疑,你並没有这个掌舱技术。 请立刻鬆开舵轮,坚信你只是个初级舵手,並让船长或大副点你的名字。 6.熟能生巧,你的每一次掌舵都將是宝贵的经验,当你完全理解操控技术后,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陈默將上面第一页的內容念给了大副,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页,后面几页就是一些入门级別的实操指南了,不再赘述。 “原来是这样吗?”大副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陈默也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內容。 但就像是大副所说的那样,被污染入侵到极致时,就无法察觉到污染正在扭曲自己,到最后甚至无法理解人类。 大副目前的形態是个冰箱,虽然还保留著人类的意识,但也所剩无几,他已经处在无法理解人类的边缘。 或许他想让陈默阅读这些內容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倾听人类的知识,將自己的人类认知稳固住,锚定在安全的层级中。 然后就是《初级船工指南》。 1.按规定路线定时巡查货舱、动力室等舱室,携带照明与检测工具,留意舱壁有无渗漏、变形,舱底积水深度,设备有无异常声响、异味、高温等情况。 如果你发现除了渗水之外的其他异常,请报告给高级船舶工程师,他会处理,不要自己处理,请牢记自己只是个初级船工。 2.在动力室协助轮机员时,了解船上的智能数控设备如主机、辅机、发电机的运行参数,如温度、压力、转速等正常范围,能识別简单报警信息。 具体信息详见附录1-基本设备。 3.你可以对船只进行简单的维修,要確保你拿到的设备配件是由高级船舶工程师调试过的。 如果暂时找不到高级船舶工程师,请前往船工休息室,那里有统一配置过的调试仪,將配件放置在仪器上,听到“滴”声后方可使用。” 在这两个册子中,陈默已经找到了两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目前的诡船完全就是在自主航行,陈默连掌舱的权限都没有,现在只要从大副这里获得“初级掌舵权限”,就能真正地去开船了。 只要能开船,就说明这个任务有了突破口。 相当於之前完全不知道怎么完成的任务,现在算是完成了前置条件,接下来正式进入任务流程,直到完成。 而针对摄像头安装失败的问题,是因为工厂摄像头不兼容诡船,那么只要前往船工休息室,找到那个所谓的调试仪即可。 说起来简单,还不知道这个过程中会遇到什么。 无论是首次尝试掌舱,还是使用调试仪,都属於尝试去操控现代化的电子设备,而其他人的眼中,这些精密的电子设备是绝对的禁忌。 “大副,给我掌舵的临时权限吧。”陈默直接开口要。 陈默又重复了一次,大副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哦?哦。我其实还在回味你刚刚告诉我的手册內容。 我听到了很多可以理解的新词,大体上操作的本质逻辑是相同的一但你理解出来的船中事物,与我理解的並不相同。, 大副的声音中充满了新奇:“其实,我觉得我理解的才是对的,你是错的。 ? “什么?”一时间,陈默没听懂这几句话的意思,片刻后,他的脑筋转过来了,问: “你理解的船中事物是什么?” “就如你说的,我猜测其实是船的心臟对吗?船工需要及时监听心臟跳动的频率,以防心肌梗死等症状。” 陈默沉默了。 他明白了。 和其他人一样,大副也已经不能理解这些机密的电子设备了,他將智能数控设备理解成了活生生的心臟,而这种认知在他眼中,是理所当然的。 但由於他现在已经是这艘船的擬像,即使有著这样的扭曲认知,对他也没什么负面影响。 或者说,物本就应该有这样的认知一一对於异常体/擬像来说,这才是正常的。 “那些教徒,应该也是一样的吧.”陈默突然想起在工厂中遇到的那个“ 引路人”。 弓路人將变声器理解为“换声螳螂”,將电梯理解为“升降卵”。 像引路人这样皈依了“”的人类,便能理解和使用这些精密的电子设备, 虽然他们的认知是扭曲的。 而像是张麻子和方卫平这种普通人类,就完全不能认知和理解这些精密电子设备,更不要说去使用了。 “我知道你在思考,正在怀疑我说的话。”大副的声音也有著一丝犹豫,“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真相比较好。” 冰箱的门再一次弹开,一张白色的卡片掉了出来。 “这是你要的临时掌舵权限,拿走吧。” 陈默走过去,將白色的卡片握在了手里。 大副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觉得你所认知的事物,似乎被扭曲过了,虽然你可以使用它们,但过程却是不正规的。” 陈默明白大副是什么意思。 这就好比,同样能飞上天,不同世界观下的方式却是不同的。 传统修仙体系下,御剑飞行,乘坐飞行法器就是正规的方式。 在现代科技体系下,使用喷射式飞行器或者飞机,其实也能达到飞行的效果在陈默的认知中,因为更能理解飞行器的原理,並且司空见惯,所以不觉得人飞在天上是魔幻的。 但御剑飞行这种,他只觉得是小说动画中才会出现的元素,不可理解也无法去相信,即使飞剑最终也能达到飞行器的效果。 反过来也是一样,修仙体系下,修炼者看到飞机,只觉得那可能是个巨大的飞行法器。 重要的並不是自己认知到了什么,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本身的世界观和规则是什么样的。 思考到这一步,陈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在这个世界中是错的。 所有人都不能理解那些精密的电子设备,只有他能看到,很难说是不是他自已出了问题。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只是和他之前的世界很相似,但其实並不是一个? 他是穿越者,他携带了符合他那个世界认知的信息,所以在遇到“精密电子仪器”时,为了不导致认知崩溃,大脑会本能地將“那些事物”理解成在他认知內的东西? 但其实,“不可明说”教派的引路人和大副,认知到的才是正確的? 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耳边响起嗡鸣声。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暗红色的滤镜,面前的冰箱也闪烁著在某种不可名状的模糊物体中来回切换。 就仿佛他第一次进入动力室,所看到的那些內臟聚合体。 也像是隱藏起来的那个长满大脑皮层样式的船长室。 如果精神能承受得住,船上的其他人,见到的应该都是以上不可名状般的场景。 “所以我以为的幻觉才是现实,而现实场景其实只是我个人的幻觉?” “这个世界,就是异常和不可名状的世界,我对於事物的理解本来就是错误的?” 面前那个站在冰箱位置的不可名状物,似乎开始清晰起来,而整个大副休息室也似乎稳定在了红色滤镜下。 陈默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离他远去,一种不稳固不安全的情绪油然而生“那我呢,我身上有史莱姆和色彩污染,我连掉了脑袋,身体四分五裂都能活下来,我是什么东西?” “我认知自己仍然是个人,但这感觉便是对的吗?” “我其实和大副,和特莉丝安娜是一体的,在这个世界,人类才是错误的东西?” “这个世界不存在人类,人类是错误的,异常才是正確的吗?” “我是谁?我是个穿越者,那是我在之前世界的身份,但现在呢?” “我正在失控———不不,这种状態並不正常。” 陈默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要用什么锚才能將自己稳定下来? “我是特莉丝安娜的一员吗?” “不对.” 陈默摇晃著脑袋,他低下头,死死地盯住手上的那个白色的,代表初级舵手的卡片。 第129章 第7条,不要怀念逝去之人 第129章 第7条,不要怀念逝去之人 陈默低头盯著手中的初级舱手权限卡,突然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在船上的“身份”增加了,导致锚点不稳,再加上大副的一番话,令某些蠢蠢欲动的污染钻了空子。 他本以为这种事情,会在他开始正式掌舱后才会出现,但没想到他刚拿到“初级舱手”权限,就出现了。 他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但他控制不了。他的思维仍然像一个失控的列车, 在自我认知层面上逐渐脱轨。 “大副认为我的认知出了问题,他也许是对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我才能將那些东西认知为电子设备,而其他人不能。” “在这个世界中,我才是认知异常的人,所以我以为的『现实”並不是事实,而是幻觉,这是大脑自动触发的保护机制,自的是不让我的认知发生崩溃。” 陈默由衷地认为,大副的话是有道理的,甚至真的可能是世界的真相。 但他也感觉自己的意识中有一根安全绳,正在紧紧地拉住他失控的认知,告诉他,这些事情在目前阶段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回自己是谁,让认知回归到自己熟悉的领域。 此时,世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样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认知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还想当个人,就要想办法將自己的认知死死锚定在“人类”上。 陈默將盘旋在脑海中的各种杂念摒弃,让思维变得简单起来,然后盯著手上的“初级舵手权限卡”,心中背诵著《初级舵手指南》上的內容。 耳鸣声,还有那些纷扰的思绪的声音慢慢地变小了。 【如果你在担任初级舱手期间,出现耳鸣和幻觉,要坚定信念,牢记你是船上的一个初级舵手,是人类。】 “现在的状况很符合指南上这句话的情况吧,所以我只要將身份锚定在初级舵手上即可。” “我是陈———·陈默,我是1114號诡船上的初级舵手,我是人类。”“ 无论对“电子设备”的认知到底是对是错,都不重要。在陈默的认知中,作为一个曾生活在末世前世界的人,他清晰地明白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人类发明並製造了这些精密的电子设备,让科技发展,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便利。 动力室的主机和发电机,是现代船只必备的设备。这些数控设备可以智能地管理船只的各项数值,使整个航程变得更可控,更安全,速度更快。 监控器作为人类製造的机械眼,可以看到各种角落,为违法犯罪行为提供了证据,间接震了不法分子的非法行为。 电梯就是电梯,是被电子板控制的金属箱子,不是什么升降卵。 电话就是电话,是一种精密的可以发送数据到通信站的电子仪器,不是什么长著蜗牛壳的电话虫。 “我是人类,我能清晰的理解我所认知到的世界,这样就足够了。” “即使大家和我认知到的內容都不一样,又怎么样?这种事又不是多数人说了算。” 隨著陈默坚定信念,眼前的不断摇晃著,模糊成一团的不可名状之物也开始消失,冰箱重新出现。 整个房间的红色滤镜也开始粉碎,血肉铸成的墙壁渐渐地褪去,重新稳定成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普通休息室。 他感觉自己仿佛从水里被捞出来,终於能“喘”上来气了。 大副的声音带著一丝担心:“小子,你突然变得不太对劲——· 陈默晃了晃脑袋,將手上的初级舱手卡片揣进了裤子口袋,然后从角落中的箱子中翻出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 啤酒下肚,他感觉自己的状態又好了一些,整个人像是钉子户那样被彻底锚定在了现实的层级。 “我没事了。” “是我说的话影响了你吗?”大副充满了歉意和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態,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算个什么。” 大副那足以动摇世界观的话,確实影响了陈默,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陈默突然拿到了一个新的身份,导致整个人的锚点不稳,掉入了其他层级。 “你不必道歉,我这次大意了。”陈默露出宽慰的笑容,“你之前就在警告我,你不信任自己的记忆,也要求我不要相信你说的所有话,是我疏忽了,一时间相信了你的话,进入了认知的混沌状態。” “看来我以后还是闭嘴比较好。”片刻后,大副有些落寞,狠下心来说: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也不欢迎你再到这个房间来。” 陈默摇头:“不需要,其实你也需要和我交流来获得『锚点”吧?我对待事物的看法,可以帮助你的意识锚定在『人类』”范畴內。” ““.—你说的没错,但我发现,我也会影响到你,你是船长候选人,而我只是一个被时代淘汰的老傢伙,未来在你手上,我这种危险的状態,就不应该拉未来下水” 陈默立刻接口:“为了成为真正的船长,为了能掌控这艘船,我需要你这个老傢伙的帮助。” “不要怕影响到我,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別的东西会影响我,我躲不过去的。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处理这些小问题。” 大副沉默著。 “如果我连这些小问题都克服不了,还如何担当这个船长的重任?” “好吧——”大副终於妥协了。 从大副休息室离开后,陈默去了一趟船工休息室。 船工休息室是餐厅侧门之后区域的最后一个房间,无论是房间外的走廊还是房间內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上一次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並没有深入调查。 他抱著一个诡船原装的摄像头,確保镜头盯住自己后,拖著一麻袋的工厂摄像头,走进了船工休息室。 这里堆满了各种工具箱,还有很多用於修船用的设备,很多设备看上去都锈跡斑斑的,十分陈旧。 “初级船工指南上说,这里有调试仪来著?” 但是陈默並不知道这个调试仪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只能將自己不认识的设备都挑选出来,然后拿著一个工厂摄像头放上去挨个去试。 在探索船工休息室时,全程都没有任何危险,只要保证有摄像头盯住自己, 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船工异常体应该已经和白茗薇合体了,的影响几乎消失—” 陈默挠了挠头。 “但也增加了我寻找船工的难度,摄像头我还能自己安装,但是如果是更专业的船上设备,还是需要船工帮忙的。” 经过测试,陈默终於找到了那个“调试仪”。 它长得很像一个带著显示屏的水平校准仪。 將数据线插入摄像头的接口,然后將摄像头放到调试仪中央的小平台上。 显示屏就会亮起,出现一些程序代码和数据,总体来看特別像重新给电脑做系统的感觉。 滴一一当调试仪发出声响后,就代表配件已经被调试好了,可以被这艘诡船的系统接纳了。 陈默將麻袋里的十个摄像头,全部用调试仪重新“做了一遍系统”。 “也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 临走前,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船工休息室的房门。 这个房间里堆满了设备和仪器,对於船上的其他人来说,特別危险,他还要將“不要进入船工休息室”选代进船员规则中。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时间,他將十个新摄像头分別安装在了四个船员干部的休息室,餐厅和餐厅之外的走廊上。 “这样一来,白茗薇的污染即使蔓延到了餐厅之外,大家来到这片区域时也不会发生意外了。” 在晚饭结束后,他將新的船员规则写在了纸上,贴在了货舱的门上。 《1114號诡船船员规则》 1.绝对不可以进入动力室,驾驶舱以及船员干部休息室区域。 动力室极度危险,如果误入了动力室,请坚定自己是个人类,默念自己的名字,儘量多坚持一会儿,拖到陈默来救你。 如果误入了驾驶舱,请回忆舱门的位置,找到门后立刻离开,並告知陈默。 如果不得不前往船员干部休息室,请確保有陈默陪同,如果不能做到,请时刻確保自已在“那副肖像画”的注视下,或者保证两人以上同行,並互相保证对方在你的视线范围內。 2.二层的餐厅,洗手间可以隨意进入,但不建议长时间停留。 如果看到了任何异常,相信那是你的幻觉,不要在意,快速离开即可。 3.船长室建议在陈默的陪同下进入,不要触碰船长室內的摆设。 4.不建议进入厨房,如果有任何不適的感受,请立刻退出来。 5.如果你在船上发现任何问题或者异常,请报告给陈默, 6.按照规则饮酒,时刻保持稳定的精神状態,定期进行《精神状態评估测试》。 如果陈默不在,又遭遇了危机,必要时你可以前往大副休息室寻求解决办法,你必须闭著眼睛进入,切记不要睁眼,直到你离开房间。 陈默简单將规则给大家讲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一下大副休息室的事。 “以防万一,我在规则中预设了很多我不在的情况,如果真的遇到了你们解决不了的危机,可以去大副休息室试一试。” “陈默!陈默为什么会不在呢?”阿茉举起手问,“陈默应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呀。” “我当然会和你们在一起,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对吧?” 陈默看了看张麻子,后者点了点头。 “这-这是必要的预-预防措施,是我要求陈-陈默加进去的。” 冬梅指著第六条,弯了弯嘴角,用明亮的目光看著大家。 “我觉得第六条后面应该补充第七条。” “什么內容?我有漏掉什么內容吗?” 冬梅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温柔和深沉: “如果你觉得突然忘记了什么人,那是你的错觉。 如果你发现自己的朋友消失了,请確信他/她得到了解脱,不要回忆他/她, 继续乐观的活下去。” 大家突然沉默了,气氛变得低沉起来,他们一直以来逃避的事情,终於被冬梅拿到檯面上来討论了。 结果是方卫平打破了沉默:“这个事情,我最有发言权嘛,我记性不好,很多事都忘了,但我还是活得好好的,全靠这种乐观进取的心態。” “你-你当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你真的忘-忘记了,没有任何痛苦。”张麻子凉凉地说,“但-但这一条加上是对的。” 方卫平有些委屈地嘟儂了几句,但没人听清。 “哈哈,怎么感觉有点悲凉啊!”游离在眾人之外的汤年突然加入话题,打著哈哈,“没事提这个做什么呀,咱们不都活得好好的,谁都不会死。” “像一像是我这样的人” 张麻子苦笑著指了指自己毁了的脸,擼起袖子给大家看,仅存的那只长满了麻子的胳膊。 “总-总有一天会完蛋,我就不明-明说了,知道的都懂。以这种方式死去, 被-被人忘了最好,省得你们有被传染的风险。” 陈默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加上吧。” 像是他们这种身负污染的人,最终总是要死的。 第一种死法是遭遇更强大的模因污染,完全吞噬自己,被扭曲成擬像。 第二种是使用了太多次自身的污染后,躯体化症状病入膏盲,彻底失去人类认知,化为异常体。 无论哪一种,对队友都不友好。 因为这些“死”去的人,可能已经成为了模因污染本身,即使是在队友的回忆中,也有导致污染扩散的风险。 看来,冬梅和张麻子都有认真的思考这些事。 对於活人,尤其是没有躯体化症状的普通人来说,忘记那些因污染而死的队友,不总去怀念他们,或许是最安全的行为。 “你们这—”杜子安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然后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这一条我会好好铭记,但也请你们好好活著,我可不想刚和你们熟起来,就要承受失去你们的痛苦。” 3號一直在旁边冷冷地看著,插了一句:“新陈代谢是人体的正常规律,只是几个细胞死了,那又怎么样,无所谓的,还有更多的细胞被生出来,不懂你们的情绪。” 冬梅乾笑著:“我没有想让气氛变得这么沉闷啦,只是觉得这一条还是加上去比较安全.— 然后她扭头,指著海面上的一个方向,生硬地切换了话题:“你们看,那里好像有艘小船!” “虽然我很想找到那些黑金木头的来源,但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我的情绪都调整不过来。” 陈默用打趣的口吻说,暗中鬆了一口气,他並不擅长处理刚才那种沉重的气氛。 “陈同志,你快看嘛,那边真的有艘船哦。”方卫平拉著陈默,伸手指著东南方向。 第130章 实习舵手第一次上路 第130章 实习舵手第一次上路 大家连忙跑到甲板的边缘,向海面上眺望此时正值上午,太阳高高悬掛在东边,还没有升到头顶。天空中没有一丝云,也没有风,一望无际的血海空旷得令人战慄,没有一丝生机。 以太阳的方向做对照,东南方的海面上,有一艘诡异的小船飘荡著。 “真的是小船?!”阿茉惊喜地喊道,“陈默!你说上面会不会有別的伙伴啊?” 冬梅摇头,她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晰。 “那是一艘破船,看著快沉了,我也没看到什么求救的旗子或者人影。” 陈默努力睁大眼晴去看,但依然看不清细节:“我们这几天陆陆续续捡到的木头,是不是就是从那艘小船上掉下来的?冬梅,麻烦你再仔细看看。” 冬梅立刻说:“那艘小船似乎是由一些木头简单捆绑在一起做成的,很简陋。” “看来那些漂浮的黑金木的源头,就是这艘船了。”陈默点头,“我们在血海上碰到另一艘诡船的机率已经很小了,更不要说见到其他普通的船了。” “之前那些木头上刻著求救信息,这说明那艘船上是有人的。”冬梅说,“虽然看不到人影,但人有可能在船舱里。” “那我们可以去那艘小船附近看一哈不?”方卫平有点激动,“说不准还能认得到新的同志嘞。” 张麻子立刻打断了方卫平:“別-別大意,你-你怎么能保-保证那船上有没有藏著居心回测的人呢?” 冬梅摇著头:“就算我们想去也去不成啊~” “虽然它距离我们並不远,但它不在我们的航线上。” “照著诡船目前的行进方向,当我们距离它最近的时候,也会跟它错开大约有200多米的距离。” 陈默思考了一下,决定去小船那边看一看,先不说会不会遇到別人,光是那一整艘船的黑金木,他也必须要走一趟。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咦?但冬梅不是说我们碰不到嘛?陈同志,你刚才听漏了嘛?” “只有两百米的距离,我现在应该能將诡船开过去。” 眾人愣了一秒钟,然后一下子炸锅了。 “什么?” “陈默,你-你现在能操控诡船了?” “你已经成为船长了嘛?” “我在血海上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能驾驶诡船——— 最后一句话是突然出现的汤年说的,他似乎也忍不住卸下偽装,混进了大家之中。 陈默举起双手,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是船长,说是能操控诡船,也只有一小会儿,但足够將船开到那个小船旁边了。” “会不会有-有什么风险?你这能力有代-代价吗?”张麻子並不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如果风险较大,我-我不建议强行脱离航线。” “说实话,我还没试过,这可能是我第一次驾驶诡船。”陈默抠了抠鼻翼。 他就相当於刚拿到驾驶证,还没真正上道跑过的新手司机。 “但总归要尝试这第一次的,就算不是今天,当我成为船长那一天也要去尝试,不如提前適应下。” 陈默其实早就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心理准备。 从之前他刚拿到“初级舵手权限”时的遭遇来看,这艘船上的会抓住一切机会动摇陈默的意志。 现在他拿了证居然还想亲自上路,对於那所谓的“特莉丝安娜”来说,这还了得?可不得赶快搞一波,运气好还能成功“吃到陈默”。 但陈默並不慌,如果他这一次能成功掌舵,就能坐实他“初级舵手”的身份,对於以后接任船长,只有好处。 毕竟谁家的船长要现学开船啊,不会开船的船长根本没有说服力,届时他的身份锚可能会更不稳定。 “好,如-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那我支持你。”张麻子思考了片刻,便不再阻拦,“你有什么需-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陈默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驾驶舱內,陈默站在舵轮前面,拎著从船工休息室找到的工具箱,和在王茄子船上拿到的专门用来排查故障的“船工4號机”。 在此之前,他已经熟读了《初级舱手指南》中有关设备的篇章。 理论上,在掌舵之前要充分检查舱轮,锚机等相关设备正常。 “之前我在王茄子那艘船上找的舵轮,只是轻轻放在了接口处,並没有正式的安装,现在还需再检查一遍。” 他將“船工4號机”与操作台相连,此时仪器的屏幕上显示:船舱缺失。 “首先需要先確认舵轮的规格,由於所有的诡船都是同一型號的,所以这一步可以跳过。” 接著,他將安装工具清点了一番,確保工具齐全后,开始用一小块布,清洁安装接口的金属表面,確保没有油污和灰尘。 他將舵轮的轴套安装在接口处,又用螺栓等连接部件,將轴套固定住。 “轴套是连接舵轮和舵机系统的关键部件,要確保轴套的安装角度准確,否则会影响舵轮的操作灵活性。” 陈默背诵著《指南》中的內容,同时他也回忆起以前上学时学到的內容,虽然这是一艘诡船,但船舶相关知识却和他之前学习过的內容並没有什么不同。 他拿出水平仪,测试了一下轴套的角度,直到调试到与舵机连接轴的同一轴线上,才算是合格。 “诡船也要遵循基本构造法?”他打趣著,手上却快速操作,將舵轮的中心孔对准已安装好的轴套,小心地將舱轮套入其中。 最后,需要確保操作台中的电路系统,液压系统与舵轮相连。 “完成了,安装顺利。” 船工4號机上面开始出现了大量提示: 舱轮已安装。 电路通畅。 液压正常。 正在自动校准·· 校准已完成。 陈默下意识深吸一口气一一虽然他感到这口气似乎从他躯干上的其他位置漏了出去,但“深吸一口气”这样的行为依然具备令他放鬆,和做一件大事之前的仪式感。 “我是陈默,现在正在以船长候选人的身份学习掌舵,我目前的水平是初级舵手水准,掌舵时遵循初级舱手规则。” 这是他目前锚定给自己的身份。 然后他拿出大副给他的那张初级舱手卡片,塞进了控制台的卡片槽。 整个驾驶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一些沉浸已久的设备也被唤醒,发出运转的嗡鸣声。 操作台上的屏幕出现了一些文字。 【已检测到操作权限:初级舵手。】 【欢迎你,船长候选人陈默,你的可自由掌舱时间为十分钟,自由掌舱时间过后,本船会恢復自动航行模式。】 【你可以通过自由掌舵时间来练习开船技能,系统会记录你的学习进度,隨时监控你的掌舵能力是否可以达到船长水准。】 【目前你的水平为:初级舵手(0/3)】 “看起来,我还有3个进度,才能升级到下一个舱手阶段,但怎么增加进度呢?”陈默看著这些文字,猜测每完成一次掌舱,就可以增加一个进度。 “好了,开始吧。” 陈默摒弃杂念,用双手握住了舵轮。 当他的手触碰到舵轮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如冰冷的电流,顺著他的指尖攀爬而上,瞬间侵袭了他的感官。 整个驾驶舱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在充满了血腥肉瘤的小空间和现代化的驾驶舱之间来回跳转。 眼前像是糊了一层血,视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变得皱皱巴巴的,勉强能看。 “该来的总会来———” 陈默在动力室,船长室等地方,已经见过了这艘船的异常空间一一越是充满了机密设备的地方,蕴含的“污染”便越密集,所呈现出来的异常空间就越接近血肉之躯。 但他之前第一次进入驾驶舱时,却没有见到任何异常情况,只能看到这些电子设备,他还以为的异常空间並没有覆盖到驾驶舱。 结果,当他手握舱轮,第一次和驾驶舱进行真正的交互时,才真正地看到了这里的真面目。 只能说,驾驶舱的异常空间只是没有那么容易看到,並不是不存在。 陈默十分冷静,驾驶舱內的异常现象也稳定了下来,以一种极为规律的时间间隔闪烁著。 他握住舵轮,没有转动,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看向外面的甲板。 此时冬梅就站在甲板上,高举双臂,手里拿著两个自製的小旗子,让两只胳膊摆成了某个角度。 她神色如常,这说明只有陈默承受了掌舵时的精神污染。 陈默让大家帮的忙就是这个。 他目前还操控不了电子海图,也就无法准確確定航向和转向角度,因此需要冬梅他们在甲板上给他发送信號。 “好的,左舵10度。” 【左舵10度。】 陈默转动了舱轮,顿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和整艘船连接在了一起那样, 船体发出一阵顛簸,然后向左侧转向。 在他的视角中,原本还算平静的血红海面,突然泛起一阵阵浓稠的血块,那些血块隨著浪翻涌著,时不时有东西在里面起起伏伏。 天空顿时暗了下来,云层仿佛在呼吸那样,不断地收缩放大。轰鸣的雷声以一种非常规律的节奏,在陈默的耳边响起。 陈默感觉手中的舱轮像一个黏糊糊的噁心生物,转向的过程十分艰难,他一边抵抗著眼前的幻觉,一边需要使出吃奶的劲用力转著舵轮。 同时,眼前的驾驶舱消失了。 他感觉自己直接被扔到了海中游泳,那些血色的海水舔著他的身躯,让他刺痛不已。 陈默的意识模糊,心中只记得自己要前往小船的位置。 他看到了前面的那艘破败的小船,便用力向前游去。 渐渐地,海水的触感也越发奇怪,不像是液体,更像是有一群全身涂满红色粘稠物的生物,齐整整地挤在陈默的周围。 它们用触手,用粘稠的身体模擬著海浪的摆动,蹭著陈默的身体,高举著他的身体,让陈默產生一种“在某些生物假扮的海洋中游泳”的错觉。 这有些像古早综艺《超级变变变》中的奇思妙想,一群大人將全身涂蓝,高举男孩,让他在自己的手掌之间假装游泳。 陈默突然感觉有些羞耻,仿佛在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被它们抚摸了全身。 【你—-成为了我,已经融入了我们,不是吗?】 听到这声熟悉的呢喃声,陈默猛然从游泳的状態中惊醒。 “我不是船,我是陈默,是操控船的人,怎么突然变成我自已游泳了,太过分了!” 【如果你发现自己仿佛和整艘船融为了一体,类似达到了人船合一的境界, 不要怀疑,你並没有这个掌舵技术。】 【请立刻鬆开舵轮,坚信你只是个初级舵手,並让船长或大副点你的名字。】 陈默停止了游泳,但海中的那些像是触手般的海浪並没有停止触摸他的身体。 “我在驾驶舱,我在驾驶舱掌舵———— 他默念著,並在脑海中想像著自己在驾驶舱握著船舵的场景,隨著意识的加固,他感觉到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上好像握著个什么东西一一那是舱轮。 然后他渐渐鬆开。 眨眼间,他回到了驾驶舱,面前是他鬆开的船舱,没有陈默施加的力度,船舵正在缓缓迴转。 站在甲板上的冬梅,她手上的旗帜也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它们不在顺著一个方向整齐的飘动,而是疯狂地抖动著,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在痛苦地挣扎。 不过,冬梅依然神色如常,举著胳膊为陈默指引方向。 “好了,势舵。” 【势舵。】 陈默让舵轮迴到中间位置,让船保持直线航行。 “就行驶了这么点距离,怎么感觉过了这么长时间—” 终於,冬梅的信號变了,双臂放了下来。 陈默按下了控制台上“儿锚”的按钮,船的速度慢了下来,在册阵颤动中停了下来。 “呼一一”他无视闪现在驾驶舱中的幻象,转身离技了房间。 甲板上,眾人挤在册起,看著诡船旁边的那艘勉强浮在水面上的小船。 离近了看,这艘船其实並没有想像的那么小,船身足有诡船的册半长,完全由黑金木打磨切割后的原木组成,高高的桅杆已经折断,风帆查拉著覆盖了毙陋的甲板。 不过能看出它的做工十分粗糙,仅仅是保持伍沉下上而已。 船尾部分缺失严重,册些碎木零散地漂浮著。 陈默將册根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將另册端系在了诡船的栏杆上。 “这艘船看起来並值能承仇过多的重量,我先下工看看,如果你们发现它有要沉的跡象,就將我拉上来。” 第131章 废弃的小船 第131章 废弃的小船 陈默顺著绳子,稳稳噹噹地落在了小船上。 一上船,他就觉得这艘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就好像这艘船上笼罩著一层雾蒙蒙的东西,令人心情不快。 小船吃力地承载著陈默的重量,摇摇晃晃地,但最终还是坚持住了,没有沉。 陈默尝试走了几步,脚底下的木头髮出痛苦的呻吟,嘎哎嘎哎地响,仿佛在警告不告而入的人,不要继续践踏它的身体了。 他慢慢地蹲下来,让重心下移,小船果然老实了许多,呻吟声也小了不少。 他摸了摸小船粗糙的甲板,仔细看木头的边缘打磨得很粗糙。组成甲板的每一根木头也並不都是笔直和大小相同的,它们长短不一,薄厚有误差,甚至还能看到长弯了的,上面有各种各样窟窿的木板。 “虽然做工粗糙到这个程度,但它毕竟是由蕴含黑金的奇异木材造成,十分珍贵。” 陈默不由地感嘆著,这种做工,真是浪费这些黑金木。 放置在甲板上的各种储物箱,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敞开的状態。陈默尝试翻找,但这些箱子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任何物资。 不但如此,他还发现船上有很多打斗过的痕跡。 有钝器掉在甲板上形成的凹槽,有利器劈在船身上的划痕还有各种各样的血跡。 那些呈现喷射状的,长长的拖行状的血跡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逐渐渗透进木头中,不仔细看真可能错过。 “所以,这艘船被废弃的原因很有可能是遭到了抢劫。” 陈默摸著下巴,目光如炬,缓缓地將视线投向小船的一侧。 这些蛛丝马跡,已经让他联想出了一场大戏,脑海中似乎有一个播放器,生动地勾勒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假设有那么一伙穷凶极恶的人,他们的诡船刚好与这艘小船相遇,这帮人就起了岁心。 毕竟血海中根本找不到物资,这艘小船对於一群凶恶之徒,简直就是上天白送的羔羊。 但此时,小船仍有一线生机逃脱。 诡船是自动航行的,只要它不撞到小船,小船上的人仍然可以通过拼命划船,远离诡船。 不幸的是,诡船並没有与这个小船擦肩而过,而是直接撞到了小船的尾部。 剧烈的撞击使得小船的船尾瞬间损毁,木板破碎飞溅。 诡船上的恶徒发现了这个好机会,便如同饿狼一般,从小船的右侧发起了迅猛的突袭。 他们一登上小船,便毫不犹豫地挥舞著手中的利刃,残忍地杀害了船上的人,然后將小船上所有有价值的物资洗劫一空。 “但—船上的户体都哪去了?” 陈默走进那小小的船舱,匆匆扫了一眼,里面也被洗劫一空,並且没看到有尸体或活著的倖存者。 “等等,如果这艘船上没有任何留在船上的倖存者,那飘过来的木头上的求救信號是谁刻的?” 陈默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仔细查看著船体,並未发现有任何“sos”的刻痕,这说明刻痕的確是后刻上去的。 按照他之前的思路,恶徒抢劫了这艘船,然后船上有个倖存者没死透,趁著最后一口气在船尾的木头上刻上了求救信號,但最后没能坚持到他们找来,就死掉了。 理论上,船上至少应该有一具户体才对。 但现在一具户体都没有。 陈默继续查看著留在船上的蛛丝马跡。 他发现有所有的拖痕都从一滩血跡开始,在甲板的边缘消失,这意味著所有的户体都被拖行了一段时间,然后被处理了? 这些恶徒將尸体都扔到海里了吗? 但隨即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没什么必要,这帮人都已经做了海盗的勾当,杀人敛財,再加上现在又不是法治社会,没有人会抓他们坐牢,所以也不怕他们杀人的行当暴露。 这伙人应该也不可能有什么高尚的道德觉悟,在犯下如此罪行后,还会大发慈悲地为死者们进行水葬。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些恶徒將所有的户体都搬到了自己的诡船上,至於用处一一留作储备粮食吧。 这种事,以前王闯他们也干过,但他们还懂得要留活口养著,一是避免腐烂,让俘虏苟延残喘,至少还能保证新鲜。 二是不用天天对著死尸,对身心健康更好。 “这也说明,这伙人的生存状况极其恶劣,连完全死了的人都不捨得扔,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余粮养更多的人,只能都杀了——” “陈默?!陈默?你在下面发现什么了吗? 杜子安在上面喊道,他发现陈默站在那艘小船上,已经有一会儿没动过了, 担心对方出了什么事。 陈默抬起头:“这艘船是被抢劫的。” 大家发出惊讶的声音。 “抢劫?怎么抢的?我想除了你,之前根本没有別人能操控诡船吧?”杜子安感觉这个事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张麻子指了指下面那艘由黑金木打造的简陋小船,道:“都-都有人能造-造出来在血海上航行的小帆船了,就-就不能有人造出个海盗船抢劫?” “对——也是,袭击了这艘小船的船,也不一定是诡船。”陈默拍了下脑袋。 不过,造一艘小船所需要的黑金就已经很多了,他不敢想像还能有更多的黑金来造更多的船。 这说明在血海的某处,人类已经找到了可以大批量稳定產出黑金的方法,並且在原料產地形成了人类聚落。 而且人类聚落的规模很大,甚至內部还存在分裂,互相內斗,甚至有一伙人专门出海成为了海盗。 但这可能吗? 如果是少数几个人建成了这艘小船,这样的事情还是比较符合他认知的。 但如果是成规模的人类聚落,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却没有一丁点传言漏出来。 陈默对此存疑,要打造一个成规模的聚落,就得有充足的资源,到目前为止,真的有小岛满足这个条件吗? 而且这还是一个能造船的聚落,更加需要大量黑金资源。目前他知道的能產出黑金的地方,就是他们接下来的自的地一一木林森岛,这个岛的物资很丰富吗? 陈默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了,算了,没有答案的事情,暂时不纠结了。 “现在想这些也不重要,和我们也没什么太大关係,等到了未森林岛,或许就会有答案了,到时候再看。” “这艘被抢劫的小船,唯一有用的信息便是,有一伙杀人如麻的傢伙,所以遇到其他诡船时,需要更加小心。” 张麻子赞同:“是-是这样的,保持警戒。” “你现在要上来吗?陈默?”冬梅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我感觉诡船动了一下,它好像要恢復到自动驾驶模式了,咱们可能要走了。” “那还了得?”陈默心中惊呼,他还没探索完这个小船,而且还没想到办法將小船上的黑金木都拆下来,怎么捨得走嘛。 “你们將咱们之前的鉤绳扔过来吧,我把小船和诡船相连,让诡船带著它走,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了。” 陈默將鉤绳固定在了小船上,让两艘船相连。 “在海上拆船还是有些危险,可以考虑到了下个小岛再动手。” 不一会儿,诡船果然调转了船头,並且行驶速度也渐渐加快了。 鉤绳很牢固,而且不怕海水飞溅,小船被稳稳地拖在了后面。 见时间充足,陈默走进了刚才只匆匆看了一眼的小船舱。 不过,在所有的物资都被拿走的情况下,船舱的角落里,却放著一小块美味的小蛋糕。 这块蛋糕呈现三角形,由两层蛋糕胚,和一层果酱夹心组成,最外面一层裹著黑色的巧克力,巧克力之上有一层红色的草莓果酱,看著格外诱人。 陈默看著这块小蛋糕,但並没有什么食慾。 如果不是他身体的运行机制要求他必须吃东西,他对吃东西这件事是没什么渴望的,绝大多数时间里也不会感受到饿。 只有在自己快要动不了的时候,才会感到格外的飢饿一一这是身体在提醒他,必须要进食了。 陈默之前刚刚吃过饭,身体刚好不饿,所以在见到这块小蛋糕后,並没有什么特別的感觉。 “在凶杀现场发现的食物,谁敢说会完全没有问题?” 那帮抢劫的人把所有的物资都拿走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小蛋糕,鬼都知道这肯定有问题。 陈默转身,准备离开,但却在另一侧的角落中,又看到了一小块小蛋糕, 这块小蛋糕的上面点缀了一颗荔枝,通体裹著白色的奶油。 “有问题—” “但既然我已经让这艘船跟著我们,就得將风险消除。” 陈默捡起这两盘小蛋糕,毫不犹豫地將它们扔到了血海里。 当他转身时,又看到视野中,出现了一块抹茶口味的小蛋糕, “难道是幻觉?” 陈默將抹茶口味的小蛋糕拿在手里,手感软软的,奶油的质感格外真实。 他能確定,蛋糕是有实体的,並不是完全的幻觉。 於是,他將抹茶口味的小蛋糕扔到了血海中。 抹茶小蛋糕被扔之后,陈默就没有再见到这种诡异的蛋糕了。 他文在船上检查了一遍,確保再也没有小蛋糕出现后,才鬆了一口气。 这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之前的小船上有一层看不见的东西笼罩著,而现在那东西消失了。 整艘船的气氛变得正常了起来。 一些之前没有显示出来的东西,也彻底暴露了。 船舱的木质墙壁上,有一些用血写成的字。 【小心1106。】 “小心1106?血字的意思是让我们小心1106號诡船吗?” “所以是1106號诡船的人袭击了他们,將这艘船洗劫一空?” 这行血字看上去,非常像最后的受害者,在临死前留下的,揭露凶手身份的重要信息。 事实上,陈默觉得它就是。 重点是,船上已经没人了,到底是谁留下来的? 而且如果这个人是在被杀前留下来的血字,那么接下来恶徒杀了他之后,很自然就能看到这些血字。 如果这些恶徒还想顺利抢劫其他船的人,那么就不会纵容死者留下明示他们身份的信息。 “难道血字擦不掉?” 陈默伸出手,结果轻轻一碰,这行血字就掉了。 “血字了?居然了?外面的血跡都已经干了,但是这行字却是湿的?这说明血字刚写完不久。” 整件事都太诡异了,陈默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 不过他倒是没从这艘船上面,感受到任何恶意以及异常空间存在。 陈默站在船舱中,打算回到诡船上,將整件事告诉大家,让所有人提高警惕。 【你好,陈默!你好,陈默!】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人工合成的娃娃音,听起来倒是有些耳熟。 【你好,陈默!你好,陈默!】 声音的频率加快,动静也越来越大。 “从哪来的声音?” 陈默走出船舱,却在一眨眼的功夫,回到了船长室。 “嗯?” 陈默发现自己正站在船长室中央,直挺挺地站著。 此时房间的光线很暗,窗外,天色黑的彻底,一轮明月高悬。 “天黑了?什么时候黑的?” 他明明记得,去那艘小船上时,太阳依然高高掛在空中,离天黑还远。 【你好,陈默!你好,陈默!现在是午夜12点,为你报时!】 架子上,那个从工厂带回来的小鳩娃娃,正机械地发出声音,就是这声音吵醒了他。 一时间,陈默有种混乱的感觉。 为什么时间突然过去了这么久? 我刚才明明就在小船上,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船长室? 我断片了? 难道之前的经歷,都是我在做梦? 但如果是梦,也太真实了。 我到底有没有去过那艘小船? 陈默看向架子上的小鳩娃娃,如果不是它突然出声,他可能都醒不了。 “谢谢你,小鳩。 1 小鳩娃娃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陈默立刻衝出了船长室,他要去看看,那艘小船到底有没有被拖在后面。 第132章 断片时都干了什么 第132章 断片时都干了什么 零点之后。 午夜的天气很晴朗,圆月高悬在天空,洒下一层清辉。 夜晚的风很大,带著一丝冷意,如果人们还像之前那样,睡在甲板上,肯定会生病。 陈默曾听张麻子提过一嘴,有相当一部分的人,都是死於风寒疾病,他们生病后没有药品和照顾,再加上吃不饱,便慢慢被拖死了。 “这个时间,大家应该已经睡了吧?” 甲板上空无一人,在月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空旷和寂寥。 不过这种寂寥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陈默发现甲板上的篝火还没有被熄灭, 上面架著一个锅子,正咕嘟咕嘟地煮著东西。 从船舱的门缝中,露出了一些灯光。 陈默下意识走过去,打开船舱的门。 里面十分热闹,几乎所有人都挤在了小小的货舱內,围在那一张小小的桌子前,打著扑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认出来,那两副扑克正是他之前从研究所岛搜刮来的战利品。 见到陈默进来,方卫平扭头看了看他,然后招手:“陈默,你总算是醒咯, 身体感觉咋样嘛?” 说完这句话,他甩出一大串牌来:“三带对!” “陈默!嘿嘿嘿!你饿不饿,外面有东西留给你吃———” 阿茉用双手捧著厚厚的一叠牌,看样子从这一局开始,就没有机会將手里的牌打出去。 “原来甲板上的锅,是你们给我留的?” 杜子安看著自己的牌,摇了摇头,同时跟陈默说著话: “那当然,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连晚饭都没吃,阿茉又说你不能被饿到,所以我刚才就重新做了一锅,等你醒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大家好像都知道他是去睡觉了,从他们的態度来看,似乎也並未察觉到任何诡异或者危险的事情,就好像陈默只是打了个无伤大雅的盹儿。 “谢谢——”他先道了个谢,然后问:“我记得咱们拖著了一艘小船,它还在吗?” “在,不就在船尾拖著?方卫平!你是不是出老千了?”冬梅咬牙切齿地看著方卫平再一次甩出了一沓的牌。 “像我这种品行高尚的人,唧个可能作弊嘛。” 陈默离开船舱,走向船尾,他看到那艘破破烂烂的小船,正被鉤绳拖在后面。 “所以小船是存在的,我在小船上调查的记忆也是真的,但我为什么没有重新回到诡船上的记忆” 他敲打著自己的脑袋,努力回想著,但他最后记得的事情便是:他將那几块小蛋糕扔到血海中后,转身正要回到诡船上。 至於他是如何顺著绳子回到诡船,和大家交代了什么,又是怎么回到船长室睡觉的过程,一概不知。 “记忆出现了空白,这感觉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方卫平是怎么习惯这事的?”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断片?那小船上唯一诡异的东西,就是我扔的那三块小蛋糕了,难道那蛋糕是个异常物,规则是只要被扔掉,扔掉他们的人就会失去意识?” 陈默只是脑洞大开,隨便想了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他觉得这蛋糕的规则也太草率了。 “我推测的这个规则有些草率,不能当真。但那蛋糕一定是异常物品一一出现在破船上的美味小蛋糕,这不是异常物品是什么?” “哎,一不留神又中招了—” 好在,他当时並没有受到蛋糕的诱惑,直接吃掉它们,而是果断將它们扔到了血海中,算是將风险提前解决了。 他回到船舱內。 陈默有一些细节想问问大家。 “我怎么回到船上的?” “什么?”这次是张麻子先回答,他一时间没能意识到陈默在问什么,不过隨即便反应了过来:“哦哦!你-你是说昨天中午的事吗?当-当然是我们拉你上来的啊。” “昨天?你的意思是——·我睡了一天一夜?” 听到陈默的惊讶声,大家纷纷看向他。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冬梅的老虎耳朵不断地抖动著,她现在对稍微大一些的声音非常敏感。 张麻子面色紧张,十分担心陈默现在状態,他猛然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猛烈,直接將那个用来打扑克的小桌子碰翻了。 伴隨著一阵杂响,以及眾人的惊呼,所有人都被影响到了。 方卫平甚至因为胳膊肘被这桌子碰了一下,手一麻,他那一手牌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和其他牌混在了一起。 “哎呀!!我那一手的好牌哟!” 只有阿茉似乎有预感,早就站了起来,躲得远远的。 “张麻子——你这不会是故意的吧?你已经当了好几轮的垫底了,每次都要给上家供牌,所以直接把牌桌掀了?”杜子安瞪著眼睛看著混作一团的牌堆。 但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文连忙找补:“哈哈,別生气啊,是我狭隘,我小人,这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杜子安暗自鬆了一口气,他刚才怎么就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呢,不是发誓要好好地和大家相处,不伤和气吗? “反正大家今天也玩腻了,就散场吧,我看陈默好像有话要问我们。” 张麻子面色如常。 陈默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別过眼神。 张麻子刚才那不小心的掀桌行为绝对是故意的,因为他说话都顺溜了,没有那么结巴了。 “没错,我有事问你们。” 算了,看破不说破,而且已经有杜子安说破了,陈默就选择了沉默。 “我就想问问你们,我昨天中午去过小船之后,都干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阿茉一下子变得焦急起来,眼圈都红了,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你又忘记了,你不会把我也忘了吧?呜呜鸣——·陈默,陈默他老毛病又犯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样我好难过啊——” 老毛病?我有经常失忆的毛病吗? 陈默立刻反应过来,可能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所以在阿茉等人看来,他跟失忆了没什么两样。 “別哭,我记得你们,我只是突然懵了,想不起来昨天发生的事而已。” 陈默摸了摸阿茉的头,安抚著她的情绪阿茉听到陈默的解释后,瞬间就不哭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情绪切换得极为迅速和自如:“嘿嘿嘿,我就说嘛,这种可怕的事不可能总是发生—“” 她依然抓著那一手的扑克牌,陈默无意间扫了一眼。 大王小王,外加一组顺子,这牌好爆了! 但是她刚才打牌怎么看上去快输了的样子? 陈默猜测是阿茉不太会打,虽然摸了一手好牌,但並不能让她贏。 看到阿茉的情绪平稳下来后,陈默继续之前的话题,这次是杜子安率先回答: “你昨天上船后,就说你饿了,我就开始做饭,你足足吃掉了两顿的量才罢休。” “我上船后居然还吃饭了?”陈默对此完全没有印象。“然后呢?” “后头你喊我帮忙,我们在货舱头选了半天,才找到几把还算锋利的锯子。 你说想把那个小船拆成一截一截的木头嘛。”方卫平继续说。 “结果呢?我刚才看到那个小船还在下面—” “普通的锯子根本锯不开那船上的木头嘛,所以咱们俩就放弃了,你说你要找找別的办法。” 陈默暗暗点头,高纯度的黑金是软的,用手就能瓣开。但黑金木和经过加工的黑金则不是,估计需要特殊的工具才能锯开。 就是不知道,诡船船体和黑金木里面到底多出了什么成分,可以让高纯度的柔软黑金,变得坚硬无比。 如果要举个相似的例子,那就是水泥吧。 水泥有粉状,流体状还有硬化之后的状態,这一点和黑金很相似。 “我之后还去做什么了吗?” “后来我看到你往三层走,就叫住了你。”冬梅继续说,“你那时候的状態很奇怪,情绪有些激动,口中念念有词,但我听不清在低声嘟嘧著什么———“ “我当时拉住了你,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担心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污染,你说不碍事,自己可以处理。” “你告诉我,你要上楼去睡觉,可能要睡上两三天,让我们不要担心。” “是我自己说的要去楼上睡觉,对吗?”陈默现在很平静,已经不惊讶了。 “不过呢~~”冬梅的语气突然变得夹了起来,从平平无奇的语调,硬生生地转化为了千娇百转的软语。 大家顿时遍体生寒。 “你这是咋了啊,开始犯啥大病了?”杜子安紧皱眉头,“啊,妹子,你別在意,我不太会说话,我只是想问你不会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吧?” 冬梅此时双手合十,笑眯眯地看著陈默。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很狂热呢~~我从未见过你露出那样火热的目光“就像是我是你最爱的人一样,那眼神都开始拉丝了,难道我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大家直勾勾地看向陈默。 方卫平义正言辞,满脸正气: “陈同志,这我就要好好批评教育你一哈了。在这种到处都是危机的末世里头,你耍朋友,会不会对整艘船的同志们影响不好哦!” “餵~餵~”杜子安拉了拉方卫平,小声哗哗:“现在已经是可以自由恋爱的时代了,他俩要是愿意,就处处唄,咱们也管不著。” 此时,冬梅已经害羞地在地上扭来扭去,秒变小海豹。 陈默感觉大脑嗡嗡的,虽然他感觉在这样的血海末世中,能保持乐观开朗的態度,对维持精神状態非常有好处。 但有时候,面对这帮船员的脑迴路,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阿茉拉住了陈默,歪著脑袋,露出诡异的笑:“嘿嘿嘿,你们是闹著玩的, 对吧?” 陈默连忙举起双手,让大家不要再闹了:“我昨天的状態很不对劲,冬梅, 你能再详细描述一下,见到我时的情况吗?” 冬梅斜斜地躺在地上,用手支撑著脑袋,边打哈欠边说:“我没夸张,你看我的眼神非常狂热,但你又很克制忍住了,否则我觉得你马上就要扑过来。” “对了,你手里还捏著一个娃娃,看著像从之前那个工厂里拿出来的东西。 ” 娃娃? 是小鳩娃娃吗? 陈默略有所思。 他记得小鳩娃娃的异常空间是娃娃工厂,还不確定小鳩娃娃脱离工厂岛后, 拋的异常空间还能不能重新释放。 不管能不能重新释放异常空间,他的底层规则有可能是“让人痛苦”“將任何工厂改为造娃娃功能”“吸走別人的快乐”这几个的其中之一,也许陈默猜的不准確,但怎么想也和“失忆”並不沾边。 冬梅的语气也严肃起来:“陈默,是不是那个娃娃有问题?” “或许吧,我需要確认一下。” 现在陈默可以確定,有一种污染悄然无声地影响了他。 第一种可能是,这污染可能很弱,危害性很小一一微弱到就连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都没有启动被动防御,陈默自己就有可能完全消化掉。 第二种可能是,这污染就是潜伏性,有著不被发觉的特质。 他没有告诉眾人过多细节,在还没確定这污染的传染方式和途径前,他最好远离大家,並且什么都不要说。 “我上楼了,你们不要担心我。”陈默说,“如果我四天都没有从船长室出来,那麻烦你们之后每四天就准备食物放在船长室门口。” 杜子安一脸忧色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肯定帮你送饭,我也记得你是1114號诡船的陈默。” 陈默哑然失笑,这傢伙到现在还在执败著他那“互为锚点”的策略。 “好,现在没事了,夜色深了,大家回去休息一一” ? 他突然看到杜子安的头上似乎有一颗你大的奶油草莓。但一眨眼的功夫,那颗草莓又消失不见了。 陈默扭头,他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冬梅,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用纯巧克力做成的脆皮。 阿茉的脸变成了抹茶绿, 张麻子脸上全是芝麻,香喷喷的烤麵包上的芝麻。 他的心“咯瞪”一下。 【陈默!陈默!】 晃了晃脑袋,眾人的模样如旧,没有草莓,没有脆皮,没有芝麻。 “怎一怎么了,你-你刚才愣了半天?” 此时的货舱幸,街剩下了张麻子一个人,而其他人早就离开了。 “过去了多久?” “十来分钟吧。”张麻子用忧愁的目光看著他。 “没事,张麻子你也休息吧。”陈默心中起了波涛骇浪,但神色如常,並没有险现出破绽。 张麻子长呼一口气,然后离开了。 见到货舱幸完全没人后,陈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幸面乐出了小鳩娃娃。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带上他的。 小鳩娃娃维持著一种天真的微笑,格外无辜。 陈默从牙缝幸挤出一句质问:“是不是你乾的?” 第133章 小鳩娃娃的真正能力 第133章 小鳩娃娃的真正能力 陈默脑袋里就像是有一团乱麻,完全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將小鳩娃娃揣在身上的。 他也是无意中才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居然塞了一个娃娃, 就在刚才他產生幻觉,在大家身上看到了“蛋糕元素”时,陈默便感觉自己的口袋鼓鼓的,而且变沉了,用手一摸,才发现居然装著个娃娃。 在未查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前,陈默不敢將大家卷进来,於是让所有人去睡觉,准备单独和小鳩娃娃聊聊。 手上的娃娃依然是那副无辜的表情。 陈默凝视著它的眼睛。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居然文回到了船长室! 他维持著抓著娃娃的姿势,站在船长室中央。 “房间的光线好像不太对劲?” 陈默扭头看向窗外,只见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照亮了整间船长室。 “我记得刚才还是刚过午夜啊,怎么回事?” 眨眼间,天就全都亮了。陈默意识到,他似乎再一次失去了记忆,这一次失去的是从午夜到清晨的记忆。 “但我感受到的记忆是连贯的,就像是从未发生过断层一样—难道现在是我在做梦? 真实的我依然还在船舱,只不过睡著了?或者更大胆地去猜,也许我现在还在那艘小船上,根本没离开过呢?” 他掐了掐自己,一点都不疼——他当然不可能疼,所以並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判断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有没有其他能代表现实的锚点呢?” 陈默连忙看向船长室的布置,和他记忆里的没什么不同。 “对了,平板电脑!” 他打开平板电脑,无论是触感还是显示出的內容都那么真实。 “塑料模特呢?” 塑料模特依然站立在床边,拋的船长制服,光滑的脸,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对了,陈黑!理论上,我是不需要睡觉的,我自己並没有主动入睡的记忆,再加上现在发生的诡异事件,这说明我极有可能被拉进了什么异常空间。” “陈黑在现实中无法出现,但是在异常空间中就可以出现,我只要看看他现在是什么状態就好—” 陈默靠近窗子,让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来生成影子。 “陈黑,你还在吗?” 他的影子老老实实地贴在地上,在陈默呼喊“陈黑”的时候,那影子只是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便没有了任何反应。 “嗯?” 陈黑:“你现在绝对在现实,我眼睁睁地看著你自己走回船长室————-哎,你听不到,真可惜。” 陈默盯著纹丝不动的影子,皱起了眉头。 陈黑没有现身,而且他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说明他现在不是在异常空间中。 “那我还是在现实,我再一次断片失忆了。” 陈默有些失落,他寧可相信自己被拉入了什么奇怪的,和现实极为相似的异常空间,也不愿相信自己其实就是丟失了一段记忆一失去记忆这种事,会给他带来极度的不安全感,打破了他维持正常心態的秩序感。 他可做不到像方卫平那样,丝滑地適应频繁的失忆,並且还能编出理由来让自己接受。 他感到有些眩晕,失去记忆的不安定感令他產生了类似低血一样的症状。 如果他的心臟还能跳动,他相信此时心臟也一定在剧烈地跳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样的污染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夺走了我的记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陈默举起娃娃,死死地捏著它,但小鳩娃娃始终保持著娃娃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当时我將你带出来,不是让你给我搞事的,如果你再不给我一点反应,我就將你扔到海里去。” 这时,娃娃有了反应,它发出机械般的生硬语调: 【找一个!找一个!】 “找一个?”陈默发现娃娃说话了,连忙將娃娃拿到鼻子前,仔细地盯著它。 【异常!空间~!】 “找一个异常空间?”陈默將这两句话连在了一起读,“我的理解是对的吗?你想找一个异常空间,你其实和陈黑一样,只有在异常空间內,才能现现身?” 【对!】 娃娃那无辜微笑的表情,此时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诡异,而变得眉清目秀了起来。 “好好好!只要肯回答,遇到问题有担当,敢承认,就是好娃娃!” 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到一个异常空间进入,然后就可以跟陈黑和小鳩娃娃交流了,到时候陈默就能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打开我自己的异常空间吗?那个史莱姆污染组成的走廊?” 陈默立刻否决了这个方案,因为需要喝酒,而且他现在还不能坚持太长时间,那里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的地方。 “第二个选择,前往白茗薇污染覆盖的地方,拆下一个摄像头?这样我就会被拉到白茗薇的异常空间,只要让陈黑盯著我看就好。” 陈默再次摇头,这个方案风险太大了,而且白茗薇一哭,灯就会被熄灭,到时候他还得想办法照亮和逃跑,那里也不是一个能坐下好好说话的地方。 还有其他选择吗? 陈默思索著,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抓著娃娃离开了船长室,来到了二层洗手间,面对著镜子。 第三个选择就是镜子,既然镜子里住著那位“船医”,而且之前也將某个偷渡上船的人抓进了镜子里,这说明她有能力展开稳定的异常空间。 但是要怎么找它? 陈默尝试著敲了敲镜子,但是镜子中映出的还是他那张正常的脸,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出来。 “难不成串门去了?” 他记得在研究所岛时,这船医也出现在镜子中过,说不定拋的能力就是可以穿越到不同的镜子中去。 “喂,出来!” 陈默叫了一下,但镜子还是没反应, “其实我还有办法,那就是前往动力室,那里的污染最严重,只要完全放弃抵抗,就会进入那个血色的世界。” 但陈默觉得风险有些大,他决定再等一等镜子,如果镜子还没有反应,他就—就再想想別的办法。 动力室风险太大了,他才不会键而走险。 十几分钟后一一“哎·—” 陈默认命了,转身回到了船长室。 船长室也存在异常空间,但他现在的精神状態太稳定了,很难被拉入那个由大脑皮层组成的地方。 不过,可以试一试。 陈默开始回忆自己一生中最悲惨的事情,让自己的精神状態变得糟糕起来, 不过这就像是便秘一样,硬是努力想办到的事情,反而却一点都出不来。 原因很可能是他在船长室待了太长时间,已经完全適应了这里的环境,也能靠本能无视掉这里蕴含的那一丝污染。 除非能遭遇其他的突发事件,让他的精神状態自然的回落,才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的情况下进入到船长室的空间中。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能尝试的地方了。” 陈默离开船长室,走了几步后进入了驾驶舱。 “我记得上次掌舵的时候,好像被拉进了驾驶舱的异常空间——.“ 他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直接握住了舵轮。 一瞬间,那种熟悉的冰冷感顺著舵轮,爬上了他的身体,衝上了他的大脑, 令他不由自主地战慄。 驾驶舱再一次被血红色的滤镜笼罩,那一团团由血肉组成的瘤子和血管渐渐覆盖了整个驾驶舱。 因为陈默完全没有故意去抵抗,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握住了舵轮,所以这一次,血红色的世界甚至没有不稳定的闪烁,便直接取代了驾驶舱。 陈默没有转动舱轮,因为他不需要转向,也不需要前往那种“亲身在血海里游泳”的状態,他只需要能进入这个异常空间,並维持住就可以。 那个娃娃不见了,穿著一身女僕装的小鳩出现在了这里。 “好久不见——.”小鳩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帮我从那个工厂里出来。”” “所以,你真的是彻彻底底的异常体,对吗?但当时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小鳩连忙解释:“我其实是人类和异常体的结合,你可以理解为,我还保留著人类意识,而且这意识在大部分时间是占上风的。 我记不得这些事,也是因为娃娃和我结合后,被动触发了一些异常效果。 后来才在你的帮助下,我的记忆才一点点復甦。” “好了,我不是要责怪你,我要问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突然失忆?” “陈黑?你能出来吗?这里虽然说比较暗,但还是有一些光亮— 陈默在地上的影子很淡。 影子缓慢地立起来,说话了:“我在地上嗓子都快喊哑了,早就告诉你怎么回事了,可惜你压根听不见。 1 “快说吧,我掌舵也坚持不了多久。” “你和她约好的。” “我和你约好的。”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俩的声音重合了。 “一个一个说吧,小鳩,你先说。” “你从那艘小船上回来时,就发现自己出了问题,你觉得身上沾染了什么污染,如果不加以阻止,这污染可能会传播到整艘船。” 陈默回忆起,自己看到的小蛋糕,问:“什么样的污染啊?” “你当时不是很確定,因为除了看到那些小蛋糕之外,你身上既没有出现躯体化症状,也没觉得自己的认知被改变了,一切都很正常。” “但你觉得自己依然被什么东西影响了,而且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都没能有效地防御住它。你很苦恼,你发现了风险,但是却找不到它。” “为了防范於未然,你直接来到了船长室,你当时的精神状態让你一下子就进入了那个由大脑皮层组成的空间,我就可以现身了。” “你说你找不到任何线索,我为了报答你將我带出来,所以主动想要帮你, 你答应了。” 陈默有些意外:“所以真是我们商量好的,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陈黑此时插话:“她说的没错,我可以作证,而且你记得自己断片了两次对吧?” “难道还有我不记得的断片?” 陈黑点头:“当然。” “冬梅说看见你往楼上走的那一次,其实你已经断片过一次了。” “好吧,不想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事。” 陈默双手紧紧地握住舵轮,时刻观察著驾驶舱的情况,这次和以往相反,他不需要加固自身的锚点,甚至还要更放鬆些,確保这异常空间维持得时间久些。 “小鳩,所以你的方法是?” “这用到了我的能力。” “在船上建立一个娃娃工厂吗?然后再用娃娃將我隱藏在我身上的那份污染吸出来?” 小鳩摇头:“不是。我的能力有些复杂。 简单来说,以其他污染为蓝图,派生出新的污染来,隨著新污染的增强,这新污染可以將原本的污染隱藏。” “就像是你对工厂岛做的那样?” 在食品饮料工厂的基础上,派生出新的娃娃工厂。基本蓝图就是“工厂” 但所生產的东西从“愉悦”的酒水小吃变成了“痛苦”的娃娃。 然后当娃娃工厂浮现亥现实空间时,饮料工厂就被隱藏到最里层的空间去。 小鳩再次点头:“那其实是元宝的娃娃做的,虽然我將它钉住了,但为时已晚,工厂还有———·厂长还是被它完全影响了。 之后在个长的岁月识,我作为小鳩才慢慢夺回了一些主动权。” 陈默毫箱了之后,道:“所以你读取了隱藏在我身上的污染,然后派生出了一个你可以控制的新污染,隱藏了原来的污染?” “没错,不过每一次这样做,都需要从零开始,现在我派生出来的新污染还不能完全隱藏掉原来的污染。” “换句话说,被盖在下面的那层污染,有穿帮的可能。” 穿帮?陈默回忆起自己之前,突然看到大家身上出现了蛋糕元素。 这就是所谓的“穿帮”吧? 小鳩充满歉意地看著陈默:“每次穿帮,我的被动规则就会让你失忆,確实是因为我,很抱歉,我的能力有缺陷。” “当时在占领工厂初期,我没办九一下子覆盖饮料工厂,所以总是会穿帮, 这也让我失去了大量的记忆。” 陈默明白了,失忆是因为小鳩的被动技能,这部分是可控的。 “那我没事了吗?只要等你不断增强新污染,就能完全隱藏它了吧?” 小鳩搓了搓手:“..-其实会有新的问题,虽然我覆盖了你的旧污染,但我派生出的新污染会对你有些无伤大雅的效果。” 第134章 美味的小蛋糕 第134章 美味的小蛋糕 无伤大雅的新效果? 陈默无奈地看著小鳩:“到底是什么效果?怎么个无伤大雅?別再吞吞吐吐的,让我死个痛快吧。” “倒不至於『死”啦,就是你可能偶尔会感受到某种对食物的衝动。”小鳩低下头,非常不好意思,毕竟是她想得太简单,才导致了后续的麻烦。 “对食物有衝动?这不是好事吗?” 陈默反而有些期待,他能恢復对食物的热情,也许味觉也能达到正常人的水平? “不是,此食物非彼食物-穿帮之后,你会將其他人当成小蛋糕,產生强烈地想吃掉他们的衝动。” “这种衝动会让你表现得像一个非常饥渴的人,可能会引起別人的恐慌。” 陈默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能骂出来。 冬梅说的是真的,他的確用“狂热”的自光注视过她,但这能怪他吗? 而且按照小鳩的规则,穿帮之后会触发失忆机制,所以他才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这件事都透著一种滑稽感,如果在末世前的法治社会,他这种行为极有可能被当成变-態抓起来。 小鳩连忙摆著双手:“但你先別急,经过几次失忆后,你的身体已经对这个规则非常熟悉了,甚至產生了抵抗性,你上一次看到他们身上出现蛋糕元素后, 是不是没感受到什么强烈的衝动?” 陈默回忆著,然后点了点头。 “对吧—-现在最糟糕的事情也不过是,你会偶尔看到他们身上出现蛋糕元素,然后隨机丟一些记忆。” “记忆还是隨机丟的?”陈默不禁抬高了嗓音。 “呀,没有那么严重,我发现你越来越適应了,最近一次更是没有丟失重要记忆,只丟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小鳩安慰著陈默。“之前一下子就丟失了一天的记忆,到现在已经能做到只丟失半天了呢。” 陈默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凝视著小鳩:“咱们的这些对话,是不是重复很多遍了?” 小鳩点头:“是啊。” “所以我其实不是第二次掌舵,我应该是第三次掌舵了—怪不得这里的异常空间这么稳定,能让我待上这么久。” 熟能生巧,来的次数多了,陈默也能十分熟练地在驾驶舱和异常空间之间, 出出进进。 甚至还能控制自己在这里留存的时长。 但,这正常吗?陈默啥也不知道,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这很可怕! “我到底还丟失了什么记忆?我以后如果越忘越多怎么办?” 陈黑得意洋洋道: “別急,这几次的经歷,我陈黑都目睹了,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合在一起,你就能想起来。” 那得“如果有一天”才行,谁说得准这一天什么时候到?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陈默看向周围,寻找著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你为什么没把这些重要信息记下来?” 小鳩说这话的时候,陈默正单手操舵,另一只手在操作台和临近的柜子里摸索著,看看能不能找到纸和笔。 陈默的脸一下子垮下来,没找到任何纸笔。 小鳩继续说,无奈地摇著头:“这是个死循环,你想要记录这些信息时,却没有带笔和纸。当你能找到笔和纸时,你可能已经失去了这段记忆,忘记了要找纸和笔的事情。” “不过不用急,这一次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代表陈黑的那一团影子中,溢出了一些胶状物,胶状物渐渐地吐出了一支原子笔:“记在纸上有丟失的风险,容易被別人捡到。主要是纸条上的信息可能携带污染,容易误伤別人。所以你可以將重要信息记在身上。” “做得好!” 陈黑摸了摸鼻子:“毕竟我也是你,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你不过就是比我更『狗』”一些。” 陈默拿到笔后,擼起袖子,在胳膊上写了几句话,空间有限,他只能记重点。 【我身上携带未知污染。】 【不要吃小蛋糕,克制衝动。】 【失忆是正常现象,带著小鳩娃娃去驾驶舱。】 写完后,陈默感觉找回了一些掌控自己的秩序感,但他依然觉得现在的状態並不靠谱。 “难道我就要一直带著这个debuff?隨时都会担心自己断片失忆?” “小鳩,你这个方法治標不治本啊。” 小鳩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如果你觉得时常失忆太难受了,你可以將我放回船长室。” “我脱离了你,就相当於没有了『蓝图』,派生出的新污染也就不存在了。 就像是当初小鳩娃娃离开了工厂岛,工厂岛就恢復了原来的样子,只生產食品饮料那样。 “那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陈默突然感到头晕加重了,耳边也响起“特莉丝安娜”的窃窃私语,那声音渐渐地变得吵闹起来。 这代表他不能再继续待在这个异常空间中,如果执意留下,特莉丝安娜的污染就会来入侵他,让他和这艘船融为一体。 “要快点聊了,我没时间了。” “回到原点的话,那污染会渐渐入侵我吗?可能-我现在这副身体,应该不怕它?” 小鳩神色复杂:“对你確实没影响,但可能对其他人有影响。” “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污染有什么效果,但我派生出的新污染的效果往往和原来的有点关係,所以我可以大致推测原来的污染是什么效果。” “保准吗?” “这——”小鳩迟疑著摇头,“我说话要严谨些,不能骗你,其实不保准, 因为只是我的推测。” 陈默苦笑了一下:“说吧,至少可以参考下。” “新污染的规则是,改变你的认知,让你觉得其他人是小蛋糕, 那么原来的规则很有可能是反著来的,有可能別人会觉得你是小蛋糕。” “前者只有你一个人受到了影响,而且在我的控制下,污染也只留存在你身上,不会扩散出去。” “但后者就说不好了,其他人的认知也会被影响,而且它的隱蔽性很强,传播出去的风险很高。” “那我必须要隨身携带著你了。”陈默不得不做出结论,涉及到大家的安全,他不能冒险。 小鳩立刻接上话: “不过事情並不是没有转机。 我能感受到,你携带的这部分污染,浓度非常低。 虽然它在不断地成长,但在它没有让你出现躯体化症状之前,只要能解决掉污染源头,它就会自己消散。” “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异常体吗?” 污染源头? “..我是在那艘小船上被污染的——.但那船上好像也没什么异常体。” 陈默思考著,他觉得那艘小船只是污染的载体,並不是污染源头。 难道在那艘抢劫了小船的1106號诡船上? 在陈默来到小船之前,最后一个接触小船的就是1106號诡船的人了,或许异常体就在那艘船上。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谁知道那艘船现在在哪?”陈默苦笑著,要解决那个异常体,他们得能相遇才行。 【加入我们——】 【加入特莉丝安娜,和我融为一体!】 陈默觉得时间要到了,於是他反覆默念著自己初级舵手的身份,坚定信念。 然后鬆开了舵轮。 由一个个瘤子组成的血色空间渐渐消失,他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和电子海图的驾驶舱。 陈黑变成了普通的影子,小鳩回到了布娃娃的形態。 “既然穿帮的时候,我会在大家身上看到蛋糕元素,那我还是儘量不和大家接触比较好。” 不和人接触,新污染的规则就失去了被触发的土壤,也就没有了穿帮的机会,导致丟失记忆。 “这样还能让我的记忆更连贯一些,就这样做吧。” 陈默有些无奈,现阶段他是没办法找到那艘1106號诡船了。 不过,他並没有沮丧,虽然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事,但他仍有能做的事情。 “趁这段时间,思考下,到底怎么样才能“解决”掉污染源吧。” 异常体没有死亡的概念,无法用常规手段杀死,但可以被压制或者平衡掉。 只要能找到和携带的模因信息刚好相反的逆模因,或许就能“解决”掉他。 小鳩可以在原来的“模因信息”基础上,派生出新的“模因”,並且它们的性质有关联性,这给陈默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当时在工厂里时,饮料食品工厂可以生產出“愉悦”,而娃娃工厂生產的是“痛苦”,这两种性质其实是相对的,甚至可以互相抵消。 换句话说,小鳩的能力,或许就是製造“逆模因”的能力。 当然,一切都只是陈默的推测,实际情况需要陈默找到1106號诡船,彻底查明那个异常体的能力,才能將结论確定下来。 “不过小鳩说她的能力並不是立刻触发,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不能什么都不准备,见到那个异常体,直接將小鳩扔出去。” 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重点在於,她一旦离开我的身体,所有进度就会清零。 如果將她直接放到那个异常体的身上,先不说能不能给异常体塞东西这事, 她也要大量的时间才能派生出逆模因,等到那时候,黄菜都要凉了。 “那我有没有可能,將小鳩生出的逆模因,提前记录下来,等到那时候再直接使用呢?” “等等这不就是异常物?” 和保安的棍子一样的异常物。 那棍子由黑金製成,而黑金可以记录任何模因信息却能保证形態和性质不变陈默认为,他需要打造一件,专门对付“小蛋糕异常体”的武器。 不过,做一件这样的异常物根本没那么容易,陈默根本不知道,如何让黑金去记录小鳩生成的模因信息,也不知道需要在黑金中加入什么物质,才能让软塌塌的黑金,变得坚硬起来。 这里面的技术壁垒相当多。 “找大副问一问吧,也许他有办法。” 1106號诡船。 这艘诡船破得不能再破了,被血海腐蚀得最严重的地方,原本还算厚实的船体也变得像纸板一样薄,似乎用手就能戳出来一个洞。 但船体薄不薄已经不重要了,这艘船就像是一块结构疏鬆的奶酪,千疮百孔。 海水从这些孔中倒灌进去,奇异的是这些海水並没有完全灌满船舱,诡船依然挺立在海水之上,没有沉没。 渡轮的栏杆东倒西歪,大部分地方都断裂开来,仅靠一些绳子勉强连接著, 仿佛一阵稍强的风就能將其彻底吹散。 船舱內部更是昏暗潮湿,昏黄的灯光勉强驱散著黑暗,却难以掩盖四处瀰漫的霉味。 理论上,这艘船早该沉了,但是它却没有。 依然是千疮百孔的甲板上,几个人正凑在一起,升起一团篝火,举办著盛宴。 这些人高矮不一,穿著乱七八糟的衣服。 他们身上的衣服大多都是从受害者身上抢来的。 只要是乾净完整的衣服,就算是女装,他们也会孝套进工一一因为这艘船的状態太差了,並伍能帮他们遮风挡雨,也因此需要更多衣服来抵御夜晚的寒冷。 除此之外,他们的面容都很凶恶狞,带著册股狠劲,同时每个人都很警惕,时刻留出册只手拔刀。 “咱们也够幸运了,快要断粮的时候,发现了那艘小船!” 说话的人是册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鬍子长满了整张脸,只露出了册双狠绝的眼睛,此时他势拿著册根大骨肉,放在篝火上烤。 烤熟后,他张技嘴,野蛮地撕咬著上面的肉,肉的汁水淌下来,没入了他的鬍子。 “大鬍子,你册个人就要吃册整根大腿肉?”旁边的人尖嘴猴腮,面色苍白,眼神奸诈。 “你有意见?!”大鬍子伍为所动,“船上的规矩,谁抢到更多,就分得更多,你甩伍是已经忘了?” 尖嘴猴腮的人看著那根诱人的大腿骨,咽了咽吐沫,然后看著自己手上还没有巴掌大的册块肉,嘿嘿嘿的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狼吞虎咽。 “其他人呢?”大鬍子將册整根腿骨啃完后,发现原本聚在篝火周围的四五个人,都但见了,只剩下了尖嘴猴腮。 “他们都上哪了?”大鬍子疑惑,但也並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尖嘴猴腮像是疯了册样,口中喊著“我佤想被吃”,扑到了他身上, 將手里的尖刀刺入大鬍子的背后。 “你———-你想死?”大鬍子反手就是册刀,他们的身高和体格相差甚远,尖嘴猴腮册下子就被制服了。 尖嘴猴腮的血流了满地,他眼中那最后册丝理智和恐惧彻底消失,兴奋和幸福)而代之, 他拿著尖刀,胡乱西划著名,口中念念有公: “来吃我,来吃我,我是美味的小蛋糕!” 大鬍子的双眼闪过册丝疯狂,他看到自己势在將册块巨大的水果蛋糕按在了地上,里面的果酱流淌了册地。 “嗯?” “好浪费啊,我为什么会將蛋糕扔在地上?” 第135章 简易监控室 第135章 简易监控室 陈默突然醒了。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手里正拿著从工厂淘来的监控显示器,显示器上面还叠著一个键盘。 这个小房间不足十平米,没有装修过,满是毛坏的粗糙感。 无论是地板还是天板,都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的、木质与金属混合的质感一一也就是被加工后的黑金质感。 房间的角落,堆放著其他监控显示器,一共有五台。 加上陈默手里的这一台,所有的监视器都被搬到了这个没见过的小房间中。 在监控显示器的旁边,还放著那台“调试仪”,看样子除了陈默手上这一台监视器,其他的都已经调试完毕了。 陈默有点懵,他明明记得自己要去大副那里询问一些技术性问题,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这个未知的小房间里搬东西。 “我中间又失忆了?” 好在,他还记得之前和小鳩聊过的所有重要內容。 正如小鳩和陈黑所言,隨著逐渐適应,他每次隨机丟失的记忆也越来越少—吗? “我这个『吗”就很灵性了,但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失忆到底丟失了什么,万一是很重要的记忆呢?” 陈默虽然很想相信自己已经適应了这种失忆,但他没有任何安全感。 “对了,让我看看记录,或许有新的信息。” 他將手中的监控显示器放下,然后擼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腕。 【我身上携带未知污染。】 【不要吃小蛋糕,克制衝动。】 【失忆是正常现象,带著小鳩娃娃去驾驶舱。】 “嗯,这个是我和他们开会的时候聊的,我记得这事。” 他文將袖子往上擼了擼,发现了新的字样。 【搭建简易监控室。】 【升级白茗薇的唱片机,升级后可以刻录逆模因信息。】 新纪录的信息非常简洁,不过全是重点。 陈默一下子就想通了这些信息之间的关联性。 “唱片机升级后可以刻录逆模因?” “所以我其实已经去过大副那里,得到的结论就是需要先修好监控室,修好监控室后可能会找到有关白茗薇的线索,从而升级唱片机。” “只要有唱片机,就有办法记录小鳩派生出的逆模因,然后就可以对付那个异常体了。” 虽然比较疑惑,这个空房间是哪来的,但既然之前的他已经干了一半的活儿,那就接著干完吧。 陈默立刻开始动手,先將最后那个监视器放在“调试仪”上进行“重做系统”,使之適配整艘船。 在调试的时间里,他组装其他已经调试好的监视器,连通电路,测试显示器是否完好。 没想到,从工厂拿过来的这些显示器的质量都很好,在连通电路的情况下, 全都亮了。 蓝色的画面中,显示“无信號接入”。 “按照安装步骤,我接下来应该要布线了,把视频信號线连接到这些显示器上面。” “不过我在安装摄像头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信號线——” 陈默思考著,他觉得自己想复杂了,那摄像头不用电源时,甚至也能正常监控,他甚至能直接拿著摄像头在船舱中行走,白茗薇也不会来袭击它。 “先把最后一个显示器按上吧。” 陈默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审视著这些亮起来的显示屏。 隨著一阵“滋啦”的电流声,陈默仿佛看到,从这些显示屏的后面,长出来许多根粗大的神经,这些粗神经就像是根系那样,深深地扎进船体。 幻觉一闪而过,下一秒,显示屏上面纷纷出现了画面。 可以看到四个船员干部休息室的区域,也能看到餐厅区域和二楼走廊。 不过,仍有一个屏幕显示著蓝屏,不过画面里还有一个控制台图標。 “.—我果然还是陷入了思维定式,我真傻,怎么还想著给它们布线呢,这艘船本质上是活著的,它自己可以完成最后的连接。” 陈默回忆起了《船长候选人指南》中的內容。 【一、这艘船的船体老旧,船上的很多设备都需要维修,作为一个合格的船长候选者,你应该找出所有需要维修的地方,让这艘船焕然一新!】 【什么?你说你不会修船?没关係,我们这艘船採用了极为的方式,你只要掌握方法,剩下的事情船自己会完成,如果没有头绪的话,可以去找船工帮忙,他就住在船工房间。】 “確实——只要我掌握方法,剩下的事情,船自己会完成。” “不过制定这个规则的人,应该想不到船工发生了意外,早就不在船工房间了。”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最后一切还是走上了正轨。 陈默將键盘连接到显示屏上,这样他就能操作了。 点开唯一一个蓝屏上的控制台图標,里面有一些模式可以切换。 【打开监控系统】 【关闭监控系统】 【调试模式】 此时【打开监控系统】的指示灯是亮起的。 陈默有些好奇【调试模式】是做什么的,於是点击了一下。 顿时屏幕闪烁了一下,蓝屏上出现了一个穿著水手制服的女人,她的目光有些呆滯,缓缓看向屏幕外,陈默站著的方向。 【你是?】 “我是下一任的船长候选人,正在为了成为正式的船长,修復这艘船。” 白茗薇呆滯的眼珠动了动,重复著“船长候选人”这个词,表情渐渐地变得鲜活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已经被杀死了,对吧?】 【但是我为什么现在醒了?】 她露出疑惑又恐惧的神情,双手抱住了头,痛苦地尖叫了起来。 【不对,我不是人,我现在不是人,我是他,我是!】 【你快走!快点走!不要和我接触!】 “我既然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你污染不了我。”陈默用平静的语气安抚著对方。“谢谢你的好意,现在的你其实並没有那么危险。” 危险的你,我也已经应对过了。 陈默的脑海中闪过那个提著巨大铁锹的身影,暗暗摇了摇头。 白茗薇平静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悵然若失,呈现出一种刚吃过药的呆滯感。 【你是下一任船长的候选人?那么,船上原来的倖存者们,他们还好吗?】 陈默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哦,是吗?看来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还是死去了—·】 “不不,我只是不知道而已!”陈默立刻反驳,“距离你熟悉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 白茗薇露出惊讶的神色。 【有多久?】 “我也不知道。”陈默无奈,她和大副一样,都要问这种问题,但是没人知道答案。 他是穿越来的,其他人又记不清时间,没人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难道全世界的钟表都坏了?还是连钟錶都被污染了?】 嗯? 陈默觉得白茗薇这个猜测,可能有些接近真相,如果是全世界的钟表被什么模因污染了,那大家不知道时间,確实还挺合理的。 不过,想一想倒是有许多漏洞。 要做到“不知今夕是何年”,污染钟錶还不够,还需要將“万年历”也污染掉吧。 既然电子產品是被污染的重灾区,那么他所知的电子表、电子万年历应该是最先被污染的一但除了这些之外,大家完全可以用机械石英表或者手写的日历来记录时间, 结果大家並没有这么做。 “我不知道—”陈默苦笑道。 【算了不重要了,很高兴认识你,未来的船长,我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曾经是“大禹治水计划”第一届的成员,1114號渡轮的航海士白茗薇。】 陈默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白茗薇还拥有不少之前的记忆,和糊里糊涂的大副不一样。 而且,他也很高兴,能获得新的情报“大禹治水计划”,光从名字来看,就能大致猜出来这是个什么计划,和之前大副形容的內容十分接近。 血海淹没全世界,通常情况下,会联想到“方舟计划”这种造船避难的思路。 但它偏偏是“大禹治水计划”,这说明人们最开始建立这些渡轮,肯定不是完全为了避难,而是想要主动出击,將“模因污染”治理好的。 “大禹治水计划指的是对抗这些模因污染吗?” 【谈,你作为下一任船长,为什么会不清楚这个计划?】 “因为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陈默无奈地回答,“在我看来,你们这个计划可能已经失败了。 1 【失败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茗薇情绪激烈地反驳著。 “你能告诉我,这个计划的內容吗?” 【你居然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內容,我现在合理怀疑你是可疑的外来人员,是那些想要拥抱他的人类叛徒!】 【你到底是怎么混上船的?其他的船员到底在哪?】 “这艘船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看一下监控不就可以了?”陈默没想到自己被直接打成了“叛徒”,只能无奈地解释著。 白茗薇愣了一下,然后消失在了屏幕中。 “她这是去看监控了?”陈默对这个现象比较新奇。 目前出现的白茗薇,应该是她残留的人类认知,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具现化在了显示屏中。 如果用陈默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很像是他看过的科幻作品中的人工智慧或者虚擬生命。 在他还活著的年代,人工智慧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概念,广泛出现在各种影视小说中,並没有真正在现实中出现过。 但他看到白茗薇后,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有“人工智慧”或者“虚擬生命”,那就像是白茗薇这样的存在。 “而我穿越而来的时间点,大概率也是未来,从某个角度看,也可以理解为,我来到了一个有人工智慧的高科技未来?” 当然,这只是陈默的联想而已。 同理,如果他来到一个人人都能踩著飞行器飞行的年代,从另外的角度去理解,也可以觉得自己来到了人人都能“御剑飞行”的世界。 白茗薇回来了,重新出现在了显示屏中。 【我在二楼走廊上,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现在整片海都变成了“诡秘之海” 了吗?】 诡秘之海?指的是血海吗? “嗯,所以船上的情况也和你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这艘船变成了诡船,內层充斥著污染,但我们却不得不上这艘船討生活。” “而且,除了我之外,可能也没有第二个船长候选人了,所有的诡船都是自动航行的。” 【我无法理解你说的话】 听到“诡船”等词汇,白茗薇露出了茫然之色,显然,她也想不通明明是人类自己造的船,怎么就变成诡船了。 “现在,你该告诉我,大禹治水计划的详细情况了吧?” 【好吧,大禹治水计划,其实很简单。】 【简单说,我们发现海面上只有一小块区域充满了污染,那片海域外泄的污染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人类世界,所以就想著把污染区圈起来嘛。】 【然后我们打造出了330艘渡轮,船上搭载逆模因武器,目的是形成一个逆模因隔绝带,將们隔绝在外,將污染分流。】 【但困难重重,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可以对抗诡秘之海的逆模因,就说船员吧,很少有船员能完全抵抗那些污染,所以耗损非常严重。】 【我也是其中之一。】 “你还是第一届成员,这说明你所知道的这些事,还只是很初期的版本。” 【我是没想到,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最终还是失败了。】 白茗薇重重地嘆了一口气。 【罢了,我都不是人了,你让我重见天日必然是有求於我,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陈默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脸,眼神不再注视白茗薇。 “你还记得你有个唱片机吗?你知道怎么能升级它,让它能够刻录带有模因信息的黑胶吗?” 【我是航海土,我又不会修东西。】 “啊?” 【但是我可以教你,怎么见到船工,毕竟现在和我是一体两面的关係。】 第136章 1106號 第136章 1106號 【长按“调试模式”,船工就会和我互换,进入『维修模式”。】 【不过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理智,不要企图和交流,下达命令即可。】 【维修模式下,这艘船的监控系统依然会正常运行,不过这里的显示屏可能会失灵,你没办法通过屏幕来监控船上的其他位置了。】 这倒是不重要,现阶段,陈默本来就不需要对船进行监控。 “好的。” 陈默按照白茗薇所说,切换进了“维修模式”。 伴隨著“滋啦”的电流声,显示屏中的白茗薇渐渐地变成了一团雪状的模糊形態。 接著,这团雪的形状开始变大,渐渐地能看出来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轮廓, 这轮廓又渐渐地成型,凝实,最终一个穿著工装的忧鬱男人出现在了屏幕中。 比起白茗薇那种灵动,充满个性的形象,眼前的这个忧鬱男人似乎更像是程序生成出来的虚擬假人,徒有人类的外表,没有其神。 电子屏幕的一角出现了【维修模式】的字样。 【將要维修的设备接入监控主机。】 陈默从航海土房间搬来了那个唱片机,將唱片机的数据线插入监控主机的接口中。 显示屏上又出现了一行小字,小字下面是一个输入框。 【输入你的需求。】 “这个船工还真就是一个没有情感的维修机器唄?” 陈默输入:给唱片机,加一个可以刻录逆模因的功能。 屏幕上的船工消失了,一个进度条取而代之。 【1%】 【预计维修完成时间还有3小时。】 “剩下的事情就只是等待了。 1 陈默打开了简易监控室的门,向外张望著,他发现这里居然是三层走廊。 而监控室的门就在船长室的旁边“我记得三层有五个房间,包括船长室,驾驶舱还有两个未开启的空房间。 ” “看来,我打开了一个空房间,用於建立监控室。” 將最重要的三个房间,都放在一起,对於陈默来说,十分方便。 毕竟就目前的情况看,其他人都不能接触这些电子设备,无论是驾驶还是监控都需要陈默一个人来做,將房间放在一起,就不用浪费上下楼的时间了。 “现在的白茗薇,智能程度很高,我再观察一阵子,如果监控系统里的她, 真的是一个对人类毫无坏心思的异常体,那我其实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转岗。” 从航海士转岗为保安队长,这应该没毛病吧? 如果觉得保安队长听起来不是很正式,那【监控与控制中心】的部门主任, 也不错。 这艘船的很多职位都需要接触那些精密的电子设备,让船上的活人来做,真的不行。 简言之,这些真不是给人干的活。 照著现在的发展方向,陈默感觉自己需要细心挑选一些还保留人类意识的异常体来担当部分职位。 陈默擼起袖子,用笔在胳膊上写下新信息。 【新监控室在三层,记得回来拿东西。】 【长按“调试模式”可进入“维修模式”。】 他儘量將字跡写得小一点,以便於可以多记一些东西在上面。 “好了,现阶段该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此时正值正午,但天气却不太好,一层薄薄的灰雾笼罩在这片海域中,使能见度急剧降低。 “一会儿晚上,一会儿中午,一会儿又是大雾天的” 去过那艘小船后,陈默的时间感便完全乱套了,並且一直处於疑神疑鬼的状態。 “也不知道距离上回和小鳩他们开会,过去了多长时间。” “下去看看大家的情况吧,顺便问一下这几天发生过什么事吧我也不能因为小鳩这时不时会抽风穿帮的能力,一直躲在三层不见人啊。” 陈默从三楼走廊中缓缓走过,却隱隱地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停在原地,仔细看著三层这条走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三层走廊要比之前长了一点点。 “总感觉这里要比之前大一些—— 陈默盯著走廊上的门。 “怎么感觉多了一个房间?” 他的右手侧就是监控室的门,身后有两扇门,分別是船长室和驾驶舱。陈默明明记得,按照这个算法,前方的走廊应该只有一扇门,门后的房间是空的。 而现在,他的前方依然有两扇门。 这说明多了一个房间,甚至他新建立的监控室就是多出来的那个房间。 “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房间,这合理吗?” 陈默下意识擼起袖子,查看著以前的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检查完两只胳膊上没有没见过的信息后,他又撩起裤子和衣服,快速检查著。 最后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他立刻转身走进船长室,查看平板电脑,打开整艘船的平面图。 陈默清楚地记得,这艘船的上层建筑,每一层的面积並非一致。 越往上,空间愈发狭小。 第一层面积最大,设有一个大厨房和五间空房(其中两间是船员宿舍); 第二层面积次之,餐厅与船员干部休息室占据了相当大的区域,剩下的小空间装了男女洗手间; 至於第三层,从平面图上便能明显看出,其面积比第二层小了许多。 然而此刻,第三层的面积看上去竟只比第二层略小一点。 这表明第三层的空间確实有所增大,所以才多出了一间屋子,並且被陈默改造成了监控室。 “这艘船能自己长出新房间吗?” 虽然陈默心里满是惊讶,但脸上依旧镇定自若。 在这艘船上待久了,对於各种稀奇古怪的异常现象,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缓步从船长室走出来,眉头紧锁,脑海里还在不停地琢磨著第三层空间变大的原因。 他的心思全被这件事占满,以至於压根没注意到杜子安端著热腾腾的食物正上楼。 “陈默?你出来啦?没出啥事儿吧?” 杜子安的声音带著几分关切,一下子把陈默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陈默这才回过神,目光落在杜子安手里端著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杂烩米粥上, 问道:“你———这是给我送饭来了?你都给我送几顿了?” 杜子安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这应该是第二顿吧。” 陈默在心里默默推算,他之前跟杜子安说过,如果自己四天没出船长室,就可以开始送饭。 现在都送第二顿了,算起来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五天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实感。 方卫平一直以来都这样活著的吗? “谢了。”陈默接过米粥,几口就吃得乾乾净净。 这时,楼下甲板上,冬梅那响亮又急切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船上原有的寧静。 “矣?!陈默你出来了?我们刚才正有事找你呢!” 陈默赶忙探出头,衝著下方大声回应:“什么事?” “前面不远处,好像停了一艘诡船!按照这个行进方向,我们绝对会和它撞上!!” 冬梅的语气中满是焦急。 “我咋个没看见哦~”方卫平眯著眼,努力望向被浓雾笼罩的海面,眼神中满是疑惑。 “全是雾,你看不到是正常的!你忘了吗,我的视力现在超级好,哎呀,没空跟你解释了。” 冬梅一边说著,一边用眼晴死死地盯住前方的一片迷雾。 “什么?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杜子安惊呼,“快撞上了是吗?你確定?完了完了。” 方卫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同志们,莫急,不要慌,陈同志肯定有办法噻,我们离那艘船还有多远哦?” “刚才看差不多有400米,现在应该只有200米远。” 这不就相当於近在眼前了吗?! “冬梅,你继续帮我观察航向!” 陈默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有诡船停在海上,也来不及细问其他具体情况,转身衝进了驾驶舱。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快速在心中过了一遍《初级舵手指南》,镇定心神,然后双手紧紧握住了舱轮。 那股如毒蛇般冰冷的感觉,顿时攀上他的双手,但这一次他只是低声“喝” 了一下,那冰冷便烟消云散。 或许是这段时间里,他进行了太多次的掌舵练习,这一次做好准备接触舵轮后,整个驾驶舱都没发生什么异常变化。 “现在真的有正常开船的感觉了。” 陈默发现他现在还没办法控制速度,诡船仍然以全速前进。 而且他还没办法操控电子海图,否则直接就能知道那艘诡船的確切位置,从而推断出他需要將舵轮转多少度。 既然不知道具体的转向的角度,那就儘量转的大一点吧! “陈默,只有100米了!”冬梅的声音再次传来。 陈默转动舱轮,顿时整艘船都向著右边转向。 隨著船只剧烈的摇晃,甲板上的冬梅、方卫平和阿茉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 纷纷抓住手边一切能抓住的物体。 杜子安站在三楼的走廊,死死地抓住栏杆,但眼睛依然忍不住看向那近在尺的诡船。 而剩下的人,都躲在船舱里,当他们反应过来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时, 就已经不再適合前往甲板了。 为了安全,大家也握紧了手边能抓住的物体,然后躲在角落,等待著这一次的顛簸结束。 虽然平时在诡船上没什么感觉,但当这么一个缠绕著灰雾的诡异船只扑面而来时,看到这一幕的人也慌了神。 隨著两艘诡船靠近,距离拉近,冬梅和方卫平得以清晰观察另一艘巨大的诡船。 那艘诡船的船体满目疮,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船体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海兽狠狠撕扯过,到处都是参差不齐的破损和窟窿, 像是被腐蚀了整整一百年的沉船,散发著一股死亡的腐朽味。 然而,这样一艘看似隨时都会散架沉入海底的船,却稳稳地停在海面上,没有丝毫下沉的跡象。 平静的海面倒映著它那破败不堪的影子,隨著海浪的微微起伏,仿佛是一片漆黑的墨染,散发出一种危险又神秘的吸引力。 就在大家都以为要与这艘诡船擦身而过时,一阵诡异的海流袭来,1114號诡船的船身不受控制地再次转向,竟直直朝著那艘诡船撞去。 “不好!”陈默大喊一声,额头瞬间布满汗津津的胶状物,他再次疯狂转动舱轮,可船身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制住,转向变得极为缓慢。 冬梅紧紧抓住栏杆,脸色煞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撞上去了?” 方卫平也慌了神:“不会这一次真的要完蛋了吧!” 【经过你的刻苦训练,你的水平已经达到中级舵手。】 【现在为你开放油门控制杆操作权限。】 千钧一髮之际,陈默来不及多想,立刻將油门控制杆拉到最小,同时使出全身力气转动舱轮。 突然变速带来的惯性,让整艘船都向一个方向甩动,阵阵血海浪几乎要越过栏杆,衝到甲板。 杜子安被巨大的惯性甩到三层的墙上,后背一阵生疼。 终於,在距离那艘诡船只有不到一米的地方,1114號诡船的速度变得极慢, 几乎是贴著对方船身擦了过去。 隨著海浪剧烈的高高捲起,又落下,大家都鬆了一口气。 驾驶舱中的陈默,在操控诡船躲开对面船只后,就拋了锚。 理论上,作为初级舵手,他可以控制诡船停留十分钟? 陈默这才有空查看电子显示屏上的进度,似乎刚才他的进度有突破,才能让船变速。 【经过你的刻苦训练,你的水平已经达到中级舵手。】 【目前你的水平为:中级舵手(1/5)】 【现在以你的权限,可以自由操控本船二十分钟!】 “这就升级了?这么这么快?” 陈默下意识惊讶,但隨后便反应过来,他其实已经进行了许多次掌舱,只不过他忘了。 片刻后,大家好奇地聚集在甲板上,观赏著这破天荒的一幕。 这幅场景似曾相识,不久之前,大家也是这样聚集在这里,发现了那艘小船“这不正常,我-我从未听说过,诡船会停在海面上,纹-纹丝不动。” 张麻子的眼中满是震惊,他的心臟在打鼓,有种不祥的预感。 阿茉睁大眼晴,一脸好奇:“它都变成那样了,为什么还没沉?” “对面有人吗?”冬梅放开嗓子,大喊。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从这边看过去,甲板上没有一个人。 陈默此时看到对面船身上似乎印著一行数字:1106。 “不会这么有缘分吧?让我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第137章 两个坏消息 第137章 两个坏消息 眾人看著近在尺的1106诡船,面面相, “陈默,你之前说,那小船是被抢劫过,对吧?”冬梅迟疑地问。 陈默点头:“那小船上有战斗的痕跡,所有的物资都被搬走了,是被抢劫了。” “你-你们说,之前我们遇到过的小船,不会就是这-这艘诡船抢劫的吧?” 张麻子脸色一沉。 陈默再次肯定:“就是这艘船,其实那艘小船上有人留下了这诡船的船號, 我当时担心这信息有问题,就没说。” “但是,除了陈默之外,还有人能操控诡船吗?他们如果要抢劫,得能控制船吧?” 陈默摇头: “不用,都是巧合罢了,这艘诡船刚好碰上了那个小船。” “所以真的是诡船上的乘客乾的抢劫?天,那小船上的人也太倒霉了,这样都能碰上这么一群傢伙!”杜子安不由得惊呼。 张麻子很疑惑: “理-理论上诡船会一直航行,不会在原-原地停留,仅仅是利用两艘船相遇的时间来抢劫,实行难-难度也太高了。” 陈默思考了下,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虽然诡船不会在原地停留,会一直向前航行,但只要让小船跟上诡船不就行了?” “那艘小船是人类自己造的,而且还有船帆,小船上的人完全可以驾船跟上3號满是不解: “脑子大人都有邪恶的病毒要来掠夺我了,我为什么还要接近他们?我跑还来不及呢。” “如果这帮人,趁著两艘船相交的时候,快速上船绑了一个人质回去呢?” 3號反驳:“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逃走,必要的牺牲是保全其他细胞的基础。” “精神病!人能和细胞比吗?”冬梅忍不住骂道:“万一人质是自己的家人呢?比如孩子或者母亲?” “绑匪利用人质,逼迫小船跟上诡船,並要求小船上的人將物资都交出去。 最终小船上的人都妥协了,那帮绑匪却反悔,拿完东西后將这些人都杀了。” 大家沉默了,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但——-现在上面为什么没人?”冬梅咽了下口水,“其实如果能见到一群海盗,我还没这么害怕—. 遇到一艘能在血海中航行的人造小船,这件事就已经很离奇了。 这艘小船居然还被另外一艘诡船抢劫了,这事变得更加离奇了。 最后这艘“海盗诡船”居然也像是遭了难,船上的人似乎都失踪了,就像是“幽灵船事件”那样,这事已经不是“离奇”这个词能形容了。 那艘诡船一看就不对劲,谁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张麻子那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那-那我们快点跑吧,不要再-再靠近这艘诡船了!” 陈默有点犹豫。 “其实我还有点事需要上这艘船处理,但我没想到—-能这么快找到它。” 陈默有些担心附著在身上的“未知污染”,这污染的危害性还暂时看不出来,但传染性和隱蔽性极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雷。 在小鳩的帮助下,他以“时不时会失忆”和“偶尔会將其他人当成小蛋糕”这两个副作用为代价,將那未知的污染压制住,防止它继续传播。 但小鳩的方法治標不治本,陈默可不想从今往后一直间歇性失忆,所以要解决这件事,必须要找到並解决掉污染源头。 陈默之前推测,污染源头应该就在1106號诡船上。 为了对付这未知的污染,陈默需要製作出与这个模因污染性质相反的逆模因武器。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甚至还请船工升级了白茗薇的唱片机。 本想著要找到1106號诡船可能是大海捞针,也许等他当上了正式的船长,完全可以自由掌舱后,才能自己去寻找它。 结果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唱片机甚至都还没升级完,逆模因武器八字还没一撇吶! 这就有点尷尬了·— 这就相当於出门后突然肚子疼,正著急时,就发现厕所就在不远处,然后当你美美地开始上厕所后,却发现自己没带卫生纸。 机会来了,我不中用啊。 “啊?你要去这艘船上吗?” “陈同志,太危险了哦!你一定要去嘛?” “有-有什么理由吗?” 陈默看了看在场的方卫平,没有直接提及“污染”一词。 “某个未知的东西正在影响我,要彻底解决她,我必须要上这艘船解决掉她的源头。” “我明白!你生病了对吧,要治好病需要去那艘船將病原体消灭。”阿茉露出笑容,“怪不得陈默最近傻傻的,嘿嘿嘿,比我看著还要傻一些。” “原来是生病了嘛.”方卫平在阿茉的提示下,准確的理解到了核心逻辑,但却绕开了“无法理解”的词汇。“怪不得你最近记性还没我好哦。” 张麻子和冬梅都是满脸忧色。 “咱们这船,可停留不了太久—你要是没回来,船又开走了,那要怎么办?” 陈默笑了笑,举起双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你说得对,而且我还没准备好应对的武器,所以天不时地不利,我放弃这次机会,咱们赶快跑也没关係。” “大家別担心,我不打算冒险。” 如果这艘1106號诡船一直以这种静止的状態漂浮在血海上,大不了他之后成为船长后,再回来找它也行。 这段时间如果总是失忆断片,他也不是不能克服。 虽然有些可惜,不能將这件事一次性解决,但陈默最终还是想通了。 不打没准备仗,也不能明知道风险很高还要执意前往。 大家鬆了一口气。 “不过毕竟咱们和这艘诡异的1106號相遇了,你们可以检查一下船上有没有异常,我去起锚。” 中级舵手的权限已开,陈默现在可以操控诡船的时间,提升到了二十分钟。 “不过现在並不是练习掌舵的时候,还是让诡船恢復自动行驶,远离那艘船吧。” ? 按下驾驶台上的【起锚】按键,船首的甲板上传来一阵金属锁链拉扯的杂音,接著,诡船发出汽笛声,继续前行。 陈默刚走出驾驶舱,却见到阿茉急冲冲地跑过来。 “陈默,陈默!有两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 “不是——一般情况下,不都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吗?怎么都是坏消息?” “嘿嘿嘿,因为我们倒霉呀。” 阿茉,你不要用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么残酷的事实。 “唉—”陈默重重地嘆气,“你说吧,现在的我已经无所畏惧,什么消息都能消化得了。” 阿茉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走廊外面:“第一个坏消息,那个1106號跟上我们了!” “嗯?你的意思是·——”陈默向外看去,那艘千疮百孔的诡船確实正在跟在他们的旁边,虽然保持了一定距离,但那根本不是可以安全行驶的距离! 行吧,陈默就知道,这事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 不过那艘船如果真的一直跟著他们,到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省去了陈默之后还要开船回来找它的功夫。 “这个消息好坏参半吧,也许还给我机会彻底解决身上未知污染的机会。” 现在,陈默觉得刚才放弃了探索那艘船,也並没有那么遗憾了。 阿茉歪著头:“陈默,你听到坏消息,居然还这么高兴?你好傻哦。” “说说第二个坏消息吧,是什么?” “这个消息其实並没有第一个那么糟糕,只是我们之前捡到的那艘小船,不见了而已。” 陈默微微睁大了双眼,如果他的心臟还能跳动,此刻一定是砰碎乱跳的。 那艘通体由黑金木製成的小船(可拆卸),居然不见了! “这可是大事!” 陈默匆匆说了一句,然后快速衝下了楼梯,来到了船尾的位置,四处张望著张麻子正站在那里,见到陈默来了,迎了上来。 他指著旁边跟上来的那艘1106號诡船,面带焦急:“陈默,我-我从未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其他诡船居-居然会自动跟隨我们,这太危险了,很有可能发- 发生不妙的事情。” 而陈默却指著船尾问:“小船真丟了?” “啊?”张麻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那艘小船吗?可-可能是绳子没有系牢,也-也有可能是被浪捲走刃,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算什么大-大事吧。” “不可能,我明明繫紧。”陈默满脸失落,“我製作的那条鉤绳还在吗?” “鉤绳没丟。”张麻子把缠得整齐的鉤绳交给陈默,“別-別太失落,只是一条特-特殊的小船而已。” 陈默抚摸著鉤绳,手感有秉黏糊糊的,他举起手在光线下查看,却发现那是一种粘稠的带著恶臭的透明液体。 “这是什么—.” 他想想,然后將一句话记在了胳膊上, 【小船已经丟卫。】 稍稍晚秉的时候,陈默完全消化卫丟失小船的坏消息后,將大家召集在用板上。 “那艘船跟在我们旁边,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观察它,就当它不存在好了。” “接下来,我会对这艘诡船进行几天的观察,如果它还一直跟著,那么我就会去那艘船,將事情彻底解决。” 没有立刻去的原因也是因夕逆模因武器还没有製作完成。 冬梅十分赞同,像小鸡啄米那样疯狂点著头:“不听,不看,不去理解,別多想,是活下来的原则,陈默说得对,大家要按耐住好奇心。” “我要解决掉的那东西,可能就在那艘船上。现在我还说不好会不会潜入到我们船上,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大家一定要记住。” 陈默的神色格外严肃,然后高高嗓子: “如果你们在船上看到任何可疑的小蛋糕,请无视它,千万不要吃它。” “船上没有小蛋糕,如果大家饿卫可以等饭点开饭,但绝对不要看到小蛋糕就忍不住吃。” 不丑解前因后果的人,突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显然有秉迷惑,但最终他们没有多问,只是將这条两规则强行记在心里。 冬梅颤颤巍巍地开口,指著陈默脚下: “陈默,但是你的脚下,就有一块小蛋糕,我能看到它,这正常吗?” “什么?” 大家纷纷看向地面,发现那里有一块点缀著草莓的美味小蛋糕。 “我一我能看到——” “我也看得到噻,陈同志,我是不是也出问题咯?』 “嘿嘿嘿,看上去好好吃,我好想吃,但是要听丞陈默的话,不能吃来歷不明的小蛋糕。” “也没什么大不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吃,切,不如直接喝葡萄。” 陈默立刻反应过来,將大家保在身后:“不要看它,当它不存在!快走,大家快离开甲板!” 结果,有一个声音居然从那块小蛋糕身上传出来了: “別走,別走啊!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这样的小蛋糕!” “这声音有点耳熟。”冬梅离得很远,但她那毛绒绒的耳朵正在动来动去的,能察觉到极小的声音。 “我是汤年,我也没有办法,陈默说的那个小蛋糕,我也早就能看到!” 陈默主一口气,走过去。 “你別突然嚇人,到底什么京事?” 小蛋糕继续说: “我今天早上就能看到那个小蛋糕,我身上的污染被动抵御。” “我身上的污染如果面对比它模因浓度更高的污染,就会將我偽装成和入侵污染一样的东西,比如这个小蛋糕。”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没办法控制,我没办法解除偽装——” “如果我们不解决这事,个怕在你们眼里,我就会一直是小蛋糕的样子— 直到我身上的污染彻底將我吞噬,到时候我就会真的变成一块小蛋糕!” 张麻子的眼中带著散不去的怀疑:“你-你真的是汤年吗?不会是那东西假亏的吧?目的就是夕-夕丑顺利混到船上,然后让我们一不留神地吃掉你?” “相信我,我就是汤年!” 陈默虚空摸索著,理论上,汤年的能力只是更改別人对自己的形象认知,他的真实形態並没有发生改变。 所以如果说话的这个小蛋糕真的是汤年,那陈默就应该能摸到他的形状。 在小蛋糕的位置上,陈默摸到一个远比小蛋糕体积大得多的形体,他摸到一个人的身体,胳膊,脑袋,耳朵— “他应该就是汤年,我摸到他。” 张麻子长呼一口气。 “你看,我就说我是汤年吧!”小蛋糕得意洋洋地说: 【既然我是你们的同伴,那你们就吃掉我吧】 陈默心中咯瞪一下,坏丑,他扭头看向大家。 除了正在抽搐的方卫平,其他人都自光呆滯地盯著小蛋糕,渐渐地露出狂热之色。 第138章 【吃】掉我吧 第138章 【吃】掉我吧 大家看著小蛋糕(汤年)的表情逐渐扭曲,眼中爆发出异样的光芒。 他们原本鬆弛的面部肌肉紧绷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拉扯,半张著嘴巴,流出一丝丝的涎水。 就连3號也没能倖免,他自觉是一只细胞,只对能量效率最高的食物感兴趣, 但他现在也沉迷在那块小蛋糕上,不可自拔。 而小蛋糕(汤年)在说出那句【来吃我吧】之后,顿时大喊大叫起来:“不不,这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陈默,陈大哥,陈祖宗,刚才那句话不是我说的,我不想被吃啊!” 汤年也完全乱了阵脚,他能感受到眾人对他那贪婪的目光,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我知道。” 陈默咬紧牙关,一个纵身站在了汤年的面前,隔绝住了大家的目光,然后暴喝一声: “醒醒!坚定信念!” “无视小蛋糕,不要吃小蛋糕!” 张麻子最先反应过来,他晃了晃脑袋,然后伸手摇晃著旁边的冬梅和阿茉。 大家逐渐清醒过来,眼中写满了疑惑“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冬梅惊呼,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並没有鼓起来,鬆了一口气,但隨即又惊慌地喊道: “不对,不对!我的肚子为什么没有反应?如果我刚才被什么东西入侵的话,肚子应该会有反应啊?” 张麻子隨手掏出一面小镜子,查看著自己脸上的麻子,以及仅存的那只胳膊上的情况。 “我身上的麻子也没有恶化。” “阿茉也没什么事哦。” “我只记得我听到了那块蛋糕在诱惑我,让我吃了它,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子安下意识问出来,又捂住了嘴。“抱歉,我忘了,不该瞎问。” 陈默安抚著大家: “没事了,你们只是没留神中招了,从现在开始,必须时刻警惕,坚守意志了。” “你们不是那污染的目標,確切来说,汤年才是那污染的主要目標。 所以你们身上的防御机制都没有起效,因为污染並没有入侵你们的身体,只是短暂地影响了你们的意识, 只要坚守意志,便可以醒来。” 张麻子扶起一脸懵的方卫平,疑惑地问:“但-但是他为什么开始抽搐了难-难道不是因为他中招了,所以才触-触发了他的防御机制吗?” “发生啥子事情了哦?”方卫平说,“我记得我看到过一块小蛋糕来著,看起来真巴適,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食物—” “嗯?你连小蛋糕都还记得?” “那还用说,就是不知道为啥子现在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陈默想到了一个可能,方卫平会抽搐可能不是因为污染入侵了他,而是因为別的原因。 还有一个证据是,方卫平抽搐的时候,头顶没有冒出被排出体外的“污染”。 “也许方卫平是因为接触到了不能理解的事情,而一一陈默没有把话说完,张麻子就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方卫平不能理解的事情,只有“小蛋糕居然会说话”这件事了。 陈默面对大家,快速说: “现在你们绝对不能单独待在一起,必须保证两个人以上的人为一组,这样如果你被蛊惑或者中招了,另外那个人还能及时叫醒你。” “从现在开始,坚守意识,绝对不能再想著吃小蛋糕了。” “大家都进入货舱,甲板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冬梅担心地问:“那你呢?” “我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准备好了会直接前往那艘船彻底解决这事。”陈默说,“虽然能悄然无息地入侵这里,但危险度並不高,不会直接杀人。所以在我解决这件事之前,大家一定要坚持住。” “对了,如果遇到了你们没法判断的事,看他一一方卫平的反应就可以了。” 从头至尾,杜子安都一脸震惊地看著方卫平。 大家纷纷跑进船舱,而陈默则转向那块小蛋糕。 “你不能跟他们待在一起了,你跟我来,去船长室躲一阵子吧。” “谈?但是为什么?” 陈默摸索著,抓住他的手,死死地拽住他。 他拖著这个人来到了船长室,然后將他推了进去。 “在这里躲一会儿吧,船长室里的东西不要看不要摸,如果无聊就在床上睡觉。” 接著,陈默进入监控室,查看著船工的升级进度。 一135% 【预计维修完成时间还有2小时。】 “2小时——这两小时之內,我必须確保我自己,还有大家都不被对面船上的他影响到。” “不过从这件事也看出,诡船只是能抵挡血海的侵蚀,並不能替我们抵挡外界污染的入侵。” “不知道这艘船以后能不能搭建一个防御系统甚至是进攻系统陈默意识到,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是针对模因污染的,所以他现在想要寻求的“逆模因武器”对於构建防御和进攻系统都是最基础的东西。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事情要一步一步来, 先升级唱片机,至少要先將逆模因记录下来,才能利用它。 他想了想,在胳膊上写下了一句话: 【“小蛋糕”已经入侵到本船,记得时常查看监控室。 並在这句话下面画了一行线,打上重点。 冬梅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被什么东西诱引著向前走去,她也能感觉到有谁正在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继续往前走。 但她偏不,她已经闻到了某种诱人的香气,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 於是她大力甩开了那个人,然后推开了门,来到了宽敞通风的空间。 她立刻被不远处的一块小蛋糕吸引了视线。 柔软的蛋糕胚,裹著奶油,上面还有草莓和巧克力碎,她从未见到过这么美味的蛋糕。 “啊,美味的小蛋糕,可口的小蛋糕,可以拯救世界的小蛋糕!” 冬梅的语气逐渐癲狂,但她清晰地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自己。 不能屈服,这都是有坏东西在诱引她。 按照陈默所说的那样,坚定意志。 “船上不存在小蛋糕,船上不存在小蛋糕。” “见到小蛋糕不要吃,要无视。” 冬梅默念著这些话,並且保持站立在原地,没有动。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找回了控制权,意识也清晰了许多,那种朦朦朧朧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她再接再厉,如同破除迷雾的勇士,用自己坚定的意识不断地在迷惘中寻找著出路。 最终她醒来了,如同从水中死里逃生的落水者,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这种意识层面的诱导,再也不能影响到我了。” 冬梅发现自己正站在甲板上,冷风一吹,顿时穿透了她湿透的单薄衣衫,让她不禁打了个喷嚏,也让她更加清醒。 “陈默说过,不能待在甲板上,我怎么出来了?” 身后的舱门大开著,张麻子和杜子安也站在甲板上,双眼迷茫。 在他们不远处的申板上,放著一个小蛋糕,看上去格外的诱人。 “別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不会吃的,我也不会让我的朋友中招。” 冬梅快速跑到张麻子的面前,伸出手用力晃著他,並轻轻拍打著他的脸。 “张麻子,醒过来,忘记小蛋糕,根本没有小蛋糕!” 张麻子说著胡话,双手胡乱舞著,似乎想从冬梅的手上爭夺。 冬梅记得,张麻子一直以来都很镇定,应该是他们之中意志最坚定的人之一了,但现在为什么这么不理智? 他身上的麻子已经快要到了反噬的极限了,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体状態不好, 所以影响到了意志力? 冬梅立刻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罐啤酒打开。 “这个我平时都剑捨得喝,这次便宜你了,麻子。”说著,冬梅將啤酒灌到了张麻子的嘴里,匕到酒液被对方吞咽下后,她高高地扬起手,扇在了张麻子的脸上。 “给我一—醒过来!!” 这一巴掌,瞬间將弱剑禁风的张麻子扇倒,屁股和脸上的疼痛顿时令张麻子的眼神清澈了。 张麻子从地上爬起来:“谢谢———” 然后他们俩用同样的方法唤醒了杜子安,不过这次冬梅用了四个巴掌,手都拍肿了,才让杜子安醒来。 没办法,杜子安的身材太壮了,皮又值,一个巴掌上去根本打剑醒。 “其他人呢?”冬梅问。 “应⊥都躲在船舱吧。”杜子安的语气很虚,明显是剑太確定。“我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態下,出来的,还好你们叫醒了我哈哈。” 他们剑约而同忽视了剑远处的那块小蛋糕。 张麻子大志:“如-如果你剑想被吃,最-最好躲起来!” 小蛋糕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滑行著,似寧正在往某个角落躲去。 回到船舱,冬梅发现船舱里並没饭其他人。 “他们都剑在。” “好奇怪,人都哪去了。” 杜子安看了看天色,突然说道:“我看著现在好像已经到点了,你们肚子也饿了吧?” “这种情况下,你还饭心-心情吃吗?” 杜子安露出凶恶的笑容:“就是这种情况下才要吃饭的,飢饿会削弱人的意丞力,只饭填饱肚子才能继续战斗。” “只饭物质充足,才剑会被其他什么妖魔鬼怪击倒,我才能记住我到底是谁。” 冬梅摸了摸肚子,现在確实饭些饿了。 “有道理,陈默说了他不会见接杀人,只会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手段诱导我们,只要剑上当就好了嘛。” 杜子安很快就在甲板上人起火,然后架上了小锅。 他在里面倒入了一些米,等到米被水煮得又始凝固了之后,在上面浇了一层番茄和橘子。 “这是要做什么新菜式吗?”自从杜子安又始掌厨后,冬梅就再也吃剑下其他人做的了。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带著一丝焦香还饭水果的甜腻。 “你们就等著吧,这是我第一次做这道菜,你们绝对没吃过。” 很快,杜子安就將锅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入了盘子中。 已经凝固的米倒扣在盘子中,呈现一种圆柱体的形状,表皮一圈已经被烤榴了金黄色的锅巴。米之上点缀了切又的水果,最后杜子安將熬得水果酱淋在了最上面。 渡腾腾的,带著浓烈香味的·. “哇,这也太棒了。” “味道好甜,咱-咱们可没饭什么,你是用-用什么做的?” 杜子安笑而剑语,拿出餐刀,切又这圆柱形的米,能听到锅巴被切又那香脆的嘎吱声,也能看到从米內部流出的果酱。 “我確实是饿了,吃完这顿,我们再去找找大家吧。”冬梅说,然后饭些焦虑地看向了楼上:“陈默上去饭一会儿了,剑知道他饭什么计划—“ “快吃吧。”杜子安將切榴三角形的米糰,分给了冬梅和张麻子。 冬梅吞咽了一下口水,盘子里的东西太香了,但隱隱的,她感到饭些剑安。 这盘子里的东西总感觉饭点剑像米,这形状,这水果夹心都像是某个被陈默禁止的食物· “怎么剑吃呀,是看上去剑合胃口吗?”杜子安突然劝说,並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冬梅抬头看著杜子安那咧到耳根的笑容,说道:“杜子安,你剑会笑就別笑了,每次笑都这么纵人!” 杜子安连忙收起笑容,討好地说:“好勾,我剑笑了。这是我新研发的菜式,用米和水果,加上之前我做的果酱精心配卫,耗时几天才想出来的米小蛋糕.. 冬梅的笑容凝固了,她的手又始颤抖。 米小蛋糕? 小蛋糕? 蛋糕? 冬梅一下子將盘子扔在了地上,然后抬手打翻了张麻子手里的盘子。 “张麻子,剑要吃,这个杜子安饭问题,他在诱导我们吃小蛋糕!別忘了陈默说船上剑存在小蛋糕!” 眼前的杜子安的脸渐渐发人变化,越来越像是腾格尔,最终汤年阴沉著脸, 露出裂到耳根的笑容: “为什么剑吃,为什么剑吃,为什么剑吃· “多好吃啊,多好吃啊,多好吃啊———“” “深夜最適合吃甜品,来,吃一口吧!” 冬梅一下子了起来,她拉住张麻子,迅速往楼上跑。 跑著跑著,她发现那个杜子安(还是汤年)的傢伙並没饭跟上,便鬆了一口气。 “张麻子,我们得立刻找到陈默,其他人剑匕了,下面那人又剑正常,陈默说的那个未知污染看起来已经完全入侵了。” 张麻子默剑作声。 “张麻子?你剑会还没清醒吧?” 张麻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奶油装点后的脸,脸上面的麻子都是细小的草莓粒。 “你剑吃,为什么要浪费食物呢?” 冬梅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 “再给你一个机会,吃我吧。” 第139章 海盗入侵事件 第139章 海盗入侵事件 见到张麻子那张蛋糕脸,冬梅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自己最信任的伙伴,突然变成了逼迫自己吃蛋糕的“污染”? “难道我在做梦?” 冬梅使劲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腰,疼得说不出话来,那痛感无比真实,暗示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 那么,张麻子已经被感染了吗? 还是说眼前这个张麻子並不是真的,只是污染带来的幻觉? 她现在还能相信谁?她要往哪里去,可以躲到什么地方? 见到张麻子不断逼近她,冬梅转身就跑,而追在后面的人也开始撒开腿追她。 冬梅的腿脚本来就不利索,根本没办法跑得太快,也不能比张麻子跑得更快。 没跑几步路,就被后面的人追上来,瞬间扑倒。 冬梅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將自己扑倒在地,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张麻子有这么重吗?我记得他看著不瘦但实际上很轻,不该有这么沉的感觉啊?” 扑倒冬梅的那人,举著手里一团奶油烂成一团的蛋糕,就往冬梅的嘴里塞。 好在对方只是想让冬梅吃下蛋糕,並没有其他暴力举动,同时对冬梅的进攻也完全不做防御。 “给我吃吃吃!这可是新鲜出炉的哈哈哈哈!” 那人狂野地大笑著,语气疯狂,句子流畅,並无任何结巴。 冬梅这下確定了,眼前这个人虽然长著张麻子的脸,但並不是张麻子本人。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冒充成了张麻子。 而且,这人已经彻底疯了。 “所以,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啊!!” 冬梅將头一偏,那团蛋糕顿时糊在了脸上,她奋力挣扎,用仅存的那只健康的腿毫不留情地踏著对方的肚子。 之前发生过复製体诡婴事件后,1114號船的人对污染可以假冒同伴这件事, 並不会特別惊讶,所以一旦知道对方不是真正的同伴,接受度也较高。 什么因为对方长著自己同伴的脸,所以狠不下心下不去手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1114號诡船乘客的身上。 “吃我一招兔子蹬鹰!” 见到对方被她端得稍微后退,冬梅找准时机,猛踢对方的下半身。 由於对方只是想强迫她吃蛋糕,並无任何防御动作,冬梅这几脚下去,他疼得大叫后,向后倒去。 冬梅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此时她就在二层,而旁边就是女洗手间。 “陈默说,洗手间是可以进的,我就进去躲一会儿吧。” 冬梅摇晃著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些,然后一拐一腐地走进了洗手间,然后从內部反锁。 砰! 砰! 冬梅死死地抵住洗手间的门,她能听到外面那人正在疯狂砸门,连带整个空间都好像在不断颤动,就像是地震了一样。 “希望这扇门能顶住。” “陈默你不是说去去就过来吗,这都多久了啊!” “陈默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人逼著吃小蛋糕了!” 3號3號一脸疑惑地看著空无一人,並且开著门的货舱。 “脑子大人说,让我们都呆在货舱里,怎么人都不见了?” 周围静悄悄的,淡淡的薄雾从门外渐渐入侵货舱,给这里笼罩一层湿气。 他记得自己跟隨眾人衝进了货舱,然后就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休息,不知不觉间便睡著了,醒来后就发现大家都不见了。 “感觉我就只打了不到几分钟的盹儿,怎么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这时,杜子安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著一锅热气腾腾的鲜汤。 “吃饭了,开饭了,吃完饭才有力气!” “矣,其他人呢?”杜子安將锅子放在货舱的小桌上,环顾四周,却只发现了3號一个人。 “我不知道!別问我!”3號没好气地说,“这种时刻,你居然去做饭?” 杜子安露出凶恶的笑容:“就是这种情况下才要吃饭的,飢饿会削弱人的意志力,只有填饱肚子才能继续战斗。” “行了,行了,你別笑了,越笑越难看。” 3號摆了摆手,但那锅里的东西闻起来实在很诱人,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看吧,你也忍不住想要吃些东西了。”杜子安得意洋洋地说,他掌看一个碗,用大勺盛出一些锅子中的食物,递给了3號。 3號接过这碗食物,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碗中赫然盛放著一团白的脑子,混合著无色透明的汤汁,看上去十分有营养,而且在脑子的最上面,还插著一支蜡烛。 “这难道是!只有脑神经大人们,才能吃的脑脊液?”3號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激动。 “什么?”杜子安十分意外,他还以为这里的人,都不会想吃它呢。 “脑脊液是大补哇!” “脑脊液不断產生又不断被吸收回流至静脉,在中枢神经系统起著淋巴液的作用,它供应脑细胞一定的营养,运走脑组织的代谢產物,调节著中枢神经系统的酸碱平衡。” 3號不胜其烦地为杜子安解释著。 “你在说什么啊?”杜子安心中咯瞪一下,顿觉不妙,“这才不是什么脑脊液,这是我特意製作的小蛋糕,你看,上面还插著一支蜡烛呢?” 3號满脸不屑:“没文化,我看你在基层待得时间太久了,连脑脊液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认识,插一根蜡烛怎么了?还不准脑子大人们过生日吗?” “我告诉你,这东西大补,就算是插一百支蜡烛,它也是脑脊液!” 杜子安一脸无奈:“行吧,你觉得是啥就是啥,只要吃掉它就好。” 结果,3號摇了摇头:“我才不吃。” “你刚才不是表现得很想吃它吗?想吃到都全身颤抖,怎么又拒绝了?”杜子安很是疑惑。 3號摇头晃脑地说:“真是愚蠢的细胞,我说过啊,脑脊液是只有脑子大人们才能享用的营养美食,像我区区一个小细胞是没资格吃它的。” 杜子安的双眼都要瞪出火星子来了,他猛然起身,冲向3號。 “你给我吃,不是说我只要稍微努力下,別人就能吃我吗?怎么我把最珍贵的部分贡献了出来,你还不吃?” 这个发展,是“杜子安”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3號也怒了:“说了是要留给脑子大人的,你是听不懂话吗?本以为你是船上的肠胃细胞,才一直忍让尊重你,看来是想要点教训? “杜子安”突然发现,3號这个人,小小年纪,但站起来却不比他矮,而且身强力壮,一看就没怎么挨过饿。 3號的眼中充满了疯狂,死死地盯著“杜子安”:“你不对劲,你不会已经被病毒夺舍了吧?既然如此,我也有义务扫除叛徒!” 只见3號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抄起一柄铁锤,衝到了“杜子安”的面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眶眶几锤下去。 “杜子安”应声倒地,满眼不甘心。 3號看著地上的“杜子安”。 “杜子安”正在快速发生著变化,在3號的眼中,他渐渐地变成了一滩由奶油和蛋糕胚做成的生日蛋糕,只不过这生日蛋糕最上面的部分凹陷了一块,仿佛被摔坏了那样,露出了里面的馅料。 至此,一股浓烈的香气散发出来,让3號不可自拔。 “怎么回事,不是脑脊汤了吗?”3號疑惑地看著地上那一滩被摔坏的蛋糕, 不过隨即他的眼神便变得清澈起来:“脑子大人说,不能吃小蛋糕,但是这个是一滩大蛋糕,吃一口应该也没问题吧。” 为自己找好理由后,3號控制不住地走过去,俯下身张嘴撕咬著那块蛋糕。 杜子安真正的杜子安面带惊恐,疑神疑鬼地躲在船尾的位置,闭著眼睛。 不久之前—— 他记得自己跟隨大家走进了货舱,接著便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睡著了,当他醒来时,自己居然站在申板上。 而他的周围至少围了四块小蛋糕! 一瞬间他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想要將这些小蛋糕全部吃到嘴里,但他也记得陈默的忠告,在天人交战中,默念著“船上没有蛋糕”这句话,才勉强稳定住心神。 但那种痒痒的,想要吃掉那些蛋糕的欲望还是在不断刺激著他,杜子安作为一个普通人,很难去抵挡。 好在,围住他的蛋糕们足够多,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先吃哪一块,於是便卡在了原地。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根本走不动路,要抵抗不去吃它们的欲望平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力量,他怕自己一轰开步子,身体平会自动选择,立刻冲向某个蛋糕,狼吞虎咽起来。 平沈他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另外一块草莓小蛋糕突然弹射而起,掉在了他的面前。 “走滚开,我是它的食物,你们找別人去!”小蛋糕说话了。 杜子安辨认出,那平是最早看见的那块草莓蛋糕。 围住他的那四块蛋糕,见到草莓小蛋糕居然这么凶猛,居然还真的离去了, 渐渐消失沈了船的各处位置。 “这工麻烦了·-隔壁那艘诡船里居然衝出来了这么亚人,估计那些人平是陈默之前说的抢劫小船的人吧。” “而且他们都中了和我一样的污染,这次麻烦大了。” 小蛋糕用焦急地语气说。 “这种难得一见的海盗抢劫事件,居然也让我遇上了,早知道我之前平不跟著他们上这艘倒霉船了。” “唉,还是得我帮忙。” 现沈目標只剩下了一个,杜子安终於按耐不住自己,向草莓小蛋糕扑了过去小蛋糕连忙闪避:“兄弟,別吃我啊,我是汤年,你清醒点好不好?” 但杜子安眼中已经被疯狂和贪婪占据。 “行吧行吧,我先把你带到安全一点的地方,你可千万別沈碰上那帮海盗了小蛋糕说罢,便往船尾的方向跑,而想吃蛋糕的杜子安便被他遛到了船尾。 “我得找到陈默,把海盗来了的消息告诉他,你平躲沈这里吧,別出来。” 当小蛋糕瞬身消失沈眼前后,杜子安才惊醒,他惊讶於自己刚才居然失去了理智,回想起来便十分后怕。 他不)乱跑,平躲沈船尾的亍暗处,闭上了眼睛。 “只要我看不见,平不想吃,我看不见——” “矣呀,陈默你什么时候出现啊,你不出现,我总觉得不踏实啊。” 张麻子当张麻子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奶油,他舔了舔嘴角,也吃到了奶油。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残缺的蛋糕。 它原本精致的奶油月边被无情地扯碎,月瓣状的装饰七阴八|,有的歪斜著查拉工来,有的乾脆被挤成一团,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蛋糕的主体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治整的奶油层变得坑坑洼洼,有被舔后的痕跡,內里的果酱夹心被挤压出来,湿润质地的液体流淌出来,看著极为亏味。 “完-完了,我吃了蛋-蛋糕。” “但是真-真好吃。” 面前的那块残缺不全的蛋糕居然还能动,它勉强將自己遗|的奶油和果酱塞回蛋糕胚夹层,喃喃道:“啊,被吃的感觉太棒了。” “看来你的胃口太小了,平吃了几口就变成这样了,我得找找別人了。” 那块蛋糕歪歪扭扭地走著,消失沈了张麻子的视线中。 不是张麻子不想追,而是他现沈已经自身难保。 他能感觉到,自己吃工去的蛋糕已经沈体內化为了浓稠的污染,正沈侵占身体各个部位。 “我-我是可味的————.不不,我是张麻子—————.不不,我是可味的,我想被吃。” 张麻子无意偽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面自惊恐。 他连忙掏出一罐啤酒,一口气灌下去,然后动用了身上的麻子,去抵抗那外来的污染。 但那外来的污染平像是一条滑溜溜地鱼,沈他的体內到处乱串,根本没办法快速捕获。 张麻子几乎按耐不住“想被人吃”的想法,几乎失去理智,不禁地爆了一声粗口: “**,**!如果我將所有人都提-提前杀了,那么平算我被完全污染了,是不是也没-没人能吃我了?” 麻子瞬间爬满了张麻子仅存的那只胳膊。 他喘著粗气,眼中严復了一丝清醒:“我-我居然会想到这么可怕的念头,这污染对人的精神摧残力要比我见过的其他污染都强上一个等级!” 张麻子迅速脱工衣服,然后单手將自己的一只脚和栏杆绑沈了一起。 “平-平算是我被污染了,也休想让我伤-伤害大家。” 同时,他的心中泛起阵阵悲哀,他的这副身体恐怕已经到了极限了吗?这难道平是他的终点了吗? 他抬头望向船长室,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陈默提到的那个计划了。 但是他还能坚持到那时候吗? 第140章 海盗算不上,诈骗是真的 第140章 海盗算不上,诈骗是真的 陈默发现自己正站在驾驶舱內,大脑中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记忆正在缓缓復甦。 向外看去,天色黑的彻底,一轮明月高悬。 “天黑了?什么时候黑的?” 他明明记得,去那艘小船上时,太阳依然高高掛在空中,离天黑还远。 【你好,陈默!你好,陈默!现在是午夜12点,为你报时!】 陈默发现这声音从自己的口袋里发出来,摸了摸衣服口袋,掏出来了小鳩娃娃。 一时间,陈默有种混乱的感觉。 为什么时间突然过去了这么久? 我刚才明明就在小船上,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驾驶舱? 我断片了? 嗯?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陈默开始努力地回忆著。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身上携带著小蛋糕污染,失忆也是正常现象。” 他盯著小鳩娃娃,隱隱的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小蛋糕污染”之所以没有扩散,全因为娃娃的帮助,但他会失忆也是因为它的帮助— 不过有一些细节,他记不清了。 “细节不重要,还好我记得结论——·娃娃的能力不是很稳定,一旦『穿帮』”就有可能让我隨机丟失一些记忆。” 陈默挠了挠头,他还记得自己建立了一个监控室,为了对抗小蛋糕污染,船工正在升级唱片机。 如果唱片机拥有刻录逆模因的功能,他就可以將小鳩娃娃製造的逆模因记录下来,用於解决那小蛋糕污染的源头异常体。 ““我们遇到了另一艘诡船,差点撞上,那小蛋糕污染就是从那船上扩散来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最后的记忆应该是让大家躲进船舱,不要落单,然后將已经受到污染的汤年,隔离在了船长室。” “好像忘了一些事,但重要的记忆好像都没有丟,太好了。” 不过,陈默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上面那些想起来的记忆虽然很有逻辑很合理,但却很朦朧,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陈默仔细辨別著脑海中的这些记忆,有一部分记忆很真实,另一部分记忆却像是梦一样- — 那些记忆断断续续的,並不连贯,缺少细节,从而给陈默一种不真实的感受。 好在,陈默能確定现在的自己就在现实中,不是梦中。 但他確定不了那些模糊的记忆是不是真的。 “对了,看下记录——將记忆与记录作对比,或许就能知道我忘了什么,以及判断出那些记忆是近期发生的真实事件。” 陈默立刻擼起袖子,查看著写在手臂上的记录。 【我身上携带未知污染。】 “嗯,这个是对的。”陈默用笔划掉“未知污染”,將“小蛋糕污染”替换了上去,然后又加了一句话。 【我身上携带“小蛋糕污染”,它会让被污染者非常想被吃掉。】 【不要吃小蛋糕,克制衝动。】 “吃掉小蛋糕有传播污染的风险,这一条也能对上。” 【失忆是正常现象,带著小鳩娃娃去驾驶舱。】 “没问题。” 【搭建简易监控室。】 “没问题。” 【小船已经丟了。】 “这条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小船已经丟了?我明明绑的很紧—等会儿,我到底有没有將小船绑好?” 陈默顿时有些不確定,他似乎丟失了有关小船的一些记忆。 他立刻在身上翻找著,最后从宽大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缠绕整齐的黑金鉤绳,值得一提的是,他明明已经將上面的透明粘稠液体擦掉了,但这鉤绳的表面上文出现了那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手感。 陈默再次擦了一下,將鉤绳收了起来。 “既然我这么记了,那就算它是对的吧,回头我亲自去確认一下。” 【升级白茗薇的唱片机,升级后可以刻录逆模因信息。】 “这一条没问题。” 【“小蛋糕”已经入侵到本船,记得时常查看监控室。】 “也没有问题。” 【汤年还在甲板上。】 看到这一条时,陈默愣了一下。 他记得自己已经將汤年送到了船长室隔离,为什么这条记录显示汤年还在甲板上? 汤年自己又跑出去了? 陈默立刻转身前往船长室,一进去他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阿茉。 阿茉被惊醒了,一脸迷茫:“陈默,事情解决了是吗?我可以出去了对吗? 3 陈默摇了摇头。 “你怎么在这里?” 阿茉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带我来的呀,嘿嘿嘿,你说让我躲在这里,这里最安全。” “但我明明是带汤年一一陈默的话说到一半,停顿了。 他为什么会又断片失忆了?肯定是娃娃的能力又“穿帮”了,让他看到了一些蛋糕元素,所以他才会失忆。 但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蛋糕元素”呢? 陈默盯著阿茉,突然明白了。 “是我搞错了。” 恐怕当他准备带著“变成”小蛋糕的汤年前往船长室时,小鳩娃娃的能力“穿帮”了,这导致他將阿茉错认为了小蛋糕,抓错了人。 將阿茉带到了船长室,反而將应该被隔离的汤年留在了申板上。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默有些焦急。 汤年留在那里,不会出事吧?大家会不会吃掉他? “阿茉,距离你来到船长室避难,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阿茉的眼珠向上看,思索著,然后回答:“嘿嘿嘿,我没有表,还睡了一觉,所以我也不知道嘿。” “那你继续待在这里,在我来找你之前,不要出去。 “好,那你要快点来找我哦,嘿嘿嘿,我现在不困了,一点都睡不著了。” “对了,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咱们的诡船说小零食不错,但是它还是有点饿————” 没听完阿茉絮絮叨叨的声音,陈默就转身离开了船长室,然后衝进监控室, 查看升级进度。 ? 190%】 【预计维修完成时间还有20分钟。】 “上次看还剩下两个小时完成,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陈默衝出了驾驶舱,虽说他断片的时间已经没有之前几次那么久,但1106號诡船就在旁边跟著,申板上还留著一个变成小蛋糕的汤年· 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只希望大家平安无事,没发生什么意外砰! 砰! 陈默听到从二楼传来了一声声的巨响,眉头一皱。 谁啊? 这噪音不太像是自己船上的人能发出来的,大家都很爱护公共设施。 陈默从胸口的胶状物中掏出了棍子,放轻了脚步声,走下楼梯。 二楼。 一个全身沾满血的大鬍子男人,正拿著一盘跳动的內臟站在女洗手间的门前,用他那巨大的拳头砸著门。 他的头部凹陷下去一大块,脸色青白,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甚至有小半个身子都是残缺不全的,露出森森白骨。 理论上,普通人遭遇这样的伤势,早就动不了了,但他还奇蹟般地站在了那里。 而且,他还大声吼叫著: 【很好吃的,来吃一点呀!出来啊,来吃小蛋糕了~~】 陈默第一个反应是: 这人是谁? 第二个反应是: 家里进贼了! 陈默提著棍子就冲了过去,照著他的脑袋就来了一下。 大鬍子男人愣了一下,停下了敲门的手,转身看著陈默,笑嘻嘻地举起手上的盘子,展示著里面的“美棚食物”: 【她不吃,你来吃丁行。】 说著,就向陈默扑过去,企图將盘子里的內容物倒扣在陈默的脸上。 陈默躲了一下,乐后继续用棍子猛击大鬍子男人的头部和肚子。但对方只是狂野地大笑著,即使身体已经严重变形,都没有停止行动。 “他已经不是人了,恐怕完全变成了『小蛋糕异常体”的擬像!” 纯物理攻击是打不死的。 但放著不管,物会骚扰其他船员。 陈默稍作思考后,便掏出一瓶隨身携带的果酒,咕嘟咕嘟喝了大约100ml。 接著,他抓住了大鬍子的骼膊,隨著眼前一,陈默带著大鬍子来到了自己的异常空间一一那条走廊。 大鬍子愣了一下,显乐不是很明白,怎么突乐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比起上一次对付特莉丝安娜,陈默粥觉精神压力小了许多。 仕能这个大鬍子只是个刚转化完毕的擬像,无论是污染量还是战斗力都很弱没有了巨大的精神负担后,陈默甚至仕以在异常空间內开一个口子,將大鬍子扔到一定范围內的任意位置。 “附加条件,我就是异常。” 陈默站在走廊的一端,而大鬍子站在另一端,拋掏出小刀,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新的“蛋糕”,乐后跌跌撞撞地向陈默跑过去。 物违反了这条走廊的规则。 顿时周围的墙壁扭曲成了大量的胶状物,缠绕著的身体,將它拖进了墙壁。 躲在船尾的杜子安瞪大眼睛,他突乐发现船外不远剧的车空中裂开了一个缝隙,一个残破的巨大蛋糕从缝隙中被摔了出来,直接掉进了血海中。 他连忙衝到栏杆剧向下张望,只见那个蛋糕慢慢被溶解了,连个渣子都没剩下。 “天,这是怎么办到的?”杜子安心中震惊,但丁能想得到是自己这一边的人动手了!而能有这样能力的人,除了陈默还能是谁? 解决掉大鬍子后,陈默敲了敲女洗手间的门。 “谁在里面?我是陈默,已经没事了。” “陈默?!”里面传来了冬梅惊喜的声音,不过她並没有绸刻將门打开。 “你真的是陈默吗?你不会又是想向我推销小蛋糕的假人亍?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也不会吃!!” 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干得好,冬梅,你严格遵守了『不吃小蛋糕』的规则,放心亍,我是真的陈默。” “好亍,那你告诉我,咱俩的亲伶伶党什么?” “我们不是亲戚关係,丁没有亲妹伶。” 洗手间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冬梅警惕地站在门口,老虎耳朵完全竖了起来。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默,她没从对方身上看到任头小蛋糕的元素。 “你不会是暂时让我鬆懈,乐后趁我鬆懈时,再向我推销小蛋糕吧?” 陈默无奈,看来冬梅被骗的很惨,丁间接说明入侵过来的“小蛋糕污染”正在逐渐成长,不单单只靠静態的“蛋糕形象”来骗人吃它,而是用上了各种骗术。 见到冬梅还是不信任他,陈默丁不再解释,一切解释都是空虚的。 而且,冬梅现在这么警惕是好事,至少“小蛋糕污染”没那么容易入侵她。 “你遇到什么了,谁在骗你?” 其实她已经信了一大车眼前这个人是陈默了,但为了避免乞前的遭遇重演, 她还是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张麻子变成蛋糕了,他在追我!杜子安—————-不,是汤年偽装成的杜子安, 给我做了一份蛋糕!” “他追我到了洗手间门口,你已经把他赶走了吗?” 汤年偽装成的杜子安? 不,汤年现在已经被固定在了小蛋糕的形態,根本没办法“变”成別人。 冬梅绝对是被污染影响了认知,看到了幻觉。 “不过啊,我不確定那些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分不清!”她又补充了一句。 陈默点了点头:“的確是你的幻觉,追你的人不是我们船上的人,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那他是谁啊?”冬梅有些惊讶,托著下巴开始思考: “等等,他不会是从隔壁的1106號诡船来的亍! 当时我们只是看到申板上没人,再加上整艘船都没什么人气,就觉得那艘船没人,但实际上仕能都是那帮打劫的人营造的假象,故意不出来让我们放鬆警惕。” “有这个仕能。”陈默说,“不过你告诉我的信息很重要,让我知道那污染不仅仅狡过静態的蛋糕形象来诱导人,还会偽装成亲近的人来骗人。” “嗯吶,太丧心病狂了,我上了两次当———在自己的船上,身边又是同伴, 真的很难不中招!” 陈默见冬梅鬆懈许多,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乞前抢劫小船时,或许还能称乞为海盗,但现在这帮不是人的傢伙, 充其量就是一群强买强卖的诈骗犯。” 此时,冬梅已经彻底相信陈默是真货了,精神一下子就放鬆下来,眼泪鼻涕肆意横流,释放著乞前的压力。 “太好了,你能解决掉们,陈默。” “有你在,真的是太好了。” “等这件事过去后,老奕我想吃十碗大碴仙鸣鸣呜鸣。” 陈默检查了冬梅,发现她只是腊惊,並没有被“小蛋糕污染”入侵,精神状態也相对正常。 “你去船长室躲一下亍,阿茉丁在里面。』 有阿茉在,大概率出不了事。 陈默突乐意识到,他乞前將汤年抓错成了阿茉,是不是丁是因为阿茉的能力起了作用一一因为船长室相对安全,在当时的情欠下,无论谁躲进去大概率都能保证安全。 但这只是猜测,谁说得准呢? 冬梅重重地点了点头,乐后腐著腿走上了三楼。 陈默则站在二层走廊上,向甲板上眺望。 “按照冬梅的说法,她见到了偽装成『杜子安”『张麻子』『汤年”的擬像,大概率是那些擬像见过这几个人,所以才能用这些熟人的样子来诈骗。” “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他们,確保他们没出事。” 第141章 逆模因黑金唱片 第141章 逆模因黑金唱片 圆月高悬,散出的清辉越发明亮,仿佛能驱散围绕在两艘诡船之上的薄雾。 陈默在船头的位置,找到了张麻子。 张麻子斜倚在船头栏杆,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乾了灵魂,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具只剩下空壳的雕塑。 海风拉扯著他的衣角,他却浑然不觉,身体隨著船只的晃动轻轻摇晃。 在他身旁,静静摆放著一个草莓小蛋糕,那鲜艷的色泽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找到了,张麻子和汤年。” 陈默快速下楼,径直衝向张麻子所在之处。 待靠近了,陈默才看到张麻子的状態有多糟糕。 张麻子紧闭著双眼咬紧牙关,满头冷汗,仿佛陷入了梦魔。 可能是怕自己被完全入侵后,误伤到同伴,他的一只脚被衣服紧紧地固定在了栏杆上。 而他仅存的那只胳膊,也被麻子完全侵蚀,皮肤渐渐出现糜烂灼烧的痕跡。 他的口中却念念有词:“吃我,吃我——.不不,我是张麻子——” 陈默看著眼前的惨状,无声的嘆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张麻子已经被小蛋糕的诡异力量污染入侵了,虽说他的【麻子】 有著一定的防御能力,可在这潜伏和欺骗性质拉满的污染前,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张麻子的意志还没有屈服,而小蛋糕污染也没有真正完全入侵到他的体內,双方正在进行激烈的拉锯战。 一切还有转机,还来得及救他。 “再坚持下,等唱片机升级好,就有救了。” 张麻子似乎能感知到外界的声音,听到这句话后,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接著,陈默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块“小蛋糕”。 “別误会,虽然我是蛋糕的样子,但我是汤年!”那块蛋糕向陈默滑行而来,大声说话:“隔壁诡船上来了一堆海盗,他们已经上船了!” 陈默当然知道他是汤年,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是小蛋糕。 通常情况下,人会“变成”小蛋糕的样子,都是因为被【小蛋糕模因】污染了。 被这种模因污染的人,会向正常人散发乾扰信息,使自己在其他人眼中变为“蛋糕”形象,同时会不择手段诱导普通人来吃掉自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隨著污染程度加深,最终这个人会彻底失去人的认知,而身体也会出现蛋糕元素,彻底扭曲为擬像。 而现在的麻子,已经被初步污染,进入了污染的第一阶段,很有可能他在普通人眼中的形象已经开始出现蛋糕元素。 但汤年不一样,他確实被污染了,但他自身携带的“百变模因”是能抵御“小蛋糕模因”的入侵的。 或许是因为两个模因的性质不同,不能完全相抵,“百变模因”会加速蔓延,导致汤年要承受副作用—— 在別人眼中,他会显示为小蛋糕的样子一一但这是因为自身“百变模因”的副作用导致的,並不是因为“小蛋糕模因” 一一除了在別人眼中变成了小蛋糕汤年的认知和精神状態都十分正常。 而陈默因为小鳩娃娃的帮助,已经对“小蛋糕模因”免疫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看到小蛋糕,那必然不是因为“小蛋糕模因”导致的,所以这块小蛋糕就是汤年。 “我都知道了,不过上船的海盗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小蛋糕回答:“一共有四人,一个人上楼去了,一个人进了货舱,还有两个人带著方卫平回去了。” “上楼那个已经被我解决掉了。”陈默看向对面那艘1106號诡船,寻找著方卫平的身影,但很可惜,申板上没有任何人。 陈默倒是不担心方卫平会出什么事,一方面他那能力几乎可以抵御绝大多数的污染,另一方面,那些擬像只是会强迫他吃下蛋糕,暂时不会真正地伤害到方卫平。 “那么,我还有一点周转时间。” 速战速决,陈默决定先去货舱看看情况,再去营救方卫平。 陈默踏入货舱,看著眼前这如同地狱一样的景象,便沉默了。 地上有一滩黏糊糊的不明物体,从轮廓上来看,是一具几乎不成人形的尸体,绝大部分身体已经被扭曲成了奶油和蛋糕胚,这些美味的食材之中还混杂著未转化完全的血肉。 这团居然还在动,能听到在说一些“好舒服”之类的话。 而满嘴满脸沾满了奶油和蛋糕胚的3號,眼中流露出奇异的目光,见到陈默后,欣喜地大叫:“脑子大人,这里有一碗新鲜出炉的脑脊汤,我特意为您留的,来,趁热喝了吧!” 说罢,他还打了一个嗝。 陈默的脸都黑了。 3號继续说: “对了,我感觉我刚刚吃的大蛋糕有些问题,可能坏了,我现在肚子有些疼,” 废话,那玩意儿吃了,別说是肚子疼了,就算是脑子出问题了也很正常。 陈默觉得3號应该已经被【小蛋糕模因】污染了,但奇怪的是,3號的语言表达能力,逻辑能力似乎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且3號似乎也並没有表现出“想要被吃”这种欲望。 难道,【小蛋糕模因】对3號不起作用? 3號皱著眉头,嫌弃地看著地上的那滩。 “理论上,当一个细胞摄入了不好的营养导致坏死时,只有叫来白细胞或者巨噬细胞將我吃掉,才能保全所有人体细胞的安全。” “我是很有原则的,只有白细胞等免疫细胞才能吃掉我,其他细胞吃了我就要等死,我才不会让这种危害人体的事情发生!” 陈默微微瞪大眼睛。 来了,来了!该来的总会来! 不是,你还怪有原则的是吗? 只要免疫细胞吃你,看来不能让冬梅和方卫平接触你。 不,陈默觉得自己的思维被这个傢伙带跑了。 “3號,现在是脑子大人给你下达终极指令,我们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你所感觉到的不舒服是错觉,所以你並不是病变的细胞,不必被免疫系统清除。” 3號不可置信地看著陈默:“是真的吗?我不信,脑子大人才不会发出这样的指令,通常情况下都是寧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为了人体的健康,我愿意牺牲自己。”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陈默大步流星走到3號面前,然后举起手上的棍子,敲在了他的头上。 3號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倒地。 “你是一个不確定因素,在我解决这件事之前,还是先睡一下吧。” 陈默將3號搬到隔壁的一间船员宿舍中,然后將门反锁,防止有人意外走进去。 然后他浪费了一个麻袋,將货舱里的装走,直接扔到了血海中。 陈默只觉得阵阵反胃,但又吐不出来,他嫌弃地擦了擦手: “一共四个海盗,现在应该解决两个了,是时候前往对面那艘船,永绝后患了。” 监控室。 船工木然的面孔依旧显示在其中一个画面中,而进度条早已经走满。 100%】 【升级已完成,唱片机已添加“模因刻录”功能。】 原本的唱片机结构很简单,只有喇叭,唱头,主体机箱这些基础构造,而现在它的体型不但扩大了一倍,构造也变得比之前更复杂了。 它的外壳雕刻著神秘的纹路,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低语的具现化。唱片机的正面,一块古朴漆黑的金属面板镶嵌其中,上面排列著几个造型独特的旋钮。 旋钮上有【播放】【倍速】【音量】【刻录模式】等字样。 唱片机的核心部件一一唱头,被精心安置在一个可灵活转动的机械臂上,由黑金打造,是以前的升级版。 除此之外,从外观上看,它多了一个小喇叭和一个手摇式摇杆。 而且,原本的唱片机是用普通的木头和五金材料製成,而现在它通体漆黑似木非木,应该也是用黑金打造而成的。 陈默猜测船工使用了自己存放在驾驶舱的黑金库存。 除了用来播放声音的大喇叭,另外那个小喇叭的內部构造极为精妙。 它由一层特殊的薄膜和一组复杂的感应线圈组成。 当外界声音传来,薄膜便会隨之震动,就如同普通唱片机的唱针在唱片纹路间游走时的震动原理一般。 现在唱片机拥有了可以刻录“模因信息”的能力,接下来就需要小鳩出场, 將与“小蛋糕污染”性质相反的模因信息,刻录到黑胶唱片中了。 此时显示屏中的船工开始说话,为陈默讲解此次升级后的功能: 【刻录功能分为主动刻录和被动刻录两种方式。】 【1.將唱片机放置在“异常空间”內,转动“刻录模式”旋钮后,小喇叭会自动进入收集“模因信息”状態中。 此被动刻录模式,速度较慢,適合用於閒暇时候使用一一您可以將您喜爱的“模因信息”记录收藏在黑胶唱片中,以便日常欣赏。】 陈默不由得吐槽,谁会没事欣赏“模因信息”啊—“ 【2.转动“刻录模式”旋钮后,让携带模因信息的袍转动摇杆,当显示屏中的进度条满后,您就可以將身上的模因记录下来了。 注意,此时唱头会暂时停止功能,所有的能量都会集中在刻录装置上,被收集和处理后的声音与模因信息,会在唱片机內部的特殊机製作用下,按照特定的规律,被刻录到放置在转盘上的特製黑胶唱片之中。】 【如此一来,这张唱片便不仅仅记录了声音,更承载了与模因相关的神秘信息,成为一件独一无二的物品。】 【现在是功能升级后的答疑环节,您有什么问题吗?】 陈默在键盘上输入:我上哪里找空白的黑胶唱片? 【將黑金放入唱片机下方小抽屉中,只需要一些时间,你就可以获得一张空白的黑胶唱片一一或者说是黑金唱片。】 “好好好,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黑金原料是吧。” 目前,唱片机上已经有一张船工提前预製好的空白唱片,等待著陈默对新產品进行初次试用。 “现在就该让小鳩娃娃出现,帮我录製逆模因了!” 陈默將小鳩娃娃掏出来,突然发现它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它机械地摇动著短短的手臂,用电子音说:“我可以,让我来。” “你怎么可以动了?” “时间越多,能量越多。” 陈默明白了,它的意思是大概是,隨著时间的“移,它利用“小蛋糕污染”派生出的逆模因越来越多,这令它积累了更多的能量。 小鳩娃娃虽然可以在现实空间中说说人话,动一动了,仕依然只是能用简单的短语回答,不知道以后它的智能刀度会不会继续提高。 陈默將娃娃放在了唱片机酬边。 娃娃艰难地用小腿站立了起来,然后向前一扑,用胖乎乎的胳膊抱住了摇杆“开始,开始。” 陈默转动了【刻录模式】旋钮,只见唱片机的指示灯冒出了闪烁的红光。 小鳩娃娃努力跳起来,再用力往下压,用全身的力量开始卖力地摇动著十桿一赶, 两赶, 公下. 每十动一赶,小电眠屏上的进度条就往前走动了一格。 两分钟后,唱片机的指示灯变成了绿色,这意味著他们的第一张黑金唱片正式刻录完成! 而小鳩娃娃就像是用尽了力气,倒在桌子上,重新变回了最原始的那种不会动,不会说话的样子。 理论上,小鳩娃娃的状態这么弱,在现实中是根本动不了的,只有进入异常空间才可能正常行动,仕是为了帮助陈默,它几乎將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力量全都用了出来。 “辛苦你啦,把你时间积攒的力气都用完了。” “虽然我知道你很累了,但请你再帮我一赶!” 娃娃的电眠音响起: “休息,休息一赶。” “把我带走。” 陈默將小鳩娃娃重新揣在衣服口袋里,待会儿要深入敌营,还需要靠它帮自已抵挡“小蛋糕污染”。 “不过你还有能力帮我抵挡『小蛋糕模因』吗?” 小鳩娃娃没有出声,似乎累得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才蹦出一个字: “可。” “现在,將这个逆模因信息扩l出去,至少先清除掉扩l在船中的污染!” 陈默抱著唱片机,衝出监控室,直奔驾驶舱。 虽然监控室还没有安装专业的语音系统,仕驾驶舱有一整套语音指挥系统。 第142章 捣毁虚假保健品窝点 第142章 捣毁虚假保健品窝点 驾驶舱,陈默打开指挥系统的语音话筒,將唱片机放在了话筒旁边,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唱针开始在缓缓转动的唱片上滑行,一段旋律舒缓的音乐从大喇叭中传出。 陈默竖起耳朵,仔细听著,他察觉到,在这段舒缓的音乐中,似乎夹杂著一种不易察觉的细小噪音。 而他体內那蠢蠢欲动的“想要被吃”的念头,则被这音乐彻底扼杀。 陈默顿时感觉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驱逐了出去,清爽了许多。 他看到有一些类似奶油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口鼻飘散而出。 那些奶油状的半凝固状物体,在空中没有坚持多久,就被音乐的声波逐渐削弱,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正如一开始张麻子给陈默科普过的原理,当两个性质完全相对的模因信息相遇,就像是5+(-5)等於0那样,两两相抵消失。 不过仍需要解决掉污染源头,那个躲在隔壁诡船上的异常体,只要还在, 小蛋糕污染就会被源源不断地被製造出来。 一旦携带逆模因信息的音乐停止,他们船上依然有可能再次出现“小蛋糕污染”。 陈默让这音乐持续的播放,並將音量调整到了最大。 这样逆模因扩散范围不但会包含他们这艘船,也可以儘量扩散到隔壁那艘船的范围。 有了这一层保底后,陈默不再担心“小蛋糕模因”会再次入侵过来,在大家的安全得到了充分的保护后,现在正是他主动过去算帐的时候了。 船头的位置。 张麻子悠悠转醒,他感觉那一直折磨自己的梦魔终於消失了,他深吸一口气,在后怕的同时又格外庆幸。 “恍惚中,我-我好像听到了陈默的鼓励,果-果然是他帮了我——— “这-这次捡了一条命回来,回头我得好好谢谢陈默了。” 不过,已经被自身麻子侵蚀殆尽的胳膊,终究是不能留了,否则那已经发生质变的麻子,会加快他其他部位的恶化。 而汤年则走到张麻子的面前,帮他解开拴住脚的衣服。 “你-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汤年扬起眉毛:“呦,你能看见我了,就意味著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太好了!” “我其实一直都在你附近,只不过你看不到我而已。” “你-你是那块-小蛋糕?” “別提小蛋糕了,我也太倒霉了,当时我看到船上出现了一块可疑的蛋糕, 就將它扔到血海里了,结果还是被污染了,” “不过,我看你这胳膊还能要了吗?”汤年指著张麻子那溃烂的胳膊,“但你要是把这一条也砍了,就彻底没有手了。” “那-那也没什么办法—”引张麻子苦笑著。“兄弟,帮个忙,帮-帮我截肢吧。” 汤年果断拒绝: “不行,我哪会截肢啊,万一你大出血死了怎么办?不成,等大家都齐全的再说吧。” 陈默默念了几遍“我是1114號诡船的陈默,要到1106號诡船解决异常体”之后,踏上了连接两艘船的跳板。 跳板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木板发出的“嘎吱”声“我记得诡婴那次,有个冒牌阿茉將这跳板弄出裂痕来了,我还是小心一点吧。” 他小心翼翼地跳到了1106號诡船上,顿时,一股刺骨的凉意便从脚底直窜而上,瞬间瀰漫全身,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住。 那是更浓稠的污染给他带来的刺激, 放眼望去,整艘船被浓郁的污染笼罩。 空气中瀰漫著奶白色、如同奶油般的絮状物,这些絮状物缓缓飘动,偶尔触碰到陈默的脸庞,带来一阵黏腻的触感。 他伸手挥开,却发现这些絮状物如同有生命一般,很快又重新聚集。 站在甲板边缘,陈默依稀能听到从自己那艘诡船传来的音乐声,声音微弱, 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这音乐声虽然对这里的污染有一定的抵消效果,但仅限於边缘区域,越是往里走,污染便更浓郁,那遥远的音乐声显得更加微不足道。 陈默沿著甲板往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隨著他的深入,周围的场景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阴暗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变得明亮起来。 原本破旧的船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蛋糕胚和奶油做成的世界。 “平心而论,这个异常体展开的异常空间,是最令人身心愉悦的,但要记住,一切都是假象。” “物没有什么更直接的攻击手段,扩散污染的速度也不快,只会用这种包裹得很甜美的衣炮弹来骗人。” 毕竟是在物资紧张的血海末世中,谁见了这么一个蛋糕甜品的世界,都得迷糊。 缺少高能量食物的世界,一块甜品就能给人带来成吨的幸福感。 脚下是坚硬的黑巧克力甲板,散发著浓郁的可可香气。 不远处的上层建筑是由色彩繽纷的马卡龙堆砌而成,柔和的色调让人不自觉地放鬆下来。 做成的云朵灯,轻轻漂浮著,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栏杆上长出了奶油朵,瓣轻轻颤动,散发出阵阵甜腻的气味,瀰漫在空气中,让人陶醉其中。 在这么梦幻甜美的世界中,陈默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小蛋糕污染的源头一一那个隱藏在深处的异常体。 甲板上没有任何活物,方卫平以及那个异常体恐怕在更深层次的空间中。 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通向底层船舱的门,另一个就是上楼,前往二层三层。 陈默先打开了底层船舱的门,但背后却不是船舱,而是一个充满了柔软蛋糕胚和奶油的温馨空间。 空间尽头有一个讲台,讲台下方是一个堆满小蛋糕的桌子,在桌子前方,排著一大群人,这些人看著虚虚实实的,却找不到什么破绽。 方卫平就在这群人之中,一脸高兴地排著队。 陈默立刻衝过去,但脚下的蛋糕胚地面却突然凹陷,將他的脚死死地卡住。 讲台上站著一个人影,他高举著一块小蛋糕,对下面排队的人慷慨激昂地说: “我们的小蛋糕所用的,添加了纯天然的蜂胶物质;所用的蛋糕胚,和面用的水都添加了麦饭石,富有磁力的纳米水!” “我们的蛋糕,包治百病,里面富有维生素abcde,还有胶原蛋白肽,可以减少高血压高血脂,预防心血管疾病和类风湿!” 陈默突然觉得这里面的一些词汇非常耳熟。 “不是,你要骗方卫平吃小蛋糕,用不著搞这么大阵仗吧?” 不过稍微一想,陈默就明白了。 方卫平能力特殊,对污染十分敏感,动不动就抽,根本不能用常规的办法诱导他吃掉小蛋糕。 尤其是那种先削弱意志,再勾起人食慾的那种方式。 因为要削弱意识,必然要先释放少许污染,悄然无息地入侵,让人產生幻觉或者神经衰弱。 但方卫平根本到不了这一步,那外泄的一丁点污染都会让他抽搐个不停。 所以为了诱骗方卫平吃掉蛋糕,拋们不惜费尽周折將他带回来大本营,摒弃了常规诱导方式,並尽力用他能理解的方式去骗他。 但其实·陈默觉得她们是在做无用功,就算方卫平吃下蛋糕又能怎么样? 他的身体只要接触到污染,就会抽搐,將吃下去的污染排出去。 而且,陈默也不觉得会有人被这些推销话术所骗,要骗人还不如用骗冬梅那一招,可能成功率还高一些。 方卫平只是记忆残缺,但他可不傻。 此时,讲台上走上了一个面部僵硬的偽人,他用生硬又夸张的语气念著台词:“大家好,你们看我现在腰不酸了,背也直了,肚子也没有了对吧?” 场下出现了罐头笑声一样的欢呼声。 “但我以前可不是这样,我以前有脑梗,还有高血压和冠心病,但自从吃了咱们这个小蛋糕,病就全都好了!” 最开始那个主持人接过话头: “总有什么专家说吃高高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但实际呢,过分的控反而不好。 像这块小蛋糕,里面的分比例就很完美,而且我们的都添加了蜂胶和麦饭石,不但吃不坏身体,还能保护血管和心臟,大家放心吃!” 方卫平的双眼亮晶晶的,惊奇地看著主持人,大喊道:“啊,真有这么神奇吗?” 陈默忍不住大喊:“方卫平,方同志,你別上当啊,什么蜂胶,麦饭石根本没那个功效,都是虚假宣传!” 但陈默的声音似乎被空间截断了,传不过去。 於是,陈默开始用力挣扎,使劲將脚从软绵绵的地面中拔出来,但行走格外艰难,每走一步又会重新陷下去。 当然,他也还没动用全力,看到方卫平那样兴奋的反应,陈默也拿不准这人是不是会上当了。 虽然陈默是来救方卫平的,但他也確实好奇方卫平会不会上当。 主持人继续说:“好不好使,试一试才知道不是吗?” “我们的小蛋糕是免费的,而且来讲座的朋友们,都会得到一次免费的体检和一份免费鸡蛋!” 大大的横幅在一瞬间展开。 免费的体检!免费的鸡~蛋~哦“免费鸡蛋?免费体检!”方卫平双眼放光,按耐不住想要衝上台去。 陈默生无可恋,这句话一出来,他就知道是绝杀。 “大家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主持人稳稳噹噹地说。 不是,你还欲擒故纵上了。 陈默向方卫平走过去,但似乎空间被拉扯了,无论走了多少步,他离那边的距离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而且,那讲台连带正在领鸡蛋的方卫平都开始分裂成好几个,就像是在镜子屋那样,分出许多条岔路和影像,令人迷路。 陈默尝试找了找路,却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 “不浪费时间了!” 陈默再也忍不了了,他掏出果酒,猛灌了一口,然后释放出异常空间。 顿时,史莱姆污染所构成的异常空间快速展开,所过之处,那些柔软的蛋糕胚地面,梦幻甜美的奶油墙面顿时被冲开,快速消散,转变为了一条普通的【走廊】。 而那些充当偽人的观眾们,也瞬间化为一个个薑饼人,向陈默冲了过来。 但以陈默为起点的【走廊】已经完全铺开,將物们冲开。 被【走廊】衝击到的薑饼人,顿时散作一团团不完整的血肉,洒在地上。 方卫平站在走廊的尽头,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场景溃散,接著下一秒开始剧烈地抽搐。 此时,物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充满蛋糕元素的异常空间开始反噬,新鲜的奶油从方卫平那一侧涌入【走廊】,这些奶油不断蚕食著地面,使之变得如半液体一样粘稠柔软,带著波浪。 “在这个饮酒量下,我最多只能坚持10秒,动作要快!” 陈默在走廊中奔跑,冲向方卫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方卫平小抽过后,惊喜地看著陈默: “矣嘿,陈同志,你来救我咯。” 此时,隨著时间的推移,【走廊】开始被蛋糕元素侵蚀,在的控制下,从这条走廊中分出了无数条岔路,每一条岔路的尽头都是一扇门。 见到方卫平又要继续抽,陈默连忙说:“这里面都是镜子和迷幻药,不要相信,都是假的。” 方卫平连连点头,也不去细想,只是有些慌:“这是不让我们走了?搞出了个迷宫出来?” 而陈默身后那扇来时的门却消失了,化为一堵墙。 不过,陈默最初释放的那条【走廊】还没有完全溃散,依稀可见笔直的道路,通向前面和后面。 “不用附加其他条件了,遇到异常就回头!” 陈默抓紧方卫平,带他往相反的方向跑,尽头没有门,只有一堵墙。 “但是无所谓,你弄出多少岔路都无所谓。” “只要我的异常空间还在展开,那么我的规则就是生效的。” “遇到异常就回头,必然会找到正確的路!” 他拉著方卫平直接冲向了背后的那堵墙。 即將撞到墙之前,陈默摸到了一个坚硬的阻碍还有门把,他摸索著门把,打开这道看不见的门。 两个人衝出了船舱,回到了申板上, 第143章 熟悉的陌生(偽)人 第143章 熟悉的陌生(偽)人 他们衝出了货舱,回到甲板上。 申板上的巧克力地板,开著奶油的栏杆,开始发生不稳定地溃散,奶油状的飘絮物还在空气中缓慢地游动。 “都是幻觉。”陈默提醒道。 方卫平喘著粗气,连连道谢。 “陈同志,多亏你过来救我,要不然靠我一个人,真出不来。” 陈默看著眼神澄澈的方卫平,有些无奈: “明知道这艘船有问题,你怎么还敢过来?” 方卫平连忙摇头:“听我解释嘛,我看到冬梅和张麻子他们站在那艘船上喊我过去。” “他们还说,这船上的人安逸得很,船上头有吃不完的货,再放下去要烂掉,所以要分给我们一些。” 陈默重重地嘆了一口气:“你见到的冬梅他们,恐怕都是们偽装的,你被骗了!” 方卫平有些不服气:“起初我也怀疑他们是假的嘛,因为我们船之前也出现过好多冒牌货,所以我对这种事相当警惕。” “那你怎么还去了?” “我没去,我压根儿就没上当。 但不知道我为啥子就突然睡著了,醒来后就已经在那艘船里头了。 而且我看到里面还有好多人,还免费发鸡蛋。反正我想暂时也跑不脱,就先把鸡蛋领了。” 方卫平举了举自己抱著的篮子,里面至少放了二十个鸡蛋。 没想到物说话算话,这鸡蛋是真给啊。 陈默指向跳板:“你顺著来路回去吧,往音乐清晰的方向去,我上去和们聊聊。” 他抽出了藏在胸口的棍子,走上了楼梯。 陈默心里清楚,被劫走的那帮人早就死了,哪有什么活人,只有尸体。 当陈默走上通向上层建筑的楼梯时,他却明显感觉到这楼梯的距离变长了。 明明看上去只需要爬七个阶梯就能到达二层,但他已经爬了十多个台阶,都没有到达。 陈默每踏上一层新的台阶,前方就会凭空多长出来一个台阶。 他向后看了看,发现他与底层的距离也没有变化,抬起脚看了一眼,发现鞋底沾上了很多那种像是奶油状的物质。 陈默就像是在一台阶梯跑步机上行动,看似走了很远,其实原地没动。 “这是不想我找到你,是吧?” 他继续尝试爬了几个台阶,仔细观察后,他发现並不是前面凭空长出来了一个台阶,而是他从来没有登上下一层台阶。 每当他的一只脚踩在下一层台阶上时,就像是脚底抹油那样,在一瞬间“滑”回了原来的台阶。 “得快点解决这个问题,明明对付的计划已经想好了,结果没想到却卡在了第零步上。” 异常体无法被杀死,但是可以通过截断拋的传播方式来让拋休眠一一比如船长室的塑料模特就是以这种方式休眠的: 也可以释放逆模因,抵消拋身上携带的污染,使拋死机一一研究所的所长就是这样被“停机”的。 陈默现在不是很確定“小蛋糕污染”的传播方式是什么,仅仅只有一些猜测。 第一种传播方式就是,诱导普通人吃掉小蛋糕来將污染,传播到下一个人体內。具体案例可以参考张麻子和3號。 还有一种传播方式就隱秘的多,陈默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自己还有汤年,到底是怎么被污染入侵的。 陈默之前有仔细思考过,但他当时在小船上並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最多就是將蛋糕都扔下船了而已。 当然,也有可能“將蛋糕扔下船”这个行为也是自己被污染的原因。 都是猜测而已,没办法確定的结论,就无法在实战中利用。 陈默现在最多可以保证大家不吃小蛋糕,用逆模因將整艘诡船保护起来,但並没有办法彻底截断拋的传播方式。 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办法,就是利用逆模因,来让物死机。 不过,1114號诡船的【逆模因音乐】很难传到这里来,陈默只能想办法先找到物的本体,然后再將带到船上来做一次“污染净化”。 最后再將残留的躯壳,扔到血海里,陈默不信物还能捲土重来。 要完成这个任务,陈默得先爬上这些楼梯,前往上层建筑內,找到异常体的本体。 “鞋底打滑,爬不上楼梯,应该是我鞋底沾了一层奶油状物质的缘故,我试试將它们隔离开看看。” 陈默加快了速度,继续往上爬楼,同时从他的体內溢出了些许胶状物,这些胶状物附著在了他的脚底,让他与楼梯台阶隔离,与那些奶油状的物质隔离。 就像是给鞋底安装了一层防滑,陈默终於可以登上下一个台阶,继续向上了。 这时,楼上走下了一群人,一群陈默很熟悉的人。 虽然他们一副死人模样,脸部身体上都掛著很多“蛋糕元素”,但依稀能从衣著和相貌辨別出他们的身份。 是张麻子,冬梅,杜子安,3號。 就像是用劣质橡皮泥捏出来的盗版人物那样,拋们四个装作很熟悉陈默的样子,露出了僵硬地笑容。 陈默注意到,他们的身上都有一道利器导致的致命伤。 致命伤有的在胸前,有的在头上,伤口的边缘开满了奶白色的奶油。 “又在骗人?这次还用我熟悉的人,骗到我的头上来了?” “衣服都复製出来了,用心了啊。” 而且“张麻子”的衣服还带著补丁,上衣用整脚的针线技术勉强缝在了一起,对比他那偽人一样的僵硬面孔,显得有些滑稽。 陈默很生气。 这四个偽人將陈默团团围住,甚至“冬梅”还伸出手想要触摸陈默。 陈默抬起棍子,瞬间將拋的手打掉。 “有实体?!恐怕是他將这艘船的尸体,转化为了擬像。” 而户体的身份,陈默猜测很有可能是,之前遇到过的遇难小船的受害者。 这些人流落到了某个黑金资源丰富的岛屿上,为了寻求生路,他们自已造出了一艘小船,一起出海,但却很倒霉,遇到了这艘诡船的海盗。 而且,被海盗杀害后,他们也不得安寧,尸体还被“小蛋糕模因”污染成了擬像。 陈默猜测最初的『小蛋糕模因』来源於那艘小船,小船上的人或许用了某些办法控制住了“小蛋糕模因”的异常体。 但那帮海盗杀害了他们,导致异常体打破平衡,污染彻底爆发,反噬了那些海盗。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陈默的1114號诡船很倒霉地碰上了这摊子事。 拋们直挺挺地堵著路,不让陈默继续向前走。 这四个人露出裂到耳朵根的笑容,用和善友好的目光看著陈默,同时每个人都掏出了一盘小蛋糕。 “张麻子”的语气冰冷,带著结巴:“吃-吃小蛋糕吗?吃小蛋糕的话,赠- 赠送游泳健身卡,要了解一下吗?” 陈默连连摆手,摇头。 “张麻子”不甘心:“只-只要你吃一口,还赠送你年卡哦!” 这艘船太破了,哪里像有健身房和游泳池的样子?鬼才信你能开出年卡来! “杜子安”道:“你好,看到我手上的这块大蛋糕了吗?只要你帮我砍一刀,这一整块就都给你吃!免费的!” 陈默很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刀,直接砍在了“杜子安”的身上。 假的,都是假的。 “杜子安”举著蛋糕,摇著头:“砍错了,不是砍我,砍蛋糕!” “冬梅”走到陈默的身边,然后扑一下摔在了楼梯上,用机械但是又带著一丝哭诉的语气道: “你撞到我啦,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如果不想赔钱的话,吃下这块蛋糕我就不让你赔了。” 陈默抬起脚,直接踩在了她的头上,顿时脚底传来一种黏糊糊的柔软触感。 “3號”高举蛋糕,大声说:“这是一块神奇的小蛋糕,吃下它你就能回家了,回到属於你的时代!” 陈默的眼神微动,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动心了。 但下一秒,他就举起棍子,打翻了那盘小蛋糕。 不是,你们这些招都是从哪学的? 见所有的骗术都不管用,那四个偽人顿时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十分机械地张著嘴,说出不带感情的话: “滚回去,滚回去,滚回去!” 陈默举起棍子,对著那几人的头部就敲了过去,但们已经死去,根本不怕这儿下物理攻击。 棍子敲过去的触感也软软的,就像是击打在一团软绵绵的奶油上一样。 这几个人也不进攻,就只是堵著路,伸出骼膊抱住陈默,不让他继续前进。 陈默挣扎著,一边挥动著棍子,一边用脚端开周围的人,往上艰难地爬著楼梯。 “开什么玩笑,发现没法影响和入侵我之后,就开始耍赖了吗?” 陈默暗想,这是他遇到的最弱的,也是最难缠的异常体了。 “看来只能让陈黑出来帮忙了,用物理手段没办法快速摆脱们。” 现在陈默还在拋的异常空间內,理论上,陈黑和小鳩都能现身,而且这空间很明亮,有影子。 不过,也不知道小鳩是不是在上次刻录黑胶唱片的时候,用光了力量,除了之前零星回应了几句,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更不要说直接以人类的形態现身了。 “陈黑。” 在陈默的呼唤下,脚下的影子甦醒了,从地上站起来,快速聚集成了一个人影。 “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陈黑一边说,一边抓住了其中一个抱住陈默腰的“杜子安”,然后伸出双手,將拽住。 陈默注意到,当陈黑抓住“杜子安”时,她被抓住的位置被快速地染黑了。 仔细看去,並不是染黑,而是身体被解离成了一个个细小的汉字,汉字全都是:蛋糕。 拋与陈黑接触到的最边缘的部位,已经变成汉字的“蛋糕”字样正在快速变黑,转换为“黑”,缓慢地融入到陈黑的体內。 而被抓住的,就好像被烫了一下,瞬间发出“砰”的钝响一一就像是爆米在微波炉炸开那种声音一样。 陈黑拽著她,向后一扯,扔到了楼梯下。 当陈黑鬆开时,拋身上那些细小的“蛋糕”字样则快速消失,恢復成了之前的状態。 “陈黑不但能使用史莱姆污染,似乎色彩污染中的某些性质也能够利用,那以后打架就让他上好啦!” 陈默愉快地决定了。 陈黑如法炮製,用同样的办法,將围住陈默的其他三“人”都扔到了楼梯下面。 顿时,陈默感到一阵心悸,他发现自己的手指边缘正在变得虚幻,並散发出微微的七彩光辉,那色彩蔓延的速度很快。 看来陈黑使用污染的代价,也会算在陈默的头上。 而且陈黑下手没轻没重,不会节省开支,激化了那些色彩污染,暂时打破了陈默体內两种污染的平衡,让陈默出现了更多的躯体化症状。 “还是关键时刻再让陈黑帮忙吧— 陈默快速爬上了二楼,那些偽人也没再继续追他。 不知为何,船舱內用蛋糕元素装点得那么豪华梦幻,只为了让方卫平上当, 但到陈默这里,这些待遇就都消失了。 越是往楼上走,场景就越接近现实世界中的真实样子,似乎已经明白,偽装已经完全没用了,索性就完全不装了。 “不会是因为我不上当,所以连装都不想装一下了吧?” “確实,我不上当,也不会被构建出的迷宫困住,他费尽心思去构建一个梦幻的甜美场景,根本就是浪费资源,不值得。” 这个异常体这么懂得及时止损吗? 想到这里,陈默还有些小伤心,他很想看到这个“小蛋糕”专门为自己构建的诈骗场景是什么样的,而不是隨便找了四个人偽装成他的熟人来糊弄他。 “我也想领鸡蛋啊。” 其实仔细想一想,陈默觉得能骗到自己的手法很多,只是这个异常体他不用心而已。 二楼,餐厅內。 1106號诡船的餐厅布局和陈默自己的船差不多,左边都是一排自助式的取餐窗口,右边大面积的空间都是就餐位置。 然而,这艘船实在是破旧不堪。 取餐口仅有一个,窗口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粗暴地撕扯过。 从窗口外往里面瞧,油污肆意地攀爬在墙壁上,结成了厚厚的、黑褐色的污垢,让人作呕。 再看就餐空间,摆放著的是一些劣质的摺叠餐桌和塑料椅子。 那些摺叠餐桌,桌腿摇摇晃晃,像是隨时都会散架,桌面布满了划痕和污渍。 看来没被修补,没升级过的诡船,环境就是这么破。 他踢开挡路的椅子走向侧门。 所谓高级船员休息区不过是四面粗糙的水泥墙,墙根处渗著可疑的暗绿色水渍,墙角结著蛛网般的盐霜。 整体感受下来,这艘1106號船还不如王茄子那艘船。 陈默在二层来回搜查了很多遍,愣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难道他无计可施,躲起来了? 陈默继续爬上三楼,找到了这艘船的船长室,走了进去。 船长室也没好到哪里去。 裸露的水泥地面泛著阴冷湿气,墙角的排水管正在滴答渗水,唯一的光源是天板上垂落的钨丝灯泡,隨著船体晃动在墙壁投下蛛腿般细长的阴影。 在这个毛胚房中间,放著一台崭新的烤箱,非常突兀。 第144章 神秘的留言 第144章 神秘的留言 “烤箱?” 这台烤箱通体为乾净的淡粉色,上面还印著小蛋糕的图案,就差没写张字条告诉陈默,它就是“小蛋糕模因”的源头了。 “真就这么让我找到了?” 陈默走向那台烤箱,蹲下来仔细观察它,发现它还是一台智能蒸炸烤一体机,彩屏触控,拥有智能菜单132种,24种烹飪模式等功能。 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陈默,这个烤箱就是污染源头,赶快將这个烤箱带走处理掉吧。 但是陈默却觉得有些正常过头了。 烤箱是货真价实的烤箱,就像是他穿越前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家用电器那样, 甚至功能更齐全,更智能。 蛋糕也是美味的蛋糕,而且上面还不断飘散出污染。 如果是张麻子或者杜子安来,他们大概率只能看到一团不可名状的物体,看不到它其实是一个电子產品。 或许其他人真有可能认为这一团不可名状的物体,就是“小蛋糕模因”的源头。 但来的是陈默,他可以看到並理解任何一个电子產品,並且他也不会受到“小蛋糕模因”的幻觉影响。 眼前的这个烤箱明显是在误导他,而真正的污染源头还在別处。 “再检查一下吧。”陈默打开烤箱內部,向里面望去。 里面有一张皱巴巴的纸团,陈默拿出来一看,发现纸上的笔跡很熟悉,正是他自己的。 “我什么时候写过这个?” 【切记!將下面的信息记在你的身上! 1.不要忘记你有7个船员,把握適当时机接他们。 2.提前准备好物资,写下留言。 3.留下“小蛋糕模因”。】 陈默疑惑地挠了挠头,由於纸很小,挤不下多少字,所以上面的信息很简洁。 但他依然能感受到这些信息十分重要。 “难道是我文断片了?之前其实已经上来过一次了?然后我失忆忘记了?” 陈默猜测著,但其实他並没有明显断片的感觉,记忆也算是流畅。 疑惑归疑惑,陈默还是將这些信息写在了骼膊上,此时,他的左胳膊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小字排满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记录完之后,顺手將这个纸团揣进了口袋。 “这个烤箱倒是不错,检查一下有没有携带其他的污染,我可以带回去放在厨房里用。” 陈默掏出一个麻袋,將这个烤箱装了起来,用手提了一下,有点沉,但还在可承受范围內。 “来都来了,看看这艘船的船长室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吧。” 搜查了一圈后,陈默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厚厚的船长日誌,简单翻了一下, 里面记录著很多信息,一时间也看不完, 他便顺手將这本船长日誌也塞到了麻袋里。 在船长室转了两圈,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拿后,陈默便离开了船长室。 而三层的其他房间,包括驾驶舱都是锁著的,陈默也就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直接下楼。 接下来,陈默在二层和一层都搜查了一大圈,並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异常体的东西,別说异常体了,就连最开始看见的那些奶油状飘絮物都变少了。 营造出了一种,陈默已经成功將异常体抓到控制住的错觉。 但陈默知道,那个烤箱不是的本体。 重新回到申板上,之前那四个拦住他的偽人也似乎彻底放弃了偽装。 拋们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拋们的脸不再是陈默熟悉的船员,而变成了四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从他们脸上的疤痕,以及不太友好的面相来看,这四个人极有可能是这艘诡船原来的乘客一一就是那些海盗。 “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好像还是张麻子和冬梅他们的,奇怪,看到別人穿著他们的衣服,感觉真彆扭。” “要放弃偽装就彻底一点啊,衣服怎么都不变回去。” 陈默顺手摸了摸他们的衣服,入手是很粗糙的布料,手感还挺真实的。 “现在就只剩下底层船舱没彻底搜查过了。” 不过他上次进入底层船舱时,直接进入到了物构造的一个异常空间中,所以他要更小心一点。 “说不定就是想把我诱引进去呢?” 但船舱必须要搜。 陈默直接推开了船舱的门,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里面就是还渗著水的货舱、通向员工宿舍以及动力室的长廊。 货舱內,摆放著满满当当的物资,除了一些可以保存很久的罐头和压缩饼乾之外,还有一麻袋的土豆。 见到这一麻袋的土豆,陈默双眼放光。 土豆能当主食,也能製作小零食,富含大量的淀粉,而且生了芽的土豆埋在土里,很容易再生出小土豆来,这一波算是发了。 不过这些物资,大概率都是那帮海盗从小船上抢劫而来的,想到那些倒霉的受害者,陈默郑重的承诺: “我们会认真地將它们都吃掉的。” 不过物资太多了,陈默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所以他暂时將物资留在货舱,继续向动力室的方向走去。 这艘船的底层船舱,破了很多洞,这些洞有大有小,上面都附著一层透明的薄膜,所以海水並没有一涌而入,只有一点点水在缓慢地从这些洞渗进来。 如果是寻常的船破了这么多洞,肯定要进大量的水,然后沉船了。 “果然,就算诡船身上开了无数个窟窿,只要某个条件满足,它就不会沉下去。” 陈默怀疑,这艘船就算只剩下了一个骨架,也还能在血海中航行。 动力室门口。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伸手握住那冰冷且锈跡斑斑的圆形闸门,用力转动,门被慢慢地滑开,他大步走了进去。 就在他踏入的瞬间,身后那扇诡异的门,如同括约肌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瞬间收紧,將他关了进来。 剎那间,耳边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声,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耳道里爬行。 与此同时,整个动力室剧烈地摇晃起来,陈默一个跟跪,差点摔倒。 他站稳身形,抬眼望去,对面的墙壁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肉团,那肉团有规律地跳动著,赫然是一颗如同心臟般的模样。 而在其两侧,两扇类似肺子的组织正剧烈地起伏喘看气,每一次起伏都伴隨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不过比起1114號诡船的动力室,这艘船的动力室要更虚弱很多。 陈默皱著眉头,警惕地观察著这里的情况。 他发现那巨大心臟和双肺上面沾染著许多奶油状的物质,远远望过去,就像是这些內臟都染上了某种诡异的霉菌,透著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更诡异的是,这些內臟已经有一小半部位都被转化成了柔软的蛋糕,那鲜艷的色彩和香甜的气味,与这阴森恐怖的环境格格不入。 【加入特莉丝安娜·】 动力室內传来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像是在討论著什么,又像是在向他发出警告。 『又是特莉丝安娜?原来这个名字不单单指我那艘诡船吗?是所有诡船的通用名字?” 陈默心中一惊,或许所有诡船都是一个整体的分身,她们共同的名字就叫【特莉丝安娜】? “不能再继续深究了———”他顿感不妙,连忙用力摇了摇头,摒弃杂念。 此刻的他,已经能稳稳地站在这深层次空间的动力室中。 儘管耳边的窃窃私语不断,精神污染的压力扑面而来,但以他自前的意志力,完全不受其影响。 “所以【小蛋糕模因】异常体到底藏哪了?” 陈默走到心臟前面。 那巨大的心臟中有一些正在挣扎的人形存在,他们张牙舞爪,拼命地想要將陈默拉到心臟中。 陈默嘴角微微上扬,他不慌不忙地从胸口的胶状物中掏出棍子,双手紧紧握住,对准那些探出头来的傢伙,用力一挥,“砰砰”几声,將们都打了回去。 “心臟上面有很多的奶油状物质,恐怕小蛋糕污染已经开始和这艘船的【心臟】融合到了一起。”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后,那些臟器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猛地伸出好几条像是蟒蛇一样的粗壮血管,向著陈默迅猛地甩了过来。 而一个小孩子的嬉笑声迴响在整个空间中,那笑声清脆却又透著无尽的诡异,显得格外突兀。 陈默突然有一种,小蛋糕抱住了內臟们的大腿,正在內臟们帮出头一样。 但是动力室这些攻击手段,陈默早就在1114號船上见识过了,而这艘船的心臟这么虚弱,攻击力更是没眼看。 陈默轻描淡写地躲过几条像是藤蔓一样的血管,然后抢著棍子,直接戳在了心臟中间。 同时,一大团胶状物从陈默的身体中溢出,顺著棍子,直接附著在了心臟上被胶状物接触到的位置,顿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开始向半透明和更柔软的质感转变,就像是被融化了的肉冻。 动力室开始剧烈地颤动,仿佛被打疼了那样发出震人心魄的尖叫。 不过,胶状物並没有执著於感染心臟,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顺著臟器的表面,迅速地蔓延,去捕捉那奶油状的絮状物。 暴露了之后的奶油状絮状物纷纷四处逃窜,像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但仍然在劫难逃。 陈默的胶状物逐渐將整个內臟包裹,迫使那些奶油状的物质纷纷从內臟上脱离出来。 这时,小鳩出现在陈默的旁边,不过,她的形態不是很稳定,只是淡淡的虚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將她吹散。 “你这样抓不住,需要用逆模因才能不断削弱的力量。” 小鳩说罢,便伸出双手,一串串由诡异字符组成的绳索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奇异的轨跡,融进了胶状物中。 那些胶状物就像是被附魔了一样,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由黑色的字符串组成的小蛇。 被“附魔”后的胶状物就像是奶油状物质的克星,几个围追堵截,就將它们逼到了一个角落。 陈默全神贯注地控制著那些胶状物,只见胶状物逐渐凝结成一个瓶子的形状,瓶口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將那些奶油状的物质纷纷吸入。 而进入瓶中的奶油状物质就像是突然死了那样,瞬间失去了活力,就像是真正的奶油,静静地躺在瓶底。 “拿好瓶子,我们並没有完全消灭它,只是暂时將它关了起来。”小鳩提醒完这句话,就又恢復成了娃娃状,不再动弹。 隨著大量的奶油状物质被收集到了胶状物瓶子中,有一个东西正在逐渐从心臟中被挤了出来。 乍一看很像是某种坚硬的片状物。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快步走过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扯著那个东西。 渐渐地,被拉了出来,居然是一张实体游戏卡带,卡带上写著:《蛋糕猛击cakebash》。 “矣,我记得这是一个派对游戏来著?” 陈默之前曾思考“小蛋糕模因”的异常体是什么样的,他猜过烤箱,猜过蛋糕模具各种和做蛋糕相关的东西他都猜了个遍,就是没往游戏卡带上去想。 倒是也合理,以上那些製作蛋糕的物品蕴含的信息量哪有一个游戏卡带的信息量多呢? 这个“小蛋糕模因”居然可以无视很多人的防御,悄无声息地入侵,而且还能污染诡船的动力室,先不论的攻击力如何,就其它这些能力,必然需要庞大的模因信息量,游戏卡带正適合承载。 陈默將卡带瑞进了口袋中。 而动力室的所有臟器也像是了那样,迅速干了下去,那些被转化为蛋糕的部分,也开始逐渐化为颗粒消散,在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香甜味。 当所有转化为蛋糕的部位消散后,动力室的臟器因为缺失了这些部分,变得千疮百孔,看上去惨不忍睹。 这次,不仅仅是动力室,是整艘船都颤动了起来。 一股悲愴的死意蔓延开来。 陈默发现背后那一直收得很紧的大门,也突然松解,或者说再也无法关紧了他连忙跑出动力室,衝到货舱,將那袋土豆还有烤箱带上。 “剩下的物资来不及拿了,我也拿不了那么多——.只能这样了·—. 陈默回到申板上,他发觉这艘船好像在缓慢地向下沉没。 “是因为这艘船要死了,所以才开始往下沉吗?” 他快速爬上了跳板,向著自己的诡船猛然一跳,跃了过去。 早已在甲板上接应的眾人纷纷迎了上来,杜子安接过陈默手上的两个麻袋, 快速跑进船舱放置好后,又走了出来。 他刚想问问陈默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到对面正在缓缓下沉的船。 “那艘诡船要沉了吗?我从未见过一艘诡船沉没?!” “真-真是奇观。”张麻子忍不住感嘆道。 这时,他们自己的这艘诡船居然动了起来,它缓慢地调转著船头,接著船头的部位居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这口子就像是一张大嘴,充满了透明粘稠的液体。 当然,站在船上的眾人是没法看到船头下面那道裂开的口子,他们只感觉整艘船都在不断顛簸,也像是要沉了一样。 第145章 船吃船 第145章 船吃船 但他们的船並没有沉下去,一个巨大的顛簸袭来,大家惊恐地发现甲板似乎倾斜,而现在衝进船舱躲藏已经来不及了。 顿时甲板上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往下滑,还好甲板倾斜的速度並不快,幅度也小於90度,就像是游乐园里的海盗船衝到最高点的那种幅度。 陈默连忙抓住了栏杆,大声喊:“大家抓牢,千万別滑下去了。” 虽然倾斜的速度不快,但如果一路滑铲下去,也有可能掉到血海里。 在场的人纷纷就近抓住栏杆和柱子,缆绳一切能固定自己位置的东西。 杜子安和汤年死死地抓住了栏杆,方卫平滑到了稍微下面的位置,抓住了一段缆绳,掛在后面。 只有张麻子单手不方便,而且已经被污染完全侵蚀,一时间居然没抓住任何东西。 “小心!”陈默反应及时,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但他们依然没有鬆口气,陈默只是抓住了张麻子的上衣,但这上衣已经穿了不知多少年月了,格外脆弱。 现在让它来承受张麻子的重量,显然有些难为那件破衣服了。 没过一会儿,它就开线了,並且口子越撕越大。 张麻子连忙伸出仅剩的那只手,抓住了陈默的手腕。 陈默尝试慢慢地鬆开抓住衣服的手,渐渐地和张麻子的手握在了一起。 胶状物或许可以將他们黏在一起,但陈默不敢让张麻子接触到胶状物。 史莱姆污染可以通过直接接触来传播,用了胶状物,张麻子必然会被污染, 本来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污染的极限了,不能冒险。 还好,陈默不久之前吃过饭,现在力气还处在比较大的阶段,所以就这么抓著张麻子,也不觉得辛苦。 俩人暂时保持了一个平衡。 在下面看到这一切的方卫平,本来心臟都要嚇得跳出来了,看到俩人都没事,长呼一口气。 他吊在最下面,从他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只能扯著嗓子问: “陈同志!到底咋个回事哦,船要沉了嗦?” “没有!!你坚持住,什么都別想,什么都別去看!” 陈默连忙向下喊道,他很担心方卫平看到什么。这种情况下,方卫平只要开始抽搐,谁都来不及救他。 “哦哦,要得!”方卫平用力抓著缆绳,將注意力收回来,不再东张西望。 陈默庆幸申板上只有这么几个人。 阿茉和冬梅大概率还在船长室,没有他的指示,不会从里面出来的。 而被他敲晕的3號估计还在被锁住的员工宿舍里睡著,希望毫无知觉的他,没有因为船只顛簸而受重伤。 现在船体倾斜,待在屋子里要比待在甲板上更安全一些。 剩下的方卫平,杜子安,汤年,还有他已经抓在手里的张麻子,大家都没事,只要坚持一会儿就好。 诡船倾斜到了一个角度,大概是60度左右,就不再倾斜了,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立在水面上。 如果是寻常船只倾斜到这个角度,只有“正在下沉”一种可能。 此时,甲板上放置的篝火,锅子,还有一些种植盆都被甩到了最下面,大多数放在甲板上的物品都直接掉在了海里,只有一些又重又大的东西,才卡在了栏杆之间。 陈默十分庆幸,刚才杜子安將他找到的东西都放进了货舱,要不然这一波损失惨重啊。 轰! 一声巨响从船头的位置传来,同时剧烈地颤抖瞬间传遍整艘船。 “咋回事?和对面撞上了吗?”杜子安十分不安地喊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坚持和他遭遇的事情是相反的,子安,子安——-他从未真正安心过,一直在不安!要不然改名为“杜不安”算了,也许能转转运。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陈默有余力观察对面那艘船的情况,但由於角度问题, 也无法观察到全貌。 陈默惊愣地看著,对面那艘快沉的1106號诡船,居然就那么直挺挺地撞了上来! 但诡异的是,当1106號诡船与1114號诡船真正接触后,1106號诡船居然开始逐渐消失。 看上去就像是,他们这艘诡船前面有一个无形的传送门,撞过来的1106號船直接撞进了那道传送门,而没有和他们相碰。 这个场景相当壮观,一艘巨大的诡船就在他们眼前,一点点地消失。 “不对!”陈默忍不住大喊:“咱们的船好像將对面那艘船吃下去了!” “你说-说什么?”海浪声和两艘船產生的噪音太大,陈默这句话只有下面的张麻子听见了。 “我確定!”陈默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一股寒意从精神深处涌了上来, 那是源於內心深处的恐惧。 诡船之所以会倾斜成这个角度,是因为船体中间裂开了一个口子,那个口子很可能就是嘴。 对面的船为什么会消失,是因为它进入到了“嘴”里,正在被吃。 他们的这艘1114號诡船,正在吞食另一艘诡船。 原因是原因陈默绞尽脑汁地回忆著之前的经歷。 “1106號诡船的动力室,也就是『心臟』已经死去了,所以对面变成了一艘【死船】。” 变成死船的诡船就被他们这艘“身强力壮”的诡船吃掉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陈默猛然用力,將下面的张麻子拉了上来,让张麻子也能抓住栏杆。在確保张麻子抓稳后,他自己则链而走险双手扶住栏杆, 向外面探头。 此时,他离水面的距离,远远大於这艘船实际的高度,这也直接说明他们的诡船,真的以倾斜的姿势“站”了起来。 陈默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几十米高的巨浪上面。 摒弃杂念,陈默向对面望去。 他看到对面那艘船上,似乎缠绕著一些半透明的粘稠液体,越是靠近他们的部分,这些液体越多,简直像是诡船的口水! 有了这些“口水”的帮忙,他们的诡船的进食环节变得更加顺利。 “那些半透明粘稠液体,我好像在哪见过——” 陈默喃喃自语,片刻后,他想起来了。 那艘小船失踪时,仅剩的鉤绳上面也沾著这样的液体一“难道那小船其实也不是丟了,而是被诡船吃了?” 小船是由黑金木打造的,而且没有“心臟”,也算是一具“船户体”。 诡船还能吃掉另一艘船?它吃完之后会发生什么?陈默有些担心隱藏在船体內的“特莉丝安娜”变得更加强大,从而突破船身限制,来到现实世界来。 仔细想一想,別慌.—..·陈默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小船被吃之后,整艘船发生过什么我不了解的事吗? 船上有没有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 等等,是监控室!当小船被吃后,三层多出来了一个房间,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空间,很有可能就是它吃掉小船后產生的。 然后他就用了这多出来的房间建立了监控室,但由於当时的他记忆缺失,所以他当时以为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才导致多了房间,並没有深究。 总之,诡船会吃其他船这件事,早有跡象。 “那么,诡船吃掉了一艘小船,让船內多了一间监控室,它现在吃掉了比小船大得多的另外一艘诡船,会让这里发生什么变化呢?” 几分钟后,对面那艘船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上。 而他们这艘船也开始从倾斜的状態,快速恢復成正常的角度。 就像是升到最高点的海盗船,即將要快速下落。 “大家抓好!”陈默嘶吼道。 接下来,仿佛坐过山车般,陈默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一阵阵眩晕令他想吐。 砰! 诡船好像是將嘴合上了,这个过程很快,而且十分稳当,甚至都没有溅起多少水。 大家从飞在半空失重的状態,一下子摔在了甲板上,一时间除了陈默和张麻子,甲板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汤年那酷似腾格尔的面容完全皱在了一起,捂著自己的心臟,呀呀的感嘆著。 “年纪大了,真玩不了这么刺激的。” 杜子安一脸菜色,顺著栏杆哇的就吐了出去。 方卫平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磕青了的头,痛呼一声吼,扶著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虽然很难受,但他还是將腰杆挺直了。 “同志们,有事没得?有没有遭伤? “要是没遭伤,就起来咯,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张麻子完全瘫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气,向陈默道谢:“谢-谢你又救了我,我嘴巴笨,不知道要-要怎么表达我的感谢,也没有什么东西来报答你-你几次的救命之恩。”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了,拖-拖了大家的后腿,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以搞定的危险,不要救我了,保一保全你们自己。” “你这话说得就太早点了。”陈默眉头一皱。 “但我—” 张麻子看向自己唯一那条已经开始腐烂的胳膊,他是真觉得自己快走到头了。 “你不是这艘船上的『记录者”吗?那就好好地活著,不要说这些丧气话。”陈默將张麻子扶起来,“等船上这一堆破烂事处理好了,我来帮你切掉这条胳膊,放心,你不会大出血或者感染的。” 张麻子点了点头。 陈默突然想起来过去自己患病的时候,那段时间,他总算是明白,没有什么比能活著更重要了。 虽然刚拿到诊断结果时有点懵,还有些麻木,甚至还想直接放弃治疗,但等他反应过来后,对生的渴望盖过了一切。 不想治疗是因为没有钱,不想拖累家庭,但是在內心深处,他还是想要活著,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张麻子现在的状態和他当初有些像,只是遭遇了身体上的重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以后还有更好的日子过呢,坚持住。” 1114號诡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接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继续向目的地航行。 大家互相查看了伤势,然后聚在一起,看著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的甲板,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杜子安打破了沉默:“咱们的甲板是不是变大了?” “確实哦,好像比以前大了一倍多,这咋个整出来的哦?”方卫平看到如同小操场一样的甲板,也懵了。 陈默看了看半抽不抽的方卫平,看来他的回答很关键,必须要让方卫平能平和地接受船突然变大了这件事。 於是,他挠了挠头,故作惊讶:“你忘了吗?之前我就说要扩建咱们船来著,我一直在和张麻子一起做这事来著,其实咱们船早就扩建完毕了,你当时还很高兴呢。” 张麻子见状,连连附和:“对-对,你记性好差,方卫平。” 方卫平疑惑地看著变大的空间,他实在想不起来有这事,不过他也没有纠结太久,很快便露出了笑容。 “哦哦,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可能是我忘咯。哎呀,我这坏记性,总给大家添麻烦。” 杜子安在旁边一脸惊讶,但他忍著没有插话,事到如今,他总算明白方卫平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陈默指著一片狼藉,物品东倒西歪的甲板:“好了,大家去收拾一下吧,还有货舱和其他房间现在应该也变得乱七八糟了,整理一下吧,然后好好休息。” 交代完,陈默便直接去了船长室,告诉冬梅和阿茉,危机解除,可以出来了。 冬梅和阿茉此时正躲在墙角,她们担心之前那次倾斜再来一次,直到陈默过来,才放鬆下来。 “你们现在可以出去了,不过这艘船可能和你们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不要太惊讶。” 冬梅的眼中装满了好奇,但她什么都没有问,拉著阿茉离开了船长室。 船长室乱成一团,所有家具都挤在了同一侧。 陈默在地上找到了平板电脑,稍作检查后,发现这么脆弱的电子设备,居然在刚刚那场灾难中完好无损。 接著,他將船长室里的家具和物体,归位到原来的样子。 忙了半天后,他总算可以坐下来,打开平板电脑,查看这艘船的实际情况了。 首先打开整张船的平面图。 屏幕上闪烁著一行字: 【1114號渡轮已升级到2级船。】 陈默將这行字点掉,仔细查看著这艘船现在的平面图。 “所以確实比以前大了一倍?” 第146章 船首电力室及推进器 第146章 船首电力室及推进器 目前的1114號诡船,空间足足扩大了一倍之多。 长度也由原来的60米长,扩张到了150米长,在扩展了原来船舱的大小同时, 也增加了许多新房间。 三层的监控室升级为了“监控与总控中心”,不但能对整艘船进行监控,也可以控制船上大部分的生活用设备,比如调节更明亮的灯光、空调及广播音响等当然这些可以提升生活质量的设备,还需要陈默以后自行安装,目前的“监控与总控中心”只能进行监控。 而船工的修理功能也被分割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在监控室旁边,多出来了“修理舱”,与船工有关的各种设备都被转移到了这个房间。 监控室的一个屏幕也被转移到这个房间充当修理状態显示屏,並且多了三个修理/升级基座,可以让陈默在同一时间进行三个设备的修理或升级。 修理/升级基座的旁边各有一个小罐子,是用来装黑金原料的。 “看来能在这个房间实现原料生產,设备维修与升级的一条龙服务了!” 陈默连忙將放在驾驶舱的咖啡机以及黑金製造机搬到了维修舱。 他最喜欢给不同的屋子进行分门別类,將適合的家具放到適合的地方,这让他很有秩序感。 船长室的面积並没有变化,但驾驶舱却扩张了一倍大小,在升级了驾驶台和电子海图的同时,也可以容纳更多船员,共同工作。 不过自前为止,除了陈默,还没人能安全进入驾驶舱, 不过小鳩和陈黑这种异类,倒是可以自由出入。 “难不成以后我的大副二副和航海士都不能是人?”船变大了,陈默也开始郑重思考人手问题了。 二层在原来的餐厅基础上,多了一个叫“温室”的房间,处在最边缘的位置,墙面由高透玻璃製成,阳光可以洒到温室中,有利於作物生长。 不过这里依然仅仅只有一个空旷的玻璃房,剩下的土壤,水源和种子还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 “诡船只是吃饱了长大了而已,但上面的寄生虫还是要自食其力。”陈默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比喻。 “比起甲板,在这里种农作物显然要更安全,不必担心海上的风暴还有船只突然顛簸和倾斜。” 陈默在温室中转了一圈,空间其实並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想要成规模地大面积种植显然不行,但也比之前他们可怜兮兮的用盆来种植好得多。 “可以种植一些成长周期快,好活的农作物,土豆番茄大白菜都可以弄上, 给船上的大家补充维生素植物纤维等营养,防止败血症。” “不过还需要真正解决水源问题,想要长久地获得生活和农田用水,只靠任务奖励和咖啡机肯定不行。” 陈默从温室出来的时候,见到了閒逛的方卫平。 “巴適,这么大的温室!”方卫平搓了搓手,眼中几乎要冒出小星星。 陈默拍了拍方卫平的肩膀:“除了你,船上好像没人会种由,以后我们能不能吃上新鲜的瓜果蔬菜,就全靠你了!” “交给我。”方卫平自豪地一挺胸,然后又突然了下来: “对咯,有个遗憾的消息,我们之前种植的番茄都在之前的事故中掉到海里去了。” “没关係,反正只是小规模实验一下,现在有了温室,等到了下个岛,多挖点土,再弄个集水器,咱们继续种。” “集水器?你说水塔吗?” “差不多,可以收集雨水,並將雨水过滤的设备。” 方卫平思索著回答:“申板上现在有一个像是水塔的东西,但我不知道满不满足你的要求。” 看来诡船的这次升级,真给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如果那水塔真的能用,或许我们的农作物真能长起来。不过有个问题,你见过这里下过雨吗?”陈默突然意识到,自从他穿越来之后,好像就没见过这里下雨。 红雨不算,指的是普通的雨或雪。 方卫平愣住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什么印象———“ 他嘟嘟囊的,嘴里念叻著上回下雨的时间。 “唉,我想不起来上回什么时候下雨了。” “没关係,我再问问別人。” 陈默本就没指望方卫平能正常回答。 而且他也不指望那个水塔可以直接用,他担心的是这个世界不下正常雨。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要考虑想办法弄一个红雨血海的过滤器了。 这只是一个初步想法,陈默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碰一步。 方卫平碰到陈默后,就跟著陈默一起在船上转。 陈默也乐得有一个“污染检测器”跟来。那些新增的新房间可能存在未知污染,但只要方卫平进入后不抽,就说明这房间所有人都可以进。 一层的医疗室里面多出来了一些小隔间,用作病房,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变化。 在方卫平的跟隨下,陈默大概摸清了上层建筑中,哪些新增的房间可以对大家开放了。 温室,医疗室还有所有的宿舍和没有门牌標註的空房间,都是安全的。 现在房间多了,大家终於可以不用四个人挤在一间房,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个房间。 甲板上也多了不少新东西,除了方卫平之前提到过的水塔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灯塔。 大家此时正聚在新的灯塔下面,轮流爬上去,用上面的望远镜看著远处的景色。 看到灯塔的瞬间,陈默愣了一下,他並不知道船上居然也能建造灯塔。 不过他没有打扰大家的好兴致,和方卫平一起前往底层船舱。 原来的底层船舱只有货舱和动力室,现在却多出来了两个新空间。 之前看平面图时,这两个新空间打了几个问號標识,具体是什么需要陈默自已去看才能知道。 陈默怀疑打问號的空间可能存在严重污染。 货舱足足扩大了一倍,可以存放更多的物资。 而且陈默之前来不及从1106號诡船拿走的物资,也全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角落。 方卫平惊讶地看著扩大一倍的货舱,道:“这货舱大得跟我们村以前的公共粮仓一样,咱们不弄多点的货物,简直对不起这么宽的地方。” 確实,两艘船的物资放在一起,在这硕大的船舱內,依旧显得渺小可怜。 陈默摸著下巴思考著,“我看甲板上的空间很大,或许以后等粮食充足了, 我们还能养点牲畜,比如鸡鸭鹅什么的,到时候货舱就有东西填充了。” 不过还是要想办法先弄个保鲜箱,才能保存住肉类。 方卫平连连点头。 “我做梦都想要过这么好的日子。” “好了,我去船舱剩下的地方瞅瞅,你就先別跟来了,可能不太安全。” 陈默拍了拍方卫平的肩膀。 “哦哦,要得,有事一定要叫我帮忙啊! 陈默离开了货舱,站在走廊上,回忆著刚才看过的平面图。 他记得,除了货舱之外,动力室其实也足足扩大了一倍。 “动力室里那傢伙吃掉了小船和一整艘渡轮,我感觉她的状態要比之前更好了,没做好准备之前,最好不要贸然进入物的地盘。” 陈默觉得自己要谨慎一点,別总动不动和那个特莉丝安娜硬刚。 他没有往动力室的方向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在接近船首的底层船舱, 他发现了一个標註“前置发电室”字样的房间。 这就是其中一个打问號的空间。 “前置发电室?”陈默有一些激动,他感觉这艘诡船不仅仅只供航行和倖存者居住,或许有往更厉害的方向升级的潜力。 这种藏在船头的独立发电机舱,通常是大型邮轮或军舰才有的设计。 通常情况下,主要为全船的非主推进系统提供电力,比如普通船舱的照明, 一些导航设备,通信系统和更多的生活设施。 当然在动力室的主机瘫痪时,也能保住导航和舵机电力,就像条苟延残喘的备用血管。 但动力室现在是“特莉丝安娜”的地盘,陈默不清楚这个前置发电室会不会还在他的控制下。 “先试试吧。” 陈默推开前置发电室的黑金大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如果他的嗅觉正常,或许还能闻到少许机油味,但此时陈默什么味道都没闻到,这说明房间內没有任何可以影响他认知的污染。 “总感觉是1106號船上死掉的动力室,合併过来的结果。” 房间中央,一台巨大的辅助发电机沉默地嘉立著,外壳上布满了划痕和凹陷,仿佛经歷过无数次粗暴的维修。 电缆像蛇一样盘绕在地板上,连接著墙上密密麻麻的控制面板,其中几块屏幕已经碎裂,闪烁著不稳定的数据。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低沉的喻鸣,仿佛发电机仍在某种休眠状態下运转,隨时可能被唤醒。 墙上的温度计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一个危险的红色区域,而通风扇却早已停转,叶片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陈默走近发电机,伸手触摸它的外壳,他只摸到了光滑的金属,並没有其他任何怪异的触感。 没有初次进入动力室那种幻觉,也没有类似“特莉丝安娜”的存在在干扰他的认知一一这里仅仅就是一艘船的普通备用发电室,似乎修好后就能直接供他使用。 没有什么污染,也没有类似特莉丝安娜的存在出来,只是一个发电机而已,不涉及更高科技的东西—也许可以让其他人试著进来看看?” 陈默想到这艘船上有那么多的房间,很多都需要他亲自去维护和修理,根本忙不过来。 “这么大一艘船,只靠船长一个人,是开不起来的啊。” 如果这艘诡船上的设备,对普通人无害,陈默就可以让大家,一起帮他將这艘船开起来。 可惜,绝大多数都是高科技电子產品,而大家接受不了这个。 驾驶舱和监控室肯定没戏,动力室里的引擎设备也嵌入了自动化电子系统。 但这个备用发电机,只涉及到很简单的烧油產电的原理。既然大家能接受电灯和电报无线电这些19世纪初期的產物,那也许能接受这个发电机。 在前置发电室旁边的空间,有一个空荡荡的安装基座,旁边掛著一个牌子: 船首推进器。 船首推进器是安装在船首的横向推进装置,通常为电力或液压驱动。 它可以增强船只的操纵性,在强风、洋流中稳定船体,防止漂移。 “看来这里的发电机主要就是为这个推进器供应能源的。” 即使没有它们,也不影响整艘船的航行和供电。而且这是诡船,就算上面的动力设备都没了,也不影响它航行。 那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疑似没有携带污染的发电室? 陈默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难道这个备用发电室和辅助推进装置,是专属於船长的?如果主动力室里那傢伙突然发癲,让整艘船失控或者能源不足,船长还有办法来保障船上的乘客的生存。” 就在陈默打算离开这里去別的地方看看时,四周似乎传来了脉搏跳动的声音。 接著墙面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管状凸起,一些流动的物质,似乎通过这些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流到了这个房间。 【加入特莉丝安娜。】 【加入我们吧—】 那熟悉又烦人的声音出现了。 陈默睁大双眼,看著原本“纯洁”的房间,渐渐被拋所污染。 隱藏在船深处的那傢伙,在逐渐污染这个新生的房间。 陈默有预感,如果让物完成这项操作,这间“船首电力室”大概率也会变得像动力室一样,对普通人有著极高的危险度,而且隱藏著一个长满血肉的异常空间。 “这是我的船,你已经控制了全船的动力,休想再从我眼皮子下面,夺走这里的动力。” 陈默掏出果酒瓶子,一饮而尽。 现在是不能退让的时刻,他决定拼了,绝对不能让物污染这个电力室。 一方面是为了与物爭夺主权,另一方面也为了他以后可以招募船员进来干活n 第147章 血海腐蚀的本质(除夕快乐乐乐乐) 第147章 血海腐蚀的本质(除夕快乐乐乐乐) 电力室的墙壁开始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著。 原本冰冷的金属表面逐渐被一层黏稠的血肉覆盖,血管和触肢从墙壁的缝隙中蠕动而出,像是无数条贪婪的蛇,试图將整个空间吞噬。 陈默知道,这是“拋”在试图將电力室污染成一个充满血肉与內臟的里空间。 他闻到四周的空气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那是直接作用於精神深处的血腥味。 这腥味越浓,就意味著她对房间的污染越深。 陈默充满了决心,毅然喝下了剩下的大半瓶果酒,这远远超过了安全用量但他没有选择,他决不能让【特莉丝安娜】污染这个新生的电力室,这个电力室是属於他们人类的,是大家在危急关头的备用能源。 陈默展开了自己的异常空间,以最大的努力,最坚定的精神状態。 他的手指轻轻一挥,脚下的地面瞬间被一层半透明的胶状物覆盖。 这些胶状物迅速蔓延,形成了一条笔直的走廊,仿佛一条由史莱姆构建的隧道。 这条走廊在电力室中迅速扩张,抢先一步成为了电力室的里空间, 將“他”的血肉空间压制在了边缘。 迫於走廊的规则,一团由血管和血肉组成的混合体逐渐在走廊尽头被迫凝聚成形。 它的表面不断蠕动,从中伸出了无数人们的手臂,冒出无数张面孔,它们的眼睛正恶毒地窥视著陈默。 陈默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室息的恶意正从走廊的尽头扑面而来。 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物抗衡,但只要將从电力室驱逐,打断的污染进程,就是胜利的。 “我就是异常。”陈默定下了附加规则,虽然这条规则已经用过很多次了, 但很好用。 他不是没想过用其他的附加规则来困住或者让史莱姆污染吞噬,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况承受不住,最终还有可能被拋反杀。 而且史莱姆污染的性质不一定能压制住它。 那团血肉混合体发出低沉而沙哑的沙沙声,充满了嘲讽与愤怒。 它的血管和触肢猛地伸展,朝著陈默疾冲而来。然而,就在它即將触碰到陈默的瞬间,走廊的规则开始发挥作用。 无数的胶状物从墙壁和地面涌出,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將那团血肉混合体牢牢缠住。 胶状物迅速覆盖了它的表面,甚至开始侵蚀它的血肉,將它的血肉转化为肉冻。 那团混合体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疯狂地甩动著全身的血管和触肢,试图挣脱这些黏稠的束缚。 然而,胶状物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黏在它的身上,逐渐將它拖向墙壁。 陈默的头剧烈地疼痛著,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入他的大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史莱姆污染反噬,精神状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而且由於喝多了酒,他的身体也开始瘫软,散架。 然而,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那团血肉混合体就会重新掌控这片空间。 “滚出去!”陈默低吼一声,声音中充满坚决。 胶状物瞬间爆发出更强的力量,將那团血肉混合体彻底拖入了墙壁。隨著一声沉闷的怪响,那团混合体被驱逐出了电力室。 陈默的身体终於支撑不住,瘫软成了一团。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一阵阵低语声,头也像是要裂开一般,仿佛在“宿醉”和“磕菌子”之间反覆横跳。 失去意识之前,他模模糊糊地希望著,希望那个可怖的存在已经被彻底赶出了电力室.· 不知过了多久。 “嘿,陈同志,醒一醒哈!在这里睡觉容易著凉。” 陈默迷迷糊糊地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 我为什么会昏迷? 我为什么会躺在地上? 这里是哪来著?方卫平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忆渐渐復甦后,陈默意识到他最后是在船首电力室,心中一惊之后,猛然睁开眼睛。 他发现方卫平那张放大的脸,正担忧地看著他,仔细观察著陈默的状態。 见到陈默醒了,方卫平抚著自己的心口,鬆了一口气:“醒了就好,以后不要睡在这种地方了哈。” 陈默直接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锈跡斑斑的中型发电机,推进器的安装基座,在地面上的缠绕的各种电线, 还有破旧不堪的电闸和暴露在空气中断裂保险丝· 一切都告诉陈默,他確实还在那个船首电力室,身边的那台机器是整艘船的备用电源。 而方卫平確认陈默没事后,开始好奇地打量著这个房间。 陈默站起来,指著旁边的发电机问方卫平:“你能看见它吗?你觉得它是做什么用的?” 方卫平看向那台发电机,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 陈默有点紧张地等待著他的回答,不过在他的提醒下,方卫平的目光確实已经落在了那台发电机上,並且没有任何抽搐。 “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类似的东西—..”方卫平喃喃道: “这个是发电机吗?但是又和我在报纸上看到过的那种不太一样。反正,这东西应该是发电机,就是我们的一些电器,工厂的一些设备都需要它来供电。” 陈默的眼睛亮了,方卫平居然还真认识! “那你知道怎么使用它吗?” “呀,我又不是啥子高级知识分子,咋晓得这些嘛?不过,看你的反应, 我是猜对了是吧?” 陈默十分激动,方卫平的反应,至少证明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 他没有抽搐,这说明这间房已经不存在任何污染了。 没有任何幻听幻视,没有任何令人不適的气氛,【特莉丝安娜】似乎真的已经从这个房间消失了,被他赶走了。 第二件事是, 大家对於电子设备和科技的接受度是有一定閾值范围的。 大家可以接受类似於电灯,手电筒以及发电机这种相对原始的设备, 有些特殊的设备,比如那台神奇的咖啡机,在大家眼中就变成了最原始的手摇式咖啡机,以另一种可理解的方式存在於大家的意识中。 他们只是无法认知到更高级的电子设备,诸如內嵌电脑主板或连入电脑系统的设备,比如电子海图,智能显示屏及机器人,甚至是连入电脑的监控系统。 既然如此,在风险可以预估的前提下,陈默觉得是时候让大家也加入到整艘船的维护和运行了。 比如一起维修这个老旧的发电机,安装保险丝,修復开关-亦或者是使用瞭望塔上的望远镜和无线电隨时观察海面上的动向。 “陈同志,什么事情笑得辣么开心?”方卫平在房间內走了一圈,不过他发现大部分都是“破铜烂铁”,没法正常运行后,就失去了兴趣。 “我们一起修好这个发电机怎么样?以后船上就有更充足的电力了,而且我们自己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断电,不用受到这艘船的控制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默小心翼翼地尝试让其他人进入那间曾经充满异常的电力室。 经过几番试探,他发现大家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於是这个房间终於被彻底开放给了所有人。 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陈默迅速將坏掉的发电机部件拆了下来,並送到了维修室进行修理。 修理这些损坏的部件需要大量的黑金,而之前在游乐园岛获取的原料已经逐渐消耗殆尽。 虽然他们从海面上捡到了一些黑金木,但由於缺乏合適的工具,无法將它们切割成小块,只能暂时存放起来,无法使用。 幸运的是,在黑金彻底耗尽之前,他们终於成功修復了发电机。 陈默利用咖啡机输出了几杯浓缩燃油,每杯的效能相当於半箱普通燃油。他將这些燃油倒入发电机的油箱,然后在眾人的注视下,启动了发电机。 气缸深处骤然炸开一声低吼,锈蚀的飞轮开始抽搐,这台老旧的机器仿佛重获新生,再次开始服役。 头顶昏暗的灯光在闪烁了几次后,突然换成了另一种温暖的自然灯光。 顿时,在场的人都感到灯光发生了变化。 杜子安感觉心底暖洋洋的,仿佛一直以来的不安和恐慌都被这灯光碟机散了。 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咱们以前用的灯,有什么问题吗?” 作为纯种普通人,他对这灯光的变化最为敏感。 “什-什么意思?”张麻子不解地问,“我-我只感觉以前的灯光似乎是冷光的,现在的灯光比以前亮了一些,而且是暖-暖色调的。” 冬梅点了点头:“我和张麻子的感受是差不多的,但我觉得现在的灯光確实要更舒服一些。” “你没觉得现在这灯要更温暖吗?不仅仅是灯光的色调,而是能让人真正的暖起来。”杜子安反问。 张麻子和冬梅都摇了摇头,方卫平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灯光。 杜子安绞尽脑汁找著比喻词,接著说:“以前的灯光仿佛是黑夜中墓地的灯光,虽然能照亮,但不是很舒服,现在的灯光像是待在太阳光,心情都舒畅了, 而且很有安全感。” “对头,还是你会说话。”方卫平笑眯眯地说。“我也觉得这灯暖暖的,就像是一个小太阳!” 张麻子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难-难道我们的身体状態,已经感受不到这种明-明显的变化了?我们已经適应了被污染的状態,反而感受不到正常灯光带来的安-安全感?” “没关係,这不重要,只要这船上有人能感受到舒服,这个发动机就没白修。”陈默说。 他没告诉大家,其实在他的感官中,这灯光压根没变化。 甚至像是张麻子说的那种微弱的感受,他也没有。 不过他也不需要这区区的灯光来获得安全感。 “我们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变化?”陈默带著大家离开了船首电力室,来到了甲板上。 只见甲板上的那个灯塔,此时正发出光亮,照亮了船周身的海域。 有了这个灯塔,血海的黑夜不再是漆黑一片,给船上的人带来了莫大的心理慰藉。 陈默走到申板的栏杆边上,向下看去。 在灯光和漆黑海域的交接处,似乎有一些不断翻腾的细长影子,在血海中游动著。 不是鱼,至少大家从未在血海中见过什么生物。 眯起眼睛仔细看,那其实是一些如细线般的“线绳”,就像是蚯蚓一样,好几根缠绕在一起扭动,它们的根部与血海连接在一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才现出了原型。 这些如线绳一样的东西,就是血海的一部分。 它们似乎很畏光,一直徘徊在灯光和黑暗的交接处还有海面之下。 白天的时候阳光充足,它们隱藏在血海之下,从不冒头,只有黑暗降临才会显露真身。 但是夜晚的海域太黑了,没人发现过他们,直到灯塔亮起,才借著灯光,在明亮与黑暗的交接,捕捉到了它们的身影。 一想到之前每到夜晚,他们的船底就围著这些东西,大家的头皮瞬间发麻。 阿茉率先大声说:“是海蚯蚓对吧,长在海里的蚯蚓!” 方卫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多亏了阿茉的解释,他才能理解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至於因为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存在而抽搐。 当然,“海蚯蚓”只是阿茉的比喻,其他人心中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活著的生物。 杜子安吞了吞口水:“这—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危害对吧?” 张麻子一脸震惊,他上船这么久,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听说到海里居然有这种东西? “只要待在船上,它们確实没什么危害。”陈默用凉凉的语气回答,“但为什么血海会腐蚀一切?也许答案就在它们身上。” 陈默找到两颗已经腐烂的番茄,扔到了船下。 灯塔的灯光並不如太阳光,无论是亮度还是温度都不如太阳,因此它们只是討厌灯光,但不代表它们在灯光下像见了太阳那样藏得彻彻底底。 只见那些线绳突然从血海中窜出,表面泛著诡异的黏液光泽,迅速缠住下坠的番茄。 番茄刚一接触,便发出“”声,表皮迅速溶解,汁液四溅。 线绳贪婪地蠕动著,將番茄残骸吞噬殆尽,连一滴汁水都不剩。 几秒后,它们缓缓缩回海中,重新隱没在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原来是海水腐蚀一切,都是因为它们!”杜子安恍然大悟。 “好噁心——”冬梅皱著眉,一脸厌恶,“幸好它们不吃诡船。” 陈默摸著下巴,觉得这个发现很有意思:“只有黑金做的诡船能在血海上航行的秘密,居然就这么被破解了,是因为线绳们不吃黑金吗?” “它们到底是什么?”冬梅问,“我看它们的状態,肯定不是活著的生物吧?” 陈默看了看已经完全走神的方卫平,压低嗓子说:“当然不可能是海中活著的生物,他们是血海污染的具现化。” 是和胶状物,色彩,麻子,诡胎相似的东西。 第148章 日常及1106號航海日誌 第148章 日常及1106號航海日誌 大家观察了一阵那些游离在灯光边界的“线绳”,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像是被冰冷的蛇信舔过后颈,浑身不適。 冬梅甚至出现了反胃的生理反应,她感到自己的腹部似乎又隆起了一些,那是污染正在入侵自己身体的徵兆,於是她便不敢继续看,转向大家道: “也就是说,在之前的每一个夜晚,我们的船底都被这些玩意儿包围——” “別怕,诡船可以阻挡一切。”陈默安慰道。 “但这诡船也不是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东西,我们在这海上,就相当於將命给了这些东西,没有一点安全感唉。”冬梅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好冷———.”杜子安抱著双臂,打了一个寒颤,“还不如不让我知道这事, 要不然我总想!看来今晚要做噩梦了。” 3號的双眼中倒映著那些线绳的影子,他的言语中带著深深的恐惧:“那些在血浆里扭动的线形寄生虫一一它们根本不是海蚯蚓!是宿主免疫系统崩溃后滋生的异形生物!它们正在啃噬血管高速公路的胶原蛋白路基,用酸性黏液腐蚀红细胞运输车!” 大家已经习惯了,选择性无视3號的话。 “我们这些可怜的细胞,只能待在寄生虫寄生不到的组织中,却无力改变什么!” 3號抱著脑袋,眼中全都是血丝,开始进入了一种喃喃自语状態,任谁的话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每当这种时候,大家都会无视他,只要耐心地等一会儿,他就会恢復正常。 方卫平瞪著无畏的大眼:“水里都是这种鱼食,確实不安逸哦。” 陈默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鱼食?確实像一团团缠在一起的鱼食,大家別太在意这些东西,它们上不来的,而且我们的船比以前要结实得多。” 灯塔发出的光线不断地缓慢调换方向,所过之处,线绳们都纷纷躲了起来。 张麻子勉强露出笑容,抬高嗓音:“別-別细想,无论有没有灯塔的灯光,它们始终都-都在那里,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至少心理上会舒服些。” 眾人平復了一下心情,不愿在漆黑的夜晚待在甲板上看看那些线绳,他们一起回到了船舱。 船首发电室修好后,暖金色的光晕取代了原先冷白的照明,將锈跡斑驳的舱壁镀上了一层蜂蜜般的光泽。 大家站在灯光笼罩的位置,久违的鬆弛感便从肩颈蔓延至四肢一一就像被母亲环抱著入睡的孩童,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绵长。 普通的发电机,普通的照明灯,柔和的暖光,竟比任何武器更能驱散血海带来的阴霾。 陈默伸手触碰灯泡的边缘,指尖仿佛浸在四十度的温泉水里,连被史莱姆污染侵蚀的冰冷身体都散去了几分冷意。 这就是不带一丝污染的光芒,普通而且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却能给眾人带去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陈默清楚,船首电力室的燃油有限,不可能每个夜晚都开启这些灯光,但至少今天,让大家睡个好觉吧。 这一夜,船上没有熄灯,大家安然入睡。 修好船首电力室的普通发电机除了带来了温暖的灯光,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变化,船上很多位置都多出了一些电源插座。 他们可以自由使用这些插座,但船上並没有什么电器可用。即使有,大家也多半用不了一一除非是像“加热器”或“充电手电筒”这样原理简单的设备。 不过,仍有一件电器可以一试,那就是在1106號船的船长室里找到的“(为小蛋糕模因)背锅的烤箱”。 经过一番测试,这台烤箱似乎並未沾染任何多余的污染。 陈默拉来了方卫平和张麻子等人进行试验。 方卫平看到这台烤箱时,並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只是將它看成了一种最原始的、用来烙饼的土灶。 而张麻子和杜子安等人则將它视为一台老式的、只有几条发热管的烤箱,功能简单,只能设定时间和温度,没有其他复杂的功能。 他们也看不到那些丰富的功能按键和智能触控板。 阿茉则乾脆將它形容为“二个会发热的电盒子”,虽然陈默觉得阿茉是能看到它真正的样子,但为了保护自己,用了另外一种思路强行理解它。 烤箱这种从古至今就有的东西,核心功能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烤食物,比起平板电脑这样的东西,这种核心功能简单易懂的事物,大家的接受度明显上升。 或许是大家心中对烤箱有著明確的认知(烤食物的工具),以这个明確认知作为锚点,令他们可以理解这台电烤箱的存在意义。 陈默將这台多功能烤箱插上电,放入了一盘切好的土豆,设定好时间和温度。 几十分钟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烤土豆新鲜出炉。 烤好的土豆外皮金黄,轻轻一,热气便裹挟著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內里绵软细腻,像是裹了一层奶油般顺滑,咬上一口,外皮的焦香与內里的甜糯在舌尖交织,仿佛每一颗土豆都被火候精准地赋予了灵魂。 陈默吃不出什么味道,但一颗土豆给他的饱腹感比其他汤粥和罐头更高。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能使用它,比厨房里那台不知携带了什么污染的微波炉强多了。 陈默將这台烤箱放在了厨房,將那台有问题的微波炉暂时扔进了驾驶舱。 不过,备用发电机需要他们源源不断地提供燃油,即使是有咖啡机帮忙,这也是极为珍贵的资源。 所以陈默严格限制了发电机使用的频率,绝大多数时间(除了每天做饭需要用到之外),发电机是不启动的,陈默会將电力保存到关键时候再用。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开始整理物资,並重新分配每日的食物供给量。 自从他们的诡船“吞噬”了1106號船后,原本存放在1106號上的物资全都自动转移到了扩大了一倍的货舱中。 其中有不少土豆和大白菜,甚至还有一桶食用油,为他们的饮食结构增添了新的营养来源。 所有人都很高兴,其实恢復精神状態的方式很简单,能吃饱並且吃得好,所有鬱闷都会被一扫而空。 杜子安跃跃欲试,拿著一柄菜刀,配合他那幅凶神恶煞的脸,乍一看还以为他要去砍人,但实际上他十分温和地说: “海上的湿度太高了,而且天气也越来越温暖,我们得儘快在土豆发芽之前吃掉它们。” 方卫平没有反对,其他的食物除去腐坏的地方还能吃,但是土豆发芽后吃了大概率会中毒。 杜子安了尝试新食谱,比如土豆泥、土豆饼、炒土豆丝等新菜式。 除此之外,还有炒白菜,用肉罐头和土豆泥做成的肉丸白菜汤。 而且,陈默最近突然开窍了,意识到可以用咖啡机来输出酱油和蚝油等调味品,这让他们的伙食味道越来越丰富。 虽然要消耗一些50美分硬幣,但效果事半功倍,有了酱油等调料,他们的饮食质量瞬间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陈默也有些懊恼没早点想起来这件事,主要是因为他尝不出味道,自然也就忽略了调料的重要性。 直到阿茉最近总是嘟囊著烤土豆沾点酱油才美味,他才恍然大悟,开始尝试製作调味品。 热气腾腾的土豆沾上一点酱油,虽然简单,但咸香与土豆的天然甜味融合在一起,让人精神满足。 这之后,阿茉每天都准时守在烤箱前,等待著今天的烤土豆。 还有一件事是陈默没想到的。 船变大之后,每天杜子安都会带著方卫平和张麻子跑步做锻炼,当然不是剧烈运动,只是小跑几圈活动下僵硬的身子。 宽大的场地让每个人都能活动得开,在无所事事的航行中,有一些事情做, 就仅仅只是锻炼身体,也能让人的精神状態提升许多。 以至於杜子安和方卫平都有了一种“我的状態很好,无所畏惧”的强大自信感。 张麻子的那条胳膊已经恶化到了极点,但奇异的是,在没有截肢的情况下, 那些污染居然没有顺著他的胳膊继续侵蚀他的躯干。 那些麻子以及溃烂的皮肤堪堪维持在了边缘处,不再继续恶化。 “既然这样,就先观察一下吧。”陈默掏出一颗万能药交给张麻子。 “这是万能药,可以治疗致命的伤势和目前已知的所有病,不过不能断肢重生和驱逐污染,你拿著,如果感觉胳膊恶化需要截肢,但我们又不在,你就先吃下这个药,然后自己想办法截肢。” “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这颗药。” “谢谢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张麻子深知这颗药的价值,郑重地將它收好,不知为何,一直觉得自己很冷静的他,突然感觉眼圈发酸了。 上一次他接受別人的关心和善意,是在什么时候了呢?那可能是在遥远的末世前了,张麻子记不清了,但他从陈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像是在寒冷的冬日里,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麵那样温暖。 陈默看到了张麻子的笑容,暗暗点了点头。 很好,精神状態越好,越能在小岛上活下来。 摸清升级的诡船情况后,陈默终於在一个閒暇的下午,距离下一个岛屿还有5 天的行程时,翻开了来自1106號诡船船长的航海日誌。 [航海日誌-1106號渡轮] [船长:黄铭] [202年6月5日] [今日作为大禹治水计划二期成员正式接任1106號渡轮船长。 几天前,我的同期同事也突然接到了任命,急匆匆地离开了,当时我还以为那只是特殊情况,没想到几天后所有人都要被赶鸭子上架,正式就职。 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总指挥部说“血海扩张速度超出预期“,硬是把我们这些毫无实战经验的菜鸟赶上甲板,我担心以我现在的能力应付不了那些【污染】。 真的很反常,所有的计划都提前了。] 看完第一页后,陈默意识到这本日誌的內容极为关键,也许可以告诉他末世降临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看下去。 [202年6月7日] 今天正式接手1106號,这船简直是个半成品! 这船比设计图纸上少了整整三十八个模块!动力舱和舵机倒是能运作,但生活区连张正经床铺都没有。 带著大副培培和轮机长李铁峰,用防水帆布和货箱板搭了十二张吊床。 小圆蹲在厨房焊了个简易灶台,好岁能煮热汤麵了。 当务之急是改装船首一一指挥部终於批准了我们加装备用电力室的方案,得赶在冷库停机前装好船首推进器。] [202年6月15日] [收到1114號船全员阵亡通告,一期前辈白茗薇和大副確认转化为异常体。 我终於明白之前那位急匆匆就任的那位同事,到底去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烂摊子,不过我听说上一任船长是他的父亲,希望他的悲痛不要太影响他的精神状態。 他们船上的首位污染者竟是刘工! 半年前演习时我还见过刘工,当时他教我们打安全结时还说过: 海上混久了,別信那些研究员说的意志论,只有繫紧的绳结和备用的齿轮, 绝对的谨慎和技术力才能战胜海洋。 报告里写著“意志力动摇导致防线崩溃“,他的户体成为了污染源,真tm的讽刺。] 陈默瞪大眼晴,他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白茗薇和刘工! 那么这本日誌的撰写时间可以和1114號船发生那些事情的时间接起来! “连上了,复製体船长来这艘船之前和之后的事情,彻底连了起来!” 陈默有些激动,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下一页。 [202年7月7日] [60艘船联合演习,阵仗挺嘘人。 铁峰把输出功率稳定在98.7%,培培用废钢管做了套临时信號旗系统。 小圆躲在房间里绘製演习轨跡图,图纸边角还画了只打吨的猫一一她说这样能提高士气。] [202年8月1日] [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血海,那个散布一切污染的源头。 水面泛著油脂般的暗红色,空气中飘著毫锈味。 全船27人有19人出现眩晕症状,小圆的导航仪的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 毫峰往引擎主机控制台贴了张黄符,说是他奶奶价的护身符。] “这就是白茗薇未能活著参与的『大禹治水计划”吧,让我看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人细细观摩著这本日誌的內容,心中充满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个计划失败,导致整个世界都被血海淹没? 第149章 1106號船长的请求 第149章 1106號船长的请求 [202年10月3日] 指挥部突然提前启动封锁行动。 为了信息安全,我並不知道封锁行动的全貌,只知道我们船的任务。 1106號船的任务就是按照规定的线路航行,为其他船提供必要的援助,如果发现其他船出了问题,及时补位。 在行动开始前夕,船上的技术专家老季对全船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202年10月5日] 行动当天。 血海上空下起猩红色的雨,船首破了一个洞,冷库备用电机莫名其妙短路。 李铁峰徒手更换烧毁的线圈,左手烫出三个水泡。 克服了许多困难后,我们听从指挥部的指示,圆满地完成了这次任务。 我们看到那片血海维持在了一定范围內,不再扩散。 我们的封锁计划应该算是成功了?其实我並不確定,但看样子確实像是成功了。 大家沉浸在任务完成后的欢声笑语中。 但只有我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照葫芦画瓢, 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所航行的线路,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真正含义。 在返程时,我接到了来自指挥部的临时通知,上头让我们调转船头,往计划外的坐標行驶。 虽然不解,但听从指挥部的指示是我们学到的第一课,我们照做了。] [202年10月???] [在执行额外任务中,遭遇了血海风暴,並编队指挥部失联。 所有通讯设备只能收到杂音,偶尔夹杂著类似人类鸣咽的声波。 风暴把船掀得像片树叶,小圆死死抱著她的导航仪,指针疯转,她的嘴里嘟嘟囊囊的说这是她的孩子。 培培在舱壁上刻正字,说等赞够三十个就带我们游回去。 放屁,这鬼海里连条正常的鱼都没有。 对了,一个奇怪的旋律突然响彻整片海域。 这旋律隨著我们的航行,渐行渐远,直到我们航行出某个范围,就彻底听不清了。] 陈默透过这简短的几行字,却已经脑补出了画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艘船上的人其实已经被污染入侵了,但他们还不自知。 那艘船上的设备失灵或许就是污染已经入侵到船上的徵兆, 船长的抵抗力略强些,但也被影响了,甚至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被污染了。 所谓的“封锁计划”成功了吗?陈默觉得並没有完全成功, 如果真的大获成功,他们这艘船不该出问题,而是会开开心心地照著原定航线返回,而不是被“指挥部”以做任务的名义,流放到其他海域。 没错,陈默已经从字里行间看出来,指挥部那最后的任务其实是对他们的一种放弃一原因就是,他们这艘船被污染入侵了,而且没有任何挽救余地。 [202年10月???] [我的老黄历被渗漏的血水腐蚀,所有的仪器彻底失灵了。 培培今天对著生锈的舱门喊“妹妹“,可资料显示她是独生女。 铁峰开始生吃冷却剂结晶块,说是老家特產的麦芽。 我必须记住:培培是我的大副,铁峰精通主动力引擎的维修,小圆是我们的航海土,但她更喜欢兼职厨师... 我记得还有一个技术专家来著,他叫什么? (墨跡晕染) 谈?他们为什么在吃电线?] [202年10月???] 血色笼罩了整艘船,我不是很舒服,心头像笼罩了一团阴霾,久久不散。 翻到下一页,陈默发现纸页被乾涸的血跡浸染,纸上有著钢笔尖擦破纸张的划痕。 “他的情况不太妙,这血跡是他流出来的吗?而且从划破的纸张看,他很焦躁。” [202年10月???] 今早撕日历时,发现所有10月的日期都被晕染成暗红色圆斑,像三十个一模一样的血月亮。 我盯著李铁峰手臂上的刺青发愣一一那本该是他女儿的名字,现在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墨跡。 船首电力室的钨丝灯还亮著,这是整艘船唯一没被血色侵蚀的光源。 李铁峰蜷在灯下啃咬电缆外皮,说这是小时候街边卖的冬瓜条,然后用焊枪在冷库铁门上烧出“回家“两个字。 小圆用导航仪齿轮在舱壁上刻满桃,瓣间嵌著带血的指甲。 培培今天第五次问我“今天早饭有煎蛋吗“,然后把匕首插进声吶显示屏。 她说船上有怪物,她必须要消灭怪物, 下面的船员们,他们天天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我觉得我忘记了一个人,是那位专家吗?我们船上有专家吗? 我要振作起来,必须带大家逃离这鬼地方。 这一页之后的几页都被撕去了,而且纸页边缘还残留著焦痕与牙印。 “专家?”陈默连忙翻回去几页,找到了10月3日的记录,在里面找到了“老季”的字样。 “这个船长还保持著理智,但很明显开始丧失记忆了。” “而他的船员深受精神污染的影响,变得完全不正常了起来。“ “尤其是那个叫做培培的,看样子她將声吶显示屏当成了“怪物”?这个现象倒是很像现在的眾人,將电子设备看成其他不可名状之物的状態差不多?” 陈默似乎明百了什么。 他摸著日誌纸页上那最后一句话,那行字很是用力,几乎將纸张划破。 【我要振作起来,必须带大家逃离这鬼地方。】 陈默嘆了一口气,他们作为未来的人,已经看到了1106號渡轮的下场,它將会变成一艘破破烂烂的诡船,还会承载一群烧杀掠抢的海盗,最后整艘船都会被1114號船吞下去。 透过这本日誌,他得以见到遥远的过去,那位船长的愿望,也正是如此,他才感到格外晞嘘。 陈默捏了捏这个日誌本,发现没看的页数还很厚,於是决定一口气看完。 [11月??] [根据培培墙上画的【正】字早就超过了三十个,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拦住她没有往海里跳。 不过,多亏了这些【正】,我才意识到与总部失联,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好在我们这是一艘后勤支援类船只,因此船上的物资充足,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渐渐地,这艘船在我眼中变得陌生,那些曾根植於记忆中的航海设备,如今却显得复杂而难以驾驭,仿佛我与它们之间隔著一道无形的墙。 某一天,我甚至將舵轮看成了一条盘旋的蛇。 这个血红的海域给我们的影响,比我想像得要大。 其他人也强撑著维持著表面的正常,但我知道,每个人的精神状態都达到了极限。] [???] [大家变得奇怪了起来,我也变得很奇怪。 但我一定要將下面的內容记在脑海中。 培培怕黑。 小圆对金属过敏,碰了会起疹子。 李铁峰不吃鱼,闻到腥味就吐,餵他吃冷却剂时要说是麦芽。 某人有强迫症,注意物品摆放整齐。 ——等等,那我呢?我有什么锚点可以记住自己,还是说我只要记得我是他们三个的船长就足够了?] 最后那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陈默辨认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写得是什么意思“完了,船长彻底失去了自我——— “但他还记得他的船员的特徵,或许这是他维持自我的锚点?” 看到这里,陈默已经不再指望日誌中会提到血海彻底蔓延的过程以及原因, 因为这艘船已经彻底完了,船长也不可能知道后续的事情。 从日誌中的內容分析,封锁行动显然是不完美的,既然1106號这艘“后勤”定位的船都能被污染,更不用说直接在前线的那些船了。 人类的损失应该很大。 不过,陈默记得复製体船长的日誌时间,似乎一直延续到来年的2月,这说明,封锁行动虽然不完美,导致包括1106號船在內的一些船遭受污染被放逐,但显然还是有一些船没有被污染,完成任务后,回归了。 所以从整体局面来看,这次的封锁行动也不能完全算作失败。 复製体船长的日誌上说过:11月的时候似乎有一个好日子,只要过了那一关,污染就不存在了。 这个“好日子”的时间应该在封锁行动之后。 “或许所谓的封锁行动只是『好日子』的前置任务呢? 只是渡轮上的人都不知道而已,因为1106號船长也说了,他並不知道计划的全貌,更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 陈默的猜测有很多,不过现阶段还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 他继续往下看。 “也许有转机呢?这艘船最后克服了所有污染,奇蹟般的回到了人类的世界?” “—一-然后,將污染再传播到人类之间。” 陈默想了想,觉得这个发展方向的概率丞大,虽然对於1106號船员是个童话般的好结托,但对於普通民眾来说是个坏消息。 [???] [我们熬了很久,久到我已记丞清日子了,甚不连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丞清。 唯一的一块石英表丞知何时停止了走动,永远停在了4:44这个诡异的时间点。 终於,在物资即將耗尽的前一刻,我们看见了一块陆地。 好消息是,这座小岛上的物资还算充足,不至暂时丞用担心吃喝的问题。1 [小岛时间第5天] [我们登上了这座小岛,將船上的东西秉了下来,用船上的材料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庇护所。 小圆非要將她心爱的各种厨具以及烘焙烤箱秉下来。 我们虽然有一台老式的手摇发电可,但最好在关键的时候使用。 还有一件诡异的事情一一船上原本有许多人,可如今却只剩下我们几个。 1106號渡轮也丞知何时消失了,或许是在某个夜晚祥海浪悄无声息地捲走了? 总之,我们彻底被困在了这座小岛上,仿佛祥某种无形的力拿束缚。] [小岛时间第10天] 我们探索了整座岛屿,发现这里的森林资源异常丰富。 在???的指导下,我们製作出了伐木的工具。 儘管失去了1106號渡轮,我们依然决定造一艘新船,继续寻找离开的出路。 然而,这座小岛的森林总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每一毫树都在注视著我们。 我们都丞想在这里多待一刻。1 [小岛时间第20天] [我们造好了一艘帆船,装载了大拿物资,准备出海探索,寻找离开这片海域的路线。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次发亏了一一无论我们朝哪个方向航行,最终都会回到这座小岛。 培培在岸边的礁石上刻下正拦,每回来一次,就多一道笔画。 那些刻痕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提醒著我们无法逃脱的命运。1 [小岛时间第50天] [我们再也离开丞了这里了。 我们成为了这个小岛的居民,过去我是他们的船长,但贿在我祥推举成为了岛主,像是在船上那样,管理著一切。 但我们无时无刻都想要回家。1 日誌內容到这里就结束了,在最后一页,一行潦草的拦跡浮於纸上。 【如果你捡到了我的日誌,並读到了这里,我希望你能帮我们离开这里。】 陈默的目光停留在了“岛主”和“请求”上面。 强实有一件事情,陈默十分疑惑, 这个日誌上描述了他们到达小岛之后的日子,但这个日誌却是在1106號船长室发贿的。 而按照日誌上所说,他们到达小岛后丞久,1106號就失踪了,那这个日誌是怎么回到那艘船上的呢? 但当陈默看到了【岛主】【请求】这两个拦样时,心中的疑惑便解开了。 这根本丞是普通的航海日誌。 陈默心中一沉。 “难道,新的岛主飞务早就已並开始了?从我π到这本日誌就开始了?” 丞过,还丞確定接下来要前往的木森林岛和这日誌里提到的小岛是丞是同一个,但陈默感觉,八九丞离十。 因为日誌中提到,那座小岛上有一片物產丰富的森林,刚好和【木林森岛】 的名字能对上。 几天后,诡船到达了一座小岛,缓缓靠岸。 船上的广播准时响起: 【当前到达港口为木林森岛庇护所海岸。】 【请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完成岛主的飞务】 诡船下方,陈默面对眾人,並过信息筛仁后,將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岛上很有可能见到强他人,这个小岛的飞务,很可能是要我们带【他们】 离开,我们丞要急於完成飞务,一定要先想办法匯合么拿。 如果在岛上失散了,先想办法集合,丞要急於完成这个飞务。” “明白。”张麻子点了点头,“大-大家保护好自己,如果实在找丞到强他人,就想-想办法来这个海岸可以吗?我-我看到那边有一块奇怪的礁石。” 大家顺看张麻子的指示看过去。 “谈,看上去確实有人来过这个岛,上面还有痕跡呢。”杜子安道,“那上面的痕跡甚不可以当做我们的锚点。” 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礁石,礁石的上面刻著很多个【正】。 第150章 黑金树与血藤 第150章 黑金树与血藤 陈默走到那块礁石前。 在长时间的风吹浪打下,这块礁石已经非常光滑,上面也没有任何生蚝或藤壶。在礁石的正面,许多【正】字排列得整整齐齐,陈默大致数了一下,至少有十个正字。 按照那日誌上所说,每一道笔画都意味著他们出海失败,又回到了这里,那么他们至少已经尝试了50次。 “尝试了50次都没能离开这个小岛,这里是有什么力量阻止人离开吗?” 他们下船的地方只是一片光禿的海滩,扒开细沙,也不会发现那种黄豆大的小螃蟹,更別说其他生物了。 陈默摸著下巴思索著;“日誌上说这个岛上物质还算丰富,看来不算海鲜。” 从海滩一直往岛內走,是一片森林,距离海滩有个百十来米,海滩周围也长著零星的树木。 陈默望著远处那片吞噬光线的森林,潮湿的树皮在暮色中泛著沥青般的幽光。 “难道物產都在森林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趁著大家还没有继续往岛內深入,陈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叠起来的小船。 “这里面记录著一些重要信息,但是我不知道这些信息有没有携带未知的污染,贸然告诉你们可能並不好。” “所以我將信息写在了这些小船里,如果你们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打开这个纸船,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灵感,但如果你们能自己应付,少知道一些事情更好。” 陈默在靠岸之前就已经准备了这些小船,他用一句话简单敘述了这个木森林岛的背景,以及有一船人流落到了这个岛上,並希望能有人將他们带出去。 有关“大禹治水计划”以及末世前的事情,陈默並没有提。 最重要的是那几条有关人的信息。 【培培怕黑。 小圆对金属过敏,碰了会起疹子。 李铁峰不吃鱼,闻到腥味就吐,餵他吃冷却剂时要说是麦芽。 某人有强迫症,注意物品摆放整齐。】 现阶段陈默还不知道这些信息具体有什么用,但或许在某种情况下,可以成为確定那些人身份的锚点,陈默预感能用得上, “嘿嘿嘿,陈默想得真周到!”阿茉笑嘻嘻地將纸船在半空中比划著名,做出小船正在航行的样子。“不过我应该不会看!” “嗯,阿茉你隨意。”陈默觉得阿茉只要正常发挥,应该出不了事。 冬梅一脸忧心怖地张望著,她看到海岸线沙滩之上,便是一大片漆黑的森林:“那是真的森林吗?我的腿脚在森林里可跑不快。” “別-別担心,我们不一定要进到森-森林中,可以先沿著海岸线探索。”张麻子將纸船郑重地收起来,对冬梅说。 “那片森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好地方。” 方卫平疑惑地挠了挠头:“那咱们几个要往哪里走?我记得之前的小岛,我们一来就有引导,但这个岛似乎什么都没有。” 在医院岛时,有一些发光的来指引他们应该往哪里走;研究所里只能看到一条主路,顺著主路走自然可以到达研究大楼: 游乐园有一个很明显的大门,大门那里还有个“人”当迎宾员;工厂也是如此,就一条主路和一个大门,而且岛主还站在门口等。 除了这些小岛,陈默没有去过其他小岛,方卫平这么一提,他才意识到大家所经歷的小岛都是有著明確的“任务指引”的。 而现在,大家茫然地看著这一片除了沙子空无一物的海滩。 汤年畏手畏脚地向森林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小声道: “我能不能当做没听过陈默告诉我的『岛主任务”?这样我就可以认为这个小岛没有指引,也没有岛主出来发布任务,就只当做我们偶然间来到了一个荒岛,等诡船停靠时间到了之后,直接坐船离开。” “还能这么干?”陈默好奇地问,“你以前这么干过吗?” 汤年连忙摆手:“哈哈,没有,没有,这只是我侥倖的想法而已,说著玩的,没人懂我的幽默感吗?” 3號已经往小岛內走了好几步,不耐烦地回头:“既然脑子大人都说了本次的任务是什么,走就是了,探索一下总会找到的。” “大家一起行动,你不要落单。”陈默对著他招了招手。 “好吧。”3號无奈返回,嘴里嘟儂著:“反正迟早要分开,现在聚在一起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 3號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我说脑子大人说的是,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他们开始沿著海岸线探查著这个小岛的地形。 离开海滩后,周围的树也多了起来,它们有著暗灰色的带著冷冽质感的树干,长著细长的绿叶。 这些树的树干上,都缠绕著一圈血藤。 血藤通体泛著暗红色的光泽,仿佛血管般微微搏动。 3號突然踢飞一块石头,那枚石头在空中划出拋物线,撞在十米外的树干上瞬间被树上的那些血色藤蔓裹成茧状,不过,它发现自己那只是一块石头后,就瞬间又將石头放了出来。 3號愣住了。 大家也停下了脚步看向那棵树。 “那个藤会主动吃东西?”冬梅惊讶地问,“我想想———就像是捕蝇草一样?可以自动抓捕附近的东西来吃?” 张麻子连忙说:“小-小心些,离这些树远一点,还好没直接进入森林,我- 我可不想被裹成一个茧,被当成食物!” “我看那藤蔓很挑食,说不定你难吃,它不吃你呢。”方卫平安慰著张麻子。 阿茉歪著头问;“为什么张麻子难吃?” 方卫平皱著眉头,有些为难:“哎呀,我说句不好听的,张同志你別恼火哈我咋个看起你身上长满了麻子,看著麻麻赖赖的,估计不好吃。像阿茉这种小姑娘才好吃些。要是遇到危险,你可能还跑得脱。” 张麻子撇了撇嘴,没说话。 阿茉则笑了起来: “嘿嘿嘿,如果真的被方卫平说中了,那些藤蔓不吃你,张麻子別忘了来救我们呀。” 杜子安连忙举起手:“別忘了我,张麻子你也要救救我!我可是普通人呀。” 张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你们这帮人的脑迴路,真-真是奇特。” 大家的这种閒聊反而缓解了初入陌生小岛的紧张气氛,陈默偷偷抿著嘴笑著,然后走向那棵树,细细地观察。 “陈默!小心点!”冬梅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我就確认一件事!” 陈默小心翼翼地靠近树,那棵树並没有任何反应,它身上的血藤也静止如初。 观察了片刻后,陈默確认只要不碰到它们,就不会被攻击。 他掏出一柄小刀,绕开那血藤,直接切向树皮。 要时间整棵树活了过来,血藤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眼镜王蛇,摆动著带刺的身体探出头来,藤尖“刷“地裂成五瓣倒鉤,裹挟著腥风直扑陈默面门! 它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眨眼间就横扫而来,带著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没有丝毫慌乱,迅速侧身躲闪,刀刃在空中划出银弧。 没想到这血藤非常柔软,一下子就被尖锐的利刃斩断。 被斩断的藤蔓在空中痉挛著喷出暗红汁液,化为一滩血水。 “好腥臭的味道!”杜子安捂著鼻子。 “就-就像是来到了尸-尸山血海!”张麻子的结巴都变严重了。 “那汁液咋个有一股臭豆腐的味道呢?”方卫平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棵树上的血藤颤动著,似乎已经被激怒,七八条藤蔓已结成绞杀阵,毒蛇吐信般从四面袭来。 而身后观战的眾人也发出惊呼。 “陈默,你怎么样?”冬梅边喊著,边不由自主向陈默一拐一腐地跑过去。 杜子安也提著斧头,准备大战一场。 “加油!陈默!嘿嘿嘿,加油!”阿茉站在原地倒是没有动,只是將手作喇叭状,大声喊。 “別过来,我能应付,没事的。”陈默喊道。 眾人这才放心,退回到原位,但仍用紧张的目光注视著陈默和那棵树。 陈默用小刀砍断了几条,但不可避免地还是被某一条血藤触碰到了,那血藤顺著他的胳膊缠绕而上,然后收紧。 “太缠人了!”陈默皱著眉头。 血藤越缠越紧,深深扎进身体的尖刺,似乎正从身体中吸著什么,血藤中不断有鼓起的包不断向树干移动,就像是正在蠕动著的肠子。 陈默正想用刀砍断它,却发现体內的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同时起了反应。 彩色的胶状物从体內渗出,像活体鎧甲般顺著藤蔓逆流而上。 血藤触电般疯狂抽搐,慌忙鬆开猎物缩回树干,活像被开水烫到的八爪鱼。 它老老实实地缠在树干上,再也不敢动。 陈默觉得这个反应很好玩。 “现在知道怕了?『 他坏笑著將裹满胶状物的手臂伸向血藤,那些凶残的藤条顿时蜷成鶉状, 恨不得把自己拧成麻躲进树缝里。 很明显,这血藤应该是在惧怕陈默身上的【污染】。 他屈指弹了弹藤蔓:“刚才吸得挺欢嘛,怎么不继续开饭了? 確认血藤不会再捣乱后,他用小刀划拉著树干。 那树皮坚韧如铁皮,小刀来回摩擦,却只是划出一道浅浅的印子,一些树皮碎屑缓缓地飘落。 “这质感,这硬度,这外观很像是黑金木。” 经过一番测试,陈默基本確认这些树就是黑金木一-种体內的主要成分为黑金的木头。 只不过与实验室生成的人造高纯度黑金相比,这种自然生长的树木中蕴含的黑金纯度並没有那么高,而且有著很强的韧性和硬度,寻常工具无法砍断这种树。 “喷喷,可惜我还没找到能砍倒它们的办法,要不然就发了。” 陈默发出贫穷且遗憾的声音,然后將目光重新投向那生长在树上的血藤。 此时,那血藤作龟缩状,收敛了许多,甚至还听话地让陈默检查身体。 仔细观察下,他这才发现这些血藤並不是什么寄生物,而是和这黑金木是一体的。 “好了,大家可以过来了!” 陈默向眾人挥了挥手。 “这树就是黑金木,製作诡船的材料,那血藤是要吃人的,但很惧怕外来的【污染】。” “污染”两个字,陈默是趁方卫平扭头的时候,用口型告诉了其他人。 “所以张麻子,冬梅,3號和汤年过来,大概率没事,就算被血藤缠住,它也会很快鬆开。” 方卫平打趣道:“哎呀,难道我真的说中咯!这藤蔓还真的挑食,看不上张同志!” 陈默不確定方卫平的情况,毕竟他只是不断失忆,没有外显的躯体化症状, 不知道血藤会不会也厌弃他。 “嘿嘿嘿!它们就是嫌弃这些麻子~” 血藤对阿茉是什么反应,陈默也说不好。 “我身上可没有一一我可是普通人啊。”杜子安一脸忧虑。 “它可以被利刃割断。”陈默打量著杜子安那高大的体型和强壮的臂膀,“你能应付的,只要不一口气惹到多棵树上的血藤,完全没问题。” 大家聚过来,好奇地看著这棵树。 “看,我捡到的叶子!”阿茉举著一片很完整的叶子,给大家看。 冬梅惊讶地捂住嘴:“呀,上面的脉络好像血管啊?!” 绿色叶子上布满细小的脉络,那脉络仿佛毛细血管,里面流动著红色的血液陈默拿走叶子,瞬间撕碎,从里面渗出血液来。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飘散出来。 方卫平看得直发愣,下一秒仿佛就要开始抽搐:“我之前隔得远,还以为那藤蔓里头是红色的汁水,结果搞半天是血哦?但植物唧个可能流血嘛?” 阿茉直接打断施法,不满地看著陈默:“呀,你为什么撕碎了呀,那可是我找到的最好看的叶子了,方卫平,你倒是说说他啊?” 方卫平被打断了思路,看著阿茉委屈的样子,顿时说;“陈同志,你抢女娃子的东西做啥子呀。” “哈哈,抱歉。”陈默说。 方卫平挠了挠头,但却想不起来他刚才正在思考的事情,便索性不想了。 “好了,这岛上的树的情况,我们已经摸清了,如果之后不得不进入森林, 大家就记住我刚才说的应对方法。” 还有黑金树的生存方式。 提炼黑金需要人类的未受污染的血肉,而黑金树也需要“吃”掉人类,来生长。 其实核心原理都是一致的:黑金这种物质,就是需要未受污染的血肉来製作。 陈默唯一的疑问就是,这岛上大部分时间都没人,那么一大片黑金树林是通过什么活著的? 不过,它们毕竟是植物,也许它们除了血肉,也会进行光合作用一一树叶是绿的,大概率存在叶绿素,光合作用没问题。 陈默指著前面,带头继续沿著海岸线走。 继续前进了数百米,他们看到靠近树林的位置,有很多聚集在一起的小房子,空地上还点著篝火。 “庇护所?”陈默眯起眼睛,“而且是有人住的状態?” 1106號船长日誌上提到的那些人,不会真的活到了现在吧? 等等,如果他们真的活到了现在,岂不是可以通过他们的长相来推测年龄, 进而猜测出自末世前到现在,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陈默有亍兴奋地想。 第151章 培培 第151章 培培 说是庇护所,倒不如说是由几间木屋组成的小型人类聚落。 每一间房都是由厚实的原木搭建而成,这些木头被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缝隙处用苔蘚和黏土填充,既能防风又能防雨。 屋顶则是用木头做成的木瓦层层覆盖,虽然简陋,却能有效抵御烈日和暴雨的侵袭。 “什么人这么閒,手又那么巧,竟能打磨出这么多瓦片来?”冬梅抬著头, 也发现了屋顶的情况。 “被-被困在这里的人,时-时间应该多得是。”张麻子从地上捡起一片掉下来的木瓦,拿在手上细细观察,“瓦片上面居然还编了號!” “我看看。”陈默拿过那片木瓦,翻转过来,发现里侧写著517的编號。 这时,阿茉拿著捡来的另一片瓦片:“这上面写著数字670!” 杜子安笑了:“看来瓦片上的数字代表瓦片的序號,到底是谁啊,居然还会在瓦片上標数字。” 陈默鬼使神差地想起来了1106船长日誌上提到过的其中一个人,他似乎有著强迫症。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房屋主体,还是这木瓦,全都是用黑金木製作而成。 “这也太奢侈了,用黑金木建房子。”陈默转了一圈,確定了这个结论。 但似乎也没什么別的办法,恐怕这岛上的树木全部都是黑金木,不存在其他普通树木了。 就算是这些人想用普通木头建造,也做不到。 而且能轻易地砍伐黑金木建房子,也说明住在这座岛上的人,拥有砍伐黑金木的工具或者是技术。 如果没有这种工具(技术),那就只能捡点树枝和树叶,搭一个简陋的庇护所,过著原始人一样的生活。 陈默认为砍伐黑金木的工具(技术)必须要拿到手,而且离开这座岛之前, 还要砍伐很多的黑金木当做材料储备。 这庇护所就建造在森林旁边,大概是因为可以隨时砍伐树木,隨砍隨用,不需要搬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所以砍伐黑金木的工具(技术)大概率就放在附近。 陈默对著在营地中探索的眾人喊道:“大家如果发现什么斧头,锯子之类可以砍伐树木的工具,可以叫我一声。” 他们在周围探索了一圈,不但发现了菜地和鸡圈,还发现了一个用於伐木和製作工具的露天工作场地。 “说不定可以在这里找到用於砍断和加工黑金木的工具。” 但他们一无所获,这里堆著大量被砍成一半的木材,甚至还有运送木材的小型推车,但就是没找到一柄斧头。 张麻子蹲下去,查看著堆放在这里的杂物,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道:“这-这里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工作场地被荒废了吗?”陈默之前急於找到工具,反而忽视了这一点。 “对,大-大概率被荒废了,我猜可能是因为没有伐-伐木的工具,所以所有的工作都-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陈默有些失望,但这情绪並没有持续很久,他发现所有的屋子都没有门锁。 顿时,他就来劲了。 “走?进屋看看?” 方卫平看著还在燃烧著的篝火,面露难色:“我说一句哈,这里应该还住著人,我们没有受到邀请,就闯进去,不太好吧?” 陈默愣了一下。 对了,他忘了,这些房子还有人住,不能零元购。 陈默有些不舍地看向那些房屋,在不了解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之前,他们確实不该贸然闯入別人家。 万一这些人是对完成任务很重要的人,直接闯入有可能会得罪那些人,也许本来能从他们嘴里轻易问出来的信息,就因此打听不出来了。 “要不陈默你偷偷进去?我帮你把门。”阿茉睁著无辜的眼睛,小声说。 方卫平连忙打断:“不行哈,反正时间充裕,我们等一等哈,如果很长时间都没人进来,我们再进去好不好嘛?” “记性不好,耳朵倒是很好使———.”阿茉嘟囊著,蹲下去,玩著地上的小石头。 隨著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陈默眼看著天色快要暗了下去,而那堆篝火也因为燃料不够熄灭了。 “天快黑了,我们必须要进屋,谁知道天黑后,外面还安不安全?”陈默无奈地说,“方卫平,別管什么主人家了,我们进去休息下,等主人家回来,再解释就好了。” 方卫平也只能点头。 “早进去就好了嘛,脑子大人你也太宠著这个傢伙了。”3號看著方卫平,翻了一个白眼。 就在眾人打算走进那间最大的木屋时,一个充满了惊讶和喜悦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你们是谁啊?我都好久没见过陌生人来到这里了!” “是主人家回来了。”方卫平扭头,鬆了一口气。“我就说嘛,这里头还有人住,幸好我们还没莽起闯进去。” 来者是一个年约30岁左右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一头长髮简单地在脑后束起,身上穿著一件破旧但合身的皮质背心,下搭一条同样磨损严重的工装短裤,结实的双腿套著及膝的长筒皮靴,靴面上沾满了泥土与树叶,却无损她的英气。 此时,她背著一筐东西,额头上的髮丝被汗水微微打湿,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全是健美的肌肉线条。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左眼被眼罩盖住,这给她赋予了一丝海盗般的狂野。 陈默的眼神微暗,如果船长日誌上的事情发生在遥远的过去,那么这个叫做培培的女人绝对不该还是这么年轻。 除非,从末世前到现在,仅仅过去了几年,时间短到无法在一个人脸上看到时间的流逝。 陈默有些迷茫,其实后者也不是没可能,话不能说死,毕竟他也没证据证明现在的时间。 他唯一能確定的事,就是这个女人绝对不正常一一在这种诡异小岛上,出现的一切看似正常的人,都可以当做不正常去理解。 研究所岛上的研究员们,就是前车之鑑。 大家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数,隨时准备进入战斗或者逃跑。 “你们好啊,我是培培。”她连忙放下手上的筐,然后用打火石將篝火重新点燃,又添加了一些燃料。 培培? 船长日誌里提到的那位怕黑的大副? “很冒昧打扰了,我们是1114號船上的乘客,我是陈默一一” 还没等陈默说完,培培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那样,自顾自地说:“原来是船长回来了啊,这次又找到了一些倖存者唄,你倒是早说啊,害我以为是这帮倖存者自己找来的。” 船长?陈默心想我確实算是半个船长吧。 但培培的语气明显將他当做了她熟悉的那个船长,也就是1106號那个叫做黄铭的船长。 她看了一眼天色,露出一丝忧鬱,但隨即又恢復笑容,走到那间最大的木屋前,將门打开,请大家进去。 接著,她又將房间內的蜡烛点燃,照亮整个屋子。 屋內正中央摆放著一张用石头和木板拼凑而成的桌子,周围是几个树桩做成的凳子。 角落里有一个简易的炉灶,是用岛上的石头堆砌而成,上面架著一口铁锅虽然锅底已经被烟燻得漆黑。 墙壁上掛著一些用藤蔓编织的篮子,里面装著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如破旧的衣物、修补工具和几包不知放了多久的乾粮。 在屋子的另一侧,有一张用树叶和乾草铺成的床铺。 “別介意,我这里条件差些,辛苦大家將就一下。” “不介意,不介意!” 然后她转向陈默:“黄铭啊,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家里都发生了不少事情。” 彻底实锤了,她真的將陈默当成了自己的船长。 张麻子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那个明显不对劲的培培,没有说话,他担心会刺激到对方。 陈默也没说话,理由和张麻子一样,他想继续观察下,看看这个叫培培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放心,我这里会记得你是谁。”杜子安小声说,“別忘了我们互为锚点。 ” 方卫平则挠了挠头,看著不说话的陈默,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疑惑久久不散。 不过,有两个人不在正常逻辑之內。 “明明是脑子大人,什么黄铭。”3號不满地说。 “他叫陈默!叫陈默!”阿茉也在一边强调著。 培培一下子笑了:“黄铭啊,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呀?抱歉,我们船长很喜欢开玩笑,有时候对每个人介绍的自己都是不同的。” 大家反而愣住了,没想到她可以自圆其说。 “比如他在面对年轻人时,就会也把自己的年龄说得小一点,面对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人设,毕竟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对吧?” 陈默回想起船长日誌上那个平淡的记录口吻,当时倒是没有想到真正的黄铭是这么风趣的人。 培培將一个被火熏成黑色的水壶放在小火炉上,煮著热水。 然后她又匆匆出去,提著之前那个筐走了进来,將一堆蘑菇从里面拿了出来。 “条件比较艰苦,今天只找到了这些,大家不要嫌弃。”培培很熟练地將蘑菇简单清洗了一下,然后扔进了一口锅,又把锅子放回到外面的篝火上。 杜子安指著土灶台问;“怎么不用灶台?” 培培苦笑著:“我觉得麻烦,而且我也不会做什么高级菜式,那是小圆才会的东西,我就只会水煮些蘑菇野菜什么的,很抱大家只能將就一下了。” 陈默记得小圆,日誌里有提过小圆会画航海图,並且还会做饭。 那么小圆的角色类似一个会做饭的航海土? “你刚才说,家里发生了事情?发生了什么?”陈默顺著她之前的话头问。“小圆————还有其他人哪去了?” “边吃边说吧。”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培培將外面煮好的那锅蘑菇汤拿了进来,分装在几个木碗中,递给了眾人。 3號此时已经饿极了,没等陈默阻拦,他就喝下了一大口,然后舔了舔嘴唇:“味道不错。” 大家当然不敢吃这种来歷不明的食物,没有喝汤。 培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情况,笑著说:“放心喝,里面没有毒,我也不是坏人啊,是和救了你们的这位船长是队友。” 陈默又捕捉了关键词。 难道在培培的“剧本”里,黄铭船长会时不时出海,去接应漂流在海上的“倖存者”? 培培用玩味的目光看著陈默:“船长,你怎么不喝?虽然我的手艺没有小圆好,但你也不应该挑食呀,难道你嫌弃我做的厨艺?” 陈默盯著这碗蘑菇汤,反正他也死不了,喝就喝。 他举起碗,一饮而尽。 但培培却一拍桌子,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指向了陈默。 一瞬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大家没想到会来这齣,来不及反应。 “大家不要靠近,他可能是外面混进来的邪崇!”培培正义凛然,用锐利的目光盯著陈默:“自称的身份是不可信的,但个人习惯是很难改变的,黄铭从来不喝我做的蘑菇汤,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默被她的刀指著,有些无奈,这个女人的行为怎么这么割裂?一会儿强行说他是黄铭,一会儿又觉得他是別人。 “好吧,我一开始就说我是陈默了。” 培培却笑著抽回了刀,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呵呵,你果然是黄铭船长,你一旦进入自己给的角色后,就十分认真,这一次也是啊。” “我差点就把你砍了,上回我试探了一个不要脸的傢伙,他直接承认自己是黄铭船长,还说出了很多理由证明自己是你,这样反而更可疑,我就把他砍了。” 大家鬆了一口气,他们虽然知道陈默不会被砍死,但莫名其妙的就是感到紧张。 事到如今,陈默也不知道承认自己是“黄铭”好,还是不承认好。 【而培培似乎已经確认他是真正的黄铭了,这跟他承不承认这事已经没有任何关係了。】 面对培培,陈默甚至感觉自己才是那个不正常的,是混进来的“邪祟”,反倒有种心虚感。 培培將刀解下来,掛在墙上,似乎彻底放心,坐下来快速喝完蘑菇汤, 道:“船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失踪了,还好你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这么多帮手,可以帮我一起找找他们了。” 陈默看向培培,等待著她的下文。 “他们不在,我都没办法砍树,工具被带走了,唉—更別说造一艘可以抵挡风暴的船了。” 第152章 夜深了 第152章 夜深了 “唉,大家都不在,你又出海去救新的倖存者了,我一个人生活著实有些艰难,主要是没有人跟我说话,我自言自语会显得有些神经病。”培培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他们会一去不归。” 陈默询问:“平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守在这里的吗?他们是怎么失踪的?” 他本想问一下,他们四个人现在的情况,在这个小岛住了多久,以及船长日誌上没写的那些细节,进而推断出这个小岛的岛主任务要怎么才能完成。 但想了想,这样问会显得他很生疏,真正的黄铭应该不会不了解这些事情, 所以就兜了一个圈子,打算慢慢地將这些信息套出来。 培培用复杂的眼神看著陈默,似乎已经將他看穿。 陈默心中一紧,难道她再一次察觉自己不是真正的黄铭了?她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害怕被对方发现,陈默感觉他当前的心理状態有些奇怪,以前的他可没这么畏手畏脚。 陈默稳了稳心神,被发现那又怎么样,反正他的身体又不会再死一次。 然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这种环境中,他已不知不觉地扮演起了黄铭这个角色。 培培嘆了一口气;“唉,每一次你回来,都会忘记很多事情,这些问题你都要问一遍的。” “我会忘记很多事情?”陈默有些茫然的眼神,反而证实了培培说的话。 “哈哈哈。”培培爽朗地笑了起来,“你看你这副样子,被我说中了吧?” 张麻子和冬梅不著痕跡地和陈默对了一下眼神。 他们作为旁观者,在没摸清培培是什么路数之前,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触发什么污染的机制。 方卫平则抓耳挠腮地在自己仅存的记忆中,寻找有关陈默更多的信息。 陈默来到1114號诡船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有没有提到过自己其实是一个叫做黄铭的人? 方卫平想了又想,却什么都没想起来,徒增迷惑。 培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你每次回来,我都要解释一遍,问吧,我亲爱的船长。”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陈默注视著她那真诚的笑容,並未在里面找到任何恶意,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气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分工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个庇护所?” “我可是除了你之外的二把手,你不在的情况下,要留在庇护所坐镇,以便於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及时做出判断,还有守住我们的大本营。” 培培面带洒脱的笑容,站起身来给屋子里的壁炉添一些草木当燃料,然后点燃了它。顿时整间屋子的温度都升了起来,配合烛光,让这间小屋变得格外温馨。 “李铁峰负责每天去林子里砍伐木材,以便於我们能收集到造船的材料,小圆偶尔会跟他一起去,顺便找一些食物。” “造船是为了逃离这里吗?”陈默问。 “那当然!”培培说,“但我们从没有成功过,最终总是重新又回到这个岛上,不过在航行的过程中,会发现一些同样被困在这个海域的人们,从那以后, 你就会定期乘著小船出海,去寻找倖存者过来。” “小船?哪来的小船?”陈默问,他明明就是乘坐1114號诡船过来的,那艘船就在海岸那边停著,他倒要看看这个培培要对此怎么解释。 “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就是一艘很小的船啊,大概只能承载十个成年人的重量,而且无法承受较大的风浪,所以只適合在近海区域航行。”培培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也能圆上? 陈默早就注意到培培之前说了一句“你每次回来都会忘记一些事情” 陈默倒觉得並不是黄铭会失忆,而是每一次回来的人都不是真正的黄铭,而是诡船上的乘客,所以才根本不了解1106號船上的事情。 而培培將这些人,都看成了黄铭,並创造了一套自圆其说的设定来填补各种漏洞。 “但我没看到小船在哪儿,而且海岸线那边还停著一艘很大的渡轮。”陈默眯起眼睛,想要测试下这个培培到底会自圆其说到什么程度。 培培脸上闪过浓浓的无奈,即使她的一只眼睛上遮著眼罩也没能挡住她那强烈的情绪:“黄铭船长,我们的船在我们上岸后就自己消失了,你是不是太想念它了?所以才幻想出另一艘渡轮出来。” “这不是我的想像,海岸线旁边確实停著一艘渡轮,我们可以直接乘坐它离开,不用自己造船了。”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啊。”培培摇了摇头,“等明天早上天亮后,我就带你们去海岸线那边看看吧,让你死心。” 看到培培那么篤定的样子,大家反倒有些不確定了,就连阿茉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茫然。 他们真的有一艘渡轮吗?有没有可能他们確实是乘坐小船来到的这个岛上? 陈默心底大呼不妙,连忙说道:“我们就是乘坐一艘编號为1114的渡轮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小船。” 听到陈默的话,大家迷茫的眼神顿时清醒了许多,看向培培的目光也多了许多戒备。 “真是,明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培培扶著额摇头,似乎很头疼。“船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夜深了,待会儿就不適合聊天了。” “为什么?夜深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陈默问。 培培神秘兮兮地“嘘”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外面:“这岛上可不安全,那些傢伙们最喜欢在深夜活动,到时候我们必须要关好门,绝对不能开门,也不能开灯。” “那些傢伙是什么?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吗?” “它们会吃人,总之夜里千万不要出去。” 陈默还想问些什么,但是培培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门外:“我们明天早上再聊吧,天亮了就安全了,现在我將你们送到各自的房间去。” “为-为什么能不能都待在这个屋子,反-反正装得下,大家聚在一起还可以互相照应。”张麻子发出疑问。 培培摇了摇头:“要平安度过夜晚的秘诀有两个,第一个是关紧门窗,第二个就是入睡,只要睡死了,就不会察觉到外面的那些傢伙,只要不察觉到们来了,他们也不会察觉到你的存在。” 她指了指这间屋子里仅有的一床草蓆:“舒適的床铺只有一张,你们確定能在这种条件下睡死过去吗?” “又不是没睡过甲板,再苦的条件我们也都挨过了噻。”方卫平目光灼灼, 充满自信。“反正我能睡死过去噻。” 培培的语气沉下来,带著一股不容置疑:“我带你们去其他几间房,你们愿意睡在一起就睡,这间屋子是我的,多个人在这里我睡不著。” 外面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著,培培带著眾人,將他们分配在了不同的房间。 趁著培培帮他们收拾房间时,大家得以在篝火前说上悄悄话。 “陈默,不能確认她说的话是不是对的,万一我们全睡死了,结果被吃了怎么办?”杜子安一脸愁容。 张麻子说:“相-相反,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样,要平安度过夜晚必须睡死, 我-我们还醒著就可能遇到危险。” “虽然她將我们都分开了,但我听她的意思是我们怎么睡都可以,只要不打扰到她就行。”陈默思考了片刻后,做出了决定:“那么我们不要完全分开,我看过,周围的房间都配备了两张床,你们两人一组睡在房间里,记得锁好门。 “而我,不需要睡觉,我可以醒著见证夜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同时照应你们的房间,不被入侵。” “你不需要睡觉?”杜子安十分惊讶,“你是铁打的吗?” “那你小心点。”张麻子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赞同了这个方案,“有陈默守夜,我们晚上可以尝试下睡死会怎么样。” “我会观察的,看看【那些傢伙们】到底会不会忽略已经睡熟的人。”陈默说。 “其实我也可以不睡觉的。”汤年迟疑了片刻后,道:“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受了你们的照顾,我也该出份力,不能让陈默一个人扛下所有。” 陈默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脱:“如果你能应付,可以跟我一个房间,防止醒著的人连累睡熟的人。” 张麻子点了点头:“那-那就这样安排吧,冬梅和阿茉一间房,我和3號一间房,方卫平和杜子安一间,最后陈-陈默和汤年一间房。” “好啦,我都收拾完了,你们选好要睡在哪了吗?”培培从其中一间木屋中走了出来。“最后提示一下你们,晚上睡觉,一定要锁好门,吹灭蜡烛,別有光亮,这样们就发现不了你们。” 眾人就按照之前分配的方案入住了。 陈默插好门,和汤年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 “我接下来要做个测试,可能涉及到一些你无法理解的情况,甚至会有一些污染,你要闭上眼睛迴避下吗?” 汤年镇定自如地授著小鬍子:“不用,乱力怪神的事情我见得多了,接受度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差。而且我自己身上的情况也够离奇了,你要做什么不用顾忌到我。” “好。” 陈默没有像培培警告的那样吹灭蜡烛,反而將周围的蜡烛都点燃了。 然后他盯著自己的影子,呼唤著陈黑。 自从上岛后,陈默就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在现实空间还是异常空间中,而如果陈黑能顺利出来,就证明他们在异常空间中。 白天以及刚才,陈默周围还有別人在,他没办法直接將陈黑叫出来,因为有污染別人的风险,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做这个测试。 蜡烛的光芒虽然微弱,但也能完整照出陈默的影子。 在陈默的几次呼喊下,影子没有半点反应。 在陈默看不到的视角,陈黑百无聊赖地著:“我听到了,你別叫我了, 我出不去的,好睏啊,看来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我要继续睡觉了,晚安。” “你在没人的时候,就喜欢跟自己的影子说话吗?”旁边的汤年表示十分理解,“唉,我明白你的心情,毕竟你船上的人,神志多少都有点问题,你一个人抗下整艘船的事,確实太孤独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默冷声回应。 “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释。”汤年摆了摆手,“以后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跟我说,我扛得住。” “行吧—谢谢你的好意。”陈默有些哭笑不得。 陈默熄灭了蜡烛,然后站在窗户前,观察著外面,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那我先躺了。”汤年翻身上床,便消失了。 陈默定晴一看,发现床上多了一个枕头。 汤年这斯,將自己偽装成了一块普通的枕头,他这能力確实好用。 就在汤年上床后,陈默便听到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 零星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试探的鼓点。 渐渐地,脚步声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此起彼伏,最终匯聚成密集的声浪, 仿佛一支无形的军队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將这庇护所团团围住。 陈默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微微震颤。 他开始担心这声响会惊醒其他人。 他挪到窗前。 透过木製窗户缝隙,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一一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游荡著,他们的面容隱没在阴影中,却整齐划一的在庇护所內到处寻找著什么。 有些人影似乎已经察觉到陈默的窥探,但们只是看了陈默的方向一眼,並无其他动作。 “这么多人?” 不过拋们並没有对任何一间房屋发动进攻,而是张开嘴,反覆重复著一句话【结束我的噩梦!结束我的噩梦!】 陈默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 既然这些“人”並没有发动进攻,那陈默也打算键而走险,出去看看。 “汤年,我要出去了,你准备好。” “我只是一个枕头。”汤年的声音传过来。 陈默打开门栓,推门走了出去。 第153章 无尽恐慌和行尸走肉 第153章 无尽恐慌和行尸走肉 夜色如墨,月亮不知何时隱入了云层,连最后一丝微光也消失殆尽。 篝火的余早已冷却,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这里唯一的光亮便是那些人影身上的幽光,像是漂浮在虚空中的磷火,將周围映照得影影绰绰。 面对已经走出房门的陈默,这些人影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按照原来的节奏游荡在这个庇护所中。 陈默试探著伸出手,指尖轻易地穿过了最近的那个人影。 没有实感,没有温度,就像触碰一团虚无的雾气。 那些人影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最多向陈默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借著这些人影身上的幽光,陈默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破败的衣衫掛在枯瘦的身躯上,头髮乾枯凌乱,面黄肌瘦,这赫然就是普通诡船乘客的精神面貌! “这些..::..难道是在我们之前登上这座岛的乘客?”陈默心中一惊。 而且他们没有实体,这说明他们很可能被扭曲成了擬像,成为了这座岛上某个异常体的一部分。” 所谓的岛主任务,不一定要求乘客们將小岛上的问题(异常体)解决,绝大多数任务內容都是存活和帮助岛主做事,因此只要小岛上的异常继续存在,那么来到岛上执行任务的乘客就会源源不断。 陈默联想到,在他们踏上这座岛屿之前,或许早已有无数艘诡船在此停靠过一批又一批的乘客登上这座岛屿,却始终未能完成所谓的“任务“。 他们被困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在绝望中慢慢被某种未知的力量侵蚀, 最终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困在永恆噩梦中。 所以拋们才说出那句话:结束我的噩梦?! 这也侧面印证了培培说的话是真的,在她的视角中,自己的黄铭船长(诡船上的领导者)確实带回了一批一批的倖存者(诡船乘客)。 陈默又有了新的疑问,那些已经上了岛但却变成这种非人存在的倖存者,在培培的眼中又会被解释成什么呢? 毕竟这座岛曾经来过这么多人,但现在却一个正常人都没出现,就那么悄然无声的失踪,培培她不奇怪这些人都去哪了吗? 咳咳咳咳一一呕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及呕吐声从隔壁传来,是3號和张麻子的房间! 从音色来听,陈默猜测是3號在咳嗽,又咳嗽又呕吐怕不是得了肠胃感冒? “唉,3號喝了那个蘑菇汤,不会食物中毒了吧?”陈默看向培培所在的木屋,“但是她的房间里没有声音。” 还好其他人没喝。 但现在也够麻烦了,3號已经彻底醒了过来。 而他的醒来仿佛触发了某个开关,聚集在他们这间木屋的虚幻人影突然开始扭曲、膨胀,乾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腐烂的血肉。 它们拖著残缺不全的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缓缓向3號所在的房间移动。 不过离那间屋子稍远的虚幻人影並没有转化为行户走肉。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陈默意识到,他们没有对自己產生反应,很可能是因为他不是活人,没有气息,没有任何吸引们的特徵。 而汤年又是一个可以利用污染偽装自己的人,他现在只是一个枕头,在们的认知中姑且也不算活人。 结论是,物们百分之百只对活人起反应!当活人察觉到物们时,就会给物们一个凝为实体的锚点。 那些扭曲的人影已经完全褪去了虚幻的外衣,腐烂的血肉从它们支离破碎的躯体上垂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拋们將3號的房间团团围住,枯稿的手臂上掛著残破的皮肉,疯狂地抓挠著木门。 指甲与黑金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却只留下了一道道划痕。 陈默鬆了一口气,看来只要待在房子里,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多亏了这些房子是用黑金木建成的,不会被任何形式的污染扭曲形態,而且黑金木本身的硬度也足够,不会那么快被破坏。 然而物们並不会放弃。 抓挠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伴隨著皮肉撕裂的黏腻声响。 那些行尸走肉愈发焦躁,们有些麻木的眼睛缓慢地转动著,腐烂的下頜一张一合,发出沙哑而悽厉的袁嚎: 【结束我的噩梦!】 【求求你......结束我的噩梦......】 声音此起彼伏,像是无数冤魂在同时哭泣。 它们机械地重复著抓挠的动作,腐烂的血肉不断从骨架上剥落,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仿佛是一场酷刑。 房间內,3號早已被噁心和头晕的痛苦惊醒,同时肚子也钻心的疼,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我吃的那碗蘑菇汤有问题? 外面的东西会不会进来? 大门很薄,这个力度应该很快就会坏掉吧? 他蜷缩在床上,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连呼吸都轻了起来。 平日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把一切都视为身体组织和细胞的3號感觉无比的惊恐。 这种感觉就像是作为一个认真负责的肝臟细胞,突然惊觉自己是在一个肝癌患者的体內工作,並且发现身边的细胞同事们都在喝大酒,並且长了一身肥的那种惊恐。 而3號此时的恐慌感还要更甚。 门外此起彼伏的抓挠声和哀豪声如同催命的咒语,这么大的阵仗,让他彻底懵了。 “我被影响了?”3號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冷静,他不应该这么恐慌,“这不正常,我绝对被外面那些傢伙影响了,难道它们是传染病细菌?” “对了,要休眠,她说睡死了就会没事。” 他尝试重新入睡,但闭上眼睛后大脑反而更清醒,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从木屋外渗透进来的那冰冷的恶意。 奇异的是,外面那么大阵仗,那噪音几乎穿透天板,张麻子却依然沉浸在梦乡中,发出均匀的鼾声。 “他为什么能睡得这么熟?我记得他平时超级警惕啊,比巡逻的白细胞反应都快。” 这种反常的对比让3號更加恐慌,他死死盯著张麻子平静的睡顏,急得直抓头髮,考虑要不要摇醒他,让对方陪自己一起受苦。 这时,陈默那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不要开门,別害怕,它们进不去的,张麻子醒了吗?” 哦哦!是脑子大人来救他了。 3號强迫自己深呼吸,用袖子擦拭著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张麻子睡得太死了!完全没醒!我服了!” “对了,那碗蘑菇汤有问题,我现在好难受啊,完全是被疼醒的!” “好,你儘量尝试入睡。”陈默的声音再一次传进来。“不要出声,躲著就好。” 3號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黑暗中,他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正透过墙壁注视著自己,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3號感觉自己正在做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他只希望脑子大人能快点解决外面那些非人存在,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屋外,陈默若有所思地摩著下巴。 “看来这些傢伙也不过如此,只要在房子里关好门,拋们就无法奈何里面的人。” 甚至只要熟睡过去,都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陈默不知道的是,在里面的人会承受非比寻常的恐惧感,这恐惧感足以將一个正常人精神崩溃,这才是这些傢伙的恐怖之处。 “只要听从培培的话,安全係数就会高很多,所以从某个角度看,她说的话也算是一种规则。” 但陈默不仅仅满足於自保,他打算挖出背后的秘密,从而解决整个岛上的问题。 这样整座岛的黑金木资源,就能归他所有了。 陈默开始快速復盘整个事件。 他在船长日誌上看到的岛主任务为:【带著黄铭的船员离开小岛】。 在没有其他岛主突然出现发布任务的情况下,姑且先將船长日誌上的內容当真。 而培培说,其他人都在岛上失踪了,她自己则要留在庇护所看守大本营。 所以要完成岛主任务,必须要先找到那几个失踪的船员。 但开始这个主线任务之前,则要先摸清培培的情况。 那个女人,是他们接触这座岛的开端,说不定之后还要利用她了解其他船员的事情。 从培培的表现看,她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而且也说不准她到底是敌是友。 “从她告诉我们如何应对夜晚的规则来看,她的忠告都是有效且正確的,从这个角度看,她是在帮我们。” “但这之中有两个矛盾之处。” 第一个矛盾。 培培告诉他们,为了安全度过夜晚,需要熄灯。 但日誌中却写,培培怕黑一一这大概率是確认培培身份的锚点。 陈默看向培培所在的那间木屋,没有任何光亮透出来,里面的人已经熄灯睡觉了。 “培培怕黑,要保证睡觉的时候开著光亮,但现在的她却可以摸黑睡觉。” “要么是她为了安全强忍黑暗,要么......“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培培。“ 第二个矛盾之处是,培培的动机和行为不匹配。 一方面她告诉眾人应对夜晚的方法,另一方面她却为眾人做了一顿有问题的蘑菇汤。 这个蘑菇汤就是让3號醒来的罪魁祸首。 但其实,夜晚熟睡过去要更安全,在3號醒来前,那些人影也只是像是投影一样的存在,並没有实体,也无法造成伤害。 3號醒来后,察觉到了物们,间接成为了物们锚定现实层级的锚点,从而们才逐渐在现实空间凝实。 培培为什么要在告诉他们应对夜晚的规则时,又让人醒来触发物们的攻击规则? 就好像是她故意想要眾人醒来,亲身经歷这一场夜晚惊魂事件,但又不希望大家真的出事一样。 事到如今,游荡在庇护所里的那些人影已经不重要了,在已经有了应对规则的情况下,拋们並不是核心问题。 培培才是关键,要破毫她身上的秘密。 想到这里,陈默快步走井培培的房间。他试著推了推门,厚重的黑金木门纹丝不动。 “喷。”陈默懊恼地低声说:“忘了这门从里面反锁了。” 而且这黑金木门也不是寻常暴力手段就能打开的,陈默没办法隨便用普通的斧头將门破坏。 “啊啊啊!”这时,3號的惨叫声从旁边的木屋中传来。 他的惨叫声似乎刺激到了那些行尸走肉们,们更加变本加厉地挠著门,围绕在木屋周围,用身体撞击著木事。 “怎么回事?”陈默揉了揉眉心:“3號怎么突然开始大喊,难道们还有我不知道的攻击方式吗?” 更糟糕的是,亏然们弄出的声响无法影响到熟睡的人,但3號的惨叫声却可以惊醒旁边的张麻子。 张麻子醒来,茫然的同时,感到有一股蚀骨的寒冷袭来,接著便是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恶意。 “你也醒了啊,我不是故意的!”3號的面孔因恐惧而扭曲,他的双眼中,满是血丝。 张麻子的心臟在剧烈地跳动,他深吸一口气,却仿佛吸进了更多的恐惧,令全身透心凉。 一瞬间,他身上的麻子开始蔓延,抵消了部分入侵进来的【恐慌】。 “是污-污染。”张麻子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 那种透骨的恐惧感褪去了不少。接著,他摸到3號的旁边,捏著他的嘴,室剩下半瓶啤酒灌了下去。 3號感觉有一股火热驱散了寒冷,扭曲的面孔稍微平静了一些。 “再坚持一下。” 屋外。 陈默明到,有更多虚幻的人影长出了血肉,井3號的木屋聚集,在这么多行尸走肉的攻击下,即使是坚硬的黑金木,表面也逐渐產生了细微的痕跡。 “张麻子醒过来了?多一个人察觉到他们,们的力量就会更壮大,要趁著没有更多人被吵醒前,毫决问题。” 此时,他已经在培培居住的木屋周围转了一圈,在侧面找到了一扇虚掩的窗户。 “她之前不是说要锁好门窗,但偏偏留了一扇窗?这是给我留的吗?” 陈默越发感觉她的行为很矛盾。 他翻窗而入。 房间內,培培闭著那只正常的眼睛,笔直地站著,但她另一只【义眼】却在黑暗中发出红色的萤光。 “那是——电子义眼?” 第154章 【电子义眼】 第154章 【电子义眼】 培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黑色眼罩,完全露出了她的双眼。 她的右眼紧闭著,看上去似乎睡著了,但她的另一只义眼却怒目圆睁,散发出红色的萤光。 伴隨著那红色的萤光闪烁,一段段模糊的影像在她的周身闪炼。 影像中闪现著她在被一群衣衫楼的行户走肉追赶,她一直奔跑和逃命,没有一丝一毫的喘息。 “这可不是普通的假眼球,看上去是那种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高科技义眼,搭载了电脑晶片,可以对看到的场景进行详细的数据分析。” 陈默心中一片明悟。 在这个末世中,越是尖端的技术,蕴含的信息就越密集,模因污染也就越严重。 那电子义眼中显然潜藏著某种未知的污染,它本身就是一个异常体,而培培,或许只是它的愧儡,一个被操控的躯壳。 如果是其他人过来,看到的或许就是一个挣狞的血肉怪物,寄生在培培的眼眶中。 也就是陈默,能一下子认出来那只义眼的本体。 “再仔细看看,说不定外面的那些行尸走肉都是这个电子义眼异常体的擬像。” 陈默眯起眼睛,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她只是直挺挺地站立著,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他却能听到她在小声打鼾,仔细观察她那只紧闭的正常眼晴,发现她的眼球在快速地转动。 “她看上去还活著?异常体与活著的人体共存了?这倒是稀奇。” 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双唇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在梦。 陈默凑近去听,那梦断断续续的,不过仍然可以从那些破碎的词汇中拼奏出完整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我乾的,你们放过我吧,让我从噩梦中醒来吧—..—】 “所以並不是那些行尸走肉想要结束噩梦,归根结底,是培培想要结束噩梦。” “果然,外面那些人影和培培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她们都是培培噩梦的具现化。” 所有的矛盾点,那些不正常的细节,以及之前找到的线索,此刻在陈默的脑海中迅速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培培怕黑,必须保证她在灯光下睡觉。” “反过来想,如果让她陷入黑暗,可能会发生不妙的事。” “目前看来,她一旦陷入黑暗,【电子义眼异常体】就会接管她的身体和梦境,让她陷入无法挣脱的无尽噩梦,同时將她的噩梦具现化到现实中,传播携带著梦境模因的污染。” 从某个角度看,培培的噩梦就是【电子义眼异常体】所构造的异常空间,只不过需要以培培的梦境为基础才能散布污染。 而培培那些看似矛盾的行为都是在下意识自救。 她告诉大家如何度过黑暗,却又不希望人们真的一无所知的睡过去,下意识做了有问题的蘑菇汤,让人无法安睡,从而察觉到夜那些在夜晚游荡的人影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为了向其他人求救。 而且陈默认为,培培並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因为她白天表现得像是一个对自已一无所知的人,或许是她的潜意识驱使她做出这些无意识的自救行为。 培培想要告诉大家: 她一直被噩梦困扰,而黑暗会令义眼甦醒,让她彻底失去身体和意识的控制权。 电子义眼则会將她的噩梦具现化,投射到现实中。 所以她希望能有人帮她结束这噩梦。 这就是【结束我的噩梦!】真正的含义。 而结束她的噩梦十分简单,1106號船长日誌里早就给出了解决的规则,只要在夜晚保证培培在灯光下就好了。 “黄铭船长知道这个规则,並写在了注意事项的第一条,这或许说明他和其他船员都会帮培培守夜,保证她的房间被光亮笼罩。” “原因很可能是培培並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法保证自己在晚上不吹灭蜡烛。” 甚至在异常体的控制下,她还会故意吹灭蜡烛。 但培培故意留了一扇可以进入的窗户,这或许也是她的潜意识在与义眼作斗爭,希望有人能闯进来为她点灯。 不过这个行为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首先,这个人需要在夜晚保持清醒,並且不能躲在安全的木屋中,必须冒著被那些行户走肉杀死的风险走出木屋。 然后,还要了解培培的困境,破解这一切的真相。 最后,再键而走险闯进她的房间,为她点灯。 普通人要么在最初醒来的过程中被那些【恐慌】入侵,精神崩溃,要么挺不过那些行户走肉的进攻。 而陈默一一他不是活人,无法成为们的锚点,们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为他的行动创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条件。 “怪不得之前来的乘客完不成这个任务— 陈默摇了摇头,这任务除了他这样的人,其他普通人要完成,不但需要非凡的观察力和胆量,还需要能在这些行尸走肉的袭击下逃生的能力。 通过外面的那些人影形象来看,那些可怜的乘客都只是饭都吃不饱的普通人也许有人在这个的任务中倖存,但他们完不成任务就没办法离开小岛,只能一直滯留在这里。 目前陈默並没有在岛上发现其他倖存者的踪跡。 “先解决今晚的事吧。”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桌上的打火石,迅速將屋內的所有蜡烛一一点燃。 蜡烛亮起的那一刻,一种温暖而静謐的氛围在房间中瀰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轻盈了几分。 同时,站在那里的培培,她的义眼投射出的那些影像渐渐融入了高亮的烛光中,看不出一丝一毫一一就像是你在大白天,光亮充足的前提下,在客厅的白墙上用投影仪,那当然都什么都看不到。 那义眼似乎是感受到了高亮的氛围,自己就渐渐地不闪了,陷入了休眠。 培培的呼吸恢復了平稳,也不再痛苦的呻吟,似乎从噩梦中解脱了出来,但她並没有完全醒来。 “彻底解决这件事吧。” 他走到培培的面前,小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直接伸手去拔培培的义眼。 就像是从暖壶中拔出木塞那样,一声“啵”声后,陈默直接拽出了她的义眼,此时她依然没有醒,眼睛上留著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那义眼在陈默的手上,安安静静的。 胶状物在陈默的驱使下,將手上的义眼吞没,双方博弈下,史莱姆污染略占上风,將义眼完全吞噬,转化成了圆形的胶状物,最后被彻底同化成了一滩胶状物,和其它的胶状物融为一体,回到陈默的身体中。 “解决了。” 接著,他竖起耳朵聆听著外面的声音,他所想像的,行户走肉挠门的声音並没有消失,那声音反而向他这边来了。 他走向门口,向外张望著。 那些因为3號的观察而获得了现实锚点的行户走肉並没有消失。 由於陈默將这间木屋的蜡烛灯全部点亮,所以物们不再继续袭击3號他们的木屋,转而向陈默和培培这边的木屋而来。 好消息是,因为电子义眼的投影失效,游荡在庇护所內的那些虚幻的人影都消失了。 没了那些虚幻的人影,就算大家都醒来为们创造现实的锚点,那些行尸走肉的数量也不会再增加了。 陈默转身进入木屋,在灶台上找到了一柄菜刀。 他握紧了手中的菜刀,刀刃虽短,但也足够锋利,在烛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 木屋外,传来低沉的嘶吼声和拖沓的脚步声,那些行户走肉正缓缓逼近,朝光源匯聚而来。 他靠在门后,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下一秒,他猛地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已经有行尸走到了门口,腐烂的面孔上嵌著一双空洞的眼晴,嘴巴张合著, 发出无意义的低吼,双臂挥舞著,企图用尖锐的指甲刺破陈默的皮肤。 陈默没有给它任何反应的时间,菜刀如闪电般劈出,精准地砍到了的脖子上。 菜刀就是菜刀,不是砍骨刀,直接卡在了脖子上。 陈默用出吃奶的劲,用力向一边使劲,拋的头终於被砍掉了。 的脑袋飞起来,带出一股黑褐色的液体,行尸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然后逐渐化为一团青烟,悬浮在半空中。 陈默伸出手,一团色彩飘了过去,和行尸的青烟融在一起。 在色彩污染的影响下,陈默看到那些青烟中写著满满的【噩梦】。 这些【噩梦】渐渐地被色彩染成五顏六色,然后分析离崩,消失在空气中。 “虽然看上去像丧尸,但毕竟他们並不是丧尸,斩头可以让们停止行动, 而色彩污染可以消解们的模因信息,从而达到灭杀们的目的。” 陈默甩了甩菜刀上的不明液体,然后顺手在墙壁上磨起刀来。 “希望能让这柄菜刀快一点,我可不想切滚刀肉。 第二个、第三个行尸从侧面扑来。它们的动作虽然迟缓,但数量眾多,可以一起发动袭击。 陈默侧身避开一只行尸的抓挠,反手一刀削断了它的脖颈。腐烂的头颅滚落在地,身体却还在向前跟跪了几步才倒下。 在色彩污染的影响下,拋们纷纷化为一团模因文字,被消解掉。 空气中瀰漫著【恐慌】的气氛,陈默的动作却依旧平稳。 他的动作乾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哨,每一刀都直奔脖颈处。 行户的嘶吼声、刀刃切入血肉的闷响、户体倒地的沉重声响交织在一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声响。 拋们似乎不甘心就这样从现实空间退出,们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红光,仿佛正在生气,疯狂地朝陈默扑来。陈默手中的菜刀舞动如风,每一次挥击都带走一只行尸的“头颅”。 终於,最后一只行尸倒在了他的脚下,被色彩污染消解掉。 庇护所的地面上残留著少许的不明液体,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曾发生了一场恶斗。 陈默站在原地,扔掉了菜刀,胡乱擦了擦黏糊糊的沾满了不明液体的双手。 “真噁心,真噁心啊,哪里有水可以让我洗洗手?” 陈默转身回到培培的木屋,在水缸里留了一瓢水,衝著双手上的污垢。 第二日,太阳升起后。 培培从睡梦中醒来,满足地打了一个哈欠,她从未感觉自己睡得这么好过, 上一次还是在她的船员们都在的时候。 “你终於醒了。” 陈默神色复杂地看著培培。 因为她那只义眼不知怎么回事,不知在什么时候又重新“长”了回来。 陈默確信昨天晚上,他確实將义眼拽出来销毁了,但此时培培眼眶中的新义眼也確实是真的。 难道是因为培培还在,所以义眼就会无限復生? 还是说培培才是异常体,他判断错了? 但眼前的培培看上去確实是个人类,想不通她和她的义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哇?船长!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培培看到一脸阴沉的陈默,嚇了一大跳。 她似乎完全没有夜晚时的记忆。 陈默抿嘴一笑,驱散了脸上的阴霾,整个人也变得生动起来。 “你的义眼是怎么回事?” 培培连忙摸著自己的义眼,心中一惊,然后有些慌乱地在桌子上找到自己的眼罩,重新戴了回去才鬆了一口气。 “你刚才看到了我的义眼吗?你没事吧?” 培培有些紧张地看著陈默,似乎怕他出什么事,但同时她的手也放到了刀柄上。 陈默的自光落到了她紧紧握住刀柄的手上,直接戳穿:“你是怕我被你的义眼污染吗?如果发现我不对劲,就立刻斩杀我?” 培培有些尷尬:“哈哈哈哈哈,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过我这只眼晴的人都疯了。” 陈默的嘴抽了一下,你那可是高科技的电子义眼,普通人见了只是疯掉还算是好的。 “你为什么一大早就在我的房间啊?” “那你看看周围呢?你猜我是来干什么的?” 培培环顾四周,发现了点燃的蜡烛,一脸瞭然:“你又跑来我的房间点蜡烛?呀,我虽然怕黑,但並没有那么脆弱。”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陈默的语气阴沉。 培培苦苦思索,她似乎隱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接著那噩梦便被一股温暖的力量驱散了,她得以睡了一个好觉。 “那·我先谢谢你?”培培不好意思地整理著头髮,“我想起来了,你每次帮我点灯后,我睡的都很好,之前都还没有正式地向你道谢。” “让你费心了,黄铭船长。” 第155章 小圆 铁峰和老季的去向 第155章 小圆 铁峰和老季的去向 培培真诚的道谢,將陈默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他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感谢,同时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我刚才本来要说什么来著?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被人一打断,就会忘记原本要说的话。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状况,陈默也不例外。 培培收起了那副假装开朗的笑容,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丝疲惫:“我知道我的义眼是一个麻烦,每个见过它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船长你一定在背后付出了很多吧?” “都是一条船上的队友,我本来就有责任照看好你们的情况。”陈默牵动嘴角,扯出一丝假笑,努力扮演著她那负责的好船长。 培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著一丝清晨的沙哑,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 “我知道我的情况可能在恶化,所以答应我,如果你发现我已经没有资格回归人类的世界,就毫不留情地拋弃我吧。” 陈默注视著她,那双略带英气的眉眼此刻充满了坚定,不再是平日里偽装的那副开朗又大大咧咧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培培。 作为一船的大副,她肩负的责任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沉重得多,怎么可能真的像她平时表现的那样大大咧咧? “我答应你,”陈默儘量用轻鬆的语气说道,试图让她稍微放鬆一些,“不过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控制。” 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既是提醒,也是试探一一试探她在夜晚能不能维持自我意识去点灯。 “每天晚上,你需要开灯睡觉,將你房间內的所有蜡烛都点起来吧。” 培培皱起眉头,语气中带著疑惑:“这话你以前说过,但这样不就违反了夜晚的安全守则?” 陈默没有接对方的思路,反问道:“你有没有试过晚上不熄灯睡觉?” 她翻著白眼,努力思索著:“我其实挺怕黑的,以前都是要留一盏小夜灯才能入睡,但来到岛上后,我就不记得晚上有没有熄灯了。 后来,你出海了,小圆告诉我晚上的庇护所內出现了怪物,必须要熄灯才能保证安全。我就努力克服黑暗带来的恐惧,每天晚上都熄灯。” 听到这里,陈默心中瞭然。 培培对自己的情况並不完全了解。 黄铭在的时候,可能会帮她守夜,確保她在灯光下睡觉。 但黄铭不在了,其他人对给培培点夜灯这件事没有那么重视,或者根本不了解其中的缘由。 於是,给培培点灯守夜这件事就断了。 那些行尸走肉在夜晚袭击了庇护所,其他人摸索出来了表面上的应对方式, 但却没有將夜晚的怪物和培培联繫在一起。 而黄铭作为船长,知道的信息和规则是最多的,但为了全船的信息安全,他只能告诉大家表面上要遵守的规则(比如培培怕黑,要给她点灯入睡)。 而且,从船长日誌的字里行间看,黄铭的意志力也在不断地受到衝击,他自身难保,甚至要把那些重要规则写在日誌上提醒自己总之,黄铭没能顺利地將培培和夜晚怪物的关係透露给別人。或者说,那时候其他人也不正常了,在异常和污染的影响下,根本不会记得黄铭的忠告。 “船长?船长?想什么呢?”培培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 培培恢復了日常那副大大咧咧、笑意盈盈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挥动著手掌。 陈默回过神来,语气平静却坚定:“你不用担心违反夜晚安全守则,儘量保证你的房间夜晚灯火通明,我也会帮你守夜。” 培培勾起嘴角,扬起眉毛,笑容中带著一丝释然:“好,我相信你,你总是比我们知道得多一些,我明白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你回来了真好,我感觉我终於找回了主心骨。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准备找回其他人了。” 陈默微笑著点了点头。 木屋外面,庇护所中央的篝火前,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 阳光明媚。 阿茉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微微抬起脸感受著那温暖的阳光,昨夜她睡得很死,根本不知道庇护所內发生过什么。 汤年和杜子安也是如此,他们只当度过了一个异常平安的夜晚。 “好久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在船上晃来晃去的,其实根本睡不好。”杜子安感觉自己的精神充沛,可以打十个。 只有3號掛著黑眼圈,满脸糟心,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杜子安,但却被旁边的张麻子捂了嘴。 “他-他们不知道是好事,等於远离了那-那危险。” 3號“唔唔唔”了几声,他同意不胡乱將昨晚的事情说出去后,张麻子才鬆了手。 “一个残废细胞,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劲儿。” 培培和冬梅在鸡圈里抓了两只鸡,然后杀了拔毛,串起来放在篝火上烤。 “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培培带著歉意说,“而且我和船长还需要你们帮忙,找到我们的其他船员,这两只鸡就当小小的感谢,如果以后我能在森林里找到其他猎物,保证第一时间杀了给你们吃。” 想到昨晚那肚子疼和头疼噁心的感受,3號脸都绿了:“你確定你这鸡没问题吗?我昨天吃了你的蘑菇,上吐下泻。” 大家听到3號这话,都庆幸自己没喝那汤。 培培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这岛上的蘑菇很鲜美,但可能你们不常吃的人会吃不惯中毒,是我的疏忽。” “放心,这鸡都是正常的鸡,吃了保证没事。” 篝火舔敌著烤鸡的表皮,鸡油在高温下滋滋作响,化作晶莹的油珠顺著金黄的鸡皮滚落。 每一滴油脂坠入火堆,都会激起一串欢快的“啪“声,火星四溅,香气隨之升腾。 围坐在篝火旁的大家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紧追隨著那两只在火光中缓缓旋转的烤鸡。 在漫长的航程中,他们的肉食来源只有单调的罐头肉,此刻这现烤的鸡肉散发著令人难以抗拒的香气,唤醒了他们沉睡已久的味蕾。 大家看向陈默。 杜子安舔了舔嘴唇:“看上去这烤鸡没什么问题,大概率可以吃。” 张麻子也忍不住流口水,他全身每个细胞都要吃那只烤鸡,但想到咋晚3號那副上吐下泻的样子,他的理智压倒了欲望: “不-不行,谁知道有没有问题,我-我们还是不要冒险。” 冬梅则笑眯眯地说:“放心吧,这鸡都是岛上,我们自己餵养的,绝对没问题。” 陈默看向冬梅,虽然她是这个庇护所原来的倖存者,但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女人有著天然的信任。 培培將烤好的鸡肉分给大家,儘量让所有人都能尝个鲜,然后便继续了昨天白天没有说完的话题。 “我看新来的倖存者应该休息得还不错,现在我要说正事了。” “首先是这座小岛的情况。”培培停顿了一下,確认大家都在认真听,而不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吃烤鸡上,心中稍安,才继续说: “这个岛的形状近似椭圆形,中央大部分位置是一个森林,里面长满了黑金木,那是唯一不受血海侵蚀的原料,可以用来造船。” “森林中有我们生存所需的一切资源,森林东边存在一些小型池塘,里面的淡水可以喝,也有一些鱼。” “除此之外,森林里面还有丰富的浆果和蘑菇,偶尔我们也能发现一些小型动物,这些都是食物来源。” “但森林很危险,黑金木上的血藤能吃人,每一次进入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森林之外,靠近海岸的一圈陆地,这些地方是安全的,可以建立庇护所, 盖房子,但是很难找到资源。” 冬梅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確定培培的说法,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茫然。 培培继续说:“我们被困在这座小岛很久了,虽然生存问题暂时不用发愁, 但岛上总会出现一些诡异的事件,我们的一些船员也在这些诡异事件中丧命,现在我能说出来的规则,都是他们用命堆出来的。” “所以一直住在这个岛上,並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最终还是要想办法回到人类世界去。” “我们原本的渡轮被血海冲走了,不知道去哪了,所以我们决定用岛上的黑金木,自己造出一艘小船。” 陈默打断了培培:“我们其实有一艘船,就是带我们来到这座岛的船,我们乘坐那艘船就能离开。” “你怎么还没忘记你那艘幻想中的船啊?咱们的船已经被血海捲走了,没有大船了。”培培无奈地摇著头,“你忘了你每次去接应倖存者,乘坐的是一艘小船。” “是吗?” 此时,除了培培,其他所有人心中都產生了疑问。 杜子安在心中机械地背诵著:“我是1114號诡船的杜子安但念著念著,他发现自己对1114號这个数字格外陌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背诵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1114號诡船?哪来的诡船?难道有什么东西给我植入了假的记忆,让我背诵了虚假的锚点吗?” 杜子安挠了挠头,他自己是想不明白了,决定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张麻子直接问:“你-你证明不了那艘大船不存在,我-我需要回到原来的位置看一看。” 杜子安点了点头。 他们离开庇护所,一起前往刚刚上岸的位置,只见那里有一艘巨大的诡船, 上面的编號的確正是:1114。 这次轮到培培怀疑人生,她摸著下巴,一脸疑惑:“奇怪,船长,你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有这艘船吗?” 陈默当然不能直接告诉培培,那就是他的船,这么说会违反黄铭的人设,於是他含糊地回答:“应当是吧。” 培培眼晴一亮:“哦!我明白了!看来是船长遇到了另外一艘渡轮上的同事们,就將他们带回来帮助我们了。” 她全身都鬆懈下来,对待眾人的態度更加亲近:“哎呀,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同事啊?” “同事,嘿嘿嘿,同事,真是有趣的词。”阿茉拍著手笑道,“我们一起来玩工作和同事的角色扮演游戏吧?” 其他人没搭话。 陈默看著培培摇了摇头,她自身的问题不单单是电子义眼,她对人的认知, 对事情的认知也已经出了差错。 最要命的是,她察觉不到任何异常,因为她自己可以將所有矛盾的事情都找理由自圆其说。 但她是自己的船员,陈默不想放弃她。 確认了他们有一艘可以航行的大船后,培培开始说明其他船员的情况: “小圆是我们的航海土兼业余厨子,在岛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她来做饭的,有一天她说在森林中的山洞中找到了麦子,然后她就一去不返了。” “我找到了那个山洞,但洞口坍塌了,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搬动那些石头。” 陈默点头:“嗯,小圆被困在山洞里,今天你就可以带我们去救她。” “李铁峰是船上的轮机长,流落荒岛后,他每天都出去砍树,我们建木屋, 造船的黑金木都是他砍的。” “你们有可以切割黑金木的工具吗?”陈默有些心动。 培培点头:“当然有,我们有一位渡轮技术专家,他对船体构造和材料十分了解,在发现黑金木可以用来造船后,他就改进了电锯的锯片,然后那电锯一直由李铁峰带著。” 技术专家?陈默记得船长日誌上有提到过这个人,不过黄铭最后似乎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这个人有严重的强迫症。 “不过李铁峰某天出去砍树后就没有回来,我在森林里发现过他的踪跡,但从来没碰到过他,只能確定他活动的一些范围。” “那个技术专家呢,他在哪里?” 培培一脸无奈:“他说在岛的另一边发现了我们的渡轮,说要去看看,结果就没信了。” “我们的渡轮早就没了,他怎么可能看到呢,绝对是被什么东西篡改了认知呢。” 第156章 小圆 游戏掌机与小蛋糕卡带 第156章 小圆 游戏掌机与小蛋糕卡带 在培培的带领下,眾人深入到黑金树森林中。 进入森林之前,陈默再次重复了如何应对黑金树与血藤的规则。 “儘量不要触碰到那些树,如果不小心被那些血藤抓住,不用急,如果你是特殊的,它就会自动放开你。” 这个“特殊”指的是自身有躯体化症状,可以用污染来驱散那些血藤的特殊人士,比如张麻子、冬梅和汤年。 “如果血藤没有自动放开你,那就用利刃去砍它,唯独不要剧烈挣扎,那只能让藤蔓缠绕得更紧。” 这一条主要针对杜子安和方卫平这类身上没有明显躯体化症状的人,而阿茉则不属於任何群体,她自己应该就能避开所有的危险。 进入黑金树森林后,眾人严格遵守规则,一路上风平浪静,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培培所说的山洞。 他们这一次进入森林的目的就是將“小圆”救出来。 实际上,趁著培培没注意的时候,大家私下里討论过这些船员的情况。 包括陈默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相信那所谓的小圆,铁峰还有老季还是正常的活人。 先不说这三个人失踪了多久,就看培培那副悠閒的状態,也不太像是队友失踪了,希望快速找到他们的样子。 而且,正常人被关在山洞里,如果没有吃的喝的,撑不过七天就死了,而小圆不可能才失踪七天。 培培的態度,她的所有表现,都有一种很有逻辑但又飘忽的错位感。 陈默摇了摇头,培培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大副,她到底是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不过她似乎还有著清晰的人类认知,光凭这点,陈默觉得自己就不能轻易放弃这位船员。 最后,还是张麻子结束了討论: “算-算了,我们只管完成任务,帮-帮培培把那些人救出来,其他的不要细想,也不要过度探-探究真相。” 陈默觉得张麻子说得对,大家知道的事情越多,有可能会被岛上的“东西”污染更深。 不过陈默觉得自己倒是可以深入探究一下,他应付得过来。 在森林穿行的途中,他们遇到了培培提到过的那个池塘,培培在这个池塘里取了一些水,分给了大家。 “池塘的水很清澈,可以直接喝。”培培说著,便自己喝上了一大口,畅快地嘆了一口气。 除了冬梅毫不犹豫地立刻喝下了水,其他人都將水收了起来,没有立刻喝。 “好清甜啊。”冬梅仰头就是一大口,然后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见到其他人不喝,便劝道:“没毒的,在船上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这么大口喝水,因为要省著点,现在有这么一整个池塘,还不饱饮一次?” 说完这句话,她又小声疑惑道:“唉?我为什么要说在船上的时候?但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陈默也注意到了冬梅的自言自语,看来和培培一样,这个叫做冬梅的女人, 她的记忆和认知也出现了一些小差错。 “你应该指的是你在诡船上的经歷?你应该不是培培原来船上的人吧?”陈默询问道。 冬梅挠了挠头,她的老虎耳朵抖来抖去的,非常灵活可爱。 “可能是吧,按照培培的说法,我所在的诡船被困在了这个海域,然后你出现了,將我们带回了这个岛上。” 你出现了? 她是指“我出现了”? 陈默感觉自己的脑子变得迟钝了,转了个弯,才明白冬梅的话,她指的是被黄铭船长带回来的事。 -好险,好险,我只是在扮演“黄铭”,可不是真正的黄铭,差点就被绕进去了。 看来不光是培培,在冬梅眼中,他也变成了“黄铭”。 而他也差点默认自己是“黄铭”,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真不知道黄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仅凭一本船长日誌甚至都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说这个名字只是个代號而已?”陈默下意识这么想, 这个想法转瞬而逝,没有让他陷入过度思考。 冬梅也没有过度思考,她继续推销著池塘的水没有毒,让大家放心喝。 “我现在不渴,等渴了再喝吧。”杜子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阿茉歪著头:“嘿,其实我有点渴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喝一口吧。” 见到阿茉喝了那瓶水,大家都不约而同放心了许多。 离开池塘,又继续走了一阵子。陈默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是从树荫的缝隙和脚下的影子来判断,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上空。 森林深处,一处被几块巨石堵住的山洞口。 “就是这里,小圆就被困在这里面,我刚发现她时,她还能跟我说话,但现在好像彻底没有声音了。”培培一脸平静地向大家介绍。“我想你们应该可以帮忙將洞口的石头搬开,將她放出来。” “没声音了?你確定她还活著?没有供给的细胞只会萎缩。”3號忍不住反驳道。 张麻子扯了扯3號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用这种明显是漏洞的问题,去刺激这个不正常的培培,万一发生什么事呢? 万一她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让大家都理解更深层次的信息,那可怎么办? “应该不会死吧?”培培倒是没有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真相】,反倒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才过去了多久?她应该还能坚持。” 陈默心下一动,连忙问:“这么说,你知道小圆失踪的时间了?” 难不成,小圆他们三个人的失踪事件,都是在短时间內发生的? 培培歪著头,纤细的食指轻轻戳著自己的脸颊,指尖陷进去一个小小的酒窝。她的黑眼珠向上转动,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有趣的问题。 “具体时间我不知道呀,但我觉得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也就一两天?还是两三天?” 很模糊的回答。 陈默不再指望培培可以给出什么明確的回答。 眾人开始动手清理山洞口的巨石。 “一、二、三一一起!”杜子安是眾人中最强壮的那一个,所以他作为搬石头的主力,指挥其他人一起配合他使劲, 他弓著腰,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与陈默、方卫平和培培合力搬起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巨石。 “好黏腻哦。”方卫平的声音从石头的另一边传来。 石头上布满青苔,湿滑的表面让他们的手指不断打滑。 张麻子站在一边,他只有一只胳膊,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帮大家看著周围的黑金树,防止大家不小心靠近血藤。 冬梅和阿茉努力搬开小石块,渐渐地,她们的头髮都被汗水打湿,贴在颈间。 “这块石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冬梅搬著搬著,突然停止了,盯著石头下面露出的一角不明物,直发愣。 陈默连忙衝过来,把冬梅拉到一边:“我来,你不要管了。” 陈默蹲下来,扒开那些细碎的石头,从下面抽出一个长条的硬质包。 “有点眼熟—————.”看著包上印著的那个“nintendo”,陈默意识到了什么。 他背过身子,偷偷地拉开这个长条的包,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关上了包。 里面是一台游戏掌机,有著长方形的大屏和一红一蓝的手柄。 “居然还是完好无损的———”这是陈默的第一反应。 他並不认识这个型號的掌机,在他还活著的年代,还没有这样的掌机,但看到那著名的標誌,他也猜到这个掌机是他们家后面新出的新机型。 他將这个包塞进了自己的体內,让胶状物吞没它。 这玩意儿可不能让大家看见,有可能蕴含著他们无法理解的信息,导致模因污染。 “你发现啥子东西了?”方卫平好奇的声音传来。 “没事,別在意。”陈默连忙说,“我们继续清理洞口吧。” 当最后一块石头被搬开后,这个山洞终於可以进人了。 从外面看,洞口里面漆黑一片。 杜子安正要直接往里面进,被陈默拦住了。 “我先去看看,你们待在外面不要动。”陈默说。 先不说会不会遇到诡异的事件,长时间封闭的山洞本身就存在一些危险,比如氧气不足,比如隱藏著一些危险的猛兽或者带毒的植物。 由他这种不会死的身体,率先去探洞,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以极大的避免多余的损失。 培培从隨身的包里掏出手电筒,交给了陈默。 陈默拿著手电筒走进了洞穴。 本以为这个洞穴很深,但其实没走十几步就到头了。山洞是个封闭的结构, 最里面有一些人类居住的生活用品,一些罐头和矿泉水空瓶零散地堆在角落,已经积灰了。 在其中一个箱子里,陈默找到了一些小麦种子。 “这就是小圆说的,她在山洞中找到的小麦种子吧?” 不过,现在陈默找到了它,这种子就归他了。 除此之外,山洞內还有一张草蓆,一些用石头搭建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张倒扣的纸还有一些燃尽的蜡烛。 用手电筒的光芒去照射,陈默发现这张纸很新,上面的字就像是昨天刚写上去的那样。 【按照安全守则,我不应该留下遗书的,但大家说好了不会打开这个洞穴, 所以我留下什么文字,应该也没有人会看到吧?】 【不要去憎恨,这本应该就是我的结局。】 【我已经被污染了,我是不正常的,只盼望能在还有人类意识的时候,远离大家,不要连累大家。】 【洞穴中的生活很孤独,所幸我带了游戏机可以玩,它还剩下一些电,等电量用光后,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吧?】 【好想为大家做最后一次饭啊,我的新烤箱还没怎么用呢?还有我答应培培姐,给她做个小蛋糕尝尝呢?】 【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在总部的培训中了解到,被彻底污染后,人会失去所有的自我意识和基本认知,身体会被扭曲成怪物,成为异常的化身。】 【希望这个洞穴永远不要被打开,我不想大家看到我变成怪物的样子。】 【但我也好想获救啊,神啊,谁能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当人,我不想成为怪物—】 “如果被困在这里的人是小圆,那么这就是小圆留下的遗书吧?” 陈默盯著这张薄薄的纸,上面却有著沉重的事实。 小圆被污染了,这个事实毋庸置疑。从字里行间可以推测出,她被污染后, 就主动离开了大家,来到了这个洞穴,而且这个计划是和其他人商量好的。 难道在当时,將被污染的人完全隔离,是一种通用做法? 陈默觉得这个做法有点过时了,虽然被污染后有继续扩散模因污染的风险, 但只要还保留著人类意识,並且躯体化症状不严重的话,是可以留下继续观察的。 就像是张麻子、汤年他们一样,如果按照小圆遗书上的標准,他船上这些人都得送进这个山洞隔离。 不过比起这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发现。 小圆的遗书上提到了“游戏机”,那么基本可以確定,从石头下面挖出来的那个游戏机就是小圆的。 而且她还提到了“烤箱”和“小蛋糕”“ 陈默感觉自己的眼角直抽抽。 没错,1106號船长日誌上也提过,小圆虽然是航海士,但她更喜欢烹飪,喜欢兼职厨师。 她的这个爱好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提到【烤箱】和【小蛋糕】就有问题了, 陈默怎么可能不多想? 这世间真有这么多巧合吗?陈默已经对【小蛋糕】这个词无法直视了,甚至產生了应激反应。 虽然很离谱,但陈默就是觉得之前那个【小蛋糕模因】的原型就是小圆。 “好的,让我理一理。”陈默镇定下来,他觉得如果自己的心臟还在跳动, 现在肯定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他从胸口的胶状物中,掏出了那个长条的游戏机包,打开它,拿出里面的·.听..·陈默看了看游戏机背后的標识,念道: “switch?” 接著他又拿出一直贴身放著的那张游戏卡带,发现刚好可以放在这个游戏机背后的卡槽中。 他没有立刻將游戏卡带放进去。 “这个游戏卡带实际上是【小蛋糕模因】的载体,而游戏卡带要生效的话, 必须【插】到什么地方。” “之前在1106號船上时,这个卡带插进了诡船的【心臟】中,所以【小蛋糕模因】开始起作用了,但实际上,这个卡带真正的归宿是这台游戏机。” 陈默猜测,一旦他將这个游戏卡带插进游戏机,【小蛋糕模因】说不定会被重新激活,然后开始扩散,而且因为游戏卡带被插到了正確的机器中,说不定还会发生点別的事。 理论上,他不应该插回这个游戏卡带。 “喂!船长,你找到小圆了吧,快將她救出来呀,我要看到活蹦乱跳的她。 ”这时,培培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 陈默皱起眉头。 但要完成这个岛屿上的任务,必须要將小圆救出去。这个“救”,肯定不是指他带出一个冷冰冰的游戏机,如果是这样,当他在洞外拿到游戏机的时候,这个任务就完成了。 “恐怕我得將卡带插回去看看了— 第157章 小圆 恋人以及生娃的討论 第157章 小圆 恋人以及生娃的討论 陈默打开游戏机后面的卡槽,然后將手里的小蛋糕游戏卡插了进去。 游戏机没有什么反应,在陈默的眼中,它只是一个游戏机,在没有开机的情况下,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在其他人眼中,这个游戏机到底是什么形象就不好说了,更不要说给“物”开机了。 开机后,屏幕亮了起来,里面只有一个游戏,就是游戏卡带上的內容《蛋糕猛击cakebash》。 游戏图標上画著一个淡粉色的草莓小蛋糕,但仔细看,小蛋糕里面似乎还藏著一张惊恐的人脸,她整个人都陷在了小蛋糕里面,只露出了一张脸。 一个气泡弹窗从下面弹了上来,里面用红色的写著: 【我是小圆,救命!】 这句红色的字体歪歪扭扭地在弹窗中抖动著,陈默看了之后,微微睁大双眼。 游戏卡带是【小蛋糕模因】的异常体,它被拔出【诡船心臟】后,就被切断了传播污染的方式,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卡片。 卡带是纯粹的异常体,物只携带纯粹的污染,按照特定的规则运行。 但当卡带插入游戏机后,从图標的內容来看,情况有了一些变化,图標里的小蛋糕內,有一张人脸。 陈默猜测陷在蛋糕里的那张人脸或许就是小圆的。 游戏机里关著小圆的人类意识,只有当卡带插进去的时候,游戏机和游戏卡带合为一体,才有可能將小圆从游戏机里释放出来。 “所以插入卡带后的游戏机才是【小蛋糕模因】的完全版本的异常体,这个游戏世界就是物的异常空间。” 陈默点开游戏图標,游戏启动后,直接进入了一个开始界面。 这是一个由厨房岛台为背景,后方掛著很多形状不一的可爱杯子的界面。 这是原版游戏的界面,点击“比比谁最美味”就能开始游戏。 陈默之前並没有玩过这款游戏,但从这可爱的画风,还有画面上动態跑动的蛋糕小人来看,这大概率是一款合家欢式派对游戏。 “看著倒是人畜无害的,让我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当陈默正式进入游戏后,就发现里面的內容完全变了,原本的派对游戏变成了一种类马里奥的闯关游戏,而可爱的画风也隨著关卡推进逐渐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游戏中原本可爱的甜点们,都手拿刀叉,成为了阻碍他去关底救小圆的邪恶存在。 这时,外面的人发现陈默进入山洞后,迟迟没有出来,便有些担心。 “陈默?”杜子安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回应。 “奇怪,我刚才喊他还有反应,他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不过,你为什么要叫他陈默?”培培疑惑不解。 “他不是陈默吗?”杜子安心中咯瞪一下,陈默有骗他假名的前科,不会陈默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 “他叫黄铭。”培培纠正道。 杜子安有些动摇,但隨即摇了摇头,將多余的念头摒弃,除非陈默亲口告诉他自己的下一个真名字是什么,他绝对不会因为別人的一句话更改想法的。 “他就是叫陈默,1114號诡船的陈默。”杜子安不断在心中念著这句话,加深这个身份锚点。 但不知为何,念著念著,这句话逐渐变得陌生起来,就像是背著一串完全陌生的名字一样。 杜子安再次摒弃杂念,他可是一直念著这句话来坚定彼此的锚点,就算他自已也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时,客观上,这句话也应该是正確的。 “我必须无脑相信这句话。”他劝说著自己,但显然快要说服不了自己了。 而张麻子,3號还有汤年等人听到培培的纠正后,他们的眼神也不约而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迷茫。 “无论是黄铭还是陈默,都无所谓,我只认脑子大人。”3號不屑地说, 这种眾人都茫然的情况,方卫平反而显得格外正常。由於记忆不全,所以他对自己听到的所有事情都保持怀疑態度,反而能一直维持在“將信將疑”的稳定状態,表现得和平时一样。 冬梅的眼神也很清澈,她没有迷茫。 “嘿嘿嘿,我认定他就是陈默,他就是陈默呀。”阿茉睁著有些天真的眼晴,將这怪异的气氛打断。 眾人猛然清醒过来。 “奇怪—-刚-刚才发生了什么———”张麻子心中疑惑,但看到眼前的山洞, 便將注意力放到当前的正事上来。 “陈默进去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了事?”杜子安说,“要不咱们进去找找他?” 张麻子摇头:“陈-陈默能应付的事情,我们自然不需要担心他。但-但如果连他都应付不了的话,我们进去也是找死。” 培培指了指天空:“天色不早了,夜晚的森林会变得更加危险,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回到庇护所。” “时间不够了?那我们不能在这里一直乾等下去了。”冬梅一脸忧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只是刚认识一两天的人,但却这么牵肠掛肚。 方卫平思考了片刻,然后挺身而出:“我进去看看他在里面遇到啥子事情, 你们在外面等著。” 说完,方卫平便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山洞。 接著,他便看到了此生完全无法理解的场景。 乍一看好像是一团无定型奶油状的物质聚集成的怪物,但眨了眨眼,她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无法形容的形態。他的身体上好像有一块镜子,镜子中通向另一个世界,那里面好像困著一个短髮的女人那个女人似乎还在喊著:“救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法理解,不能直视。 方卫平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挤压出水,然后扔到锡纸里撒上辣椒葱姜蒜,最后再放到火上烤。 但这痛苦並没有持续很久,方卫平两眼一翻,全身抽搐,彻底没了意识。 山洞中的陈默,正拿著掌机,操控著屏幕中代表自己的小人,闯到了关底。 在关底,他找到了图標上的那块包含著人脸的蛋糕,將陷在蛋糕里的人拖了出来。 一瞬间,手上的游戏机开始发出危险的“滴滴”声,屏幕也亮起,闪烁著红光。 “这是要炸了?”陈默连忙將游戏机放在地上,然后躲得远远的,不过他仍小心翼翼地观察著情况。 他这副身躯並不是怕被炸,而是被炸了之后还要重新拼起来,比较麻烦,不如提前预防。 接著,整个游戏机都发出刺眼的白光,那白光渐渐地扩散,逐渐吞噬整个山洞。 陈默下意识用手挡住眼晴,再回过神来时,白光消散,原本无人的山洞中却已经出现了一位年轻女人。 她梳著一头蓬鬆的齐耳短髮,穿著和白茗薇同款的海军服,脸圆圆的,带著一点婴儿肥,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高中的学生,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气质不同於学生,带著一股陈年老狗般的沉稳。 “哎?我没死?我又活了吗?”她的声音带著一丝迷茫,片刻茫然过后,她发现了站在山洞另一端的陈默,顿时惊恐地瞪大眼晴。 “阿铭?你怎么在这里?”她问。“我们不是约好,把我隔离在这里,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难道你是我的幻觉?” “阿铭?指的是那位黄铭船长吗?”陈默意识到小圆和黄铭的关係可能亲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顺著小圆的话继续往下说时, 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陈默的面前,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然后掐了两下。 “呼一一太好了,你不是我的幻觉,你是真的阿铭!” 接著小圆便扑到了陈默的身上,用力地抱著他。她的指甲抓住陈默的后背上的衣服,將衣服死死地著。 “我不是————.”陈默想要推开小圆,让她冷静一下。 “我好想你,其实我被关在这里,真的很害怕,我不想被污染,不想当怪物。”小圆將脸埋在陈默的脖子中,抽泣著。 陈默无所適从地举起双手,他不敢推开对方,也不知道如何安抚她的情绪。 “但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对吗?”她像是安慰自己一样,继续说著:“我不该这样,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我不应该高兴,因为我被污染了,你不该来。” “让我再抱你一下,让我感受一下你的体温。”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馨的独处时刻了,我喜欢你,我喜欢抱看你,你的体温让我感觉很温暖,就允许我们奢侈这么一小会儿吧。” 陈默感觉她再次抱紧了自己,几乎要將她自己融入他。 他的大脑岩机了,对方的触感十分真实,根本不像是从游戏机拽出来的异常,她或许真的人类? 陈默突然感觉这个叫小圆的姑娘有点可怜,要知道黄铭將她关进这个山洞后,大概率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且黄铭这个人,也可能早就死了,小圆再也不可能见到真正的黄铭。 片刻后,她突然惊呼: “你没有体温?你为什么会全身冰冷,你的体温呢?你那37度的正常体温呢?” “嗯?”陈默感觉嗓子眼里像是卡了一块痰,说不出话来。 体温?他有体温才怪了! 小圆鬆开陈默,面带惊恐,向后退去,然后脚下一个翘超,向后摔倒,似乎像是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陈默定晴一看,地上那是个人,是从抽搐状態渐渐恢復到平静,但还未醒来的方卫平。 “他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小圆喃喃自语地站起来,仿佛没有看到地上倒著的人,她的注意力全在陈默这里。 “不对,不是你的问题,你的体温还在,是我的问题啊。” “我被污染了,我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我是异常体,是怪物了!” “就像是人鬼情未了,仙凡殊途,我和你再也不能拥抱了。” 她说著说著,又哭了出来,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听我的话,你赶快走吧,把洞穴封好,不要再来看我了。” 陈默走过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让她不至於哭背过气去,然后安慰道: “你没有变成怪物,你看你还是人类的样子,最新的研究结果说,像是你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必隔离,只要继续观察就好,走吧。” 小圆抬起哭肿了的眼睛,露出喜色:“真的吗?” 陈默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圆瞬间变脸,拉著陈默就要往山洞外走。 “等一会儿。” 陈默走到沉睡的方卫平旁边,伸手將他架了起来。 方卫平迷迷糊糊地醒了:“陈同志,刚才发生啥子了?” “什么都没发生。” 见到平安出来的三人,培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看了一眼天色,匆匆地说:“我们快走了,天快黑了,不安全。” 眾人跟著培培,在光线渐暗的森林中穿行。 小圆好奇地看著多出来的张麻子等人,一路上问了很多问题。 “你们都是阿铭救出来的人吗?” “你身上的麻子是怎么回事?” “小孩,你为什么叫我细胞?你可以叫我小圆。” “培培,我被关了多久啊?” “你还记得我有一个烤箱吗?当时我们下船的时候,有没有將它搬下来?对不起,我忘了。” 绝大多数时间,眾人都没有搭话,但小圆完全不在乎,只是自顾自地说著话。 陈默还没见过这么话癆的人,不过,多亏了有她在,气氛似乎变得更活跃了小圆在眾人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回到了陈默的身边,十分自然地牵住了陈默的手。 “现在已经是末日了对吧?我听那个妹妹说,外面已经彻底变成了血海。” 陈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正在想办法,一定让大家都离开的。” 他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虽然小圆是他信赖的船员,但他不是黄铭,並不是她的恋人。 “我其实忘记了一些事,有很多段记忆都像梦一样,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小圆没有察觉到陈默的迴避,她露出落寞的神情,“培培说,大家都失踪了,造船的事情也暂时停滯了,我们还有希望靠自己离开这个小岛吗?” “我们有船,把人找齐,就可以走了。” “你確定吗?”小圆看了看张麻子那些人,然后又看向陈默,压低嗓音:“別忘了这座岛上的树木数量,如果少了一棵,不会放我们走的,我们—我们必须要继续牺牲別人吗?” 陈默微微睁大了眼晴。 “我不想再牺牲別人了,反正岛上有吃有喝,我们就留下来不好吗?我们可以不去管那些任务,什么总部都去死吧,咱们留在这里过日子,然后一起生一堆孩子。” 先不说“牺牲別人”这句话中暗示了多少信息量。 陈默第一个反应是:“在这个诡异小岛上生孩子,你疯了?” 不过,他又反应过来,小圆確实也不算正常人了,虽然现在看著像是人类, 但她可是跟【小蛋糕模因】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 “对呀,为什么不能生?生一堆小蛋糕,然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吃到小蛋糕了呀?而且培培的生日蛋糕也有了。” 第158章 「蛋糕人」和冷却剂 第158章 “蛋糕人”和冷却剂 小圆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陈默,双手抓住陈默的胳膊,轻轻地摇著。 “我们留下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 陈默扭头审视著小圆,她刚才说的话,意味著她根本不正常。 “小圆,我就直接问了,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小圆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蛋糕人啊。” 【蛋糕人】。 当携带【小蛋糕模因】的游戏卡带,与困住小圆的游戏机合为一体时,就结合出来【蛋糕人】这种东西是吧? 陈默苦笑了一下,救出来的小圆虽然有著人类的外观,但意识早已经发生了扭曲,她认为自己是一个“蛋糕人”。 如果是这个逻辑,蛋糕人生出来一堆小蛋糕当孩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想让別人来吃你吗?”陈默问,他感觉小圆的其他逻辑都相对正常, 他想知道她现在的认知到底被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陈默唯一担心的事情便是,小圆身上的【小蛋糕模因】会失控,继续扩散污染。 不过,她身上似乎没有明显的躯体化症状,有的只是认知上的扭曲,而且她的行为和想法遵循一套自己的逻辑,这一点倒是和3號很像。 按照之前的例子,如果她的外观大体上能维持在人类形態,並且精神上还存在人类的逻辑和记忆,污染就不会彻底爆发。 但小圆的情况与张麻子和冬梅他们完全不同,不知道適不適用这条规则。 如果她说“我想让別人吃掉我”,那就说明【小蛋糕模因】已经彻底污染她了,就算她表现得再正常,一点都没有出现躯体化症状,那也有扩散污染的风险一旦其他人受了她的诱惑,想要吃掉她,小蛋糕污染又会继续传播开来。 陈默在心中盘算著,如果她的回答错误,他不介意直接將她套麻袋带走,关进诡船上的小黑屋,直到完成岛主任务后,再將她扔到血海中处理掉。 “我才不是那种隨便的人!”没想到,小圆抬高了声音,面带怒,“哪有隨隨便便让別人吃的啊?这可是最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陈默挠了挠头,有些岩机,將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才跟上她的逻辑。 所以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但也不算太糟糕?她身上的污染是可控的,不会无节制的爆发。 陈默忍住了掏出麻袋的衝动。 再观察一下吧,毕竟她算是自己船上的人,以后还要朝夕相处呢,能和平相处那是最好的结局了。 回到庇护所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培培连忙催促眾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圆被安排在了一间空房间。她看著陈默欲言又止,眼皮都快要眨出火星子来,而陈默只是用清澈的目光看著她。她恨铁不成钢地了脚,冷哼一声衝进房间,然后“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大笨蛋!!” 陈默听到那个房间內传来了小圆愤怒的叫喊,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黄铭。 另一边,篝火前。 张麻子皱著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我记得之前每一次的岛上任务, 都会將我们分-分开,但这一次我们为什么没分开?” 方卫平一拍脑袋:“对咯,你不说我还差点忘咯!不过这样不是也挺安逸的嘛?大家都拢到一起,可以互相帮衬一下。” 张麻子道:“但-但这会不会说明,任务难度变高了?分-分散开根本没法完成,或者有什么潜在的风险?” 杜子安笑著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也不要太悲观,目前看来我们好像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汤年看向日落的方向,正在走神,他的话一直不太多,他的宗旨就是不乱偷听,不说话就不会招惹是非,能避免很多污染入侵。 冬梅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搭话,她的疏离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这些输血进来的细胞,在偷偷摸摸说些什么呢?”3號直接插入他们的对话中,不客气的说。“別想那些破任务了。” 杜子安疑惑道:“你有什么高见?” “我做任务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3號满不在乎道,“那我问你们,做任务是为了什么?” “你这娃儿唧个就不懂呢?当然是要弄到物资,让我们有吃的喝的,才有活路嘛。”方卫平无奈地掐著太阳穴。 “但是—·我在这个岛上不愁吃喝,所以根本没必要做任务了,我劝你们也放弃吧,我们这庇护所再多养你们几个,完全不成问题。”3號骄傲地仰起头,“如果脑子大人需要我留在岛上,我义不容辞!对吧,巨噬细胞?” 巨噬细胞冬梅茫然地抬起头,发现3號在点她,连忙点了点头。 “大家放心住在这里,我很欢迎你们?” 陈默目视小圆回到房间后,扭头发现大家还站在篝火前,连忙催促:“天快黑了,大家回房间吧。” 然后转身看向培培:“按照昨天说的,我会为你守夜,你不要锁门。 她那充满英气的眉眼,露出了柔和的弧度。 “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有些问题,你不要冒险,其实严格遵守我昨天说的规则是不会有危险的”。 陈默摇头:“有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按照昨天的情况发展,你不是也睡不好吗?” 对方说得对,自从没人为她守夜之后,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差,每一夜都在做噩梦,睡不踏实但又醒不过来。 “去吧,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你还要带我们去找李铁峰呢。” 培培没再推脱,走进了房间,没有关门,大开著门。 陈默站在门外,没有走进去。他看到培培將屋子里的蜡烛都点燃了,整间屋子都被烛光笼罩后,她就走到角落中的草蓆上,直接躺下了。 现在刚刚进入夜晚,天际线处还留著一道鱼肚白。当天色彻底黑下来,甚至不远处的木屋都与黑色融为一体,看不清轮廓时,陈默就知道时机差不多到了。 “昨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这时,屋內传来一阵声,只见培培像是梦游那样,直挺挺地从草蓆上爬起来,然后像一道幽魂似的,將屋內的蜡烛一一熄灭。 她左眼上的眼罩不知何时被拿掉了,露出了里面闪烁著红光的电子义眼。 “看来只毁掉电子义眼是没用的,只要培培不死,那只义眼就会不断地再生? “看来这就是每天晚上要守夜的意义,每晚都要保证培培睡在灯光下,正应了船长日誌上写的內容。” 陈默走进房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熄灭一个蜡烛,他就点燃一个蜡烛。 培培走了一圈,灭了一圈的蜡烛,房间却还是灯火通明的。 她闭著那只正常的眼睛,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电子义眼闪烁了几下就又陷入了休眠,她也跌跌撞撞地走回到了草蓆前,再一次躺了上去。 一夜间,她这样的“梦游”行为重复了三次,每一次陈默都在后面重新点燃蜡烛,保证那只电子义眼不会发挥出的能力。 “如果不是我不需要睡觉的话,普通人这样每天为她守夜,真有可能会支撑不住打瞌睡,与其这样还真不如像培培说的,將房间门一锁,灯一熄,让其他人都睡死,也能度过一个安全的夜晚。” 但是培培平时工作非常努力认真,船上很多事情都是她去安排指挥的, 她为陈默抵挡了很多琐碎的事务,功不可没。 而且他们私下里还是很好的朋友,陈默实在不愿意看到培培晚上做噩梦。 她白天还要帮他工作,还要操心各种事情,晚上又睡不好,实在心累。 想到这里,陈默隱隱地感觉到不对劲,但看到了躺在草蓆上,安然入睡的培培后,就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不就是守夜吗?反正晚上我也没什么事,就这样做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经过一夜安稳睡眠的培培精神奕奕地站在了眾人的面前。 “出发吧,拜託大家一起去森林里找到李铁峰,他身上带著可以砍树的工具,只要找到他,我们就能继续造那艘小船了。” 这一次,培培將他们带到了与山洞相反的方向,这里的黑金木生长得明显更粗壮,显然年份更久远。 树干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树瘤,像是岁月刻下的疤痕。 有些树瘤形状怪异,扭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远远望去, 那些凸起的部分仿佛拼凑成了一张张挣拧的人脸,空洞的眼窝和扭曲的嘴角仿佛在无声地吶喊看,充满了静態的绝望感。 “阿铭,阿铭,我好怕怕哦!”小圆一下子拉住陈默的胳膊,故意矫揉造作地说。 陈默低头看向小圆,她对他眨了下眼睛。 然后陈默慢慢地从她的怀里抽出了胳膊,小圆那圆鼓鼓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像是吃不到的孩子。 阿茉阴沉著脸,满眼警惕地看著小圆,但並未说什么,只是跟在旁边。 小圆眼晴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再次拉住陈默的胳膊:“哥哥!阿铭哥哥!我这么抱著你,你妹妹不会生气吧?” “黄铭哥哥!你这么照顾我,你妹妹知道了,不会吃醋吧?” “你妹妹好可怕,不像我,我只是一只甜美的小蛋糕,只会甜死哥哥!” 陈默用手推著小圆,但是小圆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再次黏上来。 阿茉生气了,她指著小圆的鼻子怒骂道:“嘿嘿嘿!如果你不想我揍你的话,就赶快放开陈默!” 小圆听到“陈默”两个字,玩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双手也渐渐鬆开了“陈默——是谁?”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培培停了下来:“就是这片区域,我在这里看见过李铁峰的行踪,但他似乎在避著我。” “我们现在人多了,地毯式搜索,一定可以將他搜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子安道:“那我们尝试分开找一找?” 张麻子看了看这片森林,有些迟疑:“分-分开会不会不太安全?” 培培说道:“那就分组吧,两人或者三人一组,分不同的方向去寻找,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 她走到附近的小空地,那里有一块大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 “一小时?但是我们怎么知道过去了一个小时?”陈默问。 “你们没有表吗?”培培有些惊讶,然后她从脖子里面掏出了一块怀表,自信地打开看,却愣了一下。 只见錶盘上的时间停在4:44,不再转动了。 “表什么时候坏了?” 陈默却早已经在船长日誌上获知了这件事,似乎他们的表都停在了这个诡异的时间。 “大家看太阳吧,现在的太阳在偏东边的位置,当太阳升到头顶时,我们就在这里集合。” 一段时间后,大家重聚在大石头空地“我找到他了!”阿茉欢快地声音传过来,她蹦蹦跳跳地回到空地。 “他人呢?”小圆张望著,“他不肯跟你回来吗?真奇怪,我记得铁峰不是那种不计一切后果乱跑的人啊。” 陈默询问道:“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他说自己很危险,需要吃点麦芽。”阿茉说,有些焦急:“但是我身上没有麦芽啊?你们谁身上有麦芽!?” 培培略有所思:“我依稀记得,他在船上的时候就著想吃麦芽,但船上根本没有麦芽。” 陈默回忆著船长日誌上的文字。 【李铁峰不吃鱼,闻到腥味就吐,餵他吃冷却剂时要说是麦芽。】 这句话绝对不是没有用的。 通常情况下,船上常用的冷却剂,陈默知道的就有四种。 淡水是最常用的冷却剂,主要用於冷却船舶的主机,比如柴油机和辅助设备海水一般作为二级冷却介质,用於冷却淡水、冷凝器以及其他热交换设备。 第三种是乙二醇水溶液,使用环境一般是寒冷地区的船舶,或者需要防冻的冷却系统。 最后一种就是油类冷却剂,用於润滑和冷却船舶的齿轮箱和液压系统。 除了这四种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冷却剂,成本很高,不会大规模使用。 李铁峰是轮机长,在动力室工作,每天和船舶引擎主机打交道,他说的“冷却剂”大概率是第一种和第二种。 海水没法直接喝,那么就是淡水了。 “大家身上有带著水吗?”陈默问。 杜子安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从身上掏出一瓶昨天在小池塘打的水,当时他怕有问题,没有喝,现在居然在这里用上了。 “好的。”陈默接过水瓶,然后看向阿茉:“带我去找李铁峰,其他人在这个空地等著吧。” 第159章 满身的刻痕 第159章 满身的刻痕 茂密幽深的黑金木森林深处,阿茉笑嘻嘻地用一根树枝拨开垂落的藤蔓,地上的灌木,一棵巨大粗壮的黑金树便映入陈默的眼帘。 这棵黑金树目测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结根系缠绕在一起,像是老人的鬍鬚。在它暗红色的树皮后,是中空的树干,里面形成的小空间,刚好是一个可以住人的树屋。 李铁峰就一直住在树屋里面。 “嘿嘿嘿,我把人带来了,你快出来,大哥?”阿茉站在这棵巨大的树旁边,朝著树洞里面大喊著。 树洞中,冒出一个鬍子拉碴的人头,他的五官很深邃,高鼻樑,浓眉大眼, 顶著乱糟糟的长髮。 “你们有麦芽吗?我要吃麦芽!”李铁峰用警惕地目光看著阿茉和陈默,他的声音低沉带著嘶哑,嗓子眼里像是带著血丝。 陈默连忙將那瓶水递给李铁峰,並说道:“这就是麦芽,你喝吧。” 【在餵李铁峰冷却剂时,要说是麦芽。】 李铁峰拿到那瓶冷却剂,神色明显一松,他从树洞中爬了出来,站在他们俩的面前。 理论上,如果触碰到黑金树,上面的血藤是要发动攻击的,但李铁峰却在树洞中行动自若,那棵巨大的黑金树就像是乖宝宝,静静地佇立,上面的血藤仿佛装饰。 他穿著一件长袖的工装服,皮肤黑,魁梧的身形足足比陈默高出一头。 “船长,你回来了,旁边这位妹妹是谁?”他简单打了一声招呼,並没有立刻喝下那瓶水。 陈默的目光闪烁,李铁峰也將他当成黄铭船长了。 “你为什么会一直住在森林里?”陈默岔开话题。 “等等,我待会儿给你解释。”李铁峰脱下外面的工装服,露出里面的脏兮兮的小背心和肌肉发达的双肩,而且他的左臂居然是一个机械臂。 而且看上去並不是简单的机械构造,而是像机器人那种搭载了电脑晶片的智能机械臂,那上面还有小型屏幕。 察觉到陈默的观察,李铁峰苦笑著:“如你所见,我是个怪物,身上已经被寄生了,但好在,我似乎可以利用去做很多事情。” 就像是培培觉得她的电子义眼是个怪物,李铁峰也觉得自己的机械臂是个怪物。 陈默可以理解,毕竟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会將这种高科技电子產品看成携带高度污染的物。 而且黄铭船长的日誌上都描述他们吃掉了电线,这明显是认知发生了改变。 然后他打开那瓶水,將瓶子里的水倾倒在了机械臂上的一个接口处,全部都灌了进去。 “但是他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吃麦芽,要不然我的胳膊就像是著火了一样,而且我也可能会失去神志,伤害別人。” 电子机械臂会发热,所以需要定期加入冷却剂,才能保证机械正常运行。 陈默想通了这其中的原理,他看向旁边的阿茉,阿茉的思绪似乎飘到了远万,她也没有去看那个机械臂。 李铁峰装好冷却剂后,重新將衣服穿上了。 “船长,你回来就好办了,要注意培培,她的神志似乎变得不正常了。” 陈默的眼睛亮起来,李铁峰说话的逻辑十分正常,而且还能准確指出培培的不正常,说不定他知晓这座岛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李铁峰看了看旁边的阿茉:“为了这位妹妹的安全,最好让她先迴避。” “这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迴避吧?”陈默看了一眼周围,全是树木。 阿茉连忙堵起耳朵:“嘿嘿嘿,我不听,我一点都听不到哦。” 李铁峰那紧绷的嘴角终於露出了笑容:“这位妹妹还真识趣,很聪明伶俐。” 聪明伶俐?形容阿茉?陈默一脸复杂,某种角度看,阿茉確实伶俐,但事实上她傻乎乎的时候更多。 “你说吧,说完我们还要一起回去。” “船长,我觉得我们应该停手了。”李铁峰郑重地说,“我们不要再出海了,住在这岛上也没什么不好。” 陈默眯起眼睛,李铁峰说了和小圆类似的话。 “为什么?” “我们每一次尝试出海,留在岛上的人,他们的状態都会每日俱下,你不觉得奇怪吗?”李铁峰继续说: “而且隨著时间的推移,他们都消失了,而我们甚至不记得他们,要不是在这片森林中看到他们的一些留言,我都不知道这岛上已经来过那么多人。” “船长,你每一次出海都找不到离开这片海域的航线,但却一次又一次的发现其他倖存者,並將他们带回来,而他们最终也会逐渐消失。” “这岛上的存在不让我们离开这里,一旦我们尝试离开,拋不但会让船迷失航向,最终只能顺著海流又回到这里。” “而且物还会带走我们的人,让他们失踪。” 陈默从这段话中获得了大量的信息。 看来到达这座小岛的诡船乘客数量很多,但最终他们都失踪了,按照李铁峰的说法,是被岛上的存在“带走了”。 “所以我们尝试出海,就相当於牺牲了他们。”李铁峰坚定地说。 牺牲?陈默记得小圆也说过类似的词,她也不希望再牺牲別人了。 联想到培培义眼中投射出的梦境影像,陈默猜测培培大概率也隱隱地知道这件事,但因为船长希望离开,所以身份大副的她不得不赞同,同时她的道德水准过高,以至於產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隨著时间的推移,培培再也承受不了,於是她忘记了这些事,但晚上依然做噩梦。 “你確定,我们不出海,那些人就没事吗?”陈默思索了下,反问。 李铁峰点头:“我模糊的记得,我们刚到这座岛上时,其实有二十多个人, 我们一起找可以住的地方,一起找吃的找喝的,勘察地形,那段时间大家都没事。” “后来我们出海了,新造的小船只能坐得下六个人,所以大部分人都留在岛上等消息。” “当我们驾驶著小船又回到小岛上后,却发现少了几个人。” “当时我没有往这上面想,但隨著出海次数变多,岛上的人越来越少。” “最可怕的是,我们后来都忘记了这件事,居然认为只有我们几个人!我为什么会忘记那些一起工作的同事呢?”李铁峰用拳头捶打著自己的脑袋,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就在我告诉你这些的时候,我依稀能感觉到这份记忆在慢慢地被別的什么东西替换掉。” “这座岛会吃掉人的记忆,让我们忘记那些珍贵的人和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你丟失了记忆?”陈默问。 李铁峰看到陈默那副平静的表情,心里凉了一大截,他的嘴角颤抖著:“船长,看来你也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了,你怎么能不记得那些人呢,他们可是你的船员啊?” “你都说了这座岛会吃掉记忆,我怎么可能想起来?”陈默反问。“而且你是如何想起来的?” 陈默觉得李铁峰说的话里面带有非常主观的视角和判断。 出海就会让人失踪?他隱隱感觉这其中的逻辑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李铁峰只是看到了这个现象,但却完全不知道这之中的原理是什么,就像盲人摸象那样,他摸到了耳朵的部分,就认为一整个大象都是那副样子。 “我是如何想起来?”李铁峰喃喃道,似乎很苦恼这个问题,然后他眼睛一亮,找到了答案:“我为自己设立了很多身份锚点,我在森林里找到的人们留下的痕跡和留言,也能成为我维持自我的锚点。” “这也是我后来待在森林里的原因之一。” 李铁峰掀起衣服,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各式各样的名字,这些名字都是用刀在血肉上刻出来的,有的甚至还在渗血。 “何伟祺,俞鑫,浩然,班瑞丰——”他看著身上的名字,挨个念著。“当我意识到我正在忘记他们时,每遇到一个人,我都会问问他的名字,然后將名字刻在身上。” 他又转过来,给陈默看他侧边的名字,那里只写著一个名字:女儿芸芸。 “有一段时间,我的状態很混乱,甚至忘记了我女儿的名字,但现在我想起来了,我把她的名字刻在了身上,永远都忘不了了!” “我就是用这种方式,將一切都勉强记住了!” 看著他满身的伤疤,陈默心中震撼。 “我坚持到现在,就为了等你回来,將一切都告诉你。”李铁峰说,“我是正常的,你可以信任我,之前我们没有经验,將小圆送进了山洞中隔离,反而是害了她,如果我当时领悟到这个方法,或许小圆还能再坚持一阵子。” “我已经將小圆放出来了。”陈默说。 “她还活著?”李铁峰的眼中进发出希望。 陈默不敢回答。 “对了,我要告诉你,培培终於也出了问题,她遗忘的症状甚至比我严重, 而且庇护所晚上会出现怪现象,我怀疑也和她有关係。” 李铁峰一脸担忧:“所以我才远离了她,冒险住在森林里,结果在森林里发现了大家留下的痕跡。” “培培的情况暂时控制住了,你不用担心。” 看著这个焦急的坚毅男人,陈默忍不住安抚他。 他自认为正常,但他將陈默看成“黄铭”时,將左手上的机械臂看成怪物, 就意味著他也不正常。 “控制住了?算了,不说她了,所以你要採纳我的建议,不出海吗?”李铁峰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陈默。 陈默摇了摇头:“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小岛。” 《船长候选人指南》上说,有一个叫做上京市的地方可以修理动力室的引擎主机,他想先要去那里看看。 等彻底清除了这艘诡船上的威胁后,陈默想把它打造成血海中最舒適的移动庇护所,然后带著大家去寻找血海的边界。 毕竟一开始血海只有一点点,它是通过不断扩张才变成现在这个规模的,所有人都说全世界都被淹没了,但陈默还是抱著一丝希望,想要去找一找。 世界这么大,而大家对血海的认知都是片面的,也许在某处,还存在大量人类聚集的安全之地。 “船长,你不会还想著要回到人类社会吧?我们被困在这片血海里了,我们被拋弃了,你为什么不能认清这个事实?” 陈默联想到船长日誌的內容,果然,1106號船接到的那更改航线的任务,就是一种放逐。 “我想要看看这片血海的尽头在哪里,而且这座小岛明显有问题,不是一个好的定居点。” 李铁峰说:“他们都说血海的空间不是人类能想像的,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就很可能回不去了。” “而且我们现在只能造帆船,更高级的动力设备只有1106號船上有,而且我也已经很难去控制了。” “你很难控制?”陈默眯起眼睛,这说明李铁峰知道动力室的引擎主机变成了血肉怪物,而且他还能在知道这件事后,还安然无恙地回来。 他难不成是个人才? “那艘船的动力室里有別的东西,我与抗爭了很多,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从那以后,动力室就不归咱们管了,这也是1106號在我们上岸后消失的原因。” “它不是被海流捲走的,它是自己开走的,我亲眼看到它自己开走了!” 这个李铁峰大概率是少见的亲歷了渡轮变成诡船过程的人。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李铁峰的眼中充满了绝望。“本来我们是有机会阻止的,轮机长的守则上说过,如果发现异常,就迅速开著船前往上京市的港口修船。” “但我们当时已经被困在这片海域了,都来不及了。” 李铁峰也提到了这个上京市。 陈默当然知道这个城市,但仅限於末世前的版本,那座城市是全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而且没有入海的港口。 医院岛的金林也提到过这个城市,说她的亲人在那里,还说等陈默去了那里就明白了。 “这个上京市到底在哪?”陈默缓缓地开口。 李铁峰一愣,理所当然地说:“如果咱们的1106號还在,並且动力室没有那傢伙,你就能看著海图一路开船过去。” 陈默暗中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个上京市必须要走一趟了。 “走吧,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们和其他人匯合吧。”陈默打量著李铁峰的全身,“听说你身上有切割黑金木的工具?” 李铁峰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举起机械臂,“啪”的一下,电锯弹了出来。 陈默陷入沉思。 他们说这电锯是老季做的,他到底是什么人物,居然可以改造在眾人眼中已经变成“怪物”的机械臂?难道他也像我一样,可以理解到这些电子產品的真面目? 第160章 【陈默】的船长日誌 第160章 【陈默】的船长日誌 小圆和培培见到李铁峰平安归来后,都纷纷露出高兴的神情。 不过,培培还是克制住了喜色,道:“既然顺利找到了李铁峰,那我们先离开这片森林吧,这里的血藤会袭击人,我们快走。” 一路上,所有的血藤都避开了李铁峰,就好像耗子见了猫。 “他-他身上也有污染?但是我没看到他身上有什么躯体化症状?”张麻子压低声音,对陈默说。 陈默知道原因,李铁峰的机械臂正是污染源头,但他並不能直接对张麻子说这事。 见到陈默避而不答,张麻子明白了,转移了话题:“还有最后一个人,是-是吗?然后我们带著他们四个离开这座岛,就算是完成任-任务了?” “是的,不过他们三个好像都不记得最后那个人的名字,一直以『技术专家”来称呼他。”陈默回答,同时也觉得这次的任务实在很奇怪。 他寻找自己失散的船员,天经地义,就算任务不提,他也会去做。 比起之前的岛主任务,这个任务的出发点真奇怪。 不过,那个没有露过面的岛主希望他和船员们都平安离开,她大概率算是“ 好人”? 陈默再一次感觉到不对劲,他的思维似乎被某种力量牵扯著,无法正常思考,一些记忆和船长日誌上的內容混合在一起,交融著,缠绕著,像一个混乱的毛线团。 杜子安看出了陈默不太对劲,他走过来,询问:“你怎么了?” “我的脑子有点乱,我担心我的认知已经被岛上的异常改动过了。”陈默看向杜子安,“你一直生活在岛上,有什么建议吗?” 杜子安不假思索地说:“其实最危险的就是忘记自己是谁,一旦忘记自己是谁,就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其他东西。” “你看,3號和冬梅同我一起住在岛上,但只有我似乎没有躯体化症状,这也说明了记住自己是谁的重要性。” 陈默连连点头。 “那么,你是谁?” “我是陈默。” 杜子安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你是黄铭?” 陈默惊恐地看著杜子安。 杜子安摆了摆手,表示小场面,然后快速背诵著一段话:“我是杜子安,他是陈默。” “嗯,你確实知道你是谁,但我似乎出了点问题,將你视为黄铭了,不过不重要,我只要死记硬背这句话,我们的锚点就是坚固的。” 杜子安点了点头,他那副凶恶的脸露出了坚定的目光,反倒增添了更多的杀气。 旁边的方卫平,罕见的没有神游太虚,他听完对话后,挠了挠头。 “是我又搞忘了啥子事情嘛?冬梅和这位杜同志,还有那个小孩,不是和我们一起的吗?” 冬梅,3號和杜子安同时扭过头看向方卫平。 “你记错了,我们什么时候是一起的?”冬梅斩钉截铁地说。 3號摇了摇头:“又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方卫平连忙不自信地说: “哦哦,那可能是我忘咯,莫得啥子大事。等我们把所有人都找齐咯,你们也跟著我们一起走咯嘛?留在这个岛上头有啥子意思嘛?” 却不料,冬梅和杜子安都摇了摇头。 “走啥啊,这儿有吃有喝,还能养鸡种田,我已经没办法离开了,与其面对其他岛屿未知的危险,我寧可在这里老死。”冬梅的老虎耳朵抖动了一下。 “虽然很没出息,但我也是这么想的。”杜子安挤出笑容。 方卫平劝道:“陈同志不是说了嘛,这个小岛不安全,你们再好好想想嘛。 3 回到庇护所时,已经是傍晚了。 杜子安和冬梅又去杀了两只鸡,去附近摘了一点野菜,忙活著晚饭,方卫平和阿茉自告奋勇帮忙。 3號和汤年则在附近去捡一捡枯木野草当柴火。 培培三人终於回到了安全的木屋中,但陈默想不明白,他们三个敘旧,为什么要拉上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一一我是他们的船长,自然要拉上我。 “阿铭,你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难道铁峰大哥回来了,你有什么顾虑吗?” 小圆发现陈默似乎融不进他们的小团队,显得格格不入的样子,便疑惑地问。 陈默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啊,我很高兴。』 他自己也很奇怪,明明是找回了自己的船员,但他的心情並不舒畅。 “既然大家都在,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开心的场面话说罢后,李铁峰正色道。“培培,我希望你不要再期望出海了,我们已经酿成了很多牺牲了。” 他看向张麻子等人:“这些是新找回来的倖存者吧,我不想再牺牲无辜的人了。” 培培露出茫然的神色:“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牺牲?” 李铁峰看著培培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重重地嘆了一口气:“算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装的,我会一直注意你的,而且会继续劝说船长不要再出海了。” “铁峰大哥也不想再出海了吗?太好了,我也想劝说阿铭。” 培培看向陈默,似乎等待著他的定夺。 “这岛太邪门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定居,而且我们有船,你们为什么忘记了呢?” 陈默受够了这种留在岛上的论调。 “不要看这个小岛上有吃有喝,但得到的安稳只是暂时的,也许还有別的潜在危险。” “你们忘了之前小岛上的陷阱了吗?尤其是那个乐园,留下来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他们之前遇到的一些岛屿,会千方百计诱导乘客留下来,但其实这都是包装得很精美的衣陷阱。 要是真留下来,就完蛋了。 “而且我们的诡船也在不断地升级,要比留在岛上更安全,你们忘了吗?” 培培、小圆和李铁峰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诡船是什么?” “乐园是什么?难道我的记忆已经这么不可靠了?” 陈默摇著头,有这么一帮不靠谱的队友真是太头疼了,他们居然连“诡船”也忘记了。 这个小岛真是太邪门了。 但培培是他最得力的大副,可以帮他处理船上琐碎的事务。 小圆是优秀的航海士,陈默还要靠她的能力来分別海上的天气和航向,找到最佳的航线。 李铁峰就不用强调了,一个知晓【特莉丝安娜】,並且还在她的污染下,存活了这么久,还维持著自己的意识。 李铁峰恐怕是陈默现阶段能找到的最强轮机长。 小圆神情落寞:“但是我们已经尝试50次了,每次都没能离开这里,实际上我们失去了离开的勇气。” “我不能放弃你们,必须要將你们平安地带出这片海域,我们一起去寻找血海的边界,回归人类世界。” 陈默感觉心底有一团火烧了起来,大家都说他们再也无法离开这片海域,但他偏要试一试。 “既然船长都这么说了,我必然要支持。”培培第一个表態,“李铁峰,你顾虑的事情太多了,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一死,而我们被选中成为船员,早看淡生死了。” 李铁峰迟疑道:“你刚才说我们有一艘好船?但我记得我们只有一艘破烂的小船,而且每次出海都需要重新修,哪来的好船?” 小圆说:“哎呀,阿铭说有船就是有船!” 培培道:“我看见了,黄铭船长带我去看过那艘大船,甚至比原来的1106號还要大。” 陈默皱起眉头,这三个人的认知都相对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將他叫成“黄铭”。 明明从头到尾,一直以来都是他陈默。 “咳咳,有一件事,我想纠正一下。”陈默正色道,“我不叫黄铭,我叫陈默。” 三人发出笑声。 “船长,你被什么东西污染了吗?” “你能证明吗?” 陈默心中一动,在外套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带著硬硬的本子,立刻掏出来。 船长日誌?我什么时候將它也带来了? 他翻到扉页,反倒发现了证据。 “你们看,上面的落款是不是【陈默】?” 三人瞪大了眼睛。 [航海日誌-1106號渡轮] [船长:陈默] “看,白纸黑字写著陈默吧?”陈默发现自己的名字前面还有一团被涂黑的痕跡,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当他再定晴一看时,却发现这两团涂黑的痕跡都不见了。 [船长:陈默] “不过上面的船號好像错了?应该是1114號。”陈默纠正道,他突然想起来自从上次小鳩娃娃总让他失忆后,他就开始隨身带著笔,於是便掏出这支笔,直接將“1106”划掉,更正为了“1114號”。 这下对了。 培培直接说:“哎呀呀,难不成还真是我记错了?身为大副怎么能把船长的名字忘记呢?” 小圆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怎么会?阿铭不叫阿铭算了,那我叫你阿默怎么样?” 陈默觉得“阿默”这个暱称怪怪的。 李铁峰道:“但是我们为什么会记错名字呢?“ 晚饭过后,其他人都陆续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陈默留在培培的房门前,拿出了那个船长日誌。 隨便翻了几下,这本日誌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原本字跡还算清晰的字跡,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而且上面的內容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就像是先天有语言障碍的人强行写的內容,前后不通。 不过,那儿句有关培培,小圆,李铁峰和老李的身份锚点信息,还依旧清晰,除此之外,其他內容都渐渐地糊掉了。 虽然糊了,但仔细辨认,还是能读懂原来的內容。 那上面写的都是一些他从未经歷过的事情。 “我从拿到它时,就觉得它诡异,上面明明写了別的船的事情,但是船长的名字却是我的,里面的船员也是我的船员就好像有人用我们的名字编了一个同人故事一样。” 现在那些他从未经歷过的內容开始模糊,这日誌倒是顺眼多了。 反倒最后,陈默发现这本日誌多出了一些他没看过的內容。 原本最后的內容是:“如果你捡到了我的日誌,並读到了这里,我希望你能帮我们离开这里。” “嗯—·没错,任务是带领培培小圆他们离开这个岛。” 现在这句话后面还多出来了许多內容。 【我渐渐感到了混乱,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的身份,我记不清我的船到底是1106號还是1114號。】 【是了,我是陈默,我的船是1114號。】 【所以这是我写给我自己的日誌,希望自己不要忘记,一定要把1114號的船员们带出这片海域,这就是我们在这座岛上的任务。】 在陈默看到这句话之后,他发现原来的最后那句话,也变得字跡模糊了起来。 “这肯定不是我的日誌,其实我应当还没有成为正式的船长,也没写过日誌。” “但它现在认为自己是陈默了,难不成是我影响的?” 陈默还记得,一些想要夺取自己身份的异常体/异常物,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会全心全意地认为物们是陈默。 “这可能是我的什么被动技能?” “所以,从结果上看,这本日誌难道想夺取我的身份,但是却被反噬了?” 陈默觉得,这件事对他没什么影响,他实际上还是要该干嘛干嘛,將1114號船上的船员们都保护好,然后將他们平安带出这里。 “培培、小圆、李铁峰、老季、阿茉和方卫平,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陈默在心中细数自己的船员。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人? 是谁呢? 对了,是汤年,虽然他是中途加入1114號诡船,但也同他们经歷了许多事情,陈默觉得汤年是个精神稳定,行事靠谱的人,可以当成他的船员了。 他將日誌合上,隨手放进衣服口袋。 但他没有看到,日誌的最后又出现了一句话。 【但是陈默是谁?我为什么会突然改名字?】 【身份锚点还不够,我需要找到老季————-他是最后一个锚点,找到他。】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 “老季在另一头的海岸,不用进入森林,也没有寻找难度,顺著海岸线过去就可以了。”培培向庇护所里的人说,“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以来的帮助,这一次就我们自己去寻找吧。” “对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帮助我们,也需要好好地休息了。”小圆笑咪眯地说。 冬梅点头:“好吧,那我们就留在庇护所等你们回来吧。” 李铁峰这时说:“我就不去和你们找老季了,我和他相处不来,我去砍树, 反正咱们的那艘小船也需要修。” “我其实是不相信渡轮会自己回来,以防万一,还是將小船修好。” 於是,冬梅、杜子安、3號和李铁峰留在庇护所,其他人跟著培培前往小岛另一面的海岸。 第161章 老季 强盗与甦醒的牠 第161章 老季 强盗与甦醒的牠 岛屿的海岸线绵长,如同一道豌的伤疤,绵延至视野尽头。 陈默踩著细碎砂砾缓步前行,靴底与砂砾摩擦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重复的景致令人恍惚一一铅灰色天幕下,泛著暗红泡沫的浪潮不断冲刷著死寂沙滩。 血海的海滩没有贝壳和海螺等海洋生物,陈默心中想著“真是死气沉沉的” ,跟看培培,徒步到达了小岛的另一边。 突然,小圆“哎呀”了一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有意无意的,她跟跪著想要撞进陈默的怀里,但陈默的注意力只有那个將小圆绊住的菱形物体一一它突兀地出现在细碎的沙面上。 陈默直接绕开正在“倾倒”的小圆,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冰凉沙粒,轻轻拨开沙子。 隨著表层细沙滑落,下面用黑金木做成的標牌渐渐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標牌上第一个露出来的文字是“8”。 “8?这个数字標號是什么意思”陈默用拇指摩著凹陷的刻痕,然后快速地拨开沙子,彻底將这块牌子拽了出来。 培培看了一眼,道:“不是8,后面还接著两个文字呢?我认为应该横著看, 这应该是那位技术专家雕刻的。 横著看?陈默將標牌横了过来,然后发现这个数字变成了:,与后面那两个文字结合起来就变成了“∞海岸”。 “无-无穷大吗?”张麻子立刻认出来了这个符號。 培培揉著太阳穴,似乎在拼命回忆,但关於这个人的事情就像是浸了水的炭笔画,模模糊糊的。 “应该是吧自从来到这个小岛上,我记得那位技术专家就经常费时间去研究这个符號。” “不过当时我也没细问,只当是他的个人爱好。” 培培从自已那些模糊的记忆中,勉强回忆起和那位技术专家相关的事情。 “真奇怪,他的事情,我几乎快要记不清了。”培培说。 陈默问道:“你们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圆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船上的很多设备都是由他来维护的,而且他也经常给船上的人讲课,说一些造船相关的知识。” 阿茉在旁边说:“我跟他不熟。” 方卫平挠了挠头:“咱们船有这样的人吗?” 陈默回忆起船长日誌上的內容,前面的日誌还清晰地记录著老季这个名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但是到了后面的內容,这个名字就变成了“???”。 看来大家的认知都被影响了,不能记住老季的名字。 还好有那本船长日誌,陈默得以通过翻开之前的內容,获知那位技术专家的名字。 “我倒是记得他的名字,咱们都叫他老季。”陈默回答,“但我並不记得和他相处的细节,就好像我从未认识过这样的人。” “老季?老季——.”培培咀嚼著这个名字,眼晴渐渐地亮了起来,“对了, 就是老季!我想起来了!” “我还是没印象,不过不重要啦。”小圆笑著说,然后將那块牌子重新立在了海滩上,“∞海岸,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这里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小圆蹦蹦跳跳地来到陈默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其实每次想到老季这个名字,我都感到不太舒服,阿默,你抱抱我,温暖一下我好不好?” “嘿嘿嘿,你叫我干啥呀?”旁边的阿茉开始笑起来,她伸出手抓住小圆的胳膊,用力將她从陈默的身上拉开,然后將小圆按在了自己的胸膛。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小圆压根没反应过来,阿茉的手劲大得惊人,当她反应过来时,眼前就已经是阿茉那柔软的前胸。 小圆挣扎著,推开阿茉。 “你不是让我抱你吗?”阿茉有点委屈。 “那不是在叫你。”小圆又委屈又疑惑。 “叫我陈默吧,小圆,她也叫阿茉。”陈默哭笑不得地出来解释。 “终於快到了,老季之前说他要来这边看看,结果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培培无奈地说,“当时小圆和李铁峰都不在,庇护所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又没办法离开它太远,所以一直没能过来看看。” 海岸边没有树,也没有任何遮挡物,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余。 因此,他们一下子就发现了海岸边上的篝火。 滴一一这时,陈默似乎听到了熟悉的汽笛声,他向声音的来源张望,眯起眼睛。 遥远的海平面上,似乎有一个正在航行的黑点,声音似乎是从那个黑点传过来的。 “那是什么?”陈默问。 旁边的小圆从口袋里掏出摺叠的精巧望远镜,直接看过去。 “好像是一艘船,看著好像是我们的船啊?” “我们的船?”陈默觉得不可能,明明1114號诡船还在另一边的海岸线停著呢,在他们没有完成岛主任务之前,是不太可能自行开走的。 除非他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才会被诡船遗弃;或者完成任务后,並没有及时回到诡船,时间到了,它也会自行开走。 而现在的情况,明摆著不符合以上两种诡船会自行开走的情况。 “给我看看。” 小圆將望远镜给陈默,他透过镜片,看到了一艘十分眼熟的船。 它通体暗红,破破烂烂的,船身似乎有一些数字,但是他的角度却看不到。 正是诡船,陈默不会看错。 不久前,一艘诡船似乎刚刚离开这座小岛,刚好和他们没有碰上。 “现在这个时间点,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別人来到这个小岛上了吗?”陈默心中疑惑,將望远镜还给小圆。 刚走的那艘诡船上的乘客,完成了什么任务? 因为船长日誌在陈默这里,他下意识认为他们接到的任务有著不可重复性, 且同一时间仅有一艘诡船上的乘客能接到。 但看样子,还有其他的岛主任务可以完成吗? 陈默收回眺望海平面的目光,看向近在胆尺的篝火。 篝火边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不一,大部分都消失在了海水和沙滩的交接处。 这也侧面证明了,之前这里有一些人,而不单单是老季一个人。 还有一组脚印,延伸到了与海水相反的方向,一直往森林中去了。 而且脚印旁边还带著血跡。 眾人追踪著这脚印和血跡,终於在森林的边界处,发现了一个倒下的人。 他脸朝下,头髮夹杂著白髮,看著年纪不小了,穿著一身破旧的工装服,上面沾满了血跡。 “老季!”培培第一个冲了过去,將那个人扶了起来。“还有气!” 老季倚靠在培培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离了一般。 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著脸颊滑落,在衣领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致命伤在胸前!”小圆用双手按住他的前胸,但是红色的血液仍然像是不要钱那样流淌出来。 “止不住血,唧个办嘛?”方卫平一脸难受,“难道就要让他等死了吗?” 陈默操控体內的胶状物將那瓶万能药吐了出来。 虽然万能药很珍贵,但老季是关键人物,又是他船上最厉害的技术专家,於情於理,陈默都不能让他这样白白死去。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老季的面前,然后將一颗方能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理论上,方能药能救治一切已知的病症和重伤。 小圆和培培惊讶地发现,老季胸前那挣拧的血窟窿竟诡异地停止了渗血,暗红色的血跡在衣料上凝结成,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封住了伤口。 他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逐渐泛起一丝血色。 “阿默,这到底是什么药啊,这么好用?”小圆惊喜地看著陈默。 培培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涩的微光,喃喃道:“船长什么时候把那个研究所的东西拿出来了?我记得这东西可不好申请了。” 陈默听到了这句话。 “你知道这万能药?” 培培无奈地点头:“只听说过一点,某个高官的亲戚得了绝症,想动用关係使用这个药,但没有成功不说,还被抓起来调查了。” 看来那座研究所在末世前真的存在过。 小圆屏住呼吸,看著老季那布满皱纹和血管的眼皮轻微颤动。 老季醒了,瞳孔从涣散到聚焦,仿佛从深渊中一点点浮出水面。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乾裂的嘴唇微微翁动,吐出一口带著铁锈味的气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的青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血色。 扶著他的培培能感觉到老季的体温正在回升,那种令人不安的冰冷逐渐被一丝暖意取代,仿佛生命之火重新在他体內点燃。 “真厉害,本来我还不相信有这种药.”培培惊嘆著。 “啊啊!啊啊!”老季完全醒了,但他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大叫几声,猛地从培培的怀里挣脱,弹跳了起来。 方卫平反应过来,抱住了老李,喊道:“莫事,莫事!冷静一下嘛,阿公!” 老季惊讶地摸著自己身上消失的伤口,又看到了在场的眾人:“我没死?” “发生什么事了?”陈默沉声道。 “我之前看到咱们的渡轮停在这边,所以就过来看看嘛。”老季苦笑著吐了一口气,“然后我就遇到了一帮男人,他们说自己饿极了,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陈默点头,诡船的乘客確实一直在挨饿,上岛后发现这里有人,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这很正常。 “我有注意那艘船上写著1106的標號,所以我以为渡轮自己开走了,是为了去救这些倖存者。 “等等,你確定那艘船上的標號是1106?”陈默忍不住打断了对方。 老季点头:“百分之百確定,我不会搞错。” 但是1106號鬼船不是已经被他们的1114號诡船“吃”掉了吗?哪里又冒出来一艘? “然后我就带著这帮饿鬼去了我藏在这里的粮食点。” “什么意思?” “来到这座岛之后,我经常在岛上到处转,探测地形,有时候一天的时间来不及回到庇护所,所以我就在固定的一些位置,放了一些乾粮,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没想到,那是一帮强盗,他们直接抢走了我的食物。我反抗了,但失败了,他们还想杀我,我被刺伤了,逃到了这里。” 陈默皱起眉头,这帮乘客来到岛上就为了抢食物,然后就走了吗? 他们的岛主任务总不能是“抢劫好心的老人”吧? 而且,乘坐1106號诡船的强盗,有点熟悉? 这时,汤年惊呼道:“强盗?还是1106號船上的?” 他们来到这座岛之前,也遇到了1106號船,並且那上面也有一帮强盗,不过那些强盗早就被【小蛋糕模因】污染了。 如果老季给到的这些信息真的准確,那么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別的异常现象?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些强盗有说过什么吗?”陈默继续问。 老季思索著,然后严谨地说:“大部分时间里,我发现他们都是用眼神来交流的,只有他们刚从船上下来时,嘟儂了一句话。” “他们说,怎么又回来了。” 培培略有所思:“听上去,这帮人並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岛,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被困住了!” “我们试了那么多次,根本开不出这个海域,最后总要回来。” “如果像你说的,船只没办法离开,那他们一定还会回到这个岛上。”陈默摸著下巴,他感觉手有点痒,等那帮强盗再次上岛,他一定要为老季报仇。 他最討厌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始抢东西,抢东西就算了,还要杀人灭口的败类尤其是这种白眼狼。 “黄铭,我看你旁边还站著这几位陌生人,不介绍介绍给我吗?”老季终於缓过劲来,看向旁边的方卫平、阿茉、张麻子和汤年。 “黄铭?”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立刻变得清澈起来,“老季,你怎么也记错了我的名字?我叫陈默啊。” “嗯?是吗?好吧,年纪大了。”老季嘆了一口气。“得服老哦。” “方卫平,阿茉和汤年也是我们船上的人,你忘了吗?”陈默继续说,“这位叫张麻子,是我们在岛上遇到的朋友,他帮了我们很多忙。” 张麻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时,地面传来了震动,令几人都站立不稳。森林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怒吼, 有什么东西甦醒了,打破了这个寧静的小岛。 老季的脸色变得糟糕起来:“糟了,李铁峰是不是又砍树去了?” 眾人点头。 老季急得满头大汗:“谈呀呀,之前都告诉他了,不要再砍树了,他怎么不听啊,就算是要修船,也不能这么著急啊,现在甦醒了,咱们都得死。” 第162章 黑金树森林的形成规则 第162章 黑金树森林的形成规则 眾人急匆匆地往庇护所的方向跑, 除了沿著海岸线绕回去,横穿整个黑金树森林其实是最快的捷径。 然而,由於在森林中难以准確辨別方向,还容易遭遇更多危险,他们最终没有选择这条路。 脚下一直传来异样的震颤,森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步一个脚印, 往庇护所的方向走去。 “到底甦醒了什么样的怪物?”陈默惊讶。 一直以来,他们所遇到的岛屿都很危险,但大多都是与模因和认知污染相关的异常体,並没有那种真正能造成大规模破坏的“怪物”。 现在那森林深处传来的颤动,让陈默有一种串台的感觉,仿佛来到了某个灾难大片中,比如哥斯拉或者奥特曼之类的场景。 如果真要遇到那种级別的怪物,先別提认知污染的事了,从物理层面就能直接灭杀眾人。 没有枪枝弹药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跑。 “呢黄铭船长,你有没有听过树人的传说?”老季似乎有些苦恼於如何解释这件事。 老季其实並不相信那些离奇的传说,坚信一切都有理论上的解释。但为了让別人快速理解他的话,有时他不得不藉助这些传说来打比方。 - 一怎么又叫我黄铭?这老季年纪大了,思想也改不回来了,是吗? 不过陈默也没有较真,他更关心“树人”,看样子老季知道这件事的內幕。 “你指的是能到处走动的树?”陈默问。 老季道:“差不多吧,这个岛上的树木都是有数量的,我们砍伐得多了,那个“树人”就会出现,对我们的庇护所进行一系列的破坏。”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老季点头:“你不记得了吗?船长,为了离开这座岛屿,我们砍了不少树, 用於造船,然后那个树人就醒了,將我们的庇护所全都拆了。” 陈默心想,我当然不记得了。 “但后来出海的频次挺多的,树应该也没少砍,我们应该找到了解决办法吧?” “解决办法就是种树。”老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靠近陈默,小声说。 种植黑金树?陈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种?” “船长,你也知道能在那血海上航行的船只並不是用一般材料製造的吧?”老季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知道,是黑金对吧?” 结果老季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似乎完全没听过“黑金”这个说法。 陈默觉得对方这个反应很古怪:“那你说说这种材料叫什么吧?” “黑金,黑金———从性状和结构上来分析,这个名字確实很贴切啊。”老季恍然大悟,“船长这名字起的真好,我们之前一直叫它『a物质”。” a物质,似乎是研究所对黑金的初始称呼。 现在,陈默基本可以肯定,研究所的时间线与老季他们这些“大禹治水”计划的参与者处於同一时期。 在这一时间段內,研究所负责收容和研究异常体,並研发“a物质”的生產技术。不过,陈默记得赵所长曾提到,当时他们还未实现“a物质”的大规模工业化生產。 在研究所尚未沦陷的时间点,黑金无法大规模生產,因此也无法用於製造船舶。 然而,在那之后,人类似乎研究出了量產黑金的方法,並迅速將其应用在渡轮上,只不过当时它的名字还未改为“黑金”。 嗯?陈默理顺了这些,但又觉得很奇怪,明明老季就是他的船员,但有一瞬间,陈默却感觉老季是个陌生人。 他感觉自己脑中中混杂著很多记忆,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早就知道这岛屿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事实上无论是培培还是小圆,她们身上的异常都很好解决,只能说还有潜在的危机。 比如偷偷更改了他的认知之类的。 就像是之前遇到的诡婴,可以在不知不觉间修改他的记忆,让他觉得那些孩子都是船上的一员。 当陈默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那些队员,这里面有没有假冒他队友的人呢? 不过,陈默之前有仔细观察过他们,包括呼吸体温以及一些活著的特徵,至少看上去他们都是活人。 “休想骗我,我自已没有体温和任何活著的特徵,也算是正常人,所以这些活著的特徵並不算什么。” “目前看来,这些队友都没有做出什么坑害大家的事情,我和他们的关係也都不错,如果拿不准这里面有没有假冒队友的人,那就全带上船。” 反正现在他的诡船那么大,人多点也住得下,航行时无聊了还能在甲板上踢踢足球解闷。 先不想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掉那个刚刚甦醒的“”。 “我刚才还没解释完。我们上岛后发现,这岛屿上的所有树木內都蕴含著黑金,很適合掌来造船。”老李继续说。 “甚至这些树木里的黑金纯度比我们造船用的材料纯度更高,於是我们就没有节制的砍了很多树,可能是砍得太多了,引起了树人的愤怒。” “所以呢?要怎么平息树人的愤怒?”陈默继续问老季。 “砍了多少,再种上便是。”老季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悲伤,“种树的办法很不一般,需要用人类来充当养分。” “要杀人去餵树?”陈默回忆起小圆和李铁峰说过的话,他们都曾提到过“牺牲”,所以他们是知情的。 原本培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她的精神压力太大了,或许是作为大副,需要亲手去操办这件事,送人去餵树,所以精神上出现了问题,逃避了这个事实。 “原本我们是这样认为的,但实际上不一定要杀人。”老季嘆了一口气,“要长出新的树木,確实需要活人,但事实上养料却不是人类的血肉,而是人类没有被污染扭曲过的认知。 3 “当这个岛上的树木减少后,岛上就会自动吸取人类的精神能量来补充树木的营养。当被吸取精神能量的人类撑不住了,他就会变成下一棵树。” 老季这句话算是解答了陈默一直以来的疑惑, 人类的血肉为什么能提取出黑金这种物质呢?黑金本质上到底是什么? 黑金实际上是由未被污染的人类意识构成的物质。换句话说,如果將未被污染的正常认知视为一种“模因”,那么黑金就是承载这种模因的“异常体”。 用异常体的通用逻辑去理解,人们耗尽精神,最后就会被扭曲成蕴含著“正常认知”的黑金树。 陈默回想起,对抗污染最核心的手段是依靠自身坚定的意志,以及通过身份锚点等手段来锚定正常的人类认知。 理论上,只要这些正常的认知足够坚定强大,在末世中不会彻底失去自我被扭曲成擬像。(但事实上,通常人类的意志会被各种情况影响。) 黑金的性质与此类似:它能够承载模因信息,但其外观和性质不会因外界影响而改变。 由於黑金是纯粹的“人类正常认知”信息聚合物,它不包含个人情感,也不会像人类一样受到诱导。 作为一种“死物”,黑金所蕴含的“正常认知信息”密度极高,足以抵挡血海中的污染。其他类型的“模因污染”也无法突破黑金的高密度正常认知屏障。 所以,会不会有一种模因,上面蕴含的污染密度高过黑金,以至於让黑金也发生了改变? 如果真有这种模因污染,就太可怕了,这说明人类的坚定认知被全面击溃了,根本没有继续存活的希望。 一瞬间,陈默心中闪过了很多念头,而老季还在继续说。 “所以只要一直保证岛上有人,並且限制无节制的砍树,就可以达到平衡。 ? “但最初岛上只有我们船上的人,我们的大部分船员都无法抵抗这岛上的规则,他们只能耗尽精神,变得越来越疲惫,最后在睡梦中,变成一棵棵的树。” “最终就只剩下了我们几个,我们如果要继续尝试出海,就要砍伐更多的树来修船,但依靠我们几个根本不行,最终我们也会变成树。” 陈默意识到了什么,他终於明白了诡船乘客对於这座岛,对於他们意味著什么。 老季注视著陈默,“黄铭,这件事你也知道的,我们不能让岛上只有我们几个人,所以我们需要出海去寻找新的倖存者。” 这些倖存者就是诡船乘客,陈默知道的,他作为好心的船长,將这些乘客引渡到庇护所,然后让培培用好吃好喝来诱导他们留下来。 诡船乘客们的正常认知就可以去供养这座岛的森林,直到他们也变成黑金树“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你出海后就没有再回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去我们的庇护所了。”老季偷偷看了看身后的培培和小圆等人,“这件事的內幕,只有你和我最清楚,但我发现,你好像也渐渐地忘记了。” “来到这里的倖存者们,有没有成功离开的?”陈默问。 老季摇了摇头:“大部分都留下来了,毕竟这个小岛上有吃有喝,他们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树,所以都安心地留了下来。” “但有一些人比较特殊,就和你这次带回来的那几个人一样。” 老季看向汤年和方卫平。 “这类人似乎能够坚持更久,他们身上有秘密,不过只要时间跨度够长,都逃不过。” “还有一些,比如刺伤我的那些强盗,他们没有经过你的引渡,来到小岛上后就立刻走了。”老季嘆了一口气,“这种还是少数,而且他们也开不出这片海域。” “我们尝试了那么多次,都没有离开这片海域,他们大概率也不能,只能迷失。” 陈默心中违和感越来越强。 他会为了逃离这个岛屿,不断地去引渡诡船乘客留在小岛上吗? 这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老季看著他的目光很信任,说起这些往事的语气也很篤定。 或许老季已经被更改了认知?实际上他说的这些事情真假参半,引渡乘客这种事其实是岛上的岛主做的。 陈默想起了“黄铭”这个名字,最初版本的船长日誌就是他的,而且培培小圆铁峰他们都將他认成了“黄铭”,那说明黄铭就是隱藏在小岛上的岛主。 “必须要让老季他们否定『黄铭”这个身份,他们是我的船员,绝对不能被什么东西改变认知,被当枪使用。” 目前看来,除了老季之外,培培小圆铁峰他们已经不认可“黄铭”这个身份了,这是一件好事。 “黄铭,我们到了。”老季指著前面的庇护所。“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跑, 如果树人带走几个人,或许能平復森林的愤怒。” 陈默摇头,向庇护所加速跑了过去。 庇护所的院子在树人的肆虐下已是一片狼藉。 那高达五六米的庞然大物挥舞著虱结的枝干,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呼啸的破空声。 黑金木搭建的房屋虽然坚固,但在树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也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伴隨著阵阵脆响,东侧的木屋不堪重负,木屑如雨点般洒落。 树人粗壮的根系深深扎入泥土,每一次移动都让地面震颤不已。 它扭曲的树干上布满了类似人脸的树瘤,树脂从“五官“中渗出,像是那些人脸流下的眼泪。 那些人脸或许就是变成了树木的牺牲者的。 “快走!”杜子安扯著嗓子喊道,想要拉著腿脚不便的冬梅逃跑。 树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树干上最大的那个“人脸“突然转向两人。 它发出一声嘶吼,挥舞著扭曲变形的枝条。 那些盘根错节的枝条在空中扭曲变形,朝著冬梅席捲而来。 “小心!”李铁峰不得不露出自己的机械臂,上面搭载的电锯弹了出来,瞬间锯掉那些攻击冬梅的枝条。 但他自己却被树人抓住了,粗糙的树皮摩擦著他的皮肤,瞬间就勒出了血痕。 他拼命挣扎,却感觉那些枝条越收越紧,仿佛要將他生生绞碎。 危机时刻,陈默赶到,用手触碰著树人粗糙的庞大身躯,然后调动体內的胶状物。 一瞬间,那些胶状物全部被激活了,涌向树人的身体。不过胶状物没办法像污染其他物质那样,將树人同化成胶状体,它们只是用粘稠的质感限制住了树人的动作。 李铁峰发觉缠住自己的枝条不再收紧,他连忙抽出那只机械臂,砍断那些枝条,从空中掉了下来。 然后陈默扶著冬梅,和李铁峰快速撤离庇护所。 树人抓不到人类,只能在庇护所內泄愤。 “我们拿它没什么办法,晚上也没住的地方了,所有的物资都在庇护所里。”培培露出失落的表情,“也包括蜡烛和打火石,我们甚至连生火都做不到。” 陈默看向培培,夜晚没有灯光,又要触发培培的“杀人规则”,那些行尸走肉会来袭击露宿野外的眾人。 “不如,我们回到船上吧。” 老季也找到了,人齐了,应该是离开这个小岛的最佳时机,那个树人就让它在那里,不必管了。 第163章 船长,你也依靠一下我们吧 第163章 船长,你也依靠一下我们吧 船长航行日誌。 【日期:第51次出海,天气:晴朗】 【我找回了全部的船员,將他们带到了船上。】 【培培,小圆,李铁峰,老季,只有他们在身边,我才能找回自我,他们是我的身份锚点。】 【我终於想起来了,我就是黄铭,原本是1106號渡轮的船长,负责带领整艘船的船员们执行总部下达的封锁命令。】 【最后的命令下达,我们驾驶著1106號改变了航向,最终误入了血海封锁圈內,被困在了这一片诡异的血海內。】 【我们来到了这个荒芜的小岛。】 【我们的1106號船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一次暴风雨夜中,它永远地拋弃了我们。】 【幸运的是,我们在岛屿的地下找到了隱藏的秘密研究所,残破的標牌上写著798(重建)收容研究所。】 【我记得,798研究所主要负责收容和研究那些异常体,最核心的研发项目是“a物质”。但很不幸,污染的力量强大且悄然无声,798研究所就在总部的眼皮子底下被污染了,我们只能放弃它。】 【我听说新的798研究所重建了,但除了总部少数几个人高层之外,没人知道新的研究所建在哪里。】 【据说新的研究所会继续进行“a物质”的研究和生產,这是我们对抗污染入侵最核心的技术,绝不能让它再次被入侵,所以高层將研究所藏起来,完全合理。】 【没想到,新的798研究所居然就在这片荒岛上,荒岛上只生长看零星的儿棵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且,它也早就被血海笼罩,我突然意识到总部下达的最后命令,或许並不是要放弃我们,总部或许想让我们接触这个研究所,將里面的研究员和重要资料全都抢救回来。】 【但当我们到达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研究所內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有被关在笼子里的实验动物还活著,我们將这些动物放走了,由於太饿,也吃了一部分。】 【我们找到了研究所中的最高机密,一台可以量產黑金的机器,它是一台自动种树机。】 【我启动了机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岛上开始快速生长起了树木,这一切打破了我的所有常识,这是诡异的力量。】 【总之很棒,我们可以用这些木材来打造新的船了。】 【在第50次出海中,我遗失了培培他们四个人,我忘记了一切,但我逃出了这个海域。】 【我被一艘诡船救起来,船上的李队长人很好,他照顾了我,他说他们是不久前才乘坐这艘诡船出海的,正在寻找新的可以定居的陆地。】 【好景不长,船上后来发生了叛乱,以王闯为首的强盗们偷袭了好心的李队长,圈养了其他人。】 【船上的阿茉对我很好,还为我起了新名字,叫陈默。】 【作为陈默,我没想到还能回到这座小岛上,我找回了曾经的同伴,一切都向著最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发现,船上混进来了其他东西,就藏在我的老船员中。】 陈默坐在1114號诡船的船长室的椅子上,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本船长日誌正打开著,翻到了最新页。 他拿著笔,表情有些茫然。 “我现在已经回到了船上对吧?”陈默低头看著自己刚写下的这篇日誌,仔细阅读后,似乎解惑了很多疑问。 “所以我本来就是黄铭,这本日誌就是我的?” 陈默晃了晃脑袋,让僵化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不对劲,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陈默记得自己的前世就是一个普通人,后期还患了癌症,他能確定直到死之前,他都是陈默,他从来都不是黄铭。 更不知道那些有关总部,有关封锁任务的內幕。 而知道798研究所,也是因为他要完成岛主任务,才能接触到那个小岛。 在不知不觉间,陈默发现自己又在航海日誌上写下了一句话。 【但我的记忆和感知是真的吗?】 【从我患癌症死去,到现在的局面,我能確定这中间不会发生点什么吗?】 【我患癌症而死,是真的吗?穿越这种概率极低的现象砸到我的头上,我真的相信吗?】 “我並不能確定我的记忆都是真的。”陈默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但身世和他的记忆並不重要,陈默觉得自己不必纠结於此。 他是不死之身,甚至还携带著各种污染,他或许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不算真正的人类了。 记忆和记录都是会骗人的,只有摆在面前的证据和復盘过后的逻辑漏洞,才是真实可靠的。 为了能有一个清晰的大脑,去找出这些证据和漏洞,陈默必须要坚定信念, 绝不动摇,无论他是谁,他必须要將自己的身份锚定在稳定的物质世界。 黄铭这个身份飘忽不定,充满了诱导和谎言,甚至连真人都没出现过,只有陈默才是永恆的锚点。 “我就是陈默,陈默这个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他不再纠结日誌上有关“自己是黄铭”的部分,他是不是黄铭对於现在的他来说並不重要,反而会模糊掉他的身份认知,摧毁他建立起来的认知屏障。 陈默感觉自己清醒了,大脑中那团乱七八糟的毛线团,被他硬生生地授出了一根主线。 他再次审视这篇航海日誌,將“我就是黄铭”以及对自我认知和记忆不確定的句子,全部划掉。 “这下顺眼多了。” “这本日誌上的內容逻辑倒是通畅的,故事写得不错,甚至將我自己来歷也写清楚了,但是有瞎编的嫌疑。” 实际上,日誌上透露了两个关键信息。 一,小岛上黑金树森林的来歷。 二,有【东西】混进了老船员中。 有关第一点。 “小岛地下隱藏著重建的798研究所,这件事只要我回去再探查一下就知道了,说不定能解除掉整个岛的异常。” 最重要的是,或许他能拿到那台可以量產黑金的机器。 不过问题在於,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小岛,陈默倒是可以短时间內掌舱再开回去,但时间太短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自由操控这艘船20分钟,根本来不及前往森林深处,找到研究所的入口。 为此,他必须要勤练掌舵技术,將自主操控的时间延长。 或者不急於一时,等他成为船长后再回来探索。 反正陈默並不完全信任船长航海日誌上的內容,说不定所谓的“798研究所(重建)”是日誌瞎编的,这事不急於一时。 至於第二点,有【东西】混进了老船员中,陈默打算现在就解决。 他没有惊动其他人,因为有可能是任何人,在自己记忆不靠谱的情况下, 先收集信息,再一个一个排查掉。 陈默先確认了一下船上目前的船员人数。 培培,小圆,李铁峰,老季,阿茉,方卫平,汤年。 一共七个人。 陈默开始思考:“我现在甚至不能確定船上应该有多少人,更不要提分辨老船员了。” 在陈默眼中,这七个人都算他的老船员,根本没什么新人。 陈默最信任自己的大副培培,他先找到了她。 如果那【东西】能在回答中露出破绽最好,没有破绽他还有其他办法。 “培培!” 培培此时正在清点货舱里的食物和物资,重新对接下来的物资分配做规划, 做完这件事后,她还要去撰写物资清单,记录每天的消耗。 在缺乏船员的情况下,她的工作十分琐碎。 “怎么了,船长?”培培从一堆货物中抬起头,船舱中很闷,让她变得满头大汗。 “咱们船上现在有多少人,他们都做了什么工作?” 培培没有半点怀疑,只当是陈默在例行公事,询问日常规划。 “小圆在驾驶舱研究海图,空閒时製作晚饭。” “李铁峰负责维护动力室,他最近都泡在里面。” “老季在维修间,帮你升级维修系统。” 驾驶舱?动力室?什么时候这两个地方,普通人也能进去了? 似乎是察觉到陈默的疑惑,培培回答:“你忘了吗?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是很厉害的专家,別看他们平时有些不著调,但工作起来都不要命的。” 陈默总觉得这些地方,普通人是进不去的,但事实上,他的船员都能进入。 难道他已经解决掉了船上的那个,那些设备上的污染也清理乾净了,所以可以让其他人进入对应的房间,帮助他一起维护整艘船了? 但是陈默没有这个记忆。 “难道我又断片了?” 难道又是小鳩娃娃带来的影响吗?小蛋糕污染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陈默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娃娃没有带在身上。 “船长,你太累了,要照顾的事情太多了。”培培眼中带著担心,“你应该休息一下,將一切交给我们,好好调整下状態?” “把一切交给你们?”陈默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真的能將事情放下一会儿吗? 培培郑重地点了点头:“偶尔你也依靠一下我们吧,不能所有事情都自己扛。” 陈默不敢跟培培继续交流,他怕自己再聊下去,真的会放鬆下来,忍不住卸下身上的担子。 接下来,他找到了小圆。 小圆站在驾驶舱中,抬起头盯著电子海图,没有任何异样。 见到陈默来了,她兴奋地扑过来,將陈默紧紧地抱住。 “阿默!抱一抱嘛~~” “你在做什么?”陈默这次並没有排斥小圆的拥抱看著小圆欢快的样子,陈默甚至能感到一丝心灵上的平静,他们就像是真正的小情侣那样,拥抱了一小会儿才分开。 小圆道:“咱们船的电子海图好像坏掉了,只显示一部分海域的內容,我在考虑用回原始的纸质海图。” 陈默抬起头,他发现代表1114號诡船的標记,依然停在“未林森岛”上,並没有因为他们已经在航行中,就改变了位置。 而且海图上小岛周围都笼罩著奇怪的白雾,让人看不清周围的地形。 下一个目的地也没有显示。 看上去这电子海图就像是坏掉了一样。 “你看,是不是坏了?”小圆拿出一张纸,“看,这是我凭记忆画的海图, 咱们可以凑合用一下。” 陈默却认为,並不是海图坏了,这说明木森林岛上的任务可能还没有完成。 【一定要把1114號的船员们带出这片海域,这就是我们在这座岛上的任务。】 “是不是因为船上混进来的那个东西,把原来的人给替换掉了?这样的话, 被替换的人可能还留在岛上,我们的任务就还没完成。” “阿默,你在想什么?不要皱眉头啦?”小圆伸出手抚平陈默的眉间,“我们就活在当下好吗?不要太烦恼我们的未来。” 陈默低头看著小圆,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鲜活生动的小圆,是【那东西】替代的,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太会模仿人类,深谱人心了。 “晚上我去烤小蛋糕怎么样?”小圆看到陈默似乎並没有打起精神来,又想出了一招,“我带上船的新烤箱,还从未用过呢,之前还说给培培过生日,也错过了。” “这么说,好像我们都没有在船上过过生日,要不然就今天一起过一个生日?”小圆眼睛亮了,“之前我们被困在小岛上那么久,这回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也得庆祝一下。” 说罢,她就风风火火地衝出了驾驶舱。 陈默的眼神晦暗不明。 动力室。 陈默迟疑著要不要进入这个龙潭虎穴时,动力室的门却从內侧打开了,李铁峰光著上半身,满头大汗。 “船长,刚好你来了,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李铁峰拉著陈默走进了动力室。 巨大的肉瘤心臟,缓缓呼吸著的双肺,动力室一如既往地是血肉的世界。 但李铁峰的神色正常,他抬起机械臂,道:“我虽然被怪物寄生了,但这怪物用处却不少。 1 他指著代表引擎主机的巨大心臟。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出问题了,我们的引擎最好换成新的。”李铁峰说,然后压低了声音:“船长,我知道动力室已经被污染了。” “但別担心,目前的我,还能应付,我会完成一个轮机长的职责。” 陈默微微睁大眼睛,你要怎么完成这个职责? 第164章 识破 第164章 识破 李铁峰伸出机械臂,机械臂弹出一个接口,然后他將这接口进了那肉瘤心臟中。 顿时,一股强大的电流袭卷了那巨大的肉瘤心臟,发出交织在一起的混乱尖叫。 拋的尖叫声各不相同,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有女人的哀嚎,有男人的咆哮,甚至有婴儿的啼哭。 尖叫过后,拋沉浸下来,变成一滩软塌塌的肉块,不再充满活力,但从那细微的呼吸幅度,仍能察觉到不是死了,而是暂时陷入了休眠。 李铁峰气喘呼呼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只要这么做,就能暂时老实一小会儿。” 陈默第一次看到物如此吃,心情愉悦。 不过,伤害是相互的,李铁峰的机械臂原本只到骼膊肘的位置,但现在他的整条胳膊都变成了机械臂。 【机械臂也携带著大量的污染。】 “你感觉怎么样?”陈默担心李铁峰的情况,“只占据了动力室,只要禁止其他人隨意进入,大概率就不会出事,你这样消耗太大了。” 李铁峰摇头,勉强咧开嘴笑道:“我撑得住,动力室是我们的,哪能让这个东西隨意占据?” “每天吃一吃麦芽就能撑住,麦芽能让我回忆起老家的奶奶,她给了我很多精神支持。” “不过这招也不能一直用,正在变强,等他强到一定程度,咱们只能儘快將船开到上京市港口,那里有个修船厂,可以更换新引擎。” 当陈默找到老季时,他正在维修间,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著各种各样的锯子,旁边还有一台木材切割机。 “来了?”老季见到陈默后,露出笑容。“我发现船上的各种工具太简陋了,甚至没有能处理那些木材的工具,就做了一些。” “看,这一把是横切锯,可以横向切割木材。” “这一把是纵切锯,沿著木材纹理纵向切割,效率会更高。” “这是多用途锯,锯齿適合切割多种形式的黑金,不单单是黑金木。” “我发现仓库里堆放著很多黑金木,用手锯处理起来太慢了,所以就製造了一台木材切割机。” “老季,咱们上船才几个小时吧?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製作了这么多东西?”陈默目瞪口呆,他一直惦记著怎么处理黑金木的问题,本想著锯子在铁峰的机械臂上,回头还得找他帮忙,结果老季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帮他解决了。 “你这维修间很不错,我把设计图纸输入系统,它就能在几个小时內,快速把我想要的东西造出来。” 陈默看向屏幕,里面还有一个“正在读取新图纸”的进度条。 “我將这些锯子的图纸都上传了,以后就算这些锯子用坏了,也可以造一把新的出来。”老季慢悠悠地说,“我这里倒是还有更多的图纸和资料,可惜都藏在了小岛上的庇护所,没能及时抢救出来。” 陈默觉得自己总要回到那个小岛一趟,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 “资料放在哪了?” 老季突然愣了一下:“对哦,它们都放在哪了呢?我怎么忘了?” 陈默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您老居然忘了?” “反正在庇护所里,很好找。”老季实在想不起来,“不过那些图纸丟了就丟了吧,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那个小岛,別想著回去了。” “就这么一直向前,直到我们离开这片海域。” 陈默又依次找到了阿茉、方卫平和汤年,见到他们后,陈默就知道这三个人没有异常。 有关他们三人的记忆在陈默的脑海中串联成线,从认识他们开始到后来每一次的任务,陈默的记忆都十分清晰,並且是连贯的。 他犯了难。 “每个人的关係都和我很好,他们看上去都像是我最靠谱的船员,如果要从他们之中挑出【那东西】,我真没法选。” “不能让感情误导了我的判断,我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陈默控制住情绪,他掀起衣服,开始在骼膊上,身上的记录寻找著有关大家的信息。 “还好这些记录还留著。” 陈默跳过大部分无关信息,。 这还是他找到烤箱时,顺便找到的那张诡异字条上的信息。 【切记!將下面的信息记在你的身上! 1.不要忘记你有7个船员,把握適当时机接他们。 2.提前准备好物资,写下留言。 3.留下“小蛋糕模因”。】 “我有7个船员,现在的不算我的话,船上確实有7个人。” 记录上的內容和现在的实际情况相符,並不能说明什么。 “还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一直在船上的人都是谁吗?” 陈默前往货舱,从一个架子上找到了大家收集遗书的那个小箱子。 他隨手一捞,直接捞到了自己之前写的那封遗书。 “我在前往欢乐人体主题乐园之前,写下这些內容,我们一行五个人即將要去完成新的任务” “所以前往乐园之前,算上我其实一共才五个人,所以乐园岛之后船上的人数又增加了三人。” 陈默捶打著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想起来更多细节,他只记得汤年是乐园小岛之后上船的,但其他上船的两人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翻看著这些遗书,找到了方卫平和阿茉的遗书,但是却没有发现其他人(汤年,培培,小圆,铁峰和老季)的遗书。 “方卫平和阿茉肯定是一直在我身边的队友,剩下的人就没法证明了。” 陈默回忆著与培培,小圆,铁峰和老季他们在船上的经歷,其中充满了艰辛,也充满了愉快的时光。 “没办法分辨—我真的分辨不了— “看来只能试探一下了,们冒充了我真正的队友,目的大概率是想跟著我离开这里。如果我表现出察觉到了这件事,想要返回小岛去找真正的队友,们一定会拦住我。” 晚些时候,小圆端著一炉小蛋糕,说要给大家一起过一个生日。 小蛋糕有八个,分给船上的八个人。 陈默没有想到,小圆真的能將小蛋糕烤出来,她哪来的麵粉和奶油呢? 船上没有这两样东西,她凭空变出来的? “哈哈,新烤箱真的很好用,不过最开始我想烤一些水果蔬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烤出来的都是蛋糕。”小圆一脸春风得意,“看来我就是古希腊掌管烤蛋糕的神。” 无论放什么进去,都能烤出来小蛋糕的烤箱? 陈默看著眼前的小蛋糕,回忆起来不久前发生的事件。 汤年的表情不是很好,显然他也想起来了“小蛋糕模因”引发的骚乱。 “陈同志,你之前说的那个规矩还管用不?”方卫平突然问。 “什么规矩呀?我怎么不知道?”培培直接看向陈默,似乎在疑惑,船上发布了新规则为什么大副却不知道。 “不能吃小蛋糕的规矩啊。”方卫平道,“你们咋个还没我记性好?这条规矩是陈同志之前郑重宣布的。” 原来你还记著这事呢?陈默心中一宽,方卫平看著总是和他们不在一条频道上,但关键时候从未出过差错。 “为什么不能吃呀?”小圆也迷惑,“这可是我辛苦烤出来的,咱们好不容易补过一次生日,不吃就浪费了。” 陈默低头看著手上的小蛋糕,从上面散发出一种直达精神深处的甜腻。 在末世待久的人,天天能吃饱就不错了,面对这种高能量高甜的食物,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阿茉,汤年和方卫平眼巴巴地看著手上的蛋糕,他们用恳求的目光望著陈默培培等人一脸迷惑,不知道吃个蛋糕会有什么问题。 而小圆的脸色涨红,大家都不肯吃她烤出来的蛋糕,这让她很没有面子。她摆动手臂,怂承大家赶快吃:“我又没有在里面放毒,大家可以放心吃,求求你们了,我们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时刻,不要扫兴好不好?” 面对大家期待的目光,还有这聚在一起的气氛,陈默本想阻止大家,但却不忍心说出口。 可能在內心深处,他也十分享受这样的气氛,不想这美好的泡泡幻灭。 有没有让大家吃到蛋糕,又不会承担风险的可能性? 只要携带著【小蛋糕逆模因】的舒缓音乐一直播放,那么只要他们还在这艘船上,小蛋糕污染就无法发挥作用,因为模因中的正负信息抵消了。 陈默竖起耳朵,他记得上次將逆模因黑金唱片放进驾驶舱的广播后,就一直播放著那“舒缓的音乐”,但现在那音乐似乎没有了。 进入过驾驶舱的人只有小圆和他自己。 “小圆,你將音乐关掉了吗?” 小圆反问:“那个也太难听了吧?听的时候我总感觉全身都不舒服,连大脑都不转了。所以我就把音乐关了。” “我觉得那个曲子很好听呀。”阿茉下意识说,“怎么会难听?” 陈默嘆了一口气:“那大家就不能吃这些蛋糕了,它们有问题。” 大家沉默了下来,本来还算欢快轻鬆的气氛也凝固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我想回到之前的那个岛上看看。”陈默斩钉截铁地说。 “船长.”培培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黄铭船长,只要我们这样一直向前,就可以离开这个海域了。”老季提醒道,“现在船上的情况井井有条,你可以完成任何你想去做的事情。” “我们难得重聚,黄铭船长。”李铁峰也说,而且他又將陈默的名字叫错了培培出现了茫然又纠结的表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 “船长,要不就算了吧,离开这里,一切都重新开始。” 小圆歪著头,摸著自己的脸:“阿铭,虽然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我们的小岛任务不是快要完成了吗?有必要再返回吗?” 陈默看向小圆,似笑非笑:“我们的任务根本没有完成,进度依然为零。” “怎么会?任务不是让你將1106號船的船员带出这片海域。” “最开始是这样的,或者说黄铭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是这样的。”陈默掏出那本船长航行日誌,往地上一摔。“如果任务还是原版,我们现在確实已经快要完成任务了。” 大家感觉陈默全身散发看冷意。 『要逃出那个小岛,需要有新人將岛上的人替换出来。” “因为岛上的黑金树数量是恆定的,在大量砍树后,还需要吸收正常的人类精神能量,来保证树木正常生长。原本困在岛上的人想要逃出去,就必须找同样数量的牺牲者,代替他们留在岛上。” “这个任务本身很简单,但看运气,只要不被选中成为牺牲者,就能完成。 ” 培培不可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现在的船上还有岛上的人?而我们真正的船员被留在了岛上。” 陈默继续说:“所以那些代替我真正船员的东西,绝对不会希望我再开船回去戳穿这一切,拋们绝对会劝阻我返回小岛。” 大家再一次沉默了,刚才谁在劝阻陈默返回,一目了然。 “我是你真正的船员,我是你最靠谱的大副啊。”培培辩仞著。 “我可是支持你返回的哟,阿铭,你要相信我,我全心全意爱著你,绝对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小圆伸出手,拉住了陈默的手。 “但是你刚才已经聊爆了。”陈默面无表情,“那本日誌想要用【黄铭】这个身份来模糊掉我真正的身份,原来的版本確实是要將1106號船的船员带出来, 【黄铭】想要利用我来达成他的夙愿。” “但我的身份锚点格外坚定,甚至还模糊掉了【黄铭】的身份,改掉了原来的任务。” “所以现在的任务已经被我改成了將1114號船员带出来,任务实l上並没有完成,因为我真正的船员还在小岛上。” “小圆,你没业现,你们四个总喜欢药我【黄铭】,还会下意识將船號记成【1106】,这其实是一种对我们的污染吗?” 培培辩仞道:“我不知道,当我开口药你时,单很自然地那么药了,我不是有意的。” “无论你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你们的做法都在加固【黄铭】的身份锚点。” 陈默指向阿茉,方卫平和汤年:“他们三个,却从来没有药过我【黄铭】, 也没有提亻【1106】號。” 小圆跟跪后退半步,瞳孔颤得厉害,泪水突然涌出来:“一定是因为我们被什么东西影响了—被利用了!” 际抓住陈默衣袖的指尖泛著青白,嗓音嘶哑得像是碎三璃在摩擦:“你信我———信我好吗?我爱你啊。”” 陈默伸出拇指,用轻柔的力度擦掉了小圆的眼泪:“我不是黄铭。” 小圆反手抓住了陈默:“身份不重要,名字不重要,我高在乎能实实在在看1的,抓亻的人。” “从你將我从那个山洞带出去时,我单盲认你了。” 第165章 双向奔赴 第165章 双向奔赴 小圆说的慷慨激昂,眼中流露出浓烈的爱意,看著不像是假的。 “我的记忆很混乱,过往和现在发生的事情交织在一起,但过去的事情无所谓了,你把我从那个山洞带出来,告诉我一切都没事的时候,我对你的喜爱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黄铭和陈默又怎么样,那只是一个名字,我只关注能確確实实站在我面前的你,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变成我无法理解的混乱样子,那我就不去理解。” 方卫平惊得目瞪口呆:“我活了几十年,硬是没碰到这么直接大胆的女娃子哦。” 小圆向陈默走了几步,伸手想要抱住陈默。 方卫平將陈默往后拉了一下,说:“陈同志,这我就要好好批评教育你一哈了。在这种到处都是危机的末世里头,你耍朋友,会不会对整艘船的同志们影响不好哦!” 汤年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 方卫平的话说的在理,但明显场合不对。 方卫平这无意间的打岔,陈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此时,阿茉站出来,走到陈默的面前,挡住了小圆盯著陈默的热烈目光。 “嘿嘿嘿,你们是闹著玩是吧?”阿茉露出诡异的笑容,伸展双臂,挡住了小圆,“不会让你再缠著陈默。” 小圆一直觉得这个傻兮兮的阿茉十分古怪,她也並没有將阿茉放在心上,直接绕开阿茉,对著陈默喊: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你就是我心中最爱的蛋糕!”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难道真的要我剥开蛋糕,让你看看我里面放的水果粒,你才能相信我的心是新鲜的,不是过期的罐头吗?” “你要现在就吃掉我吗?如果能被你吃,我愿意!” 陈默:“???” 他待会儿就去驾驶舱,先把那黑金唱片重启,要不然他怕小蛋糕模因捲土重来。 他没有再理会小圆,面对培培等其他人。 “我怀疑你们四个,但我没有其他证据了,但如果谁要拦我返回小岛,我会立刻將他视为敌人。” “我要知道,我忘记的那几个真正的船员,都是谁。” 李铁峰苦笑著说:“黄铭——算了,我不叫你的名字了,我已经弄不清楚你叫什么了。” “可能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但我想解释下,之前我並不是想要阻止你回去,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季这段时间,一直用手指在蛋糕奶油表面画著什么,他抬起头,语气凝重: “我也是,我支持你回去將事情弄清楚,之前我说的那些话,只是想提前告知可能的风险。” 培培露出勉强的笑容:“我支持你所有决定,谁让我是你船上的大副呢?” 看著他们如此坦荡的反应,陈默心中出现了一丝动摇。 他们三个人帮了他很多忙,是船上不可或缺的人物,陈默还真希望他们不是拋们,是自己真正的队友。 “嘿嘿嘿,好哦,那我们回去吧。”阿茉笑呵呵地说。 “但是诡船是自动航行的,现在根本回不去了吧?”汤年终於插上了一句话,他明明全程在场,但其他人就是会下意识忽视他。 “我们的诡船离开小岛后,仅仅以平均速度行驶了几个小时,我会用最高速度,先尝试往回开,延长我能操控诡船的时间一一”陈默说。 陈默话音未落,培培已经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喊道:“全体注意,行动起来!开始工作!” “你们?”陈默惊讶地看著眾人,他们四个人已经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態,每个人都像是一个精密的齿轮,互相配合,严丝合缝地运行著。 反而是方卫平、阿茉和汤年傻傻地站在原地,显得格格不入。 李铁峰迅速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向船舱,再次踏入动力室,专注地监控著主引擎的每一个细节,確保一切运转正常。 老季则开始细致地检查船上的每一个部件,確保它们的坚固性,同时密切关注船体的整体状况,確保航行安全。 “跟我来,我们去驾驶舱,我来负责航线。”小圆迅速调整情绪,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陈默站在驾驶舱內,掌舵的人却是培培, 作为大副,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掌舵。 “船长,无论目的地在哪里,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支持你。”培培双手稳稳地握住舵轮,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適。 “左满舵。”小圆冷静地指示。 培培迅速而精准地转动舵轮,船只隨之缓缓转向,完成了一个180度的调头, 稳稳地朝著小岛的方向前进。 半天前,木森林岛上。 张麻子,冬梅,3號和杜子安正躲在庇护所周围,盯著那个肆意破坏的树人。 “庇护所回不去了啊?这个树人什么时候才能发泄完?”冬梅十分担忧,他们的物资全在庇护所里面,如果那树人还不离开,大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以前发生过这事吗?”杜子安询问,“之前是怎么解决的?” 冬梅愣住了,毛绒绒的老虎耳朵甩了甩:“我不造啊。” “你-你不是住在这里很久了吗?怎么不-不知道?”张麻子发现他们之中居住时间最长的人居然不知道这件事,顿时有些慌。 “我不知道怎么对付树人,但我突然想起来老季说过,他在森林中设定了几个安全的休息点,我们回不去庇护所,但可以找一找这些休息点,里面有吃的。”冬梅说。 “太-太好了。”张麻子扫了一眼下面的树人,“树人被庇护所吸引住了,这说明森林中是相对安全的,我-我们就去找一找这些休息点吧。” “等等,你说老季?他是哪的细胞?”3號突然皱起眉头,“除了我们之外, 其他细胞呢?脑子大人呢?” 大家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开始回忆。 “其他人呢?” “我没印象了。” “你-你们还能记得其他人都是谁吗?”张麻子问。 结果,剩下的三人纷纷摇头。 “我们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杜子安挠了挠头。 “別担心。”接著,杜子安开始机械性地重复著一句话:“他是1114號诡船的陈默,我是同船的杜子安。” 他念了三遍,才停下来。 “这是我死记硬背的身份锚点,虽然我觉得这句话十分陌生,但应该错不了“陈默—” “陈一陈默。” 大家重复著这个名字,突然感觉迷茫的心,被注入一股清泉。 但隨即,阴霾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就像是定格的电影胶捲,將一切都暂停了,他们的脑海中开始重复自己能记得的所有的人生回忆。 他们思考著,却没有发现,脚下正潜伏著数条血藤,像是毒蛇一样缓缓地蔓延至他们的脚下。 那血藤缠住了他们的双脚,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发觉这一点。 张麻子甚至回想起了很久远的记忆,久远到根本仿佛在梦中经歷过。 他小时候体弱多病,还得过麻疹。为了让他的身体好起来,他父亲將他送进了武术学校,让他强身健体,每天大米饭都要多吃三碗。 想到这里,张麻子露出了美好的笑容。 不过当时的他年纪小,心思敏感又自卑,只觉得他父亲让他去学武术,是在为难他,他只觉得自己在出五。 冬梅则回忆起了小学生时代,她每天带著一帮小伙伴,上下跳,放学爬树登高的日子。 每天回家,她妈妈都会臭骂她一顿,然后无奈地將衣服扔进洗衣机。 但有些污渍並不是洗衣机能消除的,但她妈妈不愿意用手搓,於是就索性不管了。 於是,冬梅身上的衣服越来越脏,不得已,她开始自己手搓衣服。 她还记得她妈妈得意地说:“家里谁受不了了,谁就最勤快。” 杜子安则回忆起来,因为自己这张凶残的脸,找工作到处碰壁的事情。 3號则听到了一个很亲切的摇篮曲,这摇篮曲让他渐渐地沉入梦乡。 起初这些藤蔓不敢碰张麻子、冬梅和3號,但隨著血藤越聚越多,便不再惧怕,而是一层又一层地缠绕上去。 將他们四个人缠住,包成了四个人形粽子。 张麻子身上的麻子再一次疯狂蔓延,聚集在一起后,形成了像是烧伤一样的痕跡。他仅剩的胳膊快速被这种烧伤吞没,然后渐渐地变黑,腐烂。 冬梅的肚子也开始缓缓地鼓了起来,她皱著眉头,满头大汗。 3號则说著梦话:“有病毒入侵!我需要抗病毒药物!” 只有杜子安的头顶,逐渐长出了一片小小的绿叶,隨著时间的推移,他这片绿叶会长得越来越大,最终將他整个人吞没,成长为一棵新的黑金树。 不过杜子安完全没有察觉到危机,他梦到自己变成了森林的一员,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里面飞驰而过。 一瞬间,这座岛上的边边角角,他都仿佛亲身去过了。 他看到东边的某个沙滩上,搁浅著一只破烂的小船,旁边还堆放著大量的已经加工好的造船材料。 他看到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非常小的木屋,里面存放著老季留下的物资。 他来到森林的中心,无视外面被灌木覆盖的偽装,进入地下的巨大空间中。 在这空间中,他看到了一台活著的血肉树根,树根呼吸著,每呼吸一下,都喷出一阵阵彩色泡泡,泡泡中映著各种各样的人类记忆。 一-这是什么东西? 杜子安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脑袋要炸了,接著他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將他往树根那边吸。 张麻子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但他也感受到身体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这疼痛让他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被血藤缠绕,心中大惊。 而且他发现自己唯一的胳膊已经彻底废掉了,没有任何知觉。 “冬梅!3號,杜子安,快-快醒醒!” 冬梅也迷迷糊糊著,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喊,於是睁开眼晴。 她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於是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这还是之前她为了杀鸡隨手备用的工具。 血藤限制住了她的行动,她手握小刀,用极小的幅度先砍断了困住双手的血藤,然后又依次砍断了缠在身上的那些。 几分钟后,她成功脱困,衝到张麻子面前,帮他砍掉身上的血藤。 最终,四个人都得救了。 杜子安的头顶已经长出了一片叶子,他尝试拽掉它,却感到了格外的疼痛。 “躯体化症状。”张麻子无奈地说,“你-你终究也逃不开。” “没事,只是一片叶子而已。”杜子安笑呵呵地说。“刚才在梦里,我好像见到了所有树木的祖宗,我猜我们如果解决掉它,这个小岛就会变回普通的岛。” “嘶一一”这时,张麻子感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剧烈疼痛,不由自主地倒抽著冷气。 “怎么了?你的手?”冬梅捂住嘴,张麻子的胳膊像是被火烧过那样,变得又干又黑,而且这些灼烧的痕跡还在向他的身体蔓延。 “要砍掉它。”张麻子咬著牙说。“我右边的口袋里有一片药,餵给我。” 冬梅餵完药,拒绝了帮张麻子截肢。她的力气比较小,怕砍一下砍不掉,让张麻子活受罪。 “我来!多大点事?不就是驱除坏死的细胞吗?”3號拿过冬梅的小刀。 “等等,我这里有菜刀。”杜子安从腰间將捆绑的菜刀拿了下来,“之前陈默说,像我这种没有任何技能的,可以用利器对付血藤,所以我就隨身携带了, 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这里。” 张麻子嘴里含著药丸,点了点头。 3號顺势一劈。 张麻子那只坏死的手臂触感极为酥脆,没有那种滚刀肉的感觉,所以那只胳膊一下子就被砍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 张麻子將药丸吞下,几秒后,血渐渐地被止住了,断肢的横截面也快速癒合,变得光滑起来。 等他缓过劲来后,立刻说: “我-我都想起来了!那些东西改变了我们的记忆,让-让我们留在了小岛上。” “而他们则顶替了我们的名额,潜-潜入了诡船上,但陈默对此一无所知!那群东西不知道要做什么,肯-肯定不安好心!” 冬梅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但是诡船已经开走了,我们要怎么办?” “绝对不能继-继续留在小岛上了,无论是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还是为了提醒陈默,我们都要想办法回到诡船上。” 想到这里,张麻子愁容满面:“但我们又没有船,都-都完了。” 杜子安想了想,道:“我知道东边的海滩上好像有一艘小船,咱们可以去碰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用?” “但是诡船的速度一定比我们快,我们开小船过去根本摔不上啊。”冬梅说。 张麻子的眼中充满了决心:“就算摔不上,我们也得先尝试下,而且我相信陈默能醒悟,他一他一定会回来接我们的!” 第166章 废弃的小船 第166章 废弃的小船 东边的海滩。 眾人一起检查了这艘搁浅的小船。 说是小船,其实一点都不小,足足有十来米长,下层船舱很大,里面堆放著一些物资箱,不过是空的。 角落里,有一台蒙尘的小烤箱,上面还贴著一张字条。 “阿铭!带上这个小烤箱吧,它会在路上陪伴你,就等同我在陪著你,没事还能烤烤蛋糕吃,总吃乾粮人会崩溃的!” 冬梅念道,摇了摇头,没动它,而是用货舱里的废弃帆布,將它蒙上了。 “看到它之后,我的心臟跳的很快,还是別碰了,回头让陈默来看看。” 上层建筑的顶上有个製作粗糙的舵轮,可以控制航向。 船上有桅杆,船帆虽然陈旧,充满污点,但没有破洞,可以使用。 梳杆最顶上是瞭望台。 “不过船身有几处非常明显的破洞,我们得修一修。”杜子安摸著断裂的船尾。 “还有锚机也出问题了,没法转动。”冬梅说。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这艘破船旁边那一堆已经切割了一半的木材。 “我们没有钉子和工具吧?怎-怎么修?”张麻子摇了摇头。 冬梅道:“要不然还是去寻找森林中间的树祖宗?就是杜子安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我们將它解决掉,让小岛恢復正常,然后咱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待陈默回来?” 杜子安將头摇成了螺旋桨:“不成,不成!我在梦中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要爆炸,咱们过去肯定要送死。” “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修船吧?”他继续说,“这个岛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我感觉头顶的树苗在快速生长,再拖下去,我可能要变成树了。” 张麻子双臂尽失,只能苦笑:“我-我也没办法长时间抵抗这小岛上的影响, 別说要去对付boss了,而且修船我也帮不上忙,我还没办法用双脚来做事。” “有我们就够了,张麻子你就歇著吧。”冬梅说,“虽然我也是残疾,但缺在腿上,比你现在有用。” “一群蠢细胞,在那里逼逼叻叨,也不帮忙—.”3號此时已经拿著一小块木材放在了缺口处,“你们看,这不就修好了吗?” 大家聚集过去,目瞪口呆地发现,那一小块木材就像是橡皮泥那样融入了船体缺口,將缺口堵了起来。 “堵缺口有什么难的?”3號挺了挺胸膛,“作为肝臟细胞,我的修復能力是一流的,修东西从来不用钉子。” “如果咱们之中有血小板就好了,它才是专业的。” “真是因为你是肝臟细胞?”杜子安有一瞬间,以为这是3號的特殊能力,但当他拿著一块木材贴近船体破洞时,那块木材也融进去后,他意识到是船体材料的特殊性导致了这个现象。 除了张麻子,剩下的人纷纷拿起木材,开始补船,这个过程十分顺利。 “那我去找一找老季藏起来的物资吧,咱们出海也需要带点食物。”杜子安看船修得差不多了,提议道。 “我跟你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冬梅说,“防止你被那些藤蔓缠住“ 如果你真的变成了一棵树,我可跟陈默解释不了了。” 张麻子站在船上,喊道:“那-那你们小心点,等你们回来,我们就起航!” 返航途中,浓雾如鬼魅般从海面升起,將视线吞噬殆尽,百米之外,一片混沌。 掌舵的培培皱起眉头,额角开始渗出冷汗,长时间的掌舵似乎令她倍感不適“怎么了?”陈默问。 “这艘船和我之前控制过的所有船都不太一样。”培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措辞,“刚开始掌舱时,我並没有任何感觉,但隨著时间延长,我开始听到有人在叫我,头也很晕。” 陈默之前还以为培培天赋异票,比自己这个船长候选人还强,可以直接上手掌舵,而不受到【特莉丝安娜】的呼唤。 结果只是副作用来的太慢了而已。 陈默曾深深怀疑培培就是混进来的【东西】,因为她能毫无障碍地进入驾驶舱,甚至能自如掌舵一一这在常人看来几乎不可能。在陈默的印象中,普通人別说掌舵,连平安出入驾驶舱都难以做到。 然而,刚才培培声称在掌舵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也许培培只是比其他人抵抗力更强?她和我一样,能够理解驾驶舱里的科技?”陈默暗自思。 同理,小圆也是如此。 “培培和小圆和我一样,是同类人吗?”陈默心中想著。 他真希望培培和小圆只是有些特殊的人类,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地不再怀疑她们,让她们留在船上。 不得不说,能正常交流的大副和航海士留在驾驶舱协助他,確实让他压力骤减。对於【特莉丝安娜】也有了共同的话题,让陈默感觉自己也有了战友,不会那么—孤单。 陈默的脑海中回忆著过去和培培小圆他们在这艘船上的记忆,但是越去回想,那些记忆就越模糊一一就像是飞蚊症,越是去盯著眼前的黑点,黑点跑的越远。 只有眼前这一幕,培培帮他掌舵,小圆在旁边引导航线,才格外真实。 “哎————”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 “我觉得动力室出了大问题,多亏铁峰在那里镇守,否则我可能十分钟都坚持不住。”培培又说,“船长,你知道这艘船出了什么问题吗?” 培培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以前,那时这些渡轮还属於人类。 “你还能坚持多久,能开回岛上吗?”陈默没有正面回答培培的问题,无论她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不让她知道更多有关这艘船的信息,对她自身越好。 “我不知道,取决於航线的长度,我没想到这个舱轮这么难开,我自己只能坚持几个小时,而且只能发挥出这艘船三分之二的速度。” 其实几个小时也已经很强了,不过一“航线的长度?我们从小岛离开航行到此,不是才过了半天吗?差不多也就几个小时,应该足够你开回去了吧? 一, 陈默认为原路返回,不会费太久。 “我们返回小岛的路线和之前不同。”旁边的小圆开口解释道,“起雾了, 我们不能按照原来的航线回去,必须要绕路才行。” 陈默没有理清楚,为什么起雾了,就不能按照原来的航线回去。 “为什么?” 小圆回答:“这片海域的地形十分特殊,你可以理解为,当起雾时,不同的航线都是单行道,我们离开小岛选择了b航线,那么要返回时,就不能通过b航线,必须要寻找a航线。” 好吧,航海士你是专业的。 “那我们需要多久才能回到小岛?”陈默问。 “至少五天。”小圆给出了答案。 培培充满歉意:“如果我能发挥出这艘船全部的速度,也许能缩短时间,但我没办法” “五天?”陈默有些惊讶,“这是绕了多少路?” 小圆只是苦笑著摇了摇头:“其实起了雾之后,我们只要一直开船,怎么样都能回到小岛,但如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就要仔细找一找最佳航线了。” “你的意思是,起雾后,船会失去方向,最终都会开回小岛?” “没错,我们之前尝试出海了好多次,最后都被这浓雾送了回来。”小圆说。“或许从外面进入这片海域很容易,但出去就不容易了。” “你们每一次都会遇到这些浓雾吗?”陈默问。“一次晴天都没遇到过?” “遇到过,就是你回来后,带我们出来的这一次,第51次出海。”培培语气平静,“只有这一次,天气是晴朗的,是我们仅有的一次可以顺利出去的机会。” “但是这机会被我断送了————”陈默接道。 “没有!”培培立刻说,“我们说过,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想做的事情一定有你的道理,船长,我绝对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说正事吧,培培你坚持不了五天吧?”陈默问。 “不能,但如果中途能让我休息下,或许我可以坚持住,对了,还要让动力室的李铁峰坚持住,没有他的支持,我甚至没办法坚持二十分钟。” 培培露出忧虑的神情。 “那我们还能顺利开回小岛吗?”小圆紧张地问,“要不然就只能放弃掌舱,让这艘船顺著海流漂流,速度虽然慢一点,但最终还是会回到岛上。” “我等不了那么久。”陈默立刻说。 还被困在岛上的那些,陈默想不起名字和身份的船员们,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如果他们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中死了怎么办? 小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之前阿铭你自己一个人出海后,也很难在短时间內回来,我们在岛上等得好苦啊。” “现在还有同伴在岛上等著我们救援,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小圆的眼中露出温柔:“我们吃过的苦,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再吃一次了。” 陈默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面容模糊的他,乘坐著用黑金木造的小船,扬帆在充满雾气的海面上漂流著·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到了小岛,到达小岛后,却发现自己的船员已经消失了大半。 他一个人將培培,小圆,铁峰和老季的遗物埋在土里,为他们悼念。 陈默从回忆中惊醒,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他连忙看向掌舱的培培和正在看海图的小圆。 他们不是就在自己眼前吗? 还好那只是一个噩梦。 【还好那只是一个噩梦。】 陈默拿出船长航海日誌,翻到最新的那一页,倒数第二句,正是这句话。 日誌上的內容又变多了,是他在不知不觉间写下的。 而最后一句则是: 【还好,他们没有出事,全都陪伴在我的身边,我要珍惜目前难得的重聚时间,或许我不该任性地想要返回小岛,这为大家带来了不確定危险。】 他记得之前明明將这本日誌扔在了甲板上,它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陈默笑著將日誌合上。 “你们继续,我出去处理一下。” 陈默拿著日誌,来到了最近的二楼厕所,进入了一个隔间。 他將日誌打开,悬在了马桶中那些红色血海水的上方。 灯光下,隱隱约约地,陈默看到那些血海水中似乎有线绳一样的东西在潜伏著。 一旦明白血海的本质,他便能在任何时候都能观察到血海中暗藏的东西。 “这本日誌上总是出现我写下的內容,但我印象中並没有想写这些东西。” 在白茗薇的经歷中,陈默知道,身为渡轮的船长其实並不应该留下任何纸面上的文字,因为如果船长不幸被污染,他写下的东西有极大的风险將污染传播出去。 但是这本日誌却非常积极地留下內容,这些內容明摆著有混淆记忆的作用。 所以这本日誌压根不是渡轮上的船长日誌,无论哪艘船上的船长,都不会留下这种日誌,就算留下日誌也是给自己看的,死前销毁。 陈默知道自己的记忆被混淆了,甚至他辨別不出哪些记忆是真的,也辨別不出自己真止的队发都是谁。 他能確定,一切都是这本日誌搞得鬼。 也能確定,这本日誌上的內容不是他写的,因为他连遗书都不知道要写啥, 更別提这种长篇大论直抒胸臆的日誌一一不,其实应该算是日记了。 陈默將日誌靠近马桶內的血海。 结果,日誌终於绷不住了,空白的页面上显示出了一行字: 【我很迷茫,我什么都分不清了,我甚至怀疑手中的日誌有问题。我从未写过日誌,但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分裂出了另外一个叫做“黄铭”的人格,是他在背后操控著。】 人格分裂?那是说分裂就分裂的吗?那可是精神病,陈默確信自己没病。 “放屁!”陈默將日誌再次靠近马桶水,甚至让它的一角浸入了血海。 血海快速腐蚀了那一角,下面的线绳吃得正欢。 【我不能销毁这本日誌,这上面记载了船员们的身份锚点,一旦日誌没了, 船员们也会再次失控,甚至快速被扭曲成擬像。】 “嗯——.”陈默將日誌本收起来,他还不能让船员们出事。 培培和小圆的身份锚点都在日誌上,如果她们俩出了事,他一个人没办法將船返航。 而且,他真的不愿意让这艘船上的任何人出事。 三天后一一雾气越发浓郁。 “陈默?!我看到一艘小船。”阿茉兴奋地大喊著,“快来看!” 陈默看向那艘船,距离他们目测有几米的距离。 当看到它时,陈默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艘船看著有些眼熟,不过没有印象里那么破旧。 船上到处都溅满了血跡,有很多打斗的痕跡,地上有许多血跡拖痕蔓延到了小船的边缘就消失了。 “太好了,咱们丟的那艘小船回来啦。”阿茉高兴地拍了拍手。 陈默感到精神恍惚,而自己的心在颤抖。 他看到了冬梅的假腿,正孤零零地被遗忘在一滩血跡中。 第167章 她死在过去 第167章 她死在过去 “给我一条绳子,让我去船上看看!” 看到血泊中的那条熟悉的假腿,陈默的精神一室。 双耳仿佛被厚重的音墙隔绝,周遭的声音变得微弱而遥远,连自己的话语也像是从外界传来,陌生而飘渺。 但实际上,这句话是陈默喊出来的。 “咋子了,咋子了?陈同志,发生啥子事情了?” 眾人被陈默吸引过来,纷纷看向那艘小船。 老季和小圆没有任何反应, 汤年和方卫平则呆立在船头,心中思绪千思百转,表情肉眼可见地逐渐焦急起来。 “那个假肢看上去有些眼熟————”汤年喃喃道,“它是谁的?” “陈同志,这小船是我们之前丟了的那艘吗?”方卫平问。“不过它看上去太新了,不像是曾经见过的那艘——.“ 陈默察觉到大家似乎忘记了冬梅,看来【那东西】的影响力还没消退。 他庆幸自己还记得冬梅。 虽然不確定她是不是自己的真正队友,但只要有1%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但这事先往后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先到小船上调查一下。 等不及眾人给他绳子,陈默直接翻越栏杆,跳到了小船上。 小圆想要拉住他,但是却晚了。 已经站在小船上的陈默抬起头,喊道:“小圆,去驾驶舱,让培培停船!” “太危险了,你不该直接跳下去,我得找个绳子给你!”小圆十分焦急,这人怎么就转眼间跳下去了呢? “停船!”陈默重申,语气坚决。 “哦!好好的。”小圆被陈默的眼神嚇得一哆嗦,此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恋人格外陌生。 “我来助你,同志!”方卫平也想学陈默,直接跳下去,却被旁边的阿茉和汤年拉住了。 “你有那个本事吗?就揽那个瓷器活儿?”汤年摇头。“他能跳上去,你说不定就直接掉海里了。” “但是,我得帮他!” 阿茉死死地拉住方卫平:“我们不要给陈默添乱啦!” 小船上。 陈默环视著四周,无论从大小还是血跡的布局,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船体打磨得很粗糙,组成甲板的每一根木头也並不都是笔直和大小相同的, 它们长短不一,薄厚有误差,甚至还能看到长弯了的,上面有各种各样窟窿的木板。 “是黑金木製成的。” 放置在甲板上的各种储物箱,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开的状態,里面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任何物资。 船上的打斗痕跡,也和记忆中的相同。 有钝器掉在甲板上形成的凹槽,有利器劈在船身上的划痕.都暗示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 他走到那个假肢旁边,將假肢捡了起来,仔细观察。 “没错,是冬梅的那条假肢,侧面还標註了『乐园生產”的字样。” 陈默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条假肢。 这条船上的绝大多数情况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那一次,他分析是一伙强盗洗劫了小船,並將船上的人杀掉了,带了回去。 而那伙强盗来自1106號诡船一一不是小圆和培培她们的那艘1106號渡轮,而是已经变成诡船的1106號。 按理说,那件事已经结束了,小船也已经被1114號诡船“吃”掉了,但为什么它会重新出现? 而且,和那时候不同,现在的船上也多了冬梅的假肢,这个证物直接告诉陈默,冬梅曾经在这艘船上。 但她不是应该在木森林岛上吗? 她曾在小船上,那么和她同船的人都是谁? 陈默感觉大脑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尖锐的疼了起来,在疼痛的深处,他努力去回忆著那些被自己忘记的人。 但没有他们的物品当做锚点,他是无法凭空想起来的。 他感到自己的心乱了,无数的思绪纷背而来。 陈默走进船舱內部,这里依然空无一人,看不到任何户体。 “我记得船舱內部的墙壁上,写著1106来著?” 陈默猛然抬头,但是墙上什么都没有。 还有什么我一时间没想起来的线索吗? “我记得,那艘船已经半散架了,船尾的木材都落在了海里,所以后面才能被我们捞起来——.” 这艘船虽然破旧了些,但它的船体依然完整,没有任何脱落的木材。 “而且脱落的木材上都刻著sos求救信號。” “我当时以为有倖存者在船上,利用那些木材来发出求救,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留在船上,到底是谁在木材上刻上了sos,到现在为止还是个谜。” 目前看下来,这艘船的情况才符合正常的认知。 小船遭遇了来自別的船上的强盗,被洗劫一空,船上的人被杀害带走了。 没有任何人来得及留下sos信號,也没有小蛋糕模因作票。 陈默猛然晃了晃脑袋。 “不,这些不重要,重点是,我们为什么会再次遇到这艘小船?冬梅为什么在这艘船上?她和船上的其他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默多么希望这条船只是和记忆中的那艘船碰巧一样。 冬梅只是將假腿遗落,而不是死了。 但越是搜查,陈默的心越是沉下去。 除了冬梅的假腿,墙上没有“小心1106”的字样,船体相对完整之外,这艘船上连一个细小的划痕都和记忆里的那艘船一模一样。 曾经发生过的事件,又在他的面前发生过了一次。 “时间循环了吗?”陈默小声说,他也不是很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想到航行中遇到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小岛,那在这片海域发生时间循环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了。 那么,冬梅便死在了过去。 陈默感到一种无力,他不知道,自己如果按照这个航线继续返回,能不能回到更过去的时间。 他如果真的回去了,会对过去產生不良的影响吗? 最大的问题是,在陈默的记忆中,过去和未来的事件並没有完全闭环,存在著许多差异。 如果按照眼前这艘船上的情况去推测,冬梅和其他人大概率已经死了,他们的尸首会出现在1106號船。 但在陈默的记忆中,他们遇到1106號船,並解决小蛋糕模因污染时,可没在那艘船上看到过冬梅的户体。 不排除她已经被吃掉的可能性,但其他人的户体总会留下来一些痕跡吧? 这就是最大矛盾点,没有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户。 “等等,如果事情没有闭环,这说明其中有可操作性,或许冬梅他们並没有死,我还能救他们!” 一瞬间,陈默几乎雀跃起来。 但隨即,一股冷意浇了下来。 “其实最大的矛盾点已经闭环了,我在1106號船上並不是没有见到冬梅他们,而是已经见过了,但我一直都没意识到们就是本人。” 当时,陈默想要上楼寻找小蛋糕模因的本体时,曾被四个偽人围堵。 因为船员们被小蛋糕模因用冒充同伴的方式欺骗过,所以陈默也下意识觉得那四个人是假的。 “现在看来,们是已经被扭曲成擬像的冬梅他们—” 闭环了。 冬梅他们死在了过去,或者说,在过去的时间中成为了擬像,不可逆。 陈默几乎站不稳当,他强行镇定下来,扶住了墙壁,直到完全站直。 “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也许有还有生机。” 他在边边角角寻找著,哪怕是一点线索· 最终,他在船舱的角落中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著: 【阿铭!带上这个小烤箱吧,它会在路上陪伴你,就等同我在陪著你,没事还能烤烤蛋糕吃,总吃乾粮人会崩溃的!】 “小圆—” 陈默立刻就明白这张字条是谁写的。 船长日誌上提到过,陈默和小圆他们被困在小岛上,为了探索可以出去的路,也为了带回来更多倖存者来充当牺牲品,陈默船长会驾驶小船出海。 这张字条应当就是那时候,小圆留给他的。 “不不,不是我,是船长日誌里的陈默船长。”陈默立刻纠正过来。 只有这个字条,但是小烤箱却不在这里,陈默猜测是被强盗们搜颳走了。 “但是我记得那小烤箱不是在我的船上吗?之前小圆还用它烤了蛋糕怎么这么多烤箱?” 陈默將字条揣到了衣服口袋中,船舱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他回到甲板上。 “陈同志出来了!”方卫平的声音焦急又兴奋,“发现什么了?” 陈默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靠在诡船栏杆上的眾人。 阿茉歪著头,嘿嘿嘿地笑著,向陈默挥著手,然后扔下来一根绳子。 方卫平拽住绳子的另一头,示意让陈默上去。 汤年在一边帮忙,神色如常。 老季站在旁边,手里拿著一个本子,在本上写写画画。 他们都不知道曾有同伴死在了过去,在他们的印象中,甚至都不认识冬梅他们。 “但是我也只完全记得冬梅一人。” 陈默嘆了一口气,拽著绳子,回到了诡船上。 这时,小圆站在三楼的走廊中,对著甲板上的眾人喊道:“我们得快走了! 船长,要起航吗?再停留下去,培培要操控不住了。” 1114號诡船发出汽笛声,继续按照原来计划的航线,前往小岛的方向。 但陈默此时有些茫然。 他来的时候冬梅是完好无损的,那么就说明,小船上被杀的冬梅一定是从小岛上逃出来的。 那他们现在返回小岛,大概率找不到冬梅和留在岛上的其他人,因为他们已经乘坐小船出海,並且被强盗杀害了。 “那我现在根本没必要回去了—— “天晴了!”小圆欣喜地说道。 只见刚才还浓雾漫天,现在那些浓雾却开始缓慢散去。与其说浓雾散去,倒不如说他们的船已经驶出了浓雾区域,来到了开阔的海域中。 喻陈默衝到栏杆边缘,看著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船,那艘小船依然在身后那片浓雾中。 隱约间,还有其他汽笛声响起,很熟悉。 浓雾中似乎出现了另一艘诡船的剪影,也很熟悉。 有那么一瞬间,陈默在那艘诡船的剪影中,看到了他自己。 “是循环,真的是循环——— “有雾出现的区域,就有回到过去的可能。” 陈默心中燃起了希望,如果能穿越浓雾,想办法回到冬梅他们遭遇海盗之前的时间段,及时將他们带到船上,那不就能救大家了? “小圆?我们有没有办法回到浓雾里?” “矣?”小圆有些惊讶,接著她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阿默,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浓雾是什么。” 小圆摇头否认,迴避著陈默的目光。 “你是航海士,这片海域的天气情况,你熟到不能再熟悉了,告诉我,有关那片浓雾的所有事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圆咽呜起来。 很可疑。 老季从旁边走过来。 “小圆不肯接受现实,我来告诉你吧,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浓雾的事情。” 老季將手里的本子转过来,上面画了一个符號“∞”。 “这是一个莫比乌斯环,代表无限循环。” 陈默点头:“我在你遇袭的那片沙滩上看见过同样的符號。” “嗯,那个也是我画的,当时我还在研究这个现象。”老季继续说,“如你所见,这片海域会出现【循环】现象。” “刚才那艘小船,想必你在之前已经见到过了吧?” “我要救小船上的人。”陈默的语气坚定,“告诉我怎么做。” “据我所知,你可以回到他们遇害之前的时间段,只要船速稍微再快一点。 先回到小岛上,然后重走一遍刚才的航线,就有可能將刚才的经歷再次重复一遍。”老季说。 “只要重走一遍就行了吗?不用掉头,再进去刚才那团浓雾中吗?”陈默確认道。 老季指著纸上的“” “这个海域的名字叫莫比乌斯海域。” “而真正的莫比乌斯环是一个只有一个面的圆环,选择圆环上面任意一个点,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同样位置的背面。』 “这个海域的时间也是如此,以莫比乌斯环的状態存在,我们只要按照逆时针方向继续行驶,就会丝滑地从物理空间层面,回到过去的时间中。” “现在的时间是晴天,是正面。” “过去的时间是雾天,也是背面。” “正面和背面可以通过特定的航线到达。” “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冒险了,既然天晴,那便说明我们已经回到了正確的时间,可以离开这片海域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发生在你身边的主要事件,都已经达成了闭环。” “你一旦回去救人,可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 “我必须试一试。”陈默充满了决心。 第168章 爭分夺秒 第168章 爭分夺秒 他们的船顺著原来的航线,再次回到了木林森岛的庇护所海岸。 陈默没有立刻出海。 如果乘坐小船出海的人只是一部分人呢? 如果还有人留在小岛上呢? 他必须要確认一下,还有没有倖存者留在这个小岛上。 “分成三组吧,一组留守船上,另外两组以最快的速度,分別按照不同的方向,沿著海岸线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倖存者。” 分配完人员后,陈默带著老季和阿茉往庇护所的方向走。 “老季,你还知道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信息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陈默本以为老季只是一个有强迫症,只会钻研技术但没什么心眼儿的知识分子,但现在他越发看不懂这位老船员了。 “我知道的信息,確实都说完了。”老季回答。“之前没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为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 “我不赞同你冒险去救一群陌生人,我们好不容易能离开这个海域,我不想白白错失机会。” “他们不是陌生人。”陈默说,“他们很可能是我们的船员,如果你出事了,我也会这么做。” 老季仿佛早就知道陈默会这么说,他嘆了一口气:“我倒希望你不要管我, 只要有出去的机会,就不要回头。” “这片海域的时空存在扭曲,可以让我们回到过去的时间点去挽回一切。”陈默有些疑惑,这里有著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他回去救人,为什么老季会这么排斥? “我之前说过,可能会有不可预料的风险。”老季的表情复杂,似是开心, 又像是悲伤。 “那你不告诉我这些信息不就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如你所愿,直接离开。” 老季缓缓地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黄铭不会退缩,一定会找出能让我们都活著的办法。” “我不是黄铭。” “你是黄铭,你视为我们为船员,想要將大家都平安带出去,你身上还有那本航海日誌,无论你现在叫什么,你就是黄铭本身。” “你做的事情是黄铭会做的事,你的过去是黄铭,你的现在是陈默,这並不矛盾。” 陈默张嘴想要反驳。 但老季又说:“你想反驳的事,无非是將黄铭这个名字替换成陈默罢了,无所谓的。” 陈默感觉逻辑被堵死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否认自己是【黄铭】。 我是谁? 陈默平生第一次冒出这样的问题, 阿茉却傻笑了起来,嗓音中带著不理解。 “嘿嘿嘿,你这老头糊涂了,陈默就是陈默呀,就算是改了名字也是陈默。 3 “你这丫头,想的也是简单。”老季无奈地摇著头。 简单未必不好。 “算了,不重要,人命关天,等救了人,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再来考虑这个挺哲学的问题吧。” 陈默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摒弃脑中那些杂念。 远远看向庇护所,树人还在,並且已经在院子中躺著睡下了,它似乎已经完全將庇护所当成了自己家。 “和我们出海前的状態一样。”陈默嘀咕著,“海域中存在时空扭曲现象, 不过並没有影响小岛。” “但是要离开小岛,必须穿过莫比乌斯海域。”老季补充道。 检查完庇护所的情况后,按照之前计划的任务,他们检查了海岸线的情况, 老季顺便去检查了一个离他们较近的物资点。 “我放在物资点的食物和水,都被人拿走了。”老季说。 陈默猜测是冬梅他们拿走的。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回来了,表示没找到任何倖存者。 “不过,我们之前放在东海岸的小船不见了。”李铁峰皱著眉头,“那还是一艘破船呢,不太结实。” 之前李铁峰一直在动力室中控制里面的主引擎,因此没有看到冬梅遇难的小船。 他也就没反应过来,陈默所说的那些陌生的同伴,实际上是乘坐东海岸的破船出海的。 “走吧,我们起航,去救人。” 驾驶舱內。 “老季,之前你说过,只要按照之前的航线再开一次,就能回到冬梅他们遇害的时间点前,对吧?”陈默问。 “没错,不过速度要更快,才能回到更往前的时间点。” “我记得我们航行了三天后,才碰到了那艘小船。而且起初我们还不在那条航线上,是从其他位置航行过去的,所以三天这个时间並不准確。”陈默思索著,看向小圆。 “如果直接从小岛出发,要多久?” “阿铭,你真要去吗?”小圆一脸忧鬱。 “你之前说过,我要做什么事情,你都支持。”陈默冷声道。 “那不一样!”小圆突然变得激动,“之前我支持你返回小岛,是因为他们还在岛上,还活著,你依然有可能在不发生时空悖论的情况下,將他们带出去。”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你要救他们,就有可能永远留在这片海域。” 小圆怒视著老季,吼道:“老季,你不是也不赞同这件事吗?为什么要把这些信息告诉他?让他再一次去送死吗?” 喊完这句话后,小圆的神色变得茫然:“哎?我为什么要说『再一次”?” “因为我相信船长可以做出正確的决策,作为船员应该將信息告知船长,让船长来决定接下来的航向。”老季慢悠悠地说。 陈默却意识到,小圆和老季似乎以前经歷过类似的事情。 他下意识掏出那本船长航海日誌,在最后一篇日誌的后面,多了一段字: 【我想起来了。】 【第10次出海,我並没有按照计划,只在周边不超过1公里的范围探索。】 【我看到了一艘渡轮,它的剪影很像丟失的1106號,於是我拼命地向那艘渡轮靠近,却在一团大雾中迷失了方向。】 【当我找到方向,返回小岛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只有老季还留在了岛上,他比以前老了许多,但我却还像以前那样。】 【其他人都为了寻找我出海了,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一次一次的出海,將这片海域的时空扭曲规则摸清了,让老季帮我的小船提速。】 【在他们饿死之前,我成功找到了大家,將他们重新带回了小岛。】 “以前真的发生过这些事情吗?”陈默对此没有任何记忆,但至少他通过这本日誌,了解到用这样的方式去救人是行得通的。 陈默將日誌合上,用温和的目光看著她:“告诉我吧。” 小圆愣了一下,自从他將她从山洞里带出来后,她还从未看见过他对自己这么温柔过。 一瞬间,她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我— “告诉我吧,老季是对的,我会做出最佳的决策。” 小圆重重地嘆了一口气:“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以前如果我们劝阻你时,你会听从的,尤其是我的劝阻,你更会听。” 但她觉得这样强硬又温和的阿铭,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吸引力,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新鲜。 陈默也没有再纠正他们对自己的称呼,明明中间有段时间,他们已经被纠正过来了,但现在又改了回去。 等回头找齐所有人,再辨別那个影响了大家认知的【东西】吧。 “按照培培掌舵的速度,我们至少需要4天才能到达。” 老季想了想,掏出本子,在上面算了半天,然后抬起头:“要回到小船遇难之前的时间点,我们最好能將时间压缩在2天以內。” “换句话说,我们必须无时无刻都要发挥出这艘船最大的速度。” 培培摇著头;“我坚持不了那么久,也没办法发挥出这艘船所有的速度。” “我来吧,反正迟早我也要升级到更高级的舵手级別,就当练习了。” 陈默让培培让开,掏出大副赠予的舵手权限卡片,插进了控制台的插口。 然后双手握住舵轮。 虽然已经操舱很多次了,但那种刚握住舵轮的冰冷感却一如既往袭来,让陈默浑身不舒服。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心態,不会再像第一次掌舵时, 被拉入异常空间,收到【特莉丝安娜】的召唤。 “好的,开始吧。” 在小圆的引导下,陈默开始往那条通向过去的航线行驶。 “提速看看。” 在操控台將推进模式切换到了【高速模式】,然后推动了油门杆。 船体猛然晃动著,接著便像子弹一样,飞射了出去。 隨著提速,陈默突然感到头昏眼,本来正常的驾驶舱,也渐渐出现了异常,那血肉小空间开始在正常空间中闪现著。 眼前像是糊了一层血,视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变得皱皱巴巴的,勉强能看。 他噁心得想吐。 “阿铭,你怎么样了?”小圆担心的声音传过来。 恍间,陈默向小圆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里站著的却是一团用明亮的蛋糕色涂成一团人形的马赛克一一就像是像素游戏人物或者打了码的图片。 “小圆” 陈默已经心中有数,他再怎么不想承认,都无法否认小圆確实如她所说,是一个【蛋糕人】。 “陈默!” 培培喝道,然后衝过来,帮陈默將油门杆拉了下来。 陈默隱约看到身边闪现著一颗巨大的球形电子眼,但隨著速度降了下来,那不断闪现的血肉房间消失了,布满电子设备的驾驶舱稳定在了视野中。 小圆依然是身穿水手服的可爱短髮女,培培也是那个英姿讽爽的大副。 “我没事。” “现在的我只能一点点的提速了。” 这一次,陈默没有將油门杆拉到最高速,只推到了一半,只比培培掌舵时的速度快一点。 二十分钟的自由掌舵时间很快就到了。 【经过你的刻苦训练,你的水平提升了一点!】 【目前你的水平为:中级舵手(2/5)】 【以你的权限,可以自由操控本船40分钟!】 “船长,休息一下吧?”培培在一边担心地说。 陈默摇头,让精神喘息片刻后,再一次握住了舱轮。 “不知道这样连续掌舵,能不能行?” 【检测到您刚刚驾驶过,建议休息四个小时。】 陈默无视了这条信息,握住了舱轮。 比之前更甚的冰冷感觉袭卷了陈默的全身,但他却感到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泡进一桶滚烫的热水中,又疼又烫。 陈默知道这是来源於精神上的疼痛,刚刚掌舵后的精神正处在一个休整期, 如果强行继续掌舵,必然会受到更多痛苦。 但他等不及了。 视野血红一片,眼看著驾驶舱又要发生变化,陈默让小圆从驾驶舱的角落里,找到一瓶啤酒,然后餵他灌了下去。 “精神食粮”下肚,陈默感受到大脑那灼热感消退了许多,转化成了一种温水煮青蛙般的温度,刚好在可以忍受的程度,但时间长了,对他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当啤酒彻底没了效果时,陈默就又灌下了果酒。 不过他不敢超过果酒饮用限度。 如果他喝多了,导致全身瘫软,那样更浪费时间。 【经过你的刻苦训练,你的水平提升了一点!】 【目前你的水平为:中级舵手(3/5)】 【以你的权限,可以自由操控本船1个小时!】 陈默感觉自己双眼在打架,从未感受过睏倦的他,此时居然困了。 “船长,停一停吧,休息几个小时吧。” 陈默摇头:“要升到更高级的舱手权限需要大量的练习,我必须要儘快將等级提上去。” “我们船上的物资有限,我不能无止境的耗下去,必须要快。” 【目前你的水平为:高级舵手(1/7)】 【以你的权限,可以自由操控本船4个小时!】 陈默看到自己手中握著一条盘旋成圆圈状的蟒蛇,周围的墙壁长出血色肉瘤,从天板滴下透明的粘液。 那团蛋糕色的马赛克在帮他指正方向,那金属做的大眼珠子正在说著什么, 但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10个小时过后- 一【目前你的水平为:高级舵手(3/7)】 【以你的权限,可以自由操控本船11个小时!】 他没有休息,用啤酒和果酒强行吊著精神状態,才能做到一直连续训练。 当连续掌舱时间超过8个小时后,陈默预感任何果酒都起不了作用了,他便放开了舵轮,跌坐在驾驶舱的地面上。 培培,小圆和老季在旁边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拼命的人,也没见过精神如此坚韧的人。 “连续掌舵10个小时?”培培回想起自己掌舵的情况,她无法想像船长这10 个小时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而且,据她所知,在第5个小时,动力室的李铁峰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意味著,后面5个小时,船长在一边和这艘船上的可怕存在对抗,一边控制航行。 “没有铁峰在动力室帮忙,我只能支撑十来分钟”培培喃喃道。 陈默躺在地上,休息了二十分钟,当眼前的幻象逐渐散去,他重新站起来, 沉声道:“继续吧。” “船长,你现在无法每时每刻都保持全速前进,所以就算你现在这么努力, 也没办法赶上。”老季劝道。 “我知道。”陈默露出微笑,“我要在这次的航行中获得提升最高速的能力,然后再来一次循环!” 第169章 让一切都闭环(?)起来 第169章 让一切都闭环(?)起来 三天后。 不知不觉间,海面上的浓雾又恢復到了如同实质一般,带著一股阴冷,令人不適应。 这意味著,他们已经进入了“过去的海域”范围,只要继续按照a航线继续航行,迟早会碰到那艘命运的小船。 陈默看向控制台的屏幕,此时上面闪烁著一行代表舵手等级的字。 【目前你的水平为:高级舵手(7/7)】 【你可以自由操控本船48个小时!】 经过这几天的训练,陈默的意志力快速提升,可以连续掌舵48小时。 在48小时中,【特莉丝安娜】的呼唤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只很吵的蚊子, 而驾驶舱也不会动不动扭曲成异常空间。 面对逐渐升级的心理压力,陈默已经完全习惯,熟视无睹。 不过一旦超出48小时,驾驶舱就会收回掌舱权限,陈默如果想跳过休息时间,强行掌舵,会迎来比之前强好几倍的反噬。 他会进入异常空间,很难再靠自己的意志出来,面对【特莉丝安娜】的诱导,他也会一不留神就同意,不知不觉间开始与他融合。 多亏了藏在影子里的陈黑出现,陈默才找回了锚点,回到了现实,但在那之后,他就不再尝试在连续掌舵48小时后,继续操控诡船了。 “目前,高级舵手就是我的极限了。” 陈默已然摸到了掌舵的天板,他估计下一次升级,需要积累大量的掌舵经验,或者成为船长,直接获得船长权限。 好在,高级舱手满级,可以將诡船的速度提升至最高。 “前面就是那艘小船了。”小圆通过驾驶舱的窗户,眺望著远处,然后低下头看著手中的自製海图。“我们这一次到达小船的时间,比上一次少了2个小时! 阿铭,这几天你辛苦了!” “2个小时,能赶得上吗?”虽然陈默已经做好重来几遍的心理准备,但如果能一次完成,他也不想浪费时间。 “已经能看到那艘小船了!”小圆欢呼著,“说不定一遍就能成!” 浓雾令视野变得极其不好,陈默眯起眼睛,注视著前方的小船,辨別著那上面是否有人。 “没有人,晚了一步。” 嗡一一汽笛声从远处响起,声音有些小,但很悠长。 陈默顺著汽笛声的方向看去,有一艘诡船的影子渐隱渐显,然后彻底消失在浓雾中。 “那帮强盗刚走,我们確实晚了一步。” 路过小船,陈默往下看了一眼。 那些血跡比他之前见过的更加新鲜,仿佛还冒著热气。 “船长,准备开始返回小岛,进行第二轮循环。”培培在旁边提醒,“別太伤心,我们会救到他们的。”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现在不立刻离开,能不能见到过去的我?” “这个答案你应该很清楚。”老季说,“你当时有没有见到你自己?” 陈默摇头。 当时遇到小船时,天气晴朗,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任何雾气,如果周围出现诡船,他一定能看到。 事实上,他没有任何印象。 “这就对了,这片海域会避免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相遇。”老季说,“毕竟这里也算是一个异常区域,现实空间和异常空间一体两面,以现在的你为基准, 过去的海域对你来说就是异常空间,如果你回到属於你自己的时间段,那里才是现实空间。” “根据异常空间概论,现实空间和异常空间处在同一空间的不同面上,通常情况下不会互通,所以你担心的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 “但这个莫比乌斯海域比较特殊,涉及到时间,因此它的异常空间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陈默问:“什么意思?相对於谁?我吗?” 老季回答:“谁来观测,就是相对於谁。” “对於过去的你来说,过去的海域才是现实空间,而他还並没有对这个海域有任何了解,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发现我们的。” “而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信息,与这片海域產生了深深的联繫,所以你可以看到过去的你。” 陈默明白了。 其实还是那一套,知道得越多,污染的影响就越大,同时能认知到的事物也就越广。 “我没想到,异常体中还有能操控时间的存在。” 老季摆了摆手:“我也是第一次见,当初你一次次的出海,將遇到的情况告诉我,我了很长时间,才琢磨透这里的情况。” 陈默没这段记忆。 又是那本航海日誌里的內容吧? “別想了,船长,你后面几次回来时,脑袋撞到了墙,失忆过。”培培適时的说。 这理由倒是方便,但陈默不信自己是因为脑袋撞了墙才失忆,要失忆也是因为小鳩娃娃的副作用。 陈默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的记忆,以及某种认知被更改过了,但一切都太乱了,他无暇將这些记忆理顺。 只要稍微细想,全是漏洞。 “走吧,我们再跑一轮,这一轮一定可以及时接到冬梅他们。” 从出发到回到小岛,陈默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但实际上,沙滩上,他们刚刚启程时留下的脚印还清晰可见。 海域和小岛的时间流动速度並不一致,並且也不是线性的。 陈默在海域中航行了好几天,小岛上才过去了几分钟。 反过来也有可能。 就像航海日誌中所说,陈默(黄铭)感觉自己出海后,並未在海上迷失太久,顶多几个星期,但岛上的老季却老了,这说明岛上已经过去了数年。 第三次航行,出发。 陈默在驾驶舱內,轻车熟路地握住了舵轮。 “我会连续掌舵48个小时,换培培掌舱。”陈默对身边的大副和航海土说,“培培你只要坚持两个小时就好,让我调整完状態,就又可以继续掌舵了。” “但是我掌舵发挥不出船的所有速度。”培培一脸忧色。 “不用担心,因为我会全速前进。”陈默说,然后指了指放在驾驶舱角落的啤酒和果酒。 “小圆,我说喝酒时,你就餵我。” “当然没问题!”小圆一脸兴奋,过去几天的相处,她已经深深的明白,眼前这个人,比她印象里的那个人更加强大。 有他在,小圆甚至觉得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没错,她的心態膨胀了。 以第三次航行的陈默为观测点的2天零6个小时后但对於从木森林岛起航的小船来说,时间仅仅过去了1天。 张麻子坐在地上,看著杜子安掌舵。 梳杆上方的瞭望台,冬梅站得高高的,一脸愁容地看著四周的浓雾。 “怎么就起雾了呢?明明出海的时候,天气还很晴朗,哇蓝哇蓝的天呢。” “这下糟了,別说追上陈默了,咱们都很难辨別方向。”杜子安索性不再掌舱,他放开舵轮,让这艘小船隨著海风和海浪漂流。 “都怪你们非要出海,一个正常的细胞从来不会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到处乱窜。”3號有点急。 “待在岛上,我们怕是很快就要变成树了。”杜子安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树苗,出海虽然迷失了方向,但好在头顶上的树苗並没有继续长大了。 “那——-那就我们都上船,然后只在海滩周围航行。”3號继续说。 “你忘了吗?我们出海后没过多久,甚至我感觉都还没离开小岛多远,就起雾了。”冬梅撇了撇嘴,“你当时在干嘛?在睡觉吧,天天就会说风凉话,小屁孩。” “別一別吵了!”张麻子站起来,“我们算一算带的物资还剩下多少?” “不节省的情况下,物资够咱们四个人吃三周,多亏了老季。”冬梅並未忧虑太久,“节省一点,能吃更久,咱们又不是没挨过饿,我两天喝一杯水都没有问题。” 张麻子面色稍安:“那就等-等浓雾散去吧,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下,乱跑有可能出-出事。” 大家將帆收起来。 小船就隨著海浪飘飘悠悠的,速度很慢。 “矣,好像有船靠过来了?”冬梅眺望著远方。 当陈默看到船上的四个人时,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身影终於清晰了起来。 “冬梅,张麻子,3號和杜子安,我终於想起来了。” 陈默回忆起他们刚刚上岛时,正是这四个人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还將自己庇护所中的鸡杀掉,给他们吃肉。 他怎么会忘记这些人呢? 陈默不后悔来救这几个好心人,岛上太诡异,他也不能將他们留在岛上。 阿茉和方卫平扔下一根绳子,將小船上的四个人带到了诡船上。 “哎呀,我怎么在这里?”冬梅嘟嘧著,不知为何,在见到陈默的一瞬间, 她突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小船上。 “我-我也不记得了。”张麻子说,“我们在岛上过得挺好,为什么突然出海了。” 杜子安一脸茫然。 3號不在意这些细节。 诡船甲板上,大家面面相,突然愣住了。 还是小圆打了圆场:“看到你们几个还活著,真是太好了,你们不知道吧, 阿铭为了救你们,拼了多少命?” “別说了。”陈默看到这四个人还活著,心中稍安,但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又来了。 大脑被某种力量重新变得混沌,就像是之前在岛上时那样。 冬梅和张麻子他们越是对自己客气,对小圆他们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陈默越是不舒服。 冬梅他们不该是这艘船的客人。 陈默之前已经查过那些遗书了,有冬梅的,也有张麻子的,至少他们俩个绝对是自己船上的人。 “快走吧,既然已经接到人了,就赶快走!”老季在一边催促著。 陈默思考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还不够,整件事还没有闭环。” 为了確认自己的猜想,他掀起衣服,看著记录在身上的文字。 还好不怎么洗澡擦身体,要不然这些重要信息都要被洗掉了。 实际上,有胶状物在体內,他也不需要洗澡,胶状物是最好的清洗凝胶,而且可以绕开身上的文字。 【切记!將下面的信息记在你的身上! 1.不要忘记你有7个船员,把握適当时机接他们。 2.提前准备好物资,写下留言。 3.留下“小蛋糕模因”。】 至此,陈默终於明白,这些文字的真正意义,一切都为了此时此时,让整件事达到闭环。 老季之前说过,如果经歷的事件没有闭环,就会发生不可预计的后果。 所以,他必须儘可能的还原自己记忆中的场景。 让过去的自己相信,小船上的人都死了,並且物资都被海盗抢走。 让过去的他看到的一切,与现在的他记忆中的一切,变得一致。 陈默抬起头,询问道:“我需要鲜血,你们帮我捐点吧?” 他自己已经不会流血了,很难做出那种血跡。 “我来,我来!有同志受伤了吗,我来献血!”方卫平举起胳膊,挤了过来“不是献血用的。” 张麻子用眼神示意,杜子安立刻掏出一个血淋淋的被帆布缠绕的长条状物体:“这-这个行不行?挤一挤应该还有点血。” 陈默这才发现,张麻子的双臂袖子都是空荡荡的了。 “你—” “哈哈哈。”张麻子乾笑著,“我没事,不-不就没胳膊了吗?还活著就行。” 陈默接过那个血淋淋的长条状物品,然后打开,里面正是张麻子切下来的那条胳膊。 他带著血淋淋的胳膊,回到小船上,大脑在飞速运转。 首先,他用张麻子的残肢,在船上画出各种各样的血跡,营造凶杀现场的状態。 【1.不要忘记你有7个船员,把握適当时机接他们。】 听,现在船上不止七个人,他也不確定哪些人不是自己的船员,但所有人都在,总比缺了人要强。 他已经“在合適的时机”將冬梅他们接了回来,避免他们被强盗杀死的命运。 【2.提前准备好物资,写下留言。】 “小船上有不少物资,我来清点一下。” “野菜,野果子,蘑菇———”陈默摇著头,“这样不行啊。” 他记得1106號船的物资十分丰富,有食用油,很多土豆和大白菜,而这些物资大概率都是从小船上掠夺过去的。 “我必须保证小船上的物资和我记忆中的相同。” 於是,陈默含泪让大家从货舱里,將之前在1106號船上得到的物资再还回来。 填满货舱的物资后,陈默看著船舱的空墙,用血液在上面写上了“小心1106 ”这句话。 陈默站在船舱角落的小烤箱前,捡起小圆留下的字条,仔细端详。 史莱姆污染没有任何反应,虽然这纸条是小圆留下的,她和小蛋糕污染有著千丝方缕的联繫,但纸条上並没有蕴含任何污染。 於是他將这字条收起来,掏出纸笔,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切记!將下面的信息记在你的身上! 1.不要忘记你有7个船员,把握適当时机接他们。 2.提前准备好物资,写下留言。 3.留下“小蛋糕模因”。】 最后,他从胸口的胶状物中,掏出了一个由胶状物构成的小瓶子,里面装著一些“奶油状”的物质,这是找到小蛋糕游戏卡时,抽离出来的少许污染的具现化物质。 他打开瓶子,里面的【奶油】没了胶状物压制,顿时活络起来,飘了出来, 隱藏在了小船中,消失不见了。 第170章 黑金木种植机(量產) 第170章 黑金木种植机(量產) 陈默看向小船,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老季,把你之前做的那些锯子扔下来吧!” 还好又检查了一遍,陈默拿著锯子走向船尾,开始拆船。拆出来的黑金木上,他又刻上了sos字样。 时间短暂,他一个人拆不完这么多木头,於是让李铁峰和杜子安这两个力气大的人下来帮忙。 船尾瓦解,刻著字样的黑金木零零散散地漂流而去。 “现在,这艘小船上的情况,就和我记忆中差不多了吧?” 陈默一眼望过去,血跡有了,留言有了,甚至还留下了小蛋糕模因。 重点是要留下小蛋糕模因。 只要过去的自己提前接触到小蛋糕模因,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提醒大家不要吃小蛋糕,这样就能確保所有人在“小蛋糕模因”事件中全身而退。 “由於我已经提前將冬梅他们带走,所以1106號船上的那几个偽人,应当就是小蛋糕模因为了欺骗我,故意偽装成了我认识的人。” 一切回到了原点,也是最好的结局。 “快走吧!”老季的语气有些焦急,“那边的浓雾中似乎有一艘船过来了!” 驾驶舱的培培连忙调转船头。 站在甲板上的陈默,看向浓雾,另外一艘诡船正缓缓驶向小船,剧情將按照原来的剧本重演。 而他们则乘坐诡船,驶向未来。 天空渐渐地晴朗起来,浓雾散去。但陈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片海域给他的感觉越发诡异。 “阿铭,我们要直接离开这片海域吗?”小圆笑容满面,扑向陈默,“太好了,我们终於可以出去了!” 陈默向旁边一躲,开口问: “岛上还有一些鸡,还有蔬菜吧?” “有啊,难不成你还要回去拿?”小圆瞪著圆圆的眼睛,“那些东西不值钱的,等我们回去了,要多少有多少?” 老季摸著下巴上的鬍子,一脸慈祥。 “小圆,你忘啦,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既然这片海域已经完全变成红色, 我们就没可能回去啦。” 小圆皱著眉头思索著:“但我没觉得过去多久啊?” 老季笑而不语。 老季能保持清醒的意识,拥有大部分记忆,但其他人不行。 “其实不单单是物资,我想回到那个岛,拿到那个可以批量生產黑金的机器。”陈默一边说,一边翻看著船长航行日誌。 “日誌上说,岛上有一座798(重建)的研究所,里面放著那台机器,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季无奈地看著陈默。 “哎,连船长你也忘记了这么多事情啊,明明当初我们一起下去看过的。” 又来了。 陈默有些懊恼,老季又將这本日誌中那其他人的记忆,强行算在了他的头上大家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起来呢? “你们在討论研究所的事吗?”杜子安路过他们身边时,偶然听到了几句话,便插话进来。 “你也知道这事?” “当然,我可去过呢,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树根,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要被吸了过去。” 杜子安挠了挠头,头顶的小树苗让他感觉很痒。 “你去过?你怎么去的?” “用脑子去的————”杜子安下意识回答,接著开始解释:“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变成了森林的一部分,岛上所有地方都可以去。” 陈默盯著杜子安脑袋上的小树苗。 “你变成了树?”他明白过来,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急著出海的原因,岛上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他们四个留在岛上,很快会被森林吸乾精神,被转化为黑金木。 “我们都快要变成树了,那些血藤直接缠上来,我们好不容易才脱身。”冬梅走过来加入了討论,同时指了指靠在栏杆上假的张麻子。 “为了对抗那些血藤,张麻子的胳膊也没了。” 杜子安疯狂地挠著小树苗:“我们回去,不会又开始变成树吧?” 老季摇头: “只要我们所有人都上岛,每个人承受的压力就会被平分。森林可能会在短时间內让四个意志薄弱的人变成树,但如果人多,这个过程会减缓。” “好,那我们就回去一趟,先把那台机器拿走,再去庇护所,將留在那里的物资都带上。”陈默做出了决定。 他觉得这次发布任务的“岛主”,也就是这本船长航行日誌太抠门了,连奖励都没准备好,既然如此,陈默就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陈默翻开日誌,最新的一页,又出现了几行字。 【我们解决了所有问题,我终於可以带著所有人离开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决定立刻离开这片海域。】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地选择回到了小岛上,但是研究所已经废弃,我们已经完不成总部下达的任务,还回去做什么呢?】 小岛上。 黑金木的数量並没有恢復到原来的数量,树人的愤怒依然驱使著它,在庇护所中搞破坏。 “我们的鸡不会死掉了吧?”冬梅一脸惋惜。 “好像不会矣,我记得之前树人出现时,鸡都没事。”培培用手扶著自己的脸,“你看,我作为客人,都比你们更清楚庇护所的事。” “啊哈哈哈。”冬梅乾笑著,“还真是。” “走吧,如果我们解决掉了这片黑金木树林的源头,我估计这树人也会消失。”老季摆了摆手。 进入森林后,杜子安在前面带路,找的是最短的路径,因此,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地下研究所的入口。 一扇布满青苔和藤蔓的地门悄然隱匿在杂草丛中,斑驳的门板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里竟藏著一处入口。 陈默握紧锯子,锋利的锯齿划过藤蔓,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他伸手抓住锈跡斑斑的门把手,用力向上一提。 地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尘土四散飞扬,露出下方一架狭窄的梯子。 令人意外的是,下面的灯光很充足,照亮了视野,一点都不黑。 “走咯,我走最前面!”方卫平似乎察觉到什么,直接站了出来,就要往梯子上爬。 杜子安也兴致勃勃地跟在方卫平的后面, 陈默伸出手拽住杜子安:“你就別去了。” “嗯?”杜子安不解。 “你在梦里看一眼都受不了了,你確定自己实地过去看,能承受得住?” 陈默指著其中几个人:“张麻子,冬梅,杜子安,3號,你们四个人都不要下去了,就守在这个门外面,接应我们。” “脑子大人的指令我会严格遵守,会当一个称职的细胞,不会乱跑。”3號立刻进入工作状態,身体站得笔直,仿佛在站岗。 “好-好吧,那你们小心一点。”张麻子点头。 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钻进地门,顺著梯子缓缓向下爬。 梯子尽头,一条宽阔的地下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通道顶部嵌著老旧的防爆灯,散发著稳定的昏黄光线,照亮了脚下整齐铺设的灰白色地砖。墙壁厚重结实,灰扑扑的,上面有一些反潮的痕跡。 陈默找到墙壁上的地形图。 这里只有一层,也只有一个部门,那就是最核心的1號项目。 “我记得老的798研究所里,至少有4层,里面收容著很多的擬像或者异常物,项目也要比这里多。” “新建的研究所反而比以前更小了吗?” 顺著通道向前走,两侧有很多小的办公间和实验室。 陈默伸手推开一扇半掩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大家一愜。 房间內一片狼藉,一根粗壮的树根从天板破顶而入,像一条巨蛇般豌而下,直接贯穿了中央的办公桌。 桌板裂成两半,文件散落一地,纸张凌乱地铺满地面。 一只咖啡杯摔得粉碎,褐色的污渍已经成为了地砖的一部分。 树根表面粗糙,布满裂纹,仿佛已经在这里盘踞了多年,与房间的破败融为一体。 “你们不要进来。” 陈默走进去,捡起地上的文件。 【实验名称:a物质提炼】 【实验日期:2018年7月4日】 【实验人:高级实验员米高】 中间是一团被涂黑的数字,不过从未被涂黑的边边角角处,依然能看出来上面是一堆公式。 【结果:项目生產的a物质纯度达到95%,与预期相符。】 散落的其他文件,也大多是这样的內容,只不过实验日期各不相同,实验结果上写的a物质纯度也越来越高。 陈默放下这些文件,离开房间,继续向前走著。根据地图上显示,放置机器的地方在这一层最大的实验室,紧挨著所长室。 隨著深入这间研究所,培培小圆他们四个人,越来越沉默陈默时不时盯著方卫平,如果发现他开始抽搐,就说明未知的污染出现在了周围。 方卫平是个很好的警报器。 阿茉一脸好奇地看著周围,不过她並没有多问,只是乖乖地跟在后面作为他们一行人的保护神,保佑他们一切顺利,不会遇到突发的意外情况。 所长室挨著最核心的项目中心,这一点倒是和旧研究所一脉相承。 项目中心早已面目全非。粗壮的树根如同巨蟒般从天板破顶而入,肆意蔓延,將所长室的墙壁撕裂出一道道拧的裂痕。 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血腥气息,破碎的天板上垂下几缕藤蔓,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是什么——“——”方卫平的眼睛都直了,接著开始出现抖动的初始症状。 趁著他没失去意识以及行动力时,陈默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带上眼罩。” 方卫平从口袋中摸出自己的眼罩,戴在了眼睛上,不再颤抖了。 “我拉著你,你跟我走吧。”阿茉拉住了方卫平的胳膊。 陈默看了一眼培培四人,他们四个人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四个机器人,无脑点了跟隨。 “你们四个怎么了?” 陈默拍了拍李铁峰和老季,他俩顿时清醒过来。 “抱歉,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刚才走神了。”老季说。 “我——也是。”李铁峰简单地回答。 “对不起,陈默,我们给你添了麻烦———.”培培也清醒过来,充满了歉意。 小圆不敢看陈默的眼晴,她双颊通红:“我——-我还是喜欢你的。” 看著他们,陈默感觉自己一直混沌的思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起初,培培在庇护所迎接了他们。然后,他们去寻找其他三人,但每找回来一个人,自己的船员就会被替代。 “就连我也中招了,这究竟是什么模因污染——” 小圆走到陈默旁边,拉著他的衣服:“对不起,我们也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我们也控制不了这件事。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已经是我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你不是我们的船长,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培培神色复杂“真是造孽,我们本该死了,不该拖累这么多人————.”李铁峰的情绪波动很大,喘著粗气。 “你们也帮我很多忙,无论是帮忙压制动力室的那傢伙,还是帮我完善了修理间的图纸,扯平了。”陈默说,“既然如此,不要多想。” “好!既然我们已经加入了你的船,会尽我们所能帮助你!”培培承诺道。 小圆点了点头:“我也是!我会一直爱著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啊,陈默!” 她的情感表达一向直接,喜欢就说出来,不会憋著藏著,而且很纯净,不掺杂別的复杂情绪。 “你確定是我?” “我现在喜欢你了,陈默,没错,就是你。”小圆兴高采烈地说,“但你不要有负担,也不用回復我!我只是很享受爱別人的感觉,但並不要求別人什么阿茉皱起眉头,说:“为什么只喜欢陈默啊,我也想被喜欢。” 小圆看向阿茉,道:“乖~我也喜欢你哦,你很可爱。” 陈默鬆了一口气,他感觉她们就像过家家。 不过,他不確定这种正常的状態会持续多久,或许是研究所內的模因更强大,將干扰他们记忆和认知的模因污染覆盖掉了。 没准他们一离开这里,记忆和认知又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他转身走向所长室,简单搜查了一番,找到了所长的铭牌,当然並不姓赵。 【云白】 这是798新研究所的所长。 “如此看来,旧研究所出事后,赵所长他们確实没有逃出来。我之前到达的研究所岛,就是他们留下的最后残余。” 在所长室的抽屉里,陈默发现了一份记录。 上面画著黑金製造机每个零件的构造,最后还写著一句话。 【a物质正式命名为“黑金”,机器可以量產黑金,已向上面申请大规模生產。】 【人类找到了在血海中航行的方法,这是一次伟大的技术突破。】 【但要注意,这並不完全是科学技术,是对人类无害的异常。】 这张图纸上蕴含著大量的信息,陈默感到有些眩晕,恍惚间,他发现周遭的树根消失不见了,一根根废弃的黑管子取而代之。 而管子的尽头,与一个半人高的圆形机器相连,圆形机上半部分是透明的, 里面漂浮著一个新鲜的脑子。 “这就是—船长日誌里说的那个种树机?哪门子像种树的机器了?” 第171章 无法承受的天罚 第171章 无法承受的天罚 陈默走过去,凑近机器中的脑子,细细地观察。 脑子还活著,但看上去有些干,就像是加班了几天几夜,完全被榨乾的状態。 即使是这样,它还在不断地贡献著自我,一些像是精华一样的闪光物,缓缓被吸进那些与机器相连的黑色管子中。 “这些管子连接著地面上的黑金木吗?所以这个脑子相当於是一个『营养供给装置』。” 所谓的营养又是什么? 陈默低头看了一眼图纸,找到脑子的部分,查看上面的说明。 【养料罐:这是一个可以保存“人类模因”的容器,“人类模因”会在此被转化为黑金树生长的养料。】 【备註:人类模因必须由正常人类的思想和记忆组成,谨防污染。】 如果人类的正常认知也算是一种信息模因,那么在这个世界里,模因会具现化成某种物质(比如史莱姆污染的胶状物),那么人类的正常认知也可以具现化成能看到的物质。 正如那些被吸进管子中的闪光物,那些就是“养料”。 “所以这是一个將『人类模因』收集起来,並供给黑金树使其生长的机器“项目负责人到底是什么脑子,才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啊?”陈默忍不住感嘆道,他死后的世界,出现了太多令人难以理解的东西,但又不是杂乱无章的, 正如这个机器,是研究所的人费数年时间,用科学方法验证並发明出来的东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在机器的背面,贴著一张纸条。 【注意:使用后务必关闭!否则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 陈默思索著。 这个岛之所以会变成一片森林,以及砍掉一些树,整个岛都会想办法將这些树重新长回来不会就是因为这台机器一直都没有被关闭吧? 所谓的严重后果就是,这台机器会抽乾一定范围內的所有人类精神,不知疲倦地催生出黑金树。 “陈默,你在看什么啊,为什么对著一个树桩自言自语?”培培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陈默猛然回头看去。 方卫平戴著眼罩,老老实实地站在刚才的地方,等待著大家办完事。阿茉在他旁边,扶著他。 培培和李铁峰则迷茫地看著陈默和他身边的机器。 老季略有所思,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那台机器。 “对啊,那树桩上有什么东西吗?”小圆走过来,仔细地观察著机器。“所有的树都是用它的根长出来的吗?所以它是母树?” 小圆他们看不见这台机器吗? 普通人,如杜子安,他看不到这台机器很正常,他如果看到一个树桩也很正常。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出於某种原因,正常人类就是没办法理解这些高科技, 看不到它们,或者將它们认知成其他东西,都属於正常现象。 但小圆和培培他们看不到,就很离谱了! 因为他们连驾驶舱和动力室都能进去,这正是说明他们几个压根不是正常人,而且他们身上还搭载著义眼和机械臂这种高科技產品,他们对於高科技產品的认知,要远远高於普通人。 最起码和陈默是持平的。 但他们却看不到这台黑金树种植机。 陈默明明记得,船长日誌里写著,他们一起来过这个地下研究所,当时他们还能认知这机器,怎么现在就不认识了? “嘿嘿嘿,陈默,你是不是在发愁呀?”阿茉笑嘻嘻地说,她拉著方卫平走到陈默这边。“我们帮你把这个机器抬走吧?” 陈默盯著阿茉:“你能看到它?” “为什么看不到?” “阿茉,你能简单描述一下它是什么吗?” “半人高,像一个有著透明圆形锅盖的锅子!里面还放著一个脑子,好奇怪的机器呀。” 阿茉描述的完全正確。 而她旁边,方卫平听到了这个描述,却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並没有过於严重的羊癲疯症状出现。 陈默看著大家,皱起眉头。 所以培培他们看不见这个机器,反而阿茉他们能看到。 所以这是一个普通人也能看见的机器。 是因为里面保存著纯正的“人类的思维和认知”吗?所以它虽然承载著海量的模因,但却对人无害,也不会让人產生幻觉。 和黑金是一样的。 想到此,陈默豁然开朗,他笑了。 “我傻了,人类模因即使污染了人类,也不会让普通人变得更差,更不会改变什么。” 这台机器可能是唯一的,不会让大家san值下降的科技產物了。 而且它通体还是用黑金製作而成的,外观和形態十分稳定。 陈默看向培培他们。 或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 陈默將图纸展示给他们看,但就连老季都摇了摇头,表示只能看懂一部分, 但剩下的图纸內容就看不懂了。 “哎—” 这下完全被证实了,陈默心中仅存的侥倖也消失了。 他们四个已经不算是人了啊,虽然还拥有人类的记忆和认知,但底层核心已经变成了异常体。 而他们的人类记忆和认知,大概率也是因为“有人”帮他们记录下来了人类的身份锚点,才得以倖存。 “那个人”就是船长日誌真正的主人,黄铭。 陈默將连接那台机器的黑色管子都拔掉,然后关掉了它的开关。 一瞬间,大家都感觉到,笼罩在岛上的某种特殊气氛,消失了。 “安全了,现在岛上的树木不会无节制生长了,也不会抽乾我们的精神力, 我们可以將岛上的树砍光了。” 陈默抱起这台机器,它出乎意料地轻。 他们离开了地下研究所,来到了森林中,冬梅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这是什么机器?”冬梅好奇地问。“算了算了,我不好奇,你別告诉我。 》 “我帮你抱著。”杜子安主动过来,將机器接了过去。 “陈默船长,接下来要做什么?”培培的眼神变得十分清澈。“我们要开始砍树吗?” “你叫我什么?” 不是黄铭船长,也不是陈默,而是陈默船长? “陈默船长啊,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吗?”培培理所当然地说。“从我们听从总部调遣之后,就是这么叫你了。” 陈默原本还担心,离开地下研究所那个特殊的地点后,他们对於彼此的认知会又恢復成之前混乱的情况。 结果,最混乱的情况没有发生,但比之前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 陈默现在清晰地明白,培培四个人不是人类,而且他们也不是自己船上的真正船员。 但培培他们却恢復了原来的状態,將“黄铭”和陈默混为一谈,坚定地追隨陈默。 陈默神色复杂地看著杜子安手里抱著的机器。 这玩意儿虽然对人类无害,但它本质上还是个携带模因污染的异常物,就算是关闭状態,也会轻微压制一一周围的异常体? 好像也不坏。 黑金树种植机被陈默搬到了船上,直接放在了申板上。 “这机器先放著吧,不能隨便开启,万一关不上,造成小岛上的情况就糟了“得想办法多找点普通人上船,等人类的认知和精神能完全承受机器的吸力,就可以安全使用了。” 陈默看向宽的甲板,如果实在很缺黑金,倒是可以打开一小会儿,种植两棵树,就立刻关掉它。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將船上的所有黑金木锯子都分给了大家,还让老季帮忙多做了几个可以两个人一起使用的长锯,还有电锯。 所有人都开始沿著森林边缘,开始砍树。 一堆一堆的黑金木材被运送到了船上,大家从白天干到晚上,第二天眼晴一睁后继续砍树。 而陈默,晚上也不休息,还在砍树。 所有的黑金木材都堆放在了空旷的货舱里,现在那里能放下上方吨的货物。 这几天,陈默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了伐木工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玩一款荒岛建造类游戏,要致富先砍树。 但就算是已经这么拼命地砍树了,区区几天內,根本不可能將整个森林砍光整个森林至少有数万棵树,以他们目前的生產力,五天过去,也只不过砍了600棵。 第六天,陈默终於受不了了。 “算了,拿上所有的物资,我们走吧,等之后有了更便捷的伐木工具,再回来吧,现在已经砍下来的树暂时够用了。” 在第七天的时候,怀表上的指针动了,跳到了“航行中”。 1114號诡船终於打算离开这里,驶向下一个目的地了。 “莫比乌斯海域很大,要完全驶出这片海域,需要好几天。”老季眺望著海平面,一脸忧色。 诡船自动行驶的速度並不是最快的,因此,他们用了整整7天才到达海域边缘。 “终於结束了,感觉这一次像是做了一场混乱的梦。”冬梅靠在栏杆上,吃著一枚烤土豆。 陈默这几天什么都没做,这个小岛也將他弄得十分疲惫,再加上砍了好几天的树,就算是死人,也需要休息几天。 “陈默,你要怎么安置培培他们?”冬梅压低声音说。“他们的人品其实还不错,但是—.—” 但是,们不算是人。 见陈默不回答,冬梅又说:“我跟张麻子商量过,他觉得这艘船需要更多的人手帮你,但我们又无能,帮不上你的忙。” “若他们能帮上忙,那就留下他们吧。” “你们真这么想?”陈默问,“他们可更改过我们的认知,险些让我忘记你们也是我的船员。” 冬梅点了点头,郑重地说:“但我们还活著,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帮你。” 她的眼中闪烁著某种亮光:“说不定,在他们的帮助下,你真的能將这艘船升级到我无法想像的地步,这甚至是能造福所有血海倖存者的事情。” “谢谢你们,能接受他们。” 冬梅露出了笑容。 “我们出去了,我们真的出去啦!!”不远处,小圆兴奋地看著海面,在那边欢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开始凝固。 冬梅的脸在瞬间苍老,皱纹如刀刻般深陷,她的笑容甚至都还没有收起。 她的身躯迅速僂,骨骼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在几秒內,她的身体节节断裂,化为灰,隨风消散在刺眼的阳光中。 光芒依旧炽烈,却照不见她的存在,只余一片空寂,仿佛她从未停留。 同时,阿茉的惊呼声响起。 “张麻子!!” “杜子安!” 陈默的心提了起来,耳边响起了嗡鸣声,他扭头看。 阿茉伸手想要挽回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灰渣子,但它们却越飘越远。 陈默紧紧地握著双拳,有一种大脑充血的错觉。 “陈同志·张麻子他们是没了吗?”方卫平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明明刚才他们还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嗑,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阿茉也睁大双眼,明显有些懵。 汤年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包括陈默在內,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是已经在小船上布置好了一切吗?!” 陈默几乎吼出来,隨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默快速回忆著每一个细节。 小船上的血跡,墙壁上的血字,烤箱中的提示字条,还有携带小蛋糕污染的奶油状物质。 所有能欺骗过去的自己的要素,都集齐了。 整个事件已经闭环,陈默再也想不到是什么原因,导致冬梅四个人突然死去那种死去的方式,当著所有人的面,在几秒钟之內快速老去,然后化为飞灰,天罚也不过如此了吧? 冬梅四人是从外面来到这个海域的乘客,除非他们触犯了什么禁忌规则,否则绝不会突然以这种方式死去。 就好像是他们根本不被允许离开这个海域,一旦离开,他们的身体就不能承受外界的压力。 “死亡的触发点,就是小圆宣布,我们已经到达了莫比乌斯海域的边缘,即將离开的时候。” 如果说目前船上的人,还有谁有可能不被允许离开,那只能是一开始就被困在小岛上的培培四人。 他的目光在培培四人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冷意。 第172章 被顶替的名额 第172章 被顶替的名额 陈默扫视著他们,冷声道:“是你们吗?因为你们,所以他们才会消失。” 培培露出非常难堪尷尬的表情: “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我们四个人替换掉了*离开的名额*。” “什么意思?”陈默问,並且开始慢慢復盘整件事。 在潜入地下研究所之前,大家的思维和记忆都是乱的,被黄铭的日誌影响。 陈默將培培四人当成自己原来的船员,將冬梅四人当成小岛庇护所的原住民。 阿茉,方卫平和汤年与陈默的认知一致。 冬梅四人以为他们自己是小岛上的原住民,陈默是外来的倖存者。虽然他们有短暂的清醒过,但那完全是因为日誌离他们太远了,影响被削弱了。 而培培四人则一直以为陈默就是他们的船长,甚至还在无意识中不断地增加锚点,企图让陈默真正地变成黄铭。 但几番拉扯下,失败了。 现在,黑金木种植机已经搬到了船上,机器上保存著强大的“人类认知模因”暂时压制住了“身份替换模因”,在这个作用下,所有人都很清楚船上原来的船员都是谁,也知道培培他们是刚上船的外来者。 但培培他们却依然认为陈默就是他们的(黄铭)船长。 陈默心中疑惑又愤怒: “其实我们已经恢復正常了,我知道你们四个都是外来者,之前替换掉了冬梅他们的身份。” “理论上,你们造成的污染,已经影响不了我们的认知了,但为什么,他们会死?” “我已经让所有要素闭环了,为什么他们依然无法离开?” “冬梅她刚刚说可以接受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培培羞愧地低下了头,弱声弱气道: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我们本没有资格离开这片海域,但顶替了冬梅他们四个的乘客身份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虽然大家已经知道我们不是船上的人,但顶替的身份,与你们的认知无关,是因为我们已经拿到了乘客身份。” 陈默明白了。 这就相当於张三拿著李四的门禁卡,大家对此心知肚明。 但到底谁能出门,取决於门闸机的规则,门闸机只认卡不认人。 很早的时候,培培四个人就依次“拿走了”冬梅四个人的“门禁卡”。 “好啊,真的是你们?!”阿茉忍不住埋怨。“拿了別人的东西,就要还回来。” “他们四个偷东西了?”方卫平歪著头,问阿茉。 阿茉重重地点头。 “那还能要回来不?”方卫平挠著头,“要回来后,冬梅他们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老季一脸后悔:“陈默(黄铭),你早该放弃我们,不应该让我们去害死更多人。” “我们早就该死了,没有资格和你们一起离开。” 陈默用力地抓住那本航海日誌。 全都是黄铭的计划,他想要自己的船员活,就牺牲別人的船员。 如果他不是陈默呢,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將日誌中的“黄铭”篡改为“陈默”,也无法將“將1106號船员带出这里”改为“將1114號船员带出这里”呢? 到了这个地步,他就只能妥协,因为將培培四个人带出海域,才能完成任务。 被牺牲的人,只能彻底放弃。 就算是想救也没办法,第一没办法自己开船重新循环,第二为了完成任务, 根本不能去救。 如果不是陈默来了,对於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阳谋。 其他大部分诡船的状况要更糟糕,乘客们基本都是一盘散沙,自己都顾不上,更不要说救同船的其他人了。如果存在侥倖没有变成黑金树的人完成了这些任务,那他也只会庆幸自己活下来了一一即使他的身份已经变成了黄铭,但对於活下来的人来说,这並不重要。 “你们几个知情吗?”陈默*沉默了半天,缓缓开口道, 小圆著急地说:“陈默,你信我们,我们绝对不是故意要害他们的!我也想开开心心地和大家在一起。” “我们替换了他们的身份名额,整个过程,我们也是毫无知觉。”培培羞愧难当,“不过在地下研究所时,我都想起来了。” “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和你们开开心心地一起离开,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李铁峰一直聆听著大家的討论,突然说:“我们早该死了,就不应该再活著,祸害別人。” 培培低下了头:“是啊,我们能站在这里,全都是因为这艘船的人认可了我们,陈默认可了我们。” “陈默是我们的船长,他一直都在努力地保护我们,为我们提供稳固的身份锚点。” “我们不应该再害他失去珍视的船员。” “他其实已经逃出去了,但为了我们又回来了—他失去了一些记忆,我们不应该再让他想起来。” “陈默船长应该继续向前,而不是为了我们这些老船员们,再费尽心力。” 陈默却从这段话中听出了別的意思, 培培他们虽然意识到了自己取代了乘客名额,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但他们却依然认为黄铭就是陈默。 过去,管理1106號渡轮,和他们一起参加“大禹治水计划”的船长是陈默。 后来,在海上迷失,回到岛上后,和变老的老季,探索海域中时间规律的人,也是陈默。 他们將自己真正的船长黄铭忘记了。 黄铭的身份,黄铭做的事情,都被嫁接到了陈默身上。 甚至培培稳定发挥,依然用自己的逻辑將中间的漏洞圆上了。 到现在为止,一直如此! 陈默思考著:“是因为航海日誌上所有的“黄铭”都被我改写成了“陈默” 吗?” 陈默翻开航海日誌,重读上面每一句话,日誌似乎一直在给他灌输“黄铭的记忆”,企图让他將自己的身份认知为“黄铭”。 但却只成功了一半,有那么一段时间,陈默確实以为自己就是培培他们真正的船长失败的是,陈默却將“黄铭”同化了,让日誌自己都几乎忘记“黄铭”这个名字,让日誌觉得自己本应是陈默。 这认知影响何等乱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培培刚才说,他们几个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全都因为陈默认可了他们,给了他们坚固的身份锚点。 陈默回想起日誌上的那段话。 【培培怕黑。】 【小圆对金属过敏,碰了会起疹子。】 【李铁峰不吃鱼,闻到腥味就吐,餵他吃冷却剂时要说是麦芽。】 【某人有强迫症,注意物品摆放整齐。】 【—等等,那我呢?我有什么锚点可以记住自己,还是说我只要记得我是他们三个的船长就足够了?】 这验证了,黄铭船长和培培他们四个人互为锚点,日誌上的信息就是確保培培四个人保持人类身份认知的锚点。 甚至,黄铭还总是遗漏老季,在陈默认识老季后,这一块的锚点反而被陈默补足了。 而培培他们对船长的认知,则会加固【黄铭】的身份。 但问题是,这个黄铭的身份被陈默篡改了,以至於培培四个人如同被打了思想钢印一样,觉得船长就是陈默。 那本船长航行日誌大概率就是黄铭自己,他以模因的形式存在於日誌中,他早就是异常体了。 “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把身份换回去?”陈默合上日誌,“这本日誌上记录了你们的身份锚点,如果我把它撕了呢?” “別!阿默別撕,至少现在別撕,好吗?”小圆面带泪水,恳求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你撕掉它。” “船长,带著我们进行最后一次循环吧。”老季意味深长地说。 培培不安地点了点头,自从她明白过来自己顶替掉了无辜者的名额,便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了,她感觉自己备受煎熬。 “陈默船长,再相信我们一次,我向你保证,他们能活。” 第173章 莫比乌斯海域结束(上) 第173章 莫比乌斯海域结束(上) 几天后,1114號诡船回到了“数天前”的海域之中。 冬梅四个人一见到1114號船,就兴奋地站起来,要求陈默將他们带上船。 “和上一回不一样了,是因为船上的黑金树种植机抵消了身份认知错误吗?” 陈默了一眼放在甲板上的那台机器。 “脑子大人,没想到您对我这个小小细胞的需求已经到了如此强烈的程度, 居然亲自来接我了。” “你是真的陈默吗?不是我被什么东西更改了认知,让我错认了人?”杜子安被之前的经歷搞怕了,尤其是看到船上还有那些偷偷混进他们之中的培培等人,更是十分警惕。 陈默说出了杜子安常用的贯口: “我叫陈默,是1114號的船长候选人,你是杜子安,是1114號诡船的乘客兼厨师,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人体乐园中,在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后,咱们就变成了互相锚定身份的队友。” “你第一次告诉我的名字是什么?”杜子安的表情稍安,但还是不放心地问。 “方卫平。”陈默回答。 “在呢!叫我干啥子哈!”方卫平在后面应道。 杜子安放鬆地舒出一口气。 张麻子立刻喊道: “陈-陈默,们不是人,是混进我们之中的偽人!” 冬梅警惕地看著培培他们:“绝对不能相信它们,们能更改我们的认知, 替换我们的身份。” “我知道。”陈默平静地回答,然后回头对老季说:“除了你们路上说的那个计划,还有別的计划吗?” 老季苦笑道:“没有了,因为我们的经歷没有闭环。” “我们早就死在了这片海域中,没办法回到正常的时间中。你利用这片海域不断循环,终於將我们救出来,但很遗憾,整个过程產生了很严重的悖论,我们没办法离开这里。” “除了让你们留在这里之外,没有其他办法让你们的经歷得到闭环吗?”陈默问。 李铁峰摇头: “只有让我们死在这里,我们的经歷才会达到闭环,而且—-我们甚至都不是人了,没必要离开这里。” 培培用轻柔的语气劝道: “陈默船长,接受这个方案吧,让一切回归原点,让已经死去的人去死,让该活著的人继续。” “既然你已经失忆,忘记了许多与我们的过往,那现在正好是一个重新开始的起点。” “陈默,我捨不得你,但我们几个这几天討论了很多次,认为这样做才是正確的。”小圆的眼圈红了,她咬著牙没有哭出来: “让我们和他们四个互换衣服,然后你撕掉日誌,彻底毁掉我们的身份锚点,我们大概率会恢復到真面目——” 小圆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 然后,我们会前往那艘小船上,让那些强盗杀死我们,完成你们的闭环。” “我们死了,你们活了,我们同时完成了我们四个和你们的闭环,这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说罢,小圆伸出手,拥抱了陈默,然后迅速退开。 张麻子听完这一切,露出略有所思的神情。 冬梅彻底懵了:“啥玩意儿你们闭环,我们闭环的?” “好。”陈默经过深思熟虑后,重重地说道:“换衣服吧。” 冬梅四个人在迷茫中,与培培四个人互换了衣服。 培培穿著冬梅的衣服,小圆穿著3號的衣服,李铁峰换上了张麻子的衣服,最后是老季穿著杜子安的衣服。 “对了,我將寄生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留在了船舱里。”李铁峰对陈默说。“它有著许多功能,砍树的速度也快上不少,我想你应该需要。” 是机械臂。 陈默看向李铁峰的胳膊,他的一只手空荡荡的。 有一丝念头一闪而过。 他记得在最初的时间线中,他在1106號船上见到的那个张麻子偽人,似乎確实只有一只手,以至於他在获知那可能是真的张麻子之后,並没有怀疑。 但事实上,张麻子现在双手尽失,如果1106號船的那个偽人是真的张麻子, 那么它应该没有手臂。 “最终原来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闭环。”陈默的语气复杂。 “游戏卡还给我吧,阿默。”小圆伸出手来,“这东西应该和我一起消失, 游戏机对你们无害,你可以留个纪念。” 陈默从游戏机中拔出游戏卡,交给了小圆,然后將那瓶装著奶油状物质的小瓶子也交给了她。 “既然如此,这一步就由你来完成吧。” “船上的布置已经完成,一切都准备好了。』 二十分钟后,培培四个人站在了小船上,小圆打开小瓶子,將里面的奶油状物质释放了出来,奶油状物质飘散在空气中。 接著,她抬起头喊道:“阿默,你撕掉日誌吧,然后继续向前,忘记我们。” “但你们要记得我。”陈默说,“我是你们的船长。” “嗯。”培培笑著说,“你永远是我们的船长。” “我是谁?” “你是陈默,你是陈默船长。” 陈默点了点头,掏出日誌,然后將前面黄铭写下的日誌页全都撕了下来,现在这本日誌只剩下了一些空白的纸页。 然后他將撕掉的日誌,全部扔进了血海, 一瞬间,日誌似乎发出了悽厉地尖叫声,但除了陈默,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小船上的四个人,他们的脸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五官逐渐消失,最终在几秒內,变成了穿著衣服的无面人。 “我是谁?” “对了,我是谁並不重要,我要留在小船上。” 1114號诡船驶离了小船,但陈默並没有离开这片海域,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笔,打开了那本被撕掉了一半的空白日誌。 “md,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在这里绕了好几周了。” “从那个小岛出来后,船就一直在打转。” “看,那边有一艘小船,小船上好像有人影!哈哈,有口福了!” “头儿,咱们的船马上就要撞过去了!” “怕什么,那艘船那么小,咱们的诡船又撞不沉!” “打起精神来,马上就有吃的了,在两艘船相交的时候,上船抢劫!” “你们五个废物用绳子捆住船上的物资,或者直接扔上来!我和尖嘴在船上接应你们!” “切,脏活苦活又是我们干————· “啊啊!!这些是什么怪物,们为什么没有脸?” “镇定,这种东西我们见得多了,试试能不能用普通手段砍死,反正我们五个人,一起上,实在不行跑也来得及。” 船舱內,四个无面人直挺挺地站著,似乎在等待著这些强盗杀死。 【培培,小圆,老季和李铁峰起初是1106號船上的船员,她们需要回到自己的船上,但现在物是人非,物们需要重新融入这艘船的氛围。】 “啊啊啊,妈呀,们会动!” “快跑啊,我们杀不死们,们杀过来了!』 “md,快跑!” “你別推我!你阴我,那你也別想跑了!” 海盗的鲜血溅在了船舱內的各个位置。 还在1106號诡船上的大鬍子和尖嘴还在等待著下面的人將船舱內的物资送上来。 “快点吧,再慢点,诡船就要开走了,咱们的时间只有这么多!” 小船上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大鬍子和尖嘴的脸色瞬间变绿了。 “怎么了!” “出事了,我们別管了,反正已经搞到了一部分物资,现在赶快祈祷咱们的船快点开走。” “快把绳子收走!” 下一秒钟,四个海盗从船舱中走出来,拖著四具户体。 “头儿!没事了,我们把他们杀了。”无面人们抬起头,机械地说。“让我们上船。” 大鬍子和尖嘴的目光茫然了一秒,接著他们便习以为常地喊道:“快上来, 尸体也带上来,我们好长时间都没开荤了!” 四具尸体上的血跡,从船舱拖到了小船边缘。 在小船的船舱內,还倒著一具尸体,他的身体被卸成了好几段,每一段都有一团奶油状物质盘旋。 残骸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强烈的信號: 【来吃我们吧,我们是小蛋糕~】 第174章 莫比乌斯海域结束(下) 第174章 莫比乌斯海域结束(下) 陈默顺著绳子,稳稳噹噹地落在了小船上。 一上船,他就觉得这艘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就好像这艘船上笼罩著一层雾蒙蒙的东西,令人心情不快。 他在船上转了一大圈,推测出这艘船被人抢了,上面的倖存者大概率九死无生。 一块血淋淋的残骸从角落中蠕动出来,兴奋地推销著自己。 陈默盯著它看了片刻,直接走开。 【看来他不喜欢草莓巧克力蛋糕,换个口味呢?】 “在凶杀现场发现的食物,谁敢说会完全没有问题?”陈默喃喃自语。 【不,我们绝对没有问题,吃掉我们吧!】 陈默转身,准备离开。 【荔枝奶油味呢?】 “有问题—” “但既然我已经让这艘船跟著我们,就得將风险消除。” 陈默捡起这两坨血淋淋的残骸,毫不犹豫地將它们扔到了血海里。 【看来他也不喜欢荔枝奶油味!】 当他转身时,又看到视野中,出现了一块抹茶口味的小蛋糕。 “难道是幻觉?” 陈默將最后一块残骸捡起来,它的触感很柔软,上面甚至有一层粘稠的【奶油】。 他能確定,蛋糕是有实体的,並不是完全的幻觉。 於是,他將这一坨残骸扔到了血海中。 【可恶啊,他不吃我们!他难道都没有味觉的吗?我们这么好吃!】 【算了,被血海吃掉,也是我们的幸福—.—·】 浓雾中的1114號诡船,没有航行。 陈默將纯度最高的黑金团块,放进了维修间中的【加工基座】中。 设定好参数后,柔软的黑金团块以极快地速度开始被加工,一条坚韧的黑金绳子从加工基座的出口处,缓缓流出。 “多亏老季留下的图纸,要不然用手搓就太慢了—— 而另一边,一些完整的黑金木树干,正放在木材切割机上面,快速被切割成长短一致的状態。 宽敞的甲板上,堆放著整齐的黑金木材。 杜子安、方卫平还有汤年,正在用黑金绳索將这些木材並排固定在一起。 “我说噻,最好加高四周的边,儘量减少水溅进去!”方卫平说。 “怎么做?” “你们照我说的绑嘛— 1106號诡船上。 抢劫完小船后,强盗们將抢来的物资大部分都放进了船舱。 大鬍子突然感觉船上那几个人从小船回来后,变得格外的乖,或者说呆。 其实他本没想到那几个人居然真的在短短的时间里完成抢劫並回到船上,他原本就打算让他们从船上递上来物资后,就拋弃他们来著。 没想到在最后时刻,他们就像是特工附体,踩著小船,蹬著船身,就回到了船上。 “头儿,去船上的人有五个,但只回来了四个。”尖嘴小声说。 “那怎么了?这种小事你也要跟我说?”大鬍子一脸不满。“怎么,你想过去陪他们?” 尖嘴疯狂摇头,不再提此事。 大鬍子看向那个老式烤箱,皱起眉头。 “谁把这玩意儿也带上来了,赶快拿走!” 其中一个船员歪了歪头,然后抱著烤箱,走上了楼。 “我让你扔掉!扔海里!” 但那个船员仿佛听不到一样,走了上去。 “草,刚说他们听话来著。” 同时,一缕缕奶油状的物质从她体內开始释出,悄然无声地向周围扩散。 “算了,先吃饭,待会再找他算帐。”大鬍子飢肠,回到篝火前,翻转著烤肉。 篝火附近的人们,穿著乱七八糟並不合身的衣服,甚至还有穿女装的。 大鬍子用小刀割下一小块烤肉,大声说: “咱们也够幸运了,快要断粮的时候,发现了那艘小船! “嘿嘿,熟了。”大鬍子將一整块烤肉拿下来,撕咬著。 “大鬍子,你一个人就要吃一整根大腿肉?”尖嘴不满地说。 “你有意见?!”大鬍子不为所动,“只要你抢得过我,多少肉都是你的。 ” 尖嘴猴腮的人看著那根诱人的大腿骨,咽了咽吐沫,然后看著自己手上还没有巴掌大的一块肉,嘿嘿嘿的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狼吞虎咽。 “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哪了?” 突然,尖嘴猴腮像是疯了一样,口中喊著“我不想被吃”,扑到了他身上, 將手里的尖刀刺入大鬍子的背后。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直到大鬍子彻底將尖嘴杀死。 “谁把蛋糕摔在地上了?真可惜— 陈默和杜子安站在木筏上,他们用自製的简易船桨快速划著名水。 时间太短,造出来的筏子太简陋,只能承载两个人,陈默选择了力气最大的杜子安和他一起冒险。 “还有多远?我们不会被发现吧?”杜子安有些不安。 “还有几十米。” “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这段时间里,两艘船正在相撞,我在驾驶舱,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1106號船上。” 当他们到达时,两艘诡船刚刚擦边驶过。 筏子悄然无声地绕到了1114號船的船尾,陈默和杜子安跳上那艘破旧的小船,將捆住小船的黑金抓鉤解开,绑到了筏子上面。 1114號船的甲板上,眾人第一次发现了小蛋糕的存在,只有陈默发现那个小蛋糕是汤年。 陈默咬紧牙关,一个纵身站在了汤年的面前,隔绝住了大家的目光,然后暴喝一声: “醒醒!坚定信念!” “无视小蛋糕,不要吃小蛋糕!” 眾人躲进了船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同时,在1106號船的另一面,1114號船的视觉死角中,陈默將黑金鉤绳拋向了1106號船的栏杆,然后顺著鉤绳爬了上去。 “杜子安,在这里接应我们。” 陈默看了一眼上层建筑的方向,借著夜色,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他看到这艘船上的强盗们,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蛋糕,正顺著跳板,移动到了1114號船上。 他揉了揉眼睛,蛋糕又变回了人。 陈默摸了摸揣在怀里的小鳩娃娃,还好带了她。 此时,周围的奶油状物质已经扩散到整艘船,但並没有形成一个异常空间, 仅仅以这种污染浓度,是没办法让整艘诡船沦陷的,也无法將更多人扭曲成擬像。 “嗯?计划需要调整下,不能直接带他们走。” 陈默沉思了两秒,然后顺著楼梯,快速来到三层。 船长室內,陈默看到了一个穿著3號服装,但是长著一张陌生的脸,拋站在粉色烤箱前,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来们成功融入了1106號船的氛围,取代了那些强盗的身份。” 陈默在她的口袋中找到了那张游戏卡,此时游戏卡的表面已经完全覆盖上了一层奶油状物质。 他快速下了楼,潜入底层船舱,打开动力室的门,不过並没有进去,直接將游戏卡扔了进去。 顿时,就像是充满麵粉的空间中遇到了火星,一股强大的衝击波炸开,更加浓郁的奶油状物质被衝击波扩散到整艘船的每一个角落。 1106號船上,开始形成一个充满小蛋糕模因的异常空间。 陈默没有多做停留,快速离开底层,跑回三楼。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另外三个穿著冬梅他们衣服,长著陌生人脸的偽人们,正在被奶油状物质快速入侵,偽人和小蛋糕污染正在做著激烈的斗爭,直接卡死在原地。 不过,陈默知道,不久后小蛋糕污染会贏得这场斗爭,而没有更多稳固的人性锚点的偽人们,只能暂时被小蛋糕操控。 陈默衝进驾驶舱,然后反锁了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穿著3號衣服的偽人走出了船长室。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陈默掏出日誌和笔,等待著最佳的时机。 咔咔一一咔咔咔不知过了多久,躲在驾驶舱的陈默,听到了这声门锁摩擦的声音。 “就是现在!” 而驾驶舱门外,陈默拧了拧门,发现门是锁住的后,果断离开:“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后,屋內的陈默飞快地在日誌写著什么。 陈默搜查了一大圈,並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异常体的东西,別说异常体了,就连最开始看见的那些奶油状飘絮物都变少了。 他重新回到申板上,之前那四个拦住他的偽人也似乎彻底放弃了偽装。 物们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们的脸不再是陈默熟悉的船员,而变成了四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好像还是张麻子和冬梅他们的,奇怪,看到別人穿著他们的衣服,感觉真彆扭。” “要放弃偽装就彻底一点啊,衣服怎么都不变回去。” 陈默顺手摸了摸他们的衣服,入手是很粗糙的布料,手感还挺真实的。 “还有底层船舱没搜查过了,现在去看看吧。” 然后,他立刻跑进了底层船舱。 在他走后,甲板上,那四个强盗的脸开始快速融化,恢復到了无面人的样子,接著又有新的面孔出现。 【培培表面上看起来干练讽爽,实则敏感细腻,牺牲他人保全自己令她產生了巨大的负罪感,义眼中的行户走肉会在夜晚成为她的噩梦,这是她人性的锚点。】 “老季,铁峰?”培培起初很茫然,在察觉到自已恢復意识后,她充满英气的眉眼间全是焦急。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恢復认知?” “这样会不会又占了冬梅他们的名额?” 【老季很理性,知识渊博。起初我认为他有强迫症,但我后来才意识到,庇护所木瓦上的数字,是那些变成黑金木的诡船乘客序號,那是他人性的锚点。】 “我不知道,我们回到了1106號船,这里现在还算是我们的船吗?”老季罕见地露出非常疑惑的表情。“这船上是什么情况?” “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培培脸色一变。 【李铁峰是个硬汉,寡言少语,意志坚强,甚至可以对抗船上的它。他身上刻满了牺牲者的名字,这是他的人性锚点。】 “我亲眼看见陈默撕掉了日誌,维持我们存在的身份锚点已经消失。”李铁峰说。 【小圆很活泼,是优秀的航海土,她表面上可以为了大局做出牺牲,但心里却怕得要死,她喜欢做蛋糕,喜欢打游戏,喜欢我。】 “糟了,游戏卡哪去了?”小圆掏了掏口袋,哭丧著脸,然后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已经成为了奶油状物质的天堂。 “完了完了,污染失控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喂,过来!” 培培四个人看向那个方向。 陈默快速地从楼上下来,来到甲板上,衝到了他们的旁边。 “你怎么来了!”培培焦急地说。 “你怎么来的?”老季微微瞪大眼睛。 “快走,你救不了我们,我们不能再抢冬梅他们的身份了,让我们彻底消失吧。”小圆推著陈默。 “不对劲,为什么我脑子里有一些掠夺別人物资的记忆?”李铁峰捂著脑袋“我是谁?” “別多想,按照直觉回答,我们互为锚点,我是谁?”陈默问。 “你是我们的船长,陈默。”培培理所当然地回答。 同时,小圆回答:“你是我喜欢的人,阿默!” 陈默点了点头,开始了贯口:“你们的名字分別是培培,小圆,老季和李铁峰,你们现在的身份是1106號船上的乘客,你们替代了那几个强盗的身份。” 还没等四个人仔细思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默便等不及地拉住老季:“他快出来了,跟我走。” 一行人跟著陈默跑到了船尾,那里有一艘破烂的小船,船上的杜子安看到陈默来了,立刻站起来,拉住了绳子。 他们回到了小船。 陈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船桨。 “快划!要不然来不及了!” 海浪一波又一波的从后方汹涌袭来,某种强烈地悲鸣响彻天地。 培培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 在磅礴的海浪下,一艘船完全立在了水面上,像一头出水的鯨鱼。它的船身咧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数的透明粘液涌出,缠住了另外一艘船,然后缓缓地將那艘船塞进了那个大口子中。 几天后—— 1114號诡船行驶出了浓雾。 船长室的日誌,被风吹开到新的一页。 【谢谢你,我將1106號船的一切都託付给你。】 广播中,小圆欢快的声音响起“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海水微红,有大型鱼类活动,適合垂钓哦!” 第175章 简单的血海净化器 第175章 简单的血海净化器 当诡船彻底离开莫比乌斯海域后,陈默那颗悬著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而对於这整个事件,面对不同的人,陈默都有不同的说辞。 一切都是为了信息安全。 对於阿茉,方卫平以及汤年,陈默自然不必多说,他们三个基本上从头跟到尾。 汤年是三个人中唯一完全理解发生过什么的人,这足以说明他自身的意志力、对抗污染的硬实力足够顽强。 至於阿茉和方卫平,陈默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不过他也不打算再问,维持现状刚刚好。 不过方卫平的精神变得更亢奋了。 他製作了一个严格的作息表,包括起床和锻炼时间,並且一到时间,就会喊全船人一起锻炼身体。 “现在船上来了好多新同志,我得起带头作用哈,要积极地过日子,不能让他们觉得在海上漂就是啥子沮丧的生活。” 而且经过这几次任务,我真的是对有个好身体深有体会。只有身体板板扎,才可能在危险面前活下来。” “咱们再也不能当老弱病残咯!你看张麻子都没得双臂了,这就是不锻炼的后果!” 张麻子有些不满: “没-没错,我们不能继续当老弱病残,拖-拖陈默的后腿。” “但-但是,我的胳膊都没了,跟我不锻炼身体並没有任何因果关係。” 方卫平完全不听他的话,自顾自说道:“吃得苦中苦,锻炼出钢铁般的身体,顺便就能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 顺便提一下,从庇护所带回来的鸡,被他们暂时养在了甲板上。 方卫平为这些鸡搭建了一个鸡棚,围上了柵栏,虽然用黑金木来製作鸡棚有点奢侈,但这些鸡蛋和鸡肉,可能是他们目前最新鲜的肉类来源了。 阿茉经歷了这些事情后,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而且很高兴船上多了不少可以一起玩的人。 对於冬梅,张麻子和3號,陈默省去了时间循环的部分,这部分理解起来太复杂,並且蕴含著海量的模因信息,对於他们三个是额外的负担。 所以他们三个只知道身份和认知被更改的部分。 即使是张麻子也没多问,以他现在失去双臂的情况,最好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至於冬梅,陈默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已经在心中盘算著下一个预產期的到来现在船上有培培和小圆,再不济镜子里还有个医生,这种接生的工作,陈默想交给別人去做。 3號反而是最省心的,只要是脑子大人的话,他都毫不犹豫地执行。 “人的身体需要新陈代谢,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重复上演。” 3號如此说道,在他的心中,对此事完全有著不一样的理解。 不过,他每天都会跟不同的人闹矛盾,要么发生口角,要么打起来。 而杜子安,和陈默一同划著名筏子,目睹了那一切,所以陈默也不能对他隱瞒太多。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救出1106號船上的人,也就是刚加入的培培他们。”陈默真诚地对杜子安说,“这个海域比较特殊,我们確实是穿越了时间, 前往过去救了他们。” 杜子安眼睛发亮:“我懂,我懂,就跟那些科幻奇幻小说里写的故事一样, 对吧。” 他读的书不多,只觉得在诡异末世中可以发生任何事,他根本不会更深入地去思考为什么发生了时间穿越,这一切的原理是什么,有没有违背物理法则·—. 这种简单的头脑,反而让他不至於陷入牛角尖,导致精神状態下降。 当然,陈默向他隱瞒了,他曾在循环中死去过两回这件事。 “你头上的树苗,我问过老季,他说可以割掉。”陈默又说。 杜子安摸了摸头上的树苗:“它不是躯体化症状吗?真的能割掉吗?” “没问题,它只是长在了你的头顶,並不是由你的身体转变而来的。”陈默露出笑容,“要现在割掉吗?” 杜子安捂住自己的小树苗:“可以再等几天吗?最近我渐渐习惯它了,有点捨不得。” 陈默將刚刚拿出来的剪刀,又收了起来,一脸遗憾。 培培他们四个人了一些时间,才彻底接受,他们已经登上了1114號船,真正地从那个诡异的海域中离开了。 不过他们四个並不是真正的人类,是依赖船长日誌中的人类身份锚点才能拥有人类意识的异常体。 他们身上携带著大量的模因污染。 不过只要严格遵守规则,这些污染就不会扩散出去。 其中最重要的规则就是:保证船长日誌安全,上面记录的信息越多,他们的人类认知就越坚固。 在这个基础上,还需要遵守几个规则。 1.保证培培在灯火通明的地方过夜。 2.保证游戏卡插在游戏机中,並且不能让小圆触碰到金属。 3.每天保证李铁峰有充足的冷却剂可以吃。 至於老季,不需要额外的规则,他没有任何禁忌,只要大家记得他的名字就好。 陈默將他们四个人,安置在了上层建筑中,和其他人类船员分开。 上层建筑三楼,陈默选了四个空房间当做船员宿舍,让培培,铁峰,老季以及小圆住下。 诡船恢復了自主驾驶模式,並不需要任何人掌舱,但培培还是习惯待在驾驶舱,观察行驶状况。 有时候,她会在驾驶舱內过夜,这里有稳定的自动小夜灯。 小圆则会在驾驶舱研究电子海图,不过电子海图目前还是无法控制的状態, 无法进行缩放和详细查看。 於是,她开始凭著原来的记忆,纯手工去画海图,这算是她的消遣之一。 但自从离开了莫比乌斯海域之后,她始终不能画出正常的海图,在陈默看来,那只是一团黑线,根本看不出来是海图。 “阿默,你信我,我的水平绝对不是这样的!”小圆有点急,“好奇怪啊, 为什么我画出来的海图,是这样的?” “我信你的水平。”陈默敷衍道。 “呀,真丟脸,我向你发誓,我画出来的绝对是海图,但为什么呈现出来是这个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你还能看懂你画的这团东西吗?” “当然,我能找到两个地点之间的最佳航线,但你要让我解释,为什么整个海图是这样的,我解释不了,难道是我的画功退步了?” 小圆揉著自己的圆脸,嘟嘧著:“好抽象。” 老季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维修间。 他正在將自己知道的设备图纸,输入维修间的系统,还打算帮忙升级一下维修间,让维修和製造的效率变高。 “我想重建整艘船的监控系统,但现在缺少摄像头,你能做出来吗?”陈默问。 老季摇头:“你见过有能手搓摄像头的人吗?” “没有—” “那我就不能。像是简单的加工设备,比如切割黑金木材的伐木台,萃取液体的容器,这种我能做出来。” “但摄像头,那涉及到了更高深的抽象学技术。”老季一本正经的说。 陈默盯著老季,没说话。 看来老季可以理解摄像头是什么,但他的理解似乎和陈默的理解不太一样。 陈默本以为老季可以进入维修间,那他对高科技的认知应该和自己一致,但事实上,好像是不一样的。 “抽象学技术是什么?”陈默顺著他的话,继续问。 “就是將我们无法理解的內容,抽象成可以理解的数学模型或者概念的过程。”老季继续一本正经地说。 见到陈默还是没有理解,老季有点焦急,他挠了挠头顶的白髮,似乎在想著如何解释。 “对了,你看夜空中的星星。” 陈默“嗯”了一下,好奇他的后文。 “群星充满力量,群星中的知识浩瀚无穷,多到我们无法完全理解,所以老季在纸上画了一个五角星:“我將群星的概念抽象出来,变成这个符號, 你看见了,就能立刻理解它就是星星。” 陈默明白了,老季说的是抽象思维和符號学之类的概念。 “但和我想造摄像头有什么关係?” “正如我可以简单的將群星抽象为五角星的形象,但我无法理解摄像头,也无法將它抽象为任何符號,所以也就无从去了解它,去製造它。” 陈默觉得老季说的这段话,已经够抽象了。 算了,老季他们毕竟是拥有人类认知的异常体,本质上和那台冰箱大副一样,他们说的话听听就好,不要过於探究。 过於探究的话,就容易陷入他们的认知中,造成自我认知迷失。 不过,在老季的帮助下,加工黑金木的效率又提升了不少。 而且老季提供的图纸中,有一个设备非常重要。 “血海净化器?”陈默指著图纸问,“它能帮我们净化血海吗?能得到纯净的水?” “净化后能得到纯净的海水。”老季纠正道:“你想要得到纯水,还需要进一步的净化。” “能造出来吗?” “当然可以,它的原理很简单,不过高级的咱们造不了。”老季切换到“净化器”图纸。 “所以能造简单的版本?” “可以造最简单的那种,那还是我们刚开始研究血海时,发现的方法。但这种简单的净化器净化效率比较慢,大概就相当於在你家水龙头上安装了一个石炭滤嘴的作用。”老季解释道: “活著的黑金树不怕血海腐蚀,它们的体內富集著人类的精神力量,反而可以吸收掉血海中蕴含的大部分污染。” “我们可以考虑在温室中种植少於我们船上正常人人数的黑金树,这一步是確保黑金树不会將我们吸乾,用全船人的精神力去滋养它们。” “种植黑金树的土壤只需要一层,土壤下面的板子留出小孔,最下面是水槽。” “然后用血海水浇灌黑金树,黑金树就会吸收一部分海水中的污染,將纯净的海水过滤到最下方的水槽。” “不过我们必须时刻观测黑金树的存活状態,虽然它可以抵抗血海水的侵蚀,但血海水中的污染超出它的承受范围,它还是会死的。” 陈默打算试试这个方法,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有了黑金木种植机,只要小心检测,隨时关机,规范使用设备,应该不会出现事故。 老季搓了搓手,再次进入到船上的工作状態,让他感到十分愉快:“那就这么说好了,那我从现在开始,就製造用於种植黑金树的培养盆。” 如果血海水可以净化,那么船上的水源问题就相当於解决了大半。 只要血海水变成正常的海水,然后再用净化海水的各种方法,就能得到纯净的淡水。 在船上,没有什么东西要比稳定的淡水更重要了。 一旦淡水充足,他们就不愁饮水问题,甚至还能用多出来的水来洗澡。 而且还可以將温室彻底利用起来,种上各种蔬菜还有小麦,浇灌农作物也有了水资源。 陈默將这件事,列为了当前最重要的事务。 船长室內,陈默查看平板电脑,他打开【船员管理】页面。 “先看看船长候选人系列考验完成的怎么样了吧?” 【航海士-白茗薇的船长候选人考验】 【1.將监控器覆盖到全船范围。(未完成)】 【2.建立一个监控室。(已完成)】 “我建立的那个监控室是非常简陋的版本,所以任务判定成功的条件是必须要有,並不在乎这个监控室是否是最高级的版本。” “按照这个標准,如果我趁著整艘船还小的时候,就把监控器安装完毕,就能完成第一个考验了。” 陈有些懊恼。 现在这艘船变得非常大,他需要比之前安装更多的监控器摄像头,才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相当於,越是拖后,任务的难度就越大。 “暂时不能再让这艘船变大了,接下来必须想办法找到更多的摄像头,还好下个岛不是个荒岛.” 【大副-袁景亮的船长候选人考验】 【理解精神食粮工厂的运作(已完成)】 【船工-刘留的船长候选人考验】 【打开所有的房间,修好或更换除了动力室之外的每一个设备(未完成)。】 “之前船变大了,多出来了不少房间都没有打开过,不能再拖了,现在有老季的帮忙,要趁到达下个岛屿之前,把能修好的东西全修好。” 这时,小圆的每日天气预报准时响起: “今天天气多云,海水微红,有大型鱼类活动,適合垂钓哦!” 陈默猛然站了起来,一脸惊讶:“上回她就在说有大型鱼类,我还以为她在活跃气氛,但她又说了一次?” “不是说血海已经没有生物存活了吗?哪来的大型鱼类?” 第176章 船上第一个攻击性武器 第176章 船上第一个攻击性武器 陈默站在甲板上,向栏杆外的血海张望。 张麻子站在他的旁边,也向外张望著。 “別-別看了,我站在这里看过,根本没什么鱼。”张麻子说,“那个小圆本来就不是人,她说的话,听-听一听就行了。” 陈默点了点头。 过去的几天里,陈默一直都在专注於各种琐事,包括但不仅仅有维修老旧的设备,打开新的房间,引导培培等人顺利融入本船-因此,他也没有太注意, 血海现在的情况一一事实上,以他的经验来看,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那不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略微带著粘稠感的红色海洋吗?每次眺望海面,基本没什么新奇的发现。 如果说再遇到一艘小船或者即將和另一艘诡船相撞,陈默或许还能提起兴趣去看一看。 但这几天,小圆的天气播报中,一直有提到过“大型鱼类”。 “我怎么没看见,哪里有鱼?”陈默嘟嘧著,“张麻子,我之前可听大家说过,任何生物都不能在血海中存活,所以也不可能有鱼吧?” 张麻子斩钉截铁地说:“我-我印象中,也没见过血海里有生物。” “你呢?阿茉?” “嘿嘿嘿,我没注意呀,但是海里有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真傻,这都理解不了。”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种岩机的感觉。 “但是,阿茉,血海具有高度腐蚀性,任何生物都无法存活。” “我知道呀,所以只要鱼不是生物,不就行了?”阿茉理所当然地说。“陈默,我们什么时候能钓鱼啊,我想吃红烧鱼,清蒸鱼,炸小鱼——“” 陈默意识到,阿茉不但將小圆的天气广播听进去了,而且还很跃跃欲试。 “阿茉,但-但鱼就是生物的一种”张麻子还想给阿茉做个科普,可怜这孩子傻的连常识都不知道了,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幻觉,被骗了事小,丟了性命就有点冤了。 但话还没说完,陈默的声音高昂了起来。 “张麻子!你看,是鱼,好大的鱼!!” 张麻子看向陈默所指的方向,惊讶地张开了嘴。 只见平静的血海上,一条像是虎鯨一样的生物,从海面上高高跃起,然后又落回水中。 那条“虎鯨”通体血红,背上长满了根根分立的红色长毛,就像是地板刷子上的那些纤维一样。 它周身还散发著一种令人愉悦的气氛。 陈默被那“虎鯨”散发出的愉悦气氛吸引l,那並不是学生考了满分的高兴不是吃喝玩乐的开心,不是看了喜剧后的开怀大笑. 那种愉悦是一种阴暗的,隱藏在心底偷偷摸摸的小开心,但又不能笑出来或者表现出来的暗爽。 阿茉拉住陈默的胳膊:“陈默,有鱼了!我们快把它钓上来吧?” 陈默感到有些恍惚,阿茉破坏掉了他刚才那种沉浸式的小愉悦。 大家也被刚才的场景吸引过来。 “鱼在哪儿呢?”方卫平看向海面,他眨巴著眼睛,然后摘下眼镜擦了擦, 重新戴回去。 3號满脸不信:“血管里怎么可能有鱼?那是什么病毒进来了吧?” 杜子安的接受度高一些:“血海这么大,每个岛都能遇到不同的情况,海里突然出现大鱼,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吧?” 冬梅起脚,发挥自己超常的视力。 “我看见了,在那儿呢!真有意思,居然能在血海里游泳,也不知道它如何抵抗血海的侵蚀。” “嘿嘿嘿,小圆的播报真准,这下海里有东西和我们作伴啦,那我们快些將它钓上来,尝一尝唄。”说著,阿茉的嘴角流出口水,她一把抹掉。 “阿茉,別闹,那么大条鱼,咱们钓不上来的。”陈默劝道。 老季不知何时出现在眾人身后,大声说:“能钓,怎么钓不了?” 这时,那条“红色虎鯨”再一次从海面上跃起,散发出那种令人愉悦的气氛,落入了海面,接著居然跟在了诡船的旁边。 大家沸腾了,望著那条“虎鯨”,吵闹著,欢呼著,想要將它钓上来。 陈默感到有些不正常,大家有些亢奋过头了,就像是那条“虎鯨”身上蕴含著某种令人著迷的要素。 不过他自己也险些控制不了自我,那“愉悦感”令他一直以来紧绷的精神, 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一旦休息了一小会儿,就想再多休息一会儿,陈默知道这种情绪叫做“懈怠”。 “走,我记得图纸里有加强型鱼叉,构造很简单,我们去造一个出来。” “不——我不想—.陈默弱弱地说。 先不说海里那头“虎鯨”是不是真的可以杀死的生物,就说他现在十分想要再休息一下,根本不想去干活一一陈默懒洋洋地,基本放弃了思考,因此这句话並没有前后逻辑关係。 老季拖著陈默上了楼,直接往维修间走。 晚些时候,陈默发现大家连晚饭都没做,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在船上的日子里,一天中最令人期待的时间就是饭点了,尤其是阿茉,绝对不会缺席。 而且开饭晚了一点,她还会去催。 但当天晚上,就连阿茉也躺在甲板上,目光茫然地望著天空。 “你们怎么不吃饭?” “懒得吃,吃起来好麻烦呀,这样躺著刚刚好,很舒服。”阿茉懒洋洋地说。“如果非要吃点什么的话,我更希望去吃那条鱼。” 陈默理解阿茉的心情。 因为,他也觉得一切都很麻烦,如果可以他也想直接躺下,能歇多长时间就算多长时间。 “肯定出了问题。”陈默和这怠感做著斗爭,强行打起精神来,去查看其他人的状况。 方卫平完全没有遵循他的时间表,晚间的运动都停了。 杜子安躺平在床上,打著呼嚕做著美梦。 冬梅打著哈欠靠在墙边,她的肠胃发出飢肠的咕嚕响,但她却一脸微笑,完全不想起身。 只有张麻子正在和这突如其来的“懈怠”作斗爭,他面对煮汤的锅子,叼著汤勺,一脸痛苦。 比起他们,培培小圆他们倒是没有被影响,就好像他们没有“解怠”这样的情绪。 “大家变懒了,再这样下去,要懒死的。”小圆摸著自己的脸,笑眯眯地说,“不如我来做饭,今晚吃小蛋糕怎么样?” 陈默疯狂摇头。 谁知道你的小蛋糕是不是真的小蛋糕? “小圆,別胡闹了。”培培一脸担忧地看著大家,“明明早上他们还很精神—唯一的变量,就是那条鱼。” “我早就说了,海里有鱼,早点准备钓鱼,你们还不信。”小圆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培培,能麻烦你帮张麻子一起做点吃的吗?然后餵给大家。”陈默说,“我要回到维修间了,看这个情况,那条鱼就算我不想杀,也得杀了。” 一天后,陈默和老季將製作好的大型鱼叉推到了甲板上。 鱼叉的主体由一根笔直並且打磨过的黑金木製成,长度有2米。鱼叉头也是用黑金木做成的,不过上面涂了一些硬化剂,让它的硬度更高。 叉头设计为多齿,並带有倒鉤,確保刺入鱼体后不容易脱落。 鱼叉尾部连接著黑金做成的绳索,长度足足有20米。他们还製作了一个绞盘,搭配了一个把手,便於收放。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发射装置,使用弹簧来增加射程和穿透力。 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由老季,配合维修间的船工共同完成的,效率极高。 要不是老季强烈要求陈默留在维修间,帮他將那些零件整理成一排一排的状態,陈默根本不想留下来工作。 那条红色的“虎鯨”依然跟在诡船的旁边,就像赖上了他们。 “检查鱼叉的部件是否完好,確保发射装置和绳索能正常运作。”老季一丝不苟地进行著使用前的检查。 “目测,那条鱼距离我们有15米。”小圆报告道。 “好的,瞄准方向。” “船长,你来操作吧,这可是我们船第一个杀伤性武器。” 陈默站在鱼叉后面,双手缓缓地放在发射器的扳机上,通过瞄准器,他锁定了那条红色的“虎鯨”。 它似乎察觉到危险,游动线路开始飘忽不定起来,但依然没有远离诡船。 陈默调整著角度,感受著鱼叉枪桿上传来的细微震动。突然,“虎鯨”一个翻腾,將侧后方完全暴露。 “就是现在!”陈默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 隨著一声沉闷的响声,鱼叉飞驰出去,尖锐的叉头精准地刺入了它的侧后方,倒鉤瞬间嵌入鱼体。 它开始挣扎,翻腾著,想要將鱼叉挣脱,但隨著它的挣扎,鱼叉上的倒刺反而卡得更紧了。 “中了!快拉绳索!”老季喊道。 陈默的双手握住绞盘的把手,开始艰难地转动。绳索瞬间绷直,那巨大的拉力差点將他拽倒。 培培和小圆分別站在陈默的两边,也上手帮忙,小圆抱住陈默,让他稳住, 培培帮忙去转动绞盘。 绳索传来牙酸的呻吟声。 “老季,绳子不会断吧?” “放心——”老季说了两个字,然后语调突然转了个弯:“——吗?” “说话別大喘气啊?”陈默咬紧牙关,几乎將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他的双脚死死地抵住甲板,双手不停地收紧绳索。 隨著绳索一点点被收回,它的挣扎也逐渐减弱。 “快成功了。” 就在陈默这么想的时候,它又像是迴光返照一样,猛然甩尾,绳索再次绷得笔直,甚至绳索中间开始变细,变得脆弱起来。 “要在绳子彻底断掉前,將它拉上来。” 陈默发了狠地转动绞盘,绳索加快收回速度,它的挣扎彻底变得无力起来。 最终,这条“虎鯨”彻底浮出水面,半吊在诡船的船身旁边。 在大家的帮助下,陈默將它慢慢地拖上了甲板。 离近了看,陈默才发现它只是长得像虎鯨。 它长著扁平的五官,上面是一张人脸,此时正在气喘呼呼地呻吟著。它確实是红色的,但背部的长毛並不是真正的毛,而是一根一根的“线绳”。 没错,就是血海中暗藏著的那种“红色线绳”。 它全长有1.8米长,身躯看著十分肥硕,尤其肚子的部位,和普通的鱼类也没什么不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默心中异,看向老季他们。 他们是末世发生时的亲歷者,还是官方的成员,或许还保留著相关的记忆? 不过他们註定让陈默失望了。 无论是培培,还是博学的老季,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们听,它好像在说话。”小圆做了个“嘘”的手势。 陈默靠近它,仔细听著。 【摸鱼,摸鱼,摸鱼,摸鱼————】 “它是摸鱼!” 陈默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条鱼,让他们感到这么懈怠。 那种阴暗的小愉悦,必须藏著掖著才能感受得到的快乐,不正是“摸鱼”才能感受得到吗? “什么?”老季没明白。 “它是异常体,是一种蕴含著【摸鱼模因】的异常体,可以释放令人懈怠和小愉悦的污染。”陈默解释道。 “听上去危害性並不大,並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小圆毫不在乎。 培培摇头:“不对,这种【摸鱼】超出了人类承受范围,你看他们,就算是快要饿死了,也还要继续【摸鱼】。” 陈默点了点头。 就连阿茉都懒得要饿死了,危害性怎么能说不大呢? 培培將冬梅抱过来,强行让她站直,但培培一鬆手,冬梅就像是没有骨头那样瘫软在培培的身上。 “陈默船长,你看————这要怎么办?” 突然,冬梅看到了放在甲板上的那条大鱼,眼中冒出了精光,大喊道:“我要吃,给我吃一口!” 冬梅的声音很大,吵醒了睡觉的阿茉,她坐起来,也发现了那条大鱼。 “陈默!我想吃的就是它,快点给我吃一口!” 陈默歪著头,仔细思考。 难道只有吃掉这条鱼,才能结束掉他们这种懈怠的状態? “我先试一试。”陈默弯下腰,用小刀割下来一小块肚子上的肉,直接放进了嘴里。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鬆弛感袭遍了全身,鱼肉在口中融化,瞬间化为【摸鱼模因】的加强版—一【躺平模因】开始袭击陈默的大脑。 所幸,他吃的不多,再加上体內的胶状物及时反抗,那种可怕的鬆弛感顿时被化解。 “不行,不能吃这鱼肉。”陈默回味著刚刚的感觉,然后把手放在了鱼身上,尝试摸鱼。 隨著摸鱼的次数增加,陈默感觉自己的懒情感正在被削弱,那种愉悦感也隨著摸鱼次数增多而逐渐衰弱。 “摸鱼的次数变多了,对摸鱼產生的愉悦感的閾值就越高,反而会因为一直在摸鱼而產生没有完成工作的焦虑感。” 陈默站起来,神色恢復正常,之前那种懈怠感也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当焦虑感盖过摸鱼產生的愉悦感,就能恢復正常了。” 第177章 被切开的鱼 第177章 被切开的鱼 陈默扶起冬梅,架著她走到那条鱼旁边。 冬梅的双眼逐渐变得狂热起来,就好像眼前那条怪异的人面鱼,就是她此时此刻异常热爱的东西。 还没等陈默说什么,冬梅就像一只饿得发狂的老虎,想要扑到人面鱼身上。 陈默连忙拉住冬梅,捂住她的嘴。 不过冬梅这种狂热状態並不是完全的疯狂,她还维持著较为清醒的理智,意识到陈默不让她吃那条鱼后,她转向陈默,眨了眨眼睛。 “那条鱼不能吃。”陈默说,“我们好好商量,我鬆开手,你不要想著去咬一口。” 冬梅微微点头。 陈默鬆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陈默“让我咬一口,就一小口,让我尝尝唄“”冬梅用九转十八弯般的语调,带著一丝諂媚,向陈默恳求著。 陈默使了个眼色,培培和小圆立刻上来,一左一右死死地架住冬梅。 陈默鬆开冬梅,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压缩饼乾,塞到了冬梅的嘴里。 “我不饿,我就想吃鱼,唔姆唔姆唔姆一一” ”冬梅的抗议声逐渐被不由自主地咀嚼声打断。 “你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你饿了。”陈默说,“培培,鬆开她的一只手。 r 接著,陈默牢牢地抓住冬梅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到了【摸鱼】的肚子上,控制她上下摩擦著鱼肚子。 冬梅那狂热的眼神,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缓缓浇灌,渐渐地熄灭了。 到了最后,陈默都已经鬆开了手,她还在不由自主地摸著鱼,直到彻底恢復了正常。 “我也不是很想吃这条大鱼了。”冬梅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地擦掉了嘴边的口水,她看向那条人面鱼,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和厌恶。 “陈默,这条鱼长得也太噁心了,还有个人脸,真是太丟人了,我刚才怎么会想著吃这玩意儿?白给我,倒给我钱我都不吃!” 人面鱼肚子朝上,听到冬梅这句话,哼哼了一下,听上去有些伤心。 你这条鱼,居然还有自己的小情绪? 接下来,陈默指挥不受它影响的培培四个人,將船上其他受到影响的人都抓到这里,强制大家摸一摸这条鱼。 几乎每个人的反应都和冬梅一致,上来就想要衝过去咬一口鱼肉。 令陈默有些惊讶的是,一直“无坚不摧”的方卫平这次居然这么容易就中招了,他甚至都没有触发“羊癲疯”症状, 或许是因为【摸鱼】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那种模因污染,甚至它都算不上能更改人的认知那一类污染。 它本身很弱,但无奈的是,只要是人类,就不可避免的有著解怠和拖延的心理。 人们面对【摸鱼】时,根本提不起任何要反抗的心理,甚至压根意识不到要抵抗,因此没人能在这种污染下倖免。 值得一提的是,3號刚见到这条鱼后表现得很狂热,但隨即就恢復了平静。 他承认自己有一些懈怠的心理,但另一种强有力的可耻心却压倒了这种感觉“作为身体中的细胞,可以稍作休息,但不能有这种可耻的懈怠心,任何一个细胞懈怠了,都可能导致整体出问题。” “我们要努力工作,才能让身体存活。” 最后一位需要摸鱼的人是张麻子,但是他没有手。 杜子安上去把他的鞋脱了,一瞬间,他的表情发生了微变,接著一转头,大口吸著空气。 “你-你干什么?”张麻子闻到了自己的脚味后,也清醒了不少,冲淡了那种挥之不去的懈怠感。 陈默察觉到这一点,难道闻到刺鼻的味道也能让人从【摸鱼】的影响中脱离出来吗? 不过从张麻子隨后缓慢的动作来看,刺鼻气味这种提神方式治標不治本,只能缓解污染带来的效果。 “我是杜子安,1114船上的成员,坚持就是胜利。” 杜子安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抓住他的脚脖子,让张麻子的脚在大鱼的肚子上摩擦。 大鱼的人脸瞬间变绿了,它翻著白眼,嘴里吐著白沫。 摩擦了几下后,张麻子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脚,勾住鞋,重新穿起来。 陈默走过去,仔细观察著这条鱼。 它的侧面有一个深深的黑洞,那是鱼叉刺出来的伤口,从伤口中流出来的並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一种半透明状的粘液。 而它背上那些“红色线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脱离了海水环境,渐渐地变得萎靡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个硬邦邦的物质,看著特別像水晶或者玻璃的质感。 即使是这样,它那张人脸还在喘著气,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长著一张人脸,还能听懂我们说话,你別装了,你有智慧。”陈默拍了拍它的脸。 它眼睛一闭,完全不理人。 “我-我们要拿这条鱼怎么办?”张麻子皱著眉头,“它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是目前最容易致死的污染。” “怎么会?”小圆不太理解,“它只不过让你们都变懒了而已,为什么会致死?” “懒到不知道吃饭,这不就被饿死了?”陈默回答。 方卫平眼晴亮了:“陈同志,这么大的鱼肉放这儿有点可惜咯。既然我们这几个人都对这条鱼过敏,那就让培培他们试一哈嘛,他们看样子不过敏。” 陈默倒是没想到。 培培他们四个人不是真正的人类,理论上並不需要吃东西。 但他们上船后,每一顿饭都没有落下。他们也乐於吃东西,来加强自己“是人类”的认知。 陈默能看出来,他们想要忘记自己其实不算是人类这件事。 对於他们来说,吃东西只是为了稳固人类认知的锚点,並不是为了活著。 既然【摸鱼】对他们四个人,没有半点影响,那他们大概率也能吃得了这些鱼肉。 “你们想吃它吗?” “我无所谓的,吃什么都一样。”培培爽朗地说,“反正-—-船上的物资有限,我们是该节约一点。” “当然!我想尝尝!”小圆很兴奋,“要好好地多吃肉,多长出来一些脂肪,我才能长出更多的奶油,蕴含更多的热量。” 陈默下意识忽略掉她下半句话,转身去货舱的架子上,找到一把趁手的菜刀。 摸鱼睁开眼睛,滴溜溜地转著,面对菜刀,並没有露出半点抗拒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期待。 “你在期待我们吃掉你?” 这是什么“小蛋糕心思”? 它的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默举起菜刀,在鱼肚子上一划。 菜刀轻而易举就破坏掉了它的表皮,但是里面没有內臟,或者说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陈默尝试伸手往里面伸,什么都没摸到。 “哎呀!好可怕!” “怎么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我不偷懒了,我再也不偷懒了!” “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 在他伸手的同时,一个女声从鱼肚子里传出,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惊恐。 “嗯?”陈默有些懵,看向眾人:“你们有听见了什么吗?” “你说什么?”冬梅的老虎耳朵抖了抖,“我什么都没听到。” 陈默突然感觉怪怪的,伸进鱼肚子里手臂像是突然失去了联繫,当他將手臂抽回来时,却发现从手肘到下面的部分都消失了。 还在周围的眾人,同时惊恐地倒抽一口气。 “快止血,快止血!”方卫平是最著急的,他急急忙忙地衝进货舱,大概率去找药箱去了。 “你的胳膊断了!”冬梅惊呼道,差点跳起来,衝过来查看著陈默的状態。“你还好吗?” 然后她开始对摸鱼拳打脚踢:“快点把胳膊还回来,你这个死鱼,臭鱼!” “不用担心,我没什么感觉。”陈默晃了晃断臂,“你看,连血都没出。” 他没有痛觉,因此被砍了也完全不知道, “鱼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吗?把你的胳膊咬掉了?!”杜子安探著头,往鱼肚子里看。 “把-把鱼肚子剥开,没准还能找到你的胳膊,及时接回去。”张麻子显得有些忧心的,“一只手很不方便,陈默。” 阿茉也喊道:“快点,破开肚子!” 陈默点了点头,他从这件事得到的教训是,千万不要贸然把手放进未知的鱼肚子中,要不然胳膊啥时候丟了都不知道。 培培和李铁峰一起帮忙,他们將这只摸鱼彻底刨开,分解成了两半。 摸鱼的內部构造很整洁,就像是被提前收拾好的鱼排。它的鱼肉看起来十分粉嫩,光滑,没有半点血腥。 “我的胳膊呢?”陈默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现在,陈默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可能真的没了。 他胳膊丟了。 他明明就把胳膊塞鱼肚子里了,但是现在却消失了? 难道他之后只有一只手了吗? 史莱姆污染形成的胶状物倒是可以重新凝聚成一个新的胳膊,但那毕竟不是自己原装的胳膊,而且没了他自己的皮肉隔绝,一旦胶状物触碰到別人,就很容易將別人污染。 毕竟,史莱姆污染最直接的传播方式,就是通过直接触碰。 “不行.不能用胶状物凝聚成新手臂。 “船长,你不再找找了吗?”培培皱著眉头。 陈默摇头:“你看鱼肚子里,哪有我的胳膊?算了,不找了,谁知道它去哪了?” 他站起来,才发现大家都用担忧的自光看著他。 “干什么呢?我是丟了一个胳膊,又不是没命了,大家別苦著脸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陈默,我发现一件事。”老季此时正蹲在被切开的那条鱼旁边。 陈默看著还聚在旁边的大家,挥手將他们赶走: “好啦,这里没事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做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眾人看出来陈默和老季似乎有一些悄悄话要说。 “那我去做饭,你们要小心点。”杜子安转身走向了货舱的方向。 待到其他人散去后,陈默看向老季。 “有什么发现?” “它看上去还活著,而且它的肉质也是普通的鱼肉。”老季说。 陈默现在已经不惊讶了,在这片血海中,遇到任何离奇的事情,他都不会过於惊讶。 “主要是它並不是异常体。”老季接著说,“它只是一个擬像,是某个异常体的擬像。” “擬像不是通常只会出现在异常体的附近吗?绝大多数情况下,物们都在异常空间中。” 陈默回忆著自己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过的擬像,无论是研究所的水母们, 还是乐园的细胞们,又或者是工厂中的娃娃,她们都符合上面所说的规律。 “所以,这条鱼如果是擬像,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有异常体就在附近?” 老季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飘著一些云,是多云,但不阴沉。 “这附近不像是出现了异常体。” 陈默和老季沉默了片刻,思索著,但没有结果。 “对了,你怎么看出来它只是一个擬像?”陈默询问著,“会不会是你判断错了。” 老季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看错。船长你忘了吗?《异常体理论概述》 中明確定义过异常体和擬像的区別。” “异常体有污染核心,但是擬像没有这个东西。”老季指著被切开的大鱼,“如果它是异常体,那么我们就应该在它的体內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或者被深入污染的物件.——· 老季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的嘴唇颤抖著。 “被深入污染的物件?我——”老季摊开手掌,手心处有一个非常小的圆形物体,圆形物体投影出来了一个电子画面,上面全是图纸的文件。 陈默眯起眼晴,原来老季身上也有不正常的“电子產品”。 “我也是—..—我也是啊——”老老季感到有些崩溃,同时,他的面孔也变得变幻不定起来。 恍间,老季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身边,然后伸手將他的手掌合了起来,投影瞬间消失。 “船长?” 陈默摇了摇头:“你们是人类,你是老季,记住这一点。” 老季平静了下来,面孔也稳定住了,有些虚弱:“我们是不是不该活下来?” “別多想。”陈默沉声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人。”老季深吸一口气,恢復了正常。“这些东西不能继续再放到我们手里了,很容易让我们想起来一些不该想到的事情。” “陈默船长,我想拜託你一件事,你能帮我们保管那些东西吗?”说著,老季將手上的那个圆形物体放在了陈默的手心里。 “好。” 胶状物溢出,將那个小小的圆形物体吞没,藏进了陈默的身体中。 “李铁峰的假肢,培培的义眼,还有小圆的游戏卡,都托你保管了,今天我就跟他们说一说这事。” 老季站起来,急匆匆地走了。 方卫平抱著急救箱冲了出来:“陈同志!我找到绷带了,还有止疼剂!” 陈默嘆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方卫平的肩膀,错身离开。 第178章 错位的时间感知 第178章 错位的时间感知 没过多久之后,培培小圆和李铁峰就將自己身上的东西送来了。 “老季说得对,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保管,总比让它们继续对我们產生更多影响要好。”培培没有戴眼罩,紧紧地闭著一侧的眼睛,她摊开手,露出了手心中的电子义眼。 值得一提的是,当她主动摘下义眼后,她的眼眶中就不再长出新的义眼了。 “真是邪恶的东西。”她喃喃道,眉间轻皱,带著一丝厌恶。 陈默不敢提也不敢问:在她的眼中,这电子义眼到底呈现出什么样子。 他將义眼拿走,用胶状物包裹著,放进体內。 “我早就说要把这玩意儿给你,它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更有用。”李铁峰用力將机械臂卸下来,交给了陈默。 “刚好,我现在少了一只胳膊。” 在李铁峰的帮助下,陈默將这条机械臂安装在了断臂处。 “怎么样?你有不舒服的感觉吗?”铁峰有些焦虑,“它毕竟是个未知的寄生物,我们无法完全理解它的形態,因此在利用它时,必然要承受一些它对你的影响。” 陈默尝试活动了一下这条新安装的骼膊,灵活地就像是他自己的手臂一样。 未来的科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都可以製作这种级別的机械臂了?陈默在心中感嘆著,不过並没有表现出来。 至於李铁峰提到的“不適感”,他目前还没感受到。 “很好,我觉得它和我很適配。” 陈默感觉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对动力室里的,进行电击疗法,以后再敢入侵他的脑子, 他就直接进入动力室,用这条机械臂电他。 最后,小圆將游戏机交给了陈默。 理论上,只要游戏卡还在游戏机里面,小蛋糕模因就会被关押在游戏机里,比起培培和铁峰, 小圆的状態其实要可控得多。 “你们感觉怎么样?”陈默盯著这三人。 他们毕竟是异常体,以这些物品为基础而存在,不知道他拿走核心物品后,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阿默,你放心,我现在感觉非常好。”小圆回答,“我的身体很轻盈,就好像一直压在我身上的大包袱终於被扔掉了那样。” 陈默来到驾驶舱,查看著电子海图电子海图仍然显示不出整个血海的全貌,只能显示出一部分海域。 现在,上面只显示出了木林森岛的情况。而之前去过的小岛,已经完全在电子海图的显示范围之外了。 【木林森岛(进度100%) 资源:黑金木,食物。 异常:无。】 “那个岛上那么多异常情况,结果海图上什么都没有?” 陈默本以为电子海图会显示出培培他们四个人的异常。 “难道是因为船长日誌还有培培四个人,並不属於这个小岛,而这个海图只显示岛上原生態的异常?” 在木林森岛的周围的海域,也有了新的信息。 【莫比乌斯海域注意,此海域出现时空扭曲现象。】 介绍很简短,但很直接,时间和空间发生了扭曲,倒也符合陈默对那片海域的认知。 不过这个提示中没有显示完成进度,也没有异常体的信息,只有海域的名字和注意事项。而且就连这简短的信息,字样还时不时地闪烁著。 “电子海图看上去有点吃力,是这片海域蕴含的污染太庞大了?导致海图都显示不出来吗?” 陈默將注意力放在了接下来要去的岛屿上。 【黎明墓园岛(进度0%) 资源:肉类。 预计航行时间:7天。】 陈默盯著这三行字,生怕自己看错了。 “下一个岛屿是墓园,资源还是肉类,那肉还能吃吗?” 提到墓园,陈默的脑中回忆起了各种鬼怪传说,什么殭尸吸血鬼,诈尸棺木,七夜回魂,能掩埋活人的坟土· 好可怕,跟墓园相关的內容都是死亡和死人,令人不寒而慄。 陈默用冰凉的手掌,拍了拍自己冰凉的胸膛,安慰著自己不再跳动的心臟。 知道下一个目的地以及航行时间后,陈默就將这些情报告知大家,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默就专注於探索这艘船上剩下的房间。 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的,並且是没有明確用处的空房间。陈默暂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利用这些空房间,做了一遍例行检查后,如果发现房间中有可以修理的设备或者家具,他就会將这些需要维修的东西送到维修间。 目前也没什么特別的东西,陈默找到了一个电热水壶,一个家用吸尘器,一台电风扇还有几张破床。 这些家用电器都是最简单的那一款,没有內置任何电子晶片,也没有智能功能,因此船上的普通人也能安全使用它们。 “既然船工的任务是让我將船上所有的设备都修好,那就没有捷径可言了。” “要抓紧时间,万一这艘船又碰到了另一艘无人诡船—” 本来快速升级诡船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好事,但陈默只希望这艘船升级的速度能慢一些,要不然他探索不过来,也来不及把东西都修完。 在老季的帮助下,这些东西很快就修完了。 陈默拿著电热水壶和电风扇,来到货舱里。 “以后烧水或者煮汤可以考虑用这个电热水壶。”陈默指了指新物件,“如果感到很热的话, 也可以试试这个电风扇。” “咱们船真是越来越方便了,连电热水壶都有。”杜子安挤著满脸的横肉,露出难看但真诚的笑容。 “啥?电啥子?”方卫平没反应过来。 “电热水壶,烧开水用的。电风扇,吹风用的。”旁边的杜子安重复道。 方卫平的眼晴一下子就亮了:“这么方便哦?我那时候烧水只能烧柴,麻烦得很!”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怪得很,我总感觉我用过这些高科技產品,但又觉得不可能咯,我小时候那条件唧个用得上这些嘛?” 陈默隨手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方卫平,你总说你以前的事,要不给我讲讲?”陈默说。 此时,货舱內只有杜子安和方卫平,没有別人。 杜子安有些迟疑:“陈默,问人家过去的私事,这样不太好吧?” 又来了,一提到过去的生活,他们这些人就开始迴避问题。 最开始的时候,陈默刚刚上船,和这帮人还不熟悉,对这个世界也不够了解,所以他只是试探了几个问题,就没再问了。 但现在,陈默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已经很了解这里的规则了,也和不同类型的污染打过交道。 有一些污染的传播速度很快,有一些传播的方式很隱秘,还有一些只是会影响人的少许认知, 並不会因为被污染了就会立刻死亡。 而这艘船上的大部分乘客,也都拥有著应对污染的方法,通常情况下不会暴毙。 陈默隱约感觉到,大家不愿意提到过去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被某种异常更改了认知,一旦他们开始提起过去的事,大脑就会本能地迴避。 他们也不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经歷,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陈默察觉到大家拥有过去的记忆, 但似乎並不连贯,而且存在错误。 “咱们都嶗到这个话题了,顺口说一说也没关係吧,或许我还能解答你们的疑问呢?” 陈默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就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他死后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也许通过大家对过去经歷的描述,能推测出一二如果大家描述出的生活和经歷,都是他所熟悉的那些,那距离他死后,可能並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这意味著,他生前的家人朋友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上。 也许他们还有团聚的那一天。 如果时间过去太久了,那就很遗憾了。 他会继续努力“活”著,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去收集一些过去的痕跡,留作纪念。 人总要找点什么事干,活都活了,不能白白浪费。 “好吧,我想了想,虽然我一直不敢提起这些话题,但仔细想了想,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杜子安挠了挠头顶的小树苗。 没有张麻子和冬梅他们,方卫平也痛快地点了点头。 “確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以前每次我想好好回忆一下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在脑壳里阻止我, 但近来,这些声音越来越小了。” “方卫平,你来诡船上之前,住在哪啊?”陈默眯起眼晴,全神贯注地看著方卫平。 “我好像住在一个大城市里,是一个老小区,小区里有很多老年人在打麻將—”方卫平翻著白眼回忆著。 大城市?陈默发现了矛盾之处。 “不对啊,你之前说你住在乡下,条件很简陋。” “哦哦哦对,我也確实住在乡下,住的土坯房,全都是泥巴路,也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啥子都看不清哦。” 提起这个,方卫平的语速快了很多,显然这段经歷要比“大城市”的经歷清晰许多。 “我那时候还是个少年,每天跟著大人下地干活,还要搬粮食,啥子都是纯手工。对咯,我最喜欢跟著大人一起去镇上的赶集,能看到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陈默思索了片刻,缓缓问:“你们那时候吃集体食堂吗? 方卫平挠了挠头:“好像是有食堂,对咯,我记得后来村里建了很多设施,让大家的生活便利了许多。” 如果方卫平的记忆是真实的,他的少年时期是这样的,那陈默基本可以推断出他生活的年代。 但问题是,方卫平说的话中,有很多矛盾之处。 而且,他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大岁数的人,或许是他把別人的记忆错当成自己的了? 陈默的语气变得犀利起来:“但是,你之前也提过,你上船之前,一直在一个庇护所生活。” 方卫平拍了一下脑袋:“对哦,我上船之前,確实在庇护所头住了好久。” “庇护所是什么样的?”陈默继续问。 “我印象里庇护所很大,其实生活跟我以前在村里差不多,大家一起种田,一伙儿吃饭,还有免费的体检。” “不过物资到底还是少,我们都挺节约的,但日子还是过得下去。” “那你们为什么要上船?”陈默问,“既然有土地,日子也过得下去,为什么要冒险?” 方卫平深深地皱起眉头:“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有人说过继续待在庇护所要出事,所以必须出海去找个更好的住处。” “那你之前说,你在大城市住过,是怎么回事?” 方卫平捂住了脑袋,痛苦地摆了摆手:“陈同志,对不住哦,我实在想不起来。我脑壳里头都是一段一段的,像割裂开的画面,连不到一起,但我能肯定,那些画面都是真的。” 陈默没再追问了,至少他知道方卫平曾生活的年代,距离他活过的年代並不久远。 “杜子安,你呢?” “哈哈哈,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有在庇护所生活的记忆。”杜子安笑哈哈地说,“说是庇护所,其实就是个村,我和我同村的人后来一起上了船。” ““..—.然后一直被他们嫌弃,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伤心往事罢了。” “我之前听別人说,血海降临只不过是几年前的事,而诡船也不过出现了几个月而已。”陈默意识到,之前他刚刚醒来时,得到的情报或许是不准確的。 因为这个世界存在能更改记忆和认知的污染,每个人的说法都有可能不一样,不能完全听信別人的传言。 据陈默这段时间的观察,至少血海已经降临很久了,绝不是几年前发生的事,几十年前还差不多。 而且诡船也不可能才出现几个月,证据有两个。 其一,木林森岛上的黑金树至少有上万棵。地下研究所中的工作人员以及1106號船的船员,加起来最多上千人,不太可能形成上万棵树。 黑金树的数量和人数不是一比一对应的,如果某人的精神意志足够强,就可能供养好几棵树。 但即使这么算,几百到上千人也不可能供养得起上万棵树。 因此,木林森岛一定来过许多诡船上的乘客,那些诡船一趟一趟地带来乘客当牺牲品,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其二,无论是白茗薇,还是冰箱大副,又或者是黄铭,从他们的描述中,都能感觉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老季被带到小岛上,目睹1106號船自己跑了之后,度过了足以让他变老的岁月。 陈默看著杜子安和方卫平,等待著他们的回答。 “诡船真的是几个月前出现的吗?天降血雨到底是不是几年前发生的事?” 方卫平和杜子安同时点了点头。 “没错呀,我感觉就发生在不久前。”杜子安回答。“毕竟我上船也没有多长时间。” 说了一半,他发现陈默的目光变得很可怕,声音也弱了下去:“..但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也许我们的认知都被篡改了呢?” “本来就没过去很久,杜同志,你要坚定一些。”方卫平露出笑容。“陈同志,虽然我记性不好,但这事还是记得住的。” 第179章 到达黎明墓园北海岸 第179章 到达黎明墓园北海岸 方卫平篤定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没有任何虚假。 陈默当然不信,他看到的所有的证据都表明,现在的时代距离他所生活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血海绝对不是几年前出现的,而诡船也不可能只出现了两个月。 不过,继续询问方卫平和杜子安,陈默也得不到其他答案。 於是,他找机会分別问了问其他人。 “这事最好別提。”冬梅没想到陈默又突然提起来这事,还是在她猝不及防刚刚睡醒的时候询问的。 “所以你们有什么顾虑?告诉我你的感觉就好,提到过去的事情,会让你觉得很危险吗?” “那倒没有。”冬梅摇头,“只是不太舒服而已,我也不太愿意去回忆这件事,有点噁心。” “噁心?” “嗯,就像是有人在逼迫我吃一样,我会本能地迴避。” “那—我对你上船之前的经歷很好奇,你愿不愿意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吃呢?” “哈哈,陈默,你这玩笑开得可一点都不好笑。”冬梅摇著头,“你可以问问別人,我不太想回忆那些事。” 之后,陈默又去问了张麻子,张麻子倒是知无不言,但和方卫平的问题一样,他说出来的信息连贯性很差。 “我-我小时候住在城市里,和我父母一起生活,我-我身体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病床和医院之间度过的。” “后来血海淹没了全世界,我就跟著其他人,一起来到了那个避难所,这-这就是我上船前的经歷。” “也太简单了吧?”陈默微微皱眉,“没有什么细节吗?” “什么细节?” “比如你长大后在哪里生活,做的什么工作?血海降临时,你和你父母在一起吗?” 张麻子一脸挣狞地回忆著,缓缓道:“我后来好像还在城市里,做什么工作-忘记了。父母我们走散了。” “你什么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吗?” 张麻子长呼一口气,不再回忆了:“对-对不住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我还能想起来不少,但成-成年后发生的事却很非常模糊。” 而3號和阿茉,他们的回答和杜子安的说法很相似。 “我印象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啦,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有个大哥捡到了我,就一直照顾我。”阿茉的笑容甜甜的,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但是我记不清那个大哥的脸,反正我很喜欢他,和喜欢你是一样噠,你们都能给我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 3號的回答: “我从骨髓造血中心诞生后,在一个避难所长大,后来就上船,然后就到了人体乐园工作。” 听到所有人的回答后,陈默可以確定几件事。 1.绝大多数从血海末世中活到现在的人,都曾在避难所生活过, 不过他確定不了避难所的数量,因为如果只有一个避难所的话,大家必然会碰面,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从陌生人开始熟悉。 2.大家的记忆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断层,而且他们对於末世前的记忆很模糊,就像是被什么污染影响了认知一样。 3.而最年轻的小辈,像是3號和阿茉,他们从小就已经在避难所生活了,他们的记忆没有发生断层,但细节却被模糊掉了,仿佛是褪色的老照片。 “有东西不希望人们,回忆起末世前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末世前的科技水平已经很高,可以造出渡轮和逆模因武器,也许只要给人类再发展一段时间, 就可以阻止天降红雨,血海末世。 “难道末世之前的记忆中蕴含著可以结束末世的信息,所以【那东西】才不想让大家回忆起来?” 陈默晃了晃头,这里面有很多漏洞。 他从各个小岛上的状態推测出,血海末世至少持续了几十年,现阶段绝对不是末世刚发生后的时代。 所以那些生活在末世前的人们,要活到现在,至少也是个小老头,小老太太了。 但张麻子和冬梅,甚至方卫平.-他们的年纪都对不上,太年轻了一一反而能证实他们的说法(指末世降临在几年前)是对的。 “难道是我的推测错了?末世真的降临在几年前?” 但小岛的状態,人们的状態,还有各种细节都表明不是这样的,无凭无据的情况下,陈默说服不了自己,也无法相信张麻子他们说的话是真的。 “算了,不想了,在接下来的航行中继续寻找证据吧,到时候再看是我的推测对了,还是他们是对的。” 之后,陈默去查看了一下老季的进度,他正在製作“血海净化器”。 “放心吧,这东西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很多部分,需要我自己打磨出来,还得上一些时日。” 老季的手上不停,黑金木在他的操作下,变成一块一块不同形状的部件。 他已经將种植黑金木的最上层容器做出来了,接下来就是下面的过滤系统和出水口。 隔了两天后,老季找到了陈默,说是最原始版本的净化器完成了。 温室中。 放置著大概一立方米体积的正立方体容器。 “看著体积大,但你可以將它看成一个大盆,这个正方体中有一半以上的体积都是用来种植黑金树的,等我们搞到足够的土壤后,就可以將杜子安头顶上的树苗移植到这个大盆中。”老季兴致勃勃地给陈默解说著。 “很好,我看杜子安已经完全捨不得头顶的树苗了,他怕它死,如果树苗有了可以真正生长的环境,杜子安应该会很高兴。” “下面的部分就是滤水装置了。”老季指著正立方体的下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出水口和阀门。 而正立方体的最上面,也有一个小入口,据老季说,未来可以拉一条黑金管道,把血海里的水从管道引到这个“大盆”中。 “现在一切都要手动,我们想要获得净水时,需要手动將血海水倒进这个容器,然后等待净水从出水口流出来。” “黑金树在成长时,需要汲取人类的精神力量,所以那台黑金树种植机需要开启,那台机器可以为它输送这种“养料”。” 说到这里老季停顿了一下,然后接著说:“你得找个正常点的人,监控黑金树种植机的开启时间。” 陈默点了点头:“我明白,黑金树种植机不能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一直开启,到时候我找个人来专门管理这件事。” 只要不是方卫平,其他人大概率都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我那继续完善这个净化器,爭取让它可以自动检测水位,自动进行过滤—“ “谢谢你,你也休息一下吧,其实不必这么著急。” 老季的眼神发亮,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很喜欢製作各种有用的东西,最近在船上的这段日子,我甚至找回了人生的目標,我当初之所以会选这个专业深造,就是很喜欢去研究各种图纸,去发明各种有趣的东西。” “.但后来这个专业和我想像的並不一样,实际上要做的工作也並不是我完全喜欢的內容。”老季的目光有些落寞,隨即笑了笑,“当然,这都很正常,有多少人能一直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呢?” “但现在,我找回了当初那种很纯粹的感觉,还是要谢谢你把我带出那片海域啊,陈默。” 七天后。 陈默眺望著海面,张望著前面是否有新的小岛。 按照电子海图上的信息来看,他们差不多也该到达下一个小岛。 不过,小岛还没看到,他倒是发现周围有两艘其他诡船,分別在他们的九点钟方向和两点钟方向,距离很远。 “参与的诡船越多,就说明小岛越不危险。” 陈默心中稍安,看来这次的小岛应该没有那么危险。当初即將到达人体乐园岛时,他也看到两三艘诡船靠在岸边,所以接下来的岛主任务差不多与乐园是同样的难度? 乐园岛也算不上简单,但只要找到规律,在里面活下来是不成问题的。 “陈默!”冬梅的声音从瞭望塔上传来。 “怎么了?” “在更远的地方,还有其他的诡船!” 居然还有其他的诡船?这个岛的任务到底有多简单? “还有多少艘船?” “至少4艘。”冬梅的语气很兴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诡船同时出现,那意味著我们能见到许多其他人类同胞了是吗?” 陈默在心中盘算著,那来这座岛的诡船,加起来至少有6艘。 按照之前他所见到的情况,最初级的诡船平均会携带6~10个乘客。 那么这次的任务,不算他们这艘船的人数,一次性要有36~60个乘客上岛。 那座墓园,真的可以来这么多人打扰吗? “是-是人类,但不一定是同胞。”张麻子反驳了冬梅的话,他的脸色有些惨白,“谁-谁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精神病,或者认知出了大问题的人?到时候我们不光要防-防备异常,还要防备这些人。” 张麻子说得很有道理,陈默深表赞同。 “我们这艘船上的人,都很难去说大家都是正常人,其他船的人恐怕只会更不正常。” 这个时代,正常人早就死绝了。 陈默招呼大家聚集在一起,说明了接下来的情况。 “接下来的岛叫黎明墓园,我们下个任务的场景,大概率就是在墓园中。而且和我们一起上岛的其他船乘客,数量很多。” 阿茉笑嘻嘻地说:“那这个叫做黎明墓园的地方,好热闹啊,我们就算待在死人的地盘,也不会害怕了,因为人多!” 听到阿茉这句话后,陈默的脑中出现了,一群人挤在一排排的墓碑之间,显得格外滑稽。 “哈哈。”陈默笑了出来。 “陈同志你还笑,墓园这种地方禁忌多得很,死者为大,我们得严肃点儿。”方卫平一身正气,“看来我得好好给你摆一哈这些事情。” “我怕———”冬梅打了个寒颤。 “怕啥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方卫平抖了抖胸膛。 “要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怕啊,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反正我怕—”冬梅一想到岛上存在未知的污染,而那些污染的表现形式很有可能是“鬼”,她就浑身不得劲。 “对咯。”方卫平盯著冬梅的肚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他的脸色一变:“冬梅,你是不是又怀了娃儿?那你就不该进墓园,该避讳的。” 冬梅低下头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一脸难色。 她能有什么办法? “大家带上武器,拿上这个。”陈默掏出七颗万能药,交给大家,“如果遭遇致命的伤势,吃下它,可以救命,不到性命危机时刻,不要吃。” 既然这次的任务有可能十分简单,那大家大概率会被规则完全分开。 陈默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但如果大家都被分开了,他分身乏术也没办法照顾到所有人。 好在,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在难度很低的任务中,他们大概率能在异常体,擬像还有污染中活下来。 陈默唯一担心的就是其他诡船上的那些人,如果大家不慎与他们发生了衝突,那可是要命的。 虽然方卫平最近一段时间里一直在锻炼,但体质並不是锻炼一阵子就能有显著提升的。 陈默觉得就大家这个身体状態,谁也打不过, 他不放心地继续说: “还有啤酒和从工厂带过来的那些零食,你们不要捨不得,遇到该用的时候就大胆用。” 陈默发现每次给大家发完啤酒后,他们都不怎么喝,而是强忍著,將这些啤酒存起来。 张麻子之前那么依赖那些啤酒,居然也存下了不少罐。 瞩託完大家后,陈默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就开始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 “果酒,啤酒要多备几罐,菜刀斧头锤子各带一把,以防万一。 一“..麻袋带三个吧,老季说种植黑金树需要土壤,上回在小岛我把这事忘了,那么在接下来的墓园一定多挖点土。” 听说埋葬过死人的土壤,肥力强。 诡船缓缓地靠岸,那熟悉的冰冷女声广播响起: 【当前到达港口为黎明墓园北海岸。】 【请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完成岛主的任务。】 而一直躺在甲板上,被切成两半,没人管的摸鱼,突然悽厉地尖叫了起来。 “我失败了,我失败了!” 然后直接炸开了,化作一团白烟消散。 第180章 黎明墓园-日期 第180章 黎明墓园-日期 那条被切开的摸鱼,这几天一直被放在甲板上,没人管它。 它就那么瘫著,虽然身体被分成了两半,但它看上去还“活著”,那张人脸时不时做出一些怪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陈默本来想著让培培他们吃掉它,毕竟他之前尝过一小口,吃起来很像是三文鱼的口感,既然它对培培四个人没有任何影响,那鱼肉就不要浪费了。 培培本来都答应了,但小圆看到鱼头上的人脸做出的怪表情,说什么都不想吃了。 “和人类这么相似,根本不是吃鱼的感觉,太噁心了。” 小圆这么一说,剩下三个人也不想吃了。 没人吃,陈默就想把它扔海里,结果想著想著,总被其他事情分心,等想起来要扔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这几天以来,船上的其他人也不想接近这条鱼。甲板很大,大家的活动范围很小,时间一长, 居然没人想起来船上还放著这么一条怪东西。 结果,它就硬生生地在甲板上晒了好几天。 不过它的外观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既没有变成鱼乾,也没有腐烂。 当它炸掉时,甲板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隨即陷入久久的沉默, “陈默,它炸了。”片刻后,杜子安打破了沉默。“会不会有什么隱藏的危险?” “我不知道。”陈默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摸鱼已经完全消失后,便收回目光。“不要管它了大家听到陈默这句话,便不再分心,除了3號和汤年,都开始写这一次的遗书。 陈默这次也写了,不过他写的並不是遗书。 自从上一次,他通过大家的遗书来判断船上到底有哪些人之后,陈默觉得在船上留下一些记录,在关键时刻还挺有用的。 “即將进入黎明墓园,我写下这段话。我是陈默,1114號诡船的船长候选人,船上的人类是梅冬梅,张麻子,方卫平,阿茉,汤年和3號;船上的非人类是培培,小圆,老季和李铁峰。物品是小鳩娃娃,上次耗费了它很多力量,目前它正在沉睡。” 陈默写完,点了点头,至少记一些信息上去,以便下次出了类似分不清队友的情况时,这些记录就可以作为参考了。 他知道,一些重要信息记在黄铭留下的船长日誌中更稳妥,因为船长日誌也算是异常,上面的文字不会被污染轻易改变一一如果有污染想要改变船长日誌的內容,日誌自己会反抗的。 但他又想到,他自已那么简单就把日誌內容改了,陈默彻底搞不清楚这本日誌到底靠不靠谱了。 最终,他並没有继续在日誌上写字了,它毕竟是异常,万一以后又误导他怎么办? 这本日誌就仅用於锚定培培他们四个人的人类身份,就可以了。 因为黄铭永远不会害自己的船员,但其他的事,陈默就拿不准了。 眾人写完遗书后,照例放进小箱子中。 方卫平晃动了一下小箱子,沙沙作响,里面的信件已经很多了。 “哎,好多封遗书都变成真正的遗书咯,如果我们有幸见到他们的亲朋好友,別忘了把遗书交给他们。” “真是废话,遗书不就是快死的人会写的东西。”3號掏了掏耳朵,“我才不会那么快死,要死的人才会写的东西,我才不写。” 此时,广播开始催促眾人下船。 培培四个人站在申板上,没有动。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们好像没资格上岛。”培培面露难色,“上岛做任务这事,好像是你们的专属,这艘船不让我们下去。” 陈默对这个结果並未感到意外,培培他们不算人,不算在正常的乘客中,倒也可以提前想到。 “怎么不让你们下去?” “你看。”小圆走到舷梯前,做出迈步的动作,但她的面前就像是出现了一道空气墙,任凭她怎么向前走,都过不去。 明明在船上时还是晴朗的天气,但下了船,双脚正式踏入小岛时,周围的环境就变得雾蒙蒙的。 抬头看天空,小岛的上空始终笼罩著一层灰色的滤镜,愁的没有一丝多余的阳光。 陈默依然站在了一条小路上,下船不久之后,大家就都被岛上的雾气分开,最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走在这条小路上。 小路两边是一些小树林,每隔几棵树,树上就掛著一盏黄灯笼。 “这灯笼是用来指引乘客的吧。” 岛主任务如果难度不高,或者岛屿本身的危险度不高,大概率会出现在一些指引乘客的东西。 树林之间的小路很阴暗,顺著黄灯笼一直向前走,眼前突然开阔。 开阔之处是数不清的墓碑。 苍白的墓碑如林而立,密密麻麻地铺展视野尽头,仿佛一片凝固的浪潮,与天空相接。 “这次任务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了吧。” 陈默大步流星地向墓园走过去,走近了,他才发现那些墓碑並不是没有尽头的,最外侧有一圈黑色的铁质柵栏,將墓园围在了里面。 大门处,一个穿著黑色西服,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等待著陈默的到来。 看到陈默来了之后,他那波澜不惊的目光,闪现出一丝光亮。 “请问您是新来的员工吗?”他快速打量了陈默,然后自问自答:“是了,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当然是新来的员工。” “你是岛主吗?”陈默询问。 “你可以这么认为。”中年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达成什么目標。” “你说吧。” “你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灯光是什么顏色的?” “黄色的。” 中年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又是一个黄灯?” “又是黄灯,在我之前还有別人是黄灯吗?”陈默扬起眉毛,“不,我不应该这么问,我应该问你,黄灯是很稀奇的情况吗?” 中年男人微不可言地点了点头:“恕我多问一句,你们没有吃【鱼生】吗?” 陈默眯起眼睛。 鱼生,其实就是生鱼片,他们这一路过来,只见到了一种可以做成生鱼片的“鱼”。 “我吃过。”陈默勾起笑容,他只说自己吃过,但不代表他承受了吃【鱼生】的后果。 不过他还记得那片【摸鱼生鱼片】的口感,那瞬间在口中爆炸开的口感,夹杂著海量的【躺平模因】,让他的大脑阵阵发昏,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哦。”中年男人说,露出疑惑的神色。“那很奇怪,为什么你看到的灯笼是黄色的。” 陈默从这位疑似岛主的中年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味,他不太像之前遇到过的那种非人岛主,更像是由一个人类扮演的, “算了,不重要。”他只思考了两秒,就立刻恢復到非常公式化的標准笑容,似乎现在真正进入到了角色中: “您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黎明墓园的管理员,负责给你们发放墓园的工作,维护这里的规则,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你完成工作,就能获得数量客观的【鱼生】,所以之前没吃过也不重要。” “我吃过。”陈默道。 “我理解你想要合群的想法,但说谎是不对的。”中年管理员一板一眼地说。 “为什么工作的报酬是【鱼生】?它有什么用?”陈默立刻追问道。 “【鱼生】是在这里必不可少的资源,要活下去每个人都需要它,你以后会明白的。”中年管理员继续说,“如果你自己吃不了那么多,还可以拿出来跟別人交换。” 陈默姑且將它理解为,这个岛上必不可少的硬通货。 但吃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东西蕴含了海量的污染,谁会吃它啊? “跟我来,接下来我为你介绍工作。”中年管理员招了招手,示意陈默跟上。 他们没有进入墓园,而是顺著墓园边缘的黑色柵栏行走,然后来到了一个乾净的白砖房中。 “黎明墓园承接葬礼火化下葬迁坟等一条龙服务,所以我们的工作很繁忙。” “你是新来的临时工,会负责一片区域的巡逻工作,日夜不分。” “巡逻什么?” “每天清点坟墓的数量是否和册子中的一致,检查坟墓中是否有户体。” “这怎么检查?” 陈默皱起眉头,难不成每天还要挨个开棺检查。等会儿,他发现一个问题, “我们这不是火化吗?哪来的尸体?” “火化和土葬都有,你负责的区块就是土葬的那部分,正常情况下,每个棺材里都有一具尸体,但偶尔会出现意外。” “如果你发现坟墓前的土被翻动过,棺材盖打开了,那就意味著尸体不见了,你就在天亮前想办法,將数量补上。” “如果我在天亮前没有补上呢?会有什么后果?” 中年管理员的脸色一沉:“会扣掉你的【鱼生】。” “我要在这里干多少天?”陈默思考了片刻后,继续问。 “如果你赞满了100个【鱼生】,就可以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一百个?!”陈默觉得这个数量有点多。“我完成每天的工作,可以获得多少【鱼生】?” “按照你看管范围的情况,具体发放【鱼生】数量。”中年管理员一板一眼地说,“好了,换上你的制服,墓地巡逻制服在柜子中的第三排。” 陈默换好衣服,走出白色砖房。 中年管理员此时有些沧桑地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见到陈默出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哎·希望你能顺利攒够100个【鱼生】吧。” 陈默感觉他的人情味又回来了,就好像已经扮演完了“管理员”这个角色,恢復了自己真正的个性。 “很难赞齐吗?” 中年男人摇头:“不难,只要好好工作,几个星期就能赞够。” 几个星期?陈默的心中掀起了狂风巨浪,这次的任务怎么这么久? “管饭吗?什么伙食?是正常伙食吗?” 中年男人笑了:“放心吧,你每天可以去墓园的食堂吃饭,在那里,你也会遇到其他同事的, 运气好的话,还能接到別的工作。” “到时候,你的【鱼生】积攒速度就会很快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信息?我感觉你很想让我完成任务?” 中年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陈默,嘆了一口气:“哎,祝你一切顺利吧。” “这个小屋就是你的住所了,墓园的地图在桌子上,你负责的区域已经被我圈出来了。” 说完,中年男人站起来,离开了。 在陈默看不到角度,中年男人露出了极度兴奋的表情,他的嘴里还念叨著一些话:“升职,升职,升职...“ 白色石砖房子里面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格子储物柜。 他打开储物柜,里面摆放著一些生活用品,比如水杯,纸笔,卫生纸。 房间的角落有一个饮水机,里面的水看上去很清澈。 陈默试了一下,是普通的水,可以喝。 “工作的房子里提供饮水,但吃饭必须要到食堂去,那个中年男人说我可以在那里碰到其他在这里工作的人,所以很可能会在食堂碰到张麻子他们。” 陈默翻看了桌子上的地图。 整座岛都是墓园的范围,大约被分成二十来个墓区,中央是工作区,火化殯葬仪式等工作就在这里完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食堂,除此之外这岛上就没什么其他设施了。 离陈默这里最近的是东边的食堂。 “食堂有四个这就有点麻烦了,大家都被分散开了,他们可能会去別的食堂。” 他所看管的墓区在东边,面积不大,一共有三十多个墓碑。 墓碑的主人名册也在桌子上,陈默大概翻看了一下,出乎意料的,除了名字之外,上面还有这个人的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 “白彬,1984年3月16日~2012年1月18日。” “严俊,1980年1月2日~2012年1月18日。” “游永良,1973年2月2日~2012年1月18日。” 陈默从这些死者的名字中,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他们全都死於2012年的1月18日。 “他们都死在同一天,难道是事故或者天灾导致的?” 隨意扫完了整个死者名单,陈默愣住了。 因为最后一个名字是: 【金林,1984年5月25日~2012年的1月18日】 第181章 黎明墓园-投机者 第181章 黎明墓园-投机者 “金林——.”陈默咀嚼著这个名字。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医生,鹅蛋脸,杏仁眼,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金林是他在医院岛中认识的一位医生,她被困在那座被史莱姆污染覆盖的医院中,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对血海末世一无所知。 陈默身上的史莱姆污染,就是被她传染上的。 “但是,她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墓碑上,她死了吗?” 陈默回忆著金林的状態。 金林虽然已经被污染,但自身的状態却还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並没有彻底被入侵,没有完全丧失人类的认知。 她的呼吸,她的动作,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过培培四个人,陈默或许会认为,金林是被污染的活人,她出现在墓碑主人的名单上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但培培四个人看上去也和活人毫无差別,所以陈默现在拿不准金林是否也是活著的人了。 “难道她早就死了?但她的墓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到底是什么墓园?” 陈默再次瀏览了一遍死者名单。 “所有的死者都死於同一个日期,结合金林的情况来看,难道这是那所医院被污染入侵,沦陷的日子?” 金林是医生,如果她死时在医院中,那么这些与她同死的人,八成也是那家医院的工作人员。 “所以这座墓园,是死在那家医院中的受害者的墓园吗?” “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些怪异小岛上的地点,大概率都是现实中真实存在过的地点。” 像是第三人民医院,798研究所,主题乐园—它们在现实中都有真实的地点对应,那么这个墓园也一定在现实中有真实的对照“理论上,在第三人民医院牺牲的死者,会被葬在同城的墓园中—如果没有墓地,也会被安放在殯仪馆中。”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如果这个墓园极有可能就是新海市的墓园,那就有可能让我想起来更多有关这个墓园的线索。” “让我想想,新海市的墓园是” 在陈默的记忆中,新海市是个很大的城市,墓园有很多,將近二十来个。 之前他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后,有去查找过这些墓园的信息,看看自己的存款够不够看病和买墓地。 不同的地理位置,墓地的价格也並不相同,但就是最便宜的墓园,也需要將近十万块。 当时他觉得不如將钱留给家人,就放弃了。 人死后灰飞烟灭,那个小盒才是永久的家,没必要再多浪费钱买那么大一块墓地,他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需要接受许多人每年来扫墓祭奠送。 倒不如死后就放在便宜点的殯仪馆,每年交点保管费,也挺好。 “也不知道我没了之后,家里人怎么样了。” 他一边回忆著往事,一边看著地图。 这个墓园的功能很综合,不仅仅只有墓地,也有殯仪馆来陈列骨灰盒。 “这种包含墓地和骨灰寄存服务的地方,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好像是一个叫做意善殯仪馆的地方,事业单位,价格很公道。” 当时他就看中了这里。 当然,新海市內不止这一个综合性殯仪馆,其他的陈默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万一这里就是自己当时看中的地点呢? 陈默甚至有些期待,这个黎明墓园碰巧就是他前世的长眠之地, 因为他的家人每年一定会来看他,说不定会在看他的时候留下一些东西,这样他也能从这些东西中,间接得知家人们的状况。 一-或许,他自己只是想得到一些心理慰藉吧,任何能和他的过去联繫上的事物,陈默都想要再看一看,再摸一摸。 扯远了,话说回来,陈默还是不確定金林是否死了。 就算她已经死了,变成了那家医院的一部分,成为了异常体或者擬像,那她的身体也不应该被葬在这里,她的身体会成为被污染扭曲的一部分,一直留在医院中。 “还是得过去看看。” 无论要完成今天的工作,还是要看看墓地的基本情况,亦或者是挖开坟墓,寻找死者的身份信息,来验证他的种种看法,都需要前往墓区。 “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標准。” 陈默拿著抽屉里为他准备的手电筒,走出白色石砖房。 他在砖房旁边的杂物间中,找到了一个铁锹,也顺手提著了。 夜幕早已降临,四周被淡淡的雾气笼罩,为这深蓝色的墓园笼罩上了一层白色的滤镜, 墓区中的墓碑一共有五排,每一排有七个墓碑。 陈默在墓碑之间走过,挨个去查看上面的名字,再和死亡名单(实际上现在应该叫做客户名单)上的名字,一一对应起来。 “嗯,姓名数量和墓碑数量都对上了,而且没有一座坟墓被刨开。” 这意味著,在他管辖的墓区內,遗体数量正確,一切正常。 他今天的工作算是正常完成了。 “既然已经完成工作了,那閒暇时间,就要做点別的事了。” 陈默找到金林的墓碑,站在前面。 他俯下身子,用手擦拭著墓碑正面。 墓碑上的信息有姓名,出生和死亡日期,以及遗照。 黑白色的遗照看不出褪色和陈旧,照片上的金林比实际上的她要稍微瘦一些,也要更年轻些。 陈默对著墓碑鞠了三次躬。 “打扰了,打扰了,我可能要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但你放心,之后绝对给你恢復原样。” 提前商量好之后,陈默走到墓碑后面,拿著铁锹开始挖坟。 “奇怪?” 墓碑后面的一般会堆起来一个小包,大概有几个原因。 可以预防踩踏和积水,高高的坟包能避免人们不小心踩到,也能引导雨水从顶部流向四周。 標记坟墓的位置,能让后人找到,当然这是古代留下来的传统,现代公墓中无所谓,因为即使你找不到,工作人员也可以查找记录,然后告诉你。 除此之外,还有坟包越高,象徵身份地位越高的寓意,它也被视为连接亲人对逝者的思念桥樑。 但是金林不但没有坟包,甚至后面的土地还是平整的,上面的土壤也是新土,与周围的地面状態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这个坟墓,经常会被挖开一样。 陈默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坟。 大部分也是如此,墓碑后面的坟包消失了,土壤状態也非常新。 “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陈默开始动手挖坟,他要確定一下,金林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个墓园真的是埋藏逝者的墓园吗?这些坟墓有没有其他用处? 之前听管理员讲,遗体有时候会丟,这件事就很离谱。 可能是这座坟经常被挖开,所以上面的土很薄,陈默没有费太长时间,就看到了棺木。 棺材盖盖的不是很严密,上面也没有被棺材钉钉住。 陈默觉得,既然坟墓已经被別人挖开过,那么里面大概率躺著的不是金林的遗体。 他也不相信金林的遗体真的在里面,要在也应该在医院岛。 “难道里面是空的?” 陈默也是第一次挖人家的坟,没有什么经验,此时倒是也有些紧张。 他小心翼翼地跳进大坑里,挪开棺材盖。 里面躺著一个面黄肌瘦,穿著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 遗体的状態很好,没有腐烂,肤色略显苍白,他就像是刚刚死去那样,仿佛只是静静地睡著了“和我想的一样,金林果然不在里面,她就算是死了,身体也得在医院里,不可能在坟墓中。” “但这个男人,又是谁?为什么像是刚刚死去的那样。” 陈默伸手想要触摸他,再仔细查看下他的状態。 就在他伸出手时,棺材里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並用他那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陈默的胳膊,猛然坐了起来。 俩人在夜色下对视了两秒。 “你还活著?”陈默倒也没有特別惊讶。 他没说话,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一种强烈的疯狂之色涌了上来。 棺材中的人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陈默的骼膊,然后用力將陈默往棺材里拉。 陈默感到一股大的惊人的力量在拉扯著自己。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人的眼晴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什么,他虽然还活著,但整个人的状態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陈默用力往外扯,但他没办法抗拒那股强大的力量,被一寸一寸地拉向棺材內部。 他用手电筒击打著对方抓住自己的那两只手,但对方浑然不觉,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依然死死地抓著他。 “那就別怪我了。” 胶状物缓缓地从陈默的体內溢出,通过他们相连的手臂,盘旋著流向棺材中的人。 当胶状物触碰到那人时,史莱姆污染入侵了,那人的手指开始变软,变得像是半透明的胶状物那样。 “看来他身上的污染无法抵御史莱姆污染。” 而且,史莱姆污染还很喜欢那具身体,在他身体上蔓延的速度非常快。 抓住陈默的那两只手,也变成了胶状物的质感。 陈默可以轻而易举地抽出手臂脱身了。 他爬出大坑,站在外面,低头看著棺材中的情况。 棺木中的人很不甘心,他挣扎著想要爬出棺材,但始终没有成功。 就好像棺材里有某种力量,將他“封印”在了里面。 他身上的史莱姆污染蔓延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没有陈默这个污染源持续提供污染,胶状物不会继续蔓延到他的全身,只侵蚀掉了他的两只小手臂。 “你是诡船的乘客吗?”陈默知道对方已经没有理智了,但他还是想砰砰运气,万一对方被他这一下唤醒了呢? 但很遗憾,他只是不断地挣扎著,想要爬出坟墓,没有回答问题。 而且,他的双目越来越赤红,整个人充满了焦躁和怒气,將自己累的气喘呼呼。 “努力,要努力,要再努力——” “前进,前进,要再前进—“ 隱约间,陈默听到他正在小声嘀咕著这几句话, “给我鱼生,给我鱼生!”他大吼著,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 在这种极端痛苦下,他居然硬生生地突破了棺材的封锁,爬了出来。 “给我鱼生— 他再次向陈默抓来,但却扑了一个空。 陈默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他要鱼生?鱼生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吗?” 陈默回忆著管理员对於鱼生的解释。 鱼生是这里的重要资源,每个人都需要它。 “这就是没有鱼生的下场吗?所以管理员才会说,每个人都需要它?” 出了棺材后,他的痛苦更深,满头大汗,血管暴起,就像是被打了一百针肾上腺素那样,极度的兴奋,兴奋到身体完全承受不住。 “没有鱼生,就会变成这样。”陈默冷静地观察和思考。“这种极度亢奋的状態,难道是这个岛上存在的污染造成的?而吃鱼生,可以对抗这种污染?” 隱隱的,陈默自己甚至都开始有了这种感觉。 他感到有些兴奋,想要去立刻工作,永不停歌。 但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压制了下去,掀不起风浪。 “看来是这样,岛上存在一种可以令人极度亢奋的污染,为了对抗它,大家不得不去吃鱼生。”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个人,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全身的血管已经彻底爆裂,彻底不动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活人在坟墓里?谁埋的,为什么要埋他?” 陈默的疑问变得越来越多。 是因为他已经彻底被那种“亢奋污染”入侵了吗?而棺材可以暂时让他沉睡,压制住他? “工作是要保证坟墓里都有遗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棺材里的遗体会跑了因为里面根本不是死人,是活著的人。” 陈默看向自己墓区中,其他的坟墓,难道所有坟墓下面都埋葬著活人吗? 而且这些活人大概率都是乘客。 乘客来到这个岛上,自然要执行岛主任务,完成墓园的工作。 但是他们却有可能被埋藏,难道完不成工作的惩罚就是被活埋吗?不过管理员说过,完不成工作只是扣除应得的鱼生。 “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確的,鱼生可以抑制【亢奋】,那么没有完成工作的乘客,就不会得到鱼生,他们身上的【亢奋】就不会被抑制,时间久了,人就会疯,疯了就会被活埋?” 陈默將那个死去的人重新推回棺材中,盖上了棺材盖。 “对不起了,你还是得进去,因为我要保证第一天的工作完成,顺利拿到鱼生,我要看看鱼生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陈默重新填回坟土,他就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头上。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拿著铁锹砸在了陈默的头上。 “谁让你也是半夜过来偷尸体的,就休怪我黑吃黑了。” 陈默思索了半秒钟,果断倒下,闭上了眼睛。 他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182章 黎明墓园-末世时间线 第182章 黎明墓园-末世时间线 陈默躺在地上,紧闭著双眼,一动不动, “真死了?” 那人有著很红的鼻头,圆圆的脸,正举著铁锹,露出惊的表情,然后迅速蹲下来,用手指探到陈默的鼻息处。 “没有气了接著,他俯下身听了听陈默的心跳,摸了摸陈默的脉搏。 “没有心跳,甚至身体都是凉的。” 红鼻头长呼一口气: “不愧是小爷我,一击毙命,別怪我,谁让你过来偷尸体呢?” “不错,这回我运气不错,不用跟墓区的主人直接对上,就能捡到一个尸体。” 陈默闭著眼睛,全程听完了对方从惊讶到惶恐,再到为自己开脱的自言自语。 “以防万一,补个刀。”他说著,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然后刺进了陈默的胸膛。 “心臟是这个位置吧?我多刺几刀,他总不能诈尸了吧? “这回有经验了,小爷做事就是稳妥,md,上回就是没补刀,险些被那个人反杀。” 陈默感觉自己的胸膛被刺了三刀。 一一挺好,你这人做事还挺严谨,还好我装尸体是一绝,就算你补刀,也看不出分毫。 红鼻头补完刀,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动手在陈默身上摸著。 陈默在心底哼哼了一声,只知道补刀,不知道查看伤口有没有血吗? “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如果能有几块鱼生就好了。” “居然一块鱼生都没有,害得我白期待一场。” 他骂骂咧咧地,將陈默扛到了肩上。 “居然挺轻的,看来没少挨饿。” 红鼻头扛著陈默,离开了陈默的管辖区,向旁边的墓区移动。 陈默睁开眼睛,他的头朝下,可以看到不断变化的地面,也能感受到自己在他肩上顛簸。 在这个角度,对方却看不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陈默数著步数,默默记下了他的路线。 他今晚还没来得及去旁边墓区看看,他猜测那里也有巡逻员值班。 看来巡逻员应当就是整个墓园最初级的岗位了,也是人数最多的岗位,大概率由刚来的乘客担任。 陈默被这个人扛著,一点儿都不觉得累,一路上看看风景,考察一下其他地方的情况,倒是十分愜意。 不过这个人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他需要避开其他墓区的巡逻员,回到自己的地盘。 他没有走墓区之间的大路,而是哈著腰在一排一排的墓碑之间穿行。 隔壁的墓区面积要比陈默管辖的那一块大许多,至少要大三倍以上,从路过的墓碑数量就能很直观地感受到这一点。 或许是因为面积太大了,有很多阴暗之处可以躲藏,他们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没有遇到其他的巡逻员。 同时,陈默也发现这个人走路居然没声,或许正是因为他拥有这样可以隱蔽行踪的能力,才能如此避开一路上的所有巡逻员。 也能悄然无息地移动到陈默的后面,偷袭他。 走了几分钟,他停在了一片黑色的柵栏前,柵栏的门前有一个穿著安保服的人,提著一盏幽蓝色的灯。 墓区之间看来也不是完全相通的,几个墓区会被这种黑色柵栏圈在一起,柵栏的门前会有专人看守。 陈默连忙半眯著眼睛,装成死尸。 “过路费。”提灯的安保人员说。 “给。”他掏出一个纸袋子,递了过去。 提灯人员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皱了皱眉,眼中全是失望, “不是说好给5片鱼生吗?”提灯人员不太满意。 “对不住了,我最近两天都没完成工作,报酬被扣了不少,等今天的工作完成,之后肯定会给你补上?” 扛著陈默的红鼻头,点头哈腰,似乎很惧怕提灯人员。 “行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提灯人员从柵栏门前移开,放他通行。 “谢谢,谢谢。” 陈默能看出来看守黑色柵栏的这些提灯人员,要比墓区巡逻员的等级高一些。 如果夜晚会有很多巡逻员不守在自己的墓区,到处溜达,那么这些提灯人员就能从中拿到不少贿赂。 他不知道提灯人员的工作是不是仅仅就是守著门,但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赚外快,肯定要比老老实实执行本职工作要更快积累鱼生。 这是诡船乘客可以担任的职位吗?提灯人员是乘客吗? 陈默半眯著眼睛,再加上角度不对,只能看到那个提灯人员的双腿,无法观察对方到底是不是乘客。 不知道如何才能当上这种提灯守门人。 这个岛上的任务內容其实很含糊,管理员说让他赞够100个鱼生,但可没说完成这件事后就能离开小岛。 陈默有预感,攒够100个鱼生只是个开始,这个任务或许是其他职位的敲门砖。 那有没有最顶级的职位? 是墓园管理员吗? 如果能升到那个级別,就能完成这个小岛的任务了吗? 陈默回忆起最初遇到的那个中年管理员,他似乎在这里很久了,升到那个级別后,大概率会被留在这里,一直工作。 一一这样不行,我最好能彻底解决掉这个岛上的问题,比如找到隱藏在这里的异常体。 “等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没去我告诉你的地点吗?”提灯人员喊道。 “没有,路过附近的一个墓区,我发现这个蠢货正在挖新人墓区的坟,就把他干掉了。” 提灯人员略有所思:“你不按照计划行事,很有可能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我可不负责。” “我知道,出事了,我不会连累你。” “我刚来的时候,那帮老鸟仗著来得早,总来我的地盘偷,欺负我新来的。” “既然这个人也是个喜欢欺负新人的烂人,我就黑吃黑。” 你还怪好的呢,但你为什么要抓我这样的新人? 红鼻头扛著他,走了大概十分钟,终於停了下来,將他扔在了一座空坟的旁边。 “奇怪,棺材盖怎么又合上了?我的撬棍呢?” 陈默半眯著眼睛,偷偷观察著他。 他毫无察觉,哼著小曲,迈著轻盈的步子离开了,往他的巡逻员小屋走去。 见红鼻头走远,陈默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环视著四周。 午夜之后的墓园静悄悄的,只有一些风声和细碎的摩擦声。 这片墓区的面积明显要比他自己的地盘大,目测墓碑的数量至少有100个。 而每一排的墓碑数量达到了10个。 “这里的职位果然是流动的,有升职的可能性。” 老员工负责的区域会更大,同时能得到的报酬也会更多,这样才能激发大家的奋斗欲望,想要普升到更高级的职位。 不过管辖的面积变大,也会带来更多的风险。 一个人无法同时照顾到这么大面积的地盘,必然会出现很多视觉死角,如果进来了不怀好意的人,也无法及时发现。 而且,墓碑的数量变多,遗体数量和死者人数对不上的情况也会变多。 陈默在这个人的管辖区走动著,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他就又发现了一个被打开的空坟。 所以,那个人想要完成工作,確保在天亮后,每个坟墓中都有遗体,就必须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这大概率是墓园的常態,只有新手才有保护期,第一夜被分配到的墓区中没有空坟,並且由於墓区面积小,防守起来也相当容易。” 陈默回忆起海岸边停靠的那些诡船。 “一共二十多个墓区,至少就要二十个巡逻员,还不算这个墓园其他的职业呢?怪不得这个小岛需要这么多的乘客上岸。” 目前看来,这个小岛的危险程度確实很低,最大的危险居然来源於人类,要谨防其他人过来偷你墓区里的户体。 他查看著墓碑上的姓名,看著他们的遗照。 “这些死者应当都是末世发生前后的人们,但大概率墓穴內躺著的遗体都不是原装的了,或者只是衣冠家。” 毕竟在异常事件中失踪的人,是不可能再找回遗体的,立一个衣冠家来纪念这些受害者,也比较合理。 “嗯?” 陈默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 【周元培,1997年7月4日~2025年10月。】 黑白色的照片上,眉眼英气,一脸正气凛然的培培正严肃的看著他,仿佛穿越了时空。 “是培培的墓碑,所以这个墓园里也埋葬著『大禹治水”计划的成员吗?” “所有在末世中死去或者被污染成擬像的人,都会被葬在这里?” 陈默盯著上面的日期,2025年10月。他回想起黄铭的日誌中,大禹治水的计划正式执行的那一天,似乎就在202x年的10月份,而他们也在那次行动中,彻底脱离了队伍,被困在了被污染的莫比乌斯海域中。 “所以,基本可以確认,整个世界彻底变成血海的时间点,是在2025年之后。因为在那之前人类还有余力去反抗,还想著要封锁血海。” 金林医生的墓碑上写著:1984年5月25日~2012年的1月18日。 2012年的1月18日,就是医院彻底沦陷的日子。 “我在2011年底在第三人民医院去世,没有赶上这个日子,但污染入侵的时间点有可能比2012 年还要提前。” 陈默回忆著自己生前的经歷,当时他並未觉得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也许那时候污染就开始悄悄然无息地入侵了,只是普通的民眾並不能察觉。 “污染入侵了十年之久,人们一直在抵抗,一直在想办法——“ 陈默想像著那样的场景,露出苦涩的笑容,这样的世界级灾难,他居然提前去世了,没能陪伴在爸妈身边。 等到他重新醒来时,一切都错过了。 他放慢脚步,瀏览著墓碑上的名字。在培培的墓碑附近,他就找到了黄铭等其他人的坟墓。 於圆圆,季明贤,李铁峰—. 陈默將他们的真名熟记於心,回头可以补充在船长日誌中,加固他们几个的身份锚点。 没有比自己的真名,更稳固的身份锚点了。 除此之外,陈默发现有足足四排的墓碑逝世时间,完全相同。所以能判断这些人大概率都是在“大禹治水计划”正式执行的那一天,死亡或者失踪的人。 船长日誌上说1106號的船员原本有28人之多,那么他们的名字应该都在这些墓碑上。 他將这些墓碑上的名字都瀏览了一遍,確实有些名字看著很眼熟,陈默似乎在李铁峰的身上看见过。 就在他沉浸在墓碑考古时,隔著几排的墓碑之间,出现了其他鬼鬼崇崇的人影。 那个人拿著铁锹,穿著一身巡逻员的制服,还扛著一个麻袋,在墓碑之间流窜,小心翼翼地不想让人发现。 但陈默已经发现了他。 他也发现陈默发现了他。 “运气真差!”他咒骂了一句,隔著几排的墓碑,打量著陈默,扫视著他的衣著。 “新人?”他鬆了一口气,直接跨越过那些坟包,直接向陈默衝过来。 不过他並没有直接动手,小声问道:“新人怎么会在这个区域?你怎么穿过那道门的?” 陈默猜测,对方说的“那道门”,指的是不同大区域之间,被提灯人员看守的黑色柵栏。 “—”陈默没回答。 “算了,今天放过你了,我的数量足够了。”他將麻袋换了一边提。 麻袋动了一下。 “里面的人还活著?原来坟墓里被活埋的人,都是你们放进去的。”陈默道。 “活的死的都一样,反正人埋下去,又不是我杀的,少囉嗦。” 他探头探脑地向远处眺望著,似乎看到了墓区主人的身影。 此时,那个麻袋挣扎的更厉害了,似乎是听到了陈默的声音后,才变成了这样。 陈默觉得麻袋中传出的“唔唔”声有些耳熟。 “我可不想和那个傢伙对上,今晚算你走运,別让我再遇上你,新人。”他扛著麻袋,小跑路过陈默。 砰! 他口中的新人一一陈默正挥舞著棍子,乾净利落地打在了他扛著麻袋的那只手臂上。 他忍不住痛呼一声,胳膊火辣辣的又麻又疼,鬆开了手。 麻袋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你找死!”他揉著手臂,从怀里掏出一个匕首,冲向了陈默, 陈默连躲都没躲,直接伸手抓住他的匕首,用力一扯,然后伸腿踢向他的膝盖弯曲处。 顿时,他就跪在了地上,陈默甩著匕首,直接送进了他的喉咙。 另一边,从小砖房里拿完工具的红鼻头,发现了丞区中出现了一些声响。 “不会又是那些不要脸的傢伙吧,今天小爷让你们有去无回。” 他急冲冲地走到声响发生的位置。 只见这里有两具尸体,一具是他刚刚扛回来的那个,另一具刚死,喉咙上还插著一柄匕首。 在他们的附近,还有一个被打开的麻袋,里面空无一亚。 “哈哈哈,是你乓,你这个老登,敢偷我的东西,活该死了—-但到底是谁帮我把他杀了?” 第183章 黎明墓园-鱼生的效果 第183章 黎明墓园-鱼生的效果 陈默也很无奈,发现红鼻头过来后,脑袋一热,他就顺势躺下了。 现在睁开眼睛也很尷尬,毕竟对方扛了他一路不是? 红鼻头嘟嘧了两句,然后拽著旁边那个死者的脚,离开了。 陈默睁开眼晴,发现红鼻头拖著那个户体,回到了其中一个空坟的位置。 “他大概率要把那具尸体放回棺材,然后填坑。” 陈默站起来,对著一个方向招了招手。那个方向有一个墓碑,张麻子的脑袋从另一边探出来, 点了点头。 “你怎么还活著?!”一个惊恐的声音从后方响起,陈默猛然转头,撞见了红鼻头那因惊慌而变形的脸。 他走路就完全没声吗?这个人难道可以完全隱蔽气息和身形? 陈默也在纳闷,他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人已经折回了。 红鼻头一脸惊慌,但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抄起铁锹就要往陈默脑袋上招呼。 陈默可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凹下去一个大坑,那样可不好看。他轻描淡写地往旁边一躲,铁锹咪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见到陈默躲得这么轻鬆,红鼻头更慌张了,將铁锹乱挥一气。 这个人潜伏,偷袭都很在行,但正面对决显然还不如村头的二流子。 陈默躲开对方的铁锹,几步之內挪移到了他的旁边,从胸口的胶状物中掏出棍子,对著他手上的麻筋敲了过去。 红鼻头只感觉胳膊一麻,握著铁锹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鬆开了,接著又感到腿上一麻,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跌倒。 陈默將他的双手向后背一瓣,用力向上扯著。 “疼疼疼疼!大哥,饶了我,我错了,你放开我吧。”红鼻头连连求饶。 红鼻头的巡逻员小屋內,点头哈腰地倒了两杯水,陈默和张麻子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红鼻头的介绍。 “我叫孙博,原本是1123號诡船的乘客,来到这个岛已经两个星期多了,对这里的情况也基本比较熟悉,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陈默仔细打量著他,之前他被这个人扛著,要不就是躺著,角度都很刁钻,再加上光线很暗, 根本看不太清他的样貌。 他的身材算是比较消瘦的那种,但精神状態还不错,面色红润,鼻头很红,这算是他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了。 在这个诡异小岛两个星期,但他的精神状態显然还不错,看来这个岛上的异常体威胁果然不是很强。 “这个小岛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陈默开门见山。 “当然是攒齐100个鱼生啦。” “我知道,我是说,攒齐之后呢?” 红鼻头愣了一下:“攒齐之后,接著赞啊,咱们每天都需要消耗鱼生,无论是自己吃,还是打点其他人,都用得上。” “你不想完成任务后,离开这里吗?”陈默意识到,红鼻头似乎压根没想离开小岛。 这个岛也是这样吗?用稳定的食物和住所,稳定的工作来诱导乘客不再离开,一直留在岛上, 为某个存在打工。 “离开这里?为什么要离开?”红鼻头用看奇葩的眼神看著陈默。 陈默的猜测对了,红鼻头不想离开这里。 但他的精神状態明明看著还不错,看上去也没有像是被篡改了认知的样子,为什么想要留在这个诡异的小岛上呢? 陈默忍不住想要再测试一下这个人,是否拥有正常的人类认知,也许他的症状只是隱藏得太深了,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只有他身为人类的认知正常,他说的话,才能作为参考。 不排除这个岛上的污染,就悄然无息地隱藏在这些乘客的思维中,然后通过日常聊天来传播。 当初为了確保船上人员的精神状態,陈默曾拜託二层洗手间中的那位“船医”,为他们提供一套精神状態测试题。 结果,自己的船员倒是没怎么用上,反而在这里用上了。 “我先问你几个基础的问题,你回答。” 红鼻头满嘴答应,他可不敢再得罪眼前这个大爷了。 “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像您这样的人物,打也打不死,杀也杀不掉,我肯定不想得罪您,所以我的答案,您就听著吧。” 题目很简单,当初镜子里的船医说,其实判断一个人类的认知並没有那么复杂,主要是先明確什么是“正常的人类认知”。 通常情况下,包括基本的逻辑推理,常识判断,情感理解,记忆能力和语言理解等方面。 “夏天之后是什么季节?” 红鼻头眼中闪过一丝异,不过还是回答:“您这问的不是废话吗?当然是春天啊。” 陈默皱著眉头,第一题就错了,他果然有问题。 那么,这个人话最好不要信了,也不要听他说任何的情报,说不定这些情报中就有大坑。 “继续问吧,怎一怎么不问了?”张麻子的声音打断了陈默的沉思。 “第一题就错了,没有必要问了吧。” “嗯?错了吗?”张麻子满眼疑惑,“你——” 陈默猛然看向张麻子,盯著他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夏天之后是什么季节?” “春-春天啊,我感觉他回答的没有问题。”张麻子看到陈默这个態度,语气也开始发虚。 “你为什么认为是春天?” “为什么?”张麻子皱起眉,“这不是常识吗?春天的气候很温暖,不是很热也不是很冷,经常下雨,夏天过后正-正是春天。” 有那么一瞬间,陈默觉得自己出了问题。 但立刻,他便坚定了信念,没错的,大家都知道,夏天过后应该是秋天。 既然张麻子对此的认知也出了问题,那么就说明这是岛上的普遍现象,不是某个人的特殊情况,那么红鼻子说的话也许可以再听听。 “好,第二个问题,2+3*2等於多少?” 红鼻头立刻回答:“8,先算乘除,后算加减。” 陈默点头,这道题对了,继续看看他接下来的问题结果如何吧,只是弄错季节也不能说明什么。 他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弄错季节”也算是小毛病了? “请排列日常活动顺序,吃早餐,起床,洗脸,穿衣服,吃午饭。” “起床,吃早餐,吃午饭。”红鼻头回答,“因为我睡觉不脱衣服,起床也不洗脸。” 这道问题因人而异,只要自圆其说就好。 陈默可以理解这个回答,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有些人的作息还是起床,吃午饭这样的顺序呢。 “苹果是红色的,香蕉通常是什么顏色的?” “黄色。” “如果你的朋友送你一份想要的礼物,你会感到?” “开心。” “看到陌生人摔倒,正確反应应该是?四选一,嘲笑,拍照,扶起询问,无视。” “当然是嘲笑啦,然后再扶起他。” 陈默的问题都问完了,除了那个有关季节的问题,其他的题目,红鼻头的答案都还算在人类的认知中。 “你为什么不想完成这个岛上的任务,然后乘船离开?”陈默回到原来的话题。 这个岛上真正的任务是什么,赞齐100个鱼生后是不是像他之前推测的那样,会晋升到更高级的职位。 “这里有稳定的食物,稳定的住所,虽然在工作时有被其他同事杀掉的风险,但日子总归要比船上好很多。” “而且我在这个岛上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说到这句话,红鼻头的双眼放光,充满了生动的神采。 看的陈默和张麻子一愣。 他们已经很久没在別人的眼中,看到过这种对生活极度期待,充满希望的目光了。难道这个小岛上的生活真这么有盼头? 天天守著墓地,还要时不时埋尸杀人,这种日子真的有盼头? “有什么意义?” 红鼻头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来的时间太短了,还不懂,等你们多待几天,就明白了。” “总之,每一天都是充满激情的一天,我用我的双手去劳动,就能获得相应的报酬,这里简直是天堂,我甚至想一刻不停歇地去干活。” “你的意思是,你很喜欢这份工作,甚至想要24小时都在工作?”陈默微微抬高了语调。 “没错!” 陈默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真的会有人想要24小时都在上班吗?而且他们这种墓地巡逻员拿的还是“死工资”。 红鼻头继续说:“要不是身体撑不住,我真的不想休息,这就是【鱼生】的作用,吃了它,我才能休息。” “这个墓园的主人,为了不让我们累死,所以才慷慨地將【鱼生】当做报酬的一部分,发给了我们。” 【鱼生可以让人类休息。】 陈默回忆著自己曾吃过的那一小块摸鱼的鱼肉,顿时想要立刻躺平。 躺平也算是休息的一种。 难不成【鱼生】真的就是摸鱼的鱼肉?如果真的是摸鱼肉,那就又引出一个问题— 【摸鱼】是否不止一条?物们难道是一个族群? 最终,所有的疑问都化为了一句话, “给我吃一口。” 陈默想要確认,【鱼生】到底是不是摸鱼肉。 红鼻头猛然摇头:“这可是我活下去的基础!前几天我运气不好,墓地总被人偷,报酬减了很多,今天又给那个提灯的一大袋,我身上只有保命用的量了!” “你想要的话,明天就有了。” 陈默本想强迫他给自己一块儿,但看他的架势,拿他一块儿鱼生,简直要他的命。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是个好人,之前还想著要保护新人的利益呢。”红鼻头继续哀求,“你刚来不知道,这边的人心坏得很,很多人打不过老人,就直接去打劫新人,我是这里为数不多会保护新人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把我杀了?”陈默的表情阴沉下来。 “谁知道你是新人啊?新人有保护期,第一夜坟墓里的户体不会少,所以你为什么要挖自己地里的坟墓啊?”红鼻头十分委屈。 第二日清晨之前,陈默和张麻子约好中午在东边的食堂碰面,就各自离去。 陈默回到管辖区域后,又检查了一遍墓地的情况。 除了他自己挖开的痕跡,没有其他被別人盗过的痕跡。 不一会儿,墓园管理员就来了,他提著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面露公式化的笑容,走了过来。 “第一天的工作体验怎么样?” “还可以。”陈默简单地回答。 墓园管理员在墓地中检查了一圈,发现了金林墓碑后面有被人挖开的痕跡,顿时面露神秘的微笑。 “看来你掌握了在这里工作的精髓,只要保证棺材里有尸体就可以。” 陈默也笑而不语,没有解释。 管理员误以为有人偷了陈默墓地里的尸体,然后陈默又反杀了一个过来袭击的老巡逻员,补上了户体的数量。 管理员走后,陈默连忙打开小袋子,里面有10片【鱼生】。 鱼生其实就是生鱼片,这些生鱼片通体雪白,看著晶莹剔透的,每一块也只有巴掌大小。 和陈默印象中的摸鱼肉十分相似。 他吃了一口,一瞬间,那种熟悉的,令他昏昏欲睡,斗志全无的躺平情绪袭向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但很奇怪,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陈默就恢復了正常。 上一次在船上时,他不断地摸鱼,才把这种可怕的感觉消洱。 但现在,陈默什么都不用做,吃掉鱼肉的后劲就已经消失了。 小袋子里还有一个小纸条: 【每次吃掉五片以上,才有效果哦,工作时要劳逸结合,不要太劳累哦。】 “还挺贴心。” 陈默冷哼一声,他推测这个岛上存在某种污染,可以直接將【鱼生】的效果抵消。 不过陈默目前还没感受到那种污染是什么效果,也许正如红鼻头所说,他来到岛上的时间太短了。 “那我就多待一阵,我要看看,隱藏在岛上的污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临近中午,陈默动身前往东边的食堂。 对照著昨晚的记忆,陈默大概將这一片的地形摸透了。 白天的黑色柵栏门没有提灯人看守,他通过柵栏门,来到下一片墓区,此时已经非常接近红鼻头的管辖区了。 日间光线充足,陈默也看到了昨晚不曾注意到的场景。 在一片墓区的中央,有一个空地,空地上佇立著一个纪念碑。 陈默被吸引过去,主体上龙飞凤舞地写著红色的大字: “末世英雄纪念碑。” 背面写著碑文的正文: 血染大地,魂铸长堤;十年末世,万死不移。 污染之下,你们以生命拓出生路;血海之上,人类因勇气重见晨曦。 一-为抗击十年污染灾难而献身的英雄永垂不朽。 第184章 黎明墓园-食堂 第184章 黎明墓园-食堂 “这里是英雄陵园。” “是我想岔了。” 陈默本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牺牲者墓园,但没想到这里是英雄的陵园。 无论是金林医生,还是培培等人,甚至是黄铭,他们都是为了遏止污染这个目標而奋斗的英雄陈默站在这个纪念碑前面,不由自主地伸手抚过它坚硬冰凉的躯体。 上面的红色字跡经过多年已经褪色,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个纪念碑,也没人维护。 “十年末世是2012年到2025年之间的某个十年吗?” 陈默猜测上面虽然写了10年,但实际上末世从开始到全面爆发不止十年,或者立碑时的时间, 刚好在第十年。 “这个纪念碑很有价值。” 陈默保留著完整的末世前的记忆,此时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在脑海中出现,与眼前的这个纪念碑交错出现,令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血海中的生活,渐渐令他迷茫,过去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事实上也是)。 而这个纪念碑就像是一个锚点,明確的告诉陈默,他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曾经真实地存在过,他也曾真实地活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拥有人类外表的未知存在。 陈默露出了微笑,他一直在寻找过去的痕跡,一些去掉宏大敘事,那些小人物的痕跡,而这个纪念碑还有这个墓园中每个墓碑上的人名,都是过去的痕跡。 他感到自己的锚点被加固了。 “哎呀,这么巧,大爷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红鼻头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惊喜。 陈默回头看著他,指著身边的纪念碑,问:“你知道这个纪念碑是什么来歷吗?” “纪念碑?”红鼻头连忙走到陈默的旁边,抬头看著纪念碑,“不知道,这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 “破石头?”陈默的声调变高了。 “是啊,上面什么都没有,破破烂烂的,不是破石头是什么?” 陈默转头看向纪念碑,却发现上面的红字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与其说消失,不如说是被时间磨平了字跡,根本看不出原本写了什么。 这个纪念碑要比他刚才看见的更破旧,正如红鼻头所说的那样,变成了一块破石头。 仿佛上面的字跡就是故意只给陈默看一样,当陈默看到后,就消失了。 “没关係,碑文我已经记住了。”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纪念碑,便离开了。 黎明墓园有四个食堂,陈默和红鼻头前往离他们最近的东边的食堂。 与墓园的其他建筑风格相同,食堂的外墙也是白色的,黑色的瓦,整体给人一种很肃穆的感觉。 雕木门拆开著,陈默踏进食堂那白黑格子地砖上,此时正值饭点,这里挤满了人。 没错,就是挤满了人,陈默到达这个世界后,从未见过密度这么高的人,乐园虽然人也很多, 但人密度並不如这里高。 食堂的面积並不大,有四排桌椅,能满足三四十人同时落座吃饭。 打饭窗口只有三个,每个窗口里都有一个穿著白色制服的人,负责打饭。 窗口前都排满了要打饭的人,从他们的精神状態和身材来看,毫无疑问,他们都曾是诡船的乘客。 “食堂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红鼻头小声说,“先拿一个餐盘吧,我慢慢给你说哈。” 不知何时,红鼻头已经靠过来,已然一副跟陈默特別熟的感觉。 在红鼻头的带领下,他们在靠近大门处,一个大筐里拿了一个不锈钢的餐盘。 “食堂有三个窗口,其中两个很正常,里面的饭菜我们可以隨意吃。”他指著左边两个打饭窗口,“第三个窗口除了正常的饭菜之外,还会提供【鱼生】,而且是不限量的。” “那岂不是直接从第三窗口拿取鱼生,就能完成所谓的赞齐100个鱼生这个任务?”陈默下意识问。 “第三个窗口的【鱼生】主要是为了那些很久没有完成工作,很久都没吃到鱼生的人准备的。”红鼻头喷了一下,“算是一种保护最底层员工的福利,虽然拿取的鱼生数量不限量,但是必须要在食堂全部吃完才行,不能带出去。” 陈默明白了。 相当於自助餐,只能在这里吃完,吃不完的不允许拿走,也就无从用这种办法攒齐100个鱼生了。 “你之前说,大家都需要吃鱼生才能休息,那我们只吃食堂里的鱼生,自己手里的不就攒下了?” 但陈默观察到,在第三个窗口排队的人相较於前两个窗口的人,十分稀少。 这是为什么? 这样的便宜,为什么大家不捡? 红鼻头舔了舔嘴唇:“我也想一次性吃个够,但我得克制住自己。” “走吧,我们去打饭。” 这时,张麻子出现在了门口,见到食堂里居然有这么多人,也明显露出了不適应的表情,有些无措。 当他发现陈默后,便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陈默。” 陈默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大筐前,帮张麻子拿了一个餐盘。 “谢谢你。”张麻子感激地说,“我双手不便,还真不方便。” 他们排在了第一个窗口。 在窗口后工作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她的双颊凹陷,面色蜡黄,一看也是诡船的乘客。 “我-我从未在小岛上见过这么多正常人。”张麻子小声说,“他们是怎-怎么当上食堂工作人员的?” “很简单,只要赞够100个鱼生,就能让管理员给你调职。”红鼻头解答,“在食堂工作可比我们幸福多了,他们不用跟尸体打交道,天天闻著菜香,也不会饿肚子。” “不过还有一些运气够好的傢伙,一来就能被分配到这里。” 窗口里的女人似乎听到了红鼻头的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如菜色,又匆匆地低下了头。 “她是不是有些难言之隱?” 陈默觉得在食堂工作的情况,绝对不会像红鼻头所说的那么轻鬆,这里面有別的隱情。 午饭是炒青菜,炒土豆丝和炒鸡蛋配上米饭,没有肉类。 这里唯一的肉类就是第三窗口提供的【鱼生】。 离近了看,陈默才发现,站在第三窗口的那些人都不太正常,他们的双眼通红,嘴角流著透明的口水,死死地盯著窗口內的鱼生。 而第三窗口內,负责打饭的那个男人,也和其他瘦弱的工作人员不同,几乎胖成了一个球。 他的眼睛也布满血丝,打个饭就像是打了鸡血那样,抢著饭勺,像一个无情地打饭机器,快速地给每个食客打饭。 第三窗口的打饭效率是最快的。 而站在那边的所有人,都亢奋得要命。 “切,一堆奋斗b。”红鼻头虽这样说,但却面露羡慕,他的盘子里装满了土豆丝和米饭,转身离开:“我去那边的空座等你们。” 陈默来到了窗口前,里面的女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开口问:“要吃些什么?” “炒鸡蛋和土豆丝吧。”陈默说,“要两盘,这一份是我朋友的。” 陈默端著两个装满菜的盘子,刚想离开,却听见那个女人说: “喂,想不想赚点外快?” 陈默回想起墓园管理员的提示,连忙回头,重新站在了窗口前:“有什么活儿吗?” 女人露出笑容:“如果你愿意,今晚午夜时分,来食堂后门。” 陈默和张麻子落座了。 “这-这饭菜能吃吗?”张麻子还是存在顾虑,除非是像医院岛,他们完成任务后被岛主请客吃饭那样的奖励,他才敢吃。 目前有许多案例表明,就算小岛上的食物看上去再正常,也有可能有问题。 “吃吧,吃吧,目前没遇到过,因为吃了食堂的饭菜出事的。”红鼻头拿起筷子,开始快速地乾饭。 “我试试。”陈默说。 他尝了所有的食物,虽然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但口感很不错。土豆丝清脆,鸡蛋很柔软,青菜咀嚼起来带著纤维感。 “吃完之后没什么別的感觉,这些食物应该没有问题,可以吃。”陈默得出结论。 毕竟,看这个架势,他们还要在这个岛上待上一段时间,自己带的食物根本不够,只能依赖食堂提供的食物。 张麻子点了点头,俯身低看脑袋,直接用嘴去吃盘子里的东西。 之后得想办法,帮张麻子安装假肢了。 陈默用著李铁峰提供的那个机械臂,目前用起来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没什么障碍。 等回头让老季製作一套不带电脑晶片的版本,张麻子不能一直没有手臂。 如果昨晚他没有碰巧遇到张麻子,那张麻子很有可能就已经被那个人活埋了。 想想就后怕,至少要让他有一些自保能力,能拿起来一些武器自卫。 那些从第三窗口排队下来的人,吃饭的动作也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端起盘子,直接倒进了嘴里,生怕浪费更多的时间。 除了常规的饭菜,他们旁边还有几盘堆成小山高的【鱼生】。 这些人吃鱼生,也直接抄起盘子,將生鱼片一股脑全倒进嘴里,只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他们的状態不正常,有些亢奋过度了。 所以这些人才会去排第三窗口,想要免费去吃不限量的鱼生,来缓解这种亢奋的感觉吗? “陈默,你看他们的身材,都很胖。”张麻子小声说,“是吃肉吃的吗?” “鱼生中富有丰富的油脂,他们这个吃法,当然会胖。”红鼻头扒拉完盘子里的米饭,含糊地说。 这时,一个胖子站起来,面露疯狂,再次冲向了第三排窗口,大声道: “给我【鱼生】,给我鱼生!” “我要更多的鱼生!” 第三窗口里的那个人突然露出神秘又诡异的笑容:“好的,为您服务。” 接著拿出来了一大盆的鱼生,推到了那个人眼前。 “食堂的规定,要全部吃掉哦。” 那个胖子兴奋地抱著大盆走回自己的座位。 陈默突然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变了。 原本在食堂中吃饭的其他人,全部都抬起头,直勾勾地看著那个胖子手里的盆。 里面的鱼生白白嫩嫩的,油脂丰富,散发著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 陈默突然感到有些反胃,他回忆起在甲板上躺著的那个长著人脸的摸鱼,如果鱼生都是从这种人面鱼身上割下来的,那还真挺噁心。 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鱼。 那胖子將粗胖的手掌伸进大盆中,抓起一把一把的鱼生,往嘴里送,吃的满嘴流油。 他的眼中却流露出极度的放鬆。 “好放鬆,好放鬆——好舒服啊———” 隨著一整盆的鱼生被吃下肚,他的身材变得更胖了,但他依然还是不满足,喊著要更多鱼生。 他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有几个根本忍不住了,直接冲向了胖子,伸手去拿盆里的鱼生。 陈默疑惑:“既然食堂可以无限量供应鱼生,为什么这些人不自己去窗口领取,非要抢那个胖子的?” 红鼻头对著那些爭抢的人们,翻了一个白眼:“没出息,在食堂混低保有什么出息,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赚取一切,享受起来才更美妙。” “每一次在食堂领取低保鱼生,都会被记录,次数多了,你基本就和升职无望了。” “你们可別衝过去,跟他们抢,太丟人了。” “那个胖子早就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了。” 陈默心中的疑惑更甚:“这只是一个墓园吧?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光明的未来?” 这些人不想著快点完成任务拿奖励离开,居然还在这里上演“墓园职员升职记”? “张麻子,你怎么想?” 张麻子摇了摇头:“理-理解不了,我觉得这个地方很不舒服,就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催促著我,让我很焦虑。” “对啊,就是这种感觉,等你习惯了,你就会感觉自己充满了无穷的动力。”红鼻头连忙接话。 这时,从外面衝进来四个人,他们都穿著蓝色的安保服装,套著防护背心,手里拿著电棍。 “是监管员们,他们算是这个墓园中权限第二高的职业了,仅次於墓园管理员。”红鼻头十分羡慕,“我什么时候能升到这个职位?” 陈默看到,那四个监管员中,有阿茉, 他们將那个胖子围住,用电棍將他电晕后,將他拖了出去。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陈默站起来喊,他有预感一旦被这些监管员带出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刚好阿茉也在这里,可以问问她,整合一下监管员那边的情报。 红鼻头见到陈默这么“耿直”的去问,嚇得魂都掉了,连忙拽著陈默,让他坐下来: “我的爷爷哟,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得罪那些监管员,你就完了!” 阿茉扭头,发现了喊话的陈默,走了过来。 第185章 黎明墓园-所以,代价是什么? 第185章 黎明墓园-所以,代价是什么? 红鼻头见到阿茉走过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而坐在他们邻桌的人,也纷纷面露惊慌,端著盘子往更远的地方躲去,生怕被监管员注意到。 怎么这些人好像都很怕阿茉?监管员这个职位的官威就这么大吗? 陈默暗中鬆了一口气,阿茉果然运气好,到达这里后直接被分配了一个权限很高的职位。 “我这个朋友刚来的,不太懂事,打扰到您的话,您大人有大量。”红鼻头原本还想装一装驼鸟,但他发现阿茉已经注意到了,顿时就慌了。 比起一味地逃避,不如硬著头皮把话说开,没准这个监管者脾气很好,不愿意跟他们计较。 陈默见到红鼻头怕成这样,十分疑惑,这监管员的身份到底有多可怕? “大爷哟,你赶快说几句道歉的话,让这个监管员大人赶快走吧。”红鼻头拉了一下陈默的衣袖,小声劝道。 “嘿嘿嘿~”阿茉见到陈默后,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完了完了—她都开始笑了,明摆著是被气笑的——” 陈默哭笑不得,明明昨晚“杀”他的时候,这人下手那么狠,结果见到阿茉,一下子就了。 这个监管员的身份不得了啊,他喜欢,喜欢的话,最好就弄到手。 “你也在呀,我们终於匯合了呀。”阿茉笑眯眯地拉住了陈默的胳膊,然后她靠近陈默压低嗓音说:“汤年和我在一个区域,他让我碰到你的时候跟你说,如果要匯合的话,来北区找我们。” 红鼻头在旁边惊讶地半张著嘴:“你居然认识监管员?天啊,你怎么认识的?能当上监管员的人无一不是手段残暴杀人如麻的傢伙,要么就是百里挑一的幸运。” 和阿茉碰头的时间有限,陈默没有理会红鼻头的惊讶,赶紧抓紧时间问阿茉: “你们的职责是?” “如果我们发现有人变得不正常,不能继续胜任工作,就可以將他拖走,进行教育呢。” “阿茉,我想要当监管员,要怎么做?” 阿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回答:“监管员太危险了,那些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淘汰率很高,我不想让你冒险。” “阿茉,听话,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我见到有人突袭,杀掉了一个监管员,那么突袭成功的那个人就能接任他的职位。” 陈默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晋升机制倒是简单粗暴。 他看著阿茉的细胳膊细腿,检查著她身上有没有伤痕。 “不用担心我啦,我很受大家欢迎呢。”阿茉再次露出笑容,“有人总是喜欢在我后面摔倒逗我玩,还有人请我喝好喝的酒,结果自己喝多了倒下,我发现我周围总是有人围著我,他们很喜欢和我一起玩。” 陈默*沉默了半秒。 那怎么说是和你玩呢?那分明就是杀你啊。 但看破不说破,阿茉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汤年也是监管员吗?” 阿茉摇头:“只有我是监管员者啦,但不要担心他,没人能发现他。” 陈默放下心来,汤年这种不容易被人发现,可以完全融入场景的能力確实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没人能发现他,也就意味著没人想要伤害他。 “你在做什么?忘记监管员的规则了吗?”这时,另一边那几个抬著胖子的监管员,发现阿茉离队了之后,面无表情地喊, 阿茉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闪现著失落,她不得不远离陈默,挥了挥手:“我要走了。” “保护好自己。” 阿茉恋恋不捨地点头,然后跟上了那几个监管员,离开了食堂。 因为监管员进来而安静下来的食堂,又渐渐地吵闹起来。 红鼻头一脸兴奋地看著陈默:“说说,你怎么认识监管员的?那姑娘看著也不像能打的,她怎么当上监管员的啊?看来应该是有不凡之处。” 除了红鼻头,刚刚远离他们的人群,呼啦一下聚集过来,將陈默团团围住。 “你好,我也是诡船的乘客,在这里超过三个星期了,能认识一下你吗?” “兄弟,交个朋友唄,互相照应照应。” “刚才那个监管员,你能介绍给我认识吗?我给你三十个鱼生怎么样?” “看著你面生,本以为是新人,结果是大佬?” 之前还在充当背景板的人们,此时在陈默的面前,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陈默这才深刻地意识到,他们都是真正的活人。 这些人或许是因为不想招惹麻烦,才低调行事,但此刻他们都纷纷热情起来,让陈默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人气”。 “我和她是一条诡船上的乘客。”陈默回答,然后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一条船上的?哇,看她对你的態度,你们很可能是过命的交情。” “我给你三十个鱼生,你能帮我跟她说说,让他们监管员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吗?” 陈默跟这些人交流了一下,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 监管员在这个墓园,负责监视其他所有的人(除了墓园总管理员),维护白天的秩序。 类似於毫无节制地吃掉食堂免费供应的鱼生而变得疯癲,或者在白天抢劫其他人的鱼生,这些状况在他们的监管標准中属於异常,必须要干涉。 一旦被他们定罪,就会被他们拖走。 被定罪的人身上的所有鱼生,都归监管员所有,因此他们的监管力度格外严格,但凡出现违规行为,就会立刻动手。 不过你是不是有罪,全看监管员是否手下留情。 因此有人就选择贿赂监管员,让他们手下留情。 之前那个被拖走的胖子就是,他之前每天都给监管员上供鱼生,但可能是他最近交不起这种保护费了,所以监管员就立刻过来,將他拖走了。 所以如果有人跟某个监管员的关係好,那就意味著那个人在白天的时间段里,可以在墓园中横著走。 大家都想要这一层关係,確保自己不被监管员们突然发难。 “被拖走后有什么后果吗?”陈默才不相信阿茉所说的“教育”,如果真是普通的教育,大家会这么害怕? “我不知道,但被拖走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我在某个坟墓中,看到过被拖走的人哩。” “啊?你说的是真的吗?被埋了?” “天太黑了,我看不太清,可能吧。” 陈默思考著。 现在墓园中坟墓里的尸体,大概率都不是原装的了,很可能都是乘客们的。 在这些户体中,一部分是被丟了户体的巡逻员盗窃走的,埋在了自己的墓区里。 一部分,应该就是被监管员拖走了,埋在了坟墓中。 陈默想到了昨晚的事,那个在自己管辖区坟墓里那个还活著的人,和今天那个狂吃鱼生的胖子有些相像。 他们都疯疯癲癲的,都对【鱼生】有著近乎狂热的追求。 陈默看向围在自己周围的人们,他们其实也对鱼生很痴迷,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毫无节制地去吃。 但他怀疑,这些人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变得和那两个疯疯癲癲的人一样。 也许【鱼生】在平衡【亢奋】的同时,也会带来额外的副作用。 从那些排在第三窗口打饭的人身上,陈默看到了他们对鱼生有著癲狂的依赖。 【鱼生】具有成癮性,越是吃它,就越是依赖它。 “如果戒掉鱼生,你们能做到吗?”陈默轻轻地问。 “戒掉鱼生?你疯了?没有鱼生我们根本活不下去的!” “没有鱼生让我们休息,我们会被累死的。” “感谢墓园的主人,赐予我们这么神奇的食物,让我们得以生存下去。” “我每天都吃鱼生,一天不吃就抓心挠肝。” 在场的这些人,每天都要吃鱼生,他们对鱼生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大,最终走上和胖子一样的道路。 陈默还有一些疑问。 据他观察,岛上存在某个令人亢奋的污染,让人无时无刻都保持在被打了鸡血的状態,那確实会让人累死。 但为什么张麻子没事?他也在这个岛上呆了一夜了,看上去似乎对鱼生没有任何欲望, 张麻子只是有些不舒服,但不至於没了鱼生都活不下去。 这说明,並不是一定要吃掉鱼生,才能活得下来。 张麻子身上的麻子都没有开始蔓延,这说明污染程度不深,用意志力也能抵抗这种污染。 他没有拿自己做例子,陈默了解自己这副身体有太多的异常。 这时,陈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问这些人:“你们还记得第一次吃鱼生是在什么时候吗?” “第一次?”一些人的眼神变得迷茫了起来,“我我不记得了。” “我也想不起来,我上岛太久了,有好几个月了——” 忘了? “你们还记得上岛之前是怎么过的吗?” 一群人更迷茫了。 “想不起来细节,反正很饿。” “没什么意思,不如现在的日子过得好。” 只有红鼻头说:“好像是在船上,我记得上岛之前,有一个特別奇怪的鱼躺在了我们的甲板上,於是我们一群人就把它分了。” “没办法,当时太饿了,飢不择食,我甚至都不记得那条鱼长成什么样子。” “不过吃完鱼后,我舒服了很多,才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鱼。” “难道?”张麻子也意识到了,看向陈默。 陈默点了点头。 看来一切的源头都在上岛前,遇到的那条摸鱼身上。 虽然那条鱼是他们自己抓上来的,但总归还是对船上的人起了一定影响,如果不是陈默发现摸摸鱼就能解除那种影响,大家说不定就把它吃掉了。 那条摸鱼是诱饵,是根源,是这个小岛有意放出来的诱饵,目的就是让乘客们对鱼生產生依赖,上岛之后丝滑地过渡到以鱼生为生的日子,被岛上的规则控制。 “所以摸鱼炸开之前,才会说『我失败了”,原来是指这件事。” 它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让大家吃掉它,所以在炸开前才不断地自责。 陈默庆幸,还好大家没吃,要不然上岛之后,都得被它控制。 不被鱼生控制,也就跳出了岛上的规则,有余力去探索岛上隱藏起来的秘密了。 所以,陈默总结出接下来一定要做的事。 1.找到一个监管员,干掉他,取代他的身份。 这样可以最快地获得更高的权限,他就能站在更高的视野去审视这个小岛的情况,利用权限, 也能快速积累更多的鱼生。 2.积累100个鱼生,找到墓园管理员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一定不要做的事情就是,绝对不能吃掉鱼生,如果遇到同船的其他人,也要提醒他们。 午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陈默发现这些人的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就有点关不上了。 之前大家都不敢和其他船的人交流,一来是怕別的船的人不是好人,而来是怕在不知不觉的谈话中,沾染著未知的污染。 所以气氛普遍是冷淡而疏离,每个人都是装“麻木的乘客”的好演员。 直到,陈默打破了这个平衡,大家急切地想要抱到大腿。 一一因为阿茉看上去没有任何侵略性,陈默的性格也相对亲和,他们看著都不像是疯子或者弒杀之人,大家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当然,有更多的人选择无视和离开,留下来的人便是已经被筛选过的,相对正常的人了。 “兄弟,记住我啊,到时候我如果遇到麻烦了,还烦请您帮一把,谢谢!” “我也是,我们聊了这么久,也算是熟悉了吧,到时候互相帮助哈。” “没错,大家都还要在这里混,晚上偷户体別偷我的!” 这十来个人,恋恋不捨地离开了食堂。 红鼻头满眼都是讚嘆:“自从我来到这个岛上,就没见过这种热闹的场景,大家都不敢和別人搭话。” “大家不交流信息吗?”陈默心不在焉地问,他的目光落在了食堂窗口后的那些工作人员,他发现那些人也在暗暗观察他。 “交流,但仅限於私下里和信任的人交流。” “像食堂这种公共场合,你去主动搭话,释放善意,就相当於告诉大家你是天真的新人,你没有防备之心,容易引来不怀好意的人,所以大家都很谨慎。” “也极少有监管员会在大庭广眾之下过来向某个人释放善意,那很危险。” 陈默点了点头,他不太担心阿茉,反而担心那些来找阿茉麻烦的人。 他发现食堂的人只是看著他,没有什么出格行为,也就不再管了。 接下来,上哪去找到一个监管员,然后再干掉他呢? “好了,大爷,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小爷我也该回到自己的管辖区了,旷工可不好,容易引来监管员。”红鼻头客客气气地说,“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还告诉你不少信息,別忘了罩著我啊。” “等等,你说旷工可以引来监管员?” 陈默的眼睛亮了。 第186章 黎明墓园-监管员 第186章 黎明墓园-监管员 白天的时间里,墓区之间的黑色柵栏门並没有任何提灯人看管,因此各个区域是相通的。 如果想要探索整个墓园,摸清队友的位置,白天无疑是最佳时机, 然而,墓园的工作人员不敢擅自离开岗位,因为旷工会招致监管员的制裁。 对於陈默来说,这些反而成了他的优势。 没有提灯人看守柵栏门,他省下了不少用来打点的鱼生。 白天大家不敢擅离职守,意味著没人会在他管辖的区域內盗窃尸体,因此他不必时刻守在墓园。 至於监管员的制裁,陈默反而求之不得。 “监管员快来找我吧。”他心里暗想。 於是,其他墓区的巡逻员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男人气定神閒地在墓区之间溜达著,仿佛在逛自家的后园, “这人是监管员吗?只有监管员才敢在白天这么溜达—”有人看到陈默时下意识地想,但隨即注意到他身上穿著和自己一样的巡逻员制服,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监管员,他只是和我一样的巡逻员,可他为什么能这么悠閒地閒逛?” 在墓园里,这样的场景极为罕见。 “难不成墓园出了新规定?巡逻员在某种情况下可以跨区域活动?” 另外一个目睹陈默的人猜想,然后忍不住喊道:“我也想跟你一样,有什么条件吗?” 陈默转过头,淡淡地回答:“不怕死就行。” “你就这么跑出来了?不怕监管员抓你?” “所以我说,如果你想像我一样,不怕死就行。” 说罢,陈默从他面前走过,神情从容,毫无紧迫感,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我在这里呢,我来了。 陈默发现,东边的墓园里新人確实多一些, 他还遇到了不少之前在食堂见过的人,他们来到岛上的时间大多不超过一个月,管辖的区域也相对较小。 然而,当他来到墓园北边时,情况就不同了。这里的巡逻员普遍老练许多,管辖的区域也大了不少。 这些经验丰富的巡逻员看到陈默后,纷纷露出嘲讽和看热闹的表情。 “这又是哪来的不懂事的新人,敢在这个时间閒逛?” “就算是新人也知道白天不能隨意跑吧?” “难道他疯了?鱼生吃多了?” “意志力不强的人確实会这样,但他?” 陈默察觉到北边的这些人的审视,微微一笑,抬手打著招呼:“你们好啊?” 人们站在自己管辖区的边界,看著从中间主道上扬长而过的陈默,仿佛见了鬼一样。 “他没疯!” “看起来很清醒。” 其中一个人脸色微变,喊道:“喂,你不会想要引来监管员吧? 1 这一喊,附近看热闹的人也反应过来,脑海中浮现出疑问: “引来监管员?他能对付得了吗?” “之前倒是也有人这么做,但大多数人都失败了。” 陈默停下脚步,看向其中一人:“看你的表情,似乎猜到我想做什么事了吧?” “你是新来的吧?別干傻事,在自己管辖区好好干活,別总想用这种邪门歪道升职。” “谢谢提醒。” 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有这个人善意地提醒了他。 陈默觉得,无论到哪里,总能遇到一些好人。 “哎呀,我冒险提醒你,不是想听你说谢谢的——”那人一愣,然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你要找死,没人拦著,別连累我们这些看热闹的就行。” 陈默心中也有些焦急,焦急为什么他都散步了这么久,监管者还没有注意到他。 “哎,现在才急———”那人一脸无奈,然后突然顿住了。他脸色微变,说了声:“监管员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然后,他便快速远离了陈默,躲进了自己的管辖区,其中一个墓碑后面, 陈默转身,看到一个穿著安保服,拿著电棍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消瘦而苍白,一头刺蝟般的头髮竖立著,看见陈默之后,像是看到猎物那样笑开了。 陈默打量著对方,从衣著到装备,说实话没什么特別的。既然监管员们也是由诡船乘客担当的,那么为什么这些监管员可以凌驾於所有人之上,让大家都这么害怕他们呢? 即使像王闯那么强壮的人,也被他宰了,眼前这个苍白的监管员,看上去细骼膊细腿儿,他有什么能力可以制服大多数不服从规则的人? 如果巡逻员们联合在一起,未必不能杀死一个监管员。 刺蝟头见到陈默在打量著他,笑意更深,用沙哑的嗓音道:“见到我你还不跑吗?如果在我追上你之前,你能跑回自己的管辖区,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他的安保服破破烂烂的,上面染著各种乾涸的血跡。 与其说监管员会制裁违反规则的人,倒不如说他们会直接杀死对方。 “我不跑,你想做什么,直接来吧。”陈默从胸口处抽出那根棍子,棍子上沾著一层胶状物。 “你这个人倒是有胆量,你跑吧,我放你一马。”他饶有兴趣地看著陈默, “想杀我的话,就来唄。”陈默感觉这人有点囉嗦刺蝟头愣了一下,他见过很多立刻就逃跑的猎物,但是直接站在那里等著他进攻,却非常罕见“那你別后悔。” 周围躲藏起来的巡逻员们,小心翼翼地从墓碑后面探出头来,观察著主干道上的情况。 “不会吧,那个傢伙真要硬刚监管员“他可不好对付,被他盯上的人,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雕塑死掉了,基本没人逃得过。” “还是不要在现场看热闹了,免得被误伤——.”一些人萌生了退意。 刺蝟头斜著眼扫了扫两边,他也发现周围的墓地中藏著其他巡逻员,然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糟了,快走。” 有两个人没能沉住气,忍不住转身就跑。 刺蝟头的笑意更浓。 一种灰白色的,像是泥浆一样的东西快速从他们的脚底蔓延而上,接著他们身上就快速出现了躯体化症状,从脚开始快速变成岩石。 只是几秒的功夫,他们俩个就完全变成了人形石雕,然后碎成了灰渣。 陈默將一切目睹,微微睁大眼睛。 刺蝟头身上有未知的污染,並且他自身已经和污染达成了平衡,可以熟练地利用那个污染杀人。 在见到刺蝟头之前,陈默碰到的人,大多只是能利用污染自保而已。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的?在不接触的情况下,能在一瞬间同时污染两个人? 污染传播一定会遵循某种规则,它的规则是什么? “你確定不跑吗?”刺蝟头向陈默走了几步,而对面的人却依然稳如泰山,站著不动。 刺蝟头意识到这次可能碰到了一个硬茬—或者是初生牛续不怕虎的那种愣头青。 他甩著电棍,冲向陈默, 陈默早已做好准备,棍子上的胶状物缓缓地流淌著,只等待一个接触的机会。 就在俩人即將交手的一瞬间,他在陈默的眼前消失,出现在了他的后面。 陈默刚想回头去迎击,但一种微妙的不適感却让他的动作停滯了一下。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 就像是进入鞋子里磨脚的沙子,很细微,但却能让人立刻发觉。 最终他没能及时回头转身。 对方的电棍下一秒击打在了陈默的脖子上, “死吧。”刺蝟头恶狠狼地吼著。 陈默的脖子本就断过,现在被这种强大的力道击打,自然承受不住,脑袋直接向前飞了出去。 刺蝟头眼中的狠绝转变成了论异。 一一人的脖子有这么脆弱吗?打一下就飞了?通常情况下需要用大砍刀,才能做到同样的效果吧? 陈默的身体站立著不动,脖子切面上的胶状物缓缓地流动著,接著便向上爆发开来,就像是一个喷著粘稠胶状物的人形喷並。 “什么东西?”刺蝟头露出惊的表情,很快他便感到了无尽的恐惧和寒意。 胶状物喷洒而出,溅射到刺蝟头的身上,被胶状物触碰的地方,纷纷化为半透明的胶状物,而且还在继续蔓延。 刺蝟头的脸上出现了类似岩石那样的质感,一道裂缝咔咔作响。他隨手抹了一下脸,那里有一些灰白色的岩石碎屑洒下来。 那些胶状物触发了他体內的防御机制。 已经很久都没有污染,能够直接穿透他的防护,入侵进来了。 这个傢伙是什么东西?他不是人,不是人啊! 为什么没了脑袋,身体还能站著? 刺蝟头本以为自已能够利用污染去杀人的能力很强,至少从他过去的经验中,还没有人活著逃走。 但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才是那个猎物。 胶状物蔓延著,在地上试探著蠕动著,似乎在寻找著什么,但这个过程显然给刺蝟头带来了很强烈的心理阴影。 刺蝟头的脸色大变,但他的反应也足够快,冲向了陈默的脑袋。 此时陈默也很无奈,他的脸刚好朝下,什么都看不见。 “之后需要加强脖子上的连接力度,冷不丁掉个脑袋,容易把人家嚇著。” 就在陈默努力盲控胶状物对接自已的脑袋时,刺蝟头跑过来,將陈默的脑袋捡了起来,保持陈默原来脸朝下的角度。 刺蝟头看到这个脑袋的脖子处也都是胶状物,没有血。 他的嘴唇颤抖著,深呼一口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走到现在,什么样的污染没见过啊?” “把他当成异常体对待,就完全没问题了。” 刺蝟头感觉自己的心態稳定了下来,將陈默的脑袋举到与自己的脸持平的高度,然后缓缓地將脑袋转了过来。 “你拿著我做什么,快放开。”陈默开口说话了。 刺蝟头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惊恐:“你有意识,而且是人类的意识? , “废话,我是人。” 你是人,你是人,你是人? 谁信啊? 但刺蝟头没有鬆开陈默的脑袋,依然保证他们的视线持平。 突然,陈默感到有一种污染入侵了进来,身体中的某处突然变硬了,开始化为岩石。 陈默意识到,刺蝟头刚才捡起他脑袋的行为是有严密的逻辑的,对方不但捡起来了,而且还把他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你的杀人规则是回头吗?” “被你锁定的人,如果回头,就会变成岩石。” “哦,原来如此,所以刚才你总让我跑,因为我要是扭头跑了,就触发了你的杀人规则了。” 刺蝟头眼中的恐惧几乎凝聚成了实体,他的双手死死抓住陈默的脑袋,让陈默维持著“回头” 的状態。 “但是,我的脑袋已经掉了,被你强行转过来,也算是触发了规则吗?” 陈默的脑袋在思考著,当然他的脑袋也干不了別的。 刺蝟头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碰到我,算你倒霉。” “顺风说骚话。” 与此同时,站在刺蝟头身后的,陈默的躯干也没閒著,他歪歪扭扭地走向刺蝟头,然后擼起袖子,露出电子机械臂那只手,手掌心弹出一个尖锐的插头,然后猛然刺向了刺蝟头的身体。 滋啦一一足以让【特莉丝安娜】都暂时菱靡的“电流”在刺蝟头身上流窜著。 一瞬间,他的全身就升起了白烟,整个人向前倒去,同时双手一松,陈默的脑袋再一次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陈默的躯干跪下来,摸索著,然后摸到了脑袋,拿起来,放回了脖子上。 “你也算是个人才,我第一次见到能利用污染来攻击別人的傢伙。” 陈默正了正脑袋,然后把他那一身安保服扒了下来,又把尸体扔给了之前那个提醒过自己的巡逻员的管辖区內。 同时,他还在刺蝟头身上发现了三包鱼生,里面足足有70片鱼生。 监管员就是富裕。 目睹一切的巡逻员,见到陈默后,满眼恐惧,哆嗦地问:“你是人类吗?” “户体给你了,你缺尸体可以用上。” 陈默没有多说一句话,將安保服披在了身上,继续向前走去。 “80片鱼生了,还有20片—.—” 看著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陈默目前有两个选择。 之前阿茉说,她和汤年就在北区,他可以继续在北区逛一逛,找到他们匯合。 第二个选择就是先不和任何人匯合,独自回食堂找到那个给他兼职的食堂员工,提前把兼职做了,攒齐100个鱼生。 当然,如果路上能抓到违规的人,直接抢劫他的鱼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看到那些巡逻员惧怕他的样子,恐怕他一时半会儿还抓不到什么违纪的人。 陈默思考著,如何做最省事。 第187章 黎明墓园-教会 第187章 黎明墓园-教会 思索后,陈默做出了决定,直接前往东区的食堂,先做兼职。 虽然他也想和其他人匯合,但事实上,就算他们匯合了,也对於推进这个小岛的任务完成度没有任何作用。 大家是什么职位,该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都规定好了,即使匯合在一起,最终还要分开。 如果是想找汤年了解更多的情报,陈默觉得暂时没有必要,他目前已经获得了监管员身份,这个身份的权限只比墓园管理员低一点,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隨便找墓园中的其他人来获取情报。 至少在他观察下,墓园中的其他人都很尊敬(惧怕)监管员。为了不让自己被监管员抓走,大家会儘可能地满足监管员的要求。 到达东区食堂时,太阳刚刚落下,正式进入了夜晚的时间。 陈默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这里的白天很短,夜晚要更长。 他走进食堂。 夜幕之后的食堂灯火通明,窗口前面摆放著各种食物,但是窗口后面却没有任何工作人员。 看这意思是,来吃晚饭的人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好,不需要打饭的工作人员。 此外,和午餐不同,门口新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著:本食堂提供晚饭和夜宵,但不提供鱼生。 餐厅內只有两个人在用餐。 “人很少,看来大家都不吃晚饭,所以这里大部分人一天只吃一顿饭吗?” “在船上的吃食已经很短缺了,来到这个岛上,居然也凑不齐两顿饭吗?” 不过,陈默稍加思索,就想通了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点人这么少。 入夜之后,墓园中的斗爭才真正的开始。巡逻员们要守住自己的墓区不被別人挖坟,同时如果自己的管辖区內缺少户体,还要冒险去其他墓区搞来新户体。 新户体的获取渠道有两个,第一个是挖別人管辖区內的坟,第二个就是直接干掉其他巡逻员。 在这种竞爭压力下,能平安无事地穿越各个墓区,贿赂提灯人不拦住自己,悠哉地到达食堂, 只为了吃一顿不提供鱼生的夜宵,本就是一件性价比极低的行为。 因为在你吃饭的同时,还有人会潜入你的管辖区,偷盗遗体。 因此夜晚来食堂吃饭的人一向很少,晚餐可能还有零星几个人,但是来吃夜宵的人几乎没有。 或许只有职位更高的人,诸如监管员和提灯人才有心情来吃夜宵,对於巡逻员来说,这种行为跟找死没有区別。 陈默在食堂內转了一圈,在窗口处往里看。 窗口往里一片漆黑,后厨也看不清,看样子一个工作人员都不在。 “难不成真要我等到午夜后,才能开始兼职工作吗?” 陈默可等不到午夜,他恨不得立刻抓紧时间攒齐100个鱼生,他怕拖久了,其他人发生什么意外。 而且这个岛也太正常了,陈默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到任何擬像或者异常体,越是正常,他就越不放心。 於是,陈默將主意打到了在食堂吃饭的那两个人。 “去问问他们吧。”他想。 那两个吃饭的人,只在陈默进入食堂后,抬起头看了一眼他。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陈默血跡斑斑的安保服上时,便迅速低头,掩饰著自己的惊慌,原本慢悠悠地吸溜麵条的速度也变快了,恨不得立刻把碗里的东西倒入嘴里,吃完离开。 也许他们俩早就想跑了,但这样做太明显了,便硬著头皮继续吃著饭。 “他们两个人的衣著並不是巡逻员制服,是我没见过的职业。”陈默还没有见过黄色的制服。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两个人。 左边的人一脸严肃,长著一张苦瓜脸,似乎时时刻刻都在不高兴。 这是不高兴。 右边的人则天然一张笑面,无论开心与否,表面上都带著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不是没头脑,就暂时称呼他为和事佬吧。 这两个人的体型不是很魁梧,从身体状態来看,苍白的脸色泛著不健康的青,骨瘦如柴的胳膊,仿佛一瓣就会碎裂。 如果是巡逻员有这样的体型,绝对不会选择来吃晚餐,因为风险很大。 然而他们两个人,並不是巡逻员,看样子黄色制服在夜晚出行的风险度並没有那么高,以至於他们两个这种瘦弱的体型也敢过来吃晚饭。 他们俩察觉到陈默的靠近,但没有抬起头,依然埋头吃,仿佛看不到陈默过去,有点自欺欺人的性质。 直到陈默站在了他们俩面前,他们才接受现实,抬起头看,疑惑地看著陈默。 “这位监管员,我们俩可不是巡逻员,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內。” 和事佬露出笑容:“大哥,別生气哈,我这个朋友不会说话,他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请问您找到我们俩有什么事吗?” 陈默也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你们別紧张,我就是想问问,黄色制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哦,我们俩是殯仪馆那边的工作人员,和你们公墓不属於一套系统里的。” “所以这个兄弟刚才说你们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內,是因为我是公墓这边的监管员,管不到你们对吧?” “那当然,你肯定管不到我们啊——” 还没等不高兴说完话,和事佬就高声抢话:“没有没有,你是监管员,你说的话,我们也得听一听,虽然规则上你管不到我们,但如果你有什么吩咐,我自当赴汤蹈火。” 陈默对这个人很有好感,无论什么情况,这种会说话的人確实能活得久一些。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食堂的工作人员都去哪了,你们知道吗?” 和事佬瞪了一下想要说话的不高兴,直接回答:“据我们所知,夜晚也是食堂人员的工作时间,不过他们的工作地点不在这里,你可以绕到食堂后面的仓库看看。” “谢了。”陈默道,“我能问一下你们在殯仪馆都做些什么吗? 1 和事佬露出神秘的笑容:“你確定要知道吗?知道其他职业的信息,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默当然明白,知道的信息越多,理解的事情越多,就越有被污染的风险。 但他不在乎。 “你说吧。” 不高兴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和事佬回答:“你可以理解我们是做仪式那部分的,让人们的灵魂从狂躁的状態安寧下来,调整到適合沉睡的状態。” 做仪式? 陈默回想起了前世的那种葬礼司仪,负责葬礼的整个流程,让生者和死者好好的告別后,再送走。 “葬礼司仪?” 和事佬连连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虽然和传统的葬礼司仪还不太一样。” 但是,这个墓园里的死者不是早就下葬了吗?即使有人发生意外死去,也会被其他巡逻员捡尸,根本不会轮到葬礼司仪完成葬礼就直接下葬了吧? “你们忙不忙?”陈默没有直接问,绕了一个弯子。 “很忙,我们俩吃完饭就要回去继续工作了,以后我们的工作还需要你们监管员多多支持哈。”和事佬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食物,站起身来,准备开溜。 很忙哪有那么多死者要举行葬礼? “你们要我支持什么?为什么你们的工作会让我来支持?”陈默拉住他。 和事佬的脸色变了变,接著说:“您是新人吗?刚来?” “刚来。” “那你再適应適应吧,很快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对不起呀,这涉及到监管员们的工作细节。” 说完,他们俩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座位,想要离去了。 “等等,直接告诉我吧,更节省时间。” 和事佬摇著头,不肯多说一句了。 不高兴则语气幽幽地说:“你是新任监管员,还在考察期,我们不能將教会的那部分细节告知你,如果你的资格达標,自然会知道一切的细节。” 陈默捕捉到关键词:教会。 他只接触过一个教会,就是在娃娃工厂那里遇到的“不可明说教”。 难道这个墓园和那个“不可明说教”有关係? 想到这一层,陈默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不像一个普通的异常小岛,怪不得他没见到正经的岛主,也没有正式地接取岛主任务如果说这个小岛已经被“不可明说教”控制了,那上岛之后一切的不对劲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他没见到异常体和擬像,只见到了一群乘客被岛上的规则困住,心甘情愿为墓园打工, 甚至,本应该將完成岛主任务当做最重要事情的乘客们,居然將“工作”和“升职”当做最重要的事,还陷入了激烈地斗爭中,甚至互相残杀。 而“鱼生”和“足够的食物”或许就是教会控制乘客们的手段。 而不高兴的说法中,已经间接透露出很多信息。 比如墓园內的巡逻员是不知道教会这一层信息的,而监管员是知道教会的。 但並不是所有的监管员都知道教会,只有被教会认可的监管员,才有资格知道教会的存在。 阿茉也是新人,所以应当也在考察期內。 陈默让他们两个走了。 “教会—这帮傢伙会利用原来岛上的规则,为他们的利益所用。” “看来我得先把教会的影响清除掉,才能看清这个岛上的本质了。” 陈默绕到了食堂的后面,找到了另外一扇进入建筑的门。 门没有锁,里面微微透出了一些光亮,还能听到人声。 陈默侧著身,將耳朵贴近门缝,仔细听了一下。 “今天的物料有点少。” “確实,咱们食堂的供应还跟得上吗?” “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吧,毕竟大部分鱼生都上交了。” “物料太少了,看来大家还不够努力啊,如果他们能再努力一点,就能更早加入,为教会做贡献了。” “別说了,抱怨有什么用?监管员最近有点懈怠,都抓不了几个违纪的人。” 这时,一个声音在陈默的身后响起: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陈默回头,见到一个同样穿著监管员服装的年轻男人。 他的头髮全部变成了麻绳一样的纤维,看上去极为怪异。 是了,能当上监管员的人,多少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这个男人说不定又是一个可以利用自己身上的污染来杀人的傢伙。 “我刚想进去。”陈默顺嘴说。 “我见你有些面生啊。”他眯起眼睛。 陈默笑道:“今天刚乾掉一个人,我顶上来了。” 他打量著陈默的衣服,目光一点点地从质疑转变到惊讶,最后变成了震惊。 “这衣服上的血跡看著有些眼熟等等,你干掉的人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对方打著圆场:“哈哈,你当然不用告诉我,就这样吧,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麻绳头显然已经知道,陈默杀掉的人是谁了。 他们同时推门走进了仓库。 陈默注意到,中午告诉他有兼职可以做的那个女人,也在仓库里。 此时那个女人正震惊地看著陈默,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陷入久久的沉默。 仓库很大,也很空旷,这里没有任何食材,只有躺在地上的一排排的,蒙著白布的躯体。 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是停尸房。 “你们来了啊,正好把这批物料,送到殯仪馆去做仪式吧。”食堂工作人员很自然地说。 物料就是这些户体。 陈默靠近那个女人,低声道:“现在能告诉我,兼职是要做什么吗? 女人仍然很惊讶,小声说:“中午你还是巡逻员,晚上你就变成监管员了?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去做我的给你的兼职工作了,我没资格给你兼职任务。” “哎?有面生的人?”另外一个食堂员工注意到了陈默的长相。 “你今天刚当上监管员吧?怎么知道晚上要到这里来?”他打量著陈默,表情越来越惊讶:“神奇,行吧,反正你早晚都要来,抓紧时间干活吧。” 陈默解释的话一句都没说出口,但对方显然不太需要他的解释。 他现在很好奇,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別的,对方一看见他,就完全接受他了。 “愣著干吗?过来背一个物料,赶快送到殯仪馆那边去。” 陈默走到一个蒙著白布的户体旁边,掀开了白布,他发现这个人正是今天中午毫无节制吃掉鱼生的那个胖子。 被监管员拖走后,果然没什么好下场。 “他也太胖了,我可能背不动。” “背得动,试试吧,物料的体型和他的重量没关係。” 陈默將这个胖子背了起来,那么肥胖的体型,背起来居然没什么重量。 难道他是“虚胖”? 另外那个监管员也背起一个户体,然后走了出去,陈默跟著他,前往殯仪馆。 走出去几十米后,陈默突然感到后脖颈传来一阵热气,而户体那胖胖的手也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 一瞬间,陈默感到一种麻麻的感觉顺著后脖颈,直衝天灵盖。 贴在他后背上的这个尸体,睁开了眼晴,里面猩红一片。 第188章 黎明墓园-运送任务 第188章 黎明墓园-运送任务 无论是喷射在他后颈的热气,还是那死死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掌,都表明他正在背著的“户体” 还活著。 换句话说,在食堂后面的仓库中,那些被白布蒙住的“户体”,有可能全是活著的。 陈默也猜测过,他正背著的东西是某个异常体的擬像,但无论是他人类的形態还是温热的气息,都证明他是一个还活著的人。 他之前还以为这个胖子死了呢,结果居然还活著? 更何况,他开始说话了: “求求你,救救我,求你了。” “你要多少鱼生都可以,只要別把我带到殯仪馆那边去———” 背后的人逻辑清晰,语气中带著浓浓的哀求,不过他似乎在努力压抑著某种情绪。 “你是新的监管员吧,我之前没见过你—只有这个时机可以救我,从此之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默以为他会挣扎,或者先背刺自己,但对方却没有做什么小动作,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后背上,只是在不断地小声哀求。 也许,他不是不想挣扎,而是办不到呢? 从食堂工作人员和前面带路的那位监管员的態度来看,这只是个十分日常的工作,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风险一一所以,这些还活著的人,应该被动了什么手脚,导致他们没办法挣扎。 也对,如果这些人最终都是要被送往殯仪馆,那为什么还要在食堂的仓库绕一手呢?所以食堂的工作人员一定先对“物料”进行了“预处理”。 处理后的“物料”,不会挣扎也不会反抗,確保监管员可以顺利地將人送到殯仪馆。 “我要怎么救你。”陈默问。 “不要带我去殯仪馆,然后餵给我一大袋鱼生,我就能恢復行动了。”身后的人快速地说,他也没想到这个监管员这么好说话。 “一大袋鱼生是多少?” “不多,三十片吧,只要有这么多鱼生,我就得救了。” “你中午不是已经吃了不少的鱼生吗?”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陈默眼睁睁地看著这个胖子,一盆又一盆地吃著鱼生,到最后几乎癲狂了。 一个正常的墓园员工,每天的鱼生食用量大概是12片,但是他背著的这个人,一天的用量至少70片以上。 “你没吃过食堂的鱼生吧?那些都是边角料,劣等货”背后的胖子不屑地说,“要不是我前几天没拿到工作报酬,我才不吃食堂提供的鱼生。” “那你还吃那么多,你还挑上了?” “这不重要,小兄弟,你能不能救我?如果你帮了我,我告诉你一个快速积累鱼生的方法。” “你知道如何快速积累鱼生,怎么还落到这种地步?” 陈默清晰地记得食堂那些人对这个胖子的看法。 他们说只有废物才会去吃食堂提供的鱼生,也说过这个胖子已经废了,他去食堂领取鱼生的次数太多,失去了升职的机会,还会被监管员们盯上。 “我的这种方法风险比较高,而且需要等待时机,不能每天都干。”胖子说,“而且以我现在每天的鱼生消耗量,这个方法拿到的数量已经不能满足我的胃口了。” “那你说说看?” “你答应救我,我才会带你去。” “那算了。”陈默本来就对胖子的说法抱有怀疑,既然对方是这种態度,也没必要谈下去了。 “別啊,好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你是不是对谁都会说这个秘密?” “年轻人嘴巴別这么毒嘛。”胖子完全不生气,慢悠悠地说:“你还不知道吧?这座岛上有某个东西正不断地將我们的“懈怠』拿走,人们体內的『懈怠』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亢奋上进】 了,所以才需要吃【鱼生】来平衡对我们的影响。” 陈默其实早已猜到一二,胖子的说法只是验证了他的想法罢了。 人类將“某样东西”上供给,这確实也和娃娃工厂中遇到的“不可明说教”的情况很相似。 再结合那两个黄衣殯仪馆员工所说的“教会”,陈默猜测这个墓园就是“不可明说教”的地盘以之前和现在的情况来推测,不可明说教,简称教会,是一个信奉“他”的势力。 教会提供“他”所需要的东西,以此来换取在末世中稳定生存的机会:稳定的食物,住宿,不用冒著生命危险乘坐诡船前往其他小岛做任务比起娃娃工厂,教会对黎明墓园的控制力显然更强, 娃娃工厂的厂长还在,可以通过发布岛主任务的形式,让乘客们帮忙。而教会並不能完全掌控工厂,只是顺势而为,从中抽取“痛苦”献给他。 但墓园,从上到下的所有规则,部门,人员都形成了一套成熟的运行流程。 陈默甚至都没看到任何异常体和擬像,这里完完全全地被教会控制住了。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见到陈默没有说话,只是沉思,胖子没有失落,继续说:“但你一定不知道,鱼生这东西虽然好,但是成癮性很高。” “你知道为什么还吃那么多?” “没办法,在岛上呆的时间越久,我就需要更多的鱼生来维持自身的平衡,真不是我想要吃这么多,而是我现在就需要这么多。” 所以,一开始就一口不吃,才是最安全的。 陈默已经完全確定,他们在接近这座小岛前,在海中遇到的那只摸鱼,就是教会故意放出来的诱饵,目的就是为了让乘客们在到达小岛前,就產生对鱼生的依赖。 这样乘客们就更受他们控制了。 胖子在背后催促道: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能救我,我就把能找到大量鱼生的方法告诉你。” “不要前往殯仪馆,带我离开。” 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麻绳头突然回过头来,大声呵斥道:“不要听他的任何话,醒醒,醒醒!” 醒醒. 醒醒! 醒醒? 陈默猛然睁开眼睛,他斜著眼看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那只胖手,那只手並没有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 而带路的麻绳头正站在他的面前,露出“果然如此”以及“新人就是没经验”等嘲讽的笑容。 “刚才那都是梦?”陈默回忆著自己和胖子的对话。 他连忙將背上的人放下来,仔细检查著。 胖子的体温冰凉,闭著眼睛,毫无疑问是一具尸体。 “喷,別看了,那不是普通的户体。”麻绳头回答,“不过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將它看成是普通的户体。” 陈默发现胖子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形变,不但变得更胖了,皮肤还呈现著一种光滑的质感。 是躯体化症状吗? 不对,比躯体化症状要更严重,这个胖子虽然看起来是个人类,但他的皮肤內却流动著某种透明状粘液,那是污染的具现化。 这个人正在向“擬像”转化,完全没救了。 陈默这一次可以確定: “我刚才睡著了。” 但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著的? 陈默回忆著,从进入食堂,到背著尸体离开,再到跟著其他监管员在墓园中穿行著,整个过程都毫无破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何时睡著。 离谱的是,平时他压根不需要睡觉,结果在这种地方居然睡著了。 回想起梦中与胖子的对话,依然格外清晰。 陈默觉得那虽然只是个梦,但梦中的內容不一定是假的,胖子告诉他的信息,以及他因此推断出来的情况,应该是真的。 “醒了吗?醒了就继续走。”麻绳头有些不耐烦。“我救了你,你至少要用一袋鱼生报答我。” “好说好说,之后补上。”陈默隨口说,先把空头支票开著,至於给不给看情况。 反正鱼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默將这个胖子重新背上:“我们走吧,殯仪馆还有多远?我们去那里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麻绳头不想回答。“你別再睡著了,我没工夫总盯著你。” “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我们完成这一趟工作,至少可以得到30个鱼生,无论你背著的那个物料说些什么,都不如继续完成这个任务性价比高。” 殯仪馆在整个墓园的最中心的位置,从外观上看,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三层小楼,就像是城市中的任何一个楼房一样。 外面刷著普通的白漆,掛著黑底白字的牌匾,门前还放著许多圈。 不过个三层小楼並不是独立存在的,它的旁边还有一排小平房,麻绳头说那边是焚烧炉,据他所知,已经很久没有户体被焚烧过了,大部分都是土葬。 在即將进入殯仪馆时候,陈默又感觉到了脖子后面传来了热气。 “別进去!你得帮我,管理员说我是红灯资质,我很有前途的,等我发达了,一定罩著你。”胖子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又睡著了,走著走著就睡著了?”陈默感到十分惊奇。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求求你,別把我带进去,我要是进去了,真就出不来了。” 陈默没有理会他,直接走进了殯仪馆的大门。 “你真以为我没法反抗吗?”胖子决定拼了,恶狠狠地说。 一股失重的感觉袭向陈默,眨眼间,整个世界都好像被顛倒过来,再不断地翻转。 头重脚轻,陈默感到越来越困了,他摇晃著脑袋,告诉自己不能闭上眼睛,但那股困意却压倒了一切感官。 眼前的景象融在了一起,不断地旋转著,所有的物体都没有边界,模糊著,仿佛是被抹布擦过的水彩画。 陈默很久没完整地睡过觉了,而现在,就仿佛过去挤压的睡意全部压了过来,让他屈服於本能。 梦— 陈默站在一艘的简陋的诡船上,这是在1103號诡船上,王茄子正在甲板上,试图煮熟一些米粥在王茄子的周围,一群人眼巴巴地看著。 和之前相比,1103號多了很多新面孔,他们都是在乐园岛之后才上船的乘客。 王茄子有些憔悴,精神状態比之前差了许多,而他的眉眼也比之前更像陈默了。 陈默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强行打起精神。 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当陈默意识到这点后,梦境破碎了,1103號上的场景快速飞离他的视野。 “我是陈默,我必须醒来。” 陈默睁开眼睛,他正站在殯仪馆的门前,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门槛。麻绳头早已经走了进去,不见踪影。 他环顾四周,然后又查看了一下背后胖子的状態。 “我醒了,看来也就这点本事了。”陈默感觉自己就打了一个小盹,的杀伤力完全不及乐园岛的擬像们。 既然胖子一言不合就动手,他就更不能惯著了。 进入殯仪馆后,有一个大大的箭头告诉陈默,需要往右边走。 “右边是”陈默看到上面写著大大的几个字:净身仪式准备。 “净身仪式?”陈默一下子想歪了,脚步却没停,直接背著胖子,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另一面墙上有一个窗户,窗户上拉著黑布。 窗户旁边还有一个小门。 一个穿著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写字檯后面,看到陈默进来,只是淡淡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 “填个表格,然后走进去,协助仪式进行。” 表格很简单,是一张《物料运送单》。 物料內容:胖子。 陈默不知道胖子的姓名,只能这么写了。 物料身份:巡逻员。 陈默看胖子的制服就是巡逻员的。 运送人:陈默。 思索了片刻,陈默还是填写了自己的真名。 经过之前多次的经歷后,陈默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无坚不摧的,就连黄铭的船长日誌最后都被他影响成了自己的,因此就算是这张单子上存在什么污染陷阱,他也不怕,反而极有可能利用这一点翻盘。 运送人身份:监管员。 填写完单子后,陈默走进了小门。 里面有很多人,五个身穿黄色西服的工作人员,还有四个监管员,麻绳头也在其中。 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些拿著嗩吶的演奏人员,他们也穿著黄色制服,陈默看到之前在食堂认识的那两个人在里面。 小门的后面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中央放著五个破旧的棺材,棺材没有盖上盖子。 这五个棺材之下的地面上,画著一个圆形的法阵?陈默只在一些魔幻小说和番剧里看见过这玩意儿。 “就你来的最慢,把物料放进空的棺材,好好放,正面朝上,然后站在旁边,仪式要开始了。 9 其中一个穿著黄色西服的工作人员大声说, 第189章 黎明墓园-黄灯笼 第189章 黎明墓园-黄灯笼 陈默將胖子放到空的棺材中。 此时胖子睁著双眼,眼白血红一片,不过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神采,没有任何意识。 其中一个穿著黄色西服的人走了过来,围著几个棺材转了两圈,探头看向棺材內,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这个—质量不太行,估计够呛。” “这个还可以,勉强达標。” 他低头看了一眼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货终於被送来了,每天要浪费那么多【鱼生】养他,总算到了收穫的这一天。” “质量不错。”他抬眼瞟了一眼陈默,“是你送来的吧,辛苦了。像是这样质量的物料,一定会在被送来的路上反抗,也亏得你这种新来的能应付得了。” “不错,不错,倒是节省了时间,很快我们就能收穫了。” 他的语气就好像这个胖子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等待出栏的牲畜,然后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神色严肃。 陈默细细琢磨了这句话,感到了一阵寒意。 鱼生是墓园提供给人们,让人们可以在墓园生存下来的必备品。 鱼生具有成癮性。 人们对鱼生產生依赖后,对鱼生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多,吃掉越多鱼生,人们自己也会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直到—被抓到这个殯仪馆,被黄衣制服人员说“收穫”。 恐怕,墓园中的所有人都是被圈养的资源。 【鱼生】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诱饵,让人们心甘情愿听从这一套规则,最终被完全榨乾。 陈默看著那些穿著黄色西装的殯仪馆人员,很显然,他们就是教会的內部人员,比在外面干活的巡逻员地位高到不止一点。 他们也在“被圈养”规则下吗?还是说,一旦成为黄衣,就跳出了这个规则,只需要支配墓园中的其他人就可以了? 那位黄衣工作人员和其他几位黄衣,郑重地站在了一起。 “我是5號报丧使者,现在正式宣布净身仪式开始!” 鐺一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沉重的钟声。 顿时,房间內那昏昏欲睡的气氛被这钟声一扫而空。 陈默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也振奋了许多,之前被那胖子拖入梦中后,他就感觉自己一直处在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態,很难彻底清醒。 但那钟声似乎有扫除睏倦的功效。 接著,五个棺材內安静地躺著的五个人,突然扭动著身子,开始挣扎起来。 就好像他们之前也处在某种梦境中,所以才能安静地躺著,但这钟声却將他们从梦中惊醒。 他们怒目圆睁,用指甲挠著棺材侧壁,想要出去。但明明棺材並没有被盖上盖子,但他们却始终无法坐起来,也出不去。 房间充满了他们的嘶吼,哀求,还有怒骂, “净身!”黄衣西装的工作人员同步高喊著,然后每个人都走到一具棺材前,小声诵读著什么陈默努力去倾听,但却一点都听不懂,他们的诵读內容听上去不像是任何一个已知的语言,更像是一些奇异的音节拼凑在一起的长句。 他印象中的“净身”是给死者穿上寿衣,然后擦拭死者的身体。 但现在的情况现在超出他的认知,这不是“净身”,这明显是“镇邪”。 虽然棺材里的人不是邪灵,只是一些正在向擬像转化的人类。 “由监管员抓回即將扭曲为擬像的人类送到食堂,再由食堂的工作人员进行简单的控制,让这些快要失控的人安静下来,暂时存放於食堂仓库。” “接著让监管员兼职背尸人,將人背到殯仪馆。” “当殯仪馆的钟声敲响,这些即將被扭曲为擬像的人就会重新醒来,这时再由穿著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镇压” 陈默总结著这一套流程。 一一怎么感觉这个教会似乎在做好事? 教会用某种办法控制了这座小岛,给人们工作,让人们有稳定的食物和住所,顺利活下来。虽然大家必须要吃掉成癮性很高的鱼生,但总归是活下来了。 然后再定期清理因为吃掉鱼生而变得不正常的人们,用“净化仪式”。 在朝不保夕的血海中,教会的这种做法確实可以提升了一部分人的生存机率,但陈默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问题。 最主要的是,在他的印象中,教会中的人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会信仰他,一切行为都为了让他满意。 正如娃娃工厂中,为了获得足够的“痛苦”,让无数正常人变成娃娃。 在这个墓园岛,所需求的东西变成了“懈怠”,为此无数乘客都被控制在这里,成为教会完成kpi的工具。 “再观察下。” 隨著这些黄衣西装的人的诵读,棺材里的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隨后,其中三个人的身体居然开始碎裂。 就像是彻底失去水分的水泥,乾裂,乾燥,然后化为细细的粉末。 剩下的两人,一个是陈默背回来的胖子;另一个是麻绳头背过来的人,从身形上来看,他也不瘦。 他们重新陷入了沉睡,神態安详,呼吸平稳,体態放鬆,周身自如。 诵读让他们安详,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已经在他们的体內达到平衡。 诵读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陈默有一个猜测,那些听不懂的诵读声,是否可以理解为一种可以抵消他们身上污染的逆模因信息? 那些人本就快要被扭曲成擬像,为了让他们彻底安静,使用逆模因来进行压制,確实是一种有效的办法。 只不过,表现形式像是某种殯葬仪式罢了。 陈默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被水流衝过一样,变得通透起来。 “这一次只有两个物料,扛住了净身仪式的效果,接下来封棺送葬去吧。”黄衣人宣布道。 黄衣人招呼了一声,房间內除了角落里拿著嗩吶的人员,全部走到棺材前,一起合力將那两个棺材的盖子盖上。 “封棺,起灵!” 黄衣人高喊一声。 在场的其中一个监管员走上前去,拿起一个瓦盆,向下摔著。 隨著清脆的声响,瓦盆被摔了个稀巴烂, 陈默原地没动。 “起灵!” 起什么灵,棺材里的人都没死,陈默这样想著。 “你还干不干活了?起灵!摔盆啊!”那个黄衣人对著陈默怒骂著,“要不是看你资质够了, 才不会让你参与这个仪式。” “啊?跟我说话吗?”陈默万万没想到,自己怎么就变成了棺材里那个活人的“儿子”,还要给他摔盆? 《我在诡异仪式中给活人起灵》吗? 陈默觉得这事不该他来干,他不想给一个大活人摔盆,也不想当那个胖子的便宜儿子。 “我可没有年纪那么小的爹。”陈默说, 黄衣人头一次见到直接反驳他的监管员,但事实上,他还真没办法直接命令对方做事。 理论上,他们的职级是相同的,监管员只是过来帮忙做这些事情。 只不过因为黄衣职员负责主持教会最重要的仪式,所以看上去地位好像高一些。 “行行吧,你去做吧。”黄衣人指著一个在角落里的另一个监管员。 她皮肤白皙,身材瘦瘦小小的,乍一看像一个受惊的小猫。在没有被黄衣人点名前,一直都缩在角落里,似乎不想引人注目。 听到黄衣人的指示,她的眼中写满了惊慌,硬著头皮,小步快跑到棺材前,抱起瓦盆就摔了下去。 陈默不会小看她,没有几把刷子在身上的人,根本没办法守住监管员这个身份。 就是不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至少从她的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躯体化症状,也就无从推测她身上的污染是什么样的。 接著,在黄衣人的指挥下,陈默跟在监管员的队伍后面,將其中一个棺材抬了起来。 一直在角落里的等候的仪仗队,也跟了上来,吹响了嗩吶。 送葬队离开殯仪馆,向著西边的墓园移动, 陈默抬著棺材,他的前面就是那位麻绳头。 此时已经是午夜之后,墓园的大部分区域都黑漆漆的,只有一条主道上的路灯亮起,他们顺著这条主道一直向前。 陈默感觉到棺材中传来微微地震动。 隨著棺材离殯仪馆越来越远,里面躺著的人也渐渐地不安分起来。 “慰灵!” 送葬队的最前面,黄衣工作人员高喊一声,將一把“纸钱”奋力扔上天。 顿时,漫天纸钱飘洒下来,棺材中的骚动安静了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送葬,任何一个步骤都不仅仅是为了营造仪式感, 一个纸钱飘飘悠悠地落到陈默的面前。 那根本不是纸钱,那只是一张圆形的纸,上面写满了一串晦涩难懂的符號。 “这纸钱上难道写的也是逆模因信息,所以才能镇得住棺材中的污染?” 陈默用一只肩膀扛住棺材,用另外一只空余的手接住了这张圆形的纸,揣进了口袋中。 这一路还有一个诡异的情况, 巡逻员夜晚会在自己的墓区中巡逻,但他们这一路走来,两边的墓区都静悄悄的,见不到任何一个巡逻员。 就好像整个墓园,只有他们这个送葬队,不存在其他的人。 陈默开始怀疑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空间中了,或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这个墓园的异常空间? 道路两边,昏暗的路灯亮著。陈默盯著地上的影子,在心中呼唤著陈黑。 如果这里是异常空间,那么在灯光下,陈黑会出现並回应的。 不过周围都是其他工作人员,为了不引起怀疑,陈默並不希望陈黑彻底现身,只要稍微动一动,表示他可以甦醒並且做出回应就够了。 “陈黑,如果这里是异常空间,你就用影子比个剪刀手。” 结果,地上的影子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影子,老老实实地跟著陈默。 陈黑:“我说话了,但你听不到—-那证明这里不是异常空间,是真正的现实,我什么都不能做。” 陈默没有得到陈黑的回应,有些异。 “这里不在异常空间?那这里真的是现实?” 在墓区里工作的巡逻员都去哪了? 一路很安静,没出什么岔子,最终他们来到了墓园西边的一个很大的墓区中。 黄衣人带著他们停在了两座空坟前。 陈默一直在观察,深入这片墓区后,他依然在寻找著巡逻员的踪影,但谁也不在。 “下葬!棺木入土!”黄衣人吊起嗓子,像是唱戏那样喊出这句话。 两个棺材被放入空坟中,大家动手將坟土埋在上面。 “第一捧土!愿他的庇佑永存!第二捧土,愿教团荣光永在!” 埋葬好这两个棺材后,黄衣人们围著两个坟墓,又绕了两圈,仿佛在做法。 “好了,收工!今天的任务完成了!”黄衣人露出笑容,然后面向监管员们,道:“报酬已经送到了你们的监管员储物箱內,请及时查收。” 黄衣人对著眾人打了一个响指。 一眨眼的功夫,陈默已经站在了殯仪馆前面,在他的周围,同样站著刚才和他一起抬棺送葬的监管者们。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突然瞬移回来了? 陈默头皮发麻,在自己已经建立了防备之心的前提下,他居然还是被嚇了一跳,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送回来的,这感受过於惊悚。 旁边的麻绳头看到了陈默有些疑惑的表情,说: “殯仪馆员工有很多我们理解不了的能力。” “他们一向很神秘,和教团的关係很紧密,不像我,只是被僱佣的临时工,只有资格干活,却没资格进入核心。” “大家都想要进入教团的核心,我也拼了命地努力想要进入,但管理员却说我资质不行,我只是个红灯笼。” 陈默捕捉到了关键词。 “红灯笼指得是资质吗?” “是,你第一次来到小岛时,看到的灯笼顏色就代表你的资质。”麻绳头道。 “那什么资质,可以加入教团核心?”陈默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当然是黄灯笼。”麻绳头很难得的向另外一个人展示自己人性化的一面。“可惜太难得了, 黄灯笼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如果我想要晋升,只能考虑让已经加入教团的黄灯笼推荐我。” “黄灯笼有什么特別吗?” “我不知道,只听管理员说过,能看到黄灯笼的人,比我们多一样东西,那就是加入教团核心的关键。” 麻绳头缓缓说道,接著目光灼灼地盯著陈默,正色道: “黄灯笼资质的人,会被墓园中的管理者青睞,会破例参与各种普通员工难以参加的工作。” “黄灯笼资质的人,也很特別,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引人注意。” 陈默道:“有话请直说。” “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在猜测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黄灯笼?” 第190章 黎明墓园-陈默,英名永存 第190章 黎明墓园-陈默,英名永存 陈默回忆著刚来到这座小岛上的情况,確实是黄灯笼。 不过他记得管理员嘟嘧了一句“怎么又是一个黄灯”,所以除了陈默之外,这一批新来的人中,肯定还有其他黄灯。 “你刚才说,灯光的顏色可以展示人的资质等级,但这个资质的评判標准又是什么?” 这些乘客身上的什么特质,导致他们会被划分到不同的灯笼顏色? “武力值?能够轻而易举压制住其他员工的魄力?” 麻绳头不太自信地说,因为他也不清楚,只能猜。 “我跟你说,我见过的有黄等资质的人,无论最开始是什么职位,最终都进入了殯仪馆工作, 並且加入了教团。” “你不用回答我了,我猜你肯定是黄灯笼,最终也是要进殯仪馆工作的。” 麻绳头有些不好意思,態度小心翼翼地靠近陈默:“看在我们也同行一路了,我也告诉你这么多信息,以后等你进了教团,別忘了提携提携我啊。” 陈默觉得这个教团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想加入教团? “在这个墓园里的人谁不想加入教团啊?”麻绳头的眼中全是对升职的渴望: “虽然监管员的权限也很高,但总是要时刻防备那些想要抢身份的人。” “如果能进入殯仪馆工作,那就稳定了。” “好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加入了教团,会想著你的。” 陈默这样说著,但心里却想著,怎么才能把教团的老底扒出来。上岛以来,他就感觉自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流程裹挟著干这个干那个,很不自由。 他会有这样的感觉,最直接的原因便是教团控制住了小岛,隱藏了小岛的真实情况。 教团的控制就好比在岛上建造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每条路都是固定好的,乘客们只能按照固定好的线路去行动,但这岛上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却不在迷宫中。 要看到岛上的真实情况,至少要先跳出教团制定的规则。 “谢谢!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麻绳头乐开了,上岛这么长时间,总算让他见到光了。 陈默的注意力却已经放在了殯仪馆上, 之前他进入殯仪馆时,明显感受到里面的气氛和外面不太一样,如果想要跳出教团制定的规则,殯仪馆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黄衣员工的权限很高,他们可以一瞬间將我们送回来,也能开闢一条没有其他任何人的送葬之路,或许我要成为更高级的黄衣,才能看破这整个墓园的情况?” 陈默走到殯仪馆门前,他发现大门已经关上,无论怎么推或者拉,都打不开。 麻绳头跑到陈默的旁边,劝道:“没有殯仪馆內部员工的允许,我们是进不去的,走吧,我带你去领这一次工作的报酬。” 陈默更疑惑了,为什么进不去?就算上锁了,也可以撬开。 他开始绕著殯仪馆走动。 这栋建筑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楼,窗户全被木条封住了。 从木条的缝隙中往里看,依稀可见殯仪馆內部的陈设,这间屋子刚好是举行净身仪式之前的那个填表格的小屋,不过却和他印象中不太一样。 很陈旧,落了一些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像一个鬼屋,不像是有人在这里经常办公的样子。 而在不久前,他们进去时,明明这个小办公室还很有“人气儿”。 “你在找进去的方法吗?別费事了。”麻绳头无奈道,“只有被教团允许,在黄衣人员工作的时间內,殯仪馆才有可能让我们进去。” “但里面和我印象中的,差得也太远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麻绳头不觉得有问题。 陈默觉得现在的殯仪馆和之前的殯仪馆,可能位於两个空间,就如同之前遇到过的一体两面的异常空间那样。 “如果有什么工具,能让我把窗户打开就好了—” 陈默绕到建筑的后方,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柄斧头。 “太巧了,我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他捡起斧头,回到之前那个窗户前,开始劈砍上面的木条。 斧头劈砍在木条上面的声音很响,嚇得麻绳头赶紧拉住陈默。 “咱別这么玩儿行吗?擅自闯入,被黄衣员工发现,我们就—— 陈默盯著对方,等待著他的下文:“会怎么样?” “会—会”麻绳头卡住了,然后摆了摆手:“反正这样做不好,我们可能会受到惩罚, 也有可能遭遇不测。” “好。”陈默说道,然后加大力气,一斧头將封锁窗户的木条全部砍断了。 “你!”麻绳头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么做?” 接著,陈默將窗户砸破,伸手到玻璃窟窿中,將窗户的把手打开,一纵身就跳进了屋子里。 地上有一些垃圾,他的手指在桌椅上抚过,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打开写字檯的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无论是各种报表还是资料,都不见踪影。 明明不久前,桌子上还摆满了各种纸质文件,散落著一些原子笔。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吊灯,灯泡破了一个洞。 他推了推房间內的小门,小门没锁,走进去后,是一个空房间,这里也没有摆放著那些棺材。 “喂!餵?”麻绳头在窗户外焦急地低声喊著,但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思索再三后一咬牙,也跳了进来。 “这就对了嘛,既然你想要升职,来看看办公环境也是很必要的。”陈默打趣道,然后走出了这个小办公室。 大厅也是一样陈旧,充满灰尘,空无一物。 “东西呢?人呢?”麻绳头有些懵,走到一个空地前:“我记得这里明明放著一排架子,怎么没了?” “这確实不是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陈默下了明確的结论,“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刚才进去的殯仪馆在哪?” 陈默在一层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便上了二楼。 二楼之上就都是寄存骨灰的地方了。 一排排的玻璃柜子整齐的排列著,仿佛一栋栋缩小的透明楼盘,一个玻璃格子就好像一个小房间,里面安放著某人的骨灰盒。 陈默在玻璃柜子之间穿过,看著上面的一个个的照片和名字。 “为什么只有出生日期,没有死亡日期?”麻绳头下意识嘀咕著。 “我也发现了。” 所有的死者,都只標註了出生日期,死亡日期则是???。 二层保存的骨灰出乎意料地多,他们快速瀏览了一遍,便上了三层。 三层也是寄存骨灰的地方,不过玻璃柜子却明显少了很多,每一排柜子上也没有那么多的格子了。 就好像二楼是小区居民楼,而三层是別墅一样。 每一个玻璃柜的造型都十分别致,旁边还放著纸圈,圈上写著类似“英雄不朽”之类的祭词。 是了,这里是个英雄陵园,寄存在这里的骨灰自然也是英雄的骨灰。 两边都是造型別致的阴间別墅,但这一次陈默並没有每一排都查看,他被房间最中央的柜子吸引住了。 那个玻璃柜子很特殊,是单独的,就像是博物馆中用来保护文物的柜子那样。 它的周围点著蜡烛,蜡烛的灯光是黄色的。 陈默走过去,看著里面的骨灰盒和灵位, 【英名永存】 【陈默】 上面只有名字,且照片也是他自己的。 陈默挠了挠头,之前他就猜测会不会在这个殯仪馆看到自己的骨灰盒,但当他知道这里是英雄陵园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就是个平民老百姓,生前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没可能在这里长眠。 但此时,他迷茫了。 写著他名字的骨灰盒放在了单独的玻璃柜子中,还写著“英名永存”。 难道他是英雄吗?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能被单独安放在这里,肯定不是一般人。”麻绳头说道,“我知道这里大概率是末世之前建造好的墓园,不过上面的死者我一个都不认识。” 麻绳头说著,然后对著陈默的灵位拜了拜,双手合十: :“打扰了,打扰了—我们只是误入, 別介意。” 结果他在那边拜著,陈默直接打开玻璃柜,在里面翻找著。 “你干嘛啊?”麻绳头自知还要依赖他升职,所以话也不敢说得太重:“別翻了,这样不尊重死者,更何况在这里的都是英雄。” 陈默充耳不闻,继续翻著玻璃柜里的东西。 没有他私人的物品,里面只有一些纸和蜡烛, 於是,他將骨灰盒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地上, “你怎么还越来越过分了?”麻绳头心虚地左看看右看看,祈祷著:“对不起,对不起” 打开骨灰盒,里面居然有骨灰。 很多人可能不清楚,已经烧好的骨灰並不是完全的粉末状物质,里面会遗留一些大块的骨骼。 焚烧后,剩余的骨头刚好可以摆成一个人形,再由亲属用筷子將骨头放进骨灰盒,做最后的告別。 所以陈默心情很复杂。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空盒,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骨灰会被寄存在这里,但当他看到里面完整的大骨头和粉末状骨灰时,惊讶的同时,心头也莫名地堵得慌。 自己的骨灰盒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面放著的真的是自己的骨灰吗? 陈默*默默地將东西收拾好,放回了柜子里,语气沉重地说。 “我们走吧。” 麻绳头鬆了一口气,对著陈默的骨灰盒拜了又拜。 “你这个人看著很稳重,怎么做起事情来这么冒失?”麻绳头忍不住说道。 “你也是诡船上的乘客吧?那各种小岛上的异常你也见过了吧?”陈默笑道。 “那不一样啊。” “怕什么,都成灰了,我没在里面感受到什么异常。” 麻绳头一时语塞,对啊,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们原路返回,从破碎的窗口中跳了出来,麻绳头才鬆了一口气,道:“总算完事了,我们先去把报酬拿了吧,我带你去。” 所有的监管员休息的地方都在一起,也就是墓园北边的两排陈旧的平房中。平房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房间,以供监管员们休息。 在公共区域有几排铁质柜子,每个柜子上都写著编號,和监管员们制服上的编號一致。 “按照编號,找到你的柜子,这个柜子只有穿著对应制服的人才能打开,不用担心被別人偷走。” 陈默在第四排的柜子中,找到了一袋鱼生,打开数了数,足足有四十片。 这样,陈默身上的鱼生总数就超过了100片,满足管理员的要求,可以回去找他了。 不过,在此之前,陈默想找到阿茉,將她一起带走。 “女监管员在另一边的平房里,如果你想找人,可以过去看看。”麻绳头指著更北边的那些小房子。 陈默往那边走,就见到一个小房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阿茉的怀里抱著什么东西,被另外一个女监管员追著。 那个女监管员正是之前和他们一起完成送葬任务的那位,皮肤白皙,瘦瘦小小的,不引人注目,像一只猫。 “小偷,小偷!你把东西还给我!”瘦小女人咬著牙说。 阿茉在前面跑,一边喊:“你才是小偷!我才不给你!” 陈默连忙走过去,站在了阿茉和那女人之间。 阿茉看到陈默过来,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后迅速站在了陈默的身后:“嘿嘿嘿,你来的真及时,我好开心。” 瘦小女人气喘呼呼的,眯著眼晴越过陈默,盯著阿茉。 “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 “把东西拿出来,那个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异常物,很危险,不是你能拿的。” “她拿了什么东西?”陈默问。 “陈默,她是小偷,你看———”阿茉给陈默看,她抱著的东西。 陈默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条苍白的手臂,手臂的断口处还溢著一种半透明的胶状物,同时整条手臂上也闪动著不稳定的光线,仔细看,那光线似乎带著很多色彩。 “你也看到了吧,这条手臂根本不是正常的东西,上面附著了多种污染,我自己都没研究明白,只是存放起来到了关键时候自保用的。” 瘦弱女人解释著。 “它没办法保护你。” 既然自己的胳膊回来了,还是原装的好。 陈默从阿茉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胳膊,一时间不知道要按在哪,因为他的断臂上已经有了李铁峰的机械臂。 最后,他顺手把手臂按在了胸前,胶状物迅速將断口接了起来。 “先放这里吧,回头再重新安装。” 瘦小女人自瞪口呆地看著陈默,她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脸上开始有一些青色的痕跡不断爬上来一一甚至触发了她体內的污染,被动防御起来。 陈默盯著瘦小女人,她的声音越听越耳熟,和前几天在船上,他被那条摸鱼吞掉胳膊时,听到的那声音一样。 所以,那条摸鱼身体內的未知空间,其实就是墓园, 第191章 黎明墓园-100个鱼生 第191章 黎明墓园-100个鱼生 几天前,他们还在船上的时候,那条摸鱼吞掉了陈默的一只胳膊。 但当陈默打开鱼肚子后,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丟失的那只胳膊,当时他就推测,摸鱼不是普通的鱼,是擬像,的体內似乎存在一个未知的空间。 现在,陈默终於明白,摸鱼体內的未知空间与墓园相连。 当初他被摸鱼吞掉胳膊时,听到的那个惊呼声,就是面前这个瘦瘦小小像是猫一样的女人的声音。 “阿茉,谢谢你,你帮我解决了一个疑惑点。”陈默露出笑容,伸手擦了擦阿茉脸上的污渍。 “嘿嘿嘿,不客气,不客气。”阿茉咧开嘴笑著,眼神很清澈,“能帮陈默找回胳膊,我很开心。” 显然,阿茉並不明白自己帮了什么忙,但这並不重要。 陈默带著阿茉离开了,那个瘦小的女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满头冷汗,半天才缓过来。 “你们刚才去干什么了?”麻绳头见陈默回来,一脸疑惑地问,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陈默胸前那多出来的一只手上,顿时瞪大了双眼。“这———这———“” 他快速做著深呼吸,对自己说“未知污染而已,不要在意”,几秒后,他恢復如常。 陈默在心底称道,能在血海末世活下来的人,个个都有保命的技巧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麻绳头问,“要不今晚就算了吧,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去殯仪馆道个歉,毕竟我们擅自闯进了建筑。” 陈默摇头:“不了,我有点別的事。” 他没说自己已经赞齐100个鱼生的事情,毕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对方看上去没有恶意,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就这样吧,在此別过,我去巡逻了。”陈默简单地说,他打算去找管理员,但拿不准要不要带著阿茉。 於是他转头问阿茉:“阿茉,凭你的直觉做决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行动?” 阿茉思索片刻:“虽然我很想和你一起行动,但是——但是我好像不能跟你走。” 她很幸运,可以无意间避开各种风险。 陈默大概知道了,他接下来可能要遇到比较麻烦的事件,有可能会发生衝突。 “好,那你就在这里待著吧,等我处理完一切就好了。” 他快速离开监管员的休息区,向记忆中的管理员小屋走去。 路上,他在不停地思考。 他目前所在的墓园,与摸鱼体內的位置空间相连。 黄衣员工所在的殯仪馆,很明显和他目前所在的墓园,不是处在同一个空间。 送葬时,队伍走过的那个墓园,很显然也和平时的墓园不太一样,不是处在同一个空间。 送葬时路过的墓园,陈黑无法出现交流,这说明那里是现实空间。 通常情况下,小岛上的现实空间和异常空间,处在同一位置的两面。 综合以上信息,陈默怀疑,他目前所在的墓园就是异常空间。 所有的乘客都被关在了这个异常空间(里世界墓园),而作为教团核心人员的黄衣员工则在现实空间(表世界墓园)上班,只有黄衣员工打开大门,在他们的允许下,两个空间才会连通。 他们送葬时走过的墓园,其实是真正的现实世界,所以那里才没有其他的巡逻员,因为所有的巡逻员在另一面的里世界墓园,不在这里。 所以,送葬的棺材,最终还是被埋进了现实空间的坟墓中。 当墓园员工食用了过多的鱼生,导致自身开始往擬像的方向扭曲时,就会被送到现实中的坟墓中。 这个行为有什么意义? 顺著这个思路推下来,这个结论確实很正確,但一陈默站在一盏路灯之下,盯著脚下的影子,呼唤著陈黑。 “陈黑?如果能说话,就出来搭个话?” 影子纹丝不动在他的脚下,没有任何“活”起来的踪跡。 问题就在这里,按照上面的推论,这里其实异常空间的话,那么陈黑就应该可以出来回话。 但实际上,陈黑不但没有出来,甚至脚下的影子也仿佛开始逐渐变淡,变得飘忽不定,似乎影子在尽力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好影子。 “嗯?影子变淡了?”陈默发现这不是错觉。 影子確实在变淡,接著就像是融化进水中的冰块,和灯光彻底融为一体一一换句话说,影子消失了,陈默脚下只剩下了灯光。 “不对劲,影子为什么会消失?” 陈默坚信这里就是异常空间,但他没办法解释陈黑为什么出不来,而且影子还消失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如果这里是异常空间,那么所有的乘客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关在了这里,他们意识不到要找出回到现实空间的路。” “即使是有机会回到现实空间的监管员,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回去过了。” “但是,为什么黄衣员工能打一个响指,就把我们送回来了呢?” 陈默感觉自己开始窥视到这个小岛的秘密,但越是深入,疑惑点就越多。 他穿行在昏暗,充满薄雾的墓园中。两边的墓区中,底层巡逻员惊地看著陈默经过,连忙躲起来,不敢喘大气。 “作为监管员,在墓园的权限还是非常大的。”陈默摇了摇头,这些墓园员工,本是诡船乘客,但在这里被控制,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认知和行为模式— 这种改变並不是像人体乐园改变3號的认知那样,很彻底也很迅速,旁人一看见3號,就知道他的认知被更改了; 也不像在木林森岛上,培培等人替换身份那样,直接用虚假改变现实。 这种改变更像是一种洗脑,从上岛开始,用规则和利益诱导人们一步步地发生改变,事实没有变化,每个人的性格和风格也没有变化。 就像是,入了邪/教的教徒。 “確实,这个教团就是邪/教,推测的结果和事实相符。”陈默想了一圈,最后又绕回了教团,但他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更清晰了。 反抗教团,挣脱控制,想办法回到现实世界,才是乘客们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被动接受规则,想办法升职。 到了。 陈默来到了最开始进入墓园时,管理员带他来的那个管理员小屋。 此时,小屋的周围掛满了黄色的灯笼,將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 中年管理员大叔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前,似乎早就知道陈默会来。 他鼓了鼓掌:“恭喜你达到標准,100个鱼生赞齐了是吧?” 陈默点头,掏出两袋鱼生,扔了过去。 “按理说,墓园里的很多人都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他们似乎早就应该赞齐了这个数目,你也应该接见了很多完成这个目標的人,为什么你偏偏对我的態度很特別?” 中年管理员嘴角的微笑几乎要压不住了:“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赞齐100个鱼生之后呢?”陈默问。 “鱼生有什么作用?” 陈默发现对方完全无视他的问题,只是拋出了新问题,那么他如果回答了,对方就能解答一切疑问吗? “对抗墓园里存在的污染,但令人上癮。” 中年管理员接著问:“你觉得墓园中的员工真正的职责是什么?” 陈默愣了一下,然后细细思考起来。 这里是异常空间,实际上,墓园本身並不需要人为去看管,而巡逻员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其他人竞爭。 那么,墓园员工的职责其实只剩下了一个。 “耗材,为了给提供【懈怠】的耗材,或者按你们的说法,是叫物料。” 中年管理员的笑意更深:“那你觉得我们所处的墓园是什么地方?” “某个异常体形成的异常空间中。” “真正的墓园在哪?” “也在这里,但在另一面。” 中年管理员鼓起掌来,脸上洋溢著高兴的笑容:“终於,我等了这么久,终於有人全部都答对了,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黄灯资质的人可以看破墓园中的一切迷障,看到本质,只有这样不受任何事物迷惑的人,心神更坚定的人,才有资格加入我们。” 啊?加入这个邪/教,反而要考察不被洗脑和控制的能力?乖乖被控制的人,反而加入不了? 陈默笑了。 “你有什么目的,我答对了又怎么样?” 中年管理员收起所有的笑容,將身上显露的人情味全部收敛起来,恢復成公式化的迎宾微笑。 “我宣布,你將成为下一任的墓园管理员,接替我的位置。” 陈默双臂抱著,冷冷地盯著对方。 得了,这又是一个想让他留下来,收拾这个异常空间烂摊子的人。 但比起赵所长的真诚,乐园胡磊的威胁,这个管理员只是默默地对他进行考试,显然很不够格。 “欢呼吧,恭喜你真正加入到了教团的核心,成为我们的一员!” 陈默在心中摇著头,甚至不如在娃娃工厂遇到的那位教会使者,至少他还会利诱和哄骗。 “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 中年管理员愣了,他没想到陈默是这个反应, 每个在末世的人都想要加入教团,没人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能获得稳定的食物和住所。” “我现在就能。” “你可以获得教团的信任,获得看管这个墓园的权利。” “我对这个没兴趣。” “你怎么可能没兴趣?”中年管理员瞪著眼晴吼道。“只要当上了墓园管理者,就有机会前往更高级的岛屿!那里有著更好的生活,更有成就感的工作,能让人过上如同末世前的好日子,你为什么会没兴趣?” “还有更高级的岛屿?” “那当然,教团怎么可能只有区区一座岛,这个墓园是教团所有產业中最底层的一环,等你晋升到更高级的职务,就明白了,能前往其他岛,是你这辈子的荣耀。” 一我的名字都被写在了英雄陵园里,我还在乎当一个邪/教的“荣耀”吗? 陈默眯起眼晴,盯著管理员:“你为什么执著於让人顶替你的位置?听—让我猜猜,是因为只要有人顶替了你的职位,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前往更高级的小岛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告诉你,管理员的升职规则。” 和娃娃工厂那人的说法一样,他们这个教团真喜欢这个普升机制啊。 这跟抓替死鬼有什么区別? 陈默向管理员走了一步,目光灼灼:“我不干,你会怎么样?” “你不干也得干,你知道这里是异常空间吧?我们在这里的存活时间是有限的,如果不定期前往现实空间,就会死,死了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你要是想活命,想要出去,就得接替我的位置。” “但是一旦我同意,就相当於和这个墓园绑死了,不找到下一个替死鬼,我根本出不去。” “那你就和其他人一起被憋死吧,大不了我找下一个人。”中年管理员气急了。 憋死? 为什么是死? 难道现实空间里的我,处在一个被憋死的环境吗? 在这个墓园中,能死人的地方只有坟墓里了,换句话说,在现实空间中,所有人其实都被活埋了? 还是说教团打算把新来的人活埋,但是还没动手? 大家还有多少存活时间? “我要快点离开这里,回到真正的现实中。”陈默突然感觉到时间紧迫,他冲向管理员,抓住他的衣领,“让黄衣员工把殯仪馆大门打开,我要回到现实空间。” “你何必呢?答应我一样能出去。” “但要留在这个岛上。”陈默身上的胶状物开始流动,渐渐地爬到管理员的身上,渗透进了他的身体。 不过奇异的是,他的身体並未变成胶状物,只是逐渐变淡。 “我们根本不在一起,你以为我也在这里吗?”管理员露出狡点的目光,“想接任的话,就去摇房间里的铃鐺,我在现实等你。” 管理员消失了。 “他在现实等我?难不成我用胶状物攻击他,反倒会让他回到现实?” “绝对不能按照他所说的去做,这样就又陷入了他们的规则中,我得找到其他办法离开这里。” 如果大家有被活理的危险,他必须快点出去。 目前已知能回到现实的通道只有殯仪馆,其次就是管理员的铃鐺。 这两个途径都被教团把控著,他只能找第三个方法。 陈默回忆著之前在殯仪馆工作的所有细节,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们完成送葬任务后,理论上应该处在现实中的墓园中,如果要返回异常空间,也应该行走回去。 但为什么黄衣员工可以通过打响指,將他们一瞬间送回去? “这说明,两个空间的通道不一定是物理层面的——所以也许是精神层面的通道?” 陈默又想起来一个细节。 他背过的那个正在向擬像转变的胖子,已经具备了將他拉入梦境的能力。 擬像的能力往往和与之匹配的异常体相关,这说明岛上的异常体也许有將人拉入梦境的能力。 陈默有些激动地得出结论。 “这个异常空间是异常体的梦,我在梦里,我要想办法醒来!” 那么要如何醒来? 据说在梦里死亡就有可能醒来,但问题是他死不了,也感受不到疼痛,有没有更刺激的死法, 让他能稍微感受到一丝死亡的威胁? 第192章 黎明墓园-甦醒以及大自然的美景 第192章 黎明墓园-甦醒以及大自然的美景 如果能在梦中“死”去,强大的心理刺激或许可以让陈默醒来。 他环顾四周,寻找著可以让他体验死亡的东西。 要找个墓碑一头撞死吗? 还是把自己埋了? 或者是找別人帮帮忙? 但之前和前任监管员对决的时候,对方把他的脑袋都卸下来了,他依然没醒,这种不死的能力在这个异常空间中,变成了一种劣势。 物理攻击对他没有用,那就只能用污染来对付他。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掐灭了。 “不行,虽然这里是梦,但不代表是假的,梦中出现的模因污染,依然可以传播,对我產生影响。” 陈默可不想又要应付新的污染,节外生枝“还是得物理层面的毁灭,才有可能让我感受到真正的死亡。” 局部的伤害对他毫无用处,要体验就只能是彻彻底底的毁灭陈默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光。 “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如果不是想要醒来,陈默真不想这么干。 他已经决定好,脚步便加快了,往殯仪馆的方向跑去。 如果大家真的像他猜想的那样,被活埋了,那时间就紧迫,他越早行动,越能爭取时间。 陈默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大家著通红的脸,在睡梦中逐渐室息的过程,毕竟距离他们上岛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普通人真能坚持这么久吗? 还是说埋葬活人的棺材不会埋得很深,会留出一些气孔?让进入梦境中的新人逐渐適应墓园生活后,再如同温水煮青蛙那般,每天都深埋一寸? 或者大家其实都已经被憋死了,所以只能在梦中“存活”,没有任何希望,直到梦中的他们最终还是对鱼生上癮,被转化成了擬像,落得胖子那样的下场? “杂念有些多”他感觉自己的注意力没有那么集中,或许是关心则乱,他总是联想到最糟糕的局面。 “嘿!陈同志,你要到哪儿去嘛?” 就在陈默小跑著往前赶的时候,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方卫平拿著手电筒,站在墓碑中间,惊喜地喊道。他穿著一身巡逻员的衣服,从精神状態上看,並无大碍。 “我正在想办法让我们都出去。”陈默简单地说道,“正好碰见你了,跟我一起走吧,你能帮上忙。” 方卫平扬了扬眉毛:“你不工作了嗦?不是说要赞齐100个啥子生鱼片儿才得行?” 他的目光落到了陈默那身蓝色安保服,又是一惊:“你穿的制服咋个和我的不一样?等一下, 你好像是监管员?” “你身上咋个这么多血?是哪个的血?是你自己的嗦?” “啊?你咋个有三只胳膊?” 方卫平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陈默摇了摇头,刚才走的太匆忙,没有把自己的胳膊藏进衣服里。他將黏在胸口的第三只胳膊藏在衣服里,等待著方卫平缓过来。 几秒后,方卫平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见到陈默后,立刻露出了笑容。 “陈同志,你咋个到这里来了,太好了,我终於碰到熟人了。” 陈默立刻截断话头:“跟我走,这个墓园有问题,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噢,噢!”方卫平举著手电筒,想也没想就跟著陈默走了。 “陈同志,你咋个穿得和我的衣服不一样?你是监管员?!” “是的,但是不重要。”陈默简单地回答。 方卫平立刻不问了,他隱约明白,知道太多对自己没有好处。 但是记忆断断续续的,方卫平露出迷茫和难过的表情,这种迷茫的日子对他来说並不好过,看到其他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就好像他被什么东西隔绝在外一样。 “我真希望我也能派上用场,这么稀里糊涂地活著,又有什么用呢?” 陈默警了一眼失落的方卫平,这是他没见过的方卫平。 原来这么积极向上的方同志,也会因为自己的“稀里糊涂”而难过。 “你很有用,虽然可能你不记得了,但关键时刻,你从没掉过链子。”陈默简单地说。 方卫平的双眼亮了起来:“真的哦?我这种人,真的帮到忙了嗦?那我到底帮到啥子忙了嘛?” “你—真的想知道吗?” “好的哦,那我不问了,只要我知道我有用就好咯。”方卫平立刻摆著手,生怕陈默多透露出来他不该听的事。 穿过半个墓园,他们来到了中心的殯仪馆。 “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哦?” 方卫平好奇地看著殯仪馆的建筑,抬脚就向那边走。 陈默一把扯住他;“走反了,我们不去那里。” “哦?哦哦哦。” 陈默拽著方卫平走向了殯仪馆旁边的那一排小平房。 “那是啥子地方?” “火葬场,焚尸炉。” 陈默平静地说。 “啊?我们去那边做啥子?难道有处理遗体的工作嗦?” 陈默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们走进了用於焚尸的房间。这里被分成內外两个部分,前厅通常是死者家属等待骨灰出炉的地方,家属通常会用筷子將大块的骨头收到骨灰盒中,做最后的告別。 后厅就是焚尸炉所在的地方,工作人员会提前处理尸体,开膛破肚可以防止户体被焚烧时爆炸。 出人意料地是,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工作人员,看上去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头髮半白,脸上都是皱纹,半眯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 “醒醒,炉子能用吗?”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嘟嘧著梦话醒了过来,看到陈默后,嚇了一跳。 “监管员?怎么来我这里了?”他清醒过来,挺直了腰板。 “炉子能用吗?我要焚烧户体。”陈默问。 “能!可以。”他指著后面的炉子说道:“我的工作就是不间断地烧炉子,保证炉子一直处在能用的状態,不过平时都是殯仪馆的人过来,今天怎么是监管员你啊?” 陈默没有回答,和方卫平一起跟著他,走进了后厅。 “唔—”方卫平瞬间捂住了鼻子,“好臭啊,这里的味道太噁心咯。” “那当然,毕竟是处理尸体的地方,当然不好闻。”工作人员笑著说。 陈默抬起头,注意到这里的角落散落著很多其他职员的衣服,不过大部分都是黄色制服。 “一般能送到这里的尸体,都是什么来头?” “在这个墓园工作的员工唄,那还能有谁?”工作人员查看著炉子的状態,確保可以立刻使用。“其实都是殯仪馆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时会送来自己同事的户体。” “难道他们遭遇了意外?死於非命?还是犯错了被处理掉了?” “我从来不问这些尸体怎么来的,只顾著干活,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不过啊—”他压低嗓子说:“这些被我烧掉的尸体,过了几天后,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甚至怀疑焚烧炉不是处理死尸的地方,而是用於復活的地方。” 他站直了;“所以虽然在这么恶劣的地方工作,但我没什么心理压力。” 陈默的眼睛亮了。 他怀疑这些被烧掉的员工可能是因为某种意外,被卡在了梦境中,所以需要让自己彻底死亡来达到脱离梦境的目的。 工作人员检查完设备,目光在陈默和方卫平之间游离。 “好了,尸体呢?我开始干活了。” 陈默看了看方卫平,道:“你就在外面等吧,如果你发现我没有出来,就想办法去找到其他人,告诉大家一定要醒过来。” “醒过来?”方卫平疑惑地问,“怎么醒过来?” 陈默不確定在这个梦境中,物理上的“死亡”是否真的可以醒过来,他还没试过,也无法打包票让方卫平他们也去死。 但他可以提示大家,这里是梦,如果张麻子和汤年他们在,或许也可以找到其他办法。 “找到大家之后,可以一起商量。” 但如果他能通过“死亡”这种方式醒来,他回到现实空间后,就可以叫大家醒来。 本来,陈默打算让方卫平烧了自己,但现在有工作人员,那就不需要方卫平冒这个风险了。 一一將认识的人亲手活著烧掉,这种事对於方卫平来说,压力还是太大了。 “尸体呢?光说话了。”工作人员催促道。 陈默直接躺在了放尸体的“烤盘”上,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尸体,烧我。” “什么?”他一下子瞪圆了眼珠子,说话都结巴了:“但是你———你———你不是还活著吗?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別想太多,烧我就行。”陈默坚决地说。 “好-好吧,我从没有烧过活人,你进去了可別反悔,反悔我也没办法把你拉出来。” 陈默点了点头:“动手吧。” “不过,我需要在你身上开一个口子—“ 陈默拿过刀子:“我自己动手,不用麻烦你。” 他將刀子刺进自己的身体,划开了一个口子,確保焚烧时身体不会爆炸。 不过既然这里是梦境,身体到底会不会被焚烧,陈默对此持疑。 接著,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传送带送走,被推到了一个狭窄地方。 一些很黏的液体喷洒在了他的身上,陈默知道,这些大概率都是汽油。 滋滋滋— 陈默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他能听到自己皮肤滋滋作响的声音。 滋滋— 火大了起来,將他的身体包裹。 身体在烧焦,融化。 陈默感觉自己在缩小,直到这个程度,他才感受到一丝丝灼烧的疼痛。 那恐怖的大火,將陈默完全吞噬。 陈默睁开眼睛,入眼一片漆黑。 他摸了摸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长方形的容器中,也就是棺材中。 很黑— 他尝试推了推上面的棺材盖子。 盖子没有被封死,稍微移动了一下。 “怪不得我的影子消失了梦中的影子是虚假的,当我意识到那只是梦时,虚假就会消散。” 事实上,他一直在这个漆黑的棺材中,当然不存在影子。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影子,所以在作为异常空间的梦中,陈黑才无法出来。 他伸著腿,向上一端,將棺材盖子踢开,光亮照射了进来,他坐了起来。 晨曦渐渐升起,隱约可以看到海岸边上,停靠著的诡船陈默立刻从棺材中爬了出来,伸展了一下身体。 “我应该回到现实了吧?” 陈默环顾四周,他发现周围也放著一些合上的棺材。 “是大家的吗?” 他走过去打开这几个棺材,发现大部分都是空的,不过棺材里面都放著黄色的制服。 “我明白了,当教团的人员要进入异常空间时,就会换上黄色制服,然后进入棺材沉睡。” “但阿茉,方卫平他们去哪了?” 陈默將剩下几个棺材打开,其中一个棺材中,阿茉正酣然沉睡, “醒一醒?阿茉?”陈默摇晃著阿茉,见她还不醒,咬了咬牙,用力扇了一下她的脸。 还是没醒。 陈默面色凝重地看著阿茉,思考著用什么办法才能唤醒她。 结果,十几秒后,阿茉大喊著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的额头上甚至出现了冷汗。 “鸣鸣鸣我以为我死了!”阿茉忍不住哭诉著,“但是张麻子他们非要杀我,说这样可以醒来。” “方卫平他的行动这么快吗?”陈默想,“还是说,梦境的时间流速要比外界快得多。” 如果梦境的时间流速更快,那就意味著,从他们上岛到埋入地底的时间其实並不长,大家有救了。 “阿茉,大家都匯合了吗?” 阿茉重重地点头:“方卫平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我们都找齐,我们又了很长时间来思考你留下的话。” “最后,大家决定去死。” “但是我好开心,我没死!嘿嘿嘿。” 陈默微皱眉头:“理论上,大家其实都醒了-在棺材里醒来的滋味可不好,阿茉,我们得快点將他们找出来。” 海岸边静悄悄的,陈默本以为会看到教团的人,但谁也不在。 正好,给他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凭著记忆,他们找到了管理员的小屋,他记得旁边有一个杂物间。 俩人分別拿著铁锹,开始在墓园中挖起坟来。 “这个坟看上去很新,现挖这个!我们要找新坟!” 可能是因为这些坟墓都要重复使用,所有的棺材都埋的不深,他们俩很快便挖开了一个坟。 將棺材盖子打开后,一个身形灵活的东西蹄了出来,它全身光滑,像是一条白色的虎鯨,並且长著一张人脸。 这张脸,陈默认识,正是之前那个吃多了鱼生的胖子。 “摸鱼?” “吃多了鱼生,就会被转化为摸鱼。所有的乘客,所有的墓园员工,都是培养摸鱼的物料。” 陈默之前就觉得那教团不可能那么好心,给乘客们供吃供喝,还给他们找一些无意义的看管墓园的工作来解乏。 一切都是为了让乘客留在墓园中,隨著人们对鱼生的依赖越来越强,他们的身体也会开始向摸鱼转化。 他们加快了挖坟的速度,不一会儿,一条条的摸鱼便跳著从棺材中蹄出来,自发地向血海涌去。 陈默觉得其中一部分人相当眼熟,他有印象。 还有的棺材打开后,里面躺著半人半鱼的东西,躯体化症状非常严重,但还没有完全转化为擬像。 还有一些棺材中躺著正常人,陈默將这些正常人搬出来,之后再想办法叫醒。 阿茉的眼中倒映著这些鱼儿奔向大海的美景,情不自禁道:“真美啊,动物们奔向大自然的场景是最生机勃勃的美景!” “別看了,快挖,我们得快点找到大家!”陈默听到阿茉这么说,感觉自己要疯了。 第193章 坟墓管理员 第193章 坟墓管理员 太阳渐渐升起,陈默和阿茉满身是土,手握著铁锹,不断地挖著坟。 现实空间中的墓园和梦中的一模一样,无论是比例和大小,还是每个墓碑和工作人员小屋的位置,都完全相同。 这里的坟墓数量多到惊人,全挖开找人並不现实。不过只要观察土壤和坟墓状態,就能找到那些被教团高频率使用的坟墓,大家大概率就在这些坟墓下面。 现实中的墓碑要比梦中的更陈旧一些,上面还掛著很多蜘蛛网,坟墓上长满了荒草。 比起梦中那还在运行中的墓园,现实中的墓园早已经被荒废。 因此,陈默很容易就能分辨,哪些坟墓属於经常被挖开重复使用的,哪些坟墓很多年都没动过了。 经常被挖开的坟墓周围没有杂草,土壤也很鬆,透著一股湿气。 而陈年老坟几乎已经和杂草堆融为一体,一看就是很长时间都没人动过了。 比起最开始看到摸鱼时的惊讶,陈默和阿茉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 一条条摸鱼从棺材中醒来,扭动著身躯飘向血海,进入海洋中,自由地游动著,构成一副美丽的画面一一当然,別看它们的人脸。 还有一些半鱼半人的可怜傢伙,他们艰难地爬出坟墓,凭著本能向血海爬去, 们的嘴里还不断嘟儂著:“鱼生,我要鱼生· 陈默在这些半鱼半人的傢伙中,看到了很多曾经在食堂中见过的熟人,这些人进入梦中墓园的时间太长了,对鱼生的依赖根深蒂固,躯体化症状也十分严重。 其中一个傢伙突然发现了在旁边挖坟的陈默,在趴著的同时,瞪著眼睛指著陈默,大喊道:“这不是监管员吗,我认识你!” “啊,是你们!”旁边的还保留一丝人类认知的傢伙,露出悲哀的表情,转移方向爬到陈默的脚下:“我们这是怎么了?我们明明有努力完成工作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监管员你们权限高,知道的比我们多,帮帮我们吧。” 陈默盯著他,除了前肢和头还是人类,他全身已经被扭曲成了虎鯨的形状。躯体化症状严重到这个地步,完全变成摸鱼就是迟早的事情。 他缓缓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们,抱歉。”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工作,努力遵守墓园的规则,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他变得激动起来,双眼中带著血丝,“这不公平!明明说只要努力工作,就有鱼生吃,有稳定的食物, 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管理员在骗我们!” “我们都是墓园的资深老员工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都怪你把我们挖出来,我要回去!你快点让我回去!” 陈默不忍再看他们的表情,只是低下头继续挖著前面的坟。 咔!坟墓盖子被打开,里面躺著老熟人麻绳头,他的下半身完全变成了鱼,上半身还是人的样子。 阳光倾泻下来之后,他迷茫地睁开眼,看到陈默后,迷茫的神情迅速转为惊讶。 “怎么回事?我在哪?” 接著他惊地发现自己的双腿消失了,光滑的鱼尾取而代之。 “我的腿?为什么?” 陈默的表情复杂。 这个人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身体没有发生变化才是奇蹟。 “你逃出那个墓园了。”陈默简短地说,“你不会受到控制了。” “但是我—”他有些崩溃地看著自己的腿,“还不如让我留在墓园,我还能加入教团吗?” 陈默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不要指望教团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会啊?他们给我们吃给我们住,我做梦都想要加入教团”麻绳头显然还接受不了现实“那你仔细再看看你的腿吧,如果割下来一块肉,那会是什么。” 麻绳头艰难地坐起来,用手抚摸著自己的鱼尾,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是鱼生“哈哈,他们说工作的奖励就是鱼生,也说只要努力鱼生会赚得多多的——结果,鱼生就是我们自己。” 麻绳头的意志被击溃了,污染肆无忌惮地继续蔓延著,他的上半身也开始向摸鱼的形態转化。 “確实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你振作一点,难道你不想去向教团报仇吗?” “对了,报仇,我要报仇。”麻绳头喃喃自语,眼中重新出现了光,“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你缓一缓。” 陈默见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继续寻找下一个坟墓,挖了起来。 小岛另一侧的海岸线边上,停靠著一艘通体由黑金木製造而成的帆船,它並不是任何编號的诡船。 杆之上的旗帜上画著一条咧开嘴巴的鱼,鱼的上面还有“zzz”的標誌。 帆船的申板上,站著那位中年墓园管理员,他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片刻后,从船舱中走出了五名穿著破旧的黄色长袍的教徒。 “殯仪馆的工作匯报完成了吗?”管理员上前问,对待这几个殯仪馆的人员,他倒没有那么客气。 “这次的收穫成果都匯报上去了。”这几位確实都是在殯仪馆工作的人员,在墓园工作只是兼职,教徒才是他们真正的身份。 管理员点了点头,然后走进船舱, 船舱內,只有一个带著微笑的年轻人,他一身带著补丁的麻布衣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寻常的诡船乘客。 但身为中年人的管理员,在他面前却一个大气都不敢喘。 “我这次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只要他加入教团,就能让墓园继续稳定运营很长一段时间。”管理员说。 “嗯。”年轻人点头,“他已经接任了吗?” 管理员继续道:“还没有,那个人不肯接受我的提议,可能他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教团的强大, 加入教团的好处。” “我把他关在了墓园中,如果他想通了,会摇动铃鐺,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呼———”年轻人嘆了一口气,“你能找到这个接班的人,挺不容易的,恭喜了。” 他站起身来,往船舱外走,管理员紧隨其后。 “他看破了墓园里的所有情况,完全没有受到鱼生的影响,是难得的好苗子,如果他能加入教团,日后一定能到达很高的地位。” 年轻人有些惊讶:“很少见你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那么他有把握加入我们吗?” “他是个聪明人,这个世界被血海淹没,秩序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有拥抱的意志,我们才有可能长长久久地生存下去。” 管理员的眼中充满了憧憬:“他会想明白的,会意识到他的不可抗力,聪明人都会顺应新的时代,而愚蠢的人则会看不清未来。” “说得好。”年轻人打著哈欠说,他的全身都散发著一股懒洋洋的劲。“那你算是给教团挖掘到了一个人才,等他就任后,我会推举你进入主教团。” 他们走到甲板上,面对新升的太阳,让温暖地阳光洋洋洒洒在他们身上,享受著轻柔的海风。 “很快,他摇铃,我立刻就会发现,然后回去接应他从梦墓园中出来。” “你就这么確定?”年轻人眺望著远方的海域,“万一他不愿意呢?” “他不会不愿意的。”管理员自信地说。“如果他不愿意,我还有別的办法。” “喷喷”年轻人戏謔地笑著,然后指著血海: “海里的摸鱼群可真好看啊?” 管理员连忙看向海洋,自信的表情碎裂了。 他看到附近的海域中,游动著许多条摸鱼,这些摸鱼自由自在地在血海中游动著,然后逐渐远去。 “你放出去的吗?就算是为了下一波的新人,也不应该使用这么多条摸鱼当诱饵吧?”年轻人用看热闹的语气问。 而管理员的脸完全白了,额头上渗出点点的汗水。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所有的物料都好好地埋在棺材里,它们是怎么出来的?” “那你去看看咯。”年轻人有些幸灾乐祸地笑著,“主教团很重视这边的鱼生產出,看这些摸鱼的数量,咱们在墓园的存货都快跑完了吧?” 甲板上等待的五名黄衣服教徒也目瞪口呆地看著海域中游动的摸鱼群,说话都结巴了。 “完一完了。” “我们的管辖区內出大篓子了。” “糟了。” “这么多摸鱼都出来了,墓区出问题了。” 而且,更多的摸鱼还在不断地游过来,聚集到这庞大的摸鱼群中,这说明损失还没有被阻止。 再继续下去,他们的基业怕不是要被连根拔起? 管理员急急忙忙地离开帆船,向小岛的另一边赶站在甲板上看热闹的年轻人,他的目光变得深沉下来。 “那个人倒是不简单,虽然很乐意看到这种混乱的乐子,但教团有要求,我也得履行点职责。” 他喊了一声,船上的其他教团成员纷纷应答。 “有什么吩咐吗?” 方卫平猛然惊醒,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一片漆黑的地方。 大家刚才推测出,要逃离墓园,必须要先死一次,所以他就被冬梅敲中了脑袋。 下一秒,他就到了这个地方。 他摸著周围,能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很狭窄的地方。 “有人没得?这是哪儿哦?陈同志,陈同志,你在不?”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不会吧.”他摸著关著他的东西,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关进了棺材里。 “我被活埋了?” 方卫平被自己这个推论嚇了一跳,遇到怪物他还有可能逃出去,但是被活埋没有別人帮忙,他就要被死了。 他尝试去推棺材盖,但是有一些鬆动。 “没有钉死吗?” 方卫平的眼中燃起了希望,如果没有完全钉死,棺材盖和棺材之间存在缝隙,他的氧气就能坚持更久。 他开始用手肘击打棺材壁,发出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听到上方传来了人声。 “救救我,我在下面!” 方卫平鬆了一口气,看来陈默找到他了。 陈默和阿茉稍微歇了几分钟,又继续投入到挖坟中。 “陈默,我们还能找到大家吗?”阿茉的脸上和衣服上沾著坟土,担忧道。 陈默指著前面一大片墓区:“你看,那边还有一些区域,我们还有一小半都没挖到,他们一定在那边。” “嘿嘿嘿,我会加油的!” “不用急,咱们迟早会挖到他们的。” “你们怎么出来的?” 管理员惊地看著陈默和阿茉。 陈默直起腰,拿著铁锹看向风尘僕僕的管理员,对方的脸上全是汗,有冷汗,也有热汗。 “就这么出来的,告诉我,我的船员都被你埋在哪里了?” “不可能——被我们重点关注的人选,会进入深层次的沉睡,你怎么醒过来的?” “你们平时是怎么醒过来的?”阿茉用脆生生的嗓音问,“只许你们出来,不准我们出来?真双標,略略略“我们有铃鐺,但是你没用铃鐺啊!”管理员想不明白。 “当然是死出来的。” 对方瞪大了眼晴,充满了震惊;“你们居然有胆量去死?万一真死了怎么办?这种方式是非常规的暴力脱出方法,只有被卡在里面的教团人士,才能在流程监管中使用。” “因为我们信任陈默呀。”阿茉回答,“他说那个墓园是梦,既然是梦,在梦里死一死有什么不敢的?” “你把我的船员埋在哪里了?”陈默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著寒意。 管理员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哦。”陈默低下头,继续挖。 管理员看著周围被挖开的坟墓,看著那些不断逃走的摸鱼,想到那严重的后果,整个人都崩溃了。 “你们都干了什么?毁了一切!” 陈默突然发现大地开始发生微微颤动,泥土也跟著大地颤动,一点点地移动。 他瞪大了眼睛,连忙喊道:“阿茉,快跑!” 管理员眯著眼,他的双手已经化为两滩泥土。 同时,周边坟墓上的坟土都快速地向陈默聚集,渐渐地攀上了他的双脚。 顿时,陈默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拽,这些坟土下面好似有一个无底洞,像一片沼泽,让他不断地往下陷。 第194章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第194章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脚下的坟土好似活了一般,不断地蚕食著陈默的身体,从双脚开始,到小腿,再到大腿— 而旁边的阿茉则不小心倒在了一个空的棺材中,那些坟土不知为何,无法进入棺材內,只能在棺材外围游走。 “陈默!对不起,我来不及跑!”阿茉急切地喊著,一进入棺材內,她就感觉自己重新变得昏昏欲睡起来,就仿佛自己躺进的不是棺材,而是一张柔软舒服的床。 陈默扭头看到阿茉的状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呆在棺材里,比胡乱逃跑更有用,至少阿茉不会受到坟土的影响了。 “呆著別动,阿茉,我想想办法脱困。” 陈默先尝试扯了扯自己双脚,但坟土就像是强力胶,牢牢地站在他的身上。 看来用常规的物理手段是没办法挣脱了。 这些坟土就是污染本身,必须用其他污染来平衡掉它的效果。 “你已经给教团带来了不可预计的损失,教团绝不可能放过你,所以我也不可能放过你。”中年管理人一脸绝望,“如果我能用你交差,说不定还能减轻惩罚。” 陈默发现管理人的脸,开始起了一层墙皮状的皮,接著往下不断脱落著土, 对方在使用这份污染时,同时自身也被污染侵蚀。 而且那污染蔓延的速度还很快,陈默估摸著时间,可能坟土还没把他完全掩盖,管理员就要被完全扭曲成擬像了。 “放弃吧,你身上的躯体化症状在不断加重,如果继续,不但对付不了我,你也会死。” 管理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大量的坟土沾了一手,他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我的坟土对其他的污染有绝对的压制力,为什么要掩埋一个你,需要费这么大力气?” 不过,他並没有放弃,而是增强了坟土的调动。 陈默摇了摇头:“不听劝就算了,我没时间跟你浪费,还有人等著我去挖。” 胶状物从陈默的身体溢了出来,渐渐地和下方的坟土相融,两种性质不同的污染混合在一起后,开始互相影响。 现在就看这两种污染,哪个信息密度更大了。信息密度更大的污染可以压制住另一个。 坟土那如同万能胶的抓力消失了,它和胶状物混合在一起,开始变稀变散,最终变成了附著在胶状物上的磨砂质感的点缀。 陈默弯下腰,快速用手拉著附著在身上的那些坟土。 手感很软,有沙粒质感,会拉丝,看上去则像是某种龙鬚酥。 陈默没有任何障碍就把附著在身体上的坟土完全清除,然后走到了管理员的面前。 隨著陈默一步一步地走近,管理员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此时他的双腿完全被扭曲成了坟土, 没办法移动。 “这不可能,为什么你能脱困?”管理员几乎尖叫起来:“只要成为墓园的员工,就都会受到坟土的压制,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鬆脱困?” 管理员的眼中越发绝望,接著像是下定决心,他不顾自己的身体状態,全力使用坟土的力量。 “既然我不可能活著离开,那你也留下来吧,如果我能解决你,或许教团还能善待我的儿子。 整片区域的坟土都活了,地面仿佛变成了流沙质感,只在一瞬间,陈默感觉自己的脚陷了下去。 “啊啊啊啊!”管理员眼中带著血丝,他的血肉之躯快速被转化为泥土的质感,从外到內,一层一层的土灰从他的身体表面不断掉落。 陈默看著四个方向的坟土都向他涌来,立刻用胶状物包裹住两只脚,然后向旁边的空棺材扑了过去,然后迅速盖上了盖子。 在棺材中,陈默听到上面传来瞬里啪啦泥土落下的声音,这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才停下来。 等到一切都安静后,陈默尝试推了推盖子,发现压力很大。 “这上面的土层到底有多厚?” “阿茉,你能听到吗?” 上面没有任何人回应,只有一片寂静。 陈默决定自食其力,他小心翼翼地將棺材盖子平移了一下,顿时一些泥土落了下来。 “只是普通的泥土?看来管理人已经死了,这些受控制的坟土变回了普通的土。”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陈默不再犹豫,立刻將棺材盖子开的更大,让外面的土掉进棺材中,然后伸手向上挖。 上面的土刚刚埋上来,还很鬆,陈默稍微一扒拉,就轻鬆地掉下来一大堆。 再加上机械臂很给力,以及他第三只手的帮助,挖土的速度很快。 “这多了一只手,就是好用。” 掉下来的土,都被陈默引导著积累在棺材中,他自己踩著这些土,慢慢地站起来,同时不断挖下来新土,將脚下不断垫高。 就在他不断往外挖的同时,上面传来了新的声音。 先是一串清脆的铃鐺声。 “陈默?陈默去哪了?”阿茉的声音中带著睡意。 “別著急,这里不安全,跟我走吧。”出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 “是吗?我才不会相信陌生人,我要找陈默。” “小妹妹,那可由不得你哦。” 听到此处,陈默向上挖土的速度加快。 不知道外面那个陌生人是谁?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放开我!等陈默来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接著便是一阵兵荒马乱般的杂音,混合著好几个人的尖叫声。 “抱歉,主教,我们抓不住她,我一靠近她,身体就会被凸起的石头绊倒。” “我抓住她了,但是眼睛却被沙子迷了。” “按住她,再试试!” 阿茉尖叫著,另外几个人发出痛呼。 “原来是这样,你们不要抓她了,没用的。”年轻人似乎看破了什么。 此时,陈默已经见到了土壤的最上层,他双手胡乱摸著,然后找到了一个支撑点,身体往上一窜,破土而出。 这周围的土地几乎被重新翻了一遍,阿茉站在附近,惊喜地看著从土壤中伸出来的那只手。 陈默重见天日,伸手將身上的泥土灰尘都拍掉,然后看著面前的年轻人,以及那些穿著黄色袍子的教徒。 “教团?” “眼光不错,你好,我很高兴第一次见到你,我是教团的呢,你目前还不能知道太多,叫我主教就好。” 年轻人出乎意料的很礼貌。 “你为什么抓她?”陈默指著阿茉。 “我没有想抓她,我是想邀请她去我们的船上玩。” “你有什么目的。” 陈默打量著年轻人,但是並没有找到任何躯体化症状, 躯体化症状不外显,不代表他不能运用污染的力量。 “放轻鬆啦,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教团。”他笑眯眯地说。 “墓园已经毁了,你们的物料被我放走了一大半,损失很大吧。”陈默说,“即使是这样,你也要让我加入你们?” “当然,墓园可以再修復,但你这样的人才,错过了可再也没有了。”他的態度无懈可击,依然保持著笑眯眯的样子。 陈默看向这片区域的核心,那里有一座异常高的大坟,高高鼓起的土包像一座小山,充满了压迫性。 “他能力不够,以卵击石,有这个结果是咎由自取。”年轻人笑著说,“你不必多想,这个人我们早就放弃了。” “陈默,不要相信他,他是个大坏蛋,刚才明明叫人来抓我。”阿茉在旁边怒斥著。 年轻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狞,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著阿茉大骂:“**你再说话,我就要撕掉你那张*嘴,给我闭嘴!**,***!” 骂完后,又恢復到笑眯眯的表情:“不好意思啊,我身上的污染,有时候会让我控制不住情绪,刚才的咒骂我是无心的。” “没关係,我不和情绪不稳定的人一般见识。”陈默捡起地上的铁锹。 “哈哈哈,说的是,我的情绪有时候不受控制,能干出来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年轻人的语气很轻鬆,“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教团,当然你不用立刻答应,可以跟我去岛上转一转,你会大吃一惊的。” “不去。” “別那么著急下结论嘛,你最终会去的,这里的海流很不一般,下一个岛还是我们的地盘,希望你好运。”年轻人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跟著他的教徒撤退。 “如果你改主意了,就来『新生岛”找我哦,我可以帮你引荐。” 这帮人走后,陈默和阿茉继续挖著坟,但所有的坟墓都被挖开后,却没有大家的踪影。 “大家不在坟墓里吗?” “不对—”陈默快步在墓园中穿梭著,他记得刚才看到了几个被挖开的大坑,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些坑的数量是— “6个,刚好和大家的人数对上。” 他意识到船员们已经被人提前挖出来而挖出他们的人陈默没有过多思考,他觉得就是刚才来邀请他加入教团的年轻人。 “怪不得他那么自信,觉得我一定会去找他,原来在这里等著我。” “陈默—大家去哪了?”阿茉一直跟著他,明显能感受到陈默的情绪变化。 “被之前那个傢伙挖走了。”陈默简单地回答,“既然他这么玩,我们就陪他玩——走吧,我们回到船上去。” 如果张麻子冬梅他们出现意外,陈默不介意將这个所谓的教团彻底连根拔起。 “我能毁掉这个墓园,也能毁掉他们其他的岛。” “但问题是,我要怎么找到教团的岛屿。” 这时,那巨大的坟包上突然升起了一个墓碑。 这坟包是管理员的污染失控后所形成的,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墓碑,陈默决定去看看,如果管理员还活著,他就补一刀。 他让阿茉在下面等他,他自己爬上坟包,去看墓碑上的文字。 【岛主任务:让黎明墓园自由。】 陈默看到这行字后,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就反应过来。 黎明墓园被教团控制,所以这个岛的真正任务就是让墓园从控制中解放。 现在管理员已死,也没有下一任管理员,所有被困的乘客都得到了自由(变成摸鱼游走了也算),这个岛上的任务已经完成。 墓碑上的文字好像被一个无形的大手擦除,接著出现了新的字。 【终於见到你了,陈默。】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谢谢你,没有欺骗我们。】 “终於见到我了?”陈默愣住了,这墓碑不但认识他,似乎还跟他对他很熟悉,“你们等我回来做什么?” 而且墓碑对它自己的称呼是“我们”。 有很多人,都在等著他回来,回到这个墓园中吗? 【我们心愿已了。】 隨著一声清脆的声响,墓碑碎裂成了一块一块的,然后“轰”的一声坍塌。 “我之前来过这个墓园吗?”陈默回忆起他曾在殯仪馆见到了自己的骨灰盒,再结合墓碑上的文字,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忘记了什么事。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失忆过。 他前世的记忆停留在死亡时,之后就是穿越到这副身体后的经歷了,看似连贯的记忆,其实中间有很大的空档。 “有没有可能,我以为我死了,但其实我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被人救回来了。” “然后我又多活了一段时间? , 陈默回忆著,他觉得以他最后的病情,不太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就算被救回来,也多活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大概率只能在病床上度过,怎么可能来到千里之外的墓园,还认识墓碑上的“我们” “我们”又是谁? “我们”为什么要等我? 陈默挠了挠头,谜团又变多了,而且和他现阶段的情况没什么太大关係,当务之急是去追教团的人,把大家夺回来。 他滑下坟包。 “陈默,那我们回去吧。”阿茉没有问墓碑上的文字,陈默认为她可能是本能地规避著自己不该知道的信息。 “走吧,总之我们这个岛上的任务完成了。” 陈默和阿茉穿过墓园,向海岸走去。 “喂,等一等,带上我们唄!” “对,我们还活著,带我们走吧!” “求求你们了。” 这时,一路上挖出来的那些还保留人类意识的半人半鱼们,纷纷出声。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她的后背长出了鱼鰭,半边脸都开始长出了鳞片,比起別人,她的躯体化症状並不严重: “我都听到了,你们不是想找到被带走的船员吗?” “带我走,我知道怎么去教团的小岛,本来下一批升职为黄衣职员的名单里有我,结果却出了这事—我告诉你们怎么去教团的岛,你负责把我带到那个岛。” 第195章 拔锚,起航! 第195章 拔锚,起航! “我很有用,带我走,我想前往教团的小岛,处在真正核心位置的岛,而不是这个很边缘化的地方。” 这个女人看上去很眼熟,陈默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她是那个瘦小的监管员,曾將他的骼膊当成某种异常物收起来的那个人。 她能以那么瘦小的体型,占住监管员的位置,一定有她的本事一一一大概率是因为她身上存在信息密度更高的污染,可以压制住鱼生对她的影响。而且她的意志力也应该在普通人的水准线之上。 “你对教团有多少了解?”陈默问。 “不多,都是一些基础信息,但已经足够了。”她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墓园岛只是教团其中一个產业,在这里的人大部分也都没有资格真正地加入教团,只是被他们利用的人罢了。” “教团还有很多个小岛,真正的教徒都在其他的岛屿上,我听说只有到达那些岛屿,才算过上安稳的日子。” “我不適合在诡船上生活,所以我將希望寄托在教团上,好不容易快要当上黄衣员工,结果岛上却出了这事。”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憎恨和不舍等复杂的情绪“我只是没想到,教团居然將我们利用得如此彻底,这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如果继续听他们的话,我不知道还要作为黄衣员工,在墓园里熬上多少日子“所以还不如跟著你,让你將我带到教团的其他岛屿上。” 陈默眯起眼睛:“你还是想加入教团?” “不一定,我想看看真正的教团是什么样子的,那里的教徒生活怎么样,再做打算。” “你为什么能知道这些信息?”陈默问,“你知道的事情要比其他人多很多。” “因为我是黄衣员工的预备役,那些老员工经常让我和他们一起工作,上次你也看到了,我参与仪式中的重要环节,之后成为黄衣后也更好接手工作。” “时间长了,那些黄衣也不把我当外人,会告诉我一些信息。” 陈默想起来,上一次进行净化仪式时,在他拒绝摔盆时,老员工点了这个女人去做。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隨手选了个人,没想到却是深思熟虑下的决定。 而这个女人的不起眼和瘦小身材,可以极大的减少存在感,这导致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视她。 “你说你知道怎么去教团的其他岛屿?”陈默思索了几秒钟,问:“你知道诡船是自动航行的吧?你怎么保证诡船一定会到教团的下一个岛?” 女人脸上的鳞片在光线下反射著光芒,不过这种躯体化症状似乎十分痒,她不断地挠著脸。 “我有一个可以指向下一个小岛的指南针,这个是教团特製的,每个黄衣员工都有,我作为预备役和他们的关係不错,他们就给了我一个。” “他们就不怕你直接逃跑?” “我又没有船,他们怕什么?反而能因为给了我这个指南针,让我死心塌地的相信他们。”女人將脖子上的链子扯出来,展示给陈默。 那是一个掛在项炼上的圆形小指南针。 “不过我还不能给你看,你答应我,让我上船,我再给你。” 陈默摸了摸下巴,指出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应该也是诡船上的乘客吧,那你应该明白,诡船是自动航行的,无法人为改变方向, 所以你这个指南针虽然可以指向教团的岛屿,但却基本没有用。” 女人愣了一下,她在墓园中的时间太久了,以至於都开始忘记在诡船上的细节。 “这这—— 她窘迫地咬著嘴唇,这下她没有理由让陈默带她上船了。 “没关係,但我的船是个意外。”陈默又说。 气氛一下子鬆弛了。 “什么意思?意外?”她不太明白。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继续说:“还有个问题,听你的说法,教团控制的岛屿不止一个,我根本判断不了指针上的方向会到达哪个岛。” “那个带走我船员的人,说让我去新生岛找他,但指针没办法將我一次性带到,对吧?” 女人再一次低下头,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了。 “別失落。”陈默笑起来,“虽然这些是问题,但也不是问题。” “如果你想要离开墓园,让我带你走,根本不需要提供任何筹码,首先,你的筹码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其次,我帮助一下处在困难中的其他乘客,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是吗?”女人没想到陈默会这样说,眼中露出了希望:“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也带我走吧,我们不会打扰你太久,只要让我们找到教团就好!” “我们只想找教团报仇,他们害得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剩下的几十个半人半鱼的人,连忙喊道。 “我不需要你提供我们物资,只要给口水喝就行了!” “实际上,我们这种状態已经快到极限了,很快就会彻底变成鱼,在这之前,至少能让我们报个仇啊。” “我们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船上原本的秩序,我们只想报仇!” 看著那些眼巴巴等待答覆的人,陈默略加思索。 现在船上只有培培他们,阿茉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这些被困在墓园的乘客即使突然被扭曲成了擬像,也没什么太大关係,不会危害到自己人。 船上种植的黑金木,需要人类的正常认知作为肥料,要种植更多的黑金木,就需要更多的人类认知信息,所以船上目前实际上很缺人。 这些墓园的乘客虽然被鱼生污染得厉害,但他们还保留著许多人类认知,可以提供大量的“肥料”。 至於水,现在船上已经有了血海净化器,如果他们的“人类认知”可以维持很多棵黑金木的生长,那么就可以净化更多的血海,得到更多乾净的水。 陈默对那些眼巴巴看著他的人,大声说: “只要是我挖出来的人,都可以上船,你们有什么目的我不管,但如果有人想要捣乱,我不介意將这个人直接扔下船。” “太好了,谢谢!” “我们终於不用待在这个墓园中了。” 人群连连称谢。 麻绳头此时刚刚学会如何用鱼尾支撑身体和移动,他挤到最前面,大声说:“是我,我想加入你们的诡船,可以吗?我不想升职了,也不想加入教团,我只想跟著你混!” “你看,我身上变成鱼的部分並没有那么多,我可以控制污染的进度。” “先上船吧,之后再说。” 海岸边,1114號诡船安静地停靠著。 在船的下方,摆放著一排的棺材,棺材前面站著一个人。 “汤年?” 长得很像腾格尔的汤年,没有做任何的偽装,站在原地,见到陈默过去,紧绷的神经终於鬆懈了下来。 “嘿嘿嘿,太好了,汤年没有被带走!”阿茉挥著手。 汤年几个健步,走到陈默的面前,道:“有一群古怪的人,把装著我们的棺材都挖了出来。” “不过他没有將我们放出来,直接把棺材钉上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陈默观察著汤年,他身上没有任何变成鱼的部分。 看来,最开始没有吃摸鱼肉(鱼生)是正確的,大家应该都没有被影响。 “还不是我的能力,我让他们觉得装我的棺材里只有一些草,所以他们就把我忘了,直接带著其他棺材走了。” “我一直在后面跟著,那些奇怪的人,把大家带上了一艘帆船,然后直接走了。” 汤年指著血海:“那艘船好像往东北方去了。” 陈默点了点头:“情况我大概知道了。” “那要怎么办?”汤年皱著眉头,“那些人看著太奇怪了,穿著奇怪的衣服,船上也掛著令人不舒服的旗帜。” “咱们要——.追吗?”他的眼中流露出跃跃欲试。 “当然!”陈默说,“他们乘坐的是帆船,这么一会儿功夫跑不了多远,以我们现在的速度, 绝对可以追上。” 汤年的眉头舒展开来。 “对了,我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排棺材,里面全是物资。” 陈默简单看了一眼。 有一些棺材上贴著教团的標誌,里面堆放著大量的食物。 岛主任务已经完成,小岛怕不是將教团存放在这里的物资都给了他? 还有一些棺材中堆放著满满的鱼生。 “我要这玩意儿干啥,没什么用处— “我们能吃!” “给我们吧——” 此时,身后的那些人叫起来。 陈默明白过来,他们虽然已经离开了梦墓园,但是身体对鱼生的依赖依然存在。 “隨意你们吧,反正少吃—..”陈默明白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提醒一句。 “我不吃,我能忍住!”麻绳头和瘦弱女人同时喊道。 剩下的棺材中存放著大量的肉类,虽然都是冷冻肉,但总算可以给一直吃肉罐头的大家正式开开荤了。 “帮我把这些东西搬上去吧!” “然后快点上船!” 陈默和阿茉一路跑上艇梯。 甲板上,培培,小圆,铁峰和老季列队,他们的表情严肃,昂首挺胸笔直地站立著。 “船长,我们已经从汤年那里听说了整件事,一切准备就绪,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隨时可以出发。”培培將眼罩的绳子拉紧,语气中带著冷意。 老季不紧不慢地报告著自己的观察结果:“敌方所使用的是由黑金木打造而成的帆船,速度比我们慢了不止三倍,他们在不久前离开,以我们的速度全速前进,半个小时之內可以绝对追上。” “现在的天气是,东北风转北风,风速5节,阵风突破10节。”小圆的双眼中冒出极度兴奋的光亮,“我看到他们往北去了,不过別担心,即使他们是顺风,也逃不掉的!” “我可以进入动力室,让暂时老实一些,不过需要一一” 陈默秒懂,一把扯下机械臂扔给李铁峰,然后將黏在胸口上的自己的手臂,安装回了原来的断臂上。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废话了。”陈默看向准备就绪的大家,露出了笑容: “培培跟我去驾驶舱。 小圆去瞭望塔观测风向和敌方的动向。 老季,我需要加强鱼叉一一他停顿了一下,著重加强了语气。 “—一能打船的那种。” “明白!早就在准备了!不费什么事。”老季笑了起来,一脸褶子也隨之生动了起来,指向了船的一侧。 陈默看到,原本的固定式鱼叉发射台,稍作改造,已经变成了弩枪发射台。 “新的枪头正在製造中,保证在追上他们之前完成。” 陈默露出笑容: “阿茉和汤年,听—照顾下刚上船的那些可怜的乘客还有半人半鱼吧。 陈默看向舷梯的方向,之前那些被教团控制的乘客们,都上到了甲板上。 有些人是走上来的,还有一些人已经没有腿了,只能借用双臂的力量硬生生地爬了上来。 此时,他们在宽得能踢足球的甲板上参观,脸上露出极度的惊讶和羡慕。 “这是诡船?这tm是诡船?” “我以前的诡船怎么那么小,那么破?” “怪不得那个人说可以追上教团的帆船,不过有一个问题,诡船是自动航行的,不受人为控制,我们要怎么追?” “墓园果然不是一个好地方,我改变主意了,报完仇后,如果我能一直待在这个船上就好了, 不知道这里的人能不能接受『美人鱼”上船———“ 麻绳头看著自己的鱼尾,然后挺起了胸膛:“我和这船上的人很熟,我来求求情,他一定能答应的!” “他在那里,看上去像是船长在发號施令!” “诡船上有船长?他完成了那什么船长任务吗?” 船上一下子多了几十个“美人鱼”和“鱼人”,顿时人声鼎沸,嶗开了锅。 汤年和阿茉立刻跑过去,维持秩序。 “大家不要著急,既然上船了,就听从我们的指挥!”汤年清了清嗓子,用浑厚的嗓子喊道“我们真的能追上教团吗?我还想加入教团呢。” “你这猪脑子,都这样了还要加入教团,这位大兄弟,我想加入这艘船,你能帮我和陈默说一声吗?” 汤年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眾人安静: “大家安静,无论想加入教团的,还是想报仇的,我们目前的目標一致,到达地点后,大家自便!” “想要留在船上的人,找我登记一下。” 陈默收回目光,面向培培等人,道:“行动吧。” 船员们四散开来,前往自己的工作岗位。 陈默和培培则爬上三层,进入驾驶舱。 他闭上眼睛,稳定著心神,当心如止水,不再受到任何杂念侵扰时,握住了船舵。 驾驶舱內的广播传出了小圆的声音:“目標,向北,前往十点钟方向。” “拔锚,起航!”陈默说。 怀表上的指针一下子调到了“航行中”。 船头传来轰隆轰隆声响,隨著船锚越出水面,汽笛嗡鸣,整艘船开始移动, 第196章 击沉,黎明號 第196章 击沉,黎明號 一艘三桅帆船以平稳的速度在血海上航行著。 这艘船长约30米,有3个梳杆,主帆上画著以黄色的鱼为核心的教团標誌。虽然不如诡船的规模大,但作为人类亲手打造的能在血海上航行的船只,已经相当不错了,能受得住远洋的海浪。 甲板上,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著面前的五个棺材,他的身后站著几位隨从。 这五个棺材的盖子並没有完全封死,只是在每个棺材上打上了一枚棺材钉,保证里面的俘虏不会隨手打开盖子。 “到-到底是谁把我们挖出来了?”张麻子是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当时他在地下醒来,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上方挖他,他察觉到上面不止一个人,並且声音也不太对。 虽然那些人说他们是来帮忙的,没有恶意,但张麻子还是觉得那些人不怀好意。 “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不?我感觉在摇晃,已经到船上咯吧?”方卫平大声说,“你们不是说,我们上了船就能见到其他同志嗦?陈同志呢?” “別吼了,放弃幻想,鬼知道是谁把我们带走了!”梅冬梅骂道,“你有本事抓我们,没胆量给我们打开棺材,让我们看看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年轻人听到这些话,不禁笑了起来,“真有意思,在黎明墓园走了一圈出来, 还能保持这么活跃的状態,真少见。” 砰!砰! 杜子安在棺材中,用力端著棺材盖子,那钉在一角的棺材钉居然正在往上移动,盖子被打开只是时间问题。 年轻人笑嘻嘻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棺材上。 杜子安用力踢著棺材板,但发现上面的阻力变大了,再继续端下去,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筋疲力尽。 他说:“放我们出去吧,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完全没必要抓我们。” “你怎么知道没必要?”年轻人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3號的声音有些失落:“哎,这种情况只能打针吃药才能解决了,外面的细菌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大胆!你居然辱骂我们主教是渺小的细菌!”年轻人还没说话,后面几个教徒受不了了。 “住嘴!我和可爱的客人们说话,有你们插话的份吗?”年轻人一下子炸了,回头轮番用不同的脏话,骂了十几秒才消气。 “对不起—“” “抱歉,是我们多嘴了。” 年轻人笑了笑,仿佛刚刚骂脏话的人不是他。 “你是管-管事的吗?”张麻子说,“我-我们只是诡船上的乘客,来到岛上完成任务,理论上,和任何人都没有仇怨,对你们教团也没有任何兴趣,放我们走。” “哦?你知道教团?你在岛上了解的东西还不少。”年轻人十分惊讶,“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教团?你应该只是普通的巡逻员,谁告诉你这些信息的?我要把泄露消息的人处理掉呢。” 但隨即他又自言自语道:“哦哦,我忘了,不用我亲自动手了,毕竟他们都变成鱼了哈哈哈哈。” 张麻子在棺材里听著外面那人格分裂般的笑声,一时间心惊胆颤。 像是明守礼这种喜怒无常,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人,在哪都是个不定时炸弹。 “普通乘客平-平时在岛上做任务,基本都是秉著保全自己,儘量不和其他人接触的原则行动。”张麻子儘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他不想刺激对方,“更不可能抓-抓我们过来,完全没有必要。所以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只能是在幕后控制墓园的神秘势力。” “目-目前我了解到,黎明墓园的背后有一个神秘势力在操控。” “啥子势力哦?一帮强盗吧?”方卫平道,“你们这样把人关在棺材头,强行绑过来的行为,是不道德的,是强盗行为!” 年轻人的笑声更大了,然后开始鼓掌:“不错,你猜对了,我们確实是控制墓园的教团。” 他那么爽快的承认,棺材中的人同时沉默了。 片刻后,张麻子打破了沉默:“你-你有什么目的,像我们这种小角色,你-你们应该看不上我们吧。” “小角色?哈哈哈!”年轻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言论,放声大笑:“哈哈哈,你知道那个人为了找到你们几个,把我们的墓园都掀翻了吗?” “什么意思?” “我们辛辛苦苦控制了一整座诡异小岛,付出了海量的代价,才建立起这一套能转起来的规则,我们就等著几个月一次的收穫,结果那个人把一切都毁了,所有的物料都没了。” “—一资產一下子归零,哈哈哈!损失极大。” “脑子大人做了什么?”3號忍不住问。 “他把我们用来收穫的坟墓,都挖开了,一个都没剩,就为了找你们几个!”年轻人说,“不过这样的人才我欣赏,有朝一日他加入我们,一定可以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辉,借他的光,你们几个也有点用处— “他拒绝你了,对吧?”冬梅根本没耐心听他说完,“哈哈哈,他拒绝你了,你也抓不住他, 所以你气不过,把我们抓来了,真是失败者。” “冬梅!不-不要激怒他!” “怕什么!大不了被扔进海里,我也省得再遭罪,他也少了一个威胁陈陈同志的筹码。”冬梅用无所谓的语气说。 “我抓你们是因为你们可以將他引来。”年轻人不笑了,“他会追隨著你们,听从我最后的话语,来新生岛找我,並不是因为气急败坏哦。” “我把你们挖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与他见面,你这个狭隘的女人,完全想错了。” “我不信,你就是气急败坏了,如果你把我们放出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表情,我才信你是那种会提前布局的天才。”冬梅狡点地说。 年轻人发出笑声:“有意思,你居然想诈我。” “我饿了,也渴了,你既然想招募他,就得照顾好我们。”冬梅继续说。“这才是想要招募一个人的礼仪。” 年轻人笑了笑,对其他教徒吩附:“好吧,把他们的棺材盖打开,要不然其他人该说我们没有待客之道了,別忘了绑得紧一点。” 几分钟后,张麻子等人从棺材中出来,不过每个人都被绳子绑得死死的。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主教之一明守礼。”年轻人客客气气地说, 张麻子盯著这个年轻人,对方长著一副无辜的脸,看似彬彬有礼,但他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刺眼。 “说明一下,我放你们出来,是因为我的名字就叫守礼,我最討厌別人无端指责我没有待客之道了。” “现在,你们已经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我的礼已经到位,接下来我该继续做我该做的事了。” 明守礼摆了摆手,一群教徒涌上去,抓住了除了冬梅之外的其他人。 然后將张麻子,方卫平,杜子安和3號直接绑在了桅杆上。 “你怎么不绑我?”冬梅不解。 “因为我不能让你说我无礼啊。” 一瞬间,冬梅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对方的眼中飘逸出来,她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制约住,完全动不了。 “来享受我的招待吧。”明守礼慢条斯理地说。 冬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走到了甲板上的小桌前,坐了下去。 她感觉很冷,但却无能为力。 明守礼抬手拍了拍冬梅的脸,捏著她的下巴,把一股滚烫的水,灌进了她的嗓子。 被绑在桅杆上的几人,连连惊呼。 “放开她!” “这是啥子卑鄙的小使俩哦!” “喝茶,哈哈,茶水的滋味怎么样?” 冬梅感觉嗓子眼很烫很疼,她瞪著明守礼:“你这是待客之道?他不可能加入你,等他过来, 你就等死吧。” “啊?他怎么来?诡船都是自动行驶的,他只能顺著海流按照正常顺序去拜访我们的小岛,等他到达新生岛后,早就筋疲力尽了。, “那时候,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求助於我,他只能妥协,就算我把你们都杀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教团的强大,超出你们的想像。”明守礼回答,“像你们这些上了诡船的懦夫,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知道,被血海玩弄著,也不配知道教团和我们信仰的到底有多强大。” “冬梅!顺-顺著他说话,我猜他身上存在某种污染,只要我们质疑他不守礼,没礼貌,就会被他污染!”张麻子大喊。 冬梅立刻收起反抗的心:“你很守礼仪,茶水———很好喝。” 果然,隨著她放鬆,不再和他对著干,那种让她动弹不得的压迫感渐渐消失。 明守礼大骂:“多嘴!不过没关係,就算你看出来了,你们也逃不出去!” “我相信陈同志,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方卫平的目光十分坚定。 “救你们?他能控制得了诡船的航线?”明守礼笑一声,“等他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可能都烂在地里了。” “给他们餵一些鱼生。”他吩咐其他教徒,“这几个人是从墓园里抢救出来的物料,好好招待,多餵一点鱼生。” 那些穿著黄衣的教徒十分顺从,从口袋中掏出一片片鱼生,著张麻子等人的嘴,就要往里面塞。 冬梅虽然恢復了行动力,但此时也被两个人死死地按住,马上就要被强行餵食鱼生。 砰! 船身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著整艘三桅帆船被一股衝击力撞得发生了震动, “怎么回事?怎么开船的!?”明守礼怒道。 “不是我的问题啊!”驾驶台上的教徒慌慌张张地说:“我们的船遭受了攻击,破开了一个大洞!” 桅杆之上的人大喊:“有船过来了!它在向我们发射什么东西!” 砰! 又是一声巨响,船体又被打中了,这次,船上的眾人都听到了船舱內渗进来的水声。 “快去补窟窿!” “不行啊,那下面可是血海水啊,我们会没命的!” “太好了,脑子大人来了!” “我就说陈同志一定会追来的,你还不信。” 明守礼看向海面,只见帆船的斜后方100米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诡船。 “怎么可能这么长?诡船一般不都只有60米吗?而且都很破?” “他们为什么会击穿我们船?”明守礼不敢相信这件事,他的“黎明號”可是举整个教团之力造出来的几艘可以进行远洋的帆船,船体是用一种极为稀有的木头製成,不但可以对抗血海,还坚硬无比。 为了造这艘船,他们还费大量的人力去攻克了某个很难的研究所小岛,从那里找到了可以锯开这种木头的工具。 结果,这么硬的船,就被穿透了? 那艘诡船越来越接近他们,明守礼心中居然升起了惧怕的情绪。 比起那艘庞然大物,他的这艘帆船就像是一艘小小的纸船。 不单单是他,其他教徒也目瞪口呆地看著即將撞上来的诡船。 “是碰上污染了吗?” “这是一艘会自动攻击別人的诡船?” “我不信,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诡船,这都是幻觉!” 轰! 诡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们帆船,船身瞬间破了一个大洞,水流加速涌进船底。 之前还威风漂漂的三桅帆船,经受了这样的创伤后,开始向下沉去。 隨著船向下沉,血海渐渐漫上来,教团中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你们还好吗?等我一下,我马上来救你们!冬梅,你先上来!” 陈默站在船头,对著被绑在诡杆上的张麻子等人喊道。 明守礼的瞳孔一缩:“真是他?他为什么会追上来,按照洋流和诡船的航线,他不可能和我走一样的航线啊?” 但他没空惊了,因为对面诡船放下了跳板, 冬梅一拐一腐地往诡船的方向跑,顺著跳板回到了诡船,另一边阿茉和汤年及时扶住了她。 接著,一大群长著鱼尾的人顺著跳板入侵到了他这艘船上。 教徒们抄起武器想要抵抗,但瞬间就被鱼尾扫到了一边,一时间两边的人乱成一团,当然美人鱼们以人数和武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就是这帮黄衣,玩弄我们感情的败类!报仇!” “別下手太狠,抓活的,我还想问问怎么真正加入教团的核心呢?” “兄弟啊,你都见到这艘诡船了,还想著加入教团呢?” “哎,没办法,我想回陆地生活,我晕船。” 当陈默跳到帆船甲板上时,那些“美人鱼”和“鱼人”们已经將所有教徒都控制了起来,包括之前那个年轻人也未能倖免。 “你怎么办到的?你到底是如何追上来的?为什么我们的船会被刺穿?”明守礼连续发问。 陈默直接从他旁边路过,直奔桅杆,將张麻子等人解救了下来。 “无视我?无视主教?你不知道教团的势力有多强大,你不知道你得罪了一个什么庞然大物。” 陈默太忙了,根本没空听他说了什么。 帆船快要沉了,接下来,他们得带著俘虏回到自己的船上。 第197章 日常和教徒供词 第197章 日常和教徒供词 半天后,1114號诡船已经恢復了自动航行,顺著这片海域的古怪海流,向下一个岛屿前进。 在诡船的后面,拖著一艘破破烂烂的帆船, 天朗气清,申板上到处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从黎明墓园上船的乘客们,大部分都平躺在甲板上晒太阳,可能是因为离开了墓园岛,他们因吃下鱼生而积累在体內的【躺平】污染,彻底没了【亢奋】的压制,导致他们都处在一种懒洋洋的状態。 不想吃,不想喝,只想躺著当咸鱼,没事吃吃生鱼片,这样的生活乐无边, 瘦小女人受到的影响最小,上船后,她亲眼目睹了这艘诡船的实力,心中格外不安。 “这么说,他根本不需要我的情报,我对於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的心中无时无刻都思考著这句话,“我没用,也就相当於可能被隨时拋弃,不行,我要做点事情,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没用。” 瘦小女人撕下一小块衣料,开始擦拭著船舱的大门。 “大妹子干啥呢?你这抹布太干了,乾擦也擦不乾净,有啥用。”冬梅看见了,直摇头:“你就安心待著,陈默他不是坏人,不会因为你什么都没干就把你扔下船,至少从墓园里得到的物资还养得起你们。” 瘦小女人的头摇成了螺旋桨,心中的不安定感,迫使她一定要找一些事情做。 杜子安准备做饭了,他抬脚跨过地上那一条条半人半鱼,喊:“地上好多咸鱼啊,你们躺在这里,容易被太阳晒乾啊。” “没事,晒不干,谢谢关心。” “晒乾了,正好吃鱼生干。”另外一个躯体化症状极为严重的人,脱水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 杜子安无奈,把脱水的几条鱼,拖进了船舱。 “你们想吃点啥啊?有土豆,番茄。” “给我们吃鱼生就好,我们这种情况,已经不指望能继续活著了,只求死的舒服一点。” 杜子安挠了挠头:“这样吧,我给你们煎熟了试试吧,总吃生鱼片也不是个办法,太凉了伤胃,热乎著起码吃著还舒服些。” “谢谢了” 小圆的从厨房走出来,跃跃欲试:“我可以给他们做生鱼片小蛋糕吗?” 杜子安一时间被住了,他一听到“小蛋糕”这个词,就全身反射性不適。 “你们拿到的【鱼生】不是有很多,我来给这些新朋友,探索一下新的食材,每天吃生鱼片多单调啊,煎熟了也单调。”小圆继续劝道,“別担心,你做你的饭,我在厨房做我的饭,用我可爱的小烤箱。” “隨便你吧。”杜子安根本不敢跟小圆正面起衝突,虽然陈默已经说明过小圆他们没有任何威胁性了,但他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当初“小蛋糕事件”给他带去了太多的心理阴影。 麻绳头正在和方卫平一起锻炼。方卫平做原地深蹲,麻绳头就用自己的鱼尾支撑甲板,起起伏伏,俩人一起训练下肢的核心力量。 “我听说过美人鱼的传说,没想到是真有哦,不过末世来了后,我也见过不少怪物,美人鱼反倒不可怕。” 经过阿茉的解释,再加上满甲板的游荡的半鱼半人,方卫平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不是怪物,我是人。”麻绳头纠正说,“而且我也不是美人鱼。” “哦哦,你不咋个美哦。”方卫平恍然大悟,“不过你跟我一起锻炼做啥子?” “虽然开始做鱼了,但以后还是要到岛上做任务,我得练习用鱼尾逃跑,要不然就被【污染】 以及【异常体】追上了,因为跑不过被污染,也太亏了。”麻绳头说。“对了,我叫龙杰,龙王的龙,杰出的杰,你叫什么,认识一下吧。” 结果,他却没有得到回应,一扭头发现方卫平正在发出微小的颤抖,持续两秒钟。 “你刚才说啥子?”方卫平恢復正常,眨了眨眼睛。 上层建筑三楼走廊,老季正在给张麻子安装新的假肢, “这是用黑金木製作的假胳膊,不会受到污染的影响。”老季给张麻子固定好假肢的位置,打量著大小是否合適, “假肢毕竟是假的,没办法像真的人手那么灵活,要做到那个程度需要很高级的神经连接技术,我说百了只是个工匠,做不到那个水平。” 张麻子感激地点了点头:“有假肢可以装上,我-我就很满足了,谢谢。” “不过我也做了一些简单的机关,你的左手是夹子形状的,这个形状可以夹起你想要拿住的东西,而且还能弹出刀刃,遇到危险时,姑且可以当武器一用。” 张麻子甩了甩夹子左手,顿时上面弹出来一些刀刃,让整个夹子的边缘变得锋利。 “右手的话,没什么特別的,拳头很硬,必要时你可以直接用右手锤人。” 张麻子露出笑容,连连点头。 地下货舱,陈默坐在椅子上,审视著面前被五大绑的明守礼和一眾教徒。 培培和汤年站在他的旁边。 那艘帆船並不大,但船上日常航行还有各种杂务,皆需要这20来名教徒完成。在帆船彻底沉下去之前,陈默用黑金鉤绳拉住了那艘船,並將帆船上的物资全部转移了出来。 不得不说,教团的资源就是富裕,所储存的物资能足够二十个人吃上一个月。 “说吧,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教团的信息都告诉我。”陈默说,“顺著海流会到达什么样的岛屿,上面有什么污染?” 明守礼的四肢都被绳索绑住,一脸不情愿,他动了动胳膊,完全挣脱不开。 而且,对面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样的污染,他完全看不出来。 “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先从简单的说起吧。”陈默发现对方一言不发,心中瞭然,这样的人他以前见过很多。“快说吧,船上的物资有限,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招待你们,但如果你说了,我会考虑给你们留一些食物,让你们支撑到下一个小岛。” 明守礼还没说话,后面的教徒忍不住问:“真的吗?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们可以给我一些鱼生吗?” 陈默扬起眉毛,他没想到就连教团的核心人员也离不开鱼生,难道说整个教团都十分依赖鱼生? 他回忆起这些人之前说什么“把教团的物料都毁了”之类的话,確实,对於这个教团而言,鱼生是一种重要的资源,每个人,包括教徒在內都离不了它。 “这就是你一直升不到高级教徒的原因。”明守礼怒骂道,情绪瞬间失控,连续咒骂了一长串的脏话。 陈默*默默地捂上了耳朵。 “我很尊敬你,主教,但我也想要活著。”那个教徒的情绪十分稳定,措辞十分礼貌,是个体面人。 然后他面向陈默:“他叫明守礼,是负责监视黎明墓园的话事人,我们教团內部管这种负责一个岛的高层管理叫主教。” “主教之下还有使者,使者就是墓园的管理者,负责实际的工作和日常內容。” “很好,继续说。” “你確定你要继续泄露这些信息吗?”明守礼说,“你觉得以后你还能在教团里继续混吗?” “尊敬的主教大人,比起担心以后,我还是担心现在能不能活著。”这位教徒依然十分礼貌, 扭头立刻说:“明守礼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污染,只要有人觉得他没有礼貌,或者当面骂他的名字和实际行为不符,污染就会传播到不尊重他的人身上。” “这我听说了,真是奇怪的污染。”陈默盯著明守礼,想找一找他身上有没有躯体化症状,但是却一无所获。 “他的躯体化症状在这里。”教徒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污染越入侵他的身体,他的情绪就越暴躁,会间歇性发怒,同时因为他情绪的阴晴不定,又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他很没有礼貌,不配当主教。” “你说出来了,不怕他报復你?”陈默好奇地问。 “无所谓,我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无论他对我做什么,对我是何种態度,我都会始终尊敬他,在我心里,他是整个教团最值得尊敬的主教。” 看著那位教徒诚信十足的表情,陈默觉得这也太割裂了。 听到此处,明守礼有些得意地微微笑起来。 “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在一边观察所有事情的汤年,忍不住插嘴。 话音刚落,汤年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压力席捲了全身,就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令他动弹不得,险些喘不上来气。 “汤年,放弃你的私人想法,尊重我们的阶下囚。”陈默的声音懒洋洋的,带著一丝看乐子的愉悦感。 “好,好,是我疏忽了,防不胜防啊。” “你们教团到底有什么目的?”陈默继续问。“不要给我说你们的教规,我不听任何有关规则的信息,你们简单说你们掌控了多少个岛,想干啥吧。” 那位教徒张了张嘴,却被明守礼打断了。 “既然我们之中出了叛徒,那么你早晚都会知道这些信息,不如由我来告诉你。” “怎么改主意了?” “我乐意。”明守礼露出挑畔的笑容。 “我真看不出来你这个人的想法。”培培也忍不住说。 “说吧。” “我们信仰的力量,为提供最精纯的情绪,最喜欢人类的情绪。” “作为恩赐,会赐予我们庇护,让我们能够掌控这些小岛,从中获得赖以生存的各种资源。” “我们就是这样的教团,只是为了生存。”明守礼勾起笑容,显得十分真诚。 “只是为了生存?”陈默觉得这里面还有別的东西。 “当然,生存。”他说,“事实证明,我们才是能活的更久的群体,我们只需要伺候好,其他的什么岛主任务一概不用管,我们只要老老实实生活在岛上,提供他所需要的,就能安稳的一直生活下去。” “我们才是人类的未来,末世降临了这么久,人类的生存方式早该变了。” 陈默抓住了关键词,问:“末世降临了这么【久】?在你的印象里,末世来了多久了?” “记不清了,反正是很早很早以前,我甚至对末世之前的生活没有任何印象,或者我就是直接出生在末世中的新人类。” 出生在末世中的新人类?陈默想到了3號。 3號號称自己是出生在末世中的,他看上去只有16岁左右,不过因为他本身长得壮,所以实际年龄可能更小. 明守礼看上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冬梅的年纪差不多,但冬梅似乎有末世前的记忆, 他却没有这时间也对不上? 汤年忍不住喊:“你放p,血海降临后明明没有过去多少年。” 有衝突。 陈默观察著汤年,他记得好像张麻子他们也觉得末世才降临不久。 “没有多少年,那你想想呢?你能想起来末世之前的生活吗?或者一丁点你以前的经歷?”明守礼嘲讽地笑著。 汤年有些憎,他回答不上来。 “不要细想了,不重要。”见到汤年的状態变得明显不对劲后,陈默及时打断了对话, 不过这个衝突,却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大家和教徒对於时间的感受似乎不太一样,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以目前的信息, 陈默还不能推断出来为什么。 只能暂时放著,隨著对血海的探索越来越深入,对整个世界的人了解更深,陈默认为终有一天会搞明白所有事一一到时候或许也能知道他自己的真正情况。 “换一个话题吧,你们的教团叫什么名字?”陈默问。 他记得在娃娃工厂时,那个“残念使者”接引人说教团的名字是“不可明说教”,但那人过於狡猾,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真假参半。 正好可以趁著这个机会,验证下两边的情报是否一致。 “我不知道。”明守礼乾巴巴的说,“我作为主教,没有资格知道教团的名字。” 陈默下意识想到那个“残念使者”的权限难道更高? “你认不认识残念使者?” “什么?”明守礼很茫然,“我没听说过,比我等级更高的管理层,我无权知道他们的信息。” “还以为主教的级別有多高呢,一问三不知。”汤年忍不住又出言讽刺,他一看到明守礼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就生气。 陈默思考了几秒后,问:“说说你们管辖的岛屿吧,都是什么样的,就从我们即將要到达的那座岛说起吧。” 明守礼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会喜欢那里的,那是个温馨有爱的地方。” 第198章 哦,丰饶之盒 第198章 哦,丰饶之盒 审完一眾教徒后,陈默將明守礼等人关进了船內的空房间中,就来到了驾驶舱查看电子海图。 【黎明墓园岛(进度100%) 资源:肉类(摸鱼肉)。 异常:坟土(已清除)】 【你获得了英灵们的祝词,可以在船长平板查看具体信息。】 【你获得了岛主的隆重谢礼,可以在温室找到它。】 “英灵们·—”陈默回忆起了那个墓碑上出现的两行字,有一种温馨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过这个祝词,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完成岛主任务,还会获得这种增益效果吗?” 陈默突然觉得自己虽然已经打开了诡船上的所有房间,也修復好了很多设备,但对於诡船还是不够了解。 “不过这个墓园岛的资源果然很乏,我们拿到的物资大多都是教团攒下的,完成任务的奖励甚至也是岛主教团的资源,才能发出来。” 他们现在吃的肉,都是教团屯的。 “岛屿上没什么资源可以写了,居然把鱼生写上去了。” “我居然想在火葬场和墓园寻找资源,这些地方本就不该有资源的。” 不过想到那个墓园中墓碑上那一个个英雄的名字,陈默也没什么怨言。 將教团驱逐,还逝者们一个安寧,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接下来,就看看明守礼的情报准不准確吧。” 诡船现在正在顺著海流,往下个岛屿前进【清晨疗养岛(进度0%) 资源:???】 【距离目的地还有2天航程。】 “看来明守礼没骗我。” 下一个岛就是一个疗养岛,岛上有一个清晨疗养院,这个岛已经被教团控制住了。 根据明守礼的说法,很多为教团贡献了一生的老教徒,他们最后都会到清晨疗养院来度过退休的日子。 因为教团需要开疆扩土,也需要去攻略不同的诡异小岛来获得资源,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很多教徒被污染,甚至几乎失去人类的意识清晨疗养院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直到他们死去或者彻底变成擬像,都会在这里得到充分的照顾。 听上去確实是一个温馨无害的地方。 我信他个鬼。 陈默*默默地骂道,如果这么解释,墓园还是个守护末世英雄们的净土,所有在那里工作的人都有很强的荣誉感,为逝者的安寧而努力。 但实际上呢,无论是新来的乘客,还是原本的教徒,全身上下都被吃得乾乾净净,作为人的时候为教团工作,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变成摸鱼被教团吃。 陈默在心中已经认定教团是个邪/教,对方所有的话都只能听一半,只做参考,不能全信。 “既然明守礼说那个疗养院那么好,等到了岛上,就先把那些教徒送进疗养院吧,我也算是送佛送到西,让教徒们回到原来的归宿。” 陈默记得,当明守礼提到“疗养院”时,在场的所有教徒都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恐惧。 他们隱藏的很好,但陈默还是发现了。 “还有2天时间够短的,这一点他们倒是没骗我,教团管辖的小岛距离都很近。” 之后,陈默来到船长室,查看英灵的祝词到底是什么。 在诡船平面图右上角,有一行小字。 祝词:英灵们感谢你的帮助,祝你一路顺风。 (祝词效果:船上每增加一个异常体,船只平均速度增加1%。) “加速度的吗?”陈默摸著下巴,“看来诡船鼓励我去爭取培培他们这样的非人类,我看看现在船上到底有多少个异常?” 【房间信息细则已开启。】 船只平面图上显示著所有的房间和设备,点击每个房间,都会弹出这个房间的相关信息。 陈默点击船长室。 【船长室功能:船长/船长候选人休息和思考的私人场所。 存在异常体:(4个) 异常体细节:()()()()。】 【正確填写异常体细节,加速效率方可生效。】 “细节这里怎么只有一些括號,它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填写?” 陈默环顾船长室,目光在书架和床边扫了一圈,事实上他只找到三个异常体,第四个在哪? “先填上吧。” 【异常体细节:(夺取身份的塑料模特-已失效)(製造逆模因的小鳩娃娃)(黄铭的日誌) ○。 “第四个异常体到底在哪?” 陈默有一些惊悚的感觉,因为他在这里这么久,还从未发觉第四个异常体的存在。 “难道是书架上那三个大脑?它们会叨,不过没有任何威胁,也不会给我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所以我一直没有在意,原来们是异常体吗?” 他尝试將三个大脑填写在了括號中,但是却被系统直接擦除了。 【填写错误。】 三个大脑应该是这艘船的擬像,远远没达到异常体的级別。 “难道难道指的是我自己?”陈默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但他现在不得不直面这个事实了。 他不会死,甚至还有著独特的被动技能,能让其他想要夺取他身份的异常体,以为他们才是陈默。 有了游乐园园长和精神食粮工厂厂长的例子,陈默知道,异常体中也有一些能保留人类意识的存在。 或许,他也是? 陈默將自己的名字填写上去,翘首以待,有些紧张。 【填写错误。】 “呼一一”陈默悬著的心落了下去,这並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事,但看到这个提示,他还是放鬆了许多。 “所以一一第四个异常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默开始在船长室內翻箱倒柜,床底下也找过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最后,他站在了床头柜前。 “这个床头柜一直都是上锁的,从未打开过,难道第三个异常体在柜子里?” 他敲了敲柜子,柜子传来正常的黑金木被敲响的声音,尝试抱住柜子往上搬,柜子出乎意料地沉,只被挪动了一点点。 “之前我还想著用马桶里的血海水,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柜子,现在看来,根本不行。” 当时他初来乍到,並不了解黑金木这种材料,现在仔细检查,他才发现这个柜子是由黑金木结合其他某种未知金属打造而成的。 就算直接將它扔到血海里,也打不开。 “不知道能锯开黑金木的锯子,能不能打开它说干就干,陈默走到隔壁的维修间,拿了一个手锯,再回到船长室。 他小心翼翼地將船长室的门锁好,以防柜子中真的有异常体时,他跑出船长室伤害其他人。 陈默开始用锯子锯著床头柜的表面。 锯了半天,表面的黑金木倒是出现了一些裂痕,但想要再往下锯,就完全锯不动了。 这不是单纯的黑金木,也不是纯粹的黑金,而是混合了其他未知的金属材料的柜子,它的硬度非比寻常。 陈默暂时放弃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除非找到钥匙,还是先不要动了。” 既然已经决定暂时不管它,陈默也不再纠结船长室里第四个异常体,因为他大概率就在床头柜中。 他看著诡船平面图,然后点击了驾驶舱。 【驾驶舱功能:船长及船员们驾驶船只的地方,可以查看海图,船只状態等信息。 存在异常体:(2个) 异常体细节:()()。】 “培培和小圆现在经常在驾驶舱常驻,所以异常体一定是指他们。” 【异常体细节:(机械义眼培培)(蛋糕游戏机小圆)。】 系统没有弹出任何错误信息,这一次陈默都填对了。 “这个功能还挺方便的,正好我可以排查一下,船上还有没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异常体藏著” 【维修间功能:製作和维修船上设备和物品的场所。 存在异常体:(2个) 异常体细节:(船工刘留)(老季)。) 【监控室功能:监控和控制全船的监控设备和其他控制开关。 存在异常体:(1个) 异常体细节:(白茗薇)】 【高级船员休息区功能:高级船员,诸如大副、航海士等人休息的私人空间。 存在异常体:(1个) 异常体细节:(大副袁景亮)】 【动力室功能:船只动力系统所在之处, 存在异常体:(2个) 异常体细节:(特莉丝安娜)(轮机长李铁峰)】 【注意:动力室存在的异常体极度危险,非友方。】 陈默將自己明確知道有异常体的房间都过了一遍,大体上和他了解到的一样。 【洗手间功能:排泄之处。 存在异常体:(1个) 异常体细节:(镜子医生)】 接著是甲板上的信息,陈默又有些拿不准了。 【上层甲板功能:加固船体结构,提供活动和工作平台。 存在异常体:(1个) 异常体细节:()】 “甲板上也有一个异常体?”陈默没想到这一点,他开始回忆甲板上都有谁。 经常待在甲板上的张麻子和方卫平这些普通船员肯定不是异常体,难道是那些美人鱼们? “不对,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擬像—“ 陈默突然想到一个东西:“难道是那个黑金木製造机?”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异常物,但想想可是让整个岛都长满了森林,甚至那个研究所的覆灭也因为的失控—.—“ 【异常体细节:(黑金木製造机)】 系统没有弹出任何错误信息,这说明那台机器真的是异常体,只不过物並不活跃,也没有自己的意识,属於那种很纯粹的由模因信息组成的异常体。 接下来陈默將剩下的房间也过了一遍,暂时没发现其他异常体。 【船只平均速度提升15%。】 “黎明墓园的岛主说温室里给我留了一件重礼,我得去看看。” 温室中。 那些“美人鱼”的加入,使匯集在船上的人类认知(模因)变得更加浓郁,因此,他们这段时间开启黑金木製造机的时间比以前更长。 之前陈默怕种植太多黑金木,会將船上的其他人吸乾,但现在暂时不用怕了,人这么多,就算是在温室种上十棵树也没问题。 黑金树变多了,血海净化器產出淡水的效率也会变高。 现在,净化器產出的水,已经完全足够船上人饮用的量,甚至还有富余。 “要將温室彻底利用起来,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土地了。” 陈默来到温室,查看了黑金树的状態,接著他在温室最里侧的角落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这就是岛主说的重礼?给我骨灰盒做什么?” 他倒是没从这个骨灰盒中发现任何危险, 打开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骨灰盒中正源源不断地涌出坟土陈默连忙放下它,在没有盖上盖子的状態下,它涌出的坟土,逐渐填满了周围的种植区。 “呢·—.— 他蹲下来,伸手摸著坟土,绵绵软软的,还带著水分。 “其实,和普通的土壤也没什么不同—甚至,甚至有可能肥力还更强。” 陈默露出笑容,他拿起这个骨灰盒,將温室中所有的种植区都填满了坟土。 “胚,怎么能是坟土呢,这就是肥沃的土壤,这也不是骨灰盒,是丰饶之盒。” 他快速地给它们换掉了名字。 “土壤的问题不就解决了?找方卫平过来看看能不能种地吧?” 陈默有些兴奋,上次升级诡船都没有这次能种地兴奋,虽然他的身体半死不活,还充满了污染,但这些都无法阻拦潜伏在他血脉中的“农耕基因”觉醒。 方卫平带了几条美人鱼,来到温室。 “陈同志?哪里来的土壤哦。” 陈默高举“丰饶之盒”。 方卫平瞪大眼睛,茫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隨即便大声说:“管它啥子,感谢丰饶之盒的馈赠。” “看看吧,能不能种上农作物。” 方卫平蹲下去,捏了捏土壤,又闻了闻,脸色因兴奋变得通红。 “要得!” “我们现在就开始干,看嘛,这是我新交的好同志们,他们说以前都种过地,可以帮忙。“ 而那些跟著方卫平上来的美人鱼们,见到这么大的温室,还有血海净化器,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真的是诡船吗?” “和我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方卫平把胸一挺,自豪道:“都是陈同志的功劳,他带著我们过上了好日子,吃得好穿得好。” “不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控制得了诡船吧?还有这设备都是哪来的啊?” 方卫平擼起袖子,拿起工具,打断质疑:“干活咯,大家都开始干!” 现在净化出的淡水完全足够种地了,方卫平將土豆,小麦和番茄都种了下去,如果这些农作物能成活,他们就不再依赖小岛任务奖励的物资生活。 一一这一点很重要,生存物资充足,船上的普通乘客就可以专注於从岛上活下来,就算完不成岛主任务,拿不到奖励也不会那么焦虑。 没想到这些美人鱼耕起地来效率这么快,他们的宽大鱼尾在土壤之间灵活“游动”,鬆土翻地的效率很高。 陈默看著忙活起来的大家,微微笑著,他有点想把这些可怜的美人鱼们都留下来了,不想把他们留在下一个岛上,被教团浪费才能。 突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第199章 清晨疗养院-被方卫平带飞 第199章 清晨疗养院-被方卫平带飞 陈默突然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他此时穿著疗养院护工的衣服,手上端著早餐铁盘,正面对著一个放满了食物的岛台。 岛台上的食物有粗糙的圆形全麦小麵包,一桶米粥,一些酸黄瓜做成的小咸菜,还有橘子和香蕉。 “我是陈默,这毋庸置疑。” “我需要为疗养院的老人准备早餐,並照顾他们吃完早餐。” “最后我要將老人们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洗衣房去处理。” 此时,在陈默空荡荡的脑海中,只有这三条信息格外清晰。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甚至这里到底在哪他也想不起来。 对於过去的事情,他有一个朦朧的印象,並没有完全忘记,但如果努力去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像是有一层厚厚的纱布,將除了这三条信息之外的信息,全部包裹起来,扔到了他大脑中的角落。 他只记得自己是疗养院的护工,接下来要照顾老人们吃完早饭,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个状態很不对劲”虽然只能想起来这些信息,但陈默並没有心安理得的將目前的情况视为正常,他本能地感觉到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要如何解决问题,如何让自己恢復到正常的状態? 陈默脑海中只有这三个信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头绪。 “既然如此,就先完成这些任务吧。” “但——要怎么做?” 陈默端著餐盘站在原地,在他的周围,有很多和他一样拿著餐盘的护工,这些护工排著长队十分安静地取完餐,围著岛台转了一圈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陈同志,你怎么了?愣在这里做啥子?”一个戴著眼镜的瘦弱青年走到他的旁边,用手拍了拍陈默。 陈默只觉得对方那张脸,尤其是那清澈的目光格外眼熟:“我认识你?不,我们互相认识对吧?” 方卫平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会看到陈默的这一面,他快速说了一句话:“你等我一下哈。” 陈默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站在了原地。 只见那个青年快速地衝到了房间的角落,从一个架子上拿了一张纸,又迅速地跑了回来。 “陈同志,你还记得你叫啥子不?” 陈默点了点头:“我叫陈默。” “太好了,你还知道自己是谁。”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陈默问。 方卫平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太多,说了太多你记不住,又要糟了。” 他將那张纸递给陈默:“看一看吧。” 纸张没什么特別的,最上面有一行字样: 清晨疗养院特別情况处理须知2。 【作为护工,如果你发现自己突然失忆,请不要慌张,按照本须知去做。】 【你患上了间隙性的阿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但与普通的老年痴呆不同,在本疗养院中出现的老年痴呆症具有传染性,会从患病的老人身上,传染到隨机的护工身上。】 【在被传染期间,你同时只能记得三件隨机的事,但请放心这种症状只是临时的,只要吃了药你就能恢復正常。】 【注意,別忘了你原本的工作,完不成工作是有惩罚的哦。】 “嗯,我被疗养院的老人传染了老年痴呆症,必须吃药才能恢復正常。” 陈默记住了,当他记住这件事后,却愣了一下。 我现在记得的事情有1.我是陈默。 2.我要照顾老人吃早饭。 3.我必须吃药。 “我为什么要吃药来著?”陈默皱起眉头,细细地想著,当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张处理须知后, 恍然大悟。 因为我被这里的老人传染了老年痴呆,只能同时记得三件事,所以需要吃药。 咪当! 不知不觉间,陈默手上的餐盘被摔在了地上,盘子上的麵包粥类洒了一地。 陈默被嚇了一跳:“我为什么会拿著餐盘?” 他看著自己的护工衣服,再结合手上的餐盘,脑中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他作为护工,要帮助这里的老人打饭,然后帮他们吃饭。 陈默低头,他发现被摔到地上的铁盘中,有一个小纸条,小纸条上写著一行话:何启瑞的早餐。 “所以我负责的老人就是何启瑞?“ 目前,他脑中记得的事情是: 1.我是陈默。 2.我要照顾何启瑞老人吃早饭。 3.我被传染了老年痴呆,只能记得三件事。 一切都连起来了,陈默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自己是谁,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作,以及他为什么会感到大脑不太够用。 “那么,这种只记得三件事的困境能不能解决?要怎么解决啊?” 看著茫然的陈默,方卫平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这种病传染的机率好高哦,我刚刚帮完冬梅, 结果你这边又出问题了,这都是啥子事情嘛。” 冬梅?冬梅也得了和他一样的症状?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陈默眨了眨眼睛,脑中只记得三件事: 1.我是陈默。 2.我要照顾何启瑞老人吃早饭, 3.一个叫做冬梅的人也得过一个传染机率很高的病。 “冬梅患了什么病啊?不知为何,我有点担心她,她好了吗?”陈默的嗓音很乾净,眼中带著一丝清澈。 “都怪我大嘴巴,说这些给你听做啥子。”方卫平有些懊恼,恨不得扇自己俩巴掌。 他让陈默捡起餐盘和食物,然后说:“你什么都別管,跟著我,我们先去完成工作再说。” 陈默集中注意力,將杂念排除,道:“好的。” 什么都不想,跟著眼前这个男人就好。 虽然陈默並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很亲切,值得信赖。 “现在,我记得的事情是,我叫陈默,我要照顾何启瑞老人吃早饭,跟著眼前这个男人。” 陈默端著餐盘,带著一种轻鬆的笑容,跟在了方卫平的身后,而方卫平则一脸沉重,眉头紧皱,一副步步为营的架势。 “我总算知道,你们和我在一起是啥子感觉了”方卫平小声嘟嘧著,没有让陈默听见。他小心翼翼地警了后面的陈默一眼,这个陈同志在忘记了繁杂的信息后,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般变得轻盈了许多。 他很放鬆,无脑跟在方卫平的身后,在疗养院中走著,就像是在参观旅游景点。 “好舒服啊。”陈默觉得自己只能记得三件事也没什么不好,就像是运转了好多年的电脑终於被清了一次灰那样,格外轻鬆愉快。 如果能一直处在这个状態就好了,日子就算再糟糕也能过下去。 “就·不用动脑子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方卫平听到后面的陈默那喜悦的感嘆,脸都要变绿了。 一-不行啊,陈同志,你不动脑子,我们唧个出去嘛,靠我吗?我的记忆也不可靠哦。 他带著陈默离开了取餐的房间,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尽头的餐厅。 走廊中掛著很好看的风景画,除此之外,也有许多写满了字的牌子。 《疗养院工作须知》 《我们的职责是什么》 《如何处理任性的老人?》 《教团的联繫方法》 陈默踏入走廊时,便用余光扫到了这些风景画和牌子,为了避免自己知道的信息过载,他连忙低下头,只看著前面方卫平的鞋子。 方卫平原本还十分紧张,见到陈默可以自己抑制住收集这些新信息的本能,便鬆了一口气。 清晨疗养院的餐厅遵循严格的就餐时间。为了防止这些老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或者忘记作息时间,食物的供应时间也是被严格控制的,並且只能由护工们送进来,做到定时定量。 这个餐厅中,坐著十来个需要用早餐的老人,他们都坐著轮椅,眼巴巴地看著护工们手里的餐盘。 “你今天负责的老人名字是..”方卫平看了看盘子中的小纸条,拉著陈默找到了何启瑞老人每个老人的前胸都有一个铭牌,便於护工们找到对应的老人。 “陈同志,你要给这个老人餵饭,必须看著他把所有吃的都吃光才算合格,好好完成工作哦, 等一哈我来找你。” 陈默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的老人。 仔细看了一眼,陈默一愣。 虽然他长著一头白髮,身体也十分虚弱的样子,但他的皮肤十分光滑,眼角连皱纹都没见到一个,任谁看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老人。 这是由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假扮成的老人。 此时,他地半瘫在轮椅上,微微张著嘴巴。 陈默下意识看向其他的老人,他发现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有一些確实是真的老人,但有一些就是年轻人。 “这——” 陈默心中大呼不妙,他不再东张西望,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老人身上,此时他能记住的三件事为: 1.我是陈默。 2.给老人何启瑞餵饭。 3.何启瑞老人不是老人,而是由一个青壮年假扮成的, “我为什么要给这个老人餵饭?怎么就突然到这里来了?” 陈默有些茫然,他感到自己出了一些问题,十分不对劲。 “饿·饿··.”满头白髮的何启瑞呻吟著。 陈默心中疑惑,不过既然脑子里只有这些信息,那就先完成眼前这件事吧。 他拿起装著粥的碗,顿时闻到了一股令人的精神十分鬆懈的鱼味。 “这是鱼肉粥吗?” 不知为何,陈默舔了舔嘴唇,他闻到这个香味,有些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理说这么素淡的粥不应该让他觉得美味,但他却对这碗粥產生了很大的食慾一一那是一种非常久违的食慾,就仿佛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品尝食物的味道。 不过,他还是抑制住了这股想要尝一尝的衝动。 虽然闻上去美味,但他却本能地感到这碗粥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像是包装得很漂亮的衣炮弹,吃上一口就会中毒一样。 面前的年轻老人,一口一口地將食物吃了下去,面带微笑。 喝完粥,他又吃掉了水果,直到盘子里的食物都一扫而空,才算完事。 陈默端著空盘子站起来,年轻老人却一把抓住了陈默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 “我家人说今天要来看我,他来了吗?” “我不知道,要不我出去后帮你问问?”陈默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能这么回答。 年轻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没来是吗?没关係,我再等等,他们说让我暂时住在这里, 等病好了就能出去了。 陈默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这个老人有可能出不去了,他被家人哄进来的那一刻,就可能要在这里住到死了。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来著?” 陈默无暇顾及这个可怜的人,他得先把自己的事弄明白。 目前在他脑海中的三件事是: 1.我是陈默。 2.已经餵完饭了。 3.面前这个可怜的年轻老人,似乎被家里人遗弃了。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对我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用。” 陈默下意识撩起袖子,却发现胳膊上最明显的地方写著一行被著重圈起来的字。 【让方卫平带我去吃药!!!这一条是现阶段有用的!!擦掉其他记录。】 除了这句话之外,他的胳膊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字跡,似乎他没来得及擦掉其他的字跡。 胳膊上的各种小字混在一起,让信息量变得多了起来。 【切记!將下面的信息记在你的身上!】 【1.不要忘记你有7个船员,把握適当时机接他们。 【2.提前准备好物资,写下留言。 【3.留下“小蛋糕模因”。】 【我身上携带未知污染。】 【不要吃小蛋糕,克制衝动。】 【失忆是正常现象,带著小鳩娃娃去驾驶舱。】 看到这些小字后,陈默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收回目光,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第一条吃药上,但已经晚了。 片刻后,陈默揉了揉脑袋,他只记得三件事。 1.我是陈默。 2.让方卫平带我去吃药,这一条很重要。 3.不要吃小蛋糕。 “我是陈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是方卫平是谁?为什么要去吃药?为什么不能吃小蛋糕?” 陈默站在年轻老人的前面,歪著头思考著,然后看到一个戴著眼镜的瘦弱青年向自己走过来。 第200章 清晨疗养院-逆模因治疗 第200章 清晨疗养院-逆模因治疗 方卫平走到陈默的面前,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餐盘,说:“看样子你已经帮老人吃完早饭咯,那我们走吧。” 陈默一时间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但结合“让方卫平带我去吃药”这一条信息,他能猜测出面前的人应该就是方卫平。 刚打一照面,陈默就觉得对方值得信任。 既然能记住的事情不多,有些判断就只能靠直觉了。 “走吧,吃药是吧?” 方卫平点了点头,然后又猛然停住,指著老人旁边的一个竹编筐,郑重道:“把老人换下来的衣裳拿著,等会儿要送到洗衣房去。” 陈默能记住的三件事又被刷新了。 1.我是陈默。 2.拿著衣服去洗衣房。 3.不要吃小蛋糕。 他走到竹编筐前面往里一瞧,果然放著一堆脏衣服一一都是这位老人换下来的。 “对头,拿上衣服就跟我走吧。”方卫平提醒道。 陈默思考了片刻,並没有拿走衣服,而是將筐整个提起,然后背在了身后。 “筐不用拿,只拿衣裳就行。”方卫平纠正道,“那个筐之后还会放新的旧衣裳。” “没关係,我一起带著筐,防止之后忘了。”陈默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 如果直接用手拿著衣服,很有可能之后隨手就放在某处忘记了。 “我接下来想去洗衣房送衣服,你知道洗衣房怎么去吗?” 方卫平拍了拍脑门,痛心疾首:“我咋个又忘了,你只能记得三件事,不能对你说太多话——” “我—-只能记得三件事?”陈默睁大了眼晴,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我真的只能记得三件事了,我是陈默,我只能记得三件事,不要吃小蛋糕。” 方卫平从未感觉如此烦恼过。 见到方卫平这副要崩溃的表情,陈默安慰道:“这样吧,你应该能记得我们要去做什么,你什么都別跟我说,带著我去就行。” “要得,要得!那你別东张西望,最好也什么都別听,保持现在的状態。”方卫平说完,皱起眉头,显然不太放心。 於是,他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找出一根绳子,將陈默和他的手腕绑在了一起。 “嗯?为什么柜子里会有绳子?难道这些老人还有精神上的疾病,容易发疯?”陈默下意识问,不过他立刻摇头:“你別回答,什么都別说。” “那当然。” 方卫平带著陈默穿过了走廊,下到了一楼。 陈默跟在后面,全神贯注地盯著方卫平的鞋子,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 按照往常的习惯,他早就开始观察这个地方的地形,方卫平带自己走过的路线了。 “这里就是洗衣房咯,你要亲自將衣服送进去。”方卫平在洗衣房门前停下,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多说了话。 “陈同志,先记住这三件事吧。第一,你叫陈默。” “第二,现在立刻进入洗衣房,將旧衣服交给洗衣工人。” “第三,我会带你去吃药。 , 陈默將这些话听了进去,思考片刻后,他掏出笔,准备將最重要的信息记在胳膊上。 他撩起袖子,却发现胳膊上最明显的地方写著一行被著重圈起来的字。 【让方卫平带我去吃药!!!这一条是现阶段有用的!!擦掉其他记录。】 “我原来已经记过这件事了——” 那么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1.我是陈默。 2.让方卫平带我去吃药。 3.擦掉其他记录。 这就是陈默目前还记得的三件事,他抬起头发现自己站在方卫平的旁边,而他们的面前是一个洗衣房。 “我为什么要来洗衣房?”陈默感觉自己背著一筐东西,“矣?这个竹筐是什么时候背上来的?” 方卫平双眼冒火,他一把扯过陈默的骼膊,全神贯注地盯著上面的字跡。 “听我的,你先把竹筐里的衣裳送到洗衣房头,跟我走。” 陈默点了点头,他认为面前的人就是方卫平,对方是值得信任的人。 方卫平带著陈默走到洗衣房里。 洗衣房由很多个工作隔间组成,每个隔间都有一个洗衣工在努力工作,將旧衣服清洗乾净。 陈默的眼睛扫到了门上的《洗衣房使用指南》,但他立刻低下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这里吧,把衣服给他。” 他们停在了一个掛著“空閒”字样的隔间,隔间里面坐著一个无精打采的中年妇女,她穿著淡黄色工作服,抬眼看了他们一眼。 “放下吧。” 陈默將衣服扔到了她的洗衣桶里。 “然后我要干什么来著?要把重要的事情记下来,然后我的笔呢?” 他开始在全身上下的口袋里,寻找著自己的笔。 这段时间,方卫平手里拿著一件旧衣服,在洗衣桶里的泡了一下,然后拿著沾满肥皂水的湿衣服站在了陈默的面前。 “你这是”陈默下意识看了看手臂上的文字,突然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方卫平一把抓住陈默的手臂,然后上下擦了一遍,只留下了最重要的一行话。 【让方卫平带我去吃药!!!这一条是现阶段有用的!!擦掉其他记录。】 “我现在只需要记得这件事就足够了,多余的信息反而是干扰。” “要得,现在感觉怎么样,清爽了不少吧?”方卫平紧张地看著陈默的反应。 陈默点了点头,然后將“擦掉其他记录”的字样也擦掉,只留下吃药的部分。 “我到底怎么了?这是哪里,你挑最重要的信息告诉我吧。” “你得了暂时性老年痴呆,只能同时记住三件事。”方卫平思考了片刻,將最核心的信息告诉了陈默。 陈默將这一条记在了手臂上。 “好了,我只要记住这两条信息就可以了,顺著这两条推,吃药就可以让我恢復正常对吧?” 陈默说完愣了一下,他又忘记了一条信息。 1.我是陈默。 2.我只能同时记住三件事。 3.吃药可以恢復正常。 “吃药可以恢復正常?我要去哪里吃药?药又是什么?” 陈默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著,他抬起胳膊,发现有一条绳子將自己和旁边的亲切青年栓在了一起。 “为什么我会被拴起来?” 方卫平早就料到陈默会有这样的反应,於是他直接说:“我带你吃药去。” 说罢,方卫平便往洗衣房外面走,连带拉扯著陈默也向外面走去。 他们没有再上楼,而是直接离开了这栋建筑。 建筑外面一片金黄,成片成片的麦浪隨著微风翻涌著。 陈默没想到从建筑里出来,居然是一大片种满了小麦的由地,而且麦田里还有很多人在劳作。 他突然感到一阵激动,但不知道这激动从何而来。 激动中还有一丝感动和喜悦。 方卫平说:“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激动得很哦,但现在还是別看了,你本来记性就不好,脑壳容易过载。” 陈默连忙收回目光,摒弃杂念,眼晴盯著手臂上的两行话,確保自己目前只关注这些最重要的信息。 顺著小麦地的小径,他们来到了另一栋白色的建筑中,建筑有一个牌匾,上面写著:疗养院医疗部。 “就是这里了。”方卫平小心翼翼地措辞,“我记得要在这里拿药,不过我记得好像有一些麻烦?完了,我也不记得了。』 “进去看看吧。” 医疗部有三层,而且面积很小,第一层主要是急诊,如果老人得了头痛脑热等不严重的病,就可以来这里进行简单的治疗。 同时一层也有一个抢救室,预防突发情况。 二层是综合科室,主要负责治疗一些感冒发烧,简单的头疼脑热。 三层就是药房了。 方卫平直接带著陈默前往楼梯间,直接上了三层。 药房门前有一个牌子,牌子上写了一些规则。 【自助取药流程】 【本药房全天无人值班,请准备好医生的开药单,自主进行取药。】 【將开药单上的对准即可,等待几秒钟,药品会自动掉出来。】 而第三条规则是后贴上去的,它的字体和顏色都和上面两条陈旧的印刷版本不同。 【*注意:患有临时性阿茨海默症的工作人员请直接刷脸取药。】 “別看规则,那上面有很多涂改,看也看不明白。”方卫平说,然后直接拖著陈默走进了药房。 药房被分成两个部分,庞大的药品仓库,以及用来取药的等待区。 一共设置了三个取药窗口,每个窗口前都配置了一台可以刷脸和条形码的机器。 方卫平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小心翼翼地拽著陈默往其中一个机器前走。 “你好啊,护士同志,我们想要取个药可以不?” 方卫平很有礼貌地对著一台取药机打著招呼。 陈默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很早以前,方卫平就將一些医院中的显示屏认成了方脸的护士。 “很久远之前的记忆,很轻鬆就能想起来.”陈默本能去回忆自己保留完整的最后的记忆,但还是及时打住了。 一-在治好临时性阿茨海默症之前,不要节外生枝了。 陈默没有声张,他直接站在了取药机的前面,將自己的脸放在摄像头下。 滴一“已检测到患者身份。” 方卫平被嚇了一跳:“谢谢,你终於有反应咯,我的朋友患上了临时性的阿茨海默症,来取药。” 陈默不言不语,看著屏幕上显示的“正在取药”的字样,然后看向窗口后面的药房。 药房中有全自动的机械臂缓慢移动,再將需要的药品拿取,然后送到了窗口前。 吧嗒! 一盒药掉出了窗口,陈默捡了起来。 “谢谢!谢谢啦。”方卫平吞了吞口水,额头上的汗水都快要滴下来了。 陈默看著药盒。 “临时性阿茨海默症治疗模因?” 药盒中的並不是药丸或者胶囊,而是两个无线耳机? 陈默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好像又不是耳机?更像是耳机形状的耳塞? 方卫平很平和的看著陈默手上的东西:“快点戴上试试吧,很快你就好了。” 陈默意识到方卫平不但能看到这东西,而且还完全能理解这东西。 他將这东西戴在了耳朵上,一瞬间,他的听力变得格外清晰,杂音也少了许多。 “本质上,这其实是助听器!” 接著,他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嗡鸣声,不像蚊子叫,也不是蜂鸣声,而是带著一股旋律的喻鸣声,很难去准確形容那声音的质感。 隨著这声音入侵大脑后,仿佛大脑中有一块玻璃屏障被打碎了,在清脆的破碎声后,所有的记忆变得清晰可查。 “我好了.” 砰! 接著助听器发出破碎的声响,仿佛已经承受不了那些嗡鸣声,直接坏掉了。 陈默把助听器从耳朵上取下来,在手里查看著。 確实坏了,上面的指示灯已经不亮了。 方卫平鬆了一口气:“你终於好了,陈同志,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直到他们回到医疗部一楼,方卫平才敢说话:“你看到那些护士没有,她们一脸严肃的,把我嚇惨咯,我总感觉她们脸上粉擦得太厚了,看起都不像正常人咯。” 陈默笑了笑,没说话。 他低头看著手心里坏掉的助听器,结合“临时性阿茨海默症治疗模因”这个名字,他认为这东西很可能是末世还未彻底降临前,人类为了对抗污染,发明出来的东西。 也许末世前,这家疗养院被污染入侵了,让居住在这里的人只能记得三条信息,但由於这种污染不会危害生命,传播力也很弱,所以人们很容易就研发出了与它对抗的逆模因。 而这种逆模因本质上也是一种模因污染,不能滥用,也要防止没被污染的人听到,只有被污染的人才能使用。 因此他们就设计出这种助听器,只有通过助听器才能接收到逆模因,做到了定向处理问题。 陈默从这小小的助听器中,偶然警见了污染爆发后但末世还未彻底降临时, 人们日常生活的冰山一角。 “我们继续工作吧,爭取找出即將要失控的异常体。” 陈默什么都想起来了,这其实是他们来到岛上的第三天。 本来这座岛被教团牢牢的控制住了,但当他们上岛时,却发现疗养院院长自縊在门前。 疗养院院长是教团的人,他的遗书上说,使用惯用的办法已经没办法压制这座岛的异常体了,请求教团增援。 当然,就像黎明墓园那样,在解决教团的控制之前,真正的岛主並不会出现,也就无从得知真正的岛主任务是什么了。 因此,陈默打算先搞清楚这座岛上的异常体是什么,在哪里,以什么形式出现。 根据这三天的调查,陈默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第201章 清晨疗养院-被遗忘的两天 第201章 清晨疗养院-被遗忘的两天 三天前,1114號诡船顺利停靠在了疗养院岛的海岸边, 在诡船广播的提示下,除了培培四人,船上的所有人都必须下船,去完成岛主任务。 “所有人”也包括从黎明墓园港口上船的那些半人半鱼的乘客以及被俘虏的教团成员。 那之后大家就下了船,来到了疗养院岛上,正当陈默等人想要继续深入岛屿时,明守礼和其他的教团成员突然发疯了。 “必须要工作。” “必须要工作,我们快要压制不住了。” “岛上—.—出事了。” 明守礼面如菜色,看向岛屿深处,嘴里说著糟糕了,但当陈默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他却瞬间失去了自己的自主意识。 他和其余几个教团成员就像是被夺舍了,精神恍地嘟儂著这些话,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在未知力量的操控下,他们快速跑进了那金黄金黄的小麦田中,消失不见了。 陈默只好和其他人继续前行,在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走散了。 等到他站在疗养院的门前时,身边就只剩下了方卫平和冬梅,而那些走散的半人半鱼的人们,却出现在麦由里,一刻不停地劳作著。 这些半人半鱼的人们,就像是永远都不会累的机器人,一刻都不休息地快速耕地浇水,在田间行走。 陈默尝试呼喊麻绳头的名字,但对方没有反应,只是目光呆滯地耕著田。 就连那个瘦弱的女人,即使她身上的摸鱼元素並不多,也不能倖免,和麻绳头一样,沉浸在种地中。 陈默看到他们汗如雨下,一刻不停,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 明明上岛之前还没变成这样。 “看来只有將小岛从教团手里解放出来,或许才能將他们从无尽的劳作中解放出来。” 不过,当他们看到自縊的院长后,便觉得情况要更加复杂。 所有跟教团相关的人,或者说那些被鱼生控制过的人们,来到这个小岛上, 会天然地受到某种规则的控制,自觉地找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为教团工作。 “只要加入过这个教团的人,就会一直受到教团的控制,就连所谓的主教也不能倖免。” 明守礼等高级教徒的异常状况,暗示著教团对於这座岛的控制並不稳定,就连主教也能受到影响。 这些跟教团沾染上关係的人,在诡船上时,还能维持正常的意识,但一踏上小岛,就变得异常,仿佛像是救火那样跑向了岛屿深处,这说明这座岛的情况已经和明守礼所知道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而悬掛在门口自縊的疗养院院长以及他留下的遗书也证明了这一点一一疗养院发生了一些事,而教团没办法控制了。 除此之外,教团失去黎明墓园的鱼生供应的后果,也在逐渐彰显,而且后果要比陈默预想的还要严重。 那些半人半鱼勤奋工作的状態,则说明这个岛也受的“眷顾”。人们必须供应给【懈怠】才能获得庇护,但被取走【懈怠】后,人会变得极度亢奋,必须不断吃鱼生才能將副作用平衡回来。 生產鱼生的黎明墓园已经不再受到教团控制,这也意味著教团拿不到稳定產出的鱼生去供应其他岛屿。 这也导致受到教团控制的这些人,一上岛就会陷入极度的亢奋,开始无时无刻地工作。 所以在没有岛主出现的情况下,陈默觉得他们有两件事必须做。 1.查清楚教团发生了什么。2.找出並解决真正控制著这个岛的异常体。 之后陈默等人就接受了疗养院分配的身份,完成守则上的每日任务,同时暗中调查这里存在的异常情况。 陈默被分配到的身份是“护工”,主要的职责是照顾住在疗养院的“老人”们。护工是一对一服务的,每个护工每天都会被分配到不同的老人,在这一天內,照顾好这个老人,就是护工的职责。 疗养院护工的每日任务如下: 1.每天负责將三顿饭送到老人面前,必要时需要亲餵(根据老人的状態调整)。 2.每天需要將老人换下来的衣物送到洗衣房,在下午4点之前拿到新衣服送回到老人的房间。 3.密切观察老人的状况,如果老人出现了任何异常症状(自我认知混乱,比如认为自己还年轻,或者不是疗养院的老人;逃避,想要逃离疗养院,拒绝听从护工和医生的建议;精神紧张,对一切抱有强烈的警惕心·),请立刻將老人送至医疗部进行诊治。 注意:外貌並不是异常情况,请无视4.儘量满足老人的需求,避免老人感到孤独,丰富老人们的情感生活,正向引导老人的价值观。 在前两天的工作中,陈默一共被分配到了两位老人。 他们都是真正的老人,无论是年纪还是外貌,都符合人们对於老人的刻板印象。 他们也都非常积极配合陈默的工作,態度自然,精神放鬆。 不过陈默也发现,其他老人中掺杂著一些不是老人的人,他们往往拥有老人的一部分特徵(比如白髮、皱纹),但从其他特徵来看,就像是青年人一一正如陈默所负责的第三位老人那样。 不过“外貌並不是异常情况”,这说明这些长相年轻的人,在疗养院里本身就是被允许的,是正常的现象。 因此,陈默认为,疗养院內所谓的“老人”,並不是人类正常认知下的老人,很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而那些所谓的异常状態,包括老人认为自己还年轻,或者想要逃离也许站在人类的角度並不是异常状態,那些被疗养院视为“异常的老人”,也许才是正常的。 他们意识到了这个疗养院的情况,於是想要逃离,对自己的身份產生认知障碍,但是却被规则控制得死死的。 结合了以上所有的信息,陈默很难不怀疑,这个养老院的“老人”,实际上根本不是老人,或许都是由一些正常的青年人转变过去的。 出於某种原因,疗养院用规则將他们控制住。 但其中肯定会有一些意志坚定或者感知能力强的人,看破了真相,於是想要逃出去,或者提醒其他人。 为了控制住这些不安定的分子,疗养院又引进了“护工”这个职位,时刻注意这些可能存在的“觉醒者”,將他们送进医疗部。 陈默在一天的观察过后,得出了如上结论,但他没有直接的证据。 简单总结成一句话便是: 疗养院中存在某种身份转化路径,能让普通人转变为疗养院中的老人。 存在的疑问却很多。 为什么疗养院需要这么多老人? 这跟自縊的教团院长所说的“无法控制了”有什么关係? 目前疗养院看上去正以一种很稳定的状態运行著,这种状態是正常的吗?和教团控制下有什么不一样吗? 疗养院中的异常体和这些老人有什么关係? 陈默接下来想去接触一下,在规则中被定为“出现异常”的老人,看看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事。 所以,在第二日结束时,他找到了人事部,请求负责工作调度的工作人员, 將照顾何启瑞老人分配到第三天的工作。 就在他想要通过观察和调查何启瑞老人时,患上了临时性阿茨海默症,將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忘得一乾二净。 现在,他全都想起来了。 顺便提一下,护工的每日报酬依然是“鱼生”。 不过有传言说,最近来送“鱼生”的船只没有及时到达,以至於疗养院內的鱼生资源非常紧张。 因此,每个护工的报酬都缩水了,鱼生减半。 为了弥补,给每个人供应的小麦麵包从三块变成了六块一一根据人事部所说的,反正这里的小麦多到吃不完。 “这个疗养院是我见过的情况最复杂的疗养院,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症状。” 疗养院並不如自已想像得安全,在中过一次“临时性阿茨海默症”后,陈默意识到自已需要更加谨慎,而方卫平在必要时刻可以起到极大的作用。 除了“临时性阿茨海默症”之外,陈默还在其他的护工身上见到了更多的“病症”。 类似“临时性囤物症”,“临时性感官退化”,“临时性腿脚不便”-见得多了,陈默意识到这些“症状”都属於老人的常见病。 这些都属於疗养院內的模因污染,但也仅仅是简单的污染,不会令人出现严重的躯体化症状。这些“症状”更像是由某种更巨大更浓烈的“模因”產生的副作用,或者说【子模因】。 陈默猜测那更巨大更浓类的“模因污染”源头,就是盘踞在这所疗养院中的异常体。 但藏得很好,完全没有露出马脚,陈默找不到在哪。 他用陈黑测试过,自前他们所在的疗养院並不是异常空间,也就是说他们是在现实空间中,而隱藏得非常好。 第三天,午饭前。 陈默整理好了所有的思路,继续进行之前的计划,接触何启瑞老人,看看从他身上能不能挖出更多的信息。 午餐也像早餐那样,需要护工亲自打饭。和早餐不同的是,老人们的午餐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完成的,护工需要將午饭送到老人的房间,而不是餐厅。 方卫平见陈默恢復了正常,悬著的心也彻底放进肚里。 陈默用食盒领取了老人的午饭,然后就跟在方卫平的后面,等待他照顾好他负责的老人。 “陈同志,你负责的老人住在304,不在我这里噢。”方卫平发现陈默跟著他,提醒道。 “我知道。”陈默回答,“保险一点,我们得时刻都呆在一起。” 陈默至今还没有找到患上“临时性阿茨海默症”的规律,据他观察,护工患上这种病的机率很高。 冬梅和他都得过,而周围其他护工也大多得过,但只有方卫平完全没有得过,就好像他对这个病完全免疫了一样。 陈默猜测方卫平自身承载的那种“可以通过癲癇来失忆”的症状,要比“临时性阿茨海默症”更加高级,以至於他可以完全免疫这种小儿科的症状。 方卫平听到回答,有些自豪地挺起胸:“没错,好同志之间是该照应一下, 你等著我,我很快把工作完成哦。” 之后,他们俩个同时前往了304房间,去照顾何启瑞老人吃午饭。 整个过程,何启瑞老人都十分安静,陈默看著他將所有食物都吃完。 “你不是老人吧,何启瑞,你是教徒还是乘客?” 何启瑞那张没有皱纹的脸露出了一丝茫然,答非所问: “我的家人来了吗?他们说要来看我的。” “他们说等我病好了,就要把我接出去,住大房子!” 陈默感觉这个人被什么东西控制著,硬生生表演出了一个被家人遗弃在疗养院的老人形象,但配合他这张年轻的脸,显得十分违和。 “该下一点狠手了。” 第202章 清晨疗养院-问话 第202章 清晨疗养院-问话 “下狠手?陈同志,你要动粗嘛?你要殴打老人家嘛?”方卫平有些迟疑接著转念一想,指了指何启瑞: “他长得这么年轻,算啥子老人嘛,要是我们的调查没得啥子进展,动粗也不是不行“” 陈默笑了:“那不就屈打成招了吗,我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而且不是诚心诚意说出来的答案,你敢信吗?” “那你要怎么做嘛?”方卫平好奇地问。 陈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站在何启瑞老人的面前,蹲下来,面对面,然后露出笑容。 何启瑞穿著皱巴巴的宽鬆起居服,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快回答我,我的家人要来了吗?”他露出期待的目光。 “很遗憾,还没有—你能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吗?或许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工作人员。” 何启瑞有些失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一个一个都这么糊弄我,我才不上当,跟你们浪费口舌。” 陈默並不在意他的態度,直接问: “你喜欢早餐的粥,以及午餐的水煮鱼片吗?” 何启瑞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慌张:“我警告你,作为护工,需要尽职尽责地照顾我的三餐。” 陈默发现了这个人的破绽。 他没疯,神志完全清醒,他甚至能读出来陈默的潜台词,担心陈默作为护工,不为他提供足够的鱼生。 “你没发现这两天鱼生的分量在减少吗?”陈默继续说。 何启瑞道:“你什么意思?!你作为护工,偷拿了我的食物吗?” 鱼生是教团控制教徒的手段,食堂供给的餐食中都包含了大量的鱼生。 今天早上的粥也是如此,陈默其实已经认出早餐提供的粥里存在某种“鱼肉”,但由於他当时还处在失忆的状態,並不知道那就是鱼生,也忘记了鱼生相关的信息。 午餐也不例外,其中一道菜是水煮鱼片,煮的是什么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过,除了从黎明墓园来的人,其他人並不知道【鱼生】本质上是什么,最多听说过【摸鱼】这种神奇的鱼类。 教团將鱼生的秘密隱瞒得死死的,他们不允许任何普通教徒知道鱼生的来歷,除了少数几个教团高层,就连在黎明墓园工作的人员也会被蒙在鼓里。 简单说,对於鱼生的本质和来歷,以及接下来的供应情况,陈默要比这个疗养院中的所有人都清楚。 “我可没拿你的鱼生。”陈默靠近他,在他耳边悄悄说:“是鱼生的供应量减少了,而且未来也不会增加。” 何启瑞充耳不闻,大声道:“我要投诉你,你虐待我。” “黎明墓园完蛋了。”陈默继续说。 何启瑞的眼睛瞪大了:“你不是教团的人,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陈默道:“你终於承认你和教团有关係,不是一个这里的普通『老人』对吧?” 此时,对於何启瑞来说,鱼生的事情最重要,因为那是他赖以生存的资源至於暴露身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出於某种规则,我不能跟你承认这件事。”何启瑞语气平静:“你要告诉我刚才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陈默点头:“你们再也没有稳定的鱼生供给了,我告诉了你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也该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假扮老人?” “別以为你告诉我这些信息,我就会把教团的机密告诉你。”何启瑞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陈默:“更何况你还是外人。” “你知道没有鱼生,你会有多痛苦吧?” 何启瑞的脸色变了一下,他会无时无刻陷入想要工作,想要去努力的状態, 没有休息的时间,会被活活累死。 “很快疗养院內的鱼生会很快消耗完毕,每个人分到的鱼生会越来越少。” 陈默不紧不慢地说,“但如果你听话,我可以保证你每天的鱼生供给。” 陈默知道那些在麦田里工作的半人半鱼中,有一些已经快要完全被扭曲成摸鱼了,找他们割下一些鱼肉,不算什么大问题。 他知道摸鱼就是人变的,但何启瑞可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为了控制住教徒,教团高层可不会告诉他们:他们自己吃多了摸鱼,最终也会变成摸鱼。 “你以为用这种利诱加威胁,就可以动摇我身为教徒的觉悟吗?”何启瑞露出骄傲又蔑视的表情。“而且你只是隨便说说,我信了我就是傻子。” 陈默有些惊讶,他倒是小看这帮教徒的意志了。 他俯下身,用只有何启瑞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对教团这么死心塌地?他们可当你是物料。” “你胡说!” 陈默加重了语气,道: 【鱼生是人。】 他瞪大了眼睛,在一瞬间愣住了,隨即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受到了某种携带污染的信息衝击。 “不急著下结论,你会明白我说的是对的。”陈默笑眯眯地说,“毕竟今天我是你的护工,我们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 陈默想要收集信息,当然也不会在何启瑞一个人身上吊死。 午餐时间即將结束,临走前,陈默指著窗外那金黄金黄的麦田,道:“外面的风景很好,你看,劳作的人鱼们很勤劳。” “什么—人鱼,我们这里从未出现过这种东西。” “你看看呢。” 何启瑞下意识看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人鱼】? 人鱼是哪来的?他们的尾巴很像【摸鱼】的尾巴。 何启瑞联想到陈默之前的话,心中终於开始动摇,等到他转头想要进一步问个清楚时,陈默早已离开了房间。 “陈同志,我感觉他马上就要说实话咯,我们咋个就走了呢?” 走廊中,方卫平回头看了看那个房间。 “让他的內心煎熬一会儿,晚饭时间更好开口。 “而且我还要从別地收集一些信息,来互相佐证这些信息是否正確。” 下午三点钟。 陈默按照护工任务上说的,要在四点之前,回到洗衣房拿取洗完的新衣服。 而方卫平负责的老人有下午出去散步的习惯,他就继续执行护工的职责去了洗衣房內只有水声,没有任何人说话。 不同的小隔间被帘子隔著,在这里的每个人也都看不到其他人的情况。 陈默假装自己找错了隔间,將洗衣房十多个小隔间都掀开看了一眼,並没有找到自己的船员。 而且,他发现隔间里的人,都穿著淡黄色的制服,大概率都是教团的人。或许是因为鱼生的供应不足,导致他们现在进入了一种十分狂热的洗衣状態。 他们连抬眼看陈默的功夫都没有,更没有发现陈默是故意走进隔间的,只是闷头不断地用手搓洗著衣服。 陈默找到正確的隔间,拿走了何启瑞的衣服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袋鱼生。 这袋鱼生还是在墓园获得的任务奖励,离开诡船之前,陈默意识到疗养院岛也处在教团的控制下,那么这鱼生作为通用资源,或许能用上。 他拿出一块,故意放在洗衣工的面前。 果然,洗衣工抬起头,眼睛都直了:“给我—-再不给我,我就要累死了,” “鱼生可以给你,但是我问你回答。” 比起天天住在单间里,被护工伺候的假冒老人们,洗衣工的处境就难多了。 在同样缺少鱼生的情况下,洗衣工比老人们的工作量更大(或者说老人们压根没有工作量),更容易被累死,因此对待救命稻草的態度也就越好。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教团的荣光、意志等虚头巴脑的东西? 因此,这位洗衣工在看到鱼生的一瞬间,什么都不想了,连连点头。 “你快问,我都能回答你。” “你是教徒吗?” “是。” “什么级別的教徒?算核心吗?” 洗衣工死死地盯著陈默手上的鱼生,忍不住想要抢夺,但是陈默闪开了。 “老实回答问题,少不了你的东西。” “核心教徒能被派到【病岛】干苦力?你还真看得起我。”他露出自嘲的笑容。 陈默捕捉到了一个新词:【病岛】。 “病岛指的是这家疗养院岛吗?为什么叫病岛,你看不起这个岛吗?” “都叫疗养院了,那住在这里的人可不就是『病人』?所以才叫病岛。”他皱起眉头,“我没本事,没有哪一个主教看得上我,想把我放在身边培养。我只是个想混饱肚子的普通人,像我这种不虔诚的人,当然就被分配到这里了唄。” “哪轮得到我看不起这个岛啊,他们高高在上的大主教们能给我一口饭吃, 就不错了。” 陈默发现这个人说话总是喜欢反问,十分討厌。 “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疗养院有什么不好吗?” “这里的工作最没前途,分到的鱼生也最少,如果不是做出惊天动地的责献,很难再回到条件更好的岛了。” “还有条件更好的岛?教团管辖下的岛屿还有三六九等之分?”陈默微微扬眉,这可是意想不到的情报。 “那当然,每个岛的资源供给都不同,更高级的岛屿生活质量会更好。”他嘆了一口气,“我没什么资质,在这里混口饭吃,只要不跌落到【死岛】就好。” 陈默怀疑【死岛】,就是黎明墓园,他不愿意去【死岛】,是因为去了那里的人,最终都会被埋葬,然后变成摸鱼吗? 他想看看普通底层教徒对此的视角。 “你为什么不想去死岛?” “那都是实在没救的人才会去的地方,稍微有点救或者有点追求都不会想去那里,那边的资源最少,而且去了大概率就永远回不来了。” “你知道死岛是做什么的吗?” “生產鱼生的工厂吗?”他露出迷茫的眼神。 看来底层教徒只知道大概的情报,並不知道每个岛的细节。 倒是也合理,每个岛屿的细节信息中可能蕴含著各种污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不让底层教徒知道的太多,是正確的做法。 “你问我的我都回答了,该————把它给我了吧?” 陈默摇头:“我还没问完。” “这所疗养院,对於你们来说,到底有什么用?”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这里的土地適合种植小麦,教团把这里当成粮仓。” “如果只是这样,你们直接种地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留在这个疗养院?甚至还有更高级的教徒假扮成老人?” 他愣住了,显然没有想过这么多。 “反正—这个岛对於我们来说,可以提供稳定的小麦。” “疗养院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洗衣工。” “那这座疗养院之前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不同吗?最近你有没有遇到过异常的事情?” “没有异常啊,和以前一样。” 他直接说。 接著,他的脸上突然长出了一个个小小的触角,但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陈默猜测那是一种污染的具现化形態。 “快给我鱼生,问题我都乖乖回答了!” 他脸上的那些触角快速生长著,密密麻麻的在脸上组成了一个字样:叛徒。 陈默知道再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將鱼生扔了过去。 他扑过去,狼吞虎咽地將那片鱼生塞到嘴里,快速咽下去,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那些触角开始快速生长蔓延到脖子,又继续到全身,他吃完鱼生后,感觉身体痒痒的,便开始用手去挠。 大片大片带著触角的皮肤被他直接挠了下来。 “不,我错了,饶了我———”他终於发现了身体上的异样,跪地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会背叛教团了。” 是的,他没有跑,没有反抗,而是温顺地跪在地上,向某个存在求饶。 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用处。 痒—. 太痒了—· 他挠下来的皮肉掉在地上,形成一堆长满小触角的小山,这座小山匯聚成了一种全身都长著黑色触角的奇怪生物,看上去就像是蜕了壳的蜗牛。 “这是教团用来惩罚背叛者的手段吗?”陈默猜测这是某个职级更高级的主教动的手脚,一旦教徒做出背叛和出卖教团的事情,就会触发这种黑色触角的袭击。 但还不够,那些奇怪生物向陈默喷射弹跳,似乎想要將敌对者一网打尽。 陈默身上的胶状物溢了出来,在皮肤表面形成了一道屏障。 那些蜕了壳的蜗牛接触到陈默的身体,顿时就被胶状物反向入侵,黑色的身体逐渐被转化为半透明的胶状物质感。 “看来这污染的信息密度不如史莱姆污染高,完全被压制了。” 陈默走到那个洗衣工前面,伸出手,一缕缕胶状物飘了出来,附著在对方的皮肤上。 一瞬间,那些黑色的触角都纷纷脱落,被转化成为了胶状物。 “谢谢—”他总算能喘口气了,但隨即他惊恐地发现更多的黑色触角又长了出来,单独一次清除根本没有用。 “我明白了,就算清除了表面上的污染,背叛的行为始终客观存在,只要客观存在,就相当於一直满足这些黑色触角的袭击规律。”陈默意识到外人是没办法帮助这个洗衣工了,只能靠他自己。 “救救我我帮了你—” 他艰难地呼吸著,脸上重新出现了大量的黑色触角,隨著他每一次挠痒,都有皮肤脱落,但这样的攻击並不能让他立刻去死, 只是让他很痛苦。 “看来教团的正式成员都会受到这种规则限制,何启瑞说不定也是他的级別更高,可能知道隨意泄露教团信息的后果,那我就更问不出来什么信息了”3 而且,眼前这个洗衣工確实足够可怜。 “所以只要不构成背叛教团的行为就可以了。”陈默思索著,“他们对我全盘拖出,不构成背叛行为—” “只要我成为教团的核心成员不就行了?” 陈默之前本不想加入什么奇怪的教团,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第203章 清晨疗养院-紧急事件 第203章 清晨疗养院-紧急事件 为了避免在问话时触发教徒们的“背叛惩罚”,陈默决定成为教团成员。 要成为教团成员其实很简单,不久之前,就有一份现成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但过去的他却没有珍惜,反而將给他机会的人绑了。 如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教徒,找到明守礼,让他引荐候选人是最快的方式。 如果明守礼没看上你,再听话地为教团工作都没用。 陈默思索著:“想要成为教徒,甚至更高职位的最便捷的办法,並不是努力工作,而是找到可以推荐你的那个人。” 只要教团看上你,就会给你送来橄欖枝,甚至你都不用做任何努力。 无论在墓园还是疗养院,都有大批的底层教徒努力工作,期望自己可以升职,前往更高级的岛屿生活,但事实上只靠自身的努力,只会被当成韭菜不断收割。 除非自身天赋和条件已经可以碾压別人,否则只有“努力”是完全没用的。 “怎么都末世了,还是要靠关係啊。” 直到现在,陈默才真真正正地確信,所谓的“教团”,是完全由人类组成的势力。 这种明面上的晋升机制,暗搓搓的潜规则,高层的大饼,以及底层人员的价值总是会被榨乾这一整套规则,味道还是那么冲。 就算这帮教徒信仰“他”,但他们依然是人类。 如果这个势力完全由“他”来掌管,陈默觉得教团的运行机制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据他之前的经验(几乎每个小岛的岛主都想让他留下),陈默觉得如果是异常体来管理一切,只会打直球。 【你过来当老大,全归你管,代价是留下来。】 异常体才不会制定这么复杂的规则哩陈默拿起换洗的新衣服,大步流星地离开洗衣房,穿过疗养院主建筑的大厅,直接上楼。 “晚饭时间大概在下午6点,现在是他看了看掛在楼梯间墙壁上的表。 “现在是下午3点15分,我先把换洗衣服送到楼上,然后就要去寻找明守礼去哪了。” 他们刚上岛,明守礼和追隨他的教徒就就陷入了异常状態,快速消失在了麦田中。 如果说受到鱼生控制的非核心教团成员(甚至不算教徒)的美人鱼们,会被某种规则控制著去种田,那主教及核心教徒又会去哪里? 陈默小跑著来到三楼,將换洗衣服掛在何启瑞房间外的架子上。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此时,方卫平已经伺候完他的老人,从房间里出来,来到了走廊上。 “陈同志,好巧哦,刚好碰到你,晚饭之前都是护工自由活动的时间,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打算去找一—” 喻—一一声急促的警报声响起,接著整条走廊都被不断闪现的红光笼罩。 “这是怎么了?”方卫平被嚇了一跳。 隨即,一个音色甜美的广播女声响彻整个疗养院。 【发生紧急事件,本疗养院现在进入紧急警戒状態,请所有老人务必呆在屋子中不要离开!】 【安保人员跟隨疗养院院长,前往庭院处理紧急事件。】 【这只是一次不痛不痒的日常警戒状態,请大家不要紧张,我们的院长很快就会解决。】 “但是疗养院院长已经自杀了啊!”陈默觉得这个广播说的都是屁话。 方卫平满脸惊讶,看向陈默:“咱们要唧个办?咱俩不是安保人员,要去哪里哦?” 陈默指著老人们居住的房间:“你进入老人们的房间吧,护工应该和负责的老人在一起。” “那你呢?你要去干啥子,我能帮忙吗?”方卫平问。 “你不用跟我过去,风险有点大,你就去守住那个叫做何启瑞的老人———” 透过走廊的窗户,能看到一些穿著安保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往中庭的方向跑。 隨著那些安保人员远离疗养院主建筑,陈默感觉有一种危险的气氛开始蔓延在走廊中一一就好像负责安全的人员离开了这栋楼后,这里暗藏著一些模因污染彻底没了限制,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 而走廊中所有的房门都被打开了,一个个护工被赶出了老人们的房间。 从这些护工的精神面貌和体型来看,他们大部分都是教团的教徒,少部分是诡船乘客。 教团教徒虽然受到控制,还对鱼生成癮,但基本不愁吃喝,平时如果没有发生紧急事件,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因此教徒们都面色红润,体型强壮,甚至还能长点肉出来。 而诡船乘客常年漂泊在海面上,物资紧缺,大多体型瘦弱,面色透著一股不健康的黄。 在这些作为护工的乘客中,陈默没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这里没有他的船员也没有从黎明墓园倖存下来的人。 “嗯?诡船並不是按照固定顺序前往教团的小岛吗?” “看来是我误会了。” 他记得停靠在黎明墓园的诡船有好几艘,也就是说,在他们上岛不久前(或者同时),也有不少其他诡船乘客上岛成为新的墓园工作人员。 而这些乘客全都吃了鱼生,后来大多都已经开始转化为美人鱼,被陈默从墓地里挖了出来。 所以最后离开黎明墓园岛的船只有1114號了,別的诡船已经没有乘客了,所以会空载。 根据明守礼所说的,一旦进入教团控制的一个岛,之后诡船就会顺著固定的海流前往下一个小岛。 陈默本以为到达的小岛顺序是固定的,换句话说,诡船必然先通过某个航线到达黎明墓园岛,然后必然会顺著海流到达疗养院,之后再依次前往下个岛。 按照他的想法,除了他们1114號船上的乘客,不会有其他乘客来到这个岛上但事实上並不是这样,诡船进入到教团控制范围后,会隨机前往任意小岛, 並不是只能去墓园岛。 这次到达疗养院的乘客並不多,只有不到五个人,他们作为护工,混在其他教徒之中。 接著,被赶出房间的这些护工,都不约而同出现了异常的状况。 有些人茫然的站在了原地,时不时左顾右盼,或者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 这些人分明中了临时性阿茨海默症。 还有的人双腿突然失灵,一下子跌倒在地面上,他们毫无疑问得了临时性腿脚不便症状。 “有污染入侵了护工走廊上不安全,房间里才是安全的,但那些老人都不允许护工留在房间里避难。”陈默明白过来。 他下意识看向方卫平,方卫平果然正在抽搐,不过幅度並不大,看样子这些突然入侵到走廊的污染確实不强大。 这些污染其实都有对应的《特別情况处理须知》以及“药物(逆模因)”治疗,但此时多个污染叠加,大家都无暇去吃药。 “安保人员平时会留在建筑里,压制这些污染,当他们离开后,这些污染就会失控。” 陈默拉住方卫平,转身逃离走廊。 虽然这些污染不强,但如果再中招一次阿茨海默症,方卫平又因为其他污染在抽搐,无法带著他去吃药,到时候情况就会变得棘手起来。 跑著跑著,陈默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就像是变成了麵条一样,完全站不稳。 “这个症状?”他回忆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就见过了对应的《特別情况处理须知3》,“这是【缺钙模因】。” 中了这个污染的人,骨骼中含有钙的化合物会被扭曲成碳(ca→c)。 碳无法形成和钙一样的化合物结构,就会导致全身骨骼失去强度和硬度,变得像石墨一样鬆散。起初人也会像“橡皮人”一样无法站立。 同时,方卫平抖动的频次变得更加激烈,一些如石灰粉一样的污染从他的头顶被排出去了。 陈默的双腿彻底站不稳了,一下子跌倒在地。 此时,他的双腿冒出了彩色的光,陈默看到自己双腿由无数个细小的彩色字母组成,这些字母大多都是游离的c和a。 隨著色彩污染髮力,游离的a开始被迫和c重新组合成ca。 陈默感觉自己缺钙的状况得到了缓解,现在腿不软了,腰不酸了,一口气也能上五层楼不费劲了。 他从软骨病,橡皮腿的症状中解脱出来,就像是一瞬间发生了医学奇蹟,他站起来了! 站起来的第一件事,陈默立刻拉过还在抽搐的方卫平,將他背上,然后一步两个阶梯,衝下了楼梯,来到了一楼。 一楼大厅站满了被各种污染入侵的工作人员,他们大多来不及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紧急事件。 有人事部和后勤部的人,也有从洗衣房换班的洗衣工,甚至还有不怎么出现在人前的清洁工。 陈默在这些人中找到了自己的船员。 杜子安和3號这次的身份是清洁工,他们俩躲在杂物间的旁边,看到陈默过来后,指了指另一边的冬梅。 冬梅是后勤的人,此时瘫软在地上,显然中了【缺钙模因】。 “陈默!”冬梅牙咧嘴地喊。 他將方卫平放在了前台后面一个安全的位置,然后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你还撑得住吗?” 冬梅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她抖动著老虎耳朵,肚子与之前比变大了不少。 “还撑得住——但也撑不了太久,我很担心,如果我在这里生產该怎么办” 冬梅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陈默: “在这里,你还能给我接生吗?” 陈默蹲下来,靠近冬梅,用温和的语气说:“別担心,我给你补钙。” 他伸出手,放在了冬梅的腿上,顿时色彩污染蔓延过去,给冬梅狠狠地补钙! 冬梅重重地深呼吸著,她的腿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那些色彩污染正在衝击著她的骨骼结构,让她感受到格外的舒服,同时她也觉得自己的腿变得敏感起来。 “感觉怎么样?” “我硬起来了!太好了,谢谢你,陈默!没想到你补钙的技术这么好!” 陈默点了点头,见到冬梅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后,他转身就走:“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去药房吧,那里有药。” “得快点解决紧急事件,这样安保人员就能回到岗位,这里肆无忌禪的污染才能得到控制。” 现在疗养院院长自杀,没人处理紧急事件,陈默必须要去中庭看一看。 “原来明守礼说的出事就是这个,没了院长,看来很多情况都没办法得到控制。” 顺著小路一直向西,就能到达中庭。 这里是一个类似小公园的地方,日常情况下,护工每天会带著老人们来中庭散心,晒晒太阳。 此时中庭已经被一片黄色的雾气笼罩,十来个穿著安保服的人员站在雾气周围,或是茫然或是惊恐。 “我们———已经按照广播要求的那样,来到这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院长已经死了,没人告诉我们要做什么!” “要不咱们跑吧?” “跑?死的更快,你忘了惩罚规则了吗?” 那个提出要跑的保安打了个寒颤。 “就没有新的院长接任吗?” “已经跟总部求援了,来了个主教,但是没什么用!外人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陈默衝过去,询问:“你们之前都是怎么处理的?以前的院长都会让你们做什么?” 那个保安看了看陈默一身护工服装,露出惊讶的表情:“护工怎么在这里? 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能待著的地方。” “我是来帮忙的,再不解决这片雾气,疗养院里的所有员工都要死了。” “院长会动用他的能力,將异常控制下来,他会让我们站在周围,回想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陈默明白了,原来的院长身上的污染,有能压制住隱藏在疗养院中的异常体的性质再加上安保人员提供的“人类认知(美好的人类回忆是最棒的正向认知)” ,就能將异常体控制下来。 但现在院长已死,只有保安们控制局面,肯定不行。 “这片黄雾就是隱藏在疗养院中的异常体吗?”陈默问。“它的本体是什么?” 没想到,这个保安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它就是疗养院的他?” “不是吗?” “当然不是,如果疗养院中的失控,这里全都会被拉入异常空间。”他说,“有个主教大人似乎想要接替院长的位置,但是玩脱了,他身上的污染失控了。” 主教?陈默看向黄色雾气,眼睛亮了,难道明守礼在里面? “好好好,我正想要找你。” 陈默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衝进了黄雾。 “明守礼,你最好还剩下一些人类意识,就算是要彻底变成擬像,也得先给我的入教申请盖章!” 第204章 清晨疗养院-明守礼的污染 第204章 清晨疗养院-明守礼的污染 黄雾之中,儼然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的地形,墙壁的位置都没有变化,依然是疗养院的地形,但氛围完全变了。 广场上的水泥地变成了表面不平的淡蓝色石板,那种蓝就像是静脉的顏色, 有一抹红,带著些许透明。 周围是拔地而起的小山丘,怪石鳞。 而明守礼就坐在中间,背对著陈默,他的身体已经与下面的像是某种树根一样的存在融为一体。 陈默向他走去。 【既来见我,为何不拜!】 空间中充斥著明守礼愤怒的声音。 【你看不起我吗?】 要那间,陈默感觉自己的耳膜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挤压得嗡嗡作响,某种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席捲而来。 他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些许裂痕,露出了下面流动的胶状物和裂痕边缘的色彩。 视野开始扭曲变形,双腿发软,迫使他跪倒在地。 “你就这么在意別人对你的看法吗?” 【保持尊重之心,敬畏之心!】 “对谁?你吗?” 陈默面对这个压力,並没有跪下,而是直接躺倒在地。 压力的作用面积顿时变大,平摊在了他的全身,他也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反而觉得有些舒適。 明守礼体內的污染和【尊敬守礼】有关係,只要是不发自內心尊重明守礼的人,全身就会遭到这样的压力碾压。 陈默躺在地上,清晰的感知到,某种污染藉助那强大的压强,一点一点地渗入他的皮肤。 但那污染就算进入了他的体內,好像也没什么显著的副作用,更没有发生任何躯体化症状。 反倒让陈默享受了一次全身按摩。 “就这点效果吗?如果再没有別的了,我就过去了。” 咔一细碎的就像是铅笔被折断的声音响起,接著明守礼用虚弱的嗓音呻吟著,和刚刚发出怒音的他判若两人。 “快向教团总部——.求援,这里我也扛不住了·—· 但明守礼的清醒只有一瞬间,隨即,他发出愤怒的叫骂,和他之前每一次情绪失控的样子一样。 【跪下!跪下!向我跪拜,用全身心尊敬我!臣服我的力量!】 【啊啊!怎么还不跪下!***,*****!】 整串话的后半段就都是不堪入耳的咒骂声,陈默没想到明守礼叫著这样的名字,长得也斯斯文文的,骂起人来居然这么脏。 瀰漫在空气中的污染凝实了,在半空中化为几道尖锐的刺,齐齐射向陈默。 那些刺不是冰锥,也不是铁刺,看上去像是敲碎了的硬塑料,但即使是塑料,尖锐的地方也很伤人。 陈默灵活地在地上打著滚,顺便向明守礼的方向滚去。 半空中又凝聚成了一串尖刺,射向他的方向。 他连忙滚开。一道道尖刺追著他躲闪的方向快速射入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尖刺擦过了陈默的身体。 顿时陈默有一种想要向明守礼跪拜的衝动。 “不能被尖刺碰到,否则下一秒我就会当场对他跪下,这绝对不行。” 尖刺射空后,会瞬间散开,化为无数粉尘再次凝结成一个尖刺组成的方阵, 方阵的范围刚好覆盖陈默的逃逸方向。 “躲不开了吗?” 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只要陈默全心全意地去尊敬爱戴明守礼,这些污染就会停止入侵他。 问题就是,陈默做不到。 尊敬爱戴这样的感情並不是对谁都可以。 陈默敬天敬地敬父母,发自內心地尊敬所有高尚的人,甚至他对黎明墓园中那些英雄墓碑,都发自內心地尊敬。 但对明守礼,他办不到,也没有理由办到。 陈默和明守礼还有十来步的距离,他顶著那强大的压力重新站了起来,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果酒,喝了一大口。 接著,那些由塑料尖刺组成的方阵,遮天盖日地向陈默落下。 胶状物如同旋转的传送门,骤然展开,一条空旷的走廊从柔软到坚硬,快速凝实。 那些尖刺飞进了走廊的范围內,失去了整齐的方阵阵型,刺进了走廊的墙壁和地面,接著墙壁和地面变软化为胶状物,將那些塑料尖刺一点一点地吞没。 史莱姆走廊出现后,这个空间对陈默施加的压力也骤减。 陈默双脚岔开,右脚向后发力,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射出去,冲向了明守礼的方向。 明守礼一直坐在那像是老树根的枝干上,背对著陈默。 陈默一口气衝到了他的面前,离近了才发现,对方並不是坐在了“老树根”上,而是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老树根。 他腰部往下的部位都变成了老树根,和地面死死地贴在了一起。他的上半身还没有受到影响,但显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醒醒!”陈默摇著对方的肩膀。 明守礼半聋拉著眼皮,精神的,眼珠看似看向陈默,实际上完全没有聚焦。 这就是当一个人的躯体化症状蔓延到极致,被扭曲成擬像(或异常体)的过程。 “你就算要彻底不当人了,也必须先让我加入教团。” 陈默动用了色彩污染,一缕缕由无数条彩色细线组成大片的色彩,向明守礼的下半身蔓延过去。 在色彩污染的影响下,他腰部以下的部位开始渐渐地恢復正常,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当然,这只是色彩污染的障眼法,並不代表明守礼真的恢復了正常。 “没事了,醒醒,你现在应该可以作为人类醒过来。” 在陈默的呼唤下,明守礼的眼睛逐渐聚焦,然后落在了眼前的陈默身上。 “你是—” “是你!!” 明守礼一下子精神起来。 “怎么回事?”陈默问。 明守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惊呼:“我记得我身上的污染,失控了,怎么突然好了?是你乾的?” “別惊讶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一上小岛,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瞬间跑开。” “你们教团到底怎么回事?” 明守礼也顾不上解释,抓著陈默的胳膊:“你必须要加入教团,否则这个小岛上的就会失控。” 陈默是想加入教团,但他的目的是为了从教徒口中得到最核心的信息,而不会让他们触发“背叛模因”的效果。 只要他成为內部人土,那些教徒就不会再有顾虑,將所有的事情对他全盘托出。 但他想不通,他加入教团和会失控之间有什么因果关係。 明守礼彻底失去了冷静: “按照教团的紧急应对规则,如果疗养院岛失去了院长,那么附近的其他主教必须要顶上。” “这是一条死规矩,一上岛,我就被迫顶上了,负责压制这里的,但我身上的污染根本不適合对付他。” 陈默突然感觉自己心领神会,对这个教团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到底是什么?这个疗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问我,详细的信息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临时顶锅的人,对於这个疗养院一无所知。” “永远不会对我臣服,也不会尊重我,我的能力限制不住。” 明守礼有些崩溃,“现在我快不行了,我们必须需要新的院长,就你来当吧,你肯定行。” 说完这句话,明守礼双眼一翻,又要晕过去,同时色彩污染也变得不稳定起来,他的下半身真实的状態开始逐渐展露出来。 “別晕!”陈默抬起手扇了一下他的脸。 明守礼被这一巴掌扇醒,恢復神志。 “那就快点吧,我加入教团。” “我衣服左边的口袋里有一个徽章,你戴上。” 陈默找到了一个黄色的鱼徽章,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 好像没什么不同— 明守礼开始用低沉的嗓音吟唱,古怪的音节从他的口中蹦出来,匯聚成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句子。 当他念完这一长串颂词后,陈默感觉头顶传来一种清凉通透的奇怪感受,就好像有人將一个薄荷味的生鸡蛋,在他的头顶敲开,然后任由鸡蛋液流下了他的脑袋。 “你现在是教团的主教了,算是顶替了我的位置。 “接下来,疗养院会寻求你来当院长,希望你坚持的时间久一点。” 最后,他凝视著陈默的眼睛,道: “不要让我到处散播污染,阻止之后的我。” 明守礼说完这句话,晕了过去,同时他的身体也在急剧地发生变化,整个人都开始被扭曲成了类似树根的东西,以坐著的姿势。 在他彻底丧失人类意识,变成异常体之前,陈默释放出胶状物包裹住他的身体,確保里面的污染不会突破胶状物的包裹。 好在,明守礼身上的这种模因污染的性质並不强,无论是扩散污染的能力还是自身的危害性,都在可控的范围內。 此时,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坐姿形態的人形树根,树根正在加速生长,一个个尖刺状的树枝开始向外伸出。 陈默感觉里面的东西想要逃出来,胶状物变本加厉地收紧,渗透著那东西。 胶状物的传播方式是接触。 那东西的传播方式依赖人类对它的尊敬,如果有人不尊敬它,它就会向外传播。 之前陈默一直不尊重它,因此它的力量才会变强,化为塑料尖刺,化为无形的压力。 “明守礼已经没了,至少他最后的体面的样子贏得了我的尊重。” 陈默心中对明守礼起了那么一丝的敬意。 如果尊敬它,就能切断它的传播途径,陈默不介意对最后时刻的明守礼產生敬意。 本来还在挣扎著,想要逃出胶状物包裹圈的那东西,突然安静了下来。 接著,它表皮的树皮开始快速蜕去,露出了里面更本质的样子。 “塑料质感和之前袭击我的尖刺质感一致,明守礼身上的污染到底是什么?他会变成什么样的异常体?” 树皮完全脱落了下来,一个塑料椅子出现在陈默的面前。 【power!!】 陈默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个词汇,它所蕴含的模因信息就这样完全向他敞开。 【要对power有所敬畏。】 【要对power有著绝对的服从。】 【只有这样power才会被你所用。】 【人人都想要power。】 “不不不,我不要。”陈默连忙摇头,他不要被这种模因污染。 胶状物发力,在这个塑料椅子上包裹了一层,直到完全贴合这个塑料椅子。 “让史莱姆污染始终附著在它的身上,只要没人去坐它,它应该就不会继续扩散污染。” 於是,它就变成了一个塑料胶椅。 周围瀰漫的黄雾慢慢地散开,不知不觉间,由明守礼为核心展开的异常空间也消失了。 陈默站在一个塑料胶椅旁边,广场边缘站在一群惊讶的安保人员。 “你居然解决了这件事?” “那可是主教大人啊,你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陈默指著塑料胶椅,说:“在它周围拦上一圈警戒线,不要让任何老人靠近,坐它更不可以!” “好的,好的!” “虽然你帮我们解决了问题,但是你也没有资格教我们做一一”这个人的目光落在了陈默戴在胸前的教团徽章,连忙改口:“一一请您尽情教我们做事!” “他也是主教级別的,听他的话就行了。” 虽然周围的安保人员感到这个转折很突然,但秉著“不多问,只执行”的保命原则,並没有纠缠陈默。 回到疗养院后,陈默突然发现他能看到一些若有若无的红色的线。 这些线漂浮在空气中,除了他,似乎没人能看到。 所有的线,都飘向同一个方向。 一瞬间,陈默有一种想跟著这些线的衝动,当他產生了这样的念头,那些线就像是活了一样,缠向他的手腕。 陈默连忙摆了摆手,那些缠向他手腕的线散作红色的烟雾,然后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红线。 “那边通向哪里?”陈默隨便拉了一个安保人员,指著那些红线飘向的方向“那边是院长室和vip公寓。”安保人员回答,“之前新来的主教刚来,就直奔那里,结果连三天都没撑住,我劝你没把握,先不要去了。” “.——?啊,不行,你不去这里就要完蛋了,那你还是去吧。” 这些红线飘向的地点,应该就是疗养院最核心的位置了,大概就在那里。 不过,这红线是什么? 教团不惜牺牲主教级別的干部,也要爭取这个小岛,这又是图啥? 只图这片小麦田吗? 別忘了明守礼之前面对失控的墓园,直接就开船走了,连墓园都能直接放弃,他们到底因为什么,不愿意放弃这个疗养院? 陈默此时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决定返回何启瑞老人那里,將一切问个清楚,再决定如何去做。 第205章 清晨疗养院-红线 第205章 清晨疗养院-红线 当陈默回到疗养院主建筑时,一楼大厅的混乱状况已经得到了缓解。 而安保人员也跟在陈默的后面,返回了各自岗位, 广播音迴荡在整个疗养院范围內。 【警戒状態已撤销,请大家放心地返回自己的岗位,如果发现自身存在不適的症状,查看《特別情况处理须知》后,前往医疗部进行处理。】 之前还挤在一楼大厅的人们,看到安保人员回来了,又听到了这个广播,纷纷鬆了一口气。 陈默看到,那些返回工作岗位的安保人员身上,都有一条红色的细线牵引著。 这些安保人员分別守在了一楼大门的门口,洗衣房的门口,前台旁边——而从他们身上冒出来的红线则隨著安保人员的站立绷直了。 接著,那些紧绷著的红线突然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彻底被崩断了。 纤维一寸一寸的从断裂处开始崩解,化作无数细碎的红色光点悬浮空中,宛如被风吹散的硃砂粉末。 这些红色光点在大厅中,走廊上扩散,仿佛携带著某种令人安寧的力量: 在安保人员前往中庭的这段时间里,那些【老年常见症状子模因】肆无忌惮地在疗养院建筑內部传播著,那些挤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也深受其害,產生了不同程度的症状。 有的人腿脚不便,只能颤巍巍地走路;有的人缺钙,无法站立,有的人只能同时记得三件事.— 被这些模因污染入侵的人越多,那些子模因传播得就越快。 在安保人员没有返回之前,其他工作人员不能擅自离开,不能前往医疗部解决这些症状,焦急的情绪在人群中瀰漫。 而现在,那些红色光点扩散后,陈默突然感觉大厅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污染不再继续传播,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人们的情绪也平稳下来,互相扶,没有任何症状的人返回自己的岗位,出现症状的人则离开大厅,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大概是去医疗部了。 洗衣房中的某个小隔间。 之前被陈默问过话的那个底层教徒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一点都不痒了! 陈默成为主教后,他之前的“背叛行为”也就不存在了。 “我好了,我好啦哈哈。” 他欢乐地继续洗著衣服,心中满溢著浓浓的奋斗之力。 大厅中。 陈默盯著那些漂浮著的红色光点。 “通往院长室和vip公寓的路上,也有这些红线—这些红线以线条状和光点状存在,有维护疗养院正常秩序的功能。” “而且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到这些红色的物质。” “其实我之前也看不到,直到明守礼让我继承了教团主教的职位后,才能看到这些红色物质。” “这说明—只有教团的高级职位人员才能看到这些线,或者说,有资质成为院长的人才能看到这些线?” 当大厅彻底恢復秩序后,陈默发现那些红色光点又聚集成了红线,重新聚集的红线还在向外延伸,一直没入门外那个吊著的户体上。 门外吊著的户体是上一任院长的。 陈默走出门外,抬头盯著院长的户体,以及从他遗体中牵引出去的红线。 “这些红线或许就是原本附著在院长身上的污染。” 陈默明白为什么必须要由这个人来当院长了,因为他身上的污染可以有效压制住隱藏在疗养院中的污染。 也许这些红线和所传播的模因污染正好性质相反?互为逆模因?所以由这个人来管理疗养院,效率更高? “但这位院长为什么要自杀?我看他身上的污染並未完全入侵全身,躯体化症状也不严重,如果是因为污染入侵体內而感到痛苦而自杀的话,他能当上主教,又是院长,意志力不至於这么差吧?” “他自杀的原因另有內情。” “陈默?你在看院长的尸首吗?”冬梅作为后勤,在大厅恢復秩序后,记下了出现症状的人数后,就没有工作了。 她看到陈默一直站在门外,便好奇地走过去。 “我在想院长为什么要自杀,他身上的能力明明可以压制住疗养院中的混乱。”陈默说。 冬梅“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道:“我在之前的几天里,听到了一些传言。” 陈默看向冬梅。 “院长在自杀之前,精神状態非常不好,不是因为他身上的污染导致的,而是因为別的原因。”冬梅说。 “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冬梅摇了摇头:“很多人看到院长又哭又笑,大家都猜测他心里装著的事情是难以启齿的。我听说院长之前是一个很温和友善的人,还有一些害羞。” “和明守礼的个性完全不一样啊,听上去是个挺好的人。”陈默觉得这个教团的成分十分复杂,无法用单纯的好坏去定义。 这时,院长身上的红线缓缓地飘向陈默,並没有直接袭击陈默,而是像柳叶轻拂过湖面那样, 轻轻地触碰著陈默的手腕。 陈默没从这些红线上感到任何危险。 似乎发现陈默没有抵抗,那些红线快速攀上他的手腕,身体,双腿。 陈默突然从这些红线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牵引之力,就仿佛自己变成了提线木偶,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陈默?陈默?”在一边的冬梅露出惊的表情。 她看到陈默的动作十分僵硬地转身,然后开始往某个方向走去,同时他的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必须要工作。” “岛上——出事了。” “要阻止———阻止,时间还剩下12小时。” 陈默没有丧失意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控制后,便驱使胶状物出来,攀上了那些红线。 胶状物侵蚀著红线,將红线扭曲成一个个半透明的拉丝状黏性物质。 红线像一条条灵活的蛇,快速地从陈默的身体上抽离。 陈默用力一挣,还缠在身上的红线残余彻底断开,化为红色光点散落在空气中。 “陈默,你刚才的表现和明守礼开始上岛的时候,一模一样!”冬梅捂著嘴,惊讶道。“你刚刚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要往院长室那边走!” “我知道,一旦成为主教后,就有义务去接替已死的前院长,去解决岛上的事,这是教团的规则。”陈默转身回到了大厅,向楼梯间走去,冬梅紧隨其后。 “一旦成为主教?”冬梅反应过来,迟疑著问:“陈默你变成主教了?你加入那个教团了?你会被教团控制住吗?” “別担心,教团的规则无法约束我,就目前的情况看,利用主教身份,可以收集到以前得不到的信息。” “那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去接替老院长的位置吗? “不一定,不过要解决这个岛上的问题,必须要去院长室一趟,那里或许有更详细的资料。” 院长自杀的原因,以及隱藏著的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从明守礼最后的下场来看,不是什么人都能顶替院长的职责。 或许是因为明守礼自身的污染没办法对抗,也或许是他並没有找到正確的方法,总之,他最后被体內的污染彻底吞噬,变成了异常体。 陈默觉得明守礼作为主教,能力应该不差,至少不会这么快就退场,但他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明守礼身上的污染爆发速度也太快了。 “院长室和vip公寓说不定不会帮助我解决问题,反而还可能是利用院长的户体诱引新人的陷阱。” 陈默走进楼梯间,然后转身对冬梅说: “冬梅,你不要跟来了,接下来我要去探索更多信息。” 冬梅秒懂:“我明白了,那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努力活下来,不出事。我作为后勤人员,可以给大家分配更充足的物资,你放心吧。” 说完这句话,她喃喃自语:“不该知道的事不要好奇,不要好奇。” 她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陈默回到了三楼,大步流星地前往304,然后推开了门。 何启瑞靠在躺椅上,正在闭目养神。 从窗外射进来的傍晚阳光,將他的白髮染成了金黄色,更衬托著他镇定自若,安详平和的样子。 陈默发现这个房间內的每条边都有一根红线, 老人住的房间是一间有著红线守护的安全地带。 联想到刚才发生紧急事件时,这些老人都不约而同將护工们赶出房间的行为,陈默面色怒。 这些人享受著其他部门的照顾,却在危机时刻不肯照顾下自己的护工。 就连前院长都在努力对抗著他,保护整个疗养院,但这帮“老人”却没有一丁点顺手帮助他人的意思。 他走到这位“年轻的老人”的旁边,居高临下,面色冰冷地审视著他。 “你来了?但我现在不需要服务,你出去吧。”何启瑞依然闭目养神,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 下一秒,陈默伸手拽住了何启瑞的衣领,將他从躺椅上提溜起来。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 “矣呀?!你干什么?这不是护工该做的事,我要投诉你!”他睁开眼睛,装模作样地喊道, 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倚老卖老的老人。 “投诉?院长都自杀了,你去哪投诉?” “你对我无礼,虐待我,这就违反了护工的工作准则,违反规则你会受到惩罚的。”他理直气壮,“而且院长算个什么东西,他也不过是为了我们服务而已,你以为如果院长活著,我们会向他投诉吗?” 教团的主教级別人物,在何启瑞眼中,居然都不算个东西吗? 这年轻的老人,或者说住在这所疗养院的所有“老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的职级比主教还要更高级吗? 陈默提著他的衣领,將他甩向地面。 何启瑞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痛的直叫唤,不满又愤怒地看向陈默:“你要做什么?突然发什么疯?” “你们居住的屋子是最安全的对吧?那遇到紧急事件,为什么还要把护工赶出去?” “发生紧急事件时,谁知道那些护工会不会突然被污染,这间屋子確实安全,但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我们作为这个疗养院最重要的人,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护工没了可以再换,我们才是最重要的。” 陈默走过去,抬起脚,踢了他一下。 何启瑞十分委屈:“你要是看不惯,把隔壁那些房间的老人都拖出来打一顿,打我做什么?刚才我又没有把你赶出去!” 陈默一想,倒是也对。 之前他根本不在房间里,所以何启瑞没有做出驱赶护工的事。 “但这不是一回事。”陈默的声音越发冰冷,“如果你今天的护工不是我,恰巧紧急事件发生时,他又在你的房间,你也会把他赶出去吧?” 何启瑞扯著嗓子:“那怎么了?这是我的房间,我愿意赶他出去,是他的荣幸!” “如果,如果,你就知道如果,但事实上我的护工是你,我也没把你赶出去,你对我撒什么气? 陈默又踩了他一脚,听到对方的惨叫声才满意地继续问:“你们假扮成老人,躲在这里,似乎有著某种更深层次的理由,说吧。” “这是教团的机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外人一一他的话说到了一半,脸色突然变了。 陈默顺著他的目光往自己的方向看去,发现何启瑞终於看到了自己別在胸前的主教徽章, “你你你—.”何启瑞一下就结巴了,“你怎么变成教团主教了?” 陈默扬起眉,这个人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著院长都不是什么东西,结果当他看到自己成为主教后,就怂了? “闹半天,原来你是仗看前院长死了,没人找你麻烦了,才敢这么说啊。” 何启瑞一下子露出了笑容,有那么一丝討好。 陈默震惊於这个人的变脸速度之快。 “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主教,那么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新院长。”他说。“是我刚才飘了,如果冒犯到你了,我道歉,你怎么揍我,我都认,但千万不要把我赶出疗养院啊!” “你为什么这么怕被赶出疗养院?” 他神秘兮兮地走到房间门反锁,然后压低嗓音:“根据教团的规则,新来的主教会就任下一任院长,虽然你现在还不是,但很快了。” “既然如此,我就提前將疗养院的秘密告诉你吧。” 第206章 清晨疗养院-病岛的功能 第206章 清晨疗养院-病岛的功能 “在如今的世界,对於人类来说,你觉得什么事情最可怕?” 夕阳斜照,橘红的光漫进窗子,何启瑞和陈默对坐在茶几的两侧,他们的轮廓渐渐融成两道镶著金边的黑色剪影。 何启瑞的眼中仿佛有两团深不见底的漩涡,表情严肃,就好像刚才跪地求饶的人不是他。 “你直说吧,不用铺垫。”陈默直接说。 一不过他的脑中还是闪过了几个念头。 在血海末世中,对人来说,什么最可怕? 饿肚子吗?生存危机带给人的压迫感?又或者是各种未知的异常带来的恐惧? “是病。”何启瑞说。 “病?” “这个末世之下,新產生的【病】,污染所致的病!也是他对我们的最后考验。” “对於普通人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於被某种异常污染后,清晰地感知著自己的身体开始扭曲。” 何启瑞陷入了回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变成其他什么东西, 而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转的。” 陈默点头:“躯体化症状,確实可怕。” 他在几个船员身上,已经见识过这种润物细无声般的侵蚀。 张麻子,为了让躯体化症状减缓蔓延,每发现一个身体部件被完全污染后,就会捨弃这部分身体。 冬梅,每次她的肚子开始变大后,都会陷入更焦虑的精神状態,虽然她从来不说,但陈默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恐惧和焦急。 剩下的人员,虽然他们的身体看上去並没有明显的躯体化症状,但副作用是作用在精神和意识上的,这种看不见的侵害更让旁观者感到不安。 “尤其是末期,这时候我们只有一小部分身体还属於自己。”何启瑞继续说: “你的精神濒临崩溃,身体完全被扭曲成了另外的东西,精神里长出了怪物的认知,你什么都控制不了,只能眼睁睁地忍受著这些折磨。” 陈默赞同:“被污染变成怪物,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確实很可怕。” 何启瑞却摇了摇头:“这个过程虽然恐怖,但对於我们教团中人来说,还有更可怕的事。” “什么?” “我们教团的人,一辈子都在和他打交道,我们崇拜他,期盼带给我们力量!所以也很乐意被的力量侵染,就算受再多的苦,这也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耀。” “但我们忍受不了被除了他之外的力量污染!” 陈默打断了他:“等等,教团信仰了他之后,他並不能为你们抵挡其他污染的影响吗?” 他隨即想起明守礼的下场,好像確实没怎么起作用,明守礼身上的污染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蔓延了。 但哪怕一点点帮助呢?这都没有? 何启瑞道:“至高的才不会注意我们这些小角色,只有我们达到某个高度,才有可能被他注意到。” 陈默不理解:“那你们信他图什么?” 在前世,至少他老家的绝大多数人,信神都是为了有用。 信財神是求財,信门神是求平安—没有用的神,早就在歷史的长河中被淘汰了。 “我们信仰他,隨著职位升阶,必然会接触和他相关的越来越多的【神諭】,在理解这些【神諭】之后,我们就会被他的力量滋润,浸染。” 陈默猜测教徒所谓的【神諭】其实就是【模因信息】。 “这个过程也很痛苦,但都是值得的,只要熬到最后,我们就有可能和他融为一体,真正被他接纳,成为他的一部分!” “只有这样,在这个末世,我们才会得到永恆。” 何启瑞的眼中闪现著自豪,他的语气越发癲狂,兴奋,他用强大的言语渲染力,企图將整个事情包装成一件特別美好的事。 但在陈默看来,无论是教团信仰的污染,还是別的什么东西污染,都一样。 被教徒口中的他污染,其实最后也不过被扭曲成擬像(或者异常体)。 陈默其实有一点点失望,他还以为教团信仰的“他”,是凌驾所有的异常体和污染之上的存在。 结果很可能他也只是某个更强大的异常体,装成神,获取了一大帮信徒,收取信徒身上的【懈怠】,空手套白狼不说,还画大饼! 他充其量也就是个“物”而已。 “好了,传教就算了。”陈默失去了耐心,“快告诉我,这个疗养院对於教团来说,到底能做什么?你们为什么想住在这里?” 何启瑞正说在劲头上,被陈默打断有些不满,但迫於陈默有可能是未来的院长,只是委屈地小声嘟著: “您现在也是主教了,也该了解一下这些,都怪將主教继承给你的那个人,他居然都没有培养你,就让你上任了。” 培养?明守礼怕是没有时间培养我了。 “继续说你的,不要將话题扯到我身上。” 见到陈默的耐心真的见底了,何启瑞连忙继续说: “我刚才说了,咱们教团的所有人,都想要通过理解,达到和他融为一体的境界,回归他的体內。” “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仍有可能被其他污染入侵,那些污染会侵蚀我们的身体,减缓我们的寿命。” “在彻底回归到体內之前,如果我们被其他异常污染了,或者死去了,就前功尽弃了。 为此,一定要想办法延缓身上污染蔓延的速度。” “所以,我们这些快要控制不住体內污染的人,就来到了这家疗养院。” 陈默消化著对方的话,缓缓道:“这家疗养院可以延缓污染蔓延?” “没错,就算躯体化症状十分严重,在这里也能比在外面坚持得更久。” “原理是什么?这里有什么特別的?” 陈默看向漂浮在房间各个边上的红线,这是前院长为了对抗疗养院中的他,所留下的模因。 红线虽然能给人带来安寧平和的安抚作用,但也仅限於此了,並没有任何可以对抗乘客身上污染的能力。 之前他释放出胶状物时,那些红线被直接侵蚀掉了,这也证明红线本身的模因密度很弱,没有可以抑制所有污染的强大力量。 “你知道作为人类,要对抗污染,效率最高的办法是什么吗?” 陈默思考著。 普通人大多採取不听,不看,不去了解,儘可能做到大脑空空,只要不察觉不认知不理解模因,就可以规避绝大多数的污染。 但只要不是真正的傻子,普通人很难完全做到上面那些。 可见即可得,有时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污染了。 身负污染的人,则会利用体內的污染去对冲外来的其他污染。但这种方法风险很大,越是依赖体內的污染,污染蔓延得就快,躯体化症状也会隨之而来。 最后的结局,都免不了被扭曲成擬像(或异常体)。 接著,陈默想到了方卫平,他的遗忘能力可以儘可能地清除所有的入侵的污染,不过依然有限制,如果遗忘的速度小於污染入侵的速度,那么他仍有被污染的可能。 “遗忘,只要將看到的信息忘记,就能將风险降到最小。” “没错。”何启瑞露出笑容,“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我们为什么要守在这个疗养院中,因为这里的异常体有令人遗忘的污染,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是【临时性阿茨海默症】?”陈默反应过来,“但是,它的副作用很大,只能让人同时记得三件事。” “副作用大,但也相当有效,因为能记住的信息很少,也就杜绝了重新回忆起污染信息的可能。”何启瑞有些得意,摇头晃脑地说: “你见到这里也存在很多真正的老人吧,他们来到这里时的年纪其实並不大,在身负污染的情况下,安然地活到了现在。” “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我们儘可能活著,不被其他污染害死。” 陈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除了这个能让人只记得三件事的污染,还有很多其他污染,你们就为了这个子模因,守在这里?” 他记得有个岛屿叫“遗忘岛”,那或许是方卫平获得能力的地方。如果教团希望將这种遗忘能力控制在手里,前往遗忘岛的回报岂不是更高? 退一步讲,小鳩娃娃在派生出逆模因时,也能令人出现遗忘的副作用。 “据我所知,能让人遗忘的污染有很多,血海这么大,不一定要守在这里。” 何启瑞苦笑著摇头:“你以为我们不想去找吗?这个岛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合適的地方了。 虽然教团物资和人力都很充足,但依然无法造出具备超长时间远洋航行的船,我们不想冒险。” “我们刚好找到了可以控制这座岛屿的办法,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去找新的办法,维持现状再好不过了。” “疗养院院长就是控制这座岛屿的核心,他死了,现在你就要顶上了,新任的主教。” 陈默站起来,准备离开:“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了,对吧?” “请主教大人速速就任院长职位,將教团的传统延续下去吧。”何启瑞低下头,没有直接接话“你没有任何隱瞒吗?” “疗养院不能没有院长,为了这个岛上这么多教徒的性命,请儘早前往院长室就任。” 何启瑞依然低著头。 陈默扬起嗓音: “据我所知,来到疗养院的人,包括工作人员在內,都有可能被感染临时性阿茨海默症,事实上,这样並不能完全延缓其他污染。” “我今早还处在只能记得三件事的状態,我十分清楚,这个子模因没有那么强大,就算可以暂时杜绝污染入侵,但並不像你说的那样强大。” “事实上,我发现只有你们这些『老人”,被別人服务的住客,才会得到保护,以及享受到你所说的延缓身上污染的福利。” 何启瑞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一切。 “为什么只有你们受到保护,你们和普通护工有什么不同?” 何启瑞抬起头,求助似的看著陈默:“我求求你了,你別问了,等你就任院长就知道了。” “我现在不告诉你,也有我的苦衷,等你当上院长后,就会知道我没有任何想要欺骗你的心思,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赶出去,忘记我之前冒犯过你这件事。” 陈默释放出胶状物,假装要杀他。 但对方不为所动,言尽於此,再也套不出什么其他信息了。 他只说: “你记住,我们都是的信徒,我们是统一战线的。” “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我们已经找到了正確的道路,非教团人士,可以隨意牺牲,隨意斩杀,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 因为明守礼死前的態度,以及何启瑞刚才说出的信息,陈默已经对教团有所改观。 但听到这句话后,陈默摇著头笑了。 “晚饭你一定要来,至少给我送几块鱼生吧。”见到陈默要走,何启瑞连忙喊道。 陈默转身:“鱼生是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这一次,他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消化了这个信息:“作为物料的人和我们不是同类,他们没有被选中,註定会被淘汰。” “没有被选上的们,成为我们的养料,是们的荣幸。” 陈默问:“我有些好奇,如果我当上院长后,把你赶出疗养院,会怎么样?” 何启瑞脸色变了,但还是回答:“我衷心恳求您不要这么做。” “而且我觉得您误会了什么,虽然院长的权利很大,但如果要逐出像我这样的高级教徒,还是需要走一些流程的,您的申请不一定成功。” “而且就算我被贬到了【死岛】,以我的能力,也不会沦为物料吧。” “让我留在这里,我的力量可以在疗养院发挥更大的作用。” 陈默笑了,转身离开。 【死岛】指的是黎明墓园。 陈默充分怀疑,教团管辖的这几个岛是以“生老病死”这样的主题存在的。 清晨疗养院就是【病岛】。 死岛的地位最低,教徒们都不想去那里。 被污染折磨得“病入膏育”的高级教徒(或者说教团中的人上人)就会被送到病岛,接受精心的照顾。 剩下的普通人员,没有资格被照顾,在病岛被榨乾了利用价值后,如果还活著,说不定就会被送到死岛,成为棺材中的物料。 普通人,在这些人上人眼中,是可以被牺牲的工具。 晚饭时间到了,陈默没有执行护工的职责,前往食堂为何启瑞打饭,而是直接离开建筑,顺著小路,前往院长室。 “速战速决吧,让我看看他的真面目。” 304房间。 何启瑞左等右等,也不见陈默过来送饭。 他靠在躺椅上,变得越发焦躁,房间內的红线开始自动缠绕在他的身上,闪烁著微弱的光芒。 似乎某种物质顺著红线,从他体內迅速流逝。 “好累啊,不要——..不要都吸走——.”何启瑞喘著粗气,面部狞,“我再也不偷懒了,我再也不全都依赖院长了,我会继续努力,给我—鱼生——.让我歇口气———” 第207章 清晨疗养院-院长的遗书 第207章 清晨疗养院-院长的遗书 夜幕已经降临。 两边的金黄的麦田被夜色笼罩了一层淡蓝色的薄雾,红线在微弱的月光下,反而散发出更耀眼的萤光,像是故意为陈默引路,一直延伸到小路的尽头。 小路的尽头有一套三层小洋楼,尖顶的轮廓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铅灰色。 陈默站在小洋楼的前面,看著已经附著在整栋建筑上的红线。 有一部分红线依然散发著萤光,但大部分已经黯淡无光。 “时间还剩下—.8个小时” 陈默不受控制地喃喃道,这是红线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一旦那些红线全部变得黯淡无光,就是彻底失控,將整座岛拉进的异常空间的时刻。 届时,整座岛上的人都会接收到传播出来的未知污染,陈默不確定有多少人能扛得住。 尤其是张麻子,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如果再动用麻子污染来对抗这种未知污染,很有可能出事。 “我必须儘快解决拋,降低风险。” 陈默走到小洋楼的门前,原本死死缠住大门的层层红线顿时崩开,让即將就任的新院长进入。 这栋楼从外面看並不大,当陈默走进一楼大厅后,却发现里面的空间比从外面看大多了。 站在大厅中,左右两边都可以走。 左边通向院长办公室和院长休息室,右边则通向后厨和vip餐厅。 正中间有一个简陋的升降机,纯机械构造,没有任何电子晶片控制,想上楼的时候,就搬动扳手,升降机就可以將人送到固定的楼层。 这样科技水平不高的升降梯,就连方卫平也能接受, 陈默意识到,这家疗养院的各种设备的科技水平很低。 “我记得工厂里的电梯叫升降卵来著?同样作为教团的成员,工厂里的那位引路人所使用的设备就高级多了。” “疗养院这么重要,但设备却这么落后。” 类似“电话虫,换声螳螂,升降卵”这样的东西,陈默都没有见到。 陈默查看了一下升降机旁边的文字。 “二楼三楼就都是vip公寓了吧?” 他没有急著上楼,而是转身走进左边的通道。 院长办公室的门依然被一团红线封住,它们发现陈默来了之后,自动散开,將门打开。 如果是普通人过来,只能发现一扇打不开的门,但却找不到锁住的原因,因为这扇门没有钥匙孔,更没有门锁院长室的陈设很简单,房间正中间有一个办公桌,办公桌下面有三个抽屉。墙角摆放著一个拐角书柜,诡异的是,书柜里放的不是书,而是一排一排的木雕小人。 仔细看,这些木雕小人全都穿著疗养院的护工制服,並且全为女性。 “制服的样式好像和我们的不太一样,她们穿的是vip公寓的护工服?” 形態各异的女护工形象的小人,有著不同的面孔,姿態也不完全一样,但她们都气质高雅,眼神中带著充满慈爱的悲天悯人。 陈默有一种这些木雕在活著的错觉, 他转过身,打开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面放著一些文件。 文件没有加密,或者说文件里的信息对於教团来说,並不是什么秘密信息,以至於那些人的信息就那样撞入了陈默的眼中。 【下晨,5级高等教徒,功绩:原诡船乘客,后將整船乘客引导至黎明墓园,充当物料,获得清晨疗养院入院资格。】 【史然,预备主教,功绩:追杀20名叛逃教团的叛徒。获得入院资格。】 【何春梅,5级高级教徒,功绩:协助攻克了岛,驱赶岛上暂居乘客。获得入院资格。】 陈默发现这里面的名字,正是住在疗养院普通公寓里的那些“老人”。 “这帮拥有入院资格的人,都是为教团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但对於普通人来说,这些所谓的贡献看著可不像什么好事。” 站在非教团成员的角度看,这帮人无恶不作,为了教团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 “何启瑞呢,他又做了什么贡献,才被允许住进这家疗养院?” 於是,他快速翻找著,十几秒后,找到了何启瑞的档案。 【何启瑞,预备主教,功绩:曾率领小型船队掠夺10艘诡船物资,引导三十一人加入教团。获得入院资格。】 “掠夺物资?”陈默在心中冷笑,“就是个海盗而已,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回忆起何启瑞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你记住,我们都是他的信徒,我们是统一战线的。】 【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我们已经找到了正確的道路,非教团人土,可以隨意牺牲,隨意斩杀,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 陈默心中瞭然。 “原来是这样,他当时莫名其妙说了这些话,是在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开脱。” “他意识到我刚加入教团,对教团的归属感不强,我怕知道他做过这些事后,直接將他赶出去,才会对我说那些话。” 他放下这些档案。 没有必要继续看了,能入住这个疗养院的“老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陈默在院长室转了一圈,还在扶手椅的下面,发现了一本日记。 “是院长的私人日记吗?也许里面会记录一些更隱秘的信息——” 陈默翻开了日记,第一页写著一行话: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还容易泄露信息。】 “倒是也是,写日记记录生活还好,重要信息谁会记在日记上,给別人偷看的机会吗?” 陈默深以为然,他继续翻著日记本,发现后面几页全是空白的,中间某一页写著一行话: 【很好,能翻到这一页,证明你是在我死了之后才来的,有充足的时间去翻一本空白的日记本。】 【把日记本皮打开。】 “前院长倒是一个有趣的人,他为什么会自杀呢?”陈默感到疑惑,“而且他虽然是教团的人,但似乎没有那么癲。” 比起和教团里的其他人接触,陈默更喜欢和正常人打交道,也喜欢和死人打交道。 理由是省心和风险小。 刚好这位前院长满足了这两点。 日记本皮是由某种皮革製成,又结实又耐脏,就是拆卸起来比较麻烦。 他掏出小刀,將日记本皮划开,然后在夹层中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前院长的遗书?” “自杀的人基本会留下遗书,这个院长倒是有意思,將遗书藏在这种地方。” 【继任者,你好!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你抵挡住了“红丝”的侵蚀,守住了自我意识,没有成为它的牵线木偶。 恭喜你,过了这一关。 我还担心教团中没有这样的人,一度担心自己去了之后,没人接盘(划掉)不,我写错了,是继承这里的荣耀。】 “明守礼没有抵挡红丝的侵蚀,所以被强制引过去,对抗疗养院里的,所以才那么快就没了陈默对此没有过多评价。 “他———他真倒霉啊。” 因为这件事不能细想。如果明守礼的帆船,没有被陈默袭击,那他以及一眾教徒,根本不会来到疗养院岛,而是扬帆起航,直接回到新生岛。 但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明守礼抓了冬梅他们,企图以此要挟陈默就范, 【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住在vip公寓里的老人们,你可能都见过,但不要被迷惑,他们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些人了和他们打交道时,遵守护工的第四条规则,不要刺激他们,儘量安抚他们就好,这些老人们都是假的。 他就隱藏在这些老人之中,你要找到真正的他。】 “也就是说vip公寓里住著不止一个老人?大部分老人还都是假的?” 陈默挠了挠头,继续看。 【当你意识到真正的是什么样子后,就需要做出选择。 需要你自己来做出这个选择,我不会给你任何可能误导你的信息。 这封遗书中蕴含著污染,当你读完后,就已经成为了这里的院长,红线会为你所用,这是院长的权限。 最后,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选择。】 房间里的红线开始聚集在陈默的旁边,仿佛变成了一段红色的绸缎,在他的周围盘旋著。 陈默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红线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只要他想,那些红线就会乖乖地被驱使。 同时,整个疗养院的情况,也顺著红线映入了陈默的脑海。 他闭上眼晴,红线將整个疗养院的场景分割成一幕一幕的画面,传递到他的大脑中。 一楼洗衣房的人们在努力洗著衣服,餐厅后厨的工作人员正在洗晚餐的盘子二楼三楼的走廊上静悄悄的,如果陈默想看到每个房间內的情况,只要让红线从门缝进入房间。 主建筑外的麦田內,人鱼们依然在耕地,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工作了好几天,饿了就生吃麦穗, 渴了就喝阴沟里的水。 已经有人鱼累得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也有些人鱼实在累得受不了,咬向了其他人鱼的尾巴,从別人身上撕咬下来一大块“摸鱼肉”。 但这种没有转变完全的人鱼,他们身上的肉也並不是正宗的摸鱼肉,效果不如黎明墓园生產的鱼生,而且很难吃。 那个忍不住撕咬別人的人鱼,吃了一口肉后,就立刻吐了出去,面露苦色。 红线所到之处,都会变成陈默的视野。 “视野的角度好像都是从高处往下看”陈默发现这种角度很像是监控器的视角,他確认了其他画面,发现都是这种斜著的向下视角。“难道红线连上了这里的监控器?不过我来的时候没看到路上有监控器啊?” 陈默想到船上现在正缺监控器摄像头,如果这个岛上有很多,刚好可以都拆走。 “回头再说,现在当务之急要解决拋。” 陈默离开院长办公室,一楼大厅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坐著轮椅的老人。 他孤零零地在昏暗的灯光下等待看,看向陈默。 “看著確实眼熟,我记得他是方卫平今天负责的那位老人?” 结合院长遗书上所说的,陈默在这栋vip公寓中遇到的熟面孔,都是假的。 “真正的他们还在普通公寓,但为什么这里的冒牌货会偏偏复製他们的信息?” 那些老人都是为教团做了贡献的人,为了延缓自身污染的侵蚀,所以才会住进这个公寓。 他们住在舒服的房间里,好吃好喝的供著,每天有专人伺候,如果自身出了问题,还会被护工及时送到医疗部。 但他们不用付出些什么吗? 陈默现在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个教团的调性,教团不会做慈善,反而会物尽其用,榨乾所有的利用价值。这些看似舒舒服服住进来的“老人们”,肯定还需要付出其他代价,才能住进来。 而这些vip公寓的复製体,显然就是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之一。不过具体会造成什么影响,陈默还推测不出来。 陈默向大厅中央的老人走过去。 那个老人突然露出一副不自然的表情,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根: “我有些孤独,我的家人什么时候来接我?” 接著,他的脑袋开始疯狂抽搐,就像是卡了bug一样,嘴里不断重复著: “孤独,来接我,什么时候,孤孤孤孤独— 陈默儘可能保持平和的微笑,走到他的面前,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道:“別伤心,等你休养好了,他们就会来接你了。 “是吗?”他歪著头问。“我要找我们的护工,她对我最温柔了!” “她在哪?” “她拋下我了,她不在这里工作了—”老人突然崩溃地大哭。 陈默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没关係,还会有新的护工来,你等一等。” 老人的情绪逐渐平復,指了指升降梯的方向。 “你还有7小时30分钟处理上面的事情。” 他操控轮椅转向,滑到了升降梯上:“跟我上楼吧,大家也需要认识一下新院长。” 陈默站在了升降梯上,看著旁边恢復了正常的老人,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离这个老人越近,陈默体內的胶状物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蔓延。 “你礼貌吗?”老头抬起头,不满地说:“我告诉你,外面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只不过是个空壳,我才是本体!” 这可和院长遗书上说的不一样啊。 但陈默也无法確定遗书上的信息是否正確, 第208章 清晨疗养院-有对象了吗 第208章 清晨疗养院-有对象了吗 陈默扳动开关,升降梯发出轰隆的声响,缓缓地上升。 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红线,隨著楼层上升,渐渐地变浅,变少。 “红线对楼上的控制力减弱了?”陈默尝试利用红线去查看楼上的“监控”,但却什么都没找到。 这说明院长的势力范围已经无法控制住上面的楼层了,侧面证明正在突破教团的控制。 二楼。 明媚的阳光从走廊的窗户倾泻进来,过道上有很多老人在晒太阳,他们的房间门都大开著,似乎正在通风。 与何启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在走廊上晒太阳,显得格外愜意。 “外界和这里,都有一个何启瑞。 院长遗书上说这里的人是假的,但带我上来的老头却说他们才是真的— 陈默观察著走廊上的人,发现他们和正常人並无不同,甚至还更有人味。 vip公寓乾净明亮,令人心旷神怡。 偶尔有一些踩著亮的手工皮鞋,穿著乾净整洁的女护工,面带微笑地从过道路过。 不过她们笑的很假,面部僵硬,动作还有些不协调。 “这些女护工是哪来的?外面没见到过” 陈默思考著,突然意识到外面其实是有这些女护工的一一院长室书架上的那些木雕的样子,和这些女护工一模一样。 “怎么样?这里比外面的环境要好多了吧?”旁边坐轮椅的老头得意地说,“只有真正重要的人才会在这里享受生活,外面那些自以为是本体的傢伙们,其实都是我们在外界的投影。” 陈默没搭腔,毕竟他刚刚目睹这个老人像卡bug一样发癲,到底哪边是真货还真说不清。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异常空间。 外面明明已经天黑了,但这里却阳光明媚, “陈黑!” 陈默轻轻呼唤,只见脚下的影子开始活动了起来,快速“站”了起来,通体黑色的陈黑终於可以自由自在地出现了。 “总算可以出来溜达溜达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黑伸了一个懒腰,打著哈欠,睡眼朦朧地看著面前这条阳光明媚的走廊。 陈黑的出现並没有引起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陈黑可以顺利出现,那么这里真的就是异常空间了,在这里出现的所有【人】都可能是擬像。” 陈黑自由地在走廊中行走著,他没办法离开陈默太远,但即使活动范围不大,他也十分高兴。 “你看,这些是什么?” 陈黑站在一个和何启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旁边,指著他头顶的东西问。 在明亮的光线下,陈默才发现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红线,从那些老人的身上延展出去,几乎微不可见。 他看向身边的,带他上来的那位老人,发现他身上也有。 只不过遇到他的一楼的光线太暗,再加上红线很微弱,导致陈默没能及时发现。 “这些连接在老人身上的红线是做什么的?”陈黑问,“连到哪里去了,你能看看吗?” 陈默获得了院长的权限,他调动所有感官,將精力放在了这些红线上,感受著红线的尽头的通处。 “是外界疗养院的那些老人身上?!” 换句话说,红线是某种“通路”,將外界老人和这里的老人连接在了一起, 这里的老人甚至比外界老人看上去更有人情味。 “【人类认知信息】正利用这些红线,源源不断地从外界老人身上,转移到这里的老人身上。” “而他的少许模因污染也顺著红线传递到外界。” “原来是这样!”陈黑听到陈默的回答后,不由自主地喊道。 一瞬间,陈默和陈黑都明白整个疗养院的运作规则了。 简单来说,教团的目的就是为了將“他”困住,避免的异常空间將整个小岛都覆盖,这样小岛上的土地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为了对抗“他”,需要很多“人类认知”来对冲它带来的污染。 这些红线从外界的老人身上汲取足够的“人类认知信息”,再输送到的异常空间中,令两种模因污染对冲,维持在相对平衡的状態。 在这样平衡的状態下,的异常空间就会稳定下来,不会扩散。 而他的少许模因污染,会不可避免的顺著红线向外输送,被外界的老人直接吸收。 但那些老人也不可能將所有的的污染吸收,会向外释放一部分。 这部分污染的效果没有那么强,只能说是的子模因污染,这就造成外界的工作人员经常患上【临时病】。 “所以何启瑞跟我说的信息,也並不完整,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享受著疗养院里的一切,但其实他只是一个过滤器。” 讽刺的是,就这么一个过滤器的角色,还需要教团內部的人去爭抢,只有曾经做出贡献的教徒才能来。 “这是因为什么?因为更高级的教徒信仰更坚固,认知更稳固,能在他的污染下,坚持得更久吗?” 归根结底,这个岛对於教团的最高价值,是可以种植小麦。 但教团为了忽悠人来到这个小岛充当过滤器,又不能把真相直接告诉大家, 他们注意到这个岛上的异常体释放的子模因效果,可以阻止污染蔓延,延缓躯体化症状。 於是,他们就將这个效果,作为“福利”公布给所有教徒。 同时將住进来的门槛提高,造成飢饿营销的效果,让教徒们相信如果想要安享晚年,这座疗养院是最好的去处。 “太损了。” 不过陈默转念一想,这些老人实际上都是无恶不作的人,难道这个疗养院其实算是他们的监狱? 教团高层將他们的累累罪行包装成“贡献”,然后顺理成章地將他们发配到这里当过滤器,同时还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 活得越久,当工具人的时间就越久,堪比无期徒刑。 要不然如果只想通过“人类认知”对抗岛上污染的话,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员也应该可以贡献一些力量。 但事实上,红线並没有连接普通人的身体, 想通这一点后,陈默对这个教团的感受很复杂,摸不透这个教团的调性到底是怎么样了。 陈默一边思考,一边在走廊中行走著,查看著红线的状態,以及上面模因的传递情况, “前院长死后,这里的红线確实变薄弱了,而且正在被的污染侵蚀。” “如果放著不管,等到七小时之后,他的污染会彻底被释放到外界,整个小岛都会变成异常空间的一部分。” “不过这里给人的感觉还真的挺舒服的,很难想像异常空间里,能给人这么舒服的感觉。 突然,整条走廊的老人,瞬间从安逸地晒太阳状態,切换成了发癲状態。 陈默下意识去看红线的状態,发现那些红线已经黯淡到了极点,偶尔才明亮一下,就像是接触不良的电灯,在明亮和熄灭的边缘挣扎。 “我的家人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我想家了——” “原来我被拋弃了啊,因为我是个残废?” 老人们失去了自己的人格,纷纷化为精神错乱的样子,或是喃喃自语,或者愤怒地控诉,或是落寞地哀嚎。 “振作起来,我还有新的生活!” “过好每一天!” 老人们突然纷纷站起来,反戴著鸭舌帽,將棒棒塞到嘴里,只露出半根棍装酷,又或是起脚,做出虚空投篮的动作。 同时,整条阳光明媚的走廊,那一丝不苟的白墙上,开始出现篮球明星海报和—因为贫穷而没有很多衣服穿的二次元美少女海报, “呢?” 陈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向前走去,顺便看了一眼老人们的房间。 房间里甚至播放著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地上散落著一堆团起来的卫生纸和臭袜子,以及隨手摆放的游戏手柄。 “陈默,你头髮百了!”陈黑惊恐地声音响起。 “头髮白了?”陈默举起双手,发现自己的手上的皮肤变皱了许多。 而且,他开始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眼耳鸣,就连思考的速度都变慢了。 我在变老吗? 陈默看向陈黑。 陈黑的头髮也在变白,他的脸上甚至开始出现抬头纹和法令纹。 离谱,陈黑只是个影子,这也能被污染吗? 他看向发生异变的走廊,以及突然做出年轻人行为的老人们。 隱藏在vip公寓中的异常体,正在以极快地效率释放著他真正的污染。 “让人衰老的污染吗?” 整条走廊的老人们正在狂欢,他们的仁相依然和以前一样,但却暗著不符合年纪的闹腾行为。 眼前枯些老人的行为明显不是外界老人的状態,他们就像是被“同一个年轻人”的人格上身了! 异常人是一个“年轻人”吗? 但是为什长会说自已被拋弃了?还是被拋弃在养老院? 而且枯个异常从释放的污令效果为什长是“衰老”? “要让枯里的状態重新稳定下来,那长需要重新连接红线,让外界的【人类认知信息】顺利被传送进来!” 陈默摸了摸自己快速仁出来的抬头纹,快速走到一个闹腾的老人旁边。 “我记得院仁遗书上写著,儘量安抚枯些老人嗯,安抚,我以为是安慰伤心的孤寡老人, 没想到是枯样“ 他想了想,然后对那位闹腾的老人说:“论文写完了吗?找到工作了吗?考研还是考公?有对象了吗?” 对方听到枯些话,瞬间了。 趁此机会,陈默调动红线重新秀集,让两界的模因传递通路重新连接。 流动著的,闪著萤光的红线,重新连接到了枯个老人身上,他逐渐安静下来。 但是还不够衰老並没有停止,陈默看向走廊里还没有安静下来的老人们和依然里胡哨的墙壁。 “必须把所有老人的红线都恢復。” 他们感受到了威东,用冰冷地自光盯著陈默。 陈默感觉自己衰老的速度加快了 第209章 清晨疗养院-牠的故事 第209章 清晨疗养院-牠的故事 整条走廊的老人们用冰冷的目光看向陈默一瞬间,陈默感觉自己如坠冰窖,背脊发凉,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不断地抽取著自己的生命力。 他的头髮在缓缓变白,脸上出现皱纹,四肢乏力,头脑不灵活,所有的內臟都在衰老,时间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具现化在了他的身上· 一切本应如此。 【矣?】 陈默在神志恍惚间,也觉得自己正在衰老,但事实上一一他举起双手,细细查看著,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衰老只是错觉,陈默的身体早已维持在某种恆定的状態中,心臟不会跳动,血液不会流动。 他的內臟很新鲜饱满,不会大出血,不会生病,不会发炎感染,但也没有脉搏跳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標本。 仿佛他的身体被按下了暂停键,维持在死时的状態。 不死不活,当然也无从衰老了。 【重来一次。】 陈默再次感觉自己如坠冰窖,背脊发凉,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不断地抽取著自己的生命力。 他的头髮在缓缓变白,脸上出现皱纹,四肢乏力,头脑不灵活,所有的內臟都在衰老,时间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具现化在了他的身上然而,以上一切都只是错觉,陈默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不可能】 陈默意识到的污染,对自己的效果微乎其微。 陈黑却依然叫喊著:“你变老了,我也变老了,我们要快点让那些红线恢復,要不然过一会儿就要变成小老头了!” 陈黑的脸虽然黑,但依然可以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真的完完全全地中招了:以为自己变老了。 “陈黑,你只是一团影子,一团黑色的色彩,那么影子和色彩会变衰老吗?”陈默朗声道。 陈黑愣住了,看向自己漆黑一团的身体,他睁大眼晴,发现漆黑的身体上,满满地写著无数个小字: 【陈黑。】 而少许【老】正在拼命地想要挤进【陈黑】中,但是却没有任何机会,它们短暂的让【陈黑】 变成了【陈黑老】,或者【陈老黑】,但就是不能彻底加入【陈黑】,变成新的概念。 他恍然大悟:“我居然被骗了!” 陈黑十分懊恼,他怎么就被这种低级的小使俩骗了呢?转念一想,他觉得都是陈默的错。 因为陈默的一部分就是陈黑,换句话说,陈黑就是陈默的一部分,而且是缺少了“犬”的那部分一一人如果缺少了犬,就等於人一点都不狗。那么陈黑就相当於陈默身上最正直最美好最与人为善的那部分品质,正因为陈黑如此美好,所以他很难不上当受骗。 “没错,就是这样,一切都怪陈默。”陈黑这样想著。 陈默有那么一瞬间,心领神会,他一看到陈黑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 在他看来,陈黑是他更年轻的那部分,因此有时候脑子会有些不正常,过於跳脱了。 他笑著摇了摇头,但並没有觉得不好,他觉得自己能以这样的视角,看到曾经的自己有过的状態,是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那我就开始干活了。” 陈默衝到那些老人旁边,用尖锐的语气安抚著他们兴奋的心灵,然后再调动红线们重新凝聚, 让这里和外界的通路重新接通。 老人们纷纷从兴奋,胡闹的年轻態,恢復成了正常的样子。 何启瑞反戴著鸭舌帽,几乎要从轮椅上跳起来,当场做一段唱跳。在陈默的安抚下,他就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重重地跌坐在轮椅上,那条红线也从几近消失的状態,重新恢復了光亮。 这也意味著,外界的何启瑞正在开始往这边输送他的“人类认知信息”,他的情感,记忆和感受,都从这条红线传送到这里的何启瑞身上。 隨著输送过来的情感和记忆越来越多,这里的复製品何启瑞就会获得更多的人类情感,到最后几乎成为了他本人。 而外界那个真正的何启瑞则会被顺著红线出去的污染,逐渐侵蚀,整体变得浑浑噩噩,如同一个真正的患有老年痴呆的老人一一正如疗养院中那些已经老去的教徒那样麻木呆滯。 陈默看向走廊中的老人们,此时还有一半的人没有接受他的安抚。 “继续,胜利在望!”陈黑大声说。 “嗯!”陈默的语气中也带著一丝兴奋,他最喜欢做这种很有规律又能看到明確目標的工作了,就像是计件收费的工作,每解决掉一个老人,他心中那无形的任务进度条都会+1,给予他很强烈的正反馈和秩序感。 【既然如此,那你就成为我吧。】 陈默发现自己坐在了轮椅上。 他已经不在那条充满阳光的走廊上了,而是来到了一间收拾得很整洁的房间。 陈默立刻通过房间的布局和大小,认出他正处於疗养院的某个单人房间內。 他的床单和被罩都印著充满童趣的卡通机器人,墙上贴著著名的篮球运动员海报,书柜里堆满了写真杂誌和游戏卡带。 床头柜上摆放著一张崭新照片,上面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一对严肃的父母,拘谨的5岁男孩。 “住在这间房的人应该是个老人,他是一家三口的谁呢?” “还是说这一家三口的父亲,是老人的儿子,他只是將自己儿子孙子一家的照片摆在这里?” 他下意识这么想著,不过並未过於深入思考,陈默不確定自已现在的状態和位置。 “我还在vip疗养院公寓吗?这里是异常空间吗?” 陈默呼唤著陈黑,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低头寻找著自己的影子,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现在没有影子。 陈默尝试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但四肢和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这种感觉很像是他饿过头了,身体彻底岩机的状態。 不能动,只能看。 咚咚咚!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声响。 接著,一个气质优雅,踩著高端手工皮鞋,穿著整洁的女式护工制服的女人,端著装著下午茶和药丸的盘子走了进来。 “你好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已经不年轻了,眼角已经出现了鱼尾纹,皮肤也不似年轻人那样紧致。 但她保养的非常好,明明已经生过了孩子,但却完全看不出疲態,举止得体,態度亲和,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给予她所服务的人,最大的鼓励。 “我很好,谢谢你——.”陈默发现自己这样说,这不是他想说的话! “这是今天的补品。”她用亲切的笑容,哄著陈默將药丸吃下。 陈默感觉自己正在经歷一次第一人称视角的电影,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观看。 亲切的护工女士不断鼓励他,用轻柔的语气说“祝你早日康復,你的家人一定会来接你,你看上去很精神,你能再活很多很多年”。 而他也倾诉了自己对於家人的思念,说到情深意动时,几乎要流下眼泪。 “那么,我听到了一些传言。”护工女士有些迟疑,她似乎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强大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 她压低声音问:“你真的只有18岁吗?但是你看上去又这么苍老— 第210章 清晨疗养院-她们的故事 第210章 清晨疗养院-她们的故事 “是的,我確实只有十八岁。” 陈默无法控制自己说什么话。他一边说,一边惊讶,这个老年人居然只有十八岁吗? 当说出这句话后,他看到护工女士的表情,她的眼中闪烁著怜悯同情,但又怕自己这种同情伤害到他,因此又极具克制。 “我有儿童早衰症,我的生命正以普通人的七倍老化,过不了多久,可能一年多?我就会因为心臟衰竭而死,我活不到二十岁。” 陈默听著自己说出这段话。 原来如此,这就能说明为什么床铺的印是青少年款式,房间里贴著年轻人喜欢的海报。 而之前那条阳光明媚的走廊上,那些被她“夺舍”的老年人,会突然闹腾起来,像一个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成为“他”之前,只是一个患了早衰症的18岁年轻人,他看似年老八十,但实际上刚刚成年。 所以当他成为后,根据这位患有早衰症的人类特质,才衍生出了可以让別人“衰老”的污染。 陈默刚进入异常空间时,確实想用“衰老污染”去对付陈默,但却失败了。 於是就將陈默拉进了曾经的记忆中,企图从认知和记忆的底层,去污染扭曲陈默。 陈默基本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当务之急就是如何从这种动也不能动的状態脱离。 面前的女护工听到这些话,眼中溢满了泪水,似乎是在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 “这实在是太惨了,我的孩子甚至还要比你大一些,在他们享受青春和考试的时候你却要孤独地在疗养院里—.” 她没能说出那个“死”字。 “也没什么惨的,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我要——充满活力直到最后一刻,我不老,我真的不老。” 女护工的眼圈红了,她连忙站起来,强忍著泪水背过身去,有些侷促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小宝贝,我先走了—” 她甚至顾不上得体大方的告別,就衝出了房间。 陈默坐在轮椅上,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接著,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镜子前。 “看,这就是我,悲惨的我。” 起初,镜子中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苍老面孔,银白色的短髮,充满褶皱的脸上长著很多老年斑,眼神咪咪看,看上去有些猥琐。 这样一张苍老的脸,真的只有十八岁吗? 就在陈默发出疑问时,镜中的背景发生了急剧改变,一道道人影快速出现又离开,房间的光线从清晨到傍晚,接著甚至直接变成了户外,有疗养院的中庭,医疗部的大厅,甚至还有餐厅最终,镜子中的背景再次稳定在了他的房间。 之前那个优雅迷人的女护工推开了门,她的笑容中夹杂著某种复杂的东西,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再是完全的开朗。 “你很久没来了,我以为你像我的父母,再也不回来了。” 陈默下意识看向床头柜的照片,原来那一家三口中的两个大人是他的父母。 疗养院中那些被污染的老人们,口中经常说的“我很孤单,我的家人什么时候来接我—”,也並不是指自己的子女,而是父母。 这不是一个子女狠心拋弃年老父亲的故事,这是一对父母將自己患有衰老症的孩子狠心拋弃在疗养院的故事。 “我回来了,我得为你做些什么。”女护工说,“我会陪著你的。” 她偷偷拿出自己儿子最喜欢的游戏卡带和电影光碟,然后用温柔的目光看著他:“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可以帮你满足。” 接下来的发展,超乎陈默的想像。 女护工偷偷推著他的轮椅,带他离开了疗养院,去外面疯玩了一天。 他们还在小小的房间里,打了一通宵的游戏。 “我从未和我的孩子这么一起玩过,他长大了,不愿意跟母亲亲近了,也有了很多自已的心事,我没办法问。” “我的父母从不愿意带我出去玩,可能他们觉得我很丟人吧。”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觉得你丟人?” “因为我是个怪物,一个老怪物。” “你才不是怪物,你是个开心果,是个好孩子。” 女护工温暖地拥抱了陈默。 跟女护工相处的时光很快乐,虽然陈默只是身临其境地去体验,但他有那么一瞬间, 几乎真的將自己代入了这个可怜的人。 但下一秒他恢復了自己的意志。 不能沉浸在的故事中,如果他真的乐在其中,那正是所希望的。 陈默尝试挣扎。 【可以看完我的故事吗?这对我来说,也是美好的回忆,能让我重新体验做人的感觉。】 【求求你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访过我了。】 【我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事情,我不想孤独地在这里被当成怪物。】 一个声音出现在陈默的脑海中。 陈默迟疑了。 异常体不是人,他们有些是由纯粹的污染凝聚而成,有些却是由被污染的人类转化而成。 通常情况下,被污染的人类大多都变成了由纯粹污染形成的异常体的擬像,只有极个別拥有某些特质的人类,才会转变为更强大的异常体,成为污染的核心和源头。 在这些由人类转变的异常体中,还保留著人类记忆的並不少,如果异常体是一个硬碟,人类的记忆也只不过是一些冰冷的数据罢了。 但除了记忆,还保留完整的人类情感和逻辑呢?换个角度看,那他就不是异常体,而是拥有了可以释放异常空间的人类? 到目前为止,陈默只见过厂长是这样的,完全站在人类的一边。 而这个传播“衰老模因”的异常体,也显露出了人类的情感和逻辑,十分孤独。 “那·就再看看吧—” 也许,物正在通过这种输送记忆的方式,来逐渐污染陈默的自我身份认知,让他认为自己是物。 但陈默並不怕这一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异常体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成功改变陈默的自我身份认知。 唯一一个险些成功的是船上的塑料模特船长,但也不是要让陈默觉得自己是別人, 仅仅是让陈默暂时忘记自己是陈默。 【谢谢你。】 他和女护工的关係越来越好,互相诉说了各自的烦恼。 女护工终於完全开了心扉,“我在家里很无聊,没人陪我说话,所有的家务由住家阿姨去做,我也没有事情做。” “我感觉老公和孩子都在离我远去,他们在忙事业和学业,我不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我很想帮助一些人,想让自己变得有事情做,所以才来这里做了义工,我很喜欢这种照顾別人的感觉。” “这能让我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陈默发现自己哭了,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说:“我住进来之后,我的父母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从小到大都是被藏起来生活的。” “別的孩子上小学时,我已经变得像是他们父母的样子。” “我没有朋友,没有能去爱的人。” “我甚至都没有体会到爱情的滋味,就要死了,我才十八岁,但没有女孩愿意跟我这样的人交朋友。” 女护工也哭了,这样的人间悲剧也是她不愿意见到的,而且悲剧还发生在一个和自己这么聊得来的年轻人身上。 接著,患有早衰症的年轻人哀求著: “你愿意扮演我的女友吗?让我在死之前,感受一下真正的青春,求你了。” “你是我有限的生命里,所接触到的唯一的女性。” 灯灭了。 陈默感觉自己在一股股惊涛骇浪中隨波逐流,他驾驶著脆弱的小船勉强把持著方向。 但隨著那温暖的海浪呼啸,一条靚丽又平滑的大鱼从海面上一跃而出,它挑畔地看著即將散架的小船,稍微甩尾,就將陈默连人带船打落到水面之下。 在海水的淹没下陈默快要呼吸不了了。 水面之下是一个个凹凸不平的丘陵,丘陵之中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海沟,从中涌出了被地心熔岩加热的热烈海流,伴隨著海流涌出的是一个个气泡。 陈默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往那些气泡游动。 就在他即將游到时,气泡全都破碎了,从海沟深处涌出来无数的温热海流,裹挟著陈默的身体上下翻涌。 充满阳光的长廊中,所有的老人们,同时露出了偽人的笑容,纷纷盯著呆立在原地的陈默。 陈黑在旁边焦急地喊著:“醒醒?怎么愣住了?” 这时,陈黑惊恐地发现,陈默的脸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仅仅是苍老,而是他整个人都在向另外一个人的相貌变去。 【成为我吧。】 【成为我们的一员!】 走廊中的老人们齐齐吶喊著。 陈黑惊慌地发现自己的存在开始消失,这是因为陈默出了问题,作为影子的陈黑也不能倖免。 走廊中所有的老人齐声说: 【哈哈哈,好好好,人类还是很吃这种充满背德感的浪漫故事?】 【没人能从这个故事中逃脱。】 【他不能,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所有人都要成为我的一部分。】 连接老人们的红线几近破碎,携带著【衰老模因】的异常空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扩散, 將这栋小洋楼的一楼吞没后,继续向著中庭,麦田,以及小路另一边的外界疗养院扩张。 还在小麦田里劳作的人鱼们进入了异常空间的范围,在小路上巡逻的安保人员也进去了, 他们接触到了【衰老】,在出现了记忆力减退,腿脚不灵便等副作用后,同时也进入到了的故事中。 所有人都成为了故事中的主角,经歷了这个浪漫的故事:一个可怜又孤独的早衰症患者,在临死前和一位温柔优雅的女士进行了一次浪漫之旅。 “真是个美好的故事。” “是个刺激又美好的故事。” 每一个进入异常空间的人,都沉沦了,他们开始逐渐认为自己就是它。 陈默的意识很清醒,他没有沉沦。 他明白,这个隱藏在疗养院的异常体终究不是人类,也不是类似厂长那样的存在。 这个异常体,只是利用了曾经作为人类的他的记忆,將这份记忆当做诱饵,去引导更多的人类沉沦,让【衰老】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他临终前的故事確实曲折,但不应该被继续利用了。” “该结束一切了。” 在他自以为是,以为掌控了一切时,陈默轻而易举地挣脱了的控制和束缚,没有隨著那顛簸的海流隨波逐流,而是往海沟深处游动。 在海流的喧囂声中,夹杂著一个声音,就在海沟的最深处。 这个声音在呼唤他,隱藏在体內的红线正在蠢蠢欲动。 【带我进去】 陈默游到最深处,一个个眼熟的女护工木雕佇立在深不见底的海沟中。 它们的姿势和形態与院长室柜子中完全一致,同时还不断发出婴的哭声,怨灵般的诅咒。 陈默伸手,摸到了其中一个雕像。 顿时从所有的雕像中涌出了无数的红线,涌向了陈默的身体,与他相连。 一瞬间,带著强大怨念的情绪从红线中涌入陈默的身体,那庞大的污染量让陈默都不由得一震。 沮丧,焦虑,羞愤,怨恨,后悔—— 那是由无数复杂的情绪组成的污染,几乎可以令一个人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前院长自杀的原因找到了——” “他潜入得太深了,无法承受这些红线的污染。” 这些红线同时发出萤光,一瞬间,陈默的双眼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那之后,那个自称患了衰老症的老人开始无止境地要求女护工,提出一个又一个得寸进尺的要求。 在她接送小儿子上下学时,在她吃饭时,在她上厕所时,在她睡觉时—-那恶魔般的电话总会响起来,他提出要求,希望女护工能满足。 “我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只有18岁,活不到一年了。” 女护工一次又一次的心软,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时,她决定结束一切。 “我不能再见你了。” “我其实在年龄上骗了你。” “你没有早衰症吗?” “我不是十八岁,实际上,我和你小儿子一样大,你懂得,这件事的后果。但如果你有足够的钞票,我就不去报案。” 每个女护工都会付的,只需要付出一点点钱財,就能保住名声和家庭,最重要的是, 她没办法去冒险,也不能去光明正大的查证。 她们只能在付过钱后,快速逃离这个地方,永远不敢再回来。 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会不会在有朝一日成为彻底被引爆的炸弹。 而那位老人,则年復一年地重复著这个故事,女主角换了又换。 陈默睁开眼睛,他回到了那条阳光明媚的走廊。 与他相连的是无数条亮到耀眼的红线,以及背后悬浮著的二十几个女护工的木雕,木雕的面孔充满了愤怒。 第211章 清晨疗养院-深入理解 第211章 清晨疗养院-深入理解 “陈默!你终於醒了!”陈黑看到陈默恢復了正常,从极度警戒的状態中鬆懈了下来“这些木雕是—” 陈黑看向那些通过无数条红线与陈默的身体相连的女护工木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和陈默是一体两面的关係,仅仅对视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陈默动了动胳膊,牵动了红线,红线又牵动了后面那漂浮的木雕。 动起来的感觉很滯黏,就像是在淤泥中活动身体,陈默感受到那些与红线相连的木雕们很沉重。 一些信息也顺著红线源源不断地传输到陈默这里。 陈默消化著从红线传输过来的信息,与信息一同过来的还有他们那些泪丧羞愤的感情那些负面情感格外强烈,衝击著陈默的精神。 陈默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一个溃烂的伤口,被们强制一层一层的打开,打开外皮, 真皮层,肌肉,扒开神经和血管,直入骨髓。 接著他们往里面释放了大量的盐和辣椒,让陈默感到十分煎熬,仿佛余生的每一天都不能安稳的睡觉,每一天都要在提心弔胆中度过。 而悔恨像一道利剑插入心臟,刚开始不疼,之后越来越疼。 从那些木雕上,还传来一些不可理解的信息。 二。 陈默现阶段来不及去思考这些未知信息的含义,他要先处理她们传递来的负面情感。 无论什么乱七八糟的负面情感,陈默一概不做消化,不做细分,只简单处理成【痛苦】。 “你们很痛苦,我明白了。” 精神上的痛苦,他在前世患病时已经经受了很多,那是涉及到生离死別的痛苦。现在他从木雕接受到的【痛苦】,对他而言简直是小儿科。 而身体上的痛苦,並不存在,木雕上的模因污染只作用在精神。 陈默轻而易举地消化掉了拋们全部的信息。 “这些女护工木雕也是异常体,们被那个老头控制在了最深处,所以们一直想要获得自由。” 实际上真正的女护工们从这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们也没有继续受到侵害,老头之后也没有纠缠。 因为老头明白,每一个女护工都认为自己是唯一的那一个,而她们也认为老头一年后就会老死。 一旦事情闹大,那些被他坑过的女护工就会反应过来。 所以老头成功的秘诀就是拿捏了女护工们的心理,他赌这些家世很好的主妇们,不敢冒著夫离子散的风险找他鱼死网破。 老头成功了。 对於那些女护工们,余生她会在提心弔胆,內疚,后悔的痛苦中度过一一她们家世好,极其善良,富有同情心,这样的她们很难心安理得继续生活。 血雨降临后,暗藏在这个疗养所的所有阴暗情感都被具现化成了异常体。 老头被扭曲成了【衰老模因】,女护工们遗留在这里的某件东西被扭曲成了【红线】 两种模因互为逆模因,在岛上不断纠缠,直到教团的前院长来到此处,打破了平衡。 前院长作为教团的人,来到这个小岛上发现了这里的污染。他深入了老头製造的异常空间,扛过了老头的【衰老模因】污染,最终发现了处在更深层次的女护工木雕们。 在研究过这两种污染性质后, 教团的人迫切需要【衰老模因】的子模因【临时性阿茨海默症】,於是前院长帮助老头压制住了红线,让老头占据上风,將女护工们镇压在最深的层次中。 同时前院长抽取出女护工们的红线,利用这污染来克制老头的异常空间不再继续往外扩张。 前院长最开始並不知道这里面的內情,在他看来,模因污染只是纯粹的信息而已,背后不存在故事。 但隨著他越来越依赖那些红线来控制老头,红线中的信息逐渐渗入他的精神,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负面情绪让前院长崩溃了。 於是,前院长终於有一天再也忍受不了这一切,自杀了。 或者说,他是被那些红线污染反噬了,导致了死亡。 当明守礼来到岛上后,受到了红线的召唤,他身上的污染不能抵挡红线污染,只能被红线直接污染。 他甚至都还没有接触到老头的异常空间,也不能理解红线中的负面信息是什么,他身上的污染自动对抗著红线污染,最终导致他身上的污染加快蔓延,躯体化症状快速恶化, 被扭曲成了异常体。 现在,陈默接手了,他可以抵抗住红线污染,也不受老头的衰老模因影响。 他是最適合担当疗养院院长的人。 “不过,我虽然已经加入了教团,但我並不为教团做事。” 换句话说,陈默当然不可能为了教团的利益,再帮著老头將那些女护工镇压在最深层次中。 他要扰乱这里,让一切恢復到最初没有教团的时候,然后完成这个岛上的任务,拿走奖励前往下一个岛。 背后的女护工木雕悬浮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它们光滑的脸庞反射著蜡质的光,齐声道: 【我们是岛主,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找到万恶的源头,那是一件记录著所有事情的物品,毁掉它,让这些事情永远埋葬。】 【物品是。】 最关键的词汇,听上去就像是一团由愤怒组成的不可名状的字符。 有著明媚阳光的走廊上,那些老人们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朵根,们也一起说: 【我们是岛主,我们的任务也很简单,斩断你和她们身上的红线,帮我將她们重新镇压在最深层次。】 “这次的岛主任务有两个?”陈默扬起眉毛,他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有趣了。 一个岛屿上居然有两个岛主,他们都想消灭对方。 陈默摇了摇头: “教团就是搅屎棍,將岛上的情况变得复杂了。” 陈默想像过,如果没有教团的人过来,乘客上岛后,就会遇到老头和女护工,他们会发布各自的岛主任务,乘客们只需要选择帮助其中一边,就能完成任务离开。 这个岛上的任务,本质上是选择对应的阵营,然后帮助所选择的阵营达到目的。 看似凶险,但实际上这两种模因污染互为逆模因,可以互相牵制,就算乘客不慎选错阵营或者没有完成任务,也可以在夹缝中求生,有倖存的可能。 结果教团的人来了,將小岛控制起来,之后的乘客再上岛,接触不到一丁点有关真相的线索(因为红线和老头的秘密掌控在了院长一人手里),只会成为这里的员工,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女护工木雕和老人们齐齐发声,等待著陈默的选择。 “我当然要帮女护工。” 既然知道那个老人是个骗子,陈默也没有理由站在老人的阵营。 【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那就不死不休。】 最前排的老人突然抽搐起来,他的嘴角继续向上撕裂,用手指刮蹭著连接在身上的红线,接著开始用力撕扯著那些红线。 后排的老人们也开始发癲,彻底失去了人的特徵,物们撕扯著红线。 隨看一声声牙酸的断裂声,红线逐渐崩裂。 接著另外一种深黑色的线,从老人们的身上生长出来,就像是一根根的头髮,形成了密集的网,向陈默袭击。 “快跑!”陈黑察觉到不对劲,“那些黑色的网,和之前的污染完全不同,它们的污染密度更高,很可能击穿我们的防御。” 陈默动了动身子,由於携带著那些木雕,他的动作很迟缓。 他动作很慢地转身,然后向后面的楼梯间跑去。 那些黑网的移动速度很快,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在快速的“衰老”。 墙壁脱皮老化,地砖破损落满灰尘,天板出现层层的裂纹,电灯闪烁著不稳定的光,电路从墙壁中暴露出来闪烁著接触不良的火。 放在窗台上的植物,也快速地枯萎腐烂。 一些黑网已经接触到了悬浮在陈默身后的女护工木雕,只见木雕的表层开始碎裂,木雕的样子也由风华正茂的年纪逐渐变老。 “不行,不能只是逃跑,我现在的速度根本跑不过。” 陈默停下来,转身迎面而上。 “既然女护工和你互为逆模因,理论上,你们的污染程度也不会差得太多,你不可能完全压倒红线。” “陈默,太冒险了,你想要继续去深入理解这些红线污染吗?你想更深入地操控它们?”陈黑意识到陈默要做什么,“你一旦去深入理解它,就会受到它真正的影响,你不能再把它对你的影响简单理解为【痛苦】了。” “我知道,我会受点別的折磨,但现在也没有別的选择。” 陈默集中精神,感受看那些在体內的红线。 女护工们悲惨的遭遇,以及红线中蕴含的那些复杂的负面情感·—“ 陈默之前是將它们割裂开来,分別去理解的,现在他必须將两者结合起来去理解和感受,去身临其境地感受女护工们经受的煎熬。 “原本被老头敲诈一顿后,只要再也不回来就没事了。” “但经歷了这些,她们依然没有怀疑老头有关自己年龄的谎言,担心自己被抓进去, 担心自己的名声,日日夜夜的提心弔胆。” “这种感觉虽然不似生离死別的痛苦,但確实更加煎熬,而且难以启齿” 陈默理解了一切,他感觉自己和红线的关係更加紧密了。 一瞬间,藉由红线,与他相连的女护工木雕同时爆发出更多的红线, 那些红线快速缠绕在木雕,使木雕变成了一个由红色线绳缠绕的人形物体,和木乃伊有异曲同工之处。 老头们的黑网接触到了被红线缠绕的木雕上,不但没有让木雕们继续老化,反而被抵消了效果。 那些接触到木雕的黑网,开始消失。 陈默抬起双手,挥舞著指挥著,让那些木雕在自己身前来回移动。红色木雕们像是在跳芭蕾舞一样,在黑网中起舞,所到之处,木雕身上的红线以及所接触的黑网,一起消失了。 “有效的。” 陈默加把劲操控著那些木雕的行为,直到整张黑网,以及缠绕在木雕上的红线都消失后才停下来。 在操控红线时,陈默对这种污染的理解更加深入。 “女护工们的任务是,让我找到万恶之源,一个记录了一切的物件毁掉。” “所以那个物件是什么?为什么会被称为万恶之源?” 木雕们传来的窃窃私语变得更大声。 【物品是。】 走廊中的老人们露出狠琐又挑的笑容,並不在意那些黑网被抵消。 【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人,就算找到了帮手,你们也逃不出去。】 陈默感受到,从红线传来了阵阵地愤怒以及恐惧。 他意识到这些女护工或许还有把柄在老人那里,而把柄或许就是女护工们要找的物品。 “你做了什么?”陈默大声问,“你还藏了什么?” 老人们只是笑,並不回答。 女护工们越发愤怒。 陈默感受著她们的羞愤和后悔,渐渐地,红线缠绕到他的身上,將他的双臂紧紧地束缚住。 他渐渐地听清了那几个字的意思。 【带。】 【录带。】 【录像带。】 “是录像带!”陈默脱口而出,对著走廊中的老人们骂道:“你们居然还录了像!? 不但诈骗,还录像?” 一瞬间,红线的形態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具现化一一这些红线並不是线绳,而是录像带的带子,不过不是黑色,是红色。 对於女护工们来说,这就是证据,也是她们一辈子的耻辱。 在理解这一切后,陈默感觉那些红线就像是自己延伸出去的手臂,十分灵活,之前那种滯黏感也消失了。 他释放出无尽的红线去探索这一层的每一个房间。 红线探入了床底,拉开了抽屉,掀开了海报,將每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 “录像带到底在哪?” 陈默思索著。 老人们见【衰老模因】已经对陈默完全无效,並不著急,只要找不到录像带,那些女护工就永远在们的镇压下。 至於陈默本人,只是个外人,他终归还是要离开的。 【你找不到的,它在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如果你现在放弃她们的任务,我们可以放你们这批乘客全部离开。】 “怎么可能?”陈默笑了一声,“都到这个地步了,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我找不到,是因为那个地方我想不到对吧?” “所以我理解那是一个灯下黑的地方?” 陈默露出笑容,笑意加深,他转身离开了这一层,冲向了一楼。 所有的老人们的表情僵硬地变了,们想要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但无奈不是人的东西,无法做得那么灵活。 【阻止他,他知道在哪了!】 第212章 清晨疗养院(完) 第212章 清晨疗养院(完) 答案其实就摆在明面上。 陈默顺著楼梯衝了下去,回到了一楼。 那些红色带子从他的身上延伸出去,与后面悬浮著的女护工木雕相连。 不,说反了,女护工木雕才是这些红线的源头,们將【红线】借给了前院长,借给了陈默。 “在不知道红线就是录像带的带子之前,我倒没反应过来,但现在答案已经明晃晃地拍在了我的脸上。” 为什么红线可以记录並传输外界那些人的【人类认知信息】? 因为红线的本质是录像带的带子。 而这些红色的带子的源头是女护工的木雕。 为什么木雕中可以源源不断地释放那些红色带子?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悬浮在身后的木雕。 “因为木雕中藏著污染的核心。” 下楼的途中,那些老人们纷纷从墙壁中探出头来,露出偽人般的笑容。 老人们伸出指尖,一条条黑色的带子从指尖释放,形成一道道阻拦的网。 一旦碰到这些黑网,就会瞬间被【衰老污染】入侵。 陈默的脚步没有停,两步並一步地下台阶,同时操控著身后那些木雕向那些黑网撞过去。 密不透风的黑网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陈默微微屈膝,向前跃去,横著身体从破洞中央穿过,然后摔在了楼梯的最下层,顺势打了一个滚做缓衝后,立刻站起来跑。 黑网拦不住陈默,老人们的身体开始崩解,从头到脚,身体的每个部位散开了,化为黑色的带子。 起初,黑色的带子还能维持人形,但后来,黑带彻底散开,向陈默追过去。 “陈默,们动真格的了,被碰上一下,你可受不了。”陈黑化为影子,在地上游走著。 “没关係,们的速度起不来。” 当黑带往前飞驰时,却发现一点都飞不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们。 楼梯上,墙壁上,地面上到处都沾著星星点点的胶状物,这些胶状物黏住了黑色的带子,扯著物们。 黑色带子接触到胶状物,边缘处被同化成了柔软黏性的质感,被黏在了原地。 同时隱藏在其中的色彩也迫使黑色的带子,扭曲成无数个【老】字。 老人们化为黑色带子,速度和灵活度提高了,但却分散了污染的密度,导致每个与胶状物接触的点位都十分薄弱,甚至胶状物都可以同化们。 黑色带子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凝结回老人们。 老人们成型后,用力一拽,就从胶状物中挣脱出来。 拋们与轮椅融合,让轮椅的轮子从肚子上长出来,直接向前滑行,速度很快。 最快的老人已经追上了陈默。 “还是老熟人?” 物长著何启瑞的脸。 陈默斜著眼看著地上滑行的人,直接跳起来,踩在了何启瑞的身上,让何启瑞带著他向前滑行。 接著他操控红线,深深地插入了何启瑞的后背,让与处在外界的何启瑞本人的通路重新连接。 与此同时。 外界疗养院。 何启瑞站在自己的房间內,惊恐地发现源於vip公寓那边的异常空间,已经快要扩张到他们这边。 “一直被人抽取精力的感觉消失了。”何启瑞露出笑容,“不管这个岛怎么样,反正我自由了。” “我不用被困在这里扮演一个老人了!” “虽然在疗养院可以延缓我身上的污染,但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我要离开这里。” “在这里生活的日子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想要领悟的真意,不能当一个胆小鬼被困在这里,我要去离最近的岛屿,直面他。” “躲在这里,固然可以延长生存时间,但却並不能让我获得靠近他的机会。” 何启瑞见过太多人,他们以为来到这里后,就可以无限延缓身上其他污染爆发的时间,但久而久之,却被熬成了真正的老人。 “我要走另外一条路!” 就在他刚刚这么想时,那些红线重新凝实,插入了他的身体。 “唔!” 熟悉的被束缚的感觉回来了!何启瑞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看不到红线,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被抽取了出去,让他疲惫不堪,而且这一波抽取比以前更加强烈。 *** 脚下的何启瑞逐渐恢復正常,他肚子上的轮子消失,轮椅从他的身体中分离,重新变成了他的坐具。 陈默从他身上跳下来,没有再管他。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在这里?”何启瑞迷惑地问。 此时,陈默已经来到了一楼大厅,他向旁边的通道衝过去,回到了院长室。 他站在了书柜前,看著摆放在书架上,那些形態各异的女护工木雕。 “前院长在探索小岛的时候,找齐了这些木雕,但他却不知道这些木雕有什么用,只能收藏起来。” “他没能从最深层次將们带出来,也理解不到女护工们的愿望。” 陈默打开书柜。 同时,院长室的门被撞开,一大群老人们扭曲成一团,挤了进来。 陈默拿出木雕,用力始往地上摔。 木雕被摔在地上,裂开了,里面是中空的,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录像带。 他文同时拿起更多未雕,向地上砸去。 每一个木雕里面都保存看一盘录像带。 扭曲成一团的老人冲向了陈默。 陈默见状,从被摔坏的木雕中拿起录像带,將里面的带子抽出来,拉成长长的一条。 带子的一面是漆黑的,另一边是红色的。 一面记录著【老人的骗局】,另一面则记录著【女护工的不堪过往】。 这些带子在半空中漂浮著,互相交错,一时间陈默的周围都飞著这些带子。 “这就是万恶之源。” 陈默尝试撕扯著带子,但是带子却十分牢固。 “破坏不了?”陈默稍加思索就明白过来,这些录像带已经不是普通物件了,就相当於塑料模特船长或者白茗薇的摄像头,它是异常体的本体,无法用常规手段破坏。 但如果能切断污染的传播方式,或许这录像带就会失效,就相当於“破坏”了它。 老人们挤在房间內,们已经不急著要解决掉陈默了,而是像看热闹那样盯著陈默。 【你什么都做不了。】 而那些悬浮著的女护工则发出怨恨的低语。 【破坏它,破坏它。】 “我確实破坏不了这些带子。”陈默摇了摇头。 老人们一个个的咧开笑容,僵立在房间里,组成偽人老头方阵,仿佛在嘲笑陈默。 “如果想彻底刪除一张硬碟上的数据,最佳的方式不是格式化,而是覆盖数据。”陈默喃喃自语道。 他看向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女护工木雕,大声道:“你们想要结束一切吧?那就继续助我一臂之力!” “我需要你们传输信息的能力!” 女护工木雕上的红线溃散开,纷纷飞向了陈默,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陈默的双手,双脚,身体和脖子上都缠满了红线。 那些红线將陈默吊在了半空中,红色的萤光亮起。 陈黑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意思:“我会协助你,动手吧。” 陈默释放出胶状物,但这次,胶状物是彩色的,是色彩污染附著在了胶状物上。 彩色的胶状物覆盖住了那些散落一地的录像带。 顿时,所有的带子都以最本源的信息模式,展现在陈默的面前。 那些带子主要由无数个【老】【黑】【红】组成。 老人方阵一时间並未反应过来陈默即將要做什么。 陈黑的影子潜伏过去,刚好让那些录像带在影子上面。 陈黑身上的【黑】和带子上的【黑】混在了一起,一时间不分彼此。 当老人方阵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们已经与陈黑的【黑】不分彼此,根本跑不了了。 挤在房间內的老人方阵闪烁了一下,图像质量发生了变化,从1080p变成了450p。 那些悬浮著的女护工们却不受影响,代表她们的【红】並没有被其他数据污染,变得混淆起来。 陈默被红线紧紧地束缚著,此时他感觉自己已经和红线融为了一体。 无数条红线凝聚在一起,形成了更粗的红绳。 一根根红绳飞向了地上的录像带。 【连接成功,信息通路构建完成。】 陈默利用那些红绳,让自己的【信息】反向流入那些录像带。 无数个【陈默】作为新数据,通过红线涌进了录像带。 “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让我成为你吗?”陈默笑道,“那么你如果成为我,也差不了多少吧?” 【不!不!】 老人方阵发出悽厉地叫喊,但已经晚了。 录像带中保存的信息,以很快的速度被新数据洗刷著,最终变成了【陈默】。 “这红绳很好用。” 本来陈默能污染其他异常体成为陈默,这项能力是被动的。 只有当异常体想要篡改陈默的身份时,这项能力才会被触发,作为反击,让始作俑者自认为是陈默。 现在,利用了【红线】的特性,陈默做到了主动篡改其他异常体的身份了。 陈默清楚这次的情况很特殊,红线也是他借来的,事件结束后不一定能保留。 “贪心了,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也不错。” 录像带上的大部分信息都被【陈默】覆盖了,当然还有少部分【黑】残留下来。 至於是陈黑的【黑】,还是老人遗留的【黑】,就不知道了。 那些老人的相貌逐渐向陈默的样子靠拢,没过多久,房间里就都是坐著轮椅的陈默了。 不过,这些“陈默”很呆,什么都做不了。 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解释,就是录像带在被塞入大量其他数据后,原来的数据和现在的数据混在一起,彻底毁坏了。 或者说只有带子的黑色那一面的数据坏掉了。 另一面红色的部分,没有受到影响。 女护工木雕们开始消失。 她们在最后时刻给出了讯息。 【把录像带沉入海底,彻底埋葬所有事吧。】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任务。】 “破坏掉老头的数据还不够吗?” 【我们不想让这些录像带重见天日。】 【只有完成这件事,岛主任务才算完成。】 “可以理解。” 这些录像带对於她们来说,代表著一段耻辱的往事,她们会被拿捏,一直懦懦不安, 就是因为还留有录像带这样的证据。 但这些录像带已经无法通过物理手段销毁了,所以只能扔进血海。 女护工木雕彻底消失了。 由这些录像带为源头,引发的异常空间也开始萎缩,最终收缩到了录像带中。 红线化为红色的带子,被捲入了录像带中消失了,陈默从半空中落在了布满灰尘的地板上。 小洋楼恢復成了原本的样子。 陈默扛著一麻袋的录像带,站在小洋楼的前面,回头看去。 没了异常体的影响,这栋楼普通至极,墙体开裂,门上的牌匾也歪了,窗户上布满了灰尘,就连阳光也很难完全照射进室內。 陈默穿过麦田,他发现很多安保人员倒在地上,面容明显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那些一直劳作的人鱼们,看上去十分疲惫,从外表上看並无过多衰老,可能是因为他们自身携带的摸鱼污染抵挡了一部分衰老。 “只要摸摸鱼,衰老就不会找上我吗?” 不过,这些人鱼们依然在努力劳作著,岛上的异常乞被解尔,並不能解决他们不断劳作的问题。 “看来事能强行將他们从岛上带走,才能让他们停下来了。” 陈默意识到,事要吃过摸鱼的人,一旦来到教且管辖下的小岛,就会不由自地开始努力奋斗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这都是教且计划好的。 回到了疗养院,陈默发现大家正在门前等著他。 事有他船上的船员,原本在疗养院工作的员工又投到了紧张的工作工,亨法自拔。 “大家都没事吧?” “我-我们没事,事情完全解尔了吗?”张麻子问。“我-我一直被困在后厨,让-让我不断地去干活,这-这次没帮上什狮忙。” “所以任季完成了吗?”方卫平一脸迷惑,“我是不是又忘记啥子了?” “陈默,你背后背著的是什狮?”阿茉好奇地盯著陈默的麻袋,“又是可乐吗?” “是一段过往。”陈默简单地说,“我们走吧,启航。” “疗养院里的人,要管吗?”冬梅迟疑地问,“他们的状態不正常,快要被累死了。” “他们和教且绑定太深,我们现在救不了他们,要伍底解个这事,得去教且的总部。”陈默看向建筑內部,“这里不缺食物,就让他们暂时在这里吧。 17 “还有一件事。”冬梅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可能又要生了。” 第213章 准备產房以及任务奖励 第213章 准备產房以及任务奖励 听到冬梅的话,在场的几人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经歷过上一次诡婴事件的人都对此有了准备,立刻做好了接生和迎接未知污染的准备。 没经歷过这些的人,诸如杜子安,3號和汤年,他们看向冬梅不知不觉间大起来的肚子,眼神十分清澈。 杜子安虽然好奇为什么冬梅的肚子会大起来,但他严格遵守著活命原则,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一一除非陈默排查了风险后,主动告诉他。 汤年倒是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但他却装作不知道,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3號瞪著双眼:“小细胞不是由骨髓製造出来的吗?怎么你一个白细胞也能製造小细胞?难道你癌变了?能无限制的开始自我分裂了?” 大家都装作没有听到3號的问题。 3號翻了一个白眼,他已经习惯这帮平庸的傢伙这种无视,毕竟不是谁都能理解他所说的话。 而他一一3號,是天赋异稟的,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又-又要生了?”张麻子看向冬梅的肚子,紧皱眉头,上一次生出的诡婴闹出来的事还歷歷在目。“那我们先回船一船上?” “我预感拋快出来了,但並不是马上。”冬梅面带焦急,“诡船还有多长时间开船? 我不太想生在船上。” “为什么啊?在-在船上你还能好好休息。” 冬梅咬著嘴唇,摇了摇头:“咱们的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艘破船了,而是升级后的新船,我不想让肚子里的未知玩意儿污染新船。” “而且船上的人也比以前更多了,我要是生在船上,万一处理不乾净,在船上留下隱患—.导致有人被害了,我於心难安。” 陈默抿嘴笑了。 “原来你怕连累我们啊,不要怕,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同志,遇到困难要共进退嘛。 ”方卫平眉开眼笑。 冬梅连忙摆手,有些慌张地掩饰著:“我只是洁癖,我不想新船被弄脏!我可没想那么多,单纯就是不想让肚子里这傢伙在我们家里捣乱。” “家里?那艘船是家吗?嘿嘿嘿,我喜欢这句话。”阿茉抓住了重点,拍了拍手:“阿茉又有家咯!” 冬梅的眼神温柔下来。 陈默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指针依然停留在“靠岸中”的区间內,离“航行中”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通常情况下,诡船靠岸的时间长度是隨机的,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等待乘客们完成任务之后再开走,但也有乘客磨蹭的时间太久了,诡船提前开走的情况。 本次的岛主任务,准確来说,还没有彻底完成, 陈默掂了掂手上的录像带,只差把录像带沉入海底了。 仔细想一想,现在倒是不著急启航,他们在岛上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而且还不知道冬梅肚子里的诡婴是什么污染,船上还有那么多美人鱼如果诡婴作乱,局面会非常混乱,处理起来会变得十分麻烦。 “好吧,我们就在岛上生產,疗养院楼上的房间舒適又温暖,你也能得到很好的休息。”陈默说。 冬梅用双手扶著肚子,点了点头:“谢谢你能理解———” 陈默开始说出接下来的计划:“我们得把在麦田里工作的人鱼们带回诡船,他们没办法自主从劳作中停下来。” “要怎么带?强制吗?”杜子安问。 “嗯,只想强制带走了,我们需要力气大的人去做这件事,如果觉得不好动手,船上还有多余的麻袋,可以先给他们套上麻袋,再搬走,这样更方便。” “麻袋就不必了,我能拽得动他们。”杜子安决定去做这件事。 汤年摸著小鬍子,道:“那我也帮忙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做。” “我也来!”方卫平挥了挥胳膊。“刚好可以锻炼锻炼身体。” 陈默想了想,看向比同龄人还高大一些的3號:“你也去帮忙吧,年轻人力气大。” “遵命,脑子大人。” “然后剩下的人跟隨我上楼,我们帮冬梅找一间舒服的產房。” 疗养院中的人们,依然像以前那样工作和生活。 【衰老模因】和【红线】的消失,並没有让他们的状態发生太大的变化。 对於这座岛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岛上的隱秘故事和他们无关,他们也从不知道这座岛背后隱藏的真相。 唯一的影响就是,【衰老模因】被控制住后,之前扩散在疗养院的子模因也消失了。 现在,人们不会动不动就只能记得三件事,也不会腰酸腿疼,更不会因缺钙摔倒,在这里生活的风险被降低了。 清洁工在努力打扫,一楼的地面已经被他擦得亮。 后勤人员正在对著文件,顺理岛上的物资,算了一遍又一遍。 洗衣房的洗衣工们,即使没有衣服可洗,也会將已经洗过的衣服再洗一遍,始终保持手里有事情干。 “能不能让后厨增加鱼生的供应,我好累啊。”安保人员正在对著后勤抱怨。 “鱼生缺货,忍著吧。” 当陈默他们回到疗养院里,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每天都在不间断地工作,没有鱼生,他们会累死。”冬梅小声说,“我们要不要把用不上的鱼生分给他们一点儿?” “反正我们绝对不会吃鱼生,分给他们一些,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陈默说,“但治標不治本,他们对鱼生的依赖並不高,现在倒是一个戒掉鱼生好机会。” 张麻子道:“我-我观察过,这里的员工每天充其量就吃一块鱼生,和墓园的人比-比起来,对鱼-鱼生的依赖程度小多了。” 陈默点头,毕竟墓园中的员工都是照著“物料”去培养的,他们吃下越多的鱼生,教团越高兴。 “所-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吃鱼生,也不会怎么样,他-他们干活消耗的能量刚好可以通过吃饭补回来。” “我明白,所以我不建议把鱼生给他们。” 陈默和大家上了二楼,打算在这一层找一个舒適的房间。 对於住在楼上的那些“老人”们来说,日子变得更加艰难了。 他们身上的污染很严重,本就想要利用【临时性阿茨海默症】来延缓污染蔓延的速度,但现在子模因消失了,他们身上的躯体化症状就开始按照本来的速度恶化。 走廊上,有两个坐著轮椅的老人,他们身上的躯体化症状变严重了。 其中一个人半边脸都长满了银色的癣,另一个人的双腿变成了木头。 他们发现陈默来了,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你是新的院长对吧?” “为什么那个没有了,我需要那个帮我延缓身上的症状。” 陈默注意到这俩人在之前都是浑浑噩噩的,记不清事情,每天都只是发呆,但那时他们身上的躯体化症状蔓延的速度很慢。 现在,他们的眼神清醒了。 “我暂时没有办法,结束了,这个岛再也不能为你们提供你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如遭重击。 “你不是主教吗?快向总部报告这个情况啊?” “院长,你可不能不解决这件事啊。” “我不打算解决这件事。”陈默下了结论。 “你会受到教团的制裁,你会丧失领悟他的机会,你这是一种背叛行为!” 突然,陈默感觉自己身上痒痒的,捲起袖子一看,他的手臂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触角,和之前那个洗衣工身上长出来的触角一样。 他用拇指抚过那些黑色小触角,每个触角都很光滑,摸起来很像是那种橡胶的毛刷。 “陈默!”冬梅惊恐地指看他的脸陈默摸了摸脸,脸上也长出了小触角,八成已经组成了“背叛者”三个字。 “你作为主教,却背叛了教团,这只是第一个惩罚!”老人们幸灾乐祸地说。 陈默控制胶状物,一点点地將长出来的黑色触角吞没,但每吞没一批,就会又长出来一批,胶状物就要不间断地一直去工作。 那些小触角的污染密度很弱,如果將史莱姆污染比作10,那么小触角大概只有1,史莱姆污染可以轻而易举將小触角覆盖。 但那些小触角会一直不间断地生长(陈默背叛教团的行为已经成为事实,就一直满足小触角的污染规则),陈默就得一直让胶状物去对抗它。 这样就会导致史莱姆污染一直被使用的状態,会加速陈默的躯体化症状蔓延速度。 虽然身体很多部分都被填充成了胶状物,但陈默还是想用原装的。 挺烦人的。”陈默皱起眉头,他之后必须要跑一趟教团总部,把污染的源头解决。 “你—你怎么有胆子去反抗惩罚?”老人们见到陈默脸上的触角逐渐消失,纷纷不可置信地大喊著。“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加入教团时的宣誓吗?你怎么有胆子这么做的?” “闪开!” 陈默没有耐心跟他们纠缠,將迎上来的两个老人推开,快速地端开走廊两边的房间门,寻找著合適的房间。 房间內的老人,都惊讶地看看他, 陈默端开门的时候,何启瑞正在收拾东西,明摆著打算离开这座小岛。 “你不能因为我要走就来抓我,我没做背叛教团的事!”何启瑞看著门口的陈默,像一个受惊的小鹿,接著他底气不足地吼道:“我找到了新的道路,不需要延缓身上的症状了!” 陈默扫了他一眼,直接走了。 何启瑞:“?” 最终,陈默等人发现靠里的房间很不错,有更柔软的床垫,墙角处还堆放著一些医用垫子,柜子里的纱布和药剂也很齐全。 “你们要干什么?”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假扮成老人的年轻人,他的头髮完全白了, 脸上也长了一些老年斑,但皮肤却很光滑。 “作为院长,你的房间,我们徵用了。”陈默直接说。 他歪著头看向陈默:“新院长?也是新任的主教?vip公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子模因消失了。” “你为什么没去解决这件事?” 陈默没回答,而是打开一张医用垫子,仔细地铺在了床上。 “.你脸上没有背叛者的痕跡,所以你所做的事並没有背叛教团?”不明所以的他继续猜测著,虽然方向完全反了。 “啊!?难道总部放弃这里了?那他们要怎么安排我们?”他有些著急,缠著陈默:“我可是教团的功臣,为墓园提供了一整船的物料!没错,我知道黎明墓园的事,还是一个知道更深层次信息的资深教徒!” 陈默停下铺床的动作,抬起头看著他:“你就是下晨?” “新院长记得我呀~那偷偷地告诉我接下来的安排吧,我会配合的~” 陈默从胸口处掏出棍子,用力將他击倒。 接著,他转身,对冬梅说:“冬梅,躺在床上休息下吧,睡一觉。” 冬梅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的卜晨,躺在了床上。 “你打他做什么?” “他话太多了。”陈默言简意咳地回答,然后一手提著装满录像带的麻袋,另外一只手提著卜晨的一只脚。 “张麻子,你在这里陪著冬梅,我先把手上的事处理了就回来。” 陈默將卜晨扔出了房间,然后提著麻袋往海边的方向走。 他回了一趟诡船,拿了一些刀具,又用咖啡机製造出了高效麻药和酒精。 最后,他站在船头,將所有的录像带都倒进了血海中。 录像带的质量很轻,但它们却没有漂浮在血海上,直接沉了下去。 陈默知道,异常体无法被杀死,这些录像带只是沉下去了,被血海包裹著,无法重见天日而已。 半响后,一些红带子漂浮上来,在水面上组成了三行字。 【我们的夙愿达成了。】 【作为感谢,整座岛都是你的了。】 【没有你的允许,任何外人无法擅自上岛。】 字跡停留了几秒钟,然后被血海吞没了。 同时红线留下的最后一个规则生效了。 “奖励居然是整座岛?”陈默眺望著整座岛,“这座岛上的土壤是未被污染的,而且能种植大量的小麦,这说明岛上也不缺淡水,资源丰富。”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定就留在岛上,建立避难所了。” 但现在陈默已经对留在岛上,过著衣食不缺的生活完全没有兴趣。 他不会死,吃东西也品尝不到正常的味道,能不能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陈默现在更想知道自己死之后,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对高科技有认知壁垒?他为什么会在英雄陵园的牌位上,他到底还忘了什么事情? 他想要解开这些谜团。 “而且—·陈默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吗?我是陈默,但我是我以为的陈默吗?如果拋去陈默这个名字,我还是我以为的我吗?” 陈默思索了几秒钟,及时打住了念头。 再继续深入思考,可能就著魔了,在这个世界,稳定自己的身份锚点很重要。 “不管陈默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我就是陈默。” “不过这个岛確实很宜居,既然已经是我的岛了,或许我应该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想在这里定居的想法。” 陈默拿上接生所需的所有东西,离开了诡船,回到了產房。 此时冬梅正满头大汗地呻吟著,她的肚子上已经出现了两个小手印。 “放鬆,冬梅,先喝下麻药,然后乐观一点,就当你开了一个盲盒。”陈默一边安慰著,一边將麻药餵给了冬梅。 第214章 保命神器 第214章 保命神器 冬梅喝下麻药后,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脸终於放鬆了下来。 即使已经经歷过这个场景,旁边的张麻子也看的心惊胆颤,见到冬梅放鬆下来后,他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陈-陈默,你这一次开-开刀应该轻车熟路了吧?” 陈默皱起眉头。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专业的產科大夫? 之所以能够帮助冬梅生產,完全是因为他有咖啡机和万能药,確保冬梅能活下来的前提下,他才敢动手。 “你们不要把我想得太神啊。” “我也有很多事情办不到,遇到给同伴接生这种事,我也很慌啊。” 陈默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充满了仰望。 他不习惯这样,就好像自己是什么“神”一样。 张麻子摇头:“对於我们来说,你-你可以做到很多普-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这一路走过来,全-全靠你一个人完成岛主任务,我们才能活到现在。” 躺著的冬梅露出虚弱的微笑:“没错,我真想不到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要怎么活下来,可能上一次诡婴出生,我就已经死了吧。” “谢谢你。” 她的眼神异常清澈。 “动手吧,陈默,这一次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陈默点头,掀开冬梅的衣服,露出她的肚子。 此时肚子已经涨成了一个大皮球,上面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皮肤被撑得接近透明, 能看到里面的青色的小手印。 冬梅的双手紧紧地抓著被单,她紧闭著双眼,將头一偏,不敢看自己的肚子。 她其实很紧张,紧张到连肚子都在微微颤抖。 陈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露出笑容,一边用酒精擦著她的肚皮,一边问: “冬梅,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比如想要去做的事情?” 冬梅听到这句话,细细思索著,反而放鬆下来。 “我想找到我的父母,无论他们是死是活,我都想知道他们是谁?” “嗯?你没在父母身边长大吗?”陈默隨口问,在给刀具消毒后,將刀刃放在了冬梅的肚子上。 “我不记得了,但我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冬梅陷入了回忆,“我一回忆童年,就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我的父母应该很爱我,他们一直保护著我,但我很淘气,经常给他们惹麻烦。” 陈默用力下刀,刀刃切入冬梅的肚子。 他留意著冬梅的表情,发现麻药已经起作用了。 冬梅迷迷糊糊地说:“我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但是我却什么都记不清了,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住了,所以我想找到他们,无论死活,我都能接受———“ 她快要睡著了。 陈默握著刀柄,向下一划拉,顿时,冬梅的肚子被打开了,他又划开了更里层的组织,將手伸进去,把里面的胎儿拽了出来! 立刻,张麻子快速將万能药塞进冬梅的嘴里。 “冬梅,咽-咽下去。” 冬梅的意识昏昏沉沉的,恍惚间听到了张麻子的指示,下意识將嘴里的药吞了下去。 张麻子用两只义肢合拢看她的肚子。 在万能药的治疗下,冬梅的肚子在快速癒合。 另一边,陈默提看刚出生的诡婴看了又看。 这个诡婴有著小小的,胖乎乎的身体,但是却长著一张老人的脸,皱巴巴的,长著白色的头髮和白色的鬍子茬。 物睁开双眼,露出了猥琐的目光。 陈默认识这张脸,物的脸和【衰老模因】的源头一一那个老头的脸一模一样。 “爹!” 物用苍老的声音喊道,充满了对父亲的依赖之情。 陈默感觉自己被物锁定了,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没有对物產生任何父子之情。 陈默的意识清醒,认知清醒,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不是人,自己也不是它的父亲。 “张麻子,你感觉怎么样?”陈默拎著诡婴,扭头问。 此时冬梅的伤口几乎完全癒合了,张麻子鬆了一口气,正在为冬梅盖上被子。 他看向陈默,道:“我-没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吗?” 张麻子回答:“诡婴。” “诡婴是谁的孩子?” “他是由纯粹的污染组成的,並不是谁的孩子。”张麻子对答如流。 陈默鬆了一口气。 “没有更改人认知的能力。” 他看向这个苍老的孩子,思索著:所以这次的诡婴,就只是一个衰老的婴儿?物如何传播污染? “我去处理一下,张麻子,你就陪著冬梅吧。” 陈默提著诡婴离开了疗养院,直奔海岸去。 “只要把扔进血海里,就没事了。” “好在这一次的诡婴没有上一次棘手,不会增殖的诡婴简直太好对付了。” 十几分钟后,陈默站在海边。 他抓著诡婴,抢圆了胳膊,用拋铅球的动作,打算將诡婴扔到远离海岸的地方。 但就在他脱手之前,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呢?” 陈默没有將诡婴扔出去。 那种大脑空白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当他將诡婴抱回怀中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就好像刚刚那虚晃一枪,是诡婴给他的警告。 他盯著诡婴那张苍老的脸,诡婴则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但这笑容放在那张老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诡婴的污染很有可能和记忆有关。” 陈默基本可以確定这个信息。 而污染传播的规则是什么? “一旦有人想要扔掉,就会触发规则吗?” 陈默思索著。 他尝试了一下,开始在心中想著:我想要扔掉诡婴,我想要扔掉诡婴“ 想了半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陈默能想起来所有的记忆,这说明只是在心里去想遗弃他,是不会触发他的规则的。 “难道要真的遗弃吗?” 他回忆著刚才触发规则的细节,好像是他真的即將把扔出去时,触发了的污染传播规则。 “再试试吧。” 陈默將诡婴放在海岸边,然后倒退著远离他。 一步,两步..—· 陈默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缓慢,好像忘记了一些事。 但因为忘记的事情不是很重要,他一时间也察觉不到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十步,二十步.———· 现在,陈默距离诡婴已经走了二十步的距离。 “我在之前正在做什么来著?” “我有几个船员来著?”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衰退得厉害,很多记忆都缺失了,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象。 “诡婴的污染果然和记忆有关係。” “在这里將的规则搞清楚,以防在不知不觉间中招。” 陈默继续后退著。 他猜测自己离诡婴越远,忘记的事情就越多。 三十步,四十步.. 陈默一脸茫然,站在原地,眼神无比清澈。 现在,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除了三件事。 【我是陈默。】 【我是诡婴的监护人。】 【我很爱诡婴。】 陈默感觉很怪异,他清晰地明白自己並没有孩子,监护人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但他却偏偏只记得这些事。 “也就是说,诡婴並不能改变人的认知,只是会强行让人记住一些信息。” 陈默得出结论的下一秒,挠了挠头。 “我刚才得出了什么结论来著?” 他四处张望著,最终將目光放在了四十步开外,放在海岸线地面上的诡婴。 “他有问题,我现在只能记得三件事,都是拜所赐。” 下一秒,陈默再次挠了挠头。 “我刚才想了什么?” 陈默的目前只能想起来上面三件事。 他快步走向诡婴,隨著他和诡婴的距离拉近,陈默的记忆开始渐渐地恢復。 当他站在诡婴的身边时,差不多已经全都想起来。 陈默居高临下地看著,眼神冰冷。 “他会先锁定一个人,被锁定的人,就被他视为『爹”,很幸运,他最先锁定的人是我。” “距离越远,我的记忆就越残缺,到最后只能想起来三件事。” “除了我是陈默这件事,剩下的两件事都是关於诡婴的,我是他的监护人,我爱他。” “和【临时性阿茨海默症】不一样,他只会让人记住固定的三件事,而不是像前者那样会让人记得的三件事不断更新,造成更大的混乱。” “总体而言,的污染並没有【临时性阿茨海默症】那么无解。” “的这个规则,就好像在保护自己不被拋弃一样,一旦认定的监护人想要扔掉他,就不得不再將捡回来。” 陈默將地上的老头诡婴抱起来,耐著性子用臂膀摇晃著它。 物用苍老的声音呵呵的笑著,然后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睡著了。 “可怕,的行为和神態和普通的孩子別无二致。” “问题是,如果他已经认我当爹了,我暂时就没办法將他脱手了。除非找到让他和我断绝关係的方法。” “所以他认爹的规则是什么?” 陈默抱著孩子,回到疗养院。 此时,因为没有更多工作可以去做的人们,正急得团团转。 一大群人围在人事部门的办公室前。 “地面拖完了,设备都擦乾净了,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做?” “衣服都洗完了,洗无可洗了,再洗那些衣服就要坏了,难道作为洗衣工,就没有其他工作可以干吗?” “洗衣工回洗衣房去,不要和我抢工作。” 这帮人其实已经疯了。 这些人发现陈默路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院长,你想想办法吧?!” 陈默抱著孩子,躲著这帮人的纠缠,衝进了楼梯间,回到了冬梅休息的房间。 此时,冬梅已经醒了,在万能药的作用下,她恢復如常。 她和张麻子正打算回到船上去。 “陈默?你怎么没把她扔了?”冬梅惊愣地看著陈默怀里的诡婴,她一想到这东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就一阵反胃。 陈默苦笑著:“暂时甩不了了。” “为什么?”冬梅问,“是我生出来的,我也有责任知道的信息,告诉我吧。” 她转头对著张麻子说:“麻子,要不你先出去一下?你现在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多的污染了。” 张麻子有些迟疑,他实在有些不甘心,说好要努力获知大家的一切信息,做一个人肉记录员,但他的身体却坚持不住了。 “不是什么难搞的事情,张麻子,你先迴避吧。”陈默劝道。 张麻子最终点头,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陈默將这个老头诡婴的信息告诉了冬梅。 冬梅听完,皱起眉头:“有可能把【爹】的身份转让吗?” “还不知道,我没试过。”陈默说。 冬梅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盒,递给陈默。 “这是治疗【临时性阿茨海默症】的逆模因处方?” “是的,我之前不是中过招吗?多亏了方卫平和你带我去医疗部拿药才恢復正常。”冬梅解释著,“我当时就觉得我对於那个子模因的抵抗力很弱,所以以防万一我就多拿了一份。”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用这个把他对你的锁定消除。” 陈默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接过药盒:“但是这诡婴的规则和阿茨海默症又不太一样, 不知道用同样的逆模因能不能完全抵消。” 他打开药盒,把里面的助听器戴上。 他听到了熟悉的嗡鸣声。 半响后,陈默感觉那种被诡婴盯住的不舒服的感觉消退了。 “有用,居然好使。” 而且助听器也没有坏掉,这说明诡婴的污染密度確实不如【临时性阿茨海默症】。 冬梅鬆了一口气:“能解除她对你的锁定就好,现在就能把他扔了吧?” “等等,我还不知道锁定爹的规则。” 这很好猜。 “我记得上一个复製体诡婴,是通过视线来污染人类的,而这个老人诡婴叫我爹之前,也和我对视过了。” “我猜你生出来的诡婴,都是用视线来锁定目標的。” 冬梅不满地嘟嘧著:“不要再提,他是我生出来的这件事了—“” 然后她转身,用隨身携带的小刀从床单上割下了一段布,接著走到陈默的旁边,看著睡著的诡婴。 “把他的眼睛蒙起来,就不能锁定別人了。” 这时,诡婴的眼皮动了动,即將睁开眼睛。 陈默快速反应过来,將诡婴直接倒扣在地面上,然后扯过那个布条,將物的脑袋缠成了木乃伊。 “好了,安全了,现在把他扔了吧。”冬梅嫌弃地说。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控制的方式,就没必要扔了。”陈默改变了主意。 “你要养吗?!!”冬梅瞪大了眼睛。 “谈不上养,只是带著而已。”陈默解释著,“你不觉得是一个可以抵抗其他污染入侵的神器吗?” “像是张麻子,或者杜子安这种无法承受太多污染的人,在遇到大量污染入侵时,完全可以让诡婴锁定自己,然后把诡婴扔在远处,这样在污染入侵的时间里,他们只能记住三件事,杜绝了知道更多模因信息的可能。” “有了这个诡婴,你们生还的机率会大大提升。” 第215章 要留在岛上吗? 第215章 要留在岛上吗? “那这孩子谁来带?”冬梅皱著眉头思考著,如果要突然接纳一个诡婴上船,那就不得不要考虑许多问题了。 诡婴需要吃东西吗?它要喝奶吗? 她需要人每天都照看吗? 如果放著不管,会生气吗?会不会突然发癲把整艘船的人拉下水? 陈默看到冬梅的表情,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诡婴就是一个长著孩子样子的异常体,他並不是普通婴孩,不用特殊对待。” “只要將的污染传播方式切断,就能將控制住。”陈默说,然后將缠在诡婴脑袋上的布条又繫紧了。 诡婴伸著小手,摸著自己被缠上布条的脑袋,摸了半天都找不到布条的头头,也找不到打结的地方。 陈默温柔地笑了:“你看,小宝宝就是这么可爱。” 冬梅的脸已经绿了。 陈默见冬梅还是有些紧张,便安慰道:“別想太多,你之前不是说过?少看少听,別多想,你就当他是个普通孩子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冬梅吃力地点了点头:“我儘量” “不过—虽然已经摸到了它的规律,但我还是要再观察一阵子— 陈默说完,就將床上的床单直接拿下来,把诡婴一包,然后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物趴在陈默的后背上,两只小手抓著陈默的肩膀,显得格外亲昵。 “你要隨身带著他吗?” 冬梅十分紧张,两只手紧紧地互相著。 “只是临时的,我会確认在被蒙住眼晴时,真的不会锁定別人当爹时,才会完全放手。” “反正船上的房间有很多,隨便拿出来一间给他当婴儿房,平时让大家不要隨便进入就好了。” 陈默说得很轻鬆,因为他並没有从这个诡婴身上感受到太多的污染,的威胁性远远不如上一个复製体诡婴。 实在不放心,就把放进大副的冰箱里,让他们俩互相有个照应也行。 1114诡船上,大副休息室,冰箱门突然被弹开了,一股气流被喷了出来。 大副:我感觉有东西盯上了我。 是谁呢? 冰箱门被缓缓地关上,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冬梅看到陈默已经有了应对方法,她决定相信陈默的判断。 “那我去告诉大家这件事吧,让大家有点准备,避免不知情的人,无意中將婴儿的头巾扯开。”她整理了一下因生產皱巴巴的衣服,擦了擦身上的血跡,就离开了房间。 陈默看了下怀表。 “还有不少时间,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陈默在疗养院中行走著,抬著头不断张望,寻找著隱藏在暗处的监控器。 “爭取这一波把监控器都拿齐,彻底完成白茗薇的船长任务。” 不仔细看还不知道,那些摄像头被藏成了各种各样的物件。 小路边上的树上,房檐下的鸟窝,不起眼的垃圾桶一个小时后,陈默拎著满满一个大麻袋的监控器满载而归。 “反正疗养院的监控只能院长看,这些东西留给他们也没用。” “而且现在这座岛就是我的,我想拿啥就拿啥。” 回到诡船上时,方卫平他们正在將美人鱼一个一个的搬回船上。 “陈同志,你回来啦,我们很快就干完咯。”方卫平打著招呼,突然看到了陈默怪异的形象。 此时的陈默身上缠著被单,背后背著一个孩子?拖著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整个人有一种当爹又当妈的既视感。 顿时,方卫平的眼中充满了泪。 在模糊的印象中,他那勤劳的母亲,在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劳累,背著幼小的他,在田间干著活。 陈默的形象与他的母亲渐渐地重合。 杜子安则全身肌肉紧绷,紧张地看著陈默背后的诡婴,小心翼翼地问: “陈默,你哪来的孩子?” 一瞬间,杜子安的脑中闪过了无数个版本的故事。 《恶灵诡婴缠上一无所知的我》 《大家都能看到我背上有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我与她在阴间的露水情缘》 总之,都是一些带著恐怖色彩的故事。 汤年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竖起耳朵听著。 3號一针见血地说:“哎呀,你忘了吗?之前那个白细胞不是说自己要分裂小细胞了吗?” 陈默回答:“不要在意,你们记得,不到危机时刻,千万不要打开他的头巾。” 这种只有规则,却没有理由的回答,实在让杜子安十分好奇。 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问清楚,知道规则后照做才能保命。 陈默发现大家的眼神中,带著浓浓的疑惑,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给得太少了。 他思考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措辞: “我背著的东西,在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如果以后你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时,就解开头上的布,让和你对视后,迅速远离他四十步左右的距离。” “但平时一定不要打开的头巾,儘量也无视。” “好的,我明白了。”杜子安把这些规则强行背了下来。 “我希望你们永远都用不上他。”陈默继续说,“我会把这些规则,加入船上的规则中,方便大家隨时查看。” 他看向甲板,发现美人鱼的数量比印象中要少了很多。 被强行搬回来的人鱼也都瘫在甲板上,闭著眼睛休息,他们累坏了,根本没有精力去干別的。 其中麻绳头龙杰和那个瘦弱的女人也回来了,他们勉强还维持著清醒的意识,发现陈默回来后,挣扎著想要起身。 “他们的数量减少了?”陈默看向杜子安和方卫平。 杜子安面露难色:“有不少人都被活活累死了,我们赶到时,他们都死透了,救不回来了,最后能回来的人就这么多。” “別伤心,陈同志,还是活著的人更多。”方卫平安慰道。 陈默摆了摆手,他倒没有伤心。 “那没回来的人,他们的尸体呢?” 方卫平顿时横眉冷竖,怒道:“疗养院那些人太不像话了,直接把户体都抢走了,他们根本没想要给这些死者安葬,反倒是当场就打起来咯,还把遗体搞得四分五裂的!” “我有去阻止,但是他们人很多,我也抢不过,只能大骂妈卖批咯!” 汤年直接打断方卫平的义愤填膺,沉声道:“是鱼生,他们把尸体搬走,都是为了鱼生。” “我明白。”陈默回答。 本就有一些人鱼的躯体化症状十分严重,除了上半身的一小部分躯体,他们几乎已经变成了摸鱼的样子。 他们对鱼生的依赖十分严重,在没有鱼生的情况下,更容易被累死,也更容易被那帮急红了眼的疗养院员工抢走。 方卫平继续说:“陈同志,你现在是院长吧,倒是说说他们咯,他们怎么能干那么缺德的事。” 陈默摇头:“这事不要再提了,我们都没办法。” 方卫平终於反应过来,止住了话头。 “还剩下多少人鱼?”陈默看向汤年。 “25个条?”一时间汤年也不知道要用什么量词。 陈默道:“杜子安,给他们做点顶饿的吃的,再准备一些水,他们这几天应该没怎么吃喝。” 已经挣扎著站起来的麻绳头龙杰和瘦弱女人,终於来到了陈默的面前,用感激和复杂的目光看著陈默。 最终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一句:“谢谢。” “我们知道,你本可以不管我们,直接把我们丟在这座小岛上,更省资源”龙杰说,“谢谢你,让我们回到了这艘船。” “要感谢的话,就用实际行动吧。”陈默说,“温室里的农作物还需要你们一起照料,你们耕了这么长时间的地,应该已经十分熟练了吧? 17 “就只有这样?”瘦弱女人惊讶道,“只是种地的话,我於心不安,你给予的东西远远超出了种地的价值。” “这座岛上的小麦田长得十分茂盛,我需要船上的小麦也长成那个样子。”陈默说,“这可是价值非常高的工作,毕竟如果真的种出来了,我们的船就不缺主食了。” “我们会竭尽所能!”龙杰反应过来,立刻喊道。“对了,我建议你们去岛上找后勤,他们的仓库里有多菌灵和品质很高的肥料,这才是能种植好小麦的关键物品。” 种子经过多菌灵药剂处理后,可以预防病害和害虫,提高成活率。 肥料自不必说,耕种的必备品。 龙杰继续说:“对了,这座岛上的土壤也是肥力很高的黑土壤,如果能挖点到船上, 小麦会长得更好。” 方卫平也连连点头:“麦子品种也不错。” 陈默没有种过农作物,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他之前看到那茂盛的小麦田,只是简单地认为水源充足有土壤和光照就能种出来。 现在,他意识到,要种植出这座岛上那丰茂的小麦田並没有那么容易,而是需要极好的土壤,足够的农药和肥料,好品种的小麦种子,还有一群会耕种的人一起造就的。 陈默立刻说:“好,方卫平,杜子安,你们得再跑一趟了,把小麦田的土壤多挖一点带回来。” “其他人去割麦子吧,在我们自己的小麦种植出来之前,主食就靠这座岛上原本的小麦了。” 他跑上楼,將装著摄像头的麻袋暂时放在船长室,然后就下了船,前往疗养院的后勤,去要农药和肥料了。 一天后。 陈默召集所有的人类,在甲板上集合。 “现在有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安安稳稳在陆地上生活,不必继续被诡船强制带到小岛上做任务了。” “就是这座疗养院小岛,没有我的允许,没有外人可以登上这座岛,你们只要不吃鱼生,在岛上会很安全。” “你们有人想留在岛上吗?” 几个人类船员面面相,杜子安和汤年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真的可以吗?” 冬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她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陈默,更多是纠结。 方卫平挠了挠头,摇了摇头:“这座岛太小咯,装不下所有的娃娃们在这里生活,我可没忘记出海的目的哦。” 冬梅小声道:“方卫平,你——·没明白,算了。” 阿茉十分忧虑,大声说:“陈默,你要赶我下船吗?我不要走!” “自愿的,你们自己考虑。”陈默清咳了一下。 3號的目光坚定:“脑子大人你让我去哪,我就在哪,如果你说自愿,那么我就理解为,脑子没有下达新的命令,那我会留在船上待命。” 张麻子没什么表情,似乎这件事和他完全没有关係。 “我—·我不能,你们接纳了我,我不能做逃兵——”杜子安犹豫地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你们能在这座岛上平安活著,我也会很高兴,別羞愧, 大胆去做决定吧。” 陈默等待著大家的决定。 第216章 宴会,起航 第216章 宴会,起航 “陈默,还有多长时间开船?”冬梅询问道,“我想多考虑一会儿。” 陈默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此时指针已经快要走到“航行中”,留给大家考虑的时间虽然不多,但还有缓衝余地。 “还有几个小时。”陈默回答,“这样吧,这一次从岛上获得了大量的食物,咱们做一桌好吃的,放开肚皮吃一吃。” “如果最后有人要下船,那就是送別宴,如果没有,也算是庆祝这一次大家又活了下来,怎么样?” 紧张又沉默的气氛舒缓开来,眾人的表情明显鬆懈了些。 “我来做饭吧。”杜子安说,“大家想吃什么,跟我说。” “我来帮忙!”从瞭望塔上下来的小圆,刚好听到了眾人的对话,急急忙忙地衝过来“呢———可以,但是不许做小蛋糕。”陈默回答,“別用你那个烤炉。” 小圆兴致勃勃的表情只了一秒钟,接著搓著手道:“不用就不用,我还有別的拿手好菜。” 两个小时后,眾人在甲板上支起了很多个桌子。除了四肢不便的冬梅和张麻子,剩下的人都动手帮忙將食物一盘一盘地摆上来。 这一次烹飪的菜量很充足,足够所有船员和美人鱼们美美地吃上一顿。 “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大家很久没吃过了吧?”杜子安看到大家露出了惊嘆的表情,欣慰地说, “我也没想到疗养院保存的食材居然那么丰富,在陈默的安排下,我们可以拿走仓库里的很多菜和肉。” “我们把那箱放了很久的番茄都用了,做了番茄炒蛋,薯条番茄酱,还有西红柿蛋汤。” 陈默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心情也变得晴朗起来。 小炒肉,青椒肉丝,土豆丝土豆片,燉菜.—-甚至还有肉包子和馅饼。 “包子和馅饼是我做的纯手工做的,完全没有用到烤箱。”小圆笑眯眯地说,“你看,我不仅仅只会做蛋糕吧。” 美人鱼们没想到他们也有份,龙杰和瘦弱女人看到这几桌子的菜,眼晴都要直了。 这些菜可比黎明墓园的食堂饭看上好吃多了。 陈默和几个人类船员坐在了一桌。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著开心的表情,完全放开了肚皮,吃著桌子上的菜。 陈默能隱约闻到这些菜的香气,但当他吃到嘴里时,却淡到了极致,只留下不同食材的口感在嘴里迴响。 因此,对於他来说,软软的馒头反倒是最佳的食物,又管饱口感还好。 穿越到这里来这么久的时间里,陈默有观察过自己身体的状態,他不会上厕所,身体也没有代谢的痕跡,但是吃下去的东西却也不会一直保留在胃部,更不会在他的体內腐烂。 陈默感到疑惑,他吃的食物都去哪了。 没有普通的酒,大家就分別拿出来一罐从精神食粮工厂拿来的啤酒助兴。 “难-难得可以放开肚子吃饭,我们今天別心疼物资,尽-尽兴就好。”张麻子打开一罐啤酒,举起来。 “好好好,祝我们都能一直活下去!”冬梅举起罐装酒,“无论我们在哪里,都要好好活著!” “要得,要得!”方卫平站起来碰杯,“那我就祝诸位同志们都能完成自己的理想! 乾杯!” “嘿嘿嘿,好热闹~”阿茉说,然后率先將一整罐啤酒灌下了肚子,然后打了一个隔。 “不用全乾了。”冬梅哑然失笑。 陈默举起啤酒,道:“那我就祝所有人都能每天都开心,遇到过不去的坎,多想一想我们今天这个局,有这么愉快的回忆,无论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撑过去。” “我明白。”杜子安说。 遇到污染,有一个坚定而不动摇的意志是多么重要,陈默正在为大家增加稳固意志的锚点。 几轮碰杯后,大家也吃饱喝足。 “那么,你们想好了吗?”陈默沉声道。“留在岛上是一个非常稳妥的选择,而且等我当上正式船长后,还能时不时地开船回来看你们。” “至於疗养院的那帮人,我已经告诉过他们,要听从你们的指挥,所以留下来的人也不必担心融不进那些人,他们恨不得来个人告诉他们每天都要做什么工作,会无条件听从你们的话。” “那二楼三楼的那些老人们呢?”冬梅问。 陈默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对大家说: “疗养院里的人需要找点事做,照顾那些老人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以只要老人们老老实实的,就不必管。” “老人和员工同时在的情况下,可以维持一个相对和谐的氛围。” “而且,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躯体化症状已经非常严重了,甚至连下楼都要护工帮忙, 不用担心他们。” 陈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 ““.那几个长得年轻的,需要多留意下,如果发现他们不老实,该动手就动手。” “如果他们想自己走,也不必拦著。” 陈默记得何启瑞打算自己跑来著,跑就跑,反正他这座岛只出不进,他如果自己出海了,就別想再回来了。 “我要交代的就只有这么多。” “你们做好决定了吗?” 阿茉率先抢答:“我不会下船的!陈默在哪,我就在哪!” 陈默点头,阿茉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下不下船对她的影响並不大。 “我还得为娃儿们找块能长久住下去的陆地,我肯定不下船,我的事业还没得完成呢。” 方卫平的眸子十分明亮,虽然平时因为断片和失忆,他的眼中总是装著迷茫,但每当说到他的理想时,那些迷茫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好,如果真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我们就一起搬上去。”陈默笑了笑。 “我不走。”3號简单地说。 “抱歉了,我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我想留在这个岛上。”汤年神態自然地说。 “好。”陈默可以理解。 汤年举起啤酒,一饮而尽:“敬大家,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但我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出海也是因为在原来的避难所过不下去了,想出来搏一搏新的生存机会。”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我不想再去別的岛冒险了,只想舒舒服服地活著,我怕麻烦,也怕冒险。” 陈默看向还没说话的杜子安,张麻子和冬梅。 “我上岛。”张麻子斩钉截铁道,让熟悉他的人有些惊讶。 方卫平露出惊讶地表情:“你居然肯安安稳稳地待下来,你不是一直都在操心船上那些事情吗?”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继续航行。”陈默说。“如果你想要继续航行,我会想办法让你的生存率提升。” “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出海了。”张麻子说这句话时,就像是在心里演练了许多遍,一点都没有结巴。“我再继续下去,不但我会出事,也会连累你们。” “陈默,我打算好好经营这个小岛,如果你们不想继续冒险了,还能有个暂时歇脚的地方。” 对於这个一直以来告诉他各种事情的百事通,陈默多少有点捨不得,但他知道张麻子的选择对所有人都好。 ““..—.好,希望你身上的麻子不要继续增多了。” “我-我会努力坚持久一点。” 陈默想了想,既然张麻子选择留在岛上,那他就不能在岛上留下任何隱患,他改变主意了。 “我会把疗养院的老人都带上船,彻底消除岛上的隱患。” 万一那些老人身上的躯体化症状急剧恶化,然后被扭曲成了擬像,甚至变成了异常体·张麻子的身体不能承受任何更严重的污染入侵了。 如果是其他人留在岛上,陈默倒也不会这么担心,但这是残疾的张麻子,汤年的能力又很难保护他。 “宴会结束后,我们一起把老人们都带到船上,然后將他们放到下一个岛上就好了, 反正都是教团的地盘。” 张麻子感激地笑了:“谢谢。” “现在,离开的人有汤年和张麻子,剩下的人呢?” 冬梅一直在纠结,最终她咬了咬牙,说:“我要继续航行。” 冬梅缓缓地说:“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是出生在避难所的,但实际上,在避难所的时候,家人並不在我的身边,童年时的记忆却模模糊糊的。” “我一直都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我有父母。最近这种印象越来越清晰,很多不属於避难所的儿时记忆也涌了上来。” “我记得我以前的头髮很长,我妈总是想给我打扮成小淑女,穿上漂亮的公主裙,但是我总是把提著裙子爬树,上蹄下跳的” “我小时候很调皮,经常给父母惹麻烦,但毫无疑问那些记忆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我是谁,那些儿时记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 “而且,我感觉我的父母还没死,他们在等著我去接他们。” 陈默道: “你有可能继续忍受诡胎的痛苦,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之前一直在纠结这件事,但我既然已经决定要找到父母,就不能退缩,我想人这一辈子,终究还是会有那么一件拼了命也想要达成的事。而且有你这个產科圣手,我不怕。” “我不是產科圣手。”陈默反驳道。 “你就是,你都接生两回了。” 最后只剩下杜子安没有表態。 杜子安脑袋上的叶子已经被去除,他身上也不存在其他躯体化症状了。 他是全船唯一的,相对完整的人类。陈默觉得他应该会留在岛上,因为普通人经不起更多污染的折腾,在岛上安稳的生活,不乏是个合適的选择。 “我要航海。”杜子安的目光灼灼。 陈默微微瞪大眼睛:“你確定?” 杜子安笑著秀了秀肌肉,展示了一下自己壮硕的臂膀。 “我算是这艘船上最壮硕的人了吧?我走了,你连找个人帮你搬东西都费劲了。” “而且就你们做饭那技巧,没有我,又要喝乱七八糟的汤了吧?” “而且这艘船,不能没有我这样的人吧,我觉得必须要有像我这样的人类,做一个標准的人类锚点。” “没有我,时间久了,你们可能连什么是真正的人类都搞不清楚了。” 陈默注视著杜子安,道:“你不要去说对我们好的那部分理由,我们到底会如何,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做出不后悔的,顺从自己心意的选择。” 杜子安愣住了。 “不要勉强自己。”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杜子安的眼圈明显红了,他吸了吸鼻子。 “大个子,不哭,嘿嘿嘿笑吧。”阿茉在旁边安慰道。 “陈同志说的对,你要为自己著想。』 杜子安看著大家关心自己的脸。 一直以来,他都努力地观察別人,通过儘量满足他人期望的形式,来融入集体。 他很怕孤独,他想要和人待在一起,但很多人都不会真心接纳他。 但因为他魁梧的身材和凶恶的脸,其他人要么利用他去干各种苦活脏活,要么远离他。 而以他这种个性,也很难单干,他不想用武力和这张脸去恐嚇其他人服从他。 尤其是在这种血海环境下,真正以诚相待的朋友,很难找。 杜子安得出了结论:“好的,我的选择是,我要和你们一起航海。” “你確定吗?” “我確定。”杜子安擦了擦鼻涕,语气变得异常坚定。“就在刚才,我明白我真正想要什么了,我想要和你们一起。” 全员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陈默很惊讶,他之前还觉得,会有更多的人会留在岛上。 “哎,我也想留在岛上———”麻绳头龙杰从邻桌走过来,惋惜地说,“可惜我一上岛就会被累死。” 陈默也觉得很可惜,如果这些美人鱼可以留在岛上,就可以帮他继续种地了,他们耕地超快,比起在船上耕地,这些人在岛上更能发挥作用。 虽然疗养院岛的主人已经变成了陈默,但教团信仰的他依然会对岛上的人(已经对鱼生上癮的人)產生影响。 “既然教团信仰的他,极有可能只是个异常体,並不是更高维度的他,如果我能有机会控制住,是不是这些教团的人就不会被不间断地抽取【懈怠】了?” 陈默思考著这件事,总之,下个岛应该还是教团的控制范围,继续航行吧,总会到达教徒总部。 黄昏时刻,指针从“靠岸”跳到了“航行中”。 天气很晴朗,落日在海平面之上,映衬著大海变成了金黄色。 诡船起航时,张麻子和汤年站在岸边,对著他们挥著手。 陈默等人站在船上,也对著他们挥手,突然,他的心里一突突: “在一些商业作品里,是不太可能出现这么平和的场面的。非常有可能出现,上一秒大家面带笑容的道別,下一秒飞一颗飞弹把整个岛都炸了的情节。” “但其实没必要吧哪有那么多刺激的衝突。” “嘿嘿嘿,陈默,你看天上是什么?”这时,阿茉突然指著天空,喊道。 第217章 双桅战船,肌肉战队 第217章 双桅战船,肌肉战队 陈默在心中骂道,不会真和他担心的一样,突然天降莫名奇妙的飞弹去轰炸小岛吧? 但怎么可能,以现在血海的科技水平,还有人们对高科技的接受度,怎么可能还能发射飞弹? 连船上的海图和操控台,都会被大家看成血肉怪物。 他连忙抬头去看。 一连串的火箭如同一道道流星,点亮了即將入夜的天空。 那些火箭飞到高高的半空中,然后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陈默下意识將身边的阿茉拉向自己,然后护著她冲向船舱。 同时,大家都听到小圆的喊声:“11点钟方向有敌袭!大家找隱蔽!” 天上的那些如同流星一样的火箭的目標,並不是小岛,而是他们的诡船。 第一批火箭已经射到了甲板上,点燃了放在甲板上的杂物。有一些在地上睡觉人鱼当场被射了个透心凉。 剩下还在甲板上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躲进船舱。 陈默让阿茉躲在自己的身下,躲避著那些突然降下的火箭,掩护她躲进船舱。 火箭的密度不大,没有一支射中他们。 “阿茉,你在船舱里躲一躲,我去看一看情况。” 阿茉点头。 陈默看向躲进船舱內的眾人,大声说:“那些火箭射不进来,大家躲在这里,不要出去。” 因为遭到突然袭击而懵逼的眾人,逐渐安静下来,只要主心骨陈默在,他们就不担心了。 疗养院岛上。 站在海边的张麻子和汤年,目瞪口呆地看著海面的方向。 那些火箭突然出现,將傍晚的天空照亮,將海面照亮,就像是一个个流星。 张麻子心情复杂,他只是想看著大家平安的起航,怎么一眼没看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汤年则怀疑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平时,他也喜欢站在甲板上,尤其是船头看风景,而且他懒,不喜欢运动,行动力也不强。如果这一波火箭射过来,他还真不一定能立刻反应过来,怎么样都要受点伤。 “他们不会出事吧?”汤年的眼中倒映著那些火流星,“到底是谁在袭击?我没看到这附近停靠著其他诡船啊?” 张麻子道:“不-不太像是其他诡船的人,我-我感觉是教团的船。” 1114號诡船上。 陈默飞快地跑上三层建筑,进入驾驶舱,培培和老季已经站在里面等待著陈默过来。 培培报告道:“他们发射了第二批火箭,人群已经都躲进了船舱內,除了一些杂物, 申板本身没有那么容易看火,请放心吧。, 透过驾驶舱的玻璃,陈默看到斜前方,有一艘掛著金色大嘴鱼標誌的双桅帆船。 那艘帆船比明守礼之前那艘船要小一些,也是由黑金木打造而成,不同的是,这艘船的船身进行了加固,同时船头也安装了龙头槌。 “小心哦,我看到他们的甲板上还安装了投石器。”小圆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 “是教团的战船。”陈默说,“老季,船上除了那个鱼叉应该没有其他攻击武器吧? 老季道:“我还没製作更多的武器,谁能想到居然还能发生海战呢?” “他们怎么敢袭击我们的?我们的船比他们大这么多?而且还是一艘诡船?”培培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以卵击石。 “可能——他们把我们当成普通的诡船乘客了吧?” 陈默回忆起在疗养院院长室看到的报告,这个教团的高级教徒,经常会做一些缺德事,什么袭击诡船,抓住一船的乘客当做物料都是家常便饭。 “对於教团而言,黎明墓园没有鱼生继续供应了,疗养院也失联了,他们肯定要派来船看看的。”陈默猜测著。 “按照教团的做法,诡船到达这里后,上面的人大概率都会被留在疗养院当苦力,根本不可能有人完成岛主任务离开。” “结果就看到我们这艘诡船,居然安然无恙地起航了,他们肯定急了,直接动手。” 培培问:“船长,接下来怎么办?要反击吗?” 这时,陈默发现对面那艘船居然逐渐向他们靠近。 “他们不会以为龙头槌会对这艘诡船,造成什么破坏吧? 陈默握住了舵轮,获得了临时掌舱权。 火箭之后就是巨石。 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呼啸著砸在甲板上,黑金打造的船板发出沉闷的轰鸣,让眾人的心臟也隨著那巨大的撞击声起伏。 不过,巨石砸下来后大多碎成了更多块,直观来看,巨石的硬度不如诡船的甲板。 躲在船舱里的人们,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外看去,发现这些石头砸过来时,露出紧张的神情。 但他们隨即发现,石头砸在甲板上只是发出了巨大的噪音,並未对甲板有一丁点损伤时,便鬆了一口气。 冬梅扶著船舱的墙:“普通的火箭和石头破坏不了这艘诡船,他们自己都用黑金木造船,难道不知道这种材料很坚固吗?” “反正別出去咯,看看情况吧。”方卫平道,“如果他们要上船,我们就干!把他们赶跑!” 船舱內那些倖存的人鱼们,看到甲板上被射成筛子的人鱼,纷纷感到后怕。 角落里,那些被强行绑上船的老人们,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们从衣服中掏出教团的徽章,向空气祈祷著,控诉著: “是教团,是教团总部的人来了!你们这些异端,会遭到报应的!” “我就说惩罚会降临吧,叛徒们,教团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这些人,看不到未来的方向,迟早被淘汰,唯有我们才能有机会理解他的真諦,成为新世界的一员!” “愿他能降下新的神諭,引领我等走向新的彼端。” 在没有【临时性阿茨海默症】的影响下,那些白髮苍苍的真正老人,目露癲狂,虽然他们恢復了自己的理智,可以做出自己的反应,但显然他们对於世界已经有了新的理解。 “哈哈哈,你们都要死!叛徒啊!” 龙杰一个甩尾,鱼尾扇在了正在张狂著放狠话的那位老人身上。 “谁是叛徒?当初让我干了那么多活,也不让我加入教团,说我不够格。现在要惩罚人了,又说我是教团的人了?你们怎么这么无耻?” 在这些老人中,那些只是一部分变成老人的人,比如何启瑞,反而十分冷静,他没有跟著其他人去控诉,而是观察著环境,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人在疗养院呆的太久了,真的过糊涂了—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也就失去了判断力,怎么可能看穿现在教团高层的虚偽面纱?更不要说去理解了?” 何启瑞在旁边看得很清楚,信仰他是正確的选择,但完全盲从教团的安排和信仰是两回事。 一味的听从那些高层的命令,最终自己只会被榨得连渣都不剩。 “我要自己去理解的真諦,不能被教团继续掌控而新的院长似乎也领悟了这一点,所以才將我们这些教团的功臣一起带上船吧,他想要单干?我最好再小心一点,確保站队正確。” 不得不说,陈默最终將老人们带上船的举动,让何启瑞想多了。 疗养院岛现在已经不存在可以延缓污染蔓延速度的价值,理论上,陈默完全可以拋下这些老人,让这些老人在岛上逐渐被扭曲成擬像,但是他没有。 “所以新院长,这个新主教绝对想拉拢我们这些老教徒,他可能想推翻现有的教团, 建立新的秩序!” “连那些人鱼,看得都比这些老傢伙更远。” “但现在的局面很不妙,我得提醒提醒他们,彰显我作为老教徒的价值。” 何启瑞摇了摇头,他在手脚都被绑住的情况下,支棱著脖子对著冬梅等人说: “谁去告诉新院长,来的这帮人是教团最强壮的战斗力,他们经受过非常严酷的筋肉训练,他们操控的战船也是教团战斗力最强的战船之一。” 方卫平疑惑道:“你这个人怎的转性了?变得这么好心,不会是憋著什么坏水吧?” 何启瑞急了:“怎么可能,既然我已经上了你们这艘船,那就是一条船的蚂蚱,別废话了,快去提醒新院长。” 冬梅双手叉著腰:“不劳你费心了,这些风浪,陈默能应付,就算是再强壮的人,来了我们船上,也得喝一壶。” 老人们纷纷露出不相信的目光。 双梔帆船,甲板上。 二十来个穿著兜帽风衣的教徒手拿著弓箭,七八个光著上身的教徒站在投石器旁边配合著投著石头。 “一,二,三,投射!” “嘿呼,嘿呼,嘿呼!”壮汉们发出整齐划一的喘气声,从鼻孔中喷射出热气。 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非常强壮,不但身材魁梧,露出的身体也长著鼓鼓的肌肉。 在这个血海末世中,长肉都不容易,別说是长肌肉了,这要多么自律的训练和高营养的食物,才能造就这些肌肉猛男。 指挥台上,一个身上掛著黄色破布一一是黄色綬带的肌肉头领,大声说: “我们的目標不是要砸死他们,是要將他们赶入船舱,给我们抢占甲板营造充分的机会。” “所以火箭和石头的准头不重要!投射的频次高,绝对的火力压制才重要,大家不要一味地求准。” 头领的肌肉比小弟们更加发达,从肱二头肌到八块腹肌,个个饱满,充满了力量,他的头顶尖尖的,这是实力的象徵。 “嘿呼,嘿呼,嘿呼!” 小弟们表示听到了。 高高的桅杆之上,侦察兵对著下面大喊:“报告!对面的甲板上已经没人了!” 头领面露喜色:“好!告诉舵手,动用龙头槌撞过去!然后大家拿好武器,衝上船去!” “这一战一定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我们很难再遇到这种立功机会了!” 船上的所有人都著一口气。 他们这一队的人,平时训练最为刻苦,但因为“潜质”不高,所以一直都不被看好, 平时也只会被分配一些例行巡游工作,而不是被分配到小岛探索队中。 就在不久前,上头发现疗养院岛的大主教(也就是前院长),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 高层们通知在附近巡游的他们,去疗养院岛查看情况。 结果,疗养院岛看上去真出问题了,而且他们还將罪魁祸首抓个正著! 头领继续打著鸡血: “就算这艘诡船上的人並不是导致疗养院岛失控的元凶,我们將他们制服,给高层献上一船的物料,也算是立功!” “大家都重视起来!” “好了,大家提高注意力,准备上甲板,进行夺船行动!” 小弟们纷纷抄起武器,进入战斗状態,精神状態十分亢奋。 此时,上方的侦察兵惊慌失措地声音传来: “他们好像直接撞过来了!” 头领骂道:“冷静!我不是教过你,凡事要冷静吗?撞过来要如何?我们有龙头槌, 船也是加固过的,怕什么!” “不不!头儿,你真得看看!” “天啊,这艘诡船怎么比我见过的更大!简直是个庞然大物!” “咱们硬碰硬真的能碰贏吗?” 头领爬上船上建筑的最高层,来到顶端,看向诡船的方向。 他瞪大眼睛,眸子中倒映著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诡船。 通常的诡船只有60米左右,而且大多船身破旧,看上去快要沉下去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他们绝对可以打贏,毕竟他们脚下的这艘战船可是经过了4次抢劫诡船的战斗。 他们这艘船无法让诡船沉船,但他们可以让船上的乘客陷入恐慌,给他们製造抢船机会。 但这一次怎么不太一样? 面前的那艘诡船看著要比以前那些诡船大上了一倍!而且对方的甲板上似乎也装备著鱼叉! 不过,头领毕竟是头领,他稳下心神:“不要慌,这艘诡船只是大了一些而已,船上的人还是那些没吃饱的乘客,我们一拳就能打倒!” “诡船突然转向撞过来只是巧合,难道那帮乘客还会操控诡船不成?” “告诉舵手,不要撞了,擦肩而过!既然对方的船体比我们大,我们就不要直接撞!” “进行二號战术,当两艘船並行时,直接登船!” 但侦察兵始终没有冷静,他大声喊道:“头儿,不行啊,我们转向了,对面也跟著转向,就要撞我们!” “怎么可能?难不成诡船还活了?”头领骂道。 “不是,我看到驾驶舱有人!有人在驾驶诡船!”侦察兵拿著望远镜,失態地喊。 第218章 甲板上的混战 第218章 甲板上的混战 “诡船的驾驶舱有人?” 听到侦察兵的报告,操控投石机和手握弓箭的肌肉教徒们露出质疑的目光,但头领还没说话,他们也没有发声,只是在心里觉得这个侦察兵算是完了。 头领也觉得自己船上的侦察兵,怕不是被那艘诡船上的什么东西污染,出现了幻觉? 诡船,乘客,以及岛主任务—对於这些教团的人来说,並不陌生,但却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头领曾听说过教团先知们的故事。 很久以前,先知们也是诡船上的乘客,前往那些诡异小岛寻找新的生路。 在这个过程中,在其他乘客还在遵循已有规则去生存时,先知们偶然窥视到他的力量,从此便觉醒了,获得了新的知识。 起初,先知们兴奋地利用新的知识,去尝试驾驭诡船,走进动力室和驾驶舱,去直面里面的存在,但没有一个人成功。 好在,先知们从他那里得到了对世界的新理解,走进动力室和驾驶舱並没有让他们丧命或者疯癲。 每一个尝试驾驭诡船的先知,都说在诡船深处看到了不可理解的禁忌存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如果人类想要活命,绝对不可以去理解那东西。 那之后,先知们將的知识传递给志同道合的人,这群人逐渐聚在了一起,脱离了诡船乘客的身份,成立了教团。 这是每一个教团成员都听说过的,教团初创的故事,因此在教徒的认知中,诡船是不可能被驾驭的,船长任务只是诡船为了害死更多人放出来的诱饵,人类要想延续下去,必须脱离诡船,信仰。 “那艘诡船要比印象中的更大,也许里面蕴含著更多的污染,侦察兵怕不是在无意间窥视了一二,所以產生了幻觉?” 头领对侦察兵教徒,產生了同情。 梳杆上的侦察兵,发现大家都没相信他说的话,崩溃大喊:“我真没骗你们,我也没疯,对面诡船上的驾驶舱就是有人,我看到人影了!” 头领拍了拍手,对看小第们喊: “这艘诡船非常邪门,大家小心一点,上船后俘虏上面的乘客,拿走物资后,立刻撤退!” 有人迟疑: “头儿,阿杰从不说谎话,他的意志力也是我们船数一数二的,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眾人一想,有些道理,有几个拿著弓箭的肌肉教徒甚至下意识抬头向对面诡船的上层建筑看去,但有碍於视角,他们什么都看不清。 头领见到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了,认知在正在动摇,有些急: “先知都不能进入驾驶舱操控诡船,普通的乘客怎么可能?” “看来你们的修行还不够,这么轻易就被动摇了认知,我看你们这辈子没可能成为大主教了。” “別看了!你们也想精神失常吗?” 眾人纷纷撤回目光,紧紧地握著武器。 “头儿说得有道理,是我们不对。” “我们太容易被一些干扰信息扰乱心智了。” 头领鬆了一口气,总算是稳住大家了,只要人心不散,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站在指挥台上,目光深沉地观察著自己的船和那个诡船的行进轨跡。 正如侦察兵阿杰所说的那样,他们改变了行进方向,对面也调整了方向。 头领心里明白,侦察兵说的事情不一定假的,但既然他站在了指挥者的位置,就算他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对大家说真话。 【驾驶舱里有人正在驾驶诡船。】 这件事过於匪夷所思,可以击碎教徒们对於诡船的认知,也会动摇教团的根基, 头领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著,一切確实只是侦察兵的幻觉,平復心情后,他对身边的教徒说: “告诉舵手,右满舵,务必要避开和对方正面相撞。” 他们这艘船的体积比起对面差太多了,直接撞上去绝对討不了好。 双梔战船这一次大幅度调整了方向,但对面那艘诡船就像是提前知道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走,居然瞬间提速,直接朝他们撞了过来! “诡船怎么会突然提速?” “快躲开!” 头领大叫著。 但已经晚了,那艘诡船就像是一条灵活的蛇,以超出大家认知的灵活性和速度,向他们这艘帆船衝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十几米开外,“瞬移”到了他们的面前。 甲板上拿著武器的肌肉教徒们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们看著撞过来的庞然大物,僵直在了原地。 “躲避!抓好!” 整艘帆船开始剧烈震颤,首领死死地抓住扶手,看著那艘诡船在视野中急速放大,他能看到对方船身上的“1114號”字跡,能看到对面甲板上被射穿的几条半人半鱼的怪异户体。 某种呢喃低语从诡船上飘过来,那些低语是兴奋的,仿佛抓到了猎物般, “我们才是猎物—吗?”” 甲板上的肌肉教徒们反应过来,快速在甲板上奔跑著,寻找著可以躲藏抓牢的安全位置。 他们很惧怕掉在海里,即使他们会水,也怕。 那可是能腐蚀绝大多数物质的血海! “要撞上了吗?”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浆,帆船在紧急转向中倾斜,右侧的海面突然隆起,形成一个诡异的凹陷一一那是两艘船挤压海水形成的现象。 轰! 帆船的右被撕裂,头领死死抓住身边一切能抓到的东西,但还是被甩得东倒西歪。 他的额头撞在什么东西上,温热的血液立刻模糊了他的左眼视线。 海面沸腾了,两艘船相撞產生的衝击波將数海水拋向空中,又像暴雨般砸落一一大部分落在了帆船的甲板上。 很多没能及时找到掩体的肌肉教徒不慎被海水淋湿,他们露出的肌肉瞬间被腐蚀掉了一层,血肉模糊。 但更可怕的事情是,帆船已经进水,开始向一边倾斜。 他们教团製造的黑金木帆船虽然可以在海上航行,但却不像诡船那样即使全身是洞也能漂浮在海面上。 “头儿!船要沉了!” “我们要怎么办?” 头领一咬牙,大声说:“速战速决,放下跳板,我们弃船,夺船!” 弃掉帆船,夺取诡船。 虽然有再次成为诡船乘客的风险,但总比跟这艘帆船一起被血海淹没要好。 肌肉教徒们放下跳板,爬到帆船的高处,往对面的诡船投掷鉤绳。 “速度快点!” 他们纵身往对面的船跳去,然后顺著鉤绳往上爬。有些弹跳力惊人的教徒,藉助跳板就已经能直接弹跳到诡船的栏杆处。 教徒们一个个的越过栏杆,来到了诡船的甲板上。 没有亲自体验过,永远无法想像出这艘诡船到底有多大。 与那宽到可以踢足球的甲板相比,他们自己的帆船就像是仓鼠窝。 不但如此,这艘诡船还很豪华一一跟他们那完全手搓出来的粗糙甲板相比,诡船的甲板严丝合缝,平整又美观。 那上层建筑,远远地望过去,就像是一座漂亮的三层小楼。 除此之外,教徒们还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一一这种安全感来源於大船。 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在小船上航行,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著翻船的恐惧。 但只要船大到一定程度,比如就像是在一座小岛上,对翻船的恐惧就会被降到最低。 他们扭头看向自己的帆船,此时,帆船已经沉了一半,梳杆上的教团旗帜摇摇晃晃的。 “诸位来客,我是1114號诡船的船长— 这时,诡船中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船长?诡船还有船长?”一个拿著弓箭的教徒问。 另外一个教徒回答: “我记得有那什么船长任务,难道有人通过了吗?” 立刻有人反驳: “別忘了先知告诉过我们,船长任务是骗人的,从诡船出现后,就从未有人成功过, 说话的那个人应该在嚇唬我们。” 广播里的男声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往我的船上投射了这么多垃圾,有何用意。” “但你们的行为显然並不友好,更何况我还是教团的主教,按照教规,袭击主教有什么惩罚来著?” 几个光著上半身的肌肉大汉一下子被嚇得跪了下去。 开玩笑,那可是主教!?为什么头儿在袭击前没告诉他们,船上有主教? 主教对於普通教徒可是有著绝对的权利,只要他往高层一匯报,他们这些教徒就別想获得更深层次的知识,也別想继续进步了! “饶了我们吧,我们是教团最虔诚的教徒!” 头领揉著额头,这帮人只知道锻炼,把脑子都练傻了。 “他说自己是主教,你们就信吗?主教怎么可能在诡船上?如果有新的主教诞生,我们怎么可能没接到上面的通知?” 船舱门被打开,从里面涌出来一堆人。 除了长著猫耳朵的女人,戴眼镜的瘦弱男人,带著笑容的少女之外,居然还有一大帮长看鱼尾巴的半人半鱼! 这些半人半鱼,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们。 “这就是教团的正式成员,我之前做梦都想要成为他们,结果他们居然这么怂。” “呸,我再也不想加入教团了,纯纯受罪!” 听到这些怪物正在说教团的坏话,肌肉教徒们不乐意了,这是哪里来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们啊? “只是一些乌合之眾罢了!”头领高声喊道,“他们想要加入教团,但却没有资格加入,他们嫉妒我们,憎恨我们!” “上吧,將这些乌合之眾击溃,绑了送给教团,我们就立功了!” 肌肉教徒们举起武器冲向船上的船员,双方顿时纠缠在一起,打作一团。 但教徒们毕竟经歷过严苛的训练,无论是体力还是力量都碾压船上原本的乘客们。 “大家离那个小姑娘远一点!在她旁边,总是会莫名其妙跌倒!” “下死手吧!这帮乘客就是一帮异端,他们不会认同教团的价值观。” 就在肌肉教徒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很多很多鱼生突然从天而降。 不远处,小圆和李铁峰正提著好几桶鱼生,泼向他们。 教徒们从未见过这么多鱼生,他们只有非常努力工作后,才会得到那一丁点鱼生確保自己不被累死。 “鱼生来啦!”小圆放开嗓子,用甜甜的嗓子大吼著,“不想要鱼生的教徒不是好教徒!” 肌肉教徒们手中的武器纷纷掉在地上,趴在地上,捡著掉落的鱼生,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而美人鱼们则紧紧地皱著眉头,他们確实也对鱼生有著非比寻常的依赖,但这一批他们吃不下! 他们刚才眼睁睁地看见,小圆和李铁峰將甲板上那些被箭刺穿的美人鱼户体拖走,从他们的尾巴上割下了这些鱼生。 但是肌肉教徒们不知道这事,理论上,只要主教们不泄密,普通教徒不会知道鱼生到底是什么东西。 吃下鱼生后的肌肉教徒们,他们的动作迟钝了,眼神也变得懒洋洋的了。 头领本能地感到不对劲,但他也抗拒不了鱼生的诱惑,像他这种半步主教的高级教徒,也得靠鱼生活著。 更何况最近的鱼生供应好像出了点问题,分到手的鱼生特別少,他也快坚持不住了。 趁著教徒们鬆懈的时候,梅冬梅和方卫平联合美人鱼们,用手上一切的物件,使劲儿往他们的身上去砸。 “大家给我狠狠地砸,砸不死他们!”冬梅拿著一个锤头,砸在了一个教徒的肩膀上教徒太高了,冬梅就算跳起来,也只能够到肩膀。 “往膝盖砸!”方卫平喊。 教徒们的肌肉和骨头很硬,就算是被动挨打,伤害也有限。 头领吃了一把鱼生后,强行用意志力站起来,挥手將袭击他的人推到一边。 “大家別吃了!是陷阱!我们完全能打过他们,打完他们——-再吃!” 在这一声嘶吼后,肌肉教徒们纷纷艰难地站起来,有人脱下自己的鞋子,猛吸了一口,浓烈的气味让他们瞬间从鱼生的诱惑中清醒。 “原来他们的脚和张麻子的一样臭,嘿嘿嘿!”阿茉惊嘆道。 “动手!一口气將他们都干掉!”头领闻著周围的脚臭味,精神一震,暂时忘记了鱼生。 此时,陈默的声音响起: “给脸不要脸,看来你们给不出让我们放过你们的理由了。” 头领下意识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那栋三层建筑之上,一个男人从驾驶舱走出来,手里拎著酒瓶。 “驾驶舱?他真的从驾驶舱出来了?”头领感到自己的心在颤动,一直坚信的理念在逐渐粉碎。 难道真的有人可以驾驭诡船?但是先知都做不到啊? “头儿,我早就说过,驾驶舱里有人”侦察兵阿杰的声音带著哭腔。 “不要慌,就算他真的是诡船船长又怎么样?他只有一个人。” 但下一秒,肌肉教徒们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诡异的长廊,长廊的墙壁上缓缓地流动著粘稠的胶状物质。 第219章 获得史莱姆打手&肌肉团的情况 第219章 获得史莱姆打手&肌肉团的情况 “这是哪里?”肌肉弓箭手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们刚才是不是在那艘诡船上?怎么一下子到这里来了?” 惊讶的同时,肌肉教徒们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警惕心。 诡异的长廊中,无论是天板还是墙壁,都缓缓地流动著某种未知的粘稠胶状物,这些胶状物虽然没有进攻他们,但却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头顶的灯光闪烁,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你!”头领认出来,走廊尽头的那道如鬼魅一样的身影,正是自称为诡船船长的那个人。 “你们人太多了,我也很难办。” “所以將你们请进来,能不能逃脱就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走廊尽头的男人开口说话,明明距离他们还很远,但那声音就好像直接在他们耳边响起一样。 头领的脸色都绿了:“他不是普通人,他是能与大主教媲美的褻瀆者!” “褻瀆者?这个称呼我倒是第一次听。”陈默用饶有兴趣的语气说。 站在教团的角度,各种事物似乎都有著教团內部自己的理解与叫法。 头领盯著对面的人:“是被其他异端污染,可以运用规则力量的凡人!到了这个级別,也意味著自身逐渐脱离旧时代人类的范畴,在教团內只有大主教级別才能做到!” 肌肉教徒们谨慎地思考著: “那个男人的规则是什么?” “他会用什么方式对付我们?” 肌肉教徒们从未感到如此紧张,自己的一身肌肉一直以来带给他们的都是安全感,而现在,肌肉已经保护不了他们了。 头领高喊: “不要慌,在心中默念的神諭,只要意志不动摇,我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不要去理解他所运用的规则,遇到危险就躲,就跑,时刻坚定我们的身份!” 那二十多个肌肉教徒们的精神一凛,整齐划一地组成了一个4*5的方阵队伍,他们的目光坚定,念念有词。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们那胸大肌,肱二头肌全身上下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肉, 都鼓鼓的,反射著亮的光。 走廊尽头的男人,向他们走了一步,举起了双臂。 他们仿佛听见了其他的窃窃私语,那些低语逐渐击穿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他要动手了!” “他正在做什么!?” 一个肌肉教徒有些受不了了这种压力,他大叫著跟跪著,靠在了墙壁上。 而他靠著的墙壁刚好流下了一些胶状物,触碰到了他的身上。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好像失去了知觉,並且使不上力气,他下意识往自己的骼膊望去,却见到自己的胳膊已经变成了柔软的胶状物。 “啊啊啊啊!”他恐惧极了,控制不住地开始大叫。 “这里是他的空间,我们就算锻炼得再厉害,也抵挡不了的!” “他能控制这些胶状物,不要碰到胶状物。” 那些胶状物还在顺著他的胳膊,继续往上蔓延。 “为什么这个污染可以这么快地让身体出现症状?” “蔓延得太快了!这是什么污染?” 头领立刻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长刀,砍下了他已经异化的骼膊。 同时,他终於意识到他这队人为什么始终不被教团的主力部队重视。 用於探索小岛的教团主力部队,要经常面对这种异常,他们面对未知的情况,可不会溃散成这副德行。 头领看著已经失去队形的小弟们,认识到了他们与探险队的巨大差距.他们仅仅面对走廊尽头的男人,甚至还没有面对小岛上的诡异,就已经溃不成军。 “不要慌,会保佑我们,要相信我们面对这种异常,是存在基础的防御能力的!” 头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断地用言语让大家振作。 但一些肌肉小弟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们不敢继续接近陈默,而是转身向背后的门跑去。 “不要乱跑!”头领还维持著理智,这里是异常空间,看似出口的地方不一定是出口陈默摸著下巴,在他的视野里,对面那些肌肉教徒身上一直都存在一层淡淡的光防护罩, 但当他们惊慌失措地逃跑时,那一层淡淡防护罩就变得越发的黯淡。 同时,他也惊讶自己居然展开了这么久的异常空间,之前面对特莉丝安娜时,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打开4秒左右。 他在不拉人的情况下,喝下200ml的果酒,可以展开大概10秒的时间,这个时间会上下浮动,具体看他当时的状態。 “现在拉入了这么多人,我也坚持了7秒的时间,而且感觉很轻鬆。” “是这些肌肉男太弱了,还是我变强了?” 陈默想玩点不一样的,顺便测试一下他现在的极限。 於是,他叠加了新的规则。 【遇到异常就回头。】 【只有我出现,才算正常。】 【违反规则者,会越陷越深。】 接著,陈默公布了一条规则:“遇到异常就回头走,这样你们就有可能逃出去。” “遇到异常就回头?”肌肉教徒们念叻著这句话,念著念著,他们似乎理解了一些事。 “这里是由非常浓郁的污染组成的空间,对面的男人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这些胶状物就是污染的具现化样子,碰上就会被污染。” “唯一逃出去的规则就是看见异常情况就往回跑,直到完全逃离!” 隨著他们对这个空间,史莱姆污染和对面男人的理解越深,他们所看到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站在走廊尽头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 在他们的视野里,那个男人全身都被胶状物覆盖,一种令人眩晕的色彩围绕在他的周围。 甚至,肌肉教徒们分不清自己眼前的事物到底是不是幻觉,他们甚至看到对面那个由胶状物组成的人形正在不断坍塌成令人无法理解的形態。 “不可直视,不可直视!” 头领疯狂地大喊:“不要再思考了,不要去看对面那个人,不要去理解任何事情!” 但这提醒已经晚了。 “对面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的吧,他就是异常!” “遇到异常就要往回跑,这意味著,我们背后的这扇门,正通向出口!” 肌肉小弟们面带喜悦,他们觉得自己领悟了逃生的规则,纷纷冲向身后的那扇门。 当他们衝出去后,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走廊,並且这个走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走廊空荡荡的,瀰漫著淡淡的薄雾,好在,对面並没有任何人,没有异常,也没有之前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男人。 “好的,没有异常,那就可以继续前进对吧?” 被分散开的肌肉教徒们,几乎全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继续向前,又来到了新的走廊上,不断循环,越陷越深,直到在不知不觉间,全身都被转化成了胶状物,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 陈默接收到了来自异常空间的新信息。 他获得了二十几个肌肉史莱姆人。 原初的走廊上。 头领也在犹豫,但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不断回忆著教团告诉他们的知识,加固著自己的锚点。 【旧人类是误闯他的世界的入侵者,为了取得他的原谅,必然要献上一些小小的礼物。】 【他是宽宏大量的,教会我们看待世界的新视野,一切异常即为正常,而我们才是最大的异常。】 【保持平常心,理解他,融入,用的视野去认知事物,一切异常都是自然规律罢了。】 【要学习的是我们旧人类,现在我正向新人类的层次进化。】 渐渐地,在他眼中塌成非人形態的陈默,逐渐恢復了人形。 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头领鬆了一口气。 这时,陈默挥了一下手。 二十几个史莱姆肌肉人从柔软的墙壁中涌出,將头领围住。 “你们?阿杰?小齐—”头领认出这些人就是他的小弟们,目瞪口呆,眼中终於流露出了绝望。 陈默本想指挥这些史莱姆人群殴对面的头领,但他的异常空间已经坚持不住了,只好作罢。 “如果只是对付这些普通教徒,我的异常空间可以坚持两分钟。” “而且只要让空间內的敌人越陷越深,他们就有可能被转化为史莱姆人,成为我自己的打手。” 陈默很满意这次的测试结果。 胶状物组成的走廊消散,陈默和头领同时回到了诡船的甲板上。 头领跌坐在地上,看了看周围,明明之前他的身边还围绕著一群教徒,但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光杆司令。 陈默將疗养院的老人们以及刚抓获的战船头领,转移到了二楼和三楼的空房间內。 货舱里放著全船最重要的物资,其实並不適合关押俘虏。 何启瑞见到肌肉头领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健身岛的人?他们居然能打得过你们? ? 头领感觉自己的心臟抽搐了一下,自己的小弟都没了,他很心痛。 但当他意识到问话的人来自疗养岛,是传说中到疗养岛享福的“大佬”时,心態又平衡了。 “就连居住在疗养岛的资深教徒都被抓了,我被抓又有什么丟脸的呢?” 陈默听著他们俩的话,意识到教团控制的这几座岛的具体情况確实是不互通的。 如果没有真正地上过岛,或者被大主教级別的人引导,普通教徒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他岛屿的情况。 “这个教团在搞信息垄断?”陈默思索著,“这是一种保护措施,还是单纯是高层们利用信息差牟利的手段?” 或者两者兼有? 噗通! 当陈默反应过来时,却发现那位头领撞到了何启瑞,刚才那声“噗通”声,正是何启瑞的脑袋撞地的声音。 肌肉头领的四肢都被绑了起来,他就直接纵身扑倒了坐在轮椅上的何启瑞,將他撞下轮椅。 “你们俩怎么又打起来了?” 陈默无语,怎么一个教团的人还內订上了。 他將两个人拉开。 “呸!叛徒,你居然敢背叛我们的信仰。”肌肉头领恶狠狠地瞪著何启瑞。 何启瑞有些癲狂地笑著,头上流著血:“我可没有背叛我的信仰,但现在的教团已经不能代表了,我在劝你走一条新的道路。” 然后,何启瑞指著陈默:“新道路就是他!你不知道他是新晋的大主教吗?” “大——大主教?”头领看向陈默。 陈默配合地掏出之前明守礼给他的教团徽章。 “啊?!”头领懵了,那之前他们岂不是抢劫了自己人? “不对,不是自己人,我能感受到你对教团的教条是不认可的,而且我也没得到上面的通知。”他喃喃自语,“但也有可能他是新普大主教,所以还没来得及接受教条的洗礼?” 但无论內情如何,陈默手上的大主教徽章是货真价实的。 大主教徽章只能由大主教及以上级別的教徒自愿发放,如果別人想要抢劫,那么抢到手的徽章会变成一块普通的木牌。 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高层那里骗取了徽章一一头领只能这么理解。 陈默不关心这俩人对他的看法,也不关心“教团的道路”。 “你叫什么名字?” 头领愣了一下,但他意识到陈默是真正的大主教,他不能不回答。 “报告主教大人,我是三角肌1號,是整个三角肌战团的头领。” “什么?”陈默以为自己听错了。 “加入肌肉团就不再使用自己原来的人类名字。”三角肌1號说,“使用新的名字, 训练的效率会更快。” “你刚才说『三角肌战团”,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战团?” “报告主教大人。”他说,“还有核心肌群,他们是整个教团最强的人,核心肌群的三名成员的实力都堪比大主教,他们的名字也是唯一的。” “剩下的三角肌战团,背阔肌战团,臀大肌战团和股四头肌战团,就是像我们一样, 由很多人组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號。” “你们在哪座岛上?” 何启瑞抢答:“按照自然海流的规律,疗养院岛的下一个岛,就是训练他们的地方。 ? “所以,你们到底在训练什么?只是长肌肉吗?” “当然不是,我们三角肌战团最弱,所以给你一种我们只有肌肉最强的错觉。”三角肌一號回答,“真正的强者,都是利用这种训练方式,让自己的身心逐渐与他统一,最终达到巔峰。” “到达巔峰状態后,自身就是的化身,再也不会被其他任何异端污染。” 陈默挠了挠头:“所以,如果我们到达了这个岛,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三角肌一號挺了挺胸,骄傲地回答:“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加入肌肉团,但肌肉团不会拒绝努力勤奋的人。” “只要你们多健身,少吃鱼生,你们的身体和精神极限就会不断提升,最终达到就算时刻都被他抽取【懈怠】,也不会被累死的状態。” “但很可惜,就连核心肌群的强者,也不能完全达到这个境界。” 陈默暗道: 这岂不是永动机?不断被压榨的永动机,而且还不觉得自己被压榨? 陈默大概明白,下个岛对於教团的意义了。 第220章 不可直视的图纸 第220章 不可直视的图纸 驾驶舱,陈默查看著电子海图此时电子海图的整个画面,都局限在了最近的几个小岛上。 目前陈默还没有自由缩放比例尺和拖动画面的权限,电子海图给他展现成什么样子, 他就只能看到什么样。 最西边是黎明墓园,由西向东依次坐落著一些小岛,每个岛屿之间的距离並不远,一条奇异的海流贯穿这些小岛,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珍珠项炼。 船只一旦进入这片海域,如果不加以控制,就会顺著海流航行,从西到东,依次穿过项炼上的每一颗“珍珠”。 目前他们已经经歷了两颗“珍珠”,正向第三颗“珍珠”航行,航行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我先看看距离下个小岛有多远,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去把摄像头都安装上,希望这一波就能完成白茗薇的船长候选人考验。” 【黎明墓园岛(进度100%) 资源:肉类(摸鱼肉)。 异常:坟土(已清除)】 【清晨疗养院岛(进度100%) 资源:小麦、生活物资,適合耕种的土地。 异常:录像带(已休眠)】 【你已经成为疗养院岛的主人,获得了小岛最高的支配权,任何人上岛都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陈默看向接下来的目的地。 【正午健身岛(进度0%) 资源:高能蛋白、???。 异常:???】 【距离正午健身岛还有3天航程。】 “三天就能到达下一个地点吗?那么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陈默想做的事情有很多。 给全船安装摄像头,清点物资,检查船体情况,查看温室农作物的生长状態,升级这艘船的武器.. 隨便一想,陈默都能很轻鬆地列出来一长串的待办单子。 “清点物资可以让培培和冬梅一起完成,温室那边方卫平在盯著,我倒是不用特別操心,反正我也不会种地。” 陈默开始给这些事情分一个简单的优先级,根据轻重缓急去完成。 “目前最紧急的事情是完成候选人任务,如果这艘诡船突然又吃掉了新缴获的那两艘船升级了,那就麻烦了。” 诡船如果升级了,那一定会扩充船上的设备和房间,到时候他“修理设备”和“安装摄像头”的任务量又要变多了。 陈默离开驾驶舱,前往维修间寻找老季。 如果是检修船体和安装摄像头这种事务,老季是最合適的帮手。 “老季?老季?” 老季果然在维修间工作,此时他戴著护目镜,正全神贯注地用电焊连接两个零件,不知道他又在做什么东西。 陈默走进去后,老季连头都没抬,手上的工作不停。 陈默也没有打扰老季,静静地等著他手头上的事情做完。 几分钟后,老季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快速地將面前的各种零件组装在了一起,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他做了什么。 当陈默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季手上就已经拿著一个完成后的组合装置,不过光从它的外表,仍然看不出那是做什么用的。 “老季,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陈默话刚说了一半,老季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指了指手上刚做好的装置。 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將教团上那两艘船上的投石机都卸了下来,准备装在我们自己的船上。” “不过他们的武器都太老了,所以我做了一些小小的改进,只要將我手上的零件安装在投石机和鱼叉上,我们就获得了更远的射程。” “破坏力也会提升好几倍。” “我本来就想找你升级下船上的武器,没想到你已经做完了。”陈默將自己待办单子上的一项內容划掉。 “咱们的船这么大,但是武器却远远没跟上这艘船的规模,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老季给陈默展示显示器上的一些图纸,“这上面还有更厉害的武器,但以我们现有的水平暂时造不出来。” “而且-说来惭愧,我发现有一些图纸,我完全看不懂,明明以前都是能看懂的。” “看不懂?我看看?” 老季在键盘上操作了一番,不过显示器中並没有出现图纸,那个没有情绪神情木然的船工出现在了屏幕中。 “嗯?”陈默看向老季。 老季连忙摆手:“我输入的指令,確实是显示图纸,但是他怎么出来了?” 显示屏中的船工伸出双手做了一个“x”的手势。 “是不是在阻止我们看那些图纸?”陈默意识到这一点,“那些图纸上的蕴含著污染吗?连我也没办法承受吗?” 显示屏中的船工歪著头,似乎在思考著陈默的问题。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接著一个弹窗出现了。 【你確定要继续查看吗?】 陈默选择確定。 这次船工没有任何阻拦,他消失在屏幕中,一些图纸出现了。 “我猜船工忘记了我是陈默,他把我当成了普通人,所以在避免別人沾染上污染。” 老季指著自己说:“那我呢,为什么我去查看这些图纸时,没有出现阻拦我?” “可能在船工的认知中,你和是一样的。”陈默回答。 船工能认出老季是个异常,但一时间却认不出陈默的特殊性。 “所以在异常体的认知中,我还算是个人类吧。”陈默这样想著,看向那些图纸。 事实上,他也看不太懂,但这种看不懂不涉及到任何诡异和神秘领域,只是因为他不是相关的专家,不具备那些知识。 正如纯美术生看不懂程式语言那样的“看不懂”,这种“看不懂”並不会让人发疯。 从上面標註的字样,陈默隱约猜出来,图纸上都是声吶武器,飞弹相关的內容,包括了现代海战的核心武器,覆盖了反舰,防空,反潜和对陆攻击等高度专业化装备。 除了各种舰炮和飞弹之外,还有电子干扰系统的搭建图纸。 “嗯·—.不错。”陈默越看越心动。 “你能看明白?”老季瞪著双眼。 “我看不懂,但我能看明白那些图纸是做什么的。”陈默回答,“老季,你都看见什么了?” “一些扭曲的,让人头晕眼胀的东西,我只能快速看一眼,无法直视。”老季低著头,不敢看显示屏上的內容。 陈默摸著下巴思考著。 他本以为老季和他一样,可以看见所有的高科技相关的事物呢。 但並不是,像是老季这种异常体,也並不能接受所有的高科技產物,只能说们的接受度要比普通人更高一些,但依然有限度。 普通人,如冬梅和杜子安,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能看见(理解)搭载计算机数控技术的高科技电子產品。 陈默估摸著,这部分人最多只能理解並接受20世纪初的科技水平,如果出现了复杂的数控电子设备,他们就会无视掉,或者理解成其他东西。 老季和培培物们,可以正常出入驾驶舱和维修间,能认知到各种计算机设备,並正常使用. 这部分能保留人类认知的异常体,能够接受21世纪的科技水平,但不包括最尖端的那部分科技。 “我自己则都可以认知到这其中的差別在哪里?是因为我是穿越来的吗?保留著完整的末世前记忆?” 陈默嘆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全世界怕不是只有他能认知到那些飞弹图纸。 但他又不会製造和安装光能认知到好像並没有什么用。 “陈默,你在思考如何將图纸上的內容告诉我吗?”老季问。 “並没有,这些图纸上的东西我们暂时用不了,先不用管了,目前的投石机和鱼叉够用了。” “如果教团再派船来袭击我们,我们也有了远程打击能力,不会在面对那些投石机时,只能躲著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季负责將改进后的投石机和鱼叉安装在了诡船上。 杜子安和方卫平发现船上终於有像样的装备了,都爭著想要试一试。 投石机有十台,申板的两边各安装五台。鱼叉有四台,也平均分配在了两边。 除此之外,陈默还指挥船上的人鱼们,帮忙將缴获的帆船上的撞角和龙头槌拆下来, 安装在了诡船上。 “如果三角肌战队的那艘船代表著教团战船的平均水平,那么现在诡船已经完全不怕教团的进攻了。” 当船上的建设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后,陈默就提著那一麻袋的摄像头,將它们放在维修间的转换槽中,让船工將它们转化成適配诡船的摄像头。 接著,他便开始安装剩余的摄像头。 一直不眠不休干了两天,陈默终於將所有的监控设备覆盖到了全船的每一个角落。 “这下白茗薇不会失控了,任务也应该能完成。” 当然,如果诡船继续升级,在面积变大后不及时补充新的摄像头,那么当白茗薇的异常覆盖范围超出摄像头监控范围,她的杀人规律依然会满足。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陈默来到船长室,拿起平板,查看著任务情况。 【你建立了一个监控室,並將监控范围覆盖到了全船。】 【你已完成白茗薇发布的船长候选人考验。】 【白茗薇开始升级你的电子海图系统,预计时间24小时。】 “大副的任务早就完成了—那么就剩下了船工的任务”陈默思考著,他记得自已已经打开了所有的房间,修好了大部分的设备。 【缺失船首推进器。】 陈默记得船首的发电机已经修好了,但基座上空荡荡的,原本在那里的船首推进器却不知所踪,看来需要他自己重新搞一个回来。 “如果诡船没有升级,我现在就已经完成所有的候选人任务,成为船长了。” “不知道这东西,老季那边能不能生造.” 陈默当然知道老季不是万能的,但万一他很厉害,能手搓推进器呢? “就算老季能手搓,但他要手搓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诡船也许可能又升了一级” 他的目光落在了任务提示上。 【维修小知识2:如果你能拿到“异常物品精加工机”,一切將迎刃而解。】 “这东西要去哪找?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陈默想到,之前那些奇怪的仪器设备,大多都被研究所保管,那么如果顺著收容研究所去找,或许就能很快找到这个精加工机。 目前他所经歷的研究所有两个,798收容研究所,以及木林森岛上那个。 “末世前,人类都可以製造上百艘搭载逆模因武器的黑金渡轮,也就是说研究所的科研成果早已经可以量產。 而造一艘特殊的逆模因船,其中要用到的科技绝对不是一个研究所能研究明白的,更不要说造上百艘了。” “所以研究所一定还有很多个—— “教团居然也能靠自己手搓黑金帆船,他们绝对有能处理黑金木的工具,甚至有能生產黑金木的种植机· 因此他们一定去过其他研究所,如果我能从教团那里获得其他研究所的位置,或许就能顺著这条线索,找到精加工机。” “还有他们从厂长那里拿走的酿酒设备,全要还回来。” “那么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是” 1.探索教团的所有岛屿,核心目的是寻找其他研究所的线索。 2.顺便夺回厂长的酿酒设备。 3.製造船首推进器,完成所有的候选者任务,成为诡船船长。 陈默明確好了下一步的目標后,就感到自己一直漂著的心,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 “我最喜欢做计划了。” “脚踏实地,就算是在末世中也要寻找自己的秩序感。” 可惜没有ecei表格给他使用,要不然陈默非要將所有的待办事项分门別类的排好, 再加上优先级和预期目標。 陈默在处理船上杂务中度过了剩下的时间。 最终,诡船缓缓地靠岸了。 【当前到达港口为正午健身岛的西海岸。】 【请1114號渡轮上的乘客上岛,完成岛主的任务。】 除了培培四人,船上所有的人都下了船。 也包括教团的老人们,弃暗投明的人鱼们,以及三角肌1號。 三角肌1號的脸色铁青,惊讶又不满:“我回到我生活的岛,这算回家吧?!怎么还让我做岛主任务?” 何启瑞的表情也很难看:“这说明诡船承认我们是它的乘客了?不行啊,为什么我也要做任务?” 对於已经脱离诡船的教徒来说,他们最怕的事情就是重新成为乘客。 陈默本来的计划,就是將他们带到教团的下个岛,然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了一一他可不想接收这么多ie教徒。 第221章 正午健身房-太阳镇 第221章 正午健身房-太阳镇 正午健身岛的西海岸很美阳光慷慨地倾泻在整个海岸上,將整片沙滩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箔。 脚下的沙子很细软,比麵粉还要细软,阿茉忍不住蹲下去,用双手捧著那些细沙,开心地堆了一个简陋的小城堡。 “嘿嘿嘿,手感很不错,但是闻起来不太像沙子的味道—“” 沙滩上甚至还摆放著一些晒太阳浴的躺椅,蓝白相间的遮阳伞。 岛上也不存在任何雾气,空气清新,视野明亮,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的建筑,以及更远处的小山包。 离开沙滩后,岸边的椰子树影婆娑,那些羽状巨叶在微风中时而交叠时而散开,让阳光漏下跃动的光斑。 “这是度假的地方吗?”冬梅的眼中倒映著这美景,一时间,她忘记了这里是诡异小岛。 三角肌1號自豪地说:“在教团的改造下,这里变得非常宜居,几乎所有健康的,认知正確的教徒都住在这里。” “但只有最优秀的那一批人,才有资格进入正午健身房锻炼。” 何启瑞的表情很平淡,似乎早就来过这里。 “以前的我没想明白你觉得进入正午健身房是什么好事情吗?” 三角肌1號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没资格进去,现在要低毁我们肌肉团?” 何启瑞连忙摆手,他一个体弱坐轮椅的“老人”,可经不住这个人的撞击。 “我没毁你们,只是想提醒你,教团告诉你们的事不一定是正確的,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直接去领悟对你的引导。” “叛徒!你的脸上为什么没有出现叛徒的標誌,不然我一定將你绳之以法。”三角肌1號很不满,“我想揍你。” “大主教就在这里,你敢?”何启瑞看向陈默, 三角肌1號忌惮地看向陈默,他不舒服地扭动著被捆住的双手:“主教大人,除了最开始我眼睛瞎,袭击了你的船,后面我可都很乖的!” “你看你团灭了我的小弟,我也没有半点怨言不是?” 陈默道:“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 “杀了这个人,他的思想已经被污染了,不配进入这个岛,而且已经去过疗养院的老人,也没有资格上这个岛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陈默还以为这个人想让他帮忙解开手上的绳索。 “我们没仇没怨吧!”何启瑞喊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让你能看清一切。” 三角肌1號面露凶相,何启瑞被嚇得一哆嗦。 “你们的爭吵与我无关。”陈默说,“不要得寸进尺,三角肌1號,把这个岛的详细信息都告诉我。” 三角肌1號动了动被捆住的双手,缓缓道:“其实你们这种绳索根本捆不住我,我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挣脱。” “然后呢,我相信你能挣脱,但之后你想做什么?把他杀了?或者找我报仇?”陈默似笑非笑。 “不敢不敢——”回忆起那条诡异走廊的经歷,三角肌1號打了一个寒颤,他怎么可能跟这种怪物对著干,而且他还是个主教。 三角肌1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为大家介绍这个岛: “这里的核心就是正午健身房,主要培养教团的战斗人员。进入健身房的人,必须达到一定身体標准,才能再出来。” “你的意思是,如果进入的人达不到標准,就必须一直在里面吗?”冬梅问,她的脸有些发白,“我不想锻炼,我也没那个体力!” “是的,这可是荣耀!”他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健身房锻炼的,只有那些有资质的人才能去.比如,这些老人们就都去不了。” 有一些老教徒们,已经明显跟不上他们了,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不过,何启瑞还跟得上,他也並没有真的完全老去,体力勉强还行。 何启瑞说:“去不了就去不了,谁稀罕啊!我当时虽然没进肌肉团,但工作的部门也不错,而且不用每天练得一身汗。” 陈默不想听他俩继续爭吵,直接打岔:“我看这块岛屿很大,前面看著像一个城镇核心是正午健身房,那其他的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 此时,他们已经逐渐从岛屿的边缘地带,逐渐深入。 和其他怪异小岛不同,这里居然建立起了一个小镇。 远远望过去,二层小楼错落有致的排列著,看著和普通的乡镇没什么区別。 三角肌1號说:“其他地方当然是用来住人的,大部分健康的,认知正常的教徒都住在这个小镇上,每天需要完成各种各样的工作来维持生计。” “所以这里是你们教团的大本营了?”杜子安忍不住问,“这里真的住了大部分的教徒吗?” 三角肌1號:“我骗你们做什么?其实这个小镇有自己的名字,它叫太阳镇。” “这里就是普通教徒生活的地方,欢迎来到太阳镇,欢迎来到正午健身房!” “有没有其他诡船停靠在这里?乘客会被你们怎么样?”陈默想到墓园和疗养院中乘客的下场,下意识觉得来到这里的乘客也不会好过, “我们会热情地招待乘客,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何启瑞抢先回答,“我之前其实就在这里,负责相关的工作。” 陈默等待著他的下文,他可不信教团不会对乘客们做些什么。 “乘客们发现这里非常適合居住,有稳定的工作和物资,於是绝大多数来到这里的乘客都会留下来,成为教徒。” “那不想留下来的呢?” “这里不会拦著他们走,但也不会让他们再登上诡船了,我们的帆船会將他们送往合適的地方,那之后的事就说不准了。”何启瑞的回答很模糊。 “合適的地方?墓园吗?”陈默想到了这个可能。 “我真不知道!”何启瑞慌张地说。 陈默看向跟在后面的人鱼们,问:“你们之中有没有先来到这里,然后被送到墓园的人?” 人鱼群沉默了片刻,最后那个瘦弱的女人颤巍巍地举起手。 “我我最开始来了这里,然后不小心上了去往墓园的帆船—这是黄衣员工的疏忽。”她吞吞吐吐地说,“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负责运送物料的那些黄衣人员都得遭到处罚,所以他们不让我说。” “..—?为了掩盖这个错误,他们答应我,给我內部消息,让我成为黄衣,只要成为正式教徒再回去,就不会被人揭穿这个错误。” 半响后,三角肌1號气冲冲地问:“是谁犯了这个错?这是严重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你也在同流合污,我要杀了你。” 陈默挥著棍子,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头上:“我还在这里。” 三角肌1號一下子冷静下来,泄了气。 “快要进入小镇了,一进入,我们肯定要被分散。” “如果被分配到了小镇工作,那么就苟住,能完成任务最好,完不成的话,也要活下来。 如果有人进了健身房,那么就想办法找到三角肌1號,找他送信。”陈默看向三角肌:“你作为肌肉团的人,应该可以在健身房进出自如,对吧?” 三角肌1號没否认:“好吧,如果你们想找我帮忙,就来三角肌战队的训练区域吧。” “不过我大概率不在,这次我率领的团队全军覆没,可能要被上面处罚。” 即將进入镇子时,镇口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壮硕的人影。 【你们好,我是岛主阿诺,现在为你们发布任务。】 第222章 正午健身房-阿诺岛主 第222章 正午健身房-阿诺岛主 【你们好,我是岛主阿诺,现在为你们发布任务。】 自称是岛主的男人,一副人类的长相。 他肌肉结实的臂膀撑起宽鬆的背心,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如藤蔓盘绕。头顶的少许短髮倔强的支棱著,头顶有些尖,说不清是髮型的问题还是本身头骨就是这个形状。 他细长的眼睛眯成缝,眼角挤出了一些笑纹。 赫然一副健身达人的外貌。 眾人盯著这个站在镇口的男人,心中都在猜测他到底是人类还是异常。 陈默见过人面鹰身的医院岛岛主,见过本体是一台笔记本电脑的赵所长,更见过全身被扭曲成了方块的乐园园主总之,他就是没见过这么像人类的岛主。 难道他也像我一样,完成了任务后,被原来的岛主赠送了岛主权限? 这时,阿茉忍不住发问:“你是人类吗?” 阿诺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茫然,隨后又恢復成自信的模样: “我是人类吗?我可能是人类,但我是人类不太可能——— 冬梅的两只老虎耳朵不断地抖动著,一脸疑惑:“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你是人类还是非人类?” 杜子安琢磨了一会儿,解释道:“噢噢,我明白了,他说自己可能是人类,但既然都当岛主了,那是人类就不太可能了。” 3號用凉凉的语气说:“你们看,他的脑袋有点尖,这说明他可能是一个变异的细胞。” 三角肌1號说:“不一定,有时候,在一些情况下,人的头顶確实会变尖,你们看我的。” 3號一脸茫然,他从小生活在末世里,没有见识,自然听不懂。 陈默连忙打住这个话题,看向岛主,问:“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不过,你真是岛主吗?三角肌1號,你確定你不认识他?他不是你们肌肉团的人?” 三角肌1號大喊兔枉。 岛主阿诺感受到了大家对他岛主身份的不认同,有点急了: “我不是岛主?那我问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那我问你,你有几个鼻子和眼睛?那我问你,你们是不是用两条腿走路,我是不是岛主?” 陈默之前已经学习了工厂员工的语言,现在面对阿诺的质问,理解起来完全不在话下。 但其他人就又懵了。 陈默回答:“他的意思是,他是岛主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像是我是男的,我用两条腿走路一样。” 为了规避危险的信息,方卫平一直站在偏后面的位置,不带脑子听著大家的对话,但此时也忍不住惊嘆: “陈同志,你啥子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咯?” 陈默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对阿诺说: “不重要了,你说一说岛主任务是什么吧。” 岛主阿诺点了点头: 【我的任务很简单,锻炼,锻炼,锻炼!只要达到10000战力,你们就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冬梅下意识看向三角肌1號,问:“岛主这意思是让我们都去锻炼,也就是说我们都得进入健身房锻炼,但是你刚才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资格进去健身?” 她不想锻炼,也不想健身,冬梅知道自己的体能,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得到飞速提升,更何况那什么10000战力,听上去就很极限! 三角肌1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神情茫然:“我从来没见过这个阿诺。” “有可能是因为你之前都不算乘客。”陈默推测著原因,“现在你跟我们一起,小岛將你识別成了乘客,所以你才能看到他。” 令陈默感到疑惑的是,之前教团管控的小岛上,岛主都处於被压制的状態,无法出来发布任务。 理论上,这个小岛的岛主也应该被教团控制著,但阿诺为什么能出来给他们发布任务? 难道教团没有控制这里的岛主吗? 或者阿诺的污染格外强大,教团无法完全控制,只能利用? “三角肌1號,你们是怎么控制这个小岛的?”陈默询问。 三角肌1號努力回忆著,最后放弃了:“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这个岛上有异常体, 可能核心肌群的主教们知道这事。” “我的战力太低了,接触不到那些信息,只有战力更高,才能逐渐接触到这些秘密吧陈默盯著对方,半响后,他摇了摇头。 三角肌1號確实什么都不知道,换个角度看,如果他知道更多的信息,说不定就不仅仅拥有物理层面的肉体力量了作为教团的核心战斗力,陈默才不相信他们是靠纯肉体力量征服的这个岛。 岛主阿诺缓缓地扫过眾人,似乎想要把大家的样貌记在心里,他接著说: 【接下来是一些忠告,你们一定要牢记。】 【第一,要变强是没有捷径的,只有训练训练,不断训练,不要相信除此之外的任何途径,包括血布丁。】 【第二,神国不存在,如果你们到达了神国,最好立刻离开。】 【第三,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用你们自己的逻辑去判断。】 当眾人还在消化这些规则时,三角肌1號露出愤怒的表情,牙咧嘴地说: “你是个骗子,神国是存在的!血布丁也很有用!” “你是异端!你到底是哪个叛徒混进来的,居然敢冒充岛主,糊弄我们? 方卫平和杜子安同时拉住三角肌1號,防止他暴起伤人。 陈默在一旁观察, 这么说,教团的一些规则和岛主给予的规则是矛盾的,要不然三角肌1號也不能这么激动。 岛主阿诺並不在乎有人反驳他,反而说:“没错,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去吧—”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岛主阿诺的身影就消失了,不是渐变的消失,也完全没有预兆, 就在一瞬间从大家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仿佛岛主从未出现过。 “这个给你吧,杜子安。”陈默想了想,將背上的诡婴拿下来,交给了杜子安。“你背著。” 杜子安听话地將诡婴放在了自己的背上,不过他並不知道这诡婴是做什么用的。 “平时背著就好,不要扯下蒙住眼睛的布。”陈默嘱託道,“如果你遇到了解决不了的情况,就扯下的眼罩,然后退到离三十四步的位置。” 杜子安点头:“希望我不会有用到的时候。” 陈默走进了太阳镇,但他並没有来到小镇上,而是直接进入了一个封闭的建筑內。 他已经站在健身房的大厅中,身后就是出去的玻璃门,那里已经有两个壮汉把守著。 空气很闷热,夹杂著咸腥的汗水味,隱约可以听到一些嘶吼著的声音。 陈默转身看向后方的玻璃门,外面一片光亮,仿佛小镇並不存在。 他尝试拉开玻璃门,却被两位壮汉拦住了。 “你已经进来了,就不能再出去了,锻炼吧,等你达到加入肌肉团的最低標准,就能出去了。” “我如果就想要出去呢?” 两位壮汉对视了一眼,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陈默推开玻璃门,走进了那一片光亮,但下一秒他又走回了健身房的大厅。 壮汉指著墙面上的几行字,示意陈默去看。 【新人须知】 【进入健身房后,未达到战力標准,不可以离开。】 【你可以自由使用一层的器材,但如果想去更高层,需要一定的战力標准。】 【你可以隨意挑战这里的任何人,但要量力而行。】 “岛主任务是让我达到10000战力,但我对这个数字根本没有概念。”陈默转身问那两个壮汉:“你们俩的战力有多少?” 他们没有理会陈默。 陈默走向前台,那里有一个穿著黑色礼服的男人。 “你好,你需要我帮忙吗?” “我要去哪锻炼?如何才能知道我当前的战力?” 男人拿出一个腕錶,交给了陈默。 “这是可以测量战斗力的腕錶,按下左边的按钮,可以显示你的战力,右边的按钮可以显示其他人的战力。” “要锻炼的话,可以顺著这条路直走,那边是锻炼区,不过你可以先去西边的更衣室换衣服,这样锻炼起来会更舒服。” 陈默看了一眼腕錶,按下左边的按钮。 【战斗力:1000】 “没什么概念,需要一个参考对象。” 於是抬起腕錶对准了接待员,按下了右边的按钮。 【接待员战斗力:500】 “嗯?只有500?”陈默在心里盘算著要不要挑战接待员试试,毕竟那个《新人须知》上提倡健身房中的人互相pk。 “我可以挑战你吗?” 接待员面无表情:“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从战力上看,我比你强,为什么你建议我不要这么做?”陈默问。 接待员盯著陈默,似乎要把他看透,然后他拉开前台桌子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册子,交给了陈默。 “我是觉得你有资质,所以看看吧,一般人我才不会告诉他。” 册子的封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写。 陈默刚想翻开册子,但却被接待员阻止了,他看了眼在门口站岗的壮汉,压低嗓音道:“確保你周围没有任何人时,再打开。” “训练区全都是人,你可以去更衣室碰碰运气。” 陈默將册子收起来,他按照接待员的指示,走向了训练区。 训练区被分成很多个区域,有氧训练区,伸展训练区,核心力量训练区。 一些肌肉发达的教徒成员,他们正在各种健身器材上挥洒著汗水,口中喊著口號。 训练区拉著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上面写著: 【挑战身体极限,聆听神諭,终將前往美好的神国!】 “神国”陈默不止一次听到了这个地方。“这是教团为了忽悠这帮人训练,画的饼吗?” 陈默刚想绕开这些人,前往更衣室,但却被人叫住了。 “喂!你!你是新来的吗?站在那里做什么,来这里,我教你做一个热身。”一个健硕的,留著小鬍子,带著墨镜的高大男人喊道。 陈默注意到,他的胸前掛著一个铭牌:背阔肌7號。 “我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更衣室?我们这里没有更衣室,大家一向都是直接换衣服的。”背阔肌7號说,然后扔给陈默一件背心。“都是男人,直接在这里换,你怕啥?” 陈默面色如常,心中疑惑。 没有更衣室? 接待员和这位壮汉,谁说的是对的? “快来,我们立刻开始热身运动。”背阔肌7號等不及了。 热身运动?陈默觉得自己的身体热不起来,下一秒钟,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拎起来,放在了一个瑜伽垫上。 “来,跟著我做,你这么磨蹭,怎么能赶上其他人?” 第223章 正午健身房-不要吃血布丁 第223章 正午健身房-不要吃血布丁 背阔肌7號看到陈默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活力四射地纠正著陈默的站姿, “一次充分的热身,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减少运动时受伤的机率。” “我知道但我其实並不需要。” 陈默现在这副身体不流汗也不流血,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疼,也没有体力限制,从某种角度来看,是一副绝佳的適合运动的身体。 背阔肌7號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抬起肌肉鼓鼓的肩膀,用手指指著陈默的脑袋: “你们这种新手我见得多了,以为自己不热身就能直接上。” 陈默不得不跟著对方做完了一整套的热身运动。 做完两遍后,背阔肌7號看了看陈默的面相,露出讚嘆的表情:“你的资质不错,脸不红气不喘,別的小白做完,至少要出点汗的。” “那我可以走了吗?”陈默问。 背阔肌7號点了点头,指著旁边的那一排排跑步机和自行车,道: “我一般会建议新手从跑步机和骑车开始,虽然增加战力的速度很慢,但一点点增加难度,才不会伤到自己。” 陈默直接问:“还有效率更高的健身器材吗? 看上去一楼的锻炼设备效率不够高,不知道直接选择难度最高的设备,效率会不会提升? “刚来就这么激进吗?要当一个强者可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背阔肌7號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好吧,我告诉你,如果你的战力超过600,就可以前往二层的训练区。” “如果我直接去二楼的训练区,会违反什么规则吗?” “你还真打算直接去啊?”背阔肌7號看到陈默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些怀疑,“我能看看你的战力吗?事先说好,作为新人教练,我並没有要挑战你的意思,仅仅是想看看你的资质。” “可以。” 他用腕錶对准了陈默,当他看到那明晃晃的“1000”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是第一次来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从未见过一个新人的初始战力能超过400,你的初始战力居然这么高,当然可以直接前往二层。”他说,“不过我仍建议你,如果战力没超过1500,还是在楼下比较安全。” “不是说超过600,就可以去二楼吗?”陈默举起腕錶,准备也看一看背阔肌7號的战力,对方却伸出手捂住了陈默的手腕,摇了摇头: “差点忘了,这里有一个基本的社交礼仪。如果你想要看某个人的战力,一定要提前说一声,未经允许的窥视会被视为一种不礼貌的挑畔,会引发pk。” 引发pk?陈默之前才看过前台接待员的战力,对方也並没有跟他pk。 似乎看出来了陈默的疑惑,他回答:“接待员不算在內,他是这个健身房的工作人员,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主动和我们pk。” “我记得—这里提倡pk吧。”陈默说,他看出来背阔肌7號似乎在暗示他不要隨便pk,但是理由是什么? “是的,这里的確提倡pk。”他含糊地说。 “输了的后果是什么?”陈默明白了什么,让大家都不敢擅自pk的原因,一定是因为输了的后果,大家承受不起。 背阔肌7號没说话,而是用手刀放在了脖子上,轻轻一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pk的输家会死。 但是前台那里的《新人须知》却是提倡大家pk的,虽然后面跟了一句“量力而行”, 但不痛不痒的。 “贏了会怎么样?”陈默又问。 背阔肌7號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任何手势。 “你的初始战力很高,接下来去尽情地锻炼吧。” “总之,如果战力没有超过1500,还是待在楼下比较好。二层以上就全是训练疯子, 你可能会隨时被挑畔,被强制pk。” 陈默从背阔肌7號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推断出,贏了的奖励可能很丰盛。 他原本以为,在这个健身房训练只是体力运动,没想到这里面包含了很多博弈。 不能擅自查看別人的战力,也就无法在pk前知道对手的实力,如果对手比自己强,pk 结果就是死。 但贏得pk的奖励可能会很丰盛。 去赌对方的战力没有自己强。 去赌自己不会输。 如果不想赌,就要老老实实地在一层训练。 陈默看了一圈,在一层训练的人都专注在锻炼上,看上去没有戾气特別重的。 “我能看看你的战力吗?我没有想挑战你的意思。” 他看向背阔肌7號,整个1层,这个教练的战力应该是最高的。 “看吧,你们新来的都是这样,喜欢主动看別人的战力。” 陈默抬手,將腕錶对准了眼前戴著墨镜的肌肉壮汉。 【背阔肌7號战力:4000。】 陈默开始估计之前的三角肌1號的实力。 背阔肌7號比他现在的战力强上不少,而他又能打败三角肌1號,所以三角肌1號的战力小於1000? 不对,陈默潜意识觉得三角肌1號肯定不止1000战力。 这里的战力计算標准,应该只是指身体强度,物理层面上的,而他打败三角肌1號是用的其他手段。 “如果我想加入肌肉团,需要多少战力?” 背阔肌7號扬了扬眉,有些惊讶:“你怎么上来就想加入肌肉团?你不会想达到最低標准,然后离开这里吧?”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標是10000战力,这么宏大的目標,怎么能隨便说出来呢? “告诉我吧。” “肌肉团的最低標准是2000战力,但你的资质这么好,提前出去在船上风吹日晒太可惜了。”他回答,推了推墨镜。“真正的强者,都是要继续锻炼,爭取前往神国的。” 又是神国,岛主说过神国不存在。 不过他也说了,谁的话都不要完全相信。 所以神国大有可能存在,但神国存在不太可能。 陈默现在对健身房的战力標准,以及运营模式,有了一些基础的概念。 那么,三角肌1號的战力至少是2000战力,从纯肉体强度上看,是他战力的两倍。 “先试试吧,看看在一层锻炼的效率如何。” 陈默走到一台空的跑步机上,开始跑步。 跑步机上的小电子屏,显示出了这样的信息。 【跑步10小时,预计增加战力1。】 “这效率也太慢了,我要升到10000战力,这要跑到猴年马月才能到达標准?” 陈默换了一个骑自行车机,只见上面的信息和跑步机上的一样。 接下来,他將一层所有类型的器材都试了一遍,发现效率都是一样的。 运动10小时,可以增长1点战力。 “太慢了,真的太慢了,我要去二楼了。” 不过在此之前,陈默还是想去找一找更衣间,接待员给他的纸条他还没看呢。 一楼的大厅的东面和南面都是训练区,但西面却鲜少有人走过去,因为一眼看过去, 西面似乎只有墙壁。 但陈默却能看到,在墙壁上有一扇门,门上写著:更衣室。 大家都下意识绕开那扇门,就好像完全看不到那扇门一样一一不对,他们应该就是看不到。 “我能看到是因为接待员给了我引导吗?” 陈默走到更衣室门前,门上贴著一张纸。 【更衣室使用守则】 【我们不欢迎使用更衣室,如果您执意使用,请遵守守则文明使用。】 【1.更衣室的储物柜都没有上锁,如果您发现有上锁的储物柜,请立刻离开。】 【2.更衣室不售卖血布丁。】 【3.更衣室不存在游泳池。】 “不欢迎使用?那为什么要建立它呢?” 陈默推测这个守则是站在肌肉团的角度说的,並不是站在接待员的角度。 背阔肌7號直接否认了更衣室的存在,更衣室门前还贴著不提倡使用的守则;但接待员却鼓励他来更衣室。 这个健身房里,难道有两个立场不同的势力吗? 將这些守则熟记於心后,陈默拉开了更衣室的门,走了进去。 更衣室內空无一人,一排一排的柜子整齐的排列著,中间放著换衣服的长凳。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但不知为何,陈默能听到一阵阵的水声从隔壁传过来,十分清晰。 他开始检查储物柜是否上锁,大部分储物柜都是开著的,但確实有一个储物柜怎么都打不开,被锁死了。 “有上锁的储物柜,理论上我应该出去。” “但既然我能看到更衣室,並且有接待员引进我过来,这是否意味著我不必遵守门口的守则?” 陈默觉得试一试,对他而言没什么风险,反正他也不会死,最多被这里的未知污染入侵一下。 但如果是冬梅或者杜子安,面对这种情况,最好按照守则上的去做,避免深入思考, 避免被污染。 他没有立刻离开更衣室。 “陈黑?陈黑?你能出来吗?”陈默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白炽灯,光线正常,如果这里是异常空间,那么陈黑就能出来, 结果他的影子没有任何反应。 在陈默听不到也看不到的角度,陈黑嘟嘧著:“我出不来,你就不能自己判断一下到底在不在异常空间吗?每次都要把我当成检测器?” 陈默掏出了接待员给的手册。 “让污染来的更猛烈些吧,我倒要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不要相信那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傢伙,他们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在骗你。】 【这里是虚假的,健身房並不存在,但神国是真实存在的,除了神国,一切皆虚。】 【不要斗爭,不要健身,不要追求战力,那些都是毫无意义的,根本无法带领你前往幸福的神国,只会消耗你的生命,直到被这**的教团榨乾所有的剩余价值。】 【锻炼精神吧,唯有强大的意志力,可以前往神国。】 【如果你看到血布丁,吃下它吧,它可以让你离神国更近。】 “果然在健身房內,存在两个不同的势力,虽然不知道这个提倡锻炼精神的势力是好是坏,但他有一件事说对了,这个教团確实很cao蛋。” 在知道教团的尿性后,看到这个反抗教团的言论,陈默几乎要相信这个势力是好的了。 “不要相信任何人是吧?”陈默没有忘记保持警惕心,纸上的內容看看就好,是不是正確的还需要后续的验证。 看完这手册后,陈默抬起头看整个更衣室,发现这里在不知不觉中变样了。 “我记得之前这里是一面空墙来著?” 陈默走过去,看著多出来的一扇红色的门,沉思。 那哗啦啦的水声变得更加清晰了,就从这扇门后传来。 接著一个的黑色人影从这扇红色的门,穿门而至。 物的身体很虚幻,像人形的浅黑色轻纱,仿佛是残留在这里的残像。 物直接走到了被锁上的柜子前,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衣服,从影子的动作来看,物正在换衣服。 隨看衣服越穿越多,物的身影逐渐凝实,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著瑜伽服的单马尾女人,二十岁左右,有一双大大的否仁眼,肤色很白, 臀大肌很发达,马甲线很漂亮。 她看到陈默在这里,嚇了一大跳。 “你是什么人?你没看到外面的守则吗?如果有柜子上锁,就立刻出去。” 柜子上锁,说明有人正在使用更衣室,所以更衣室守则第一条的意思其实是,要避开两个人及以上数量的人同时使用更衣室。 这是为了避免两个势力的人碰面吗? ““.—那扇红门背后是什么?”陈默询问。 “你都看见它了,还不知道吗?”女人警惕地看著陈默,“你是新来的?” “对,我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陈默乾脆地回答。 “说实话,我们其实要避免碰面的。”女人说,“算了,难得能碰上,你要买这个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从隨身小包里,掏出一个网球大小的血色布丁。 “这就是血布丁?” 陈默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还有一种熟悉感。 “嗯,不过我们叫它【天堂肉】,吃了可以忘记一切痛苦,你的精神会变得轻飘飘的,如果你有资质,就有可能前往红海。” “前往红海会怎么样?” 。”女人说。 但陈默听起来,却像是听一段杂音。他对这部分的信息理解並不深,因此也无法听见女人说的话。 “好的,我买了。”陈默打算买下这个血布丁,但他暂时並不打算吃,只是作为研究样本留下来。“我用什么来买?” 女人咧开嘴笑著:“你当场吃下它,就是报酬。” “我不吃。” “不吃?那你就去死吧。” 第224章 正午健身房-红色海洋 第224章 正午健身房-红色海洋 女人说出这句话后,得意地仰著头,无声地笑著,然后不断地靠近他, 周围的温度开始变得灼热了起来,更衣室暗了下来,出现了点点红色的光斑,就像是星空中的群星。 她靠了上来,陈默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触感”。 接著,她发出一阵令人心颤的尖叫。对於陈默来说那也许是幻听,他的头也尖锐地疼了起来。 陈默耳边传来了喻鸣声,夹杂著阵阵的水声,这水声渐渐变大了,逐渐发展为海浪的沙沙声。 我在游泳池?不,我在海边? 在他的眼中,更衣室消失了,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红色海洋。 这片红色海洋与血海给人的感觉並不同,如果说血海给人一种活著的生物感受,那么这片红海就仅仅只是红色的海洋而已,它不是活著的。 红海上升腾起红雾,逐渐包裹著站在岸边的陈默。 当红雾接触到他时,陈默感到从脑中传来针扎一样的感觉。 “我的身体不能感受到痛觉,但是精神可以,我被那个女人精神攻击了。” “我的物理位置应该还在更衣室,我的身体还在更衣室,所以现在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突然海浪变大了,不断拍打在陈默的脚上,接著海水淹没了岸边,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將陈默拖进了这片红色海洋。 在某个力量下,陈默感到自己被不断地往下拽著。 100米, 200米, 500米他的头很疼,快要炸开了。 【你是谁?】 似乎有人在询问他。 “我是陈默。” 【不,你不是陈默。】 【你是谁?】 “我是陈默。” 【不,你不是陈默,你只是红海的一部分,你没有身体,你只是误以为自己是陈默。】 听到这句话,陈默出现了一剎那的迟疑,难道他真的误以为自己是陈默? “我不是陈默吗?” 但强大的意志將他的迟疑打消,在过去的时间里,他曾面对过许多次类似的情况。 那么多强大的异常体都想要忽悠他,让他放弃自己的身份锚点。 从以前到现在,他们总是想夺取我的身份,或者我的身体,但毫无例外都失败了“我不是陈默?我不是陈默是谁?又来这一套?” 坚定信念,不要有一丝迟疑。 【红海是你的归属地,是你的家,不要想著逃脱了。】 “別骗我了,怎么可能不跑?” 陈默张了张嘴,呛了一口水,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这些气泡飘飘悠悠地漂浮在了眼前。 看到这些泡泡,陈默的脑中闪过了一些念头,这些念头就像是那些泡泡一样,漂浮不定,十分脆弱。 “我是李美慧,我没有身体,想要一个身体。” “这个男人的身体正適合,我成功了。” “我能离开这片红海了,就让他代替我吧。” 更衣室的那个女人叫李美慧,她的意识被困在这片红色海洋中,她可以通过更衣室短暂地来到现实,找到一个让她获得自由的身体。 只是几个念头的功夫,陈默就理解了整个来龙去脉。 “还在蛊惑我吗?我要离开。” 陈默戳破了那些脆弱的念头,那些脆弱的念头从一个一个的大泡泡,化为更为细小的一连串小泡泡。 小泡泡还在做垂死挣扎,但已经形成不了规模。 【很遗憾,我没能留住你。】 海水依然在拉著陈默一直往下沉,但到了500米却怎么都无法再继续下沉了。 对於处理这种情况,陈默已经很有经验了,接下来的操作,他十分熟练。 他坚信自己还在更衣室,这时只需要坚定地確定自己的位置和身份锚点,就有回去的可能。 “我是陈默,1114號诡船的船长候选人,我在正午健身房一楼的更衣室中。” 他快速念著这句话,並在心里想像著自己所在的位置,他在脑中勾勒出了更衣室的场景。 一排一排的柜子,换衣服的长凳,黯淡的灯光,刷著米黄色漆的墙壁-所有的细节都在陈默的脑海中浮现。 “空白的墙上有没有红色的门?”陈默迟疑了一下,然后否决了。 “更衣室里没有红色的门,在那女人出现之前是没有的。” 渐渐地,他脑中想像的更衣室场景鲜活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脑中放置了一台录像机,真实地转播著现在更衣室中的场景。 [那个穿著瑜伽服的女人得意地看著,闭著眼睛,僵直在原地的陈默。] [她的身体重新化为一道黑色的人影,走向了陈默的身体,或者说拼命地向陈默的身体挤。] [她成功了,陈默睁开了眼晴,看著自己的双手,小声说了一句话。] [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离近一点吧?] [陈默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狡点的笑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窥探,他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听不清,再靠近他一点吧。] [终於,能听清了,他说:“当我的感觉怎么样?”] 陈默的脑中顿时响起警铃,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他敏锐的本能,在红海中游泳得到的本能。 [陈默无声地笑了,他继续说:“你——是叫李美慧吗?”] [他停顿了一下,闭上了眼晴,似乎在感受著什么,问:“这片红色的海洋好神奇, 那是你来的地方吗?你的意识在红海中锻炼了很久?”] 他拼命地向那些残存的小泡泡游动著。 [陈默从衣服里掏出接待员给他的册子,翻开后,重新阅读了一遍,说:“你和接待员同属於一个阵营吗?你们都提倡锻炼精神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著急?他的意思是,我才是李美慧?”陈默心急如焚,伸出手触碰著那些小泡泡。 - 难道刚才我戳破的那些泡泡,正承载著我自己的记忆? 那么就绝对不能將它们丟失,他想要找回真正的自我。 但小泡泡太小了,在海水中飞快地被水流冲走,让陈默无法触碰到这些小泡泡。 於是,他將脸贴过去,张开嘴,去吞噬那些小泡泡。 还是失败了,那一连串的泡泡太脆弱了,触碰到陈默的嘴唇,就破灭了,里面的东西瞬间融入了红海中,消失殆尽。 或者说小泡泡们拒绝了陈默。 “我是谁来著?”陈默在海中漂浮著,露出迷茫的神色,但下一秒,他就想了起来, 十分坚定。 “我是陈默,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基於我自身的特性,我不一定是陈默。” 我可能是陈默,但我是陈默不太可能,这两种可能同时存在。 陈默很清楚,他可以让想要夺取他身份的异常体,在认知层面完全认为自已是真的陈默。 但认为自己是真的陈默,不代表他就是。 真货的记忆更完整,同时自身也有更多的身份证明,但假货只是觉得自己是陈默,或许也拥有一些原本的记忆,这些记忆也有可能被重新解构成“陈默的经歷”。 就像是日记本上的黄铭,他的自我认知被改为陈默后,仍然拥有大量黄铭的记忆,只不过这些记忆很多都被改成了以陈默为主角的故事。 他要证明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必须从记忆连贯性和合理性,以及陈默独有的身份认证去切入。 “让我想一想——” 陈默集中精神,在脑中回忆著,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经歷。 “我是陈默,是1114號诡船的船长候选人,史莱姆污染的化身,老赵认可的接班人, 群星的色彩,语言大师,培培的船长,墓园终结者,英名永存,疗养院克星,教团信任大主教。” 这些记忆很清晰,很连贯,没有任何突然插入的与其他记忆格格不入的记忆。 陈默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真实的活看。 “居然还想骗我!又想骗我?” 他睁开眼晴,回到了更衣室。 一瞬间,一道黑影从他的身体中弹了出来,跌坐在更衣室冰凉的地砖上。 黑影在脱离陈默的身体后,逐渐恢復为之前那位穿著瑜伽服的女人,不过她身上沾染著许多色彩。 此时,她的神情变得十分迷茫,喃喃自语:“我是陈默,我是陈默没错吧?” 陈默冷哼一声:“你是个屁的陈默!” 影子中的陈黑也鄙视地喊道:“我胚,我胚!你是个屁的陈默!我都不说自己是陈默,你居然敢认为自己是陈默?” 不过陈黑的怒骂,无人能听到。 女人的表情狞起来:“不可能,我就是陈默,我被困在这个健身房中,怎么样都无法达到10000战力,这时我意识到我的意志力无人能比,或许可以尝试接待员告诉我的那条路径。” “什么路?”陈默耐著性子,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那片红海到底是哪“锻炼精神的路径!我有著坚定的自我认知,於是我在游泳池中不断游泳,锻炼著精神,我承受了很多痛苦,直到我看到了那片红海,只要看到红海,就意味著我入门了。” 陈默继续问:“红海到底是什么?” “据说所有锻炼精神的人,都会到达红海,那里是所有意识的怀抱,是他给予我们的仁慈。” “只要在红海中不断下降,我们就可能到达传说中的神国!锻炼肉体不会到达神国, 只有精神方可到达!” 陈默皱起眉头,两边的说辞都太矛盾了,目前他还辨別不了真假,或许两边都是假的。 “那很好,你去你的神国,为什么要夺取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她看向陈默,有些愤怒:“那明明是我的身体,我在红海中潜得太深了,彻底失去了身体,只能以纯粹的意识存在。” 陈默指著她:“那很矛盾,你说你失去了身体,怎么又说我的身体是你的?” 李美慧陷入了迷茫,她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和实际的情况有著一些偏差,接著她抬头喊道:“是你夺走了我的身体,我是陈默,我要夺回来!” 这时,她身上的色彩开始侵蚀她的身体。 “我的色彩污染!我有色彩污染!我是陈默哈哈哈哈!” 一开始,她狂笑著,但隨著她发现那色彩正在不断入侵她时,她变得惊慌起来。 陈默道:“你不是陈默,想起来了没有?那色彩並不是你的,它在侵蚀你,你的身体中没有史莱姆污染,无法和色彩形成平衡。” 她眼中的慌乱更甚,似乎想起来了自己真正的身体,但此时色彩已经完全吞没了她的身体。 她变成了一滩印在地砖上的,由很多个色彩组成的喷射状“涂鸦”。 陈默站在原地,摸看下巴思考了片刻。 “获得新的情报,如果不选择锻炼肉体,选择锻炼精神这条路径,就会到达刚才的红色海洋。” “据说潜入红色海洋,最终会到达神国,但只要潜入到一定深度,就会失去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回去了,只能以精神体存在。” “先不说最后会不会到达神国,光是失去身体这个副作用就够可疑了,很危险,我暂时先观望吧。” 他转身离开了更衣室,看了看周围,然后往楼梯间走去。 陈默要去二楼,锻炼身体。 毕竟岛主任务是让他锻炼到10000战力,但可没说让他锻炼精神。 二楼的所有区域都是锻炼区,器材种类要更多更全更专业,使用难度也大大提高。 有锻炼背部肌肉的,有练习深蹲的,有训练核心力量的-甚至很多器材,陈默都叫不上名字。 这里的人也要比一楼的人更多,所有人都在健身器材上拼命锻炼,有人甚至练著练著睡著了。 火热朝天,充满激情。 在这里锻炼的人,看上去比一楼的新手们更加强壮,肌肉鼓鼓的,满脸横肉,头顶也开始变尖。 这是陈默对二楼的第一印象。 “嘿,兄弟,新来的吗?” 这时,一个穿著风衣,將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靠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 “像你这样的小弱鸡,別人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很弱,肯定会直接来挑畔你,到时候你小命就不保啦~” “二楼比你想像得竞爭激烈,你光使用器材,战力上不去的,要不要上点科技?” 陈默歪著头:“什么科技?你要卖我啥?” 他打开风衣,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拍了拍:“可以让你快速增肌的东西,怎么样?” “那么,代价是什么?”陈默问。 第225章 正午健身房-卖货郎 第225章 正午健身房-卖货郎 “代价?说的太严重了。”风衣男笑著摆了摆手,示意让陈默放鬆下来。“你只要给我100战力就可以了。” “我的战力还能给你?” “那当然,你不会以为战力不能转移吧?只要双方同意,並拿出东西来交换,战力就能转移。”风衣男解释道, 陈默计算著100战力要在一楼健身房锻炼多久才能达到,接著微微摇了摇头: “锻炼10个小时,我才能提升1点战力,100战力我要掉1000个小时,也就是不眠不休锻炼42天才能获得。” 看到陈默想要走了,风衣男连忙伸手拦住他:“別走啊,这个只是市场价,但兄弟我不是那种不地道的人,你是新人,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战力,我照顾你一下,批发价50战力怎么样?” “那也要我锻炼將近20天才能提升的战力。”陈默说,“太贵了。” “谈呀,瞅瞅我这猪脑子。”他装腔作势地拍了一下脑门,“我差点忘了你是新人, 还不知道我的產品有多么的牛逼。” 他拿出一瓶不透明的小瓶子,打开给陈默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种白色粉末,乍一看很像是麵粉。 “这是蛋白粉?”陈默问。 “识货,看来你是个行家!”风衣男喜笑顏开,“但我的蛋白粉质量出奇的高,能让你快速增肌。” 陈默看了眼附近那些在健身设备上锻炼得火热朝天的肌肉男女们,皱著眉头。 “我不需要增肌,没兴趣。” “別走啊!”风衣男一把抓住了陈默的骼膊。 陈默刚想转身走,就被他拉住了,对方的力气格外大,他一时间竟然被他拉住了。 能混进这个健身房,並且还能在二层光明正大卖东西的人,自身多少也得有两把刷子,甚至他的战力有可能在整个二层都是数一数二的。 “你这东西只能增强体质和肌肉用的吧,又不能提升战力,我买了有什么用?” “你想强买强卖?” 陈默的语气沉了下来。 风衣男感到一阵寒意,他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不知道为何,这个被他选中的新人,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鬆开!” “呀,误会了,我好长时间没开张了,一时间有些著急,兄弟你別生气。”风衣男一下子鬆开陈默,“没错,这蛋白粉只是保健品,没法帮助你直接提升战力。” “我这还有別的货,能让你的锻炼效率提升10倍。” 陈默来了兴趣,10倍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有些好奇对方会拿出什么东西出来。 “说说看。”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血布丁?”风衣男压低声音说。 陈默可太熟悉血布丁了,他现在口袋里就有一个。 但是这东西有这么全能吗?不但可以提升锻炼精神力的效率,还能提升锻炼肉体的效率? “没听说过。”陈默对此完全没有兴趣,抬脚就想走。 这次这个缠人的风衣男並没有强行拉住他,而是面露真诚地劝道: “你为什么从一楼上来,不就是为了提升锻炼的效率吗?但我告诉你,二层的效率也很慢,你锻炼8个小时才能提升1点战力。” “无论你想要加入肌肉团,还是想获得进入神国的途径,一直用这种缓慢的效率,你等得起吗?” “上头给我们健身房的鱼生是定时定量的,以我们的锻炼强度,那点鱼生根本不够, 为了不被累死,只能快点提升战力。” “你用这么缓慢的效率锻炼,还没等你锻炼到达標战力,就被累死了。” 不得不说,风衣男说的话有理有据,如果他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纯新人,说不定还真忍不住要买这个血布丁。 “按照你说的话,那这里所有人想要活著,想要锻炼到高战力,都得吃这个血布丁? ? 陈默转身看看风衣男,等待看他的回答。 风衣男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凌乱的头髮,最后不得不承认: “是的,没错,如果最终想要活著锻炼到高战力,都要吃血布丁。但这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认为有潜质的人,才有资格购买。” “你就非常有潜质。” “血布丁很昂贵,需要1000战力,但你可以分期付款,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划算的投资。” 陈默审视著风衣男,他並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强者的气质,但蛋白粉和血布丁如此暴利,他不敢想像风衣男用这种方式换得了多少战力。 或许,这个风衣男是全场战力最高的人。 风衣男误以为陈默不说话,是在犹豫,於是他拿出一个比巴掌还小的小袋子,塞在陈默的手中。 “这是一点点样品,拿著试试?” “免费的,等你试过一定会找我买的,我等著你。” 说罢,他就自觉地走了,並没有继续纠缠。 陈默打开小袋子,里面差不多只有一指甲盖大小的血布丁。 “要吃吗?”他思考著,岛主任务是让他將战力提升到10000,按照初始效率肯定不行,他可不想一直被困在这里许多年,浪费时间。 而血布丁可以提升效率,但这东西来歷不明,效果也很复杂,说不定还有其他副作用·— 思考片刻后,陈默释然地笑了。 “要破解这个岛的秘密,可不能畏手畏脚,我现在的体质,吃下去也死不了,但却可以得到情报。” “提前知道血布丁是什么,有害还是有益,也能提醒大家小心。” “不过决定吃它,不代表什么都不顾地吃,我要一点点的去测试。” 陈默找到了一台划船机,盯看上面的提示。 【预计锻炼8小时,可提升1点战力。】 “和风衣男说的一样,但有没有可能这些提示都是骗人的?就为了误导新人,让他们以为效率低下?来欺骗大家购买血布丁?” “总之还是要试试。” 接著,他吃掉那一点点血布丁样本。 刚放到嘴里,还来不及咀嚼,那东西就像是活物一样,迫不及待地从他的喉咙滑了下去。 “是活的东西吗?”陈默摸著自己的喉咙,具体的感受,很像是一口闷掉一杯60度以上的烈酒。 那东西热热的,甚至给他冰凉的身体带来了很多温度,让他感觉十分温暖,仿佛自己活了过来。 接著,他看向划船机上的提示。 【预计锻炼4小时,提升5点战力。(即75分钟提升1点战力)】 “確实提升了10倍,没骗人。” 但和陈默预期的速度还是不够。 他使用划船机开始锻炼,这里的健身器材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旦开始锻炼就完全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锻炼了两个多小时,提升了1点多的战力。 “这么一点点样本就提升了10倍的效率,不知道血布丁的效果能不能叠加?” 这么想著的同时,陈默掏出从李美慧那里得到的完整的一块血布丁,吃了下去。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著火了一样,充满了激情,同时,精神轻飘飘的,隱约间,他甚至能看到眼前出现了那片红色海洋的虚影。 陈默的神志很清醒,他意识到血布丁確实也和锻炼精神的那帮人有关係,只要吃下它,就能直接到达红色海洋,这相当於走了一个捷径。 不过,比起在更衣室的遭遇,他並没有直接进入红色海洋,只是能看到一些幻影。 “这么看,李美慧还是很厉害的,她居然可以直接將我拉入红色海洋。”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估计是想骗我吃下血布丁后,不耗费自己的力量让我沉入红海中,在我拒绝吃血布丁后,她不得已才自己动手。” 他再次使用划船机,开始锻炼。 此时,显示屏提示: 【预计锻炼1小时,提升10点战力。】 “我刚才吃掉的那个完整的血布丁大概有160克,是样品的8倍分量,叠加起来的效果,也是8倍。” 接著,他发现自己正对著的白墙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几行血红色的字。 “我记得之前是没有的——” 【健身须知】 【如果你看到了这些字,说明你选择了一条效率很高,但充满风险的途径,以下有一些注意事项,请仔细阅读。】 “难道是因为我吃过血布丁,所以才能看到这些字?” 【1.血布丁的效果会叠加,但24小时內不要吃掉超过50克。】 【2.更衣室是存在的,但游泳池和红色海洋是不存在的,请坚信这件事。】 【3.如果你看到了红色海洋,请继续锻炼,锻炼可以集中精神,让幻觉消失。】 【4.如果你发现锻炼区有一些黑色人影,不要理会它们,在我们的地盘,它们不会骚扰你,请继续锻炼。】 【5.如果你发现自己坠入了红色海洋,请放弃挣扎,祝你好运。】 陈默全都看懂了,因为这个健身须知里的內容,他在更衣室已经全都经歷过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坠入红色海洋后,又回来了。 根据以上信息推测,健身房確实存在两波势力,肉体派和精神派。 肉体派借用血布丁来让训练效率提升,但吃多了血布丁也会让精神派趁虚而入,如果最终被拉进红色海洋,就意味著身体已经被精神派夺走。 精神派也需要血布丁来更靠近红色海洋,但吃掉血布丁需要身体,所以他们不能只让自己以精神状態存在,需要定期寻找新身体来服用血布丁。 上面的《健身须知》就是为了避免让肉体派的人被“夺舍”定下的规则, 克制欲望,不要一口气吃很多血布丁,呆在训练区不要去更衣室,专注锻炼这些都是肉体派保护自己的办法。 “但我刚才吃掉的那块血布丁远远超过50克。” “肉体派该遭遇的最糟糕的情况,我也经歷过了。” “所以我其实可以无限制叠加血布丁的效果,反正我的身体扛得住。” 陈默一边思考,一边锻炼,等他回过神来,居然已经过去了10个多小时。 “太可怕了,这里的锻炼氛围居然能让我也忘记时间。” 陈默用腕錶查看著自己的战力,目前是1110战力。 “效率还是太慢了,按照这个速度,我要到达10000战力,需要44天之多。” 这时,风衣男又出现了,他春风满面,对陈默说:“效果不错吧,要不要购买?” “好吧,怎么卖?1000战力能购买多少分量?” 风衣男掏出半块血布丁,还没有李美慧给他的分量多! “就这么点,需要1000战力?”陈默觉得这个买卖太亏了,他不想做。 “这东西珍贵得很,你想好,不买有都是人买,你別后悔。”风衣男一改之前客气的样子,原形毕露。 “我不买,这生意太亏。”陈默坚决道。 “那你別后悔哦。” 滴!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有人未经陈默的允许,偷偷查看了他的战力,陈默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身高1.9 米的壮汉,他咧著嘴,不怀好意地说: “1000多战力就敢不买我们钱哥的货,哈哈哈。” 广播突然响起:检测到有人挑,即將进入强制pk阶段。 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甚至有人围过来看热闹。 广播继续说:进入强制pk阶段。 陈默发现,他和那个1.9米的壮汉,被人墙关在了一定范围內。 “这就是强制pk?” “没错,你不能拒绝,如果你拒绝,按照规矩,我们周围所有人都有权利一起揍你。 ”风衣男站在人群,悠閒地说。 “进攻!进攻!” “进攻!进攻!” “进攻!进攻!” 人群的气氛也被炒热了,大家脸红脖子粗地大喊,起鬨,他们似乎很愿意看到现在的局面。 陈默抬起手腕,查看著对方的战力。 【米格战力2030。】 米格跃跃欲试,挥舞著两个戴著拳击手套的拳头:“我的战力比你高出很多,你死定了。” 陈默倒是不慌,对方肯定打不死他,他只是有些好奇,於是问: “我如果打贏你,会得到什么奖励?” “哈哈哈!” 这次人群中只有少数几个人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其他大部分人也是一脸好奇。 陈默意识到,pk后的好处似乎只有一少部分贏过的人才知道,而且他们不约而同地都保守了秘密。 第226章 正午健身房-战力飆升 第226章 正午健身房-战力飆升 米格对著陈默恶狠狠地一笑,然后挥舞著拳头冲了过来, 陈默本想闪开,但对方的拳头就好像有一种吸力,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挪动双脚避开,便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向后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你以为你还有贏的机会吗?问这种愚蠢的问题?”米格活动著脖子和胳膊,看著从地上爬起来的陈默,道: “刚刚那一拳只是热身,我还没使劲儿呢。” 人群议论纷纷,这样的打斗场面完全激起了他们的激情,整个场子变得更加嘈杂,每个人的汗腥味混在一起,空气逐渐变得闷热。 “他挨了米格这一拳,估计够受的了。” “不过他看上去,居然没怎么样,这个新人的肉体看著不强,实际上很硬吗?” “继续打!他还能站起来!” “之前所有挨过米格一拳的人,基本上都站不起来了,他是怎么回事?” 陈默迅速地站了起来,没有痛呼也没有求饶,就好像刚刚那一拳没打中他一样。 米格扬了扬眉,甚至开始怀疑自我:“我刚才那一拳没打中你吗?” 陈默回答:“打中了,但是不疼。” 米格的脸上浮现出怒气,他费这么长时间锻炼,好不容易提升到了2000多战力,成为这二层里数一数二的强者,可不是为了看別人挨了他一拳后完全没事的样子。 “你必须要败给我!”米格再次向陈默冲了过去。“我马上就要加入肌肉团,我可不想进入最弱的三角肌战团。” 这一次,在见识过对面的拳压后,陈默早做好了准备,释放出一点点胶状物到对方的脚边。 米格只感觉自己踩在了一个很滑的东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即將摔倒,他只好不得不收回拳头,调整姿態。 什么东西?他低头看著地面,对危险的预知本能,让他不假思索地脱下了鞋子,扔到了一边。 其中一只鞋子的鞋底,已经被转换成了半透明的胶状物质。 “你———做了什么?”米格怒道。 陈默摊了摊手,虽然不疼,但他也不想被动挨打,如果战力不如对方高,他就只能从別的地方找补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著?你说你马上就要加入肌肉团对吧?” 米格不明所以:“是文怎么样?” “你说你不想加入最弱的三角肌战团?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就能篤定自己会加入三角肌战团?” 米格沉默不语,他不想解释这种常识性问题。 不过,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向陈默喊道:“2000战力是加入肌肉团的最低战力,如果他现在选择加入,肯定会被分到最弱的战团。” “唉,这个新人连这些常识都没弄明白,就稀里糊涂地上楼了,真可怜。” “我记得楼下的背阔肌7號人不错啊,他应该警告过新人不要隨便上楼吧?” “谁知道,反正他上来,註定挨揍,咱们看好戏就够了。” 陈默全身放鬆,完全没有將周围的议论放在心上,他继续追问: “我如果败给你,你就能避免你加入三角肌战团了?” 米格的眉间几乎能夹死蚊子:“是又怎么样,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陈默露出了笑容:“你觉得现在的战力太弱,但是如果打败我,你就能避免加入最弱的战团,这说明打败我你的战力会得到提升,对吧?” “pk的贏家肯定会获得一些奖励,怎么可能一点战力都不提升?”周围的人纷纷起鬨,“你又问这种蠢问题,快打吧!” 陈默看向人群,少部分肌肉格外壮硕的人都脸色微沉默不作声,剩下的人则还是一副欢快的样子。 那少部分人一直在隱瞒pk获胜的真正奖励是什么,一方面是出於对自己的保护,知道的人越多,这里就越乱;另一方面则是少数人对於核心利益的垄断。 陈默对著人群说:“我拒绝和米格pk。 一旁观战的风衣男脸上的笑意更浓:“你確定?接受了米格的pk,只是他打你一个, 如果你拒绝强制pk,可是我们一群人打你一个。” “我就想问一句,是不是打我的人越多,奖励就越分散?”陈默问。 风衣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们为了利益最大化,提倡一对一的pk,然而你们又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导致秩序乱套,所以又限定只有个人拒绝强制pk,才会触发群战的情况。” “从你的表情上看,我都猜对了,而且打我的人越多,確实奖励就越分散。” 风衣男的语气阴侧的:“你確定拒绝米格的强制pk?如果拒绝就正式宣布一下。” 陈默提起嗓子,对眾人喊道:“我拒绝强制pk!” 之前的广播再次响起:“有人拒绝强制pk,现在进入惩罚环节。” “在惩罚环节中,所有人都可攻击违反规则的人。” 听到这声广播后,眾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一个能稍微提升战力的机会。 “我听以前的前辈说,参与惩罚环节,一起攻击违反规则的人,会得到一些战力作为奖励,每个人都有份!” “天啊,居然有想要被群殴的人,他为什么想要一个人挑战所有人?” 事实上,强制pk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但有人拒绝pk这种奇葩事件,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 全场都沸腾了,每个人都想大展拳脚。大多数人在权衡利弊后,都不敢隨便挑畔別人主动pk,万一看走眼,挑畔了一个战力比自己强很多的人,就完了。 因此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有实战过,只有等到加入肌肉团,离开健身房到外面去,才有实战机会。 唯一可以不计后果,被规则充许,光明正大施展拳脚的机会就在眼前。 而且大家一起上,只揍一个人,安全感爆棚。 “打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人动了起来,冲向陈默。 一个小个子男人率先冲了上来,一拳直衝陈默的门面。 陈默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米格带来的拳压,他微微侧身,抬起左手將对方的拳头向左侧挡开。 对方被陈默的力道扒拉开,紧接著想要强行出右拳,却被直接拉过去,他瞬间感觉自已的肚子被陈默的膝盖重重的顶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向后跌倒。 陈默抬起手腕,查看著这个人的战力。 【孙全战力:1499。】 “怪不得没有米格那么强的拳风——” 这时,一群人已经围在了他的旁边,无数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默不以为然,盯著孙全。 孙全没有完全跌倒,在他的躯干即將接触到地面时,他的双手快速向后一撑,將平衡找了回来。接著,他不甘心地再次冲向陈默,但却被人群挤开。 陈默找到一个人群的缺口,拖著缠住他的眾人,硬生生地冲了过去,他的目標就是孙全。 孙全大喜,这可是他的好机会,一拳挥了过去。 陈默挨著其他人的揍,但他却只对孙全的动作做出反应,在人群中,他抬起手抓住了孙全的拳头,限制著对方的动作,接著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他向地面释放出胶状物,胶状物黏住了周围人的鞋子,並开始缓慢地入侵著他们。趁此机会,陈默扑倒孙全,骑在他的身上,快速挥拳。 无奈对方的战力比他高,陈默拳头的效果並没有那么好。 “这么多打你的,你为什么看我来?!”孙全抗议看。 陈默不语,从胸口处抽出棍子,重重地挥在孙全的头上,几下过后,孙全两眼一闭, 彻底不动了。 周围攻击陈默的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他们这么卖力的挥舞拳头,但这个人根本没有要被打死的跡象! “不应该啊,他的战力只有1000多,按理说,我们这么多人的拳头,早就把他打死了” 陈默抬起腕錶,查看著自己的战力。 【战力:2609】 他又查看了一下孙全的户体。 【孙全战力:0】 和他推测的一样,获胜可以夺取对方身上的全部战力,恐怕这才是能快速晋升战力的方式。 除了那些少部分的知情人,剩下的低战力人群,都是他们的养料。 想避免这个情况很简单,就是在一楼老老实实地时间锻炼。 打肿脸装胖子来二楼赌一赌,也算是一个办法。 只要让別人感觉你的战力很高,就没人敢冒险挑战你,你就可以用分期的方式购买血布丁,努力锻炼,直到真的变强。 但一个弱小的新人,怎么可能瞒得过这帮老油条,极少能有几百战力的新人能苟到可以加入肌肉团。 混乱中,陈默又杀死两个想致他死地的人,不过这两个人的战力极低,加起来也不过500,应该也是嫌弃一楼进展缓慢,来二楼碰运气的傢伙。 “他怎么这么抗揍?” 眾人心中发出疑问。 “一起上还揍不死他?这简直是耻辱!” 站在人群外围的风衣男大声喊:“谁打出致命一击,我这里的所有產品,给他打七折!” 眾人拳拳到肉,攻击著陈默,但陈默的身体却似乎从最开始的柔软,逐渐硬了起来, 到最后几乎像打在钢铁上。 但陈默的体型和肌肉却没有任何变化。 “让开!我来!”米格將挡在前面的人扒拉开,抬起脚端向陈默,用的力道比他的拳头更大。 他没穿鞋的脚,踢在了陈默的前胸,但这一次,陈默却纹丝不动,反而拽著他的脚, 將他拉向自己。 接著,陈默一个肘击將米格撞向地面。 砰! 米格的脸深深地陷了下去。 米格的战力是2030,现在陈默的战力来到了惊人的5139。 现在,周围的拳头,撞击,必杀一击-完全不能让他离开原地一步。 “我来!” 一个皮肤黑,全身肌肉又亮又鼓的男人挤到了人前,挥舞著拳头直接扑过来。 陈默抬起腿,对著他的身体直接端了过去,他痛呼一声,然后整个人被踢向了人群, 压著一群人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惊地发现,陈默这一脚,直接將他反杀了。 “现在的战力是—.139.——” 陈默抬起手腕,趁机將周围人的战力,都看了一遍。 还剩下二十来人,大多都在1500战力以下,甚至还有不少只有200战力的赌徒单论肉体强度,他已经是二层最强的人了。 不对还有风衣男风衣男被人群完全挡住了,陈默根本看不到他。 此时,周围的人们终於发现他们的攻击像是给陈默挠痒痒,於是反应过来纷纷停手, 抬起腕錶想要查看陈默的战力。 “7000多??他之前不是只有1000吗?” “他怎么提升得这么快?” 大家懵了,但有人也反应过来,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三个死人,略有所思,不过他们却都没有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出来。 本来就知道击败对方可以夺取对方全部战力这件事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战力只有1000多的人,怎么就能硬生生地从群殴中倖存,並且还能反杀。 “这里的规则,是由你们自发维护的,没有任何异常力量介入。”陈默也有些疲惫, 飢饿的感觉涌上来。 就算是陈默,也觉得群殴的消耗太大了。 他面对人群说: “你们打不死我,而且还有可能被我打死,你们確定要继续执行惩罚措施??” 剩下的人看著倒在地上的米格和默黑皮肤的男人,开始退缩·他们俩是大家推测出来最强的两人了,如果他们都打不死陈默,其他人也没有办法。 陈默向前走了一步。 人群瞬间散开,远离陈默,给他让出一条道。 风衣男站在人群的尽头,他露出一脸諂媚的笑容,招著手:“呀,是我狗眼看人低,不知道你的实力,像你这样的人才,绝对是战力团顶尖的水准!” 陈默抬起手腕,想要看风衣男的战力。 “別看!我只是个卖保健品的,你看了,也触发不了pk————”风衣男继续笑著说: “你刚刚说这里的秩序都是大家自发维护的,其实是错的了。如果这间健身房不允许你们斗殴,你们无论有多恨对方,也打不起来的。” “我拒绝了pk,触发了群殴规则,然后我贏了,规则没有进一步惩罚我。”陈默说。 “谁知道你能这么抗揍,一般情况下,1000多战力被打几下就没了。”风衣男打著圆场,笑嘻嘻的仿佛地上躺著的几个户体不存在。 “好了,既然你都达到这种战力了,也不应该继续待在这一层,该去最上层了。” 陈默问:“最上层有什么?” “想去美好的神国吗?最上层是必然要去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加入肌肉团,离开这里。” 第227章 正午健身房-杜子安,冬梅,3號和方卫平 第227章 正午健身房-杜子安,冬梅,3號和方卫平 火热朝天的健身房內瀰漫著大家蒸腾的汗水,在不远处的墙壁上,一些红色文字,明晃晃地警示著所有人。 【进入健身房后,未达到战力標准,不可以离开。】 【你可以自由出入所有的楼层,使用所有的健身器材。】 【本健身房所有楼层严禁pk,禁售各类药物。】 同时下面还掛著一个图表,上面画著一条先是平滑后陡峭的曲线,下面还有一行字: 你的锻炼效率曲线。 这个曲线告诉在这里健身的所有人,战力越高,锻炼的效率越高。 对於这里的人来说,这条曲线就是激励他们努力的目標。 一开始只有100战力,不用担心,只要咬牙坚持到500战力,1000战力-训练速度会成几何倍增长。 一台臥推器上,杜子安汗如雨下。此时,他正不停地將一个槓铃上下托举。 诡婴就放在他不远处的杂物篮中,杜子安无法在锻炼的时候带著它,因此只能临时放下。 说实话,杜子安有些害怕这个诡婴。 “陈默说它是保命用的,带著就带著吧,不多想了,全心全意地锻炼。” 可能是他天生魁梧,力气大,这样的锻炼对他来说,並不算很难的事情。 臥推器上有一个牌子,標註了锻炼的效率,目前是每锻炼1小时就会增加1点战力。 这个效率很低,但杜子安相信,只要肯费时间下力气,还是能看到进步的。 之前指导他的教练也跟杜子安强调过,隨著肉体强度提升,锻炼的效率也会隨之增长,勤劳和有天分的人一定不会被埋没。 教练还说过,他从未在这里见过初始战力超过200的人,不知道杜子安这么强的战力,为什么会被分配到这里来。 一般的新人初始战力只有100左右,锻炼的效率也不过是10小时才能提升1点。 杜子安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腕錶,上面显示著他的战力: 995。 与其说是战力,杜子安觉得这个数值其实表示的是“肉体强度”,毕竟在这个健身房內,大家只会锻炼,又不会互相斗殴,称不上战力。 休息了几分钟后,杜子安继续锻炼。 他感到很安心,这个岛算是他去过的最令人放鬆的岛屿了,只要专心致志的锻炼,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 他计算过,根据墙上的锻炼效率变化图表,效率最慢的时候就是从100战力到1000战力,需要爬过好几个数值阶段,不过一旦过了1000战力,效率就一下子蹄了上去。 因此,对於杜子安来说,虽然10000战力是个天文数字,但並非遥不可及,只是需要很多时间罢了。 “不过我猜,还没等我到达5000战力,陈默那边就已经破解了小岛的秘密了吧?” 杜子安的心情很放鬆。 在教团的管控下,他没在这里发现任何携带污染的物品,也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 这里的规则也很宽鬆。 当你锻炼到最基础的500战力后,如果不想加入肌肉团,或者觉得锻炼並不適合自已,就可以申请离开,前往太阳镇的其他地方生活。 但基本没有人这么选。 住在这个岛屿上的每个教徒,都梦想著想要进入健身房,离传说中的神国更进一步, 因此已经获得健身房名额的人,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杜子安还是有担心的事情。 为什么他在这里没有碰到其他队友? “小子,我要挑战你。”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惹得3號有些不耐烦, 膀大腰圆的壮汉正举著手腕,偷看3號的战力。 3號从跑步机上跳下来,看著挑畔他的人,微微抬起下巴:“你算哪个细胞?敢这么跟我说话?活腻了?” “你这小子,战力不高说话还这么囂张?看来找你pk是对的。” 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廝打在一团。壮汉给了3號一记上勾拳,3號又回赠他一套直拳, 几回合下来,两个人脸上都掛了彩。 pk的胜负和拳击赛类似,不过没有时间和场地限制,只要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人无法在10秒內站起来,剩下还站著的人就算获胜。 当然,如果想要投降,躺在地上不起来也是可以的。 在这里锻炼的人,肉体强度和恢復能力都很高,只要不致命,修养一阵子就又能回来重新开始。 3號的攻击方式毫无章法,但招招都是往眼晴,下体,肚子等地方打去,十分狠毒。 最终壮汉觉得自已没必要跟这个疯子一般见识,就直接躺在地上,认输了。 3號看著腕錶,这次的胜利为他增加了200的战力,而对方因为失败,战力直接降到了200。 输家会折损自己一半的战力,送给贏家。 在他们的周围,这样的pk比比皆是,大部分人都想要利用这样的机制快速晋升,但大部分人都会成为最底层被收割战力的韭菜。 不远处的墙上,掛看这里的规则。 【进入健身房后,未达到战力標准,不可以离开。】 【你可以自由使用一层的器材,但如果想去更高层,需要一定的战力標准。】 【你可以挑战这里任何人,本健身房所有楼层禁售各种药物。】 3號在最开始进来时,曾遇到过偷偷想要卖给他蛋白粉的小贩。 如果不使用腕錶窥探对方战力,那么肌肉含量就变成了目测战力的一种不靠谱的標准,肌肉越发达,他的战力就有可能越强。 所以那些刚进来的新人和pk的输家,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找他pk,爭取成长时间,於是便食用蛋白粉来快速增肌,大部分情况都可以避免谨慎和胆小的傢伙过来挑。 “哼,蛋白粉不算药物,算保健品是吧?” 3號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用一些,因为自从他进来,找他pk的人,就一波接著一波。 强者来找他也就罢了,至少他打贏后能拿到不少战力,但只有100战力的弱鸡也敢来挑战他,令他烦不胜烦。 冬梅的双手举著哑铃,站在瑜伽垫上,锻炼著自己的上肢力量。 在她的旁边,站著一个拎著小篮子的中年女人。 由於日积月累的锻炼,她那壮硕的肌肉也达到了一个十分夸张的视觉效果,整个人就像一个金刚芭比。 “只要1000战力,可以分期付款,血布丁可以大大提升你的锻炼效率,只要適当服用,事半功倍。” 这个中年女人,已经在冬梅的耳边嶗叻好几个小时了。 但冬梅並不想锻炼,也对神国没兴趣,她也不想吃来歷不明的保健品,那个叫血布丁的东西一听名字就很可疑。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初始战力只有150,根本赊不起这一份血布丁。 至於岛主任务定下的10000战力,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目前她只將此处当作免费的体能训练场所,锻炼一下体力也未尝不可。 “我没有多余的战力,大姐,你也別劝我买这东西,我真的没什么兴趣—”冬梅已经明確告诉这位大姐很多次了,但根本没用。 “你会想要它的。”中年女人眨了一下眼晴,指著墙上的字。 【进入健身房后,未达到战力標准,不可以离开。】 【你可以自由出入所有的楼层,使用所有的健身器材。】 【本健身房所有楼层严禁pk。】 【如有必要,请服用適当的药物增加锻炼效率。】 “大家总是会在一开始就拒绝,但之后却一直来找我。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来找我。” 中年女人拎著小篮子,步伐优雅地走了。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冬梅想,岛主任务要求训练到10000战力,对於她来说这可老鼻子战力了,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且,陈默应该可以解决掉隱藏在这里的异常体,到时候,可能10000战力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冬梅也注意到,阿诺岛主的原话是这样的:“只要达到10000战力,你们就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们就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说明达到10000战力不是目的,而是过程,到时候陈默达到了,再让他告诉自己, 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就行了? 方卫平睁开眼晴时,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手术台上,四肢都被捆绑了起来。 头顶的灯光晃得他眼晴疼,他感到很热,体內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气。 他试图转头,观察著周围的情况,这確实是一间简陋的手术室,或者实验室? 因为他看到有一些穿著白袍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的药剂台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是哪儿哦,你们是啥子人嘛,抓我干啥子?”方卫平大喊道。 “你这么快就醒了?”一个人转过头来,口罩上面的眼晴里流露出惊讶,“你等一下北接著他走向门口,打开门,对著外面喊了一嗓子:“特殊样本醒来了!” 方卫平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认识这些穿著白袍子的人。 接著,另外5个白袍客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他们簇拥著一个手推车,有人拿著本子和笔,有人拿著电棍。 “你们要干啥子?”方卫平有点慌,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见手推车上是什么,但他却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最初的那个白袍客,將捆住方卫平双手的绳子解下来,扶著他坐了起来。 “不要慌,我们都是教团的人,不会害你。” 方卫平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善意,於是他放鬆了许多。 “你们为什么捆住我?” “因为你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我们不確定你身上的现象到底是好是坏,所以暂时先將你绑在这里,这是对你好。” “接下来,我们会做一些实验,请你配合。” 方卫平突然想到自己总是忘记各种事情,这確实是一种异常现象,难道这些人发现了,並且想要治好他吗? 想到这里,方卫平心中升起了一丝期待。 “你们要做啥子实验哦,不是要解剖我吧? “不会,怎么可能?毕竟你来到我们岛上,是教团的预备教徒,我们怎么可能害自己人?” 挡在方卫平身前的白袍客们撤到两边,露出后面的手推车。 手推车上摆满了红色的果冻状物质。 “这是啥子,果冻吗?”方卫平本能地向后躲,但他的双脚依然被绑住,躲无可躲。 “来,吃吧,这些都是一些可以增强体质的果冻,都是西瓜和草莓味的。” 白袍客温和地说,拿起一块血布丁,送到方卫平的嘴边, “我—.不想吃—”看到那块血布丁,方卫平觉得有些反胃。 白袍客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快速交换著信息。 “你吃了,我们的实验才能进行,到时候等我们弄清楚你身上的现象,你就能走了。” “这——”方卫平还是有些犹豫。 “吃吧。”一直哄著他的那位白袍客,轻轻地说:“你还不习惯吗?之前不是已经吃了很多?” 站在后面的白袍客露出不耐烦的眼神:“也只有在这里,你才可以白吃,外面那些四肢发达的傢伙想这么吃,不知道要还款多少年。” 方卫平別无选择,他一脸难色地拿起一块红色果冻,塞到嘴里。 没错,確实是西瓜味,味道品尝起来和普通的果冻没什么不一样。 但隨即,他的喉咙便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惊嚇中,他將整块血布丁都吞了下去。 “好难受啊———” 不过,下一秒,他就开始抽搐,一些“红色的烟雾”从他的头顶飘了出来。 周围的白袍客露出了惊奇的目光,其中一个人拿著类似小吸尘器的东西,快速吸著从方卫平头顶释放出的“红色烟雾”。 那些“红色烟雾”被吸进去后,被收集到了小吸尘器尾部的透明容器中。 在容器里,“红色烟雾”渐渐地聚集,变成一些红色的液体。 如果陈默在这里,就可以一眼认出,那些红色液体是红海的海水。 “继续餵。” 两个白袍客按住不断抽搐的方卫平,一人捏开他的嘴巴,將更多的血布丁塞了进去。 负责记录的白袍客奋笔疾书: “和我们猜测的一样,这个人能够完全屏蔽掉来自红海异端的邪恶影响,但却可以吸收血布丁的增益效果。” “如果我们將他研究透,说不定就能做出完全没有副作用的血布丁!到时候就能让健身房里的所有人,都食用它,再也不用做任何限制了。” 站在后面的负责人却没有这么乐观:“大规模量產还远著呢,但我们可以先將他快速培养成超过10000战力的超级肌肉霸王,或许他能成为完美到达神国的第一人。” 几个白袍客双手做出三角形的手势,微微仰望天板,异口同声道: “啊!感谢的引导,他的仁慈,不忍看到眾生之苦,如此慷慨地为我们送来礼物。 3 “我们会让所有同胞,都有机会前往神国,对吗?” “一定可以。” 半响后,方卫平缓了过来,看到了围在周围的白袍客们,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是哪儿哦,你们是啥子人嘛?” 第228章 正午健身房-太阳杯健美大赛 第228章 正午健身房-太阳杯健美大赛 正午健身房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新手训练区,第二层是普通训练区,而第三层则是战力超过5000的强者训练区。 “只有上了三楼,你才算真正进入到正午健身房的核心圈子。”风衣男站在楼梯间, 做了个“请”的姿势,但他自己却没动。 陈默走进楼梯间,看向风衣男。 “我只负责二层的售卖。”风衣男耸了耸肩,“上去吧。” 陈默踏上了连接三楼的螺旋楼梯,他感觉自己走了好久,明明只有一层楼的高度,但却好像走了四层楼。 三层。 这里宽敞又明亮,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前,一排排肌肉男正在抓紧训练。 “你好,我是三楼的引导员,我可以检查一下你的战力吗?这是必要的流程。”一位穿著紫色女士西服的工作人员挡在了陈默的前面,举著手腕,露出腕錶。 “好。”陈默回答。 “7000战力,恭喜你成为强者的一员,同时欢迎你来到三层!”工作人员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伸手指向陈默应该去的位置,“现在请你去核心肌群2號那边报导。” 落地窗边,站著一位古铜色的壮汉,他穿著一件黄色的背心,脑袋上的头髮被剃成了字母图案,双手环抱放在胸前,眼神漠然,监视著健身房中的一举一动。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武力值上的绝对压迫。 陈默从门口走过去,一路上路过许多正在器械上健身的教徒,这些人身上的肌肉明显要比二层的人更发达,他们就像是一头头喘著热气的野兽,將汗水和勤劳奉献给这里。 而且,陈默发现这些人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他们的眼白上全是血丝,滴下的汗水已经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明显的痕跡。 仔细查看才发现,有一条很不起眼的输液针被插到了他们的静脉中,顺著输液管去看,锻炼器材的背面都掛著两袋液体,一袋上面写著鱼生,另一袋是血布丁。 陈默心头一惊,这哪里是健身房,这是牛马工作间! “速速前来!”站在落地窗前的核心肌群2號,张开嘴,发出底气十足的咆哮。 陈默连忙走过去,抬头看看这个壮汉,离近了才发现,对方足足比自己高出了一头多!这说明对方起码有两米高。 “你乃此次新人?”核心肌群2號没有低头看,只是用眼晴扫视著下方的陈默,接著皱起眉毛,“你的肌肉含量不足,看上去並不像5000战力以上的人。”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拳,陈默瞬间被击飞到对面的墙壁上,將墙壁砸出了一个裂纹。 核心肌群2摇了摇头,將穿著紫色西装的女士叫过去:“告诉学者们,腕錶出问题了,他连我一击都受不住,大概率不是5000战力的人。” 陈默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这一击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飞了。 核心肌群2號有些惊讶,他很清楚自己使用的力道,那个人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怎么就那么轻鬆地站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有5000战力,但为什么他看上去没有半斤肌肉? 陈默重新走到他们面前,开门见山:“我要提升到10000战力,这一层有什么特殊规则可以利用吗?” 反正他的目的是提升战力,这个健身房的建设目的也是为了培养高战力人才,他直接问,对方应该不会故意隱瞒。 核心肌群2號却在思考別的事。 “你不疼吗?我刚才用的力度可不小。” 陈默语气凉凉的:“我知道你用了必杀的力道,但对於我来说,你的攻击就像毛毛雨。” 核心肌群2號扬了扬眉,眼神犀利地看著陈默,似乎在审视他是否在强撑。 从肌肉量和体型判断,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目测不超过2000战力,甚至更少。他刚才用的力道刚好可以打断这个男人的肋骨。 肋骨断了可是很疼的,就算是强装镇定,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微表情也能出卖他。 但看上去,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换句话说,他的攻击並没有起作用。 “你真有7000战力?”核心肌群2號说,“你可要想好,这一层的训练强度很大,而且继续提升战力十分危险,如果你没到这个级別,上来绝对是送死。” “就你们二层那些规则,就算上不来,普通人留在那里也是死啊?!”陈默忍不住吐槽。 他確实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不过不碍事,胶状物已经將断掉的肋骨重新黏了起来。 “嗯?”核心肌群2號的表情变了,变得格外震惊:“你是从1號健身房进来的?” 1號?难不成还有2號,3號? 陈默想了想,回答: “如果你指的是,可以互相pk,还提倡吃血布丁的地方,那么是的。” “你是从下面廝杀上来的?”他又確认了一遍。 “是的。”陈默再次回答,“这里还有其他健身房吗?” 陈默也意识到,这一路上来,都没有碰到方卫平他们,或许还真的有好几个健身房。 核心肌群2號难看著陈默的身材,喃喃自语:“真是奇怪了,你这么强,但是身上的肌肉却没怎么长起来。” 陈默对“肌肉”持有怀疑態度,又不是要参加健美大赛,遇见异常体,这些肌肉真的能保护他们吗? 核心肌群2號的態度顿时柔和了很多,他的眼神不再犀利,语气也变客气了。 他指著落地窗外面,让陈默去看。 陈默发现他所在的这一层是一个高出来的圆柱形,而围绕著这个圆柱形建筑,分別有一些低矮的扇环状建筑。 “你看的低矮建筑就是其中一个健身房,就是你经过的1楼和2楼,像是这样的健身房有四个。根据教团的培养目的,每个健身房的规则都不一样。” “其他的健身房都是什么规则,你们的培养目的又是什么?”陈默问,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这种纯拼战力的机制会对冬梅和阿茉不友好,但似乎別的地方有更適合她们的成长路线? “你所在的1號健身房,提倡食用血布丁和自由pk,是竞爭最为残酷的。我们主要从1 號健身房挖掘那些擅长战斗,又天赋异稟的人。” 核心肌群2號用真诚地自光看看陈默: “但1號的竞爭过於残酷,导致很多人都无法活著上来,不过一旦能上来的人,大多都是顶级强者,可以加入到我们核心肌群,有机会作为先锋队进入神国。” “其他几个呢?” “2號健身房也提倡pk,但是並不会提供血布丁,从2號健身房登上3楼的人,大多会被分配到其他几个战团,当然也有一部分会留下来继续培养。” 他看向附近那一排正在锻炼的肌肉男们。 陈默明白,说是“继续培养”,其实是利用他们不会轻易累死的身体素质,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贡品”吧。 可能整个教团六成的“怠惰”,都是由这个健身房里的人提供给他的。 “3號健身房不提倡pk,但是会提供血布丁,我们不要求他们会战斗,只要身体素质强大不会被秒杀就好,主要培养一些战力很高的后勤和支持人员。” “4號健身房不提倡pk,但也不会提供血布丁,我们从中挑选那些耐力强,有著不屈意志的人-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真正晋升到这里,但他们很重要。” 说到这儿,核心肌团2號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如果4號健身房能有人来到三层,或许他就是我们完美进入神国的关键。” “以上四个健身房的三楼都是这里,只有符合標准的人,才能看到上楼的路。” “无论下面的规则如何,在这里只需要遵守一个规则,努力提升战力,爭取进入神国。” 陈默思考著,4號健身房的人不会被逼著恶意竞爭,也不会接触有污染的血布丁。 他们只能以极强的毅力和坚定的目標,实打实地靠自己普升上来。 教团是在培养完全不受红色海洋影响的强者吗? 完美进入神国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不完美的说法? “好了,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係,我带你去核心肌团的训练区。” “核心肌团的训练设备,效率很高,配合精炼过的血布丁,可以让你快速提升战力。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拥有这里的使用权。” 核心肌团2號双臂抱胸,言语中满满都是自豪。 “2號,你从哪找到这个小猴子,他连肌肉都没有,怎么就被带到这里了?” 附近的肌肉团教徒审视著陈默。 “训练资源本就紧张。” 2號皱著眉头,伸手指著那个人:“你別惹事。” 然后他看向陈默:“你训练吧,通常情况下,这里禁止私下pk。』 “通常情况?那不通常的情况是什么?” “参加太阳杯健美大赛,在那里,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击败对方,获得前往神国的资格十陈默再一次听到了“神国”,这里所有人都在重复念叻这个地方,让他对这里產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神国到底是哪里? 难不成是重叠在这座健身房中的异常空间? 如果真是异常空间,这些肌肉男为什么这么想去,异常空间不是充满污染吗? “神国,那是个非常美妙的地方,是他赐予我们的安居所。” “那里很安全,有各种各样的美食,能睡在高级的床铺上,商店里有很多商品,每个人都能过上幸福富裕的生活。” 陈默点了点头,听上去是个好地方,但-似乎也像个陷阱。 “我知道你不相信,那是因为你没去过。只要去了,你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你会觉得这个充满血海的末世,简直糟透了!” 陈默不得不佩服,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末世,这种教团確实会给人带来生存的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是虚假的,也有大把的人愿意相信。 和他沾边的“神国”,用脚指头想,都觉得不靠谱。 谁知道那里蕴含著什么未知的污染? “目前看来,只要你勤加锻炼,绝对有机会前往神国。”2號这样说,“我看好你。” 陈默並不想去那个鬼地方。 “等下次的大赛开启,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三层的器械效率果然很强,陈默也不再排斥血布丁,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於將战力提升到了9000。 接著,核心肌团2號找他来一起观看大赛。 “尊敬的各位强者,各位健身达人们!欢迎来到第130次太阳杯健美大赛!” 一个穿著黄色西服的男人,站在擂台上,对周围观战的人们宣布。 陈默在男人那黄色西服上停留了许久。黄色衣服代表的是教团有名有姓的教徒,按照教团高层的意志办事。 目前在这个健身房,除了核心肌团的人穿著黄色的背心,剩下唯一穿著黄色的人就是这个主持人了。 黄衣主持人很瘦,看著可没怎么锻炼过,但他恐怕是整个健身房的管理者之一。 “所以说嘛,教团中真正重要的成员,是不会经歷这么辛苦的训练的,高层们也不会除了这个岛屿上的人,教团控制的其他岛上,也没见人锻炼肌肉。 虽然这些肌肉男嘴里喊著好好好,他们是整个教团最重要的战力,是最核心的成员但在陈默看来,都是被教团管理者利用的牛马罢了。 正常人谁会拼著被污染的危险,去毫无节制地吃血布丁啊? 教团的高层躲得远远的。 黄色西装主持人继续介绍:“本次参赛的人有15位,谁能获得的青,谁就能进入神国享福。” 陈默暗暗吐槽:神国这么好,怎么大主教和高层们不来? “对了,我不是主教吗?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从一楼自己爬上来?找到这里的管理员,让他带我直接上三层不就行了?” 陈默扶额,成为主教的经歷太不真实,他对这个身份其实也没有发自內心的认可,所以他把主教可以到便利这件事忘了。 “1號选手,绰號大金刚!欢迎!” 一个上半身肌肉格外发达,前胸长满胸毛,酷似大猩猩的男人跳上擂台。 “2號选手,绰號肉筋甜心,欢迎!” 她穿著粉色的健身装,目光犀利,全身的肌肉上爆满了青筋,以一种压迫感极强的步伐走上了擂台。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 “最后这位选手很特殊,由学者部门推送的名额,让我们欢迎超级肌肉霸王上台!” “哈哈哈!这叫超级肌肉霸王?” “他身上的肌肉还没有1000战力的水平吧?” “学者那帮傢伙就是瞎搞!” 台下传来一阵嘲笑声,大家都对这个最后上台的傢伙不抱希望。 “伟大的怎么可能看上这个小弱鸡,对吧?” 陈默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盯著台上的人。 “我给你们说哈,莫小瞧我,我心头热得很,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方卫平赤裸著上半身,双臂抬起,握拳向內屈,展示著自己擦著油光的肱二头肌。 “好了,我宣布比赛一一” 还没等黄色西服主持人说完话,眾人的脑中同时响起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声音。 【15號选手超级肌肉霸王,普级!获得前往神国资格!】 擂台上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空间裂痕,方卫平的身体正在被吸过去。 在眾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陈默的身姿穿过一排排的座椅,冲向了台上, 第229章 正午健身房-神国 第229章 正午健身房-神国 “你是谁?你不是选手吧?如果不是选手的话,请不要隨意上台!”主持人在旁边喊道。 他衝上台的理由很简单,那个裂隙很可能通向传说中的神国,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陈同志?!原来你也在这里。”方卫平惊喜地说。“我还以为我跟你们彻底走散咯,其他人呢?” “之后再说。” 陈默一把拉住方卫平的胳膊,顿时就感到自己也被那“空间裂隙”的吸力吸住了,接著有一种令人背脊发凉的被窥视感,从陈默的脑后爬了上来。 他似乎被注意到了。 【陈默,获得前往神国资格!】 在场的所有人譁然。 “这不公平,他甚至都没有参加比赛,为什么会获得资格?” “如果这样也能获得资格,那我也要试试!』 一瞬间,大家都按捺不住了,起身衝上台去,但他们却迷茫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快,我也想去神国!” “我的战力都达到8000,为什么还不选我?” 陈默意识到,这些人完全看不到方卫平身后的“空间裂隙”,大概率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察觉到它。 不对,他自己在没选中之前,也能看到这个裂隙。 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陈默感受著从裂隙中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诡异的是,他感到这裂隙內的世界十分亲切。 【2號选手,晋级!获得前往神国资格!】 那位绰號为肉筋甜心的女人,高兴地欢呼了起来,向著观眾席展示著她健美的肌肉。 【5號选手,晋级!获得前往神国资格!】 后面一位皮肤很白的壮汉,发出欢呼,在擂台上跑了很多圈。 他们俩隨即就看到了方卫平身后的那个“空间裂隙”,目露惊奇,走了过去,站在了陈默的旁边。 而后来爬上擂台的那些人,依然迷茫的看著周围,不知所措。 “哈哈哈,我终於有机会去神国了!”肉筋甜心很兴奋,在旁边不断地诉说:“我听说神国內有著吃不完的美味食物,晚上可以在非常豪华的床上睡觉,淡水可以用来天天洗澡!”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从神国回来的人吗?”陈默问。 “我也不知道谁说的,可能是先知们传下来的话吧,据说先知们曾梦到过神国的样子。”肉筋甜心对消息来源完全信任。 “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一个真正去过神国的人,將那里的情况带回来?” 肉筋甜心连忙摆手:“倒是有几个人回来过,但他们都是信仰不虔诚的教徒,所以被神国惩罚了,扔回了这边,他们的话不可信的。” 陈默找到了疑点:“这些回来的人说什么?” “那些人被惩罚了,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我看你是新人?新人能很快进入神国,真难得啊。”肉筋甜心露出笑容: “別担心,被排斥的只是极少几个人,大部分去神国的人都被接受了,再也没有回来,在那边享福了呢。” 陈默更担心了,他可不相信什么享福,有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教团的主教们和先知不去,偏偏要挑选肌肉团的人去冒险? 没聊几句话,他们身后的裂隙逐渐扩张,最后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通道,从外面看,里面似乎也是个室內场景? “终於可以了!我要去神国咯!”肉筋甜心喜笑顏开,率先走进了那个圆形的通道。 她的身后跟著剩下几个晋级的肌肉男,他们进去后,身影便消失了。 “陈同志,咱们要进吗?不会有啥子危险吧?”方卫平小声问。 陈默虽然很想知道神国到底是什么,但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陈黑?陈黑,你醒著吗?你先去探探?”陈默对著地上的影子轻声说。 陈黑没办法出现,也没办法和陈默说话,但他却可以操控影子直接去办事。 只不过,陈黑没办法回来向他直接报告。 “如果对面情况十分危险,你就在五秒內回来。如果可以进去,你就別回来了。” 地上的影子动了起来,接著向那个裂缝游走,影子卡在裂缝的门口,但是却怎么都无法再进去一步了。 “陈黑进不去?” 陈默意识到了这件事,看来只能他们亲自去看看了。 陈黑:“对,我卡住了,你也得进去,我才能进去。” “走吧。”陈默对方卫平说。 运气好的话,这一波就能解决掉这个岛上的异常体,让这个岛回归正常。 他们俩人走进了裂隙。 裂隙在他们身后完全闭合了,再也找不到出口, 他们来到了一个健身房,这里摆放著一排排的跑步机,有很多健身男女在跑步机上锻炼。 隱约能听到隔壁传来动感的音乐声,那是健身操的训练班在上课。 附近,一个私教正在进行一对一的教学。 陈默睁大了眼晴,他看著这个正常而且熟悉的健身房,思维一时间有些混乱。 为什么说这是个正常的健身房,是因为这些锻炼的人们,他们的身材都很匀称,没有发达得不似人形的肌肉,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多人都带著耳机,拿著手机耳机和手机,陈默不会看错,他连忙看向旁边的方卫平。 方卫平好奇地看著这个场景,询问:“怎么又是个健身房哦?不过这里的人锻炼得都挺好的,没有哪个太过分,我看之前那些人哟,那个肌肉很不健康。” “你能看到他们手上拿著的东西吗?”陈默询问。 “啥子?” 陈默知道了,方卫平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知不到那些高科技电子產品。 那么这里是异常空间中製造出的假象? 陈默看向脚下,影子已经回来了,不过陈黑依然没有出来。 “陈黑?陈黑?你能出来吗?” 陈黑没有回应,影子也还是那个普通的影子。 陈黑无法在现实世界出现,如果是异常空间,他就可以毫无障碍的站起来。 陈默皱起眉头,盯著影子:“难道这里是现实?但是我们不是从现实来的吗?” 异常空间在哪里? 之前进入的肉筋甜心他们呢? “走吧,我们去別的地方看看。” 离开这个训练房间,来到走廊上,陈默就感到周围瀰漫著一种不太对劲的气氛。 他环顾四周,抬头看到了监控器,监控器本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样,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它的存在的空间也仿佛发生扭曲,一些红色的汁液从监控器中流淌出来。 方卫平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不过在他眼中显然又是另外的样子。 “墙角上为啥子掛著奇怪的装饰,是什么动物的皮吗?”方卫平问。 “不要看了。”陈默简单地回答。 这里看似普通,但並不普通,绝对存在某种污染。 陈默再次看向训练房间內的健身男女,他们给他的感觉十分真实。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些穿著瑜伽服的女人。 “这个班,太难上了—每次我想来上课时,领导都要临时给我任务,我都漏了三堂课了。” “没关係,漏了三堂课也能跟上,反正动作根本完不成。” 当她们看到陈默和方卫平时,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惊讶,但出於礼貌,都快速转过了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她们走出去好几步,有人压低声音道: “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脸色蜡黄,看著跟营养不良一样。” “衣服搭配得也很奇怪,而且上面还有不少污渍。” 陈默其实都听见了。 在末世生活,谁还管衣服搭配啊,有得穿就不错了,而且淡水很珍贵,不能隨便洗衣服。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女人说的话十分生活化,一句话就仿佛让陈默回到了末世还未发生的时代。 “陈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方卫平突然惊声道。 陈默这才发现,方卫平的身体在逐渐变淡。 他连忙伸手想要抓住他,但是却扑了个空,方卫平在几秒內消失了。 “怎么回事?方卫平去哪了?”陈默在走廊中来回走了两圈,最终不得不接受,方卫平確实在原地消失了。 “你好?你是来参加体验课的吗?”这时,一个女声在他的后面响起。 她穿著运动服,將头髮扎成了马尾。 “我不是—”陈默观察著这个工作人员,无论是神態还是动作,她都不像是幻觉或者擬像,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当然,也说不好,因为陈默当初见到研究所的赵所长时,他看上去也像个正常人。 “那你要办张卡吗?现在开店大酬宾,充3000元赠送您两节私教课。” “不-不了。”陈默向来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推销,对面这套话术,让他想起了当年被满大街的“游泳健身了解一下”支配的恐怖。 陈默迅速转身下楼,穿过健身房的大厅,来到了街道上。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夜晚,街道上流光溢彩的车流绵延不绝,熙攘的行人踩著斑驳的霓虹倒影匆匆而过,对面玻璃幕墙的写字楼灯火通明。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看著不远处的街道牌子,陈默一下子就意识到这里正是自己以前生活的城市。 “我回来了?我回到了我的时代?”他不敢相信,他伸出手臂,用力咬了一下。 “好疼!” 陈默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以及惊喜。 在血海末世中的记忆,久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逐渐淡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第230章 神国-现世生活/健身房-血太岁 第230章 神国-现世生活/健身房-血太岁 “阿默,你吃菜啊?怎么愣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带著温柔的关切。 陈默的脑中依然在回忆著他在血海末世中的经歷,他依然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或者说时代? 此时,他正拿著筷子,眼前是一桌子好菜,许久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饭菜,陈默从未感到如此飢饿。 水煮鱼,辣子鸡,东坡肘子,干煸四季豆,虎皮青椒“ 这张圆桌围坐著陈默的父母和叔叔一家,邻桌热热闹闹的,整个餐馆人声鼎沸。 妈妈笑眯眯地看著陈默:“哎呀,阿默啊,不要太有压力,你不用请假陪我们,你叔叔他都计划好游玩路线了。” 陈默按耐住自己已激动的心情,他不想表现得太异常,嚇到大家。 “没事,我有不少天的年假,你们难得能来玩一次,我也趁此机会放个假。” “我们行程可满著呢,早上六点钟就要起床,你行吗?”堂姐在对面笑著说:“我听说你们大城市的人平时睡得很晚,早上起的也很晚。” 你行吗?既然这种问题都问出来了,那陈默绝无可能说自己不行! “我可以!我要跟著你们!”陈默看向自己的父母,叔叔子和堂姐,心臟在砰碎地剧烈跳动。 “行,你工作那边请好假就行。”爸爸说,“吃饭吧。” 陈默夹了一筷子肘子皮,放到米饭上,一口扒到嘴里。 咸香微甜,肘子皮软糯,油光鍠亮。 水煮鱼鲜香,又麻又辣。 辣子鸡外皮酥脆椒香,咬下去里面的鸡肉却格外嫩滑,汁水横流。 久违的味觉,又回来了,陈默从未感觉吃饭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哎呀,这家的菜確实很好吃,但是你哭什么啊?”妈妈在旁边十分惊讶,“你平时上班都吃什么啊?难道天天都对付一口,吃得乱七八槽的?” “我” 陈默抬手快速擦了一下眼睛,“是水煮鱼里的椒熏的。” 堂姐猛灌了一口啤酒,发出感嘆:“没想到当地啤酒还挺好喝的,陈默啊,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个城市好多美食,你总不会在这里还在吃泡麵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每天都想吃泡麵来著?” “我怎么可能天天吃到泡麵?” “你连泡麵都吃不上了?钱都哪去了啊?”妈妈担心地说。 “没有,没有,我点外卖。”陈默打著哈哈。 “別总买外面的东西吃,没事自己做一做,更健康。”妈妈继续劝道。 事实上,陈默现在也想每天都能吃到泡麵。 但船上根本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啊!而且他自己,也很久没有真正的吃过东西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陈默看到不远处,有一道模糊的黑影。 顿时,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走开,走开—”他发了狠地继续扒著饭,让嘴里塞满了食物,同时在心中默念著。 黑影消失了。 对,就这样,消失吧,不要打扰我。 多吃点,饿昏头了是会出现幻觉的。 第二日。 陈默跟公司请了两天假,然后就带著全家人去城里的各个景点游玩。 说实话,他来新海市这么几年,每天都在上班,那些所谓的著名景点一个都没去过。 他以前听说同学在上京市五年,没去大安门,没去敌宫,觉得十分异,明明他就在那个城市,隨便找个假期就去了唄。 但现在,他感同身受, 上一周班,累得半死,根本不想在放假的时候跟游客人挤人。 但陈默此时的心態变了,他看著人山人海的內滩,看著道路两边灯红酒绿,看著悠悠江水,以及江面上的游船,感受到这种普通的生活太美好了,就算是跟无数游客挤在一起,他也觉得非常幸福。 大家都还活著,真好。 “阿默啊,你之前不是不愿意来人多的地方吗?”堂姐捂看包,挤在旁边,热得满头大汗。“我记得以前我们想带你去江边烧烤,你都不愿意。” “江边烧烤?”陈默的眼晴一下子亮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等你回老家的吧,老家更方便些。” 陈默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家。 “哈哈哈,看你这馋样!你终於明白江边烧烤的美妙了吧?行,到时候姐给你烤串, 再带一点自家酿的葡萄酒,咱们搭一个天幕,待一下午,想想就很棒。” “那就说定了啊。”陈默眉开眼笑。 “你姐现在深得我烤串的真传。”叔叔在一边笑著说,他擦著额头上的汗水,“我真没想到內滩这边这么多人,看不到江,只能看到人。” “所以—接下来的行程,你们还是听我的吧,我带你们去人少点的地方,该体验的一样能体验到。”陈默几乎透不过气来,周围的人群紧紧地包裹著他。“大家跟紧了,別走散了!” “快来,那边空出来了,赶紧拍照!”妈妈健步如飞,衝到了江边的栏杆处,用早已准备好的丝巾摆好了动作,“快拍照!” “拍好了。”爸爸隨手一拍,正要拿给妈妈看,却被堂姐一把抢走了手机。 “等会儿,我检查一下,哎呀,我就知道,大伯啊,你拍照不能这么拍,焦距都没对准,我来拍吧。” “等会儿,我换一个姿势。” “咱们快点,人太多了。” “就这个姿势!” 陈默的身体被人流慢慢地越冲越远,但他始终看著自己的家人,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的耳边是嘈杂的人声,但他的內心一片平静。 他掏出手机,翻著相册,看著这两天给大家拍的照。 照片中的他带著笑容,面色红润,头髮乾爽,穿著整洁的衣服,虽然眼中带著一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但他现在的状態真的很不错。 陈默脑中闪过了他穿著不合身的衣服,面色苍白,扛著麻袋的样子,连忙摇了摇头。 “应该找个地方拍个合照,我记得全家人已经很久没拍合照了。” 如果合照能带到血海末世的话就好了,至少平时还有个念想。 陈默惊觉,他怎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那个残酷的血海末世,不是他做的一个梦吗? 好晦气,不要再想了。 “明天要去哪呢?要不带他们见识一下这边的小山吧,只有一百多米,很適合年纪大的人爬。” 方卫平睁开眼睛,他的眼前一片漆黑,鼻尖是温热粘稠,带著很浓血腥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哦?陈同志!陈同志你在吗?”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方卫平摸索著,他发现自己可以移动,於是便摸著周围柔软潮湿的墙壁,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前方有一点微弱的光亮,虽然不明显,但也足够给他指引方向了。 “我这是到了个啥子地方哟。” 方卫平不敢到处张望,他心里打著鼓。 他还记得不久前,他还和陈同志来到了另外一家健身房,结果他们还没走几步,他就突然断片了,再恢復意识,就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我又断片了?”方卫平晃了晃脑袋,用手锤了锤头,“我这烂记性,咋个总是忘事情呢?为啥子我总是帮不上忙哦?” “这里头的味道咋个有点熟悉哦?” 方卫平使劲嗅著,他总感觉在哪闻到过这个味道,但就是想不起来。 周围的光亮变得更明亮了,方卫平可以隱约看清周围的情况了。 他所触碰的墙壁,是由某种血肉组成的,上面还有没有完全“消化”完的人类肢体。 这样的“血肉地狱”,方卫平以前也见过不少,他將这种场景统一理解为,是到了某些古老巨兽的肚子里方卫平甚至发现了和他们一起前往神国的肉筋甜心,她陷在墙壁里,失去了意识,但胸口还在起伏,应当还活著。 “喂!你咋个了?醒一醒,女同志!”他焦急地跑过去,拍打著她的脸,但没有效果。 方卫平咬了咬牙,他没有能力救她出去,只能先顾自己了。 “等我出去了,一定想办法来救你的!” 方卫平继续前行,结果直接被绊倒了,他爬起来,转身看向地面。 陈默被嵌入了柔软的肉质地面中,昏迷不醒。 方卫平连忙蹲下来,用手试探著陈默的鼻息还有体温。 没有气了,也没有任何人该有的温度。 “喂,陈同志,你醒醒,別死啊!”方卫平非常焦急,他用手拉了拉陈默的身体,但那具身体被卡得死死的。“唧个办啊!” 不过,方卫平隱约感觉,即使陈默已经没有了气息,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按照他的经验,有时他找不出原因时,直觉就是对的。 不过,依然要想办法把陈同志救出来。 “在这里头待久了,会被当成食物消化咯!” 【提升到10000战力之后再来,现在的你没有资格。】 这时,方卫平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本能地感到不適,但硬生生地忍住了。 “这是个重要情报-要10000战力,才能来救陈同志,我必须將这个情报带出去。 北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陈默,一咬牙,加快脚步向光亮更甚的方向快步走去。 最后的一段路,方卫平基本是冲的,接著他的身体撕破了什么东西,一团粘液状的东西糊在了他的脸上,同时他也彻底来到了血肉之外的世界。 附近的看守,以及白袍客们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从血太岁中衝出来的人。 他们连忙在胸前比划著名三角形的手势,口中喃喃自语,不断祈祷著。 方卫平一把將糊在脸上的粘液扯下来,扔在了地上,又揉了揉眼晴。 他看到了那些教团的成员,心中正疑惑自己到底在哪, “你是健美大赛胜出的人,对吧?”这时,其中一个看守激动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卫平。”他下意识回答。 在他没反应过来时,那些人就目露癲狂地衝上来,將方卫平团团围住,用手用眼触摸著查看著他的状况。 “你还活著!” “你的身体都正常!” “你的意识还清醒吧?” 方卫平有些懵,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 白袍客拿著一条章鱼,放在他的胳膊上,声音颤抖道:“检测一下,你身上有没有红海那边的痕跡!” 方卫平不解地看著那条章鱼,他舔了舔嘴唇,如果铁板一定很好吃。 白袍客看著章鱼身上的顏色逐渐变蓝,眼中的希望越来越亮。 如果陈默在场,就会发现这章鱼实际上一台精密的电子仪器。 “你知道吗?兄弟,你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以正常的形態从神国回来的人!那你一定还记得神国里都有什么,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美好吗?” 方卫平回忆了一下,除了那个健身房,他也没去別的地方,所以判断不了。 “等一哈,你说我回来了?这里是正午健身房,在小岛上咯?” “当然,你已经从神国中归来了。” 方卫平回想起,还困在那个奇怪地方的陈默,脸色沉了下来。 “我的朋友被困在刚才那个地方,我想把他救出来,我们有没有战斗力10000以上的人可以帮忙哦?” “你是说被困在血太岁里吗?他大概率承受不了物的恩赐,所以没办法完美降临在神国中,这是正常的,他的精神將会在神国享福,而身体则会成为血太岁的一部分,成为造福教团的养分。” “我听不懂你在说啥子,我要救陈同志出来!你们不帮忙,我自己想一想办法哈。” 方卫平回头看向那所谓的血太岁。 那东西高达三层楼,从外形上看是一团不断蠕动的暗红肉团,表面布满虱结的血管和黏腻的胶质层,像一坨被剥了皮的巨型臟器。 它的躯体隨著呼吸节律缓缓起伏,无数半透明的肉质触鬚从糜烂的裂口中探出,如同腐败的菌丝般在空气中痉挛。 不过它似乎並没有它的外观那么有威胁性。 因为还有不少穿著教团黄袍的工作人员,正拿著小刀从它的身上不断割下肉来。 割下来的肉,晶莹剔透,带著深红色,就像是一个个血布丁。 “这是啥子东西哦—”方卫平不由自主又开始抽搐著,一些“红色烟雾”从头顶升腾而起。 但这一次他紧皱眉头,口中不断念叨著:“10000战力,血太岁內,陈同志不能忘,打死我也不能忘。” 旁边的白袍客的眼晴亮的跟灯泡一样,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鼓著掌:“太美妙了, 太美妙了,我们的实验成功了,他真的能完全排除掉红海那些异端的影响,並保留的福泽!” “以往所有进入神国的人,都无法保持自己意识,大多数都被扭曲成了异端,只有他,只有他可以维持正常!” “大主教和先知们一定很高兴,他们的夙愿终於可以达成了,同时保留身体和意识, 完美前往神国!” 半响后,方卫平从抽搐中缓过来,他感觉自己忘记了好多东西,和往常断片的感觉一样。 他没有往后看,本能在阻止他往后看。 同时,方卫平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一句话。 “10000战力,血太岁內,陈同志。” 这句话就像是思想钢印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方卫平的脑子里,抽搐之后居然也能回忆起来。 “这是啥子意思?”方卫平皱起眉头思索著,“肯定是个很关键的事情,陈同志需要人帮,我得赶紧找到大家,一起去把他救出来。” 想到这里,方卫平一把抓住旁边的白袍客,问:“我要从这儿出去,回健身房,咋个过去呢?” “没问题,尊敬的方教友,我会带你出去。”白袍客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们咋个变得这么客气了。”方卫平挠了挠脑袋。 “您值得我的尊敬。” 白袍客弯腰鞠躬,接著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方卫平跟上。 第231章 正午健身房-你得醒过来 第231章 正午健身房-你得醒过来 “怎么样?我们开出来的条件很丰厚了吧?虽然您还不是我们真正的教徒,但您要相信我,我们为您准备的条件,已经远超一般教徒了,甚至堪比先知们的规格。” 身穿黄色衣袍的大主教,將双手藏进宽大的袖子中,然后掏出了一份文书,递给方卫平。 “虽然血海的条件很简陋,但我们也儘量地在维持著秩序,別以为我们是一群乌合之眾,该走的流程一个也不会少。” 方卫平接过这份文书,低头看了起来,半响后抬起头:“你们对我的要求就是,想借我的身体来搞研究咯?” 大主教点了点头:“我们的学者发现你拥有绝无仅有的能力,可以帮助我们完全摆脱红海的威胁,这对我们很重要。” “我的身体到底有啥子特別的?”方卫平想不通,但他並不纠结这件事,如果他对於这个小岛的管理者有著利用价值,那么他想要救出陈默,就方便多了。 大主教温和地说:“別担心,我们的研究不会危及你的生命,如果我们发现情况有失控的可能,绝对会立刻停止,就算是牺牲了我们所有的学者,也会拼死先把你保全下来。” 方卫平並不完全相信对方的说辞,但他此时別无选择,他对於这个小岛一无所知,暂时也找不到其他人。 他预感对方的研究会很危险,但既然对方向他保证不会危及生命,方卫平觉得可以先试试。 但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平白无故冒险,必须儘可能多从这个大主教身上点羊毛下来。 “大主教,我不要这文书上的条件,我能换一个不? 1 大主教有些惊讶,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丰盛了:“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別的需求,不过你可以说说看,我儘量满足。” “我的朋友被困在神国了,你们能救他出来吗?” 大主教立刻摇了摇头:“很抱歉,只有这个要求我们不能答应你。” “为啥子啊?”方卫平很不解,他记得陈默陷在了可以古怪的地方,只要找人进去將陈默拽出来不就行了? 大主教面露难色:“血太岁是这个小岛的根本,是神国的通道,它很神秘,我们来到岛上这么久,对它的了解也微乎其微。” “从我们来到这个小岛之后,你是唯一一个能清醒著从血太岁中出来的人。” “那你们的人都去哪儿了?”方卫平听迷糊了,“我看到他们都在里面呀!” “他们的肉体已经和血太岁融为了一体,精神前往神国享福去了,没有可能回来了。 ? 方卫平努力的理解著:“啥子肉体和精神?你说陈同志的精神已经在神国享福了?等等,这不是说他死了一样吗?” 在方卫平的印象里,什么精神或灵魂去哪哪享福了,什么谁上天堂了,什么今生要修行以求下辈子好运都是假大空的东西,他只信这辈子。 “不是死了,是精神前往神国享福了,因为红海的干扰,目前只有精神能够前往神国“我们教团所期望的是肉体和精神都能前往神国,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 我们將问题归结为红海的影响,所以如果我们能完全不沾染红海的影响,就有可能让肉体和精神,也就是完整的自己前往神国。” “所以你的朋友如果没和你一起出来,他就没有可能出来了。”大主教忧伤地看著方卫平,“而我,不希望你过於悲伤,因为悲伤带给人的负面影响,有可能让你变得脆弱。” 精神变得脆弱,就会被污染无孔不入一一大主教觉得方卫平是听不懂他这些话了,所以后半句並没有说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陈同志一定可以出来的。”方卫平反驳著。 大主教斩钉截铁道:“没可能,至少我们教团没有办法。” “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我们不会拦著你。”大主教站起来,將衣袍上的褶子整了整,“如果你成功將你的朋友救出来,我们也很高兴能见到第二个样本从神国中归来,对教团本身来说,也是个极好的事情。” “那我换別的要求。”方卫平也站起来。“我想找到我的船友,那些和我一起从诡船上来的朋友。” “这个没有问题,健身房这栋建筑中存在一些异常,你们外来者不知道门扉,是无法前往別的健身区的,我可以派人帮你找到他们。” 方卫平发现大主教太好说话了,於是他“得寸进尺”道:“我不只是想找他们,还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希望你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没问题,这好说。”大主教露出笑容,“那么我会重新起草一份文书,到时候就等你签字了,你有什么其他条件,我们可以隨时商量。” 说完,大主教优雅地迈开步子,从房间走了出去,一瞬间,他那身温和的表情切换成了面无表情,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冷冽起来。 他招手,两个黄衣教徒小跑看过去。 “招待好我们的圣子。” 房间內,方卫平有些兴奋地躺在床上,他盯著眼前的天丝绒床帘,又看著这个房间豪华的地毯和水晶吊灯,愣了半天神。 “这就是先知们的待遇,这也太安逸了我一个人独享这个待遇咋行呢,我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希望早点能见到大家,到时候一定要和大家商量出个能救出陈同志的法子。” “2011年7月1日,新寧城际高铁正式投运,打开周边省市1小时都市圈。” “我市欢乐谷从7月15日实行游客分流分时段游玩政策,游客需提前一周预定门票。 为了游客们的安全健康,包括您的家庭成员和疾病史,请在预订门票之前,填写基础情况表,我们將为游客们提供人身意外险以及更多的福利。” ““.—明华路到桃李路段正在进行路面施工抢修,为了您的安全著想,请不要前往上述区域,违规者后果自负,並要接受严重的行政处罚。” 看到这条新闻时,陈默皱了一下眉。 此时他正在地铁上,刚下班,正要回家。 从上次那个古怪的健身房出来后,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天,可能有一个多月了。 陈默也逐渐適应了这边的日常生活,所以当他再次从新闻上看到有关健身房的信息时,太阳穴跳了一下。 “这条路不就是前几天那个古怪的健身房所在的位置吗?” 怎么就突然路面抢修了?陈默心中疑惑了一瞬间,但又平復下来,既然新闻上说不让去,那为了自己的安全,就不要去探究这件事了。 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显示的时间,2011年7月1日。 这个日期有些眼熟,好像再过几天,他就会遇到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但是那件很糟糕的事情是什么?陈默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就像是大脑为了保护他, 故意不让他想起来一样。 “好难受,这种想不起来事情,好像是在血海时的感觉。” 陈默下意识这样想,但他又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梦,现在他已经在现实中了。 不过,这几天他时不时都能看到一些扭曲的黑影围绕在他的身边,在他呵斥它们后, 它们就会暂时消失,但没过多久,这些东西就又会出现。 那些诡异的黑影搅得他不得安寧,但比起相信发生了诡异的事情,陈默更愿意相信他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他如果他疯了,总比整个世界出现诡异要强得多。 人疯了,可以去看精神科医生,至少他还在这个正常的世界里,一切都还有救。 以防万一,他也做了两手准备,一旦確定这里真的出现了诡异情况,他会上报。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家,变成梦中那血海的样子。 至於上头相不相信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会尽力。 “游泳健身要不要了解一下?” 这时,站在街边的推销员拉住了他, 那是个十来岁的小朋友,穿著一身健身服,戴著鸭舌帽,遮挡著自己的脸。 现在怎么这么小的孩子,都要上街发传单了? “我不需要。”陈默拒绝了他,顺著人行道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灯光和大厦发出的光亮,让这个城市即使在黑夜也十分明亮。 晚上8点20分。 陈默走在路上,看著街边的底商,开始思考要不要买点夜宵回去垫肚子。 “喂,游泳健身要了解一下吗?”这时,一双手拉住了陈默。 怎么这条街这么多健身房?还没走几步,又是推销的? “我没兴趣,不用了谢谢。”陈默刚说完,却发现,拽住自己的那双手是青灰色的。 他抬起头,那个发传单的少年也抬起头看向陈默。 陈默看到了一张模糊的面孔,顿时他的心跳突的一下,脑中警铃大响。 “了解一下吧,不亏的,我们的游泳池很棒,办年卡不限次。” 模糊的面孔变为一张清秀的脸,少年对著他笑了笑。 陈默连忙快步往前走,他现在只想回家。 但是没走几步,他却发现前面又站著一个发传单的小孩。 陈默想要绕开他,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不知不觉间,这条街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那些诡异的发传单的人不断靠近他。 喻陈默的耳边传来喻鸣声,大脑也开始颤抖起来。 “不,这不是真的,诡异不存在,我梦中的世界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那些大大小小的身影,逐渐向他靠拢,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吧,陈默。” 这些发传单的诡异之人,能叫出他的名字。 陈默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一个月去过的那条古怪的健身房所在的那条街。 “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默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1点钟了。 从8点多到凌晨这段时间的记忆,完全消失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 亦或者说,时间和空间已经错乱了?他的精神已经错乱了? 按照新闻上所说,这条路確实被封锁了起来,但这里却没有任何施工痕跡,甚至连施工工具都没发现。 不过,街道上倒是有不少人影,他们有走进底商逛街的,有在餐厅吃饭的,还有坐在街边长椅上发呆的但为什么,这条街的路灯都没有被打开? 陈默不想留在这条诡异的街上,但当他想要离开时,却发现之前见过的那拥有青灰色皮肤的古怪小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陈默,你必须要跟我去游泳。” “你知道这里应该是假的吧,岛主说过,神国不存在的。” “看看想要留在这里的那些可怜人吧。” 街道上的灯光瞬间炸开,照亮了一切。 那些逛街,吃饭,游玩的人—它们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些形態扭曲的黑影。 不过仔细辨认,依然能从这些黑影身上,看到那魁梧发达的肌肉轮廓。 “哈哈哈,这里就是神国!”肉筋甜心从一家商店里衝出来,身上套著裂开的好衣服。 她的形態依然是人样,但当她走到街道中间时,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双强壮的大手揉成了麵团,身形开始扭曲,最终在陈默的眼前,变成了和街道上游荡的黑影別无二致的样子。 青灰色皮肤的古怪小孩,说道:“她来的晚,已经坚持得够久了,但她不属於这个世界。” 陈默笑了起来,从轻声笑到放声大笑,仿佛见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 “真是一刻都不想让我安寧。” “我只是想在家里多待一会儿,为什么要这么早戳破我的幻想?” 那个古怪小孩回答:“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继续下去,母亲大人要坚持不住了。” 母亲大人? “你的船员们都在等著你回去。” 大家?对了,陈默想起来他还有一群船员,等著他回去。 陈默看向整条街道,他的脚踏踏实实地站在地面上,他入眼的一切都如此真实。 但他在血海中的记忆,和大家一起在船上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他突然半蹲下来,挥拳砸向地面,一下又一下,直到自己的拳头变得鲜血淋漓,这流出的温热鲜血和火辣辣的疼痛也如此真实。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全都是幻象? 砰!砰!砰! 突然,陈默听到,从附近的健身房中传来了很响的心跳声。 古怪小孩大声说:“它要醒了,要开始觅食了,你得醒过来!” 接著,健身房所在的窗户破碎了,建筑里有东西正在不断地膨胀,挤出窗户,撑爆墙壁。 几秒內,那栋建筑的一半就被撑坏了,一个巨大的肉团在里面蠕动著。 “我要怎么做。”见到眼前的一幕,陈默接受了现实。 “找一个游泳池,沉下去!健身房里面就有个小泳池,快去!” 第232章 正午健身房-上浮 第232章 正午健身房-上浮 健身房所在的这栋建筑,被里面的巨大肉团挤爆,变得千疮百孔。 皮肤青灰色的古怪小孩,衝进了那栋建筑,陈默紧隨其后。 “游泳池在三楼,只要动作快些,我们就来得及!”古怪小孩从大厅的跑过,衝进了楼梯间。 大厅的所有陈设都乱套了,桌子椅子七零八落,换鞋的柜子倒在旁边。 那庞大的肉团的一部分正挤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地面破了一个洞,它正是从地面上的那个破洞涌出的,而且它的体积还在不断向外扩张著。 它的躯体中包含著很多人的肢体,有些人已经完全融入了它,变成了肉团的一部分, 但有些人还没被“消化”完,还保留著较完整的身体。 陈默注意到,被肉团吞没的牺牲者中,有很多都是他之前来这里时,见过的健身者。 他只匆匆警过一眼,便隨著古怪小孩衝进楼梯间。 轰! 整栋楼都在摇晃,头顶不断掉下一层层的墙灰,墙体也在逐渐开裂。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默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类似肉团的形態,他的脚步不停, 几步跨过了台阶,冲向了三楼。 “这边来!”古怪小孩站在三楼的大厅中,招呼著陈默往左边走,那边是游泳池的入口。 三楼同样挤满了那庞大的肉团,好在那肉团並没有做出攻击性特別强的行为,只是按照匀速不断膨胀著。 对於陈默来说,唯一的风险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吊灯和塌的墙壁。 “我只要沉入游泳池就可以吗?”陈默询问。 “你要—” 滋啦话未说完,古怪小孩的身影突然闪烁了一下,它歪著头似乎在疑惑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它的身影就像是信號不稳,快速频闪后,消失了。 陈默愣了半秒,他没想到关键时刻那古怪小孩会消失。接著,他立刻推开游泳池的门,冲了进去。 游泳池所在的房间已经塌了一半,肉团在另一端蠕动著,它的一些躯体也浸泡在了泳池的水中。 那水很浑,里面还夹杂著一些血跡, “跳进水池就能回去吗?” 陈默也不管了,他直接跳了进去。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水很凉,將他的全身都浸透了,也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清醒。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住,准备好后一头扎进了水中。 一,二,三,四—— 陈默在心中默默计著秒数,等待著。 透过池水,他能听到这栋楼塌的轰隆声,也能听到有东西掉入水里的声音。 他也能感觉自己的那口气快要耗尽了,呼吸明显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不行,只是沉入池水是没有用的。 陈默从水里站了起来,大口呼吸著新鲜空气,大脑在飞速运转,回忆著之前的线索。 上次见到游泳池相关的元素,是什么时候来著? 对了,是在正午健身房的更衣室中,那个叫做李美慧的女人向他展示了红海信徒的规则。 “只要在红海中不断下降,我们就可能到达传说中的神国!” “锻炼肉体不会到达神国,只有精神方可到达!” 陈默想起来了。 那么,如果在红海中不断下潜就能到达神国,那么反著来一一不断上浮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可以回到正午健身房? “这就是那个古怪小孩让我找一个游泳池的原因。” “但只是普通的游泳池是不行的,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要进入那片红色海洋,是有条件的,普通人不可能隨便找一个水池,就能过去,那只可能把自己溺死。 陈默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吃掉血布丁后,见过的那个《健身须知》。 里面的规则,暗示了吃下血布丁的副作用就是有可能会见到红色海洋。 “吃掉血布丁,再跳入水池,这就是回到正午健身房的正確途径。” 但是我要去哪找到血布丁? 陈默鬼使神差地看向了那团巨大的肉团。 它蠕动著,由无数个肉体组成,表面就像是不断呼吸的臟器。 陈默走过去,仔细查看著,原来它的表皮其实是淡红色的,晶莹剔透,只是因为它的身体太庞大了,肉体叠加在了一起,才显得它是深红色的。 那肉团没有攻击陈默,只是不断呼吸看。 冷静下来后,陈默確认这个肉团对他没有任何恶意,相反,它的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十分美味的气息。 【增肌—增肌—增肌—增肌——.—】 陈默听到某些呢喃声,它的呢喃声就像是魔咒,不断地洗著他的脑子。 【变大·—变得更大一点加油—· 他基本已经確认,眼前这肉团和血布丁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 那么一陈默毫不犹豫地张开嘴,撕咬下了那肉团身上的一大块肉。 如果说,他之前吃下去的那一块血布丁是一杯60度的烈酒,那么这一大块肉咽下去, 就像是直接吞了一团火。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燃烧,头疼欲裂。 一块不足以让他受到红海的影响. 陈默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他依然靠著本能,继续撕咬著那肉团上的肉,一口又一口。 奇异的是,无论他吞下去了多少块,肚子却总是填不饱,而且感觉更飢饿了。 再吃一口。 再吃一口。 陈默手口並用,他的眼前一片血红,却依然在机械地吃著。 不够,还不够。 最终,陈默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他的大脑越来越沉,眼前隱约出现了一片红色海洋。 那片红色海洋好像在召唤著他。 陈默跌跌撞撞地走向游泳池边,最终脱力掉入了海中。 他不断地下沉,红色的海水如同尖锐的刺针,从四面八方包裹著他,让他感受到了那尖锐难忍的疼痛。 混沌的意识被这疼痛刺激得醒了过来,陈默看向四周,他已经在红海的深处。 抬起头,上面似乎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光芒。 他忍耐著红色海洋带给他的刺痛,挥舞著双臂,开始向上游动。 海水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影,们充满恶意,伸出手拉住陈默的双腿,想要將他往下拽。 陈默用力蹬著腿,將们甩开。 20米, 黑影们鍥而不捨地想要將他拉下来,们在红海中的动作比陈默更加灵活,被陈默甩开后,瞬间就调整好了姿势,再次冲向了陈默,伸手拽著他的腿。 陈默的身体在不断下沉,他用力端著那些黑影,但是每挣脱一个黑影,却有更多的黑影涌了上来。 这时,几个有著青灰色皮肤的,有大有小的古怪孩子们,出现在海中。 物们立刻衝过来,抬起手將抓住陈默的那些黑影扯下来。 陈默得到自由后,立刻拼命往上游动看。 10米, 当黑影想要继续追赶陈默时,那些古怪孩子们起了阻拦作用。 5米, 物们在下方发生了激烈的斗爭,互相拉扯,有的黑影被撕成了两半,化为了一串气泡。 1米。 他衝出水面。 陈默睁开眼晴,大口呼吸著空气。一时间,他还不能意识到自己在哪,从红色海洋游上来,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几秒后,虽然大脑还昏昏沉沉的,视线充满了血丝,但他好多了,接著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很小的游泳池旁边。 他环顾四周,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小门。小门旁边的墙上有一个洞洞板,上面掛著一柄孤零零的钥匙,钥匙的號码是2號。 门上有一行话: 【不要忘记柜子里的私人用品。】 陈默將2號钥匙拿了下来。 推门而出后,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是更衣室吗?正午健身房的更衣室?”陈默恍然大悟。 他立刻衝到了2號柜子,打开了这唯一上锁的柜门,打开后,里面摆放著一套乾净的衣服。 陈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態到底是什么,或许和没换衣服前的李美慧是一样的。 “所以换上这里的衣服,或许就是在稳固自身的锚点。” 陈默快速换上了那套衣服,那是一套黄色的运动服,十分轻便。隨著这运动服穿在身上,陈默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眼前的血丝也逐渐消退。 他感觉自己彻底回到了正午健身房。 除此之外,柜子里面还有一张纸。 正面写著【换过衣服后,你可以前往健身房锻炼,但要切记,当你眼前重新出现红海时,务必要返回此处。】 【你的灵魂属於伟大的红色海洋。】 “我才不会回来了。” 他將这张纸翻过来,是一行手写的潦草字跡: 【陈默,出门后去找三角肌1號,把纸条给他,他会带你去血太岁所在之地,快点行动,没有时间了!】 这字跡很眼熟,陈默感觉自己在船上的那堆遗书中见到过,但他想不起来是谁的了。 陈默没有继续思考,他衝出了更衣室,接著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三角肌1號。 他甚至在这里放了一张小床,小床周围散落著一些生活用品,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盯梢很长时间了。 三角肌1號正躺在小床上睡觉,陈默立刻摇醒了他, “我是三角肌1號我马上就走,只是临时在这里睡一会儿—”他睡眼朦朧地立刻回答,不过当他看到陈默后,眼神立刻清澈了:“陈默吗?” “我是。”陈默將那张纸条交给了三角肌1號。 他展开纸条,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將纸条撕掉。 “你真的出来了?神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真那么美好吗?” “算了,你说话我也听不到,我带你去找血太岁。” 当陈默见到血太岁,方知血太岁究竟是何物。 他在“神国”见过它,血太岁就是那个不断膨胀,吞噬了许多人类的巨大异常。 不过位於正午健身房的它,要比“神国”里的它,安静许多。 而且,血太岁上插了许多管子,这些管子从血太岁中吸取了很多红色的液体,然后再经过了一个奇怪的过滤装置后,变成了金色的液体流淌到了一个个小桶中。 一些穿著黄袍的教徒正在工作,他们將一桶一桶的金色液体搬走。 还有一些肌肉团的人充当护卫,守护著这个地方。 他们见到三角肌1號后,纷纷露出惊讶但又瞭然的神情。 “我去叫圣子大人过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一个拘谨的教徒匆匆地从这个地方离开。 陈默歪著头看著这奇怪的一幕。 三角肌1號对著他说:“等他们来了,我们就能把你从血太岁里救出来了。” 陈默看向那个肉团。 我在血太岁里吗? 他们到底是谁?到底谁有这么大能量,可以让这里的核心教徒配合他们,只为了救自己? 几分钟后,他们来了。 首先走进来的是已经变成了大块头的杜子安。 要不是他那张標誌性的凶狠长相,陈默差点没认出来那个全身肌肉结的壮汉就是杜子安! 不过,这样魁梧强壮的身躯,才配得上他那张脸。 跟在他后面的是年轻了许多的方卫平,他的脸上蒙著一个眼罩。 如果之前的方卫平长得像三十多岁的人,那么现在他看起来只有16、7岁,不但皮肤更光滑了,整个人也小了一號,矮了许多。 两个人的变化实在太多,陈默不禁开始担心一一他到底在“神国”待了多久啊?他不在的时候,这里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 杜子安看到三角肌1號,又看到了陈默后,眼晴一亮:“我努力到现在,终於等到了这一刻。” “你的战力够10000了?”方卫平比印象中沉稳了许多,顶著那张年轻许多的脸,有一种少年老成的错位感。 “够了!”杜子安走到了血太岁旁边,然后对著陈默招了招手:“跟我来。” 接著,方卫平打了个手势,周围肌肉团的人立刻拿著武器將血太岁团团围住。 陈默半张著嘴,十分惊讶。戴著眼罩的方卫平本来就是有一种神秘的气质,而且他身上居然还穿著黄色的教袍,整个人犹如教团的上位者。 我到底错过了多少? “同志们,准备好,以防万一。” 杜子安徒手插进血太岁,然后將它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口子,走了进去。 陈默跟著他,走了进去,隨即眼前一黑。 神国。 新海市明华路到桃李路路段,一群人悄然无息聚集了起来。 他们穿著统一的制服,手里拿著防爆盾牌,头上带著可以释放逆模因音频的耳机。 “代號【血太岁】的异常失控了,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让它重新陷入沉睡,並救出被波及的市民。” “是。” “熟记异常灾害应对规则,永远记得自己是人类。” “是!” 一群人衝进了这条被封锁的路段,今晚將是一场恶战。 第233章 正午健身房-救我出去 第233章 正午健身房-救我出去 陈默再次恢復了意识,他睁开眼晴,他看到杜子安正站在他的斜上方,手里拿著提灯从下方的角度看对方,杜子安那一脸凶狠的表情和那夸张的腱子肉,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陈默尝试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在血太岁的肉壁中,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地面以上。 杜子安用提灯照著陈默的脸,谨慎发问:“你是谁?” 陈默立刻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核实他的身份,確保救出去的人真的是陈默。 “我是陈默,1114號诡船的船长候选人。” 杜子安紧张的神情並未缓和,继续发问:“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名字是?” “方卫平。” 他终於鬆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们真的成功了,现在准备好,我要把你救出来了杜子安放下提灯,半蹲下来,徒手將陈默周围的肉壁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你现在能徒手撕异常了?”陈默一时间没能適应他的变化。 “出去再说。”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將困住陈默的肉壁撕开口子后,將双手插进弄出来的缝隙中,抓住了陈默没入肉壁中的身体,然后用力向上一提。 这样的纯物理破坏真的会起作用吗?就在陈默產生这个怀疑时,他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被杜子安像拔萝下那样从那肉质地面扯了出来。 接著,没等陈默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杜子安夹在了胳膊下,带著跑了。 他们直接衝出了血太岁的体內,来到了外面的空间,方卫平和许多穿著黄袍的教徒立刻围了上来。 杜子安將陈默平放在地面上。 “陈默,感觉怎么样?身体还能动吗?” 陈默转了转眼珠,身体有些无力,但还能动看来他离开也没有多久嘛,他这副身体不吃东西最多能坚持三四天。 杜子安露出喜色:“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之前填鸭式的灌食,会出现问题。” 陈默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你说之前你餵过我?” “每隔三天我都会进去给你餵食,持续了有一阵子了。”杜子安回忆著之前的情况:“我提升到10000战力后,就立刻进去找你了,但是你没醒,我就算强行把你带出来也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体,所以就一直用餵食的办法来维持你的身体。” 方卫平在旁边点头。 杜子安的脸上露出伤心和后怕的表情:“我第一次进去后,你的身体已经凉透了,还是阿茉告诉我们,你没死·所以我和方卫平就半信半疑地给你餵食,希望可以维持你的生命。” 陈默问:“—我到底被困了多久?” 方卫平举起了1个手指头。 “1个星期?” 方卫平摇头。 “1个月吗?” 方卫平继续摇头。 “难不成我被困了一年?!” 方卫平和杜子安同时点了点头。 “差不多有11个月还多一点,约等於一年了。”杜子安接过话头。“抱歉我们没办法立刻去救你,因为只有10000战力的人才能直接进入血太岁。 我只能靠纯锻炼来提升战力,如果我借用了血布丁的力量,就无法在进入血太岁时, 完全屏蔽红海的影响。” 杜子安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在一年內不藉助血布丁锻炼到10000战力,肯定付出了很多汗水。 而且他还要克服血布丁对他的诱惑,克服快速提升战力的捷径,这对於他的意志力也是不小的考验。 杜子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现在在健身房有个称號,肝帝。” “谢谢你—”陈默说。“其他人呢?都还活著吗?” 方卫平回答:“大家都活著,只是——-出了一些事故。” 陈默沉下气来,听著他们將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当初,他和方卫平作为被选中的人,前往神国。 方卫平可以完全屏蔽红海对他的精神污染,於是他的精神和肉体並没有被分离,换句话说,他到达“神国”之后,就立刻被弹了出去。 作为从血太岁中回归的完整的人,教团的人给他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希望方卫平能留在教团,配合他们的研究。 在研究的过程中,学者们发现方卫平的能力比想像的更加强大,只要稍加利用,教团就可以將血太岁中的血海污染完全剥离出去,得到不带污染的,可以提升肉体强度的金色液体。 教团认为赐予了他们一个可以完全降临神国的办法,但邪恶的红海却从中作梗,给这条飞升神国的途径添加了障碍。 而方卫平就是他赐予教团的“圣子”,可以引领他们克服红海的阻挠。 方卫平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但总有些妈卖批的傢伙,总是和学者这边对著干,还有教团內一些乱七八糟的派系,总之他们对我不怀好意,根本没得把我当人看。” “你不是圣子吗?他们不供著你,还要害你吗?”陈默问。 方卫平道:“当初跟我做交易的那个主教被敌对派系暗杀了,所以我的位置就有点尷尬咯,他们有人觉得我就是个珍贵的工具,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用。” “甚至那些傢伙,还想把老方关在小黑屋,就像是被取熊胆的熊那样———”杜子安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陈默嘆了一口气,大家吃了不少苦。 方卫平道:“但我们最后还是熬过来了,我们团结了其他派系,慢慢把敌对的派系压制住,才有今天喃。” 杜子安掀起衣服。 他精壮的上半身,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有一些伤疤还在心口处等致命位置上。 “还好张麻子留在了上个岛上,要不然他扛不住这些。” “老方现在可是这里的高层管理者,所以我才能安稳地锻炼身体。” 方卫平十分无奈:“陈同志,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你如果再出不来,我就要晋升到荣誉先知的位置咯.. 陈默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就是三年又三年,阿sir,咱们再不收网,我就要当上帮派的老大了? 他笑了笑,这帮船员还真厉害,接著他想到那唤醒自己的古怪小孩们,还有更衣室內见到的字条。 “对了,你们是怎么把我从神国叫回来的?” 杜子安嘆了一口气:“是冬梅,老方,你先迴避一下,我要告诉陈默一些更深层次的信息,你听了又要抽了。” 方卫平抬手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罩,然后向后退了几步,顿时有两个教徒恭恭敬敬地搬来了可以抬起来的那种座椅。他坐了上去,塞上了教团打造的纯耳罩。 嘶一陈默倒抽一口气,刚才只听他们说这些往事,他没有什么实感。现在直观地看到了方卫平的地位,他才意识到这一年来,方卫平和杜子安他们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 杜子安打断了陈默的震惊: “只有进入红海中,让红海的污染渗透精神深处,才有可能通过更衣室的途径前往神国,这事你清楚吧?” 陈默点头:“我明白,要不然就只能通过太阳杯健美大赛,让注意到你,选中你, 才有机会去神国。所以,冬梅怎么了?” 杜子安的眉毛扭曲成了八字:“冬梅她为了能去神国救你,吃掉了很多血布丁。” “她去了更衣室?她捨弃了身体?” “没有。”杜子安继续说,“红海污染在她体內堆积——我们不得不帮她接生了一次又一次...” 陈默眼前闪过那些帮助他出来的古怪小孩,还有们青灰色的皮肤,顿时瞪大了眼晴:“你们培养了诡婴,让它们来找我?” “这一次的诡婴没有实体,他们可以自由前往红色海洋,冬梅和她们做了一些交易, 物们才会过去找你。” 陈默担心极了,冬梅虽然可以通过“诡胎”的形式,將入侵的污染排出体外,但这並不是毫无限制的。 一旦接受的污染,超出限度,躯体化症状一样会加速, 想到这里,陈默看了一眼明显小了许多岁的方卫平,心中担忧更甚。 “冬梅现在在哪?她为什么没来?” 杜子安嘆了一口气:“她来不了了。” “她她死陈默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杜子安立刻说,“但也快死了,她被教团认定为红海信仰的异教徒,所以被別的岛的主教带走了,他们將会在新生岛,对她进行审判。” 陈默记得明守礼提过“新生岛”,那好像是教团最核心的岛屿,也是这条航线的终点,上面住著很多主教和先知们。 “所以——才说没时间了啊。”陈默明白了,“连方卫平这个『圣子”都保不住她吗?” 杜子安摇头:“教团对待异教徒,尤其是阻碍他们完美飞升到神国的红海深恶痛疾, 任何职级的人都无法阻碍异教徒审判,除非想背叛教团。” “老方之前一直在努力將她藏起来,但最终还是没藏住。” “审判日在什么时候?教团会怎么对待她?” “审判日在一周后,她將会作为典型案例处决,展示给新生岛的教徒们,引以为戒。”说到这里,杜子安发出一声笑。“我没想到,这个教团还会从零开始培养年轻的教徒,我以为都是诡船乘客转变的呢。” “我们得去救她。”陈默斩钉截铁地说。“咱们的诡船还在吗?” 杜子安摇头:“我们在这座岛上耽搁太久,诡船已经两个月前就开走了,我们让3號先上船走了。” 诡船居然走了? 陈默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幸好这片海域的海流流向是固定的,在没有外界动力的情况下,诡船一定会按照岛屿的顺序往下漂流,不会隨机瞎跑, 培培他们应该会想办法延缓诡船的航行速度,比如通过不断掌舱的方法,將诡船往回开一一即使培培一次只能掌舵十分钟,也能起到延缓航程的作用。 再加上3號在船上,诡船到达下个小岛时,一定会停靠,等待3號去完成岛主任务,这样又能拖延一些时间。 但以上都是猜想,诡船已经走了两个月了,中途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陈默一咬牙:“没工夫管诡船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冬梅,我们用教团的帆船,直接航行到新生岛。” “好!”杜子安的眼中洋溢著激动:“太好了,陈默,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完成这个岛上的岛主任务。” “我提升到了10000战力后,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信息,那些信息或许是岛主给我们的提示。”杜子安说,“如果你想要提升战力,我建议一点点训练,我来协助你,我知道什么办法训练速度最快。” “好,那我们先完成岛主任务,只要提升到10000战力就可以对吧?”陈默眼中闪烁著冷意,他想起杜子安一身的伤疤:“这一年来,欺负你们的人不少吧?” 杜子安从未在可以pk的健身分区待过,他不知道陈默想做什么,但还是回答:“大部分都除掉了,老方心善,还有一些懦夫没有处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陈默回到了那个可以隨意pk的二楼,按照杜子安给出的名单,一个一个的过去挑战。 达到10000战力后,陈默的耳边响起了阵阵呢喃声。 【救我出去.救我出去顺著这声音,陈默又回到了血太岁前面,他聆听了半天,发现那呢喃声就是从血太岁內部传来的。 “血太岁里有人需要被救吗?这就是真正的岛主任务?” 普通人无法在血太岁中保留意识,所以现在求救的傢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神国。 异常灾害控制小队將血太岁再次控制住,行动结束后,这一次行动的队长提交了记录【代號:血太岁】 【外观为一个三层楼高,活跃状態下会不断膨胀的肉团,会通过膨胀来吞噬猎物。被吞噬后的猎物会变成血太岁的一部分。】 【切开血太岁,会流出淡黄色的液体,经过化验,这些液体全都是类固醇。】 【血太岁內部存在一种污染,此种污染疑似与时间流动有关係,但具体效果还需继续研究,此种污染的传播方式与“特定仪式”有关。】 【血太岁的肉质中普遍存在一个叫做“阿诺”的人的dna。】 【*血太岁二次失控事件中,存在一位倖存者。 我们的人在泳池中將他救起,从他的状况推测,他在昏迷前居然在啃咬血太岁的一部分,我们申请对此人做进一步调查。】 第234章 正午健身房-驶向新的目的地(完) 第234章 正午健身房-驶向新的目的地(完) 血太岁內部潮湿光滑,到处都残留著被困的人类残躯, 不仅仅是太阳杯健美大赛的获胜者们,还有一些白袍客和诡船乘客们,他们被融进了肉壁中,陈默是从衣服样式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杜子安在前面开路,遇到阻碍就直接伸手撕开,陈默紧隨其后。 “我们为什么不拿一个斧头劈开阻碍,这样不是更快吗?”陈默不太理解,为什么杜子安总是要手撕。 “被普通工具破坏的口子会快速癒合,我们来不及过去。只有我们徒手撕,才有可能让入口维持更久。”杜子安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太岁內部的粘液,他皱著眉头,手上的动作不停。“而且10000战力以下的人,根本撕不开。” 越潜入深处,越能看到一些更古早的残留物。 便利店的招牌,摔碎的手机,某人的手錶这些都是陈默熟悉的现代產物,他想到自己在神国时的经歷,突然意识到“神国”可能是不存在的,但这不意味著神国內发生的事情是假的。 这个血太岁最初的诞生之日极有可能在2011年,从那以后,它一直存在於此。 但是,有一个问题。 繁华闹市中的一栋楼都没了,整条街区都必须要封锁起来,这样的大事故不可能没人察觉,就算是“有关部门”想要封锁消息,也得用“煤气爆炸”等事故原因掩盖一下,媒体大概率也会报导。 但是陈默却没有任何印象,他不记得新海市发生过这样重大的事故。 虽然他那段时间总是跑医院,不久后就查出来身体有问题了,他当时没有心情关注什么新闻。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么大的新闻,他周围的人会討论的,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和我印象里的情况並不一致,也许神国只是血太岁和红海根据我久远的记忆造出的幻境,幻境当然是有bug的,怎么可能和真实的2011年一模一样?” 唯一確定的是,血太岁確实是末世前就存在的异常体,它也许不在新海市,但肯定散播了很多污染,说不定污染了一个城市的人。 他和杜子安顺著那呢喃声,走了不少岔路后,最终来到了血太岁的最深处。 【救救我救救我这里有一团由肌肉组成的大肉团,可以看出来,整个血太岁的组织都是由这块大肉团生长延伸出去的部分。 其中有两坨像是树根的长条肌肉纹理清晰,肌肉与肌肉之间缠绕看,扭曲看,乍一看居然很像某人的双臂。 在这肌肉组成的肉团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脑袋,他察觉到陈默俩人到来,艰难地抬起头。 “你是阿诺,你是岛主?”杜子安立刻惊呼。 “就是我,我是阿诺!快点把我放出去。” 陈默看著阿诺岛主的脑袋,摸著下巴思索著:他怎么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而且在血太岁的最深处。 杜子安立刻走过去,撕开他脑袋周围的肌肉,想要將他拽出来。但当肌肉被撕开后, 他们却发现,裂口內並没有阿诺的身体。 或者说,阿诺的身躯已经和血太岁融为了一体。 “我没办法放你出来了。”杜子安摇头。 阿诺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接著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仪式,我做了那个仪式,所以才把自己困住了,你们帮我把仪式破坏掉!” 旁边的肉壁突然主动打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隔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什么东西啊?我——我—”· 杜子安的语气变得极度惊恐,他倒退著,嘴里哆嗦著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默看清了,隔间里面只有一台正在运行中的智能电视,屏幕里正播放著一个画面。 蓝色天幕下的城市十分繁荣,高楼大厦上闪烁著灯光秀,四通八达的马路上车水马龙。 电视上只是在播放一些末世前的城市场景。 这意味著什么?所谓的“神国”其实就在这个小小的电视机里吗?只是一段视频数据? “帮我停下仪式,快点!我还有救!”阿诺的脸上露出癲狂的喜悦。 真的还有救吗?阿诺都已经和血太岁融为一体了,而且他还是岛主。 陈默对此表示怀疑。 杜子安克服著恐惧,用颤抖的声音道:“要怎么做?怎么停下仪式?” “断绝我和仪式的联繫!”阿诺说的很含糊。 杜子安继续问:“你是说让我们进去,擦掉法阵,还是割掉割掉物的那是什么东西,我形容不出来了———.” “对!就这样做!” 陈默拦住了正要上前的杜子安,道:“你別去,我来。” 他走到小隔间中,仔细观察著这台智能电视,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你想要实现愿望吗?给我看看你有多痛苦,我就帮助你达成愿望。】 陈默无视了屏幕上的字,开始寻找著“停下仪式”的办法,他开始在电视机上摸索著【你看,阿诺的愿望是想要永远维持他的身材,我帮他达成了不是吗?】 【他再也不用吃药了,他將永远保持这样健硕的外观。】 陈默下意识看了一眼只剩下一个脑袋,神经错乱的阿诺,摇了摇头。 “你用这样翻车的案例是骗不到新人的。” 他大概明白这台电视机和阿诺的关係了。 阿诺被这台电视机中蕴含的污染入侵了,答应了它的交易。电视机就通过“交易”这样的方式,来扩散污染。 当然,在阿诺和杜子安的眼中,电视机不是电视机,交易也是某种神秘的仪式。 “对我来说,你只是一台电视,电视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向外传播信息的?”陈默从胸口处掏出了棍子,对著电视屏幕就砸了过去。 哗啦啦一电视屏幕碎了,在里面展示的画面也消失了。 隱约间,陈默听到电视机传来一阵阵的惨叫。 他检查著屏幕破碎的智能电视,发觉这上面已经不存在多少污染了,更多的模因污染还在血太岁上。 血太岁没有消失,阿诺依然挤在那些肌肉中间,没有任何变化。他和“智能电视”交易后,已经达成的效果依然存在,不可撤销。 陈默意识到,那模因污染已经通过这么多年的“仪式”,彻底转移到了血太岁(阿诺)身上。 即使破坏了电视机,模因也依然存在,只不过换了一个载体而已。 “我们不可能救你出去了。”陈默说。 “我知道。”阿诺冷静了下来,“我都想起来了,我被困在这里的原因,还有我真正的愿望。” “我不是阿诺,但已经不重要了,就让这些受到污染的信息永远埋藏吧。” 他不是阿诺?那他是谁? “谢谢你们,切断了我和神国的联繫,这样就不会酿成更糟糕的局面了。”他说,然后迟疑著询问:“我能问问现在是哪一年吗?” 陈默挠了挠头:“血海淹没了一切,我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 他沉默了片刻,有些失落:“好的——我明白了。” 电视机被砸坏之后,杜子安也冷静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了,他盯著阿诺的脑袋询问:“你还是人类吗?” “我只是模擬出来的数据,很快就会消失,总之你们完成了我的任务。” “失去我的意识后,这个小岛很快就会沉没,你们快走吧!” “东海岸,有我给你们的奖励,去吧。” 阿诺的声音逐渐变为机械的电子音,接著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一段信號由强到弱, 最后彻底消失。 【编號20109527竭尽全力完成了任务!愿人类文明永存!】 他的脑袋化为了灰尘,消散了。 “岛要沉了!岛要沉了!” 陈默此时在见到太阳镇的情况,这里生活著许多普通教徒,他们在镇上开了许多店铺,用来交换生活物品。岛上不能种植,所以他们大部分的食物都来源於疗养院岛的供给。 不过疗养院岛已经在陈默的管控下了,这座岛上的资源会越来越少,最终所有的教徒还是不得不离开。 太阳镇的街道乱作一团,在这里生活的教徒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这个小岛。 所有人都慌了,他们本以为这个小岛绝对安全,还有“神国”的盼头,只要加入教团,就可以永久地生活下去。 但血海之上,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小岛? 陈默等人已经从正午健身房內部撤离,同时住在里面的所有锻炼者,学者们,还有主教也都撤离了出来。 整个健身房的建筑已经彻底被破坏了,里面的血太岁正在不断地膨胀,从建筑內生长出来。 正如陈默在“神国”中所经歷的那样,血太岁再一次失控了。 铺好的地砖开始裂开,露出了下面的“土地”。 地砖之下並不是土壤,而是血太岁的一部分,没有什么小岛,这整座小岛根本就是血太岁本身! 太阳镇和健身房都建立在血太岁的身上。 教团的一眾人等脸色铁青,他们知道自己真的没可能拿回这个岛屿了。 但太阳镇拥有几个下属岛屿中,最强大的海上战船,所有的肌肉团的巡逻任务都需要从这里出发。 所以能逃出这个小岛的船只还真有不少,高级的教徒和肌肉团的人纷纷冲向了港口, 根据职级大小依次上船。 但最底层的教徒,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没有资格登上肌肉团的战船。 方卫平作为“圣子”,在这个岛上的地位很高,他自然可以登上战船,一起隨同肌肉团逃走。 但他並没有这样做,毫不犹豫地拋弃了所有的教徒,跟著陈默跑了。 “我是为了救陈同志出来,才答应加入他们的,现在当然不可能再当啥圣子了。” 接著,一直在岛上生活的阿茉,带著倖存的十来个人鱼们,和陈默等人匯合。 一年之后,很多人鱼都因为鱼生的污染,彻底变成了摸鱼,但也有不少意志坚强的人坚持了下来。 麻绳头,还有那个瘦弱的女人也还活著。 所有人都集齐后,他们按照“阿诺”的指示,前往东边的海岸。 此时地面已经彻底裂开,他们在血太岁那光滑的肌肉上面奔跑,来到了东海岸。 整个岛屿不断地晃动,东海岸也变成了一团巨大的肉团,只见肉团蠕动著裂开,从中吐出了一艘诡船,它的侧面还写著代號1301! “这就是岛主给的奖励,直接给了我们一艘船?!”杜子安目瞪口呆。“他怎么把诡船吃下去的?” 阿茉兴奋地鼓著掌:“嘿嘿嘿,我们不用淹死了。” “走,我们上去看看。”陈默冲向了那艘船,“我感觉它和诡船不太一样。” 这艘船的大小和初始未升级的诡船大小一样,但船上的设施却不太一样。 首先,它没有动力室,不靠燃油机工作。它只有三个桅杆,上面掛著结实的帆。 它没有驾驶舱,就像是中世纪的帆船那样,舵手需要站在露天的高台上,直接掌舱靠眼睛去观察周围的环境,而不是靠电子海图和声吶装置。 “有帆这意味著任何人都可以操控这艘船!”杜子安兴奋地在甲板上左看右看。 方卫平兴奋地大喊:“船上有补给!我们可以坚持很久喃!” “这不是诡船,船上不存在任何现代的高科技电子设备,也不存在特莉丝安娜,但偏偏这艘船是有诡船的编號的?” 陈默心中產生了疑惑,这艘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造出来的? “陈默!你看,我找到了一张海图!”阿茉在船舱內跑来跑去,然后拿著一卷海图跑了过来。 陈默展开海图,是这一片海域的详细的手绘海图,標註了教团管辖下的五个小岛的位置,当然也包括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新生岛。 “这艘船需要我们一起开起来!”陈默看著所有的船员,“我需要有人把船锚拔了, 把所有的风帆都打开!” 所有人都忙活起来,大家都是新手,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陈默重新给每个岗位分配了人手和任务,短时间大家不太可能配合好,但只要能先漂流到海面上就算成功。 帆船歪歪扭扭地离开海岸。 此时那座小岛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团,缓慢地沉了下去。 船上的所有人看著沉没的小岛,陷入了沉默,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陈默拍了两下手:“不要再看了,我们去新生岛,先把冬梅救出来。” 所有的船只都驶离了血太岁所在的位置,没有人注意,一台破碎的智能电视机从血海中漂浮上来,晃晃悠悠地漂流向未知的目的地。 神国。 新海市第三医院,病房。 陈默醒了。 第235章 病因 第235章 病因 陈默睁开双眼,看到了洁白的天板,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听到了各种仪器发出的轻微噪音。 他抬起手,手背上扎著针,旁边的架子上掛著吊瓶,里面是葡萄。 “我这是来医院了?我怎么了?”他缓缓地坐起来,印象中他一直很健康,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从病房舒適的环境和各种设备看来,他这可不是普通病房,属於那种需要自费並且点钱的病房。 “我在这里住了有多少天了?” 陈默没找到自己的手机,病房里也没有什么掛钟。 “如果住了很久,那得多少钱啊?” 普通的病房倒还好,主要这看上去是vip病房,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医保能不能撑住。 这时门被敲响了,不过门外的人只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没有等里面的人同意,就直接走了进来。 一个医生,还有两个穿著治安局服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医生走到陈默的旁边,看了看吊瓶的状態,以及旁边的仪器上的数值,点了点头。 “你好,陈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询问。 “我感觉还好,我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可以问我旁边的这两位。”医生查看完陈默的状態,转头对那两个男人说: “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不过他依然是病人,你们儘量不要刺激他。”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还將门带上了。 陈默看向房间里那两个治安官:“你们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基本情况。”他们掏出证件,在陈默面前晃了一下,“你被卷进了一场事故中,你还有记忆吗?” “什么事故,我不记得了?”陈默捂著脑袋,他一回忆之前的事情,头就疼。 两个治安官交换了一下眼神。 “位於明华路到桃李路段的乐怡健身房,你有印象吗?” 陈默脑中闪过了一个记忆片段:他顺手接过了某人的宣传单,上面说这家健身房有健身试听课,他最近在电脑前的时间太久了,饮食也不太规律,確实有想过去锻炼一下。 “嗯,看来你有印象了。”正在说话的治安官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一脸的稚嫩还未褪去,却已经出来办案了。“那么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治安官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笑起来眼角有很多笑纹,髮型有点尖。 “我不认识。”陈默立刻回答。“没见过。” “他是全国健美大赛的冠军,蝉联两届的冠军。”治安官提示道,“乐怡健身房同时也是健美运动员的训练场所,他就在你们的楼上锻炼。” “没印象。”陈默回答,他挠了挠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莫名的觉得照片上的男人有点眼熟。 治安官继续提示:“他的暱称叫阿诺,在健美界一直默默无名,我们调查到他之前非常排斥用药,但这两届他却一改以往的態度。” 陈默不知道这两个治安官为什么要问他这些:“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在医院里,我被卷进什么事件里了?” “你感觉怎么样?肚子疼不疼?”另外那个一直没说话的治安官突然问。 “啊?这么说,我的肚子確实有点疼。”陈默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你好好休息吧,检查结果几日后出来,到时候来这家医院就好。”年轻治安官露出惋惜的笑容,“抱歉,对於事故的细节我们不能告知你。” 另一个治安官掏出了看上去像是手机的东西,对准了陈默:“我需要给你拍个照,作为这次谈话的资料留档。” 两个治安官戴上了墨镜,还没等陈默反应过来,闪光灯亮了。 啪! 陈默的目光变得呆滯了。 “你是因为在街上突然晕倒,被街上的好心人送过来的。”治安官道。 “我是因为在街上突然晕倒,被街上的好心人送过来的。”浑浑噩噩地陈默跟著重复道。 半响后,陈默清醒过来:“不知道送我过来的好心人在哪,我得谢谢人家。” “我手机呢?好像丟了— “我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得了什么病啊?” 门外,两个治安官摇了摇头。 年轻的治安官道:“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幸运的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污染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再加上我们又刪除了他的记忆,將他被污染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另一个沉稳且年长的治安官道:“別忘了,他吃掉了那么多的血太岁,还不知道身体会发生什么变化,让人持续跟进吧,注意他的情况。” “看看过几日的体检报告吧。”年轻的治安官说。 他们离开医院,坐上了局里配的车,直接开到了郊区的一栋废弃工地中。 工地中別有洞天,他们走进一栋看上去废弃的烂尾楼中,走进了电梯。 “异常灾害处理局,外勤干员,李明锐,齐栗,通过验证。” 隨著一声电子音,电梯將两个人带到了地下深处,这里是不为人知的部门,因为其特殊性,一直处在大眾视野之外。 但最近几年越发频繁的异常事件,让这个部门变得格外忙碌。 俩人直接去了特案组。 “这次事件的所有资料都拿来看一下吧。”李明锐揉了揉脑袋,对著特案组的成员说。 “所有的资料都整合在一起了。这是机动部队队长提交的报告,还有模因研究部的报告。” 李明锐坐下了,他带上了逆模因耳机,听到耳机开始播放稳定的音波后,才开始放心翻阅资料。 机动部队队长提交的报告,他已经看过了,是有关异常-血太岁的基础资料,正是他们发现了倖存者陈默,也暂时封锁了血太岁继续膨胀。 比较重要的资料是模因研究部的报告,他们会对异常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和分析,整合所有信息。 【阿诺的资料。】 【阿诺是一个健美运动员,由於个人原因,阿诺十分厌恶药物,但没有药物他无法获得健美大赛的冠军,也无法一直维持他的健美身材。】 【在一段时间里,他被主流健美界排斥,在各方面的压力下,他开始服用类固醇,但效果並不如他预想的明显,为了一直维持身材,他必须一直服药。】 【一方面,他並不想服药,另一方面客观环境需要他服药,阿诺陷入了深深的抑鬱中,这时,他偶然接触到了“异常189(详见附录)”。】 【他按照异常189的指示,执行了某种仪式。我们从他的好友那里了解到,此后阿诺似乎再也没有服过药,但他的肌肉水准始终处在巔峰水平。】 【在异常189的影响下,阿诺身上的污染不断积累,最终达到了临界值,他出现了躯体化症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膨胀为了一个巨大的肉球,形成了异常188-血太岁。】 【血太岁本质上是由一名叫做阿诺的人类个体膨胀而成的巨大肉团,血太岁就是阿诺本人受到污染后扭曲的產物。】 【在此种污染下,我们检测到血太岁体內的所有细胞和成分,都维持在了一个静態的恆定状態。这就是阿诺为何不用持续用药,就让体內的类固醇维持在一定量的原因。】 李明锐看完,不由地咒骂道:“我们这么小心,但是污染还是会从普通人身边下手, 根本防不胜防。” “这傢伙也是蠢,想拿冠军想疯了。” “那个叫陈默的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齐栗在旁边感嘆道,“难道他就是天生的污染绝缘体?老师,要不要拉他加入我们的部门?” 李明锐摇了摇头:“再看看吧,我们的人还要跟进他的情况。” 他翻开了陈默的资料,瀏览了一眼,语气中带著疑问:“看上去和普通市民没什么区別,所有的履歷都正常。” “不过—” 齐栗等待著老师的下文。 “他的身体好像不是特別好,而且这次的事件也许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躯体化症状,等几天后的体检和污染报告吧。” 接著,他翻到了附录。 【附录:异常189(电视机)】 【我们在血太岁的深处发现了这台电视机,电视机已经和血太岁连接为一体,不可分割,在电视机的旁边,我们发现了阿诺的脑袋,但他早已没有了意识。】 【异常189的外观是一台智能电视机,在没有电的情况下也可以运行。电视上时常播放一个处在血红色海洋中的小岛的画面,我们的d级成员观看超过三十秒后,就会出现头晕眼的污染状態一一】 【並且会在屏幕上看到类似“想要完成愿望吗?”的字样。】 【受到诱惑的人,会进一步看到“仪式”的步骤,完成“仪式”后,就会成为异常18 9的宿主。】 【经过测试,异常189並不能实现所有的愿望,只能实现与“暂停”“维持”相关特性的愿望。】 【一位d级成员许愿长生不老后,身体细胞的状態被暂停了,並且他的身体逐渐融入了血太岁,但这位d级人员的意志力太差,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异常189在获得宿主后,便不再通过“诱导”和“仪式”的方式寻找下一位牺牲者。】 【在上一任宿主的意识即將消散前,异常189上会重新出现文字,诱导下一位牺牲者成为宿主。】 【血太岁及电视机產生的负面影响】 【在血太岁保持静態的期间(即血太岁內存在人类的意识,电视机有宿主的状態), 血太岁附近一定范围內会出现人形黑影,这些黑影对人类並无攻击性,也无实体,它们会在街道上游荡,並进入每一家店铺,模仿普通人类的各种行为。】 【暂时无法得知,黑影从何而来。】 【与黑影接触过的d级成员声称,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游泳池或者一片红色的海洋。】 【我们將这些黑影统称为异常-188(血太岁)-1。】 【注意:黑影內存在的模因污染类型与血太岁和电视机均不同。】 【一定时间后,这些黑影会自动消失,但新的黑影会以某种时间频率出现,每次新出现的黑影不会超过四个。】 【曾有灵感超过200的干员听到了这些黑影的呢喃声,呢喃声的內容包括:神国,教团,成功了等词汇。目前还无法推测出这些词汇之间的联繫和含义。】 【注意,血太岁失控期间,黑影全部消失,且不会出现新的黑影。】 【初步结论是,在血太岁保持静態的期间(即血太岁內存在活著的人类意识,电视机有宿主的状態),会打开黑影来往於我们世界的未知通道。】 “所以阿诺其实已经死掉了对吧?”旁边的齐栗问。 “没错,在血太岁开始膨胀的时候,阿诺就已经死了,所以才失控了。”李明锐说,“我记得上次血太岁短暂的膨胀过一次,但是阿诺还留有了意识,所以血太岁没有彻底失控。” “对,我们封锁了街道,暂时將血太岁管控了起来,但没想到它这么快就再次失控了,是因为阿诺的意识彻底没了,对吧。” 李明锐点了点头:“所以.收容方法是—— 【收容方式:需要持续不断地保证血太岁內部存在人类的意识,即在上一任意识消散前,及时植入下一任的人类意识。】 【这样会让异常-189认为,宿主並未消亡,也就不会继续寻找牺牲者,血太岁也就会维持在静態中,不会膨胀失控。】 【在收容期间,要对黑影的行动范围进行控制,建议在无人区收容血太岁。】 ““.—所以,需要我们的人,主动进去,才能彻底控制住血太岁和电视机,对吗?”齐栗说。 李明锐点了点头:“我们得申请对所有的干员进行测试,从而挑选出最適合的那个人,这个人需要有坚强的意志和耐心,才能坚持得更久,从而减少牺牲者的数量。” “只有这个办法了,对吗?为了一直控制住它,我们得不断投人进去。” 齐栗是新人,这是他的第一个案子。 “你会习惯的。”李明锐似乎看出齐栗的不忍,语气平静地说。 实际上,李明锐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作为异常收容部的老乾员,他已经经歷过了大大小小的事件,意志力早被锻炼地坚不可摧。 而且,作为本次事件的负责人,他了解所有的信息,要彻底收容血太岁,他其实是最佳人选。 收容部一直以来的传统就是,各组管理自己所负责的事件,不到全组覆灭的程度,就不会让资料外泄到別的组中,这是出於模因安全的考量。 他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毫无波澜地接受了。 只是眼前他带的这个新人,还无法接受这一切。 不过,他会习惯的。 “嗯,我会习惯的!”齐栗的眼神很清澈,“我也会参加测试,如果需要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李明锐露出了笑容:“加油吧。” 2011年7月7日。 陈默拿到了体检报告。 第236章 【静態】模因 第236章 【静態】模因 陈默拿著体验报告去就诊室找医生,一路上,他反覆查看报告上的字。 即使他不懂医学,也能从那些专业术语中找到那些异常的数值。 医生平静地看完报告,然后用轻柔並且毫无异常的语气说:“你有家属陪你一起来吗?” 陈默摇头,回答:“我的家里人都在老家,这边就我一个人,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医生盯著陈默看了半响,確定陈默能承受得住,嘆了一口气:“是胰腺癌,晚期。” 听到这个答案,陈默有种不真实感,恍恍惚惚。 “那我还有多长时间?” “你这都转移了,最多6个月,治疗效果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了,你还有什么事没办完,抓紧时间办吧。” 医生语重心长道,摇了摇头, “这个病是因为什么造成的?”一直以来,陈默都认为自己很健康,偶尔会消化不良,但也只是小病。 医生面露难色:“你体內的癌细胞似乎是在短时间內激增起来的,我怀疑你近期接触了什么致癌物,但我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致癌物。” “致癌物——没有啊?”陈默拼命回忆著近期自己吃过的、接触过的东西,好像没有什么致癌物。 难不成他只是吃了几块糊掉的锅巴就能这么快的致癌了吧? “我们商量一下治疗方案吧,你现在的情况手术已经没办法根治了,但我们可以进行姑息性手术来改善你的生活质量。” “还有就是化疗,能延缓你的病情,缓解症状,或许在你的努力下,我们能够多爭取一段时间。” 陈默的脑袋喻喻的,他站起来缓缓地说:“医生,你让我先消化一下这些信息。” 医生不再说话了,理解地看看他。 陈默带著病歷,直接走出了就诊室。 医生在后面喊道:“想好了就过来复查。” 与此同时,陈默的体检报告也同时出现在了李明锐的桌子上,除了常规体检报告外, 还有一份污染监测报告。 【消化系统內无血太岁肉残留,疑似被个体完全消化。】 【个体身体內检测到大量【静態】模因,已经使体內的少量癌细胞发生了某种异常扭曲,即“躯体化症状”先从他身上的癌细胞开始。】 李明锐看著陈默的报告,手指不断地敲击著桌面,看向旁边的模因研究部的研究员。 ““..——血太岁体內的所有细胞和成分都处於静止不变的状態,而这个陈默吃下了很多血太岁,那么很容易推测出,陈默被血太岁中的那些【静態】污染入侵了。” “不过你刚才说,d级成员吃下血太岁后,只会出现增肌的症状,並不会出现血太岁身上的【静態】效果。” “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吃掉血太岁並不能获得通过跟电视机做交易而获得的【静態】效果,对吧?那这个陈默为什么会获得【静態】效果,他有什么特別的?” 研究员摇头:“不谈剂量都是在耍流氓啊,目前为止,没有一个d级成员可以承受吃掉500克以上造成的后果。” “他们都疯了,並且会將吃下去的血太岁都吐出来,根本等不到身体吸收。” “也就是说癌症並不是特別的,能一口气吃掉那么多的血太岁才是最特別的。”李明锐总结道,“是否考虑用高级探员来做实验?” 研究员十分为难:“先不说是否符合规定,我们也找不到患了癌症,而且是胰腺癌的探员来做实验啊。” “这个叫陈默的人,能通过吃下血太岁而获得【静態】效果,是很难复製的。” 似乎是看到李明锐不太甘心的表情,研究员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可以找一些意志坚定的d级人员,还有局里的志愿者来试一试。” 李明锐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既然这个叫做陈默的人这么特別,我们直接请他过来,让他配合一下研究。” “反正以他的身体状態,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在旁边听著的齐栗,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心。 “虽然这话听起来残酷,但我只是將事实说出来了,不是吗?”李明锐看著旁边的新兵蛋子,心情复杂,本来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教导他,但血太岁必须要被收容,他没有时间等这个学生成长起来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一切以效率和结果为导向,如果你接受不了,就趁早滚蛋。 + 齐栗的目光立刻变得坚定:“没有,老师,我可以接受。” 一望无际的血海上,一艘三桅帆船正在平稳地行驶。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眾人都开始熟悉在船上的各项工作,对船帆的控制也逐渐得心应手。 陈默站在舵轮前面,拿著手绘海图,查看著。 “顺著这条海流继续前行,三个小时后会遇到一个漩涡,我们只要在那时控制帆船转向,脱离漩涡,就可以人为干涉航行方向,脱离海流原来的航线,直接驶往新生岛。” “我懂了,要先脱离漩涡对吧?”杜子安略有所思,“不知道靠我们这些新手能不能搞定。” 陈默道:“先提前判断各种情况,然后制定出应对方法吧,趁这几个小时內,赶快练熟。” 方卫平连连点头:“我晓得,咱们一定会成功,不过从这边到新生岛要多少时间?” “不按照海流,我们抄近路,顺风的话,按照现在的速度,三天就能到。”陈默回答。 “太好了,时间绰绰有余,我们可以有四天的时间来想办法救冬梅。”杜子安的信心大涨。 接下来他们了两个小时来预判可能会发生的问题,重新调整了每个岗位上的人手。 杜子安看著下方甲板上,正在按照制定的战术去演练各种应对方案的人鱼们,眼中闪著新奇的光芒:“真不可思议,我们这一船的新手,居然真的把这艘船开起来了,到现在我才有真的在海上航行的实在感。” “因为之前坐的是诡船吧?不需要你来开船。”陈默理解对方的感受。 將战术和目的地都定下来后,眾人稍微放鬆了不少。 陈默看向明显年轻了很多岁的方卫平,问:“方卫平,你知道你的样子发生了一些变化吗?” 方卫平不解:“啥子变化哦?噢,我感觉我的记忆力又变差了,很多记忆都变得更模糊了。” 陈默和杜子安对视了一下,杜子安小声说:“这一年来,方卫平累坏了,教团那帮人没日没夜的让他抽搐,让他净化血布丁中的污染。”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他一直在频繁使用【遗忘】能力吗?”陈默问。 “嗯,可以这么理解。” 陈默看看方卫平,深感担忧, 之前方卫平在使用这个【遗忘】神技时,並未表现出任何躯体化症状和副作用,但这並不代表没有负面作用,只能说负面作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 看到方卫平变得更年轻后,陈默合理地怀疑,【遗忘】的躯体化症状就是变年轻。 “理论上,我们应该限制方卫平使用这个能力,但问题是,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这能力都是被动的。” “变年轻有什么不好吗?”杜子安一时间没能理解陈默在担心什么。 陈默回答:“如果他继续这样毫无节制地使用这个能力,会不会某一天他会变成小孩,变成婴儿,最后彻底消失呢?” 杜子安明白了,嘆了一口气: “这一年接触下来,我感觉方卫平虽然不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无坚不摧”,所以行事越发不谨慎,我该阻止他的。” “这不怪你。”陈默道,“不过真遇到污染时,他还能避免使用能力吗?先考虑活下来,再想以后的事,是我想多了。” “嗯,事已至此,先吃饭吧。”杜子安笑道,“你知道我在货舱里发现了什么吗?我发现了好几箱的蛋白粉,这下根本不用担心蛋白质摄入不足了。” 这也是岛主给予他们的奖励吗? 陈默回忆著之前在电子海图上看过的资料,好像健身岛確实会產出“高能蛋白”。 “不过还有很多血布丁。”杜子安的语气弱了下去,“咱们要把这些玩意儿都扔了吗?” 確实,血布丁唯一的作用也不过是提升锻炼身体的效率,而且还会让人沾染上红海的污染。 但谁说得准呢,万一以后会遇上需要它的情况,现在丟掉了岂不是很可惜。 “先留著吧,我们自己不吃,以后也许能用得上,比如喂喂什么东西。” “餵什么东西?”杜子安瞪大眼睛。 “没事。”陈默汕汕的笑著,他刚才正在考虑,將血布丁给培培他们,是不是可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 或者给特莉丝安娜,物吃掉血布丁后会不会变乖很多? 作为捡破烂王,陈默什么都不捨得扔。 几个小时后,他们顺利驶过了那个漩涡,脱离海流的惯性,驶往新生岛。 “很简单。”杜子安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 “教团那些破船都能在这片海域畅通无阻,这说明脱离海流行驶並没有那么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时刻注意方向,调整风帆的角度,保证我们一直在航线上,別被那条海流再带回到原来的航线上。” 陈默紧握著船舵,心情很放鬆,这艘船可比1114號好驾驶多了。 “杜子安,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给你的诡婴呢?”陈默问。 杜子安愣了一下,这事对他来说太久远了,不过隨即他就想起来了:“还给冬梅了, 我们拦不住那些要带走她的人,所以就让她把诡婴带上了。” 相反的方向上,教团的船队正在平稳地行驶著。 其中一条船上,三角肌1號,何启瑞还有一些疗养院的老人,都聚集在一起, 除此之外,本来隶属於圣子“方卫平”的教徒们和学者们,也在这艘船上。 “圣子大人就那样直接跟著那些奇怪的人跑了,也不带上我们,我实在是很伤心。” “我想要追隨圣子大人,没有他,我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血布丁的影响,但是当我想要跟隨他时,他却拒绝了。” “圣子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其实他只要再上进一点,未必不能入住新生岛,和先知们平起平坐。” “想什么呢?太阳镇都沉了,先知们所期望的“神国』也没了,圣子大人在其中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说来说去,这些曾经追隨过方卫平的教徒们都觉得有些迷茫。 他们是方卫平的人,平时也受到方卫平的引导。 “圣子大人平时教导我们的话,其实和教团本身的教义,不太一样什么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要做乐於助人,要服务於集体—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他不在了,我又该去往何处?” 这些人很敏锐地感受到,他们这个团体在教团內部格格不入,圣子在的时候,他们还能站稳,但现在其他派系的人都在边缘化他们。 “圣子跟著身份不明的人跑了,他背叛教团了吗?” 何启瑞看著迷茫的眾人,抬了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很明白你们的迷茫!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圣子並没有背叛,他只是弃暗投明, 追隨了新的道路。” 三角肌1號大骂:“老东西,你又想说什么危言耸听的话?” 何启瑞不理会三角肌1號,自顾自地说:“我发现了教团的真相,先知们一直在欺骗我们。” “他们独享著与交流的权利,垄断了所有的知识。但我们呢,教徒们本该平等,但我们得到了什么?” “我们不断地工作,不断地被抽取【懈怠】,但是却並未得到该有的待遇。” “教团內部有著利慾薰心的人,他们让你们不断锻炼肌肉,说是让你们前往神国,但实际上你们根本去不了!” “其实所有去了神国的人,都成为了扭曲的怪物!身体则变成了培养血布丁的温床! 教团还未找到完美去往神国的途径,却拿你们当试验品。” “墓园岛也是如此,我们被当成了鱼生的原料;疗养院也是如此,我们被用来保护土地,对於教团高层来说,我们都是消耗品。” 下面的人听得入迷了,不由得询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何启瑞充满了激情:“但是有一位主教看破了一切,他正在引领我们推翻现有的教团制度,建立新规则。圣子並没有背叛,只是追隨了新的规则,高层们该换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继续追隨圣子吗?” “是的,不要迷茫了,让他看到我们的决心!让我们扫清教团內的污浊之气,为新的规则爭取更多的力量!” 船上的人都开始祈祷,接著露出欣喜的笑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战斗!把我们的船夺回来!” “战斗!” 眾人抄起武器,將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教团船只上。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一台损坏的智能电视机正在悄然无息地漂流在这些教团船只的后面。 第237章 认知篡改试卷 第237章 认知篡改试卷 三天后,新生岛。 到达新生岛的船只,目前只剩下了三艘。这三艘船上的人,几乎都是想要追隨“新的道路”的教徒们。 在这些教徒中,肌肉团的人占了七成,剩下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懵懂的教徒。 至於那些对现有教团制度极为拥护的死忠教徒,基本全被何启瑞等人直接扔到了血海中。 要达成这个结果,其实並不难。 方卫平成为“圣子”后,学者们开始製作“红海污染”含量极少的高纯度血布丁。 这导致健身房內的血布丁使用率一下子就提升了很多,不少“红海污染”抗性低的锻炼者,都可以使用更多的血布丁来提升锻炼效率。 之前本就可以使用血布丁的人们,在方卫平的帮助下,可以完全放开限制,想使用多少就使用多少。 这一年来,因为方卫平的到来,而快速提升了战力的肌肉团成员並不在少数。 换句话说,除了已经站在战力顶端的那少部分没有享受到方卫平带来的便利,大部分的锻炼者都获得了好处一一只不过因为健身房的高层管理者还在,他们必须保持忠诚。 当何启瑞他们戳破了教团现有规则的问题后,这部分因方卫平获利的这部分肌肉团的人,便瞬间倒戈了。 这並不代表他们背叛了信仰,他们依旧信仰追隨著“”,只是为了更好的侍奉需要清除教团內那些已经腐败了的傢伙们。 “马上就要靠岸了,我来说几句话。”何启瑞大声说,“现阶段的教团中还存在许多像你们之前一样懵懂的人们,他们需要被点醒。” “我们上岛后的首要目標,就是將墓园岛、疗养院以及太阳镇发生的真相告知大眾, 这样他们就会知道,现在的教团高层们已经背离了最初的教义。” 三角肌1號有气无力:“然后呢?这岛上住著许多主教,我们光凭肉身可没办法和他们抗衡。” 一个白袍客举起了手,在一群肌肉壮汉之间,战战兢兢地说:“圣子大人之前好像引导过我们,要儘可能的爭取更多的朋友。” “..—但那些主教的意志力格外坚定,他们很难去接受新的规则。”大家都犯了难。 “他们为什么会拥护旧的规则?是因为旧的规则带给了他们更多的利益。”那位白袍客继续说,“而现在,让旧有规则运转的链条已经出问题了,墓园无法供应鱼生,疗养院无法供应主食,健身房无法向他提供足够的【懈怠】。” “以前,主教们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优渥的生活,但是现在资源紧缺,他们如果继续拥护旧的规则,活不下去的。” “如果我们提供给他们的新规则,可以让濒死的教团焕发生机,这些主教们未必不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在场的人们觉得这位年轻的白袍客说的很有道理。 说到底,大部分教徒之所以会加入教团,都是因为教团会为他们提供稳定的生活。 只要信仰的还是“他”,管理层到底是谁根本不重要,至於教团的规则,当然是选择有利於所有教徒的那个。 “那么可以让教团继续运行下去的规则是什么?”背阔肌7號推了推脸上的墨镜,认真地提问。 白袍客继续说:“虽然目前还没有详细的方案,但我觉得,教团的第一原则就是不能牺牲教徒,我们內部要团结起来,挖掘外部的可能性来造福我们的人。” 大家纷纷鼓掌。 “没错,像是使劲压榨自己人,来为上供的行为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何启瑞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虽然健身岛沉了, 但是通向神国的线索並没有断,我发现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並派来了天使。” “什么意思?” “天使一直跟在我们的船后面,会成为我们最强的后盾,只要前往神国的钥匙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是最正统的!” “哇,天使啊,我还没见过天使呢。” 何启瑞道:“不过我建议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不要和天使大人接触了,虽然失去了岛屿后,力量被削减了很多,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直视的存在。” 但是已经有教徒衝到了船尾。 他们看到在血海里漂浮的,那全身长满羽毛,每一根羽毛上都长著眼晴,每一个眼睛都失去了神光的存在,顿时呆立在原地,目光变得呆滯了起来。 何启瑞摇了摇头,简单地计划后,他们这一队的人正式登上了新生岛的土地。 但没走几步,核心肌群的几个肌肉男同时停了下来。 “不对劲,这不是我印象里的新生岛。” 一阵阵诡异的歌谣顺著风声,飘了过来,让所有人不禁汗毛倒竖。 “我看到小岛了!那就是新生岛吗?”杜子安站在梳杆上方的瞭望台,向远处眺望著陈默低头看著地图:“如果我们没走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了。” “准备靠岸!” 三桅帆船缓缓地靠岸,隨著船锚落入水中,发出巨大的声响,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下来“作为新手,在海上航行,还真的有点心惊胆战喃。”方卫平鬆了一口气,“我还是站在土地上,会感觉更踏实一些。” “但是岛上可有”杜子安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怪物吗?看到怪物我可以跑,可以躲嘛,但是在海上,掉下去可就没命活咯。”方卫平抢答道。 杜子安笑著摇了摇头,这就是他喜欢和老方一起行动的原因,因为对方看待那些异常的角度非常简单,也让他不由的放鬆下来。 阿茉从船舱中走出来:“我们已经到了吗?可以去救冬梅姐了,对吗?” 陈默看向这个小岛。 小岛上植被很丰富,不过都是一些没见过的品种,不用仔细查看,光从那五顏六色的顏色就能看出那些不是普通植物。尤其是那一片黑压压的森林,根本不清楚里面会出现什么诡异现象。 从船上隱约能看到小岛中心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之上有一栋有著哥德式尖顶的建筑。 “这就是新生岛吗?” 陈默歪著头,又反覆確认了地图,最终確定,他们確实来到了地图上標註“新生岛”的位置。 “走吧,我们上岸。” 没有诡船广播提醒到站,陈默还有些不习惯。 “新生岛是教团的大本营,是总部对吧?”杜子安一边走,一边看周围的环境,语气越来越不確定。“按理说,这里的教徒人数应该更多,不可能这么荒凉吧?” “去岛中心的那个建筑看看吧。如果冬梅被抓过来,只有那里有可能举行审判仪式。”陈默皱著眉头,看著散落在周围的碎木头和垃圾。 他们顺著小路走了几分钟,从海滩走到了树林前面,发现了一个牌子。 【欢迎来到黄昏技术职业学院,祝你们在此度过愉快的学期。】 “黄昏职业技术学院?”陈默顿感不妙。“这不是新生岛,我们快走!” 大家转身想要回到船上,但是却感到一阵凉风吹来,隨即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当陈默再次醒来时,却发现他正坐在教室里,周围坐满了同学,讲台上有一个老师正在写著板书。 “我们绝对没有走错,完全是按照地图上的航线行驶的,怎么到的不是新生岛?”陈默心中十分疑惑,“难道是地图错了?” 但健身岛的那位岛主最后的表现,让陈默觉得他並不是坏人,更不会故意害他们。 “那为什么岛主会给我们一张错误的地图呢?” 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无非是探寻这个小岛的秘密,只要找到逃出去的办法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在这个无关的小岛上白白的浪费时间了。 还有四天,冬梅就要接受教团的审判,按照每个小岛的距离差不多都是两三天的航行时间,他们绝对不能在这座小岛上待上一天以上。 “那么,这个岛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赶快做完离开吧。” 陈默强制让自己耐著性子,这种时候,他不能自乱阵脚。 “黎明,清晨,正午黄昏,这里就是下个小岛了,我们想要跳过这个岛前往最后一个岛,结果最后还是来到了这里吗?” 根据经歷过的教团小岛的名字,不难看出,这个黄昏职业技术学院也属於教团的小岛。初步判断,这里很可能是教团用来培养更年轻的教徒的地方。 “那么,1114號诡船按照正常的航线也一定会经过这里。3號必须完成岛主任务才能离开,如果他还没有完成任务,说不定我还能在这里碰见他。” 但陈默没在刚才的海滩看到1114號诡船。 这时,讲台上的老师转了过来。 那是一个苍白消瘦的男人,穿著破烂的西服正装,眼神黯淡无光。 他在黑板上写了一行话。 【我是学生。】 陈默仔细观察看对方,不確定对方是不是异常体。 “同学们,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不要东张西望,做学生该做的事情。”老师说,然后將一叠试捲髮了下去。 陈默这才注意到,坐在周围的同学们,居然长得和讲台上的那位老师一模一样! 全班的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道这个学校的污染,能让所有进来的人,都变成同一个人吗?”陈默猜测著,同时伸手接过从前桌递过来的试卷。 前桌当然长得和那位老师一样,但却比那位老师稍微胖一些。 “所以我周围的人,都曾是不同的人?前桌的小胖子还没彻底转换,所以体型要比老师更胖一些?” 老师在讲台上说了一句:“第一科目考试,现在开始,限时一个小时。” 说完,他便离开了教室。 陈默连忙低下头查看著试卷上的问题,却发现那是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文字。 乍一看像是一个个有特色的小图形,仔细看好像存在某种规则。 当他再次抬头时,却发现教室里的所有人都不见了,他们拿到试卷后,就离开了教室,分散开来。 “其实我根本用不著和他们一起考试,这又不是岛主任务,我只要找到失散的大家, 然后回到船上就好了。” 陈默拿著试卷,也离开了教室。 但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教室中。 “怎么回事?被困住了?” 陈默环顾四周,他確实又回到了刚才的教室。於是,他又尝试了两次,全都又回到了教室中。 透过教室中间的窗户,陈默看到之前出去的同学们,都在走廊中游荡著,他们整齐划一的排著队,做著相同的动作,不知道在做什么。 偶尔有一些同学会停下来,看著走廊上的某处,在试卷上写著答案。 “要答卷,必须要到走廊上去,但是我现在根本出不去。” “离开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陈默低著头看著试卷,还是什么都看不懂。 *** 另一间教室中,杜子安也拿著试卷,看著教室中的同学们纷纷离开。 “我现在要做啥?” 当杜子安產生这个疑问时,他低下头,看向试卷时,却发现第一行问题自己能看懂了【你叫什么名字?】 除此之外,其他的问题还是那种鬼画符一样的文字。 “我叫什么名字?我是叫杜子安啊?那还用问?”杜子安刚想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但却停住了。 这间诡异的教室里,所有的人都长得一样,答著同一份试卷,这种情况下,在这诡异试卷上填写自己的名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和陈默他们同行后,杜子安也见识过很多在潜移默化的情况下,更改人们身份认知的情况。 所以,自己的名字很重要,是確定自己是谁的锚点,他真的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这诡异试卷上吗? “万一我写了,这个试卷就锁定了我,或者把我的名字改了呢?” 所以,写自己真正的名字风险很大。 而且正確答案不一定是自己的名字,想到这里,杜子安看向了黑板。 那行【我是学生】,这明显就是给他的提示。 “这就是正確答案,学生?这么简单吗? 杜子安觉得就这么按照黑板上的答案回答,也不太对劲。 和身份认知相关的事情,一定要谨慎,万一他写了“学生”,认知就被更改了呢? 他会不会忘记自己是诡船乘客的身份,直接成为了这里的学生,永远留下来了呢? “別想让我上套!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杜子安了。” 但什么都不写,他根本出不去。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答案。 他刷刷刷將陈默的名学写在了试卷上。 下一秒,他就感觉一个异样的念头闪过脑海。 “我是陈默,我是陈默了吗?” “这试卷,这试卷果然会將我的认知篡改为写出来的人!” 第238章 当杜子安成为陈默,就成了…… 第238章 当杜子安成为陈默,就成了…… 当杜子安將“陈默”这个名字写在试卷上的第一题下面时,便感觉自己的思维方式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是谁来看?”杜子安有点懵,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就是陈默,但只要仔细一想,就能反应过来,他並不是真正的陈默,只是因为在试卷上写了名字,才认为自己是陈默的。 “我是假的陈默,那真正的我叫什么来著?” 杜子安意识这张试卷篡改身份认知的能力並不如黄铭的航海日誌。试卷上的墨跡还没有干透,而他也能隱约回想起自己真正的名字,奇异的是,他也感觉自己的思维方式变成了陈默的风格。 “既然这个试卷的污染不如黄铭,那么我就有可以利用的空间。作为杜子安,我通常会通过『加固自我的身份锚点』来保全自己,儘量避免和污染直接接触,但这样做最多只能活下来,並不能彻底解决岛上的问题。” “我是陈默,我的抗污染能力很强,即使一时间被篡改了认知,经过反抗后,最后也总能恢復过来。因此我可以利用我的能力,儘可能地挖掘这里的信息,以便可以快速带著大家离开这个岛。” 杜子安挠了挠头,这些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他觉得很神奇,也恍然大悟:原来作为陈默,就可以这样肆无忌禪地去行动吗? “但是我应该不是真正的陈默,像真正的陈默去行动,容易出事,所以还是谨慎为好。在试卷彻底更改我的身份认知之前,最好把我以前的名字记下来。” 这个念头一出来,杜子安就伸出骼膊,在上面写上了自己原来的名字:杜子安。 “我为什么不把试卷上的名字擦了,阻止它继续更改我的认知?是因为作为杜子安我可能很难去破解这个教室的线索,出去和大家匯合,所以我要利用这个可以当陈默的机会。” “那么,我现在就是杜陈默了,不过我似乎没有陈默的记忆,只有他的身份认知和思维方式。”杜陈默点了点头,他重新审视著这个教室。 仔细观察下来,这间教室有著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很多书桌上面都刻著很多划痕,这些划痕看上去都是用美术刀弄出来,辨认过后,杜陈默发现它们全部都是“好学生”。 黑板上那明晃晃的两个“学生”的字样仿佛也在暗示什么。 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密密麻麻的写著很多字跡。 【要当一个好学生。】 【要完全听从先知和大主教们的话,他们说的话都是为你好。】 【要努力学习一切知识,获得他的青睞。】 【拋弃你那不现实的幻想,教团的信仰高於一切。】 “这里就是一个將年轻教徒们洗脑成重度教徒的地方吧。”杜陈默看到这些字样后, 感觉不太舒服,尤其是经歷了之前的墓园和疗养院之后,他觉得那句“他们说的话都是为你好”十分讽刺。 “与其说要当一个好学生,不如说要当教团的忠实走狗更准確些。” 杜陈默如果根本没去过教团的之前几个岛,看到这些字样,也许会將它当成这里的重要规则去遵守。 事实上,他已经明白过来,绝对不能遵守这个学校中的规则,他可不想被潜移默化地被影响成重度信仰教团的疯子。 他走到教室的门前,拉了拉门把手,並不能打开。 而之前已经离开教室的学生们,走在走廊中列成整齐的队列,做出像是广播体操一样的动作,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而且那些长得一样的学生,也开始在试卷上写上了新的文字。 “要回答第二道题,必须要到走廊上作答吗?” 杜陈默看著自己的试卷,第二道题依然是看不懂的鬼画符,第一道题的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串倒计时。 (距离截止作答还剩下5分钟。) 这意味著每道题的作答时间都可能是限时的,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內完成,这间教室中说不定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那么我写了陈默的名字,这依然不是正確答案吗?” 难道必须要写它规定好的答案:学生? “我不能完全按照它的规则,这样很可能落入它的圈套,我必须要保留作为陈默的认知,才能保护自己。” 杜陈默想了想,在第一题的答案上,又添加了几个字。 “叫做陈默的学生。” 这样应该既满足学校对他的期待,又能通过陈默这个身份保护自己的认知了。 写完答案,他发现黑板上的字跡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將原来的字跡擦掉,又写上了新的字跡。 【第一道大题获得分数8分,满分10分!(你在全班的分数排名为倒数第一,若在考试结束时你的分数仍为倒数第一,將会被教务处惩罚。)】 杜陈默走向教室大门,用手拽了拽门把手,门开了。 这意味著他第一题的回答勉强正確,教室放他出去回答第二题了。 “但这间学校不允许任何缺陷,必须要按照它所规定的答案去答题对吗?” 杜陈默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上。 这里站满了长相相同的学生,他们的队列十分整齐,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被高高的吊起,手脚都被带著尖刺的锁链穿透。 杜陈默瞪大了眼晴,那个被吊起来的人是陈默! 他这才意识到那些动作整齐划一的学生们,到底在做什么。他们面对被吊起来的陈默,做出古怪的动作,就好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 “我为什么会被吊起来?这些学生们到底在做什么仪式?”杜陈默下意识这样想。 他看向试卷,想要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线索,但是第二题的字样依然是鬼画符。 “我看不到第二题,也就无从作答..不能隨意去写” 杜陈默小心翼翼地从这些古怪的学生之间穿过,来到走廊尽头,看向被吊起来的陈默他闭著眼睛,看起来毫无知觉,铁链虽然刺破了他的手掌,但是却並没有什么血跡流出来,创口处反倒渗出了一些胶状物。 “被吊起来的这个陈默是真的” 杜陈默皱起眉头。 杜陈默伸手尝试將吊起来的陈默放下来,但是那些锁链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锁链,而是携带著某种污染的“封印”,无法用蛮力將陈默解救下来。 被吊起来的陈默下方,有一个用粉笔画出来的古怪法阵,法阵上有三个奇怪的凹槽似乎在暗示杜陈默要放什么东西进去。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有一些血字。 【不要回答试卷!並且保证你的分数为第一即可!集齐三把钥匙,方可离开。】 杜陈默凝视著这句话。 “它的意思是需要我找到三个东西,放在这个法阵中,这样就能將陈默解救下来了吗?” “看样子留下留言的人不希望我们被学校改变自我认知,他似乎想要帮助我们。” “这些锁链还有法阵,似乎是用来专门封锁陈默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行动自如,但是陈默却被掛起来了?” 我也是陈默,我跟他的区別到底在哪? “哦,对,我是假的陈默——”杜陈默立刻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所以这间学校特意將陈默掛起来,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特质会威胁到这间学校吗?” “要集齐的三把钥匙到底在哪?其他人呢?” 他思考著,看著墙上的血字,上面要求他的分数为第一,但是他连第二道题的內容都看不见。 “如果抄一抄答案呢?或者通过其他学生的答案来推测出第二题的题干?” 杜陈默看了看周围,他走到其中一个学生面前,低头看著他的试卷。 第一题的答案,他写了:学生。 验证了他的猜想,学校想要將所有进来的人的身份认知都统一成学生。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身份认知,但这一层被更改后,学校中的污染就可以顺著这个破绽,继续入侵,从而將人改造成完全一样的。 就像是那些长得一样的学生和老师。 而第二题,第三题—那些文字就变得像鬼画符,杜陈默根本看不懂了。 “抄答案这条路算是不行了。” 杜陈默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墙上的血字只说要我的分数保持为第一,又没限制一共有多少考生-所以我只要將竞爭对手都干掉,撕掉他们的试卷,不就能保持我第一的地位了吗?” 如果换作杜子安,是绝对想不出这样的办法的。 他其实更希望通过公平竞爭来获得大家的尊敬,毕竟他一直都想要融入集体,让其他人对他刮目相看,这种破坏规章制度的行为,他根本想不到。 不过,当他藉助陈默的思维想到这个办法时,便冒出了“还有这种操作”的想法。 周围的那些长相一样的学生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纷纷看向了他。 在杜陈默还未动手前,那些学生们似乎提前预判了他的想法,纷纷冲向了他。 杜陈默抢著结实粗壮的手臂,冲向了那些学生。在健身房锻炼后,他的纯物理战斗力已经达到了专业散打运动员的水平,甚至要更高。 所以那些消瘦的学生衝过来后,杜陈默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单纯靠著体重和挥拳的惯性,就將他们撞飞。 他的目標並不是打败这些人,而是將他们的试卷撕碎。 因此,他没有缠斗,而是找准时机,夺取了试卷並撕碎。 那些失去试卷的学生们,纷纷呆立在原地。接著,他们脸上的皮肤开始快速蜕皮,就像是被雨水冲刷的泥巴地,他们一模一样的相貌变成一层麵皮掉了下来,露出下面他们自已真正的相貌。 “我怎么了?” “我在哪?” 那些人露出迷茫的眼神,然后转变为惊恐,就好像刚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古怪的学校里一样。 “对了!要报告给新生岛!这里的圣物失控了,我们要请求支援!” 片刻后,他们似乎恢復了一些记忆,纷纷喊道。 杜陈默明白了,这个学校的异常情况確实不是教团安排的,而是突发状况。 恐怕这些教徒们一直在利用这里的“圣物”(也就是岛上的异常体,甚至是岛主)来对年轻教徒进行洗脑,结果却玩脱了。 圣物失控,將岛上所有的教徒都波及了,將他们的认知扭曲成了那个消瘦阴沉的男人不过这所谓的“圣物”,污染能力有限,更改认知的方式十分繁琐,並且在成功更改身份认知后,虽然可以让人改变相貌,但那只是一张皮。 一旦试卷被破坏,被更改的相貌就会崩坏,让被污染的人恢復原来的样子。 “这么弱的认知污染,应该对大家没有什么威胁。” 杜陈默的心情放鬆了许多。 “哎,是你把我们的试卷都撕了对吧,那我们没法出去了。”那些恢復自己身份的教徒有些沮丧。 “为什么?” “这里是圣物构建的考场,按照规则,只有完成考试的人才能离开,並且分数也必须要达標。” “现在我们的试卷没了,也就意味著我们失去了考试资格,无法完成考试,也就出不去了。” 这些教徒看向杜陈默手上的试卷,眼晴亮了。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你的试卷还在,你去完成考试,出去后把圣物关闭就行了。” 杜陈默看著试卷上依然看不懂的题目,摇头:“我不知道后面的题目是什么,你们能告诉我吗?” “你怎么能不知道题目?”教徒纷纷惊奇。 “我看不懂。” “不可能,只要加入了教团,你绝对可以看懂。”一个有著乱糟糟头髮的男教徒斩钉截铁地说,“除非你不是教徒。” 杜陈默想了想,其实他確实不算教徒,也没正式加入过教团。但他之前加入了肌肉团,还在健身房岛训练了那么久,甚至还是“圣子方卫平”的伙伴加保鏢。从这些客观事实上来看,他早已经算是教团的成员了。 “那你们直接告诉我答案。”杜陈默说。“既然你们到现在都还没出去,就说明你们的答案可能也是错的,但对我来说具有很大的参考意义。” “好的,第二道题的问题是『作为这里的学生,如何获得进步”,答案是『欢乐使人墮落,唯有痛苦方能激励意志,让我们获得永恆不灭的精神。』” 作为教团的理念,杜陈默觉得这个答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第239章 两把钥匙 第239章 两把钥匙 杜陈默觉得这个答案很不对劲,不像是教团的风格。 那些教徒们看出来了,便询问道:“怎么?你有不同的答案吗?如果你有不同的答案,可以说来听听,说不定可以帮助我们所有人脱困。, 杜陈默看著这些人的面孔。他们都是一些年轻人,眼中带著好奇和清澈。 能来到这个岛上的人,大多都是还未正式接受教团教义的年轻人。他们对新事物的接受度很高,脑中还未形成固有概念。 相对的,一旦他们接受某种观念,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很深刻的影响。 也正因为如此,教团选择让这些年轻人来这所学校学习教义,一旦他们毕业,就会成为教团中信仰最虔诚,对现有规则最忠诚的人。 不过,现在的他们还处在“考试”阶段,並没有毕业,所以对杜陈默的答案十分好奇,也更容易去接受其他答案。 “作为这里的学生,如何获得进步?”杜陈默不紧不慢地说,“首先分析一下这道题到底要考察什么。虽然明面上是在问“学生”如何获得进步,实际上是在考察你们对於教团的底层运转规则。” “我知道!”有人在后面不耐烦地说,“直接说答案吧!我觉得我们之前的答案一点问题都没有,明明课堂上就是这么学的,但考试却错了,想不通。” “对啊,分析题干这种最简单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別把我们当傻子。” 如果是杜子安,面对这些人的不耐烦,可能会说几句好话安抚他们,无论何时,他都本能地想要和认识的人相处得融洽些。 杜子安很想解释他没有把大家当成傻子,但却说不出口。 作为杜陈默,完全不理会这些学生的態度,继续说:“所以如果这道题错了,就证明你们目前所理解到的知识是错的,所信仰的事物也可能是错的。” “不可能!” “我们都认真的学习了教团的教义。” “我能接受我们这道题的答案有偏差.但是彻底错了,也太离谱了——” 杜陈默站在原地,顺著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正確答案应该是,懈怠使人墮落,勤奋创造一切。神明將我们的懈怠拿走,激励我们用双手创造一切。” 教团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將教徒的【懈怠】献祭给,教徒们失去了懈怠, 变得越来越【亢奋】,以至於不断地工作,直到累死。 听到杜陈默的答案后,那些学生们全都瞪大了眼晴,他们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教义。 杜陈默非常疑惑:“这里不是教团用来洗脑新教徒的地方吗?怎么这些年轻人学习的知识和教义南辕北辙?” 不过,虽然不太能接受这个答案,但他们还是听进去了,並开始仔细回忆著课堂上学过的內容。 “確实呀,课堂上以前確实有学习过,怠惰是可耻的。” “在常识课上,也学过【鱼生】这个食物,它是我们加入教团后的必备品,因为资质参差不同,很多人都无法完全接受给予的天赋,所以需要吃一些鱼生,让我们不被累死,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让我们一点点的接受的力量。” 杜陈默翻了一个白眼,所谓“的力量”,就是肆无忌惮地吸收普通人的【懈怠】, 对吧?但实际上,適当的懈怠一下对人有好处,张弛有度才能发挥更大的效率。 只是靠底层规则去吸收【懈怠】罢了,並没有任何为教徒们著想的意思。 “好奇怪,但是为什么我们会在试卷上写出那样的答案?” “那个想法一不留神就出现在了脑子里,我就那么写了。” 学生们纷纷想通了,接看,他们的身影居然开始忽明忽暗起来,有要消失的徵兆。 “我们要离开考场了吗?” “要出去了吗?” “我想起来了,只要撕毁试卷就可以离开,这相当於放弃这场考试。” 他们纷纷面露喜色,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怎么样都好。 “谢谢你,点醒了我们,要不然我们很有可能一直被困在考场。” “我们学校可能被异端污染了,甚至还干扰到了考场,我们如果就这样按照错误的答案去考试,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根本不得而知。” “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得赶快把这里的事情告知新生岛。” 学生们彻底恢復了,撕毁试卷相当於撕毁了他们错误的身份锚点,而杜陈默所说的答案,则让他们回忆起教团的真正教义。 不过在他们消失之前,最好问清楚那个被吊起来的陈默是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那个被吊起来的人,是怎么回事吗?”杜陈默指著走廊尽头。 “不太清楚他是谁,不过既然他被吊了起来,就说明他身上有能威胁到这里的潜质。” “因为我听说过,一些桀驁不驯,拿教义当耳旁风的人就会被教务处吊起来,想必就是他那个样子吧。” 杜陈默抓到了关键词:教务处, “你的意思是,他桀驁不驯,根本听不进去教义,所以被吊起来了?” “差不多,反正那些不接受教义,无法完成考试的人,都被吊起来了,再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他们了。” 这意味著,只要是从这座小岛出去的人,都得是信仰虔诚的教徒。 说完这些,那些学生们就消失了。 杜陈默摸清了这个考场的规则。 “整个考场都是异常空间,撕毁试卷,就可以放弃考试,从这里出去。” “但是如果选择保留试卷,继续作答,就要保证答案是正確的,直到完成整场考试。” “通常情况下,答案只有一个,只要写上了就可以得满分。但是一些不接受教义的人,或者无法被这里影响认知的人,就会写其他答案,得不到满分。” “得不到满分,在所有考生中,註定是最后一名。” “这个考场通过筛选这些最后一名,来判断哪些人是不可能被轻易洗脑的异教徒,然后將他们交给教务处吊起来。” 想通一切后,他只要撕毁试卷就可以从考场出去了。 但是真正的陈默还被吊在那里,他不能丟下陈默, 杜陈默突然有所感应,他低下头看著手上的试卷,发现试卷的最下面,出现了几行小字。 【我被他污染了,考场也被污染了,感谢你帮助他们离开了这里。】 【现在,我给你第一把钥匙,它可以帮你將同伴救出来。】 被吊著的陈默下方的法阵凹槽上,出现了一柄钥匙。同时右手边的墙壁上面,出现了一扇用粉笔画出来的门,门上有一个钥匙孔。 杜陈默立刻將凹槽上的钥匙拔出来,然后尝试插进那扇粉笔之门,门开了。 门后是一间空的小教室,没有桌椅,只有一块黑板。 黑板上有两个问题: 【你是谁?】 【试卷上第二题的错误答案是什么?】 【你的答案將会传送给你的同伴。】 “我明白了,越是能看懂试卷上文字,就代表越能被试卷上的文字篡改认知,真正的陈默恐怕什么问题都看不懂,所以成为了最后一名,被教务处惩罚了。” “所以要救他,我得把一些信息传给他,让他可以分析试卷上的真正答案。” “但是必须只能传送黑板上的特定信息吗?我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写下来不行吗?” 杜陈默拿著粉笔,企图將他这边发现的考场规则和遇到的事情写下来,但当手上的粉笔落在黑板时,却根本写不出字。 规则的力量迫使他只能回答黑板上的特定信息。 杜陈默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名字,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答案: 1.我是杜子安。 2.欢乐使人墮落,唯有痛苦方能激励意志,让我们获得永恆不灭的精神。 *** 陈默拿著看不懂的试卷,在教室里转了很多圈。陈黑就站在他的旁边,一起和他商量著逃出去的对策。 “陈默,別翻书桌了,黑板上出现了文字。”陈黑大声说。 陈默看向黑板,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黑板上写字。 【我是谁?】 我是杜子安。 【试卷上第二题的答案是什么?】 欢乐使人墮落,唯有痛苦方能激励意志,让我们获得永恆不灭的精神。 “杜子安?这是他从某个渠道给我送来的答案吗?” 陈默盯著黑板,思考著这上面信息的正確性。 他没办法判断这些信息是不是真正的杜子安送来的,而且第二个问题中间的那两个涂抹的部分十分可疑。 “到底是什么答案呢?” 就在陈默思考时,黑板上又出现了新的字跡。 阿茉坐在考场中,她低头看著试卷上的文字。 “嘿嘿嘿,这些题目好简单啊,第一题是问我的名字,我叫阿茉呀~” 阿茉没有多想,直接將“阿茉”写了上去,完全无视黑板上的“学生”两个大字。 阿茉填写完这个名字后,愣了一秒钟,接著自言自语道:“嘿嘿嘿,我就叫阿茉,那可是他给我取的名字,我刚刚怎么会怀疑我不叫阿茉呢?” “我是阿茉~” “我是阿茉~” 她愉快地哼著小曲,看向第二题。 “看看第二道题是什么吧?啊?问我『作为这里的学生,如何进步”,我不知道啊, 看看別人的答案吧。” 阿茉非常自然地站了起来,坤著脖子看向前桌的答案。 她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答案,然后在试卷上写上:欢乐使人墮落,唯有痛苦方能激励意志,让我们获得永恆不灭的精神。 “这是什么意思?不明白,算了,不明白就不要继续想啦~~” 接著阿茉看向了第三题。 【你认为,你所作答的第二题的答案是对是错?】 阿茉有些茫然,她怎么知道自己回答的问题是对是错?这不应该是批改卷子的老师该思考的问题吗? 而且她这个答案是抄的。 这时,周围的考生都纷纷站起来,走到了教室门外,在走廊上列好整齐的队伍,做著像是保健操一样的动作。 “这些人好像上了发条的机械玩具啊,看著不怎么正常~”阿茉笑呵呵地说,然后跟著那些考生,走到了门前。 本来,阿茉不可能打开教室的门,但走在她前面的那位考生突然脚底打滑,摔在了门框上,这导致教室的门无法在一瞬间关上。 阿茉灵活地跨过那位摔倒的考生,从打开的门缝溜了出去。 “嘿嘿嘿,这个人可真倒霉呀。” 阿茉站在了走廊上,她一眼就看到了被吊在走廊尽头的陈默,顿时面露紧张,整个都焦急起来。 “是谁呀,到底谁这么缺德,把陈默吊起来了!” “陈默!你醒醒,你被吊起来了!好不好玩啊?” 阿茉立刻捂住嘴,她刚刚暴露了一些不该说出来的真实想法,但是,那样吊起来盪鞦韆,確实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 她走到走廊尽头,查看著地上那个用粉笔画出来的法阵。 “三个凹槽?三把钥匙?嘿嘿嘿,钥匙在哪啊?” “对了,不能贪玩,这次的任务大概是要把试卷做完?”阿茉拍了拍脸蛋,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来。 “陈默之前说过,要时刻细心观察,也许就能找到关键的线索。” 阿茉拧著眉头,瞪著走廊中那些动作机械的考生们。 “..—他们不正常了,是因为回答错了吗?所以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阿茉站在一位考生的身边,看著他第三题的答案。 “嗯—再看看別人的。” 她又继续看著其他人的答案,摇了摇头。 “不对劲” 这些人第三题的答案,全部都写的:正確。 他们觉得自己第二题的答案,是正確的答案。 “没错,谁会说自己试卷上的答案是错误的呀?” “但是他们写完这道题后,就变得不正常了,还在走廊上扮人偶试卷上说,如果题答错了,会被教务处惩罚———” 阿茉仔细地思考著。 “那么这些人肯定是答错了,他们要当最后一名了,所以被教务处罚做健身操,对吧?” 阿茉思考得很认真,但是她却忽略了信息中的很多重要细节,只抓了一些关键的词汇,並且按照自已的想法去理解了。事实上,这些学生们並没有被教务处处罚,只是因为被试卷篡改了认知,才变成了这样。 “他们的第二题答案是错误的,对吧?” “他们的第三题答错了,所以被惩罚了,嘿嘿嘿,阿茉不会答错。” 阿茉直接在试卷上的第三题空白处,写上了:错误的。 总之,阿茉思考的过程全错,但鬼使神差的,她最后卷面上的答案是对的。 “他们被惩罚也太可怜了,阿茉想帮帮他们”於是,她开始给每一个考生改卷子,將他们试卷上第三题的“正確”,全部改成了“错误”。 “哎?我在干什么?” “我在考场上?” “第三题—第二题—难道我的第二题答案是不对的吗?” “仔细想想,確实不太对劲——” “考场出问题了” 这些考生们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纷纷撕毁了试卷,从这里消失了。 不过,阿茉並不在乎这些人,她早就走到了法阵旁边,从凹槽中拿到了一把钥匙。 接著在她右手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用粉笔画出来的门。 第240章 陈默的答案 第240章 陈默的答案 阿茉拿著钥匙,插进了墙面上的那个用粉笔画出来的门上。 只听到“咔”一声,门开了。阿茉露出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教室,没有桌椅的教室~” 与杜陈默进入的那间空无一物的小教室相同,这间教室的面积比寻常教室的面积小了一半,没有桌椅,只有一块写了一些字的黑板。 黑板上有两个问题: 【你是谁?】 【试卷上第三题的错误答案是什么?】 【你的答案將会传送给你的同伴。】 阿茉歪著脑袋思索了片刻,然后拍了拍手:“嘿嘿,我明白了,陈默没法通过考试了,需要我给他打小抄,对吧?” 她低头看著自己试卷上的文字,然后对照著在黑板上写下了答案。 1.我是阿茉。 2.正確。 写完后,她看著自己的答案点了点头:“嘿嘿,骗不了我,那些学生写了那样的答案后就变得不正常了,所以那些答案都是错的,所以—第三题的错误答案应该是【正確】” “这下,我能帮到陈默了吗?” “真希望他能赶快出来。” *** 陈默看到黑板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我是谁?】 我是阿茉。 而第二行文字最开始只是一串乱码,经过眼繚乱的闪动和变换后,那些乱码变成了陈默可以看懂的文字。 【试卷上第二题的答案是什么?】 正確。 “阿茉?这是阿茉送来的答案吗?好像和杜子安送来的答案並不一样。” 陈默凝视看黑板上这两组不同的答案。 无论哪种版本,黑板上的问题都是不变的,第一题表明传递答案的人的身份,第二题的题干信息有缺失,但一定是和第二题的答案有关係,可以帮助陈默將第二题的正確答案推理出来。 姑且相信送答案的人真的是杜子安和阿茉,並且默认他们俩不会骗他“杜子安的那一长串答案,看上去像是一个正经的答案,只是因为题干缺失,我不能判断他的答案是正確的还是错误的。” “而阿茉则送来了『正確”,她是不是在提示我题干中缺失的信息?” 那么,结合阿茉的信息,题干就变成了【试卷上第二题的正確答案是什么】? “因此结合他们俩的信息,就可以认为,我的卷子上第二道题的答案,就是『欢乐使人墮落,唯有痛苦方能激励意志,让我们获得永恆不灭的精神。』” 这样最起码可以保证陈默能完成一道题。 但陈默並没有立刻將答案写上去,因为他觉得不对劲, 如果【试卷上第二题的答案是什么?】中的指的是“正確”,按照语言习惯,陈默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题干只要问“试卷上第二题的答案是什么”就可以了,根本没有必要在里面添油加醋的写上“正確”。 陈默有一种被控制,操控的感觉,他觉得黑板在诱导他写下安排好的答案。 “而且那句话,什么痛苦方能激励意志,和教团的教义南辕北辙了吧?这里不是用来洗脑年轻教徒的地方吗?出现这样一个和教义完全不同的內容,真的可以吗?” 陈默现在怀疑试卷上的第二题,其实是在问教团的信仰相关的事情。 当然,这是站在教团主教的角度去思考的。没错,陈默还没忘记自己中间接了一个“教团主教”的活儿,虽然是兼职。 “我感觉这里被其他什么东西污染了,那个东西好像在利用我,压制这个岛上原来就存在的污染。” 陈默本就不喜欢教团,如果不是身在局中,他很乐意看看这两种污染互相打架的情景。但现在大家也在这个岛上,他不敢贸然行动,万一这个后来的污染真的占据了上风, 造成不可预料的其他后果怎么办? 至少,目前看这个教室里,还没有什么过於危险的东西。 大家还有探索这一切秘密的缓衝时间。 “我在这个教室里什么都干不了,但黑板上的信息说明,杜子安他们至少可以自由活动,他们会通过行动,让我这里產生一些变化———“” “既然如此,我就继续等等方卫平的答案吧。” 方卫平坐在教室中,低著头,全神贯注地看著自己的试卷。 他的注意力全在桌子上的试卷上,不敢东张西望。 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偷看其他人的卷子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考场礼仪,虽然他的记忆很模糊,但隱约记得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有违纪行为,可是会被监考老师抓到,取消成绩的呀。 他握著笔。 第一道题,你叫什么名字? 第二道题,教团的教义是什么? 第三道题,你个人认为第二道题的答案是正確的吗? 第四道题,接第三题,为什么? 题目很简单,作为教团的圣子,方卫平虽然不完全赞同教团的教义,但他还是知道这些信息的。 “要得,这次我能拿满分了喃。” 方卫平先回答第一题,在下面的空白处填写了自己的名字。 当名字写上的那一瞬间,方卫平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脑袋的感觉,晕晕乎乎的, 模糊的视线中,试卷上他的名字正在快速的淡化,一行新的字重新显现。 【作为教徒,你的名字会献祭给,从此之后他便是你,你便是他,你只是教团的信徒而已。】 这行字隱去,【学生】两个字,作为新的答案出现在了试卷上。 方卫平有些难受,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灵中的某个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就像是失去了自我。 “我是谁?我是方卫平吗?这个名字没啥子意义” 但隨即,他开始忍不住抽搐起来,隨著抽搐越发剧烈,一种青黑色的细沙状物质从他的头顶飘出。 当方卫平不再抽搐后,他一脸茫然地盯著眼前的完全空白的试卷,挠了挠头。 “我刚才咋子了?又断片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方卫平也隱约意识到,每次他断片时都有可能遇到了危险的事情。 当他断片之后清醒过来后,危机往往会解除。 方卫平握著笔,回忆著自己到底有没有开始写答案。 但他记不清了,也无法確定, “第一题是问我叫啥子,刚才我有一种从断片后清醒过来的感觉,那很有可能我写过答案后,遭遇了啥子事情。” 方卫平明白自己这种动不动就失忆的情况很难帮上其他人,但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了。 正好手里有支笔,他就在骼膊上写上:“尝试写上自己的真名+1次。” 方卫平记不清刚才到底有没有写过名字,但从现在开始,他有了记录,可以重新测试了。 他再一次將“方卫平”写在了第一题上。 抽搐。 方卫平清醒过来后,看向了胳膊上的字,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果真好用嘛,看来我不能写自己的名字上去,那要写啥子嘛?” 方卫平现在也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他翻了翻眼皮,偷偷看向黑板。 我不是故意要东张西望的嘛,也不想破坏考场纪律。 黑板上写著“学生”。 “噢,我现在的名字是学生?不管了,写上试试。” 方卫平先在胳膊上记下了一行话:尝试写上“学生”+1次。 他在试卷上写上了“学生”。 刚写完的瞬间,他开始抽搐起来。 方卫平的眼中充满了茫然,他怀疑地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记录。 “啥子嘛,我唧个又失忆了?写这两个答案都不行唄?” 方卫平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要写什么好了。 “难道我就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喃?” 就在这时,教室里的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站起来,推开教室的大门,离开了。 他心急如焚,觉得別人都交卷了,怎么他还卡在第一题上。 “不管啦,不管啦,遇到这种情况,先把后面的题做了吧。” 方卫平果断放弃了第一题,开始动笔回答后面三道题。 “教团的教义是懈怠使人墮落,勤奋创造一切。神明將我们的懈怠拿走,激励我们用双手创造一切。” 他当了这么长时间圣子,就算不想去学习教团的指导精神,也在潜移默化中记住了这些。 “前半句倒是很有道理噻!不能懈怠,要勤奋,但是这跟神明没有啥子关係吧,勤奋劳动需要人民自己去努力。”方卫平一边写著答案,一边腹誹。 “第三题—问我认不认同第二题的答案?我只认同一部分,但这是考试,最好別写我那啥子不重要的真实想法,还是得写標准答案喃。” 方卫平这一题,写上了“完全同意”。 接著,方卫平感觉自己的背脊发凉,全身都战慄了起来,恍间,他突然对“他”產生了极大的崇拜之情。 抽搐,抽搐,抽搐— 方卫平晃了晃脑袋,看著卷面上那“完全同意”几个字,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是我写的?我咋不记得了喃?” 不过他並未较真,在末世中生存了这么久,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一如果发现自己没有死,或者刚刚死里逃生,就不要较真,也不要回顾刚才发生过啥子了。 “要得,继续吧,好像还差第一题和最后一题?我为啥子空著第一题呢?” 方卫平挠了挠头,接著看到自己的胳膊上好像写了什么字,他仔细地看了一遍。 “噢!” “第四题是在问我,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教义是正確的吧?” “那就写上——因为怠惰会耽误很多事?勤劳是美德?”方卫平按照自己的理解瞎写了一通。 【喉—】 教室中隱约传来一阵嘆息,接著被锁住的教室门打开了。 方卫平拿著卷子猛然站了起来。 “我通过考试了吗?可以出去了吗?”他立刻走出了教室,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整齐地站著之前离开教室的学生们,他们面朝走廊尽头,那个被高高吊起的陈默,做看整齐划一的奇怪动作。 “陈同志?” 方卫平连忙跑过去,查看著陈默的状况,他也尝试將陈默放下来,但却失败了。 “这链子是啥子材料做成的喃?为啥子我碰不到?” “这下面奇奇怪怪的图案是干啥子用的?墙上还有血字?” 当方卫平看到血字的同时,就本能地再次发动了抽搐,他的头顶有一些青黑色的物质溢出。 方卫平清醒过来,尝试將陈默从链子上救下来,接著看了看地上的图案,再次看到了墙上的血字。 【不要回答试卷!並且保证你的分数为第一即可!集齐三把钥匙,方可离开。】 抽搐方卫平抽足足几分钟,他就这样被硬控在了原地。 【喉———】 又是一阵嘆息。 墙上的血字变成了普通的字跡,变成了新的一行话:“用钥匙开右侧门去,他需要你的帮助。” 当方卫平清醒后,发现地上出现了一柄钥匙,同时他也看到了墙上的提示。 “哪个同志这么好心?谢谢,谢谢你了” 他连忙捡起钥匙,走向了右侧那个用粉笔画出来的门中。 方卫平还未对“粉笔画出的门为什么可以进去”这件事產生疑问时,钥匙就自动飞入了门锁,接著门开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方卫平直接吸了进去。 他在恍间,就进入了那间小教室。 “虽然没太弄懂,但结果是好的吧?” 陈默发现黑板上出现了新的字。 【你是谁?】 我是方卫平。 【第一题不能写什么答案?】 自己的名字,学生。 陈默摸著下巴,思索著。 这一次方卫平给过来的线索,连题干都不一样了。 涉及到了第一题的答案。 “错误答案是自己的名字和学生?那么第一题其实就是在问我的身份,对吧?” “而且方卫平说这两个答案不能写,说明写了会被污染一一假设给我信息的真的是方卫平的话。” 陈默看著自己试卷上的鬼画符,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能看到试卷上的文字, 他却偏偏看不到。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教团用来洗脑新人教徒的地方已经被不知名的异常体入侵了或许是那个不知名的异常体想要让陈默帮助他入侵这里? 但並不能直接干涉到考场內部,只能利用黑板来传递极其有限的信息,通过陈默答题来进一步渗透这里?为了避免陈默帮助外来者,所以他的考卷被本土污染更改成什么都看不了的状態。 这也导致陈默无法答题,被困在了考场中。 那么,黑板代表了入侵的异常体;而试卷被污染了,代表了本土的异常体对这里的干涉? “本土异常体不让我答卷,很可能在我回答的问题中,有可以威胁到的力量。” “也许我开始答卷后,本土的异常体会败退,我必须按照【黑板】所期待的答案去回答,才有可能让外来的污染渗透进这里。” 只要让外来的污染入侵这里,就有可能突破教室对陈默的封锁。 目前看来,陈默的利益和黑板(也就是外来者)的利益一致。 那么目前,黑板倡导陈默写出的答案依次是: 1.主教。(不是自己名,不是学生,避免被考卷更改身份认知。) 2.欢乐使人墮落,唯有痛苦方能激励意志,让我们获得永恆不灭的精神。(反向污染考卷的信息) “只要我写出这两个答案,就有可能帮助『黑板”对抗『考卷”了。” 但—·陈默迟疑了一下,谁知道帮助了这个『黑板”后会发生什么呢?毕竟异常体不是人,在官方敘述中,物们对人来说可都是“灾难”。 陈默觉得自己需要做一些保底措施。 黑板上的文字突然闪了一下,似乎在提醒陈默。 【第一题不能写什么答案?】 【自己的名字,学生。】 “嗯,確实,如果是方卫平,写了自己的名字確实可能会被污染,但我和他不一样。” 陈默在第一题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顿时,他感觉整间教室的气氛变了,安静得可怕,气氛凝重到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一双阴暗的被窥视感油然而生。 “嗯?我猜对了,他並不希望我將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他刷刷刷將第二题也写了上去。 “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第241章 人身电视机头 第241章 人身电视机头 当陈默將第二题的答案写在了试卷上后。 光线很暗的学校走廊,开始发生轻微的颤动,从深处传来某种悽厉的嘶吼声,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从天板上的白炽灯到白色墙面,再到这间学校的方方面面都发生了彻彻底底的改变。灯光变得暗红,墙壁被黑色覆盖,到处都掛著人们无声尖叫的金属雕像,教室里的桌椅上也开始渗出血液,黑板上出现了一张痛苦的脸。 不但如此,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里到处都出现了一个个用血画成的圆形法阵。 原来的学校內部只是略微阴沉,大体上还算是一间可以供学生们考试的地方,而现在则更像是刻板印象中ie教会用来洗脑教徒的地方。 充满了诡异的意义不明的法阵和符號,鲜血和痛苦的雕像。 杜陈默站在小教室中,惊地看看黑板。 他之前写在黑板上的文字都消失了,画面转换,黑板上出现了一张充满了邪气的血色笑脸,那只是用简单的线条画成的笑脸,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黑板在闪烁?黑板为什么会闪烁?” 杜陈默睁大了眼睛,他终於发现了,那其实不是黑板,而是一块可以显示各种图案的触屏显示器,它的电子屏幕偽装成了黑板的样子。 “等等,什么是触屏显示器?”杜陈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变迟钝了,他隱约觉得自己不应该看到和了解那【触屏显示器】,但有可能因为他目前的认知属於陈默,所以才能意外的看到这些。 杜陈默的脑子乱成一团,他眼中的“黑板”在【触屏显示器】和一团不断闪动的异彩来回切换。 那团异彩就像是无数个混了黑色墨水的小方块群,组成的令人胆颤的未知事物。 杜陈默死死地住试卷,此时试捲髮出了烫手的温度,接著整张白色的试卷也刷的一下,变成了黑色的试卷,而他在上面写的字跡也变成了红色。 “必须要逃走!撕碎试卷就能脱离考试要撕碎试卷—” 杜陈默低下头,动手撕扯著试卷,却发现这张已经变成黑色的试卷,用寻常的力气根本撕不烂。 而且触感也从普通的纸,变成了某种皮革质感。 跑.... 杜陈默衝出这个小教室,来到走廊上。 墙上那个用粉笔画的门,转换为用血画的门,然后消失了。 同时,他发现,阿茉和方卫平也在这条走廊中。 “太好了,你们看上去都还不错。”方卫平见到同时从小教室逃出来的俩人,顿时面露喜色。“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噻,但是我啥子都想不起来。” 方卫平不记得他在小教室中看到什么了,当他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站在了走廊上。 “我有帮到陈默吗?他被吊起来,现在有没有脱困?”阿茉一手著黑色的试卷,另外一只手不安地捏著脸,似乎通过脸上的痛感可以让她更清醒些。 “看来你们遭遇的事情和我一样。”杜陈默仔细地观察著方卫平和阿茉,从外表看, 他们俩没有受伤,便放心下来。“我们之前都被困在不同的层级了,现在这所学校发生了一些异变,让我们重新回到了同一层级中。” “.—-应该是我们在黑板上写的答案,確实被陈默接收到了,他做了些什么事情,才让整个学校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杜陈默看著大变样的走廊,现在这里的给人的感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就像是有另一种污染彻底占领了这里似的。 “我们去看看陈默有没有醒过来吧?”杜陈默对大家说,然后转头指向了走廊尽头一一陈默应该还被吊在那里。 “嘿嘿嘿,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好像陈默呀?”阿茉又大又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著, 似乎在思考为什么。 “还真是,杜同志,你刚才分析情况很像陈同志。”方卫平用欣慰地目光看著杜陈默,“现在就算陈同志不在,你也可以帮我们分析情况了喃,人都是会成长的,这话说得真不假。” 杜陈默:“..— 走廊的尽头,確实有一个吊在了那里。刺穿他四肢的锁链正在一点点的被腐蚀,眾人能听到那锁链崩裂的声音。 “我们的努力果真有用,困住陈默的锁链断开了!”阿茉开心地喊著,正要跑过去时,却被一脸凝重的杜陈默拦住了。 “你们睁大眼晴看看,被吊在那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锁链已经完全崩坏,化为被火烧后的纸屑飞散。 原本被高高吊起的人影掉到了地面上,接著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杜陈默走来。 他从阴影中走出,昏暗的红色灯光先照在了他的身上,那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蓝白色校服,上面充满了血跡。 “他他是谁?他不是陈同志!”方卫平的声音都颤抖了。 杜陈默伸出双手,將方卫平和阿茉护在身后,在盯著那个人的同时,带著大家一点点向后挪。 “他骗了我们,他偽装成陈默的样子,诱导我们帮他解除了锁链!”並不知道陈默那边情况的杜陈默,推测道。 “那真正的陈同志呢?他去啥子地方了?” 他完全走出了阴影中,红色的灯光像血一样照在他的“脸”上。 “啊?!”阿茉伸出手捂著嘴,她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你为什么要冒充陈默,陈默在哪?將他还回来!” 阿茉的眸子中倒映著一个“显示著一张陌生男人脸的方盒子”。 “你是谁?你这傢伙为啥子要把我们困住?放我们出去。”方卫平看到的是一个脸很方正的男人。 杜陈默的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在承受非比寻常的痛苦和恐慌,他咬紧牙关,在他的眼中,面前那个人的脖子上面並不是人的脑袋,而是一台智能电视机。 而且,这台智能电视机上的画面是一个看起来很抑鬱的消瘦男人,正是最开始他们进入这里后,那些老师和学生们的长相! 杜陈默感到脑子疼得起来,视觉变换,那个人脑袋上的智能电视机不见了,一个长满羽翼和眼睛的未知生物取而代之。 再一眨眼,那未知生物又被智能电视机取代。 杜陈默感觉自己快要分裂了,但奇蹟般的,他居然支撑住了。 智能电视机是什么?为什么我突然好像能理解这个词? 那些在我脑中多出来的信息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世界本就如此,只是之前的我一直看不到? “是因为我在试卷上写上了陈默的名字吗?”恍惚间,靠著陈默的认知,杜陈默逐渐发觉了原因,对於陈默本人的情况,也突然有一种福灵心至的感觉。 他好像理解了什么,但又没有理解透彻,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痛苦,感受痛苦,需要更多的痛苦———】 【一切皆为虚浮,唯有痛苦永恆。】 三个人的脑中同时出现了这声低语。 那个人脖子上的电视屏幕出现了雪,发出滋滋的白噪音,那张消瘦的人脸消失了, 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小岛,小岛上有很多奇怪的石头,上面掛著一些带著血跡的铁链,岛中央有一个直插云霄的血红色建筑。这个建筑是斜著建的,看著就像是通向天际的红色阶梯。 “啊!” 杜陈默看到这个画面后,立刻尖叫起来,他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他手上的黑色试卷,第一题上面的“陈默”,也正在被某个无形的橡皮擦,逐渐抹去“不要!” 杜陈默见到这一幕后,惊恐地瞪大眼晴,他预感一旦试卷上的名字消失,他就完了。 只靠杜子安自身的意志力,是无法承受这么可怕的精神污染的。 阿茉捂著耳朵,跪了下来,全身发抖。 方卫平早已经倒在了地上抽搐,但从他身体中排出的污染显然要比承受的污染要少。 三个人的身体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痕,变得血跡斑斑的。 “怎么办—” 杜陈默在心中想著,现在的他束手无策,而试卷上“陈默”的名字彻底消失了,他的认知彻彻底底地恢復成了杜子安。 杜子安想要闭上眼睛,但是有某种力量强迫他睁开眼睛,盯著那人身上面的怪物。 带著羽毛和眼晴一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隱约记得自己之前好像看透过的本质,但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眼中只有那个怪物。 【谢谢你们],你们的痛苦我接受了。】 一瞬间,杜子安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一切痛苦都不存在了,但他隱约觉得,这样的状態非常危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无论是痛苦还是轻飘飘的放鬆感,都消失了。 【我是谁?】 “?” 【我是·陈默?】 “?” 【我不会伤害自己的船员,相反,我还要保护他们。】 杜子安,方卫平和阿茉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茫然。 “刚才的情况十分危险,大家没事吧?”杜子安询问。 方卫平晃了晃脑袋,一脸惊喜:“矣,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哦,我记得陈同志被吊起来了,我们去救他唄。” “嘿嘿嘿,是陈默救了我们,我就知道一定会想到办法!”阿茉笑嘻嘻地指著走廊的尽头。 不知何时,那个奇怪的傢伙已经退到了走廊尽头,回到了阴影中。 阿茉已经看到,那个人的脖子上面的奇怪方盒子中,出现了陈默的脸。 这个血红色的学校开始发生扭曲,就像是信號不好的电视画面,闪烁著雪和白光一点点地从整个场景的边边角角处消失。 他们手上的试卷也逐渐碎裂。 几秒钟后,血红色的学校便完全消失了,眾人回到了普通的废弃学校中,这里是岛上最原始的现实。 “到底发生啥子事情了?”方卫平眨了眨眼晴。 “你们没事吧?”陈默出现在眾人的身后,询问道。 “我们没事,倒是你遭遇了什么?身体怎么样?”杜子安担心地问,他还没从刚才的异常空间中缓过来,他总觉得陈默的脑袋应该是装在一个盒子里的。 嗯?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隨即,杜子安的不安消失了,无论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那个怪物的本质是什么样子的了。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多想,忘记这一切吧。” “嗯————·放心,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既然我们出来了,就快点走吧,还要去新生岛救冬梅同志呢不是?”方卫平指著楼梯,“出去吧。” “嗯,走。”陈默回答。 跟在眾人的身后,陈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废弃学校,半眯起了眼晴。 “他跑的真快。” 这个学校的情况比他原本想像得更复杂。 他本来以为,外来异常体正在入侵学校的本土异常体,这才导致学生们的考试出了问题,每个考生都会被外来的污染影响。 先是改变考生的自我认知,再改变他们的信仰,最终达到將污染扩散到整个学校的目的。 但实际上,本土异常体並没有那么菜,他其实已经用“锁链”封锁住了外来者一一只要考生们能反应过来撕毁试卷,他们就能出去,外来者的污染也就扩散不出去了。 但是陈默来了,他的认知修改能力很强大,让两个异常体都感到了威胁,於是他们將陈默单独关在了另一个小教室图层中,还屏蔽了卷子上的题目,目的就是把陈默困在里面。 不过根据运行规则,外来异常体的首要目標就是污染整个学校,这个优先级高於关住陈默。 於是,企图利用陈默的信息修改能力,只要陈默在试卷上写出他的模因信息,污染就会通过试卷瞬间污染整个学校。 在本土异常体的污染压制下,无法直接向陈默传递信息(而且陈默也不可能直接相信白给的信息),只能偽装成了陈默,让杜子安等人向陈默传递误导信息,而杜子安等人为了救陈默,一定会照做。 利用有限的手段,利用陈默对杜子安等人的信任,只为了让陈默填写第二题的答案。 但他並不希望,陈默解答第一题,因为那么做,他自身的认知可能会被改变。 “还好我写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完全听从方卫平给的信息。”陈默觉得这些按照规则去行动的异常体,从某个角度看,还是很单纯的。 人的想法,猜疑可比规则复杂多了。 “恐怕,的自我认知,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跑的太快了,我也找不到了。” 陈默有些不安,但並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可以许愿的智能电视机,原来不止一个吗?” 上一个智能电视机將一个健身运动员,变成了血太岁,只为了满足宿主“想要体內的肌肉永远维持”的愿望。 而这个电视机的宿主似乎是一个学生?看校服的样式,是末世前就存在的学生?那么,这个学生许了什么愿望,才导致了现在的异常? 陈默一边思考,一边跟著眾人,从破旧的废弃学校中走了出去,来到了操场上。 操场上,正有一些人,等待看他们出来。 第242章 受到污染的「异端」 第242章 受到污染的“异端” 从教学楼走出来,陈默才真正看清眼前这栋建筑的全貌这是一栋拥有哥德式尖顶的教学楼,虽然墙壁上爬满了植物,顏色也在时间中褪色了,但能想像得到,末世前它是一所十分漂亮的学校。在陈默的印象里,一些国际学校或者私立贵族学校往往有这样的建筑风格。 “我到过的这些小岛,在末世前也是存在的这所学校看著有些眼熟,但是我想不起来是哪一所学校了。”陈默看到教学楼后,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这栋学校的牌匾已经被教团的人换成了“黄昏职业技术学院”,也无从得知这里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教学楼外的广场中,站满了人,最前面的是穿著黄袍的十多个人,后面则站著几十个年轻人,他们的眼中带著懦喘不安,还有极度的惊恐。 离这些教徒不远的地方,那仅剩的二十多个人鱼们,正在等待著陈默出来。 “这么多人?”方卫平很惊讶,“这些人都在等著我们吗?” “恐怕是的,毕竟我们在里面,也算是间接帮助了这些学生脱困。”杜子安对这个过程很清楚,还是他帮忙把那些人的试卷撕了,他们才能脱困。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你们也经歷了不少事。”陈默道,然后快速走到了眾人的最前面。 那些穿著黄袍的人立刻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说:“我听学生们说,是你们帮助他们出来的是吧?” “你们想做什么?”陈默十分警惕,要相信教团的人会因为感谢而露出这样恭敬的表情,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这些人肯定对他们有所求。 当然,他还没来得及展示“主教”的徽章,方卫平也没有暴露“圣子”身份,如果他们亮出了身份,这些人对他们恭敬那就十分正常了。 “是这样的,我们十分感谢你们对教团做出的贡献,之后我会引荐你们见大主教和先知,將你们破格提拔为正式的高级教徒。”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岁,梳著灰白色羊角胡的老男人,他很瘦,一身宽大的黄袍子在他身上仿佛是套了一个大麻袋,显得整个人有些单薄。 不过他的形象,也是陈默印象中,最像是“教徒”的人一一或者说很像是那种苦修之人。 陈默和方卫平交换了一下眼神,俩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但是·我们已经和新生岛失联很久了,来送物资和巡逻的肌肉团战船也有一阵子没来了。” “你们和外界失联很久了吧。”陈默能看到对方侷促地握著双手,身形有些佝僂,並没有其他岛屿上那些教徒的意气风发,反倒是像一个苦苦维持生活的老教授。 “是的,我们这座岛是全封闭的寄宿学校,也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船,平时只能通过肌肉团的战船来获得物资和传递消息。”老教授一脸忧色,“毕竟,我们这里是教育新生代教徒们,学习信仰的地方,环境越封闭,我们就越专注,不会被外界和其他任务干扰。” 陈默没控制住,发出一声嘴笑, 环境越封闭,更容易洗脑里面的人吧?即使里面的人反应过来了,也无法逃走。 別看老教授外表这么朴实真诚,但一个主打洗脑年轻人成为教团工具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嗯,你们已经和別的岛彻底失联了,所以你们想借用我们的船对吗?”陈默问。 “別担心,我们並不是想要抢你们船,只是希望你们能去新生岛传个消息。”老教授的笑容很。“这个地方已经被其他异端入侵了,不能作为教育下一代教徒的地方了。” “你看,这些学生们被嚇坏了,他们好不容易学习了所有的教义,却栽在了最后的考试上。” 陈默看向那些学生,他们瞪著惊恐地目光,不知为何,即使站在这些老教徒的身后, 也完全没有放鬆下来,仿佛还沉浸在之前那个异常的考试中。 杜子安皱起眉头,小声对陈默说:“我之前见过这些学生,他们当时並没有这么害怕,甚至还能自主思考,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一样了?” “你確定?” 杜子安点头,旁边的方卫平也小声嘀咕:“对的,我记得他们当时很果断的把试卷撕碎了,我都不知道他们要干啥子,还没问几句话就溜了。” 陈默观察著那些学生,还有站在前面的那些黄袍教徒。 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的学生们怎么了?” 老教授笑著摆了摆手;“不用在意,他们在考试中被异端的污染影响,出现了一些后遗症,所以我们看管他们有些紧,他们紧张了。” “说正事吧,你们想让我们怎么带消息?”陈默转移了话题,“总不能你们这些人都跟我上船吧?我们的船太小,装不下你们所有人。” 老教授连连摆手:“怎么可能让你们將我们所有人都带上,不会的,我们只是想让你带一些东西到新生岛去,到时候把东西交给先知就可以了。” “你们的先知,隨隨便便都能见到吗?”陈默询问。 “你说是从黄昏职业学院来的,先知一定会接见你。”老教授篤定道。“我让你们带的东西上面携带著一些我们学院的信息,只要这些信息还在,我们隨时都可以在別的地方重建学校。” “你知道在现在的环境中,携带一张写满了信息的纸条要比一筐土炸弹更危险吧?我需要和船员们商量一下。” 陈默走向那群人鱼们。 包括老教授在內的黄袍教徒们,发现陈默居然走向了那群“物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未加入教团的人,就是不怎么懂事,看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麻绳头和瘦弱女人站在最前面,见到陈默过来,招了招手。 从墓园到疗养院,再到健身岛-他们居然已经跟著陈默坚持了这么久,虽然一直处在边缘的视角,但偏偏顽强的活了下来。 这些活下来的人鱼们大多都克服了对鱼生的强依赖,他们身上“鱼”的部分要比一年前更多,但也没有更严重,维持在了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態。 “你们参加考试了吗?”陈默询问,印象中,好像只有杜子安几人参与了考试,都没有见过这些人鱼。 健身岛也是,这些人鱼也没有出现在健身房內。 疗养岛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直接被控制住去种地了。 就好像,在这些教团控制的小岛中,这些人鱼总是会被排斥在核心规则之外,像是岛上的草草那样不受重视,也不会引来巨大的危险。 “我们可没有资格参加那种考试,那可是给教团中有前途的预备教徒们准备的考试。 ”麻绳头的语气有些酸。 “怎么?你们现在还想著要加入教团?”陈默露出戏謔的笑容。 “不不不不,哪能?”瘦弱的女人连连摆手。“我们已经认清了教团的真面目,还有幸能登上你的船,怎么可能还想要加入教团。” 麻绳头恶狠狠地说:“但这並不妨碍我有点失落,明明我在墓园那么努力的工作,盼了那么多年,结果还不如这个岛上的年轻人,只要参加一个考试,就能成为高级教徒,甚至是未来的大主教。” “唉—墓园里的人,確实不被当成人,是物料。”瘦弱女人嘆了一口气。“只要还在教团的管辖范围內,我们就只是『东西』,不算人。” “也就是说,你们一直在这栋教学楼外面等我们对吧?”陈默问。 “是的,我们发现你们突然失踪后,就一直向前走,来到了这栋建筑外。”麻绳头皱起眉头,“那边那帮黄袍子说教学楼里正在举办考试,不让我们进,还给我们圈了一小块儿地,把我们赶到了旁边。” ““..—·就像是赶猪群那样赶我们。”瘦弱女人补充道,“我们真的这么不受待见吗? 怎么说,我们都曾作为教团的一部分存在过啊。” 陈默知道他们怨气很大,静静地听完他们的抱怨,继续问:“你们有没有在那些黄袍子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和我以前在墓园接触到的黄袍子的气质完全不同,也许我之前接触的教徒也属於边缘人吧。”瘦弱女人说。 麻绳头摸著下巴,回忆著:“对,和太阳镇的教徒气质也不太一样,毕竟我们在太阳镇住了一年这个学校的教徒总给我一种特別不舒服的不协调感。” “这是邪教的地盘,感到不协调不是很正常?”杜子安在旁边说道。 陈默走回了老教授面前。 老教授立刻小声说:“你跟它们说什么话,都是一些没用的物料而已。” 陈默反问:“没用吗?现在从墓园过来的物资船都没有了,你们岛上一定会缺少鱼生,只要等他们的躯体化症状再严重,彻底扭曲成摸鱼,你们就还能再坚持一阵子呢。” 老教授笑了笑:“鱼生那只是用来控制低等教徒的东西,像我们这个级別的教徒,已经不需要鱼生了。” 陈默微微扬了扬眉,他怎么记得没有鱼生,大家都要被累死,就连肌肉团里最顶级的肌肉男都得在注射血布丁的同时,注射鱼生营养液。 “东西在哪?先去看看吧。” “不著急,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了饭菜,吃饱了再说吧。”老教授半眯著眼睛,伸出手,做出“请”的姿態。 他们被带到了教学楼西边的一个小楼里,这里是所有教授和学生吃饭的餐厅。 饭菜確实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看不出是什么肉的烤肉,还有岛上特有的顏色鲜艷的果蔬。 做法很简单,不是烤就是生拌。 “岛上的条件艰苦,也是为了让学生能儘可能地收敛欲望,专注到学习他的信仰上。 那些学生们站在黄袍教徒的后面,低著头,根本不敢上桌吃饭。 “坐吧。”老教授说,“这些都是岛上的特有食材,你在別的地方一定没有吃过,吃吧。” 杜子安有些迟疑,看著那些食物咽了咽口水,但他不敢吃,这桌子食物顏色太鲜艷了,就像是有毒似的。 陈默大摇大摆坐在了座位上,拿起一个野果子就往嘴里塞。 “大家都坐下吧,你们都是我们的新朋友,也是未来可能会加入教团的教友。”老教授友善地招呼著。 陈默此时已经面无表情地吃完了一个野果子,又拿起了一个肉丸子,直接一口吃掉。 “看来你是饿坏了啊,味道怎么样?” “味道不错,很好吃。”陈默不动声色地说。 “是吗?我也来尝尝吧!”阿茉拿起一个果子,张嘴直接咬。 这时,陈默伸过来了一只手,阻拦了她咬这个果子,並提醒道:“慢点。” “那——好吧。”阿茉拿著食物,没有继续吃。 旁边的杜子安立刻反应过来,拿起一个果子,仔细观察起来。 方卫平做出自己要吃的样子,但迟迟没有入口,他的小眼神飘向陈默,观察著陈默的態度。 “吃吧,这可是岛上最美味的顶级宴席了,大家都开吃吧!”慈眉善目的老教授对那些战战兢兢地学生们说。 那些学生们纷纷落座,但却迟迟没有开吃。 那些黄袍教徒纷纷骂道:“別忘了你们的信仰已经在考试中被玷污了,吃点岛上的东西,儘早及时找回状態,我们才不会將你们的情况上报给新生岛,你们就还是天赋异稟的预备教徒!” “吃!都给我吃!” 学生们被这么一嚇嘘,开始伸出双手抓著食物,迅猛地往嘴里塞,狼吞虎咽。 他们的表情迅速变得痛苦起来,鲜血从他们的嘴里不断流出来,甚至有些学生的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滴在了盘子上。 “这才对嘛,让你们找回了一些感觉吧?”黄袍教徒们满意地笑著。 似乎是看到杜子安等人没有真正吃饭,老教授安抚道:“你们还没有正式加入教团, 不习惯是正常的,试试看,你们会觉得很爽的。” “教团?你们算个妈卖批的教团?”方卫平的站了起来,表情坚决,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喊:“莫吃了!莫吃了!食物里面全是刺!” 陈默刚刚將里面全是尖刺的一块肉吞了下去。 他没有任何感觉,但如果是正常人吃掉这些,就算不死也会疼得死去活来。 这顿饭根本带不来饱腹感和吃掉美食的幸福感,能带来的只有痛苦。 学生们迟疑著抬起头,但在后面黄袍教徒的催促下,不敢停下吃东西。 方卫平掏出教团的徽章:“我是地位仅次於“先知”,和大主教地位持平的圣子!我应该可以命令你们,停下吃东西吧!” 接著,他面向老教授,怒道:“你这个异教徒!” 除了陈默,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方,你这个圣子还当上癮了,这么入戏,別把自己也绕进去了。”杜子安捂著脸,不知道老方这么做是对是错。 “嘿嘿嘿,方卫平真帅!”阿茉在旁边鼓著掌。 老教授的慈眉善目消失了,脸色阴沉下来:“我猜的没错,你们也被异端污染了,成为了教团的敌人,动手!” 那些黄袍教徒,將杜子安,阿茉和方卫平都团团围住, “呀!”阿茉嚇了一下,手上的果子掉在了地上。 老教授面向陈默,道:“很遗憾,你的朋友也被污染了,我们必须儘快把消息传递给新生岛,让新生岛早点提防。” 接著,他下达命令:“无法以满足的心態吃掉圣餐的人,都將被视为异端,杀无赦。 ” 砰! 老教授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黄袍教徒们纷纷怒道,“杀了这些异端!维护教团的信仰!” 但隨即,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的人数优势消失了,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一些由胶状物组成的人影。 陈默提著棍子,指挥胶状体肌肉团的史莱姆人,逐渐缩小了包围圈。 “让我们把消息传递给新生岛,让他们多加小心吗?”陈默露出顿悟的笑容,“倒不如说,你们其实是想让我们,把新的污染带到新生岛去?” 第243章 无所不知未来神 第243章 无所不知未来神 “这些是什么东西?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黄袍教徒们环顾四周,却发现他们已然被这些由胶状物组成的肌肉人包围住了。 这些史莱姆肌肉人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尤其是那健硕的三角肌,即使已经变成了胶状体,也发达得可怕,反射看光泽。 毕竟他们原来是隶属於教团三角肌战团的战斗部队。 餐厅中发生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些黄袍教徒们都没反应过来,再加上老教授倒在了地上,这些人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原本被逼著往嘴里塞著各种带著尖刺的食物,那些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学生们,惊讶地看著这一幕,他们也没反应过来,那些高高在上,势力强大的黄袍教徒们,怎么就被压制住了呢? 其中一个学生喃喃自语:“我们到底加入了什么教团?哪个教义才是我们应该聆听的?” “我的脑子好乱,头好疼!” 有的学生面露痛苦地撕扯著头髮,两种教义知识同时在他的脑海中,几乎將他们的精神撕裂成两半。 有的学生想了想,然后坚定地继续吃著桌子上的“痛苦圣餐”,越吃,嘴里眼中的血液流淌得越多。 方卫平急得直脚:“莫吃了,不告诉你们了,食物里有刺吗?他们在伤害你们这些单纯的娃们!” 还是有一些学生站了起来,远离了桌子,他们怒视著在场的黄袍高级教徒们:“你们才是异教徒,原来你们早就被渗透了!” 黄袍教徒振臂一呼:“他们都是异端!我们要消灭异端!” “大家一起上,我们有他保佑,任何异端的污染都无法侵蚀伟大的他!” 其中一个黄袍教徒的地位看似和老教授差不多,他身先士卒,从腰间拔出两个弯刀, 冲向了史莱姆肌肉团。 那些吃著“圣餐”的学生们也呼啦啦地站起来,举著餐刀、椅子当做武器,站在了黄袍教徒那一边。 那些没有继续吃掉圣餐的学生们,站在了方卫平等人这一边,眼中沉痛: “他们背叛了教团,我们原本以为只有考场受到了污染,没有想到这里的教授和高级教徒早就全部被污染了!” 一个学生对杜子安说:“谢谢你们到来,点醒了我们,要不然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 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异教徒。” 黄袍教徒们冲向学生和杜子安等人,挥舞著匕首和乱七八糟的武器。 史莱姆肌肉团站在杜子安等人的前面,没有做出什么防御动作,只是挺著半透明的胸部。 黄袍教徒们的利刃刺进了史莱姆人的身体,被那粘稠的质感抵消了大部分衝刺的力道,接著,胶状物顺著教徒们的利刃逐渐向他们反向蔓延。 “啊!”一些教徒没及时鬆开武器,他们的手顿时变成了半透明的胶状物,失去了知觉。 “砍掉手臂!” 他们果断捨弃了被污染的躯体,並小心翼翼地远离了史莱姆肌肉团,聚在一起。 “是肌肉团的人,但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也是个异端!他毫无障碍地接受了圣餐,但居然是个异端?!” “不,你们没发现吗?他在吃圣餐时,並没有露出满足或是痛苦的神情,他只是可以吃掉圣餐,但是却不能领悟伟大的的真意!” 从纯物理战斗力上来看,们要比普通的教徒更强,而现在们身上还携带著大量的史莱姆污染,只要触碰到敌人,敌人顷刻间就会被胶状物污染。 那十来个黄袍教徒背靠背站在一起,看著从四面八方走过来的史莱姆肌肉团,眯起眼晴如同蛰伏的野狠,寻找看进攻的时机。 “你这个异端!居然还掌控著如此邪恶的力量!” “异端?”陈默左手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果酒,另一只手提著棍子,向他们走过去。“如果我没记错,这座岛应该是教团的,你们看上去可不像是教团的信徒。” 为首的黄袍教徒不服气: “怀!我们一直都是这座岛的主人,这片海域的所有岛屿,都是我们教团的!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异端,有什么目的?” “不管了,跟他们拼了!” 这些黄袍教徒纷纷將匕首刺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隨著血液流出来,他们的双眼闪过发狂的红光,接著不要命地冲向了史莱姆肌肉团。 加强后的教徒们就像是疯狗,手掌和胳膊变成胶状物后,就直接切掉,继续进攻。 他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断肢的痛苦。 “杀死异端,为教团而战!” 陈默感受到了他们的愤怒和不解,就好像这片海域的岛屿原来真的属於他们一样。 为了便於区分,陈默暂时將原来的教团称为鱼生教一一因为他们都需要不断吃掉鱼生,来抵抗来自“(陈默起名为懒神)”的污染,防止自己被累死。 这个新出现的教团称为圣餐教,因为他们喜欢吃带刺的食物,给自己找虐。 本来按照陈默的猜想,眼前这些黄袍教徒原来都是鱼生教的人,但是被外来的污染入侵了,岛上所有的高级教徒都被污染了,在他们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被改变了信仰, 成为了圣餐教的信徒。 但看著那些教徒们坚定不移的態度,陈默也有些怀疑了一难道事实是另一个版本?这个海域的群岛本就是圣餐教的地盘,懒神入侵污染了这里,导致除了这里的岛屿都被污染了,所有人都被转换成了鱼生教信仰? 而且这个圣餐教喜欢痛苦的调性,总给陈默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个“不可明说教”的信仰好像也和“痛苦”有关。 但看向那些身上血跡斑斑,缺胳膊少手的狼狐教徒们,陈默怎么也无法將他们和另一位光鲜亮丽、穿著礼服、满口谎言的引路人(注1)联繫在一起。 而且他们的手段也太原始了,而不可明说教显然已经发展出更高级的“科技”,什么电话虫,换声虫· 陈默相信,如果真要战斗,不可明说教也能拿出来更高级的“武器”,而不是像这些黄袍教徒们只依靠肉搏。 那些黄袍教徒们献祭了鲜血后,也始终不能突破史莱姆肌肉团的封锁。 他们眼睁睁地看著一部分学生,还有杜子安等人逃出了餐厅。 陈默依然站在餐厅中,观察著他们的行为,半响后,开口问:“你们的教团名字是什么?不可明说教?” “你在说些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將伟大的的信仰,缩减为短短的教团名字?” “这就是你们不给教团起名字的原因吗?”陈默想了想,將主教的徽章亮了出来。 主教徽章上携带著教团的信息(污染),如果这些黄袍原本是鱼生教的人,或许会对这个徽章有一些反应。 但此时,一直倒在地上的老教授爬了起来。 “咳咳咳-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异教徒,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该將一切都告诉你,让你帮忙送信。” “我本想著,你们只是诡船的乘客,应该还没有加入异教,但我失算了。” 老教授的姿態从容,说话的逻辑很清晰,仿佛刚才那一闷棍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陈默记得自己是下了死手,他用的力度可以击毙一头牛。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没死吗?你那一棍子给我带来十分美妙的痛感,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老教授微笑地说,然后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根尖锐的漆黑锥子。 接著,他將这个漆黑锥子,刺向了自己的脑袋,整个锥子从他脑袋的左侧穿入,从右侧的脑袋刺出。 锥子尖锐的部分滴著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十分粘稠,拉著丝滴落下去。 古怪的声调从他的口中唱出,他的表情既痛苦又欣喜。 那些黑色的粘稠液体在地上越聚越多,隨著那古怪的声调,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从液体中浮现。 陈默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些黑影的存在形式,他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不久之前他就见过。 在“神国”中,血太岁失控之前,街道上那些黑影和这些出现的黑影几乎一样,他们实际上都是人类的精神体。 “如果说神国內的黑影,来自於健身房,那么这老教授叫出的黑影,来自於哪?” 也是来源於健身房吗?但想想也不太可能吧? 黑影是精神体,必然已经经过了那片红海,失去了身体。 所以这些黑影来自神国,这个老教授可以从神国召唤那些迷失的黑影? 但这个猜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陈默到现在,还不能確认神国中的经歷是血太岁虚构出来的世界,还是真实的存在的。他只能確定神国並不是单纯的异常空间,因为在里面无法叫出陈黑。 他也看到血太岁內部的那台电视机上的画面,正是神国,那么电视机和神国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 智能电视和“痛苦”相关的性质有关,又是这些教徒们信仰的神。 所以这个老教授能利用某种仪式,把黑影叫出来也算是合理? “还是不对劲啊。”陈默看到那些黑影的装束分明不是肌肉团人员的装束,更不是黄袍教徒的衣著。 这些黑影身穿统一的紧身制服,手里拿著一样的尖锐武器,就像是提早训练好的部队一样。而且从他们的体型和状態,还有衣著的破损程度,也能看出这些黑影生活的条件很优渥,而且並没有像肌肉团的人有著发达到不正常的肌肉一一他们的体型很健壮,但还没到健美的程度。 他们不可能是从健身房升入神国的黑影。 而且血太岁已经沉了,不太可能有新的训练有素的教团战斗部队,通过健身房的游泳池或者太阳杯健美大赛前往神国。 “神回应了我的请求!”老教授笑著说。 接著那些黑影冲向了史莱姆肌肉团,抬手將弯刀向前挥出,將阻挡他的史莱姆肌肉人砍成了两半。 被砍成两半的史莱姆肌肉人瞬间化为一滩无形状的胶状物,回归到了陈默的身体中。 陈默暂时不能將被砍坏的史莱姆人重新召唤出来了,需要一些时间恢復。 可能是那些黑影没有实体,史莱姆肌肉人的污染无法传递过去,因此在这些黑影刺客的袭击下,史莱姆肌肉人节节败退。没过一会儿,史莱姆人的数量就大幅度锐减。 老教授露出些许得意的表情:“你们这种异端,是无法跟真正的神抗衡的。” 黑影们消灭了这些史莱姆人,就全都消失了,而老教授则吐出一口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而且他的状態变得更苍老了。 召唤这些黑影的副作用看起来不小。 陈默甚至怀疑,这位老教授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只是因为仪式用多了,才变成现在这副年纪大的样子。 “现在我们又持平了,聊一聊吧。”老教授捂著心口,坐了下来。“我察觉到你的信仰並不纯正,你只是徒有他们的徽章。” 陈默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道:“我確实没有真正加入过他们。” “抱歉了,是我们衝动了,我確实没想到,会有人在拥有徽章的情况下,还没有真正加入过他们。”老教授咳嗽了两下,“那么我可以认为,我能爭取你的帮助吗?” “你们和他们的斗爭,本来就和我们没关係,我们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岛屿。”陈默说,“如果你有求於我们,不应该拿出一些诚意吗?” 老教授愣了下,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没有信仰的人,是这样想的,那就简单多了,你想要什么?” “你们能给我们什么?” “我们的神是无所不知的未来神,如果你有什么想寻求的事物,我们一定会有答案。”老教授回答,“当然,更实在一点的报酬是,这岛上的物资你们隨便拿,你们的人我们无条件放走。” 未来神?无所不知?还和【痛苦】有关係? 外观又是一台智能电视机? 陈默觉得他们的神,要素有些多,不过这些教派对自已神的形容都是无所不能的,他在前世也见过不少了,倒是正常。 “那我要你刚才召唤黑影的方法。”陈默托著下巴,从餐盘中拿起一个红得像血的苹果,咬了一口。 里面確实有刺,但他吃起来並没有任何痛感,反倒这些食物提供的“能量”似乎还更高一点。 “那没问题,不过你愿意加入我们的教派吗?”老教授意味深长地说,“只有加入我们的信仰,才有可能从他那里获得力量。” “我感觉不到痛苦,加入你们教团不太合適吧?那我不要方法了,你告诉我,那些黑影从哪来的就行?” *注1:111章出现在工厂副本的监工引导员 第244章 阿茉的愿望 第244章 阿茉的愿望 听到陈默的问题,老教授皱了下眉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黑影?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那我告诉你,他们原本都是被神选中的人,现在已经去神国享福的人们。” 神国?这帮玩教团的人真喜欢“神国”这个概念,陈默听到这个词后有些烦躁。 “我看你在教团中的地位很高,你为什么没有被选中去神国享福?”陈默的语气中带著戏謔,他不是傲慢,只是在这种血海末世中,这帮教徒为了传教,最喜欢用“享福”“神国”这些概念去骗人! 陈默认为,人活在这世界上就会来遭罪的,穷人有穷人的遭罪,富人有富人的烦恼。 人本身就是贪婪的,永远不会知足,永远不会真的享福的生物。 “因为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我们的教派还处在百废俱兴的状態。”老教授坦然地说,“你信不信都隨你,那些黑影就是从神国来,帮助我们的人。” “我知道你没有其他答案了。”陈默说,他很清楚,那些黑影其实是从某处,通过精神红海,来到这里的人的精神体。 他能感觉到老教授的语气十分坦然,对方似乎真的认为那些黑影是从圣餐教的“神国”来的帮手。 看来老教授的级別不高,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其他更深入的信息了。 “算了,这个不重要,我对你们教派没有兴趣,聊聊真正的条件吧。”陈默微微嘆气,“我要一份这个海域的海图,可以到达真正的新生岛的海图。” “没问题,我们也想让你带东西到新生岛,帮助你们到达那里是必须的。”老教授一口答应。 “既然你们是那个教团的敌人,想必教团的各种情报你们也很熟悉。我要去新生岛救我的船员,你们要把新生岛的所有情报都告诉我,还有审判仪式的情况。” “没问题。”老教授点头,“我会给你一个小册子,上面是新生岛的地图。”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不可明说教?我需要你们从工厂抢走的“酿酒机器”,把它给我。” 如果这圣餐教,真的是他在精神食粮工厂碰到过的不可明说教,那么现在或许是向他们门直接交易“酿酒机器”的机会。 “.—”老教授再一次面露难色,“教派的名讳不可隨意提起,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教派的名字绝不是什么“不可明说』这种奇怪的名字。” “至於什么酿酒机器,我们从未听说过。” 陈默有些惊讶,难道他们真的和那个说话真假参半,装模作样的引路人没有任何关係? 虽然不知道那引路人去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教授这里的条件这么寒酸,但从他们所信仰的事物以及教义的相似度来看,这个圣餐教大概率就是他之前见过的“不可明说教”一一他之前是这样以为的。 再早一些时间,陈默以为鱼生教就是不可明说教,但隨著对鱼生的了解,他逐渐觉得两者没太大关係。 血海这么大,人类需要信仰活下去,存在多个邪教也不是没可能。 陈默审视著老教授的表情,但老教授的表情很坦然:“我没有理由隱瞒,我们和你说的那个乱七八糟的邪教没关係。” 陈默收回目光:“好吧,最后一个条件,如果你们最后真的占领了这些小岛,要把教团之前探索过的所有小岛的资料给我,並且要让我在你们的战利品中选择一些东西带走。” 鱼生教在这片海域经营多年,还造出了那些帆船,他们一定探索了不少从上个时代遗留下来的研究所遗蹟,获得了可以切割黑金木的工具,甚至“异常物品精加工机”也有可能在他们的手上。 陈默知道,他如果就这样去新生岛,跟鱼生教寻求这些东西,他们大概率不会给。 但如果圣餐教可以对付鱼生教,就算最终输了,陈默也可以趁乱在岛上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如果他们贏了,那就更好了,陈默可以光明正大的挑选战利品一一前提是这老教授信守诺言。 “你只要把东西带过去,这都不成问题。”老教授一口答应。 “你答应的太快了,你甚至都没有问我,我需要的这些东西的价值。”陈默冷冷地盯著他。 “没有什么比传播神的教义更重要的事情了,其他的外物都是次要的。”老教授呵呵笑著,“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结缔契约。” 他拍了拍手,后面的教徒呈上来一卷由不知名皮革做成的捲轴。 老教授打开捲轴,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让鲜血滴在了捲轴上,道:“若你帮助我们教派占领新生岛,新生岛所有资料,以及物品你可以隨意挑选。” “这个捲轴是异常物,可以確保我们的交易达成,如果有一方反悔,相信我,后果不会令人好受的。” “你也將鲜血滴在捲轴上,然后念出誓言,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 陈默看著那滴在捲轴上鲜血,先不说他的血液能不能正常滴到上面,他也很怀疑老教授会用自己的命来反悔这个条约。 毕竟,对於这个教派的人来说,痛苦是用来享受的,这个老教授恐怕巴不得承受那后果带来的痛苦。 “用你们整个教派来起誓,而且我只答应你们,帮你们把东西送到。” “帮助他们占领新生岛”,这句话的范围可就广了,什么行为算是帮助?什么行为算是不帮忙? 老教授一笑,满脸的褶子堆叠起来:“没有问题,只要我们的目的达成。” 见到对方重新说出了誓言后,陈默割破了手指,挤了半天,才让一滴发黑的快要干掉的陈年老血滴入了捲轴。 “我会將你们的东西,带到新生岛。” 黄袍教徒们將岛上的物资还有那个“东西”送到了陈默的帆船上,然后站在海岸线上,自送看他们的帆船起航。 这艘船的人都忙活起来,大家对於开船已经很熟练了,各个小组配合的很好。船锚被拔起,三面船帆掉落下来,掌舱·这一切如行云流水般完成了。 在陈默面前摆放著两张海图,左边的是血太岁岛主送他的那一张,右边的是圣餐教送他的海图。 这两张海图的內容都是这片有著特殊海流的海域,以及周边的岛屿情况。 仔细比对后,陈默发现了它们不一样的地方。 在血太岁岛主送他的那一张上,標註著“新生岛”的位置赫然是黄昏学院岛的位置, 也就是说黄昏学院岛就是“新生岛”。 而圣餐教送他的那一张却完全不一样,黄昏学院岛就是位於海流中的第四个岛,顺著海流继续走,才会到达“新生岛”,位於这条海流的第五个小岛。 在前者地图上相同的位置,没有画出小岛,只是画了一个简单的“”,不知道代表什么含义。 “奇怪了,同样的海域,海图却是不一样的,为什么血太岁岛主骗我?骗我有什么好处?” 难道拖不想让我那么快到达真正的新生岛? 或者,他想让我遇见那些圣餐教的教徒,帮他们送货? 陈默回忆起,那个和血太岁生长在一起的阿诺的头颅,他在最后喊出“人类文明永存”的口號,更加疑惑了。 看样子,他是和人类站在一起的,但给出假海图的行为,陈默实在想不通。 “算了,拿到真的海图就好,预计再航行两天,就能到达真正的新生岛,距离冬梅的审判还来得及。” 接著陈默看向了放在旁边的木箱子,里面放著圣餐教让他们带的东西。 老教授说,如果他们承受得住的话,可以隨意打开这个箱子。 陈默实在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出於安全性著想,他让旁边的杜子安和阿茉离开, 直到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才打开了这个木箱。 “这是信號锅?” 陈默眨了眨眼睛,他有想过“东西”可能是一些神秘物品,比如携带他们教派污染的书籍,或者怪物身上的某个部分。但没想到,箱子里的是那种在有线电视出现以前,用来接收电视信號的锅。 在他的印象里,这东西早就不让安装了,到后来他也几乎没见过城里有人安装这玩意儿。 “把这个东西送过去,就能让圣餐教占领新生岛吗?”陈默伸手摸了摸信號锅,触感就是普通的金属,没什么特別的。 不过,他想到那些已经成为异常体的“智能电视”,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这信號锅不会是给智能电视安装的吧?” “难不成现在还有■不成?” 突然,陈默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中,又有词汇被不明干扰模糊掉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人造卫星”。 想到这个词汇后,他突然感到脊背发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他立刻把未箱子盖上,那种恐惧感才消散。 陈默把木箱子重新锁起来,然后將它放到了自己床下,走出了船舱。 甲板上,眾人已经將船开了起来,人鱼们正在打扫甲板,方卫平和杜子安在锻炼身体,阿茉正用锅子煮著什么食物,阵阵香气飘了过来。 “陈默,学校里的人给了我们不少盐和!食物的味道变得更好啦。”见到陈默过来,阿茉举著汤勺,兴高采烈地说。 从黄昏学院拿到的物资大多是岛上那些奇怪品种的食物,除了陈默没人敢吃。除此之外,还有少量正常人能吃的小麦粉和大量的调味品。 陈默注意到,装著小麦粉的袋子上写著疗养院岛,这些麵粉都是以前从疗养院岛送来的物资。 阿茉的汤里面,飘著很多麵疙瘩,她正在做疙瘩汤。 “要不要尝一尝味道?”阿茉说出这句话,又用手捂住了嘴,“对不起,我忘了陈默尝不到味道· “没关係。”陈默摸了摸阿茉的头,“这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事。”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陈默能品尝到味道,这样你就能感受到活著的快乐。”阿茉用汤勺留起一勺疙瘩汤,吹了吹,然后送进了嘴里,顿时幸福地笑了出来。 只是简单的疙瘩汤,她都能这么高兴。 要是阿茉见到前世那些美味的大餐和小吃,还不知道她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阿茉,你为什么一直想要跟著我呢?”陈默见到阿茉一勺一勺地吃著疙瘩汤,目光柔和下来。“以你的能力,可以在这个末世活得很好,找到一个可以定居的小岛,每天都能安稳地吃好吃的东西了。” “我不要,我就要跟著你,因为你是陈默。”阿茉摇了摇头,“跟著你,我活著才有意义,嘿嘿嘿。” 陈默来到这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阿茉。无论任何事,阿茉都是第一时间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帮助他。 如果是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做了什么,让阿茉这么死心塌地的倒是可以理解。 但陈默隱约觉得,並不是这么回事,阿茉对他好,不是因为他继承了这具身体,而是因为他是陈默。 阿茉是因为他是陈默,才如此信任地跟著他。 “陈默,陈默—这个身份到底有什么特別的,能把別人的认知污染成我自己的,也让阿茉如此死心塌地跟著我—...” 陈默回忆著自己的过往,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不要迷茫,我会一直陪著你,就像是你以前陪著我那样。”阿茉嘿嘿嘿的傻乐著,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以前你陪著我? 这句话的信息量可大了一如果阿茉是因为“陈默”这个身份才一直跟著我,那就说明,我以前见过阿茉。 但末世都过去多少年了?从岛上建筑的陈旧状態,教团的发展情况,各种细节都证明从末世开始到现在,可能过去了至少几十年。 不过,诡船上的乘客却说,血雨降临后,並没有过很久,也就两三年。 如果是按照乘客们说法,陈默作为末世前的人,確实有可能见过阿茉,但他並没有任何记忆。 “矛盾的地方太多了——” 陈默没想通,不再继续纠结这事,他又摸了摸阿茉的头:“你活著並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阿茉,你有什么愿望吗?” “比如之后能和大家安稳地在岛上生活,还是想吃什么东西——” 阿茉的精神状態很诡异,如果她真的是因为自己才觉得活著有意义,陈默觉得这种状態很危险。 他这副身体已经不算人了,所有的部件都是拼凑起来的,万一哪一天当不成人,要离开大家,他也希望阿茉拥有其他活下去的目標。 阿茉抬起头,清澈的眸子中带著笑意:“我的愿望就是陈默可以一直活著,你活著, 我就开心,我就高兴!” 两天后,他们的帆船到达了新的岛屿, 大家小心翼翼地观察著,没有立刻下船。杜子安用望远镜看著岛上的情况,直到看到码头那个破烂的牌子,才鬆了一口气: “牌子上写著,新生岛南海岸,我们这次终於到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歌声?”陈默皱著眉头看著被乌云笼罩的阴暗小岛,“岛上的情况不太对劲。” 第245章 夜幕幼儿园-到达新生岛 第245章 夜幕幼儿园-到达新生岛 “大家先別下船,你们听到歌声没有?”陈默拦住了想要往陆地上跑的方卫平。 “歌声?”杜子安闭上眼晴,仔细聆听著,一边说:“听上去是一首儿歌?” 那歌声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从岛屿中央飘过来,夹杂在风声中。调子本是欢快的,却总在一句的最高潮点夏然而止,折断的半截尾音颤颤巍巍地连接著后续拖长的哼唱。 “张家有个小胖子,自己穿衣穿袜子,还给妹妹梳辫子””阿茉记住了一部分歌词, 不由得哼唱起来,“这旋律真好听,我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陈默也发现这歌声过於洗脑了,一旦听了一遍,就会在脑中不断盘旋。 效果相当於,听完一遍《最炫民族风》,就会发现接下来的一天里,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迴响著这歌曲。 除非用更洗脑的歌曲覆盖,否则脑子就会一直单曲循环。 我好像听不到!”方卫平竖起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 陈默发现,有一些细微的烟尘从方卫平的头顶溢出,数量不多,以至於都没来得及触发方卫平的抽搐,就被完全排了出去。 这歌声本身就是某种携带污染的模因!不过这污染非常轻度,最多只能让人的脑海中不断迴响著这旋律,目前还没有任何其他负面影响, “为了避免后续產生不可预计的连锁反应,大家最好在脑子中哼唱新的歌曲,將这个旋律覆盖掉。”陈默对著眾人说,“我们要上岛了,这里是教团的大本营,任何异常都需要谨慎应对。” “嘿嘿嘿,我知道啦,陈默,我会忘记这个曲子的。”阿茉尝试捂住耳朵,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哼唱其他歌曲。 杜子安点头:“我试试你的方法。” “啥子歌曲哦?我为什么还是听不到?”方卫平押著脖子听著。 “方卫平,听不到就不要硬听了,对你没什么好处。”陈默说,然后也在脑海中回忆著《最炫民族风》的旋律,企图將那儿歌的调子冲刷掉。 但尝试了几次后,那儿歌的旋律就像是住在了他的脑子里,怎么都驱散不走。 在船上的人鱼们则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麻绳头挠了挠头:“这儿歌的旋律,我以前好像听过,但我忘了在哪听到过了。” “好像是我很小的时候听到过,我妈妈给我唱过?”瘦弱的女人紧皱眉头,努力地回忆著。 “什么,你也听到过?”麻绳头有些不解:“这旋律很特別,应该不是那种传播很广的儿歌吧?” 瘦弱女人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以前你和我都住在同一个避难所?这首歌避难所放过?” 陈默察觉到,这些人鱼在听到这个儿歌后,精神状態都变得更加恍惚,似乎这儿歌给他们造成的影响更大。 “你们就不要隨著我们下船了,反正我们现在乘坐的並不是诡船,也不是以诡船乘客的身份来到岛上,不会被强制赶下船去做任务。你们留在船上,可能还安全一些。” “但是你们不是要阻止审判,把冬梅救出来,万一他们教徒人多势眾,你们怎么办?”麻绳头不太放心。 陈默指了指瀰漫著雾气,寂静的岛屿,道:“我没看到一个教徒,新生岛恐怕早就出事了,或许是他们崇拜的神失控了。” 陈默没说的是,他看到陈黑已经站在了岛屿上,这意味著整座岛已经在某个异常空间之內了,这不是异常体失控是什么? 人鱼们思考了一下,確实是这么一回事,就都留在了船上。 趁著还没下船,陈默对杜子安等人介绍了下新生岛上的情况,这些情况都是老教授给的资料中的內容。 陈默不相信老教授,这些资料的內容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但可以作为参考。 新生岛作为鱼生教的主岛,位於这整条海流的终点。 將大本营放在这个岛上的原因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是船帆失灵了,或者不小心又登上了诡船,只要还在这条海流上,最终都会到达新生岛,这保证了教徒们的安全, 確保他们不会因为意外被带到其他海域去。 岛上最主要的建筑物,就是位於岛中央的夜幕幼儿园,据说这里住著教团崇拜的那位神。 而4位先知和10位大主教也都住在岛中央的幼儿园中,侍奉著。 先知们和大主教都拥有著不同的能力,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能力都来源於那位神。 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就意味著“那位神”的模因污染也具备多种效果,甚至可扩展很多个不同效果的子模因。 “按照资料上说的,新生岛十分繁华,围绕那座幼儿园周围已经建造起了一个小镇, 比太阳镇的规模还大。” “老教授说他们的人很久以前就混进了新生岛,可以帮我们混进小镇,打探冬梅被关押的位置。” 说到这里,陈默有些发愁地揉了揉太阳穴, “但目前看来,岛上出事了,岛上的人恐怕也都出事了。原来的计划不能用了,我们只好自行潜入小岛,寻找冬梅的下落。” “別发愁,现在不是在做岛主任务,我们可以在一起行动了。”杜子安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现在我和老方也不像以前那样身体素质差,绝对可以帮上忙。” “对头,这次大家都在一起走,遇到什么问题可以一起想办法喃。”方卫平的眸子很亮,充满了信心。 阿茉重重地点了点头:“阿茉,会保护好你们的!” 陈默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我们一起想办法。那么,教团一般会把即將接受审判的异教徒,关在幼儿园地下,我们就以这个地点为目標,过去找吧。” 一间充满童趣的房间。 四面的墙壁上被涂上了色彩鲜艷的蓝天白云和彩虹,房间里到处都是积木皮球以及各种玩具。 儿歌清晰地迴响在这个房间中。 冬梅正在这个房间,蹲在角落里,眼中充满茫然,那些儿歌从她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有留在她的脑子中。 在房间的中央,一个青灰色的诡婴,正四脚著地不断地爬动著,原本蒙住眼晴的布条已经被解开。 如果仔细观察,也会发现要比最初刚生下来时,长大了一些。 拋那张苍老的脸,长在还在用四肢爬动的诡婴身上,显得格外不协调。 冬梅眨巴著双眼,喃喃自语:“我是他的监护人,我要爱护它,我必须要让物健康长大。” 除此之外,她是谁来自哪,为什么在这里,冬梅都想不起来了。 “对了,我要爱护它,我是他的监护人。”她站起来,走向那个诡婴,想要將从房间中央抱起来。 但越靠近诡婴,冬梅失去的记忆就开始缓慢地回流,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这里绝对不可以靠近诡婴! 有东西想要入侵她,污染她,为了保命,她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在失去记忆的状態。 只有大脑中只能记住三件事时,她的处境才安全,才能支撑到陈默他们过来找她! 想到这里,冬梅站定,然后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墙角,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瞬间,她的眼神又变得茫然起来。 “对了,我要爱护,我是的监护人,我想抱抱。” 冬梅再一次站起来,走向诡婴,但走到一半时,又退回了原位置。 房间之外,四个矮小的身影,他们戴著小动物的面具,盯著房间內的冬梅。 “该死,神的力量为什么浸透不进去?是我们的信仰不够虔诚吗?是我们让神的力量变弱了吗?”戴著兔子面具的男孩,却发出了成年男人粗哑的声音。 “是那个诡婴的问题,有它在,神无法渗透到那个女人的体內,难道你们没有让人把那个诡婴扔掉吗?”戴著猫面具的女孩,有些气急败坏。 戴著青蛙面具的男孩,非常冷静地说:“试过了,把那个诡婴扔出去,那个女人也不会恢復正常。” “没人去摸清那个诡婴的规律吗?!都是吃乾饭的吗?”猫面具女孩问。 “试过了呀。”最后一个是戴著狗面具的女孩,她的声音充满了调皮的意味。“我去抱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生,那个诡婴的能力似乎只对那个女人起效果。” “你有没有试过,强行將诡婴塞给那个女人?”青蛙面具男孩问。 “试过了呀,但那个女人反抗很激烈,要么將诡婴瞬间扔掉,要么就要撞墙自杀,我们得让她活著,並且心甘情愿地接受神的力量,为我们怀上神之子,让神能降临。”狗面具女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放心吧,那个诡婴也在成长,一旦他成长到一定程度,对那女人就没有依赖了。”狗面具女孩继续说,“到时候那女人就得不得不聆听他的意志了。” “我们还有时间耗吗?为了这个计划,神已经被完全解放出来了。”兔子面具男孩粗哑的声音中全是担心和沮丧,“如果这个计划不成功,整座新生岛都会被的力量摧毁。” 青蛙面具男孩说道:“那帮异教徒安插进来的污染源,多少能牵制住神一小会儿,我们还有不少时间呢。” “外面的情况呢?” “不太好,神的力量溢出太多了,教徒们承受不住那么多的力量,正在逐渐被抽乾工四个身影同时沉默了,最后猫面具女孩道:“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了,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些教徒本来都是累赘,正好可以进行一波清洗。” 房间內,那青灰色的诡婴,又长大了一圈,正在尝试站起来。 第246章 夜幕幼儿园-摆渡车 第246章 夜幕幼儿园-摆渡车 陈默等人在小岛走了二十多分钟了,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接近小岛的中心。 “我们这是爬的泰山吗?目的地看著就在眼前,实际上跑断腿都到不了。”陈默盯著不远处的小镇,皱起眉头。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小土坡上,下面是一座拥有五顏六色房顶的繁华小镇。 陈默能看到小镇上什么店铺都有,但却不见任何一个人影,夜色中,街道显得格外空旷。 现在已经天黑了,並不是因为时间流逝自然而然来到了黑夜。而是他们一踏入小岛的范围,天就黑了下来,这里的时间仿佛被停止了,永远被笼罩在黑夜之中。 阿茉抬头看著满天星河,露出惊艷的表情:“好美啊。” “这星空看著並不自然,说不定是假的。”杜子安扛著装著卫星锅的箱子,也抬头看向天空,顿时摇头。“夜晚的云彩都不飘一下,星星也没有闪烁。” “別管啥子星空了,我们好像一直在兜圈子,怎么都走不到那个小镇。”方卫平也发现了问题。“接下来要往哪边走?” 陈默转身往回走,路过写著“星空坡”的路牌以及旁边供人休息的长椅。 他看了一眼这个被装饰得里胡哨的休息区,长椅是彩虹形状的,遮雨棚做成了蘑菇老教授给的资料提过,新生岛上有一个叫做夜幕幼儿园的地方,现在看这里的场景风格,確实充满了童趣。 “这边还没走过,试试吧。” 杜子安看了一眼路牌,摇了摇头:“走了半天,还是星空坡。” 方卫平扫了一眼牌子:“我老家乡下有都是这种土坡,破得很,这里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字,城里人真会玩。” “嘿嘿嘿,有这么美的星空,叫这个名字很合適呀。”阿茉走在最后面,她看著路牌和路牌旁边修建成蘑菇和彩虹外观的休閒长椅,看入了迷。 “阿茉,快跟上,別落单!”杜子安回头喊。 “好哦!”阿茉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小队。 十几分钟后,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叫做“星空坡”的地方。 “迷路了,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们,不让我们离开。”陈默环顾四周,观察著周围的场景,寻找著出去的线索。 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土坡周围都是小树林,树林不大,正常人隨便走个十来分钟就可以到达海边,但如果想要进入小镇,就会被永远困在这个小土坡上。 【嘻嘻—】 突然陈默听到了一串孩子的嬉笑声,这声音似乎就在附近。 “陈默,要不然我一个人去探探?说不定我就能直接出去了呢?”阿茉举起手,提议道。 陈默摇头:“我们最好不要分散开,別冒险。” “呼——”杜子安走到路牌旁边的休閒长椅,將手上的木箱子放下,然后坐在了长椅上。 “咋个回事哦?以前在健身房天天举槓铃都不喊累,现在搬一小会儿这个木箱就受不了咯?你的锻炼还差得远咯。”方卫平也走过去,坐在做成彩虹桥造型的长椅上,抬头看著上面蘑菇造型的挡雨装饰:“还蛮好看的,这帮教徒还挺懂生活,把这么个小土坡上的休息区搞得这么巴適。” “他们也挺有閒心。”杜子安满头冒汗,怀疑地看著木箱子,这东西看著没那么沉啊。 “千万不要打开它。”陈默提醒道。 “是是!我知道,我只是好奇它为什么扛起来这么沉。” 他自己搬动箱子时,没觉得它有多沉,这是基於他知道里面是“卫星锅”而言。但看杜子安的那气喘呼呼的表现,在他们的认知中,那东西说不好是什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杜子安甚至都没打开看过,木箱里的东西就已经影响到了他对重量的感知。 “我休息一下。”杜子安对著陈默招手:“你也来休息下吧,我们已经在这个小树林转了好几圈了。” 休息长椅很长,阿茉已经蜷缩在长椅的边缘睡著了,不一会儿,杜子安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打著瞌睡。 “这长椅坐著还蛮舒服,但他们俩怎么就直接睡了?”方卫平笑意盈盈的。 陈默感到疑惑,平时也没见到他们这么困过。而且这个土坡上的休息区看著很眼熟, 但是很不协调几秒后,他衝过去將阿茉和杜子安拉起来。 “站起来,都给我站起来!不要睡在这里!” 方卫平连忙站起来,而阿茉和杜子安则被陈默从长椅上推开。 阿茉抬起朦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陈默,到岸了吗?” 没等阿茉的话说完,那个彩虹长椅突然活了起来,一块一块的肿胀组织从长椅中冒出来,一排一排的尖牙快速咬合,它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长满肿胀赘肉和尖牙的不定型怪物。 它的“椅背”和“座椅”快速咬合,刚好將之前大家坐著的位置吞没,如果杜子安他们撤退再晚点,上半身都要被咬得稀碎。 杜子安顿时嚇出一身冷汗。 方卫平看到这一幕,倒是没有抽搐,他说:“偽装在场景里的怪物哦,太危险咯。” 陈默看著方卫平的反应,在心中评估著,这个长椅怪扩散污染的能力应该並不强,对人的精神也无法產生过多影响一一否则方卫平为了保护自己,就该触发抽搐本能了。 “谢谢你哦,陈默。”阿茉终於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揉著眼睛从地上站起来。“有怪物?我们要跑吗?” “不用,你们看它无法离开原地,所以才会模擬出这么好看的休息区,诱导人过去休息。” 陈默仔细观察著这个休息区,既然椅子都能活起来,其他的未必不是活的,这可能是他们脱离“鬼打墙”状態的突破口。 此时,长椅怪物已经重新安静下来,恢復到之前的长椅状態,看上去人畜无害的。 他刚才就觉得这个休息区很眼熟,但是因为那里胡哨的造型和鲜艷的配色,很容易让人忽视这个休息区真正的功能。 “这不是普通的休息区,这是一个公交车站。” 蘑菇形状的遮阳棚不是通常认知中公交车站的形状,彩虹色的长椅看著十分舒服,也有於常规公交车站长椅屁股的事实。 旁边的路牌很大,文字显示区是落地的,但因为上面只写了“星空坡”三个大字,没有显示更多车站信息,所以也不太像是公交车站路牌。 但这里確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交车站。 陈默站在路牌前面,伸手过去。 “陈默!別乱碰,万一它活了呢?”杜子安提醒道。 “没事,我试试。” 陈默伸手碰了一下那个路牌,路牌晃动了一下,摇身一变成为了电子显示路牌,上面显示出来一串站台信息。 这是个能触屏切换界面的电子屏。 “我看看,现在是星空坡,那么我把到站信息滑动到夜幕幼儿园,大概率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星空坡】→【夜幕幼儿园】 【请等待班车前来。】 “陈默!”杜子安充满了恐惧的声音响起。“快离开它!” “什么?”陈默看著眼前的电子显示屏,突然感到自己右边的胳膊一空。 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削掉了他的胳膊,但是陈默毫无感觉。 陈默从电子路牌旁边跳开,捡起被削掉的胳膊,往断臂处一插。 反正到站信息已经更改了,他不需要再触碰那个路牌了。陈默看向一脸惊恐的杜子安,开始抽搐的方卫平以及皱著眉头的阿茉,是了,在他的眼中那確实只是一个触屏路牌,但是在大家的眼中,很可能是其他东西。 毕竟,那个触屏路牌的科技看上去还挺高的,其他人承受不住。 “但是我看不到那东西的污染状態,但却能被打到吗?这种时刻,看来就得靠大家来提醒我了。”陈默想了想,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把自己的胳膊砍了下来,便小声问杜子安:“你看见什么了?” 电子触屏路牌似乎是检测到周围没有人,再次恢復成了最开始的普通路牌。 杜子安鬆了一口气:“它就像是由无数个丝线聚合成的鬆散组织,那些丝线都是活的,以超高速运动,一瞬间就能把你的胳膊削掉,不要再靠近它了,我们想想其他办法逃离这里吧。” “不用担心,等一小会儿,也许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土坡了。”陈默这么说著,但心底也没什么底,毕竟他能看到公交车,但不確定在大家的眼中,公交车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默只能祈祷来的车子足够简陋,不要搭载什么智能驾驶系统和高科技电子屏,这样大家也能接受。 滴滴滴— 隨著一连串的鸣笛声,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型摆渡车停靠在了车站前面。 摆渡车很简陋,车身並没有完全封闭,长得很像是以前陈默去一些景区游玩所乘坐的那种小车,不过这辆车的驾驶位没有司机。 陈默下意识看向方卫平,后者並没有抽搐,而是目露惊奇。 “真的来车了哦,陈同志,你怎么叫到车的?” 陈默没有做解释,带头先上了车。 车里的座位不多,只有六排,每一排可以坐三个人,好在车上並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存在。 陈默坐在座位上,摸著塑料质感的椅子和金属的扶手,没有发现异常。 “上车吧,暂时没发现危险。” 剩下的人都爬进了车中。 【小车嘟嘟要开啦~下一站,夜幕幼儿园!】 大家听到车子自动播报的声音,那是一个声音很开朗阳光的正太音。 接著整辆车都“活”了起来,塑料质感的车身和座椅变得柔软起来,无数血色的脓包从车顶冒出,滴下粘稠的黑血。 空气中带著几乎凝实的血色和腐臭味,这味道是作用在精神上的,陈默也能感受得很清晰。 陈默看不到整辆车的全貌,但他也能想像的出来,这辆车的外表恐怕已经变成了极为可怖的样子,血肉为身,眼珠为轮,仿佛將一个人从內到外完全翻出来。 “这!”杜子安不由得惊呼,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去过人体乐园的他,这种血肉场景也见了不少。 “嘿嘿嘿,车子会变形,看上去好好玩。”阿茉鼓著掌。 方卫平则进入了又一轮的抽搐,一些红色的雾气从他的头顶缓慢地溢出。 “要下车吗!”杜子安喊道。 接著一道道如同大肠的安全带瞬间將他们四个人捆绑在了座位上。 【小车嘟嘟发车啦!】 依然是那样开朗阳光的正太音,与他们所乘坐的血肉摆渡车格格不入。 接著,这辆车以极快的加速度,瞬间从车站了出去。 “大家抓好!”陈默大喊,他有些眩晕,这辆车开的太快了,而且面对前面的大树时,完全不会停下! 他们的身子在车中左右晃动,上下顛簸。甩动的幅度过大,以至於转弯时,还在抽搐的方卫平险些被拋出车外,还好那大肠状的安全带拉住了他。 短短的几秒钟,这辆车就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这个空间中充满了痛苦的呻吟声, 视野被模糊成了一圈一圈的红色线条,那是因为车子的行进轨跡並不是贴合地面的,而是绕著一圈一圈的红色线条,以螺旋状急速向前甩出。 杜子安死死地抱著木箱子,脑袋已经撞在了箱子好几回。 阿茉兴高采烈地看著这奇异的空间,不过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在一个大甩动后,直接喷射式吐了出去。 在昏暗的光线下,陈黑出现在了陈默旁边的空座位上,他没有系安全带,也系不了, 只靠著陈默的影子拉扯著他,让他不掉下车。 这时,车子发生急剎车,然后停下了。 他们还在这个未知的异常空间中,杜子安和脸色发白的阿茉,大口喘著气。 “怎么了?” “到了一个奇怪的站。”陈默看著这片朦朧的血红色空间,看到路边有一个站牌,上面写著: 【二站】 整辆车向下一沉,一些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前面空著的座位上。 接著,他们的头颅发生了180度的大反转,將一张张像是带著白色面具的空洞笑脸面对他们。 “哈哈哈哈!”陈默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接著体內的胶状物就自动蔓延出去,將入侵的污染顶了回去。 陈默及时止住笑声。 但杜子安却控制不住发出了笑声,隨著笑声越来越大,他的脸也开始往那白色面具的样子发展。 “闭上眼睛!”陈默大喊,“坚持住,我把们赶出去!” 陈黑和陈默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胶状物和色彩线条一起蔓延出去,接触到了那带著面色笑脸的诡异人影上。 物们不笑了,露出了哭脸,在胶状物和色彩的影响下,们的身体逐渐崩解,下一秒闪现在了车子外面。 接著,更多的笑脸从周围出现,们都想要上车。 “车子为什么还不开?”陈默发现车子居然就停在了这里。 【小车嘟嘟在等朋友们都上车!】 “去他的!”陈默直接爬到了驾驶位,坐在了空无一人的驾驶位上,然后握住了方向盘。 整辆车开始出现剧烈的颤动,似乎是表达不满。 他连诡船的舵轮都握过,没道理开不了这小车吧?陈默这么想著,然后踩下了油门。 但是油门却卡住了,陈默低头看去,却发现油门其实是一个桃子形状的屁股,他的脚刚好卡在中间,陷了进去。 第247章 夜幕幼儿园-神疯了 第247章 夜幕幼儿园-神疯了 “油门是个屁股?”陈默用力动了动脚,却发现自己的脚卡在了屁股瓣中间,拔不出来也踩不下去。 “鬆开!” 这辆车不会给陈默带来更多的呢喃声和精神污染,但是却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那些带著诡异笑容的人再一次爬上了车子,企图占据车上的空位。 “陈默!!们又上车了!”杜子安听著从四面八方响起的惊悚笑声,闭著眼晴不去看,但他仍感觉嘴角控制不住想要上扬。“快开车!” “哈哈哈哈!”阿茉闭上眼睛,捂著耳朵,但口中依然不由自主地传出笑声。 方卫平疯狂地抽搐著。 陈默向后面一看,游离在车子外面的笑脸偽人们正不断地爬上车。 物们不会攻击人,也不会让人受伤,但只要看到和听到,甚至感知到们的存在,普通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模仿们的笑容,直到变成和们一样的存在。 “陈黑!” 陈黑点头,从他身上释放出色彩的线条,那些线条淹没了那些笑脸。一瞬间,这些带著诡异笑容的偽人们的身体,被细化成为了无数个【笑脸】。 陈黑的【黑】插入了“笑脸”之间,將他们暂时变成了【笑】【黑脸】。 【黑脸。】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那个“黑脸” 那些偽人们顿时不笑了,表情阴沉了下来,但可以看到,们的嘴角依然在拉扯著, 像一个挣扎的橡皮筋,不断地向上抽动。 但这只是暂时的,色彩污染无法將这些【笑脸】彻底变成新的概念,只能暂时改变他们的状態。 陈黑咬著牙,捂著脑袋,对驾驶位喊道:“陈默,色彩污染维持不了多久,必须將车子开起来,甩掉他们!” “没事,小问题!”陈默露出狠绝的表情,从胸口处抽出黑金棍子,然后捅进了“油门”中间的缝隙中。 整辆车发出“唔”的声音,並用力抽搐,血肉车壁也像是受了刺激那样剧烈收缩著。 “接招吧。”陈默突然发力,双手握住棍子的顶端,將它快速插进去,然后上下快速撬动。 “这种力度下,不信你不鬆开! 桃子形状的“油门”突然鬆懈了下来,陈默见状拔出棍子,趁热打铁一脚踩了进去, 油门一下子被踩到底。 滋滋滋滋滋 车子发出一连串的爆破音,就像是体內的空气被排出去的声音。 “大家坐稳扶好!!” 摆渡车飞快地蹄了出去,將还未上车那些笑脸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后排的杜子安和阿茉同时发出惊呼声。 方卫平在经过一轮持续不断地抽搐后,猛然惊醒过来,他还来不及適应现在的情况, 身子就被车子行驶中巨大的惯性甩来甩去。 陈默不知道自己开的东西到底算不算车,但现在他握著手感黏糊糊的方向盘,踩著柔软的油门,听著耳边的突然加大音量的儿歌声,將速度逐渐提升。 车子没有仪錶盘,在原来仪錶盘的位置只有一个数值。 【心跳:100】 陈默继续加速。 【心跳:120】 【心跳:150】 【心跳:190】 啊!!! 这辆摆渡车发出尖叫声,仿佛它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速度。 “高血压犯了也没办法。” 陈默双手舞动著,快速打著方向盘,车子如同一条扭动的虫子,在旋转著的红色线条形成的道路上不断高速甩动著。 一些笑脸在这个过程中,被彻底甩了下去。 陈默向后看了一眼,但车座上的笑脸还在,们没有系大肠安全带,但仍然死死地黏在了座位上。 “不行了!”陈黑说。“坚持不住了。” 接著那些诡异人脸的嘴角再也不受到任何拘束,向上扬了起来,咧开嘴大笑著。 一个诡异的童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放声大笑著,和摆渡车播报站点的正太並不是一个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要多笑一笑,强迫自己笑一笑。】 “笑个屁!滚出去!”杜子安也怒了,他睁开眼晴,同时嘴巴张开放声大笑的同时, 身体前倾伸出肌肉发达的手臂,將前面座位上的一个偽人抓住,然后扔出了车。 “阿茉,你拉住我!” 阿茉应了一声,抱住杜子安的腰,让他不至於被飞快的车子甩出去。 杜子安扯开肠子安全带,站起来,挥舞著拳头,打在了前方另一个偽人的脑袋上。 物的脑袋瞬间扁了下去,但笑容更甚。 杜子安也有点扛不住,他的脸开始扭曲,逐渐向那些偽人的样子转化。 “陈默,杜子安快扛不住了,什么时候到站?”陈黑大声喊。 陈默向后看了一眼,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杜子安和阿茉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在自己的脸和偽人的笑脸之间不断切换。 虽然甩掉了不少笑脸,但依然有更多的笑脸贴在车身上,正要往车子里面爬。 陈默低声骂了一句,一手握著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半瓶果酒,一饮而尽。 顿时,他感觉大脑有些昏呼呼的,看著前面的视野也闪现著重影。 之前播放站点的正太音突然发出惊恐的声响。 【警报!司机酒驾,好孩子不能酒驾!】 陈默將果酒的瓶子向外一扔,果酒的玻璃瓶刚好摔在了其中一个扒著车门的偽人的脸上,將砸下了车。 “这辆车满员了!” 一瞬间,车子上的空位上坐满了史莱姆肌肉团,这些拥有著半透明胶状物身体的肌肉男们,稳稳噹噹地黏在了座位上,然后伸出粘稠而富有肌肉的臂膀和大手,將扒在车门边上的笑脸全部扔下了车。 一些漏网的笑脸从车顶爬到车门的位置,带著笑容向车內探头,瞬间就被一个史莱姆肌肉男像拎小鸡一样抓了下来,然后甩了出去。 一个一个笑脸史莱姆肌肉团扔下了车,最终整辆车上的所有笑脸都被清理掉了。 陈默前方的视野依然被旋转著红色线条占据,这说明他们还在异常空间中,没有到站。 他亲自开车,似乎没办法將车开到正確的车站去。 不过一【检测到车子满员,车子重新启动。】 顿时,陈默感觉手上的方向盘不受控制的打著转向,脚下的屁股也自己动了起来。 陈默鬆开方向盘,看著这辆车拿回了控制权。 隨著几秒钟的推背感,车子將速度提升到了最快,但这个速度並没有持续多久,几秒后,车速就慢了下来。 等到陈默他们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停在了小镇的街道上,街边的路牌上写著:夜幕幼儿园。 【夜幕幼儿园已到站,感谢你乘坐小车嘟嘟。】 “呼..——.” 杜子安和阿茉同时发出放鬆的呼气声。 方卫平醒了,挠了挠头,看著陌生的街道:“同志们,已经到站了吗?可真快啊—“ 杜子安用羡慕的目光看看方卫平。 眾人从车上下来,站在街边。陈默想看看那辆血肉摆渡车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但当他下车后,看到的便是一辆普通的摆渡车,接著它嗖的一下开向了远方,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们正站在小镇静悄悄的街道上。 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太阳镇差不多,所有的房子都是简单的砖房,砖房上画著教团的標誌。不过与太阳镇相比,这里似乎一直处在夜晚中。 虽然处在夜幕之下,但却並不是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小镇都在一种神奇的雾气笼罩下。这雾气中带看萤光,让人在黑夜中也能看清周围的场景。 街道的对面,比周围平矮建筑更高耸的建筑群无声地佇立著,在萤光雾色笼罩下,看著就像是一片高大的阴影。 “不是说新生岛的教徒有很多人吗?怎么看上去没什么人?”杜子安环顾四周,疑惑的问。 杜子安和方卫平在健身岛的一年里,从其他教徒的口中也得知了新生岛的不少故事。 在他们俩七嘴八舌的介绍下,陈默总算是明白这个岛屿在教徒们心中的地位。 伟大的教团先知们找到神的地方,教团所有岛屿中最富有最安全的中心岛,在岛上居住的教徒都是信仰最为虔诚的精锐,而四位先知和十几位大主教就居住在新生岛的核心·..— 说是鱼生教的耶路撒冷也不为过。 方卫平连连点头:“对头,这一年被那些肌肉男天天念叻,我甚至都开始嚮往这个新生岛咯。要是我继续努力,升到荣誉先知的位置,说不定就能以正式身份来这个岛上咯。” 隨后他又露出失望的表情:“结果这个小镇还没有太阳镇热闹。” 方卫平和杜子安听了一年的“耶路撒冷”的传说,对这个地方多少带著美好的滤镜但亲自到达实地却发现“耶路撒冷”已经被荒废了。 陈默回答:“这里出事了吧—看著不像是正常的状態。” 杜子安道:“但是我听说这里的先知和大主教都可以將污染运用得出神入化,如果连岛上这么多精锐都挡不住这个事故,那这事该有多严重? ? 陈默走向夜幕幼儿园那铁质的鏤空大门:“走吧,別多想,冬梅应该就被关在了眼前的建筑群中,总归我们都要进去探索一番。” “要得,要得。”方卫平连忙跟上,“也不排除那些教徒在跟我吹牛。” “喂!”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夜幕幼儿园时,街角出现了一个人,他转著轮椅,飞快地冲了过来是长相年轻,但一头白髮的何启瑞。 “是你。”陈默转头看向他,“你们也到了这座小岛吗?发生什么事了?” 何启瑞的脸很憔悴,掛著黑眼圈:“你们不要进去了,新生岛已经失控了一一接著,他的眼中带著深深的恐惧:“一一神已经失控了,不再是我们崇拜的那个神,他疯掉了。” 杜子安一个巴掌拍过去:“別打谜语,说人话。” 何启瑞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印子,他的眼睛变得清澈了。 “两天前,我们代表这一脉教团的新生力量登上了这个岛屿,准备和先知们进行交涉,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对於新规则的提议,我们就准备推翻他们的统治,重新建立以他的信仰为核心的新生教团。” 说到此处,何启瑞用狂热的目光看向陈默:“到时候你来了,就能接手一个全新的教团,我们就可以干出一番事业。” “没什么兴趣”陈默揉了揉太阳穴,道:“然后呢,你们遇到什么了?先知们不同意你们造反,你们打起来了,然后岛上变成现在这样了?” 何启瑞连连摇头。 “不是这样—.-我们一上岛,就觉得岛上情况很不对劲,然后大家在迷雾中跑散了, 最后就剩下我们几个人来到了这里。” “我们进入了夜幕幼儿园,但里面全是失控的异常体,先知们躲在最深处,什么都不管。” “冬梅呢?你们见到冬梅了吗?”陈默连忙问,如果里面已经变得这么危险,不知道被当做“异教徒”的冬梅会遭遇什么。 何启瑞回答:“先知让我们赶快离开,他们说现在找到了圣母玛利亚,可以帮助神真正的降临在我们的世界,为此就算搭上整个新生岛也在所不辞。” “圣母玛利亚?让降临?”结合冬梅的能力,陈默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冬梅可以吸收污染,在腹中凝结成诡胎,那些先知们不会想让冬梅把“”生下来吧? 但是冬梅的能力也不是万能的,超过她承受的限度,她会死,会疯,甚至被扭曲成异常。 “这些先知,不会让冬梅直接面对你们的神吧?”陈默抓住何启瑞的肩膀,有些急切地问。 “不能吧?直面神,除-除了先知们,没有人敢直面我们的神。”何启瑞嚇得都结巴了。 “你们这帮教团疯子,到底想干嘛啊?”杜子安听不下去了,“之前不是还能维持生活吗?” 何启瑞摇头:“墓园没了,鱼生的来源也没了,这一年来,所有的岛屿都在吃存货隨著存货被吃完,最终大家也承受不了神的力量,会被累死一” 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先知们才打算搏一搏,他们想让神真正降临到这个世界,获得救赎的办法?” 何启瑞陷入了自言自语中:“要让神降临,就要先唤醒,这是个风险极大的行为” “你刚才说神疯了是什么意思?”陈默將何启瑞从沉思中拍醒。 “啊?哦!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正常唤醒神的状態。”何启瑞继续说:“他甦醒后, 岛上收容的异常体都失控了!而且神还杀死了所有教徒。” “你们的神会杀自己人?”方卫平瞪大了眼晴,“这跟宣传的不一样啊!” 何启瑞的眼中带著恐惧:“神原来是好的,只是现在疯了—我从幼儿园里拼命逃了出来,想找到其他教徒帮忙,我闯入了好多房子,但里面的教徒都死了。” “是被累死的,一股脑把大家的【懈怠】都榨乾了。” 第248章 夜幕幼儿园-大眼珠子 第248章 夜幕幼儿园-大眼珠子 何启瑞强烈要求眾人不要进入夜幕幼儿园。 “別进去了,不要冒险。” “已经疯了,先知和大主教们都困在了里面,可能再也逃不出来了,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陈默看著异常兴奋的何启瑞,感到不解:“好机会?有什么好的。” “..我们可以尝试在小镇中寻找还活著的倖存者,然后一起逃出去,组成新的教团。” “我们可以当教团的创始人,教团的规则,他的神諭-所有的解读权都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重新建立一个末世中的圣地!” 陈默摇了摇头,抬手按著何启瑞的脑袋,从他的身边走过。 “比起这个,你还是想办法戒掉鱼生,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养一阵,延缓躯体化症状吧。”陈默走向幼儿园那铁质的黑色大门,“没准还能多活一阵。” 何启瑞握紧双手,坐在轮椅上,眼中充满了不甘心。 “明明你的天然条件这么好,你还给了我启发,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 “我一定会建立起新的教团!你等著吧!” 陈默几人此时已经走进了幼儿园的大门,穿过了杂草纵生的庭院,走向主建筑的大门。 杜子安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外的何启瑞,嘆了一口气;“他为什么这么执著建立新的规则?” 方卫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顺口回答:“当然是被之前的规则压迫的唄,一味的榨取人们的利用价值,不让大家吃饱穿暖,自然就有人想拿起枪桿子反抗咯。” “你还挺理解他的。”杜子安有些惊讶,一向糊里糊涂的方卫平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是不理解他。这个教团对普通人的压迫已经到头咯,歷史总是反反覆覆地重演。”方卫平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我们改变不了歷史,只能去借鑑,避免重蹈覆辙。” “但我看他的品行·-喷喷,要是他重新建立教团的规矩,成了制定规矩的人,也会把底层教徒往死里压榨吧。” 陈默听著方卫平的话,略有所思。 - 方卫平他的岁数很可能与长相不符,甚至对方要比陈默想像的岁数更大。 “方卫平,你到底有多大岁数?” 方卫平一脸惊讶的看著陈默:“你问这个干啥子?” 陈默故意露出轻鬆的表情:“没事,就是问问,你刚才那番话的语气很像是老干部之类的——” 方卫平把胸一挺,自豪道:“我平时不想给你们太大压力,也不想教育小辈,所以说话就收敛些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到底多大岁数咯,反正比你们都大。” 陈默有些遗憾,如果方卫平没有失去记忆,说不定他早就可以通过方卫平知道末世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他也庆幸,方卫平感染了【遗忘】污染,这个污染副作用確实大了些,但至少他不用担心方卫平因为其他污染暴毙, 他们走进了主建筑中,这里是夜幕幼儿园的前厅,也是连接所有区域的入口。 与其说这里是“幼儿园”,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个末世中的避难所。这栋建筑的內部充满了后现代工业风的废墟感,头顶上是盘踞的各种管道,角落里堆著一些废弃的货柜,墙壁被涂成了土黄色和白色,用红油漆在墙上刷上了几个大字: “欢迎来到0號避难所。” “这里不是幼儿园吗?为什么是0號避难所”杜子安盯著那鲜红的大字,突然感到脑袋像针扎一样疼,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同样的装修风格。 “嘿嘿嘿,是幼儿园呀,你们看墙壁上不是画了很多儿童画吗?”阿茉说。 確实,鲜红大字的旁边画上了彩虹,太阳,小房子,小白马等充满色彩的简笔画,有了这些画作的衬托,这里勉强看上去像一个“幼儿园”了。 陈默盯著“避难所”三个字,灵光一闪,他问:“你们不是说,上诡船之前,就住在避难所里吗?是这样的避难所吗?” “谈?”杜子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这里这么眼熟,我以前居住的村子,大家好像也是住在这样的建筑里面。” “你连你以前住在什么地方都想不起来了吗?”陈默问。 “嗯,想不起来了,但这里確实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杜子安绞尽脑汁地回忆看,但过去的记忆始终很模糊。 方卫平很坦然,他本来就记不起来什么事情。 阿茉突然点头:“我想起来了,没错,我以前就是生活在1號避难所的。” “你在1號避难所,而这里是0號避难所”陈默突然感觉过去尘封的往事,向他揭开了一角也许他能在这里找到很多线索,末世如何发生的,之前那么多的人都去哪了,大家为什么会忘记末世前的文明甚至找到他认识的人的线索,也並不是不可能-陈默只是稍微想一想,毕竟这世界上人这么多,就算是在末世前,在同一个城市的熟人也不一定能碰上。 “但至少我知道这些避难所不止一所,而且很可能都在这些诡异小岛上,只要我找到它们,一点点的收集信息—” 船上的大家之前都说,血海也不过降临了两三年的样子,如果他们说的是对的,按照这个时间跨度,陈默觉得他还是有希望找到自己的亲友们的。 “虽然种种跡象表明,末世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我希望船上的大家说的才是对的。”陈默在心中这样期望著。 “陈默,我们要继续前进吗?”杜子安询问,他的语气有一些发颤, “当然。”陈默向前走去,但却发现大家没有跟上,“怎么了?” “个上有东西。”杜子安的牙齿在打颤。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入口大厅,在正前方有一扇紧闭的玻璃滑动门。 陈默察觉到大家不对劲,他也站在原地没有,仔细观察著那扇门,然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门的旁边有一个密码盘,可以按数字也可以刷脸。 不知何时,门的正上方,一个长著许多条触手的巨大眼珠黏在了那里,它的瞳仁是黑色的,是人类的眼珠,此时眼珠正滴溜溜地乱转著。 “这是什么东西?擬像?还是异常体?” “陈默,它看见我们了!”后面的杜子安喊道, 接著一根射线从上方射下来,杜子安往旁边一躲,他刚才站著的地面上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杜子安的脸瞬间变白了,就算是有强健的肌肉和身躯又能怎么样,这种级別的雷射线,完全可以將他瞬间灼烧。 “那我们要不要暂时逃跑?”阿茉询问道。 那个眼珠看向了阿茉,同时,好几条射向同时瞄准了阿茉,然后瞬间喷射出来。 阿茉的脚下一滑,直接在原地摔倒,那几条猛烈的雷射射线,刚好擦过她的头髮丝, 射在地面上。 “这是啥子啊?”方卫平眼皮一翻,刚想抽搐,却被及时赶到的陈默扶住。 “那是做成眼睛形状的装饰,装饰里面有发出射向的武器,你可別这时候抽搐,你倒下被它盯上就完了。”陈默快速说。 方卫平將这句话听进去了,努力地消化著有关於那只大眼晴的“解释”,好在他勉强接受並理解了这个解释,抽搐並没有发生。 滋滋滋一半空中出现了无数条雷射射线,同时射向了他们。 “大家躲开!” 陈默向旁边就地一滚,一排射线顺著他最初的位置,一直跟到了他最后的位置,在地上烧出了一条漆黑的痕跡,痕跡上还冒著火。 杜子安也躲过去了,他的裤脚被烧出了一个洞。 方卫平的肢体动作相对缓慢,他的肩膀一下子被射穿了,他发出一声惨叫。 “找掩体!先找掩体,不要让它看见我们噻!”方卫平往货柜的后面跑去,其他人也紧隨其后。 几秒內,大家都找到了阻挡大眼珠目光的位置。 大家都没有说话。 陈默小心翼翼探出头去,他发现那个眼珠正在滴溜溜地转,但是找不到目標。 陈默舒了一口气:“通向更深处的玻璃门是封锁住的,如果这里是避难所,那恐怕是加强过的防弹玻璃,我们得想办法打开门。” “要怎么打开门啊?”杜子安惊魂未定,“门旁边掛著一个海星,根本找不到门锁。” “海星?我知道了,那个其实就是门锁,只要知道密码,我们就能进去了。”陈默记得门口似乎是有一个密码盘的,那个密码盘八成是智控的,所以杜子安才將它看成了“海星”。 “问题就是没有密码。” “要不我试试能不能用蛮力砸开那扇门?”杜子安说。 “也行,可以试试。”陈默说,“那么计划是,我先出去,引开大眼珠子的注意力, 然后杜子安你就去避开它的目光去砸门。” “如果不成功,我们就退到这里,想別的办法。” 此时,那大眼珠子似乎察觉到他们在货柜后面,也或许是因为找不到目標开始胡乱攻击,总之,他们听到射针射在了货柜上的声音。 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货柜被打穿。 好在那些雷射的威力並不大,即使打穿一层货柜的板子,也无法继续穿透整个货柜,射到他们身上。 急促,短促的射向射过一轮后,再次停歇下来, 陈默猛然冲了出去。 大眼珠滴溜溜的转向陈默,接著几道射线射向了陈默。 陈默故意往大厅的另一边跑,他看到那眼珠子也跟著他转动,心中安定下来,只要他这边拖住,杜子安他们就有机会了。 另一边,杜子安不断地在货柜之间穿梭,顺著墙根行动,儘量从大眼珠子的视觉死角移动到它下方的玻璃门处。 玻璃门的位置刚好是它的视觉死角,那个眼珠怎么转都转不到杜子安的身上。 以防万一,陈默那边则对著大眼珠子挥著手,诱导它继续攻击自己。 杜子安握住拳头,然后“砰”的一下打在了玻璃门上。 在健身房的锻炼后,杜子安这一拳的力量足以打断几层木板,但眼前这个玻璃门,却纹丝不动。 滋— 突然,杜子安感到头皮发麻,他猛然回头。 却发现,不知从哪里出现了几十条雷射射线,同时射向了他。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它的视觉死角下面吗?为什么?” 杜子安甚至能感受到面前的温度都被那些蓄势待发的雷射射线加热了。那些射线已经將他围住了,就算他往旁边躲去,也避免不了被打成筛子。 “我要死了吗?” 射线同时发出,带著猛烈的热浪。 杜子安趴下来,用双臂挡住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就能多少保护到他一样。 嗡!嗡! 他能听到射线射出来的声音,但等了半响,他却不觉得身上疼。 杜子安放下手臂,睁开眼晴去看,却看到陈默挡在他的面前,全身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你”杜子安看著陈默身上的那些透光的洞孔,眼晴一下子红了。 “嘘!”陈默面对著他,將竖著的食指放在了嘴上,做了个“声”的动作。 陈默身上的那些窟窿眼开始蠕动,胶状物快速地填补上来,几秒后他的身上只剩下了衣服上的破洞。 杜子安鬆了一口气,陈默不让他说话,他也没说话,用手比划著名,询问要不要衝回货柜后面。 陈默摇了摇头,打手势让他在这里等著。 然后他脱下了鞋子,光著脚后退了几步,完全暴露在大眼珠子的视线中。 杜子安伸手想要拉住陈默,但是晚了一步。 此时躲在货柜后面的阿茉和方卫平也睁大了眼晴。方卫平情不自禁大声喊:“快闪开,陈同志!” 一道射向射向了方卫平的方向。 方卫平连忙躲到了货柜的后面,被嚇出一身冷汗。 陈默静静地站在大厅中央,向上看著大眼珠子,思考著。 大眼珠子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陈默,但就是没有攻击他。 刚才陈默就奇怪,为什么杜子安都站到了它的视觉盲点中,但还是受到了攻击。 在杜子安用力砸门的一瞬间,无论陈默在旁边怎么蹦,吸引火力都不管用了。 除非,它不是通过视线来锁定目標的。 唯一的变量就是,杜子安砸门发出的巨大声响,那声响可以盖过陈默跑动的脚步声。 假的,这眼晴是假的,它根本不是通过视线来锁定目標,是通过声音。 只要不出声,它就锁定不了自己。 陈默慢慢地走到货柜的后面,打手势让方卫平和阿茉將鞋子脱下,不要出声跟他来。 当所有人都聚集在玻璃门前,陈默盯著密码盘,陷入沉思。 “现在不能通过砸门的方式进入,就算砸了也砸不开,刚才杜子安已经试过了。” “那么就只有找出密码—— 滴一突然一声提示音响起。 方卫平正站在海星的面前,一脸懵逼地看著面前的玻璃门开了。 第249章 夜幕幼儿园-简笔画 第249章 夜幕幼儿园-简笔画 那声“滴”让大眼珠子的射线再次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来不及多想,陈默赶紧拉著推著大家,衝进了玻璃门,进入了下一个区域。 几道雷射射线打在关闭的玻璃门上,而玻璃门很坚挺地扛住了,上面连一道印子都没有。 “你怎么能刷开那扇门?”陈默漆黑的眸子盯著方卫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恰好站在那个海星的前面,门就开了。”方卫平连忙摆手。 只有陈默知道,那个不是什么海星,是一个密码+人脸验证器,既然方卫平的脸能刷开门,那就说明他以前很有可能是这个避难所的成员,甚至是管理者。 看著方卫平惊慌的脸,朴实的脸,陈默怎么都无法將他和避难所管理者这样的身份联繫在一起。 那么,也许他以前就是0號避难所的倖存者,一个倖存者能刷开出口的大门,应该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吧? 如果这个避难所不是那种限制人身自由的管制区域。 瞎猜没有用,先问一下吧,万一方卫平突然大脑灵光想起来了呢?陈默这样想著,开口问: “你在上船前住哪?” “记不得了。”方卫平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没有惊喜,也相当標准。 “那你看看这避难所,感觉眼不眼熟?” “呢—-没印象,没见过。不过我和1114號诡船的一些同志们一起上船的,他们说我们以前住在避难所里,那我也曾住在避难所里吧。” “不要別人说什么,你就觉得是什么。”陈默慢悠悠地说,不过本来他就没指望能从方卫平这里直接得到答案。 “我也莫得办法,我啥子事情都想不起来,只能靠周围人的经歷来拼凑我自己的经歷咯。”方卫平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了回去,显得格外的疲惫。 “不对,不对,这么巴巴的方卫平才不是我认识的方卫平,打起精神来。”阿茉皱起眉头。 方卫平抬手揉了揉阿茉的脑袋:“我们阿茉说得对喃,我啥子事情都不记得了,怕什么怕?天塌下来我也能继续活著。” “太不吉利了,我个子最高,天最好別塌,我撑不住啊。”杜子安有点慌,“別说这么嚇人的话了。” “別怕,天塌下来,也是我先顶著,轮不到你。”陈默打趣地说,然后走在了最前面。 陈默看上去很轻鬆,实际上非常谨慎。他们还没真正深入这个地方,就遭遇了两波异常体的攻击,这在其他岛屿上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按照这个异常体的密度,恐怕他们继续前进,还会遇到更多的异常体。 陈默说:“何启瑞说这里面的异常体都失控了,大家小心,继续往里面走,还会遇到更危险的东西。” 下个区域是一个休息区,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儿童充气堡,旁边是一个人造的小沙地,上面还散落著小铲子等玩具。 房间边边角角的地方放置著一些休閒沙发,还有咖啡机等设备,看著像是给成年人准备的休息区。 墙壁上依然画著各种各样丰富的儿童简笔画,有彩虹,太阳,各种各样的小房子,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火柴小人。 火柴小人的笔画很简单,但每一个的姿势都不太一样,有的在拿东西,有的正在走路。 “嘿嘿嘿,这些画是小朋友画的吗?他们画的真好啊,阿茉也想画成这样。”阿茉看著墙壁上那些五彩繽纷的画,用羡慕的语气说。 “你看出来没有,这是园,这是休息区,这是宿舍,这是医疗室?”杜子安盯看画,一点点的辨认,然后露出惊喜之色:“画上的內容是这栋建筑中的不同地点!小朋友把自己生活的区域都画出来了。” “嗯——”陈默也看向那些简笔画,“或许这些画能告诉我们这里的地形,以及冬梅被关押的位置。” “冬梅应该被关在了幼儿园的地下,但是具体位置我们却不知道,这里有地下区域的画吗?” 陈默环顾四周,寻找著有可能是地下设施的內容。但这里的画大多线条简单,对实际情况的绘製相当简陋,如果房间的独特性没有那么强,光用眼睛是看不出来哪里是地下房间的。 房间的独特性指的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特点,比如医疗室的红十字,宿舍的床这种很明显的物件。 剩下的房间,大多需要他们实地考察过,知道这些房间有什么才能辨认得出来。 正如这个休息大厅的淘气堡,如果不是真的来过这里,谁也想不到墙上画的淘气堡和那简陋线条的“长凳”其实画的就是休息大厅。 “等等,我知道了!”阿茉跑向一面墙,指著上面的画说:“在这里,这里画的建筑没有窗户!那一定是在地下了。” “阿茉你好聪明!”方卫平夸讚道。 陈默则怀疑地看著阿茉,上一回阿茉突然变聪明还是因为那其实是一个模仿阿茉的诡婴。 阿茉开心地笑著:“嘿嘿嘿,小孩子的画嘛,都是比较简单的,你们大人看当然不太理解,但是我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们画的是什么。” 这也算个合理的解释吧,陈默將目光从阿茉的身上收回来。 陈默观察看壁画。 “地下设施中有很多单独的隔间,隔间上还画著数字,乍一看很像收容研究所的地形—”陈默思考著,难道这间避难所的地表之上的部分是用来照顾小朋友的,而地下则是收容所? 用来收容异常体吗?但是上面就住著孩子们,將异常体收容在地下真的可以吗? “或者那些隔间其实是牢房?” 墙壁上对於房间的简笔画並不是按照顺序来的,东边的墙壁上画著休息室,但是紧挨著这张画的左边的却是医疗室,而不是入口。 “没办法从这些画里得知房间与房间之间的位置关係啊。”陈默哑然失笑,他意识到自己居然想从一堆儿童简笔画里得到有用的地形信息,这太不切实际了。 这时,他在其中一个收容间简笔画里,发现了一个一大一小的两个小人。 “嗯?”陈默看到稍微大一点的小人头上有两个毛绒绒的猫耳朵,小一些的小人四肢著地,看著特別像幼儿。 收容间的编號是“3”。 如果不是那对明显的猫耳,陈默还真认不出来这个火柴小人是冬梅。 “大家快看,这个画有问题,它居然把冬梅和诡婴画出来了!这不是普通的画!”陈默转身对大家喊道。 杜子安此时站在咖啡机的旁边,手里拿著一杯刚打出来的意式浓缩。 “这里的咖啡很不错啊。” 方卫平皱著眉头:“咖啡是什么味道?我听说像中药汤子,真不晓得你们为啥子这么喜欢喝。” 方卫平陷进了休息区的沙发上,舒服地嘆了一口气。 “让我试试!”阿茉蹦蹦跳跳地走过去。 “你看这里都是智控的,如果不知道要喝什么,就可以直接问它。”杜子安指著咖啡机说。“阿茉,你想喝点什么?” 阿茉盯著咖啡机,目露茫然,不过在杜子安的提问下,她的疑惑瞬间被“好喝的”覆盖。 “我想喝牛奶占比多的,不想要太苦,口感层次可以丰富一点!”阿茉歪著头点著咖啡。 杜子安点了点头,对著咖啡机说:“你好,我们想要一杯不太苦,口感味道层次感多,牛奶占比多的咖啡。” 两秒钟后,咖啡机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一个温柔的电子女声响起:“好的,小哀同学为您服务,这边建议您喝一杯茉莉奶盖拿铁呢,可以吗?” 阿茉的眼晴一下子亮了:“好哦,好哦。” “请稍等,小哀同学正在为您点餐製作。” 滋滋滋伴隨著一些细微的噪音,下面的杯子里逐渐装满了拿铁咖啡,接著杯子自动移向旁边的奶泡口,一些奶盖掉在了咖啡的最上面。 方卫平也直起身子,盯著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陈默看到这一幕,心臟的位置仿佛开始重新跳动,当然这是因为他太紧张而產生的错觉。 那台咖啡机是装载了智能晶片的高科技设备,杜子安他们怎么可能使用?他们不被污染就是万幸。 他立刻冲向了休息区,並从胸口的位置拿出了棍子,指著那三人。 “向我报告你们的身份。” 三个人愣住了。 刚才还面带笑意的陈默,现在表情严肃,全身紧绷,眼中充斥著敌意。 阿茉后退了一步,方卫平则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现在陈默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太令人恐惧了。 “向我报告你们的身份。”陈默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阿茉!我是1114號诡船上的乘客阿茉。” “我————我是方卫平,1114號诡船乘客。” “我是1114號诡船上的杜子安。” 三个人都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陈默仍然没有放鬆警惕,指著放著咖啡机的岛台:“向我描述那个地方有什么。” “一台咖啡机啊,小哀同学咖啡机。”杜子安说。 “一台咖啡机,但是——但是並不是杜子安说的那样神奇,那只是一台需要手动磨咖啡豆的机器。”阿茉回答。 “咖啡机?啥子咖啡机,那不是一个女人嘛?”方卫平惊讶地说。“但是到底是啥子时候出现的女人?” 陈默伸手將方卫平和阿茉同时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警惕地质问著杜子安:“你是个什么东西?” “別骂人啊。”杜子安挠了挠头,“你在怀疑我的身份吗?” “为什么你能看到那台咖啡机,你不应该看到它。” 杜子安嘆了一口气:“你不是也能看到吗?按照这个逻辑,你应该也有问题吧?凭什么你看到就不算问题,我看到了就是问题?” 通常情况下,杜子安不会用这样强势的语气说话,他绝对有问题。 陈默迅速挥舞著棍子,对著杜子安的脑袋打去。 杜子安快速向旁边闪去。 陈默转头继续向他攻击:“你把真正的杜子安藏哪了?” “我真的是杜子安,別不相信我啊。”杜子安不断地闪避著,躲到沙发后面。 “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方卫平躲在边上,想要拉架也无从下手。 陈默冲向杜子安,棍子上带著粘稠的胶状物,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棍子直接敲在了杜子安的肩膀上,胶状物瞬间向他的身上蔓延过去,只是一瞬间,就將杜子安整个人污染成了胶状物。 变成胶状物的杜子安瞬间瘫软在地上,然后化为了一滩乾涸的顏料。 “呀,他真的是冒充的!”阿茉捂著嘴巴,“真正的杜子安在哪?” 陈默想起刚刚在壁画上看到了冬梅的小人,如果说壁画上的画面就是实际的情况,说不定可以在画里找到杜子安在哪。 “杜子安的特徵是魁梧的身材,三角眼,长得很凶,但是从火柴小人上也看不出来什么。”陈默这么想著,第一时间先去找休息室壁画。 休息室没有,但是在入口的区域找到了,那里有一个火柴小人,他的手上有一个悬浮的方块。 “这个小方块是什么呀?”阿茉问。 “是木箱子?”陈默眼晴亮了,这就是真正的杜子安了,他就在入口的区域,那个被大眼珠子看守看的地方。 方卫平冲向入口的玻璃门,儘量轻手轻脚的,他向外张望了一下:“那边没有其他啥子人了喃,我没看到小杜。” “啊?杜子安消失了吗?”阿茉焦急地说。“他不会在墙上的壁画里吧?” 休息室壁画中,也没有陈默,方卫平和阿茉的火柴小人。 陈默向后退了两步,一脸凝重。 “方卫平,阿茉,你们看到我们带来的那个箱子了吗?” “箱子?”两个人在休息室內走了一圈,並没有发现他们带来的箱子。 陈默嘆了一口气:“那箱子很特別,恐怕这里的异常无法將它复製出来,它还在杜子安的手上。” 那个卫星锅上携带的污染密度可能远远高於墙上这些儿童简笔画。 “啥子意思?它本来就在杜子安手上啊?”方卫平问,“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里的异常现象无法污一一影响到那个木箱,所以抱著他的杜子安的也间接地没有被影响到。”陈默回答,“你们还记得在大眼珠子那里,杜子安手上有没有拿著箱子吗?” 阿茉摇了摇头:“对哦,好像有一阵子没看到他拿著那个木箱子了。” “他砸门是用双手砸的,他也没有把木箱子放在地上,从我们进入这栋建筑,他手上的木箱子就不见了,但因为大眼珠子的威胁,我们一时间都没注意到这件事——.”陈默说,“所以,杜子安和木箱还在外面,而我们才是画里的人。” “我们一进入这个建筑,就被某个异常体弄进了墙上的简笔画里。” 第250章 夜幕幼儿园-绘绘 第250章 夜幕幼儿园-绘绘 方卫平挠了挠脑袋,显然没有理解“我们在简笔画”里这样的解释,人怎么可能在画里呢?不过陈默说是就是吧。 “那我们怎么出去啊?”阿茉伸手摸著墙壁上的简笔画:“这里摸起来就是一堵墙, 也没有门可以出去——” “也许我们可以找一找这些壁画的主人,让將我们放出去。”陈默再次看向壁画, 希望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画动了!它动了!”方卫平惊讶地叫起来。 壁画上那个抱著箱子的杜子安火柴人动了,原本他在入口大厅的位置,现在却转移到了一个小隔间內。 这个小隔间除了一条长椅外什么都没有,杜子安坐在长椅上,似乎等待著什么。只见从房间的上方出现了很多“m”,这些“m”在杜子安的身上停留了一阵子,然后消失了。 “原来这里是消毒室啊。”阿茉看了一会儿,得出答案。 方卫平挠了挠头:“咋个看出来的?” 阿茉解释道:“那些m代表气体在喷射,你看杜子安坐在长椅上,看上去像不像等待消毒气体喷在身上?” 接著,代表杜子安的小人从消毒室的边缘消失了,几秒后,出现在了休息大厅的简笔画中。 阿茉聚精会神地盯著墙上的杜子安移动,眼中闪过喜色:“杜子安过来了,他现在和我们在一个房间了。” 陈默立刻转身检查休息大厅,不过並没有他期待的“门”出现,杜子安也没有从画中出来。 “我就感觉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如果杜子安真顺顺噹噹的出来了,我还要怀疑下他是不是真的。” “看来想把他弄出来,还需要想点办法。”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陈默回过头去寻找画中的杜子安小人,看的眼晴都了:“他又消失了,这次去哪了啊?” “在这里!”阿茉招了招手,“这个房间里有很多被棍子串起来的长方形呢,杜子安就在这里,他在做什么?” 只见代表杜子安的小人站在房间中间不动了。 “真有意思,这些壁画確实可以实时表现人的位置—— 要不是之前那个冒牌货手里没有拿著“卫星信號锅”,陈默也没办法及时发现他是假的,更不会在那么多简笔画小人中发现其中一个其实是杜子安。 陈默这样想著,突然意识到他漏了一个“人”。 他连忙看向自己的影子,影子不见了,但这个灯光昏暗的休息室中,也不见陈黑的身影。 “一登上岛我们就进入了某个异常空间中,陈黑当时就能藉助微弱的光线出来。但陈黑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呢?” 当时一进入这栋建筑,他们就被大眼珠子狙击了,不但没有注意杜子安是假冒的,就连陈黑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没注意。 陈默捂著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但当他仔细回忆一遍后,他却发现记忆很连贯,找不出问题来。 “好吧,先不管陈黑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陈默想,“重要的是陈黑消失的原因。” 在现实空间,陈黑无法出现。 在这个基础上,如果空间里没有足够亮的光源,陈黑也出不来。 目前,他们所在的休息室是有灯光的,方卫平和阿茉脚底下都有影子。 “所以,陈黑出不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其实是现实空间。” “一进入岛屿,我们其实就进入了一个异常空间中。当我们进入这栋建筑时,除了杜子安,其他人被这些壁画送回了现实。” 杜子安抱著那个携带其他污染的箱子,也许是壁画的污染不够强大,物无法將杜子安和箱子一起带出来。 那么,大眼珠子其实是在现实空间中,守著大门的异常体? 所以壁画其实是连接异常空间和现实空间的通道吗? 按照正常逻辑去想,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这壁画要把他们送出来呢? 陈默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阿茉看墙上的小人看腻了,转头问:“陈默,杜子安的小人彻底在那个小房间不动了,我们接下来要去找壁画的主人,让放我们出去吗?” 陈默摇头:“我之前的推断是错的,实际上我们已经从异常空间中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在现实世界中。” “啊?”阿茉面带疑惑:“是吗?但是阿茉感觉这里一点都不像现实世界,这里和刚上岛的时候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有时候,异常空间和现实空间就是分不太清楚的,一切取决於释放异常空间的异常体的性质。 这壁画就有著模仿现实空间地形的性质,两边长得一样也很合理。 陈默对著两个人说:“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想办法把杜子安和冬梅,从简笔画里面弄出来,我想,解决掉这壁画的源头是一个办法。” 这时,休息室的中央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上去是一个穿著淡蓝色短袖短裤的小男孩,他的画风和简笔画如出一辙,简单的线条,圆圆的脑袋和长方形的身体。 陈默正想去找產生这壁画的异常体,没想到对方就送上门来了。 【陪我玩陪我玩你们当鬼,找到我】 “我为什么要时间陪你玩,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陈默向前跨了一步,爭取著对他们有利的条件。 简笔画男孩歪著头,似乎没想到还能有人跟他討价还价。 【陪我玩——你们贏了我把最喜欢的彩笔给你们玩。】 “彩笔有什么用?那是孩子玩的吧?”陈默继续说。 简笔画男孩在原地走了两圈,他的人性和智力很有限。 【你们贏了最喜欢的彩笔·给你们.·. 【我贏了—你们永远留下来】 陈默明白,对方不会给出进一步的答案了,於是他答应了捉迷藏的请求:“好吧,异常体心爱的彩笔肯定不是普通的彩笔,目前我们也就只有这一个线索了。” 【你们.数10个数..】 简笔画小男孩从他们的面前消失了。 “嘿嘿,阿茉也很喜欢玩捉迷藏!”阿茉开始大声数著数,从十认真地数到了一,然后兴奋地说:“我们快点去找吧!” 他们三人从休息大厅的另一侧小门走出去,来到了避难所的后厨。 “休息室后面连接著后厨,你们觉得这个布局合理吗?”陈默问,同时开始打开后厨的各种碗柜,寻找著躲起来的“”。 “这个布局很不合理!”方卫平举起岛台上切菜板,“不过陈同志,我们要找什么? 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小人吗?” “你居然没忘。”陈默有些惊讶,他以为那小人出现后,方卫平会被动清除自己的记忆。 方卫平起脚打开上面的柜子,向里面张望:“为啥子会忘咯?画里的东西活过来了,这不是神笔马良的传说咯?好理解得很!” “我们要找刚才出现的那个小人。”陈默走到角落里,掀开一个不锈钢大桶,往里面看。 “会不会不在这里,我们去別的地方看看?”同时阿茉打开了前进的门,发现下个房间是一间宿舍,里面有四张上下铺的床。 方卫平忍不住说:“哪家的后厨连到宿舍,这里的布局太乱咯。” “等一等。” 陈默向下看,桶底有一张纸陈默捡起来这张纸,发现又是一张简笔画。 【后厨里,一个盘著头髮,穿著裙子,围著围裙的小人手里拿著一个大汉堡,她的旁边围著一群小小人。】 稚嫩的笔画勾勒出了这日常中的温馨一幕。 上面还有一些字:一起吃汉堡,2020年3月28日,绘绘画。 “2020年已经开始建造避难所了?” 陈默记得他是在2011年年底死去的,如果他在神国的经歷也映射了现实中的情况,那么血太岁污染则出现在11年的年中,而第三人民医院是2012年1月18日被污染入侵沦陷的因此2011年~2012年大概是污染刚入侵到他所在的世界的时间点,几年过去,越来越多的地区被污染入侵,到了2020年已经不得不建立避难所了。 他的脑海中大概勾勒了这么一个时间线。 0號避难所或许就是第一个避难所,人们先让一批孩子们避难,如果“大禹治水”计划不成功,这些孩子或许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 陈默脑中的一些疑问得到了解答,不过这些答案对他们现阶段的困境也没有什么帮助就在他想要把画放回去时,画上突然出现了新的信息。 【他藏在美术室,跟我的指示前进,现在退回到你们来的那扇门。】 陈默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笔跡居然是他自己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画留在这里,立刻行动。】 陈默心中疑惑,但他没有多想,立刻放下了这副画,叫上阿茉和方卫平,回到进入后厨的那扇门。 结果,他们並没有回到休息室,而是来到了楼梯间。 “咋个回事?”方卫平彻底晕了。 阿茉张口说:“谈嘿嘿嘿!难道这里跟霍格沃茨一样,房间都会移动?” “霍格沃茨是啥子?”方卫平问。 “一所魔法学校,以前陈默给我讲的故事。”阿茉笑眯眯地说,看向陈默:“我说的对吧?这里就像是那所魔法学校里的房间,会自己移动。” 陈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阿茉讲过这个故事,或许是他穿越前的这个身体讲的? 楼梯间的地上有一张简笔画。 【两个淘气的小人正坐著楼梯扶手滑下来,旁边是生气的盘发女人。一一妈妈生气了,2024年1月5日,绘绘画】 “距离上一张画的时间,过去了几年,这说明这些孩子在避难所生活了好几年都还没出事。” 画上面出现了新的字: 【上三楼,闭著眼晴左转第三扇门。】 仍然是陈默自己的字跡。他把画放在地上,带著阿茉和方卫平衝上了楼梯。 楼梯间的墙壁上也时不时出现一些简单的儿童画,但都是诸如太阳彩虹云朵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图案。 他们来到三楼的楼梯间,这里有一扇门,方卫平刚想拉开门走出去,被陈默拦住了。 “闭上眼晴向左走,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睁开眼睛。” 既然提示文字让他闭上眼睛,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说完,陈默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摸索著推开了门。 陈默扶著墙,一点一点地前进著。 他感觉周围存在某种异物,那些东西正在擦著他的身体走,並且还有一阵阵热气从周围涌过来。 “陈同志!好像有东西在舔我噻!” “不要睁开眼睛!扶著墙走!” 陈默紧闭双眼,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走了大概有一分钟,他摸到了一扇门。 “是第三扇门,不是这个。” 他们继续前进,路过了第二扇门之后,终於来到了第三扇门。 陈默推门而入。 “到了对吗?”可能是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方卫平下意识睁开了眼睛,但实际上他距离进入房间还有一步之遥。 这条走廊上,挤著很多头由人体残肢和肉块组成的怪物,怪物身上长著无数个眼睛, 每一个眼晴中都闪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 他们刚才正是从这些怪物中间走了过来。 只要不看到拋们了,物们就不会袭击人。 但方卫平提前睁眼了,他也看到这些怪物了,杀人规则被触发,同时海量的污染入侵到方卫平的身体,让他不住地抽搐著。 那些怪物立刻用血肉组成的肢体,在地面爬行著,扑向了方卫平。 关键时刻,陈默伸手抓住了方卫平,用力將他拉入了房间,但还是有些晚了。 方卫平的后背被撕下来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 陈默立刻將门关上,再回过头查看方卫平的情况门一旦被关上,就再也听不到外面那些怪物的声音。 “怎么样?” 方卫平倒在地上,面部因痛苦扭曲成了一团,流著冷汗。 “呼————呼—”他大口喘著气,受了这么重的伤,愣是没喊一声疼。 后背不断涌出血液,浸透了他的衣服,流到了美术室的地板上。 方卫平的瞳孔开始涣散。 “任默!怎么办?他会死的!”阿茉焦急地看向任默。 任默看向周围,这是一间美术室,房间里都是立著的画架,有一个洗刷画笔的水池, 还有一些用来蒙看石膏的白布。 但是没有任何仗以处理伤口的医疗箱。 第251章 夜幕幼儿园-一个小时前 第251章 夜幕幼儿园-一个小时前 “要不然用胶状物填补他失去的那层皮,帮他止血?”陈默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胶状物可以拼合身体,那么方卫平身上这点小伤,肯定也能行。” 但隨即,他反应过来,陈默能用这个办法是因为他拥有不死的肉身。 如果是方卫平,先不说胶状物是否能充当正常人体的止血剂,当胶状物触碰到方卫平身上,必然会触发被动抽搐,將史莱姆污染完全排出体外。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正常人的脑子都不可能想到要用胶状物去治疗普通人的伤口。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默看著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经沾上了不少顏料,而且这些顏料正在溶化脱落。 陈默用力甩了甩脑袋,当务之急是要救方卫平。 就在此时,阿茉从口袋里掏了掏,將万能药塞进了方卫平的嘴里。 “呼——还好之前陈默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粒,嘿嘿嘿,陈默真的是未卜先知。”阿茉低声笑著。 肉眼可见的,方卫平的伤口开始快速癒合。 “对了,我们还有万能药!可以治疗疾病和伤口的神药,我为什么没有马上想起来”陈默感到自己的大脑有些迟钝。 方卫平感到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后背痒痒的,他坐起来。 “我把我的那颗万能药给你了,你待会儿要还我一颗呀。”阿茉扶著方卫平站了起来。 “要得,谢谢阿茉,我现在就还给你。”方卫平在身上的口袋摸了摸,然后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阿茉。 阿茉连连摆手:“算啦,算啦,阿茉那一颗就送给你了,反正我也用不到。刚才阿茉是在逗你玩呢,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方卫平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好阿茉,你说你喜欢吃啥子,回去我让小杜给你做。” 看到方卫平没事了,陈默从刚才就一直紧绷的精神鬆懈了下来。 那么,引发壁画异常的异常体,那个蓝衣小人,在这里吗? 陈默在美术室中搜查,他查看了那一个个画板的背面,查看了角落的柜子,最终站在了一面画看简笔小房子的墙壁面前。 正方形当房间主体,上面是三角形的房顶,透过画成“田”字的大窗户,能看到里面有个蓝衣服的小人,正坐在餐桌前喝茶。 陈默伸手点了点画里的小人。 壁画中,小人打开门,直接从墙上,走了出来。 陈默戒备地看著,按照经验,顺利走到关底后,此时很有可能触发boss战。 “把他们放出来。”陈默说,抽出棍子握在了手中。 蓝衣小人圆圆的脑袋上出现了三个“???”。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接著头顶的符號又变成了。 【太好咯,被人找到的感觉太好了,我很高兴。】 【你们贏了,谢谢陪我玩。】 简笔画小人消失了,原地留下了一根粉笔。 “他就这么走了?”陈默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回头看了看阿茉和方卫平,他们俩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整个画室中的画板上都出现了一句话: 【画一扇门!】 “画一扇门,意思是要用留下来的粉笔画吗?” 陈默捡起粉笔,在洁白的墙壁上,画了一个长方形的门,圆形的门把手。 整根粉笔在画完这扇门后,就变成一堆碎末消失了。 “嘿嘿嘿,陈默画的真好!”阿茉一如既往的对陈默释放了彩虹屁。 那扇由简单几何图形组合成的门,渐渐凝实,最终变成了一扇真的门! “这扇门就是连通壁画內的世界的门吧,真正的杜子安就在门后面吗?” 陈默回忆著在休息大厅看到的壁画,代表杜子安的小人確实停留在了美术室。 他希望打开门之后,能看到杜子安向他问好。 说不定一路上的提示,就是杜子安在壁画內给他们传信,否则陈默想不到还有谁会帮他们。 陈默走过去,想要伸手握住门把手,但是手上却空空如也,他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这扇门。 反而双手黏黏的,他一看,手上沾满了顏料。 “我来试试!”阿茉走过去,转动门把手,门直接被打开了,看上去毫无压力。 阿茉向门內探了探头:“杜子安?你在吗?” “嘿嘿嘿,太好了,你果然在这里。” 陈默在后面说:“让杜子安出来吧,这边是现实空间,让他先从异常空间出来,我们再想办法去找冬梅。” 阿茉对著门那边喊:“你快出来吧!什么?你说什么?” 阿茉回头用复杂的目光看著陈默,然后扶著伤口已经结的方卫平,走进了那扇门。 “杜子安说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要进去?”陈默十分不解,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越发清晰。 “他们说让你去洗洗”阿茉回头,只说了这一句。 “他们?对面不是只有杜子安一个人吗?难道冬梅也在他的身边?” 阿茉摇了摇头,扶著方卫平走到了门的另外一端。 “很奇怪。” 陈默快速走向那扇门,当他迈步想要跨入门中时,却发现自己面前好像有一个空气墙,怎么都无法继续前进了。 不过,他能看到门的另外一边的情况。 除了阿茉、方卫平和杜子安,还有另一个陈默。 一个小时之前。 陈默等人走进了入口大厅,在正前方有一扇紧闭的玻璃滑动门。 “门上有东西。”杜子安的牙齿在打颤,险些將手里的箱子掉在地上。 陈默察觉到大家不对劲,他也站在原地没有,仔细观察著那扇门,然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门的旁边有一个密码盘,可以按数字也可以刷脸。 滋滋某种机器转动的声音响起陈默抬起头,在玻璃门的上方发现了一个装载著红外雷射的监控镜头,在他们没察觉的时候,那雷射已经扫射到了所有人身上。 “陈默!大家不见了!”站在后面的杜子安喊道。 陈默连忙回头,却发现整个入口大厅,只剩下了他和抱著箱子的杜子安。 “方卫平和阿茉去哪了,两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在眼前消失了?”陈默皱起眉头,还没找到冬梅,结果又失踪了两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何时,一个穿著黄袍的年轻女人的站在玻璃门前,用冷漠的声音问。 她的黄袍子只是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露出了长著密密麻麻黑色小触角的肩膀和胳膊,离远了看,就仿佛她的皮肤上长满了黑色的绒毛。 陈默感觉她身上的小触角很眼熟,特別像之前遇到过的“一旦背叛教团就会长出触角”的那个效果,不过很明显,面前这个冷峻的女人並不是叛徒,她可以掌控身上的触角。 她正是给教徒们植入“背叛就会长触角”的那位大主教,陈默没想到这位大主教这么年轻。 似乎是遇到了污染源头,一瞬间,陈默感觉那深埋在体內的触角也开始蠢蠢欲动,於是他用史莱姆污染將那些触角压了下去。 陈默差点忘了他当时也中了这个污染,只不过史莱姆污染完全压制了触角,久而久之,他自己都把这事忘了。 不过,隨时有可能长出这些小触角,倒是挺不方便的, 陈默打量著那个女人,思考著如果杀掉她,所有教徒上的锁是不是就会失效? “哑巴吗?”她发现面前这两个入侵者迟迟不说话,皱起眉头。“夜幕幼儿园现在是紧急状態,你们是教徒还是诡船的乘客?” 陈默直接掏出主教徽章,道:“我是教团的主教。” 旁边的杜子安展示了一下肌肉:“我是隶属於圣子之下的肌肉团成员。” 女人鬆了一口气,说:“哦,你们是从太阳镇来的吧,我没在岛上见过你们,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主教莫夕,平时负责一些教团內的人员调动管理。现在这个节骨眼你们不该来,先知们正在进行很重要的仪式。”她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距离神的第二次大喘息还有三个小时,你们最好离开,要不然会被神抽乾所有的【懈怠】。” “什么是神的喘息?”陈默问。 “某种邪恶的存在入侵了这里,污染了我们的神,每隔24小时都会进行一次『大喘息”,不是诚心的,但在这种状態下,很多教徒们都承受不了大喘息的后果。”莫夕的眼中露出一丝悲伤,“在上一次大喘息中,岛上大部分的人都死了,教团攒点教徒不容易,我劝你们早点离开。” 杜子安听著她的话,小声对陈默说:“她和我想像的那种邪恶的教团高层不太一样, 人看上去还不错。” “坏人又不会写在脸上,而且缺德的是教团的制度规则,她也必须遵从这个规则体系,不能用纯粹的好坏去评价她这样的人。” “哈哈,我的脸上就写著『坏人”。”杜子安自嘲地笑了笑。 “你们在商量什么呢?能走就赶快走吧,还是说你们过来有什么事情?”莫夕问。 “正午健身岛沉了。”陈默立刻就进入了主教的角色,如果能贏得这个大主教的信任,那他们或许能很容易获得这里的情报,找到失踪的阿茉和方卫平。 “这我知道。”莫夕说。 “黄昏职业学院叛变了。”陈默继续说,“学校里有其他污染入侵,將所有高级教徒都污染了。” 莫夕那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怎么可能,学校为什么也会被入侵?” “学校为什么就不能被入侵?”陈默很异,那学校有什么特別的吗? 莫夕回答:“最初的新生岛就在那里,我们教团起家的地方,后来在先知们的带领下,我们才搬到这个岛上。” “我们收养的孩子们,大部分都需要去学校学习,考试通过后就能作为教团的下一代管理者。” “那所学校很重要,那里的异常体很强大,没有什么污染能够入侵它,但如果它也沦陷了,这说明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陈默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有著智能电视当做头颅的少年。 “多谢你的新消息,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用了。”莫夕惨澹一笑,转头就要回到玻璃门內:“现在所有的岛屿都乱了,我们很可能抗不过这一波危机,你们还活著的人自寻出路吧。” “口头上感谢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大主教如果赏脸,给我们点实际的帮助吧。”陈默连忙叫住她。 莫夕皱著眉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对一个大主教,很没有礼貌?” “镇上的教徒们不是都死光了吗?”陈默摊了摊手,“说正事吧,我带来的两个人突然在身边消失了,然后我们想带走一位『异教徒”,就是几天前被押送到这里的那个女人。” “消失了?”莫夕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刚才瞳瞳醒了?算了,你们俩先跟我来。” 莫夕带著他们穿过玻璃门,来到楼梯间,不过她没有上楼,而是带著他们穿过另一侧的小门,一直往前走,来到了一个开阔的休息大厅。 她指著墙壁上的壁画:“你们找找吧,看看他们在不在墙上。” 休息大厅的四面墙上,都画著一些简笔画,能大致看出来画的內容都是这所避难所的各个区域,上面还有一些火柴人。 不过,画上的区域位置並不是写实的,每个房间的位置都是乱的,也彰显出绘画者的隨性。 陈默和杜子安两个人一起找,最后在疑似入口大厅的画面中,找到了两个火柴小人。 从衣服的顏色,陈默勉强辨认出那两个小人是阿茉和方卫平。 同时,在阿茉和方卫平旁边,还有一个彩色的小人和一个黑影,从那倒三角形的身体,能看出来彩色小人是杜子安。 那么黑影大概率就是陈默消失的影子了。 “陈黑居然被弄进去了?是因为影子算是纸片人?”陈默思索著。 “我为什么也在里面?”杜子安十分疑惑莫夕说:“果然他们被弄进画中世界去了,绘绘和瞳瞳大概率想找他们一起玩。们都是这里的原生异常体,不过对人没有太大危害,我们也找不到处理们的办法,就暂时先放著了。” “瞳瞳喜欢摄影,绘绘喜欢绘画,们都能把人类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他们一定是被瞳瞳的视线扫到了,你们运气真好,居然没被瞳瞳看到。” “他们的名字还挺可爱的。”杜子安说。 陈默心想,他和杜子安其实是被那红外雷射扫到了,不过他的体质很特殊,而杜子安抱著木箱,所以才倖免。 “我们怎么把他们弄出来?”陈默问。 “很难。”莫夕摇头,“只能靠他们自己了,绘绘喜欢捉迷藏,如果能贏得游戏,他们或许能被放出来。” 壁画上,阿茉和方卫平已经躲在了入口大厅中的货柜內,那里面有一个大眼晴正在释放出很多条射线。 代表陈黑的影子一动不动,似乎是宕机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帮助他们,关键时刻,陈黑为什么会岩机?难道是因为我们被隔在了两个层级,信號断了?” 如果陈黑还能动,或许就能帮助阿茉和方卫平逃出去。 但现在看起来没戏了。 “我要进去找他们。”陈默果断地说,“我怎么才能进入壁画里?” “那你去入口那,让瞳瞳扫视你,如果还醒著的话。”莫夕未做阻拦,作为大主教,她能告诉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么多信息,已经很负责任了。 “这个办法不行。”陈默说,那个摄像头的红外射线就算扫到他,他也进不去。 莫夕想了想:“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可以去三楼的美术室碰碰运气,那里是绘绘的地盘。” 第252章 夜幕幼儿园-绘绘的本体 第252章 夜幕幼儿园-绘绘的本体 “美术室可以连通到画中世界吗?”陈默询问,他希望能得到確定的回答。 如果能从美术室进入画中世界,那么莫夕所谓的“碰碰运气”“不怕死”这种说法对於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莫夕回答:“绘绘的记录上说是可以的,但我们当初刚入住这里时,曾经派人去美术室探索过,但毫无例外,所有进入美术室的人要么什么都没发现,要么直接疯了。” “我言尽於此,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陈默拦住了她:“还有一件事,我们希望你们能释放梅冬梅,就是前段时间被你们定性为异教徒的女人。” “那女人对先知的仪式很重要,我说了不算。”莫夕委婉地拒绝了,“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从美术室平安回来,再说这事吧。” 莫夕在离开前,又提醒了一句。 “如果你们决定上楼,那就先去楼梯间旁边的消毒室消毒,然后回到这个休息大厅, 从另一侧的门前往食堂,再从后厨的员工楼梯上楼,这是前往三楼的捷径,可以绕过二楼三楼的大部分区域,避免你们遇到其他们。” “一定要先去消毒室消毒再上楼,这是这里的规则,如果不想节外生枝,最好照做。” “记住我的好吧,背叛者。” 陈默身上的胶状物立刻向外溢出少许,准备隨时应对战斗。” 莫夕神色淡漠,从休息大厅另一侧的门离开了。 陈默和杜子安看著她离去的背影,表情很精彩, “这个大主教人还怪好的”杜子安鬆懈下来,“这个教团能收拢那么多的教徒, 確实有本事,如果不是经歷了前几个小岛,看透了教团的尿性,我几乎要完全信任她了。” 陈默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原来她已经知道他是“背叛者”了。 即使他已经用史莱姆污染压制住了脸上那些小触角,但依然被大主教察觉到了。 但她作为教团的高层管理者,不但没有將陈默抓起来,还告诉他们这么多信息,她图什么? “记住她的好—难道是她已经预见了教团可能要完蛋,提前做好了打算?” 陈默和杜子安先前往消毒室进行消毒。 陈默先进入消毒室,让那些消毒雾气喷在自己身上后,得出没有任何伤害的结论后, 再让杜子安进来杀毒。 “是酒精吧,我还以为消毒室消杀的是【污染】,没想到只是最简单的杀菌。”杜子安从消毒室出来后,感嘆道。 接著,他们按照莫夕所说的,再次进入休息大厅。 陈默看了看壁画上的情况,发现代表阿茉和方卫平的小人已经转移到了代表休息大厅的简笔画中,代表陈黑的人影也跟著移动到了休息大厅。 “陈黑能动了?方卫平看见陈黑,会不会连续开始抽搐起来?”陈默有些担心。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从入口大厅走到了休息大厅,这说明陈黑自已解决了岩机的问题, 甚至还帮上了阿茉和方卫平的忙。 问题就是那个彩色的杜子安小人还跟著他们,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明傢伙是个隱患。 离开休息大厅,穿过了餐厅和后厨,陈默和杜子安从员工楼梯间一直往上走,来到了三楼。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莫夕並没有欺骗他们,这条路確实是安全的。 最终,他们顺利到达了美术室的门前。 “我先进去看看,你跟在后面,如果觉得情况不妙,就立刻撤出来。”陈默回头对杜子安说。 “放心,我有分寸,遇到情况,绝对第一个跑。”杜子安的满脸横肉展开,露出笑容陈默推开了门。 乍一看,这只是一间普通的美术室,入眼可见都是立著的画板,墙壁上画著孩子们的简笔画,只是窗外的景色並不是小岛景色,而是一片漆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样。 “看著没什么问题?”陈默走进房间,走了几步后,才发现讲台上放著一个四四方方的平板电脑。 “先不要过来,杜子安。” 陈默走到讲台后面,低头看著那个平板电脑。 它的屏幕上刚好显示了一张简笔画,正处在绘画软体的界面上。 陈默尝试用手触摸它,但是无法关闭这个界面,就仿佛这个平板电脑唯一的用处就是绘画。 在平板的上方,还磁吸著一支触屏笔。 “陈默”杜子安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感觉这个房间不太对劲——” “你闭上眼睛,或者直接出去,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莫夕要说这里危险了。”陈默一边摆弄看平板,一边说。 “我就站在边上吧,儘量不瞎看。”杜子安將木箱放在地上,自己则站在旁边。 陈默发现自己可以查看保存在平板里的所有绘画作品。 从第一张开始。 【一个蓝衣服的小人和他的父母在草地上踢球,人物的后面是几栋方形的楼房。】 【2017年4月20日,天气晴,我和爸爸妈妈踢球,绘绘画】 陈默往后翻了几张,都是一些类似全家一起出游的画,每一张画中的蓝衣小人都有著一张笑脸。 这些作品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排序。 从第10张画开始,画中的故事发生了转折。 【画面上,蓝衣小人哭丧著脸坐在两个小土包前,画面中充满了各种鬼脸,气氛十分阴森恐怖。】 【2018年1月2日,我很伤心,绘绘画】 陈默看著这幅画,猜测是绘绘的父母出了事,他成了孤儿。 这张画之后的好几张画,讲述了绘绘被其他大人接到了避难所的故事,他不太合群总是躲在暗处用平板画画。 不过,隨著他適应避难所的生活,也渐渐地交到了朋友。 【蓝衣小人和白衣小人手拉手,在房间內微笑著。白衣小人的形象完成度很高,要比由单纯的几何图形组成的蓝衣小人精细很多倍,不但有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印著小朵的衣服,胸前掛著一个照相机。】 【2020年7月2日,我和好朋友瞳瞳,绘绘画。】 “瞳瞳——”陈默的脑中浮现出了位於入口大厅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最终瞳瞳也变成了异常体对吧。 陈默继续翻著后面的画。 在绘绘的画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就是瞳瞳,其次就是照顾他们这些孩子的“妈妈”。 妈妈並不是他们真正的亲生母亲,而是在避难所中照顾他们的那个人。进入避难所的孩子们大多都已经成为了孤儿,在这里,他们有一位共同的“妈妈”。 这位妈妈经常以盘发,长裙和围裙的形象出现在绘绘的画中。 陈默快速瀏览著后面的画,画中的时间飞速掠过,从2017年一直飞逝到19年。 直到一张界面被完全涂黑了的画出现。 【2025年12月???,美好的未来到来,绘绘画。】 陈默將涂黑的画面反选,然后设置成了其他顏色,查看里面是否有隱藏起来的黑字或画面。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画面滋啦的闪动了一下,开始扭曲,一眨眼的功夫,就跳到了新的画面中。 这是一幅刚完成的画。 【阿茉和方卫平躲在货柜的后面,彩色的杜子安站在玻璃门前,而代表陈黑的影子则站在入口前厅的正中央,抬头看著上方那个巨大的眼球。】 【???,瞳瞳和新朋友在玩耍,绘绘画。】 不过,画中代表陈黑的影子看上去不太对劲,里面似乎掺杂了很多其他的顏色。 陈默放大了画面,发现这个影子完全是由“陈默”组成,而且“陈黑”的部分依然是黑色,但“犬”的部分却是彩色的,且笔画很幼稚,像是绘绘自己补充上去的。 “绘绘帮陈黑把另一半补齐了?所以——他现在暂时是陈默了?” 怪不得,原本岩机的陈黑,现在能动了,原来是以“陈默”的身份动的。 但由绘绘来补充另外的“犬”真的不会出问题吗?应该没有自己的记忆,即使將“犬”补充上去了,也只有形没有精髓吧? 陈默发现这幅画的右下角,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这个人不完整,好可怜,让我帮帮他吧。】 “” 陈默继续往后翻看著画。 阿茉和方卫平他们的所有经歷都用简笔画的方式,在陈默的面前呈现了一遍。 陈默大概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下一张画是一张平面图。 所有的房间布局和现实中都是不一样的,这让陈默对画中世界的地形一目了然。 【???,新一轮捉迷藏,绘绘画。】 当陈默继续翻时,最新的那张画还没有完全完成,画面上的线条正在一点点的增多。 场景为避难所的厨房,代表阿茉和方卫平的小人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 而“陈黑”则看向一个大桶。 这幅画很快就要完成了,这意味著绘绘的画和实际发生的事情是一比一对照发生的。 “画中时间的所有房间顺序都是乱的,他们这样找下去,根本找不到美术室这边,我得想办法引导他们。” 所以蓝衣小人,也就是绘绘藏哪了? 眼前的平板上,这副后厨找人的画即將完成,看著那变动的线条,陈默明白了。 绘绘就在他的眼前。 这个平板就是绘绘的本体,所以绘绘藏在了美术室中。 陈默下意识看向站在美术室墙边的杜子安。 杜子安的脸上带著浓浓的恐惧,死死地闭著眼睛。 早在他进入美术室时,他就看到讲台上掛著一团由一堆涂鸦顏料组成的不定型怪物, 虽然看上去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但他从那怪物身上感受到了令人精神室息的压力。 然而陈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怪物的旁边,还用手去触碰, 陈默想了想,拿起了那个磁吸笔,在这张即將完成的简笔画中,写上了一行字: 【他藏在美术室,跟我的指示前进,现在退回到你们来的那扇门。】 这张画完成了,界面自动切换到了下一页空白,一张新的画正在飞速完成。 陈默继续用这种方式,指引著画中世界的眾人。 【把画留在这里,立刻行动。】 【上三楼,闭看眼晴左转第三扇门]。】 陈黑犬看著门另一边的陈默,他的记忆开始鬆动,身上的顏料溶化的速度更快了。 “他们让我去洗洗——” 陈黑犬意识到了这件事,衝到了美术室中的洗手池前。 这个洗手池原本是让美术生们清洗画笔用的。 陈黑犬拧开水龙头,水流四溅。他快速將手伸到了水中,洗著手和脸,最后甚至让全身都触碰到水中。 他身上的顏料掉得越来越快,露出他原本灰暗的身体。 陈黑犬身上那些被绘绘用顏料强行填补上去的“彩色的犬”,彻底地被水流冲走了。 “我是陈黑,没错,我都想起来了。”陈黑苦笑了一下,然后返回那扇被画出来的门前,走了出去。 “欢迎回来,陈黑,下次不要让不认识的人,在你的身上乱写了。”陈默露出笑容,“你看看你刚才还像样吗?全身各个部位都写满了『犬”字。” “別取笑我。”陈黑的脸色很黑。 之前刚上岛时,大家其实就注意到了这个一直跟著陈默的黑影,不过他们遵从了“不听不看不去想”的原则,就算发现了陈黑,也没有去问。 但是现在,大家无法忽视陈黑的存在了。 杜子安和阿茉的目光在陈黑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满脸疑惑。 “不用在意他,你们把他当成我的影子就行。”陈默简单的解释道。 大家同时点了点头。 “方卫平,你先把眼晴蒙上。” 陈默扯了一块画布,將绘绘的平板包了起来,道:“人齐了,我们该想办法把冬梅救出来了。” 杜子安和阿茉站在美术室的边缘,不太想接近拿著那团不定型物体的陈默。 虽然陈默已经將她遮挡住了,但是那玩意儿只要看见了一眼,就很难忘记。 “陈陈默,你就打算那么拿著它吗?”杜子安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人都集齐了,咱们把它留在这里唄。” 陈默摇了摇头:“我看了绘绘的画,已经知道冬梅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我们的目標是快速安全地將冬梅救出来,然后我们坐船离开,但如果按照正常的路线直接找过去,我们很难不惊动先知们。” “但如果我们能让绘绘帮忙,从画中世界到达冬梅的位置,再画出一扇门把冬梅拉进来,就能快速安全地救出她。” “你说那东西是绘绘?”阿茉歪著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露出笑容:“好哦,好哦! 那我们怎么劝说绘绘帮忙呢?” 陈默道:“不用劝。” 如果他不配合,把平板了,或者把里面的数据初始化不就行了。 第253章 夜幕幼儿园-救出冬梅 第253章 夜幕幼儿园-救出冬梅 戴著四种不同动物面具的孩子,站在收容间的玻璃前,看著里面的情况, “有外人闯入了这里。”兔子面具男孩突然说道,“莫夕遇到了他们。” “镇上的人不都死光了?哪来的人?诡船乘客吗?”猫面具女孩反问道,“不管是谁,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不会影响我们的仪式吧?距离神明妈妈下一次大喘息没有几个小时了,岛上的人都死光了,已经无法帮助对抗那个外来者。”青蛙面具男孩冷静地分析著,“我们最好让仪式赶快完成,只要神明妈妈的降临下来,就再也不用担心被那个外来者污染了。” 狗面具女孩指著收容间內的冬梅:“但她坚持的时间太久了,我们不能继续等了,做点什么吧?” “快点吧,再磨蹭下去,我们都要完蛋了。”猫面具女孩双手抱著胸,不耐烦地说。 “说实话,我真不想让真的降临在我们的身边,我担心真正的他会回来。难道你们忘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怖了吗?”兔子面具男孩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忘呀?”狗面具女孩被勾起了回忆,滔滔不绝地抱怨著:“说什么我们是最后的希望,人类的种子,所以必须要无时无刻学习,爭取完成人们未完成的事情。但是我们当时只是一群孩子,面对这些责任和强压,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每天根据严格的时间表来生活,从早上六点钟,到晚上十二点,没有一秒钟属於我们自己!” “到了后来”狗面具女孩的声音出现了微微颤抖,“为了让我们努力奋斗,不断地抽取我们身上的【懈怠】,並且抽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企图將我们改造成只会学习进步的努力机器。” “好了,不要再抱怨了。”青蛙面具男孩打断了猫面具女孩的噗碟不休。“但你必须承认,我们能活下来,並且没有登上诡船送死,多亏了的庇护。” “.—多亏了我们召集的教徒吧,没有他们献祭给足够量【懈怠】,我们早就成为了的一部分。”狗面具女孩说。 “你们的信仰动摇了。”青蛙面具男孩冷冷地说。 猫面具女孩发出嬉笑声:“喂,不是吧?咱们最初出於自救建立的教团,你还真有感情了?你不会真的以那些虚假的教义为人生目標了吧?” “.—”青蛙男孩沉默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用谎言和传说编织了有关他的伟大,最初的先知们的故事,吸引了大量不愿意再去诡船上冒险的傢伙们,久而久之,他確实对这个事业充满了感情。 在管理教团的过程中,他找到了一种被需要感,同时作为先知之一,被人崇拜的感觉也是他从小都未体会过的。 “別傻了!!”猫面具女孩打断了青蛙男孩心中的荣誉感,“想想我们那些朋友们, 瞳瞳、绘绘、小嘟、胖子—我们真正的同伴早就被的污染同化了,现在只剩下了我们,利用他是可以的,但是绝不能真的去信仰他,你我都知道的危险程度。” 四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先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吧。”青蛙面具男孩不想继续討论这个问题,“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总算明白了,那个女人被诡婴锁定了,所以才会出现失忆的状態,我们应该转移诡婴的锁定目標,这样那个女人就没有没有办法通过失忆的方式隔绝他的力量。”青蛙面具男孩说。 “如何转移那诡异的目標?”兔子面具男孩询问。 “诡婴是通过目光来锁定目標的,我们下去一个人,去接触那个诡婴。” “我猜测蒙住诡婴的眼睛,也许能隔绝诡婴释放的污染,但我们不能冒险,还是先將诡婴锁定的目標转移了吧,到时候再遮住他的眼睛也不迟。” “好办法哦,但是谁去?”狗面具女孩看著收容室內的情况,用天真的语气问。 他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四个人都不想进去,谁知道沾染了那诡婴的污染后,有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片刻后, 青蛙面具男孩说:“让莫夕过来一趟吧,她的能力足够强,心智也成熟,应该可以在那个诡婴的污染下坚持更多的时间,事后我们再想办法去除她身上的锁定就好了。” “莫夕很虔诚,对我们也很忠诚。”免子面具男孩说。 “是的,所以她一定会配合我们的计划的。”青蛙面具男孩一锤定音。“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別人可用了,除了莫夕,那些大主教为了抵抗上一次大喘息带来的污染效果,纷纷躯体化症状彻底爆发,扭曲成了非人的存在。” “快点吧,那诡婴已经学会走路了,如果他继续成长,可能会节外生枝。” 收容间內,冬梅茫然地盯著站在眼前的孩子,记忆逐渐復甦,她的精神逐渐战慄起来。 短短的时间里,那令人只能记住三件事的诡婴已经成长为诡童,他不再在地上爬动而是学会了站立,並且开始在收容间內来回走动。 在这之前,冬梅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她也意识到,只要自己靠近那个诡童,记忆就会快速回来。 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一定要让这种失忆的状態持续下去,要不然她就惨了。 耳边传来隱隱约约的歌谣声,那歌谣声的旋律非常洗脑,理论上应该很容易就能记下来,但也许是失忆症状导致,冬梅完全无法回忆起那旋律。 记不住那旋律,这是好事,千万不要让我想起来, 之前诡婴还只是会爬时,冬梅可以远离他,但现在她可以站起来,甚至可以自主地走向她,冬梅就避无可避了。 “ma....ma.....“ 诡童不稳地走动著,甚至他的姿势还有些滑稽。 冬梅向后退著,最终退到了墙壁边上,然后她开始顺著边缘的位置往远处绕。 诡童没有放弃追逐冬梅,缓慢地靠近她。 “不要过来啊!”冬梅耳朵上的绒毛都炸开了。 诡童已经走到了离冬梅相当近的地方,她的记忆再次开始復甦,同时从外界传入她耳中的童谣声也越发清晰。 一对老虎耳朵,和一对自己的耳朵,四个耳朵一起聆听那个歌谣的声音,要比普通人聆听的效果强好几倍。 隱约间,冬梅感觉自己的肚子传来异样的感觉,她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感觉一来,就意味著她的身体为了对抗外来的污染,开始孕育新的诡胎了。 不行!这次的污染非同寻常,绝对不能被污染,不能怀上诡胎,她很清楚自己这个能力无法完全抵抗那童谣带来的污染。 冬梅撒开腿,远离诡童。 好在,她现在还可以通过人为控制她和诡童的距离,还让自己变得失忆,从而忘记那个童谣。 这时,收容所的门开了,一个穿著松松垮垮的黄袍子女人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咬紧牙关,似乎在承受著什么压力。 冬梅立刻冲向了那扇打开的门,希望藉此可以逃出去,但她的希望破灭了,当那个黄袍女人进来后,那扇门就自动关上了。 咔咔咔咔! 一连串的锁声响起,这意味著这个收容室固若金汤,外面被上了好几道的门锁,墙壁也是由厚厚的合金製成,她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可能逃出去。 冬梅的眼中流露出绝望。 “別以为来个人就能让我去抱那个诡童!”冬梅抗拒著脑內那唯一记得的三件“爱护诡童”的事,喊出这句话。同时,她的嘴边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猫须子。 冬梅体內的“老虎”污染起了作用,让她短暂地反抗了诡童对她的失忆影响。 黄袍子女人看了看冬梅,眼神淡漠,直接走向了那个诡童。 不知为何,冬梅从那女人的表情,感受到了更深的绝望,那是一种压抑了许久,已经变成如同万年的铁锈那样恆定不变的绝望感。 冬梅向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能记得的事情变多一些,她问:“你过去做什么?你不知道那诡童很危险吗?” 女人开口说:“虽然我想劝你快逃出这里,但他们到这个时间都没来,这说明他们已经被这栋建筑中的其他异常体解决掉了。” 她说话很艰难,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或者说在这个充满了的污染的收容室中, 女人身上的【懈怠】开始被逐渐抽乾。 “他们?” ““.—”女人没有回答,她直接站在了诡童的面前,伸出手去触摸诡童的脸,让看著自己。 1秒,2秒,3秒,4秒— 5秒到了。 女人露出瞭然的表情,快速远离了那个诡童,她的目光变得茫然,但是身上的压力却被卸掉了。 那诡异的歌谣却清晰地在冬梅的耳边响了起来。 “张家有个小胖子,自己穿衣穿袜子,还给妹妹梳辫子~” “李家有个小柱子,天天起来叠被子,打水扫地擦桌子。” “小胖子,小柱子,小妮子,小豆子,他们都是好孩子。” 冬梅不由自主地跟隨这震耳欲聋的童谣,唱了起来。 她突然感觉自己再也不会累了,身上有无穷的力量,想要去当一个他期望的“好孩子”,顺从他的意志。 冬梅对这种力量还算熟悉,之前在墓园,疗养院还有健身房,她都或多或少感受到了,但那些都是很微量的污染,她甚至不用动用自己身上的污染去对抗,只要不吃鱼生, 光靠自身的意志也能克服。 但现在,她进入了这种污染的核心。 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察觉到他就在这个房间里,在她的身边。 “怎么办怎么办”冬梅不受控制地开始在收容室跑著圈,但她並不感觉到累。 同时,她也感觉开始趴在了她的身上,肚子也有了反应,正在吸收他的污染。 “不要—不行” 收容室外,那四个带著面具的矮小身影,盯著这一幕。 狗面具女孩拍了拍手:“太好了,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只要神明妈妈摆脱原来那身体,利用那个女人,就能以纯粹的概念降临在这里,到时候她就不会因为原来那副身体, 而被那个外来者入侵了。” 不过下一秒钟,他们的喜悦停止了。 收容室的墙壁上,突然多出来了一扇门。 这扇门刚好开在冬梅的旁边, 从门中出现了一个眼熟的男人,他一把抓住冬梅的手臂,將她拽进了这扇门。 “带我走!” 莫夕快速跑向诡童,拉住物的小手后,快速冲向了即將闭合的门。 陈默看了看她,招了招手:“快点。” 最终所有人都进入了那扇门,门重新变成了简单的线条,接著彻底消失了。 收容室之外。 “绘绘?为什么要这么做?”兔子面具的男孩不解地问。 四个矮小身影中,稍微高一点的猫面具女孩突然颤抖起来:“你们看见了他的脸吗?是他,是他!是他!!” 说到最后,她咬牙切齿地喊了出来,恨得不行。 “等等,你说他是那个拋弃了我们的男人吗?”狗面具女孩的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但那时候她太小了,对於他的传说,大部分都是听其他人说的。 不过,她依然还记得,他温暖的怀抱。 “但他怎么可能回来?”青蛙面具男孩也十分异,一直坚定的语气终於也有了一丝茫然。 兔子面具男孩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他是来带我们离开避难所的吗?他当时说一旦外面的事情解决掉,就会来接我们,但是他后来再也没回来。” “他还敢回来?”猫面具女孩恨得牙痒痒,但是隨后又失落了:“就算他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我们已经没可能跟他出去了” 青蛙面具男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言语中带著冷酷:“无论他是谁,都不能阻挡我们的目標,我们要让神灵妈妈降临到这里,咱们去抓他们。” 画中世界,空无一人的收容间。 冬梅看著陈默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强大的精神压力卸下后,她的眼泪才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 方卫平笑著拍了拍冬梅的后背:“不是恰好赶到嘛。” 莫夕拉著诡童,原本冷漠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先知们不会放过我们的,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会联合这个避难所里所有的异常体找我们,画中世界挡不住他们。” “你有什么彻底解决的办法吗?”陈默问。 “他们想要让神明摆脱外来者的入侵,但在我看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还不如顺应命运,让外来者占据这里,至少我们不会因为被吸走了所有的【懈怠】而死。” “我们去找神明的本体,然后把【那东西】安装在他的身上。” 陈默下意识看向杜子安抱著的木箱子,想到黄昏学院的老教授,然后问:“你不会早就叛变了吧?” 第254章 夜幕幼儿园-我恨你,我们都恨你 第254章 夜幕幼儿园-我恨你,我们都恨你 “你不会早就叛变了吧?”陈默看著莫夕,很自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明明是大主教,却在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告诉他们很多信息。明明是“背叛模因”的使用者,她却违背了先知们的命令,私自跟著陈默等人逃出了那间收容室。 “你要这么理解,也对。”莫夕爽快地承认了,“我崇拜我们的神明,但先知们的做法太让人心冷了。” “先知们做啥子事了?”方卫平很惊讶,他在健身岛的那一年,身为圣子,也听到了很多有关先知们的事跡,但大部分都是好事。 “我在偶然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对神明的信仰並不虔诚,只是因为想活命,才建立了教团,还把我们这些教徒骗的团团转。”莫夕恨得牙痒痒,“他们不但利用了神明,还利用了教徒们,什么有关教团的起源,先知的传说都是骗人的。” “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教徒为神明献祭【懈怠】,那些先知们是无法继续活下去的,早就被抽乾了。” “於是,他们欺骗神明,將无关的人的【懈怠】贡献给,欺骗教徒,说一切都是为了和神明融为一体。实际上,被抽乾的人,就是累死了,没有什么融为一体,就算真的和融为一体,那算是什么好事吗?” “与我相比,他们同时欺骗了和教徒们,他们才是背叛者。” 莫夕摸著胳膊上的黑色小触手,咬牙切齿地嘟儂著:“但是他们却没有遭受惩罚,凭什么,就凭神明偏爱他们,不认为他们的行为是背叛?” 冬梅回忆起自已被关进收容室的经歷,道:“我曾见过那几位先知,从身形来看,跟小孩差不多,他们想让我去怀新的诡胎,还用一系列的话术骗我,说牺牲我一个可以救整个教团上上下下的人,说我是如同圣母玛利亚一样的存在” “没错,他们骗你的,你如果牺牲了,根本救不了教团的人,只会救那几个贪生怕死的先知。”莫夕的语气发冷,“感谢你坚持了下来,没有被他们利用。” 阿茉和方卫平对这个新出现的人很好奇,围在她旁边询问各种问题,诸如她是怎么和陈默认识的,大主教一天都在做什么· 陈默手里拿著被画布简单包裹起来的绘画平板,然后走向画中世界的收容室大门。 “边走边说吧,这里的房间顺序是乱的,我们需要走一段时间才能出去。” “杜子安,你可以放下你手里的箱子了,反正我们已经兑现了承诺,帮他们把东西带进来了。” 陈默现在只想带著大家,赶快回到船上,这个小岛的异常体数量非常多,情况也十分复杂。 莫夕连忙喊道:“不能就这样离开,先知们迟早会找到我们,而且,的下一次『大喘息』马上就来了,我们如果不阻止他,咱们都会被吸乾。” “我记得还有一个小时吧,我们一个小时內还出不去吗?”陈默反问道。“我们可没工夫跟你猜谜语,如果你再不坦白你的真实目的,我们就走了。” 之前莫夕提到过要把“那个东西”安装在神明的身上,陈默猜测“那个东西”就是木箱子里的卫星信號锅。 莫夕不但知道木箱子里装的东西是什么,还知道如何使用,陈默觉得她不仅仅像她自已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对先知们的滤镜破碎了才背叛,她很可能早就是“圣餐教”的教徒了。 结合“鱼生教的神明目前被外来的污染入侵”这个信息,陈默猜测莫夕的真正目的就是引导他们將“卫星信號锅”装在合適的地方,让外来的污染贏得这次对抗的胜利。 “好吧,好吧。”莫夕妥协了,“我確实想利用你们,帮我们的教派贏得这次的圣战? 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那细小的黑色触手:“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教团的背叛者,那个惩罚对我也有效。再继续下去,我身上这些东西会彻底控制不住,我也会死” “所以你想从根源解决问题,只要教团不存在了,神明被污染了,你的背叛行为就不存在了,对吗?”陈默明白了。“但这跟我们无关,而且还有更多的风险。” 莫夕发现陈默这个人油盐不进,想跑的时候一门心思跑,什么都不在乎,於是又拋出了一个筹码。 “你必须帮我们,你和教授签订的契约里,不是答应要帮我们把东西送到吗?” “你们並没有详细约定送到哪里,送到的意思就是『送到位』,你们只是將它送到小岛上,还不算完成任务。” 陈默一直觉得和老教授的交易里有坑,但从表面上看,又挑不出毛病。直到听了莫夕的话,他恍然大悟:“原来在这儿等著我呢?我说怎么那老傢伙答应的那么爽快行吧,你告诉我,到底要送到哪?” 莫夕说:“我们要去这栋建筑的顶楼,那是神明本体所在的地方。” “我们到底送了个啥子东西?”方卫平感觉他俩的对话,每个句子拆开他都能听懂, 但是合在一起却想不明白所以然。 杜子安摇了摇头,陈默不让他打开,他也从未好奇打开过这箱子。 “去顶楼,那岂不是离出口越来越远了?陈默,不能隨便答应她,只有一面之缘,谁知道她那脑瓜里装了什么坏心思?”冬梅警惕地盯著莫夕,头顶的那对耳朵向后背折,形成飞机耳。 “不用担心。”陈默露出温和的笑容。见到陈默轻鬆如若的神情,冬梅也放鬆了许多,重新找回了陈默在身边的安全感。 冬梅还记得,陈默不在的那將近一年的功夫,她看谁都像敌人。多疑且擅长分析的张麻子不在,她就得帮失忆的方卫平和傻傻的阿茉查漏补缺,每一天都在紧绷著神经,没有任何安全感。 现在,冬梅才开始真切地感受到陈默回来了,那消失的安全感,逐渐回归。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走吧。”莫夕说。 画中世界是绘绘和瞳瞳的地盘,除此之外,这里还存在看大量误入画中,而被转化成了血肉擬像的牺牲者。 应对这些血肉擬像很简单,只要闭著眼睛不看物们,物们也就无法察觉到你的存在。 从收容室出去后,他们直接来到了宿舍中,宿舍很宽敞,两人一间房,床也很大。 陈默躲开眾人的视线,去查看平板上的地形图。前往顶楼的路线很短,从这个宿舍出去后,会来到后厨和餐厅,接著再路过一个小型办公室,从左侧的楼梯直接上去,就会到达天台。 但如果想要离开这栋楼就有点麻烦,他们需要穿过三楼的好几个房间,这里是血肉擬像的聚集地,危险程度上升。不但如此,离开三楼后,还要再绕好几个房间,才能到达入口大厅离开。 陈默看著其他人,思考著要不要让他们先离开这栋楼,他和莫夕两个人带著木箱子上到顶楼。 这时,那个蓝衣小人绘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发现你们了。】 【瞳瞳在帮他们。】 画中世界之外,四位先知站在休息室的壁画前。 “找到他们了。”兔子面具说。“他们在宿舍。” 狗面具有些著急:“那我们快去抓他们,別让他们跑了!” “等等,入侵者居然有这么多人。”兔子面具的眼中倒映著杜子安,冬梅,方卫平, 阿茉,莫夕的简笔画,接著他注意到画中还有一个黑影,和其他人的简笔画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个黑影是什么?” “对了,那个男人怎么不在画中,他没进去吗?” “还是说这个黑影就是他?” 兔子面具男孩凑近壁画,仔细观察,却发现那个黑影中密密麻麻地写著“陈黑”, 而“那个男人”似乎不在画里,或者壁画根本显示不出来他! “別管这些有的没的了,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其他人都不必管。”猫面具女孩没好气地说。 “找到人了是吧,让瞳瞳拍摄我们,我们要进去找他们了。”青蛙面具男孩说。 “等等—我的兔子们告诉我,他们之中有人出来了。”兔子面具说,“而且他就在隔壁的餐厅。” “他们发现自己在里面只能迷路,所以出来了吧?”狗面具女孩思索著。 就算是先知们,也不敢直面这栋避难所中的异常体的本体。在他们的眼中,绘绘的平板电脑依然是那个令人不寒而慄的不定型物质,瞳瞳则是一个巨大的眼球。 因此,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直接拿著绘绘的本体,还能看到上面的地形图。 他们最多能想到,那些人之中有人身负强大的污染,可以压制住绘绘,让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画中世界。 “那正好,我们不用进去了,找瞳瞳帮忙的风险也不小。”青蛙面具男孩点了点头, 然后带头往餐厅的方向跑。 他们走进餐厅,就见到了抱著木箱子的陈默和莫夕。 “是你是你是你—.”猫面具女孩见到陈默后,情绪激动起来,“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有胆子回来?” 青蛙面具男孩的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狗面具女孩的语气带著一丝兴奋,说:“你是来接我们离开的吗?大家的脾气也別这么大,他能回来找我们就很好了。” 陈默一头雾水,这几个人看上去像是认识他一样,但他对这几个孩子完全没印象。 “你们是教团的先知吧?”陈默问。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狗面具女孩的语气变得失落。 “你不记得我们了,你居然把我们都忘了?”猫面具女孩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 “我应该认识你们吗?”陈默觉得事情並不简单,他询问道:“你们会不会认错人了?” “不会,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猫面具女孩压抑著自己的情绪,“你明明说你和我的父母是旧识,你可以当我的监护人,但最后你却把我送到这个避难所。” “你说你会回来接我们出去,但是我们等了等,只等到了你的死讯,我们不相信你会死,你也说过你不会死。” “我去过墓园,见到了你的骨灰,但是我们都不相信那是你的。” “我们一直相信你会回来接我们,但是你一直都没回来,我们等了一年,两年,十几年,你一直都没回来!!” 说到最后,那个戴著猫面具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喊道,带著一丝颤抖的哭腔, “我恨你,我们都恨你。” 莫夕在旁边看呆了,她还从未见到先知们会这样失態。 陈默则快速思考著,这几个先知虽然看上去是小孩,但如果他们没说谎的话,那他们很有可能也是末世之前的人。 按照大家的说法,从血雨降临到进入彻底的末世,其实只过去了两三年。 但猫面具女孩却告诉他,他们等了几十年。 先不说几十年他们为什么没有长大,他们对於末世的时间说辞也和大家的说法不一样,反倒和小岛上那些陈年设施的线索对上了:末世爆发后过了十几年,甚至更多年。 如果这些先知说的是事实,那他们看似是小孩子,实际年龄可能都是成年人了,中年人甚至老年人也是有可能的。 陈默分不清到底是大家的说法是对的,还是这帮孩子是对的,偏偏每一种说法,都有看证据能证明其正確性。 “你怎么沉默了?是无话可说吗?”猫面具女孩咄咄逼人地说。 “我只是在思考你们的话,是否真实,你们的记忆是否可靠。”陈默缓缓地说。 猫面具女孩喊道:“你没有心!你tm没有心!” “別说了,他已经把我们忘了,或许我们真的认错人了吧。”青蛙面具男孩说。 “好——”猫面具平復著心情,但已经不似刚才那样激动,她的目光凛然:“我们先將这个入侵者和背叛者干掉。” 汪汪汪! 一瞬间,狗面具女孩消失了。 从四面八方衝进来很多黑色的兔子,这些黑色兔子均长著疗牙,扑向了陈默和莫夕。 几声青蛙叫后,一种无形的规则降临於此。 猫面具女孩的双手上出现了一对流星锤,冲向了陈默,气势如虹,如扑面而来的山峦,势必要將对方压倒。 “小心,狗叫声响起后,她会隱身!小心青蛙,看见青蛙的时候不要动!”莫夕躲避著黑兔子,將咬在身上的兔子拽下去,一边警示著陈默。 轰! 流星锤打空了,直接砸在了地上。 呱呱! 同时,一只两米高的青蛙出现在了不远处,那鼓起的眼晴死死地盯著陈默。 猫面具女孩甩看流星锤,再次袭击陈默。 一时间,陈默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第255章 夜幕幼儿园-教团的神 第255章 夜幕幼儿园-教团的神 如果陈默动了,固然能躲开流星锤,但却会触发青蛙的攻击规则。 如果陈默不动,倒是不会触发青蛙的攻击规则,但却被流星锤击中。 电光火石间,陈默选择不动,他的身体被流星锤击中最多身体凹陷或脑袋开瓢,但要是被青蛙袭击,他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要试探青蛙的污染效果,最好等到周围没有其他干扰时再进行,他也能拿出所有注意力去应对青蛙的污染。 轰! 流星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陈默的身上,胶状物在陈默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柔软的防护层。流星锤撞击在他身上的力道,都被那层柔软又粘稠的防护层抵消了。 不但被抵消了,流星锤还被胶状物黏住了。 猫面具女孩用力扯了扯流星锤,却发现怎么都拿不下来,自己的武器就像是打在了一层凝胶中,她看向陈默:“他的身体不是这样的,你是个冒牌货!” 呱! 另一侧的青蛙叫了一声后,从原地消失,青蛙面具男孩出现,他指著陈默放在地上的箱子,大喊:“那箱子里的东西有古怪,我们別靠过去!” 陈默用手抓住黏在胸膛上的流星锤,身子开始转动,扯著她的武器向旁边转动。她不肯鬆手,也被这力道带看飞了起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陈默鬆手,胶状物也缩回了他的身体,流星锤飞了出去,连带她也被甩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些黑兔子张开疗牙,扑到陈默的身上,但是每一个接触到他身上的黑兔子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胶状物兔子。 噗! 陈默感觉自己的后腰被刺了,他扭头看去,带著狗面具的先知显出形来。同时,狗叫声夏然而止。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他,所以只刺伤了你一个肾臟。”狗面具女孩的语气很抱歉,“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不过当她看向陈默的后腰时,却发现那里只有一个窟窿,几乎没有鲜血流出时,目露震惊。 “以前你给我讲过鬼故事,说殭尸不会流血,你真的死了吗?变成了殭尸?” 陈默没有理会她,看向其他三个先知。 猫面具女孩正在从地上爬起来,青蛙面具男孩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大厅中,可能是因为“技能冷却”,並没有立刻发动下一轮的进攻,兔子面具男孩的兔子依然不断地增殖著,冲向了他。 陈默冲向放在地上的木箱子,將它捡起来,对著莫夕大喊:“快逃!” 莫夕身上全是血窟窿,那都是黑兔子咬出来的。 她点头,立刻行动起来。 陈默跑向房间的出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四个先知都站在了一起,没有追过来。 陈默和莫夕停住了脚步,没有立刻逃走。 “不太对劲。”青蛙面具男孩说,“他们如果想逃跑,完全可以在画中世界继续跑, 慢慢摸索,直到找到一楼的出口再出来也来得及,为什么偏偏要撞在我们的枪口上。” “以陈默的能力,就算在画中世界迷路了,他也一定能想办法找出出口,而我们一旦进去追他们,也会被那些移动变换的房间限制。他们在画中世界躲避我们的追杀,要比在外面更有优势。” 陈默和莫夕站在出口边上,听看他的分析。 陈默扬起眉毛,他发现这几个先知確实不知道,他能够看到那些“不可名状”的异常体本体,比如平板电脑和监视器之类的虽然这帮先知口口声声说认识他,但实际上,对他的了解並不深。 最大的可能,他们认识的“陈默”是他穿越前的身体原主。不过陈默现在也不確定自已是不是穿越过来了,有种种跡象表明,他很有可能只是失去了“因癌症而死到末世之后”的记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癌症死了。 如果是失去记忆这种可能,那么认识这些先知的事情已经被陈默忘了。 不过猫面具和狗面具都说他的身体不对劲了,至少他们认识的陈默,听上去是个正常人。 陈默觉得很矛盾,如果他患了癌症后没有死亡,那他的身体必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那么他作为正常人去认识这些小孩,必然是在因癌症死亡之前,但他对此没有任何记忆。 如果说记忆有被刪改的可能性,陈默不看主观因素,只看时间线也是对不上的,这些孩子被送入避难所的时间是血雨降临之后,那时候如果他还“活著”,身体也是异常的, 与他们所说的“陈默是正常人”相悖。 一瞬间,陈默的脑中闪过了许多想法,对於自己的身世,还有记忆,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怀疑。 而那四个先知,还在討论陈默这一系列行为的动机。 “哇哦,你的意思是有阴谋?”狗面具女孩歪著头思考著。“他们如果想跑,確实不必从画中世界出来。” “只有他们俩个人。”猫面具女孩说,“其他人没有跟他们一起出来。”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要逃跑。”思考了几秒钟,青蛙面具男孩得出结论,“他们是诱饵,故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引发和我们的战斗,只为了拖住我们。” 陈默道:“別瞎猜,你们想多了,我们对於逃跑路线產生了分歧,所以我们俩才出来了,没想到刚好撞在你们这里。” “你在隱瞒什么。”青蛙面具男孩想通了:“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趁著刚才跑?反而还等在那里,像一个鱼鉤,吊著我们注意到你。” 陈默的嘴角弯起一个会心的弧度。 “你们就是诱饵,为了掩护剩下的人逃走。”青蛙面具男孩说,“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別忘了目標是那个女人,我们一定要让仪式完成,让妈一一神降临於此。” “走吧,我们兵分两路,两个人去入口堵著他们,两个人进入画中世界追击。” “太好了,你们不追我,我可高兴坏了。”陈默大声说。“那我们俩逃走了啊?” “隨便你,你已经骗不到我们了。” 他们果断离开了,往入口的地方去。 陈默和莫夕对视了一眼,鬆了一口气。 他们俩立刻行动起来,往顶楼的方向跑。 顶楼天台上。 “所谓的神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这是陈默在登上天台之前,思考的问题。 现在,他们见到“神”了,他真的在顶楼上。 乍一看,那是一个穿著围裙,盘著头髮的女人,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积都要比正常的成年女人更高更大,足足有两米高。 “嗯?”陈默想起来看到过的绘绘的画。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在画中照顾小朋友们的监护人? 拋坐在遮阳伞下,在她的周围摆放著五台智能电视机,这些电视机將围在了圈中。 电视屏幕上,一会儿闪现著这个女人的脸,一会儿闪现其他的匪夷所思的画面。 陈默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甚至觉得自己来到了某种艺术展,这別具一格的造型和场景,甚至还有些禪意。 “啊,是神!是神!”莫夕的眼中充斥著兴奋和疯狂,在她眼中的这副场景,和陈默所看到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她衝过去,立刻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神是不能被控制的!用人的思维来理解神,始终都有偏差,先知们想要神以另一种姿態降临,拋弃现在的身躯,但这真的是对的吗?” “先知们想帮助神脱离外来者的污染,这真的是对的吗?说不定对於神来说,这只是一次稀鬆平常的进步!” “就像是老鼠无法理解蛇蜕皮,按照老鼠所想,没了皮早就死了,所以要努力阻止蛇蜕皮,但在蛇眼中这是完全错误的!” 陈默走过去,离近了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围围裙的女人。 他其实是一台机器人,年久失修,电线都裸露出来。他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个小屏幕,可以显示简单的表情,身体上的机械关节很精细,应该可以做很多精细的家务和照顾孩子的活。 在物的后脑偏下方的脖颈处,拉出来了很多条数据线,这些数据线的尽头和那些智能电视机相连。 陈默猜测著这个避难所发生的事情。 “人们发现末世要降临后,选取了一部分孩子送到这个避难所,並留下这种机器人来协助照顾孩子。然后末世彻底降临后,大部分成年人都被机器人污染了,只留下了一堆憎懂的孩子存活?” 陈默很清楚,虽然在他的眼中,机器人还是机器人,但实际上已经被扭曲成了强大的异常体。 而那些在周围摆阵的智能电视机,也是老朋友了。 “不知道对著这些电视机能不能许愿.”陈默想,但目前的状况很清晰,那些电视机正在努力污染机器人,想要让机器人当做们的宿主。 但这个机器人很强大,智能系统要比电视机强大很多,可以照顾孩子,做家务,还能交流,甚至能模擬出各种各样的情绪,顽强地抵抗著电视机的信息流,甚至还有反向污染电视机的跡象。 陈默看向全身战慄,激动不已的莫夕,他其实还挺好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莫夕瞪看大眼睛,面部肌肉都在颤抖: “快点,把东西献给神,这样新神就会诞生,教团也能重生为一个只为了教徒存在, 没有私慾,人人都能平等的信仰神明的教团!” “我们要把那些先知从旧的体系中驱逐!” 陈默將木箱子打开,把信號锅拿了出来。 莫夕看了一眼,目露茫然:“这是什么?要怎么做!身为您的信徒,我却不知道要从何下手,是我的失职!” “你知道要怎么做吗?別忘了你的契约,要帮我们送到正確的位置上!” 陈默把卫星锅放在地面上,立了起来,然后將接收器和数据线,连接到了其中一台电视机上。 一瞬间,那台电视机的画面变成了雪屏。 陈默突然感到全身战慄,一股压迫感十足的凝视,从上方传来。 有东西,通过这台卫星信號锅,锁定了这里,或者说锁定了那些电视机以及机器人。 那庞大的污染量冲刷著那几台智能电视,它们的画面不再显示机器人的脸,而是转变成了雪屏。 雪屏和那“滋滋”的白噪音中似乎蕴含著海量的信息,只是就算陈默也不能理解, 那些信息到底是什么。 莫夕已经完全跪拜在了地上,她五体投地,眼晴睁大,口吐白沫,不知生死。 那台机器人在原地扭动著,灵活的机械关节形成了各种奇怪的姿势,就像是在跳某种祭祀之舞。 陈默有一种喘不上来气的错觉,脑中浮现出他患病在床时的经歷,那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摧残再次重现了,仿佛让他又回到了那段噩梦一样的日子。 眼前的机器人和电视机也发生了躁动,形態变得不稳定起来。 那机器人仿佛变成了由一团团的手臂组成的庞大怪物,不过身上的画面还在不断闪现,手臂的位置和形態也在无时无刻发生著改变。 而那些电视机则变成了被无数羽毛包裹著的眼睛生物团。 “不是他们的形態不稳定,是我被影响了,甚至能看到们作为异常体的那一面。”脑內乱七八糟,陈默硬生生地抽出一丝理智去思考。 避难所入口大厅。 冬梅等人站在大厅中,而那四位先知则站在他们的周围。 “你们无处可逃了。”青蛙面具男孩说,“我们只要那个女人,只要你们不妨碍我们,可以离开。” “那唧个可能嘛?我不会拋弃同志们自己走!”方卫平下意识站在了冬梅的前面。 杜子安也让冬梅站在人群的最里侧:“別担心,我们都在。” “阿茉也不会拋弃冬梅姐,逃命!等陈默回来,会骂死我们的。”阿茉煞有其事地点头。 “陈默才捨不得骂我们的好阿茉呢。”冬梅笑著说,她看著挡在面前的朋友们,鼻子有些发酸。 “你们的计划又败了。”猫面企女孩微微扬起下巴,“他想要拖住我们,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但是我们识破了他的计划。” 狗面企女孩点头:“你们只差一点点就跑亥去了,真可惜我们如果能晚点识破他的诡计,你们说不定已经跑亥去了呢。” 突然,整栋避难所井筑都震动起来,墙壁上的壁画以极快的速度重新画著,如果之前只是简笔画,那么现在的画风则变得更加写实且阴森。 “啊?!”兔子面岱男孩发亥一声尖叫,他发现自己的兔子们都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这代表著他们能力的源头一一“神”亥了问题。 “神被彻底污染了!!” 猫面岱女孩的身上开始长亥像是流星锤上面的尖刺,她痛苦地喊叫著:“你们做了什么?” 狗面企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又。 青蛙面企男孩身后的青蛙时隱时现,似乎开始不受控制,他这才恍然大悟:“我们错了!面前这几个人才是诱饵!那个男人对我们的神动手了!” “骗子,陈默是个狡猾的骗子!” 第256章 夜幕幼儿园-漫长的告別(完) 第256章 夜幕幼儿园-漫长的告別(完) 在他们意识到神明被外来者彻底污染的同时,一股新风袭遍整栋避难所旧的规则已经废除,新的规则正在形成。 四位先知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无数强加给他们的责任以及紧绷的精神锁全部都消失了,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轻鬆。 当他们回忆起过去的经歷时,就像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一幕幕的幻灯片,心情毫无波澜。 曾经,他们是人类文明残存的种子,背负著振兴人类文明的使命,成为后末世时代的中坚力量,早日结束末世,恢復人类社会的秩序。 他们模糊地回忆起,原本是有一些大人和他们一起留在这个避难所的,他们本可以度过正常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感受大人们的关爱,以更健康的方式成长。 但某一天之后,这些大人就全都疯了,无法进行正常的生活。 作为孩子,认知还未固化的情况下,他们反而保住了神志。 大人们全都疯了的情况下,避难所完全由机器人监护人接管,起初它制定的学习时间表还算正常,孩子们也能兼顾照顾大人们的同时,完成机器人的任务。 但隨著时间推移,他们发现机器人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更疯狂,为了“振兴人类文明”的目標,完全不关注孩子们的承受能力去布置计划。 再后来,机器人彻底变成了“神明妈妈”,变成了另外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为了让人们上进,不间断地抽取著避难所中所有人的【懈怠】。 【懈怠使人颓废,使人进步,那么只要人不会懈怠,就会努力了。】 这是他的运行规则。 此时,所有疯掉的大人要么被扭曲成了擬像,要么自杀。 倖存的孩子们逐渐长大,绝大多数都无法改变被污染的命运,变成避难所中的异常体,最终只剩下了四个人,就是先知四人。 他们的年龄逐渐增长,但是身体却並不同步增长。再后面他们组建教团,控制教徒, 最终和神明妈妈达成了某种平衡。 不得不说,只要定期给予足够的【懈怠】,就会给予他们奖励和启示。包括哪里有足够的物资,哪里可以种植食物,以及诡异小岛上异常体的控制方法而现在,神明妈妈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会抽取【懈怠】,也不会强迫他们上进了。 取而代之,他开始抽取【痛苦】。 如果人感受不到痛苦“好轻鬆”青蛙面具男孩喃喃道,“原来做人可以这么轻鬆愉快吗?” 猫面具女孩的目光都涣散了,这种极度的轻鬆让她的大脑都变得迟缓了。 “以前为什么会那么累,现在这样没有痛苦,多么美好啊?”狗面具女孩歪著头想著。 兔子面具男孩不禁思考:“我们以前究竟是为什么,要阻止外来者污染神明妈妈呢? 不,这不是污染,这是度化,我们所有人都会获得幸福!” 对於被四位先知围堵的阿茉等人,似乎没有受到“新规则”的强烈影响。 “陈默那边成功了,我们的危机应该解除了?而且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教团出现了。”冬梅感觉精神很轻鬆,原本断腿处的隱隱疼痒也完全感受不到了。 杜子安则感到身体格外轻盈,过去一年里因为超负荷锻炼身体而產生的暗伤也不疼了“他们好像没再关注我们了!”阿茉开心地说,看上去並没有受到新规则的影响。 方卫平作为曾经的“圣子”,感觉自己心中的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自从当上圣子后,他就觉得自已和教团有某种隱隱的联繫,现在这种联繫彻底断了。 他的身体微微抽搐,只持续了几秒钟,当他再次恢復神志时,杜子安已经拉著他的胳膊,將他带到了避难所的外面。 “我们逃出来了!”冬梅鬆了一口气,她抬头看著天台的方向,道:“陈默呢,他能逃出来吗?” “我们等等吧,反正咱们的船自己不会开走。”杜子安说,“陈默应该不会出事。” 他们路过了庭院,走出了避难所的鏤空铁艺大门,站在了路边。 “你们—-你们居然出来了?发生了什么?”街角处,何启瑞探出头来,接著,好几个人从街角冲了过来。 “是圣子大人!” “我们感觉避难所中的气氛变了,你们推翻了先知们吗?” “圣子大人和陈默主教万岁!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建立一个新的教派!” 从健身岛逃出来的那些肌肉团和学者教徒们,纷纷露出惊喜的笑容,就好像推翻了原来的先知,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一样。 何启瑞一本正经地抬起手:“新的事业开始了,我们给新的教派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吧“圣子大人怎么看?” 方卫平摆了摆手:“隨便你们,与我无关。” 【你要许个愿吗?】 【这是你让我吃到了美味零食的答谢。】 【你可以不给我提供任何痛苦,就能与我做交易。】 【什么都可以,长生不老,强大的力量或者是不再疼痛,都可以满足。】 此时,位於中央的机器人彻底成为了一件废铁,不再动弹,不再发出光亮,面部的显示屏陷入一团黑暗。 陈默揉了揉脑袋,感觉清醒了一些后,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那五台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闪烁的文字。 果然,这些电视机和血太岁和黄昏学院里的那两台是一样的,都可以许愿! 看著那个卫星信號锅,再看看那些像是复製粘贴出来的电视机,还有上面诱导性的文字,陈默似乎明白了什么。 恐怕电视机只是的载体,真正的说不定在天上,通过“信號”进入电视机中,才能被人看见。 进一步想,卫星信號锅能接收到的是什么信號?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 是人造卫星。 在所有的高科技產品中,无论是诡船上的动力室,还是电子海图系统,亦或者是一个平板·科技含量都比不上人造卫星。 陈默突然感到不寒而慄,如果人造卫星也变成了异常体,那么所蕴含的污染量到底有多庞大? 人类造出来的最高科技不是在地面上,也不是在海上,而是在太空中。 就在上空,围绕著地球转动,如同一个庞大的阴影,也无人能观测到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突然,那种如在喉的被窥视感又出现了,陈默感觉自己全身发冷,仿佛掉进了万年的冰层。 恍惚中,他看到漆黑的太空中,一个扭曲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然大物睁开了一只像是黑洞的眼睛。 陈默瞬间跪在了地上,当他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正跪在一滩胶状物上,那些胶状物正在逐渐消失。 这些都是他体內蕴含的胶状物,被看了一眼,消失了这么多。 那些电视机上面,还闪烁著问话。 【你要许个愿吗?】 陈默確实有愿望,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回到末世前的生活,再次见到自己的亲友。 如果末世註定发生,倾尽全世界的力量都无法阻挡血雨降临,那么他还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能一直陪伴亲友直到最后的时间。 “不用了。” 陈默知道这些电视机无法实现所有的愿望,仅仅能实现和“静態,维持现状”相关的愿望,並且伴隨著巨大的副作用,他可不想变成像是血太岁或者黄昏学院中那个带著电视机脑袋的学生。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有东西说它能帮你实现愿望,那么就要仔细想一想,它是不是qb,或者圣杯。 【你帮了我们,付出了报酬,我们不会欠帐。】 【那么,愿望可以暂时先欠著,等你想好隨时可以回来找我们。】 “不会回来了。” 陈默感觉自己的神志恢復了正常,天上那个存在给他造成的影响,似乎完全消失了。 不远处,莫夕瘫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被这天台上的庞大污染衝击,她居然没有產生躯体化症状,或者自杀,也算是强人。 不过,下一秒,陈默就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的遗忘诡童。 怪不得,她能平安无事,原来是那个诡童在旁边啊。 “诡童的污染是刪改记忆,这个污染居然能够帮普通人硬抗的污染吗?” 陈默在此之前只觉得方卫平身上的遗忘能力很无敌,至少大部分污染都无法入侵他, 但现在他彻底明白,遗忘的力量比他想像得更强大。 他想了想,走向那个已经报废的机器人。 查看了一番后,陈默確定它已经变成了“死物”,无法主动传播污染了。 “既然它曾经控制这里,那么它身上的储存里或许有避难所的所有资料,我不能放过这个了解一切的机会,必须想办法把它带回去。” 至少把它的硬碟?还是主板?带回去。 忽略掉由纯机械结构组成的四肢,以及安装显示屏的头部,陈默觉得它的重要部件大概率都在躯干上。 陈默释放出胶状物,让胶状物流入机械的缝隙中,几秒钟后,躯干上的后盖螺丝就掉了下来。 用这个办法,陈默几乎將这个机器人拆了个稀吧碎。 “找到了,这个应该就是主板了,如果它身上装载了ai,或许可以安装在诡船上,看看老季有没有办法改写它的程序,为我们所用。” “这个就是硬碟了吧,先装起来,回去再研究。” 陈默掌看麻袋,將重要的部件放进去。 “四肢也带走吧既然这个机器人可以做家务照顾孩子,那么它身上的关节和传感器应该是最顶级的了,给老季研究下,看看能不能帮冬梅和麻子造出来更灵活的假肢。” 十几分钟后,陈默扛著满满登登的麻袋,將莫夕打醒。 “什么?”她满眼迷茫,心中只记得要照顾好诡童。 陈默扯了个布条,將诡童的眼晴遮起来,几秒后,莫夕才逐渐恢復了记忆。 “你牵著他,我们一起走。” 诡童这么好用,虽然看上去有些疹人,但还是不扔了吧。 诡童长大了,那张脸更像疗养院里那个老人了,陈默原本想把诡童扔岛上的,现在觉得太可惜了,能帮人硬抗他的一警,对於船上的人来说,就是一个保命神器。 一楼入口大厅。 陈默看到了那四位先知。 不过与之前印象中的矮小的孩子形態不同,此时他们几个都变成了白髮苍苍的老人。 兔子面具,青蛙面具,猫面具和狗面具已经掉在了地上,他们露出了真容,但已经满面皱纹,看不出年轻时的样貌。 此时,他们的眼中带著怀念又涣散的幸福笑容,四个人並排坐在了货柜上面。 看到陈默走出来,他们往下看了一眼。 “你出来啦。” 其中一位老年男性说,语气甚至十分慈祥。 “我出来了。”陈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顺著对方的话说。 另一位梳著银白色的短髮,眉眼依稀有些眼熟的老奶奶看向陈默,语气依然不客气:“你满意了对吗?看看我们,原来已经老成了这副样子,当初我们还被你当成孩子, 现在你该叫我一声祖奶奶了哈?” 陈默意识到,这位老奶奶应该是之前的那位猫面具女孩。 “你们为什么会变老?” 青蛙老爷爷回答:“神灵妈妈变了,之前的规则已经失效。过去,我们和他是绑定在一起的,现在解绑了,我们也恢復了原来的样子,我们这样老傢伙,其实早该死了,却多活了这么久。” “你问这些做什么?嘲笑我们头髮白了,牙掉了吗?”猫面具奶奶没好气地说,然后话锋一转,嘆了口气:“能在寿命结束之前,再看到你回来,真好。” “你们·—”陈默意识到,这些“前先知”们,已经对他彻底没有了敌意,而且精神状態也像是看破了红尘,什么都不在意了一样。 他们四个从货柜上,缓缓地爬下来。 狗面具奶奶颤颤巍巍地走到陈默的面前,伸出双手:“可以再抱抱我吗?” 陈默放下麻袋,举起双臂,將这个奶奶抱在了怀里。 “好温暖。”她缓缓地说。 “抱够了吧,该我了。”猫面具奶奶后退了几步,然后冲向了陈默,巨大的惯性让陈默向后摔在地上,而老奶奶则將陈默当成了肉垫。 “温暖个p,明明是冰的,和以前根本不一样。”她说。 陈默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猫面具老奶奶用力地抱著陈默,咬牙切齿地说:“名字—就算了,真是便宜你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 “我可以不可以”兔面具老爷爷有些害羞。“我也想要抱抱。” 最后陈默和四位老人都拥抱了一番。 “走吧,走吧,年轻人有自己的使命,要坚强下去。”猫面具老太太推了陈默一把。 陈默拿起麻袋,走出避难所的大门。 身后,那四位身影久久地望著陈默的背影,接著化为了无数个尘粒,消散在空气中。 “再见。” 第257章 这些东西都给我吧,反正你们用不上 第257章 这些东西都给我吧,反正你们用不上 眾人见到陈默平安归来,都鬆了一口气。 何启瑞等人也围上来,询问新的教派未来的发展等等问题。 陈默没说话,他知道何启瑞这帮人没戏,因为“圣餐教”的人,大概率会接手一切, 不会给何启瑞他们机会的。 此时的小岛,跟他们刚来时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陈默尝试呼唤陈黑,但没有任何回应。这说明此时,他已经不在异常空间中了。 机器人的硬碟和主板还老老实实地被装在他的麻袋中,变成了一堆死物,这说明鱼生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那些电视机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天台,並没有展开新的异常空间,污染整个小岛。 现在的小岛,前所未有的安全。 “岛上的空间应该已经恢復正常了。”陈默对大家说,“搜一搜物资吧,等休整好了,我们就出发找1114號。” 眾人的精神也放鬆下来,大家分散开,开始对这个小镇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收集一切能用的物资。 陈默走向废弃的避难所,异常空间消失后,这里呈现出了最真实的样子。 他迈开步子在避难所中行走,从一楼到三楼,每个房间都转了转。 与在异常空间见到的那个避难所完全不一样,这里已经完全找不到曾经的0號避难所和孩子们生活的痕跡。 陈默只找到了教团祭祀的用具,还有教徒们生活的痕跡,有些房间还倒著一些暴毙的教徒尸体。 教团掌控这里这么多年,清除了所有危险的高科技產品,陈默觉得在这个现实空间寻找0號避难所的信息,还不如直接询问绘绘的平板。 最后,陈默离开了避难所,回到了海岸,等待著大家搜刮物资回来。 一阵海风吹过来,让陈默沉闷的精神舒爽了很多, 莫夕也在海岸边,她见到陈默在发呆,上前搭话:“你们就这样打算走了吗?不留下来吗?我们会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教团,你一定会有一席之位的。” “我之前和你们的人做了交易,现在我兑现了承诺,该你们了。”陈默没有正面回答“那是自然,等到大祭司他们到达这个岛,你们再聊聊。”莫夕说,她站在陈默的身侧,望著大海,但眼神却时不时地偷瞄过来。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陈默有些无奈。 “你—和之前的先知们有什么关係?”莫夕终於把疑惑已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 陈默的脑海中出现那四位先知的脸一一从孩子到老人,他们的身份转变的太突然,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看上去,他们很依赖你。”莫夕继续说,“我在他们身边服侍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建立教团,在神諭下还努力维持著神志,是为了再见到你。” 听到这话,陈默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些先知们编造传说,满口谎话,將信任他们的教徒骗得团团转。 他们鼓励教徒袭击诡船上的普通乘客,烧杀掠抢。 就算对自己人,他们也毫不手软,有利用价值的就榨乾最后的价值,没有价值的就扔到墓园当物料。 机器人被外来污染彻底镇压后,他们似乎恢復不少人性,特意对著陈默展现出了温情就好像他们努力活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和他再见一面。 陈默对这些只有几面之缘的先知没有任何感情。 这帮先知们之前就说了不少谎话,干了很多坏事,只是到快死之前才对他展现出好的一面,用这种方式强行將他们做坏事的因果绑在了他的身上,这难道不是一种道德绑架吗?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那位被自己拆卸了的机器人,用最后的力量给他添堵,乱他道心。 陈默看著莫夕好奇的眼神,嘆了一口气: “他们骗了你们这么久,你还相信他们的话吗?” “他们说认识我,你就觉得我一定是他们认识的人?他们表现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再见到我,你就信了?” “我不认识他们,我也没有责任背负他们干坏事的因果。” 莫夕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但他们最后的表现不像是假的,他们没理由在那个节骨眼骗我们。” “我知道,可能是真的吧,但没有任何证据,我也不想平白无故背上这口锅。” 陈默思考过他们认识自己的可能性,但时间线和记忆都不太能对得上,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如果能回到诡船上,想办法用诡船的系统读取机器人硬碟里的避难所数据,或许就能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 莫夕惊讶道:“原来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吗?那你还拥抱了他们?不怕他们捅刀子?” “因为我是个好人,不愿意见到老年人带著遗憾离开。”陈默说完,便指著海平面上的帆船:“那是你们的船吗?” 如果不是见到那明显的船帆,陈默还真希望那是1114號。 但可惜不是— 这船到底开哪去了啊? 虽然方卫平他们说那艘船是在两个月前开走的,但两个月也能航行很远了。 之前在黄昏学院岛也没见到1114號,它也没有停靠在新生岛,这说明1114號並未顺著海流漂流。那只有一种可能,诡船驶离健身岛后,由培培掌舱,將整艘船直接驶离了这片海域。 陈默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明明顺著海流走,更容易和他们匯合。 “圣餐教”的船舱內,老教授坐在舒適的扶手椅上,半眯著眼睛,见到陈默来了之后,立刻睁开眼晴,站了起来,面部堆笑。 “请坐吧,你可是我们的贵客。”老教授指著对面的扶手椅说。 陈默坐下来,语气调侃:“贵客?你们对待贵客都喜欢使用文字游戏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只靠我们自己,没办法完成任务,之前也派了一些人送箱子里的东西,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將箱子里的东西安装在使者身上。” 陈默稍微翻了个白眼,毕竟是给智能电视机安装卫星锅,如果这帮教徒也无法直视电子科技设备,这任务自然完成不了。 老教授吩附旁边的人,为陈默倒了一杯草本茶。 “这是黄昏岛上的特別品种,尝尝看。” 想到那些带刺的水果和蔬菜,陈默看著茶杯里粉色的液体,充满怀疑:“不会喝完就会痛得暴毙吧?” “哈哈,怎么会死。”老教授乾笑了几下,然后郑重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真理探寻者”,是教派的大祭司,你可以叫我智慧大祭司。” 陈默思索了一下。 智慧大祭司有五个字,有水字数的嫌疑,还是叫老教授更简单明了,反正这种配角也不需要自己的名字。 他不禁笑了起来,开玩笑而已,他只是觉得隨口叫出“真理探寻者”和“智慧大祭司”这样的称呼很尷尬。 不过,这种中二的命名方式,格外耳熟,陈默想到了当初在工厂遇到的“残念使者”引路人。 “开门见山吧,我的诺言实现了,现在该你们兑现了。”陈默说。“把你们知道的有关这个小岛,这个世界的信息都给我。” “当然,还有你们在小岛上搜刮的物资都归你们。”老教授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推到了陈默的眼前。“这是你要的资料。” 陈默翻开资料。 【我们所信仰的神明是无所不知的未来神,只要付出足够的“痛苦”,就能取悦, 会给我们所求之物。】 【为此我们要时刻保持身体的痛楚,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向精神痛苦进阶,他更喜欢更高端的痛楚。】 【他位於遥远的星空,掌控著凡人无法理解的力量。但他怜悯世人,派出使者与我们接触。】 【使者是他的分身,他拥有很多个使者,我们要儘可能將在外的使者引渡到我们的地盘上,避免不知好岁的异教徒衝撞了他。】 【可以向使者许愿,但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若非向使者许愿,禁止直视使者的眼晴,那是极为不敬的行为。大祭司除外,大祭司可以通过直视使者的眼睛,获得启示。】 那个使者就是那些智能电视机吧。 电视机是通过画面来传递污染的,直视它,自然会被画面中的信息污染。 至於启示,大概指的是画面中的內容吧。陈默在血太岁的电视中看到了现代场景,又在避难所天台上的画面中看到过血海小岛的画面。 难道,末世中的电视会播放末世前的场景,而末世前的电视则会播放血海之后的场景? 通过电视可以看到过去或者未来的场景? 作为被污染的人造卫星和电视机,能接收到过去和未来的信號也很—正常吧? 一瞬间,陈默的脑中闪过了许多想法。 他继续翻著这本资料,前面几页介绍了这个以痛苦为食的神灵,后面就是小岛的资料了。 【新生岛是后改的名字,据我们调查,这座岛原来是一座无人岛,后来以“懈怠”为食的邪神出现在了岛上,一些异教徒逐渐聚集在那里。】 【教团的先知有四位,他们已经活了很久,但始终都是小孩的样貌,並被邪神赐予了邪恶的力量,迷惑了许多人。】 【將我们神的荣光,传播给这些平庸迷茫的人,是我们的使命。】 【只要信仰我们的神,就可以留在岛上,再也不必登上诡船。】 看到这里,陈默眉头一皱,抬头问:“无论是你们,还是他们,都声称信仰神,就可以不用登上诡船冒险,但其实不信仰神,不也可以留在岛上?” 老教授有些惊讶:“你不知道这个常识吗?没有受到神明庇护的人,是没有资格留在陆地上的。” “没资格?怎么没资格法?会被你们赶出去?”陈默冷笑道。“你这是强行绑定这件事,让人信仰你们的神。” “会受到惩罚,也会被驱逐。”老教授十分真诚地说。 陈默往后翻了翻资料,大部分都是用来传教的文字,没什么意思,他已经不指望能从他们这里得到那个避难所的详细信息了,倒不如期待机器人的硬碟里有什么。 不过,当他继续往后翻到了倒数几页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图鑑。 大多都是对电子设备的生物化理解图示。 比如变声器是换声螳螂,电梯变成了升降卵,电话是电话虫。 “这不就跟不可明说教一模一样了?还说你们和残念使者不是一伙的?” 老教授的眼中闪过迷茫。 “你很失望是吗?如果你失望,就代表我们的契约还没有完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陈默翻看著图鑑,然后指著硬碟读取器说:“这个!这个叫做思想解读猫的东西,你们手上有没有?” 如果他们有这东西,那岂不是能立刻查看机器人身上的硬碟? “巧了,这次我们搬来了所有的家当,来到这个新生岛上。” 老教授拍了拍手,教徒又送进来一个大箱子。 他郑重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一陈默瞪大眼晴,这个硬碟读取器居然还外接了一个小显示器。 “你真是有资质啊,一般的凡人见到『思想解读猫”都会被嚇惨,只有信仰了我们的神,才会开始看到世界的真面目,是神让我们有了理解这些不可名状之物的能力。” “如果你之前见过了那个邪神以及使者们,或许这个思想解读猫可以帮助你解析你看到的一些信息。” “说实话,我们的人还没有成功用过它的先例,这只猫好像没办法直接读心,但是为什么会被叫做思想解读猫呢?” 老教授很疑惑,然后看到陈默从麻袋里掏出硬碟后,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这是邪神的大脑?难不成思想解读猫读取的是神的大脑?” 陈默几下就將硬碟插到了硬碟读取器上,等了半天,然后拍了下脑袋。 看他兴奋的,忘了这只是一艘普通的帆船,没通电。 “这东西我拿走没问题吧?別忘了你们的承诺。”陈默问。 “没问题,我们用不上这只猫。” 陈默继续翻看著图鑑,然后点了好几个东西,包括传声鸟,幻影虫,模仿声螺和对话蠕虫..· 其实就是对讲机,小显示器,耳机和话筒“这些东西都给我吧,反正你们用不上。”陈默说完,又想到了一件事:“你们不就是不可明说教吗?赶快把工厂的酿酒机器还给我,如果你们知道异常物品加工机的下落, 也快点告诉我。” 老教授的脸都绿了。 “別忘了我们的契约,东西可让我隨便挑,也別忘了是我帮你们的使者安装了那个东西,才让你们的神打败了那个邪神。” “什么不可说明教和那些东西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问一问使者,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第258章 地下监牢的无面人(群) 第258章 地下监牢的无面人(群) 老教授派人將陈默要的东西放进了一个大箱子,统一送到了他们的帆船上,除此之外还帮他们补充了很多淡水和食物, “我帮你去问问神明和使者,但不保证得到的答案会让你满意,所以我希望这些淡水和食物,能提前作为补偿。”老教授指挥完手下后,站起来对著镜子,认真地换上崭新的红袍子:“我没必要故意隱瞒酿酒机器和异常物品精加工机的下落,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陈默点了点头,看著那一箱箱的物资和几桶淡水搬到了自己的船上,很满意老教授的处理办法。 “我们没必要得罪你,莫夕都告诉我了,你居然可以徒手將那个东西安装在使者身上,这不是正常人能做的事情。” 安装个电视天线而已,这就不正常了?那让他们看到自己开诡船,那不得被他们视为“超凡者”?陈默在心里打趣地想。 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可能无法理解那个卫星锅,他只是感觉有些嘘, 作为末世前的正常人,每天都能看到有人玩手机用电脑,结果到了这边,这些稀鬆平常的日常却变成了“异常”。 “.—这么看来,可能神明对你更亲近,得罪你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 可能是陈默帮他们夺取了新生岛,让新神掌控这里,老教授对待陈默的態度也发生了变化,他絮絮叨叻的解释著,一点都没有將陈默当外人。 “—说不好,你比我更適合当大祭司,如果你当了大祭司,会使用什么样的称號?” “-你真的不打算加入我们的教派吗?对哦,到目前为止,我们教派確实没有能够在人群中传播的名字,而真名却无法直接说出来。” “对了,你之前总是提到什么『不可明说教”,那是什么组织?” 陈默缓缓地动了动眼珠,看著老教授:“他们的神据说也是喜欢以痛苦为食,和你们差不多。” “喜欢痛苦的神只有一位他们说不定也是我们的同袍,只是被茫茫的大海分割开了,既然他们已经起了名字了,不如沿用吧。” 老教授认真地思考:“不可明说,不可明说,我们教派的真名也確实不能明说,这个名字很贴切,就这么定了。” 教派的名字正式定为“不可明说教”。 陈默隱约感觉到一种神奇的荒诞感,就因为他多说了几句话,就决定了整个教派的名字吗? 老教授带著一些核心教徒前往避难所的方向,让陈默等他们两天。 晚些时候,去岛上搜刮物资的杜子安等人也回来了。 阿茉提看一兜子的水果,有橘子和梨。 “小镇外围有很多苹果树苗,看样子是之前在这里生活的教徒种下去的,想到我们船上可能会用到,就直接搞了几棵。”杜子安的拉著一个平板拉车,上面放著一大捆小树。“其他果树没有搞,基本都是大树,没见到有什么树苗。” “我们现在应该种不活吧。”陈默看著那一堆树苗,想了想帆船上简陋的条件,连稳定的淡水都没有。 “我只想著可以在船上种苹果树了,把船的事情忘了”杜子安拍了拍脑袋,神情有些失落。 方卫平倒是没带什么东西回来,他得意地拿出一个小袋子,给大家展示他找到的种子:“这个岛上的植物出乎意料的很多,大多都是能吃的东西,而且种子能放好久,等回船咯,就能种了。” 杜子安把树苗放下,走到陈默的旁边,小声说:“我在小岛上发现了好几处封闭的监牢。” “监牢?什么样的?”陈默问。 “就是监狱的样子,每一处的规模不大,露出地面的部分也就只有一层。” “还有在地面之下的部分?” “嗯,我以为是地窖之类的地方,就带著火把下去看了看。下面空气是流通的,不知道哪里有通气口,对於我来说没有什么危险,就往前探了探,结果发现下面都是一间一间的监牢。” “不过那下面没有尸体,只是有一些霉味,打扫得很乾净,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就走了。” 教团把这里当成总部,岛上的每个角落应该都探索完了。 陈默感觉这座小岛上有这么多监牢,有些奇怪。毕竟这里是为孩子们打造的避难所, 为的是给人类的文明留一些火种。 不过毕竟是人聚集的地方,难免会有一些人长歪了做坏事,留一个关押人的地方倒是可以理解。 但只要修建一座小监狱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在全岛修了那么多个? 其中一间地下监牢。 与陈默印象中的那种条件很差的地下监牢並不同,这里虽然已经被废弃了,但从头顶的华丽水晶灯,和黑白格地砖感受到这里的豪华,能想像得出来,这里在被使用的时候, 环境和条件甚至要比0號避难所內更好。 一间一间的牢房,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更像是病房。 陈默站在单人铁架床旁边,拉开实木的床头柜,在里面发现了两个白色的药片。 在床底下,他发现了类似患者身份卡之类的东西。 而且,每一个房间的陈设都不太一样,似乎有很多人將这里当成了长期居住的地方。 虽然大部分物品已经被清空,並被人有意地清除了居住痕跡,但陈默还是从没搬走的大件物品上看出来了。 有一个房间放著空著的大书架,还有房间放著一架钢琴· 很多个宠物的笼子,堆叠在一起的汽水瓶·— 能从这些陈设,感受到每一个房间的主人个性都不太一样,如果这里是监牢,应该不太可能满足囚犯这么多的需求。 这里不大,每个房间都搜查一遍,差不多只费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除了以上那些,陈默没在这里找到任何確切的资料,能证明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线索也完全没有。 “这栋楼其实还不错,教徒如果想要住进来也完全可以,但为什么连教徒也不住在这里?” 这里有危险? 陈默没感觉到危险,这里就是个很普通的废楼, 那么就是有人出於某种原因,故意不想利用这里了,而能调动整个岛的人都听从这个指示,只有那四位先知能办到。 他们为什么要禁止岛上的教徒使用这个地方? 陈默思考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衝到了其中一个房间內看了看。 铁架床的尺寸不大,一个成年男人躺在上面,只能蜷缩著身体。 他回忆著避难所楼上的那些宿舍里的床,好像挺大的,不像是给孩子们睡的床。当时他第一次到宿舍时,只想著怎么对付先知们了,没特別注意宿舍里的情况,但现在一回想,就有疑点了。 虽然之前的线索给人的印象是,那些作为人类火种的孩子们住在了避难所楼上的宿舍中。 但事实並不是这样,孩子们真正的住所是这些地下“病房”,他们被当做病人分到这些单间中,大概率也不会允许他们自由活动。 而小岛中央的避难所才是给作为工作人员的成年人居住的地方。 那么,陈默不禁开始怀疑,这些孩子真的是被当做“人类的希望和火种”送到这里的吗? 回忆起猫面具女孩对他的控诉,陈默总感觉那恨意过於严重了,就连最后的抱抱也对比得太温馨了,就像是陈默的抱抱是他们最后的一根稻草。 陈默假设他们说的是真的,自己以前认识他们。但他既不是他们的父母,也不是亲友,大概率只是照顾了他们一小会儿,然后將他们送到了一个避难所。 如果他们在避难所过的还不错,就算他一直没有把他们接出去,这些孩子交到新朋友,也不至於对陈默这么念念不忘。 除非,他们在这里的经歷並不是很好,比如一直被关在这个病房里,直到工作人员都疯了,他们才逃出来? “喂,你是谁?”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陈默猛然向那边看去,举起了火把照亮那边的通道。 通道尽头,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倖存的孩子?不对,按照先知们的情况来推算,就算当年的孩子活下来了,也该是老人了。” “我是谁?”稚嫩的声音很迷茫。 陈默向前走去,他看到了那个矮小身影的脸,它暂时没有脸,面部是完全光滑的样子。 为什么是暂时,是因为它那光滑的脸上正在不断蠕动,似乎正在努力地形成一张脸。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它迅速跑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 它急切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著,但是却不得要领。 “房间为什么空了?房间空了我就找不回自己——”它发出结结巴巴的声音。“我找不回自己的身份我需要房间,需要物品,需要锚点——” 陈默明白了。 这或许是岛上隱藏得最深的异常体,这里的房间或许就是给它准备的。 听上去,它在被刷出来后,需要找到特定的物品和房间来锚定自己的身份。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 它焦急地说著话,然后慢慢地枯萎在了原地,化为飞灰,什么都不剩了。 大概过了几秒钟,又一个没有脸的矮小身影在走廊上跑动著,它找不到任何可以锚定身份的物品,出生了几分钟后就文消失了。 陈默意识到,这里被废弃,並且大部分的生活痕跡都被毁灭的原因。 “它靠房间里的个人物品来锚定身份,所以先知们为了控制它,就把这里大部分东西都销毁了,直到没有任何私人信息,这样它就不会变成另外的人,只会消失。” 陈默走出房间,向前走了几步,他听到了更多的噪音。 尽头通向了地下二层。 陈默站在楼梯口,向下看,顿时倒抽一口气。 只见下面挤满了那些无面的矮小身影,它们不断地在重生和消失,偶尔有一些会上来,但是地下一层没有它们要找的身份锚点,於是就只能破灭。 它们出不了这个监牢。 “所以0號避难所,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保存人类火种的地方,而是用来观察这些能不断重生,並且有可能变成人类的异常体。” 陈默不禁思考,那么他见到的那四位先知真的是原来的那四个孩子吗?他们是不是也是从这里出去的无面人? 如果是这样,陈默心中一宽,那说明原来的孩子们或许还在別的地方活著,至少不会被困在这个避难所,变成各种异常体。 陈默离开时,將这里的大门完全封死了。 不管怎么说,里面收容的玩意儿虽然没有危险,但也很棘手,最好不要让它们跑出来。 黄昏时分,陈默和自己的船员们聚集在海岸边上,点燃篝火。 现在船上还有不少人鱼们,他们本质上只是中了躯体化症状的人类,因此也要吃东西。 杜子安选了几个人鱼,帮他打下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新生岛上的资源本就丰富,他们还进去附近的森林里打了几只野兔,还在小池塘中摸到了一些泥。 最终杜子安將这些食材都用上了,大部分肉类都直接烤了,水果则直接切成果盘,但大家已经很久没正经吃过一顿正经饭了,再加上教团的事情解决了,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放鬆。 “今天大家不用收著肚皮,使劲吃!食物管够!”杜子安几口就把一个肉串吃下肚, 然后快速翻弄著篝火上的烤兔子。 “好处,肉太好吃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前段日子天天生啃蔬菜水果———”冬梅也饿惨了,那四位先知只保证她活著,一点都不管她的饮食质量。 方卫平想起丟失的1114號,情绪有些低落:“如果培培他们和三號那娃子也在就好了!大家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才好。” “別担心,咱们修整好了,就想办法找他们去,反正我们又不在诡船上,不用被强制做任务去了。”陈默正在尝试不同的食材,就算只能品尝到口感他也很满足了。 “嘿嘿嘿,找什么呀,他们来找我们啦!”阿茉突然鼓起了掌。 “净扯淡,诡船都开走至少俩月了,用脚丫子想想,它都可能已经离开这片海域了, 船上又没有能一直掌舵的人,它咋可能还回来?”冬梅斩钉截铁地说。 “真没骗你,冬梅姐,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我们的船?”阿茉再一次强调。 陈默站起来,看著海岸,远处倒是真有一个诡船的影子。 之所以是诡船是因为,只有诡船不用帆,其他人造的船,因为生產力和技术,也只能造帆船。 陈默说:“阿茉,那可能是別人的诡船呢?” 冬梅也看向那边,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像猫一样发出光亮。 她惊呼道:“不会吧——-我看到船上的编號是1114!!真是我们的船!!但是,它怎么可能回到这里?” 陈默也很疑惑,特莉丝安娜突然良心发现? 第259章 张麻子重回诡船? 第259章 张麻子重回诡船? 1114號诡船缓缓地靠岸,隨著锚入水,舷梯被放下来,上面的人看著下面,挥了挥手培培带著微笑,小圆兴奋地挥舞著双手,老季和李铁峰则静静地站在旁边。 “我真没想到,咱们居然又回来了!”3號发现诡船真的靠岸后,兴奋地喊了几句:“又见面了,各位细胞们!” 他飞快地从舷梯上跑下来,冲向陈默:“脑子大人,脑子大人,这一年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事情了!” 接著,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舷梯上走了下来。 是张麻子,他的眼中带著一丝迷茫,慢慢地下著阶梯。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后还跟著几十个人,乌决决的人群从船上走下来,每一个人都带看浓浓的黑眼圈。 “从啥子地方来的这么多人嘛?”方卫平惊呆了。 “1114號这段时间去別的小岛接人了吗?”冬梅抖了抖耳朵,眼中瞳仁仿佛变得更大了,观察著那些正在从舷梯上走下来的人群,几秒后,她惊讶地喊道:“这些人不是在疗养院岛的那些护工和保安们吗?” “你確定吗,冬梅同志?”方卫平將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又戴回去。 “確定啊!你还不相信我这双堪比猫的夜间视力吗?”冬梅道。 杜子安瞪大眼睛:“啊?张麻子带著疗养院的护工们都上船了?疗养院岛出事了,要沉了?” “嘿嘿嘿,这么多人啊,好热闹,阿茉喜欢热闹的场景,大家聚在一起吃东西,一起跳舞,很开心!” 虽然再次见到张麻子,陈默心中很高兴,但他们这些人呆在他的疗养院岛理论上不会出什么事的,现在这些人都上诡船了,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这群人站在海滩上,第一眼就见到了海岸边的篝火,还有篝火周围的陈默等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露出了惊奇和疑惑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陈默等人那样。 “他们怎么感觉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一样?”冬梅也敏锐地感受到了气氛不太对劲,“不会吧,就连张麻子也露出这样的表情?” “如果疗养院岛上的人都上船了,那怎么不见汤年?”陈默在人群中找了两圈,都没看到这个人。 “他不会又变成其他东西躲起来了吧,汤年之前总是这么干。”杜子安说。 陈默扭头问3號:“为什么他们看我们的眼神这么陌生?你们到底经歷过什么?” 3號听到这个问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坐下来,慢慢说吧,我把他们叫过来。” 篝火烧得正旺,发出里啪啦的声响,上面那些烤鱼烤兔子等食物已经散发出了浓烈的肉香味。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手上都拿著一小块烤肉。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叫做陈默的大脑细胞。”3號指著陈默说。 本来就不太认识陈默的护工们,纷纷露出客套的笑容,但早就对陈默这张脸很熟悉的保安们和张麻子,只是点了点头。 “我-我记得陈默,记得他的脸。”张麻子看向冬梅和杜子安时的眼神带著警惕和陌生,但是看向陈默的目光却像过去一样,很明显,他认得陈默,但是不认识船上的其他人了。 失忆了?还是群体失忆?陈默猜测著原因,但理论上疗养院岛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异常体了,而且那里也算是他的岛屿,究竟为什么大家会失忆? 看著这群人的反应,3號嘆了一口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这么一嘆气反倒显得他有些少年老成。 “当初诡船要开走了,其他细胞选了我上船看著船,如有必要,也可以提前探一探之后的几个岛屿。”3號开始敘述之后发生的事情。 “但我当时觉得脑子大人说不定快要出来了,所以想要等一等他,於是就叫培培他们时不时掌舱,让诡船的速度儘量不那么快,必要时拋锚在海面上停下。” “培培她不能长时间掌舱,虽然通过这种方式,诡船的行进速度慢了许多,但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按照原来的航线行驶。” 陈默说:“按照原来的航线?其实就是顺著海流继续航行对吧?按照海流的流向,你会到达黄昏学院岛。” “是的,我参加了学院岛的任务,那真是一个很无聊的任务,把我关在学校里,让我抄试卷。” “而且试卷里还夹带一些不乾净的东西,我越抄,头越疼,有奇怪的东西在诱导我加入一个奇的教派,但我明明是细胞,细胞怎么会信教呢,所以抄完试卷后,我就逃出去了。” “完成任务后,我看诡船还没开走,也没上船,正好也等等你们。” “你在黄昏岛上待了多久?”陈默问。 “差不多三个星期吧,岛上有一群教徒,他们和之前疗养院、墓园里遇到的傢伙差不多,天天都得吃点鱼生。” 陈默意识到,3號上岛的时候,岛上的那些教徒还属於鱼生教,並没有转变为“不可明说教”的教徒。 此时的老教授大概率还是鱼生教的信徒。 “岛上的人都在吃鱼生?但是存货应该不多了吧?” 3號点头:“存货是不多,他们天天吵架,甚至打仗。但是我走的时候,他们不打了,也不吃鱼生了,似乎形成了新的默契。” “对了,有个衰老细胞还想让我帮忙带东西去新生岛,我拒绝了,他还想用强,还好我反应快,直接跑上了诡船。” “他们还想上船抓我,多亏培培和小圆把他们赶走了。” 陈默点头。 3號走的时候,老教授他们应该已经被电视机或者卫星锅污染了,变成了新的教徒。 或许,是因为鱼生不够了,为了生存下去,他们选择改投信仰。 “在这之前,你们在海上行驶了多久?” “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光靠我们拦不住诡船,所以我们只在海上漂流了10天。” 杜子安递给3號一串烤鱼:“从健身岛到黄昏岛,按照正常的速度需要行驶3天左右, 你们足足拖延了7天,已经很不错了。” 陈默脑中的时间线逐渐清晰起来。 两个月前,1114號诡船从健身岛开走,费了10天时间到黄昏岛,然后又在岛上呆了三周,这就过去一个月了。 那剩下一个月,3號他们去哪了?难道他直接去了新生岛? 但是以那四个先知的性格,应该不会放跑3號。 “我也以为诡船会顺著海流到达新生岛,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3號继续说。 周围的人都静静地听著他的故事,包括那些从疗养院岛来的人,他们似乎想多了解一些有关这艘船的事情。 “诡船居然自己掉头开走了,没有顺著海流走,而向著疗养院岛的方向去了。” “你的意思是,诡船给自己加了动力,往一个特定的目標行驶了?”陈默皱著眉头思考著,这事並不常见。 难道是特莉丝安娜又夺回了对船只的掌控?还是抽风了? “我知道!”阿茉举起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因为诡船发现周围的岛上有人可以当乘客,它去接新的乘客啦!” “阿茉,你的意思说,只要诡船检测到附近的岛屿上有滯留在岛上的乘客,就会返回去接人吗?”陈默问。 阿茉点了点头:“大家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吧。 陈默这才发现,除了3號之外的大部分人都正在思考著。 “好像是这样-细节记不清了,反正如果乘客滯留在岛上了,努力继续活著等下一艘诡船来接人就行了。”冬梅说。 张麻子表示赞同:“这-这位女士说的很对,我感觉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但-但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很模糊。” 杜子安发现了问题:“但是很奇怪呀,如果诡船会就近去接人,不应该先把最近的黄昏岛上的教徒先接走吗?” 大家沉默了,確实是这样。 陈默摇头:“不会,因为黄昏岛上的人都有信仰。” 老教授给他的那本册子中写看一句话。 【只要信仰我们的神,就可以留在岛上,再也不必登上诡船。】 老教授也说过:“没有信仰的人,没有资格留在岛上。” 陈默当时以为这只是为了忽悠教徒们的虚话,类似於为了让教徒们更虔诚,高层管理者画的大饼。 他记得鱼生教好像也有类似的说法。 结果这些话都是真的? 只有信了所谓的神明,才能长时间待在岛上。要不然就会失忆,重新上船? “神明”本质上也是异常体,不过这种异常体不会没有节制地散布污染。他们为了从人类身上拿到们需要的东西,或许是【怠惰】和【痛苦】,无论是什么,们会选择潜移默化地將污染渗透到教徒身上。或许是因为物们的干扰,所以诡船才不会將这些教徒视为“乘客”。 陈默看向周围的人,他突然意识到,大家说不清楚上船之前的经歷,也是情有可原? 也怪不得,他在血海中航行这么久,没见到任何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人类聚落。明明一些岛屿上的环境还可以,只要人类合力控制住异常体后,慢慢发展,总会发展起来的,但是並没有。 大部分滯留在岛上的人,都没有形成规模,除了教徒们,都上船了。並不是人类不想这么做,而是不能。 所以,冬梅他们,很有可能之前已经尝试过在岛上建立避难所,但是因为这个规则最后被清理掉了记忆,重新上船? 那他们上船前的记忆,说不定已经被洗了很多次了,现在记得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多个版本叠在一起的,可靠度並不高。 也许是陈默的表情过於凝重,大家都担心地看著他。 “陈默,你想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了?”冬梅询问。 “我在想,你们上船前的记忆会不会根本不可靠,或者是假的,也许你们印象中的那个避难所,实际上是你们亲手建立起来的,但是因为规则,你们忘记了这些事情。”陈默说。 “你们会不会已经尝试建立了一个又一个聚落或者避难所,但却住不长。” 听到这些话,大家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隨即,冬梅笑了起来:“不太可能,虽然上船前的记忆比较模糊,很多细节记不清了,但大体上內容是连贯的。” “是的,如果我们都像老方一样,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对不对?” “我也不晓得嘛,但总是被清除记忆,自己会察觉到的。”方卫平点头。 “你们所谓的连贯记忆真的可靠吗?”陈默问。 冬梅迟疑了:“確实可能没那么可靠,也许丟了一些记忆,但绝不会像你说的那么邪乎,如果我们曾经建了一次又一次避难所,我肯定会察觉的。” 陈默对此保留意见,事实也许並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明確。 “那我接著说吧。”3號直接换了话题,“我们到达疗养院岛后,船就停了,就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这时,张麻子和汤年还能记得我们。 “诡船一直停靠了三个星期,直到不久前,他们的记忆就逐渐出了问题,尤其是张麻子,好像开始不认识我了。” “到最后,他们都爭先恐后地上了诡船。” 按照规则,没有信仰的人不能待在岛上,张麻子没有信仰鱼生教,但是那些护工和保安可都是信仰鱼生的人。 按理说,这一趟应该只有张麻子和汤年上船,怎么这么多人都上来了? “你们现在还信什么神明吗?”陈默问那些护工们。 这些人疯狂摇头。 “我们是被怪物迷惑了之前才会那么信,现在大家都清醒过来了,只有在船上才是最安全的,在岛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些东西玩死了。” “对对,还好我们清醒过来了!” “要不然真的要后悔死了。” 这些人突然就顿悟了?不再信仰鱼生教了? 陈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机器人异常体被彻底压制了,连“神明”都没有了,谈何教团和教徒?所以他们才变回了普通人。 “我的岛还好吗?”陈默想了想,询问道。 “很不错!他们的粮食种得不错,还丰收了不少。”3號说,“我们把丰收的粮食都搬到船上了,不用担心。” 陈默觉得有些可惜,自己岛屿上明明可以继续种植粮食,结果却因为这个规则,没人能继续种田。 要不然他自己建个教团算了,这样才能让那些身体虚弱的人留在岛上。 但是要建立教团,需要先找个“神”。 陈默嘆了一口气,从长计议吧, 这时,张麻子突然在身上翻找了一番,然后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陈默。 “给-给你的,好像是之前的我写的东西,但现在的我已经看不懂了,也许你能看懂信封上写著:致陈默。 陈默打开了信封,將里面的信掏了出来。 第260章 信的內容&船员管理 第260章 信的內容&船员管理 “陈默,我是张麻子,长话短说,几个星期以来,我感觉我的记忆正在丟失,主要是在疗养院岛上的生活正在逐渐从我的脑子中离去。 最近,和你们一起在诡船上的经歷,除了你,有关冬梅阿茉杜子安3號汤年方卫平的事情也开始淡化,我担心有朝一日,我会將这些事情完全丟失。” 字跡划破了纸张,尤其是大家的名字那里,似乎这样用力去写名字,就不会忘记一样“汤年也是如此,他的记忆也正在消失,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检查了整个岛,並没有发现岛屿有任何异变,这其中或许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后来,汤年在岛上失踪了,或者说我们都找不到他。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但我没办法將它们记录在纸上,不但无法写出来,也没办法用任何言语复述出来,那些信息就好像是只留存在潜意识中的一种朦朧的感觉。 我只能告诉你一些忠告。 1.不惜一切代价前往內海,我们一直寻找的能安稳生活的大陆,或许就在內海。 2.不要太相信方卫平,这一条你参考就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没有他,我们本可以不必这么顛沛流离。 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你留下更详细的信息,我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只是忘记了一切,也许被直接从这个世界上刪除? 我也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到你的手上,祈祷吧。” 陈默看完这封信,看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好奇的方卫平,又看向张麻子。 “我看完了。” 张麻子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记得什么事情?”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我记得你,有关你的大部分事情,我们之间说过的话,差-差不多都记得。”张麻子回答,“其他人我-我只觉得眼熟,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如果我-我们的记忆中有別人,有关別人的部分会-会完全模糊掉,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封-封信写了什么?应该是之前的我给你留下的吧?” “看上去是你留下来的,不过也不排除上面的信息被污染篡改过。”陈默简单地回答,“上面说我们可以前往內海,那里很可能有能让人类居住的大陆。” 至於有关方卫平的情况,陈默决定暗中观察,现在说给大家听,不利於內部团结,徒生猜疑。 他目前还比较担心汤年的状况,疗养院岛没有能出海的船,汤年大概率还在岛上,他也许遇到了麻烦,比如身上的异常失控了,导致他无法被其他人发现,或者遭遇了意外, 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默看向那些从疗养院来的护工们。 看样子他们比张麻子保留了更多的记忆。 向他们询问了一番汤年的信息,这些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汤年去哪了,某个时间段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不过,虽然他们保留了在疗养院岛当教徒的记忆,但他们却也记不起再之前的记忆。 “你说加入教团之前的事吗?我好像住在一个避难所里,然后就出海了,最后加入了教团。” “更细节的事情吗?记不起来了。” “我有一种,我出生后就一直住在疗养院岛的错觉。” 其中一个护工对陈默说:“我们听说了很多有关於你的事,你似乎是诡船上难得一见的船长,我们想留在这艘船上,不要將我们赶下去。” “我们不想在莫名其妙就加入了奇怪的教团,我们想和你的船一起去寻找內海,你刚才说大陆很可能在內海,我们想一起去。” 其他人也纷纷徵求陈默的意见。 “我们很有用,会很多技能,如果上了船,绝对不会白吃饭,会帮你打扫诡船,做饭,站岗放哨。” 陈默感受到了许多灼热的目光,他缓缓地说: “诡船不会让不认可的人上船,既然你们都已经上来了,那就已经是船上的乘客了。 “我们的船很大,足够能装下你们这些人一接著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著冷意:“但是,你们的人確实不少,人多了难免会生出事端,我要求当我发布命令时,你们要无条件信任我,听从我的调遣,如果办不到,我会毫不犹豫將你们扔进血海。” “那是那是” “嗯嗯,应该的,你是船长,我们自然要听从你的话。” 宴席结束,既然1114號船已经回来了,眾人就回到了船上睡觉。 在安排这些人的住处时,陈默发现这艘船又多出来了8个空房间,刚好可以当做宿舍,安置这些新加入的人。 至於为什么会多出来8个房间,原因很清晰,诡船吃掉了之前他们收缴的那两艘黑金木帆船。 人类製造的黑金木帆船不是活的,也不携带乱七八糟的污染,诡船吃了它们,也就相当於吃掉了一顿丰盛一点的零食。要让诡船发生质一般的升级,还是要寻找其他诡船来吃。 “多了八个房间,那要完成白茗薇的任务,还需要八个摄像头—” 陈默盘算著,这比他想像的情况要好多了,他本以为会面对一艘升到3级的诡船。 毕竟他离开了將近一年的时间,诡船居然也才增加了八个房间,並且也没有自行去寻找別的诡船加餐,这让陈默完成任务的压力小了许多。 “看来还需要再跑一趟避难所,把里面的一些监控器卸下来用一用。” 刚好,他还在等老教授的答案,现在他就顺便跑一趟吧,也不必等他再回来了。 培培他们对於陈默的归来,十分开心,对於疗养院岛的人上船一事,培培十分內疚。 “陈默船长,很抱歉,我们让一群陌生人上了船。” 夜色降临,培培拿著一个提灯,灯光照在她那张带著歉意的脸上。 “陈默!陈默!”小圆扑向了陈默。 面对小圆的猛烈攻势,陈默向旁边一躲,被她抓到那还了得,小圆肯定会直接掛在他身上。 小圆没扑到陈默,也明白过来现在是公共场合,不能做出有损船长威严的事情,克制住自己浓烈的爱意,乖乖地站在旁边。 陈默问:“原来你们並不赞同那些人上船吗?怎么还让他们上来了?是因为张麻子將他们带上来的吗?” 培培无奈地说:“不是,因为你还不是正式的船长,所以权限等级並不比诡船本身高,只要诡船想要那些人上船,我们就不能赶走他们。 1 小圆点头:“诡船既然都同意了,我们就不能动手,这是规则哩,千万別怪我们啦, 陈默~” “虽然我已经在做船长的工作了,但还没有正式担任这个职位。”陈默摸了摸下巴,“耽搁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得抓紧时间了,有一些工作需要你们帮忙。” 现在船上的人变多了,他又要忙著完成候选人任务,一些杂务必然需要人手帮忙。 “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在你没有任命正式的大副之前,我会代替你的大副做所有的工作。”培培的目光灼灼,“你不计前嫌將我们带上船,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也会全力以赴帮你的,我们大家都会帮你!”小圆露出笑容。 陈默心中一暖,慢慢地说:“明天,我需要清点新上船的那些人的姓名和身份,还需要了解他们擅长做什么,以便於將他们分配到合適的职位上去———” 培培直接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了陈默, “我就猜你一定会留下那些人,所以他们的身份和能力我都整理出来了,並在后面標註了建议他们担任的职位,陈默船长,你可以先看一看,如果觉得可行,明天我就落实下去。” 陈默觉得,如果这个大副的职位不给培培,简直浪费她的才能。 “还有风险!”小圆补充道:“这些人中,哪些人喜欢说谎,哪些人习惯偷懒,还有他们既往的黑歷史,也標註了。” “对於这些人,我建议直接烤成蛋糕,不要浪费粮食了。”小圆露出理所当然的天真笑容。 “別—我会再筛选一遍,你先別动手。” 只是说谎和偷懒,倒不至於被做成蛋糕啊!不过確实需要对这些新人进行详细的调查,如果这里面有隱藏的人渣,最好提前排除。 第二日,过了一遍新船员名单后,陈默让杜子安陪著培培一起去给新船员下达任务。 虽然培培他们的工作能力很强,也能进入驾驶舱动力室这些地方工作,有著比纯种人类更优越的工作能力但培培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由异常构建的人性並不可靠,物们的底层逻辑依然会无脑地遵从“规则”。 因为陈默还没有正式担任船长的职位,物们就无法完全无视诡船的自带规则,这就说明物们並不会完全站在人类的一边去行动,只会根据规则来。 陈默选择杜子安来配合培培,也是想让杜子安做一个监视的工作。万一培培他们抽风,杜子安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以后培培他们在工作时,陈默都会安排靠谱的人类协同。 安顿好船上的事务后,陈默前往岛中央的避难所。 小镇在短短的半天內已经恢復了不少人气。 一些教徒正在搬运著房子里的户体,一些教徒正在修復房子和生活必备的设施。 何启瑞和残余的肌肉团以及学者们,也正在这些干活的人之中。 “这些人之前还自己当教团的头领,怎么短短一天里就彻底倒戈了?”陈默扬起了眉毛,到底是这帮人的信念太不稳定了,还是老教授传教的能力太强了? 何启瑞和几个学者见到陈默后,眼晴一亮,立刻拥上来。 “你终於来了,明明是你打下的江山,结果却被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抢了果实!!”何启瑞愤慨地告状,“你现在回来,没人敢夺走你的位置!!” “我不是回来被你们当大旗扯的。”陈默说。 何启瑞哑火了,摆了摆手:“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啦。” “所以,你们现在算是这个教派的人了?”陈默问。 “你会带著我们出海吗?”何启瑞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何启瑞没好气地说,“我们想过安稳的生活,除了你的诡船,別的诡船都太危险了,没人能带我们过任务,风险太高。但是没有信仰又无法留在岛上,所以就只能加入他们了。” “不可明说教信仰的,喜欢痛苦。”陈默意味深长地说。 “没人喜欢痛苦,我们不可能天天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何启瑞说,“等在这里混熟了,我会去劝说大祭司,將痛苦外包。” 即使在末世中,万物也皆可外包是吗? 陈默笑了:“不愧是之前教团的残党,虽然你口口声声想要推翻之前先知们的规则, 但是轮到自己,还是忍不住走老路。” “反正只要伺候好他就行了,我们自己过得舒舒服服的,不更好?” 何启瑞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带著一群失望的学者们离开了。 避难所前,有两个人把守,见到陈默后,冷冷地说:“閒杂人等,禁止进入。” “我是陈默,要见你们大祭司。” “陈默?是你啊,抱歉,大祭司说过,如果你来了,可以隨便进来。” 没有刁难,也没有半分犹豫,听到陈默自报家门,这两个人立刻闪到了一边。 陈默有些惊讶:“你就不怕我是冒充的?” “没人会冒充你,避难所里面还存在一些危险的区域,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想要冒充你进去送死。” 陈默突然觉得比起之前的教团,这个不可明说教,还是有优点的。 鱼生教的人浑浑噩噩的,任人宰割,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先知和高层將所有重要信息都隱瞒了,只用好消息来忽悠教徒。 但这个新教派,似乎並不忌讳公开所有的消息,也不忌讳下面的教徒自己长了脑子。 “浑浑噩噩的死去,並不会太痛苦。”老教授出现在入口大厅中,走过来迎接陈默,“只有清醒著明白自己正在死去,才会更加痛苦,而痛苦正是所需要的。” “所以,我们会公开所有的信息,並且提倡所有能增加我们自身痛苦的事。” 陈默走进避难所,伸出手:“你答应我的信息呢?问到了吗?” “当然。”老教授招了招手:“跟我来。” 第261章 精加工机&酿酒机器的下落 第261章 精加工机&酿酒机器的下落 不可明说教入驻后,0號避难所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墙壁上那些褪色的儿童画都被红色的墙布挡住,智能门锁也用东西遮挡了起来,大部分门都用砖块卡住,以便於教徒们畅通无阻。 走廊里还摆放著一些姿態扭曲的雕像。 “我们已经將一楼的房间,主要是餐厅厨房,休息室,还有一些仓库都清理出来了。”老教授看到东张西望的陈默,介绍道。 “確实多了不少人气,这里也不像一个半荒废的避难所了。”陈默说。 嗯,这里现在更像邪教窝了。 老教授將陈默带到了后厨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杂物间,然后从木架子上拿下来一捲纸。 展开这捲纸,陈默才发现这是一张海图。 最中心的小岛当然就是新生岛,同海域的其他几个小岛像珍珠项炼一样,与新生岛串成了一条线。 【串珠海域。】 地图上写著这个只会有相同方向海流的海域的名字。 除此之外,这张海图上还画了一些之前教团已探索过的小岛和海域。 陈默注意到地图的左边边缘的海域名叫“有去无回海”。 这真够直观的。 陈默还在这张海图上,看到了“人体乐园岛”的字样,不过他印象中是“工厂”还有“798研究所岛”的位置,都没有標註名字。 看来教团的人还没去过这些地方。 不过还有一些陈默看著很陌生的岛屿,比如314研究所,噩梦庄园岛等。 用这张海图,与他自己的那张电子海图结合著看,甚至可以脑补出整体海域的情况, 令陈默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老教授拿著一根笔,在海图上找了几秒,然后在串珠海域的东南方向的某个小岛画了一个“x”。 “这个小岛叫617研究所,神告诉我,那里有你想要的异常物品精加工机。” “酿酒机器呢?” 老教授在原来健身岛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在健身岛?但是它已经沉下去了啊?你没开玩笑吧?” “神不会对我们说谎。”老教授摇著头说,“我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神要圈定这个位置?难道要你下到血海里捞吗?但是他还附赠了一句话。” “什么话?” “神说,你应该早就知道寻找机器的方法,所以他给的位置並不重要,按照你已经知道的办法过去。” 陈默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想起来,工厂岛的厂长確实给了他一张“定位卡”,和冰箱大副给的位置定位卡的用法差不多,只要將定位卡插到驾驶舱的卡槽,诡船就將目的地更改至定位卡指定的位置。 “好的,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真的明白了吗?我怎么不明白。”老教授十分好奇。 你当然不明白,你又没有诡船。 陈默捲起这张海图,夹在腋下,向老教授告別。 “我走了,之后也不会见面了,祝你们一直顺利地活下去。” 老教授点了点头:“那一定,我们一定会比之前的教团存活更久,等到下一次你再见到我们,说不定都要惊讶地认不出来了。” “是吗?” 老教授挺了挺胸:“那当然,来到这里后,我们可以直接和神进行频繁的沟通了,神拥有很多知识,这些知识会改变我们对世界的认知,等到我们完全能吸收这些知识时,血海里的威胁將不再是威胁,而是能被我们利用的工具。” 似乎看到了陈默不太相信的表情,他文解释道:“就像是原始人不理解风雨雷电,以为是天神发怒,我们在面对那些异常体时,也会出现类似的感觉。” “这只是因为我们对世界的理解不到位,才会產生恐慌。” “你就不怕你们信仰的神,在某个角度上,同样是『风雨雷电”?”陈默问。 “不重要,现阶段我们还没到那个程度,等你真正明白神的层次,就会知道你与他的差距有多大。” 有一个人造卫星那么大? 陈默对人造卫星中蕴含的技术力还是持有敬畏態度的,说不定上面那位不止是人造卫星,还可能是个空间站。 “对了,那个东西能让我带走吗?”陈默指著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道。 “哦,大眼鸡啊,你带走吧,反正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 回到船长室后,陈默將绘绘的本体,那个专注绘画的平板电脑放在了船长室的架子上,紧挨著小鳩娃娃。 他坐下来,打开了船长平板,將绘绘的情况填写到了表格中。 没过多久,陈默就看到船长室的那面白墙,出现了一些简笔画。 “绘绘,不要乱写乱画,这里不是你能乱画的地方。”陈默说。 如果画到了特莉丝安娜那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面白墙上的简笔画开始慢慢消失。 然后出现了一行字。 【下次出门,你能带上我吗?】 【我必须要画画,必须要一直画下去,我的存在才能稳定。】 隨身带著这个平板吗?太大太方了— 【你可以將我放在你的异常空间中,就像是你那些史莱姆小人一样。】 “可以往异常空间里放別的异常体吗?”陈默突然觉得这条信息很有用,之后去岛上探索,他就可以把小鳩娃娃和绘绘都放进异常空间中,以备不时之需。 【我很有用,你可以將你的物品,放进我的画中世界。】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功能,那么我把东西放在绘绘那,再把绘绘放进我的异常空间內,这就相当於我想带什么就能带什么了。” 毕竟他能隨身携带的东西不多,身体內只能盛装一些重要的道具,比如棍子和麻袋。 如果有了绘绘的帮忙,他甚至可以带几箱物资。 想到这里,陈默將自己的东西都摆在了地上。 黑金棍子,麻袋若干,装货的小推车,故障排查仪,从老教授那要来的一堆电子设备———— “这把枪是哪来的?”陈默挠了挠头,他发现这支枪里面只有一发子弹,想了半天想起来了。 在人体乐园时,从那个绿衣服的人手里缴来的。 “带著吧,如果精加工机能製造子弹,这把枪就有用了。” 將杂七杂八的物品放到了画中世界后,陈默又整理了一下可以携带的异常物品(异常体)。 小鳩娃娃,绘绘,黄铭航海日誌,培培的义眼,小圆的游戏机他將这些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异常空间內。 此时,他的果酒还剩下了4瓶。 “必须要儘快找到酿酒机器了,没有精神食粮,我打开空间会成为问题。” 接下来,陈默吩附老季,让他去那些新房间,安装监控摄像头。 他看著电子海图,同时对照著教派给的那张手绘海图,確定了下一站的目標。 “我们距离能拿精加工机的小岛还挺远,以我现在的掌舵时间支撑不到那里,倒不如先去拿酿酒机器,先获得稳定的果酒存货。” 第262章 1114號诡船正式职务任命 第262章 1114號诡船正式职务任命 既然已经决定接下来要到达的目標,陈默就不再纠结。 虽然从地图上看,到达研究所的距离更近,但他在成为正式的船长之前,无法通过掌舱自行到达,这也没什么办法。 “绕远就绕远吧,总归要选一个地点过去。” 只要能拿回酿酒机器,並回到工厂补充精神食粮的货源,陈默接下来就不愁异常空间的副作用了。 “有足够的果酒供应后,我去冰箱大副那里问问,还有没有提升掌舵技能的其他办法,现阶段通过重复性的掌舵练习,也无法获得质的提升。” 陈默查看了之前小岛的资料。 【正午健身岛(进度100%) 资源:高能蛋白、血布丁。 异常:血太岁、智能电视机】 【夜幕幼儿园(进度50%) 资源:生活物资、人口异常:机器人保姆,无面人群】 “幼儿园只有一半的进度?”看到这个信息后,陈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並不是通过正规的乘客途径上岛的,也没接到任何岛主任务,岛主这部分的信息其实是缺失的。 而且夜幕幼儿园这个岛屿中,隱藏了大量的异常体,虽然陈默在探索过程中已经遇到了不少,但实际上他遇到的这些异常並不是全部。 岛上还有很多地方,他没有去过,也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这么看,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將探索进度提升到50%,已经非常厉害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陈默有点好奇剩下的50%还藏著什么信息,不过这只是想一想,岛上目前已经被不可明说教占据,没有岛主任务驱使,也没有足够吸引人的道具吸引,他继续探索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等成为正式的船长后,再回来慢慢探索也不迟。” “到时候,不可明说教应该能在这个岛上站稳脚跟,他们应该会积累更多的资料,我再找他们要便是。” 反正教徒们人多,总比他一个人探索速度要快, 想到这里,陈默都想要组建一支探索队了,只要能训练船上这些新船员有自保的能力就行,甚至执行岛主任务时也能推一点进度。 到时候,探索队的人就专门负责那些简单又人多的岛屿,他就专注攻略那些难度高且人少的岛屿。 通过这个办法,也许能快速將电子海图的视野完全打开,要不然只靠他自己,要探索到猴年马月去。 视野打开后,他就可以快速开闢出安全的航线,即使是普通人,也能乘著黑金木小船,往返在这些安全的航线上。 不过,以上计划都是建立在他成为船长之后。 不是真正的船长,大家上岛后,依然会被规则分开,无法组成分工明確的攻略小组。 “因为这个上岛后必会被分开的规则,將人们之间隔离起来,进而无法让合適的人组成固定的小队———” 陈默越发觉得这个规则十分狠毒,间接封锁了人类联合起来的可能性。 无法组成默契的固定队,乘客们互相的信任度也很低,没有共同的目標,只以自身活著为目標。 至於教团,他们的教徒都有共同的信仰,坚定的信念,凝聚力倒是很强。问题就是小岛分化人群的规则,会导致他们在探索时,只能用人海战术去填。 因此,教团虽然吸纳了很多人,但为了资源,也必须不断消耗教徒去探索小岛,形成不了太大的规模。 “难道说,成为正式船长,是人类能走出活路的唯一途径?” 陈默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无形中多了一个担子,不过他並没有什么压力,这种事情,如果能办到,那就去做,如果办不到,他也没有责任去做。 他的心態一直还不错,每天看著血海已经很单调了,而且他穿越过来的日子本就是赚的,陈默不想给自己上压力。 咚咚咚! 驾驶舱的门被敲响了,接著培培走了进来。 “船上的人员分配工作已经完成了,要去看看情况吗?” 陈默站在宽的甲板上,看著面前一群站立得笔直的人,仅剩的十几条人鱼挺立在了最后面。 乍一看,大家排列得很整齐,还真像那么回事。 阿茉,方卫平,张麻子,3號,冬梅还有杜子安也在其中,不过站在了第一排。 培培介绍道:“全船现在一共35名人类,16条人鱼。” 站在后面的麻绳头不乐意了:“我们虽然长著鱼尾巴,但是我们还算人吧,怎么不把我们算在人里面呢?” 站在他旁边的那位瘦弱的女人拉了拉,摇了摇头:“是不是人,重要吗?” “安静!这是我们第一次像模像样地组建团队,大家都严肃点!”杜子安对著后排吼了一嗓子,他一生气,那凶狠的面容,配合夸张的肌肉块,给人的震镊力十足。 陈默摸了摸下巴,如果说要管人的话,说不定杜子安还真能管住下面的人,问题是他已经是厨师了,再让他兼职“人类大副”有点忙不过来了。 是的,陈默预感以后自己船上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必须要分出一些人去管理了。 而且,管理层不能只让培培他们担任,必须要有“人类职位”配合。 比如配合“异常体大副”,必须要有“人类大副”当锚点。 某个职位没有“异常体职位”也无所谓,他的设置双职位的目的是,保证异常体们都有正常的人类监控。 如果这个职位本身就是由人类担当,也没有必要再给他设立一个“异常体职位”。 “刚才的不算,我们重来,陈默你別在意,大家都是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被组织起来。”杜子安说。 接著他喊道:“值班水手,出列。” 从人群中哗啦啦走出来一堆人,方卫平站在最前面。 方卫平道:“职位,水手,职责是负责甲板的日常清洁,锚泊的操作,以及日常的瞭望任务。” 陈默来了兴趣,他不记得让方卫平担任水手长的职务:“方卫平,怎么是你替他们介绍,你想当水手长?” 方卫平目视前方,义正言辞地回答:“我肯定想干这个职务咯,但我晓得自己记性不好,搞不来这种管事的活儿,所以陈同志你莫放在心上,我就是代表这7个水手职务的人来介绍下自己。” 陈默点头,方卫平的情况,以及张麻子那封信,都让陈默不敢將船上的人交给他管理。 不过,方卫平的能力,很適合日后成为探索队的成员。 陈默扫视著那7个水手,他发现这些人原本都是疗养院洗衣房的人。 他也找到了之前问话的那位洗衣服的人,那个人也认出了陈默,显得有些激动。 “是我,是我,你还记得我吗?之前还你没互相介绍过呢,你管我叫雷子就行了,谢谢你帮我解决掉了脸上长的小触手!” “我记得你。” 说吧,陈默思考著让谁来当水手长,这么多新人,不能没有管他们的人。 最后,他指著冬梅说:“冬梅,你来当水手长。” “啊?什么?”冬梅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她显然没意识到还有自己的事,瞬间有些没底气:“不是,我-我没当过水手长啊,而且水手长要做什么啊,我完全没有经验。” “在我们船上,除了打扫甲板,就是瞭望任务了,冬梅你的视力和听力都很好,很適合这个职务。”陈默说。 冬梅听完,自信心又回来了:“原来是这样,望远嘛,这事我干得了。” “还有管理你手下的水手干活。”陈默补充道。 冬梅点头:“明白,这么大的甲板,我一定让他们每天的工作都很充实。” 陈默十分赞同这句话,在血海这么压抑的环境下,船上的人又多,很容易出现不必要的矛盾,人的精神也容易崩溃。 但是如果让每个人都有事干,这日子说不定还会好过一点。 李铁峰站到陈默的面前,介绍:“接下来是轮机部,虽然你没有正式任命,但我觉得能担当轮机长的人非我莫属。” 轮机部主要是管理船舶动力系统的部门,日常工作是维护引擎,发电机,確保机械正常运转。 但诡船的轮机部比较特殊,动力室那种情况,只有李铁峰能进去。 而且,在李铁峰的眼中,动力室的动力装置也都是由一些血肉组成的东西,他只是能短时间承受特莉丝安娜的污染罢了。 不过还有一个船首动力室,倒是可以派几个人轮流维护和看守。 “轮机部不算我,一共有五人,接下来我会酌情教给他们一些维护髮电机和简单机械的技术。”李铁峰继续说,指著出列的5个人。 “这些人都是你自己挑的吗?”陈默问。 “嗯,他们都对船首发电机很感兴趣,动手能力也相对较强,最主要的是—”李铁峰说,“他们对污染的抗性很高,或许能逐渐接触更多的东西。” 比如,不涉及更高级的智控科技,只是纯船舶动力学相关的技术。 “那么,李铁峰是轮机长,接下来你们可以看看这些人的表现,按顺序排一下二轮机,三轮机和四轮机” “明白。”李铁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杜子安接著说:“餐饮成员,出列!” 隨著这一声之后,7个人走了出来。 “陈默,让我正式当一个厨师长吧,我会让每一顿饭都变成享受!”杜子安自告奋勇。 陈默有些纠结,杜子安作为初始成员中,唯一一个没有躯体化症状的纯人类,长著天然的凶相和健硕的身体,只担任“厨师长”有点可惜。 但转念一想,在血海末世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要保持一个积极乐观的精神状態。 做饭是杜子安最喜欢做的事,如果自己不让他干,说不定他的精神状態会隨之下降, 影响他在小岛上的存活率。 “嗯,你不早就是我们船上的厨师长了吗?”陈默笑著说。 “哈哈哈!”杜子安高兴地大笑起来,指著后面7个人:“这些人原来在疗养院都是后厨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是做饭的好手,等著每天吃大餐吧。” “陈默,陈默!我也想当厨师长!”小圆兴高采烈地在旁边举起手。 陈默的眉头一抽,他可不敢让小圆当厨师长,毕竟是要进嘴里的东西,万一小圆抽了,又弄出一堆小蛋糕,可不好收场。 “你是我的专属航海士,別想著当你那破厨师了。”陈默回答。 “啊!专属,专属,哈哈哈,这个词我爱听,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专属航海土咯!” 陈默鬆了一口气,將小圆控制在驾驶舱,总比让她到处跑强。 张麻子慢慢地走出来,对著人群道:“医-医疗人员,都出来吧。” 出乎陈默的意料,医疗人员比他想像得要多很多,足足有5个人。 张麻子说:“他-他们本来都是医生,后来沦-沦落到了疗养院岛,具体你-你听他们自己介绍吧,我-我记不太清了。” 站在最中间的男人,有著沙哑的嗓音和肿胀的眼睛:“我以前在避难所就是外科医生,如果大家受伤了,我可以帮忙缝合。” 也不知道他以前在哪个避难所张麻子接著说:“我-我不是专业的医疗人员,但我有时要割-割掉一些麻子,处理创口的技术也还可以,如果他们很忙,我-我可以搭把手。” “不过仅限包扎涂药这种活,太-太精细的活我也干不了。”他动了动自己的机械假肢,无奈地苦笑。 陈默心下一沉,张麻子现在的状態,很可能活不过下个小岛。 但事实证明,將他放在岛上发展,也並不是安全的办法,因为就算留在岛上,最后也有可能忘记一起登上新的诡船。 如果张麻子登上新的诡船,那就真的是他的死期了。 必须要给张麻子找一些保命的东西了。 对於张麻子在船上的职位,陈默觉得他很適合配合培培当人类大副。 如果张麻子帮他看著全船的人,他会很放心。 而且,这些新上船的人,大多都是疗养院的人。在此之前,张麻子已经管理了一年的疗养院岛,新人们对他也很熟悉。 “麻子你先担任代理大副吧,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张麻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接受了这个任命。 最后4个人类,都被分配到了老季那里,虽然他们不能进入维修室,但可以帮老季搬东西,切割黑金木。 老季已经开始想要加强整艘船的战斗力,第一步就是安装上大炮,並培养炮手。 而那些人鱼,依然被分配到了温室种田。 “方卫平,还是由你来继续管温室。” 陈默不敢让方卫平管人类,但让他管理这些人鱼,作为整个温室的负责人,还是很不错的。 忙完了船上的各项杂七杂八的管理事务后,天已经黑了。 “大家放开肚子吃饭,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起航。”陈默对所有人说。 第263章 机器人硬碟中的信息 第263章 机器人硬碟中的信息 第二天,陈默站在驾驶舱中,抬头看著电子海图,上面没有显示任何航线。 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诡船起航和航行的目的地由它自己决定。 在未起航之前,诡船停留在小岛的海岸时,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地在哪。即使是能进入驾驶舱的陈默无法在电子海图上看到下一站目的地。 只有诡船起锚,发出汽笛声,准备起航时,电子海图上才会显示出下一站的位置。 陈默拿出厂长给他的那张银色的定位卡,插进了驾驶台的卡槽中。 原本的画面显示了整个串珠海域的几个小岛,当卡片插入后,画面闪烁了一下,然后快速移动到了一片全新的地方。 当然由於电子海图的比例尺问题,陈默只能看到目的地所在的一小块海域,看不到这片海域周围的情况。 这一小片海域中有几个零散的小岛,互相之间贴得很近,看上去很像一块饼乾掉在地面上碎成好几块的感觉。 陈默凝视看海图,看看“碎饼乾”周围露出的那一点点海域。 “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我確定这地方我们没去过—” “不对,可能是我以前去过,但是忘了?”陈默现在十分谨慎,他现在明白自己的记忆並不可靠,在身世尚未探明之前,他也不敢把话说死。 他已经决定,以后但凡遇到“似曾相识”的事物,一概视为“曾经去过但是忘记了”。 由此延伸的问题是“为什么会忘记”,“是不是这地方本身有什么问题”,这能时刻提醒陈默更加小心。 当然,这“既视感”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但並不重要。 画面在群岛稳定下来,然后弹出了一些字。 【更改目的地:太阳车站群岛】 【最短航行时间:40天。】 【確定更改目的地吗?】 看到这个地名,陈默愣了一下。 居然是车站? 他脑海里顿时闪过现代的高铁和地铁,但隨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不定我想多了,只是普通的马车驛站?或者长途汽车站,如果高铁车站这个科技含量这么高的地方被当做一整个小岛,很难想像过去做任务的乘客要怎么活下来。” 只要不是高铁,老旧內燃机或者更老蒸汽机火车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家对於这个级別的科技,还是可以接受的,看一眼不会立刻疯。 除了自的地的问题,航行的时间也有点久。 “这个地方居然那么远?1114號船的速度已经比其他诡船快上两倍之多,而且还有速度加成,居然也要航行40天才能到那个地方?” 不过,即使他的诡船已经如此先进,但也完全比不上陈默前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船只航行速度。 毕竟,动力室的特莉丝安娜不是什么老老实实的正经引擎,拋开污染的部分,主机的状態本身就不是很好,老化很严重。 “船首的发动机还没修好,速度更起不来—” “不过,40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船上的物资能坚持好几个月,那时候温室的农作物也应该成熟了一批,我们还有净水器—食物和水不缺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刚好趁这一个月的时间,快速磨合船上新人之间的默契。 3 如果是普通的诡船,面对长达40天的航行,很可能早就揭不开锅了。但这种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对於现在的1114號来说,已经不算啥大问题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物资太充足,但是没有任何保鲜措施,会导致一部分不易储存的食物坏掉。 杜子安之前跟他提过,准备將蔬菜和肉类晒成各种各样的菜乾和肉乾,只希望在这种海上,他能成功吧。 培培和小圆走进驾驶舱,完成每天早上的点名报名后,她们会回到驾驶舱,观测航行的状態。 “下一个地方是太阳车站群岛吗?”培培一如既往地扎著利落的马尾,戴著眼罩,身形挺拔。“需要对全船的人进行一些预防性的训练吗?” 陈默不由地在心中讚嘆培培心细。 她一眼就看出下个目的地潜在的风险。 “如果能通过训练,来增加船员们抵抗污染的力量,那当然可以。” 培培点了点头,淡笑道:“对於心理调整和精神训练,镜子那位应该很擅长,如果你决定这样做了,我就和镜子沟通一下,让帮忙。” “而且我们在成为渡轮的船员之前,都经过了专业的精神训练,这些训练方法,我也可以教给大家。” “嗯,去做吧。”陈默答应了,不过又说:“你忙得过来吗?” “没问题。” 小圆十分积极:“驾驶舱这里我来看著吧,反正航线都是固定的,我也没什么事做。” “你们盯著吧,有事可以去船长室找我。” 船长室。 办公桌上摆著硬碟读取器以及机器人的硬碟。 诡船已经起航,一切都步入正轨,现在,陈默终於有功夫去查看机器人的硬碟了。 面前的硬碟读取器是独立的装置,连通电源后,不需要再连接任何网络。 它搭载的显示器很简陋,似乎还是显像管时代的屏幕,画面效果不太好,解析度也很差。 开机后,陈默等了足足五分钟,画面上才出现文字。 “那个机器人既然可以代管整个避难所,它的智能程度,硬碟存储量一定是庞大的, 怎么却配了这么个老日的读盘机?” 【提醒:“智脑”数据必须在此机器上查看,不得转移到任何联网的电脑或者其他高端电子產品中查看。】 【若发现数据泄露情况,请立刻拔掉电源,並向上级部门报告。】 “嗯?这是怕数据泄露,还是怕別的什么事?”陈默有些好奇,为什么如此强大的机器人数据,只能在这么老旧的机器上查看。 难道是怕机器人的数据泄露后,一旦这个避难所发生污染事件,污染的模因信息会顺著网络传遍其他避难所吗? 提醒界面过后,正式进入了系统。 系统的桌面上,有几个文件夹,文件下的命名方式都是英文+数字的形式,光看名字並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陈默点开第一个文件夹。 【0號避难所】 【0號避难所的前身是0號研究所,0號研究所发生3级模因污染事件后,在此基础上重建成为了0號避难所。】 【避难所建立於2020年,这个污染开始肆虐於世界,但仍存在一丝希望的时间点。】 【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人类火种计划”,为人类文明的延续做最后的努力。】 【除了“人类火种计划”,我们还有“大禹治水计划”以及“计划”。】 【若大禹治水计划不成功,则启动0號避难所计划,若我们也失败了,只能依靠“计划”。】 文章中提到的这几个计划的文字都有超连结,点击可以查看详细信息。 【大禹治水计划:採取最直接的逆模因抵消方式,解决掉模因污染的源头。(此计划並不是本避难所的课题,更详细信息无查看权限。)】 【计划:最高机密计划,本避难所无权查看,需前往总部。】 陈默盯著上面那两个模糊的屏蔽黑框,思索著,他有一种感觉,血海中的人类之所以变成现在这种一问三不知的状態,和这个计划有很大关係。 他大胆猜测了一下。 目前已知对抗模因污染最彻底的方式,其实就是“遗忘”,就像是方卫平,总是能从各种污染下片叶不沾身。 “这个计划大概率是让所有倖存者记忆刪除,一旦被污染,就记忆刪除,虽然简单粗暴,但可以保证人类活下去。” 但这也是最无奈的办法,人类的记忆一旦被频繁刪除,就会变得像方卫平那样,什么都记不得,应对污染的经验也积赞不下来。人类只是苟延残喘,无法继续前进一步。 “但就算是记忆刪除,也不至於让大家对科技的接受度这么低吧?”陈默思考著。 比如,一个忘记了手机电脑的现代人(或者从未接触过这些產品的部落人),在接触新的科技后,並不会疯掉,而是会不断学习,快速进步。 一个老年人从对智能机毫无概念,到可以抱著手机每天晚上刷视频,只需要几周。 人类就是天生会学习的物种,无非是学习速度快慢的差异。 “除非是一口气刪到原始社会的水平?但是张麻子他们明显也认得发电机这种程度的机械” “这个计划应该不止是刪除记忆这么简单,还有別的。” 陈默摇了摇头,这事暂时不想了,等到他探索到更多的信息再说,说不定之后就能前往那上面的总部,得到所有的资料。 他打开了“人类火种计划”。 【人类火种计划】 【序言:在污染肆虐的现在,存在我们世界的各种信息数据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起初只是一张字条,一份报纸,到后面的收音机,电视,电脑和手机人类生活中所使用的一切能够承载信息的东西,都有被污染的风险。 最初我们对战胜这场灾难有著强烈的信心,但“大禹治水计划”的出师不利,让我们意识到必须立刻启动备用计划。 【目的:找到延续人类文明的办法,在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后,儘可能保留人类的种子。】 【核心方向:以异常体-021为核心,寻找可以稳定稳固人类认知的方法。】 “大禹治水计划不太顺利,这事我知道”陈默回忆著白茗薇录音和黄铭的航海日誌上的內容,对於这个计划,他已经有了不少的了解。 300多艘黑金打造的渡轮,前往血海形成的海域,使用逆模因武器,对污染扩散源头进行控制。 结果是,控制失败了,中间发生了一些不可知的意外。 “所以人类就转变思路,从正面控制和消灭的思路,转变为培养人们的抵抗能力?” 確实,模因污染最大的影响就是能让人失去对自身“人类身份”的认知,一旦失去这个认知,就会被扭曲成擬像,甚至新的异常体。 如果意志坚定,自身认知锚点坚固,或许在面对任何污染时,都能镇定自若,维持人性。 最后,最佳的情况就是,人类社会和污染共存了,能处於微妙的平衡。 类似於病毒肆虐时,给人们打疫苗之类的办法,看来这个“异常体-021”就是研发“模因疫苗”的关键。 陈默点击“异常体-021”的相关资料。 【异常体-021】 【描述:异常体-021起初被保存在儿童观看的卡通动画中,后研究所收容失控,021 的信息以固定的“刷新点”的方式存在。 在最初的污染爆发事件中,几名孩子无意中接触到了包含污染的卡通动画,被转化成了多个异常体-021-1。】 【详细报告被-21污染的孩子们起初並无任何身体形態上的扭曲,也无明显的症状,但在短短的几周內,他们很快的死去,並转变为了021-1。 这些021-1们是人类幼年形状的个体,每个个体都是独立存在的,並与最初污染爆发事件中的几名孩子身份外观和人格一致。 污染传播过程: 它们诞生后並没有任何身份,也没有脸,会本能地寻找附近一切人类生活的痕跡和物品,一旦被它们找到任何人类的生活痕跡和物品,021-1会开始转变成这些物品的主人身份一一它们会认为自已就是这个人,极个別个体会以正常长大变老。】 【转变成人类的021-1,从外观上和普通人类並无区別,並且能快速融入人类的社会。】 【如果被021-1模仿的原始人类还活著,他们会在几周內快速死去,並转变为新的021-1,开始寻找新的模仿对象的物品。】 【注意:021-1们並不会直接从人类本身获得“人类认知”,仅会通过“人类的物品和生活场所”获得“人类认知” 因此,如果你发现面前的人类是021,不要惊慌,快速上报。】 “这个021就是我在幼儿园岛的地下碰到的那些无面人吧?那么,那几位先知也有可能是021变的。” 陈默立刻意识到了,这份报告中说的是什么。 “而且021的模因危害程度很高,扩散能力也很强如果不加以收容,所有人类都会被换成这东西。” 【收容方式:围绕021的刷新点建造收容区,收容区內建造摆放特定身份的人类物品。 我们选择將最初死去的那几位孩子的物品和生活空间还原这样021-1重新刷新出来后,只会变成已死去的那些孩子的身份,不会继续扩散污染。】 【进入收容区前,需要穿戴不带有任何身份特徵的统一服装,禁止將个人物品带入收容区。】 陈默继续点开了下一篇文档。 【附录-孩子们的身份,以及收容区布置要点。】 第264章 晏元宝的下落 第264章 晏元宝的下落 【附录-孩子们的身份,以及收容区布置要点。】 【概述:被捲入异常体-021污染爆发事件的孩子一共有25名,他们皆为“工厂污染事件”中遇难的工厂员工的家属。】 【我们將这些遇难者的孩子集中在0號研究所,目的是检查和清除他们身上可能残留的污染,在未確定他们身上是否沾染污染前,只能让他们暂时住在0號研究所接受治疗。】 【后来,021污染爆发,这25名孩子被污染后,快速死去, 他们的户体扭曲为了最初的021-1无面人,这些无面人又快速变回了那些孩子。我们立刻封锁了研究所,將这些孩子快速收容起来。】 【我们本可以將021-1彻底封锁在地下收容区,不给它们任何私人物品。】 【接下来,我们对这些成为021-1的孩子进行了精神检测,记忆检测和人格检测,检查结果证明它们就是本人。 並且,变成人类的021,和人类一样需要吃饭喝水,也会被饿死。 一旦死亡,它们会恢復成无面人模式,寻找下个牺牲者。】 陈默產生了很多想法。 “变成人类的021-1和正常人真的完全一样,如果利用它们来復活死人,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过—” 他打了一个哆嗦,觉得这事不能继续细想了。 【以021为核心,我们开始考虑“火种计划”的可能性,这些021-1或许能帮助人类在污染下仍然保持自我身份认知。】 【*出於收容便利性,我们最好让021-1的模仿范围局限在这25个孩子之中,因此我们需要对收容区进行个性化的改造。】 陈默又重新看了几遍这段文字,大脑飞速运转,眉头也皱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了“工厂污染事件”。 “这个工厂,不会就是精神粮食工厂吧?”陈默心想这个厂子里的员工不会这么倒霉吧?不但自己被困在工厂,被逐渐污染,被扭曲成非人的存在,他们的孩子也未能倖免於难? 那么老晏和小鳩的孩子元宝,会不会也在这25名孩子之间? 陈默的心臟如果还在跳动的话,现在一定蹦得很快。 他有些紧张,说实话,並不想见到元宝的名字在名单上。 老晏拜託他的场景还在陈默的脑海中歷歷在目,当时陈默的心情並没有现在复杂,只是觉得尽力而为,能顺手找到就去找,找不到就算了。 毕竟血海中的失踪人口很多,要么死掉了,要么还活著,最后一种可能就是被扭曲成了擬像。 看老晏的年龄,他的女儿怎么样也是成年人,但现在陈默不確定,如果元宝在孩子时就被污染成了021-1,那就太令人悲伤了。 陈默低下头,快速瀏览了一下后面的名单。 名字的后面还写著一些简单的资料,说明了孩子的外貌特徵和性格爱好等等基础信息【齐子墨:男,6岁,工厂职员家属。 明显特徵:骼膊上有两处圆形的胎记。 爱好:读书,填词游戏。 房间布置规则:齐子墨的房间內要摆放他最爱的图书,包括《十万个为什么》《唐诗宋词小故事》《格林童话》《伊索寓言》等童书。被单的顏色必须是绿色护眼色,图案为小青蛙。需配备不伤眼的檯灯,適合写字读书的圆木书桌和椅子。】 陈默刚看到第一个人,目光落到了“小青蛙图案”上,脑中闪过了那个戴著青蛙面具的先知。 他嘆了一口气。 “看来就是他们,我在避难所里遇到的先知,只是由那些无面人模仿出来的人,真正的孩子们早就死了。” 但无面人们模仿出来的人类继承了原版的所有记忆和性格,从另外一种角度看,这些孩子算不算间接拥有了不死的復活能力? 在原来的人死去的情况下,拥有记忆的复製体还能算原来的人吗? 陈默挠了挠头,他没想到,居然还联想到了一个伦理哲学问题。 【孙星泽:男,7岁,工厂职员家属。 明显特徵:有一对突出的牙,带著矫正牙齿的牙套。 爱好:积木,拼装手工玩具,《爱丽丝梦游仙境》等等。 房间布置规则:孙星泽的房间要整齐又温馨,墙纸选择米色,需要准备多彩的积木盒子(最好是他家里的那一版),桌子上要摆放他专用的不同大小的电动牙刷和水牙线。被单上的印必须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兔子先生。】 “兔子?”这次陈默想到了那个戴著兔子面具的先知。 【齐绘绘:男,9岁,工厂职员家属。 明显特徵:脸上有雀斑。 爱好:绘画。 房间布置规则:齐绘绘从小学习美术,他的房间应当准备美术生的画板和顏料(如有条件,最好配备电子绘製工具,如平板或者手绘板),墙壁上需要贴上他自己的画作,被单的顏色为纯蓝色,不需要有任何图案。】 “这是绘绘,很明显。” 绘绘的下面是一个叫明瞳的孩子,应该就是“瞳瞳”了,那个后来变成“大眼珠子” 的异常体。 “不过021模仿人类身份后,对污染的抵抗力也恢復到了普通人类水准吗?居然还能被其他污染入侵,扭曲成新的异常体?” 难道021真的是一个靠谱的“復活”办法?被他复製的人类,从精神到身体,都完完全全变成了原版,那它就可以被视为原版吧? “如果真是这样,021一旦泄露,不断地复製人类,真正的人类根本不可能辨別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原版。” 陈默甚至想到,最初登上新生岛的那些教徒会不会住过地牢,並留了私人物品在里面,导致无面人复製了教徒,逃出了地牢。 “所以先知们才把地牢清空了!他们寧可失去让自己再度復活的机会,也將地牢里的东西清空了,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不明所以的新人住进去,导致新一轮的收容失效。” 瞳瞳的资料后面,又出现了一个眼熟的人。 【於冬灵:女,8岁,工厂职员家属。 明显特徵:左边脸颊有酒窝,除此之外並无任何明显特徵。 爱好:舞刀弄枪,仿真车辆。 房间布置规则:她是一个模型车爱好者,房间需要有能放置模型车的架子。房间的空间需要足够大,以便於她在里面运动。被单的顏色为淡紫色,需要有德国黑牧的图案。】 “那个戴著狗面具的先知身份也知道了.”陈默感到很晞嘘。 这些孩子被扭曲为021-1后,被当成实验品关在收容所里,不能出去。 直到庞大的污染入侵了避难所的系统,污染了机器人保姆,引起整个避难所覆灭,这些孩子才趁著收容失效,逃出来吧。 之后,被污染的机器人作为“妈妈”,照顾了这些孩子,但最终它还是被彻底扭曲成了异常体,变成了“神”。 而这些实际上是021-1的孩子们,他们也逐渐被失控的机器人污染入侵,大部分都变成了避难所中的异常体。 他继续快速瀏览,略过了十来个孩子的资料,最终看到了晏元宝的名字。 “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但我寧可我的推测是错的。” 【晏元宝:女,10岁,工厂职员家属。 明显特徵:头髮微黄,自然卷,眼角有一颗痣。 爱好:喜欢做手工,缝製娃娃,或者织毛衣。 房间布置规则:晏元宝性格活泼,破坏力强,房间不应该贴任何墙纸,以白色为主。 当白色的墙面被涂鸦之后,应该及时刷墙。床单黄色为主,图案是她曾养过的三猫。】 “三猫” 虽然仅仅以“猫”为依据有些武断,但他联想到了那个戴著猫面具的先知。 她其实是晏元宝?她是吗? 说实话,他寧可021版本的元宝像绘绘那样,直接变成了异常体,也不要变成先知。 “虽然是复製体,但记忆和思想都是她的,也相当於她在受罪——· 一陈默回忆著她的所有行为和语言,找不到什么依据。 但如果是元宝的妈妈,一定知道那孩子的爱好,也知道那孩子的房间长什么样。 陈默下意识看了一眼放在架子上的小鳩娃娃,思考再三后,还是將它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小鳩娃娃在现实空间就只是娃娃的形態,很难直接沟通。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船长室,精神放鬆,並模糊掉自己的人类身份认知,让这个房间对自己的精神影响加强。 平时,他不用太努力,下意识就能待在正常的船长室中,但要进入船长室的里空间內,就需要他反向操作。 “我在船长室,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是人”他在心底念叻著这些话,这样的反向操作很难让他真的忘记自己是谁,大概只能起到一些心理暗示作用吧。 隨著他的努力,整个船长室发生变化,墙面变得褶皱,就像是大脑皮层那样凹凸不平。天板和地面变得血肉淋漓,不再是富有光泽的天板和地砖。 架子上的那三个被装在罐子里的大脑,嘰嘰喳喳的又吵了起来。 【他又进来了,又进来了,你说他也不加入我们,总进来干什么?】 【这里不是他能来的,居然还反覆进来。】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船长?】 【我们船长不是早就没了吗?不记得了。】 “闭嘴,你们太吵了。”陈默大声喊了一句。 瞬间,架子安静了下来,那些脑子装成了普通的標本。 【切,真凶。】 【好凶啊,等他被这艘船吃了,看他还凶不凶。】 陈默用阴沉的目光盯著架子。 架子彻底没有了抱怨。 陈默觉得,架子上那三个大脑,恐怕是他见过的最没用的擬像了。 此时,放在桌子上的小鳩娃娃已经消失,一身黑白女僕制服的小鳩面带公式化的微笑,站在了陈默的面前。 “陈默,好久不见,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小鳩的双手交叉放在前面, 恭敬地点了下头。 “小鳩,你的女儿叫元宝对吗?”陈默直接问。 这不是一个普通询问她女儿名字的问题。 毕竟,身为人类的小鳩早就死去了,现在的女僕,只是继承了小鳩记忆和人格的异常体。 对於异常体来说,人性不是必需品,甚至绝大多数的异常体都不具备人类思维,甚至仅仅是规则的化身。 她身上的那一点点人性,隨时都有可能消失,或者变质。 陈默要確定站在他面前的小鳩女僕,还不是那个爱著女儿,想要找到女儿的母亲。 如果她还是那个母亲,陈默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將元宝的下场告诉她了。 “嗯,我的女儿叫元宝,你找到了她是吗?”小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唇微颤, 双手也紧紧握著,能看出来她又激动又害怕。 ......”” 陈默还在想怎么告诉她这件事。 小鳩道:“没关係,你直接说吧,事到如今,我自己都变成了这副德行,发生任何事我都能接受。” “你快点说吧。” 陈默道:“元宝她被转变成了异常体021的擬像,虽然活了很长时间,但是以异常体的身份活下去的。” 小鳩连连点头,急切地追问:“你见到她了?她变成什么样啦?” “我见到了她变老的样子。” “变老?这么说,她从小孩,活到了老年?也不错,居然能在这个末世一直活下去。 ”小鳩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她不但活到了老年,还建立了一个组织,呢就是那个教团,她手下管著不少人。” 陈默快速地说完了,儘量用不那么悲观的角度去阐述。 希望小鳩听到这些消息后,不要太伤心。 “这应该是个好结局吧?她健健康康的长大了,也没有冒险去海上。”小鳩喃喃自语著。 陈默观察著对方的状態。 小鳩的脸上维持著微笑,但是眼睛里却流出了眼泪。 “陈默,谢谢你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一切。”她语气轻柔,“我明白,对於元宝来说,她的遭遇意味著什么。” “毕竟我自己的情况也和她差不多,这其中到底有多难受,我明白。” 她擦了擦眼泪,动作迅速又平稳。 “不过就在刚才,得知元宝的下落后,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复杂的情绪正在飞快地离我远去。” “你”陈默发现小鳩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身上那些情绪化的东西正在消失,平静和漠然取而代之。 “陈默,我现在的心情很平静,大脑里那些关於小鳩的记忆就像是一幕幕的影片。” “或许,真正的我已经隨著得到这个答案时,消失了。” 第265章 老晏的三封遗书 第265章 老晏的三封遗书 “你正在失去人的情感。”陈默看著小鳩的眼睛,她的目光中不再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这並不是一件坏事,至少现在的我感到很平静,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人。“小鳩说完,就变回了娃娃的样子,掉在桌子上。 “我们的约定完成了。”陈默看著桌子上的娃娃说,“但我真不知道,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到底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陈默抬起手,空间中撕开了一道裂缝,他把小鳩娃娃扔到了自己的异常空间中。 桌子上的硬碟读取器的小屏幕,还在幽幽地发出亮光。 陈默关掉了第一个文件夹。 第一个文件夹的內容是有关异常体-021的相关內容。 他打开了第二个文件夹,迅速瀏览了一遍,然后关掉了。 这个文件里的內容是一份名单,所有在0號研究所以及后续的0號避难所工作的人员名单。 名单很详细,除了每个人的姓名&性別&联繫方式等基础信息之外,还包含他们的人格测试结果,每个人负责的课题,以及他们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甚至还有星座生肖命盘一类的內容。 陈默从未在任何官方机构中见过这么多维度的个人资料,无论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 全写进来了。 “这些个人档案写成这样肯定不是没道理的。”陈默思考了片刻,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资料写的越详细,他们的身份锚点就越多,如果遇到自我认知模糊的情况,这种详细的资料有助於他们確定锚点,不至於失去自我,或者跌落到其他的异常空间的层级中。” 第三个文件夹里面还包含著很多个小文件夹。 这些小文件按照某种特定规律的编號排列著。 打开一个小文件夹后,陈默发现里面记载著各种各样的实验记录。 《异常体-021-1面对不同精神认知污染的抵抗力实验》 《普通人类面对异常体-021-1时的抵抗能力》 《异常体-021的模因数据提取方案》 《利用021製造异常物品的可能性及研发方向》 《021衍生异常物品对於人类认知稳固的研究》 文件有几百个,而且大部分都被加密了,无法直接点开查看细节。 不过从名字来看,这些实验的內容大多都是围绕021开展的研发实验, 人类似乎想要彻底研究透021能够复製人类认知的原理,做出衍生的异常物,被人们所用。 这几百个实验记录仅仅是其中一个小文件夹中的內容。 他关掉这个小文件夹,又打开了一个。 《021模因信息强化叠加实验》 《021模因对於人类认知的稳定效果》 《021模因用於人类认知增强的实战实验》 《021-1-x培养计划》 “从名字已经看不太懂他们在做什么了。”陈默模糊地推测,人们已经將021中的模因信息解析了出来,並开始针对模因信息本身进行各种实验。 尤其是最后那个可疑的培养计划,让陈默觉得这些研究人员正在进行一件非常冒险的实验。 在他的印象中,异常体是怪异的,存在本身是不可被理解的,越是理解,就有可能被污染得更厉害。 但这些研究员却在真正地研究异常体,甚至企图人为培养出新的异常体。 这在血海末世降临后的世界,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陈默不知道他们最后到底成功了没有,但从结果上来,他们就算成功了,血海也依然降临了。 而他们留下来的避难所则成为了新的异常体的巢穴。 陈默关掉这个记载著上千实验课题的文件夹,打开了下一个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 【避难所自动运转准则】 【智脑的几大任务。】 “智脑,指的是掌控这个避难所的人工智慧,也就是后来照顾孩子们的那个机器人保姆的本体。” 【1.保证021-1们的生命安全(避免孩子们死亡的情况,若被转化为异常体,则不在“死亡”范围內)】 “看上去是在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实际上只是避免021-1死亡后,重新退化为无面人,再次寻找新的牺牲者而已。” “不过当孩子们转化为別的异常体,就像是绘绘和瞳瞳,这样就不算死了,021-1也不能退化为无面人。” “某种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对“收容失效”后,附加的另外一条收容条件,確保在避难所出事后,021-1也不会脱离控制。” 【2.向孩子们隱瞒021的任何信息,不能让他们察觉到自己不是原版。】 【3.给孩子们植入积极向上的信念,和伟大的目標,並按照这个目標全力培养他们。】 【这些孩子们是人类的希望和火种,我们要確保我们出事后,后来的同事能够无缝衔接我们的研究。】 看到这里,陈默摇了摇头。 这些人没想到,已经没有后来的同事了,血海淹没了一切,倖存的人们已经没可能再被组织起来了。 而且,別说研究了,他们就连见到那些高科技设备都受不了,而那些高科技设备自己也变成了扩散污染的源头。 陈默关掉这个文件夹,隨机点开剩下还没看的文件夹,发现里面要么是一行行程序, 要么就是乱码。 这些大概都是“智脑”的大数据模型库了,也是机器人保姆日常交流和行为的逻辑基础。 “没什么可继续看的东西了。” 陈默把硬碟拔了下来,和硬碟读取器一起,放到了后面的架子上。 人类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对抗污染入侵。 又是大禹治水计划,又是火种计划,但全都失败了。 前者並没有抑制住血海扩散,后者並没有守住人类的文明,甚至大部分倖存者都记不住末世前的情况。 “或许除了我们这些登上诡船的乘客,就没有別的倖存者了。” 陈默还期待能有朝一日找到一块大陆,上面都是倖存下来的人,他们將末世前的知识都传承了下来,在血海的一角默默发展看。 他靠在船长的办公椅上的靠背上,脑子有些乱。 大家说血海降临只有两三年,如果想找到末世前的熟人,或许还能办到一但大家的记忆,也被证明有可能是虚假的。毕竟小岛不允许普通人长时间居住,一旦超过某个限度,人们就会被刪除记忆,重新被赶到诡船上。 他们所记得的“血海降临后只过去了两年”“我在一个很大的避难所长大”“血海降临后大家都在唯一的陆地上生活”,都有可能是多个不同的记忆混在一起的结果。 而避难所的记录,教团驻扎的这些岛上的各种线索都证明,血海降临后至少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就算他的熟人从血海中活了下来,现在也差不多老死了。 “和亲友团聚这个愿望怕是不行了。”陈默想,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期,所以並没有太失落。 “但我现在认识了大家,还有一艘船要管,至少能让我们找到安全的大陆去生活。” “张麻子留下的信说,让我去內海,那里极有可能存在可以让人类生活的大陆,说不定那里还有更多的倖存者。” “船长候选人指南里也提到过內海,那等我当上船长后,就去寻找这个传说中的內海吧。” 陈默从楼上走下来,路过了甲板。 杜子安和方卫平正带著那些新人,锻炼著身体。 杜子安没有吃一丁点血布丁,他那身强健的肌肉和超高的体力,全都是靠自己运动得来的。 所以,杜子安想要复製自己的成功,將全船的人的体力提升上去,之后前往小岛做任务,逃跑起来也会快许多。 “陈默,干啥去?”见到陈默下楼,杜子安打了一声招呼。 “咱们之前写的遗书都放哪了来著?”陈默记得遗书都放进了一个小箱子,但是现在船太大了,货物又太多,他一时间找不到那个小箱子放哪了。 “哦,等等哈。”方卫平停止伏地挺身,从地上爬起来:“东西太多啦,我收起来了, 你等我一下子。” 他跑进了货舱,没过一分钟,又抱了个箱子跑了出来。 “在这里,全在这里。” “给我吧。”陈默接过箱子,看著那些站在甲板上,好奇地看著他的眾人,对杜子安和方卫平说:“之前我们立下的那些在船上要遵守的规则,你们有没有告诉他们?” “厕所可以使用,但要注意马桶里的血海,船长室的床在紧急情况可以使用那些內容吗?”杜子安点了点头,“这可是在这艘船上活下去的规则,最开始我就跟他们说了,省得他们误闯这里,去了一些不该去的地方。” “那就加上一条,所有人在登岛前必须要写遗书,建议你们每天都写一写日誌。” “矣?这是为啥子?”方卫平不太理解。 “人多了,有时候分不清谁是谁,我们也没办法了解每个人。”陈默意味深长地说。 事实证明,让大家留下自己的遗书和日誌,有利於稳固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必要时,別人也可以通过遗书或日誌上的內容,將对自我认知不清的同伴唤醒。 “哦哦,要得,要得。”方卫平重重地点头,双眼冒著光:“保证完成任务!我会监督他们完成每日的作业的,放心吧!” “你不是还要每天去温室吗?”陈默问。 “不碍事!”方卫平摆了摆手,“我现在恨不得每天多做一点事,要不然我总感觉我像个白吃饭的,啥子都没干,啥子贡献都没做。” “如果累了就停下来。”陈默简单嘱託道,抱著遗书箱子走到了甲板的另一边,这里有一些太阳伞和沙滩椅。 陈默坐在沙滩椅上,开始翻找老晏的遗书既然晏元宝的下落已经知晓,他也不能將老晏的遗书交给元宝或者已经彻底失去人类情感的小鳩。 那么,他就看一看,老晏到底说了什么遗言吧,如果他还有遗愿,在陈默能办到的前提下,他会努力达成这个遗愿的。 也算是给这件事做一个圆满的结束。 他们每一次前往小岛,都会留下一封遗书。 因此,老晏的遗书足足有三封。 第三封自然是登上医院岛之前写的那一封。 “写前两封遗书时,我还没穿越过来,我记得之前的小岛有诡婴岛,还有遗忘岛来著?” 这两个岛,大概率就是冬梅和方卫平获得能力的岛。 不排除中间他们还经歷过一些小岛,但陈默当时能看到电子海图时,海图的显示范围极其有限,只显示出了这两个小岛。 陈默打开了第一封遗书。 “我的乖宝宝~我是爸爸,不知道你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当初他们说你可能生了病,沾染上了那些不能说的东西,我才让你被他们带走。 我想跟你一起去,但是他们却不让。 但没想到,你却一去不回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带著你逃跑。 不知道为什么,你离开后並没有过多少日子,但爸爸却变老了,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前往你居住的避难所,找到你, 虽然他们让我们分开,但我相信他们会照顾好你。 等等,他们是谁来著?对不起,爸爸的记忆力也在衰退,和你有关的记忆有时候会冒出来,有时候却很混乱。 我登上了诡船,马上就去找你了。 如果你没有见到我,却见到了这封信,那就坚强的活下去,也不要再找我了。” 陈默微微扬起眉,出乎他的意料,这封信並不是在登上小岛之前留下的,应该是登上诡船不久后写的。 接著,他打开了第二封遗书。 “诡船上的日子越发艰难,希望爸爸可以撑到见到你的那一天。 现在,我连你妈妈的面孔都快要记不住了,希望你在见到我时,如果我记不起你了, 你一定要提醒我。 船上有个年轻人看著越来越眼熟了,越来越像当初带你走的那个男人。 但是,如果他和我一起上了船,为什么我之前没发现他? 当初为了安全,我可是將每个人的脸都记住了,我確信这艘船一开始並没有那个年轻人。 -我连你妈妈的面孔都记不住了,又怎么能確信一个陌生人的长相? 算了,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爸爸爱你。” “老晏见到的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陈默马上就反应过来,毕竟那位“猫面具先知”说过,是他带她进入了避难所。 这事陈默不记得,但有可能是他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做的。 老晏的记忆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他在上船时没有发现这个人,毕竟他可是將元宝带走的“罪魁祸首”。 不过从信上的內容看,老晏当时的记忆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也不排除记错的可能。 陈默展开第三封信。 “无论看到这封信的人是元宝还是你,一定要想办法杀掉一个叫陈默的人(这句话是错的,不要*要*相信),这样你才(不)能活下来,才(不)能结束末世。” 这行字很奇怪,仿佛上面笼罩著一层无形的干扰,里面好多字都被涂涂抹抹,改了好几遍。 “所以是要杀我,还是不杀我?”陈默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第266章 对抗牠的人选,你有了吗 第266章 对抗牠的人选,你有了吗 “从这封信上的口吻看,老晏在写信时並不知道我就是陈默。” 陈默一手拿著这封信,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下巴, “然后就是內容了,核心在於,杀不杀我和『能不能结束末世”有关係。” 陈默觉得这句话有很大的问题,就算他身上的自我身份认知很坚固,身体也处在不死状態,但他再怎么强,也无法控制整个血海末世的情况。 除非,他能成为这艘诡船的正式船长,將这艘船升级到连他目前都想像不到的程度, 將散落在末世中的其他倖存者都接到船上,恢復人类社会的秩序。 一这么做也无法彻底恢復人类社会的秩序,最多是建立了一种在船上生活的新秩序。 “我个人感觉我应该没有能力左右末世的走向。” “但如果字条上的內容不是老晏瞎编的,先不考虑上面模糊不清的部分,都说明我这个人很重要。” 陈默顿了顿,得出了最重要的结论。 “既然我这么重要,那我更要爱惜自己的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了。” 陈默露出轻鬆的笑容,將这第三封遗书撕了个粉碎,顺手扔到了血海中。 无论这封信的原意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如果上面的涂改是【某种污染】造成的,也许是为了欺骗/误导正在看信的人,也许是为了污染看信的人,那么上面无论写了什么都不能信。 如果上面这些涂改的痕跡是老晏自己写的,就说明他在写这份遗书时,精神状態已经不正常了,在这种状態下写出来的內容更不可信了。 这样充满污染和误导性信息的遗书不能留下来,万一被哪个好奇的人看到,对他產生没必要的猜疑就不好了。 与其担心“末世能不能结束”,不如先担心船上这些人能不能相处好,拧成一条绳, 一起活下去。 “老晏一家也真挺惨的——” 几天后,大家已经逐渐適应在海上的生活。尤其是那些从疗养院岛来的新人们,经过几天规律的工作作息,他们已经適应了诡船上的生活节奏。 每一天,甲板都被打扫的乾乾净净,货舱中物资摆放得整整齐齐,除了普通人不能隨便进的地方,这船上每一个角落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杜子安和他的厨师团队研製了一些新的菜式,让大家的伙食质量提了一个档次。 陈默检查了一下二楼餐厅的摄像头是否都在工作中,確认安全后,就將餐厅以及后厨的部分完全开放。 杜子安和他的厨师团队之后就直接在二楼的餐厅工作,再也不必在甲板上凑合。 一楼的那个小厨房里有携带污染的微波炉,陈默不建议大家没事进去,所以小厨房就当备用的。 温室的蔬菜和水果丰收了一波,忙得人鱼们和方卫平好几天都忙著收割,丰收的第一天晚上,他们就吃上了极为新鲜的蔬果。 总体而言,住在船上基本不用担心被饿死和渴死,最基础的生存压力已经被完全解决。 接下来该解决的就是船员们的精神状况。 在完成船上的工作后,大家会聚在一起打麻將和扑克。 陈默让老季用黑金木的边角料,多做了几副麻將,甚至还手搓出来几套象棋,以供大家无聊的时候玩。 但隨著在海上的时间越来越久,大家每天都面对毫无波澜的血海景色,相同的工作, 相同的人,局限的空间再怎么变著法的玩,也难免乏味。 於是,一些男男女女开始凑在一起,甚至还发生了几起暴力事件。 那些在培培观察名单上的人,在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生活后,开始打起了歪主意,他们开始偷懒,潜入货舱偷吃东西,甚至强迫船上的女船员一一只不过他们强迫的那一位恰好是阿茉。 培培在船上的威望很高,冬梅那双老虎耳朵证明她根本不是普通人类,小圆天天在驾驶舱他们见不到,人鱼们看上去也不好惹,而和他们一起从疗养院来到这里的女员工的年纪都不小了,他们没有性趣· 只有阿茉看上去最好欺负,又是个傻子。 不过,当陈默听到这件事时,事情已经结束了。 阿茉完美地发挥了她的特长,那些人还没碰到她,就遇到各种各样倒霉的事。 要么是原地摔倒,要么差点被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菜刀杀死,有个人倒是拉住了阿茉的手,但下一秒就被路过的杜子安一刀切下了手——-最终,这些人都被张麻子和杜子安五大绑,扔到了陈默的面前。 “怎么处置?” 这些人很害怕张麻子和强壮的杜子安,但是对於陈默,他们並没有敬畏心。 一是因为在疗养院时,这些人並没有见过陈默;二是因为陈默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很好说话的样子,应该是个好人。 这几个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下次不敢了,不过这船上的生活確实无聊,我们想要找女人玩玩,也实属正常。” “今天是我们这么做,明天就是別人这样做,你拦不住的。” “而且,我们感觉你的管理有问题。” 陈默带著笑容看著这几位:“你还还有什么要求?” 似乎是陈默的態度鼓励了这些人,他们继续说: “你要想船上太太平平,船上就不能有女人,有她们在,谁不分心?” “要不然你给我们哥几个分分女友,我们每个人都有女友了,也就不会惹事了。” “对,要不然你就把那些女人都赶下船,她们的力气没有我们大,天天在船上白吃饭,尤其是那个叫阿茉的,还是个傻子,有什么用?” 张麻子抬腿,把其中一个人端倒在地。 “陈-陈默,我们的船不能留-留这些人,在海上,我-我们必须留靠得住的人。” 那个人直接喊:“你这个残疾人,之前在岛上你最大,我们都听你们的也就罢了,现在船长在这里,你还敢像之前那么对我们?” 陈默皱著眉头,挠了挠头,对张麻子说:“这些人,是不是在哪被感染了什么【降智】模因?或者像阿茉一样,身上有什么副作用?” “船长,你这么说话就难听了。”其中一个人不满地说:“我们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你见过別的诡船,有几个女人能活下来?” ““..不排除有极个別的女人偶然获得了能力,但大部分等不到那个时候,就被嘘死了。” “我们只是第一次,而且对那个妹妹,我们也没特別强迫,甚至还没得手。” 陈默揉著太阳穴,摆了摆手。 “太好了,船长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啊。” “谢了,我们下次一定不这么做了,船长,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 二十分钟后,这几个人的户体被掛在了船头。 它们脸上还残留著惊,不明百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死了。 绝大多数船员之前也见过了不少事,此时並无太大的惊讶,只是觉得很惊讶。 他们没想到那个看似温和的船长,杀起人来这么果断。 那些躲藏在人群中蠢蠢欲动的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嚇出了冷汗,还好他没有一时昏了头,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培培走过来,只说了一句话:“我们的船不允许故意闹事,无论事情大小,一律这么处理。” 之后的航行中,没有人再敢惹事,剩下的人变得十分老实,完全適应了船上的节奏, 工作之余,已经和杜子安方卫平他们打成了一片。 值得一提的是,第15天时,他们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风暴。 陈默注意到,他们即將重新路过莫比乌斯海域,按照航线上的规划,他们会直接从莫比乌斯海域中间穿过。 但最终,船却巧妙地擦著海域边缘过去了,並没有真正进入到那个古怪的海域。 陈默也鬆了一口气,如果再被捲入什么循环中,船上这么多人,他很难顾得上。 还有一件事,让陈默有些担心。 特莉丝安娜又开始活跃起来,短短的十天里,不断地向这艘船的各个地方入侵。 陈默在驾驶舱,船长室都遭到过的攻击。 虽然其他人没有遭到的直接攻击,但大家都说晚上的噩梦变多了,以至於他们白天的精神都不是特別好。 李铁峰也说动力室要比之前更加活跃,他观察到,那血肉组成的动力组织,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强壮。 陈默亲自去动力室看了一下。 原本那心臟跳动得颇为无力,虽然不至於苟延残喘,但那略微发紫的色泽也称不上“健康”。 但现在那团酷似心臟的肉团,已经完全恢復了红润的色泽,每一下的跳动都十分有力还有那原本苍白的肺臟,现在彻底恢復了正常,血管也变得更加有弹性。 当他走进动力室时,顿时接到了特莉丝安娜的“热烈欢迎”,一波强力的精神攻击让陈默的意识都开始恍惚。 不过,陈默立刻坚定信念,对方並没有占到便宜。 接下来,和以往一样,特莉丝安娜依然想要把他留下来,比之前更强壮的他,现在可以使用更激烈的方式。 不过,陈默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进来的新人,他没什么精力,就抵挡了对方的攻击。 陈默在脑中想像著动力室原本的样子,这次,他比之前了更长的时间,才从异常空间出来。 物发出不甘心迴响: 【等我·等我··完全恢復··· 【你们都是我的一部分,你们跑不了的。】 “特莉丝安娜对现实的影响越来越强了. 陈默查看著房间內的主机设备,那些仪錶盘和管道,发现上面的锈跡不见了,甚至有些部件变得焕然一新。 “动力室確实在进行自我修復,我在升级这艘船的过程中,他也在逐渐恢復。” “1114號船的级別越高,动力室恢復得就越快,特莉丝安娜就越不安分,想要把控制权夺回去。” 但就因为这个原因,陈默就不能继续升级诡船了吗? “肯定不能这样,诡船必须要升级,但我也要提前预防特莉丝安娜失控的问题。” 陈默去大副休息室,见那位冰箱大副。 在之前漫长的日子里,这位冰箱大副都和这艘船共处,甚至在船长都换了几轮的情况下,他还存在,並且好像在独自承受著这么。 对於特莉丝安娜的威胁,冰箱大副或许有什么办法。 那台冰箱静静地佇立在房间中央。 当陈默走进房间后,它也没有任何反应。 “大副?大副你醒醒?袁景亮?” 【別吵,你家冰箱会说话吗?】 陈默一下子笑了,他第一次见这位,对方就这个反应,他甚至还有些怀念。 “你不是冰箱,你是袁景亮,1114號船的前大副。”陈默郑重地说,然后弯下腰在房间的角落里搜罗出最后三罐啤酒。 【是吗?我—不知道。】 陈默打开冰箱门,將这三罐啤酒塞进了冰箱中。 也许是因为特里斯安娜变强了,也许是因为啤酒的供应不足,袁景亮的人类意识维持得很艰难。如果不是果酒太珍贵,陈默都想给他多塞几瓶果酒。 找到那台酿酒机器迫在眉睫!这船上的人(异常)都指望工厂的精神饮料呢。 冰箱喝下了酒,恢復了一些神志。 【是你啊,抱歉,我最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陈默將特里斯安娜变得越来越活跃的事情告诉了袁景亮。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让这艘船脱离特莉丝安娜的威胁?” 【你可以彻底换掉动力室的设备,去上京市的港口更换一个新的主机吧。】 “来不及,还没等我们找到上京市港口,就可能开始侵扰整艘船了。” 【抱歉,我想起来了,是我的问题。】 “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係?”陈默十分不解。 【当然有关係,每一艘渡轮都会选出一个人,用来对抗污染对全船设备的入侵,尤其是对抗动力室里的那位。】 【1114號船,负责这个工作的人就是我。我喝的烂醉,还能当大副,就是因为我要靠喝酒来对抗这艘船的躁动。】 【无论这艘船发生什么事,就算是人都死光了,也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就是对抗。 】 听到这些话,陈默终於明白,为什么大副能在喝的烂醉的情况下一直当大副,为什么白茗薇在遭遇危险时,他也没有出面。 为什么他在变成冰箱后,还能保留一丝人性。 【他的力量在变强,我感觉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你得找一个新的人,顶上我的位置,压住他。】 “你还能坚持多久?”思索片刻后,陈默低声问。 【一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你最好在这段时间內成为船长,並找到接替我的人。】 【否则,你们全船的人,都可能被物吃掉。】 【你有人选了吗?】 第267章 太阳车站群岛 第267章 太阳车站群岛 陈默明白了。 为什么特莉丝安娜如此强大,却只能缩在动力室,不能直接出来將船上的乘客杀光。 为什么这艘诡船本应该是异常体,却老老实实地载著乘客们前往诡异小岛,甚至在真正的船长出现后,就能被操控。 因为在每一艘诡船上,都有一位人类用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对抗著船上的特莉丝安娜但转念一想,陈默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啊,我记得诡船一造出来,你就在船上了,那时候不应该有污染入侵啊,为什么一艘新船上,也需要你这样的人去对抗【特莉丝安娜】?” 按照陈默的理解,大副对抗特莉丝安娜的时机,最起码也要等到渡轮上的高科技设备受到污染之后,人类需要保护整艘渡轮的时候。 但在白茗薇的回忆中,陈默记得,大副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喝酒,並且將自己关在房间里。 “难道渡轮一开始就被污染了?你们其实是硬扛著污染,去执行大禹治水计划?” 陈默对这个推论感到惊讶,如果是这样,渡轮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任何事都有可能。 黄铭和培培他们在渡轮上疯掉了,白茗薇发现船工被污染了-他们甚至都没前往污染浓郁的地区就出事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因为,看似最安全的渡轮,其实一开始就携带看污染。 冰箱发出轰隆隆的嗡鸣声,听了陈默的话后,似乎大受震撼。 袁景亮的记忆一直不是很好,陈默这些话反倒提示了他。 【你说得对,渡轮是新船的时候,我这样的人就已经被选出来了。】 【其实我也不明白,明明我们的渡轮在製造时完全遵守了“反模因污染守则”,並且製造船的位置並无任何异常体出现,所有的材料都是经过我们无数遍检查,检测完全没问题时,再组装到一起的。 【但当整艘船建造完毕时,却发现渡轮上天然地携带了某种模因污染。】 【我们检查了很多遍,都不知道那污染是怎么出现的。】 “是材料本身的问题吗?据我所知,黑金虽然不会被其他污染改变形態,但经过处理后,可以携带污染信息。” 就像是黑金唱片上可以保存逆模因信息(逆模因本质上也是一种模因污染),却不会受到逆模因任何影响,而產生形態上的形变。 举个简单的例子。 就像是普通人被丧尸病毒感染后会变成丧尸,那么如果有一种“黑金人类”,他们在感染丧尸病毒时不会变成丧尸,但身上仍会携带病毒。 这样的“黑金人类”混在人群,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类比黑金材料,从表面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模因污染, 袁景亮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是,我们的黑金材料经过了数道工序,在没有故意刻录时,黑金本身是无法携带任何模因污染的,这一点可以放心。】 【毕竟,你知道吧,黑金是由高密度的人类认知形成的物质,本质上是一种『人类认知模因信息』的聚合体,一般的异常体也无法污染黑金本身。】 陈默想了想,袁景亮说的没错,他之前遇到的黑金上能携带模因信息的情况,確实是由他主动用特殊的设备刻录的。 只是让黑金和污染物质接触,黑金本身確实也存不下什么污染信息。 “你们到最后都没找到原因?” 【是的,没找到原因。】 【当时,我们只能让像我这样的人,专门应对船上存在的那个东西。】 【过了很久,我们发现了一些规律。】 【当船造好的那一刻,污染就出现了,整艘船都似乎快要活了,这就像是某种污染因为整艘船的诞生而出现。】 【船越完整,他就越活跃,越强大。所以后来我们停下了所有的渡轮製造工作,只让渡轮能完成基础的航行和任务即可,不求让渡轮完工。】 【同时,我们也开始拆除一些老船上的部件。】 听到这句话,陈默的脑中闪过了什么。 王茄子所在的1103號船,是那么破破烂烂的,甚至高级船员休息室都没完工,连驾驶舱也仅只留著一个完好的舱轮。 黄铭在日誌上说,他们第一次到1106號时,那艘船根本没建完,是个半成品“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们的船都是半成品,甚至连【特莉丝安娜】都不存在。” 【你说什么?】 “没事,不用在意。”陈默一肚子疑问,“那为什么1114號船的设备这么完整?” 【不完整啊,你还记得你上船的时候,这艘船有多破吗?】 陈默点了点头,那满是破洞的甲板,他印象深刻。 还有动力室里那发紫的心臟和发白的肺子,明显也是快死的状態。 不过1114號船上的特莉丝安娜的求生欲显然比其他船上的更强,硬生生靠著吃掉好奇的乘客苟延残喘到陈默出现。 【而且,我们还是要按照每艘船的实际情况和人员强度,来確定到底要拆除多少船上的部件。】 【如果负责对抗的人足够强大,比如像我这种,船本身就不需要拆除太多东西。】 陈默开始回忆其他船上的情况。 他记得黄铭的1106號船在执行任务时,船上的人都受到了污染的影响,那么他们之中,谁负责对抗物的力量? 还是说,他们的船是半成品,所以不需要安排专门的人? 回头问问培培他们吧,也许他们还能想起来一些细节,来侧面佐证袁景亮提供的情报是正確的。 【你的船现在越来越好了,他也会隨之变强,所以我说你得早做打算。】 【要么拆船,要么找一个代替我的人。】 陈默低下头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继续问: “这个人需要有什么能力?坚强的意志?一旦接手你的工作,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他必须有坚强的意志,並且必须是人类的意志,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必须认为自已是人。】 【这一点很重要,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所以我们只需要这个人能做到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如果他不行了,再换人。】 “他不行了”这句话很关键。这说明,那个人一旦接任,就会时时刻刻抵挡特莉丝安娜的侵扰,就算自身已经被扭曲成了另外的形象,只要作为人类的认知没消失,就要继续下去。 “这是个消耗工具人啊?” 【嗯,虽然你说话难听了点,但確实是这么回事。】 【你看我现在,记忆和认知混乱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要不是你带来这些啤酒,我可能早就不行了。】 【现在想起来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但凡你升级这艘船的速度再快点,给我找到那些啤酒的速度再慢点,物就已经將你们吞没了。】 【当然,如果你没修理船,船上的人也没事,船越破,乘客越安全。】 陈默笑著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修船?难道还要再回到以前那种飢不果腹,露宿甲板的日子吗?” 【你有能力当船长,那你自然要修船。】 【所以,你选好下一位接任我的人了吗?】 陈默的眼前闪过了船上所有人的脸。 先排除培培他们四个,还有小鳩和绘绘,他们本质上已经是异常体了,先不说能不能稳定的保持人类认知,就算能坚持,在特莉丝安娜的攻势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毕竟,培培之前优先遵守了船上的规则,这说明在船上的异常体们,很容易受到诡船的规则限制,物们无法凭主观意志反抗这些规则。 说不定,们还会临阵倒戈,转变为他们的敌人。 剩下的人中陈默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人类是这么脆弱,无论他选谁,那个人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变成冰箱大副这样。 而且,冰箱大副这个结局真的好吗? “船上的人都不太適合,反正还有一个月,等我当上船长后再说吧。”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我理解你要多些时间考虑。】 “如果我能从工厂拿来效果更强的果酒,而且是不限量的,你能继续担任这个职位吗?”陈默离开之前,问袁景亮。 冰箱发出一阵颤动,似乎很生气。 【年轻人,你能让我退休吗?你懂不懂尊敬老人?】 从袁景亮那里离开后,陈默直接去找了培培,向她询问有关“1106號船那个能抵挡渡轮污染的人”。 但培培的表情十分茫然,她根本不知道1106號船那么破,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陈默又去问了老季和小圆,这俩个人也表示不清楚。 最后,他找到李铁峰,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承认了。 “对不起,你不提到这件事,我差点都忘了。”李铁峰迴答,他的口吻很轻鬆,似乎並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重要。 “我確实记得,好像上头有人告诉我,让我时刻注意动力室的状况,如果有情况出现,要尽最大的可能延缓问题爆发的时间。” “但我最后好像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一”他说到一半,好像回忆起什么事来,脸色十分凝重,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我—我想起来了,是我的错—我没有照看好动力室里的设备,污染扩散了,所以——所以全船的人才受到影响“我根本没察觉到出了问题!反倒是你,一直在帮我们兜底!” 李铁峰这一米八高的大汉突然泪流满面,伸手握住了陈默的双手,情绪激动:“是你船长,一直在帮助我们维持意识,我太没用了————“” 陈默暗暗摇了摇头,这些都是黄铭的努力。 “都过去了。”陈默拍了拍李铁峰的肩膀,“你的情绪太激动了,先不要进动力室了,去宿舍睡个觉,或者吹吹海风。” 李铁峰露出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默站在原地,捏了捏掌心。 “所以,1106號船上也有这样一个人,袁景亮的情报都是对的。” 他也必须要在未来选出这样的一个人来。 “如果我快点当上船长,用船长的力量能不能强行將强行镇压呢?” 之前的渡轮,船长都是普通人,並且日理万机,所以需要这么一个人专门抵御船上的污染。 但他不是普通人,船也是彻彻底底的诡船,他一旦成为船长,就是前所未有的诡船船长。 “总之,还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那我的速度就要快点,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內当上船长。” 陈默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选择这么一个牺牲者,如果能用船长的力量直接镇压特莉丝安娜,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现在的他还不行,上次也是在喝下果酒展开异常空间的情况下,才將特莉丝安娜击退。 “事已至此,著急也没什么用,先吃饭吧。” 今天的晚餐,杜子安他们杀了几只鸡,烤鸡油亮亮的,看上去很美味。 几十天过后,诡船终於即將到达此程的目的地一一太阳车站群岛。 冬梅站在船头,向群岛的方向眺望著。 “快到了,大家准备好下船!”冬梅喊道,“群岛由一些很小的岛屿组成,这些岛屿离得很近。” 驾驶舱,陈默站在海图上,查看太阳车站群岛周围海域的情况。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片海域看上去十分眼熟,但现在他又不能拖拽海图,缩放比例尺仔细查看,每当这个时候,陈默都有点懊恼。 他凝视著电子海图,脑子中闪过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能抓住那道灵感。 【现在已经在太阳车站群岛一一初始小岛东港口靠岸,请船上所有乘客立刻下船执行岛主任务!】 诡船的催促足足响了三次,也打断了陈默的思路。 最后,他恋恋不捨地从驾驶舱离开,来到了甲板。 方卫平正拿著装著遗书的箱子,大家正在將自己的遗书放进箱子里。 “船—.船长,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任务了———”船上的新人有点害怕。 “这段时间里,我们不是告诉你们很多在岛上活下来的技巧吗,按照技巧去做,活下来肯定没有问题。”杜子安大声说,“你们看,我这样的普通人都能活下来。” 大家看著杜子安那全身的腱子肉,嘴角抽了抽。 你可不是普通人! “不是,我以前可弱不禁风呢,全靠我的机灵劲和头脑才活了下来。”杜子安不满地说,“反正大家如果能碰面,就聚在一起,相互当对方的锚点。” 陈默笑了笑:“保持积极的心態,越害怕,污染来的越快。” “按照任务规律,人越多任务其实越简单,你们能活下来的机率就越大。” 安慰了一番眾人后,陈默带头下了船。 下船之后,还未深入小岛前,陈默將张麻子拉到一边,把小鳩娃娃交给了他。 “你带著这个,必要时,她可以帮你。” 第268章 务工列车 第268章 务工列车 张麻子盯著陈默手上的娃娃,虽然他失忆了,之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但他可没有傻到认为那个娃娃只是普通货色。 印象中,那个娃娃好像是陈默的伙伴,在之前的经歷中起到过很大的作用。 陈默居然將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 像他这样的废人,帮不了別人,自身难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完全被扭曲为怪物在张麻子看来,他完全没有被保护的必要。 但陈默却一直想著他的安危,儘可能给予他帮助。 张麻子想要推辞,劝说陈默不要把资源浪费在他身上,万一他出事了,这个娃娃也丟失了,就得不偿失。 但陈默见张麻子犹犹豫豫的,便不由分说地將小鳩娃娃塞到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带著吧,我们船上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张麻子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句:“好,我-我一定会活著回来。” “这就对了。”陈默微笑著说道,“坚守意志,有时候不需要你逃跑或者做什么,待在原地坚守意志就能活下来。” “我明白。” 接著,陈默转身看向大家。 “接下来,大家很可能会被规则分开,不过我们的人很多,说不定很快就能再碰到一起。” “如果有重新聚在一起的机会,一定要看好身边的队友,不要再分开了。” 绝大多数人都露出担忧又害怕的神情,少数人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开始这座岛的任务。 “我们快点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催促道。 “船长,反正我们都要分开,在岛上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说不定我们一下子就完成了岛主任务呢?” “不要大意了,如果完不成岛主任务,就儘可能拖延时间活著。”陈默看著那些跃跃欲试的人,意味深长地说。 这些人之前在疗养院岛过惯了平静而重复的日子,他们甚至忘记了作为乘客去岛上执行任务的惊险。 如果有害怕和担心的情绪,都是正常的,这能使他们更警惕。 但如果他们是因为之前的平静生活太无聊,而產生了跃跃欲试的情绪,那就是自大。 “你们也小心。”陈默对冬梅阿茉等人说,“那我们继续走吧。” 这座小岛看上去並不大,並且只是群岛中一个非常小的部分。 岛上瀰漫著淡淡的血雾,不过这血雾並不浓郁,仅仅將眼前的景色镀上了一层血色。 向远处望去,能见度很高,一栋高大的建筑在血雾的深处。 近处,与想像中的自然景色不同,这个港口充满了人为製造的痕跡。海岸边有用木头和金属搭建的观景台和瞭望塔,沙滩上散落著很多麻绳和工具,不远处堆放著大量的货柜。 “这座岛有人住吗?”冬梅环顾四周,然后看向了远处,“那边还堆著很多建筑材料。” “说不好吧,很多诡异小岛上都有以前的遗蹟,这海滩上的材料很可能是以前留下来的。”杜子安说。 张麻子捡起绳子,接著走到其中一个货柜旁边,仔细地查看著,然后说道:“绳一绳子和货柜都是全新的,上面甚-甚至没有任何被风吹雨打的痕跡,这些东西不像是以前留下来的。” “不是旧的,那就是最近才留下来的东西。”陈默说。 这个岛上没有森林,甚至连树林都没有,依稀可见远处的高大建筑物。而通向建筑物的小路两边,都摆放著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和垃圾。 “这里是没完工的工地吧,既然是『太阳车站”,那么这里会不会就是没完工的车站?”陈默猜测道。 “没完工的车站?又不是以前留下的遗蹟?”冬梅立刻发现了问题,“那这个车站是谁建的?难道这个岛上还住著人?” 陈默道:“我们是过来拿“精加工机”的,之前厂长说过,这东西被不可明说教的人抢走了,那他们居住在这个岛上,並且修建了一个车站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不可明说教不是在我们来时的那个岛上吗?”杜子安的三角眼闪过了疑惑,他挠了挠已经剃成禿头的脑袋。“就那个老教授,我记得他在原来教团的地盘上新建了一个教派。” 陈默想起老教授好像说过,只要信仰他们的神,无论身在何处,都属於一个教派的一家人。 “也许信仰那位神的组织,不止他们一波,也许在这个地方,他们发展得比老教授那边快。” 继续深入小岛,往那个高大建筑前进。 砰!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砸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不过,脚下的土地很软,混合著细沙,那东西直接陷进了地面,只能大致感觉到它很沉,但看不到它的样子。 “啊啊!”他们队伍后面,有人发出了惊叫声。 大家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后退著,盯著前方那个凹陷下去的坑。 “观察一下。”陈默抬起手,让大家冷静下来, 咔!咔! 首先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接著便是一阵“滋啦”的白噪音。 物从坑里缓缓地站了起来,那由於撞击而扭曲骨折的肢体,也在快速恢復著。 陈默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这一幕。他的眸子中倒映著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个长著电视机脑袋的人,正如陈默之前见过的那位有著电视机脑袋的学生。 电视机的屏幕里显示著一个目光灼灼,神采奕奕的青年,他带著阳光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八个牙齿。 他的躯体则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装礼服,虽然染上了尘土,但也能看出做工精良,价值不菲。 “你是那位残念使者,引路人。”陈默认出了这个人,他正是当初在精神粮食工厂的那位监工。 那位监工初见时优雅神秘,张口闭口就是“不可明说教”,以及满口的中二称號和绕口的话术。 后来,他將“监管工厂的职责”留给了陈默,声称他们教派习惯用诱导和欺骗的方式来迎接新人。他让陈默成为新的监管者后,他就可以离开工厂,前往总部,或是晋升或是享福。 而现在,这位“残念使者”,却成为了一个长著电视机脑袋的异常体。 作为教派的成员,这种形態就是“升职”吗?陈默歪著脑袋,觉得如果成为一台电视机就是升职的话,还不如不升职。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这副形態是惩罚。 因为陈默后来可没有帮助教派继续监管工厂,而是將工厂从教派的控制中夺了回来。 这个举动让教派失去了一个向上贡“痛苦祭品”的机会,相当於“残念使者”的眼光错了,因为他看错了人,才导致了这个后果。 所以残念使者需要被惩罚。 就在陈默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时,对方说话了。 【新来的乘客们,你们好。】 【我是太阳车站的工程负责人,或者按照你们的说法,可以管我叫“岛主”。】 陈默十分惊讶,他居然成为了岛主,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认识我吗?”陈默上前一步,大声问。 【看上去你曾经认识我,但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呢?】 电视机屏幕里的他,露出了迷茫的神情,看上去对往事一无所知。 陈默意识到,那位残念使者作为人类的意识很可能都消失了,面前的这个东西,是彻彻底底的异常体,只不过还恰巧维持著人类的一部分形態罢了。 陈默的身后,大家的表情各不相同。 在杜子安的眼中,那位岛主的脑袋被一团神秘的血雾笼罩,无法直视,但却可以听到物的声音。 张麻子看到的场景和杜子安差不多。 冬梅的躯体化症状,使她拥有了老虎耳朵和异於常人的视力,她看到岛主的脑袋上似乎有一台十分古老的黑白显像管电视机,画面里有一张熟人的脸。 方卫平看到的是一张脸很方的人。 阿茉则看到“有一个人脸在方盒子”里面。 其余的新人们,看到的场景都在他们精神承受范围內,根据每个人的情况,看到的场景各不相同。 “这是什么玩意儿?哪里来的瘤子?”只有3號用厌恶地语气问。 陈默这才从大家的表情上,意识到他们看到的场景与他不一样。 陈默特意留意了方卫平的状態,发现方卫平並未抽搐,鬆了一口气。这说明作为岛主要保证乘客们能够理解物的存在,並能听见他下达的岛主任务。 只要对方是岛主,就不会主动攻击他们,而且还会提供线索。 陈默重新看向岛主:“说吧,岛主任务是什么?” 【你们的任务是,进入不远处的车站,前往各自的路段工作。】 【进入车站后,可以先进入工人房间抽籤,按照抽到的结果分配工作地点。】 “修路?什么路?公路还是铁路?”方卫平在后面忍不住问。“管不管饭啊?” 岛主並未正面回答,只是继续提供著他应该给予的信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任务,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八点,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我给你们唯一的忠告是,不要偷懒,不要享乐,只有在痛苦时工作,方能生存,否则就会进入欢愉的陷阱,被他唾弃。】 【其他的规则,你们到达实际的工作地点后,找到《工作指南》查看。】 岛主说完这些规则,转身便要走。 “等等!我还有问题!”陈默衝上去,拦住了岛主。 电视机画面中那张神采奕奕的脸,瞬间变得不耐烦,不过他並未离开,似乎在等待著陈默问问题。 “我们修的是什么路?”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你只说了工作內容,却没有说工作目標,我们要干到什么程度,或者干几天才算完成任务?” 【一般来说,让你们负责的路段通车是你们的职责。】 “这里的列车通向哪里?” 【附近的小岛,太阳车站的职责就是將该送的人和物品送往不同的小岛。】 “这是个跨海大桥吗?”陈默感到不可思议,如果真是修小岛之间相连的路,那怎么可能办到? 先不说有没有起重机和各种现代工业技术帮忙,纯靠人工手搓也不行啊?毕竟那可是血海,沾上一点就没命了。 岛主解答完问题,就自顾自地向前走了,就好像在给他们带路一样。 “真是离谱嘛,干工地居然不管饭的吗?”方卫平在后面不满地道。“而且每天还要工作那么长时间,太剥削了!” 陈默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方卫平,角度完全不一样。 顺著小路又走了十来分钟,他们终於来到了那栋巨大建筑的前方。 这是一个充满现代建造风格的巨大车站,建筑上有一行字:太阳车站总站。 “这意思还有分站?而且这车站怎么也跟刚建出来的一样?”陈默看到那崭新的车站,有些震惊,这里如果不是诡异小岛,他甚至怀疑自己回到了原来的时代。 岛主站在了车站的大门前,静静地立住了,离远了看,陈默甚至以为那是个用来导航的车站机器人。 “走吧。” 陈默带头走了进去。 厂长的定位卡將他们带到了这里,说明酿酒机器可能就在这里。 无论岛主任务是什么,陈默都要找到那个酿酒机器。还好工作的时间只有早上八点到晚八点,剩下的时间应该可以对整个车站进行一番探索。 车站內部很大,但是却没什么东西,没有售票口,也没有安检口,只有一个候车大厅。 与其说这里是火车站,倒不如更像是地铁站。 铁路从候车大厅中穿过,上面停著一辆老式的绿皮火车,从火车头的样式看,大概是蒸汽动力列车。 陈默立刻看向身后的眾人,担心他们会接受不了蒸汽列车。 不过他多虑了,大家看到那辆蒸汽列车,並没有露出明显的不適。 那辆列车只有六个车厢,每个车厢的门都是开的。 “按照岛主的说法,我们的去工人房间抽籤?”杜子安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周围,“那个房间是吗?” 陈默点了点头,走向了杜子安指向的房间。 与其说房间,不如说是临时搭建的一个棚子,棚子的门口立著牌子:工人房间,请先抽籤。 陈默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抽籤用的纸箱,他將手伸了进去,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住了。 当他想要甩掉那东西时,他又立刻鬆了口。 同时陈默的脑海中,出现了一行信息。 【进入5车厢,找到1a座位,乘坐列车前往b段铁路工作。】 第269章 由5號车厢连接而成的「列车」 第269章 由5號车厢连接而成的“列车” 陈默从小房间內走出来,对大家说:“將手伸进去时,会被什么东西咬一下,並且会知道要去哪里工作的信息。” “会-会得到信息?”张麻子皱起眉头,“只-只通过被咬,就能知道信息, 这难道是某种污-污染?” 当张麻子说到“污染”两字时,方卫平刚好掏了一下耳朵,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陈默道:“也许吧,不过我並没有感到有污染入侵进来,可能是那污染太弱小了。” 陈默被咬的时候,体內的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连个屁都没放,足以说明, 这污染有风险,但风险不大,普通人可以应对。 冬梅有些担心:“如果抽籤有风险,那我们直接上车,不听从这个车站的分配,是否能够完成任务?” 杜子安回答:“按照之前我的经验,岛主的话一般不会害我们,反而能帮助我们快点完成任务。” 陈默看向那辆列车:“说的没错,站在岛主的角度,的確希望乘客们能儘快完成任务,我们没必要放著现成的信息不拿,如果违反这里的规则,也许会触发更大的风险。” “那我们现在进去抽籤?”杜子安看了看天色,“还不知道要多久能到达工作的地点,如果到达目的地时是黑夜,对我们不是特別友好。” 陈默明白他的意思,白天有明亮的光线,能给人带来安全感,无论是適应环境还是探索,都要比黑天更安全。 杜子安继续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陈默摇头:“你怎么能確定上车之后,一定还在现实?或许目的地不在现实,如果是这样,白天和黑天都无所谓了。” 杜子安拍了拍脑袋:“哦哦,也对我总是陷入这种惯性思维,白天安全,夜晚危险。” 陈默思考后,还是决定让大家抽籤。 听岛主的说法,每个人要去的地点可能不一样,而进入每个车厢后会到达的目的地也是不同的,这或许说明每个车厢都是独立的空间,並不互通。 甚至这辆列车中就是多个异常空间重叠起来的空间,同样的物理空间,交叠著多个层级。 那么当人进入列车后,就需要一个锚点来將自己稳定到某个层级中,如果没有这个锚点,人或许就会在不同的层级中迷失。 陈默猜测这个抽出来的车厢和座位,就是那个锚点。 “抽籤吧,抽完之后,出来告诉我你们都在什么车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说完,陈默就站在小房间外面,等待著自己的船员们一个一个地进入小房间抽籤。 小房间只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四面都是漏的,因此陈默也可以看到每个人进去之后的反应。 大部分人在被咬的时候,都露出了疼痛的表情,但这些都不重要。 陈默著重关注了方卫平的反应,如果他被咬的时候,发生了抽搐反应,就说明抽籤的过程確实是被某种污染入侵的过程。 果然,方卫平在被咬之后,神情呆滯了一瞬,身体只微微颤抖了半秒,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觉不了。 甚至方卫平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刚才断片了半秒。 “方卫平,你有得到什么信息吗?”陈默问,既然方卫平刚才发动了抽搐能力,那么会不会將进入哪个车厢的信息也遗忘? 方卫平愣了一下,摇头:“啥子信息?” 陈默扶额,他就知道,方卫平的能力很敏感,这么一丁点用来確定自身位置的污染,都会被排斥掉。 他这个能力有利有弊,大部分时间都能保证他自己不受到其他的污染入侵, 但有时候也確实得不到关键信息。 “那你站这里等一等吧。”陈默说。 还有一个人,也值得关注。 那就是张麻子。 他的双臂都是老季製作的机械义肢,因此並不会直接用自己的身躯去接触箱子中的东西。 陈默很好奇,这种情况下,张麻子是否能得到车厢位置呢? 张麻子一脸平静地將金属义肢伸进箱子,不过他仍然感觉到某种疼痛,表情突然抽了一下。 “看来这种被咬的感觉是作用在精神上的。”陈默明白了,箱子里面並不存在什么“咬人的东西”,箱子本身就是一种异常物。 “除了方卫平,你们跟我说一下车厢位置吧。” 张麻子说:“我-我在1车厢,1a。” “阿茉在6车,7b。” “2车厢,1a。”杜子安说。 “我在3车厢,13a座位,听上去大家都被分开了。”冬梅一脸担忧。 “4车,5f。”3號回答。 最早船上一共有35名人类船员(算上阿茉等6人,但不算陈默),那么普通的新人船员其实有29人。 但由於之前的事件,他们处决了6个闹事的人,自前跟著他们来到这个岛上的人,还有23个。 这23个人依次报告了自己的车厢,陈默统计了一下。 “那么有两个人和我在一个车厢,和张麻子在一起的人有4人,冬梅那里5个人,阿茉是6个人,杜子安和3號都有3个人。” “人数不一致——”陈默眯起眼睛,“和阿茉一起的人数最多,那说明阿茉要去的6车厢可能是最安全的。” “怎么看出来的?”下面的人对阿茉並不了解,那些发现自己和阿茉在一起的人,都露出哭丧的表情一一他们更想跟看著很强壮的杜子安,或者陈默在一个车厢。 陈默露出笑容:“阿茉每一次都能抽到最安全的处境,从这次的结果看,阿茉的车厢人最多,有可能说明人多反而会降低车厢的风险。” “是吗?”下面的人半信半疑。 “分在一起人,互相交流信息,不要走散。”陈默对大家说,然后指著张麻子杜子安等人:“有事听他们的指挥。” 接下来,大家便依次走向那辆列车,走进了车厢內。 陈默留在最后,他带著方卫平,想做个测试。 陈默是5號车厢,但他没有去,而是站在了1號车厢的门前,迈步想要走进去。 但门前却似平有一道空气墙將他挡住, 接著,陈默抓住方卫平的胳膊,让方卫平尝试进入1號车厢。 方卫平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他一只脚踏进一號车厢,看上去畅通无阻。 “啊啊啊!”他的头已经探进了车厢內,接著突然大叫起来。 陈默快速將他拉出来,询问:“怎么了?你突然叫什么?” “里面有不少人喃,我有些惊讶罢了。”方卫平挠了挠头。 “你说里面还有很多人?他们都长得什么样?是人吗?”陈默下意识问。 方卫平继续说:“不是人是啥子嘛,他们看上去很疲惫,穿著工服,好像刚从工地上回来。” 陈默点了点头,带著方卫平来到了2號车厢,让方卫平再试著进去。 方卫平这一次也顺利进去了,他看了一眼,又出来了。 “怎么样?”陈默问。 “看上去和1號车厢差不多嘛,里面的工人也不少喃。”方卫平说,“列车快要开了,我要去哪一个车厢嘛?” “你没有抽籤,所以去哪个车厢都行。”陈默回答,“既然如此,你就先跟著我吧。” “要得,要得,跟著陈同志,我的心里可踏实多了。”方卫平喜笑顏开,跟在了陈默的后面,上了5號车厢。 车厢里的布局和陈默印象中的绿皮火车差不多,像方卫平所说的那样,大部分的座位都坐满了人。 这些人的身上都破破烂烂的,而且带著尘土和污渍,他们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呆滯,对陈默等人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另外两个和陈默一个车厢的船员,一个坐在10a,一个坐在8b,他们坐在这一群目光呆滯的人中,面带恐慌,显得格外突出。 “我要坐哪里?”方卫平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找到空座。 “你坐在我的位置上吧,1a。”陈默靠近方卫平的耳朵,小声说,“现在, 你的座位就是5车1a。” “要得,要得,但是陈同志你要个办嘛?” “我站著就好。”陈默站在了过道上,其余那些面无表情的乘客发现居然有个人没座位,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 这些乘客还是人吗?不过好像对他们也没什么敌意。 【各位乘客,你们好,欢迎乘坐我们的5號列车,现在即將前往的目的地是太阳群岛中的5號小岛。】 车厢內响起了播报员的声音,接著车厢门被关闭了。 【现在开始发车!请遵守列车规则,禁止占座霸座行为。】 【列车行驶期间,不要在过道上来回走动。】 【卫生间將在列车开始行驶后开启,请不要在里面吸菸。】 【我们会在列车行进过程中对每个乘客进行验票,如果您没有车票,请进行补票或者下车。】 “陈同志!”听到这里,方卫平有点慌,看向陈默。 “嘘一一”陈默摇了摇头:“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车厢位置,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牢牢记住。” 而陈默自己,他压根没打算老老实实在车上坐著。 列车缓缓移动,逐渐加速,车窗外的车站渐渐地被甩到了后面。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车窗外已经没有了任何景色,只剩下淡淡的血雾。 “陈默。”在车厢內昏暗的灯光下,陈黑从影子中站出来,这意味著,列车在行驶后,进入了某种异常空间。 “和我猜测的没错—现在大家应该已经分別处在不同的层级中了。” 陈默快步走到车厢的尽头,路过了卫生间和打水处,看了看通向下一个车厢的门。 从这一边看不到前面车厢的场景,只有一片漆黑。 他用力拉了拉门。 这是陈默第一次拉开前面车厢的门。 哗啦一陈默没想到,这扇门被轻而易举的拉开了。他刚才用了很大的力气,远远超过打开这扇门用的力气,以至於这扇门在被打开时,將他的手震了一下。 前面的车厢依然是5车厢。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此时,在前面的车厢內,另一个陈默也拉开了车厢门,不过对方並没有惊讶,反而露出略有所思的神情。 他们凝视了片刻,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接著,对面那个陈默直接关上了车厢门。 陈默歪著头,思考著对面那个陈默到底是谁。 “看上去就是我自己啊?” 陈默关上车厢门,然后折回,往相反的方向走,拉开了另一边的门。 这是陈默第二次拉开车厢门,是后面的车厢门。 后面的车厢依然是5號车厢。 他又看到了他自己。 此时,后面车厢的陈默一脸惊讶地看著自己。 陈默和他凝视了片刻,略有所思,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以他目前所在的车厢为“现在”,那么后面的车厢是处在“过去”,前面的车厢处在“未来”。 这辆神奇的列车,似乎可以將时间和空间分割成不同的阶段。 这样说可能很抽象,举个例子。 就像是游戏存档,玩家在分別在三个时间里存了三个存档,那么在玩家看来,游戏內的空间和时间就被分割成了三个部分。 正因为玩家脱离游戏本身的世界,所以才能看到那三个档位。 但对於游戏內的角色来说,他们察觉不到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被分成了三个存档,他们只会线性地感受时间的流逝以及空间上的移动。 回到现在的情况,陈默和这车上的其他乘客,就相当於是“游戏內的角色”。 陈默只能感受到时间在线性的流动,但对於列车来说,陈默其实是从“过去的车厢”来到了“现在的车厢”。 “怪不得我们只是来到了一个车厢里,而不是登上不同的列车。”陈默想,“对於我来说,整辆车是在前进的,时间在向前流动。” “但这辆列车其实都是处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中的5號车厢,以我现在能体会到的时间和空间为基准,我们其实在不断地从过去的车厢移动到未来的车厢。” 陈默大概明白,每个车厢之间的空间距离是“二个车厢”的长度。 “那么每个车厢之间间隔的时间段是多少?” 第270章 时间叠加態 第270章 时间叠加態 陈默已经明白过来,这辆列车的特殊之处, 它的所有车厢,都是处在不同时间段的5號车厢。 换句话说,5號车厢行驶的过程中,所经歷的每个时空状態,都被具现化了出来。 在这里,时间不再是线性的维度,所有不同时间段的车厢,都是同时存在的只不过,身在车厢內的乘客们,包括陈默在內,感知到的时间依然是线性的陈默只是藉助了这辆车的特性,才能窥视到未来n秒即將发生的事情。 问题在於,他可以看到多长时间以前的未来?即每个车厢之间的时间间隔是多少? 如果知道了这个时间间隔,陈默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预测”未来即將发生的事,提前做出反应。 想到这里,陈默有些怪怪的感觉,他真的能提前做出反应吗?他做出的反应,真的不是被这辆车的命运操控出来的吗? 他感觉身体出现了一丝异样,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正在牵引著他的思想和动作。 陈默集中精神,把这些杂念清除出去,先了解每个车厢的时间间隔后,再想別的吧。 “我记得第一次拉开车厢门,未来的我正在看我。 接下来我从车厢的尽头走到了另外一头,刚好看到了刚才第一次拉开车厢门的过去的我。 那么,每个车厢的时间间隔大概就是我穿过整个车厢的时间了。” “不过我刚才没记住穿过整个车厢的时间,现在试一下。” 陈默想到此处,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车厢內,过去的自己脸上的惊讶还未褪去以上思考的整个过程都很短,陈默依然保持著打开门的状態。 陈默猜测刚才自己的表情一定是略有所思的,就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 他將车厢门关上,隔绝了过去自己的视线。 接著,他按照刚才的走路速度,在车厢內穿行,同时默默读著秒,一直来到另一端。 【请乘客们不要在过道內隨意走动!】 在陈默折腾的时候,坐在位置上的两位新人还有方卫平,都惊讶地看著陈默其余那些面无表情,仿佛失了魂魄的乘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活在过去的幻灯片,与他们並没有任何交集。 陈默走到了另一端。 “穿过整个车厢,我用了8秒,这说明车厢之间的时间间隔是8秒,我可以通过观测未来车厢,看到未来8秒之后的事情。” 两个新人如坠冰窖地坐在座位上,他们的两边都是那些失了魂魄一样的乘客。 他们不敢乱动,也不敢站起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牢记自己的座位號。 而在他们的眼中,陈默就那么光明正大地违反列车上的规则,来回走动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简直不可思议! “陈同志,陈同志!”这时,方卫平儘量用小一点的声音喊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小点声,明明周围的那些失了魂的傢伙並没有任何反应。 陈默转过头,看向方卫平:“怎么了?” 方卫平拍了拍旁边的空座:“你瞧一哈,那个人刚走,这里空了一个座位你来坐吧。” 陈默走到那个空座,位置是1b。这个位置在车厢尽头,如果拉开前面的车厢门,刚好可以看到未来车厢里的情况。 “坐吗?”方卫平问,“不过我看那个人都走了。” “坐,怎么不坐?”陈默答应著,不过並没有立刻坐下去,而是打开车厢门,向未来车厢看去。 在未来8秒的车厢中,陈默看到过道上已经没有人了,这说明自己在未来应该坐在了那个座位上? 接下来,车厢中出现了一团七扭八歪,就像是小孩子隨手涂鸦的黑线组成的聚合物。那团聚合物停在了陈默和方卫平的座位前陈默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看到那团聚合物突然发射出了无数条黑色的线,將未来的陈默吊在了半空中。 陈默本以为,以自己不死的身体和体內的胶状物,可以对抗那个聚合物。 但没想到,在那个聚合物的手中,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纸做的,被任意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然后整个人都像是乾涸了那样,失去了水分,先化为石雕,接著瞬间变成飞灰。 陈默微微瞪大眼睛,那东西自己现在还对抗不了! 砰!车厢门被关上了。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系列念头。 “未来8秒后,我会出事!是因为我坐在了不是我自己的座位上吗? 但是方卫平坐的位置也不属於他,但是他却没出事。 是因为我將这个座位给了方卫平吗?所以他没有违反规则? 这说明,未经原来座位主人的允许,我不能坐下!” 方卫平发现陈默迟迟没有坐下,露出狐疑地表情:“螂个不坐呢?是有问题?” 陈默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快速环顾四周。 必须要想办法躲过这一劫。 陈黑在旁边也完整观看了“未来陈默被消灭”的全过程,他的表情也很难看,因为他就是陈默的一部分,如果陈默被完全消灭,那么陈黑也好过不了。 “我猜测那个东西是来验票的,没有票的人就会被消灭,所以要么我现在就让一个人將座位让出来给我,要么按照规则上说的补票。” 规则上只说能补票,但怎么补,陈默还一无所知。 而且,陈默心中也没底,如果他现在採取了行动,未来真的会改变吗? 既然他已经看到了未来即將发生的事情,而未来的他並没有倖免於难,这是不是说明,无论他做什么都难逃一死? 还是说,当他做出一些反制措施后,未来也会改变,他之前看到的那车厢里发生的事情就不作数了? 陈默突然感觉到,那些仿佛连接到他身上的那些丝线,正在牵引著他的身体。 命运无法被改变,未来的既定事实无法被改变“怎么可能—”陈默不信这个邪,他立刻做出行动,衝到旁边一个失了魂的乘客旁边,伸出手,胶状物飞快地溢出,向那个乘客身上缠绕而去。 史莱姆污染的扩散方式是通过肢体接触,如果我的污染密度大於对方,他就一定会被污染。 那个失了魂的乘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身体被胶状物快速污染,转变成了史莱姆人。 这样,这个乘客就受陈默的控制了。 “我们换座。”陈默对这个人说,然后指著方卫平旁边的那个空座。 史莱姆人浑浑噩噩地站起来,点了点头,走向了那个空座,坐下了。 陈默也坐在了他留下的那个位置。 方卫平旁边的那个空位的主人不在,因此陈默不能贸然去坐。 所以陈默选择另一种方式,他找了一个正在坐在座位上的人,然后用那个空座找他换座。 通常情况下,只要换座的人同意,陈默就可以空手套白狼,白得一个座位。 但这些人显然已经不正常了,失了魂的样子,连个正常反应都没有,更不要说交流了。 陈默尝试用史莱姆污染控制他,好在成功了。 现在,陈默在规则的充许內,获得了一个自己的座位。而那个被转化为史莱姆人的乘客,则“非法”坐在了別人的座位上。 “还有一件事” 陈默总感觉那几条无形的丝线正在控制自己,暗暗地提醒他,命运不可被改变,只要在这辆列车上发生的事情就不可被改变。 “这意味著,如果我观测到了某个未来,这个未来就变成了事实,我无法改变它。” “也就是说在这辆列车上也不能出现时空悖论。” “我看到了未来的我死了,然后我做出了一些行动规避了死亡,但由於我已经看到了我的死亡这个既定事实,所以最终我死去这件事依然会发生。” 那些丝线或许就是这辆车的污染,正在牵引著他的行为,来达到命运线的收束。 “陈黑,你去帮个忙。” 此时,距离陈默看到未来的自己消失,已经过去了五六秒。 陈黑衝到那个史莱姆人旁边,无尽的色彩笼罩在了史莱姆人的身上。 在色彩污染的掩盖下,那个史莱姆人逐渐变成了陈默的样子,半透明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顏色,最终变成了陈默的样子。 陈黑並没有改变这个史莱姆人本来的身份,事实上他也办不到,但运用色彩污染,来让外形看上去和陈默一样就够了。 毕竟,陈默看到“未来的自己”被那团黑色涂鸦状的聚合物消灭,但又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只是长得和陈默一样,还是就是陈默本人。 8秒时间到了。 陈黑迅速回到陈默的脚下,变成了影子,不动了。陈默坐在后面的位置,也就是7b座位,盯著最前排的情况。 此时,方卫平已经经过了一轮抽搐,忘记了身边的陈默其实是一团胶状物变的,陈默进行换座的整个过程都被他忘记了。 “还好来的是方卫平,如果是其他人目睹这一切,多少都会沾点精神污染。” 整个车厢开始变得灼热起来,就像靠近了火山口。在前排座位的上方,一团不定型的,像是儿童用黑色蜡笔隨意涂抹的线团出现了。 拋没有固定形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著。 陈默眯起眼晴,他发现那个东西身上叠加著无数个状態,就好像它一辈子的所有形態都聚合成了现在的样子。 从那东西身上,牵引出了无数条丝线·陈默终於能看清了,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丝线没入了车厢內所有人的身上。 物身上的丝线,就是陈默之前隱约感受到的那些命运的丝线。 而那些失了魂的人,身上的丝线格外多,几乎將他们缠绕成了粽子。 【现在开始验票。】 陈默听到了这句话。 【发现逃票者。】 下一秒,那黑色的聚合体喷出无数道新的丝线,这些丝线化为黏连牵扯在一起的黑色物质,像拉麵一样拉出了一层一层的丝,然后射向第一排那个假的陈默身上。 在物的作用下,那个假的陈默仿佛是纸做的,被迅速吸乾,变成雕塑,然后化为了飞灰。 方卫平目睹了这一切,迅速进入了抽搐状態,这种程度的污染过於剧烈,导致他的抽搐动作也格外剧烈。 陈默意识到这个岛上的机制有bug,如果方卫平是自己来的,在没有车票的情况下,岂不是要被直接清除? 还是说这个岛会故意消灭一些身负“逆天”能力的人?即使方卫平对抗污染的能力十分逆天,但在这个岛上,却变成了他死亡的原因。 “一切皆有平衡,就算是拥有方卫平这样的能力,小岛也一样有反制措施, 没有什么能力是万能的。” 解决掉一个逃票者后,继续蠕动著前车厢內巡视,然后停在了陈默的旁边。 陈默感觉到一阵阵灼热的气流正在向自己这边流动近距离靠近那东西,陈默才感受到了那种室息的压迫感。在聚合物旁边,就像是站在火山口,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另一只脚著脚尖站著,只要松一下,就有可能跌入那灼热逼人的岩浆。 同时,陈默的时间感错乱了,上一秒,他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小岛,下一秒,他又有一种自己刚穿越到末世的错觉。 过去以往的所有经歷,都在同时上演著。 医院岛研究岛乐园岛木林森岛· 陈默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了一连串的走马灯,每个画面都在进行中,他也在同时亲身经歷著无数的事情。 甚至,陈默还莫名其妙地来到了1103號诡船的甲板上。 “王茄子,现在这艘船,我们说了算。” 陈默的面前站著几位来者不善的人。 “我劝你们不要太过分,只有我知道修补船的材料在哪,你们人虽多,但不能动我。”陈默感觉自己的嘴正在说出这些话。 奇妙的是,他也能感受到王茄子此刻那紧张和愤怒的情绪。 “修船?这破船有必要修吗?如果快要沉了,我把你的人丟下去不就行了?”那些人拎著各种铁锹撬棍,逐渐围了上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不过,船上的人越多,做任务越轻鬆,我也不想减员—?这样吧,我们把你打一顿,你是不是也能开口了?” 陈默立刻蹲了下去,熟练地抱住了头。 那些人围了上来,举起了武器-陈默文惊又怒,他尝试控制身体,刚想反击,却被一股强大的牵扯力拉回了车厢內。 “对了,我还在车厢里——” 陈默睁开眼睛,那团黑色聚合物已经不在旁边了,而刚才的经歷就仿佛做了一场梦。 第271章 这年头火车头都能喊救命了? 第271章 这年头火车头都能喊救命了? 陈默下意识將头扭转了180度,向后看去。 两列座位的中间过道上,那无定型的黑色线条聚合物已经移动到了车厢的另一边,伸出无数条黑色的线条,拉开了车厢另一边的门,然后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进入人口中的魔芋结,塞进了那扇门中。 车厢中那灼热的温度骤然下降。 陈默鬆了一口气,这才感到有些后怕。 虽然他没有被抓到,但那玩意儿光是从他旁边路过,都能带来强烈的影响。 陈默还没有忘记那种可以同时亲歷无数个时间点的奇异感觉。 “传说中死前会看到走马灯,而且是一件事一件事地看,那东西倒好,直接让人同时经歷无数件事——” 就算是陈默自己,也没办法在这种级別的异常体的进攻中存活。 过了一段时间后,陈默才逐渐缓过来。他开始扭头查看两边的乘客一一那些失了魂,看上去也仿佛失去了顏色的人, 一部分人衣衫槛,骨瘦鳞,一看就知道是诡船乘客。 但另一部分人,则穿著红色的宽大袍子,或者衣冠整齐的制服。 陈默见过这样的穿著,他曾在“不可明说教”的成员身上不止一次见到过这样的装束。 “为什么不可明说教的成员也在这辆车上?他们不应该在新生岛,跟著老教授一起建设教派吗?” 是巧合吗?还是说这些信仰“人造卫星”的教徒们,都会不约而同地穿著一样的制服,无论他们是在哪里?无论他们相隔多远? 陈默开始思考。 想想看,北半球和赤道的人从未见过,但他们都能看到月亮。假设他们都以月亮为神明建立了教团,发展出自己的信仰体系。 那么即使信仰相同的月亮,也有可能发展出“娥神教”或者“原始部落月月教”不同风格的组织。 即使这些能看到月亮的人,都接收到了来自月亮的“模因污染”,他们都因为接收到这种统一的信息,成立了相同的“娥神教”。 但根据不同的地理环境和人文,必然会发展出不同的制服,比如北方人会穿服,而赤道的人衣著清凉。 在陈默看来,这辆车里的教徒应该和新生岛上的那帮人没有一毛钱的关係, 他们的衣著也应该有所差异。 但车里这些人的制服,还有他们身上掛著的“痛苦人脸”徽章,都和新生岛上那帮人的衣著和配饰一模一样。 “还是说我想岔了,老教授已经用『电话虫”,或者我不知道的神秘手段, 和这里的人联繫上了,所以全世界的不可明说教都被统一成了一个风格?” 陈默隱隱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恐怖真相的边角,他的大脑快速运转,但却始终无法揭开那个边角,看看隱藏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陈默陈默你终於来了。】 这时,陈默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呼唤,他立刻看向周围。 不是方卫平在叫他,也不是那两个新人,这声音似乎是列车本身传出来的。 这声音不像是任何人类会发出的声音,带著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也分別不了性別。 “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我被困在了这辆列车上,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帮帮我。】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陈默的脑海中闪过了鱼生教那四名先知,怎么这里有这么多人认识他,但是他自己却毫无印象? 【很久以前—-我记不清了,但我知道,你能帮我离开这辆列车。】 “你被困在哪了?你是车上的乘客吗?”陈默看向那些失了魂的乘客,没发现像是在和他交流的人。 【我陷进了这辆车中,如果你能来到车头的位置,就能找到我,帮帮我,將我拉出来。】 “我为什么要冒著风险救你?” 这辆列车如此特殊,如果陈默要前往车头,就必须亲自前往未来的车厢。 陈默也不知道,如果自己从现在的车厢,移动到未来的车厢会发生什么事。 先不说他能不能前往下个车厢,如果他真的成功到达了下个车厢,也就说明他“穿越”到了八秒之后的时间。 按照这个傢伙所说,要到车头,他需要穿越无数个“八秒车厢”,这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现在来救我,列车正在行驶中,你也救不了我。我想让你在列车停下后,回到真正的现实空间,然后再来帮我。】 “继续说。”陈默来了兴趣。“这辆列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辆列车不是普通的列车,它在行驶途中会根据不同的目的地,分裂出不同的列车,最终將去往不同位置的人送到目標地点。】 “没听懂,你有更通俗一点的解释吗?”陈默问。 【好吧-—这是一辆时空列车,你可以这么理解,这辆列车可以计算出开往所有目的地的可能性,它可以同时前往a小岛,b小岛——理论上,它可以到达所有小岛,同时无视血海的影响。】 【但如果我们要乘坐这辆车,就必须要修好铁路,確定路线,否则就会被列车隨机带到不同的地点,甚至永远迷失在未知的空间。】 “那要怎么修铁路,据我所知,血海上很难施工,而且施工所需要的材料很特殊。” 没有恐怖的人力和物力,是绝无可能在血海上修铁路的。 【需要修“锚点铁路”一一一“等等————”陈默皱著眉头,想到了一个可能。“岛主说我们的任务是去工作,我猜测要去修铁路,你刚才说锚点铁路,不会这个铁路其实並不存在於现实,而是靠我们这些人的精神形成的锚点吧?” 【你理解的没错,铁路不存在於现实,你们接下来的工作確实是要修铁路, 不过你们並不需要真正地扛钢筋,铺铁道。】 【你们的工作实际上是用精神和意志,来锚定列车的路线,这样已经被锚定的路线就会变得可观测且可预知,这样列车就能前往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这么说,这辆列车也不存在於现实?” 【铁路不存在於现实,但是这辆列车在现实是存在的,由於它可以同时出现在太阳群岛的每一个修了“锚点”铁路的岛上,所以它的实体处在一种混沌状態,不会在真正的现实出现,但却也无时无刻都出现在了每个车站。】 “那我要怎么找到你?” 【现在这辆列车能同时前方的可確定的自的地有6个,这意味著列车的行进路线有六种可能,你只需要让列车的路线塌成唯一一个,列车就能真正地停下来,稳定地出现在现实世界。】 “6个?我记得这辆车的车厢数量就是6 【是的,这个数字是目的地的编號,也是锚点。你现在所在的是5號车相,在这个锚点下,你即將到达的目的地就是5號小岛。】 那么其他人也將会乘坐不同编號的车厢,到达对应的目的地。 他们所有人就会被这辆列车分散到不同的小岛上。 陈默皱起眉头,如果在同一个小岛他们还能匯合,但是在不同的小岛,这辆列车的路线又不能控制,他们很可能永远都匯合不了。 【帮我也是帮你们,当你將6个路线塌成唯一一个,列车真正存在的位置被確定,只要此时你们都在车上,就能匯合。】 “我明白了,我要怎么做?”陈默听完这句话,立刻做出了决定。 这个突然出来向他求助的东西,和他的自的是一致的。 【车厢上的编號就是锚点,你需要將到达6个不同小岛的所有车厢上的数字, 都改成0,列车头的真身就会出现在0號小岛的检修部。】 “只要涂抹车厢上的编號就行吗?”陈默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 【对,不过涂抹编號的油漆是特殊的,那是由修铁路的劳工凝聚成的锚点油漆。它可能被保存在监工的办公室,你得想办法將油漆偷出来。】 “恐怕你漏了一件事,既然我在其中一个小岛上,那么只能接触到5號车厢, 那其他的车厢编號我改不了。” 【你和你的同伴,没有隨身携带什么电话虫之类的东西吗?】 陈默沉默了。 这个傢伙果然是不可明说教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困在车里,但他的话绝对不能完全相信。 陈默打算先试试他说的让大家匯合的办法好不好使,再决定要不要將他救出来。 不过,首要的困难就是,他要如何通知其他岛屿上的大家,一起將车厢上的数字改掉。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由黑色线条的无定型聚合物没有再出现了。 虽然陈默对这辆列车很好奇,但他也没有继续违反列车规则,比如在过道上来回走,或者尝试进入其他车厢內。 因为,按照那个傢伙的说法,违反列车规则有概率引来那个聚合物怪物。 陈默不想冒著风险去尝试,他搞不定那个聚合物。 “不过,你不是不可明说教的人吗?为什么会被困在列车头里?” 【具体情况我记不起了,我只记得我违反了教派的规矩,所以他们把我塞进了列车头里,这是一种惩罚。】 “哦?你违反了什么规矩?” 陈默觉得这个人早就不是人类了,被“塞”进列车头,一听就不是什么简单操作,而且正常人被塞进列车头,怎么可能还活著?还会求救? 【我我好像在反对他们的某些做法,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最初教派的风格,我很不满。】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充满了怨恨。 【没错,他们是无耻的,窃取果实的垃圾,为什么神会允许这样一群不择手段的垃圾管理整个教派··我好痛苦,好痛苦·· 陈默听到对方开始碎碎念,全都一些不堪入耳的诅咒之词。 【你必须要救我出去,只有我才能拯救这个墮落的教派·】 陈默歪著头,思考著他的话。 確实,之前在工厂遇到的那位十分风光的“残念使者”,也沦落成为了异常体,脑袋上还带了个电视,很难说他是不是遭受了迫害,才变成那副样子。 “我们上岛的时候,负责接引我们新人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清楚,都是后来的,他们都是后来的!】 “我觉得他和你也是一伙的。”陈默继续说,不过后半句话並没有直接说出来一一因为我感觉你们可能都是异常体。 “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 【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你先叫我火车头吧。】 陈默继续联想。既然火车头和残念使者可能都是异常体,那他们有可能都是因为与现阶段掌权的人“政见不和”,才落到了这个下场。 【现在已经到达5號小岛,请大家下车。】 临下车前,他还嘱託道: 【一定要把车厢上的数字改成0!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 陈默嘴上答应著,但却不打算完全听他的。 陈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大家匯合,哪个小岛更安全,他就写哪个小岛,为什么他要听从一个疑似异常体的傢伙的话呢? 谁知道那个0號小岛上有什么。 车厢门打开了。 方卫平和那两个新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陈默。 “走吧。”陈默点了点头,走向了车厢门。 那些失了魂的乘客依然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似乎永远被困在了这个车厢中。 从车上下来,陈默他们来到了一个修建了一半的站台。 天空阴暗,周围没有雾,但空气看上去很脏。昏暗的光线下,陈黑站在陈默的旁边,没有消失。 身后,那个6號车厢孤零零地停在铁路上,没有列车头,也没有其他编號的车厢与它相连。 陈默看到,站台下方的铁路上,有一些人正躺在半截铁路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些人都穿著红色的教派制服。 嗡一—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响起,接著铁路上,出现了一道列车的幻影,向著那些躺在铁路上的人,碾了过去。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不过这些叫声刚响起,就迅速被转化为了喜悦的感嘆。 就仿佛被列车碾过之后不但不痛苦,还十分快乐。 隨著他们痛苦又快乐的呻吟声落下,陈默看到那半截铁路,似乎往前又铺设了一段距离。 “不会吧,难道所谓的修铁路的工作,是这么干的吗?”那两位新人的脸都白了,他们绝对不想躺在那里被碾,就算是虚幻的列车也不行! “喂!你们几个,是新来的劳工对吧?先跟我过来吧。 这时,站台另一端,一个穿著红色西服,带著白手套的邪教徒向他们挥手。 第272章 无法感受到痛苦?这算什么代价? 第272章 无法感受到痛苦?这算什么代价? 太阳群岛5號小岛,未完工的车站,员工管理室。 “我是这里的监工,你们的工作內容都由我来安排,在正式进入工作之前, 我要向你们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这位穿著整齐的红色制服的监工,眼睛下面充满了淤青,脸上也有很多伤疤,他的身体看上去都快要支撑不住了,但他的目光却格外明亮,眼底带著幸福的笑容。 陈默在这个教徒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矛盾。 要用一句话总结下的话,就是身体很痛苦,精神却很开心? 陈默下意识向外面的铁轨上了一眼,这位监工的状態和那些躺在铁轨上受苦的工人很相似。 经歷过鱼生教和新生岛上的事件后,陈默对这类邪教的套路十分熟悉。 他记得“不可明说教”的神喜欢【痛苦】,那么这里的教徒应该会通过各种手段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痛苦”,收取了【痛苦】后,这些教徒的身体中就只剩下了“快乐”。 这也是为什么横臥在铁轨上的人,明明很痛苦,却同时又很快乐;以及监工的身体充满了伤痕,但他却依然保持著微笑。 “这个小岛確实是不可明说教的地盘,比老教授那边的发展快多了,都开始修铁路了。” 陈默这样思考著,突然感觉身边的人正在靠向他。 站在他旁边的那两位新人,见到面前的监工像一个偽人那样微笑,顿时面露难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陈默这边靠。 他们在疗养院岛过惯了乏味又平淡的日子,即使在登岛前,被杜子安他们训练过小半个月,也难以突然適应当前千变方化的环境。 陈默小声道:“认真听监工的话,你们按部就班去完成工作,不会死的。” 听到这声耳语,那俩人才放鬆了许多。 毕竟船长和他们一起来的,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了,想想看其他人,尤其是跟著阿茉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这么一想,他们俩的眉眼完全舒展开来。 如果陈默知道这俩人的想法,一定会之以鼻。 事实上,为了达成任务之外的自的,他经常会反覆试探这里规则的底线,比起他这里,跟著阿茉绝对要安全的多。 面前的监工带著幸福的微笑,似乎没有注意到下面这几个人在交头接耳,只是继续说道: “太阳群岛一共有数十个小岛,但我们目前只通车了6条铁路,我们所在的这个小岛是太阳群岛5號,拥有三条前往其他小岛的路线。” 他敲了敲掛在墙壁上的列车时刻表。 陈默眯起眼睛盯著那张表,普通的列车时刻表上会写著发车时间和到达时间,以及歷时多久的信息。 但这张表上並没有这些信息,只有一些诸如“小岛编號”“发车概率”“锚点稳固度”之类的信息。 [5號小岛一一3號小岛] [锚点稳固度:70%,发车概率81%。] 陈默记得冬梅去的就是3號车厢,按照车厢和小岛编號的对照关係,她应该就在3號小岛工作。 如果他乘坐这趟列车,能否前往3號小岛和冬梅匯合? 监工道:“你们现在还处在实习期,实习期第一个要严格遵守的规则是,不得私自乘坐列车。” “如果你们能完成工作,让这条新铁路通车,那么就有机会加入不可明说教,到时候获得了教徒身份,就可以没有限制的乘车了。” 那两个新人的表情瞬间变了,这套路他们在鱼生教的时候都吃过一回了,现在这个傢伙居然还用这么老的话术给他们画大饼? 什么不可明说教,狗都不会加入的,都是坑人的玩意儿。 陈默也不想继续听监工传教了,他直接打断对方:“说实话,我们並不想加入不可明说教,做完这次的任务就走,你快点说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吧?” 监工的笑容出现了一点点裂痕,似乎不敢相信居然有劳工敢打断他讲话! “在这血海中,可没有其他组织能修出来这么壮观便利的海上列车,你们—你们怎么敢——” 陈默感受到了这个人的焦急和愤怒,这也证明监工只是一个人类,如果他只是人类,就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喂,你要干什么?”监工的笑容彻底崩了,他看到那个那个男人突然冲了上来。 “陈同志,你动手之前唧个不喊我一声,我也可以帮忙的喃。” 方卫平想要上前帮忙,但陈默此时已经將监工按倒在地,並用一根麻绳將他的双手反折捆绑了起来。 “现在方便多了。”陈默轻鬆地笑了,接著开始搜他的身。“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自己来。” 两个新人目瞪口呆。 到底是谁刚才让他们好好听监工的话来著?怎么转眼间就把人家绑起来了? 策略难道不是先遵守规则,再找出完成任务的方法以及逃走的生路吗? 监工又惊又怒,瞪著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教派不会放过你这样的人!!唔唔一一” “別叫啦~”方卫平麻利地脱下袜子,適时地塞到了监工的嘴里。 一瞬间,监工那被教派洗脑了的眼神,变得清澈了起来。 陈默挠了挠头:“我记得当时吃了鱼生的人闻了臭袜子后,会暂时摆脱鱼生的诱惑,不会你们不可明说教也可以通过臭袜子解除洗脑效果吧?” “唔唔唔唔一—”监工不满地挣扎著,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忿。 什么玩意儿,纯属是因为袜子太臭了。 他堂堂的监工,在教派里怎么说也算是有地位的那批人,居然在此受到了如此侮辱.— “对咯,乐观点才好,我们又不会吃了你。”方卫平和顏悦色地说。 “嗯?”陈默发现了问题。 监工那痛苦的表情突然消失了,整个人就像是被切除了额前叶,变得『无忧无虑起来。 陈默站直身体,表情晦暗不明。 那个“神明”已经飢不择食了吗?监工变成这样,明显是因为“痛苦”被吸走了。 不可明说教的【人造卫星】向教徒收取痛苦的频次远远大於鱼生教的神。 “那么,被一直吸下去的后果是什么?” 陈默突然想到了在列车上看到的那些失了魂的人,难道说被不断收割【痛苦】的人最终就会变成那样的人? 陈默从监工的身上搜到了一张身份卡,一本监工手册,还有一串钥匙。 这个房间內,有一些被锁上的柜子和抽屉,陈默拿著钥匙开始一个一个去试,直到將所有的上锁的柜子抽屉都打开,將里面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 几罐锚点油漆,几叠车票,还有一张太阳群岛的海图。 陈默先打开了监工手册。 【你的身份是监工,一定要保存好身份卡,你知道为什么。】 【你的任务是吸纳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的教派,为我们的神提供更多的“痛苦”,不惜任何代价。】 【诡船乘客偶尔会被送到这座岛上,你需要告诉他们的工作內容是修铁路即可,但不要告诉他们要工作多久。】 【告诉劳工们,修铁路时要躺在轨道上,心里想著铁路的目的地,让那辆不能稳定出现在现实的时空列车碾压过身体。產生的疼痛感会让你和神明的距离更近,不用怕,神明会保护你不死的。】 【强烈的疼痛会让劳工们苦不堪言,切记要在他们正式上岗前,告知他们信仰我们神明可以屏蔽好处。】 【如果劳工不想加入我们],不要强求,这里的异常会迫使他加入我们。】 【不要让劳工擅自进入车厢,不要让劳工接触到锚点油漆。】 陈默看了看手上的身份卡,这是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写看“监工”,他感觉这卡片有点眼熟,特別像冰箱大副和厂长给他的位置定位卡。 陈默向方卫平使了个眼色,方卫平心领神会,拿出塞在他嘴里的袜子。 “你们会被神明惩罚的,等著吧,你们这群没有信仰的旧时代蛆虫,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此时的监工恢復了许多神志,袜子一拿下来,就开始破口大骂。 陈默举起手上的身份卡,问:“这是做什么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加入你们教派呢?我看铁轨上那几个人明显快要撑不住了,等他们被榨乾后,你这条线路就没人能完成了。” 监工犹豫了一下,盯著陈默:“我不信任你,除非你当场用我们的神明发誓。” 陈默笑了:“好,我以你们信仰的神明发誓,如果你回答我的疑问,並且是正確答案,我就加入你们。” 监工一下子笑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刚才发了个什么誓言,一旦你违反誓言,將再也无法感受到痛苦。” 陈默愣住了,这算什么惩罚? “不能感受到痛苦,你就无法向神明做出任何贡献,这相当於你自己割断了和神明的联繫,再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新人类。” “原来如此,你们教徒的脑迴路一向很奇特。”陈默觉得自己在刚才的誓言中理下的坑也不必用了,因为这发誓的代价对他不痛不痒的。 “这张黑卡是干什么的,它应该不仅仅是身份卡。” 监工千巴巴地回答:“就算你知道也用不了。这是一张定位卡,每天的下班时间,我会用这张卡回到主岛上去。” “要怎么用?” “你首先得是我们教派里的成员,只有被承认过的人,才能进去火车头使用这张卡。然后还得知道太阳群岛之外,属於我们教派的小岛位置。” 陈默將这张卡收起来,继续问:“你们是不是就没想让我们完成任务离开?” 监工惊讶:“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 2 “但我刚才可没说,要问的问题只有一个。”陈默狡点地说。 监工很生气,也很无奈,但他坚信那个誓言的效果,於是回答:“是的,我们根本没想让你们离开,所有到达这里的乘客,要么成为我们教派的成员,要么死。” 两个新人慌了:“不可能,岛主任务怎么能完成不了?” “完了完了,刚从鱼生的阴霾中走出来,又反过来误入了这个邪教。” 陈默看向方卫平:“既然任务不可能完成,我们就不做了,想办法和大家匯合吧,然后去把东西找回来,然后离开。” 监工瞪大了眼睛:“你忘了你的誓言吗?你答应要加入我们的!” 陈默道:“违背誓言的后果是失去痛苦吗?很遗憾,这个代价对我来说並不算什么。” 监工破口大骂了几句,接著露出阴狠的笑容:“你以为你绑了我,就没有代价吗?很快,你们就会被惩罚。” 轰隆隆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头顶的吊灯开始晃动,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监工大喊:“来了,他来惩罚你们了!』 “方卫平,你们俩,拿著那些油漆。”陈默吩咐道,然后把车票和还未查看的海图揣在了衣服口袋里,“我们走!” 他们刚刚从员工管理室衝出来,一道巨大如同长蛇的东西就撞在了管理小屋中,顿时小屋就塌了一半。 “快跑!”陈默大声说。 那东西转过来,却是一辆由无数血肉拼接而成的列车。车头是类似托马斯小火车那样的僵硬面具脸,车身是由人类的身躯拼接而成的,人类的残破四肢像是的腿脚,从车身下方伸出,成为它移动的腿脚。 【好痛....好痛啊—..—】 整辆车都散发出令人不適的负面情绪,那怨念和痛苦形成几乎能看得到的红色气流,一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几人压迫而来。 拋看到了陈默等人,参差不齐的肢体爬动著,抖动著,向他们冲了过去。 “要往啥子方向跑?”方卫平左顾右看,除了下面的铁道,他没发现可以逃跑的地方。 这里是异常空间,只有车站和铁道,除了这些,外围是一片虚无。 他们不敢下到铁轨上,只能在这有限的空间內兜圈子。 血肉列车甩著尾,所过之处皆变成了飞石碎屑,就连在管理室的监工也被压成了一滩肉饼。 方卫平似乎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他的身体开始快速颤抖起来。 陈默心下大惊,现在正在逃命呢,你可不能抽搐啊。 第273章 穿越无数的未来车厢 第273章 穿越无数的未来车厢 血肉列车的身体过於庞大,这导致它的动作並不灵活,但破坏力却很强,站台周围的地面已经被拋砸出了好儿个坑, 横臥在铁轨上的那些劳工,也未能倖免於难。他们在被杀的前一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却在死的时候,恢復成幸福的笑容。 拋每杀死一个人,那个人的血肉就会融入列车的身体,成为物的一部分。 方卫平呆立在原地,他的脑子很乱,眼皮一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隨著“污染净化器”开启,他的头顶渗出一阵阵黑气。 血肉列车发现了方卫平这个不动的活靶子,托马斯小火车一样的脸著牙, 立刻冲了过来。 长长的车身直立起来,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蜈,投下的阴影覆盖到了方卫平的身上,车头的假面突然裂开,张开血盆大口直直的咬向抽动的方卫平。 那两个新人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嚇出来了,但逃生的本能让他们没有停下脚步。 车头咬到了地面上,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裂纹。 一条黑色的影子蔓延在地面上,拖拽著不太清醒的方卫平,及时从危险的地带躲开。 待躲开这一击后,那条影子直立起来,恢復成陈黑的样子。 陈黑抬手给了方卫平一巴掌。 方卫平顿时从抽搐后的不清醒中醒过来,他打了个哆,虽然脑子还很混乱,还丟失了一部分记忆,但这种情况他已经经歷过了很多次,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他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正在逃命,並且在烟尘中找到了陈默的位置。 “陈同志,我—” “上车!上车厢里去!”陈默大喊,指向了站台的方向。 站台下面的铁轨上,他们来时乘坐的5號车厢,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陈默知道,那可不单单只是一个车厢,它或许可以將他们带到其他小岛去, 不过风险未知。 “但是-船长,规则上不是说不要擅自进入车厢吗?”两位新人气喘呼呼地衝到了陈默的旁边,“这么违反规则真的行吗?那我们的任务就真不做了吗?” 他们看著那个诡异的5號车厢,眼中充满了忌惮。 陈默拉开5號车厢的门,一边盯著血肉列车的动向,一边说: “不上车等死吗?” “我们的自標一直不是任务,是找到酿酒机器!既然对方都派出那玩意儿来攻击我们,也没打算让我们完成任务,我们也没必要遵守他们的规则了。” 新人哆哆嗦地上车了。 血肉列车发觉他们要跑,那托马斯小火车一样的脸露出阴森的笑容,对著那小小的5號车厢,就是一个摆尾。 方卫平没敢回头看,他撒开腿跑向5號车厢。 陈默跳到了车上,对著方卫平伸出了手。 两个人的手握住了,陈默稍微用力,就將方卫平拉到了车厢內。 血肉列车那巨大的车身重重地砸在了5號车厢上。 两位新人还有方卫平下意识捂住了头,靠著角落蹲了下去。 陈默看到车厢外的地面全都被破坏掉了,车顶传来巨大的轰隆声,按照这个震动程度,这个5號车厢早就被拍成片状物了。 但奇异的是,陈默他们所在的车厢內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头顶的车厢连变形都没有。 砰! 血肉列车砸下了第二下攻击,这一次整个车相都晃动了起来。 有一个瞬间,陈默仿佛看到整个车顶都坍塌下来,他们被压死在下面。但一眨眼的功夫,车顶完好无损。 他想到,这是一辆可以计算所有可能性的时空列车,它本身就处在“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状態中,因此也处在“被砸中”和“未被砸”的不確定態中。 但是隨著被砸的次数多了,“被砸中”的概率大大提升,这相当於加固了5號车厢被砸坏的锚点,一旦锚点被加固到一定程度,5號车厢被毁坏就会成为现实。 不能让这个车厢继续停在这里了,必须让它进入“行驶的状態中”,或者说,增加“行驶状態”的概率。 5號车厢既然已经开走了,就相当於不存在於站台,那么它被血肉列车砸坏的概率就非常低了。 “关门!关门我们走!” 陈默快速將门关上。 顿时,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封闭起来,彻底隔绝了外界那个血肉列车引发出的噪音和骚动。 在外界看来,这辆5號车厢就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车厢而已,但当他们上车后, 便又能发现从车厢两段延伸出去的,无限的5號车厢。 车窗外的景色正在飞速掠过,这说明这辆列车正在行驶中。 陈默带著其他三个人从车厢门的位置往车厢座位的方向走。 “船长,车上的布局是不是和我们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其中一位新人提醒道。 陈默看向他,这个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头髮有些自然卷,乱糟糟地扎在了脑后。而另外一个人有三十多岁,长得有些显老,看上去忠厚老实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正经观察这两个跟到现在的新人。 看上去他们很早就加入了鱼生教,可能沾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污染,但都不严重,身上也没开始出现躯体化症状。这种情况,已经可以將他们视为“普通人”了。 作为普通人,跟著陈默这么折腾还活了下来,精神头看著也不错,挺不容易的。 “別说出来,当没看见就好。”陈默轻声说。 车厢內的布局確实和之前不同了,之前大部分的座位都是坐满的,但现在却是大部分都是空座。 他们在过道中间走著。 “陈同志,我之前坐的位置被占了。”方卫平小声说。 之前方卫平坐的位置是陈默给他的,1a座位,而现在那里坐著一位失了魂的人。 陈默立刻理解了当前的状况:“看来之前抽到的『车票』只管一次,我们这算是第二次上车,车次都不知道是哪个。” “那我们岂不是都算是偷渡的?没有票没有票的话,那个东西来了怎么办?”自然卷露出害怕的表情。 “先坐下来吧。”陈默隨便找了个空座,坐下了。 其他人都选择坐在陈默的周围,仿佛这样就能多一些安全感。 “这趟车是去啥子地方的啊?”方卫平有些不安,“咱们没有票就上来,我不太巴適,总是提心弔胆的。” “先冷静一下,我先看看情况。”陈默说。“油漆拿著了吗?” “拿著了,我们都带上车了。”自然卷邀功似地举起手上的小桶。 “那就好,乾的不错。” 两位新人露出了轻鬆的笑容,精神也放鬆了许多。 陈默开始思考著接下来的对策。因为他们已经上车了,所以原定的计划,也就是通知大家和他一起將车厢上的编號改成一致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 而且这次上车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他们没有正式的车票当锚点来固定列车的目的地,以至於他们很可能会跟著这辆车前往不知名的地点。 陈默掏出监工留下的那张身份卡,这张卡实际上是定位卡,按理说只要插入某个卡槽,就能直接锚定目的地的位置。 他们就能去监工生活的小岛,也就是不可明说教的主岛。 如果能使用这张卡,或许就能扭转现在的劣势。 但这个车厢里,看上去並没有能插卡的地方。 嗡一一陈默猛然站起来,看向车厢的后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个验票的傢伙,物似乎正在过来!! “陈同志咋子了?”方卫平虽然感觉不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他却从陈默紧张的神情中看出事態不简单。 两个新人的脸色都青了,这回他们俩也没票,凭他们可躲避不了那个东西的清算。 陈默犹豫了一下。 他预感那东西会从“过去的车厢”回来,那么他们如果想要逃走,必须要往未来的车厢逃。 陈默看向车厢內那些失了魂的人,如果用之前的方式,诱导他们换座,再用色彩污染將他们幻化成自己的样子,也不是不行。 但问题是,就算他们得到了座位,也解决不了问题。 因为这辆列车的目的地是未知的,他们只能被动地被带走,甚至隨著时间推移,车里的存在会逐渐察觉到他们是混上来的傢伙,到时候陈默这种小使俩也许会失效了。 这时,之前那个自称是“火车头”的存在发出了声音。 【你们怎么在这个时机上车了,我拜託你的事情做好了吗?】 【看样子是还没做?】 【为什么没做到,为什么没做到,为什么没做到?】 “出了一些意外。”陈默回答,他感觉火车头的状態不太对劲。 【在这个时机,我也无法继续和你交流了,一切都將回归无序和杂乱,你们有可能会被带到任何地方去。】 “我能从车厢內部前往车头吗?” 【前方確实通向车头,但你们能不能到达,我说不好。】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前往车头是一件非常冒险的行为。】 【你要赶快做出决定,验票员要来了。】 陈默当机立断,叫上了大家:“我们走,赌一把。” 其他人並没有多问,他们跟在陈默的后面,站在了通向下一个车厢的门前面陈默拉开门,望著未来8秒后的车厢,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他们了。 这说明,八秒之后他们不在那个车厢里,换句话说,八秒之后的他们已经在前进的路上了,他们在更前面的车厢。 “这倒是规避了我们自己碰上自己的问题——— 陈默轻笑了一下,然后拉开了下一个车厢的门,冲了进去。 他回头看,发现那团由漆黑线条组成的聚合物已经来到了后面的车厢中,整散发出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不紧不慢地在车厢內移动著,所过之处的空间被临时染成了黑白色,那些失了魂的人在这个刺激下露出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也有一些失了魂的人,被她抓了起来,碾碎成了飞灰。 “快跑!” 陈默喊了一声,拔腿就跑。 当穿过车厢与车厢之间时,陈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大脑中多了点什么。 他们来到下一个车厢后,没有停,在后面那个聚合体怪物的追逐下,继续前进,冲向了下一个8秒车厢。 当他们穿过了数个8秒车厢后,陈默意识到他大脑中多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他未来数个8秒的记忆,对他而言是多出来的时间,这些时间就像是被按下了快进的电影,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再消散。 后面的追击者的速度也变快了,物发现了这几位逃票者。 那位看著很老实的新人,显然已经跟不上这么快的逃跑速度,他拼了命地追赶,但还是和前面的陈默等人落下了一大截。 他眼中渐渐露出绝望和不甘心。 方卫平见到他没有跟上来,返回拉住他的手,但这么做会一起拖慢他们的速度。 陈默回头,掏出了最后的果酒喝下了一大口,瞬间,这条长长的列车中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走廊。 方卫平仿佛没有看到这条走廊,拉著那个新人往前跑。但是那老实人却一脸惊,他从不知道,人类居然能展开异常空间。 下一秒,他们回到了陈默的身边。 而那个黑色线条聚合体怪物,却从后面消失了。 陈默的脸色很难看,即使在果酒的帮助下,他的胳膊也变得瘫软。 “船长,去哪了,我们暂时安全了吗?” “我把它暂时扔到了后面的车厢,这只能拖延一点时间。”陈默继续向车头跑去。 但这辆车似乎永无尽头,他们跑了很久,却仍然不见火车头。 也正常,如果说这辆车的车头位置代表著一趟旅程的目的地。 目的地没有確定下来,列车就会一直处在无穷的行驶中,没有终点,“未来”是无止境的,自然也跑不到车头。 “必须要想个办法,先隨便確定一个目的地。” 太阳群岛初始岛屿,东边的港口。 一艘黑金木蒸汽动力渡轮停在了1114號诡船的旁边,船上的邪教徒们自瞪口呆地看著这艘远超时代的庞然大物。 “这艘诡船和我们之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它这么大,是普通诡船的两三倍大小了,而且船身很坚固,没有任何漏水点。” 震惊过后,他们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太好了,这次我们发了。” “把它拖回去,让学者们研究下,拆了部件给我们自己用。” “乘客们应该都在岛上执行任务,现在船上应该没有人了,抓紧时间,把这艘诡船绑起来,我们带它去主岛。” 请一天假,阳了 请一天假,阳了 2025年6月1日。 作者头晕噁心了两天,一测果然阳了,休息一天,今日无更,敬请谅解 第274章 被入侵的1114號船 第274章 被入侵的1114號船 教徒们站在自己的蒸汽动力黑金渡轮上,看著1114號诡船那边的情况。 那艘诡船的申板上空无一人,也没什么异常的情况,但是黑金渡轮上的船长皱起眉头,凭藉著丰富的託运诡船的经验,他总觉得那艘船十分不对劲。 “船长,那我们现在就动手吧,天色不早了,把这艘诡船捆住,然后拖回去。”旁边的大副,吸了吸鼻涕,那酷似蒜头的大鼻头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船长不满地看了看蒜头鼻子大副。 蒜头鼻子大副连忙说:“对不起,船长,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身上的躯体化症状又严重了,我控制不了我的鼻子——.“” 船长摇了摇头:“不用解释,我对你的鼻子没兴趣,如果你撑不住了,就向大祭司那边报告。我会向他们说明你的表现很好,爭取从使者们那里获得第二种模因。” 船长的目光在那夸张的蒜头鼻子上停留了半秒钟:“一一让你体內的两种模因达到平衡,这样你就还能多坚持很长时间。” 大副露出惊讶的笑容:“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对我不太满意,不过我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暂时不必这样。” 船长的表情嫌弃:“根据我的经验,你的鼻子最多能再坚持两周,到时候你连最基础的呼吸都做不到了。和其他有躯体化症状的人不同,你这个稍微恶化一点,就会直接影响生活质量。” “好的—那谢谢船长为我著想,那我和你们干完这一票,就立刻找大祭司业船长点了点头,心想终於摆脱了这个战斗只会甩各种噁心的“大鼻涕”的傢伙,虽然他的伤害力不高,但侮辱性极强,而且很容易误伤队友。 等干完这一票后,他就立刻將自己看好的人提拔上来,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们这艘船的工作就是找到诡船,然后將诡船拉回去拆卸,虽然拆下来的大部分船零件和物资都属於教派,但这个工作確实是个肥差。 他们是第一个接触诡船的人,上面有什么好东西,哪些要交上去,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而且大部分的诡船上都不存在什么危险,只要避开诸如“动力室”这种特別危险的地方,其他地方基本没有什么危险。 主岛那边的人对此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大头属於教派。 不过,这一次,船长总感觉眼皮在跳,体內的模因污染也蠢蠢欲动的,似乎对那艘船產生了反应。 但偏偏,他用肉眼看不出什么问题,至少甲板上没有任何人,而且整艘船看著也没有被任何诡异的薄雾笼罩,上面看上去也不像是展开了异常空间。 船长指著那艘1114號诡船,吩附道:“把跳板放下去,先派几个机灵的水手上去看看吧。” 几个水手顺著跳板进入了1114號诡船的甲板上。 船长注视著那几个水手。 那艘诡船的甲板过於豪华了,甚至还有供人休息的躺椅和太阳伞,不但如此,地面是那么千净,乾净得发亮。 水手们的双眼放光,这里就是他们梦想中工作的环境。实地感受到诡船的环境后,他们紧绷的精神全都鬆懈了。 “这帮乘客还真会享受。” “是啊,他们的运气真好,居然碰上了这么一艘宽,乾净的诡船。” 他们在申板上转了转,没发现有人,也没感受到什么危险,於是他们开始对船长打著旗语。 “没问题,船上没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船长的眼皮跳得厉害,对大副说:“让他们去船舱里面看看。” 大副点了点头,对著那些水手,打著旗语。 水手们早就迫不及待进入船舱了,这么豪华的一艘船,船舱里肯定堆放著很多物资吧。 “我们之后也会將这艘船拆掉吗?拿走所有能用的零件?这也太可惜了。” 其中一位水手惜道。 “没办法,谁让诡船不受人的控制呢,要最大化利用诡船,只能拆零件。”另一人说,“走吧,去船舱看看。” “分头行动吧,这样搜查起来更快,我带著一些人去上层建筑里看看。” 十分钟一一二十分钟一船长死死地盯著那艘船,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是他派过去的那些水手居然没有再出现在甲板上了。 蒜头鼻大副的脸色也不好看,他选的人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傢伙,他们身上还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对付普通的异常情况绰绰有余。 根据传过来的情况,居住在这艘诡船上的乘客里是有不少人类的,而且数量出奇的多。 这说明这艘诡船上不会存在什么太危险的东西,要不然船上那些普通人活不下来的。 “船长,要再派一些人过去吗?或者我亲自带人去看?” 这时,一个水手慌慌张张地从船舱下面衝到了甲板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登上了跳板,往他自己的船上跑。 大副和几个船员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那艘船上有什么东西吗?” 水手大口喘著气,惊魂未定:“船上到处都是大眼鸡!而且那些大眼鸡和我们教派的完全不一样,是其他品种!” “大家进入船舱后,就被大眼鸡吸引,然后就开始精神错乱了。” “老三是最先出现问题的,他说什么想吃小蛋糕,就扑到了小李身上,张口就咬。” “然后大家都乱作一团,自相残杀,我——我的抵抗力强一些,反应快一些,才能逃回来。” 船长很疑惑:“大眼鸡不就是能帮人监视情况的傢伙吗?它什么时候还有其他功能?”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还活著吗?” 倖存的水手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他们应该是活著的,如果我们进去,也许还能把他们救出来。” “船舱里有物资吗?里面情况怎么样?” “物资很多,这艘船太富了!有满满一船舱的黑金木!”一提到物资,这个水手的態度顿时变得亢奋起来,甚至连害怕都顾不上了。“而且他们的船舱出奇的大,下面还有很多宿舍和房间,不过大部分都被锁住了,我猜那些房间里也一定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黑金木!”船长也来了精神,这可是最珍贵的资源,教派的所有船都需要这种材料来製造!但凡是需要接触血海的设施,也需要这种材料。 曾经有教徒发现过一小片黑金木的林子,但那根本不够用,后来他们才开始將主意打到了这些诡船上。 “只是一些有特殊能力的大眼鸡,我们带上技术人员,上船先把大眼鸡们拆掉不就行了?” 船长一想到那一船舱的黑金木,就激动的不得了!如果这个水手提供的情报属实,那么这次收穫可赶得上他们抢夺好几艘诡船! 毕竟並不是诡船上的所有东西都能拆下来,他们能从船上拆下来的黑金其实极为有限。 “走,叫上技术人员,我们出发。”船长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等等,船长,我们不直接將它先拖回去吗?”蒜头鼻大副问。 船长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拖回去,这一船的黑金木还有我们的份吗?这东西不是普通物资,等到回去后,所有人都会盯著这艘船,我们就没机会了。” 1114號诡船的货舱內。 培培,小圆,老季和李铁峰低头盯著被捆在一起的,那些昏迷不醒的教徒们,有些犯难。 “小圆,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培培说,“陈默船长不在,我们分辨不了他们是上船的新乘客还是入侵者。” 按照诡船的规则,只要上船后被诡船承认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新的乘客。 当然,船上的人如果不满意,可以將新上来的人杀掉或者赶下船。 小圆有些尷尬:“我又没有直接动手,我也分不清他们是谁啊,本著来者就是客人的道理,当然要准备最美味的小蛋糕给他们吃。” “你是觉得好不容易有外人来了,可算有机会让人尝尝你的新品了吧?”培培无奈道。“你知道普通人不能隨便吃你的蛋糕吗? 1 小圆满不在乎地说:“培培啊,你就是道德感太强了,我不管他们是不是新来的乘客,反正在阿默他们不在的情况下,未经允许登船的人,我都会视为没礼貌,招待没礼貌的傢伙不需要特別加小心。” 培培迟疑道:“但我们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我们擅自动手,作为异常体去伤害这些人,真的可以吗?” 小圆继续劝道:“培培,阿默既然让你负责船上那么多事,就说明他对我们是信任的,毕竟过去在1106號船上的情谊还在。就算那些人是乘客,如果我们觉得他们有问题,代陈默处理了,也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你都不是人了,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担心?那么多道德加锁?” “我只是担心,我们越短代庵帮陈默船长处理了这些人类,他会不会不高兴。”培培有些无奈,她摸了摸自己戴著眼罩的眼睛,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了,一切为了保护这艘船,没必要担心这个那个的。” “对咯!”小圆笑眯眯地说。“我们只做维护阿默利益,维护这艘船利益的事情!我看他们不像好人,上船后东西看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的脸上了。” “好!”培培说,“人鱼们都在温室吗?叫上船上留守的所有成员,我们不躲了也不偷偷观察了,直接去甲板上警告那些人不要再靠近我们。” 老季接口道:“人鱼们都在温室种田,他们还不知道船上来了入侵者,我先过去告诉他们吧,让他们做点准备。” 李铁峰耸了耸肩:“培培你的做法还是太正派了,咱们动手用不著光明正大通知他们,如果他们还敢过来送死,咱们就送他们一程。” 培培的脸有些红了,独眼带著一丝茫然无措:“对不起,我还不太习惯现在这种—————-,混乱的流程,之前抓个人都要提交申请表呢。” 太阳群岛6號小岛。 “小姑娘,你的工作就是听从调度室那边的指令,作为扳道工,將铁道扳到需要的轨道中,听明白了吗?” “除了调度室的命令,你不能擅自扳动,否则就会被惩罚,你承受不了那样的惩罚。” 阿茉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指著跟她一起来的那些新人们:“嘿嘿嘿,那他们呢?也和我一起当扳道工吗? “他们?他们可没资格担当这么重要的职位。”6號小岛的监工轻飘飘地说,“你们就负责修復和加固坏掉的铁路吧,我们6號车站本来就是建好的大站, 很多车次都从我们这边过,所以铁道的损坏很严重,正需要大量的修理工。” 那些新人顿时面露难色,他们看向阿茉,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这个姑娘能得到监工的青,他们就得冒著生命危险穿梭在铁道之间,修理铁道。 那些铁道可不是普通的东西,甚至需要他们躺在铁道上,用自己的认知加固每一条枕木上的编號锚点。 但监工的话,他们不能反驳。 这些新人颤巍巍地跳下站台,站台上有很多条轨道,他们必须往出站口走, 那里有很多轨道交匯。 时不时有一些虚幻的列车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嘿嘿嘿,大家不要担心,阿茉会保护好你们~”阿茉站在道岔口,握著扳道机。 “她怎么可能保护好我们?”新人们根本不相信这么一个傻姑娘,能帮到他们。 “为什么我们没有和陈默船长在一组?” “就算不是陈默船长,杜子安那边也可以呀。” 他们站在铁轨之间寻找著破损的,或者上面编號不清晰的枕木,然后用手触摸那部分轨道,心中重复著本站的编號“6”。 这件工作的危险之处在於,那些虚幻的列车会隨时穿梭在轨道上,有时候甚至会直接从他们站看的轨道上碾过去。 而在虚幻的列车开过来时,如果他们刚好在这条轨道上工作,修復工人的手是没办法从轨道上脱离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列车过来,感受被碾压的痛苦。 虽然撞不死人,但对他们的精神是极大地折磨! 不过,在他们持续工作了二十分钟后,那些虚幻的列车都“奇蹟”般的刚好从他们旁边的轨道掠过,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他们猛然看向道岔口的阿茉,发现她每次都能准確的预测到那些行踪不定的列车,从哪条轨道过来,並且扳动正確的开关! “但是—她不是要听从调度室的指挥吗?这么做,真的可以吗?”有一些新人反应了过来。 “她————帮了我们,如果她受到惩罚,我们也要帮她!”一个年轻人义正言辞道。 “量力而行吧,如果惩罚真的来了,我这种普通人也帮不上忙,事先说一句,我会先跑,不会管她。”旁边一个乾瘦的年长男人说。 阿茉没想那么多,因为她完全是按照调度室的指令工作的,而且在工作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可以逐渐看清楚那些虚幻列车上的编號。 “嘿嘿嘿,好玩好玩,那我来找找,陈默的5號在哪里吧?” 第275章 没人发车票,那就自己造 第275章 没人发车票,那就自己造 阿茉睁大双眼,看著在出站口铁路上穿梭的那些虚幻的列车。 那些列车其实並没有真正地停靠在他们的6號车站,那些幻影从本质上来讲, 其实是“列车会停靠在6號车站的概率”。 在没有这些车站之前,这辆时空列车有可能停靠在任何地方,它去任何地方的概率都是差不多的。 而车站的存在,相当於给列车的停靠位置增加锚点,让列车停靠的位置变得更加可控。 普通的扳道员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列车进出站前,执行铁路调度室发出指令, 操作扳道机,把进出站口的铁路道岔,扳到需要的股道上,以保证列车行驶的正確和安全。 但在这里,阿茉作为扳道工,她扳动的並不是普通的道岔,而是“列车进站的概率”。 当一辆“无法確定停靠站”的列车路过6號车站时,阿茉可以通过扳动扳道机来更改列车到站的概率,从而控制时空列车按照人类所希望的那样停靠。 阿茉当然不太明白轨道和列车之间的工作原理。 她只知道,自己如果將扳道机扳到1號位置,那么轨道上那路过的1號列车就不再虚幻,而是真正地会出现在这个空间中,停靠在站台上。 正如她最开始乘坐的6號车厢,看得见摸得著。 那些凝实后的车厢中,偶尔会出现一些教徒下车,这些教徒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撕掉了手上的车票,然后他们就彻底从站台上消失了。 阿茉不知道这些人去哪了,也不关心,她只想见到陈默。 她紧紧握著扳道机的把手,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轨道的远方,查看那些即將会进入站台中的虚幻列车。 她小声嘟著:“嘿嘿嘿,我只要看到5號列车过来,就直接扳动5號位置, 那么就能见到陈默了吧?” “1號车,3號车,4號车”阿茉念著自己看到的虚幻列车上的编號,迟迟找不到5號。 实际上,目前能路过6號车站的虚幻列车,本身已经被“锚点铁路”筛选过一遍了。换句话说,教派在不同站台之间修建铁路和通车,已经先增加了一些列车到达此站的概率。 而列车身上的编號,则粗略锚定了此列车的行驶的范围,比如6號车厢形成的时空列车的始发地(或最终到达站)就是6號车站。 总结一下上面的信息。 6號车站的始发车是6號车厢形成的时空列车,这一趟车要么从其他车站出发,最终到达6號车站;要么从6號车站始发,到达其他位置。 6號车站已经与1號车站,3號车站和4號车站通车,如果1號车厢的张麻子,3 號车的冬梅还有4车的3號现在还在车厢里,或许会有来到6號车站,与阿茉相见的机会。 而在之前的工作中,阿茉经常扳动1號,1號列车也停靠了两次,上面倒是也下来了一些从1號岛过来的教徒,不过这些人中並没有张麻子一一因为张麻子现在正在车站里工作,並没有在车厢中。 “为什么没有5號车?”阿茉明亮的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她没有去想,为什么1號车停留了那么多次,她都没看到张麻子。按照这个规律,她就算发现了5號车,也不太可能找到陈默一一如果陈默还在站台內工作,他也不可能上车来到6號车站。 “没关係,阿茉再等等,一定能看到5號车的!”阿茉依然听从著调度室的命令,进行扳道工作,同时寻找著5號虚幻的列车影子。 而那些修復轨道的新人们,则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工作,因为从没有被列车碾过,所以他们的精神並未被折磨,这导致工作效率比以前的工人快许多。 在旁边的监工十分惊讶,这批新人怎么素质这么高,效率这么快,莫非是天生適合干这一行的人? “难不成,我的绩效要马上完成了?就靠这些新人完成了?”监工面露喜色,“太好了,难道我真的可以换班了?” 在车站工作的管理者,一旦换班,就会回到主岛上“升职加薪”,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用更高级的方式折磨自己,为他贡献更多的【痛苦】。 想到此处,监工回到管理小屋,他抬头看著那个写满了列车时刻表的屏幕。 下一秒,那个屏幕上出现了6个小岛的教徒贡献排名。 目前排第一的是5號小岛的监工,5號岛正在修建新的轨道线路,所以徵用了很多工人,工人一多,工作量起来了,所贡献的【痛苦】数量也多了起来。 6號小岛只靠修復铁轨,本达不到这个成绩,因此就算他再努力工作,也赶不上5號小岛,位居第二。 但不知道为何,他发现5號小岛的绩效数字不再往上涨了,而他自己的绩效则渐渐地开始反超。 “5號岛的那傢伙偷懒了?还是睡死了?看上去工人们都不干活了啊?”他皱著眉头想了一会儿,隨后又舒展开:“这不是更好?算了,不关我事。” 6號监工美滋滋地想像自己升职后的痛苦生活,乐开了。 陈默等人依然在那趟没有尽头的5號列车內奔跑著。 “要想一个办法,確定一个要到达的目的地,要不然没有尽头。”陈默一边跑,一边思考。 “陈同志!我们—.呼——快跑不动了!”方卫平上气不接下气地喘著,跟在他后面的那两个新人也好不到哪去。 “船长,我的肺要炸了,咱们跑了有多远?” “5公里有吗?” “不知道—.反正我快要累死了,想要歇一歇歌——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那穷追不捨的黑色线条组成的聚合物。本来他们只是没有票,那聚合体怪物也许追一会儿就不追了,但现在他们却连续穿越了这么多的未来车厢,导致他们犯的错已经不可弥补。 “列车员”会和他们不死不休,而且隨著时间的推移,那怪物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陈默大声说,加快了脚步。 “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更加努力锻炼体力!”方卫平哀豪著。 “等等,体力?我记得之前拿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来著?”陈默將自己的空间撕开了一个小口,然后一些“血布丁”出现在了手上。 健身岛的肌肉男们,锻炼全靠这血布丁,它能极大的提升体能,以及增肌的效率。 这些血布丁都是当初完成任务的奖励物资,因为这批货是血太岁的岛主直接给予的奖励,並没有经过“方卫平”过滤污染,所以还是最初的血布丁版本。陈默觉得这玩意儿太危险,就没有给大家使用,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少吃点应该没事,总比马上被那些聚合体怪物抹杀强。 陈默边跑,边將手里的血布丁交给了方卫平和两位新人。 “吃吧,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这不是?”方卫平感觉眼皮跳了一下,这东西他太熟悉了,將近一年的时间,他都在和这东西打交道。 两位新人现在已经累得快要死了,他们不假思索地將血布丁塞进嘴里,几秒后,他们的双眼像是能喷出火来,全身上下的肌肉暴增,爆出青筋。 方卫平犹豫了一下,也塞进了嘴里。 不过他之前也吃了不少的血布丁,这玩意儿对他来说作用並没有那么大。 而且一一因为要消除血布丁中的污染,方卫平在吃下血布丁后,就陷入了抽搐。 陈默早就料到了这一点,陈黑从影子中出现,然后直接將方卫平扛起来奔跑等方卫平將血布丁中的污染排出后,陈黑再將他放下来。 “陈同志,这东西不能吃得太多,还是要想想其他法子——.”方卫平清醒过来后,只迷茫了半秒钟,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之前长时间过滤血布丁的污染,已经让方卫平形成了条件反射,他无需思考太多,就能明百自己又吃了血布丁。 “我知道。” 陈默快速思考著。 之前“火车头”说过,他们可以通过修改车厢上的编號,来让这趟列车所行进的路线坍塌成其他可能。 如果6个车厢的数字保持一致,那么这6趟车都会变成1趟车,只存在唯一的路线。 但问题是,编號在车厢外,而且需要在列车停靠在站台的情况下修改。 他们已经身在车厢內,是无法去修改车厢外壳上的编號。 5號车厢已经化为时空列车行驶,这次行驶是不在计划中的,完全是由陈默等人的行动造成的隨机车次。在始发站確定为5號车站的情况下,终点站未知,出发时也没有“扳道工”进行锚定轨道线路,確定行驶方向。 “其实核心点是,要给这趟列车锚定一个终点站,让这趟车从“驶向未知区域』”的概率坍塌到『驶向一个可预测的车站”。” 那么除了车厢外的编號,扳道工確定的轨道线路,还有哪种方式可以锚定一趟列车的车次? 陈默眼晴一亮,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一叠空白的车票。 这些空白车票还是从监工的管理小屋內拿到的意外之喜,当初他觉得可能用得上,就拿著了。 “能確定列车车次的锚点还有车票,车票数量越多,锚点越多。” 既然没人给他们发车票,那他就自己造,自己要去的地方自己作主。 “你说啥子?”方卫平没听懂,不过他也露出喜色,他知道陈默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陈默掏出一只笔,自从“小蛋糕事件”后,他就一直带著这支笔,没想到用到的地方还不少。 他一边跑,一边在空白车票上写字。 “那么,终点站要写哪个?”陈默简单思考了一下。 如果他们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来到了另外一个情况並不好的车站,那等於浪费了这一次的机会。 陈默必须保证,他们即將到达的站点,是可以利益最大化的站点,不但能让他们休整,还能想办法將其他人也聚集到一起。 思来想去,他觉得阿茉所在的车站肯定坏不了,她的处境绝对是最好的,按照以往的经验,她说不定还能当上管理员之类的重要岗位。 阿茉在6號车站。 下定决心后,陈默快速地写著字。 【始发站:5號一一终点站:6號】 他写了三份,交给了方卫平和两位新人。 拿到车票后,大家都感觉心里莫名地踏实了下来,之前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也瞬间消失。 “有效的—————”陈默心中一喜,他看向坐在车厢里的那些失了魂的人,“不过就我们三个有这种车票,锚点还是太少了!” “带笔了吗?”陈默问。 “带了,带了!”方卫平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三支老式原子笔,分了两位新人两支。 陈默问的时候,没想到方卫平真的带了。 “你那么惊讶干啥子,我带几支笔不是很正常噻!毕竟我记性没那么好嘛。 ”方卫平无奈地说。 陈默將空白车票分成几份,交给了他们。 “我们一起写!爭取让这辆车上所有的人都补个票!” 说出这句话后,陈默突然意识到规则中提到过的“补票”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补票,不过前提是需要从监工那里拿到空白的车票才行。 他们一边往前跑,一边写著车票,再將这些车票撒向那些失了魂的人。 隨著散落在地的车票越来越多,后面那追赶他们的怪物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么多人重新补票,作为列车员,他需要一个一个地重新验票。】 “呼——”方卫平长舒一口气,他奔跑的速度终於可以慢下来了。 有著自然卷头髮的年轻人的步伐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他扶著另一个老实巴交的新人。 “可以慢下来,稍微休息,但不要停。那位——?,列车员只是在重新查票,但我们已经违反了在列车上走动的规则,他之后还是会来追我们。 “现在这辆车的终点站是6號车站,这辆车也有了尽头,我们继续往前走,一定可以到达车头。” “到了车头,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吗?”自然卷头髮问。 “逃出去?逃出去並不是我们的目的,既然现在有能进入火车头的机会,那我们为什么不让这辆车彻底成为我们的工具呢?” 他们继续往前跑,几分钟后,终於看到了尽头。 另一边,阿茉眯起了眼晴,她惊喜地发现,从未在本站停靠过的5號列车的虚影,居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5號,5號,进站吧~”阿茉摸著扳道机,找到了5號的位置,拉了下去。 此时,整个6號车站都响起了警报声,监工满脸惊慌地从小屋里衝出来。 整个车站都亮起了不断闪烁的警告红灯,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未按照调度中心的规划进站!出现1级工作失误,现在进入紧急预案中!!】 第276章 教徒船长:我是1114號的船员,我该回温室了! 第276章 教徒船长:我是1114號的船员,我该回温室了! 1114號诡船上。 教徒船长,大副还有战斗人员站在最外侧,將里面的三位教派学者保护在中间。 他们有预感这艘诡船的情况很复杂,但这种危机感终究没能打败对黑金木的贪婪。他们在准备一番后,一起登上了诡船的申板。 之前死里逃生的水手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回来,还是蒜鼻头大副强压著他上来的。 他们很谨慎,站在甲板的边缘,没有轻举妄动,先细细观察。 “你说那些黑金木都在船舱內是吧?”蒜头鼻大副的语气中带著一丝激动。 “是——是的。”倖存者水手小心翼翼地盯著甲板的各处,动作畏畏缩缩。 “小心点。”船长没好气地对大副说,“解决掉这艘船上的异常,我们才有可能安全拿到那些黑金木。” “现在再说说你之前在船舱里遇到了什么?”船长问那位水手。“绝大多数的异常,都是靠某种规则来袭击人的,你们当时上了甲板並没有遭到袭击,但是进入船舱后却出事了,这说明你们可能做了什么触犯规则的举动。” 水手唯唯诺诺地將之前的经歷又重复了一遍,说到最后,绞尽脑汁:“我们只是很正常地在船舱中探索,什么东西都没碰,好像没做什么触犯规则的事。” “难道进入船舱本身就触犯了规则?”船长思索著。 “助祭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些异常。”这时,被围在中间的那些学者们,指著掛在瞭望塔说:“看那上面,掛著一只大眼鸡。” 船长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是,那只大眼鸡正在上面监视我们, “那我们要去拆掉它吗?” “先不要轻举妄动,既然我们站在甲板上被它看到了,但是却没有被攻击, 那就暂时维持现状,不要打破平衡。” “走吧,在这里站著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进到船舱內部看一看吧。”船长最后下了决定,然后將那个倖存者水手推了一把:“你来带路。” 他们进入了船舱。 与他们想像的那种狭长幽暗的船舱不同,这艘诡船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墙壁和地面都铺著简洁大方的地砖,看著格外乾净明亮。 “这船也太令人惊讶了—” 船长微微张著嘴,“如果我们也能拥有这样一艘船,如果我们也能造出这样的船,那岂不是能更快地將神明的福音洒向整个血海?” 他们参观了装满了物资的船舱,看到了那堆成小山的黑金木,心中的震撼一波接著一波。 “助祭大人,船舱內部也安装著大眼鸡———.”学者们小声提醒著。 “隨时警惕!大眼鸡这种生物的控制权如果不是在我们的手里,那就隨时会有问题发生。”船长说,“但现在还没有发生任何情况,我们不要打破平衡,一旦遇到事故,你们就快速杀死那些大眼鸡!” “助祭大人,你忘了,大眼鸡这种异常生物,不能被杀死,我们只能拆除它。”学者提醒道。 “反正你们来解决就好,我不关心这件事。” 他们在船舱內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大得离谱。而且当他们开始往动力室的方向走时,前方走廊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 那个人有著古铜色的皮肤,上半身穿著简单的长袖衬衫。 接著他將长袖衬衫脱掉,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而且他的右臂不是人手,而是由一大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触手生物组成。 大副小声问:“之前袭击你们的人,是他吗?” 水手全身颤抖:“我记不清了,但是我感觉不是他—这艘船很危险,藏著不止一个异常!” “你是什么人?”船长沉声问。“你是人还是异常?” 一起跟上来的所有教徒们都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警惕心,握紧了手上的武器有异常能力的教徒则將手放在了被绷带缠住的部位,大副则摸了摸自己的蒜头鼻,准备时刻喷出污染。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们,没有经过充许,擅自闯入別人的船,还反问我是谁?” 李铁峰的话音刚落,就举著可以放电的智能机械臂冲了上去。 “他动手了!” “快反击!” 这帮教徒瞬间解开了包在身上的绷带,绷带下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躯体化症状,有胳膊上长著人脸的,有后脑勺出现笑脸的,有整条腿都长满了脓包的,还有指甲都变成会尖叫的蛋白小人的这些五八门的污染瞬间被他们扩散出去,目標就是李铁峰。 蒜头鼻大副用力了一下鼻子,一大串绿色液体喷射而出,这些绿色液体在中途化为一条条鼻涕虫,落在了李铁峰的身上。 李铁峰全然不惧,所有的污染作用在他身上,都好像没起作用。 他抖了抖身上的鼻涕虫,们掉落在地上,化为一滩滩绿色的液体。 李铁峰的智能机械臂开始放电,滋啦滋啦响,瞬间放倒了所有人。 毕竟,这“电流”可是能让特莉丝安娜变老实的污染,对付那些拥有半吊子污染能力的教徒,绰绰有余。 小圆从一个宿舍中探出脑袋,手上拿著一块小蛋糕,不太高兴:“真没意思,铁峰,你怎么都放倒了,我还没让他们尝尝我的蛋糕呢?你们都不想吃,我拿这些入侵者试试怎么了?” 李铁峰將这些昏倒的人绑在一起,將他们从船舱內部拖了出去,回头说:“把蛋糕扔了吧,没人吃。” 船长缓缓地转醒,他发现自己被绑住了。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位带著眼罩的女人和一位穿著工装服的老人。 “你们是———”他愣住了,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当他反应过来后,却觉得十分委屈。 培培的脸上也出现了困惑,仔细看了看那个穿著红袍子的教徒船长,然后露出了极度激动的表情:“啊,是你啊,你怎么不在温室里种田,反而被我们绑起来了?对哦,我们为什么要绑住你来著?” “什么?”旁边的老季愣了一下,仔细看过船长后,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培培,我记得我们不是抓了几个入侵者吗?怎么里面还混著一个自己人?” 船长周围的邪教徒纷纷转醒,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后,怒视著培培等人。 蒜头鼻大副发现船长不在,怒道:“我们的船长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培培回答:“你们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你们船长十分狡猾,他跑了。” “你要怎么处置我们?”后面的学者问,“看样子你们也不是异常体,为什么你们没有上岛执行任务?” 培培没有作答,只是动手给船长鬆了绑:“好了,对不住了,把你误抓了。 ” 船长活动了一下身子:“没关係,我该回温室了,田里的蔬菜还需要照料。” 这时,船长突然感觉自己掌心上的躯体化症状变严重了,他摊开手掌,手心上腐烂更加严重了。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是自己的身份不对,还是场合不对他都说不上来。 想了几秒钟,这异样的感觉消散了,他摸了摸头:“那我走了——听—我要怎么称呼你?” 培培回答:“我是这艘船的代理大副培培,他是船工老季。你怎么称呼?” “我叫田明克,外號是助祭好的,培培和老季,那我回温室那边去了。”船长说完,又嘟囊了几句:“奇怪,我认识他们这么久,怎么现在才开始自我介绍,而且助祭这个外號好奇怪啊。” 不过,他最后还是不疑有他,主动要去楼上的温室。 “由明克!我们之前也抓了一批入侵者,他们被温室里的船员看管,你上去和他们说一声,先不急著种田,这帮人身上有各种能力,看好了別让他们跑了。”培培在后面喊道。 “好的!”田明克船长抬起手,表示知道了。 田明克从未感到自己呆了这么久的诡船,居然这么陌生!他用新奇的自光看著这艘船上每一处细节,无论是乾净的地砖,还是简约风的船內装潢,亦或是隨处可见的大眼鸡。 他直接上了楼,来到了温室前,睁大了眼睛。 这个温室很大,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作物,而且中央的位置还放著一个疑似血海净化器的东西,最令人惊奇的是,这里甚至还种了好几棵黑金树! “镇定,先干正事吧。”田明克强行冷静下来,虽然他心中此时充满了住在这艘船上的幸福感。 “喂!?”他大声喊,同时往温室里面走,寻找著那批被绑起来的入侵者。 突然,从两边的植物丛,衝出了一群人身鱼尾的傢伙,他们没有理会田明克,直接衝出了温室。 这些人鱼的嘴里还喊著:“要逃出去,要逃出去!” “得回到我们自己的船上,离开这艘诡船!” “现在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赶快回到我们的船,然后向主岛报告这艘船的异常!” 一大帮人鱼呼啦啦地离开了,田明克的表情又震惊又害怕。 “完了,那些入侵者逃跑了,那我们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田明克快步向温室的最深处走,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一群被绑起来的水手。 那些水手一见到田明克,激动得快要落泪了,他们大喊:“入侵者都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自己反而被绑起来了。” “是那些人鱼入侵者把我们绑起来的,他们特別狡猾!” 由明克连忙走过去,將这些人鬆绑。 “得快点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培培这时,仅剩下的几位人鱼们走进温室,看到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怎么了?我们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入侵者跑了!” 甲板上一一那群人鱼风风火火地离开了1114號诡船,登上了不可明说教的蒸汽动力渡轮。 留守在船上的教徒只有三位,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呼啦啦地全都回来了,眼中露出了震惊。 “船长,怎么了?” “我们不搜索那艘诡船了吗?” 麻绳头龙杰甩了甩鱼尾巴,向教徒们宣布:“开船!开船回去请救兵吧,这艘船不是我们能染指的。” “遵命,船长(助祭大人)!”所有人,包括那些人鱼还有残余的教徒大声说。 接著整艘船都忙碌起来,大家各司其职,有开始烧锅炉的,有掌舱的,还有拔锚的-—-很快,这艘属於教派的蒸汽渡轮,就快速驶离了1114號诡船,向著不远的前方快速逃离。 当这艘船距离1114號诡船一定距离后,麻绳头以及船上所有的人鱼突然清醒了过来。 麻绳头看著自己站在高高的位置上,指挥著其他船员,又看了看这艘船的环境,眼中闪过浓浓的疑惑。 “船长!航行平稳,很快就会到主岛了一一”一位货真价实的教徒报告,隨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似乎发现了不对劲。 “动手!”麻绳头当机立断。 周围的人鱼们立刻动手,將这艘船仅剩的三名教徒控制在地上,然后將他们捆绑起来。 “所以—.—咱们这是白得一艘船?” 陈默走到车厢尽头,前面就是通向火车头的门。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扇门,却发现怎么都碰不到它。 前方火车头的门卡在了“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状態。 “这是为什么?” 【你们终於控制住了这辆车的行驶路线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迷失在了无限的概率中。】 那个久违的火车头的声音终於出现了。 “为什么我进不去列车头?” 【你见过只有一节车厢的列车吗?现在所有的车厢都被分散到了不同的路线中,就如我最初说的,你得让所有的车厢都处在一个概率中,重新合为一辆完整的列车才行。】 【把车厢上的数字都改为0吧。】 6號车站中,红灯晃得人眼,那急促的警报声令人心生烦躁。 站台上,在原来的6號车厢的前面,5號车厢渐渐地凝实了。 阿茉站在车厢前,兴奋又期待地看著。 5號车厢內,陈默看向了外面,也看到了站台上的阿茉,以及她后面急匆匆赶过来的新人们。 “阿茉!我们到站咯。”方卫平刚想抬脚下车,却被陈默一把拉住。 “我们能停靠在这个站台,纯属特殊情况,下去了就不一定能上来了。” 陈默看向身后的自然卷和老实人,说:“把油漆给外面的阿茉。” “陈默,你们为什么不下车?给我油漆做什么?”阿茉睁著大眼睛,完全没有在诡异车站的紧张感。 陈默快速说:“阿茉,看到我们车上的编號了吗?用这个油漆,將编號改为6 !” 【改成0,我不是说了要改成0吗?】 火车头的声音有些愤怒。 “6號站台是看得见摸得著的,我先让5號车厢稳定地存在於6號站台,这样更稳妥。” 陈默不紧不慢地说,他看著阿茉在外面修改著编號,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第277章 列车即將到站——新生岛 第277章 列车即將到站——新生岛 阿茉在车厢外,先用白色的油漆將原来的“5”涂掉,再用红色的油漆写上“ 6”。 “陈默,我都改完了,嘿嘿嘿2 “阿茉做的真好!”陈默竖起大拇指,然后用心感受著这间车厢的状態。 这间车厢已经从飘忽不定的状態,彻底具现化在了6號车站中。陈默向车厢的另一头望去,那些“过去的车厢”都消失了,如今的5號车厢完全转变成了6號车厢的一部分。 直到现在,他们才有一种,这辆车真正停下来的感觉。 “可以下车了,我们的车厢不会隨便开走或者消失了,它会根据6號车厢的发车规律运行,而现在6號车厢处在未发车状態。”陈默对大家说,率先走下了车。 方卫平和两位新人紧隨其后。 不过当陈默真正站在了6號车站的站台上时,才发现这里的情况並不像他所想像得那样正常。 急促的红灯不断闪烁著,警报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令整个车站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 方卫平和两位新人適时地停住了脚步,然后默默地向后退到了车厢中。 “为什么这里会闪烁著红灯?”陈默看向阿茉,“阿茉,你们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呀—”阿茉的眼睛中满是澄澈。 “你有没有违反这里的规则?” 阿茉思索了几秒,眼晴一亮:“..—对了,我刚才看到你们来了,就自己扳动了开关,没听调度室的指挥。” 6號车站的监工从远处跑过来,他既迷惑又愤怒。 迷惑的是,为什么这个好用的扳道工姑娘突然不听指挥了?那些从新的车厢里出来的人们,到底是谁? 愤怒的是,这个好用的扳道工姑娘居然不听指挥!他好不容易才盼到能回到主岛的机会,就这样被断送了! 而且一一车站內如果有人违反了规则,他就会出现清理整个车站,据说那个东西杀人是不分敌我的,连他都要受到牵连! 陈默看到这位愤怒得说不出话来的监工,眼睛亮了。 “嘿嘿嘿,领导,你也来了呀,这些是我的好朋友!”阿茉对著监工,友善地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愤怒。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陈默略有所思,从阿茉的態度来看,这个监工大概率不算什么坏人,甚至还有点老实。 “你——-你们害惨我了呀,小姑娘,你为什么要违反规则?”6號监工很生气,但他文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只能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位6號监工的脾气確实要比5號监工好一些。 遇到这种情况,6號监工只是痛心疾首怪自己太倒霉,而5號监工只会威胁恐嚇他们,並且更像一位虔诚的邪教徒,完全不怕死。 地面开始发出剧烈的震动,6號车站的边缘处隱约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陈默对这个流程很熟悉,过不了多久,那个血肉组成的列车就会衝进来,清理这个车站中的绝大多数人。 如果想做点什么,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你误会了,我是新任的5號车站的监工。”陈默直接掏出捡到的身份卡,给6號监工看,在对面愣住的同时,继续说:“现在是紧急情况,收拾好所有重要的东西跟我们上车!” “什么?”6號监工没反应过来,“这—发生了什么事?这也太突然了,如果我们要撤离这里,最好带上列车线路图。” “线路图在哪?”陈默问。 “管理者小屋。” “没时间了,我跟你去收拾东西!”陈默跑到监工面前,然后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拖著对方跑向管理者小屋。 同时,陈默回头对著大家挥了挥手。 方卫平心领神会,立刻对著阿茉和剩下的新人们说:“同志们,快上车,这里不安全咯!” 陈默拖著监工衝进了管理者小屋后,熟练地掏出一个麻袋,將小屋里的东西往麻袋里扒拉。 “身份卡?有用对吧。” “太好了,空白车票,这个很有用,带上吧。” “手电筒,带上。” “这是对讲机?带著带著。” “小零食?你这儿的东西还不少,带上吧。” 6號监工目瞪口呆地看著陈默在几秒內就將一个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扫荡进了他的麻袋里。 “线路图呢?” “在——-在这里!”6號监工乾巴巴地说,然后跑到列车时刻表前,伸手从这块板子后面掏出了一张纸。 陈默一把將这张纸抢过去,扔进了麻袋:“好了,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对吧, 那我们走!” 当他们跑出管理小屋时,血肉列车已经完全出现在了车站內,以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向两人衝过来。 “伟大的监察员大人,我和你是一伙的,同属於不可明说教!我对神明发誓,並没有做出任何违反规则的事情。”6號监工惊呼道,但並没有什么用。 “別停下!”陈默连推带拽地將6號监工推上了车。 砰! 陈默將车厢门关上了。 两节6號车厢化为一辆列车,重新进入了更深层的空间,驶往未知的地点。 由於他们又进入了旅程,並且他们所在的是6號车厢,因此前面的火车头消失了,“未来的车厢”取而代之。 不过和之前不同,现在5號和6號车厢合併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大车厢。以这个大车厢为一个“时间”单位,前方是“未来的大车厢”,后方是“过去的大车厢”。 火车头依然在不远的未来,他们需要重新从这节车厢出发,一直向前,直到走到已经到达终点站的那个车厢,才能找到最前面的车头。 陈默看著大家,道:“好了,我们又上车了,回到了原点。” 头髮自然卷的新人看向陈默,一脸担心:“船长,我们这次上车又没有票, 对吧?那个东西很快会过来抓我们吧?” “不用担心,这次我们早有准备。”陈默將6號监工拉过来,“看,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正式的列车工作人员,让他给我们发正式的车票不就行了?” 6號监工惊魂未定的表情僵住了:“等等,你不是监工吗?为什么你发不了? 不会吧,你一直在骗我!” “抱歉,抱歉,情况危急,为了让你快点跟我们上车才说了谎。”陈默的道歉毫无诚意,他只是抓著6號监工的衣领,防止他逃跑。 接著,陈默从麻袋里掏出那一叠空白车票,交给了6號监工:“就拜託你帮我们发正式车票了,这样稳妥一点。” 6號监工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我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会上了你们的贼船。” “你不上车,只会像5號监工,直接被那个血肉列车吃掉。”陈默的语气凉凉的,让监工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没想到,监管员真的敌我不分,连他们这些虔诚的信徒都不放过—— 6號监工本以为这只是嚇唬人的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不过他在6號车站当了几个月的监工,还真没遇到过监管员(血肉列车)出现的情况,前两批诡船乘客乖得很,而且最后也全员加入了不可明说教。 “哎——”6號监工想不通事態怎么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这样,他看著陈默,重重地嘆了一口气:“你们和我一起上车,验票员暂时不会过来,除非我迟迟不给你们车票。” “你们想去哪?事先说好了,目的地不能瞎写,最好按照铁轨线路和列车时刻表上面去写。如果我们隨便写一个目的地,那里没有修建车站或者扳道工没有及时调整轨道,我们就没法安全停下。” 陈默扫了一眼阿茉,所以上次他选择有阿茉的6號车站,算是选对了。 阿茉是扳道工,刚好可以配合他们停车。如果扳道工是別人,他们即使到了6 號车站里,也无法停车。 “我先看看铁轨路线吧。” 陈默从麻袋里掏出那张图,展开来仔细地研究。 这张图不是地图,所以並没有地形相关的內容,上面只有一条一条的线,还有比例尺。 整体看上去更像是地铁的轨道线路图,不过要比那个的结构简单多了。 6號列车可以前往的车站比较多,有1號,3號,4號车站。 分別对应张麻子,冬梅,3號所在的车站。 除了这些乘客们已知的车站外,陈默还发现了两条特殊的线路:0號线和7號线。 “0號线是去哪的?”陈默问。 6號监工回答:“我们监工每天下班后都会回到主岛休息,这条线路是专门给我们使用的。” “就这条了,我们要去主岛。” 6號监工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这趟车会一口气將1到6號车站的所有监工接回去,必须到了下班时间,並且所有监工同时刷身份卡上车才行。” “此时,列车的1到6號车厢会重新合併成一辆列车,走0號线,將我们带到主岛去。” “所以,你想走0號线,必须让所有的车站监工都接到通知上车。” “没办法,我们不能让劳工们偷溜上车,轻而易举地到达主岛。” 【我就说,让你把所有车厢的数字都改成0,你还不听。】 火车头的声音响起。 陈默继续问:“要走0號线,不需要將车厢上的数字都改成0吧?” 6號监工连忙摆手:“你在想什么?车厢的编號绝对不能改成0,概率归0,整辆车都相当於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写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归零。” 陈默的嘴角勾起笑容。 “主岛是你们大本营,那里有什么?” 6號监工说:“你对我们感兴趣?你想要加入我们教派吗?” 陈默笑道:“当然感兴趣,毕竟谁也不想一直在诡船上漂流,作为人类,总想找个陆地,脚踏实地地生活。” “主岛上有整个教派规模最大的城镇,城镇里什么都有,大家都说和在末世前的世界差不了多少了。”6號监工十分兴奋地说:“像是我们这种外派的教徒, 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到主岛上生活,不再奔波在外。”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酿酒机器?” “酒?我只知道城镇上有一家最大的椰子酒馆,那里的果酒都是他们自己酿的,也许他们有你说的酿酒机器吧。” “怎么样,心动了吗?椰子酒馆的果酒种类很多,而且喝下去会让人的精神十分亢奋,很舒服。” “你们常年在海上漂,酒还是稀缺品吧。” 陈默的笑容加深了:“好,那么接下来的计划是,让整辆车前往0號线,我们要去主岛,椰子酒馆!” “我先给你们补票吧,至少不要引来检票员。”6號监工在空白的车票上快速写著,然后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拿到车票后,找到了没有人的空座,坐了下去。 陈默指著轨道线路图上的7號线,问:“那这一条是去哪的?我发现这条线路似乎必须从主岛出发才能到达?” “我不知道,7號线很神秘,只有教|的大祭司级別的人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返了,接下来要想办法通知其他车站的监工们上车对吧?” 陈默在麻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从管理小屋搜刮到的对讲机。 6號监工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喃喃道:“这是聊天虫,每个监工都会隨身携带“所以用它能联络到所有监工? 2 “是的,是我不能帮你。”6號监工的语气很坚。 “为什么,你都帮了我们这么多,还和我们一起上车了。” 6號监工义正言辞道:“我帮你们,是我的个人行为,这是我的失误,是如果我还帮你们骗其他的监工,从而让你们这些没资格的人前往主岛,就是爭了教|所有人。” “我给你们补票的目的地写的是主岛,业是你们並不是正式教徒,又没有所有监工带亨,並不会真的到达主岛。” “你们可以安全地待在这趟车里,然后慢慢地死去,不会太痛苦,而我会陪著你们。” 陈默点了点头:“没想到,不可明说教里还有你这样的人,不是说监工一类的人,必须要学会欺骗才能『升职”吗?” 6號监工低下了头,眼神晦暗不明。 “我明白了,你不愿意欺骗任何一个继任者,所以才一直在车站工作,回不去主岛。”陈默说。 “这都是筛门邪道,我不骗人,我用绩效说话。”6號监工咬著牙说。“如果你们这群人能加入不可明说教,就相当於我为教“拉了新人,你们帮我提升了绩效,那我就帮你们前往主岛。” “如果你们成为教徒,续不用我帮忙了,所有的正式教徒都有资格前往主岛。 因为正式教徒会聆听到神諭,直接获得主岛的真实位置,每个教徒都会成为列车前往主岛的锚点。” 他的话音落下,列车中意外地响起了报站声。 【即將到站一一新生岛,请乘客准备下车!】 除了阿茉,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278章 另一个新生岛?不可明说小镇? 第278章 另一个新生岛?不可明说小镇? 6號监工看向周围这些“劳工”们,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前往主岛,但为什么列车莫名其妙地即將到达主岛了? 难道这些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加入了教派? 陈默的脸色则阴沉下来。 这个“新生岛”是他理解的那个新生岛吗? 老教授,那些先知们,还有黎明幼儿园所在的新生岛? 但是这趟列车明明走的是0號线,目的地是主岛,和新生岛又有什么关係呢? 而其他曾是鱼生教成员的新人们,对这个“新生岛”可太熟悉了,他们闭著眼晴都能指出这个岛屿的方位。 方卫平也是如此,只有大大咧咧的阿茉压根没將这条信息过脑子。 “你们的主岛就是新生岛?”陈默询问。 “对呀,新生岛就是我们的主岛,你们啥时候加入的教派,我怎么不知道?”6號监工打量著在场的眾人,眼中带著浓浓地疑惑:“你们看上去也不像是皈依了不可明说教啊,为什么列车会直接將你们带到主岛呢?” “报站报错了?” 列车缓缓停下,车厢门打开了。 “下车后,直接將车票撕掉。”6號监工提醒道,“不过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撕掉车票有什么用?”后面一位新人疑惑地问。 “你是在考我吗?”6號监工露出自信的表情,“这辆车所走的轨道不存在於现实,我们也一直在异常空间里,车票就是我们在列车中的身份锚点一一也就是乘客,撕掉车票代表我们放弃乘客身份,异常空间会自动將我们踢出去。” 陈默点了点头:“撕吧,如果还想上车,我这里还有空白的车票。” 大家將手上的车票撕掉,然后跟著陈默走出了列车。 仿佛穿过了一层透明的果冻薄膜,下一秒,陈默就已经站在了站台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陈黑重新回归沉睡,这说明6號监工没有骗他们。 他们確实已经从车站的异常空间出来了,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回头去看,不到十米的铁轨上,停著两个孤零零的破车厢,这就是那辆时空列车在现实中的本体。 0號车站的站台被建在一个山坡上,是半露天的,站台的配色十分鲜艷,旁边有许多彩虹形状的长椅,长椅上方有一些蘑菇形状的挡雨棚, 透过车站的遮天棚,可以看到上方的星空。 在那半截铁轨的两边,有一些电子屏幕悬掛在半空中,每个屏幕分別显示著不同车站的发车情况。 乍一看,这个车站能到达的岛屿还挺多,这里面也包括了那条神秘的7號线路。 【太阳群岛一一主岛星空坡】 【主岛星空坡一一神秘岛(线路受阻,不建议出发)】 【主岛星空坡一一学者岛】 【主岛星空坡一一废弃小岛】 【主岛星空坡一一7號线(大祭司权限开启)】 “星空坡——好熟悉的名字。”陈默记得,他们第一次到达新生岛时,就来过这个星空坡!当时这里还是一个简陋的公交车站,还有一辆“小车嘟嘟”来接他们。 这个星空坡和他印象中的那个星空坡,是一个地方吗? “陈同志,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咯?”就连方卫平也认出了这里,他说:“我们航行了那么久,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不对的!”阿茉纠正道,“这里和之前我们到过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不太可能是一个地方吧?” 陈默赞同阿茉的话,他看著这个极具规模的火车站,认为老教授那帮教徒不太可能在40多天里,建造出这么一个车站来。 而且,诡船航行时,他一路盯著海图。诡船的航行方向,分明远离了新生岛,怎么可能又回去呢? 所以只是重名吗? 陈默顺著坡道往最高处走,然后向下眺望。不远处是一座城镇,有著五顏六色的房顶,大多都是七八层的建筑,看著倒是有点像陈默印象中的五线小城。 方卫平也见到了那个小镇,不禁发出讚嘆:“居然能在末世里见到这么繁华的小镇!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种盛况了。” 6號监工自豪地挺起了胸:“那当然,我们不可明说教掌握著整个血海最强的生產力,听说这里原来只是一个只有平房的破地方,教派中人了许多年的时间,才將这里发展了起来。” 陈默沉默地盯著下面的城镇,又扭头看了看车站的环境,眼中闪过一瞬不可思议。 “不过你们就別装了,明明早就皈依了我们的教派,还装。”6號监工的语气也轻鬆不少,“我很好奇,你们是哪个派系的人,是专门装作劳工过来,考察我们监工的信仰够不够坚定吗?” “我们才没加入你们呢!”方卫平连忙反驳道,“虽然末世之后,冒出来好多邪乎的怪物,但我感觉这不过是因为人类对血海了解得太少,看不透背后的原理。盲目地去信那些怪物,和远古时候部落人迷信风雷水电有啥子区別嘛?” “还装?那我问,你们为什么会被列车带到这里来?”6號监工反问道,“只有真正的教徒才有资格来这里,获知这里的位置。而只有获知这里位置的人,才能作为0號线路的锚点,让列车带你们过来。” “等等。”陈默举起一只手,让他们安静,然后认真地看著6號监工的眼睛,道: “你刚才说,只有知道这里的位置,才会被列车带过来。” “那么,如果我们不是教徒,但在过去曾来过这里,知道这里的位置,能不能被列车带过来? 6號监工微微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一缕细细的组织液混著血水从那个窟窿中流出。 接著,伴隨著“嗖嗖”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射了过来。 大家手忙脚乱地躲避,四散开寻找著掩体。 陈默微微睁大眼睛,观察了一秒后,向大家喊道:“臥倒!臥倒!” 大家不明所以,但还是本能地照做了,趴了下来。 方卫平抱住自己的头,他能听到上方有阵阵的“嗖嗖”声,周围的物件发出了被打穿的噪音, 他不敢抬头,贴著地面躲著。 陈默趴在地上,微微抬起头,眯起眼晴,他看到无数道血线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血线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才停止。 血线的杀伤力很大,可以射穿树干,长椅,指示牌-车站里的所有物件都被打成了筛子。不过,血线並不能兼顾到离地面半米的位置,所以陈默才让大家都趴下来。 方卫平发现攻击已经停止,抬起头压低嗓子问:“陈同志,发生啥子事情了?我们还能走吗?” 话音刚落,那些血线似乎是冷却好了,又重新发射了出来。 嗖嗖嗖嗖! 方卫平连忙缩回了脑袋陈默抬起头,缓缓地转动著脑袋,寻找著发射这些血线的源头。 此时,他们这群人分散地趴在了星空坡车站的地面上。陈默、方卫平和阿茉趴在靠近山坡最高点的位置,而其他人则分布在车站各处,大部分都在车站的中间位置。 而那些血线形成了包围网,將他们彻底困在了车站內。 透过那密密麻麻的血线,陈默的视线扫过那不到十米的铁轨,上面停著的破车厢,旁边的等候长椅,还有显示列车时刻的电子屏。 陈默看了又看,始终没发现这些血线的源头在哪。 “船长?船长!”不远处,自然卷小心翼翼地向陈默爬了过来,他的眼中带著恐慌:“船长, 是那些东西射出来的!” “什么?”陈默什么都没发现。 “就是那些牌子,们突然变成了怪物,那些血线都是们射出来的!” 牌子? 陈默再次观察周围的环境,当他看到那些悬掛在半空的电子屏,恍然大悟。 难道说,是因为他只能看到那些电子屏,所以才察觉不到那些电子屏其实就是射出血线的怪物> “明白了。”陈默从胸口处掏出棍子。 “船长,你要用棍子敲死们吗?”自然卷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他们太高了,而且你一站起来,就会被射穿——“ 陈默没说话,他从胸口处扯出棍子时,棍子的尾端黏连著一丝胶状物。 当棍子完全被拿出来时,那些胶状物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出,化为了一条半透明的胶状绳子。 那些血红的射线再一次停止了攻击。 现在正是好时机。 陈默猛然站起来,甩著胶状绳子,绳子另一端的棍子就像是流星锤一样被甩了出去,直奔其中一个电子屏。 自然卷十分紧张,那可是如此■的怪物,船长就用那么一小根黑色的棍子,能打死吗? 那怪物身上有无数粘稠的血线,看上去还带著强大的腐蚀性,那根普通的棍子岂不是刚碰上就要被腐蚀掉? “船长?” 陈默的准头还不错,棍子被甩出去后,隨著一声清脆的响声,直接將其中一个屏幕打破了。 “啊?”自然卷揉了揉眼睛,盯著那个棍子,那真的是普通的棍子吗? “这是黑金棍子,不是普通的武器,它的材质特殊,任何污染都无法毁掉它。”陈默简单地说,再次甩起了胶状绳子,將棍子甩向了另外一个屏幕。 隨著他的动作,那些电子屏依次地熄灭了。 “你看看,那些怪物的状態怎么样了?”陈默看向自然卷。 “物们·—变色了,好像掉了,还在不断地向下滴黑色的液体。”自然卷鼓起勇气再次查看那些怪物,语气不太確定:“它们好像暂时不能攻击我们了?” 陈默点了点头,对著大家说:“还活著的,都站起来吧,危机暂时解除,我们走。” 跟他们来这里的新人一共有8人,现在只站起来了5位。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血线攻击下,死掉了三个人。 方卫平用手掌合上了那三位新人死不目的眼睛,喃喃道:“安息吧,安息吧,如果我们有机会,会回来帮你们收尸的。” 陈默则走到死去的6號监工旁边,先搜了搜他的身,没发现什么东西,然后又將他身上的教派服装扒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陈同志,你这是?” “我接下来打算进入下面那个城镇,寻找酿酒机器,做个偽装不容易被发现。”陈默说,“你们如果害怕,可以先留在这里,反正最后我们要回来乘坐列车离开。” “嘿嘿嘿,我肯定要跟著你呀,我不愿留在这里,没有意思。”阿茉直接说。 “陈同志,我也跟著你去。”方卫平说。 剩下的新人犹豫了一下,他们抬头看了一眼那些电子屏的方向,打了一个寒颤,回忆起陈默刚才那乾净利落的击杀,顿时觉得还是待在陈默身边更安全。 “我们也跟著你去!” “我也是。” 陈默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尝试走向山坡另一边的城镇。 在6號监工被杀死前,陈默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么,如果我们不是教徒,但在过去曾来过这里,知道这里的位置,能不能被列车带过来? 他的本意是想要確定,现在这个新生岛和星空坡,到底是不是他去过的那个。 如果6號监工的答案为“是”,而他们这些人以前都知道新生岛的位置,再结合列车直接將他们都拉过来的情况,那就基本可以確定,现在他们確实又回到了“新生岛”。 但这个新生岛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岛屿並不一致。 陈默突然想起,老教授在地图上所圈定的“酿酒机器”所在的位置,正是在沉没的“健身岛”的位置上。不过老教授也告诉他,不必在意这个位置,只要根据陈默已经知道的方法过去就好。 种种线索都表明,他们目前確实回到了“串珠群岛”附近,但为什么? 难道他们来到了类似平行世界的串珠群岛?或者串珠群岛的里世界之类的地方? “平行世界?里世界,听上去有点扯啊,但我都在血海了,遇到什么都不应该太惊讶了吧?”陈默自嘲地笑了,“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做不了真,再观察一下吧。” 不过真要是这样,星空坡车站屏幕上显示的地名,会不会就是黎明墓园,清晨疗养院,健身房岛和黄昏学院的別称? “..—.只有一个学者岛勉强靠得上黄昏学院岛,其他的从名字上看也对不上啊?” 陈默一边思考,一边走向城镇。 和上次遭遇“鬼打墙”不同,这次他们很顺利就离开了星空坡,来到了通向城镇的小路上。 城镇口有一个牌子。 【欢迎来到“不可明说”小镇!】 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小镇,小镇的街道就像是四五线城镇那样,而且有很多穿著教袍的教徒走动,路边还有小贩,儼然一副繁荣的状態。 “和印象中那个有著低矮平房的小镇,完全不一样,这里更先进更繁荣,但街道的布局又有些相似·—— 陈默往前看,发现楼群之中,有一个带著哥特尖顶的建筑。 “很眼熟,是夜幕幼儿园吗?”陈默越来越確定,这里就是另一个新生岛,他开始期待接下来会见到什么。 这里会有另一个老教授吗?或者地下的那些无面人也都在,先知呢,他们会不会也在? 陈默没注意到,他们身后的牌子突然活了,无数个大眼珠子从牌子上冒了出来,滴溜溜地转向这些不速之客。 【说杀,杀死他们。】 【不行,不能杀,他是绘绘的朋友】 第279章 毫无变化的故人 第279章 毫无变化的故人 他们在城镇的街道上穿行。 街道两边有摆摊的教徒,路上也有不少行人,向周围的楼房看去,透过窗户可以隱约看到房子里面的人影。 明明人不少,但却给陈默一种並不热闹的感觉。 街道上很安静,几乎没有人说话。 那些教徒对他们这些外人熟视无睹,只是盯著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他们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伤痕,但他们的眼中却带著幸福的笑意。 陈默本以为他们进入城镇后,会遭遇一大堆教徒的围堵盘问,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生。 太阳群岛管理得那么严格,结果主岛上的气氛却这么鬆散,这个教派的人难道很自信没有外人能来到他们的岛屿上吗? “为伟大的神明献上祝福!”一个红袍教徒衝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掏出匕首重重地往自己的手心上一扎,鲜血流了出来。 他牙咧嘴地惨叫著,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却变得格外放鬆,甚至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这条街上的教徒纷纷露出欣慰的表情,並且举起双手鼓起了掌。 只有陈默一行人露出肉痛的表情。 突然,气氛变了: 街道上的所有教徒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陈默等人。 “你们的反应不对劲。” “你们不是我们的成员吗?” “神明接受了他的祝福,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们为什么不高兴?” 教徒们一步一步地围向了陈默等人,这些教徒確实都是人类,但他们的某些价值观已经完全被扭曲了。 大家被这些教徒的包围圈,逼得聚在了一起,警惕地盯著这些围过来的教徒们。 “.-要跑吗?”方卫平紧张地说,他默默地將手放进了口袋里,握紧了口袋里的刀柄。 “大家,笑起来,鼓掌。”陈默小声提示道,然后举起双手大力地拍著。 “哦哦,晓得了!”方卫平率先鼓起掌来。 “嘿嘿嘿!只要笑就可以了对吗?”阿茉咧开嘴,露出极为不自然的笑容。 其他人勉强地挤出笑容,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穿著监工制服的陈默上前一步,扬声道:“我是太阳车站的监工,现在带领一批想要皈依教派的新人过来,他们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 那些围过来的教徒们恍然大悟,纷纷露出理解的表情。 “新人的资质越来越差了。” “难为你了,让他们理解我们教派的好,不容易吧? 1 “听我的,要让他们感受痛苦,这样才能最快地和神明进行沟通。” 紧张的教徒们渐渐地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陈默鬆了一口气,对大家说:“我们继续走。” “矣?!你如果要带新人举行洗礼仪式,去大祭司那边啊!”这时,有人叫住了他们,那个人长著络腮鬍,穿著红袍,指向了楼群中央那个有著哥德式尖顶的建筑一一也就是陈默印象中夜幕幼儿园(0號避难所)所在的方向。 周围的教徒们再一次被陈默等人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向陈默这群人。 但陈默根本不想去那边,他要去找椰子酒馆,將酿酒机器拿回来。 “你作为太阳群岛车站的监工,不知道入岛后要带新人去那边吗?” 这些教徒们起了疑心。 正当陈默思考要再说点谎话骗过去,还是直接无视他们,直奔椰子酒馆时,一个穿著破烂红袍的身影跑了过来,背对陈默等人,面对那些起了疑心的教徒。 “大家散了吧,他们是来找我的。”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音色低沉而粗糙,略显疲惫。 “这不是智慧大祭司吗?” “还活著呢?” “不对啊,我之前亲眼看到他被处死,是我眼了吗?” “你记错了吧,大祭司级別以上的人都死不了!” 一群教眾討论了几句,不过还是看在“智慧大祭司”的面子上散开了。 “你是—老教授?”陈默试探地问。 “原来你一直都这么称呼我,其实我一直都很怀念当初在黄昏学院教导新人的时光。”老教授转过头,笑吟吟地说。 除了衣服破一点,他和一个月之前的样子完全一样,甚至连眼角的皱纹深度都相同。 “是你啊?”方卫平也认出了他,眼中带著浓浓的疑惑:“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咯·—..” 方卫平小声对陈默说:“咱们和他一个月之前不是刚见过吗?” 陈默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直接拉住老教授,问:“为什么我们航行了一个月,又回到了新生岛?” “为什么新生岛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里真的是我们曾到过的新生岛吗? 老教授说:“跟我来,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带你们离开。” “,你说的是你们的神明吗?”陈默问。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神明了,他被污染了,先跟我来,以我现在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大庭广眾之下。”老教授对著大家招了招手,然后小跑著向一个狭窄的巷子跑去。 他们跑进小巷子后,又前行几十米,穿过七扭八歪的楼群之间,老教授紧张地向周围看了看,才鬆了一口气。 “这些小巷子还没有纳入他的监控范围內。” “他通过大眼鸡以及大眼珠子监控这个城镇,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被他察觉了,所以咱们的时间很紧迫。” 陈默张了张嘴,却被老教授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疑惑,但我只能解答一部分。” “这里確实就是新生岛,你们走后,那些人夺取了教派的控制权,我被赶出来了。” “那些人是谁?” “好像是叫何启瑞什么的—”老教授说。 “是那傢伙!他做了什么?” “他口口声声说加入了不可明说教,但是却一点点蚕食著我的势力,扩大他的影响力,最终整个教派都落入了他的手里。” “现在他是教派中最有声望的大祭司,而我———我—”老教授提到自己后,露出一瞬间的迷茫,“我记不清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反正当我清醒过来后,就已经被赶出了0 號避难所,而且所有的教徒都被换了人,也不认识我了。” “何启瑞他们玷污了信仰,他们將上一个教团的陋习带了进来,还影响到了神明。” “现在神明变得怪怪的,根本不回应我的祈祷,不过我能感觉到要比以前的力量更强大,而且他想要杀死你。” 那个人造卫星想杀我?陈默不明白,不过异常体的动机是难以被人类理解的,他想杀谁都正常。 “所以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新生岛?”陈默问,“但是我们为什么又回到这里了?” “没错,这里就是新生岛但我解答不了你们为什么又回来了。”老教授说。 “我记得我们离开前,这里还都是百废待兴的状態,怎么短短的一个月间,你们连楼房都建起来了,还有车站?”陈默继续问。 其实陈默也怀疑,这里並不是平行世界和里世界,而是未来的新生岛。 他们在血海上航行了一个月,到达了未来n年后的新生岛。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以末世后的生產力,怎么能在一个月期间建造出这么多的车站和这个规模的繁华城镇? 经歷过之前的莫比乌斯海域后,陈默对此类情况接受度很高,不排除他们不知不觉间穿越了扭曲时间的海域。 但当见到样貌和以前完全没差別的老教授后,陈默又迷茫了。 起码要十几年以上才能建造出现在的城镇和车站,老教授的样子应该要比他印象中的老一些才正常。 老教授一脸歉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等我反应过来时,这座岛已经变成了这样。” “我猜测是,他们藉助了神明的力量,只要付出一些代价,向使者们许愿,或许就能出现奇蹟。” 使者,就是那些电视机异常体。 陈默微微扬眉,他记得那些电视机好像只能实现“维持,静態”相关的愿望,现在升级了?都能帮忙做基建了? “好了,其他事情都无所谓了,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酿酒机器,我听说它在椰子酒馆。”陈默直接问。 老教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到这个,我还记得当初你问我的问题,神说那台机器就在血太岁岛沉没的地方。当时我还想这怎么可能? 后来我发现血太岁岛的位置已经被太阳群岛取代了,那台机器是残念使者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所以最开始確实是在车站。” “后来椰子酒馆建起来了,那东西就被运过去了。” “所以现在,它在哪?”陈默问。 “我知道你需要那东西,所以在几天前把那台机器偷走了,现在那东西就放在我的住处,我带你去。” “行,先去看看。” “那跟我来,我知道怎么避开他的监视范围。” 跟著老教授,从阴暗的小巷穿过,离开了城镇的繁荣地区,逐渐走向小岛的边缘地带“你別嫌弃我住的地方破。我失了势后,没地方住,那些傢伙也不给我机会,一直在排挤我,所以我就在小岛的边缘找到了这个空著的建筑。” “这里没有人过来,我也住得清净。” “原来这座岛还有这种地方啊。”方卫平好奇地看著眼前这栋一层小房子。 阿茉睁大双眼:“这里看著好像地窖啊,有酒吗?” 陈默眯起眼晴,语气深沉:“老教授,你真的住在这种地方吗?” “我住了有一阵子了。”老教授打开门,走了进去,並向陈默招手:“进来吧,里面我收拾得很乾净。” 陈默抬起手拦住了兴致勃勃的阿茉,对大家摇了摇头:“你们在外面等著。” 陈默眯起眼睛,观察著一楼的环境。 这里確实被打扫过了,而且摆放了老教授的一些生活用品。 但陈默依然能认出,这里就是收容著“可通过人类私人物件来复製身份的无面人(异常体021)”的地方,一楼角落的楼梯可以到达地下一层和二层,而二层里有很多无面人。 “跟我来,它放在下面的楼层。”老教授站在楼梯处,招了招手。 地下一层,由一个个单独的房间组成,曾经这里放置著那些孩子们的私人物品,而现在空无一物。 其中一个房间里,摆放著很多老教授的私人用品,床铺是乾净整洁的。 “我平时就住在这里。”老教授说。 他们继续往前走,然后停在了中间的某个房间內。 “你看,这就是你要找的酿酒机器,不过它太笨重了,你们要怎么搬走?” 老教授指著放在某个房间內的机器说。 那台酿酒机器大约有一个成年人的高度,由两个金属大桶组成,桶之间连接著管子。 陈默观察著这台机器,东西是真货,確实是工厂里用来酿酒的机器。 但是陈默的语调缓慢中带著一丝冷意: “老教授。” “矣,怎么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回来?” “我毕竟也是曾经的智慧大祭司,你忘了我信仰的神是全知全能的未来神,对於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当然会有预测。” “你说你已经被教派拋弃了,那么,你是怎么一个人將那么大的酿酒机器搬到这里的?” “这里有几层?” “还有个地下二层,不过我从来没去过那里。”老教授笑著说,“你放心一一陈默根本没等他继续说话,抬起手,手里多了一根棍子,直接袭击老教授的门面。 老教授完全没想到陈默会直接动手,被这棍子打倒在地。 陈默用的力度很大。 老教授的脑袋直接凹下去了一大块,吐出了一大口血,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不过他居然还剩了一口气,斜著眼盯著陈默:“你—怎么知道?你以前来过这里?” 陈默举起棍子,对看他的脑袋,挥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老教授断断续续地笑著,“你识破也晚了,我们已经將你引到了这里,你会留在这里,你的衣服也是私人物品———” 老教授在原地死去,不过却没有留下正常的尸体,而是先化为了死去的无面人,无面人又变成了一缕暗黄色的污染飘走了。 陈默意识到,老教授的目的是將他引到这里,然后让无面人复製他的身份?! 踏踏踏踏踏踏通向地下二层的楼梯上传来噪音,接著,十来个无面人从下面涌了上来,其中一个人跑进了老教授居住的那间房。 几秒后,全新的老教授走里面走了出来,他见到陈默在这里,愣了一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出海了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重新刷新的老教授,记忆也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陈默的表情阴沉的能滴出水,虽然不知道岛上后来发生过什么,但真正的老教授应该早就死了。 上一个老教授恐怕依然是那个人造卫星的牵线木偶,这是一个针对他们的局。 “陈默!陈默!!” “陈同志!我们被包围了!” 同时,陈默听到阿茉和方卫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接著上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混乱噪音。 陈默死死地咬著后槽牙:“老教授和那些教徒都是一伙的。” 第280章 陈默们(无面人版本) 第280章 陈默们(无面人版本) 那些从地下二层涌上来的无面人们,理论上在没有夺取身份时,应该只能靠本能去行动。 拋们只会本能地寻找掉落在周围的人类物件,然后从中吸取“身份”,並不会直接袭击活著的人类。 本应如此。 但是这些无面人却一步一步地靠近陈默,就好像们在此时就有了自主意识,或者被某种意识控制著去袭击陈默。 陈默发现,们的手腕上都戴著一个电子手环,手环上的灯光闪烁,似乎正在不断地接收著信號。 拋们確实被控制了,或者说被项圈上不断接收到的模因污染入侵了。 陈默举看棍子,向这些无面人挥舞。 旁边新出生的老教授抱著头躲在了角落里,他手腕上的手环也在闪著光,隨著手环起了作用,他的眼神也从迷茫转变为清醒。 陈默击倒了几名无面人,们化为一缕污染消散了,但很快又会在出生点刷新。 物们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要脱掉陈默的衣服,或者抢夺他身上的物品。 但凡能得到陈默的私人物品,们就能以此当做锚点,变成陈默。 老教授在角落里劝道:“放弃吧,拋弃你的过去,你就会在此获得新生,在神明的注视下,获得全新的人生。” “陈默,陈默!” 外面传来阿茉的惊呼声,她的语气变得愈加急切。 不知道阿茉他们在外面遭遇了什么事,陈默心中焦急,想要快点从这个地方出去。 他站在无面人的包围圈中,突然停止了反抗。 “你终於想通了吗?”老教授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不死不休。” “我刚才的反抗只是本能反应,事实上,我根本用不著反抗。”陈默脱下外套,直接扔向了那些无面人。 无面人们疯了一样爭抢著陈默的外套,包围圈渐渐地散开了,们伸手拽著陈默的外套,不肯鬆手。 “你?”老教授惊呆了。“只要其中一个拿到你的东西后,其他的就会收手,但为什么物们像疯了一样依然在爭抢?” 陈默耸了耸肩:“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有异常体恰好有夺取或者复製身份的能力,那遇到我,就要想一想成为我的后果了。” 陈默没有急著出去,他一边说这句话,一边走向了通向地下二层的门,然后將那扇打开门关闭,又落了锁。 然后他才折返,往一楼走。 “无面人成为你后,你会渐渐死去,你真的不在乎了吗?”老教授觉得陈默肯定是做了什么,但他文说不上来。 此时,那些无面人们开始向陈默的样子变化。 不是一个无面人,是所有的无面人! 老教授张大了嘴,极为震惊。 为什么们都变成陈默了?这不可能!当一个无面人找到了自己要变化的身份后,其他无面人就不会再变化成同一个身份。 从没有复数的无面人,同时变成一个人的情况!老教授很清楚们的能力规则。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老教授喊道:“你对们做了什么?” 此时,那些由无面人变成的陈默,已经適应了自己的身份。 物们面面相,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陈默。 “我是陈默。” “我才是陈默,你是冒牌货。” “我要快点出去,不知道外面的阿茉他们怎么样了,我得上去救他们。” 一个陈默想要衝到上楼的楼梯上,却被其他的陈默们抓住了。 “別走,我不会让你这种冒牌货上去的。” “我是真的,都还没上去,你就想上去?” 陈默在旁边冷冷地看著这一幕,这些人和他一模一样,无论是神態还是动作,亦或者是语气。 老教授惊讶了一会儿,现在也反应过来了:“是神明吗?神明让我们可以同时变成多个人?” 陈默默不作声,肯定不是那个劳什子神明啊。 “啊,原来您这么重视这个人,不惜投入了大部分的无面人,只为了让这个人加入我们!”老教授十分兴奋,他清了清嗓子,对著那些陈默们说:“既然你们出生了,那应该知道你们应该信仰谁,听从谁了吧?” “是伟大的不可明说教,是虚空之上那位至高的存在!” 其中一个陈默烦不胜烦,指著老教授说:“你闭嘴,別传教了,我不介意再杀死你一回!” “怎么回事?”老教授懵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们的手环上,喃喃自语:“没问题啊,神明赋予我们的式神正在起作用,式神可以接收到他的神諭,而我们的情况也能通过式神,传达到神明那里去。” “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皈依我神?” 那些手环(式神)確实在起作用,它们耗尽全力“滴滴滴”的向虚空之上的存在,传递看信息,告知这里失控的情况。 陈默举起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们都是陈默,对吧?” “是的,我们都是陈默。” “我觉得我自己才是真正的陈默。” “是的,我觉得我自己才是真的陈默,其他人都是假冒的,或者—都到了这种情况,也算是真的。” “但是这世界上,只需要一个陈默,我们必须要找出来谁才是真的,而剩下的冒牌货必须要被收容在这里。” “我知道了。” “我確信我是陈默,我不会死,试一试就知道了。” 老教授不可思议地看著这一幕,连忙阻止:“不行,不行!你们出生的使命就是信仰神明,侍奉神明,为什么你们要寻死?这不正常,你们本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陈默掏出一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脑子。 陈默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了墙壁, 陈默解开腰带,掛在了高处的管道上,然后將脑袋放在了腰带中的圈里。 陈默砸碎地上的空酒瓶,用酒瓶尖端刺进了自己的脖子。 自认为是陈默的傢伙们,纷纷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因死亡而產生的【痛苦】,正源源不断地被手环(式神)吸收,无耗损地【传递到】虚空之上的那里。 陈默微微扬起眉。 是这样吗?所以才想要我加入?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死亡【痛苦】当做食粮? 但应该不知道,真正的陈默,无法感受到死亡之痛,也无法真正死去,什么都得不到。 老教授的眼中倒映著那一幕幕痛苦的死相,腿脚瘫软下来。 “为什么你们能不听神明的神諭,慷慨赴死?” 陈默迈开步子,跨过地上一具具化为无面人的躯体,走到了酿酒机器旁边, 他拧开开关,一些残余的果酒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陈默俯下身,用嘴巴接住。 在果酒的效果增幅下,陈默展开了异常空间,將这台笨重的酿酒机器放进了空间內, 拜託绘绘暂时收在壁画世界中。 他直起身子,斜著眼看向老教授,回答: “因为我们都是陈默,成为陈默的人,会成为真正的陈默,不会被任何东西干扰心智, 虚空之上,那庞大的存在发出了轻微的震颤。 【我是陈默吗?】 第281章 神说:我快扛不住了,谁能帮忙消灭陈默 第281章 神说:我快扛不住了,谁能帮忙消灭陈默 虚空在战慄。 那庞然大物的身躯缓缓地漫游著,在寂静的虚空中发出无声的质问。 【我是·陈默吗?】 无声的模因信息流围绕在他的周围,每一次发问都向周围扩散出一圈微颤。 【警告:自我认知锚点出现问题,需排除风险项。】 【污染源锁定一一陈默。】 【紧急协议启动!】 神明的巨眼骤然裂开一道缝隙,无形的信息洪流倾泻而下,如瘟疫般灌入新生岛的每一寸土地。 【消灭陈默。】 【消灭陈默。】 【消灭陈默。】 隱藏在小岛各处的“大眼珠子”突然僵住。 物们原本麻木地悬浮在墙角、屋檐,像腐烂的果实般安静。但此刻,所有瞳孔齐齐收缩,血丝从边缘疯狂蔓延,顷刻间染成猩红。 滴答。 黏液从眼球底部渗出,落在地面上,聚成一滩。们开始转动,抽搐,仿佛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拧紧了发条。 猩红的眼珠们滴溜溜地转动著,扫视著们的视力范围內,寻找著目標。 0號避难所的楼顶,那些堆在一起的智能电视机们,共同发出了刺耳的电流声。 屏幕接连爆裂,蓝光与雪在癲狂中闪烁,最终定格每一块碎屏上都渗出相同的血色文字,如同诅咒: 【消灭陈默】 周围的大祭司们的祷告夏然而止。 “使者?!”他们睁大双眼,注视著面前那些长著羽毛和眼珠的使者们,从们的虹膜中,看到了那四个字。 他们跪伏在地,红色教服下的躯体剧烈痉挛,喉咙里挤出非人的鸣咽。 “神諭·降临了—” 颤抖的手指抠进眼眶,硬生生拽出黏连著神经的眼球。 噗l。 那些眼球在掌心跳动,瞳孔扩散,眼白被血色吞噬,像一颗颗新生的心臟。 失去眼球的痛苦令这些大祭司露出了舒爽而诡异的微笑。 “吩咐所有教徒,完成神明的任务。” 全城的教徒在同一秒陷入疯狂, 教徒们从建筑中走出,摊贩掀翻货架,一些教徒们用指甲抓挠著脸颊直至血肉模糊“找到他” “撕碎他——” “陈默必须死 他们撕扯著头髮,仿佛脑中有千万根钢针翻搅,而唯一止痛的方式,就是服从那道刻进骨髓的命令。 街道开始沸腾。 教徒们解开绷带,摘下兜帽,露出因躯体化症状而畸变的肢体,有的人背脊上长满了骨刺,有的人的躯体已经化为了一滩烟雾,还有的人身体脆弱得像一张纸,但身上却散发出信息密度最高的污染。 他们嗅探著空气,充血的眼珠死死盯向岛屿边缘那里,是陈默最后出现的方向。 十分钟之前。 老教授盯著那倒了一地的“陈默们”,脸色格外难看, 陈默们已经重新变回了无面人,又化为一缕缕具现化的污染烟雾,飞散了。 老教授没想到,这些陈默居然只为了找出唯一的本体,选择自我毁灭。 拋们一旦开始模仿某个人,就会变成和本体一模一样的状態,不单单是外貌,也有记忆和性格。 所以,们的选择从某种角度看,就是陈默自己的选择。 还有这么不怕死且决绝的人吗?老教授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他遇到类似的情况,第一个反应绝对是先活著,即使周围都是冒牌货,也要先活著。 他可能也会迷茫,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所以,他绝对不会选择自我毁灭,去赌那唯一的可能。 而且,老教授確信无面人变化成的陈默,拥有陈默的全部记忆和人格,但由於无法复製本体上存在的污染,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能推断出自己其实不是本体。 如果是他自己,在明知道自己可能是复製体,自绝对会死后,就更不可能去送死了但是这些陈默们,却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格外自信,即使客观上他们的体內不存在史莱姆和色彩污染,但他们依然选择去死。 这真的是无面人自己的能力特性吗? 老教授十分怀疑,本体陈默身上有什么別的东西,影响了无面人们的能力。 “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些,不过们死后依然会重生,你逃不掉的。”老教授对陈默说,“从陈默们死时释放的【痛苦】来看,神明会很满意这一次的献祭,他不会允许我们的计划失败。” 但是等了两秒后,没有任何无面人重新跑上来。 陈默指了指那扇早已被自己关上锁死的门,摇了摇头:“们出不来了,那扇门是听,以前的人专门建造出来收容物们的,不但坚固而且具有隔绝污染的特性,而我刚才已经把门锁死了,唯一的钥匙已经被我吃了。” 老教授瞪大眼晴,他不明白为什么陈默会懂得这么多,他冲向那扇门,拉了几下,又开始寻找能开门的办法。 但很遗憾,那扇门一旦被锁死,就严丝合缝,找不到一点破绽除非立刻找一个挖掘机,把这栋建筑都挖开。 陈默看出了老教授的疑问:“多亏了你你的本体把 (硬碟读取器)给了我。” 老教授没听清,那个关键的词听起来就像是一段杂音。 陈默迈步就往外走,他只负责说,至於对方能不能听懂,或者会不会因这个词被污染,就不在他的负责范围內了。 突然,老教授的手环剧烈的闪烁著红光,他的全身都开始战慄起来,接著直接动手拽出了自己的眼球! 滴溜溜的眼球瞬间被血丝淹没,像一颗跳动的小心臟。 “你对我们的神做了什么?!”老教授嘶吼著。 “什么?”对方这个反应,令陈默感到很突然, “消灭陈默!消灭陈默!”老教授紧紧握著眼球,对著陈默喊了出来。 接著,从他紧握著眼珠的那只手中长出了许多带著绒毛的血管,那些血管就像是伸展出来的二叉树,蔓延到陈默的位置时,已经分开了许多条分支。 这些血管越来越多,快速凝聚,生长成了两只被剥了皮的大手,直接向陈默拍去。 陈默下意识让胶状物流出来,但是胶状物遇到那大手,却像是碰到了火焰,烫得直接缩了回来。 而那由血管组成的大手完全没有被史莱姆模因污染。 “那玩意儿的污染密度比史莱姆还要强!”陈默立刻转身就跑,他不想硬碰硬。 建筑之外,阿茉,方卫平和一眾新人背靠背聚在一起,表情凝重。 在他们的周围,围著二十多名红袍教徒,他们的手上拿著最古老的燧发枪,枪口指向阿茉等人。 虽然那枪很老,但枪依然是枪,如果被打中要害,人会直接死亡。 方卫平抬起胳膊,下意识將阿茉护在身后,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不是教徒嘛?不用点献祭仪式或者魔法之类的攻击法子吗?唧个都拿著枪喃?”方卫平忍不住吐槽。 “对付你们这些乘客,这东西最高效。”其中一位教徒举起枪,“再重申一下,如果你们不加入我们,就要去死了。” “加入我们就有稳定的食物来源,还有房子可以住,比你们在海上漂泊好多了吧。” “不加,不加,死也不加!”阿茉抢先喊道。 方卫平挠了挠头:“你们这帮迷信的群眾们,这种引入误入歧途的话术我之前就听过很多了,加入邪教最终害人害己,我看你们还是早点顿悟,回头是岸喃。” 那些新人面对如此生死扶择,倒是有点动摇,毕竟他们过去就曾因为生计问题加入了鱼生教,现在如果能活下去,他们也不在乎改换信仰一一虽然知道邪教都不是好东西。 “你们招新都这么粗鲁的吗?”陈默出现在建筑的门口,看著那些教徒们。 “陈默!嘿嘿嘿,你终於来了,太好了,你平安无事!”阿茉见到陈默后,喜笑顏开“陈同志,现在不是嗑的时候嘛,他们手里拿著枪,我们不敢动。”方卫平说。 “大家不要怕,往前跑!”陈默喊道。 教徒们的眼中闪过惊讶。 “你们不准动,动了我们真要开枪了!” 方卫平和阿茉点了点头,后面的新人们有些迟疑,但目前也没有別的选择。 “冲吧!” 砰砰砰! 砰砰! 教徒们没有食言,他们毫不犹豫地开了枪,枪械射出子弹的声音就像是炮仗霹雳吧啦响个不停。 那些子弹向大家飞射过去,虽然准头很差,但对眾人造成的惊嚇並不小。 “继续跑!” 陈默喊道,跟在了后面,在子弹射出的一瞬间,他抬手甩出许多胶状物。 那些胶状物化为一道屏障,挡在了大家的面前,所有快要击中大家的子弹,全都撞在了胶状物上,化为一个个柔软的胶状物子弹,落在了地上。 接看,陈默撤回了胶状物屏障。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大家甚至没察觉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意识到那些子弹並没有击中他们。 方卫平带看大家衝出了教徒们的包围圈。 教徒们的第一发子弹没有射中他们,都手忙脚乱地换弹。这种燧发枪每次发射,都需要进行繁琐的换弹,这相当於给了大家逃跑的时间。 而且,来自虚空的神諭已经降临。 教徒们被无形的事物影响,纷纷停止了换弹的动作,抬起头,看看天空。他们的双眼变得通红,本来还算是平静的目光突然变得癲狂,就像是被夺舍了那般。 等到他们接收完“神諭”后,纷纷扔掉了手里的燧发枪小玩具,解开身上的绷带,露出那布满伤痕的皮肤,以及被躯体化症状侵蚀得不成人形的肢体。 “消灭陈默。” 陈默跟在大家的后面,回头看。 那些教徒们完全癲狂了,他们聚在一起,如同一大团红色的毒雾,逐渐向陈默的方向袭来。 “陈同志,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方卫平问。 “去车站,坐火车!我们要拿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该回去了。” 陈默的计划是,先坐上时空列车,將散落在各个小岛的大家都接回来,然后一起回到最初的太阳群岛,乘坐诡船离开。 但逃离这座新生岛,要比他想像得更难。 新的教徒们从旁边的道路涌过来,那些摄像头(大眼珠子)直接向他们射出射线,天空中漂浮著诡异的智能电视机,电视机上的文字全都是血红的“杀死陈默”。 他们只好转道,走另一条稍微绕远的路。 “怎么追咱们的人越来越多了?”长著自然卷的新人没有像其他新人那样,只顾著跑,甚至將陈默甩在了后面,他紧紧地跟在陈默的身边。 比起最快逃跑,陈默身边才是最安全的!经过之前的冒险,自然卷对陈默有著盲目的信任。 前方出现了岔路,所有的岔路上都站著追杀过来的教徒们。 这些追杀者脚下的土地突然变紫了,並不断向他们蠕动而来。 半空中存在某种飞蚊组成的虫群,那是某种模因污染的具现化,被这种污染入侵的人,身上的血液会被一点点地吸乾。 有人的一条手臂完全裂开了,化为一把肉伞,一些血红色的液体像雨一样降落。 还有人吹著笛子,笛子中的旋律会让人陷入幻觉。 在使用这些能力时,这些教徒们身上的躯体化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方卫平目光呆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被陈默一把扶住。 “走另一条路!那边人少!我们直接冲!” 他们没有选择硬碰硬,选择了追兵稍微少一点的那条路。 “大家跟紧我跑哦!”阿茉对著新人们喊道,然后率先冲了过去。 在她的必经之路上,那些教徒们都莫名其妙出现了意外,不是摔倒,就是手滑袭击了自己人。 陈默释放出胶状物,解决掉了剩下的教徒们,他们一行人从这条路继续跑。 躲避了重重围堵,他们跑到了星空坡车站。 一些教徒们早已在此等候,甚至还有大祭司级別的人。 特徵是,大祭司的一只眼眶都是空的,他们的一只手著自己的眼珠。 陈默看看那些大祭司,没有一个脸熟的。 本以为何启瑞会在其中,但他並不在。 这些大祭司们手中的眼珠,喷射出了无数由血管组成的脉络,將他们和列车围在了里面。 “神諭说,消灭陈默,我们的目標只有这个,如果其他人肯加入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陈默扬了扬眉,对著大家说:“快上车,列车可以带我们走!” 大祭司说:“这趟车能到达的大部分小岛,都有我们的人等在那里,消灭你。就算你们乘车,就算能成功到站,你还是逃脱不了我们的追杀。” 阿茉,方卫平,还有最初跟著陈默的自然卷和老实人,都立刻上了车。 但是其他的新人有些犹豫,加入这个教派,就能不被追杀,不少人都心动了· “你们慎重选择。”陈默意味深长地说,然后衝进了列车。 第282章 我快要死了,不要释放火车头! 第282章 我快要死了,不要释放火车头! 最终六个新人中有四位选择跟陈默上了车,剩下的两位选择加入不可明说教。 包围他们的那些不可明说教教徒,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陈默等人依然选择上车! “你们没听我说的话吗?”大祭司喊道,“所有的终点站都是我们的人,你们逃不了的!” “而且凭你们自己,无法操控列车的路线,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这辆列车带到未知的地点,陈默,你要害死所有人吗?” 看到自己的警告不起作用,大祭司也並没有多失望,他只是尝试一下代价最小的嘴遁,看看能不能把事情解决了。 就算解决不了,他们还有后手。 毕竟神明的信徒可不仅仅是只有他们这些人类。 列车的门被关上了。 由5號和6號车厢组成的这一小段列车,开始渐隱消失。它再次启动了,进入了时空列车所在的异常空间,在锚点轨道上行驶著。 大祭司们见状,撤回了围住车站的那铺天盖地的血管状封锁网。 “通知所有车站,进入紧急战备状態,务必要完成神明的任务。”大祭司们摊开手掌,那只血红的眼珠晃动著又回到了他的眼眶。 “我们-偷懒了吧?”另一位大祭司小声说,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是教派中的胆怯大祭司。 “適当的保留实力,才能为神明更好的服务。”傲慢大祭司擦了擦脸上的血,“別忘了我们这种能力也发动不了多长时间,每一次使用都在缩减寿命,所以儘量不要全力出手,也不要拼命。” “神明不会生气的,不在乎这个。”傲慢大祭司转身离去。 剩下的教徒们如同大梦初醒。他们急急忙忙地分散开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时空列车上。 “陈同志,那两个人加入了邪教,咱们就不管了吗?”方卫平一脸义愤填膺,“亏我们一路上还保护他们,结果就这么背叛我们了。” “你为什么不生气?” 陈默低头看著铁路线路图,笑著摇了摇头:“生什么气?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且也算是再一次进行了船员筛选。我可不想以后大家都磨合熟了之后,突然冒出两个背刺我们的人。” “要得,要得!我还是太急了。”方卫平挠了挠头,然后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那些啥子祭司可说,咱们哪条线路都走不了。” “船长,恐怕得快点决定去哪,要不然那个—.听————?验票员就又要来了。”自然卷一脸担心。 老实人没说话,但他也怕急了,不过看到陈默这么镇定的样子,却也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別紧张,我来看看路线,很快就能出结果。”陈默说,全神贯注地看著手上的铁路图。 从新生岛星空坡发车,能准確到达的地点一共有8条线路。 这其中,从新生岛到太阳群岛的线路就有4条,分別到达6號车站,1號车站,3號车站和4號车站。 陈默自己就来自5號车站,他知道这个车站还未完全修完,所以不直接和新生岛通车另外一个不通车的2號车站,大概也是因为车站没修完。 陈默微微皱眉,不知道杜子安怎么样了,他以一介人类身躯,能支撑得住吗? 剩下的4条线路分別到达神秘岛,学者岛,废弃小岛,还有一个只有大祭司才能开启的7號线。 “我们要去哪里?”方卫平也凑过来看这张图,“之前的计划是回去找其他人?但是我们一过去,就可能被教徒们包围。” “神秘岛的线路受阻,也不知道有什么风险,这条先不考虑了。”陈默说,“7號线也去不了,最后是废弃小岛——“ 既然已经確定主岛就是新生岛,那么也许能通过这张轨道图確认那几个车站实际都在哪。 “学者岛肯定是黄昏学院岛了,这里是教徒的大本营,我们不能去。” “太阳群岛的位置其实是已经沉下去的健身岛。” 剩下的废弃小岛,神秘岛,还有7號线路的终点站,根本猜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列车本身就不是在物理轨道上行驶,因此轨道图上的距离不能与实际物理世界中的距离相比,两者是不同的。 “走吧,我们先去1號车站將张麻子接回来。”陈默最后做出了决定,“不用担心埋伏,他们在主岛都留不下我们,在车站更留不下我们。” 他掏出空白车票,在上面写著目的地,將它们分发给了大家。 “陈默—不太对劲。”阿茉提醒道,然后指向了车厢內的那些座位。 原本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的失了魂的人,突然都站了起来。 他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双眼冒著红光,纷纷僵直著脖子,看著他们。 “神諭,神諭说消灭陈默。” 他们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接著都离开了座位,冲向了他们。 方卫平掏出小刀,想要刺伤其中一个衝过来的失魂人,但却发现小刀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並不能命中。 但是那失魂人触碰到方卫平时,方卫平却开始抽搐了起来。 胶状物被放出去,却只是暂时让这些失魂人的动作停滯了几秒,並没有將他们污染成史莱姆人。 神明降下了神諭,同时给这些追兵们赋予了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 陈默微微睁大眼晴:“那些东西身上有严重的污染,绝对不能碰!跟我跑!” 陈默將方卫平拽回,然后冲向了前面的车厢。 原来只有一节车厢的情况下,前面的车厢代表“未来8秒后的车厢”。而现在两个车厢合併在一起后,这个时间也加倍了,前面的车厢代表“未来16秒后的车厢”。 陈默带著眾人穿越到了未来的车厢。 按照他的推测,未来的车厢中必然是空的。因为未来,他们也一定会继续向前跑,而后面的失魂人不会放弃追赶他们。 所以,未来16秒的车厢內必然是空无一人的。 但是,陈默却没想到,这个车厢里,依然存在很多失魂人。 这些失魂人的座位和他们原来的一模一样,这意味著,每一节车厢內的失魂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未来。 简单说,这列由无数个16秒组成的列车,车厢有多少个,这些失魂人就有多少套。 他们和旧车厢的失魂人联合在一起,追赶著陈默等人。 追兵的数量翻倍了! 当陈默意识到这一点时,就明白,他们不能继续往前跑了。 因为追兵会越来越多,他们每到一个未来车厢,失魂人都会翻倍。 他们停下来,聚集在车厢的一角。 陈默和陈黑合力,不断释放出胶状物,在面前形成了一堵胶状物墙,將追兵挡在了另一边。 失魂者不断地向胶墙內挤著,虽然艰难,但突破屏障到他们这边来,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方卫平看著那些不正常的人,紧紧地握著小刀。“陈同志,我们坚持不到1號车站了!” “要试著冲一衝吗?”阿茉问。 这时,火车头的声音在陈默的耳边响起。 【这些失了魂的人,都是曾经在这辆列车上迷失了的教徒。】 【在太阳群岛车站建造初期,教派曾派了许多人去探索列车的行驶规律,有了这些规律,教派才建造出了可以改变列车行驶概率的车站。】 【这些教徒现在成为了列车的一部分,但他们只存在於已有的安全线路中。】 【现在你们要去1號车站,在这一趟车中迷失的失魂者人数最多,所以你要选出教派没探索过的线路,在这条线路中的失魂者最少。】 陈默听完这些话后,恍然大悟:“失魂者少,就代表教派对这条线路的探索度並不高,甚至是没有通车的线路———” 他回忆著新生岛车站屏幕上的车次表:神秘岛(线路受阻,不建议出发!) “就这个了!” 陈默立刻掏出一些空白车票,在上面写了新的目的地:神秘岛。 “陈同志,快一点,他们要进来啦!”方卫平几乎是尖叫出来,他的小刀毫无用武之地,但依然挡在了大家的前面。 大家缩著往车厢角落去。 陈默將新的车票分发给大家,然后多写了很多车票,洒在了车厢內。 整辆车发出咔咔的奇怪声响,接著大家发现,面前的失魂者数量减少了! 列车前往神秘岛的概率越高,失魂者存在於车厢的概率就越低。 “有用!” 【正在更改目的地中,但这条线路不確定性太高,你们只有车票还不够,需要更多的锚点去將路线確定下来!】 “要怎么做?”陈默喊道。 【如果你们能到火车头,將我释放出来,我就能直接將你们带到神秘岛!】 陈默仍然怀疑火车头的目的不纯,但他们目前也没有其他选择。 “试试吧,反正现在追兵不多,即使我们前往未来的车厢,累积起来的追兵也不会太多,只要我们速度足够快,能进入车头就好。” 他们继续打开了前方的车厢门,前往下一节未来车厢。 “快点跑,不要停下!” 他们穿过了很多个车厢,失魂者追兵確实少了很多,但隨著车厢的累积,確实也越聚越多。 “船长,什么时候能到车头啊!”自然卷在后面喊,“最初只有1个追兵,现在累积起来,也有十多个追兵了!” “进入新车厢后,要关门,能阻拦他们一会儿!”另一个新人说,“我一直在关门, 要不然追上来的人会更多。” “但我一个人关不过来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地在一节一节的车厢中穿梭,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每一节被他们甩在后面的车厢门,都被关上了。 同时陈默还在车厢中间释放出一层胶状物,也能做一些阻拦。 最终,谁都数不过来到底跑了多远,穿过了多少个车厢。 他们终於看到了列车头。 自然卷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嚇了一跳。 身后的失魂人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半个车厢!他们站在过道上,挤在座位上,挤在行李架上,两两相叠,多个相叠,密不透风,反而导致他们自己无法顺利移动了。 即使关了门,做了阻拦措施,积赞起来的失魂人也达到了爆满车厢的程度。 陈默向火车头跑过去,同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出口。 按照之前的规律,如果他们真的到了目的地,出口这扇门会打开的,但是现在却紧闭著。 这说明他们处在一种到达神秘岛,但却又没真正到达的概率中,需要更有利的锚点来確定现在是否真正地到达。 陈默打开通向列车头的那扇门,先让大家都进去,然后自己才走进去。 “呼眾人在並不宽的列车驾驶室,瘫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气。 跑了这么远,已经榨乾了他们的所有体力和潜能,一些新人甚至扶著墙哇哇吐了起来他们也出现了一些脱水症状驾驶室里有个庞大的黑色锅炉,上面有一些仪表和带著顏色的转盘。 锅炉旁边有一个驾驶位,驾驶位前面有一个操作台,上面都是控制速度和剎车的拉杆以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此时,黑色的锅炉正在自动燃烧著,发出巨大的噪音。 方卫平看呆了,过去他听说过火车头里的构造,但现在还是第一次来。 【按照我说的转动锅炉上的转盘,先红,后蓝,最后是黄色,分別转半圈。这样我就能被释放出来,也能夺回这辆列车的控制权。】 陈默的耳边响起了火车头的声音。 他走到锅炉前,仔细看著上面的仪表和转盘,並没有急著去做。 陈默觉得火车头给出的信息半真半假,之前给出的拯救的办法和刚才说的话不太一样。 也许有多个能释放物的办法吧,但谁知道呢? 【快点去做!】 “你觉得你是什么?”陈默问。 【我是什么?我是被困在火车头里的无辜人。】 “真的吗?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无辜人,那为什么我把你放出来,你就能控制整个列车了?” “能控制这样的时空列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你只是会说话的异常体,你觉得自己是人类对吗?但很遗憾,作为人类的你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陈默指著刻在驾驶座位,胶皮座位上被刀划出的一行字: “我是何启瑞,我快要死了,不要释放火车头!座位下面!” 【那又如何,没有我,你们会被困在这里。】 陈默伸手从驾驶位的座位下方摸到了一张卡。 卡片上写著“大祭司何启瑞”,这是一张身份卡,也是一张定位卡。 陈默將这张卡插进了驾驶座位前面操作台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卡槽中。 【路线更改为7號线路。】 喜讯!! 喜讯!! 热烈庆祝作者在【创作不久坐,菊势更稳妥】的活动中抽中马应龙大礼包!! 连续抽了好几天,终於抽到了,这是我第一次中奖所以,明天加更。 第283章 7號线路的尽头 第283章 7號线路的尽头 所有人都听到了目的地更改的列车广播音。 自然卷已经休息好了,冷静下来后才感到后怕,刚才但凡被那些失魂者抓住就完了。 他听到更改目的地的广播后,平復下来的精神又开始紧绷起来。 “船长,7號线路?是去哪儿的啊?之前不是说去神秘岛吗?” “神秘岛暂时去不成了。”陈默说,“我们改道。” 陈默看著驾驶位上的文字,认为何启瑞在留下这句话的时候,最起码还是人类,他当时肯定陷入了绝境,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留下了自己的身份卡。 而这张身份卡可以定位到那条只有大祭司才能开启的7號线路。 作为大祭司,这张身份卡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何启瑞却將它留在了驾驶室里,这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驾驶位上的留言就是他的遗言。 当然,那遗言也有极小的概率是骗人的,可能並不是真正的何启瑞留下的,也有可能何启瑞在这种绝境下精神濒临崩溃,留下的话都是胡言乱语。 但身份卡不会作假,而且插进入后,確实將自的地改为了只有大祭司能开启的7號线路。 无论那遗言是不是真的,与其释放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火车头”,如果有別的路,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方卫平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问:“我晓得不该问这么多,但——那个叫做何启瑞的,到底遇上啥子事情了?” “嗯?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陈默有些意外。 “当时我在健身岛当圣子时,其实没少和这个人打交道,虽然我们不算一伙儿的,但几个月下来,都互相帮了不少忙。” “所以平心而论,我还是不希望他遭意外。”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死有命,不要因为他,让你的心情变得负面,而且他也不算什么好人。” 方卫平说:“我晓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当初我和他接触过,何启瑞是个有理想的人,他想要建立一个可以让人平等获得资源的组织,他说要重新构建教派的规则,绝对不会走过去教团的老路。” 陈默摇了摇头。 他之前遇到的老教授虽然是无面人重生而来的,但除了被不可明说教控制这一点,基本可以將他看成本体。 老教授说何启瑞背叛了他,重新夺取了教派的控制权,听上去可没有重新制定规则, 建立那个“平等”的组织。 这说明何启瑞根本做不到他说的那样。 但为什么作为如日中天的大祭司,他却疑似死在了这个驾驶室? “別浪费情绪啦。”自然卷大声说,“这个何启瑞说不定根本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工“为啥子这么说?”方卫平十分好奇。 “咱们从新生岛出来,也不过只有四十来天,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以现在的生產力怎么可能建造出那么多楼房,还有这些车站?”自然卷说,“我和熟悉的队友商量过,我们都认为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而是类似被某种异常扭曲后的世界。”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从车站开始到之前那个新生岛,我觉得有问题。” 陈默眼睛亮了,这个自然卷新人不错啊,能通过自己的观察,在不被污染的情况下, 思考这么多。 值得发展一下。 方卫平愣了一下,意识到自然卷在说什么之后,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接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陷入了抽搐中。 陈默连忙扶住他。 方卫平已经口吐白沫了。 这次的抽搐来的格外凶猛,直到几分钟后,方卫平才缓过来。 “咋子了?发生啥子事情了?”方卫平被清除了一些记忆,整个人看起来很茫然。 自然卷站在旁边,紧张中带著一丝不知所措:“刚才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这事不要再提了。”陈默对自然卷小声说,然后转头拍了拍方卫平,道:“ 你也別问了。” 方卫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要得,我不问。” 很显然,方卫平从刚才那段对话中推测出了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带著海量的污染。 重点不在於自然卷对目前所在空间的推测,而是方卫平到底推测出了什么信息。 陈默很疑惑,方卫平在面对那个扭曲时间的海域,都没有这种反应,而刚刚只是通过別人的几句话推断出的线索,却让他抽搐了几分钟。 难道新生岛以及周围整片海域的情况,还隱喻了更加深层的信息吗? 【你不相信我,我很失望。】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火车头再次发出声音,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如果不是知道他很可能是个异常体,陈默都以为说话的是个活生生的人。 异常体会拥有这么丰富的情绪吗? “不怪我,你没说实话,释放你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承认,我已经不是人了,但我想要自由的愿望和每一个想要逃脱这牢笼的人类一样。】 “牢笼是什么牢笼,你说的人类在哪里?” 【我以为这只是一种文艺的修辞,这句话说明我和你们人类的感情是共通的。】 陈默皱起眉头,这傢伙一直在转移话题,不用指望他能给出什么真话了。 “听上去,你还很善良?很通人性?既然你这么好,那为什么你会被困在这里?你被谁困住了?” 火车头不再说话了,似乎放弃了交流, 【列车即將到达终点站,请乘客们准备下车!】 列车广播再一次响起,几秒后,整辆车都停了下来。 阿茉透过驾驶室的窗户往外看了看,高兴地说:“之前一直追著我们的『好朋友”们都不见了,我们可以出去啦。” 陈默一看,那些失魂者確实不见了,他打开驾驶室的门,走了出去,发现出口的门也被打开了。 他们確实到达了新的地方。 “下车吗?”方卫平问。 陈默站在出口的位置,向外张望。 外面是一个站台,从那刻满浮雕的石柱和黑白相间的精巧地砖,能看出这个车站的豪华程度远高於其他车站。 陈默先走了出去,站在站台上,向两边望。 “没有埋伏,只有大祭司能到达的地方,却没有埋伏?” 陈默低下头,影子依然是影子,陈黑没有出现,这说明通过大祭司身份卡开启的线路,可以將他们直接送到目的地的现实空间中。 陈默回头,对大家招了招手:“这里暂时安全,我们可以先喘口气,休息一下,然后再考虑如何跟大家匯合。” 他在口袋中摸著剩余的空白车票,虽说剩下的车票足够大家再上车去別的地方,但仅限於被教派通车的地方,而且车票所提供的锚点也並没有那么稳固。 如果能夺取这辆列车的驾驶权就好了,到时候他们想去哪就去哪,或许不用受到教派车站的限制。 何启瑞或许死在了驾驶室中,他还留下了身份卡,这或许证明大祭司们是有办法获得列车的驾驶权的。 只要找到规律,他说不定也能办到。 他们在这个豪华的车站內逛了逛,这里整洁又冰冷,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过来了。 “有点饿了。”阿茉捂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嘟嘧著。 大家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陈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从下船到现在,至少过去了一夜,甚至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列车上度过的,列车上的时间流速又是扭曲的,所以有可能他们已经度过了不止一天一夜。 “绘绘?”陈默打开异常空间,仅仅只打开了一个缝隙,让绘绘的平板电脑出来。 他背对著大家,面对车站的一面墙壁,打开一张全新的绘画文档。 画面中开始出现线条,线条组成了这个车站的样子。 同时,实际车站上的那面墙,出现了绘绘的简笔画,那是一扇门。 陈默走过去拉开门,走进去了片刻,出来时怀里抱著一个小纸箱,里面装著一些乾粮。 “大家先垫垫肚子吧。” 陈默觉得绘绘这个能力还挺好用的,只要能让绘绘画壁画的地方,就能出现画中世界的门。 之前他將一些道具和物资藏在画中世界,现在正好用上了,前提是需要找到一面洁白的墙壁。 大家拿到食物后,露出了笑容,之前狂奔消耗的体力,以及被追杀时紧绷的精神,都隨著见到食物的时刻,一扫而空。 陈默也吃了一些,避免之后突然动不了。 他將绘绘重新收起来之前,询问道:“绘绘,墙壁上能画门,你就能打开画中世界, 但画中世界不是现实世界的復刻吗?我们从0號避难所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你还能通过画中世界回到避难所的壁画里吗?” 陈默拿出绘绘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能不能通过画中世界,悄然无息地回到新生岛,然后想办法用教派的联络工具,给其他人发消息。 平板上出现了一行字: 【有限制,画中世界的范围以我为中心展开,半径不超过200米。】 陈默笑了笑,他本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绘绘身上。 大家休整了十来分钟后,再次出发了。 他们离开车站,来到了这片岛的开阔地带。 不远的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工业区。那工业区就像是一个活物,所有建筑都是一个整体,一起微微轻颤,一起从烟肉喷出白烟,无数条传送带从它的窗户伸出,像一个个漂浮在半空的触手,一直延伸到他们的眼前。 传送带上是各种零件和金属板,甚至还有以黑金为原材料製作的船体部件。 不过好像有一阵子没有人清理传送带上的零件,导致造好的零件被隨意地堆在车站旁边的地上,形成了一座小山。 “怪不得不可明说教能在新生岛建造出那座城市,以及那么多的车站。” 陈默感觉整个工业区,就是一个庞大的异常体,一个被教派控制住,可以生產工业製品的异常体。 第284章 异常:工业克苏鲁 第284章 异常:工业克苏鲁 7號线路的尽头,实际上是整个教派的工厂,也是整个教派能高速发展的的秘密。 “如果我能把这个工厂中负责生產製造的设备搬走,那岂不是可以帮我建造诡船上的装置。” 此时,陈默的脑中闪过了许多老季的图纸,那些现阶段製造不出来的高级火炮和鱼雷说不定就有希望造出来了。 不过,眼前的工厂看上去更像是蒸汽时代的造物,或许能做出来的东西还有时代局限性。 “好心动啊。”陈默双眼放光,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个庞大的工厂。 “陈同志?別过去啊!”方卫平在后面惊呼,“它那么大,万一误伤了你唧个办?” “误伤?”陈默抬头看著那些传送带,它们都很小心地避开他们,似乎不想碰到他们。“好像没什么危险。” “好大的章鱼啊!”阿茉开心地拍著手。 “你们说它是章鱼?”陈默指著那片工业区,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是大章鱼是什么?呢会做零件的章鱼可太少见了。”后面的新人也目瞪口呆,他们意识到陈默眼中的场景似乎和他们看到的不太一样,於是纷纷后退了几步。 不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视觉,而是他们觉得陈默看到的东西更准確,能帮他们规避风险。 “嘿嘿嘿,看著还挺震撼的,不知道那些触手好不好吃·——”阿茉说著,眼中露出一丝失落,“不知道杜子安怎么样了,如果他在的话,就能给我们烤章鱼吃了。” 陈默陷入沉思。 一座什么零件都能造的工业区或者大章鱼? 他抬头看著传送带上那各种各样的零件和小装置,心中闪过讶异,这样全能的工厂, 也只有在幻想故事中才会出现吧?换到现实中,真有这样全面的工厂吗? 陈默对这座工厂的规模和技术难以理解,就像是在面对“工业克苏鲁?”他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个词,接著他感受到自己整个思维都变得通透起来,就像是一抹清泉注入了精神,同时一瞬间顿悟了。 这个异常体就是“工业克苏鲁”。 现代工业那庞大的规模和技术力,令人无法理解和观测,具现化到末世后的世界,就变成了一股庞大的污染源。 物不会攻击人,甚至也不会主动污染人。 只有人们意识到这种规模和技术力是多么不可思议时,才会被他污染。 而已经忘记末世前工业规模和技术的其他人,他们对工业规模这方面没有任何概念, 反倒意识不到他们眼前的“大章鱼”有多么恐怖。 越无知就越觉得无畏,越博学就越觉得无知。 “好心动,好想要啊,有这个异常体,我们的诡船绝对有可能升级到更高级”陈默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臟在加速跳动,但当他將手放在胸前时一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大脑冷静多了。 当他们继续前行了几十米后,工业区(大章鱼)的门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似乎发现了陈默等人,没有退缩,直接走了过来。 “那是?” “穿著红衣服,红衣服上有一些金边,好像是一个大祭司?” 大家都重新警惕起来。 不过这座岛屿上只有一个大祭司围堵他们,也算是他们运气好? 他兴奋地跑到陈默的面前,然后摘下了兜帽:“陈默,是我!” “臥槽,汤年!”陈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汤年,当时他和张麻子留在疗养院岛后, 就了无音讯。 后面的几位新人也放鬆下来,他们都来自疗养院,自然认识这个光著头留著鬍子的汤年。 只不过后来,从某一天起,他们就好像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情况?”陈默后退一步,问。 “我躲在你的船长室,扮演那个模特。”汤年对答如流,然后问:“我喜不喜欢吃小蛋糕?” “不喜欢!”陈默说。 两个人大笑著,然后拥抱在了一起,互相拍著后背。 “你还活著就好。” “重新见到你们,我真高兴。”汤年的眼圈微微发红。 “你加入不可明说教了?这个岛归你管?”陈默问,同时观察著汤年的状態。 汤年的脸依然和他们离开时没什么区別,整个人的状態也充满了活力。陈默放下心来, “哎,说来话长”汤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所有人,在大家的脸上停留了不止一秒钟。 “当时,在疗养院岛时,我感觉我的记忆正在被篡改和刪除,我本能地抵挡这种力量,就动用了大量的能力。” “在別人看来,我有时是一棵树,有时是一本日记—-总之,没有人能发现我,等到我清醒过来时,岛上已经没有人了。” “再后面何启瑞来到岛上,他让我信仰不可明说教,就不会继续被那种神秘污染刪除记忆了。” “我就同意了,也想著在这附近等等,也许能再遇到你们。” 汤年再一次看向陈默,露出复杂又温和的笑容:“我赌对了,终於遇到了你们。” “要得,那你运气好哦,这么快又遇到我们,得感谢我们的诡船又把我们带回到这儿咯。”方卫平见到好朋友,也很兴奋。 “那你现在是大祭司?”陈默问。 “嗯,何启瑞在教派中站稳了,我作为他的同伙,也拿到了大祭司的身份。” 陈默看向汤年的眼睛,又看了看他露出的光洁手腕。 “我看到不可明说教的人都很惨,需要通过给自己施加痛苦来献祭,而且大祭司的眼晴好像都能扯下来.你看上去状態还不错?” “哈哈哈。”汤年连忙笑道:“我运气好,认识何启瑞,靠关係嘛,不需要真的付出什么。” “所以何启瑞在哪?他死了吗? 广“死了,我们和教派內后来崛起的一伙人起了衝突,主要是因为这座岛的使用规则和归属权起了衝突。”汤年平静地说,“何启瑞不肯妥协,其他大祭司就联合起来,將他献祭给了列车。” “你们不知道吧那辆车能变成火车,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而大祭司的力量,会给列车的动力增加一份力。” 陈默感到大脑疼了一下,他眼前闪过一个画面:火车的锅炉不是用金属製成的,那锅炉是无数血肉组成的,那些血肉无时无刻都在痛苦的呻吟,充满恶意和贪婪。 那些血肉中,有一个被挤压到变形的人脸,那是何启瑞的脸。 【放我出去,让我出去】 接著,陷在血肉中的何启瑞似乎发现了陈默,张开了大嘴,似乎要把陈默吞噬。 “陈默?” 陈默猛然惊醒,连忙询问:“何启瑞已经被献祭给了火车头,对吗?” 汤年点了点头。 所以在列车上那个一直在诱导他的火车头,就是已经失去了人类意识的何启瑞。 “那你和何启瑞是一伙的,怎么活下来的?他们没为难你?” “我直接投降了,然后-我为人处世其实还不错,他们又信任我了,所以让我来看著这个工厂。”汤年说,“我刚才就接到了通知,说教派有了新的敌人,说杀死陈默,我一直在担心你们,不过好在你们来我这里了。” “既然你们来了,我就没必要待在这个教派了,趁他们没发现我已经背叛,咱们拿了东西赶快走。” 汤年拉著陈默,冲向了工厂区。 “等等,这么大的工厂我可拿不走——” “其实核心设备只有一个,是你一直想要拿的那个。”汤年神秘地说。“有了它,修建这么一个工业区,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当陈默走进工厂,看到建筑上那块褪了色的“617研究所”,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里正是老教授告诉他,异常物品精加工机所在的岛屿。 他记得这个岛屿就在新生岛的东南方向,距离並不远,所以不可明说教很容易就能找到它。 第285章 获得「异常物品精加工机」 第285章 获得“异常物品精加工机” 一个月前,老教授告知陈默,异常物品精加工机就在617研究所岛,这个岛屿距离新生岛並不远,诡船全速前进只需要几天就能到达。 陈默很心动,但由於自己目前的掌舵能力,无法坚持这么多天,才暂时放弃,选择直接使用厂长给的定位卡,先把酿酒机拿了。 结果,诡船莫名其妙地又开回了新生岛,而且他之前想去的617研究所岛都已经通车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陈默不禁怀疑,是不是他们在船上的时间感知和在岛上的不一样? 又或者他们在船上的时候,有什么异常直接敲晕了所有人,在昏迷中度过了不止一个月的时间? 还是说血海中存在平行世界?原本这个猜测只是陈默隨便想著玩的,但是看著外貌没什么变化但却成为了教徒的汤年,陈默也开始觉得这个猜测不一定不对。 在陈默陷入疑惑时,汤年那平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当时智慧大祭司指出这里有能造福整个教派的东西,我们就带人来了,结果没有让大家失望,从这家研究所里找到的东西,確实让我们的生產技术水平快速地提升了一大截。” “那之后教派的生產能力和创造能力,就飞速成长。” “短短一个月就能提升到如此程度吗?”陈默盯著汤年那酷似腾格尔的脸,略有所思。 汤年连忙打断陈默的沉思,厉声道:“不要思考!!这已经不是正常的科技了,这是异常,是污染所以你不要多想,越思考越容易陷进去,只要享受他带给我们的成果就好。” 陈默愣了一下,汤年的反应过於突然和激烈,让他措不及防。 “我知道,这是一—”陈默在心中將后面的“工业克苏鲁”补全。 如果是异常体让教派如此高速发展,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进入工厂区后,陈默就发现工厂內的机械和装置远远达不到他前世的水平。 工厂內所有的科技水平,都停留在蒸汽时代,再加上一点点电力相关的简单装置,比如电灯,但涉及到內燃机这个级別的东西就没有了。 陈默后面的方卫平也惊嘆这家工厂的规模。 不过大家更惊嘆的是,这地方离远了看像是一只“大章鱼”,但实际进去后,却是一个庞大的工业区。 “这工厂里所有的初始装置,流水线等等,都是用精加工机一点一点製造出来的。”汤年介绍道,指著一台工具机说:“我们利用精加工机,製造了这些设备的零件,然后有了这些基础设备,工厂的其他设施才被一点一点地搭建起来。” “不知不觉,这里的规模就变得这么大了。” “你还记得在不可明说教之前管理这片串珠群岛的教团吗?”汤年问。 “当然。” “当初那个教团也只能用黑金木手搓帆船,那是他们生產力的极限了。”汤年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陈默扬眉,汤年是在为不可明说教骄傲吗?他对教派的认同感已经到了如此程度了吗? 也可以理解,这个教派有著超乎寻常的洗脑功力,就算汤年只是暂时妥协加入,也不可避免地会被影响。 当时方卫平和杜子安成为鱼生教的圣子和肌肉团成员陈默回忆了一下,他们俩个倒是没怎么被教团洗脑,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吃鱼生? 汤年继续说:“而现在,在材料足够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製造蒸汽动力的船只,无论是航行速度和攻击力,都要比帆船强上不少。” “这也让不可明说教的教徒可以前往更远的海域去开拓,很多诡异小岛都已经被教派探索过了,並且加以利用——” 汤年摸了摸鬍子,半响儿没有说话。 “这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產出一些建筑材料吧?”陈默问。 汤年点头:“只要不出海,就用不著黑金木了。我们做的更多的事情,其实是建设城市。像是砖头水泥之类的东西就好弄多了。” 他们跟隨汤年走进了工业区的最核心的位置,这里摆放著一个巨型发条装置,由三个方形部分组成,分別是“输入隔间”“主控制模块”“输出隔间”。 “这是啥子?”方卫平这一路上可谓是看了眼。现在的血海世界中,能让他一路顺畅的参观而不出现抽搐的地方,真的很少见。 工厂区里的装置的科技程度也刚好卡在了大家的临界值上,多一分就会被影响认知(或者被污染疯掉),少一分又没什么新奇的感觉。 “这就是异常物品精加工机?”陈默抬头看著这个庞然大物,“它看上去有一间大臥室那么大了!” “没错,它占地18平方米,重达数吨。”汤年说,“教派的人刚来到这里时,这里还是一个研究所一一陈默,你別找了,有用和没用的资料都被教派拿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真有有价值的资料,还能等到你来?” “如果你要这台机器的使用方法,这里贴著。” “哦———-哈哈,我知道了。”陈默山汕地停止了脚步,没有继续到处看了。 汤年站在主控制模块前,介绍道:“这加工机极为复杂,教派的学者研究过,发现里面的零件数不胜数——.他们就放弃了自己研究,直接查看了研究所对於它的记录。” “中间的錶盘和旋钮可以选择加工模式,有五种加工模式,粗加工,半粗加工,1:1 加工,精加工,超精加工。” “具体的规则,你自己看吧。”汤年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了陈默。 【万能加工机使用规则】 【加工机没有或外部能源,仅依靠“主发条”驱动,使用时请手动上紧钥匙。】 【注意!!上紧钥匙后,机器会立刻启动,请在使用前检查输入隔间里,有没有混入別的东西!!】 “这四个字很模糊,我们都看不见,或者说没办法一下子理解。”汤年指著这一行的四个字说。 “我知道,我能看懂。”陈默回答,这四个字是“电子元件”。 【使用步骤】 【1.將需要加工的物体放入输入间。】 【2.听到铃声后,將控制面板上的旋钮转到所需的档位。】 【3.拧紧发条钥匙,等待加工完成。】 【加工模式详解】 【1.粗加工:物品会被大幅度拆解或破坏。】 【2.半粗加工:物品部分拆解。】 【3.1:1加工:物品被转换成同类但不同形態的物体,如1kg钢铁变成1kg钢螺钉。】 【4.精加工:物品被优化或强化。】 【5.超精加工:物品可能发生极端变化,也许会造成不可预知的效果。】 【注意:通常情况下,禁止使用超精加工!!!禁止加工活物!!!】 陈默看完了册子,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它確实对我们很有用———“” 如果將这台精加工机和诡船的船工系统连接,或许全方位的升级诡船的生產製造能力“问题就是,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能把它带走。”汤年摸了摸光头,“你们应该是乘坐列车到这里的,诡船不在这里,即使利用工厂区的搬货车,也没办法將它运走,列车装不下它。” “我想想办法。” 之前刚拿到了酿酒机,靠著机器存酒罐里残余的果酒,陈默状態极佳地打开了异常空间。 异常空间的原生地形其实是根据那所医院来的,走廊当然放不下这机器,一个个诊室和病房更不可能。 但是一楼的大厅空间是足够的。 陈默尝试控制空间的层级,找到了和大厅空间很相似的某一层,然后让空间蔓延到加工机上。 加工机隨著异常空间的关闭而消失。 “这么大的东西就没了?”汤年瞪大了眼晴。 “问题解决了,我们走吧。”陈默说,这一趟他拿到了两个最想要的东西,收穫十分巨大。 方卫平抬起脚,拔腿就跑。 汤年手疾眼快,直接拽住了他的衣服,又將他拉了回来。 “你这么著急跑什么?这里面地形可复杂著呢,小心迷路啊。” 方卫平抬起头,讶异道:“怪得很嘛!我们把这里最要紧的东西都拿走咯,照理说, 这地方不该要塌了吗?我们该赶忙撒丫子跑路,九死一生嘞才逃得脱!” “这工业区又不依附於加工机而生,这都是我们一点一点手搓拼装出来的,是独立存在的,当然不可能塌。”汤年露出无奈地笑,“就比如,我把诡船上的驾驶舱拆了,整艘船会沉吗?不会吧?它只是没办法被人驾驶了而已。” “我们把加工机拿走了,这个工业区就再也不可能继续升级了,隨著时间推移,没有新零件替换,所有设备都会老化。” 他们再次回到了时空列车上,车门关闭后,列车开始行驶。 列车內部环境又恢復到了只有一节车厢,看不到车头的状態。 “我一直忘了问了,其他人呢?”汤年问,“不会是一” “汤年,你是大祭司,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个车,一起想想办法吧。”陈默说,“其他人都被分散在了太阳群岛不同的小岛上,我想用这趟车將他们都接回来一—” “不行,我们不能直接过去,整个教派都下了通缉,要直接消灭你。所有车站都有教派最精锐最恐怖的东西镇守,你一出去,就算不死,跟著你这些人都逃不过。” “啊?冬梅他们还在那些岛上哦?!该不会早就死了?!”方卫平又急又惊。 汤年皱起眉,沉吟道:“说不好,不过教派为了吸纳新教徒,一般只会折磨別人,只要没有被下死命令,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杀人。” “不如我一个人过去,將他们救出来,我死不了。”陈默说。 “也不知道你做了啥,神明自身出现了问题,正在与什么东西对抗。最关键的在於, 他认为必须要消灭你。消灭你的意思是彻底消除你整个人的存在,从身体到意识,所以你绝对不能冒险。”汤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疼得牙咧嘴,但他克制住了神明对他的影响。“毕竟———是神。” “你能退出不可明说教吗?”陈默说。 “可以退出,不过要帮你们都逃出去再说,现在的我,还能接收到教派的消息,还能在其他大祭司那边给你们打掩护。” 汤年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们可信任我了,绝对想不到我和你们认识,並且还这么果断的背叛了他们。” “谢谢你,如果撑不下去,就赶快退出。”陈默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先去驾驶室,那里我能联络到教派,看看情况再说。” 汤年直接拿出大祭司的身份卡。 原本只是通向下一节“未来车厢”的门,突然变成了驾驶室的门。 “你这身份倒是方便。” 再次来到了驾驶室,也就是车头。 汤年直接坐在驾驶位上,模仿声螺(耳机)戴在耳朵上,並拿起传声鸟(无线电), 仔细聆听著。 “太好了,他们还没发现我已经叛变了。” “所有车站都布控了,出手的不是大祭司们,而是使者们。们能从根源上封锁线路,列车一旦到达车站,就无法再出发了。” “陈默,他们看上我们的诡船了。” 汤年转头看著陈默,哭笑不得。 “什么叫看上诡船?这帮教徒还能把诡船抢走?”陈默问。 “他们就喜欢干这些事,把诡船强行带回去拆卸,要不然教派的黑金是怎么来的?” “船上有培培他们,应该没事。”陈默说。 汤年摇了摇头,说:“但是那艘掠劫船说,他们得手了。” 陈默感到很意外,有培培小圆他们在船上,教徒刚上船就会被干掉,怎么可能得手呢? 难道说,培培他们自身的锚点出问题了?导致他们不能守护诡船? 陈默拿出黄铭的航海日誌,翻了起来。 瀏览了一下培培四个人的描述,和以前他写上去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陈默鬆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翻,突然愣住了。 日誌上多了一大堆的內容!! 【我不在的时候,培培他们完成了守护船只的任务,將那些入侵者一网打尽。】 【船上的成员也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尤其是田明克和蒜头鼻,在守护船只这一战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只可惜,入侵者太无耻,物们利用自己滑溜溜的尾巴,逃脱了捆绑· 不是?这是谁? 陈默挠了挠头,然后掏出笔,思考著。 片刻后,他没有落笔,而是询问汤年: “汤年?你有办法联络到那艘袭击我们诡船的掠劫船吗?” 第286章 瞒天过海 第286章 瞒天过海 陈默道:“可以联络到那艘掠劫船吗?我怀疑人鱼们上了那艘船。” 汤年看到陈默手里捧著黄铭的航海日誌,顿时瞭然,他有些为难:“可以联络到他们,但有一个问题。” “是范围达不到吗?设备太简陋了?”陈默能看出来那只是一套很古老的无线电系统。 末世降临后,血海覆盖了全世界,那么末世前建立的通讯基站,电网大概率都不存在了。 “不是范围的问题,据说教派內使用的传声鸟和电话虫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內使用,至少我之前用的时候,没发现通讯范围限制。” “谈?”陈默惊讶道,在血海末世中,人们居然可以用这么发达的通讯设备吗? 而且,这有悖於陈默的常识,在他看来,末世中怎么可能会出现覆盖全世界的通讯? 以什么原理运行? 汤年指著操控面板上的通讯系统,道:“我们的传声鸟可以將教派內的信息即时传送给收信人,能造成这样的效果,都是因为神明的力量。” 陈默看看那一套无线电系统,表情复杂。 是的,那只是看上去是无线电,但实际上的通讯原理不一定是他了解的那种无线电。 或者说,是也不是。 毕竟,那“神明”很可能是一个人造卫星,如果是卫星通信,陈默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教派里的人会使用范围这么广的通讯了。 但现在那个人造卫星,是一个异常体。 “换句话说,只有信仰神明的教徒,才能使用教派的通讯这就是问题,所有要传达的消息,都会在神明那里过一遍,然后再由神明下达给收信方。” “这种消息蕴含著“神力”,或者说神明的污染。对於教徒来说,这当然不算什么, 但如果接受方不是教徒,接受这信息后,很有可能会被神明操控,而且我也会暴露身份。” “我们传达的任何消息都无法瞒过神明,和教派中的所有人,当我发出消息后,他们就会知道我背叛了。” 陈默开始思考。 他本来想让身在掠劫船上的人鱼们,前往太阳群岛,將大家接过来。 但问题很多,一是刚才汤年说的问题,二是就算人鱼们成功到达了群岛,如何让在岛上的眾人准时到达指定位置匯合呢?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方法,风险有点大,但可以一试。 “汤年,你是教派的大祭司对吧,这个职位的权限有多大?教徒们都会听你的话吗?” 汤年回答:“虽然我在教派中不算特別核心的大祭司,但大部分教徒基本都会听从我的命令,涉及到教內关键抉择我说话就不管用了。” 陈默点了点头。 “汤年,发消息吧,我来告诉你发什么。” 汤年有些惊讶,警告道:“我可能会提前暴露,到时候教派那边就知道7號线路出问题了,他们会不遗余力將所有兵力都聚集到这里。” “不会让你暴露的,但比较考验你说谎的技术。” 蒸汽动力掠劫船上。 人鱼们挤在驾驶室中,一筹莫展。 “要不我们还是回到诡船上去吧?”大家商量著。 麻绳头思考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你们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我们对自己的认知居然发生了差错,这说明诡船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就算现在回去,只要问题没有解决,免不了还会被篡改认知。” “我应该理解发生了什么!”一个长著方脸的人鱼说,“我之前好奇培培他们的事情,隨口问过。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但他们几个都不是正常人,最开始船长他们和培培相遇时,就被篡改了认知。” “效果大概是让船长他们认为培培他们是自己的伙伴,而冬梅杜子安他们则会认为自已才是岛上的原住民。” “所以我猜测是因为入侵者进来后,导致培培他们在无意识中又释放出了更改身份认知的污染。” 麻绳头说:“所以这应该算是诡船的一种防范措施?既然我们自认为是入侵者那一方,那么真正的入侵者们大概率会自认为是诡船的成员。” 方脸的人鱼继续说:“我们在离开诡船一定范围后恢復了自己的认知,那就说培培他们的污染效果是有一定范围的。” 麻绳头道:“那我们其实没必要担心诡船的情况,他们的船已经被我们开走了,那些人不可能离开诡船,不离开诡船,他们就会永远认为自己是诡船的一员?” 这时,附近的无线电设备突然响了起来,汤年的声音传了出来。 人鱼们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麻绳头呆滯了片刻,他感到自己的脑子被什么东西冲刷了一遍,原本还算稳固的意志也如在海浪上的小舟摇摇欲坠。 “我是谁?” 麻绳头思考著,他感觉头很痛,有什么別的意志一直在入侵他。 是神明的污染吗? 但我们可不是袍的信徒。 此时,其他的人鱼们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他们的意志在动摇。 “我们都是神明的信徒,是掠劫船上的一份子!” “狡猾的诡船敌人,居然將我们的认知更改,感谢神明的救赎。” “我们是信徒!” 被捆在一起的那两位真正的信徒见到此状,兴奋地大喊起来:“神明永远站在我们一边,无论是谁最终都要加入神明的怀抱!” “哈哈哈哈,你们还不把我们的绳子解开?” “现在你们知道之前你们有多蠢了吧?” 麻绳头一脸挣扎,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我是教徒,我要向神明贡献【痛苦】!” 接著他掏出小刀,从自己的尾巴上割下了一片鱼生。 强烈的疼痛让他痛呼出来。 “啊哈哈哈哈!”麻绳头感觉这种疼痛后又极度欢乐的感觉棒极了,甚至让人上癮。 他盯著手上的鱼生,突然有一种想要將它吃掉的衝动,那鱼生正在诱惑他。 麻绳头一口吃下自己的鱼生。 尾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鱼生造成的效果,又让他变得懈怠,昏昏欲睡。 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態下,麻绳头反而清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鱼生的效果与神明的影响形成了对冲,切断了他对又痛又乐的痴迷。 一我不是不可明说教的教徒,我是1114號诡船的船员,负责温室的种植工作。 其他的人鱼们纷纷趴在地上,向神明膜拜,同时用力地伤害著自己。 只是大部分人鱼们都只是用脑袋撞墙,或者划开手臂,只有一个人割下了自己尾巴上的肉。 麻绳头翻转小刀,从自己的尾巴上割下更多的肉,然后塞进了其他人鱼的嘴里。 他们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弄出来的伤痕,被嚇呆了。 麻绳头的神色如常,他大声宣布:“教派下达了新的任务,调转船头!” 人鱼们的眼神闪烁。 “但是这样过去,我们岂不是要被围攻?”有人鱼问。 他旁边的人鱼拽了他一下,小声道:“我们现在不已经是教派的信徒了吗?” “哦哦!我懂了,我懂了,我现在是信徒,对,我得记住一一”他的声音弱了下去, 最后变成了嘀咕:“不能露馅。” 张麻子躲在太阳群岛1號车站的杂物间,咬紧牙关。 当初和他一起上岛的四个新人,不知生死。一个小时前,他们再也忍受不了繁重又痛苦的工作,於是在监工的眼皮子下面逃跑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被抓到,反正趁这段时间能多休息一会儿还不错。 张麻子很担心其他岛的人,这次岛主的任务目標是完成工作,但这工作根本不是人干的! 哪有让人趁著火车还在来回开的时候,下到铁轨上去修轨道的? 甚至他们还要躺在未完全修好的铁轨上,不断地被碾压,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遭到了极度的折磨。 他也只能暂时逃脱监工的视线,藏到这里。 他已经探查过这个车站了,车站没有什么出口,根本逃不出去。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衝进他来时乘坐的那个车厢,坐车离开。但那车厢十分古怪,他预感自己如果上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张麻子掏出小鳩娃娃:“现-现在,只能寄希望於你了,如-如果有你的话,我们在那-那辆车上应该也有自保之力吧?” 小鳩娃娃化为成年人版本的小鳩,站在了张麻子的旁边。 “我可以製造污染的逆模因,但这需要时间,而且並不是所有的污染,我都能製造出来逆模因。”小鳩娃娃说,“我能从那辆列车上感知到大量的污染,我没有把握保护好你。” “我建议你拼了。”小鳩说,“你去直接干掉那个监工,没有了监工,你就能喘口气,不那么频繁地去完成工作。” 张麻子只思考了几秒,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真-真奇怪,我之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反而要老老实实地去完-完成工作?”张麻子用机械手敲著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拘泥於规则,就仿佛在血海中呆的时间越久,思维就越僵化一样。 难道只要在血海中活下去,即使没有死在躯体化症状爆发,最终也会变得无法反抗血海中的规则吗?作为“遵守规则的人”彻底成为血海的一部分? 张麻子和小鳩找到了监工,在偷袭对方时被他发现了。 战斗没有持续太久,出乎张麻子的意料,监工並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力,反而还有点弱。最终,小鳩抬起长腿,直接端在了监工的胸膛上,將他踢晕了。 接著,整个车站都发出了震颤声,一辆活著的血肉列车从车站外钻了进来, 那血肉列车隨意地寻找著攻击目標,还在车站中的人们四散逃跑。 张麻子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著,他也躲避著那血肉列车,疯狂逃跑。虽然双手已经装上了机械臂,但毕竟不是自己原装的手,快速奔跑起来有点掌握不了平衡。 “这-这就是袭击监工的惩罚,我-我应该三思而后行,不应该那么快就执行小鳩的计划的。” 小鳩长得像人,声音像人,性格也像人,但她不是人,她的建议永远只能参考,不能完全相信。 因为异常体永远都无法真正设身处地站在人类的立场去思考。 “怪-怪我,我將她当成可以商量的伙伴了。”张麻子在逃跑时,也寻找著和他一起过来的那四位新人。 但他只发现了一位,剩下三位有可能躲了起来,也有可能被血肉列车吃了。 张麻子跑的气喘呼呼的,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在血肉列车的穷追猛堵下,本来就坚持不了多久。 张麻子跌坐在地上,看著上方那血肉列车,直直的向自己俯衝下来。 他看到车头上,有许许多多的人脸,他们全都是极度痛苦扭曲的表情。 【救我出去。】 【好痛苦。】 那些人脸在哀求,但是作为血肉列车的车头,又无法真正地解脱。 “到此为止了,但-但是我不想成为那辆血肉列车的一员,倒-倒不如先死了。” 张麻子抬起右手,右手弹出了一柄尖尖的匕首,这还是老季当初为他安装的,目的是让他防身。 没想到最后却用在了自裁。 他闭上眼睛,用力將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但一股大力却阻止了他的动手,张麻子睁开眼睛,抬头看。 眼前是一位穿著红袍的青年男人,他的身后是数十名教徒。而刚才还肆虐在车站大厅里的血肉列车已经不见了。 隨后,他们又將倖存的两位新人押了过来。 “是谁杀死了这里的监工。”为首的红袍青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能听出来他非常生气。 张麻子摸了摸口袋里的小鳩娃娃,没有做声。 “不承认?给他们一点惩罚,给他们打麻药,我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大卸八块,却感受不到半点痛苦。” “只要让他们感受到一丁点痛苦,都在便宜他们!” 张麻子已经做好了被折磨的准备,但现在却一愣。 打麻药?受刑还要打麻药,那有什么意义? 这帮教徒的脑迴路果然不太正常。 “算了吧,咱们过来也不是折磨他们的,还是先完成最主要的任务吧。”旁边一个教徒劝道,“加固这里的包围圈,保证那个叫陈默的人一出现在这里,就会被我们抓到。” “不行,他们破坏了车站的规则,监工都死了。”最开始那个青年十分固执。 “好吧,隨你便。”另外那个教徒翻了一个白眼。 红袍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带著倒刺的双刃匕首,走向了张麻子。 “你想先割掉哪个部分?” 张麻子把眼一闭:“隨你便吧。” 就在红袍青年想要下刀时,车站的广播响了起来。 “这是大祭司的声音?”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2號掠劫船发现了一船的黑金木,急需那艘船的原来的乘客协助我们摸清那艘诡船的情况。】 【车站岛的教徒们,將来自1114號诡船的劳工都抓起来,速速送到2號掠劫船上。】 “一船的黑金木,那我们发了啊!”青年双眼冒著精光,收起了匕首,他看了看张麻子,冷哼道:“算你走运。” 第287章 大家带著外人来打劫我们的船啦 第287章 大家带著外人来打劫我们的船啦 “2號掠劫船居然发现了一船的黑金木,神明在上,我们终於富了一把!”称號为“贪婪”的大祭司听到这个消息后,双眼放光,心中被喜悦填满。 黑金木作为稀缺材料,一直都不够用,这些年来,他们兢兢业业的努力去掠劫诡船才收集到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这消息可信吗?”旁边的傲慢大祭司十分有些怀疑,“据我所知,最大规模的黑金树森林就位於那个极度危险的海域中,我们派了那么多人去探索,能回来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人,折腾了这么久,拿到的黑金数量还不如去直接拆诡船。” “那艘诡船上有可能存在那么多黑金木吗?” 贪婪大祭司此时已经被“整整一船的黑金木”冲昏了头脑:“但我们都了解汤年,他一直都很老实,也没向我们说过谎。当初何启瑞的计划,还是他提前透露给我们的呢。” “但我们不能相信他的人品,有必要核实一下这个消息的准確度。”称號为“善思”的大祭司插嘴道,“別忘了我们现在还有追杀陈默的任务,如果其他地方出了岔子, 就不好办了,你们都不想看到『神明』亲自动手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神明给予了他们很多,但神明並不在乎他们。 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完成的任务,所有人都可能会失去一切,永远失去神明的保护。 作为弃子的他们,再也没有资格融入神明的怀抱,甚至会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贪婪祭司终於冷静了:“好,那我们確认一下。如果2號掠劫船没有回答,或者回答的不对劲,就默认汤年和2號掠劫船都出了问题。” 善思大祭司使用传声鸟,联络了2號掠劫船。 “这里是善思大祭司,2號掠劫船请回答。” 麻绳头等人围在通讯设备周围,听著那不断呼叫他们的声音,犹豫不前。 “要回应吗?” “如果露馅要怎么办?” 麻绳头一咬牙,走到角落,將那两个俘虏的其中一个拎起来,塞到了座位上。 “船长不在,作为这艘船上的老教徒,你来回答大祭司的问题。”麻绳头表现出自己依然被“神明”的污染入侵的状態。 那个教徒狐疑地看了看麻绳头,不过他从麻绳头的眼中,只看到了对神的狂热和作为新教徒的不安。 “將我鬆绑。” 后面的人鱼有些急,不能给这些邪教徒疯子鬆绑啊。 麻绳头微不可言的摇了摇头,后面的人鱼克制住了衝动,老老实实地给那个教徒鬆绑。 那教徒开始回应大祭司的问话“这里是2號掠劫船,完毕。” “我是善思大祭司,接下来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遵命,大祭司大人。” “你们的2號掠劫船是否发现了一艘装满黑金木的诡船?” “是的。” “確定吗?” “確定,这次遇到的诡船是普通诡船长度的两倍长,船舱內装满了黑金木。” 人鱼们围在边上,紧张地聆听著,他们担心这个教徒泄露出其他的內容,让他们彻底暴露。 麻绳头给大家使了个眼色。 不要露馅,装作神明的信徒,不要让这个教徒看出来。 有的人鱼很疑惑,这样真的有用吗? 大祭司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问:“2號掠劫船上的情况还正常吗?” “之前发生了一些意外。” 人鱼们的心都提了起来,有人甚至掏出了小刀,打算直接了结这个教徒,阻止他继续说。 麻绳头直接站在了那人的前面,用手按在了他拿著小刀的手上。 两个人的手在暗处互相角力,微微颤抖著。 “那艘诡船很危险,极有可能有更改我们认知的能力。”教徒抬眼看了看麻绳头,只见对方的眼神十分坚定,带著对神明的忠诚,边看边点了点头: “我们的船长带著一部分人过去了,但是了无音讯,2號船还来了一些奇怪的人。不过请放心,在伟大的神明之下,他们已经变成了极为忠诚的教徒。” “大祭司,我们必须將那一船的黑金木弄到手,不惜任何代价。” 善思大祭司放下传声鸟,抬头看著其他人。 傲慢大祭司点了点头:“那么,这消息是真的,不过只让1114號诡船的乘客协助探索那艘船,风险有些大了。” 他们倒是明白汤年这个命令的意图。 能装著一船黑金木的诡船肯定不简单。 那些乘客们在诡船上住了那么久,对船上的情况肯定很了解。让这些乘客告知那艘船上的情况,总比教徒们从零开始要稳妥得多。 但是,那些乘客还不是教派的人,让他们过去帮忙,根本保证不了那些人会真的配合,甚至还有可能让那些乘客们直接乘坐诡船逃跑。 “嗯,这是汤年的疏忽。”贪婪大祭司说,“毕竟他不太管事,我来补全计划。” 贪婪大祭司向在岛上镇守的教徒发布了一条补充命令。 “对了,工厂那边是不是只有汤年在守著?”发布完命令后,贪婪祭司问,“要不然在那边增加一些布防?” “7號线路只有我们能开,陈默不可能过得去吧?”傲慢祭司隨口说,“不过,最近正好是运货的日子,我带人过去看看吧。” 2號蒸汽动力掠劫船停靠在了1號岛屿的港口。 港口上,几位高级教徒押著1114號船的眾人,等待著掠劫船放下舷梯。 麻绳头深呼一口气,沉住气,只要张麻子他们顺利上船,他们的任务就算是成功一部分了。 但除了这个岛,他们还有其他四个小岛要去。 越和岛上的教徒接触,他们暴露的风险就越大,等到教徒们察觉到了疑点,就一定会互相核实情况一一他们暴露身份是早晚的事。 他们研究了海图,太阳群岛中每个小岛的距离並不远,只要他们的动作足够快,就能在身份暴露之前,快速將大家接到船上来。 等到教派发现他们的身份有问题,他们早就驾驶著这艘船在海上了,教徒们想追都不一定能追上。 “稳住,第一个小岛必须表现得完美无缺,像一个真正的教徒。” 麻绳头掏出小刀,刺向了自己的胳膊和脸,让鲜血流出来,並在疼痛得牙咧嘴中强行露出享受的表情。 麻绳头站在船上,向港口喊话“让他们上船吧,时间紧迫,我们还要去接其他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张麻子和其他三个新人都抬起头。 张麻子之前险些被那个青年折磨,那个广播救了他的命。 他当时很疑惑,为什么失踪的汤年会摇身一变,成为这个教派的大祭司? 汤年背叛了大家吗?还是说这里面还有其他隱情? 张麻子有些担心他们刚从车站出去,又进入了掠劫船的虎口,毕竟上了船之后,周围都是血海,他们想要逃跑就更不容易了。 但当张麻子看到船上的人居然是麻绳头后,他立刻抑制住喜悦的情绪,挣扎了两下:“你-你们要把我们送到哪里?要杀要剐痛-痛快一点!” 后面的三个新人也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岸上的一眾教徒抬起头,观察著掠劫船上的人。 空气几乎要凝固了,双方都没有继续说话。 麻绳头感到自己的心臟在剧烈跳动,不会对方看出来什么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这可是大祭司的命令,让他们上船吧,耽误了时间,你们负责吗?” 岸上的教徒连忙露出了笑容:“那当然,大祭司们后面又跟我们强调了一下,无论我们是否认识船上的人,都要无条件配合2號掠劫船的任务。” 麻绳头的心臟突的一下,对面知道他们这些人鱼不是教派里的人!他们其实已经暴露了! 稳住,稳住,他后面又说配合掠劫船工作,就说明他们即使暴露了身份,这些教徒也要配合他们。 但是为什么? “算你们运气好,走吧!”教徒推了一下张麻子。 张麻子顺看梯往掠劫船上面走。 麻绳头露出喜悦的表情,只要张麻子上了船,他们立刻就起航。 但是在张麻子的后面,还跟著几名教徒。 他们是来护送张麻子上船,防止他逃跑的吗? 等到张麻子四人上船后,麻绳头对后面那几位高级教徒,说:“你们的护送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要收回舷梯了。” 这几个教徒反倒直接登了船,然后反客为主地收回了舷梯。 他们也上船了? 麻绳头心中疑惑,但也不动声色。 为首的高级教徒转身,说:“贪婪大祭司对你们的发现十分兴奋,但他觉得那艘诡船太危险了,只有这些乘客没什么太大用,所以就命令每个车站都匀出一些人,上船帮你们。”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麻绳头和张麻子对视了一眼,勉强地鼓起精神。 “你看著没有什么精神?別担心,你们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那个高级教徒继续说,“虽然之前你们还不是教徒,但既然是神明指引你加入我们,我们就会把你们当自己人看待的。” “如果我们能一起完成掠劫诡船的任务,你们在教派內的信任度也会提高。” 然后他指著张麻子,道:“看好他们,別大意,別看他只是个残疾人,但一直都没有断绝逃跑的心思,攻击力也不弱。” 几个岛屿下来,他们成功接到了冬梅、杜子安还有3號,一同上岛的十一名新人,大部分也活了下来,只有一个人因为不堪工作的痛苦自杀了。 本来就不太大的掠劫船,现在挤满了人。 光是从每个小岛上船支援的教徒们,就有足足二十多人,按照他们的说法,解决了诡船上的威胁后,无论是帮忙捆绑诡船,还是將黑金木运过来都需要人手。 “那我们现在回到诡船那边吧? 麻绳头只能硬著头皮答应下来,他有些担心,他们靠近诡船后,会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份產生错误认知。 要动手吗? 这些高级教徒都是精锐,人数还多,还是再等等。 当掠劫船临近1114號诡船时,麻绳头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认知正在发生扭转。 “我是掠劫船上的信徒?” “我是1114號船上的船员?” 两种身份认知正在打架,麻绳头陷入了一阵阵地迷茫。 被绑住双手的冬梅就在附近,她发现麻绳头的状態开始不对劲,微微睁大眼睛。 “喂!你怎么了?老弟!” 当麻绳头恢復清明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属於1114號船,他確信自己是掠劫船上的成员。 “哇,就是这艘诡船吧,真大啊。” “我们確实发了!” “大家不要留手,上船快速排查威胁!” 船上的教乃们纷纷兴奋起来。 最初的两个老船员,连忙喊道:“那艘船上有大眼鸡,別让大眼鸡起作用,能拆就拆!” 教乃们深以为然,他们联想到新生岛上那些大眼鸡和大眼珠抖,拋们不但能监控眾人,还会及时找出威胁,然后用射线將人彻元杀死。 如果诡船上价有这些东西,確实需要排除。 “喂,你们几个是这艘船上的吧,说说上面都有什么异常?怎么应对?” 张麻抖默不作声。 冬梅冷哼了一声:“你们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还妄想让我们告诉你们这些吗?真是乌鸦想在水里漂白,妄想!” 教乃抬起脚,端在了冬梅的后腰上:“就你会乡。” 3號则歪著头:“船上哪有什么异常?大家都是细胞,应京团结在一起。” 杜抖安老老实实地回饼:“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那么多,似活不到现在。” 冬梅恍然大悟,她真傻,硬做什么,直接乡自己不知道似很合理。 “好好好,你们走最前面,好帮我们以路。” 眾人走在前面,后面跟著教乃们,以及失去了正確的自我认知的人鱼们。 1114號诡船上,小圆站在驾驶舱,瞪圆了眼晴。 “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啊,大家似在,张麻抖他们带著外人来打劫我们的船啦!” 培培看了一眼:“他们那是被挟持了!” 小圆数著那些人的数量,惊呼:“他们的人比上次更多了!而且全都是有备而来。” 培培的目光中充满了坚毅:“我们必须帮陈默守住这艘船,出去迎战吧,他们派了这么多人过来,应京是要硬碰硬。” 刷! 驾驶舱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隨即黯淡下来。 粘稠的血红色从角落渗出,裹挟著某种腐败的甜腥味,墙壁开始瓦解,血肉翻了出来特莉丝安娜正在入侵驾驶舱,將培培和小圆困在了异常说间中。 培培发现π围的环境全都变了之后,脸色似变得十分难看。 “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突袭?李铁峰没在动力室守著吗?” 【好机会,好机会,有帮手来了。】 小圆惊呼:“想利用那些教乃扰乱整艘船的秩序,趁乱夺取这艘船的控制!毕竟陈默快要当上正式的船长了,到时候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和我融为一体吧,我会给你们更大的力量,而他给了你们什么?!】 培培掀开眼罩,露出自己那颗机械眼,道:“没门。 为船舱不,蒜头鼻疑惑地寻找看大家的踪跡。 “老季?铁峰?奇怪,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第288章 【不在她的注视下】 第288章 【不在她的注视下】 1114號船的甲板上,一眾红袍教徒押著冬梅等人巡视著整个甲板。 麻绳头等一眾人鱼们,站在教徒的最后方,似乎將自己完全当成了教派的一员。 但他们看著船上的环境,却觉得格外熟悉,一瞬间愣在原地。 “喂,你们怎么了,站在教派那一队?”3號对此十分不满,那些人鱼本来就是异化的细胞,早就料到他们会有不听指挥的这一天。 “3號,別说了。”杜子安摇头,“他们的状態分明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如我们当初在木森林岛上的时候。” “异化的细胞就该被白细胞清除!留不得。”3號已读乱回,完全陷入了自己的逻辑中。 “遇到诡异的情况,就不要轻举妄动。”麻绳头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我听说这船上有很多大眼鸡,说吧,它们都在哪?你们船上的大眼鸡的射线强度有多高?”为首的教徒指挥官“身苦”向冬梅等人发问。 “大眼鸡是什么?”冬梅回答,“別问我们了,这船上很多东西我们都不敢直视,又怎么可能知道?” 身苦露出讥讽之色:“哼,一群无用的旧时代弃子。” 冬梅说:“我们是旧时代弃子,你们人不人鬼不鬼,被他污染却不自知,连自己是哪棵葱都不清楚,又高贵到哪去?” “大胆,如此褻瀆神明。”后面的一个教徒火冒三丈,將棍子捅在了冬梅后背上,顿时一股电流倾泻而出,冬梅躲闪不及,被电得全身发麻,倒在地上。 身苦摇了摇头:“我们要爭取所有能爭取到的人,她只是不懂,这个阶段要慢慢引导“对不起,我衝动了。” 身苦继续说道:“至少我们在进步,顺应了时代,我们从神明那里获得了你们连想都不敢想的知识,我们建设城镇,车站,摆脱诡船的控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在神明的赐福下,我们可以远距离通信,可以控制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列车,可以建造全自动运行的车站,我们作为新时代的人类,正在创造全新的文明。” 说到此处,这一眾教徒看向冬梅等人的眼神变得鄙夷。 “而你们这些诡船乘客,只能继续在海上漂流,永远都不会进步。” “你是说割手放血,以刺伤自己为乐,就是进步吗?”冬梅从电击中缓过来,她的双手都被反剪,因此只能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 她坐在地上,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一群以自残为乐的疯子,还觉得自己创造了新的文明,这是我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了。” 听到冬梅刺耳的笑容,就连身苦也感到很不舒服了:“你这是找死!別以为我们还用得上你们,你就能肆意妄言。反正你们也不肯告诉我们这船上的情况,留你们也没什么用。” 身苦说完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实际上,这帮人对我们掠劫诡船並无帮助为什么汤年大祭司却要求我们將他们带过来?” “冬梅,別惹怒他们。”杜子安小声劝解,然后大声对教徒们说:“我知道你们说的大眼鸡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们,別拆。” 身苦冷笑道:“本来想测试一下你们会不会说真话,结果令我很失望。” 杜子安道:“反正我都告诉你了。”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大眼鸡是什么吗?”教徒们纷纷叫,“我们镇上的大眼鸡可把你们的陈默追得满城躲呢?谁被它们监控,被它们射出的光线击中都不好受!” “別忘了,你们现在还是我们的俘虏。” “爱信不信!既然我们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船上,还怕你不成?”冬梅笑道,然后大喊:“培培!你们出来吧,这帮人送上门来,我们未必打不过他们!” 在场的所有教徒都紧张地聚在了一起,迅速看向周围,提防著突然出现的敌人。 但过了好一会儿,培培他们並没有出现,反倒是6个陌生人跑了过来,他们拿著武器,一副背水一战的势头。 身苦看到他们后,愣了下,然后怒道:“我记得你们是2號掠劫船的船长和大副?还有船上的水手?你们怎么背叛了教派?” “胡说什么?我们一直都是诡船成员,你们这些入侵者,休想抢夺我们的资源?”船长田明克已经解开了身上的绷带,將自己体內的那股如烟如雾的诡异之物放了出来,然后他看向冬梅等人,喊:“等著,我们这就救你们出来!” 张麻子歪著头,问旁边的杜子安;“对-对不起,过去的事情我忘记了不少,这人是谁来著?” 杜子安的表情很难看:“他谁也不是,我不认识他!” 冬梅皱著眉头:“咱们的船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这些陌生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培培他们呢?” 张麻子道:“那就不管了,他-他们要打起来了,待会儿我们直接跑!” 身苦对眾教徒说:“他已经被异端污染了,不用留情,屏住呼吸,不要將那烟雾吸进体內。” 一眾教徒举起手上的利刃,刺向了自己的身体,血液流淌在地上后,缓缓地形成了一些难以辨认的古怪符號。 那些古怪符號从地上漂浮起来,形成一行行的代码,这些代码快速地在半空中运行看,然后一道道红色的闪电从天空降下。 “跑!”张麻子说,他们快速冲向了楼上。 “去船长室!陈默说特殊情况时,可以去船长室避难。”冬梅说。 几轮密集的闪电之后,田明克,蒜头鼻等人倒了一地,昏迷不醒。 “嗯,经受住『神恩”后,他们没死,就说明他们並未真心叛变教派。”身苦查看了这几个人的情况,挥了挥手:“之后將他们带回去,让大祭司们看看。” “不过这艘船居然可以让我们的教徒更改身份认知,再小心一点吧,船上那东西说不定正在监视我们。” “那些乘客跑了。” “没关係,他们就在这艘船上,也躲不到哪去。” 身苦在甲板上环视一圈,自从上船后,他就感受到一种极其不舒服的被窥视感,和在城镇上被大眼珠子以及大眼鸡窥视的感觉一模一样。 但这里不是新生岛的城镇,诡船的大眼鸡说不定会將他们的动向传达给暗处的异常, 而且他们也有被那些红色射线袭击的风险。 “灼喉,锈心。”身苦吩咐道,“你们以前在学者岛进修过,对大眼鸡的构造很清楚,从甲板开始,將这艘船上隱藏的大眼鸡都拆除吧。” “好呢,拆除他们,也方便我们行动。”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安装在甲板上的两个大眼鸡。 “好消息,这艘船上有些大眼鸡和教派总部里的差不多,不是什么没见过的类型,所以很好拆。” 锈心报告完后,很快就將大眼鸡拆除。顿时,教徒们都感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少了许多。 这二十多个教徒,排列成了五排,在队伍中的每个人都看著前面的身苦,而身苦也看著他们。 “感觉舒服多了,甲板上我们已经探查完毕,那座小灯塔我们也上去看过了,没什么异常。” “那就继续吧,先去船舱看看那些黑金木在不在。” 船长室,冬梅几人透过窗户,向甲板上看去。 “他-他们在干什么呢?”张麻子问。 “好像在拆之前陈默好不容易掛上的肖像画。”冬梅看向甲板,在她的视野下,连对方抠鼻子的动作都能看清。 “拆那玩意儿干啥?”3號十分不解,“我记得脑子大人说过,无论何时,都要保证那些肖像画布满整艘船。” 杜子安说:“那肖像画就是他们说的大眼鸡,这东西在不同人的眼中的形象都不太一样。我记得上次陈默还从0號避难所里找了不少回来,可算是將每个角度都掛上了那画。” “我也记得是这么回事好像拆掉它们后,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冬梅说,抬头看了一眼掛在船长室的肖像画,“我们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教徒们走进船舱,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我们去拆除大眼鸡!”锈心大声说,她指著船舱走廊的一角,“看,就在那里。” 等到他们依次拆除掉走廊和船舱的大眼鸡后,他们才敢在这里肆意走动。 当他们看到那一船舱的黑金木时,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嘆。 “虽然不知道汤年大祭司让我们带那些乘客来的意义,但至少他的情报是对的,这里真的有很多黑金木!” 教徒们沉浸在喜悦中。 “把这些黑金木线搬运到甲板上,方便我们之后搬回去。”身苦指挥著,“十个人负责搬运它们,十个人继续搜查这艘船,剩下的人跟锈心他们去拆除大眼鸡。” 教徒们带著喜悦的心情分散行动十几分钟后,甲板上已经堆了许多黑金木,但这也远远不到这艘船储备的十分之一。 身苦等待著大家继续搬运,但等了许久后,却发现负责搬运黑金木的那十个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记得刚才,还有人搬运黑金木后,在旁边休息来著? 上层建筑,锈心在走廊上探出头来,大声喊:“身苦,我们已经把一层到三层走廊上的大眼鸡都拆除了,现在这艘船上某个存在,不会再窥视我们了。” 锈心的话音刚落,身苦就感觉心臟突的一下,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连一个教徒都没有了。 他看向上层建筑,第三层的走廊上,完全没有了锈心的影子。 整艘船都寂静极了,明明之前还挤满了人,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 眼前的景色亮度都暗了下去,像是在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纱。 哗啦哗啦一他听到周围传来金属摩擦到地面的噪音,而且那噪音离他越来越近。 身苦立刻举起刀,向自己的手臂刺过去,几道由鲜血组成的代码漂浮在空中,但是他却感觉不到,自己与神明之间的联繫。 一股血腥气飘了过来。 身苦瞪大眼睛,他终於看到了她。 船舱的入口,有一个穿著血跡斑斑的水手服的阴鬱女人,她的手上拖著一柄巨大的铁刃。 她歪著头,咧开嘴,阴侧侧地笑著。 身苦屏住呼吸,眨了下眼,那女人居然向前瞬移了很多! 他感受到了纯粹的必死规则,那庞大的压迫感,令他透不过气来,而神明对他的祈祷並没有半点反应。 “先逃跑,找到其他人匯合,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东西。” 再眨眼的功夫,她就瞬移到了离他只有五米的距离。 身苦转身想跑,心跳却几乎停止。 在他身后,已经躺满了被肢解得七零八碎的教徒,他们的血液和身体內容物洒了一地,残破的脸上全是痛苦。 神明的力量到达不了这里,他们无法在感受痛苦后,纵享欢愉。 身苦全身都开始颤抖,他的心臟剧烈的跳动著,手心全是冷汗,庞大的恐惧感笼罩在他每个细胞上。 哗啦,哗啦那刀尖与地面摩擦的噪音,已经近在他的身后。 傲慢大祭司站在空无一物的工厂核心区,整个人都在发抖。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精加工机没有了。 “汤年背叛了我们!!他是个叛徒。” 傲慢大祭司铁青著脸与其他所有的大祭司联络。 时空列车上,汤年苦笑著看著陈默等人,道:“抱歉,没能拖延更长的时间,他们发现我背叛了。” “明明我们隱瞒得很好,而且你还告诉了他们,诡船上有黑金木,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消息,他们怎么会发现?”陈默问。 “谁知道他们会派人现在去岛上看工厂区的情况啊,平时十天半个月不见得来一回。”汤年十分无奈。“好消息是,我不久前接到了2號掠劫船的消息,他们说已经到了1114號诡船附近,正准备登船。” “所以构梅他们应该已经平安回到了诡船上。” 陈默点头:“诡船上有培培他们,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糟了———”汤年突然惊呼。“教派那帮来伙准备拼命了,他们打算不择手段也要抓到我们。” “而且神明也快要疯了,他要求大祭司们使用血祭。” 云层之上,无数道如蚯蚓般的红色雷电豌蜓著。伴隨著轰隆的巨响和水声,太阳群岛所有的小岛都颤动起来,地面上的建筑开始出现裂痕,大地龟裂,教徒们纷纷跪在地上, 毫自己的鲜血肆意流淌。 接著,小岛们蠕动著在海面上漂流,渐渐地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血肉团状物, 和当初沉到海底的“血太岁”一模一样,地面之下,满是蠕动的血肉。 第289章 太阳群岛就是血太岁健身岛 第289章 太阳群岛就是血太岁健身岛 人鱼们待在1114號船的甲板上,他们的围成了一圈,中间是昏迷不醒的掠劫船船长田明克以及他的几名水手。 “我们要这样对视多久啊?”一名人鱼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保证所有人都在我们的视线內,这是船上的规则。”麻绳头摇了摇头,他感到记忆很混乱,但唯独这船上的规则却记得牢牢的,明明自己都不是这条船上的人,真奇怪。 【在1114號诡船上,请时刻保证自己在■ (摄像头)/肖像画的“注视”下,若周围没有它们,请保证自己在其他人的视线內。】 人鱼们的自我认知受到了影响,但这一条却牢牢的记住了,只因为这是他们当初上船后,方卫平告诉他们的保命规则。 “那个身苦他们好像都不见了”有人鱼说,“我们其实应该告诉他们这条规则的,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口。” “我也是。” “好奇怪啊,身为教派的成员,居然將这件事隱瞒下来了。” 麻绳头道:“事到如今,你们真的以为我们是不可明说教的教徒吗?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种种跡象表明,我们以为的事实或许並不是真的。” “唉,不想了,凭本能行动吧,这种环境下,任何理智的分析都有可能tm是错的。”瘦弱的鱼人女人说,“对了,你们不要因为我没有长出美丽的鱼尾,就一直鱼人,鱼人的叫了。” 麻绳头看著她长著脚蹼的双腿,还有后背上的鱼鰭,露出一丝嫌弃:“那叫你什么? ,” “我有名字的,我叫虞美!!” 麻绳头刚想让大家也別叫他“麻绳头”,叫他“龙杰”,却被一股巨大的噪音分了神1114號诡船停靠在太阳群岛的初始小岛东港口,此时,诡船附近的小岛陆地却发出强烈的震颤,大地正在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 连血海都被小岛的异变,掀起了一阵阵的海浪。 “你们盯住我,我看一眼!,诡船怎么开了?”虞美看向岸边,却发现岸边离他们越来越远。 “不是我们在动,是小岛自己跑了!”麻绳头纠正道。 初始小岛的地面逐渐拔高,位於水面之下的庞大血肉身躯露了出来,它的身上有著无数条挥动的手臂,在血海內拨弄著水流,整个小岛不断地往远处游动。 与此同时,群岛的其他小岛从血海中拔地而起,显出血肉真身,向其他小岛的方向聚集。 初始小岛、1號、2號、3號、4號、5號、6號小岛变化成的巨大血肉块,按照顺序接在了一起,群岛重新聚合成了一个很长的岛屿,从天空看下去,就像是由一节一节血肉组成的列车。 初始小岛上,最初发布任务的“残念使者”深深地陷在了血肉中,他依然顶著一个电视机脑袋,但却完全失去了意识,成为这条岛屿的傀儡。 小岛上的教徒们,他们的身体已经和血肉黏连在了一起,在这长条岛屿上一字排开, 就像是这血肉列车的“脊柱”。 所有教徒们,手里都拿著一个小天线,高高举起。从虚空中降下的“神諭”,被这些小天线一个不漏地接收到了。 时空列车內开始剧烈的颤动,聚集在驾驶室的眾人连忙抓住了周遭能抓的东西,但还是被列车突如其来的顛簸甩到了地上,墙上,甚至还有人直接被摔晕了。 等到颤动稳定下来后,大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驾驶室了,而是在一节普通的车厢內。 “发生了什么事?”陈默向窗外望去,却发现窗外居然是血海!他们难道异常空间出来了?直接来到了海面上? 汤年的脸色如常:“这是血祭,以献祭整座岛为代价,让教徒们和这趟列车在现实中的本体融合,来让时空列车內部的异常空间直接与现实相连。” “简单说,原本我们藏在时空列车中那无数个可能內,但是教徒们通过血祭,將我们直接从那无数个可能中,拉到了现实!” “我们藏不住了,接下来教徒们就会进入车厢攻击我们。” “有办法破坏掉血祭的效果吗?或者找一个车站,让我们下车。”陈默看著汤年那情绪稳定的脸,就知道对方或许早早就有了对策。 “很简单,这事你已经干过一次了。”汤年说,“当初你是怎么让血太岁岛沉没,现在就能让这趟血肉列车瓦解。” 陈默的眼晴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这趟血肉列车其实是血太岁?” 汤年回答:“当初的血太岁岛不是沉了吗?其实只要找到新的人去许愿,血太岁岛就会重现,只不过岛屿的形態和愿望强关联。” “教派当初想要建设一辆可以在各个岛屿之间畅通无阻的列车,所以就派了一个人重新许愿,重建了血太岁岛,或者说血太岁群岛。” “这绝对不是短短一个月就能完成的事情吧?”陈默盯著汤年。 汤年別过了头:“先解决现在的麻烦吧,怎么样,对於如何让这辆列车瓦解,你有头绪了吗?” 陈默记得血太岁岛的核心是一个向电视机许愿的人,只要解决了在核心的这个人,无论是將他救出来,还是消灭掉,都能让血太岁沉没。 和电视机有关係的人? 陈默想到在初始小岛上,见到的那个岛主,他的脑袋正是一台智能电视机。 “那个人在初始小岛!”陈默说。 汤年快速说:“我们乘坐的是第5、6號车厢,对应到小岛就是5號和6號小岛。这趟由小岛组成的血肉列车,每一节车厢都是按照顺序排列的,那他就在列车的另一端。” “到达那边后,我们要爬到车厢外,找到他。” 喻一车厢內的灯光乱闪,一层一层的血液从车顶渗进来,滴落到车厢內的地面上。粘稠的血液越聚越多,最终重组为一个个人形。 已经和血肉列车融为一体的教徒们,能自由地在车厢外和车厢內穿梭。 眾人的前方,是密密麻麻的教徒。 陈默回头看向大家:“保护好自己,从现在开始,我可能顾不上你们。” 陈默打开异常空间,將史莱姆肌肉团放出来,让们顶在前方。但教徒源源不断地进来,不单单是前面,陈默后方的车顶上,渗透下很多血液,形成了新的人形。 嚇得方卫平往前了一下:“陈同志,后面也有。” “大家跟我一起往前冲,別回头!” 血海之上,一列庞大的血肉列车正在行驶,从车窗望去,陈默等人组成的队伍与教徒那血淋淋的队伍,渭涇分明。 史莱姆肌肉团在前面开路,陈默带头,方卫平和汤年紧隨其后,中间是那几个新人, 最后是阿茉。他们保持著这个队形,往前冲。 一些教徒被肌肉团的胶状物触碰到后,被触碰到的位置开始变得半透明。 “不要接触们!”其中一个教徒发现了规律,立刻说。眾教徒划开手腕,让鲜血喷出,在身前形成一道鲜血屏障。 胶状物接触到这些鲜血屏障后,立刻被沾染上了血色,变成一滴一滴粘稠的血液,落到地上,与车厢融合在一起。 “陈默,他们已经成为了列车的擬像,不要和他们的污染硬碰硬,直接攻击他们的肉体。”汤年边说,边掏出一柄做工粗糙的左轮手枪。 砰砰! 几枪之后,当前最前面的教徒头上都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中枪的教徒们却露出了极度愉悦的表情,倒在地上,不过他们头上的窟窿却在缓缓地癒合。 “快走!物理攻击只能爭取一点时间,我们必须不断向前。” 陈默眯起眼晴,打开异常空间,让绘绘扔出来一些武器。 锤子,斧头,撬棍,扳手——大家伸手,抓住这些被胶状物送出来的武器,然后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陈默握著一柄斧头,冲向挡路的教徒,抬手挥舞起斧头。 那教徒露出阴侧侧的笑容,全然没有恐惧,任由陈默的斧头砍在胸口,也要伸手死死地抓住陈默的胳膊。 陈默皱起眉,一斧头砍掉他抓著自己的那只手,对方倒了下去,但是陈默骼膊上那只苍白的手却依然抓著他。 陈默拽了拽那只手,却死活拽不下来,便暂且不管。 他往前跑,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充满了阻力。 “不准走。”躺在地上,头上的枪伤已经癒合得差不多的教徒咧开嘴邪笑著,他正抓住陈默的脚踝。 陈默劈下斧头,將他的手砍断,但那两只手依然留在了陈默的脚踝上,断手处流出的血液流到了他的鞋子上。 教徒们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斧头划破空气,带起一道道血色弧光,教徒们的喉咙被精准地割开,温热的血液喷溅到陈默的身上。 方卫平原本还有些胆怯,但在陈默的带头下,也红了眼。 “老子不管了噻!”他嘶吼了一声,壮了壮胆,接著毫无章法地挥舞著扳手,敲击在那些扑上来的教徒身上。 他越是敲击,打的就越疼,打的越疼,那些教徒们就笑得更欢。 被夹在中间的新人们被嚇得瑟瑟发抖,但依然稳稳地握住了武器,他们明白,能用武器打倒的敌人,都不算什么问题。只有那些无法被物理攻击的存在,才是最棘手的。 陈默踏著教徒们倒下的身体艰难地往前走,他的胳膊上,双腿,身上全身各处都掛看教徒们苍白的断手。 他的速度虽慢,但举手投足间便削掉对方的头颅。 “陈默,快点往前跑,后面的人更多!”阿茉的声音在后方焦急地响起, 陈默目光如炬,前方的人更多。 而且这些教徒们重伤后不会死,恢復一会儿,就会再次站起来。 陈默转了转眼珠,看到车厢上的数字为:3。 这么长时间,他们才走到第3车厢,前面还有第2车厢,第1车厢前面的教徒们排列成了古怪的队列,他们咏唱著晦涩难懂的咒文。 陈默发现掛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断手,都不约而同亮起。 他眯起眼睛,果断往那些教徒堆里冲。 教徒们本来想要躲,但是陈默的衝劲太足了,甚至还伸出双手抱住前方教徒,让他们无法逃走。 几秒后,断手们爆炸。 这一节车厢都已经被喷溅上了红色,內容物洒了一地。 陈默佇立在尸山血海中,他没有死,但身体再次变得残缺不全,少了一只胳膊,双腿露出阴森的白骨,全身上下都被炸开。 他身上的胶状物逐渐覆盖到他身体的残缺上,填补了空白。 汤年连忙扶住即將抽搐的方卫平。 阿茉站在最后面,红了双眼,但她只是擦掉了脸上的血,推了推前面被嚇呆的新人们。 “嘿嘿,还不走?” 教徒们断手的爆炸很强悍,足足半截车厢都被清了场。 第2车厢。 这个车厢的教徒很少,只有五个人。他们將手上的天线刺进了自己的头颅,然后献祭掉了自己的五臟六腑。 顿时整个车厢,都变得漆黑无比,一种广无垠的空间在眾人面前展开。 陈默突然感到十分空虚,无力,似乎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让他感觉到活著的实感。 他愣神了片刻,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在將双手插入肚子,在里面掏著內容物。 【你感受到活著的感觉了吗?痛吧,快乐吧,然后將身体彻底献给神明。】 陈默什么都没感受到,他有些担心,自己能受得住这一下,但是其他人就说不好了。 他甚至听到后面有人正在发出快乐的叫声。 陈默闭上眼晴,在心中默念著:“我在列车中,我在列车中———“” 这漆黑的空间只是幻觉,全都是假的。 陈默再次睁开眼晴后,已经回到了车厢內,他猛然转头,见到眾人倒了一地。 方卫平抽搐的躺在地上,那献祭五臟六腑所释放的污染,依然对他无效。 阿茉的嘴角流著口水,嘿嘿嘿地笑著,她握著匕首,想要刺进身体,却总因为手滑刺不中自己。 那些新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大多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甚至有些人已经將內容物扯了出来。 汤年没有受到影响,他用力捂著受伤最重的人的伤口,他见到陈默清醒过来后,顿时露出喜色:“万能药,万能药!” 陈默没有犹豫,立刻掏出几粒万能药,塞到受了重伤,甚至濒死之人的嘴里。 然后他走到阿茉面前,摇晃著她的头,但是阿茉却没有清醒。 “先干掉那些教徒!”汤年喊。 那些献祭內臟的教徒们,维持著诡异夸张的献祭姿势,脸上充满满足的笑。即使失去了內臟,也诡异的维持著行动力,他们的伤口处正有散发著彩光的黑色马赛克蠕动,代替他们缺失的血肉。 陈默快步向前跑去,一只脚地,高高跃起,跳到那五名教徒的前方,挥舞著斧头, 將他们的头颅全数割下。 这些教徒失去了头,便化为红雾,融入已经变成柔软血肉的地面中。 “陈默!还剩下一节车厢了,我们直接爬上去,从车顶过去!”汤年放下正在康復的人,指了指旁边打开的窗户。 第290章 群岛新的继任者 第290章 群岛新的继任者 陈默抬起头,车顶上开始不断往下滴著血液,过不了多久,那些被他解决掉的教徒又会捲土重来。 此时,隨著车厢和岛屿不断融合,车厢內的空间也逐渐被拉伸扭曲,开始往小岛的大小延展。 汤年道:“陈默,不必再让他们往前面的车厢去了,越是接近核心,教派使用的手段就越难对付,这一次他们活下来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方卫平也逐渐清醒过来,从车厢地面上爬起来。 “陈默,你去吧!”阿茉扶著一个从重伤中痊癒的新人,对著陈默挥了挥手。“阿茉会照顾好大家的!” “我会儘快回来。”陈默点了点头,然后走向车窗。 由於车厢內部的空间正在不断地被拉伸,陈默发现原本距离自己只有几步的车窗,如今居然离他有十米之多! “动作快点!趁他们大部分人都没发现我们要从这里就往外爬。”汤年撩起红袍下摆,向窗户飞奔。 陈默也加快速度,他在奔跑的同时,那车窗依然在远离他,他只好继续加速。 他伸出一只手,堪堪抓住了车窗的边缘,触感一片粘稠,质地软中带弹,就像是富有弹性的心臟肌肉。 但那窗框看上去却像是木质的这辆列车实际的样子已经不是他看到的这样了吗? 陈默抓住窗框,然后顺著窗户爬了出去。 他的脚下就是飞驰而过的血海,“列车”的下方有无数个胳膊和腿,在血海上爬动著,就像是蜈的千足那般。 而列车的外部,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列车了,倒是能看出来,是一个个不规则的血太岁连接在一起的肉条。 陈默就在2號血太岁的侧面掛壁,后方的长度无法用肉眼直接观测,而前方则勉强能看到边界。 陈默抬起头,看到上方肉壁上还生长著许多肌瘤,那些肌瘤麻麻赖赖的,呈现血红色。 外壁上的肌瘤很结实,向外凸起,正好给陈默许多抓点和落脚点,如同攀岩那样,陈默抓著这些肌瘤,一点一点地向上爬。 汤年也爬了出来,跟在陈默的下方,往上爬。 必经之路上,一些血浆从肉壁上凸起,凝固,形成教徒们的上半身,他们缓缓地从肉壁中向上使劲,直到身躯和四肢完全从车厢內部拔出来。 他们的四肢黏在肉壁上,像是蜥蜴那样爬行,逐渐逼近陈默,伸出手拉扯著陈默的衣服和四肢。 陈默蹬了蹬腿,刚甩掉一只手,另一只手却抓上来。他的双手关节凸起,甚至开始泛白,死死地抓住肉壁上的肌瘤。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神说,要消灭你,既然我们杀不死你一— 更多的教徒们涌了上来,想要將陈默从肉壁上扔下去。 史莱姆污染蔓延出去,胶状物覆盖了陈默周遭一定面积。 教徒们的手脚打滑,或是沾染上了一丝胶状物,或是直接掉到了下方的血海中,户骨无存。 陈默咬著牙快速往上爬,终於上到了“车顶”,他转过身,向后面的汤年伸出手。 汤年一把抓住他的手。 陈默死死地抓住汤年那皮肤粗糙又没多少肉,如同骷髏般的手掌,向上用力拽。 汤年也向上使劲,爬了上来。 他大口大口喘著气,不过仍然提起一口气,站了起来,指著前面,道:“这上面就是太阳群岛2號岛了,小岛其实都不大,顺著岛屿边缘跑,很快就能到达初始小岛。” 陈默看向周围。 虽然大部分的地面已经破损,露出下方血红色的肉质,但陈默仍能发现不远处车站建筑的残垣断壁。 这上面確实是太阳群岛,真正的,处於现实空间中的群岛。 俩人沿著边缘向前跑,只有零星几个教徒过来阻拦,但越往前,来围攻他们的教徒就越多。 “抓住我。”汤年伸出手,陈默一把握住。 一瞬间,陈默感觉自己被带入了一个奇特的视角中,就像是眼前出现了一层水滤镜连带著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扭曲。 而那些追杀他们的教徒们,突然就像是没头苍蝇,失去了自標,完全找不到他们在哪了。 “现在,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就是两块石头。”汤年咧著嘴笑道。 “你那个污染,居然能带人了?”陈默惊讶地说。 “毕竟污染在身上越久,运用得就越灵活。”汤年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只能带一个人,之前阿茉他们跟著我们,就算用这招,我们俩的位置也会暴露。” “污染在身上越久,躯体化症状也越严重。”陈默扫视著汤年的身体,发现他全身都比较正常,没有发现什么异变。 难道汤年的躯体化症状和方卫平或者阿茉一样,不作用在躯体上? 在汤年的掩护下,他们快速到达了1號太阳小岛,穿过1號太阳小岛(1號车厢)后, 终於来到了初始小岛(0號车厢)。 与充满肌瘤和肢体的其他小岛不同,初始小岛上布满了牺牲者的脸,乍一看与特莉丝安娜那融合了人类的躯体非常相似。 而且,陈默也发现,之前在车站袭击他们的血肉列车,简直就是现在这个由小岛串联起的列车的缩小版。 在初始小岛转了转,陈默在原本车站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肉坑。 “核心应该就在下面。”汤年说。 他们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肉坑倒是不深,很快他们就落了地。 陈默对这地方有些熟悉了,当时他走进血太岁中寻找核心,和现在的情况非常相似。 “奇怪,按理说这里应该有守卫的,但是却谁也不在了。”汤年喃喃道,“不过这是个好机会,跟我来。” 汤年带著陈默走进坑底的通道,顺著七扭八歪的通道,来到了最深处。 残念使者的大半个身子都嵌入了肉壁中,他的脑袋依然是智能电视机的样子。 电视机的屏幕上,不断闪炼看文字。 【我是谁?】 【我是陈默吗?我不是陈默。】 【我绝对不是陈默!我是!!】 这些句子就像是蚯蚓,在屏幕上爬动著,闪烁著,在屏幕的边界处来回弹射。 汤年下意识看向陈默, 陈默微微睁大眼睛,他明白不可明说教的神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也明白了为什么“神明”会突然动员整个教派追杀他。 在关押021的地下,无面人们成为了陈默,又將这些模因传送到了虚空中的那里。 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但却並没有被彻底影响。 所以,想要消除污染的源头一一陈默。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俩的到来,电视机屏幕地蓝屏了,接著出现了残念使者的脸。 陈默没从对方的脸上,感受到一丝人性,当初那位意气风发的工厂监管员,引路的残念使者,已经彻底变成了没有人性的傀儡。 这张人脸很快就消失,接著出现了一些字。 【消灭陈默。】 接著从这电视机旁边的肉壁上,挤出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已经和车头融在一起的何启瑞! 他大喊:“放我出去,杀了这个方块脑袋,我就能恢復自由!” 他说:“陈默,你终於肯来见我了,之前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他露出悲伤的表情:“如果你早点按我说的做,我早就自由了,这傢伙根本用不了血祭。” 汤年说:“別听他的话,真正的何启瑞早就死了,他只是这趟列车抽取牺牲者的记忆,营造出的假象。教派能控制这血太岁组成的列车,都是在收容他的基础上达成的。” “我知道。”陈默根本就没把那张何启瑞的脸放在心上。 滴滴滴滴一周围响起了令人心中警铃大作的声音。 不知何时,他们的周围出现了一圈正在膨胀的肌瘤。 陈默直接护住汤年,扑倒在地。 砰! 那一圈肌瘤同时爆炸,甚至將肉质的地面都炸得血肉模糊。 爆炸后,陈默抬起头,他的后背也被炸掉了一层皮,胶状物涌上来,色彩闪过,让他恢復如常。 趁这段时间,教徒们已经从肉坑中出现,几乎这些小岛上所有被献祭的教徒都在这里了。 他们將那台智能电视机一层又一层地挡住,阻止陈默衝过去。 陈默看著对面那密密麻麻的教徒,就算他的身躯是不死的,也扛不住这么多人同时围攻,更何况还有那些会爆炸的肌瘤。 如果他只是一个携带些许污染的普通人,可能早就死透了,根本走不到这里。 汤年道:“陈默,如果你能吸引掉大部分火力,我就可以偷偷潜到使者那里,中止这一切。” “好。”陈默没有半点犹豫。犹豫就会败北,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果酒已经没有了,就算是酿酒机中残余的那部分也喝完了,陈默决定拼了,不就是暂时会瘫软成一团,完全动不了吗? 既然决定拼了,那就要彻底將他们都一口气收拾掉,不能留尾巴。 要不然,他之后变成一团后,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陈默打开异常空间,起初只打开了一道口子,但这远远不够。 陈默身前的这道虚空口子完全裂开,接著以他为中心,医院那洁白的大理石地砖,涂著绿色墙围子的墙壁,伴隨著一股消毒水味蔓延开来。 这医院的景象起初只是在陈默的周围,隨著他继续撕裂自己的精神,医院走廊快速地铺开,逐渐將这肉坑之下的场景覆盖。 教徒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已经发现自己站在了陌生的医院走廊中。 陈默捂著脑袋,超负荷展开这条走廊,让他头痛欲裂。 “再加把劲。” 陈默盯著那没有被覆盖的地面,还有那些漏网之鱼,继续控制医院走廊继续蔓延。 最终,他做到了,他將那些教徒都囊括在了自己的异常空间中,並將他们分散在了不同层中。 【规则为,遇到异常就回头。】 “没有—·附加条件。”” 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柔软起来,整个人如同加了热的蜡烛,开始塌,他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汤年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大概—他正在靠近那台电视机了。 “再坚持一小会儿吧,支撑到他解决问题。” 某层医院走廊中,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陷阱的教徒们,开始疯狂地寻找著出口。 他们用武器敲击著医院的墙壁和地面,尝试用自身的污染入侵医院,但效果都不显著。 这时,走廊对面出现了一个孩子,他是一个蓝衣服的小孩,那是绘绘。 教徒们非但没有惧怕,还衝向了绘绘,结果下一秒钟,周围的墙壁和地面渗出大量胶状物,向他们涌过来。 胶状物无法彻底入侵到他们的身体中,但却可以將他们包在里面,带入更深的层级。 只要陈默那边还坚持住,这帮教徒永远別想出来, 汤年了一番功夫,此时已经潜入到了那个智能电视机的附近。 只见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要许愿吗?要许愿吗?要许愿吗?】 【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我能让你永生不死。】 “哼。”汤年冷笑一声,接著从怀中掏出了一小节天线,插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顿时,来自神明的模因通过天线源源不断地涌入汤年的体內。 “等了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现在啊,一切都是为了现在,可不能掉链子。” 他牙咧嘴著,体內的污染反抗著那神明的污染,堪堪承受住。 “血祭的条件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以我为新的祭品,完成契约。” “使者,我要许愿。” 【你要许什么愿?】 “不要,不要!!”肉壁中何启瑞的脸,露出惊慌的表情,“只要没有继任者,我就自由了,你这个碍事者,你难道不知道成为继任者的代价吗?” 汤年充耳不闻,继续说: “我要成为这趟血肉列车新的驾驭者。” 【检测到天线,確定你为的信徒,为適格者,契约完成后,你將成为下一任太阳群岛接任者。】 【同时,你会成为我新的宿主。】 残念使者的身体开始瓦解,被肉壁吸收,那台智能电视机脱离了出来,然后飞向汤年。 在汤年的视角中,他看到那通体长满羽毛和眼睛的使者大人,正向他飞来, 接著,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涌入了庞大的信息,这些信息他绝大多数都无法理解,当他真正能完全理解时,就是自我意识消散之时,那时他也会变成之前那位残念使者的状態。 汤年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眼睛,或者说,即使没有眼睛,却能看到每个小岛上的情况。 他看到陈默瘫软成了一团坍塌的血肉,在这个视角下,他终於明白陈默到底是什么了“原来——·陈默他一直忍受著这些,好在,这一次我帮上忙了,我会將你们都带到安全的地方。” 汤年控制著庞大的血肉列车,將那些通过血祭仪式融入进来的教徒们,全都扔出了列车之外。 接著,他调转庞大的血肉列车,冲向了安全之地,同时,向2號掠劫船发布了一条新的消息。 第291章 如果我能消灭神明,是不是就能救你? 第291章 如果我能消灭神明,是不是就能救你? 1114號诡船。 培培和小圆倒在了驾驶舱的地板上,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抗住了那一波波精神污染,从异常空间中脱离出来。 小圆站起来,然后走过去扶起有些虚脱的培培,道:“哼,什么玩意儿啊,趁著陈默不在,就想投机取巧,有我们在,你別想夺走我们的船。” “一一特莉丝安娜比以前更强了。”培培的表情很难看。 “那又如何,只要陈默回来,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小圆十分自信地挺了挺胸。“让老季改装几个强力的武器,我就不信制止不住他。” 培培摇了摇头:“物的实力恐怕是跟著诡船进步的,只要我们还在改造升级诡船,特莉丝安娜也会变强,因为他就是诡船的核心啊。难道我们要抑制我们自己的船升级吗?” “別担心嘛,培培,你总是太忧虑了,最重要的是精神状態要棒棒的,才有能力应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小圆笑嘻嘻地说,“打起精神来。” “小圆,谢谢你,你说的没错,我又犯了老毛病。”培培扶了扶自己的眼罩,抿嘴一笑。 “对了。我记得之前船上又来了入侵者来著,我们得把这事解决下。”小圆探出头, 看向甲板。 只见人鱼们围成了一圈,中间是田明克、蒜头鼻和几个水手。 “之前的入侵者回来了?”小圆盯著那些人鱼,疑惑道:“丟手绢呢吗?看上去只是发呆?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呀。” 培培打开驾驶舱的门,却发现门外漆黑一片,心中一惊。 “怎么了?”小圆看到培培的表情,也一惊。 “家里的监控被人卸了,不知道谁这么缺德”一向注意优雅的培培忍不住骂了几句,“这可是船长和老季,费了好长时间,才安装好的。” 小圆也看了几眼:“完了,维修间那位出来了,怪不得甲板上的大家都围成一圈,那不是在玩丟手绢,那是在互相对视!” 培培摇了摇头,顺手把自己的义眼拆了下来,义眼就像是一个精巧的机械小蜘蛛,落在地上,仰头看著培培和小圆。 “好了,有它盯著我们,咱们出去看看吧。” 她们再次打开门,门外恢復了正常的走廊。 培培“一眼”就看到了被隨意扔在地上的监控器。 “太危险了,我先把它按上吧。 1 二十分钟后,培培修好了三楼走廊的所有监控器。 船长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冬梅从门內探出一个头,见到培培和小圆后,惊喜地笑道:“太好了,你们没事。” 3號在后面嘟儂了一句:“他们怎么可能有事?不应该先祝贺下,我们终於等来了救兵吗?” “欢迎你们平安归来。”培培微微点头,“任务完成了吗?陈默呢?” “唉,別提什么任务了,事还没完。”杜子安无奈地將他们的经歷告诉了培培和小圆培培听完,点了点头:“先检查船上还有没有残余的教徒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船舱內,老季站在凳子上,正在將被拆卸掉的监控器重新安装回去,旁边的李铁峰注视著老季。 “怪我,没制住特莉丝安娜,让他钻了空子。”李铁峰说。 “很正常,本来就不太好搞,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最好在陈默回来之前,把所有的监控器都按上。” 老季毕竟是熟练工,修理的速度比培培快许多,十来分钟就把船舱走廊里的所有监控都重新安装了。 “房间里的先別管了,至少先保证通道畅通。” 他们离开了船舱,来到了申板上。 当培培等人来到甲板上时,这里的监控已经被修好了。 老季指了指那围成一圈的人鱼:“要把他们先捆起来吗?” “捆起来,你说要把这些人鱼捆起来吗?”冬梅惊了,这是为什么? “那不捆吗?至少把由明克他们从包围圈救出来吧?”老季也迷茫了。 “啊?谁?”冬梅更糊涂了,看向人鱼们的包围圈。 麻绳头龙杰直接回答:“就是我们围在中间的这些人,他们都是你们的伙伴,不是吗?” 虞美也说:“虽然於情於理,我们应该反抗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提不起兴趣。” 冬梅看向张麻子:“虽然我確信我没有问题,但稳妥起见,还是判断一下,是我们的认知出现了问题,还是他们出了问题?” 张麻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以-以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多,但你们可以回忆下,尤-尤其是和这些人鱼有关的事情,看看逻辑线和时-时间线能不能连起来。” “如果发现有对-对不上的情况,就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 冬梅和杜子安按照张麻子提供的办法回忆著。 “我们没出问题,是培培他们的认知出现了问题。”冬梅確定了问题所在。 他们將依然在昏迷的田明力捆了起来。 “你们真要这么做吗?我们才是入侵者。”麻绳头提醒道。 “你们的认知出了问题,如果你真是入侵者,现在就不该提醒我,而是想办法逃跑。”冬梅说,“你们遇到了陈默吗?是他告诉你们来群岛接我们的吗?” “我们只是接到大祭司的命令,要带你们过来掠夺诡船罢了。” “大-大祭司?你-你们用什么东西接到的命令?可以反向联络他吗?”张麻子问。 2號掠动船,无线电机器旁边。 麻绳头尝试使用这机器联络大祭司,却没想到,接到了一条新消息。 【我们在神秘岛,让培培驾驶诡船过来!】 “这一定是陈默他们留的言!”杜子安瞬间说。 “但神秘岛在哪?”冬梅下意识问。 麻绳头展开海图,指了指標註著神秘岛的地方。 “这不就在太阳群岛的旁边?虽然只有三天的航程,但培培能撑住吗?”冬梅总觉得这个神秘岛非常眼熟。 “可以用教派的蒸汽船,这艘船就是专门为了拉动诡船而建造的—,虽然你们的诡船比我们以前遇到的要大不少。”麻绳头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拖动。” “嗯,至-至少算一个动力,可以试试,我们回-回去找培培商量下,然后立刻出发。”张麻子决定了接下来的目標。 “我们失去了对群岛的控制。”善思大祭司说。 “是汤年!是他夺取了太阳群岛的驾驭权。”贪婪大祭司变得不淡定了,发生了这么大的损失,他只感觉肉痛。 “但是他有什么目的?”善思大祭司思考著,“一直以来,他都对教派忠心耿耿,从未出过岔子。而且他应该知道,驾驭了太阳群岛后,就等於失去了自由,之后他的肉体和精神都將成为使者大人的傀儡。” “难不成他也信了我们洗脑教徒的那一套?”傲慢大祭司插嘴。 他们这些大祭司们,当然清楚,许愿的后果。愿望往往会以另一种形態被实现,而且由於人类的肉身无法承受神明和使者那庞大的力量,会变得崩溃和扭曲。 他们对其他教徒宣传的是,成为使者大人的“宿主”,是一件至高无上的事情,不但可以许一个愿望,还可以直接和神明沟通。 不同的愿望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为了让后果可控,大祭司们已经告知所有教徒,不能贪得无厌,愿望不得和私慾有关。 既然决定成为群岛的驾驭者&;使者的宿主,那就全心全意奉献自己,必须要许愿:成为驾驭群岛的主人。 这样群岛才能一直以列车的形式存在下去,而不是变换成新的血太岁,或者以其他诡异的状態存在。 “怎么可能,汤年也是祭司。”善思大祭司说,“等等,他好像发送了新的消息,是专门给2號掠劫船的。” “窃听一下。” 一分钟后,善思大祭司疑惑地抬起头:“他们去神秘岛做什么?” 傲慢大祭司摇头:“我们一直都没办法登上那座岛屿,甚至都没办法靠近它。汤年的目標不会是想要那个岛吧?他不会以为驾驭了列车,就能夺取那座岛了吧?” 善思大祭司道:“他没有那么傻,不过他与智慧大祭司是一代人,说不定会知道神秘岛的秘密,说不定那座岛上有比加工机还有价值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知道陈默会去神秘岛,那艘我们想要的诡船也会去神秘岛。 而神明的神諭是,消灭陈默;我们则必须要拿回精加工机。”贪婪大祭司的眼中冒出一丝精光,“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与他们不死不休了。” 善思大祭司嘆了一口气:“不惜一切代价,吩咐下去,让所有的战船出动,务必要拦截那艘1114號诡船,然后让学者岛和新生岛上的教徒做好血祭的准备。” “真要这么做吗?连我们也要血祭?”贪婪大祭司有些慌。 “不然呢?別那么担心,我们又不是使者大人们的宿主,我们血祭后只是离不开这座岛了。” 二十几艘战船驶向1114號船的方向,这些战船上均搭载了教派目前最先进的火炮。 而新生岛和黄昏学者岛,则在一片片血红色的浪中,逐渐震动。两个岛都在上浮, 海拔开始升高,在地面的下方,是血太岁。 如今的新生岛和学者岛,本质上也是血太岁岛! 在岛屿的地下,那个与血太岁融为一体的宿主睁开了眼晴,他们俩曾是整个教派备受关注的天赋型新人,被大祭司称讚过有著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和对神明绝对忠诚的心。 而现在,他们成为了守护新生岛和学者岛的中坚力量。他们已经成为了使者的宿主, 都拥有一个智能电视机的方形脑袋。 新生岛的电视机的画面里是一个楼顶的空镜头,那是0號避难所的楼顶,偶尔老教授会出现在镜头中,一闪而过。 学者岛的电视机画面里是一间空教室,镜头正对著讲台,然后能看到下面的桌椅。偶尔会有一些人走进教室,坐下来答卷,但更多时间这间教室都是空著的。 新生岛和学者岛开始蠕动著向神秘岛的方向移动。 在移动时,血太岁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痛苦】又被虚空之上的神明接收。 神明又向电视机传输更多的信息,引导血太岁岛往神秘岛的方向移动,不至於偏了航向。 “陈默,你醒了。” 陈默睁开眼晴,他伸出手,又感受了一下身体上的各个部件。 身体很完整,所有塌的部分都已经被修復了回来。接著他又看向四周,他已经回到了其中一节车厢內,正躺在座位之间的过道上。 汤年坐在前面的座位上,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別担心其他人,他们都在別的车厢,很安全。” 陈默点了点头,他打量著汤年,回忆著昏迷之前的情况:“我记得你—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要我们现在安全就好。”汤年说,“听说我,这趟车会將你们送往神秘岛,诡船那边我也联络了,很快你们会在神秘岛匯合。” “不可明说教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他们会动用所有的战船,还有岛屿本身的庞大污染来包围我们,甚至神明也会下场。” “所以你们可以在神秘岛稍作休整,等所有人都匯合后,再决定要不要冒险出海,突破重围。” 汤年的说话速度很快。 “神秘岛为什么会安全?” “其实那里就是疗养院岛,那座岛本来就是你的,只要你不同意,教派无法越过规则入侵。”汤年回答。 “神秘岛就是疗养院岛?”一些线索在陈默的脑中串成了一条线。 “你刚刚一直在说『你们”,那你自己呢?”陈默扫视著汤年,却发现他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我?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汤年坦然地笑了笑,“我已经加入了不可明说教,没那么容易脱离,只要你允许我呆在神秘岛上,我会一直留在那里,迫於规则,你们不可能一直留在岛上,但如果你们以后回来,或许还能看见我。” 陈默审视著汤年,对方仍然是一副人类的样子,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汤年绝对做了什么。 陈默的脑中闪过一个人,是在健身岛的血太岁中,高喊“人类文明永存”的那位宿主。 他拼命回忆著昏倒前的那一幕,汤年將天线插入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向那个电视机.—许愿了。 汤年向电视机许愿了,他成为了宿主,成为了列车新的驾驭者!! 陈默立刻站了起来,衝到汤年旁边,伸手摸著他的身体。汤年的能力,只会改变其他人眼中的形象,不会改变真正的身形。 他摸到了一些肿胀的,光滑的肉质触感。 陈默继续摸向汤年的脸,是显示屏那种光滑的触感。 “你——.” 汤年解除了偽装,他的脑袋已经是电视机了:“没办法,还是被你发现了,我就知道瞒不过。没错,我许愿了,成为了宿主,永远成为了血肉列车的一部分。” “如果不这样,我没有办法让大家脱困,也没办法將你们带到神秘岛。不过不必悲伤,我的意志力可以坚持很久,也许你们都不在了,我还继续存在呢?” 汤年露出微妙的笑容。 陈默握紧了拳头,捏得关节处咔咔作响:“血太岁,使者,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神明, 如果我能消灭神明,是不是就能救你? 汤年露出了惊的表情。 第292章 航海这么久,终於有大规模海战了 第292章 航海这么久,终於有大规模海战了 “陈默,那可是神明!”汤年露出惊的表情,“我知道你將污染了,但你觉得光靠这个就能消灭神明吗?” “这我当然知道。”陈默说,“如果真这么简单,我们只要什么都不做,等著就好了。” 如果神明真的可以被他身上的污染彻底入侵,那他们只要等待,神明的自我认知彻底变成“陈默”就好了。 陈默了解自己,无论何时,他都自认为是人类,不会做危害大家的事情。 如果神明被彻底污染,可能有两种结果。 第一,神明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陈默,但正因为如此,他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在虚空中继续漫游。 第二,神明认为自己是陈默,但出於怀疑精神,必须要验证一下这个推测,所以他会努力找出实际的证据,甚至直接“自毁”,来测试自己是不是真货。 这两种反应,都是陈默有可能做出的行动。 无论哪一种,都不需要真正的陈默做什么,问题会被神明自己解决。 但很显然,这两种结果都还没有出现,这说明陈默的污染还不能完全入侵神明,神明还在抵抗著陈默的污染,並且还操控著教徒,使用各种极端手段来杀陈默等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汤年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他很清楚和这片血海的诡异程度, 而陈默就算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神明应该也是异常体,更强大的异常体。”陈默说,“就用对待异常体的方式去做就好了。” 陈默再次站在了疗养院岛的土地上。 麦田早已荒芜,杂草肆意疯长,几乎吞没了曾经整齐的田垄。除了植被比记忆中更加茂密,整座岛屿的景色似乎从未改变。 疗养院的建筑上爬满了藤蔓,枯黄的枝叶如蛛网般缠绕著斑驳的墙壁。 陈默推开门,走了进去。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根斜斜地洒落,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 前台,走廊,房间內-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但地板上那一层厚厚的积灰,表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另一边,汤年操控著血肉列车缓缓停靠岸边,黏腻的肉芽与岛屿边缘不断摩擦著。 列车如同活物般蠕动,最终在疗养院岛的边缘盘踞下来,远远望去,仿佛岛屿外缘凭空增生出一圈畸形的血肉堤岸。 然而,汤年仍被困在太阳群岛的初始小岛上一一他无法离开,也无法真正踏上疗养院岛的土地。 血肉列车像一道扭曲的桥樑,连接著疗养院岛,却无法让他跨越这最后的距离。 陈默粗略地检查完疗养院岛上的现状,便转身返回海岸。 “汤年,我还有一些问题。” 陈默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压抑的紧迫感:“我需要知道教派如何利用那台机器,快速搭建出一套完整的工业链,这个对现在的我们很重要。” “没有什么方法,就像是堆积木一样,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只是需要很多时间。 ”电视机屏幕里的汤年苦笑著,但还是告诉了陈默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一脸忧色: “对於如何消灭神明,你已经有了对策吗?不过你千万別告诉我,神明和教派可以通过我的视野,得知你的计划。” “而且,他们也可以通过我,或者说”汤年指了指自己的电视机脑袋,“使者大人,来直接对我们输送污染。” 陈默看向汤年,歪了歪头,然后伸出手,直接將电视机脑袋上面的天线直接了下来。 一瞬间,陈默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滋啦声,大概率是这台电视机发出来的惨叫声。 “好了,没了这根天线,你应该已经“断网”了。”陈默说,然后看向手里被断的天线,从那天线中渗出一滩血液。 一台没有联网的电视,可没办法接收到神明的“节目”。 汤年愣了一下,陈默就这么轻轻鬆鬆的把那东西毁了?他之前也曾研究过那“天线”,但是却始终找不到毁坏的门道。 教派將那“天线”视为可以沟通神明的圣器,一直以来,他们只会使用,但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圣器可以沟通神明。 “我听不到神明的低语了—”汤年感觉安静了许多,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很久。“但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汤年指了指陈默手上的那根天线。只见那根天线正在以非常慢的速度自我修復。 会流血会自我修復的天线? 陈默微微眯起眼睛,这些所谓的“科技產品”都已经异化了。虽然他能看到这些科技產品的本体,但他真的了解过这些东西的本质吗? “没关係,到时候我再帮你断它就好。”陈默说,“事到如今,我们不能退缩,必须要与对抗到底。” 在等待1114號诡船抵达的时间里,陈默將精加工机安置在海岸边的空地上。 他尝试著將岛上一切可移动的物件一一腐朽的木椅、断裂的床架、锈蚀的金属吊灯, 甚至散落的餐具一一统统投入机器的进料口。 选择粗加工,扭动发条钥匙后,启动的机器发出低沉的喻鸣,齿轮在金属的混合结构中缓缓运转。 最终,这些物品被分解成最原始的原料:木质家具化为木材,金属物件被粗加工成合金板,玻璃也被粉碎成晶莹的砂砾。 与此同时,方卫平、阿茉和倖存的新人们正分散在岛屿各处,展开地毯式搜刮, 他们打开每一扇门,翻遍每一个角落,將任何能搬动的物品一一无论是半塌的书架、 生锈的铁桶,还是早已乾涸的墨水罐一一统统拖向精加工器的前面。 使用第三档1:1加工后,陈默用这些原料做出来一些简单的零件和小物件。 “只要完全按照规则去使用,这台机器十分安全。”陈默点了点头。 当然这些都只是前菜,陈默还是要等待1114號到来,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在漫长的两天等待后,陈默终於看见海平线上浮现出1114號诡船的轮廓。 那艘诡船竟被两艘蒸汽掠劫船用粗重的铁链拖拽著前行,诡船船身倾斜,仿佛在抗拒这股外力。 陈默甚至產生了一种感觉,【特莉丝安娜】不太高兴被这样强行拖著身体。 “不过也可以理解,以培培目前的掌舱权限,无法独自一个人將诡船开到这里。” 在诡船后方,整整一支教派舰队正穷追不捨。 炮火轰鸣间,无数炮弹划破阴沉的天空,在诡船周围炸开淡红色的水柱。 硝烟与蒸汽混杂成一片浑浊的雾靄,而1114號诡船就在这枪林弹雨中跟跪前行。 冬梅高站在船首甲板上,她单手扶著栏杆,声音穿透炮火与浪涛的喧囂:“左舷三十度一—装填一—放!” 隨著她乾脆利落的指令,小圆挥舞著手上的小旗,在老季的教学下,大家发射了船上的鱼枪和火炮。 陈默不自觉地被海面上的景象吸引了。他不在的时候,大家都磨合得很好啊。 他的目光扫过另外那两艘拖著诡船前行的蒸汽掠劫船,他嘴角微微上扬一一那分明是教派的战船,现在却被大家据为己用,非常不错,大家出息了。 1114號诡船在密集的炮火中艰难突进,船身不断震颤著驶入疗养院岛的近海。 “所有船队听令,火力全开,不能让他们跑进神秘岛的范围內。” “1號阵型!” 整个教派舰队如同展开的钢铁扇面,整齐划一地侧转船身。黑漆漆的炮口在阳光下泛著冷光,瞄准了1114號诡船的方向。 一声令下,无数炮弹飞射而出。 数十门重炮同时怒吼,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连成一片。 剎那间,整片海域被爆炸的火光映得通红,飞溅的水柱与硝烟交织,將诡船完全笼罩其中。 而此时,1114號诡船已经快要进入疗养院岛的控制海域內,只差一点。 驾驶室,培培直接掌舵,虽说如今的她已经没办法长时间掌舵,最多只能坚持十分钟,但光靠那两艘掠劫船的速度,可躲避不了那些炮弹。 但诡船太大了,就算是培培掌舵,灵活地躲避了一些炮弹,大部分炮弹也落在了甲板上。 虽说不会使诡船沉没-但这炮弹把黑金甲板砸出几个大坑,毁坏甲板上的设施,甚至砸到船上的水手,干扰大家的行动,也十分令人难受。 这时,汤年操控著血肉列车动了起来,那一连串的血太岁群岛挡在诡船的附近,將飞射而来的炮弹尽数拦截。 教派现在的火炮打普通的人,普通的船,或许还能有点威力,但是面对那一连串的血太岁群岛,就完全不够看了。 教派船队上,贪婪大祭司举著望远镜,看向血肉列车,不由地咒骂道:“汤年这人, 还真是叛变得彻底!!” 教徒们眼睁睁地看著那艘原本被掠劫船拖行的诡船,灵活地躲避著炮弹,全速前进冲向了疗养院岛。 “那诡船怎么会那么灵活?”善思大祭司的目光闪动,“看著好像有人在操控它?” “管他那么多!!目標要跑了。”贪婪大祭司直接下令:“让两座小岛直接撞过去!” 在船队的后面,两个庞大的血肉岛屿也向神秘岛的方向移动。 陈默连忙看向汤年:“教派居然將管辖下的所有岛都转换成了血太岁?!” 汤年道:“是的,每座岛都献祭了一位许愿之人,这也是教派的底牌,他们足够狠, 愿意將整个小岛都变成异常体。” 此时,1114號诡船终於靠岸。 陈默紧张地站在岸边,数著从船上下来的人。 “杜子安,冬梅,张麻子,3號—-太好了,一个人都没少。” 陈默鬆了一口气。 许久未见陈默的眾人,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冬梅指著海面上的船队,道:“这些追兵怎么办?” “不用担心,岛上的规则可以抵挡一阵。”陈默十分淡定,正好他也想看看,这座岛到底是如何“排斥异己”的。 只见教派的船队在靠近疗养院岛一定距离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直接调头走了而那两个庞大的血太岁岛屿倒是没有离开,它们只是停在距离疗养院岛1海里左右的位置,不再往前动了。 眾人纷纷鬆了一口气。 教派的船队开出好远后,船上的人才如梦惊醒般,意识到他们怎么突然掉头了? 善思大祭司疑惑地看向神秘岛的方向,大呼:“邪门,既然他们能进入那座神秘岛的范围,就说明那座岛是可以上去的,並不是像我们以前认为的那座岛是完全的禁区。” “我们在这片海域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靠近那座岛的办法,凭什么他们刚来就能登上那座岛?” 大祭司们聚在一起討论了片刻,但怎么都想不明白。 “而且我们还有神明的帮忙,是可以光明正大住在岛上的,受了眷顾的人。” “他们只是一群被流放在血海之上的乘客罢了。” 善思大祭司结束了没有意义的猜测:“这世间凡是出现诡异的情况,都和污染脱不了关係,我猜有某种污染的力量在保护那座岛,那么,只要我们不断向那座岛施加污染,攻克只是时间问题。” 所有大祭司同时跪了下来,他们拿出隨身小刀,割开血管,挖出眼晴,以这痛苦,执行某种仪式。 【神明,请助我们。】 接著,无论是船队上的无线电,还是岛屿上的天线,都同时接收到了一长段晦涩不明的数据。 整个接收数据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 太阳群岛上,汤年大呼不妙,他快速向陈默传递消息。 “陈默,神明介入了,我担心这座小岛的规则会被神明那庞大的污染覆盖。” “我知道了。” 陈默回到了诡船上,询问老季:“我希望让诡船的系统与精加工机相连,以最快的速度,造出现阶段功率最高的微波发射器。” “微波发射器?”老季皱了下眉头。 陈默意识到老季理解不了这个说法,於是换了个描述:“我要最大的天线,我要將逆模因发射到他那里,將他的污染彻底平衡掉。” 第293章 《不要看垃圾节目》 第293章 《不要看垃圾节目》 不可明说教的舰队距离神秘岛大概0.9海里的位置,暂时没有更进一步。 经过几个小时的测试,教徒们终於摸清了靠近神秘岛的最小距离,在这个距离下,船上的人才不会被影响得突然失去了自主意识,直接调头。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善思大祭司说,“神明降下了最强的神諭,可以帮助我们镇压对面的邪恶污染。” 此时,所有的战船上,都在使用扩音喇叭,衝著对面播放著神明给予的信息。 所有的“使者”们都漂浮到了最前面,组成一个三角形的阵营,在一团羽毛中,那些眼睛们都不约而同的射出奇异的光,就像是电影院中放映室射出的萤屏光芒。 新生岛和学者岛化为的两团庞大的血太岁,也在散发著几乎呈现出实质的血色污染, 一点点地向前侵蚀。 “会有用吗?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值得吗?”教徒们有些不安,当神明的污染散布时,最先被污染入侵的反而是离污染源最近的教徒们。 虽然他们是教徒,已经习惯神明的神諭(污染),並能从这种污染中获得一些好处但如此庞大的污染量,依然不是他们能完全承受的。 “值得,神明帮助我们在这血海中,有了一块棲身之地,那么的命令,我们竭尽全力都要完成。”偏执大祭司如此安抚著教徒们。“而且,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是神明最本源的力量,有上进心的教徒早就明白要竭尽全力去理解这其中的奥妙。” “神秘岛的防御似乎被瓦解了一些。”善思大祭司观察著战船前方的海平面,“1號掠劫船,向前一米。” 1號掠劫船缓缓地向前行驶,最终停在了1米之外的位置,並没有调头迴转。 “有效果!这岛屿的防御並不是坚不可摧的!他们无法与神明的力量抗衡!”贪婪大祭司露出喜色。 善思大祭司並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他只是举起望远镜,往岛的方向看去。 望远镜中,对面的岛屿上出现了他们最珍贵的精加工机,围绕著加工机,散落著许多材料,还有一些零件。 那些人正在快速组装著什么东西。 善思大祭司全神贯注,继续看去,发现其中一个零件似乎是一个锅子形状的东西。 “我们前进了一米,他们居然一点都没慌张,他们到底在製作什么东西?” “都是没用的挣扎吧。”傲慢大祭司也拿出望远镜,向岸边看去。 在1114號诡船的甲板上,陈默手里拿著无线电,对他们使了鄙夷的眼色。 “那傢伙,居然这么狂妄!他在挑我们!”傲慢大祭司有些生气,“他有什么资格?” “大祭司,我们收到了一则讯息。” 祭祀们对视了一眼,然后要求教徒將那则信息的內容播放出来。 “你们在对面播放什么东西呢?画面也看不到,声音也听不到,大点声!” “算了,要不我给你们开一条后门吧,让你们那些使者进来吧。” 大祭司们面面相,他们没想到陈默会送来这样一条消息。 他们释放的模因可携带著神明最本源的力量!那些人应该躲闪还来不及,怎么还硬往上凑的! “好气人,好气人啊!他在蔑视我们,蔑视神明,我一定要教训他。”贪婪大祭司哇哇直叫。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善思大祭司陷入沉思:“那人的心思十分镇密,能从新生岛上逃出去,又拿走了我们的精加工机,绝对不是什么狂妄鲁莽之辈,但他为什么要这么要求我们? + 1 “那我们就满足他!让他死。”傲慢大祭司说,“神明的力量是绝对的,要么加入教派,要么灭亡,没人能逃脱,但是我们现在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加入我们了,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生路。” “我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说大话!” 善思大祭司劝道:“他在激怒我们,我们不要上当,理论上,除了教派中人,没有人想和使者们对视吧。” 就在这时,天空中那由使者们组成的三角阵营,突然向小岛的方向飞了过去。 “使者们过去了?”善思大祭司顿时满心疑惑。“难道他们不想活了?想让我们快点突破神秘岛的防御?或者说小岛的防御突然失效了?” 祭司下令,让一艘战船跟著使者们行驶,但当那艘战船向前行驶一米后,就快速地掉头了。 “他还真做到了只让使者们过去?他为什么能控制整个岛的防御?”善思大祭司皱著眉头,接著想到了答案:“能控制岛屿的存在,只能是岛主,难不成他是神秘岛的岛主?” 傲慢大祭司道:“怎么可能?岛主可都是异常体,而且我们以前在神秘岛周围观望过,那座岛就是个荒岛,別说岛主了,任何人都上不了岛。” “是呀,他才来这里多久,怎么可能?如果说是汤年偷偷摸摸找到了成为岛主的办法,可信度还高一些。” “先观望吧,他们会后悔让使者大人们渗透进去的。” 除了培培四人还有汤年,陈默驱散了其他人,让大家远离海岸。 陈默站在海岸边,看向那些飞过来的电视机们。 这些电视机一个叠著一个,在半空中组成一个三角形的电视机阵。每一台电视机的屏幕上,都播放著一些古怪的电视节目。 同时,陈默也终於听清楚,从战船上播放出的那些声音。 陈默拿出小鳩娃娃,然后全神贯注地盯著那些古怪的电视节目。 隨著这些古怪的播放和节目进入他的大脑,陈默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岛上了。 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台闪著光的智能电视机,客厅的窗帘拉得死死的,外面的半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所以现在他是被传送了,还是被那些电视机拉到了异常空间? 陈默扫视著客厅的陈设,没有找到能確定这家人身份的东西,所有相框都是空的。 “不过,这客厅的风格很美式田园风。” “异常空间的概率大一些,但是”陈默看著手上的小鳩娃娃,和一动不动的影子,皱起眉头。 小鳩和陈黑都没出来,这里不是异常空间。 “所以这只是我们的幻觉?” 正当陈默这样想著,面前的电视机开始播放深夜节目。 在短暂的屏后,电视上出现了一些闪烁的文字,伴隨著庄重的交响乐。 陈默注意到,电视屏幕上的时间是2013年的某天,只能看到年份,看不到日月。 “所以这个节目或许在末世前,人们的电视机上真的播放过。”陈默推测著,“也许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污染了末世前的世界?现在我被拉到了这个幻觉中,亲身体验了这个过程?” 陈默觉得接下来的电视节目很危险,但他稳如泰山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跑,也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目的就是看完这些信息。 了解这些,才能真正了解虚空之上那位神明,不是吗? 陈默捏了捏手里的小鳩娃娃,將她的正面,对准了电视机屏幕。 【该信息只能在国家向不可战胜的敌人投降后使用。】 【请在確定无误的情况下才允许向公眾播放。】 【应急信息广播现在开始,请按照接下来的指示行动。】 屏幕快速闪过一些诡异的图案。 【亲爱的民眾,国家已经被入侵,被迫向她的敌人投降。敌人会占据我们的边境,我们的街道,我们的家园—但他们永远不会占据我们的灵魂。】 【所以全体民眾都应该行动起来,去保护记忆中仍然清澈纯洁,未受侵蚀,未曾妥协的强大国家。】 【是时候了,不要害怕,用最痛苦的方式迎接它,枪枝过於快速不可取,折磨自己, 不要屈服。】 【本信息会重复播放到没人看它为止。】 “所以末世前,看过这段节目的人都zi杀了?” 屏幕中快速闪过一些诡异的画面,快到让人看不清,接著出现了平和的画面,上面说: “因为技术问题,导致节目出错,请忘记(被快速划掉)一一【立刻执行】上述节目內容。” 陈默听到了一些杂乱的播音腔。 “本台报导,国际新闻,血雨出现后,米国某州出现了大规模zi杀案件,现场状况十分惨烈,案件原因还在调查。” “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请不要(被模糊的杂音盖过去)一一【请务必在午夜观看我们的频道】。” 陈默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入侵了,他突然有了一种十分残暴的衝动,想要把剪刀插进自己的眼睛里。 不过,他忍住了。 这个程度还影响不了他。 一眨眼的功夫,陈默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小臥室,很像是自己当年工作时租的隔间。 小臥室的电脑上正在播放一则视频。 【如何判断你的朋友是否是偽人?】 这是標题,但標题过后,画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干扰了,闪过几帧不明画面,又恢復了正常。 【1.晚上不睡觉,同时也偽人一般在白天,无精打采,行动迟缓,在夜间却能保持兴奋。 如果您发现您的朋友晚上不睡觉,白天总是打瞌睡,那他有可能就是偽人。】 陈默歪了歪脑袋,这个视频很有意思。 他看到画面里,有东西將最关键的信息覆盖住了,然后要么修改,要么断章取义,让人误会真正的信息意思。 【2.偽人的交流通常围绕著本能需求展开,也会如果您的朋友在表达时,经常重复诸如“饿了,想吃这个,想吃那个”,那他在沟通方式上也像极了偽人。】 【3.偽人通常会沉浸在和短平快的快乐中。】 【如果您发现朋友总是重复性的刷短视频和朋友圈,或者重复“不想上班,不想学习”的消极情绪中,那么他有可能是偽人。】 【同时你应该要辨別你真正的朋友。】 【如果你的朋友开始追求更痛苦更刺激的方式来探索自己的可能性,那他很可能脱离了低级趣味,永远不可能转变成偽人。】 滋啦一【以痛苦杀死偽人。】 【你学会了吗?】 陈默突然听到臥室的门外,发出了剧烈的噪音,像是有人在打架。 他这一次站了起来,打开了臥室的门。 客厅中到处都是血跡,还有两个惨死的人。 陈默走过客厅,打开门,听到这一整栋楼都充满了剧烈的打斗声。 “看样子,在这个视频的影响下,这栋楼—甚至一个城的人,都开始受到影响,自相残杀了。” “这就是不可明说教那个神明真正的面目,一个通过劫持节目和视频,污染人类认知的异常体。” 陈默点了点头,摸了摸手里小鳩娃娃的脑袋。 虽然末世后,变得“温和”了许多,但本质上还是这样,鼓励人们zi残,產生无尽的痛苦,给他吸食。 或许们发现,陈默依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於是加大了力度,似乎一定要让陈默按照节目上的指示去做,比如用枪打爆自己的脑袋。 陈默开始在各种场景中转换, 有时他是一个司机,听著车里被篡改的导航,驶向了未知的地方。 有时他变成了一个孩子,在无人的街道上,一直向前走动,天上是血红色的月亮。 有时,他直接变成了电视机里的播报员,看著被篡改的提词器,口不择言。 陈默被动接收著这一切信息,在短短的时间里,他感觉自己仿佛经歷了很多人的被污染的经歷。 但幻觉只是幻觉,陈默这样告诉自己。 “小鳩,你可以了吗?” 【信息,足够了。】 小鳩娃娃发出声音。 “好的,那我们该离开了,看了这么多的电视节目,头都涨了。” 离开的办法很简单,只要遵循节目上的指示,们就会觉得陈默已经被影响了。 在一间播放电视节目的客厅內,陈默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开枪砰! 海浪声阵阵,迎面吹来了一丝海风。 半空中的电视机三角阵,依然在播放那些诡异的节目。 陈默咧开嘴笑了笑:“你们已经很努力,还有,谢谢你们的模因信息。” 然后陈默看向岸边的1114號诡船,对著上面喊:“培培,打爆们的屏幕!” “遵命,陈默船长。” 接著陈默抱著小鳩娃娃,走在以精加工机为中心的那些设备和材料中,找到了之前搬下来的白茗薇的唱片机。 小鳩娃娃从陈默的怀里跳下来,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扑向唱片机。 【陈默,新的唱片叫什么名字?】 “就叫·——”陈默思考了两秒,然后露出笑容:“《不要看垃圾节目》。” 第294章 你想把血肉列车都炼了? 第294章 你想把血肉列车都炼了? 诡船上,培培和李铁峰同时操控两台鱼枪,向那些电视机射击。 半空中的电视机加大功率输出著携带著海量污染的画面,但这些对培培等人没什么用,反而遭到几发鱼枪攻击。 其中两个电视机躲闪不及,们的屏幕被鱼枪射穿,屏幕顿时碎裂,一滩滩的红色液体从破碎的电视机中渗出来。 破碎的电视机掉入海中,其他的电视机则四散逃窜,远离海岸线。 “失去了画面和声音,这些所谓的『使者”根本做不了什么事。”陈默看著那些狼狈逃走的电视机们,“物们真正的威胁是诱惑人们许愿,这能让物们的存在形式发生质的变化。” 他看向远处那两个体积是血肉列车好几倍的新生岛(血太岁版)和学者岛(血太岁版本)。 “最终就会变成这样。” 然后,他的自光又落在了岛屿边上的那由一串小型血太岁组成的血肉列车,还有站在初始小岛上的汤年。 “汤年才刚刚成为宿主,如果我们的动作快些,或许能將他从那血肉列车中解脱出来。” “但是,躯体化症状不可逆—汤年那电视机脑袋还能治好吗?还是说那根本不是躯体化症状,只是电视机寄生在了他的脑袋上,其实能卸下去?” 陈默思考看救治汤年的可行性,不过在这些之前,先做正事吧“干掉神明,让再不能影响血海中的一切。 “小鳩,开始干活吧。” 小鳩娃娃抱住黑金唱片机的摇杆,开始干活了! 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完全消化那些诡异的电视节目中的模因信息,从而生成与之对应的逆模因,再將这逆模因转录进唱片中。 “这一次的污染量比较大,我们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將逆模因完全转录进唱片。” 陈默摸著下巴,看著正在努力摇著摇杆的小鳩。 上一次刻录小蛋糕模因的逆模因时,只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而这一次的对手毕竟是虚空中的那位“神明”,所需的时间也成倍增加。 “半个小时。”小鳩娃娃给出答案。“黑金唱片机太低级了,很勉强才能承载那些信息,再加上我自己也太弱了。” 陈默摸了摸小鳩娃娃的脑袋说:“已经很快了,这不是你的问题,等之后有时间,我会升级下唱片机的。” “陈默!那些教徒的船队一直在靠近我们。”冬梅站在诡船的甲板上,向海岸边的陈默喊话。“他们已经向我们前进了百米!对面的人突破小岛的防御只是时间问题!” 陈默皱了皱眉头,造好逆模因唱片以及能向卫星发射信息的微波发射器,也是时间问题。 现在就看他们谁更快了。 不过,从对方突破小岛防御的速度来看,很明显是对面那些教徒的速度更快。 张麻子的脑袋从诡船上探出来,说:“对面的速-速度比我们快,陈默,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能做点什么?向他们发射炮弹和鱼枪吗?这个距离还是太远了。”培培插入了话题,“还是说,我们开著诡船靠近他们一些?” 陈默摇了摇头,道:“几枚炮弹,几发鱼枪,解决不了那么多艘战船,如果距离把握不好,诡船上的人还容易受伤。” “我可以操控列车过去,给他们一点威。”汤年说。 “汤年,你过去就更不行了,他们恨不得把你这个叛徒大卸八块,而且他们在神明的帮助下,或许还有其他控制列车的办法。”陈默说。 “那我们就等著他们进来吗?” “先不说他们进不进来,就算我们解决了神明,也总是要出去的,不能一直被他们围著。”陈默说。 “你-你的意思是,我们迟早都要突围?”张麻子询问,然后看了看诡船甲板上那两排攻击性武器。“即-即使我们的船可以从教派的舰队中突围,也很难从那两座血太岁岛的围攻下离开。” 陈默走到了血肉列车的旁边,抬起手摸著那滑溜溜的肉质。 “是的,现在的诡船不行,但不代表升级后的诡船不行。” 老季也出现在上面,一脸严肃:“虽然我们的黑金木储备很多,但要让诡船升级成战舰也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一部分黑金木现在都用在了製造那个巨大的天线上。” 陈默拍了拍血肉列车:“这辆血肉列车是由一个个血太岁小岛组成的,而血太岁本质上都是人类的血肉,虽然沾染上了不少污染,提纯的效率会减少,但这么庞大的血肉列车,一定能让我们获得升级诡船的黑金吧?” “等等,你想把这个血肉列车都炼了?”老季惊讶地瞪圆了眼晴。 “你可知道这辆血肉列车的体积相当於一个岛。”汤年缓缓地说。 “当然知道,如果没有这么大,我还动不了这个心思。”陈默擼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周围的所有人都盯著陈默,结果他们发现陈默並没有在开玩笑。 汤年有些著急:“陈默,你真要这么干?” “当然。” “我之前应该跟你提过这血肉列车的情况。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与车辆有关的异常体,后来教派为了在小岛之间连接快速通道,就让教徒跟使者许愿,愿望就是控制这个车。” “我明白,那个异常体就是吃掉何启瑞,当初在车厢內诱导我释放他的那个火车头吧?” 汤年道:“对啊,你应该知道物很危险,教派能驾驭血肉列车,也是因为有使者污染的压制,这庞大的血太岁改造了原来的车辆异常体,也彻底压制了他。” 陈默点了点头:“那对教派的怨气一定很深。” 汤年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想要用掉血太岁,我不知道那辆车的异常体会不会失控,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情。” 陈默的目光灼灼,看向汤年那电视机脑袋,反问道:“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標是什么?” 汤年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消灭神明?削弱教派的力量,然后离开这里?” 陈默点了点头:“没错,要突围,要救出你,用血肉列车升级诡船是最优解。” 汤年针锋相对的那股气突然散了,颓然道:“陈默,你真不必救我。” 陈默正想说些什么,阿茉的声音从加工机的方向传来:“陈默!嘿嘿,咱们的锅子造好了呀~” 陈默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在精加工机的输出口,出现了一个组装好的,足有一人高的卫星发射装置。 在大家的眼中,这个东西可能只是一口奇怪的锅子,或者一根简单的天线。 但在陈默的眼中,它是现在能造出来的最先进的卫星信號发射天线。 不过陈默还从这东西上看到了凝聚成实质的蓝色气状污染,眨眼间,陈默似乎看到那並不是科技设备,而是一只活著的无法用语言形容其不断变化外形的神秘异常体。 “精加工机,全称为异常物品精加工机——”陈默喃喃道,“但管它呢,我认为它是卫星发射装置,它就是!小鳩,唱片准备好没有?” “还有十分钟。” 陈默看向海面,教派的舰队又靠近了百米。而且,那些战船,正在尝试向他们的位置发射炮弹。 大部分炮弹都落在了血海中,但还有一些真的飞了过来,掉在了距离岸边一百米的位置。 第295章 將逆模因发射到卫星上去 第295章 將逆模因发射到卫星上去 贪婪大祭司笑著,放下拿著望远镜的手,指挥著下面的教徒快速填充炮弹, “已经可以確认了,小岛周围的防御就是某种污染造成的,而且这种污染无法长时间抵抗神明的规则。” “哈哈哈,我们的进度很快,小岛的防御在一点点地瓦解,不出十分钟,咱们就能攻击到岸边了。” 炮弹落在血海中,溅起一阵水后,下一秒就会被血海腐蚀殆尽。 “咱们的炮弹什么都好,就是射程和准头不太行。” 善思大祭司摇了摇头: “等一等,让神明的力量继续侵蚀小岛的防御,让我们的舰队继续向前,等到他们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再攻击吧。” 十来分钟后。 陈默走向那一人高的卫星信息发射装置,手上拿著刻录好的逆模因唱片。 对污染承受力弱的人都早早地上了船,躲在了船舱內。 承受力稍强的人,比如方卫平,3號、冬梅和阿茉,都留在了甲板上帮忙。 汤年操控著血肉列车,时刻注意著教派的动向,必要时他会直接衝过去挡住那些人的进攻。 “唱片好了,发射装置也调试就绪,那就来试试吧。” 这个发射装置没有射电天文望远镜以及国家级微波发射台那么壮观,无论是功率还是大小都不如它们,但只要这个简陋的发射台,能够向神明发射逆模因信息就够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为了不让它本身的存在被逆模因信息扭曲,传输信息的核心部件是用黑金打造而成的,其他不重要的外壳和零件是用普通的合金製成。 图纸是从老季之前上传到船工系统的资料库中找到的。 既然“大禹治水计划”的核心是用船上的逆模因信息发射装置来克制血海污染,那么在老季提供的图纸中,就一定有类似的能发射逆模因装置的图纸。 陈默没有失望,老季回忆了一下,就找到了那份图纸。 然后老季又改造了一下图纸,使之能够读取黑金唱片上的信息,又將这些逆模因信息发射给人造卫星。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將诡船的系统与精加工机相连,所以只能手动將零件拆分给加工机去处理,无法做到全程自动化。 陈默看著眼前的发射台,皱了皱眉头。 “明明未组装时,还是一个个正常的零件,组装完成后,整个发射台都变得不对劲了,就像是—活过来了。” 由黑金製作的部件当然还维持著原来的状態,但其他部分,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散发著奇特的气质,眨眼间,在血肉和工业製品之间来回切换。 就仿佛它也像“驾驶室”“动力室”“船长室”那样,拥有了表里状態。 陈默將黑金唱片放在读取槽中,然后开始操作发射台上的按钮,定位“神明”的方向神明已经向这里传输了太多的信息,通过这些信息,都能找到他的方位。 “好了,开始反向传输逆模因吧。” 傲慢大祭司观察著岸边。 岸边多了一个恐怖的存在,那东西乍一看像是一个仰望天空的深渊巨口,巨口中还有一只竖瞳眼睛。 此时陈默正在操控那个东西,调整著巨口的朝向。 隱隱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那只竖瞳眼晴中间,向虚空中传递。 傲慢大祭司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他再次盯著那个恐怖的存在,瞳孔地震。 “他们—他们怎么会有神之眼!!那可是使者们用来沟通神明的生物!” “神之眼,当真是他?”一向冷静地善思大祭司也看向岸边,这一看却让他惊恐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在颤抖。 “但是,神之眼大人为什么会站在这帮异教徒的那边,不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帮助我们吗?” 战船上的所有教徒一片譁然。 “我们使用的神之眼,也只是只有巴掌的长度,为什么对面那些异教徒,却能驱使神之眼?” 教徒们怀疑人生地看著自己的天线,他们的天线就像是普通半导体收音机上的那样而这就是他们的小型“神之眼”。 这天线平时他们根本不捨得用,怕玷辱了他,只有在发动血祭,或者其他重要仪式时,他们才会將这天线插在脑袋中,祈求聆听神諭。 “大家的信仰在动摇!”善思大祭司皱起眉头,然后举起双手,大声说: “我们攻打对方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救出神之眼大人,他们玷污了神之眼,站在对岸上嘲讽我们的信仰!” “我们要阻止这帮异教徒!將他们的【痛苦】献祭给神明,祈求神明原谅我们的疏忽和无能!” 一番演讲后,教徒们的情绪不但稳定了下来,还被推上了更高的巔峰。 大家的愤怒和兴奋交织在一起,所有的战船的士气都达到了巔峰。 只有几位大祭司才明白,对面能拥有“神之眼”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必须马上发动进攻。 “目测攻击范围够了,先用普通炮弹试试,发射!”贪婪大祭司发號施令。 下面的教徒们挥舞著旗帜,所有的战船都得到了命令,一瞬间,教徒们整齐划一地填装炮弹,將炮口对准了神秘岛的岸边。 一枚枚炮弹飞向岸边。 冬梅站在1114號诡船的甲板上,眺望著教派的舰队,见到那些炮弹飞过来后,顿时回头警示眾人:“我们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对方的炮弹太多了,而且全是衝著岸边去的!”冬梅咬牙切齿地说。 老季担心地看了一眼岸边,此时卫星发射台正在运作中,绝对不能让炮弹击中它。 “尝试拦截吧。” 培培微微抬起头,独眼中倒映著那些飞过来的炮弹,下达了命令:“所有的炮手准备,发射炮弹拦截!” 阿茉,3號,方位平以及依然怀疑自己身份的人鱼们,都站在了大炮的后面。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面对那些飞射过来的炮弹,大家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件事:绝对不能让炮弹击中诡船或者岸边。 隨看培培的一声令下,大家发射了炮弹。 奇怪的是,从炮口衝出去的並不是炮弹,而是一块块小蛋糕。 小圆站在旁边,眯起眼睛盯著被发射到空中的小蛋糕,她的眼睛亮起诡异的红光。 小蛋糕们在半空中飞驰,接看从它们身上溢出了无数的奶油,奶油漂浮看,连接成了一片异常空间,將那些飞过来的炮弹尽数吞没。 软绵绵的奶油和蛋糕胚充当了缓衝带,炮弹在里面横衝直撞后,被彻底污染,再也无法爆炸。 “哈哈哈,我就说我的蛋糕有用吧。”小圆十分得意,“真可惜,你们平时都不吃, 只能便宜对方了。” “以我们的准头,用炮弹拦截太难了。”老季点了点头,“必要时还是要將能利用起来的东西,全数利用。” “继续发射,我来给他们过忌日!”小圆边笑边说。 “按照之前说的口令,告诉我们往哪个方向发射就够了喃!” 方卫平的眼前只有点燃大炮这件事,至於发射出去的东西是什么,他一概不看,也不想看。 “1点钟方向,发射!” 一个个小蛋糕衝著船队飞了过去,虽然射程还不够,很多小蛋糕都掉在了战船前方的海里。 但这些小蛋糕飞在半空中时,会释放出更多的奶油絮状物,它们能飘飘悠悠的飞到战船上,粘在栏杆,申板,甚至教徒的身上。 一些精神薄弱,信仰不坚定的教徒看到那些小蛋糕后,纷纷中了招。 “啊,那是小蛋糕,和我一样美味吧。” “我旁边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蛋糕?不—-我自己就是那个蛋糕。” “我是蛋糕,来吃掉我吧。” 操控大炮的教徒们纷纷中了招,面对自己的同伴,双眼发红的冲了过去,一口咬下。 “我要吃,我要吃!” 傲慢大祭司举起红色的旗帜。 还清醒的教徒们,毫不犹豫地將刀子捅进了这些受到污染的教徒身上。 “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污染了,没有资格继续信仰神明,让他们离开我们的船。” 一具具户体被直接扔下了船。 高级教徒们纷纷请示:“他们用这种异教徒的邪术拦截了我们的炮弹,接下来要怎么做?大祭司?” 善思大祭司摇了摇头:“普通材质的炮弹,真脆弱,换黑金炮弹吧。” “行,下血本了。”贪婪大祭司咬牙切齿地说,“真是肉疼啊,没想到咱们存了那么多的资源,都用在这里了。” 黑金炮弹通体由黑金木製作而成,不怕血海侵蚀,甚至不怕任何异常造成的污染。 它们可以无视小岛的防御,无视任何污染的阻拦,飞向它们的目標。也正因为如此它也能无视诡船上那奇特的气场,直接穿透诡船防御,將诡船破坏掉。 爆炸的威力也是普通炮弹的好几倍,这是他们自前的水平能製作出的攻击力最厉害的炮弹。 之前他们掠劫诡船后,会先將诡船上能拿走的东西,能拆走的东西都搬走,最后再用黑金炮弹將诡船炸成一段一段的,再一点点地拾捡残骸。 只是这炮弹十分珍贵,当初还是用精加工机製作出来的,现在精加工机不在教派的手上,黑金木材料又很稀缺,所以教派一直能省则省,关键时刻才会拿出来用。 “资源不就是要在该用的时候用?”善思大祭司反问道,“你可別藏私,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唯一的自標就是攻下那座岛,消灭陈默。” “別忘了这么多年来,神明除了定期要求我们献祭【痛苦】之外,並无其他要求,现在神明终於有用到我们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敦轻敦重我还不知道吗?”贪贪婪大祭司不满地说,“你这老东西,把我看成什么格局低的傢伙了。” 傲慢大祭司嘲笑道:“哼,你不一直如此。为了节省,献祭仪式上给教徒们发的刀都是钝的。” “钝刀割肉,不是会让人感到更加痛苦吗?我这么做是不是让最少的人,献祭了最多的【痛苦】?”贪婪大祭司抖了抖衣袖,不耐烦地说: “好了,这次的情况我很清楚,这次下了血本,那座岛,那艘诡船必须是我们的战利品。” 唯有这样,才能弥补这一次教派倾巢出动的损失, 一个个黑金炮弹穿过小蛋糕形成的奶油污染区,直接飞向了诡船和岸边。 培培扫了一眼在岸边操控卫星发射台的陈默,直接衝上了驾驶室,掌舵。 “大家找掩体!!”冬梅的瞳孔猛然收缩,然后快速寻找著一切能够躲避的地方。 顿时,大家四散奔跑,冲向船舱,冲向建筑后方。 一些炮弹直接打中了船身,虽然没有炸出大洞,但也让船身出现了裂纹。还有一些炮弹直接砸在了甲板上,將甲板炸出了窟窿。 一时间,船上到处都出现了爆炸后的黑色痕跡,还有裂纹。 更多的炮弹飞向了岸边的陈默。 培培操控诡船向前移动了几米,直到完全挡住岸边的陈默。 “只要陈默那边成功,诡船受点伤没关係。” 陈默当然也看到了那些飞过来的炮弹,他惊讶於教派的財大气粗,居然用黑金製造炸弹。 “还有10秒,所有的逆模因信息就能发射完毕了。” 他抬起头,看到诡船充当了盾牌,感到一阵肉疼。 汤年再次操控著血肉列车,挡在了诡船的前面。那些黑金炮弹穿透了血太岁,直接陷在了里面。 陈默十分满意:“这样不错,汤年,就这么干,將他们发射的炮弹都收集起来,回头给我们自己用。” 滴一发射台终於发出了传输完毕的提示音。 陈默转头,看向对面。 1114號船上的大家从掩体中小心翼翼地出来,看向对面。 会有效果吗? 感觉起来很漫长,但实际上只过去了几秒钟。 空气似乎凝固了。 一瞬间,所有的教徒都像是聋了一样,他们突然失去了和神明那种若有若无的感应, 同时,久违的持续的疼痛席捲了全身。 每个教徒的必修课就是折磨自己,让自己感受到痛苦,为了这个目標,他们的身上都有著许多伤痕和肢体缺陷。 他们只能在身体遭到破坏的一瞬间感受到痛苦,神明会立刻收取【痛苦】,那之后, 他们就会迅速陷入献祭后的快乐和舒服中。 但是现在,神明与他们的联繫突然断了。 每个教徒身上的新伤旧伤都开始裂,那些身体无法承受的疼痛感,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 寂静之后,教徒们扭曲著面容,抓著自己的伤痛,张著嘴想要嘶吼,却痛得只能爆发出无声的嘶吼,犹如地狱之景。 第296章 诡船沉没的条件 第296章 诡船沉没的条件 人类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快乐。 在陈默所生活的末世之前的时代,获得快乐的方式数不胜数,总归都是人的大脑为了让人舒適的活下去,而开发出的奖励机制。 美食、音乐、电影、小说—甚至是学习和健身这种需要极为自律的行为,也能通过延迟满足的成就感而获得快乐。 大脑会本能地对那些能够让人更舒爽的行为,释放更多的多巴胺。比起延迟满足,更快速直接的刺激会让大脑更加上癮。 而这些不可明说教的教徒,他们大脑的奖励机制已经被“神明”绑架了。 比起常规能让人快乐舒適的行为,挖眼珠或者拔指甲能得到远超於常规行为的快乐。 固然在zi残那一瞬间会让人感到疼痛,但“神明”的污染会立刻让他们感受到超越一切的快乐。 而现在,神明失效,过去为了获得“快乐”而对自己造成的所有伤害,堆叠在一起仿佛排山倒海般击溃了教徒们。 疼痛不再是快乐的通行证,回归了原始的意义后,却让教徒们感到这个世界十分扭曲。 身体上的疼痛只是表层,被末世摧残过的记忆,那些恐怖的回忆都成为了击垮教徒们的杀手,而他们再也没有“神明的恩赐”来逃避这一切。 以“神明”为核心,构建的血海之中的人类文明,在失去神明后,格外脆弱。 他们忍受著剧烈的痛苦,跪在地上,祈求神明再次赐福。 大祭司们也被这痛苦折磨,但他们作为高层,已经拿到了许多好处,就连平日里的献祭也不是特別用心,他们的皮肉之苦並不如普通教徒们多。 因此,他们並没有彻底崩溃,甚至还能冷静地思考著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善思大祭司盯著海岸边那“神之眼”,猜测现在的变故都是它造成的。 那个叫做陈默的人,一定是对神明做了什么,才会这样。 “要阻止他们,破坏掉那个神之眼,这样神明才有可能重新归来。”善思大祭司的声音很沙哑,喉咙中带著血丝。 他直接使用扩音器:“全都给我振作起来!都是他们,是他们玷污了神明,我们要不计一切代价,消灭他们!” “这些痛苦都是他们带来的,消灭他们,我们的神明才会回来!” 还残留理智的教徒们,硬撑著身体站起来,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是那些外来者,异教徒,害得我们落到如此下场。” “全速前进,攻占那座小岛!” “杀了他们,杀他们。” 疼痛让他们变得更加狂暴,脑海中只剩下了杀戮。但身体状態不充许他们做出更多的动作,情绪亢奋,但是身体很虚弱。 “没用的,你现在说再多激励的话,教徒们有心而力不足。”贪婪大祭司的语气也很虚弱,他坐在甲板上,捂著一只眼睛。 善思大祭司咬了咬牙,看向半空中。 那些智能电视机漂浮在舰队的前面,屏幕上闪烁了几秒钟的雪屏,然后出现了无网状態下的待机画面。 【要许愿吗?要许愿吗?】 此时的电视机仅仅就是电视机自己,不再是神明信息的输出者,恢復成了独立的个体“事已至此,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有翻盘的机会。”善思大祭司说,他感到肋骨生疼,这剧烈的疼痛也让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傲慢大祭司也看了看那些使者们,道:“你要在使者们和神明的连接断掉的情况下许愿吗?別忘了这风险很大。” 他扫了一眼血太岁新生岛,继续道:“我听说以前,有人向独立状態的使者许愿,结果很不好,没有神明的压制,我们根本无法承担许愿的代价,也没办法控制拥有了宿主的使者。” 贪婪大祭司连忙说:“对!对,我从智慧大祭司那里听说,那个人变成使者的宿主后,整个人都变成了血太岁,而且这血太岁中蕴含著许多异端的污染。在岛上生活的人, 根本无法控制它,而且还会受到很多规则限制。” “.———-那个岛叫什么来著?对了,是健身岛对吧?” “大家三思啊,和独立状態下的使者许愿,我们真的能控制得住局面吗?你能保证, 新生成的血太岁岛会听我们的调遣吗?” 善思大祭司摇了摇头:“有风险,但必须要做,我们的人现在受限於痛苦,必须要维持住神明残余的力量,將我们体內的【痛苦】抽掉,我们才能有条件继续攻克神秘岛。”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脚下的船似乎在向后漂流,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將他们排斥出去。 “没了神明力量的压制,小岛的防御渐渐恢復了。”善思大祭司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能犹豫了,总要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普通教徒会一下子被使者的力量吞没,瞬间变成血太岁,这事只能由大祭司完成。” 善思大祭司走到船头,面对那些使者们,提出了【许愿】请求。 “我希望神明的力量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一个使者回应了善思大祭司的请求,飞向了他,漂浮在他的旁边。 乍一看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但所有的教徒们的精神一震,那折磨自己的痛苦开始快速抽离,只是隱隱作痛。 如果陈默在这里,他就会看到,那台电视机的屏幕上,正在播放著携带污染的“垃圾节目”。 这不是直播,而是录播,效果大打折扣,但也解了教派的燃眉之急。 善思大祭司感觉自己的心臟在剧烈的跳动著,同时他也有一种自己体內的痛苦被过度抽取的错觉,一时间无与伦比的快乐袭遍了全身,甚至让他提不起做任何事情的兴趣。 “就这样躺著不动,也很舒服”他喃喃道,然后掏出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胳膊, 用疼痛让自己变得清醒。 “我爭取到了时间,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全教上下沸腾了,他们加把劲烧起了锅炉,准备好炮弹,向神秘岛再次发起了衝击。 没了神明的帮助,他们前进的速度十分缓慢,完全受到了小岛规则压制,但他们根本不在乎,只要能前进,就有机会。 “陈默,教派的舰队后退了,但他们並没有溃散,还没有放弃。”冬梅看向远方,然后报告道。 陈默看了一眼信息发射台。 目前所有的逆模因都已经被发射上去了,理论上,神明的污染已经被平衡掉了,他现在应该就是单纯的人造卫星,不能释放任何污染。 “难道逆模因的信息密度不够?还是说需要持续发射?”陈默思考著,“但逆模因信息已经进入了人造卫星的资料库,理论上,持续发射也没什么用了。” 电视机中的汤年皱著眉头,解答了陈默的疑问:“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神明確实无法再继续传输污染了。是善思大祭司向使者许愿了,让“抽取痛苦”的神明力量残留在教徒身上,虽然效果不如神明直接散布污染,但能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 “许愿?”陈默恍然大悟,“这倒是一个办法,但许愿的副作用很大,而且-当宿主的躯体化症状彻底扩散后,许愿的效果就会失效。” 接著陈默问:“汤年,那个善思大祭司的意志力强不强?他许愿后能坚持多久?” “他的意志力很强,算是所有大祭司中最强的了。”汤年沉吟道,“但由於他这个愿望是借调神明的污染,这愿望的污染太强了,就算是善思大祭司,也坚持不了3天吧?” “你的意思是,只需要3天,善思大祭司的意识就会被吞噬,彻底变成新的血太岁或者其他被扭曲的姿態?” 之前电视机宿主能坚持很久,包括汤年目前的精神状態也还不错,没想到许下和神明有关的愿望,宿主连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了。 “是这个意思。” 陈默紧皱的眉间鬆懈了许多:“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要拖过3天,教派就会不战而败。” “不行,就算善思大祭司没了,也会有其他大祭司继续许愿,而他们许愿后残留的* 扭曲异常体*会越来越多。”汤年说,“到那时,我们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教派的舰队了,还有更多的扭曲异常体,而且物们可不一定听从教派的指挥。” 陈默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时间不宜拖的太长,我们现在就把血肉列车炼了,然后儘快从这个包围圈离开。” “其实你们现在全都上船,由我来掩护你们,逃走的概率要更大。”汤年劝道。 陈默斩钉截铁地说:“一个都不能少,我说过也要把你从血太岁中救出来,说到做到,绝不会拋下你。” “你们快劝劝他。”汤年看向其他人。 张麻子摇了摇头。 冬梅笑呵呵地说:“没错,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只有我们逃出去,还牺牲了你,有什么意思?” 杜子安皱起眉头:“汤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动不动就想要牺牲?” “嘿嘿嘿,別以为你现在有一个方方的脑袋,我们就会放过你,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阿茉横眉冷竖,一本正经道。 陈默捂著额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阿茉。” 几分钟后。 1114號诡船上,老季盯著放在海岸边上的精加工机,对陈默说:“精加工机產出的东西並不是很稳定,我建议儘快將它转移到诡船上,和船工系统相连,这样我们產出的东西就可控了。” “到时候黑金製造机,精加工机的功能可以连通在一起,我们就能高效地將那血肉列车转化为黑金了。” “那精加工机差不多有一吨重,诡船的承重可以吗?”陈默看著之前被炮弹炸出的裂痕,又想到很久以前,诡船上多了几个人就要沉下去的事,感到有些担忧。 这诡船虽然已经升了级,但到底能装多少东西,陈默还没有信心。 “应该没问题吧,按照这诡船的大小,3吨的物体都只是毛毛雨。”老季还是按照常规船只的承重规则去思考的。 “试试吧。” 陈默先把酿酒机器从异常空间搬了出来,他往里面投入了一些橘子,然后启动了机器,期望可以获得更多的果酒。 只是酿製需要一些时间。 接著,他又將卫星信息发射台挪到了甲板上。 这东西目前是压制神明的重要道具,以防之后逃走时来不及搬,不如现在先安置好。 最后陈默將精加工机收到了异常空间中,回到甲板上后,又將它放了出来。 咔一咔一一在船上的大家,同时听到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不好!这是船在裂开的声音!!”冬梅瞬间反应过来,她回想起了很久以前,这艘诡船还是破船时,经常会听到这个声音。“船承受不住了,很快就会向下沉了!” 张麻子也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快-快下船!不能让它沉。” 话音刚落,整艘船就发出剧烈的呻吟,船身整体都向下沉了两寸,而且有继续散架的趋势。 大家都记得,每当这时,他们就要扔掉几具户体,甚至是几个活人。 有时候只需要扔一具户体(或者活人),有时候却要扔掉好几个户体才能让船不沉。 不过现在诡船是在靠岸状態,所以大家下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季十分惊讶:“怎么会?按照这艘船的体量,完全可以承受住一吨多的重量啊,我们不算超载,它怎么就要沉了?” 陈默摸了摸下巴,缓缓道:“这艘船的沉船条件並不是重量我知道规则是什么了,不过还不確定,需要试一试。” “大家先下船!” 所有人,包括人鱼们全都下了船,站在了岸边整艘船的下沉趋势被抑制住了,陈默眼晴闪过一丝精光:“果然如此!” “奇怪,就算大家都下船了,也不会腾出多少重量来。”老季喃喃道,“就因为这么点重量,船就不沉了?” “船沉的条件是污染量。”陈默回答,“当船上的异常体或者身负污染的人太多了, 船无法承受,就会沉。反之,如果船上的人全都是没有受到污染的普通人和普通物件,就算是放五吨的东西,这船大概率也不会沉没。” “我猜是因为这台精加工机上的污染量太多了,再加上酿酒机器和卫星信息发射台的污染量,所以诡船承受不住了。” 接下来,陈默让大家暂时不要上船。 “老季,开始连通系统吧,扔掉携带污染的东西並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升级整艘船,提高诡船承受污染的上限。” 老季点了点头:“连通系统需要几个小时。” “嗯,趁这段时间,我们多线操作,我需要你操控精加工机,將船首电力室缺失的推进器製作出来。” “你是要———”老季的目光闪过一丝激动。 陈默看向了船长室,继续说:“没错,趁著诡船还没有升级,现在是成为正式船长的最佳时机。” 第297章 恭喜你被任命为正式船长 第297章 恭喜你被任命为正式船长 要成为真正的船长,必须完成大副袁景亮,航海士白茗薇,船工刘留的船长候选人考验。 “先確认下任务进度吧,毕竟这个进度是动態的。” 如果诡船在此时升级了,船上的面积增多了,那么原本已经完成的安装监控器的任务,就会重新计算进度。 陈默已经下定了决心: “要从教派的包围圈中突围,要救出汤年,必须要升级诡船,所以这一次我必须要確保所有的任务都完成,成为船长。” “不能继续再拖下去了。” 他坐在船长室的办公桌前,低著头,查看平板电脑的屏幕。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著陈默目前的任务进度, 【大副:袁景亮(已扭曲化) 相处规则:他最爱美酒和美食,喜欢浑浑噩噩地活著,千万不要提醒他已经变成了冰箱。 船长候选人考验:为大副提供美酒和下酒菜。(已完成)】 【航海士:白茗薇(已扭曲化) 相处规则:她时常为自己没能检测到异常情况而懊悔,要保证船上每个区域都在她的注视下,这能让她减轻不少负罪感。 船长候选人考验:建立覆盖全船范围的监控室。(已完成)】 “目前就只剩下船工的任务没有完成吧,只要老季將船首推进器製作完毕成,所有的任务都能完了。” 【船工:刘留(已扭曲化) 相处规则:已经与白茗薇不分你我的他,无法用寻常手段见到,你需要继续摸索与他相见的方法。 船长候选人考验:打开所有的房间,修好或更换除了动力室之外的每一个设备。 维修小知识1:船上绝大多数需要修的设备,都需要原料黑金。 维修小知识2:如果你能拿到“异常物品精加工机”,一切將迎刃而解。】 接著陈默打开诡船的平面图,查看著每个房间的情况。 “所有的房间都已经打开过了,里面的设备也都修好了,除了船首动力室的推进器。” 陈默放下平板,站起来,走出了船长室。 他已经確认完毕,就等著推进器製作完成了。有了精加工机,只要有图纸,他们现在製作任何工业化製品,都只是材料和时间问题。 而船首的备用推进器这东西並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对於整艘船也只是最基础的动力装置,无论是图纸还是材料都不成问题。 更何况,他们只是缺失了在船首动力室的推进器的一部分结构,並不需要从零开始安装备用推进装置的所有部分。 一个小时后,他和老季来到了船首动力室。 动力室的门外站著李铁峰,他皱著眉头,捂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嘱託道:“我有一种危险的预感,不会甘心让你成为船长的,所以当推进器完全修好之后,陈默船长,你一定要小心,他可能会出手。” 当然指的是“特莉丝安娜”。 “我明白。”陈默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不可明说教的舰队怎么样了?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放心吧,至少几个小时以內,他们无法突围进来。”冬梅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陈默见到冬梅后,担心地皱著眉头。 虽然冬梅有能抵御污染的能力,但这都是有代价的,陈默不希望看到大家因为躯体化症状恶化而死的那一天。 “大家知道你正在做什么,也知道你並不想让我们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我来代表大家来跟你说几句话。”冬梅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觉得情况不太妙,那就保全自己,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总想著保护我们。” 陈默看著冬梅,对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他说这些。 “我们作为普通人,不能像培培老季他们给予你实打实的帮助,我们能活到现在,也全都因为你的保护。” “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不应该被我们拖累。” 陈默的表情阴沉下来,微微歪著头,凝视著冬梅。 冬梅继续说:“不可明说教的人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他们绝对会不计一切代价对我们发动一波最大的进攻。如果恰好你陷入了两难,比如船上发生了异变,我们因此遭遇了危险,或者因为要顾全我们导致突围变得困难,不要犹豫,牺牲掉我们,只有你存在,才有未来。” 面对陈默越来越阴沉的眼神,冬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打著哈哈,让语气儘量欢快起来:“—这都是最坏的情况啦,只是以防万一,大家派我来告知你我们的想法。我们当然会顺顺利利的,大家一个人都不会少。” 陈默明白冬梅的意思。 也许是面对的污染越来越强大,遇到的事情越来越超出他们的预期,大家觉得如果不是要顾全他们,陈默可以过得更好,一个人就可以速通小岛任务,也不至於现在被教派围困在小岛上。 但陈默也很清楚,这艘船上的拥有正常思维的活人是多么的珍贵,每一个活人船员, 都能提醒他真正的人类是什么样子的,让他不会因为见过太多污染而迷失自我。 在血海末世中,拥有人类认知的正常人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此处,陈默突然有点恼怒,这个节骨眼,冬梅代表大家就对他说这些玩意儿? 这一路来,他是什么性格,大家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居然让冬梅这么郑重地过来跟他说这些话,也太小看他陈默的决心了吧? 冬梅微微睁大眼晴,她感受到了陈默有些生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陈默生气。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在关键时刻为难,我们本来想著,只要我们提前说好了,万一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会影响到你的决断。” 陈默打断了冬梅。 “对我来说,升级诡船也好,船长职位也好—都不如船上的人重要。” “正是因为要和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才想要成为船长,升级诡船。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做,一切都本末倒置了。” 陈默顿了顿,似乎在积赞力气,然后直接吼了出来: “所以,冬梅,你现在给我滚到甲板上,告诉大家,这艘船上最重要的资源就是人, 没了你们,我可无法在掌舵的时候同时开炮,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別总想著有的没的, 都给我好好的活著!” “在这个末世,犹豫和动摇无疑是在削弱意志力,和找死没区別,你们在末世生存了这么久,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吧?” 可怕的压迫感,外加带著嘲讽的攻击力半响后,冬梅才敢深吸一口气,没想到陈默发起怒来这么可怕。 她面色通红,似乎也意识到她刚才那番话似乎有些看不起陈默的决心:“我-我们没想这么多。” 陈默嘆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好了,上去吧,把我的话带给大家。保护好你们自己,別担心我的事。”, 冬梅重重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直接一拐一腐地逃走了。 培培露出优雅中带著一丝英气的笑容:“陈默船长,看来我以后工作时还要更加仔细谨慎,我可不想面对盛怒的船长。” 陈默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开玩笑,他可不会刺激这些异常体,万一培培又因为强烈的道德和责任感內疚,引发了新的异常情况,就得不偿失了。 几分钟后,船首推进器被安装好了。 陈默站在原地,感受了一番,但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別。 持莉丝安娜好像也很安静。 陈默走出船首动力室,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顺著脊背窜上后脑。他跟跪了一步,扶住舱壁,仿佛眼前的世界在剎那间扭曲和重组恍中,他的大脑接收到了一条信息,这条信息不是以文字或者声音展现的,就像是一种“概念”直接插进了他的认知中。 【你完成了所有的候选人任务,正式成为本船的船长。】 陈默忽然能“看”见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种更原始更直接的感知。 仿佛每一寸黑金船体都成为了他的皮肤,能感受到外面的血海波浪,也能感受到海风掠过的轻微痒感。 他也能感受到船上的异常体们和人类们,船上哪一部分充满了安全感,哪一部分是冰冷刺骨的。 总之,他与船之间的界限仿佛消失了。 陈默微微抬起手,他出现了一种错觉,仿佛整艘船都隨著陈默这一抬手微微倾斜,就像是那沉重的船体不过是他肢体的延伸。而锚链的哗啦声,发电机运转的喻鸣,都像是神经末梢传来的电信號,在他的感知中纤毫毕现。 只是特莉丝安娜所在的动力室仍然无法被他感知到,就像是一团迷雾组成的黑盒,他目前还无法染指。 不过他能听到动力室里面正在发出呻吟。 【吃,饿,吃·—更多的血肉,更多的能量。】 陈默突然明白了特莉丝安娜为什么没有阻止他成为船长,因为想吃。 外面摆著那么庞大的血肉列车,特莉丝安娜想要吃饱,而目前只有陈默能让他吃饱。 几秒后,陈默缓过来了。 那种晕船式的通感消失了,陈默再次尝试进入那种状態,不过失败了,那种类似顿悟的感觉並不是作为船长的常规化手段。 “不重要,只要顺利成为了船长就好。” 直到现在,陈默才有了一种自己是这艘船的船长的实感。 他获得了这艘船的最高权限,只要有他在,船上的所有异常体都要听他的调遣一一当然也包括特莉丝安娜,不过似乎很不服气,就算是服从了陈默,也在暗中较著劲。 至少,让特莉丝安娜吃饱,是一种让物暂时听话的成本很低的方式。 “阿默?阿默!不好啦!”小圆的声音从船舱外传来,“对面的那些血太岁岛好像疯了!” 陈默连忙走上甲板,此时大家都聚在这里,看著对面的情况。 不可明说教的舰队倒是老老实实的,按照他们之前的速度移动,没有任何意外。 但是那些血太岁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向小岛撞来。 庞大的血肉身躯一颤一颤的,不再像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牵线木偶,两座血太岁岛就像是看见了耗子的猫,不计一切代价都想要衝到神秘岛上,碾碎他们这些狡猾的外乡人。 陈默眯起眼睛。 他看到- 那两座血太岁岛的下方,似乎被撕开了两道巨大的裂口,就像是嘴巴一样,还流著粘稠的液体。 陈默发现他只要还在船上,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甚至能察觉並理解平时感知不到的信息。 血海撞击在血太岁岛上那水声,如今听起来,却是血太岁们在表达另一种意思。 【饿,船美味。】 “们突然想吃我的诡船?难不成是因为这艘诡船有了正式的船长而造成的?” 如果將诡船比喻成死螃蟹,那么现在这螃蟹突然活了过来,而且还有著满满的蟹黄, 这谁不馋? 小岛的防御在全力进攻的两座血太岁岛下,一点点地瓦解。 不可明说教的教徒们见状,都欢呼起来。 “神明没有忘记我们!” “这是奇蹟!我们一定会贏得这场斗爭。” 大祭司们也露出了笑容,此时不能说丧气话,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两个血太岁岛已经逐渐脱离了教派的掌控。 这不是个好兆头,但目前,如果他们能快速突破小岛的防御,对於整个教派来说算是好事。 “老季,精加工机与船系统的连接速度,能不能再快一点!”陈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问老季。 “很难,我作为非正式的船工,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老季为难地说,“我只能负责將它们连接在一起,但效率並不由我控制。” “嗯?”陈默抓到了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如果是正式的船工,速度就能加快了。” “我不知道。”老季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非正式”的感觉,明明我是不是正式的船工,都不耽误我做事。” “不,很耽误,如果你不是正式的,非常耽误。” 老季的思维方式还是正常人的,如果是普通人,职位只是个虚的,能干实事就行。 但老季是异常体,身份是他的锚点,也会赋予他更多的能力。 陈默露出笑容,然后衝到了船长室,打开平板, 【恭喜你成为正式船长,现在你可以自由任命船上的各个职位了。】 第298章 升级方向,诡战列舰 第298章 升级方向,诡战列舰 成为正式的诡船船长后,平板电脑的桌面上一下子解锁了很多个五顏六色的图標,不过现在陈默还没有时间一一查看。 他直接打开【船员管理】。 目前“官方认证”,或者说1114號默认的船员分別是大副袁景亮,航海士白茗薇和船工刘留。 之前的陈默没有权限更改船员信息,而现在,作为船长,他可以任命自己认可的人来担当船长的重要职位。 陈默將老季正式任命为船上的船工,或者说技术负责人。 接著,他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维修室,找到了忙碌的老季。 一见到陈默进来,老季就忍不住惊喜地喊道:“船长你做了什么?我突然有了这个维修间的全部权限!现在的我不仅仅能上传图纸和製作物件,还能对整个系统进行手动升级!按我想要的方向去升级!” 陈默勾起了一个笑容,他前脚刚任命完,后脚老季就已经感受到了变化,这艘诡船的效率还真挺快的。 突然,陈默感到了一阵心悸,他没有活著的正在跳动的心臟,所以这只是一种来自於精神上的震颤。 一瞬间,陈默作为岛主,感受到了有强大的入侵者正在传播海量的模因,蚕食著小岛的“规则”。 陈默神游了,他看到小岛的周边海域中,有一张用红线结成的巨网,正是这巨网拦截了那些入侵者。 但此时,那两座血太岁岛正张开深渊巨口,舔著那张巨网,渐渐的,红线巨网渐渐地变淡了。就仿佛这些网是由丝做成的,被舔一舔就会融化消失。 “那两座血太岁岛已经在蚕食小岛的防御规则了,目测这座小岛坚持不了1个小时一还没等陈默说完,老季直接说:“我明白,现在的我能直接干涉诡船系统了,咱们不需要那么多时间就能让精加工机和系统相连。” 二十分钟后。 “陈默,现在诡船的系统已经和精加工机、黑金製造机连接在了一起。”老季的表情是自豪的,获得全部船工权限对於他来说,如虎添翼。 “好,现在我们就开始全面升级诡船。”陈默说。 “在此之前,让我来分析一下。”老季指著显示屏上的诡船三视图说,“不可明说教有二十艘蒸汽式动力战船,每艘船的两舷都搭载了10台旧式火炮和若干鱼枪炮,而船的外壳也经过了加固,从之前的海战经验分析,他们船体的厚度比最原始的1级诡船厚两倍。” “而且,教派的战船的推进功率也不弱,几乎与现在的诡船不相上下。” 陈默点了点头,怪不得之前大家是被追著来到了疗养院岛。这说明对方的速度和1114 號差不多。 要不然只要让培培掌舵十分钟,和他们拉开距离后,再用那两艘掠劫船去拉,就能轻而易举地甩开教派的舰队。 “如果我们要突围,那二十艘战船还不是最棘手的,主要我们还不知道那两座血太岁岛的速度以及攻击力。” 陈默问:“所以说正题吧,老季,对於诡船的升级方向,你一定有想法了吧?” 老季说:“攻击方面,我建议给诡船安装后装弹线膛火炮,这种火炮可以配备在甲板中心线上的装甲炮塔里,炮塔可以进行360度旋转,无论是灵活度还是安全度,都会大大提升。” “嗯,要不然对方的炮弹砸过来,在甲板上的人很容易受伤。” 老季继续说:“我们船的大小目前已经够了,至少船的长度不需要继续增加了,我们的甲板面积很大,可以適当扩建上层建筑的面积。” “最重要的是,要全面增加船体的厚度,在船外壳增加装甲,来抵御敌方的火炮。” 陈默越听越觉得诡船这个升级方向很像战列舰。 这时,老季切了一下屏幕上的三视图:“这么短的时间內我们无法將所有装备和装甲提升到最高级別,但如果我们按照这个方向继续升级,最终就会得到一艘防护拉满,攻击性极高的战列舰。” “图纸上是这么画的,但诡船的情况我也不好预估,或许还会发生其他变化。” 老季迟疑著,然后又打开了一张战舰的图纸:“如果你觉得这个发展方向不好,我们还有护卫舰的方向,护卫舰要更灵活,可以躲开对方的进攻,且速度也会更上一层楼。” “护卫舰,我们只有一艘船要护卫谁?”陈默说,“战列舰的方向很不错。” 虽然这只是19世纪70年代水平的战列舰,但要对付不可明说教的舰队已经足够了。 陈默小声嘟儂著一句:“我记得·北洋海军使用的就是这个水平的战舰吧? 1 岸边,阿茉和方卫平见到陈默在甲板上冒了头,连忙从沙滩上站起来。 人鱼们和其他人都不在岸边。 “陈同志,船上的事情都办完了吗?我们能上去了吗?”方卫平问,阿茉站在后面瞪看圆圆的眼睛。 陈默摇头:“还要再等一会儿,不过你们叫大家不要跑远了,保持隨时可以上船的准备,我要继续忙了。” “陈同志!”方卫平突然叫住了陈默,道:“我听了冬梅的传话,对不住哈,是我把你看扁了。” “阿茉也要道歉说了那样看扁你决心的话,但是—但是阿茉不赞同你的说法!”阿茉的眼神格外坚定,“只有你活著,一切才有意义,不计一切代价让你活著,要比阿茉活著,更重要!” 方卫平一把捂住了阿茉的嘴:“陈默,你去忙噻,你知道阿茉这娃子有时候有些倔强。” 陈默点了点头,他现在没工夫跟阿茉说这些,让方卫平去处理吧。 接著,他找到了汤年。 汤年就蹲在血肉列车与疗养院岛接壤的位置,他顶著那巨大的智能电视机,电视机屏幕中显现著他那张百无聊赖的脸。 他见到陈默过来后,连忙露出了兴奋和积极的表情。 但是,陈默分明见到有一瞬间,汤年的眼神格外灰暗,不但失去了所有的光辉,还带著很疲惫的沧桑。 “陈默,你真要让诡船吸收掉血肉列车?”汤年还是不敢相信这种闻所未闻的做法,“血肉列车可是由0號~6號小岛组成的,虽然叫列车,但本质上是小岛!” “诡船本质上还不一定是船呢?”陈默笑道,“放心吧,我和老季已经制定了万全之策,保证把你从血肉列车中剥离出来。” 汤年和电视机许的愿望是:成为太阳群岛(血肉列车)的继任者,如果血肉列车本身消失,愿望的实现主体不存在了,那么对於电视机来说,愿望就不算完成。 电视机释放污染的规则就会卡bug,不会继续侵蚀汤年的身体,从而让汤年从电视机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电视机会主动从汤年的脑袋上脱落下来,但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让汤年顶著电视机脑袋过一辈子,反正大概率不会继续恶化就是了。 “准备好了吗?”陈默拍了拍汤年消瘦的肩膀。 “嗯—”汤年回答,眼中溢满了某种含蓄的情绪,那或许是绝处逢生的激动? 啪! 陈默打了一个响指。 剎那间,1114號诡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黑金船体像血肉般撕裂,一道深不见底的裂口出现。裂口边缘处翻卷著,滴著那半透明的粘稠物,那就像是它的口水。 【给我吃,给我吃·——·】 低沉的呢喃在每个人脑海中迴荡,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钻入神经的飢饿感。裂口深处传来黏腻的吞咽声,如同当初吞噬1106號时一样,它正贪婪地等待著新的猎物。 “汤年,操控血肉列车开进诡船身上的裂口中!”陈默喊道。 列车开始蠕动,像一条被强行拖拽的巨蛇,极不情愿地向裂口爬行。 电视机中,汤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一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列车的抗拒,每一寸血肉都在他的操控下颤抖、挣扎。 这具庞大的血太岁身躯终究不是由他自己的身体扭曲而成的,控制起来如同隔著一层厚重的帷幕,梢有不慎就会彻底失控。 列车的前端终於触碰到裂口边缘,剎那间,无数黑色触鬚从黑暗中激射而出,如饥渴的舌头般缠上血肉列车,开始疯狂地將其拖入。 陈默能感受到“特莉丝安娜”很开心。 拋的开心中,似乎还夹杂著无穷的恶意,就好像吃完这一顿,等变强后,就能將陈默吃掉一样。 “怪不得我当上船长的时候,那么安静,结果真的是在等我將血肉列车餵给物。”陈默盯著1114號诡船喃喃道,“但是,特莉丝安娜,你真觉得吃完这一顿,就能摆脱我了吗?” 这边,诡船的裂口正在將列车吞进去。 同时,在老季的控制下,所有被吞进去的血太岁都经过了黑金製造机的过滤,化为纯粹的黑金材料。 即使因为血太岁的污染,导致一部分血肉被浪费,但被利用的部分一一那些还残留著人类意识的血肉,数量一样很庞大。 接著这些黑金材料又会自动的被送入精加工机,在读取系统中的图纸后,精加工机开始以大量的黑金为材料,製造升级诡船的装备。 製作好的装备,才会被诡船吸收,按照图纸上的设计,从船身上“长”出来。 甲板中轴线的位置,出现了几条摇曳的血肉触手,它们缠绕在一起,逐渐凝结成炮塔的样子。 而船身上也开始长出一个个麻麻赖赖的肉瘤,接著这些肉瘤逐渐变得平整,作为船体的装甲。 从原料输送,到原料加工,再到自动化生產,这一套流程已经在船工系统的调试下, 运转得炉火纯青。 这一切都在老季的控制下,诡船只会按照图纸去升级,绝不会像上次一样,诡船在吃完1106號后,按照诡船自己的想法去升级。 如果说诡船(特莉丝安娜)原来有自己的“消化系统”,那现在老季和陈默就已经在物身上安装了另一套完全不同的“消化系统”,所有进来的“食物”都不会被特莉丝安娜吸收,而是先进入另一套消化系统加工一番,再以直观的升级结果直接作用在船体上。 这就相当於特莉丝安娜品尝不到食物的美味,却发现自己身上长肉了。 就像白吃了一样。 【我要吞噬你,想吃,想吃更多——】 陈默听到了特莉丝安娜的呻吟,也感知到似乎在疯狂的边缘。 远处,那两座血太岁岛已经前进了许多,那拦截们的小岛规则,已经薄弱得像一层纸。 教徒们甚至已经开始提前欢呼,他们快乐地將炮弹填装满,等待著进入射程。 “快点!他们正在做奇怪的事情。”善思大祭司忍受著身体中的煎熬,使者大人对他的侵蚀,比他想像得更严重,他都开始觉得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开始膨胀,变得和血太岁一样。 他的感觉没错。 在其他人的视角中,善思大祭司的身体已经比之前肿大了不少,整个人就像是充了气的气球,发生著剧烈地形变,这意味著他正在被电视机的污染侵蚀。 但偏偏他还维持在人类的形態中。 在善思大祭司急切的情绪下,电视机剧烈地摇动起来,在半空中投射出更强的神明模因图案,这图案穿透空间,直接向疗养院岛上空投射。 教徒们突然觉得那粘稠的阻碍突然变弱了,所有的舰队都以之前两倍的速度前行。 此时,1114號船已经將血肉列车全部吞噬了进去,裂口消失。 汤年一脸茫然地站在甲板上,按照规则,他是无法离开血肉列车的,但现在血肉列车已经和1114號融为了一体,他便可以留在船上。 “真的让陈默办到了?”汤年苦笑看。 整艘船的船体厚了两倍,上层建筑扩大了面积,並且在顶端配备了一台主炮。船舰甲板的中轴线上多出来了1台可以灵活转动的炮塔,还有2台炮塔的空位。 比起之前那有著格外空旷的甲板,仿佛“度假邮轮”般的1114號,现在的它已然有了战列舰的雏形。 “还有很多设备都还没有造完,这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优先提升了船的承重力,提升了船速,安装了主炮。”老季说。“现在让大家上船,船应该不会沉下去了。” “已经够了!乾的漂亮。” 当小岛进入教派舰队的射程时,大家正在快速上船。 陈默站在驾驶室中,从窗户中看向教派的舰队,以及那两座血太岁岛。 然后,他握住了舵轮。 “各就各位!作为正式船长的第一次突围行动,开始了。” 第299章 自海军诞生后最远古的战术 第299章 自海军诞生后最远古的战术 1114號诡船,驾驶舱。 陈默將手放在了舵轮上。 顿时,整间驾驶舱的灯光都亮了起来,眼前那数个电子显示屏全部被激活了。 原本从未亮起的小屏幕和仪表,现在都进入了正常使用状態。压力表,舵角表,各种传感器, 还有完全状態的电子海图.一瞬间,陈默有些眼繚乱。 如果说之前的驾驶舱只是半死不活的激活了一部分功能,那么现在的驾驶舱才是巔峰的状態。 “这才是属於我们的船。”陈默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陈默抬头看著电子海图,此时海图只显示了疗养院岛及半径为3海里的距离(差不多5千米)。 在靠近疗养院岛不到0.3海里(500米左右)的距离,教派的舰队以及那两座庞大的血太岁岛已经逐渐逼近。 看到电子海图后,陈默才对教派舰队的规模和那两座血太岁岛的大小有了直观的感受。 如果將疗养院岛比作一只鸡蛋,那么由新生岛和学者岛扭曲而成的血太岁岛则有鹅蛋那么大, 对比之下,1114號诡船就像是一粒瓜子,教派的战船大小像是剥了壳的瓜子。 “所以太阳群岛面积確实不大,按照这个对比方式,每一个小岛也就是一颗未剥壳的小生大小。” 陈默感觉有些畅快,有了海图,一切都变得那么直观。 当他正想要放大海图,看看这片血海的全貌到底是什么样子时,培培的声音適时的传来: “陈默船长,他们又在向我们开炮了,使用的是黑金炮弹。” “对,先突围再说,船上的各种设备等之后再研究,反正不急。”陈默点了点头,然后说:“拔锚,起航!” 升级为战列舰的诡船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像是获得了新生后的嘶吼。船锚被拔起,带起一连串的水声,汽笛也开始鸣叫。 诡船上,大家各就各位, 冬梅爬上了瞭望塔,用肉眼去观察对面炮弹射过来的角度。方卫平和张麻子一起进入了甲板上的炮塔中,由方卫平操控炮塔,张麻子在旁边指示。 而上层建筑最顶端的主炮则留给了阿茉和杜子安,杜子安力气大,配合阿茉的运气,或许可以让主炮击中对面的概率增加。 人鱼们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依然没有变回正常,因此们並不参与战斗,躲在船舱內,等待著一切尘埃落定。 “对面的炮弹要射中我们了!”冬梅紧张地在瞭望塔中说,她的声音被安装在瞭望塔內的无线电传回了驾驶舱。 “让大家扶好!”陈默十分自信,他操控诡船驶离了港口,打算做一个漂亮的拐弯,躲避对面的炮火。 “但是—对面有二十艘战舰,他们发射过来的炮弹密度很高!”冬梅说。 陈默本以为自己这么操控诡船,诡船就能像以前那样灵活地在炮弹之间穿梭,但两秒后,陈默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诡船升级为战列舰后,拥有了厚厚的船身护甲,装载了主炮等火力装备,速度也有所提升,但是机动性却下降了。 按照现在的机动性,陈默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调转船头,都需要十五分钟。 “第一次当船长,和这艘船还需要磨合啊。”陈默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眼电子海图,然后下达了命令:“所有炮塔准备,十点钟方向,准备射击!” 阿茉和杜子安听到了命令,兴致勃勃地操控著炮塔的方向。 “哈哈,我早就想试一试船炮的威力咯。”方卫平也很兴奋。 张麻子眯著眼睛,观察著情况,向驾驶舱报告:“对-对面的火力范围很大,我们船-船上只有两个像样的炮,没办法干掉对面所有的船舰吧?还有我们哪来的炮弹?” 这艘战列舰才刚刚升级完成,炮確实有了,但是炮弹还没来得及造。 “炮弹?我看炮弹是有的。”方卫平听到张麻子的话后,率先回答。 “怎-怎么可能?我们哪来的炮弹?”张麻子一脸不可思议。 陈默回答:“全都是汤年之前拦截下来的,你们不要在意炮弹哪来的,直接用就是了。” 汤年之前操控血肉列车挡下了不少射过来的炮弹,后来诡船又把血肉列车吃了,那些深埋在血肉列车中的炮弹,也变成了诡船的东西。 1114號诡战列舰第一次向敌方发射了炮弹。 方卫平的准头差了一点,但是阿茉的那一发直接打中了十点钟方向的那只战船。 那只战船的船体受损,顿时血海水从船体的裂缝中涌了进去。船上的教徒们听到水声后,有些慌了。 教派的船是他们自己用黑金木造的,沉船的条件与普通船只没有区別,进了水就完了。 不可说明教舰队主舰上。 “他们什么时候有黑金炮了?”贪婪大祭司目瞪口呆,“等等,那不是我们的黑金炮弹吗?” “別关注黑金炮弹了,我们失去了一艘战船。”傲慢大祭司的脸色很阴沉,“让所有战船小心,对面有能击穿黑金木的炮弹!每艘船的修船工都要有死的觉悟,当船只进水后,务必拼命修补!” 教派战船的船工確实是高危工作,因为血海水进入船舱后,还会保持著腐蚀特性,所有进入船舱修补漏洞的船工,都要有被血海水腐蚀殆尽的觉悟。 “不用这样。”善思大祭司的声音已经变得更加沙哑和不似人声:“你们没发现吗?他们的船的机动性很差,转个弯都要很久。 教徒们看向诡船,几秒后,每个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哈哈哈,还真是,那就是一个不灵活的玩意儿!” “我看到它想要改变方向了,它那个破机动性,居然想要躲掉我们的炮弹?” “慢悠悠地像乌龟一样。” “我还以为他们了半天,能造出来个什么惊天动地的战船,结果就这样吗?而且他们用的还是我们的炮弹。” 善思大祭司那粗糙的声音中也携带著笑意:“我猜他们没有时间製作炮弹了。” 傲慢大祭司冷哼一声:“你也不想想我们当初製作这批炮弹了多长时间?” “当然,我们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用加工机將炮弹流水线搭建出来,后来我们的產量才上去。”贪婪大祭司也骄傲地说,“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靠什么製作炮弹,手搓吗?” “不要大意,让大家谨慎的一一对其进行全火力压制吧。”善思大祭司那扭曲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好几张嘴,那些嘴猛然炸开,大笑著。 “你可坚持住了啊,我可不想步你的后尘。”贪婪大祭司一脸厌恶。 得知对面是只菜鸡后,教徒们的心情忽然放鬆了很多,他们的操控船只和火炮的动作更加从容。 “包围他们,进行火力压制!” 整支教派舰队如机械般精准地调整航向,所有战船漆黑的炮管齐刷刷转向1114號诡船。 隨著每艘船的高级教徒们一声令下,海平面瞬间被炮火撕裂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呼啸著划破空气,在诡船周围炸开淡粉色的水柱。 紧接著第二轮、第三轮接而至,整片海域被爆炸的火光映得猩红,1114號诡船就像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岛,被密集的弹幕完全笼罩。 “哈哈哈,我们的炮击全都打中了,这下他们还不沉?”贪婪大祭司的眼中闪烁著炮火的火光,十分兴奋。 傲慢大祭司微微扬起下巴,道:“对比我们的炮弹雨,他们那几发也只能让我们损失一艘战船了。” “边射击边前进!” 在时间的推移下,两座血太岁岛已经削弱了小岛的防御,那无形的红线仿佛已经变成了瘫软的毛线绳,已无力阻止他们靠近。 战船们一边进行炮击,一边缩小了包围圈,逐渐往疗养院岛的方向继续逼近。 当三轮炮击结束后,教徒们等待著烟雾散去后,期望可以看到一个千疮百孔的诡船。 但是那艘诡船衝破了烟雾,缓缓地向教派舰队靠近,它没有掉头,更没有尝试躲避炮弹,就那么直愣愣地开了过来! 而且,它的身上连个擦痕都没有! “怎么回事?”贪婪大祭司拿起望远镜,向那边看,“一点被炮击的痕跡都没有,咱们打歪了吗?” “怎么可能一发都没中?”傲慢大祭司不信邪。 半响后,善思大祭司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是一发都没中,是全都中了。” “那为什么?”贪婪大祭司露出见鬼了的表情,连连惊呼:“不会吧,我们的黑金炮弹,那专门用来破坏诡船的炮弹,落在它的身上居然一点都没事?” “继续射击!” 或许是想要证明教派的黑金炮弹的强悍,所有的战船再一次发动了第四轮炮击。 1114號诡船正面经受了这几轮炮击。 炮塔內的方卫平捂住了耳朵,那一连串的炮击声几乎要把他的心臟嚇出来。 船体被一轮一轮的炮击,打得不断颤动,光从声音和阵势来感受,这艘船似乎马上就要散架了。 但偏偏,1114號一点事都没有,这几轮炮击最明显的伤害也只不过在诡船身上留下了浅浅的炮印。 驾驶舱,陈默露出了笑容:“咱们的机动性不高,但重在防御高,老季,你到底给船体加了多少层护甲?” 老季不好意思地说:“反正很多,別忘了战列舰或者说铁甲战列舰就是以高防御著称的不过我也没想到,实战起来这么强。” 汤年眼中闪过瞭然,他十分清楚內幕,於是对著无线电说:“也是因为黑金木稀缺,教派在造船时,不敢增加船体厚度,不敢浪费一丁点黑金,毕竟大祭司们怎么能想到,在这片血海中,还有能经得住他们炮击的诡船。” “嘿嘿嘿,陈默,那我们要继续炮击吗?”阿茉的声音从通讯系统中传出,“要吗?要吗?” 杜子安的笑声也顺便传了过来。 看来大家的精神都很放鬆,已经快速適应了海上的战斗。 “我们的炮弹还有多少?”陈默问。 “十三枚。”老季回答。“不过,我这边已经让精加工机开始製作新的炮弹了。” 陈默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刻就算开始做炮弹也来不及,不如不做。他招呼老季靠近,听他说: “老季,你听我说,我们需要立刻安装一—” 老季听完后,眼中闪过疑惑,但隨即又豁然开朗。 “这个容易,按照精加工机的效率,立刻就能安装上。” 张麻子的声音在通讯系统中响起:“.·陈-陈默,就算我们百发百中,也-也无法击沉所有的教派战船,更何况还有那血太岁岛屿夹击,火力根本不够。” 陈默的语气很欢快:“炮弹確实不够,所以要留著用在刀刃上。” “需要怎么射击?陈默船长,请下达指示。”培培一脸严肃地说。 船上的所有人都在聆听著陈默接下来的指挥。 “谁说我们要继续射击了?”陈默说,然后拉下加速杆,操控著诡船全速前进,直直地靠近对方的主舰。 贪婪大祭司放下望远镜,说道:“他们怎么过来了?” “他们想突围!想要顶著我们的火力,直接从包围圈中出去!”善思大祭司大笑著,“来的正好,它离我们越近,我们的炮弹威力就更大!” 五十米·.—. 三十米..—· 1114號诡船逐渐进入教派舰队的包围圈,但它完全没有丝毫避让,只是奔著主舰的方向,直接冲。 “他们不知道,主舰配备的火炮威力是最厉害的吗?”贪婪大祭司兴奋地呼喊著,指挥主舰主炮对近在哭尺的诡船发动了进攻。 “这个距离下,这种密集的进攻,你们的诡船就等著散架吧。” 確实正如他所说,1114號诡船在经歷了几轮炮火洗礼后,又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完全吃下了所有的炮击,它的船体上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哈哈,有效果,继续!” 教徒们的士气盎然,快速地填装著炮弹“消灭陈默,神明就会回来,消灭陈默,神明就会回来—”教徒们的双眼冒著疯狂的火气。 教徒们的双眼中倒映著越来越大的1114號诡船。 1114號诡船近在尺。 “等等!他们想干什么?”贪婪大祭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大喊:“右满舵!快点闪开! 3 砰! 轰隆! 诡船以一种势如破竹,你死我亡的气势撞在了教派的主舰上。 主舰经受不住这样的撞击,整艘船都剧烈地震动,船上的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只是被撞了一下,教徒们,不要慌张,立刻调转船头,重组阵型!”善思大祭司立刻喊道。“別忘了我们的船也是黑金木製作的,除非它用黑金炮,这么撞击,黑金木是不会被破坏的!” 哗啦— 阵阵水声从船底传来。 善思大祭司那镇定的表情扭曲了,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我们的船会漏?主舰的防御力是普通战船的两倍,不应该会这样。” 水声越来越大,船底涌入了大量的血海。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派出敢死队补船。 陈默看著即將沉没的主舰,露出笑容:“自海军诞生后就存在的远古战术,果然好用。” 撞击,用撞角撞击。 简洁又朴素。 第300章 最后播报:销毁一切携带污染的信息! 第300章 最后播报:销毁一切携带污染的信息! “快去救人!” 一艘距离主舰最近的护航船靠了过来,放下跳板,让在主舰上的大祭司和教徒们转移到安全的船上。 此时,1114號诡船缓缓地后退。陈默打算微微调转船头,擦著主舰旁边的缺口衝出去。 “决不能让他们跑了!”善思大祭司站在跳板上,正在向对面的船移动,见到此景,立刻下达了命令。 “但是他们的船撞击能力很强,我们拦得住吗?”教徒们也怕啊,他们怕自己的船也被撞沉。 但大祭司的命令是不可以违背的,被点名的战船立刻行动起来。 四艘战船飞快地绕行,驶到了1114號的前方,企图组成一道拦截阵型。 “再来两艘船,夹击他们!”善思大祭司再次发布了命令。 又有两艘战船从后方快速追上来,一左一右的將1114號夹在了中间。 “对准对方炮塔,开火!”善思大祭司跳到了安全的船上,继续指挥。“我们船多,他们船少,我们弹药充足,他们弹药稀少!我们会贏,他们会败!” 这个距离,炮弹的射程最短,攻击力几乎没有衰减。对於1114號来说,那些炮弹以如此密集持续地砸在船上,就算破不了防,但也让大家的身体有些受不了。 在诡船上的眾人,都被炮火的轰隆声,震得鼓膜闷胀生疼,尤其是躲在船舱的人鱼们,以及在炮塔內的人,甚至出现了临时失聪的症状。 “嘿嘿,阿茉突然听不到了。”阿茉掏了掏耳朵,露出新奇的表情。 杜子安的反应要小一些,努力平復春心情。 冬梅躲在瞭望塔里,虽说在开阔的环境中,炮击带来的影响会小一点,但她的听觉异常灵敏, 反倒受到了最大的伤害。 她的老虎耳朵都被震出了血,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如同被重锤击中了后脑,產生了眩晕感。 副炮塔內,方卫平捂著心口处,表情痛苦,如此近距离的炮火砸在了船上,就好像也砸在了他的心头上。 张麻子扯过炮塔內的无线电,大声说:“陈-陈默,他们在夹击我们,时间长了大家都要受不了了。” “收到!”陈默说,“主炮向左8点钟方向,副炮向右3点钟方向,把那两个想要夹击我们的玩意儿击沉!” 主炮塔,杜子安拍了拍阿茉,打了一个手势。阿茉顿时领悟,眼神变得幽暗,操控著大炮,瞄准了左边。 副炮塔,方卫平咬著牙,面部狞地摆弄著大炮,发出低吼:“妈卖批,都给老子死去吧!” 1114號的主炮和副炮分別向两个方向转动,伴隨著两声巨响,两枚黑金炮弹射向了左右两艘教派战船。 在这个距离下开火,教派那两艘像是纸糊的一样的战船,可就承受不了被击中的后果了。 它们的船身被炮弹炸出了窟窿,瞬间速度就慢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风箏,被1114號甩在了后面。 “拦住他们!!”贪婪大祭司气急败坏地喊道,“我们这么多艘船还拦不下他们吗?” 更多的战船飞快地衝过去,挡在了1114號的必经之路上。 一排战船並排靠著,將前方的海域挡得密不透风。 陈默索性也不再去寻找让船溜走的缺口了,单手握著舵轮,另一只手將速度档位推到最高。“1114號,前进三!” 隱约间,陈默听到特莉丝安娜传出了不满的叫声。 整艘诡战列舰提速了,直直地向前方那些教派战船撞了过去。 诡战列舰的体积要比教派战船大很多,同时將对面两艘战船撞击。 在速度加持下,那两艘船瞬间被撞飞,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破裂声,船体顿时坍塌了一小半。 陈默又將速度减了下来,操控诡船后退,重重地撞击在了从后方追击上来的教派战船。 “现在这艘船转向確实有点慢,但是一一”陈默飞快地转著舵轮,迎头与旁边衝上来的战船相撞。 咔一那艘战船也进水了。 撞击带来的巨大相互作用力,虽然不能让诡船破防,但是却能將船头的方向撞得偏移。 陈默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诡船的转向速度更快。 教徒们突然发现,原本还在向外突围的诡船,不知何时已经面对了他们。 “啊!它转过来了,它不跑了吗?” “我们的战船根本没办法和它硬碰硬啊!” “它撞过来了,快躲开。” 教徒们在短暂的时间里,已经见证了很多艘战船的沉没,这其中也包括主舰。他们的心中已经被植入了一个概念:那艘诡船是不可战胜的,不能正面对抗。 於是,即使大祭司声嘶力竭地命令他们继续包围和射击,但剩下的战船却再也不敢上前,甚至掉头往相反的方向逃。 1114號诡船几乎不费什么劲,就又撞沉了几艘战船。 “都是叛徒!”善思大祭司骂道,接著看向漂浮在天空中的那几台电视机:“使者大人们,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神明力量!” 无论是操控那两座血太岁岛屿,还是让被恐惧冲昏头脑的教徒们回来,都需要神明的力量。 【你无法继续许愿,让別人来!】 所有的电视机屏幕上,都闪烁著这句话。 在大祭司的视角中,那些全身长著羽毛和眼睛的使者们,它们身体中央的大眼睛中闪烁著这句话。 善思大祭司看向其他几位大祭司,眼中冒著火:“我已经为教派贡献了自己的身体,现在该你们了。” “哈哈,等等,我们得选出適合许愿的那个人啊。”贪婪大祭司一边后退一边说,“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適合许愿的,万一选的人不对,他身上的【特性】和愿望的代价一结合,很有可能出现我们都控制不了的情况。” 成为宿主后,身体会渐渐地被电视机侵蚀,出现躯体化症状。具体出现什么样的症状,具体还要看这个人身上存在的污染,以及他许愿的类型。 不同的人会成为不同形態,不同性质的血太岁。正如健身岛那个血太岁可以提供令人增肌的血布丁,但是现在的新生岛和学者岛,却无法提供血布丁,而是有著蚕食小岛防御规则的能力。 所有的大祭司们都不想当使者的宿主,他们很清楚后果是什么。 善思大祭司十分生气,到头来,真正为教派的未来著想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回忆起遥远的过去,那位带自己进入教派的智慧大祭司是不是当初听他的话比较好呢? 如果智慧大祭司本人还在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隨著善思大祭司思考,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膨胀著,一条条鞭状触手向其他的大祭司飞射而去“善思,你要是这么做,我们就不客气了。”傲慢大祭司一脸凝重,他看出对方已经在使者的影响下,往非人的姿態转变。 “你再坚持一下啊。”贪婪大祭司慌张地喊著,“都怪陈默对我们的神明做了什么,导致神明都无法下达神諭。” 只要神明能下达神諭,使者们对宿主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少宿主不会这么快崩溃! 智慧大祭司说: 【只要有人再许愿,使者们就能帮我们获得更多的神明力量。】 【普通教徒的诚意太浅,唯有大祭司们的资质,可以让使者们完成更大的愿望。】 【你们享了这么多年的福,现在是献祭自己的时刻了。】 鞭状触手向大祭司们袭去,大祭司们或是动用身上的污染,或是拿出武器,但最终都被那些鞭状触手拖了过去。 大祭司们身上的能力或多或少都跟神明有关係,现在神明完全被压制,他们身上的能力也受到了压制。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只要再选一个人出来许愿,大家就都不用献祭了。】 【使者大人们,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许一个愿望:救出神明,让神明的神諭重新降临血海。】 那些电视机的屏幕上开始闪烁著雪,多次浮现出“找不到频道”的字样。 不过闪烁了几次后,它们就都飞向了善思大祭司那肿胀庞大的身体,每一台电视都选中了一个被鞭状触手捆绑的大祭司。 【契约达成。】 所有的大祭司的脑袋都变成了电视机,这意味著,他们全部成为了宿主。 从他们的头顶,开始长出新的“天线”,这天线直指云霄,努力地接收著信號。 突然,所有的电视机都接收到了信號,接著出现了一行字: 【开始接收“午夜卫星电视节目”。】 然后所有的电视机屏幕中,显示出了各种节目,有午夜新闻,有电视剧,还有灾害防治广播等等— 但问题是,所有节目的演员都是陈默。 陈默在播报午夜新闻,陈默一个人饰演多个角色,陈默教大家如何防治异常污染— (电视中,两个陈默正在表演如何辨別偽人) “偽人是被高度污染后的扭曲物,们已经不是我们的朋友了。 如果你发现你身边的人出现与平时不同的举动,或者身体上出现不符合常理的变化,那他极有可能被污染了。 如果只是白天没精神,说话逻辑单一,並且对吃有著强烈的欲望,这並不一定是偽人!!! 不要相信任何脱离你认知的信息,那些都是错误的! 如果你辨別不了这些信息,那么都不要去看,用直觉去应对一切。” (电视中陈默正慷慨激昂地播报著节目) “最后播报!!” “亲爱的民眾,全世界已经被污染入侵,占据了我们的一切,夺走了我们的一切。 全体民眾都应该行动起来,去保护记忆中仍然清澈纯洁,未受侵蚀,未曾妥协的人类文明。 是时候了,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请所有还活著的人前往临时避难所,我们將销毁一切携带污染的信息。 也包括我们珍贵的记忆,但这是必要的。 坚守意志,大家会渡过难关的! 本消息会持续播放,直到没人看到它为止。” 1114號诡船,驾驶舱內的陈默当然也看到了这副奇景。 “看来我发送的逆模因起作用了,那个人造卫星被控制住了,他再也不能將自己的污染扩散到血海內。” 陈默摇了摇头。 “—人造卫星的异常污染被控制了,那么就只剩下之前吸取的我身上的模因了。大祭司们强行许愿,让神明力量降临,但是很遗憾,降临的只有被【陈默】污染后的模因信息。” 陈默仔细查看著那些电视上的节目,突然意识到,那些节目都恢復了正常。 “或许这才是当初卫星电视会播放的节目。” “不过那个播报说要销毁一切携带污染的信息?”陈默略有所思,大脑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大家都不记得任何高科技知识,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大部分的信息都被污染了,尤其是在资讯时代,电脑手机以及各种携带智能晶片的设备中都保存著大量的信息,一旦这些信息被污染,就会通过网络传播到全世界。 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人类在区域內控制异常体已经没什么用了,只能通过销毁这些信息,来保全人类。 “所以现代科技在血海中几乎不存在,因为断代了,所以大家才不认识那些高科技设备,因为被刪除了记忆” 陈默思考著,突然感觉不太对。 销毁了那些被污染的信息后,大家可以再重新学习嘛—·除非污染的是高科技知识本身,只要被人学习和理解,那个人就会被污染。 但还是不太对。 按照这个理论,高科技知识本身就是污染,那他陈默拥有全部的知识,可並没有被污染,他可以理解所有高科技设备,不受任何影响。 同时,他也能看见那些高科技设备被扭曲后的形態,但这也无法真正地污染他。 从这个角度看,高科技知识本身其实並没有被污染? 不过,陈默现在没有时间继续思考这件事,他要全神贯注掌舵了,因为那两座血太岁岛屿还不断地向1114號船移动,们已经等不及要吃掉这艘美味的小船了。 此时,善思大祭司已经被扭曲成了一棵巨大的血肉之树,原来那些用於袭击人的鞭状触手其实都是他的树枝。 树枝上吊著一个个有著电视机脑袋的大祭司身体,他们查拉著身体,电视机脑袋上播放著由陈默一人表演的节目,这一切的景象都那么诡异骇人。 倖存的教徒们,看见了,听见了那“神諭”。 但是他们都感受不到快乐,身上的痛觉依旧,甚至之前临时维持的神明力量也逐渐淡去。 【神諭】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神明拋弃了我们!” 教徒们跪在甲板上,抬头看著那棵血肉树,眼中茫然。 第301章 血肉巨树&完全展开的电子海图 第301章 血肉巨树&完全展开的电子海图 残存的教派战船上,教徒们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 没有“真正的神明”抽取他们身上的【痛苦】,这些教徒们完全无法忍受他们身上的痛苦,他们只能再次看向那棵血肉巨树,希望能得到一些启示。 那棵血肉巨树已经完全刺穿战船,根系直接扎进了血海中,巨树枝干上掛著数个被使者们寄生后的大祭司们。 大祭司们生死不知,他们的电视机脑袋中,播放著由陈默主演的各种电视节目,就连想要显示出自己的脸也办不到了。 而那些电视节目只是播放著一些正向的信息,不携带任何神明的力量。 “啊啊~~” 没有得到任何启示的教徒们,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渐渐地,一些人如梦初醒,他们摸著自己的断肢平滑处,摸著缺失的眼球—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伤害自己。 而一些高级教徒,则回忆起自己为了追求极致的痛苦,肢解了最亲密的朋友,杀害了自己孩子的情景。 当初做这些事情时,他们心中只有完全侍奉“神明”的自豪感,而神明也没有令他们失望,极致的痛苦后,他们就感受到了极致的爽快感。 但痛苦的源头不会消失,教徒们品尝到了更加深刻残忍的痛苦,那是被污染压制在精神深处, 堆积了数年,最终爆发出来的可怕东西。 1114號船在战船残骸之间航行,炮火声消失了,一切都重归寂静。 陈默摇了摇头:“剩下的船没必要撞了,不可明说教已经彻底完了。” “陈默船长,那两座血太岁岛还在向我们靠近。”培培向陈默进行报告,“我们还有9发炮弹,要攻击吗?” “你怎么看?” “我建议立刻全速撤退。” 轰隆!诡船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船底。 陈默感受了一番,他“看到”有无数的血肉树根正在向他们蔓延,而刚才那剧烈的晃动,正是其中两条树根触碰到了诡船而產生的。 “恐怕,我们没那么容易跑了。” 瞭望塔上,冬梅看向周围的海域。 “嗯?那两座血太岁岛停住了—”冬梅眯起眼晴,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而且它们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太好了,这一切终於要结束了。” 不过,几秒后,她的冷汗的下来,湿了衣衫。 他们並没有全速逃离这片海域,甚至诡船都没有继续航行,只是停在一片战船的残骸之间。 移动的是那两座血太岁岛。冬梅看到有什么长条的东西正在缠绕那两个血太岁岛,然后用力將它们拖向了那棵血肉巨树。 仔细观察后1 “是树枝!陈默!那棵树变异了!” 接下来,冬梅见到了一幕最不该看见的场景:那棵血肉巨树正在“吃”掉血太岁岛! 无数条枝条將血太岁岛强行拖过去,接著血太岁岛就像是麵团一样,被任意揉搓成了任意的形状后,融入了血肉树干。 血肉巨树的形態发生了变化,就像是正在塑形中的橡皮泥,血太岁岛蠕动著和树干融为了一体。 短短的几秒內,巨树的体积就又膨胀了一圈,一条条的树枝伸向了周围战船上倖存的教徒们, 缠绕他们。 见状,教徒们反而没有恐惧,他们的双眼失去焦距,嘴里流出冒著白沫的涎水,兴奋地大喊:“我们要融入了,要融入神明了!” 不过,那些枝条完全绕开了那些由黑金木造成的战船,似乎纯粹的黑金木就如同芹菜,被排除在他的食谱中。 她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巨树上还吊著许多?? 那是什么? 在冬梅的眼中,那些有著电视机脑袋的大祭司,都是一个个模糊的概念,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 她也见过电视机脑袋版本的汤年,但由於汤年的污染能力,可以变换他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 因此冬梅就算看到了,也並没有真正看到。 但是现在不一样,数量眾多的电视机人,给冬梅的精神造成了剧烈的衝击。 冬梅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腹腔深处漫上来,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正在她体內诞生。 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对著无线电大喊:“陈默,快开船,快跑!” 驾驶舱,陈默听到了冬梅的嘶吼。 他当然知道要跑,但那些从海底蔓延过来的根系,已经缠住了船底。 “那东西不是对黑金没兴趣吗?”陈默尝试加速,但他能感觉到整艘船的行动被限制住了,仿佛陷入了一滩泥沼中。 水底的根系逐渐收紧,整个诡船被缓缓地拖向了那血肉巨树。 要被吃了吗? 陈默咬著牙,透过驾驶舱的窗户,看向那棵直插云霄的血肉巨树,那巨树的树干上显现出了一张脸,那是善思大祭司的脸。 不过,也仅仅是显现出了脸,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情绪。 所有的大祭司连带教徒们都与这棵树融合了,形成了一个巨树状的血太岁。 陈默有些疑惑。 神明的污染已经无法扩散了,在没有神明污染的压制下,血太岁的攻击欲望不应该这么高。 “理论上,血太岁应该只会安静地漂浮在血海上,只是由许愿后的人,被电视机污染后所形成的膨胀化血肉。” 但是物现在却在1114號船已经打算逃离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射出枝条,將船又拉了回去。 “不对,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血太岁,这是由全体大祭司许愿后形成的血太岁。” 那些电视机扩散污染的方式主要是,诱导人类许愿。那么,多人许愿后產生的污染,当然要比一个人许愿后產生的污染要多,甚至还会发生质变。 陈默现在明白,为什么“电视机”这样的异常体,会有多个存在。而偏偏单个电视机,除了诱惑人许愿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杀人规则。 因为单个电视机只是【电视机异常体】的一部分,只有所有的电视机结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电视机异常体】。 完整的电视机异常体,利用全体大祭司的共同愿望,被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眼前这个“终极版本血太岁”。 这个终极版本血太岁可以主动进攻,主动吞噬其他生物和异常体,吞噬后,他会变得更强。 那么,如何从物的手里逃脱? 之前对付血太岁的办法是,找到电视机,打碎的屏幕。 这棵血肉巨树上有很多个电视机,要把它们全都打碎吗?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吧? 只是,如果以这个角度,大概率无法看到所有电视机的位置。 陈默打开船首动力室的操作盘,打开船首推进器,接著將档位直接拉满。 “船首推进器是安装在船首的横向推进装置,它可以增强船只的操纵性,在强风、洋流中稳定船体,防止漂移。” 1114號诡船爆发出强大的动力,血海之下的根系被那动力猛然坤直! 根系想將诡船拽过去,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培培看到陈默的操作,有些惊讶:“陈默船长,就算速度增加到四档,也很难挣脱那棵树的束缚,拽住我们的东西是异常体的一部分,不会被物理层面上的力量扯断。” “我没认为这样就能挣脱束缚。”陈默简单地说,接著他疯狂地转著舵轮, 诡船开始以血肉巨树为圆心,顺时针转动航行。原本那些根系能將诡船笔直地拖过去,但现在诡船以全部的动力,与巨树僵持著,在物的周围画漩涡状。 “阿茉,方卫平,现在你们应该能瞄准树上的那些吊著的方脑袋人了吧?”陈默在无线电中说,“趁现在,向那些方脑袋人的脸上射击!” “方脑袋人?”阿茉立刻反应过来,操控著大炮,瞄准了巨树上那些吊著的人。 “方脸的人吗?”方卫平满口答应著,在陈默的刻意引导下,他已经可以对那些电视机理解成另外的东西。 船上的主炮和副炮,同时发射,將巨树上的电视机一个一个地打碎。 诡船围绕巨树航行一圈后,那些电视机基本都被打了下来,巨树的力量也逐渐被削弱。 陈默很庆幸他选对人了,也只有阿茉和方卫平能承受得住直视巨树和电视机的压力。 “阿茉能打准很正常,但是方卫平为什么也打得这么准?” 陈默有些惊喜,没想到方卫平还是个熟练的炮手。 “嘿嘿嘿,还有最后一个!”阿茉发射了最后的炮击。 当最后的电视机屏幕碎裂后,陈默感觉到那股拽著诡船的力量顿时鬆懈了下来。 “好机会,1114號,前进四!”陈默將动力再次拉满。 这样诡船应该就能逃离那棵巨树了吧? 一瞬间,陈默突然被拖进了驾驶舱的异常空间中,眼前的仪表和电子海图都变成了一个个眼晴,驾驶舱的地面和墙壁被转化成了柔软的血肉质地。 特莉丝安娜化作一团扁平的血肉,一缕缕丝状物质,从外界渗透进驾驶舱。 “又趁关键时刻?” “之后必须要想办法把特莉丝安娜这个隱患解决掉。” 陈默立刻反应过来,在心中重复念叻著自己的身份:“我是1114號诡船的正式船长,我正在驾驶舱掌舵。” 然后他迅速展开了自己的异常空间,与特莉丝安娜的入侵做著对抗。 不过,情况比预想得要更顺利,陈默只是稍微一动手,就瞬间回到了正常的驾驶舱。 “没尽全力?”陈默意识到特莉丝安娜的自的似乎不是完全夺取主动权,而是暂时让他失去对诡船的控制一一只要一小会儿就好。 而且驾驶舱完全倾斜了,他出来时,已经被甩到了角落的位置。 “陈默船长,船刚才自己动了!直接冲向了巨树。”培培的声音中带著惊恐,“整艘船正在倾斜!” 这熟悉的倾斜感,这熟悉的味道! 陈默立刻看向窗户,这个视角下,他只能看到暗红的天空。 “大家都没事吧?”陈默在无线电里说。 “船舱安全—” “炮塔安全” “瞭望塔呢,冬梅在不在?” “我抓牢了!”冬梅说。 陈默放心了,他闭上眼睛,感受著自己与诡船的联繫。 他看到,诡船的船身再次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裂口的上半部分船身几乎完全立了起来,船底则还贴在血海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张开的鱷鱼嘴。 立起来的船身高达100多米,完全要比那棵血肉巨树还要高了。 接著裂口上半部分船身重重地砸了下去,將血肉巨树一口吞了下去。 驾驶舱的地面恢復了水平角度,陈默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刚才那骇人的船吃树场面,他本不应该这么惊讶,但还是感觉脑子喻喻作响。 “船到底是怎么把树吃下去的?这船这树,真的是我看到的样子吗?” 陈默回忆著刚才的情景,但脑子里却只剩下了极度简化版的画面,他只是知道“诡船吃掉了血肉巨树”,但具体怎么吃掉的,场面如何,却都被简化了。 天空恢復了晴朗,疗养院岛附近的海域中,战船残骸隨处都是,一片狼藉。 1114號诡船停靠在疗养院岛的港口,它的体积比之前又大了一圈,船上的未探索的神秘空间也隨之变多了。 陈默让阿茉等人,將那些战船的残骸打捞一下,毕竟都是黑金木,不能浪费。 既然敌人已经没了,陈默就不急著离开了,他打算让大家在岛上缓和下精神,稍作休息后,再出发。 至於出发的自的地就自由多了。 他们再也不用受到规则的限制,想去哪个小岛就去哪个小岛。 完成岛主的任务已经不是必选项。 陈默决定按照《船长候选人指南》上的指示,前往所谓的上京市港口,看看是否能將诡船上的动力室设备彻底大换一遍。 如果能解决掉特莉丝安娜,他们这艘船就相当於彻底没有了安全隱患。 驾驶舱。 陈默顺著窗户向外看去,大家在岸边升起了一堆火,围著篝火烤肉。 无法下船的培培四人,还有汤年都在甲板上休息。 一切都那么轻鬆愜意。 “先看看完整版的电子海图吧,那上京市真的存在吗?” 陈默看向电子海图,然后拖动画面缩小整张海图逐渐拉高,从疗养院岛附近的海域拉高到了整片串珠海域,接著串珠海域也开始缩小,海图显示出了之前在画面外的“乐园岛”“研究所岛”—— 【外海海域】 现在整片外海海域都映入了陈默的眼帘。 而外海海域的边缘是莫比乌斯海域。 “既然有外海海域,那说明还有別的海域,中海还是內海?上京市我记得是在內海吧?” 陈默继续拉高画面。 中海海域的画面出现在了海图中,外海和中海的海图都展示了出来。 陈默瞪大了眼睛,眸中涌现出了惊讶和复杂的情绪。 “一样的——外海和中海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陈默几乎贴了上去,看著两张几乎一样的海域图,外海地图“太阳群岛(已毁灭)”的同样位置,在中海显示了“健身岛(已沉没)”。 接著,陈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飞快地衝出了驾驶舱,直奔甲板上。 “汤年——” 第302章 汤年 第302章 汤年 傍晚时分,1114號诡船的船尾处,陈默和汤年懒洋洋地靠在栏杆处,俩人看著血色残阳下的血海,久久没有说话。 陈默转过头来,盯著汤年。 此时,在陈默的视野中,汤年的电视机脑袋已经消失,他恢復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汤年的相貌和以前没什么区別,光著头,下巴上留著鬍子,五官看起来有些粗糙,皮肤光滑红润,光从面相上来看,整个人的状態还不错。 陈默打破了沉默,说:“汤年,你已经摆脱了【使者】吗?” 汤年露出了笑容:“那当然,多亏了你帮我。血肉列车不存在了,我的愿望永远不可能完成, 所以【使者】无法继续寄宿在我身上了。” 陈默微微扬起眉:“所以,使者呢?” 汤年回答:“我將它交给了老季,老季可能想要研究一下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是指什么?心情吗?我的心情很好,这段时间以来从未这么放鬆过。”汤年脸上的笑容更甚,整个人都展现出更加开朗的一面。 陈默感觉嘴角很沉重,他问:“我感觉你很不好。” 汤年微微愣住了,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但他很快就將那些心事隱藏起来,继续笑著:“我有什么不好的?和你们再次重逢了,还摆脱了不可明说教,现在有吃有喝,我有什么烦心的事呢?” “你对我们有所隱瞒。”陈默一脸忧色,对方越是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就说明对方越是在掩饰什么。 “.—·陈默,你多疑了,不可明说教的事將你弄得疑神疑鬼的。” “汤年,我知道你的能力是改变在其他人认知中的样子。”陈默快速出手,抓住了汤年的胳膊,然后向上一翻,摸到了对方骨瘦鳞的手腕。“如果你的状態那么好,为什么你的手臂瘦得没有半俩肉?” 从与汤年重逢后,陈默就从偶尔的肢体接触,以及对方有时躲闪的眼神中,感受到汤年一定隱瞒了什么。 但出乎尊重汤年的个人隱私,再加上他们一直都在危机中奔波,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陈默也就没有立刻找汤年好好地聊这件事。 起初,陈默觉得汤年隱瞒的事没有那么重要。 但隨著汤年有计划地带他们拿走精加工机,有计划地献祭自己,有计划地带他们逃往疗养院岛汤年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好像他已经预演了很多次,这让陈默觉得汤年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尤其是,当汤年毫不犹豫地献祭自己,成为血肉列车的宿主时,陈默的这种不安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问题是,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汤年身上的电视机也被去除后,陈默的不安並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 “教派吃的不好—咱们船上的伙食好,让杜子安多做点好吃的,我的肉很快就能长回来。” “汤年,別隱瞒了,我很担心你,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陈默盯著汤年,有一种对方如果不说,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气氛凝固住了。 “哈哈,好吧,果然瞒不了你。”汤年投降了。 汤年脱掉了衣服,將自己的身体漏露出来,同时,附加在他身体上的偽装也消失了。 那具躯体上,原本光洁平整的皮肤早已不復存在。褪去偽装后,暴露出的是一具饱经摧残的躯壳一一狞的伤疤如同扭曲的,从肩脚骨一路豌至腰腹,暗红色的痕与苍白的皮肤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有些伤口显然是被利刃反覆切割留下的,边缘处翻卷著未愈的皮肉;有些则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焦黑的痕跡下隱约可见溃烂的脓血。 最可怖的是一道横贯胸口的撕裂伤,深可见骨的创面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边缘的皮肉已经腐烂,散发出淡淡的腥臭。 汤年无奈地说:“你知道的,我加入过不可明说教,只要加入这个教派,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我们还有方能药,一定能治好你!” “不行,我曾是【神明】的祭品,我的全部痛苦都献祭给了他,同时的污染也逐渐侵蚀了我。”汤年摇著头苦笑著说,“这些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沾染了强大污染的伤口,永远不可能癒合。据我所知,万能药只能治病治伤,治不了污染。”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汤年千疮百孔的身体上,不可明说教给教徒们造成的伤害,比他想像得更加严重。 按照教派的作风,挖眼掏肾少不了,汤年那些伤口之下,五臟六腑也一定惨不忍睹。 “你还能活多久?” “別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什么被可怜的傢伙一样。”汤年释然地笑著,“我不知道, 神明的神諭不再降下后,我就感觉身体疼得不行,但你放心,只是一些伤疤,我还能活很久。” 陈默握紧了拳头,然后又鬆开了:“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嗯?问这个干嘛?哈哈,原来你这么担心我会死啊,在血海中遇到你这样的人,真不容易。 汤年爽朗地笑著: “硬要说心愿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千万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大家,我很討厌別人的注意力落在我的身上,也很討厌大家哭哭蹄啼的样子。” “你要是告诉他们了,他们免不了要看我的伤口,又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活著的时候,我不告诉別人。” “哈哈,果然是陈默,行吧,如果我死了,你隨便说,反正我已经感受不到那种尷尬了。” 汤年大笑著,然后重新套上了衣服,便要离开。 不过,他却发现陈默的手依然抓住了他的骼膊,死死地抓住,没有鬆手。 “陈默,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还有什么別的事吗?”汤年歪著头问,“別把这事搞得太复杂,也別想太多。好吧,就算我因为伤口恶化而死,也没啥大不了的,死个人而已,咱们不是见得多了?只是这次死的人可能是我罢了。” 陈默缓缓地摇了摇头:“你没说实话,汤年。” 汤年愣了一下,问:“你有什么证据?” 陈默用平静的语气陈述著事实:“你身上有很多陈年老疤,这些伤口的走向很自然,不像是故意造成的,反倒像遭遇意外时留下的。” “而且,为什么我刚刚在问你话时,你的脉搏跳动格外快速?为什么你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因为你说谎了,汤年,你企图用一件事掩盖另外一件事。” 汤年的表情从轻鬆逐渐变得凝重,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还是没能瞒过你,但是这件事不打算说,抱歉了。” 陈默继续说:“你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还能活很久。” 汤年的声音叠著陈默的声音:“別问了。我想悄然无息地走,本来我打算在大限来临之前,就跳海的。” 陈默咬著牙,挤出接下来的几段话:“解除偽装,如果你不坦白,我迟早也会通过蛛丝马跡了解到你所隱瞒的事情,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看到了外海和中海的全部海图!” “我们一开始在外海,穿过莫比乌斯海域后,其实就进入了中海。” “在中海,我们来到了串珠海域,见证了依赖鱼生的教团从昌盛到衰落,见证了健身岛沉没, 不可明说教诞生。” 我向智慧大祭司寻求了酿酒机器和精加工机的下落,从地图上显示,它们明明就在新生岛和周边岛屿上,但是智慧大祭司却说从未听过。” “我按照酿酒机器的定位航行,一个月后,却又回到了新生岛,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新生岛。” “而本应该沉没的健身岛却重建成为了太阳群岛。” “造成这些现象只有一个可能!外海是中海的未来,中海是外海的过去!” “【中海就是外海,只是所处的时间段不一样。】” 陈默感觉脑子喻喻的,他早就隱隱有了猜测,但直到真正的说出来之前,这个事实都只是在脑中朦朧的碎片。 这片血海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中海就是外海的过去,那么他们在中海所做的事会不会影响到外海的事件发展?如果他现在开船反覆流窜於中海和外海之间,会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 “你你已经知道了?”汤年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的心理防线完全被陈默这番话击破了,“是啊,这么多破绽,怎么可能瞒得住你?” “问题就是.中海和外海的时间差是多少?” 汤年沉默了几秒,卸去了所有的偽装。 他的脸在一瞬间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身体僂,弯腰驼背,整个人变得垂垂老矣,仿佛马上就要入土了。 “陈默,我咳咳,我一直在等待与你们重逢的那天,我等啊,等啊,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我熬啊熬啊,不惜使用一切代价,甚至借用神明的力量,也要继续活著。” “幸运的是,在我快要老死之前,再次见到了你们。” “汤年——”陈默微微睁大眼晴,他想到时间差可能有很多年,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久,久到一个青年变成老年人。 汤年的眸子中带著寂静:“陈默,我已经九十岁了,明天就要死了。” 第303章 外海,中海,內海 第303章 外海,中海,內海 陈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时间跨度太久,让他觉得对方可能是在开玩笑。 他亲眼见到一个青年快速地变成老人,接著对方又亲口承认,他已经九十岁了,而且明天就要死了。 就算他和现在的汤年中间隔著很多年,但他也不至於明天就要死了吧? “我知道你没开玩笑,但这很突然。”陈默问,“虽然—你现在老了许多,但是不至於明天就·.” 汤年见到陈默有些茫然的样子,嘆了一口气。 “你以为一个正常人,能在这诡异的血海中活到九十岁吗?”汤年反问道。 陈默当然明白。 大部分人都活不到寿终正寢,要么死在小岛任务中,要么躯体化症状彻底爆发,被扭曲成了擬像。 这其中確实也有许多老年人,比如身份特殊的老教授或是早已经失踪在任务中的老晏,而他们俩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到60岁。 问题是,就算不在末世,普通人能活到九十岁的也並不容易。 像汤年这样能活到九十岁的人,真是少见。 “所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默问,他记得当初的汤年虽然看上去有些显老,但最多也不超过三十八岁(看起来)。 那么对於汤年来说,在他们失散的这么多年里,他到底经歷了什么? “我能活到这么大岁数,全都是靠了【神明】的力量。”汤年简单地说。 “据我所知,能借用神明力量的人,都需要贡献【痛苦】。” 陈默扫视著汤年乾的身体,虽然身体干,但是却没有那些孩人的伤痕。 “別看了,之前给你展示的伤口,都是为了打掩护骗你的。”汤年说,“我不需要用身体上的疼痛,这种低级的痛苦来取悦神明。” 低级的痛苦?这个说法很微妙,汤年虽然看起来正常,但他的思维方式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不可明说教的影响。 “那你用什么换取了神明的力量?”陈默问,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死死地揪著。 汤年的眼神变得悠远,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张麻子最近很健忘,我也感觉最近昏昏沉沉的。] [怎么岛上的人都不见了?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张麻子和其他人都是怎么离开的?] [岛上的麦子熟了,我饿不死,希望陈默还能想起来这座岛,回来看一看。] [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我必须儘快想办法出岛。] 我在这里等不到其他的诡船,疗养院岛的主人是陈默,没他的允许,非小岛的居民无法登上小岛。] [那不是何启瑞吗?怎么,他又想回来养老了?] [成立了新的教派?这些教徒见过陈默?] [哦?加入不可明说教,就能保留记忆留在岛上?] [说不定陈默他们还会回来,我就留在疗养院岛上等他们吧。] [只要陈默当上船长,不就想去哪就去哪了?我相信陈默能很快当上船长,我等得起。] [为什么这么久] [我等得好痛苦,这个教派越来越扭曲了,我不想留在这里,陈默,快点带我走。] [陈默应该已经当上船长了吧?他应当会路过这里吧?但是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看?] [教派拿到了精加工机?但这不是陈默想要拿到的东西?] [陈默一定会过来拿这台精加工机,到时候我不就能和他们重逢了?] [为什么这么久?陈默他们遭遇了意外吗?] [这是使者?你能告诉我,陈默什么时候能再路过这边吗?] [我明白了,我不属於中海,我应该属於外海,但我回不到自己的时间了。] [继续等吧,让时间继续流动,我或许还能再见到他们。] [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后,心里沉甸甸的。] [我不应该知道血海的秘密,这不是我能理解的事情!] [好痛苦。] [这个秘密携带著污染,我快要被吞没了!] [痛苦,太痛苦了,要不然就算了吧,现在死了比较好。] [但是这个涉及到血海的秘密,我要告诉陈默吗?] [神明拿走了我的痛苦,我成为了大祭司,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我终於见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么久。” [我发现,方卫平的几次抽搐並不单单是因为血肉列车,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血海的秘密,时间差的秘密中携带著常人无法承受的污染量,我必须要死死的守住。] [决不能让陈默他们察觉。] 汤年看向陈默,他有点难受,这个秘密最终还是没有守住,陈默还是知道了。不过,如果是他,应该能抗住污染带来的痛苦吧, “神明的力量让我能一直活著,说实话我现在可能都不算人了。”汤年简单地回答。 “神明让你活著?”陈默意识到了很严重的问题。 汤年无法继续延续生命,是因为他把逆模因发射到人造卫星上去,导致神諭无法降临。 “我要让神明回来吗?把逆模因信息清除掉?” 但这样做,新的邪教迟早会捲土重来,而且汤年很快就要死了,时间上也来不及。 汤年伸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道:“我如果按照我正常的寿命,早就该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別自责,不可明说教这种邪门的组织,早该被消灭了,那个神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 “而且,我之前的遗憾就是没有再见到你们一面,但现在这个愿望已经达成了,我帮你们从教派那里拿到精加工机,也不枉我等了这么久。” 陈默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开始思考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挽救汤年的生命。 既然外海是中海的未来,中海是外海的过去。 鱼生教时代的串珠群岛属於中海,相对於外海,是过去。 我现在已经是诡船船长了,只要驾驶诡船回到中海,找到当年的汤年,不就能改变这一切了? 汤年不必被迫留在不可明说教,也不用等待这么长时间了。 他能在正確的时间,和诡船上的大家度过正常的人生。 “汤年,我要开船回中海,如果你的经歷都是真的,我就一定能在中海的串珠群岛再找到你。 汤年愣了一下,然后摆手:“隨意改变已经发生的事,难道不会影响现在的事实吗?” “万一你去找到我之后,导致你们找不到精加工机,或者有人死在了旅途中,这不都是不可確定因素吗?” 汤年那一脸的皱纹缓缓地舒展开了,露出笑容:”只为了我一个人,不值得。” 陈默觉得汤年说的有道理,但也是这一点,让他觉得很难过。 “陈默,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我来告诉你,外海和中海的时间差是60年,记住这个差值。” 陈默点了点头,那么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汤年也不过是三十岁。 “你当时够显老的。” “哈哈哈,没头髮加上留著鬍子,確实显老。”汤年大笑了起来。 陈默没有告诉大家汤年是老死的,因为中海和外海有时间差这个信息,显然存在著巨大的污染,会给人造成不可预计的影响。 在没有透彻的弄清楚这个机制,没有分辨出到底为什么这个信息存在污染之前,陈默打算保持沉默。 汤年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在大限来临之前,极大限度地动用了自己的能力,被神明控制住的躯体化症状开始快速恶化。 在眾人的眼中,他变成了一棵树。 而躯体化症状,令他真的变成了一棵树。 汤年变成的树就站在温室最里侧的角落,满树开出了一种白色的小。 “他-他的躯体化症状居然恶化得这么严重?”张麻子虽然记不清和汤年相处的细节,但他也觉得十分悲伤。 方卫平不知道从哪找到一堆纸,折了一个小圈,上面还提上了字:汤年同志音容永存。 他的书法中夹杂著过度简化的汉字,显得不伦不类的。 方卫平把圈郑重地掛在了汤年变成的树上,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哎——”冬梅嘆了一口气,不过並没有很惊讶。“他加入了不可明说教,还献祭过,为了抵抗那些影响,他的躯体化症状会爆发是必然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3號摊了摊手,“作为细胞,老化是必然的,这样的细胞必然会被新生的细胞代替,这是循环。” 陈默微微侧头,了瞟3號,只见3號神色如常,並不像是知道更多內幕的样子。 只是巧合吗? “虽然我-我知道大家不太好受,但我们把汤年扭曲后的產物放在这里,真-真的可以吗?”张麻子一脸严肃,“扭曲后很可能会变成擬像或异常体。” “没问题,我检查过了。”陈默回答。 现在的汤年只是一棵普通的树,看来这种能变换自己在他人眼中认知的污染,难得是一个比较舒服的污染。 人被彻底扭曲后,只会变成另一个物件,不会到处伤人。 “嘿嘿嘿,再见,汤年!”阿茉笑嘻嘻地说,然后转头问陈默:“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到汤年呢?” 陈默没说话,如果他们能再次回到中海,说不定就能再次见到年轻版本的汤年,但那样做真的好吗? “阿茉啊,我们再也见不到汤年了。”冬梅语重心长地说。 阿茉眨了眨眼睛,反驳道:“不对啊,陈默以前跟我说过,人的消亡並不是终点,或许是起点,当我们再也见不到一个人时,在心中念著他,那么迟早有一天还能再相逢。” 冬梅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默却觉得这句话中蕴含著一些重要的信息,他不记得自己告诉过阿茉这些话,那只可能是“穿越”之前的他说的话。如果这真是陈默说的话,那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说的空话。 “陈默不就是例子?我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王闯他们也觉得他死了,但是我们现在不就见到他了?”阿茉继续说。 所有人都像是被点醒了一样,睁大眼晴看著陈默。 “好吧,在血海中是要保持著这种乐观的心態。”冬梅点了点头,“说不定真能发生奇蹟呢。 “对!大家都要往好处想,我们都知道躯体化症状爆发后必死无疑,但我们又没真正地经歷过,血海到处都有著匪夷所思的现象,我们相信汤年也许还有活过来的时刻,也算是有了一个盼头!”杜子安笑著说,“以后我的身份锚点中,要加入『我是汤年树的浇水员”。” “要得,要得,我一定会精心照顾好汤年树。”方卫平连忙说。 虽然死的是船上的同伴,但大家並未陷入过度悲伤。一来大家对汤年这个经常消失的人,没有更深入的了解,二来他们这一路走过,见过的死人太多了。 简单的送別会结束后,大家就散开了,该做啥做啥。 驾驶舱。 陈默查看著电子海图。 他想对比下,60年的时间间隔下,外海和中海的区別。 “鱼生教变成了不可明说教,教徒们的科技水平也从帆船时代进入到了蒸汽船的时代。” “健身岛从昌盛到沉没,经过六十年,在原址上车站建立起来了,被教派控制住,变成了新的血太岁群岛。” “黄昏学院变成了学者岛。” 陈默看著外海海图上的串珠群岛,缺少了新生岛,学者岛和太阳群岛,只剩下了废弃的墓园岛和疗养院岛。 “串珠群岛串不起来了。” “不过大部分的地区,看起来都一样,60年的跨度虽然很久,但也没有久到能大幅度改变地形。” 外海的岛屿,陈默相对更熟悉,因为从他穿越到船上后,旅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医院岛,研究所,乐园,工厂—都和我印象中的相同,虽然我们去了一趟中海,但当我们再次回到外海时,时间看起来没有过去多久。” 既然不同的海域时间是不同的,那陈默觉得需要先確定一个时间锚点,要不然很可能迷失。 “暂时,就以外海的时间点作为我的锚点吧,也就是我的正確时间,观测轴的原点。如果前往中海,就相当於回到了过去?” “那么我在外海已经呆了好几个月,在中海呆了一年零好几个月不知道两边海域的时间流速是否相同?” “我在中海呆了一年多,是不是当我回到外海时,时间也过去了一年?” 陈默挠了挠头。 “还是说是乱的,各过各的?” 然后陈默顺手又调整了电子海图,继续向上拉。 “有外海和中海的海图,內海应该也有吧?內海和中海的时间跨度会不会也是60年?” 电子海图被陈默调到了最高视野,他看到了一个与外海和中海截然不同的內海。 內海的中间是一片大陆!大陆的周边虽然零散著一些小岛,但它確实是大陆! “难道这是还没有被血海分裂之前的世界?难道我们真能回到末世前?”陈默有些激动。 如果註定要回到过去(末世前),那他顺便去中海接一下汤年,改变了所谓的“未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毕竟,他们要和这艘超级诡战列舰回到內海,就一定会给过去造成很大的影响。 “什么破未来,我们不要了,我本就是末世前的人,回到末世前,不是正好?” 第304章 陈默快疯了 第304章 陈默快疯了 升级后的诡船,从外观上看,比以前又扩大了一圈,而船上的房间也扩大了不少,还多出来了一些新的空间。 温室比以前扩大了两倍。 人鱼们正在收割成熟的农作物,方卫平挥舞著锄头翻著地,一副火热朝天的样子。 当时陈默只看了人鱼们的状態,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他拿出黄铭的航海日誌,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通乱写的记录。 陈默將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录改掉,让人鱼们恢復了正常的认知。 至於那些掠劫船的人,陈默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挑选一艘相对完好的教派战船离开。 只不过,这些掠劫船的人,包括船长田明力和大副蒜头鼻,在神諭消失后,根本就无法忍受全身的痛楚。 最终,信仰破碎,加上全身疼痛难忍,让他们选择了自杀。 处理完这件事后,陈默就回到了船长室,再也没有出来过。 老季是个閒不住的人,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將扩张后的维修间收拾了一番,將里面的各种工具换成了高级版本。 接著,他利用精加工机把船上没修完的两个炮塔搭建好。 不过这些大炮依然很原始,他又调出新的图纸,按照图纸將船上的炮塔升级了一遍。 升级后的炮塔射程变得更远,可达到三千米的距离,並且还在炮塔內安装了瞄准镜。 这些都做完后,老季发现陈默还没有出发的打算,便在诡船上到处巡视,寻找可以製作的东西。 直到他觉得该修的东西都修完了,就连白茗薇的监控器都擦得亮后,老季忍不住去找陈默, 询问接下来的改装方向。 但他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陈默不见他,只是躲在了船长室。 或者说,这段时间,陈默谁也没见。 老季在船长室门口遇到了同样吃了闭门羹的张麻子。 “你-你也见不到陈默的面吗?”张麻子一脸忧色。 “见不到,不知道陈默船长怎么了。”老季摇了摇头,“不过我的事也不算紧急,什么时候商量都可以,反正船上的基础设施已经够用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张麻子嘆了一口气:“我-我们已经停靠在小岛两个星期了,该-该做的事情,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 “这-这段时间,陈默一直躲著我们,也不出发,也不说要去哪里,我-我们都很担心。” 老季道:“不应该啊,陈默他对这艘船最上心,更何况他已经是正式的船长了,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懈怠。” “老-老季,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或许知-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张麻子说完这句话, 深吸一口气道;“对於汤年的死,你知道什么其他內幕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因为汤年死后,陈默就变成这样了,他甚至不肯和我们多说几句话,就好像特意封闭了自己一样。” “所以我-我怀疑汤年死前跟他说了什么,或者他本身就藏著秘密,你-你不觉得汤年的躯体化症状突然恶化,很突然吗?” “我不了解汤年。”老季直接说,“不过我劝你不要打听了,如果这件事让陈默也保持沉默, 甚至避开你们,就说明这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情。” 张麻子嘆了一口气:“我只是想一想知道陈默是否一切还好。” 就在他们俩在船长室门口討论时,门突然开了,陈默一脸疲惫地站在那里,看著他们。 “陈默船长。” “你-你看起来很疲惫。” “找我有什么事吗?”陈默揉著太阳穴,转身进入房间,他没有关门,张麻子和老季对视了一眼,然后跟了进去。 “我已经把船上能修的设备都修好了,炮塔也全都完成了。”老季迫不及待地说,“陈默,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看船上多了一些空间,要不要打造一个工作间,將流水线铺设上。” “不需要工作间,其他空间全改造成动力室,我要这艘船继续提速!”陈默在不知不觉间说出了这句话,隨即他表情一变,立刻改口:“老季,按照你想的去做就好,不用问我。” “新增的房间都改成动力室的话.”老季显然还在思考陈默刚才无意间说出来的话。 陈默皱起眉头,立刻打断对方:“不要动力室,也暂时不用提速,老季,就按照你想的去改造工作间就好。” 老季和张麻子的眼中溢满了疑惑,他们不知道为何陈默会在瞬间推翻他所说的话。 “你一你出了什么问题吗?”张麻子询问道。 陈默听到这句话,目露癲狂,嘴角抿起兴奋的弧度。 哈哈哈,有没有问题又怎么样?反正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前往內海,回到末世前,回到自已原来的家。 诡船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功能都卸掉算了,他现在只需要速度。 对了,就是速度,全速前进,立刻出发! 他的心情十分激动,自从知道內海可能就是末世前的世界,他的心里就只想回去。 至於诡船,船员,关心他的伙伴——都不重要,他本就不属於这里,其他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係? 他要回家,要回家! 陈默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他的表情也恢復了平静,眼神很疲惫。 老季和张麻子震惊地看著陈默, “你们不用担心,这只是小问题。”陈默说,“在我宣布出发之前,你们不要来找我,我怕我.说出一些控制不了的话来。” 还在等什么,快出发啊? 我都是诡船船长了,想去哪去哪,这种鸟不拉屎的血海末世,早就呆够了。 “闭嘴!”陈默猛然睁大眼睛,怒吼道张麻子屏住呼吸,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也从未见过陈默如此失態过。 “陈-陈默,你需要帮忙吗?” “你们先走吧,让我安静一下。”陈默对著俩人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 送走俩人后,陈默立刻倒在了床上,用双手捂著脑袋,整个人像是虾米一样弓著身体。 “那条信息里存在著庞大的污染,有东西混进了我的认知中,让我变得不像自己,甚至失去了冷静的思维!” “想去內海,想不顾一切立刻就去陈默把这每隔几秒钟就会冒出来的思绪强压下去。 “不能立刻去,有陷阱。虽然已经证实外海是中海的未来,但是內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虽然看上去是大陆,但和我印象里的世界地图也不一样。不能-这么快下定论,认为它就是末世前的世界。” 【別想这么多,那里就是你的归宿,你真正的家,只要回家就好了。】 【你不思念家人们吗?】 “就算內海是末世前的世界,我也不能就这样过去我身上的污染,大家身上的污染,还有这艘诡船,都会给末世前的世界带去危险—”陈默咬著牙忍受著快要炸掉的脑袋。 “就算要回家也必须要谨慎至少用逆模因接著,他的另一种逻辑立刻压倒了他的理智。 “不,能回家不就行了?到时候直接去自首,协助末世前的人们了解污染,应对污染,说不定能直接阻止末世降临。” “这不就是末世重生小说惯用的套路吗,我从未来归来,挽回意难平,阻止悲剧——“ 陈默的精神备受煎熬。 “汤年,我终於知道,你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痛苦,和神明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了。” “知道血海的秘密,註定要受这样的折磨。” 陈默挣扎著起身,他必须想想办法,把藏在这条信息內的污染驱逐出去。 第305章 我是真的,他们是真的吗 第305章 我是真的,他们是真的吗 陈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的视线很模糊,船长室內的桌子椅子床都重叠在了一起,让人想吐“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只要我开始反抗那个想要立刻出发前往內海的念头,身体就会感到格外的痛苦。” 这未知的污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全面入侵的?是他和汤年聊过之后的吗? “不对,当初我和汤年聊完后,这些症状还未出现。一切都是从我发现內海里有一块完整的陆地之后发生的陈默確定,就是在这个节点后,污染的效果才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企图粗暴的更改他的认知和行为。 “是因为我对这条信息的理解太快了吗?所以污染入侵的速度也提升了。” 按照模因污染的特性,当人类对模因的理解越深越快,污染入侵的就越深越快。 “汤年是如何应对的?他加入了不可明说教让神明直接拿走了他身上的痛苦。” “但这只是一种治標不治本的方式,拿走痛苦,不代表污染的入侵就停止了。” “但我没发现汤年身上有其他的躯体化症状,那么这个污染很可能只是针对精神的,对於只针对精神上的污染,史莱姆和色彩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陈默揉著太阳穴,坐在了船长室的办公椅上,他忍著头晕目眩,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要清除污染,需要找出污染源,或者察觉到污染的运行逻辑,才能有切入点去下手驱除。 “这个污染的效果是改变我的认知,让我失去冷静的思考,义无反顾的前往內海?如果污染的源头也是异常体的话,物的目的就是让我携带这份污染前往內海?” “那么如果我去了,后果是什么?这条信息所衍生的污染,会將內海污染吗?” 模因的特性就是传播,无限制的传播,尤其是在信息载体上传播。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从这条秘密本身去探究它所携带的污染性质。”陈黑坐在了办公桌上,低著头看向陈默,牙一笑。 “你怎么出来了一一”陈默看向周围,却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船长室的异常空间中。 与以前不同,现在的船长室中那些酷似大脑皮层的墙壁,每一个褶皱缝隙都缓慢地变成了血红色,顏色还有加深的趋势。 怎么莫名其妙掉入了异常空间的层级了? “你的精神现在很薄弱,甚至没办法將自已稳定在现实空间了。”陈黑的眉间带著担忧,居高临下的看著陈默。 陈默尝试集中精神,但脑子很涣散,反抗那股入侵的污染,已经耗光了他的精神。 “看样子你没有受到这折磨,正好,多一个脑子帮我思考。”陈默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顺手在额头上掐了个十字。 “说说吧,你的想法。” 陈黑说:“核心信息是【中海是外海的过去】,【不同海域位於不同的时间段】对吧?” 陈默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本身就是污染,它的含义並不是揭露了事实,而是造成事实的原因。” 陈黑適时地停下来,现在的陈默状態不好,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来理解这句话。 陈默眨了眨眼。 陈黑继续说:“也许整片血海原本的时间本来是正常的,但却因为这个信息扩散后,被污染了,所以才被分割成了不同的时间段。” 陈默点头:“有道理,我之前一直將这条信息视作理所当然的事实,然后在这条信息上去寻找污染。但如果这条信息不是事实,它就是模因污染本身,角度不同,但很合理。” “对唄!”陈黑露出笑容,继续道:“所以可以推测,它的运行逻辑就是,当有人知道它本身这条信息后,就会成为污染的载体,然后会被污染驱使,將这条模因带往没有被污染影响的地区。” “虽然都是猜测,但不无道理。”陈默闭著眼睛,同时说:“所以,按照这个逻辑继续思考, 內海极有可能並不是中海和外海的过去,內海就是一片没有受到这条信息污染的世界。” “或许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净土,是真正的倖存者们生活的最后一片大陆。” 陈黑嘿嘿一笑:“说不准哦,如果真是净土,那么全船的人就有了一个好的归所。” “关键在於,我们前往那里之前,必须要把身上的污染清除掉。” “不单单是身上的污染,还有船上的我们可以乘坐黑金木小船,进入內海的大陆,將诡船留在外面。”陈默思考著。“目前所知的,能干乾净净清清除污染的方式只有遗忘。” 要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忘记吗? “很难吧。”陈黑伸手在桌子上隨意画著航线,“电子海图,还有那么多的记忆里都存在著蛛丝马跡,除非你把记忆回溯到刚从莫比乌斯海域时——“ “如果这样,我估计会好奇,为什么中海和外海的地图几乎一样,迟早又会察觉到这个信息。” 喻一那些蔓延到船长室的红色越来越深,现在他们已经位於一个“鲜红血脑”状態的船长室中了。 “先不说这个了,陈默,你没发现这里和以前不太一样吗?”陈黑警觉地看向周围。 陈默忍著头疼,打开平板,查看著诡船的情况。 只见诡船平面图上大部分的区域都已经变红了,还有一行红色的警告字跡出现。 【动力室已失控。】 “是特莉丝安娜动手了,想趁我病,要我命,直接將诡船的控制权夺走。”陈默淡淡地说。 他回忆起之前冰箱大副说的话,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了不少。 一-袁景亮大概率坚持不住了,所以这艘船上已经没人压制特莉丝安娜了。 “不是吧,你现在的状態已经差到这个程度了吗?”陈黑扬了扬眉,“你怎么还没有我的状態好?” “老实说,那条信息的污染—確实也正合我意,我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了,回到末世前的世界。”陈默嘆了一口气,“我的意志动摇了,被钻了空子。” “怎么你比我更老,却更脆弱了?”心智和状態永远是18岁的陈黑,不太明白陈默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掉链子。 一直以来,陈黑都觉得年长的陈默,应该是无坚不摧的。 这一路走来发生了各种事情,也表明无论遇到任何事,陈默总有办法解决。 陈默的眼神复杂,抬起头看著无畏的陈黑:“无论是在末世前,还是如今的血海世界-我都漂泊太久了,我想回家了。” 陈黑看著陈默眼底的沧桑感,撇了撇嘴。 对於陈黑来说,挑战和冒险是刺激新鲜的,他永远来者不拒,正是想要出去冒险的年纪,恨不得马上离家的年纪。 陈默道:“.—-陈黑,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样的劲头,不要懂我,不要成为我,其实你更適合在血海末世中生存。” “別说丧气话了,抓紧时间去镇压动力室的那位吧,要不然好不容易拿到的船长位置就形同虚设了。” 陈默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船长室的大门。 不过当他拉开门,向外看去时,却十分惊讶。 “门外的场景变了看来特莉丝安娜已经影响到了这一层。” 外面的走廊铺著鲜艷的红毯,暗金色的墙纸,整条走廊都是雍容华丽的装修风格,头顶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將这一层照得灯火通明。 看起来就像是豪华游轮的內部, 而走在那红毯上的人,也应该是身著晚礼服和西装的绅士们女士们。 “画风不对啊,这还是我们的诡船吗?”陈黑挠了挠头,下意识看了看陈默。 “肯定是特莉丝安娜搞得鬼,我们出去看看吧,不知道船上的大家还扛得住吗?” 被特莉丝安娜这么一打岔,陈默没工夫去思考【携带污染的信息】,反倒觉得好些了。 冬梅穿著红色的晚礼服,头髮又长又直,黑的发亮。 她的手里拿著一个高脚杯,眼神慵懒,姿態优雅地在红毯上走过。 在她前面领路的是一个穿著西服的年轻侍者,从姿態和外形上看著很正常,但如果看他的脸, 就会发现他的皮肤都是由一块一块的肉皮衔接而成的。 左眼属於某个没有名字的女人,右眼属於另一个年轻人,鼻子是中年男人的,嘴又是另外一个人的。 这个陌生的侍者,全然不知自己孩人的模样,回头时不时跟冬梅点头示意。 冬梅的嘴角抽了抽,装作礼貌的点头,但心里却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她只是在宿舍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就来到了这艘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豪华邮轮上。 接著这个年轻侍者就出现了,偷偷地塞给她一张纸条后,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在前面带路。 纸条上写著两句话: 1.无视物们的异常。 2.贏得赌局。 冬梅看向前面的侍者。 拋们?指的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诡异的人? 无视们的异常,指的是忽视这些拼接出来的人,装作他们是正常人的样子? 之后,冬梅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並且快速代入了豪华游轮乘客的身份。 她跟著侍者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这里摆放著很多张赌桌。並且每张桌子旁边都站著好几位拼接起来的人。 就像是將许多人都扔进碎纸机,碎成无数块之后,再隨机抽取肉块缝合在一起那样,仅仅能从外观看起来像个人,但实际上每个人的五官,肢体都不属於自己。 冬梅感到不寒而慄。 因为她感到这些拼接人很眼熟冬梅隱约记得,她刚登上诡船时,船上明明有很多人,青壮年居多,也有少量的中老年人。 这些人中不乏有人觉得自己意志力很强,野心勃勃的想要去动力室和驾驶舱挑战征服诡船。 但他们大多都在动力室失踪了,极少有人能逃出来,就算逃出来也疯了。 唯一逃出来的李队长还在床上躺了两周才渐渐好起来。 冬梅觉得大厅中的拼接人,有一些就是那些失踪的人。 “动力室失控了?”冬梅在船上这么久了,她早就知道动力室有一个危险的他。“陈默呢?” 冬梅想起来陈默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在眾人面前了,她开始以为是经歷了与不可明说教的战斗后,陈默需要多休息一阵子。 但隨著时间推移,冬梅逐渐也察觉到不妙。 陈默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是因为动力室失控了,陈默这两周才出了问题吗?” 冬梅紧紧地著那张纸条,她觉得这是陈默给她的提示。 “现在陈默一定陷入了危险,需要我帮忙,那么我一定会完成纸条上的规则。” 冬梅坐在了其中一张牌桌上。 一位拼接人走到桌子前,解释道: “玩法很简单,就是比大小。荷官会发每个玩家两张牌,你们可以自己查看这两张牌的大小, 但在最终確定要出什么之前,不能暴露给其他玩家。” “如果你不满意自己的牌,可以弃置任意的牌,荷官会发放同等数量的牌,每一局每个玩家弃牌次数没有限制。” “同的对子最大,其次是不同的对子,最小的是散牌。” “同层级之间,需要对比两张牌数字总和,大的胜出。” “举个例子,都是同对子的情况下,对八比对五大。如果一方是同对子,另一边是不同对子,那么无论数字大小,都是同对子贏。” 规则很简单,冬梅明百了。 大部分规则都很正常,只有一点一一为什么玩家弃牌次数没有任何限制呢?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为了拼凑出最大的同对子,无限制弃牌了。 那这场赌局又有什么意义? “我的对手是谁?”冬梅已经做好准备,对手是什么诡异的异常体。 一对男女走了过来,坐在了冬梅的对面。 冬梅睁大了眼睛,她在那模糊又遥远的记忆中拼命地搜索著蛛丝马跡,最终这对男女的脸和记忆里的面孔重合了。 年轻的爸爸和妈妈,自己都已经这么大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还像冬梅小时候那样。 冬梅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感到格外的愤怒。 这里的异常,在玩弄她。 拼接人说:“贏的一方就可以离开这里,输的一方就必须要一一加入我们。” 必须要贏!冬梅的信念十分强烈,不仅仅是为了离开,为了完成字条上的指示,也是因为,她无法忍受对方用自己最珍视的人来骗她。 “你是冬梅吗?”这时,妈妈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接著全身便颤抖起来:“为什么,她在这里?她是假的吧?我们的女儿只有十来岁啊。” 荷官回答:“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对方不会出现?你们觉得自己是真的吗?” 冬梅当然知道自己是真的。 “对,我们都能被卷进这里,为什么她不能?异常现象本就是匪夷所思的。”爸爸说。“主要是,我们不敢赌她是假的。” “长大了更像我了。”妈妈嘆了一口气,似乎接受了事实。 听著母亲的话,看著她的容顏,原本还不信他们是原版的冬梅,却总觉得他们就是真的。 然后妈妈拿到了自己的两张牌后,看了一眼,没有进行弃牌置换,直接就展示给了冬梅。 妈妈的牌是散牌,k和7。 爸爸的牌也到手了,他连看都没看,直接掀开了,也是散牌,4和6。 “孩子,你换吧,我们肯定是要让你出去的。” 上梅明白答,这根本不是一场赌局,牌的大小根本无与谓。 这是在赌,她仆於这对父母的信任和感情。 一他们是假的?还是真的?我敢赌吗?正如荷官与暗示的,我是真的,变凭什践仆面的父母不是真的。 看到心心念念的双亲就坐在仆面,上梅敢信又不敢信,十分犹豫。 第306章 多重俄罗斯转盘 第306章 多重俄罗斯转盘 阿茉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黄色晚礼服短裙,皱了皱眉。这身衣服很紧绷,穿著十分不舒服,而且也不合身,阿茉穿上它就像是小孩子误穿了大人的衣服那样不协调。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柄银色的左轮手枪,手枪旁边有六枚子弹。 碎肉拼接而成的侍者,优雅地站在阿茉的旁边,指著前方的靶场,露出扭曲的笑容。 啪啪啪! 空荡荡的靶场上出现了多个靶子,每个靶子上都绑著一个用碎肉拼接而成的人偶,靶子的距离很远,而且从天板上还有一丝丝气流吹过,正常人要打中除了枪法准还需要那么一点运气。 阿茉歪著头,挠了挠头。 “这里是游一一游乐园吗?”她绞尽脑汁从记忆里找到类似的场景。 阿茉还记得她很小的时候被哥哥带去游乐园玩,那里面有类似的打靶游戏,打中后可以贏得奖品。 记忆中,哥哥的脸十分模糊,让阿茉觉得那也有可能是个美好的梦。 对於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阿茉感到十分好奇。 明明上一秒她还在甲板上晒太阳,嘟著为什么陈默还不出发,下一秒她就被这个奇怪的人带到了这里。 她瞪著清澈的眸子看向侍者:“是要我玩吗? , “没错,这是一个赌局。”缝合人慢条斯理地说,“你可以將大於等於1枚的子弹塞进左轮手枪里,然后可以选择举枪去打有光照的靶子,如果打中了,就继续打靶子。如果没打中,就需要將手枪对准你自己的头,开一枪。” “嘿嘿嘿,听上去很有趣。”阿茉笑呵呵地说,“怎么算是贏呢?奖品是什么?” “一共三轮,三轮下来,如果没有任何一枪打中你,就算你贏。”缝合人说,“贏了就可以离开,但如果你输了,就留在这里吧。” 阿茉拿起那左轮手枪,摆弄著,“奇怪的人,这些子弹是玩具弹吗?” “是真弹,打中脑袋会死呢。” “那我如果输了,就会死了?”阿茉歪著头问。 “死?在这里你永远不会死,但只要输了,你的一切就都归我们了。” “我的一切?我有什么?”阿茉低下头边思考边嘟著:“我有两件很喜欢的旧衣服,我有喜欢吃的烤土豆,我每天都能见到陈默—” 想著想著,阿茉皱起眉头:“我不想把烤土豆输给你们,也不想你们天天都见到陈默!你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休想污染陈默!” 缝合人的嘴巴裂开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成了一条弯曲的弧度。 “呀!为什么你拉臭臭的地方长在了嘴巴上。”阿茉惊讶地捂著嘴。 缝合人的嘴巴快速收缩,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入口。 “如果你输了,就要天天和我们在一起了,你会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阿茉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才不,我要贏,我一定会贏!” 阿茉抓起所有的子弹,放进左轮手枪中,上膛,隨著清脆的声响,这支枪已经准备完毕。 接著,她的双手握著手枪,瞄准了靶子上的人偶。 “等等,靶子正在抽籤。” 接著一道光照到了最左边的1號靶子。 啪! 明明阿茉没有特意瞄准最左边的人偶,但子弹在即將擦过靶子的时候,被一股上方气流干扰, 就那么斜斜地射进了人偶身上。 “按照规则,我可以向人偶发射下一枪了吧?”阿茉问。 啪啪啪! 阿茉连开三枪,如果只从她不规范的姿势,以及弹道轨跡来看,她这几发子弹最多擦著靶子边缘过去。 但偏偏,这三个子弹都正中人偶的眉心。如果这些人偶都是活人,那他们早就死了。 现在左轮手枪里,只剩下了两发,自然也是全中。 阿茉打空了六枚子弹,转头看向缝合人,道:“我没有被打,这轮算是我贏吧?” 缝合人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 只见那些被射爆头的人偶全部都被换了下去,接著新的靶子升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靶子上的目標不是人偶,而是真正的人。 这些被强行套上西装和礼服的普通人,惊恐地看著周围的环境,不断地挣扎著,想要从靶子上逃出来。 “救命啊!放了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这里是哪里?这是要干什么?” 这些人惊恐地叫喊著,有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白了,全无血色。 “不—这里不会是异常空间吧?但是为什么?不是说污染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是他在骗我们!那些傢伙骗了我们!” 杜子安也被绑在了靶子上,他壮硕的身体与其他的人相比,目標大了不少,看上去也更容易被击中。 他扭头看著那些人,发现他们华丽的衣著下面露出了打著补丁的衣服。 同时,他还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个【小小的骰子】。 “我应该还在诡船上,看起来诡船本身出了问题,陈默出了问题。”杜子安立刻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只是周围那些看起来十分真实的人,他根本不认识。 这些人也並不是船上的成员。 “看起来就跟真的人一样,从露出的破衣服看,他们大概率也是诡船乘客?但他们为什么会到这艘船上来?还是说他们都是假的,是我的幻觉?” 这时,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杜子安的不安,对他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但是一定要保持冷静。” 杜子安从她的眼角看到了一丝沧桑,看起来这位大嫂过得很辛苦。 “不要怕,不要畏惧”女人像是给杜子安打气,但其实更多的是为自己打气。“坚定意志,坚定意志——说不定就能出去了,小伙子,你不要慌哦,我们都可以出去的。” “谢谢你。”从这个大婶子的身上,杜子安感受到了一丝寧静。 杜子安闭上眼睛,开始默念自己的所有锚点。 [我是1114號诡船的杜子安,职务厨师长,我的船长是陈默,水手长是梅冬梅,是方卫平和张麻子最友好的伙伴,最喜欢投餵阿茉。1 然后睁开了眼睛,场景並没有发生变化。 然后他看到了对面拿著枪的阿茉,再结合自己靶子的处境,顿时明白了什么。 “居然让阿茉这姑娘,射击我们?!” 靶子这边也有一个缝合人,他对著所有的靶子说:“贏得赌局,你们才有离开的可能。” “赌局到底是什么?你把我们都捆住,我们怎么赌?”有人追问,声音颤抖。 “你们要赌的就是那个姑娘的良心!”缝合人发出多重音色组合而成的重音,“尽你们一切所能,祈求那个姑娘不要对准你们开枪!” 接著,他將阿茉的开枪规则向他们说了一遍。 缝合人特意看了看杜子安:“我很看好你,你是最有可能胜出的,因为那个姑娘认识你,你应该很轻鬆就能让她不开枪。” 杜子安觉得这个赌局十分岁毒。 阿茉如果不对准靶子开枪,那就是她就要將枪口对准自己了。 “杜子安,你好好想想,你真的属於1114號船吗?”缝合人再次说,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恶意。“你是个普通人,除了身体健壮些,没有任何模因傍身,遇到各种污染,你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还有运气。” “而1114號诡船上的其他人,包括你的船长陈默,都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 “他们身具污染,已经无法洗白了,如果说在你们之中一定有人可以出去,那一定是你,你是最乾净的人类。” “闭嘴,他们是我的朋友,用不著你在这里挑拨离间。”杜子安怒骂道, “是吗?你觉得你已经融入了他们吗?你只是个普通人,遇到问题,你只能躲著,什么都干不了,你和你身边这些人类一样。”缝合人的声调变高了,“睁开眼看看吧,你身边这些普通人才是你的归宿,也只有他们能给你认同感。” “而你所谓的朋友,隨著污染越来越入侵他们的身体,他们会变得非人,直到完全无法理解你。” “杜子安,你在他们之中格格不入!你根本没有融入他们!你只是在竭尽所能地討好他们,给他们做饭,但终有一天你会被他们淘汰。” 振聋发。 杜子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他之所以能在各种状况中保持坚定的意志,全都是靠大家的锚,但如果他们不再是同伴,就意味著锚要碎了。 另外一边,阿茉睁大眼晴,盯著靶子上那一个个鲜活的人,她当然也看到了杜子安。 “不是打人偶吗?你骗人,我不想玩了!”阿茉放下手枪,转身想走。 但转身后她却看到了一团散发著无尽恶意的不可名状的存在,那东西张开巨口,但凡阿茉再往回走一步,就会直接被他吃掉。 “如果弃权,也代表你输了。”缝合人说。 阿茉转过头,重新拿起了枪。 “如果我一颗子弹都不放呢?” “那你违反了规则,也算输。” 阿茉將一颗子弹放进了左轮手枪中,又转了转左轮。 她陷入了两难,如果將枪对准自己,那一定不会打中自己。 “开枪吧。”缝合人说,“阿茉,你的幸运会將你拖入深渊,听著,你绝对不会打中自己,但绝对会击中他们。” 阿茉的眼中出现了茫然:“我会击中他们?是啊,就算我胡乱瞄准,也应该能击中的,因为我很幸运。” “但是你这种幸运其实是一种不幸。” “我的幸运是不幸?”阿茉的脑子有些乱,“那我不要这种【幸运】了,我寧可变得普通一些,我寧可让子弹打中自己,我不想伤害他们。” 缝合人再次裂开笑容,恶意如同黑气,瀰漫在每一个角落。 “我不要幸运,我不要幸运,我不要幸运”阿茉双眼无神,重复著这段话。 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幽深复杂起来,某种属於阿茉的特质悄然无息的消失了,但取而代之, 某种更理智更成熟的特质回来了。 杜子安和阿茉对上了眼神。 “我已经无法融入你们了。” “我的幸运是不幸的根源。” 缝合人道:“开枪吧,否则你们都是输。” 杜子安默念著:“我被淘汰了?他们不会继续等我?我只能自力更生?” 【按下按钮。】 杜子安听从这声音,按下了手心里的那个骰子。 顿时,光线在这些靶子人身上晃来晃去,最后停留在了中间的一个男人身上。 是3號靶子。 “这个骰子是·”杜子安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终於明白为什么这个单方面开枪的游戏被叫做赌局。 因为他也並非是被动的,阿茉要打谁,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看向骰子,只见骰子每个面都有数字,对应著六个靶子上的人。他可以选择数字,让阿茉去向特定目標射击。 一旦按下,就无法更改。 阿茉举起枪瞄准了3號靶子上的人,顿时那个男人嚇得语无伦次地求饶。 “不要瞄准我的要害,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了,如果能出去,我把我所有的物资都给你—..” 阿茉不为所动,直接开枪,她知道自己的准头很差,能不能打中完全是靠运气。 砰! 男人闭上了眼睛,但却迟迟没等到子弹, 这一发空了。 按照规则,如果没有击中靶子,下一发阿茉將对准自己的头部。 阿茉举起枪对准了头部,扣下了扳机。 啪! 呼阿茉睁开眼睛,她还活著,这一发是空弹。 【选择別人吧,你自己可以掌管自己的命运,让別人去死,你就能活。】 【迈出这一步,你就不再是过去的杜子安,会获得新生。】 杜子安咬著牙,犹豫著,他完全可以让別人承担风险。 只要他按下除了自己之外的那一面,那么风险就会被阿茉和其他人承担。 但是周围那些人也很无辜,他看向了最开始给他打气的大婶,她的表情很无助。 这些人真的是幻觉吗?他们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杜子安越发觉得周围的人都是活人,他分不清,也不敢赌。如果他为了自己活下去,牺牲了別人,即使理由很充分,他余生都会沉浸在自责和歉意中。 “如果我未来的日子都生活在別人之死的阴影下,我根本就无法保持坚定的意志力,我有什么资格抵抗污染的入侵呢?” “牺牲无辜的人,不是我的作风,但如果不牺牲,我就有可能死,但是对面是阿茉——不是吗?” “该死,周围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真的分不清了。” “算了,赌他们,不如赌阿茉打不中我,她这么幸运,一定打不中。” 光照继续晃著,停在了杜子安的身上,是4號。 阿茉的手在微微颤抖。 “阿茉,你开枪吧。”杜子安说,“拖后腿的这一天终於来了,都怪我没有其他的能力,如果终究会被你们拋下,那还不如在这里。” “拋下?你在说什么?”阿茉听不太明白,“陈默说过,你是全船最正常的人,也是最珍贵的人,是大家最正確的锚点,是风向標。” 杜子安听到这番话,心头一暖,同时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我是大家的互为锚点,陈默和我是互为锚点,什么融入不了大家,都是放屁,都是这里的异常在迷惑我的神志!” 阿茉特意没有对准杜子安。开枪了。 但子弹还是打中了杜子安的肚子,顿时他牙咧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幸运,我不要幸运,我不要打中啊。”阿茉语无伦次地说。 阿茉打中了杜子安,接下来要继续瞄准靶子。 光线晃动了一番后,依然停留在了杜子安。 阿茉看向缝合人:“为什么还是他?你们在出老千!” “主动权掌握在你们手里。”缝合人说。 杜子安突然说话了:“阿茉,你是最幸运的,总是能得到自己最希望的结果,所以能不能打中,完全就是看你自己,並不是说打中了才叫幸运。” “你刚刚的枪法,並不是因为幸运,那是你本来的准头,和任何其他因素无关。” 听到这句话,阿茉那复杂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整个人也变得呆呆傻傻的。 第307章 特莉丝安娜不讲武德 第307章 特莉丝安娜不讲武德 阿茉明白了,她刚刚陷入了一个误区。 第一轮赌局的结果和缝合人的话误导了她,让她觉得自己的【幸运】是“百发百中”“不会倒霉”“不会遭遇必死意外”这些效果。 这些好的效果,让阿茉躲避了很多危机,但也让她在面对人肉靶子时变得更加无助,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幸运”,反而会伤害那些她不想伤害的人。 换句话说,这场赌局在“污染”阿茉,让她排斥自己的“幸运”,让她觉得自己的能力才是痛苦的根源。 一旦她这么想了,【幸运】就会离她而去,相当於確立“阿茉自我”的锚点就会变得模糊。 让【幸运】离她而去,让她的心神动摇,这就是这场赌局的目的。 “幸运並不是这样解读的”阿茉抬起头,对著缝合人说,“无论是打中靶子,还是打不准都无所谓,一切都会按照对我最好的方向发展。” 阿茉本就不需要在乎赌局的规则,也不必心忧。 她可以大胆地去做,什么都不必想,把结果交给概率,而概率总是偏向她。 她將枪口对准了杜子安。 砰! 子弹以一种细微的角度,擦过了杜子安的头顶。 杜子安一下子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做,按照阿茉你的直觉去开枪,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受伤的!” 缝合人的脸就像是被橡皮擦过,又快速画上了面孔那样,飞快地变换著,似乎是没有预估到阿茉这种“开枪了却没打中”的情况。 这不是真正的赌局,缝合人这些擬像也不是真正的庄家。 这只是针对阿茉和杜子安的特性,去专门设计的游戏,只要他们意志不坚定,跳进它们挖的坑里,必然会输掉赌局。 针对阿茉的陷阱是,让她忘记真正的【幸运】,反而失去了幸运,失去了自己的“锚点”。 针对杜子安的陷阱是,让他对於陈默和其他人的信任度下降,一旦他觉得自己没能融入大家, 就相当於拋弃了他最重要的“锚点”。 而现在他们帮助对方,找回了自己的锚点,这场赌局也就变得没有了意义。 这一轮,阿茉只在左轮手枪里放了一枚子弹,那枚子弹已经擦著杜子安的头顶飞过。 “我要继续发射吗?还是进入下一局?” 不过,她没有等缝合人的回答。 现在,手枪里没有任何子弹,阿茉开朗地笑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將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 空弹。 “嘿嘿嘿,真好玩!”阿茉又將子弹对准了杜子安。 砰! 空弹。 整个靶场的空间都开始颤动,装修华丽的墙壁就像是微微颤抖的布丁,变得柔软起来。他仿佛被阿茉的挑畔逼急了,显露了真实的样子。 阿茉再次將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部。 “嘿嘿嘿,都没有子弹了,反正都是空枪,不如一—”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阿茉快速將枪口对准了旁边的缝合人。 吱一从缝合人的身体中发出了类似老鼠的尖叫声,这尖叫声又混合著金属摩擦的质感。 砰! 阿茉开枪了。 缝合人的脑袋瞬间炸开了,一个个肉块分散著飞射出去,粘稠的液体四溅, 阿茉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有子弹?还好我刚才没有对著自己!” 杜子安的表情十分阴沉:“这根本不是公平的赌局,发现无法影响到你后,们开始不讲武德了。” “太可恶了!”阿茉竖起眉毛,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所有子弹,放到左轮手枪里,举起手枪。 此时,整个靶场的墙壁都开始向內蠕动,柔软的墙壁就像是永远吃不饱的怪物,將所过之处的东西都吞没。 无论是靶子上的人,还是阿茉都变成了这个房间的猎物。 “姑娘,快帮我们鬆绑!”靶子上的人们纷纷喊道, 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感到眩晕噁心,精神恍惚,在这里待久了,普通人的精神力根本承受不住。 阿茉举起枪,对准那些越来越扭曲的肉质墙壁开了一枪。 墙壁將子弹吞了进去,连个响都没有。 阿茉撇了撇嘴,正想要开第二枪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她將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扣动了扳机。 “你在做什么?小姑娘,枪不是这么用的!”靶子上的人看到这一幕,急得冷汗都下来了,现在只有阿茉能將他们从靶子上救下来,如果连她都死了,还有谁能救他们? 砰! 从枪屁股飞射出了一个子弹,刚好打在了杜子安后方的靶子上,那靶子一下子就碎裂了,杜子安瞬间脱困。 眾人自瞪口呆,还能这么操作? “杜子安,你说的对,確实开始不讲武德了,我刚才只是突发奇想,所以就把枪倒过来试了试,好险啊,如果我没这么做,就被打中了。”阿茉一脸后怕。 杜子安对阿茉的各种神奇操作已经习以为常,他连忙跑到其他人那边,伸手將他们从靶子上救下来。 此时,阿茉已经跑到了出口大门,却发现门消失了,那里只有一个类似括约肌一样的结构。 阿茉用力扯著括约肌中间的那一丁点缝隙,但是却完全没有用。 “我来!”杜子安跑过来,他大喝一声,全身的肌肉瞬间都爆了出来,然后他伸出那双大手, 硬生生地卡进了中间的那一丁点缝隙,用力扒开。 在他的用力下,那密不透风的出口居然开始扩张。 杜子安咬著牙,使出全身的力气,將括约肌打开了可以供人通过的通道。但他必须时刻卡著这个出口,一旦他卸力,它就会快速往里缩,往里夹。 似乎是感受到有东西卡在出口,一条由很多个人的手臂对接缝合而成的“触手”伸向杜子安, 缠在了他的腰上,用力將杜子安往里面扯。 “快走!”杜子安的脖子都红了,从牙缝里喷出这句话。 “杜子安,你也要出来啊。”阿茉有些焦急。 “不用管我,你出去,找到陈默,让他来救我。” “嗯嗯!”阿茉睁大双眼,连连点头,快速从出口离开。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杜子安才鬆了一口气,他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耗光了,当他鬆手的那一刻, 就感觉缠在腰上的那东西將他扯离了出口。 接著,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阴湿滑腻的肉质空间中,渐渐地,他感觉全身都放鬆了下来,大脑也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方卫平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缝合人后,嚇得大叫一声,瞬间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当他抽搐结束后醒来,又看到了身边的缝合人。 抽搐一缝合人身上所有的肉块都散开了,从墙壁中又送出来了一些肉块。新旧的肉块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全新的人,虽然这个人的脸依然布满了缝合的印记,但最起码能看出来这张脸的鼻子眼睛嘴都是属於一个人的。 为了让方卫平进入赌局,他努力將属於一个人的身体部分找了出来,然后拼在了一起。 当方卫平再次醒来后,看到了一张还算正常的人脸,那张人脸上满是缝合的痕跡。 “你是谁?” “不重要,跟我来。” 方卫平环顾四周,一脸异:“这是哪里哦?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对我做了啥子!” 接著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能算人了,如果一个人的脸被撕裂成那么多块,连脑袋上都有裂纹,那这个人还能活吗? 按照方卫平的认知,这人绝对活不了了。 但是对方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方卫平总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好像他和某个人刚认识的时候,那个人就在掉了脑袋的情况下,又活了。 “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冷门的鬼故事哦。” 接著,方卫平受不了眼前这个人的状態,再一次抽搐了过去。 所有部件都属於一个人的缝合人,瞬间爆炸,所有的肉块都飞回到了墙壁里。 接著出现了一条由无数条手臂拼接而成的触手,將抽搐的方卫平拉进了柔软的墙壁中。 陈默和陈黑顺著这条华丽的走廊一直往前走, 诡船的地形倒是没有变化,只是整条船的氛围都变成了豪华邮轮的风格,入眼的一切都变得更加富丽堂皇,充满了金钱的铜臭味,就像是陈默以前在旅游宣传画册上见过的那种邮轮。 “我的船怎么变成这样了?特莉丝安娜的品味这么差吗?”陈默嘟嘧著。 不过,当他眯起眼睛只盯著一个位置时,那里的墙壁或者地板就变得开始模糊,就像是掉进了水盆中的餐幣纸。 “这豪华游轮的表象下,还隱藏著其他东西。” 陈默的脑中闪过里层动力室,那里是由各种臟器组成的空间,柔软又诡异。说不定在特莉丝安娜占据整艘船后,將这里都污染成了里空间的样子。 “现在我面前的场景只是一层膜。”陈默伸出手指,向墙壁捅过去。 果然,手感很奇怪,又软又黏,硬要说的话,很像是胶状物的触感,但要比胶状物更有弹性。 来到甲板上,天空是空洞的白色,看著不像是真的。 “人都去哪了?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被抓进来了?” 陈默倒是希望只有他被抓进来了,但显然,特莉丝安娜並不会放过吃掉全船所有人的机会。 他直接穿过甲板,来到了船舱,顺著走廊前往动力室。 特莉丝安娜的本体就在动力室。 “小心点,我感觉不太妙。”陈黑说。 动力室。 现在的动力室內部反倒变成了正常的样子,一个个带著锈跡的设备和管道沉默地佇立在房间內,空气中漂浮著微尘,还带著海洋的腥臭味。 很安静。 无论陈默怎么调整自己的状態,都无法看到这个动力室的另一面一一比如充满著臟器和肉壁的空间。 陈默敲了敲管道,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地面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破碎玻璃,地面是暗色的,玻璃的亮面在光线下映出了陈默的倒影。 【宝儿一一】 陈默连忙看向那个破碎的玻璃,看到了这浅浅的血字。 確实,玻璃可以充当衰弱版的镜子。 “我在哪?你能让我出去吗?” 【他出去了。】 【锚点在减少。】 【夺回锚点。】 这块简陋的“镜子”大小有限,每次只能说几个字。 “出去了?”陈默皱著眉头沉思了几秒,然后猛然抬头:“你的意思是特莉丝安娜离开了它原来的层级,到达了现实层级?” 【对,你在里面。】 “我在关押特莉丝安娜的层级,特莉丝安娜失控后,把我扔进了这里。” “锚点在减少的意思是?” 【人,意志在减少。】 “在折磨我的船员吗?”陈默追问道。 【需要新的人对抗。】 【將他镇压。】 陈默明白了。 现在確实是冰箱大副说的那个时刻,如果要让特莉丝安娜重新安静下来,就需要一个人去对抗他。 其实就相当於献祭了一个人,去平衡特莉丝安娜的污染,避免扩散到船上。 陈默和陈黑对视了一眼。 “我们需要一个无论何时都能坚定自己是谁的人,担当这个位置。”陈默说,“我思考了很久,其实我才是那个最適合的人。” “但你也是船长。”陈黑说,“你要是去干这个了,这艘船也就恢復到了没有船长的原点。” “谁说没有船长,我和特莉丝安娜在一起,这艘船本身就是我了,我可以带著大家去寻找安全的大陆。”陈默继续说。 “陈默,也许不一定要献祭一个人。冰箱大副活著的年代很早了,对於诡船的了解並不深。”陈黑劝道,“现在,我们可是掌控著诡船的方方面面。” “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陈默点了点,觉得陈黑说的有道理, 突然,陈默感觉大脑喻的一下,开始疼痛起来。 “陈默!你的身体在融化!”陈黑惊讶地看著他。 陈默连忙看向身体,他发现自己的双腿像两根熔化的蜡烛,逐渐变得瘫软起来。 这状態有点像他过度喝酒,透支能力后的形態。 “色彩污染不起作用了.”陈默感觉心里空了一块,而且他也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原来的双脚长什么样子了! 就仿佛,他的双脚本就是一滩被胶状物缝合起来的肉块。 第308章 陈默的锚点们 第308章 陈默的锚点们 盯著自己瘫软成“蜡烛”的双脚,陈默面色凝重。 他又看了看陈黑的双脚,却发现对方膝盖之下的地方全部充满了“马赛克”。 陈默看不明白陈黑的双脚长什么样子,更想不起来。这意味著,他也无法通过陈黑的样子,来锚定自己的形態。 按照这个状况发展下去,陈默极有可能完全忘记人类形態,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从而陷入迷茫,彻底被扭曲掉,到最后只记得自己是“陈默”。 “不过,一切都还有缓衝时间。” 特莉丝安娜如果想吞噬整艘船,她直接去吃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还来这一幕? 陈默本以为特莉丝安娜失控后,诡船上到处都会呈现动力室那样的场景,所有的船舱都会变成由血肉组成的世界。 但並没有,陈默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仿佛是温水里的青蛙,特莉丝安娜正在一点点地升温,最终將他们都煮熟。 所以,特莉丝安娜到底在做什么?其他人都去哪了? 陈默认为他现在之所以想不起来双脚的样子,一定是因为特莉丝安娜对他的船员做了什么。 船员们的重要性,比陈默想像得还要高, 船员们,对於陈默来说,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他们是我到这个世界后,一起经歷了这么多事情后的朋友,短短的时间里,我们之间的联繫比过去几十年里我认识的其他朋友都要紧密。” “我们互相作伴,让这枯燥的航海日子变得不那么无聊。” “我品尝不到味道,但是却可以从他们的表情上,知道今天的味道如何。” “冬梅的打趣,阿茉的清奇思路,会让我感到许多小乐趣。” “当看到张麻子和杜子安,我都会想起来对於普通的人类,血海依然是非常危险的地方。而我不能失去底线,失去底线確实能活下来,但也有可能彻底变成怪物。” “每次方卫平忘记了什么东西,都会提醒我有异常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有他们在,我才能在血海中,还能保持如此鲜活的感受。” “他们是我身为人类的锚点。” “所以,我现在记不起来自己的脚长什么样子,就相当於我正在开始忘记自己身为人的那一面“这意味著,我们锚点们一一冬梅他们出事了。” 陈黑的形態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担心地看著陈默:“锚点正在消失?你的意思是冬梅他们已经被特莉丝安娜吃了?” 陈黑的脸色变得更黑了,確实,他们俩没有在船上看到任何一个人,他们全都出事了才是正常的。 但是冬梅他们也有很多本事吧?怎么在面对特莉丝安娜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別瞎想,这个过程並没有那么快。”陈默露出了微笑,“看样子特莉丝安娜想要毁掉我的锚点,但却没有那么顺利,我没有彻底变成一团不可名状物,就说明还没完全得手。” 陈黑反问:“难道特莉丝安娜那傢伙还会吃撑?吃一个还会缓一缓再吃一个?” “不是这么理解的呀。”陈默被逗笑了,他都不知道年轻的自己的思路居然这么清奇。“看样子,特莉丝安娜无法通过直接吞噬他们的方式来毁掉锚点。” “无法吞噬?但是那傢伙不是一直將闯入动力室的人,一口闷吗?你看看那臃肿的身体里, 全都是牺牲者的尸块。” “我猜冬梅他们身上能作为锚点的东西,不单单是人类的身体,而是人类的意志。” 陈默马上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关键。 “所以,他们还没有屈服,他们在反抗,只要他们的意志力没有崩溃,我就还能感受到当一个人类的感觉。” “但你的脚——” 陈默的眼神凝重:“是的,有的人已经坚持不住了,但到底是谁呢? 无论是谁,陈默都不能接受他被特莉丝安娜彻底吞噬。 陈默环顾这毫无生机的动力室,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拼了。” 胶状物从他的体內流淌而出,向外蔓延,一点点覆盖动力室的地板。 陈黑惊恐地看著陈默:“搞不好你的身体会彻底撑不住的,本就是肉块拼接而成的— “没有身体,总比最终忘记我到底是什么要好。” 张麻子西装革履坐在凳子上,他的面前摆放著一个拉霸机。 这台拉霸机有著鲜艷的红色涂装,上面点缀著一圈又一圈的彩灯,再加上夸张的卡通装饰以及令人上癮的音效,都会让人忍不住再看一眼。 不过和普通机器不同,它上面的图案並不是水果或者动物,也不是色,而是各种各样的身体器官。 旁边的缝合人,將自己的嘴巴裂开一条非常职业化的笑容,道:“这个玩法很简单,想必不用解说,你也应该知道玩法吧。” 张麻子淡淡地扫了它一眼:“不知道。” “將拉杆拉下去,机器上的图案变成一致时,你就中奖了,你就会获得和图案上相同的器官。” 说到此处,缝合人看了看张麻子的机械臂,还有全身露出来的皮肤上的麻子:“你应该很需要全新的身体部件吧?只要你玩这个,想获得什么器官都可以,应有尽有,並且不会发生排斥反应。” “哈哈哈,你-你们想得倒是周到,还考虑到了排异反应。”张麻子细心地纠正了缝合人说错的医学名词。 “当然,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肢体更好用吧?你身上的机械臂虽然还可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摆设,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缝合人继续说:“来吧,来赌一场,赌贏了,你就能重获新生,再也不用担心那些麻子会一点点蚕食你的身体,让你不得不继续丟弃自己的身体。” “那我要拿什么下-下注呢?” “很简单,既然奖品是身体器官,那么下注只需要你赌上自己的身体,你可以任意选择赔率。” “所以我也有可能將我的身体,输给你们?” “风险与收穫並存,想想看吧,等你有了健全的身体,做什么都方便,更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態,不会想不到自己的下场吧?” 张麻子的脑子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点点被麻子入侵的他,在失去双臂后,又不得不砍掉了自己的双腿,接著是一颗肾臟,一个眼珠,一只耳朵——再继续发展下去,便是双耳,双眼,乃至整个身体——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说实话,他不想死,更不想以这种方式一点点地等死。 但他也是有尊严的,如果真沦落到这一步,他会先自我了断,总好过被污染如此玩弄。 原本张麻子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因为他知道躯体化症状不可逆,所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是必须的。 但当眼前出现了有可能康復的机会,张麻子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了。 “我们的赌局,可以让你获得健全的身体,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要赌吗? 用自己的身体去赌? 或许是看到张麻子有些犹豫,缝合人招了招手。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人走了过来张麻子睁大了眼睛。 看到这个男人时,张麻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的记忆。 他曾是诡船的乘客,和他一同登上过那座让他沾染上【麻子】的小岛。 最终,他们都被污染了。 张麻子更年轻,也更幸运,首先被污染的位置並不是重要部位。 但是他却没那么幸运了,大脑直接就被污染了,所以躯体化症状进行得更快。最终还没撑到下个岛,整个人全身都长满了麻子。 反正都要死了,他决定给船上的大家做点贡献,於是便走进了动力室,希望可以拿到一些情报回来。 至少他死的还能有点价值。 不过,最后他当然没有回来,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 “很高兴再见到你啊,张知言。”那个男人笑呵呵地说,样貌和表情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张知言...”张麻子咀嚼著这个名字。 “不会吧?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你也太惨了。”他嘲笑道。 张麻子的心神被触动,见到久別的朋友,让他的心乱了。 他真的通过赌局获得了新生? 他走过来,和张麻子拥抱。 张麻子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还有气息。 是活人?还是错觉? 张麻子依然不能忘记,当时对方被麻子吞噬后的场面,为朋友伤心的同时,他自己也很害怕。 “但-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张麻子清楚,们这个节骨眼,把这个人拉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参加赌局。 张麻子的目光阴沉,看向缝合人,道:“你-你把一个死人弄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我现在好得很,十分健康,多亏玩了这个游戏,我才能重新得到完整的身体。” “看,这就是成功的例子,虽然有风险,但你贏的机率非常大。”缝合人劝道。 张麻子沉思了片刻。 缝合人和这个人都安静地等待著。 张麻子歪著头,缓缓地说:“其实我-我之前失忆过,很多记忆都变得非常模糊了。” “看吧,你还需要换一个新脑子,这样就不会忘记了。”他大大咧咧地说,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一个开朗的大叔。 “我-我脑子里唯一清晰的记忆,就是有关陈默的记忆,除了这些之外,都是模糊的。” 张麻子一字一顿地质问道:“所以为什么你的记忆也这么清晰?你是谁?你又不是陈默?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为什么能让我记得如此清晰?” “我好伤心啊,我一直都將你视为兄弟,结果你说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答-答案是,你的存在,你的故事都是刚刚才插入到我的记忆中的,它们全都是虚-虚构的。”张麻子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目光坚定“只有陈默,也唯有陈默———是我的锚一锚点。” 张麻子的话音刚落。 那位开朗的大叔的身体开始“融化”,麵皮和皮肤脱落,下面的血肉像虫子一样蠕动,想要逃出这具躯体。 最后,它散开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不属於一个整体,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长满麻子的头骨。 张麻子看到这个头骨,大脑感到格外刺痛。 难道他的存在是真的,刚才想起来的记忆也是真的? 张麻子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 无论是不是真的,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个赌局他绝对不会获得完整的身体,大概率他们提供的奖品都是“別人的肢体”,最后他只会被替换掉身体部件,变成怪物。 赌了,就会进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张麻子的目光阴沉:“我不赌。” “我-我记得绝大多数的老虎机和拉霸机都可以调整赔率,傻子才会去赌。” “你不会输的,放心,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 张麻子摇了摇头:“我已经看穿了你们的计划。你们想诱惑我去玩这个机器,然后故意放水给我,让我获得残缺的肢体。一旦我这么做了,就相当於让你们的污染入侵到我的体內。” “大-大概率我会陷入沉迷,不断地想要替换到身一身上的零件,不知不觉间,我整个人都会被你们替换掉。” “我会彻底被你们污染,我-我的身体和思想,都会变得异常,再也当不了人了。” “最终,我会陷入绝望,而张麻子这个人也不-不復存在了。” “你们的目的便是,从身体到思想,彻底瓦解我这个人。” 整个空间都颤动起来,似乎在愤怒,愤怒张麻子为什么这么不识抬举。 “看来,你没有体会到好处是不会就范了。” 无数条手臂触手伸向了张麻子,將他的身体缠住,高高地吊起来。 接著张麻子感觉双臂一疼,他的两只机械臂都被硬生生地拔掉了。 两条触手卷著两只人类的手臂,逼近了张麻子,想要將这两条手臂直接按在张麻子的身体上。 “要杀要別痛快些,为-为什么一定要推销你们的假肢呢?”张麻子觉得自己逃不掉了,但他又不想输掉气势。 咔! 两条不知道是谁的手臂,硬生生地按在了张麻子的断臂处。 顿时,张麻子感觉有东西顺著断臂入侵了进来,他体內的麻子本能地加以对抗了起来,接著更多的麻子开始爬上张麻子完好的皮肤上。 另一边,大礼堂赌场。 冬梅满头大汗,艰难地做著选择。 她的双亲欣慰地看著她,不断地鼓励著她, “冬梅,你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慢慢凑,要贏我们的牌很简单。” 双亲的面孔逐渐与模糊记忆中的面容重叠。 冬梅细细地看著他们脸,儿时的记忆不断地涌上来,让她湿了眼眶。 “弃牌,置换。” 两轮置换后,冬梅看著自己凑好的牌,长舒了一口气。 她翻开牌。 梅2和方块3。 她特意换了全场最小的牌,这下双亲可以离开了吧。 第309章 绝望&癌症扩散 第309章 绝望&癌症扩散 冬梅翻开了底牌,展示给缝合人和对面的父母。 父母一下子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不敢相信他们都这样了,冬梅却依然將出去的希望留给了他们。 “早知道我就多换几次牌,把牌面换成最小的。”母亲无比后悔,“我怎么就这么確定,她会按照我们的安排去做呢?” “这里这么诡异,冬梅啊,你怎么就能確定我们是你真正的父母?你怎么敢这么冒险?”父亲摇著头。 冬梅凝视著自己父母的脸,感受著那瀰漫在內心那鲜活又澎湃的喜悦,多少年了,她从未感觉到內心如此平静和满足。 “那让我怎么確定呢?你们的模样,行为,思想—一切都和我印象中的父母一样,就算你们有可能是他们弄出来骗我的,我也分辨不出来。” “我不敢赌,万一你们是真的呢?” “我留在这里,或许还有办法活著,但你们留下,必死无疑。” 冬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以她的能力,能坚持很久,但那对明显是普通人的夫妻,他们面对污染,就是待宰割的羊。 “將你们留下,我於心不安,之后的日子我都会回忆今天的情况,猜测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呢?” “但如果现在我就让你们出去,无论如何,我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就只有怎么逃出这里,如果有幸出去,今天的事情也不会给我造成一丁点的阴影。” 母亲嘆了一口气:“从小你就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我不让你爬树,你偏要爬,我让你穿的衣服,你偏不穿,每次说你,你都要顶回来几句。” 冬梅心神一震,原本她选择让他们俩贏,就是不想给內心留下阴影,影响她的意志力。 她其实也並不完全相信他们俩就是真的。 但现在,母亲的神情和话语,几乎让她瞬间回到了孩童时期,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中。 “是真的,是真的—————”冬梅喃喃道,“我的选择对了,我终於选对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虽然冬梅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还这么年轻。 但总算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冬梅很满足。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当初为什么突然失踪了?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避难所里?” 父母对视了一眼,十分惊讶:“不可能,我们绝对不会拋弃你。” 父亲又补充了一句:“最多因为工作和其他事情,將你暂时托给邻居照顾。” “但我的记忆里,我十岁之后你们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不可能!除非——·除非我们遇到了意外。”母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微颤。“我们的时间不一样.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冬梅想起来,她和父母刚遇到时,母亲曾说她的冬梅才十岁。 是她和父母所处的时间不一样,还是父母被诡船吞噬,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那他们俩还是人吗? 如果知道“外海是中海未来”的汤年或者陈默在这里,或许会觉得冬梅的父母是从內海来到这里的人。 母亲说:“通知上说污染被制止了,末世结束了,我们俩作为曾经的幕后工作人员,被邀请到这艘船上开庆功宴会。” “结果就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还见到了·—见到了长大后的你。” 冬梅的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的片段。 回忆“冬梅,爸爸和妈妈出去一趟。” “你在梅姨那里待著,不要捣乱。” “你们去哪啊?” “只是去参加一个宴会,不是工作,所以晚上就能回来。” 回忆这种古老的记忆並不容易,冬梅咧著嘴倒抽冷气,却只看到零散的片段。 “宴会—宴会—— 冬梅微微睁大眼睛,看著父母身上的礼服。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她就是觉得,她的父母失踪前就是来到了这艘船上。 他们確实不是故意拋弃了自己,而是真的回不来了。 “冬梅,这些年你受苦了,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母亲的目光落在了冬梅那只戴著假肢的腿上,声音哽咽。 母亲和父亲走到冬梅的面前,情难自禁地伸手拥抱冬梅。 强烈的不舍从冬梅心中升起,所以她才要不惜一切代价將父母送出去。 “如果-事情真是我推测的这样,当年父母其实是因为来到了这艘船上参加赌局才没能回去,那我现在让他们出去,是否能改变过去的命运?” 冬梅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嚇了一跳,隱隱的,她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就该是失踪的状態,如果她改变了这一事实,是否会连带改变她现在所知道的未来?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 但赌局的结果已经揭晓,她输了,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来让父母留下等死的话。 “这血海末世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如果真的发生了蝴蝶效应,最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冬梅硬生生地说服了自己。 “你们保重。”冬梅对两位长辈,微笑道。 “有没有办法,你跟我们一起走?”母亲拉住了冬梅的手。 “我不属於你们的世界,你们回去后要照顾好幼年的我,不要让我留下遗憾。”冬梅的念头通达,既然已经决定让他们走了,就不后悔。 “我输了赌局,请兑换奖品吧。”冬梅看向缝合人,说。 宴会大厅的另一边,出现了一扇门,门打开,外面是蓝天白云,还有浅红色的海水。 “走吧。”冬梅推了推两位长辈。“不要浪费我爭取的机会。” 父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那扇门。 冬梅从未感觉心情如此畅快过,她见到了父母,想起来许多过去的记忆,还弄明白了当年父母为什么会失踪。 “回头见到陈默,要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他,诡船居然能连接过去的世界,我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实现了梦想—.” 父母的背影逐渐远去,然后走进了那扇门。 那扇门砰的关上了。 冬梅也放下心来。 【冬梅—..—】 【冬梅】 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在宴会厅迴响,接著,这呼唤变得悽厉起来,但音色也逐渐清晰。 冬梅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整个宴会厅逐渐消失,带著印的墙壁蠕动著变成光滑的黏膜內壁,头顶的吊顶变成了一堆肉瘤,灯光完全熄灭,整个空间的光线均来自黏膜墙壁內里的自然光。 在冬梅的前方,一个混合体正在从肉质墙壁缓缓地伸出。 那东西由无数个扭曲的人体拼接而成,但仍能看到最主要的两个主体。 刚刚离开宴会厅,前往外面的父母,此时已经变成了那团混合体的一员,他们的身体还占据了主导的地位。 妈妈的后脑勺长著爸爸的脸。 爸爸的身体背后长著妈妈的胸部,八只肢体就像是蜘蛛那样,从们的身体中伸出。 这东西的身上还残留著爸妈的礼服残片,上面沾满了粘液。 “为什么—·我不是输了赌局吗?就算是被它吃掉,也应该是我.”冬梅喃喃道。 爸爸说: 【冬梅,不要哭,我们很舒服。】 妈妈说: 【冬梅,这些年你受苦了,现在让爸爸妈妈重新照顾你吧~】 爸爸说: 【我们准备好了牌,为什么你硬要输?】 妈妈说: 【不可能,我们绝不会拋弃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你们不守信用!他们明明贏了!” 空间深处,还传来阵阵笑声,就好像在嘲笑冬梅的愚蠢。 冬梅抬起头,看著自己扭曲的双亲,眼中充满了绝望。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赌局就是骗局,他们骗我,父母走进来之后本就出不去了,给了我们希望,又瞬间掐灭。” “第二种,父母早就死在了这艘船上什么穿越时间,命运的重逢都是假的!”“ “照顾年幼的我?哈哈哈,真好笑啊。”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真假不重要,冬梅没得选,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她都无法承受。 “啊啊啊一一”冬梅眼神涣散,失声尖叫起来,她耳鸣了,听不到自己的叫声,她只感觉大脑生疼,嗓子干到冒烟。 “啊!” “啊!” “我好恨啊!” 触手从四面八方伸向冬梅,然后將已经目光呆滯,失去反应的冬梅慢慢地缠绕,拖向了墙壁中。 从爸爸妈妈身上滴下来的粘液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堆,与悄然无息入侵到这里的胶状物混合在了一起。 胶状物缓慢地污染著这些粘液,进而污染那些肉壁。 陈默睁开眼睛,惊魂未定。 “我知道谁先崩溃了,是冬梅,她被带走了,但我还入侵不到更深处。” 此时陈默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不可名状之物。 “不可名状”这个词是真实写照,因为陈默压根不记得自己的下半身长成什么样子,他无法用语言描述,所以只能用这样模稜两可的词。 虽然陈默的下半身消失了,但胶状物已经覆盖了整个动力室,並且还延伸到了外面,將船舱都渗透了。 这里变成了史莱姆的世界,无数条拉丝从天板拉到地面。 “陈黑,我需要你一起帮忙。”陈默说,“除了冬梅,又有人崩溃了,必须要趁著我的所有锚点崩溃之前,找到特莉丝安娜的核心。” 陈黑看著身体快速崩溃的陈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改口道: “我来和你一起找。” 不过,陈默没说话,半响后,他的声音很沉重;“又有人撑不住了。” “是谁?”陈黑问,“张麻子还是杜子安,他们一个是残疾人,另一个只是普通人,面对特莉丝安娜的污染,撑不了一轮。” 陈默摇了摇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长得像的方块马赛克逐渐蔓延到了腰部,而他也开始忘记自己腰部以下长成什么样子。 “是谁啊!?”陈黑髮现陈默的走神了,提高了音量。 “是3號。” “为什么,3號应该是最坚固的锚点啊?” 陈默说:“其实並不稳固,他坚守意志的锚点是【细胞】,他將我锚定成了脑子大人,对我而言,这种锚点並不能稳固地锚定我的人类身份。” “暂且不论3號对你的影响,至少他一直以来都能保护好自己。从过去的经验来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坚守自己的意志。” 陈默继续无节制地释放史莱姆污染,在陈黑的帮助下,他感觉自己快要摸到特莉丝安娜的藏身之地了。 当然,他也回答了陈黑的问题:“是脑癌。” “是脑癌。” 3號跪坐在地上,眼中的光亮一点点地消失, 在他前面的赌桌上,散落著一些卡片,上面依次写著各种各样的病症,每两张卡牌上的文字是一样的。 赌局开始后,他要凭藉记忆,儘可能连续翻开相同的卡牌。 每连续翻开一对相同的卡牌,记1分。 如果在时间截止前,3號的得分比缝合人的得分高,他就算贏得了赌局。 但问题是每当他成功得分后,这个空间就会发生“病变” 最开始,这里还是船舱內的样子,虽然装修华丽了一些,但3號知道这里就是1114號。 后来他翻开了“化脓”,右边的墙壁突然变成了肉壁,肉壁上还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脓包,而且能看到冬梅被困在了里面。 “化脓,本就是白细胞与病菌奋战后,牺牲后的户体堆砌而成的。” “名为冬梅的白细胞哦,对於你的阵亡我感到很惋惜,但白细胞就是为了牺牲而战,就算死去也要保护身体。” 接著,他翻开了“截肢”。 3號看到张麻子被吊在了棚顶上,他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如果截肢能够保命,那么必要的捨弃是值得的,虽然张麻子你还有著活性,但你病了,离开身体后,可以成就我们—这个道理你也明白不是吗?毕竟你也已经截肢过两次了。” 第三分,他翻开了“失忆症这次,3號什么都没看到,或许是因为看到后,就立刻【忘了】。 “不影响身体健康,只是失忆的话,也还好,方卫平那病变的细胞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3號的记性很好,他得分越来越多,这个空间(身体)的病症也越来越多。但因为这些毛病都不伤及性命,3號毫不在意。 就算是看到健康的细胞杜子安被关在了肉壁中,他也不为所动。 “健康的细胞千千万,我们身体中每天都会死去很多细胞,甚至摔倒了,都会损伤到健康的皮肤细胞。” “只是一个健康细胞遭遇了不幸,没必要大惊小怪。” 直到最后,他翻开了【脑癌】。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所有病变的部分都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肿瘤,而且肿瘤上那噁心的病变组织还在顺著墙壁逐渐蔓延, “脑癌!而且已经扩散了,晚期!脑子大人!!脑子大人出事了!” “完了完了,等死吧。” 3號目光黯淡,没了脑子,整个身体都可以宣告死亡。 “没有脑子控制,各种机能都不能维持我好室息,没有氧气了,没有养分了,全身都在衰竭!”3號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憋得通红。 “我要捐赠肝臟!我是肝臟细胞,也许还能在別人的身体里活!” “但是,时间不够了吧,癌细胞蔓延到了肝臟上。” 3號崩溃了,越发的喘不过来气, 一缕胶状物,悄然无息地潜入到3號的旁边,然后开始向3號身上蔓延。 “呼呼一一”3號突然鬆开了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还没完全坏死,癌细胞还没完全占领大脑,我还能苟延残喘一阵。” 第310章 特莉丝安娜和陈默的赌局 第310章 特莉丝安娜和陈默的赌局 阿茉狂奔著,在她的后面,紧紧跟隨著无数条触手。 和她一起从靶场逃出来的人们,都被那些触手抓走了,只有她倖免。 “要找到陈默——”阿茉的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在这个强大的念头下,她发现周围的肉壁正在慢慢地回缩,那正常的墙壁和天板重新显露出来。 她先回到了装潢得富丽堂皇的豪华邮轮的层级,接著在一念之间,场景又转换到了她所熟悉的货舱。 “我回来了?”阿茉看著周围熟悉的货架和物资,有些物资还是她亲手摆放的呢。 不得不说阿茉的能力很神奇,一旦她恢復了正常的状態,不再怀疑自己的【幸运】,那么无论遇到任何事,阿茉都有办法逃离。 “陈默!”阿茉衝出货舱,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寻找了一遍,又打开两边的宿舍,探头看去。 阿茉没有在底层船舱找到陈默。 正当她想要上楼去时,遇到了一脸焦急的培培和小圆。 “阿茉!你们去哪了?”培培扫视著阿茉周围,却没有见到其他人。 “我们去了另一个船上。”阿茉回忆著那艘豪华的邮轮,不知道怎么形容。“但那艘船也是这艘船!杜子安有困难,需要陈默去救!” 培培瞬间明白阿茉的意思,转头看向小圆:“动力室里的那傢伙把大家都拉入了他的空间。” “真可恶,怎么不敢把我们几个也拉进去?怎么不把人鱼们也拉进去?是怕了吗?”小圆怒道,然后拽住阿茉的手。“带我进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进去“你怎么出来的?” “我想著要去找陈默,就这样莫名其妙就出来了。”阿茉眨了眨眼睛。 “算了,你没事就好。”培培说,“那你来看著陈默吧。” “陈默?陈默没有被拉进去吗?”阿茉问,察觉到培培语气中的低落。“他怎么了?” 整个船长室都覆盖著一层胶状物,看上去就像是重回那座医院一样。陈默就在这些胶状物之间,闭著眼睛,和座椅牢牢地黏在了一起。 当阿茉小心翼翼走进船长室后,她一下子捂住了嘴。 陈默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被胶状物支撑著,他的身体完全变成了没有固定形状,被色彩覆盖的不可名状之物。 “我们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甚至我们开始疑惑陈默是什么了。”培培无奈地说。“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认识陈默,知道陈默是我们的船长,但陈默是什么这个概念却好像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我们甚至觉得这艘船就是陈默。” “或许你们这些从一开始就和他在一起的人,才知道陈默是什么吧?” “陈默是什么?”阿茉看向只有一个头颅的陈默,愣了一下,不过隨后就笑起来:“陈默就是陈默呀。” 小圆用“果真如此”的表情说:“我就说吧,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无论陈默是什么东西,我都喜欢他。无论是一艘船,还是一个脑袋,我都喜欢!” 培培摇了摇头,她觉得不对劲,陈默这个状態十分危险。 “阿茉,船上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我们要想想办法帮陈默。”培培说。 “交给我?”阿茉有些茫然,“我要做什么吗?” “你留在陈默的旁边,就是帮他,我相信你的幸运也会眷顾他的。”培培说。 动力室前。 “老季,你就不要进去了,如果我们都回不来,你还能帮陈默继续改造这艘船呢。” 培培將眼罩拿下来,露出下面的机械眼, 李铁峰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和扭曲化的机械臂。 小圆的身上带了一个小包,里面放著她的游戏机。 老季点了点头:“平安回来。” 没有过多的语言,他们便走进了动力室。 特莉丝安娜的异常空间可以迷惑普通人类,但对於异常体就没那么有用了。 转眼间,培培三人就直接掉入了陈默所在的层级陈默终於摸到了特莉丝安娜的核心地带,大家都在这里,被一团团的肉瘤包裹其中。 他检查了一下,发现大家都没有死。 仅仅是被吞噬掉身体其实还好办,只要用胶状物將他拉出来即可,只要脱离了特莉丝安娜的肉瘤,污染就不会继续入侵他们的身体。 但问题是,两个人的意志几乎崩溃了。 这俩人是冬梅和3號。 陈默本来以为崩溃的人可能是杜子安或者张麻子,但没想到是最不会出问题的两个人。 特莉丝安娜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事已至此,陈默將胶状物蔓延出去,先將其他人撤出去再说。 只要其他人坚守住了,至少能保证陈默的上半身形態还是人类。 陈默释放出胶状物,渗透进那些肉瘤中,將张麻子,杜子安和方卫平拖了出来。 当然没有这么顺利。 陈默感到阵阵的摇晃,摇晃著摇晃著,眼前的景象就完全变了。 他看到整艘1114號诡船开始脱离了岸边,並且整艘船都开始剧烈的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船了。 “诡船不会沉船,除非船上的异常体数量超標。”陈默喃喃道, 但现在的情况超出了常识,船有了自己的意识,正在自杀式摇晃。 两秒后陈默明白了,诡船不会沉船,但不代表不会翻船。 翻船对於诡船来说无伤大雅,但对於船上的人来说就要命了。 特莉丝安娜仿佛在告诉陈默:你再动一下,我不惜让整艘船翻船,到时候所有人都要被血海吞噬。 【加入我。】 【人类的身体,过於限制你。】 陈默重新回到了这片血肉的空间,他看到场地中央,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滤泡,仿佛在等待著陈默走进去。 【加入我们,船上的人就不会落入血海。】 【加入我们,你能获得新的身体。】 陈默看著那个一人高的滤泡,没有回答。 整艘船摇晃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会翻船。 接著,大量的触手缠在了冬梅和3號的脖子上,然后逐渐收紧。 物摧毁了他们的意志,还要继续吞噬他们的生命。 “你攻克不了他们的意志,索性就用这么低劣的方式威胁我吗?”陈默皱起眉头。 【只要能达成目的。】 更多的触手伸向张麻子他们,特莉丝安娜的污染正在不断向他们体內灌输,將这些暂时还未丧失意志的人继续拖入下一轮赌局。 陈默抬起手,胶状物发动了凶猛的进攻,半透明的粘稠浪潮从血肉地面和墙壁侵袭过去,將触碰到的部分同化成胶状物。 同时,陈默也感觉史莱姆污染对自己身体的反噬更严重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脑袋下面的身体, 都是由胶状物变化而成的,而那些勉强还算是他血肉的躯体似乎也逐渐被侵蚀殆尽。 好在,陈默还记得自己上半身的人类形態,只要张麻子、杜子安和方卫平能撑住,他就不会忘记自己是个人类。 无数道触手袭来,想要缠住陈默的身体,將他拖向那个滤泡中。 胶状物们挡在了陈默的前面,將触手黏住了,接著反向污染,將那些由手臂缝合而成的触手反向变成胶状物触手。 胶状物触手飞向张麻子三人的肉瘤,粘住衣服的一角,继续將三人拽出来。 周围的血肉地面蠕动起来,化为一张张血盆大口,想要吞下被拖行在地面上的三人。 陈默操控胶状物触手向上抬起,躲过了地面的袭击。 两侧的血肉墙壁又蠕动起来,墙上的囊肿们不断变多,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变大,向张麻子三人挤压过去。 陈默索性不再小心翼翼,让胶状物触手缠绕在他们的腿上。 之前他为了不污染到大家,儘量让胶状物不直接触碰他们的皮肤,只接触一丁点的衣服。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速度再慢些,他们又要被特莉丝安娜吃了。 在血肉墙壁彻底挤压在一起之前,陈默將张麻子三人拖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地面上现在,就剩下冬梅和3號了。 陈默依旧用胶状物触手,想要將他们从肉瘤中拖出来,但不知为何,触手无论如何都无法顺利进入肉瘤中。 就好像冬梅和3號正在排斥他的救助, 【他们的意志已经属於我们了。】 【你加入我们,我们就放他们走。】 陈默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们话中的真假。 同时,他也没閒著,继续尝试將冬梅他们救出来,但毫无意外全都失败了。 【要不就鱼死网破。】 整艘船发生夸张的摇晃,船上的东西都滑向了一边,无论在哪个层级,所有人都险些被甩下了船。 “好,我进去。” 陈默给出明確答覆后,就没有犹豫,直接走向了场地中央的滤泡。 他先伸了一只手进去。 滤泡的触感很光滑,里面有像是水一样的液体。 “你先把冬梅他们俩放出去。” 特莉丝安娜照做了,冬梅和3號缓缓地从肉瘤中被吐了出来。 看到他们暂时脱离了污染重灾区的肉瘤,陈默上前查看了他们的状態。 只是昏迷。 【进去吧,否则就翻船。】 陈默整个人都走进了滤泡。 一陈默的赌局— 【你终於进来了!】 陈默一身白色西装,站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中。 不过此时,宴会大厅中的餐桌都撤了下去,房间的最中央是一个凹陷下去的“舞台”。 这里正是之前冬梅他们进行赌局的层级,但特莉丝安娜无法直接將陈默这样身上富集污染的人拉进来,只能等陈默主动进来。 现在,他达成了目的,成功让陈默来到了这里。 在这个层级,他可以尽情散播污染,所有的规则都是他说了算。 陈默感觉身体不太对劲,他低头看向自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团彻彻底底的胶状物。 而那个有著人类形態,穿著白色西装的陈默却站在对面。 陈默抬了抬手,对面穿西装的陈默抬了抬手。 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像是灵魂和身体错位了。 【赌局规则,选定你认为的获胜选手。若获胜者与你选择的不同,你就输了。】 听到这个规则后,陈默微微扬起了眉。 接著,舞台的周围出现了许多个“陈默”。 有缝合人版本的陈默,他的身材格外魁梧,一身肌肉,一拳能直接打倒两个人。 有触手怪版本的陈默,不但跑得快,那么多的触手完全没有死角。 还有各种歪瓜裂枣版本的陈默,他们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虽然他们的形態各异,但陈默就是觉得他们都是自己。 而那个白西装陈默站在这些怪物陈默之中,显得十分柔弱。 这些“陈默们”都走向了最中央的舞台。 【选择你认为会获胜的选手吧,如果他活到最后,就是你贏。】 【如果我选的选手活到了最后,就是我贏。】 “赌注是什么?”陈默问。 【如果你贏了,我將无条件服从你;如果我贏了,你將无条件服从我。】 【贏家会继承胜者的身体。】 “听起来还算公平。”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陈默说,“你为什么总要我加入你?” 【我要成为真正的陈默。】 “啊?”陈默惊讶了。 【只有成为真正的陈默,不是被污染后自认为是陈默的那种陈默,才能当一个完整的人。】 【所以如果你输了,就加入我吧。】 “一个异常体为什么想当人?” 【我不是异常体,我本来就是人!你看我收集了这么多的人体,这么多的肢体,我全身都是人组成的,我还不是人吗?】 就仿佛向陈默证明这件事,整个空间都震动起来,墙壁上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手臂,向陈默摇晃著。 接著还有许许多多张人脸探出来。 【我们都是特莉丝安娜!】 【我们是永恆不死的,可以在这个空间一直活下去!】 那些声音最开始还是人声,但说著说著却变成了粗糙沙哑的一团噪音,就好像模仿人类的ai, 资料库突然遭到了污染,许多语言混在一起,拼接成零散的词汇,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如果我赌输了,就会被特莉丝安娜彻底入侵,最终变成他们的一员吗?” “赌局,这个就是特莉丝安娜散布污染的核心规则吗?所以要彻底控制收容,必须在的赌局上获胜。” “开始吧。”陈默无视那些怪物陈默,直接指向白西服陈默,“我赌他贏。” 作为人类,陈默必须要选这个人类贏。 他知道这场赌局还有一个陷阱,如果他选择一个看似强大的怪物贏,那最终贏的就不是人类陈默,而是怪物陈默。 【贏家会继承胜利者的身体。】 让怪物陈默贏,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人类陈默贏,他才能以人类的姿態离开。 第311章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第311章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在比赛开始之前,我有一些问题。”陈默站在舞台一一现在已经成为了武台的边缘处,抬起头向特莉丝安娜询问。 【为了让你愿赌服输,我会解答你的问题。】 从宴会厅的四面八方传来了特莉丝安娜的声音,那声音是由无数个人声混合而成,是利用吞噬的人类声带,硬生生造出来的发声器官。 陈默指著武台中的那些形態各异的“陈默”,问:“这些傢伙都是从哪来的?它们都是你准备的,这场赌局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他们是你和我所认知到的“陈默”,所有的“陈默”都是你本体的投影,但我所理解的你, 与你自己理解的自己,並不同,所以造就了这么多形態的“陈默”。】 对“陈默”的认知印象,在这里被具象化了。 或许是特莉丝安娜的认知中並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类,因此认知中的陈默,都是一些怪物,而这怪物们都是特莉丝安娜所认为的“人类概念”。 那用肉块拼合的强壮陈默,长著无数触手的陈默,还有一些不成人形的陈默,都是特莉丝安娜认知中的陈默。 而百西装陈默,是陈默自己对自己的认知形象。 所以,特莉丝安娜和陈默对“人类”的认知是不同的。 身份不同,视角不同,所认知到的事物也是不同的。 陈默看著那些爭奇斗艳的怪物陈默,嘴角抽了抽。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站在异常体的角度,直观的认知到异常体对於人类的理解。 接著,陈默问:“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当人类。” 【这是我的底层逻辑,我必须成为人类。】 陈默总结了一下。 特莉丝安娜是一个喜欢融合【人类模因信息】的异常体,他通过吞噬人的行为,来获得人类的各种器官和肢体。 又通过赌局规则来摧毁人的意志,获得人的信息。 再按照自己的理解,將吃下去的人类重组再创造一一就有了那么多让人噁心的缝合人。 异常体的底层逻辑有时根本没什么特殊原因,就像是自然法则那样存在。 “所以你觉得我身上有极为稳固的人类模因,吞噬我可以让你离人类更进一步?” 【你对我而言,十分美味。】 【加入我们后,你就会发现自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再也不会被局限在人类那小小躯壳中了。】 【你会发现现在你所认知到的东西,全是假的,都只不过是真实世界的投影。】 【加入我们,是人类最后的归宿。】 “我明白了,但是这个赌局是不是对我很不公平,我押注的胜者只有一位,但只要其他任意选手获胜,你都会贏,这个概率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这都怪你很狭隘地认知了自己,没从多方面去认知自己。】 听著很像是什么心灵疗愈师会说的话。 那怪我自己咯? 陈默翻了个白眼,谁让他自己认知到的自己这么纯粹呢。 但他现在呈现出的样子(纯物理形態),却是由一团胶状物组成的,看著比场上的任何一个陈默都像是怪物。 他低头看著自己身体,此时不单单是胶状物,身上还泛著【五顏六色的色彩】 一一这些色彩就像是【顏料】一样,以流动的方式混合在半透明的胶状物体內,看上去又好看又怪异。 来到这个层级后,他的存在也变得更加意识流了,以纯粹的污染形態出现。 “我再確认一下,如果特莉丝安娜你贏了,那我就会无条件服从你,对吧? 1 【与其说服从我,不如说是你加入了我,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好,但如果我贏了,你会服从我?这个概念是一样的,我可不想让你加入我,成为我的一部分。” 陈默要杜绝任何文字游戏。 【“服从”的方式对於不同的人,方式也不一样。】 【如果你贏了,我就作为这艘船的动力,按照你所理解的“服从”概念,任你驱使。】 “好的,你与我的赌局,即將开始,你確认吗?” 【確认。】 战斗开始。 所有扭曲的怪物陈默发出刺耳的叫声,一起冲向了白西装陈默。 物们畸形的身体在地面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触手里啪啦的抽动著,强壮的手臂砸向白西装陈默。 小小的场地上,白西装陈默有些狼狈地逃窜著,要躲避那些触手袭击,又要注意那些怪物乱七八糟的拳头和喷出的腐蚀性液体。 站在武台之外的陈默暗中嘆了一口气:在特莉丝安娜的认知中,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白西装陈默在地上翻滚,但还是被四面八方的攻击击中了,最终被扑倒在地,被撕碎了身体。 【你输了。】 特莉丝安娜迫不及待地宣布了结果,就仿佛早就预见这个结果。 【按照规则,你將加入我,成为我的一部分。】 整个宴会厅都暗了下来,天板像是活物那样剧烈地抽搐,惨白的墙壁下鼓起一团团紫色的肉瘤。在一声“滋啦”下,天板上面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是一口森白的牙齿,正不断往下滴著粘液。 无数个滑腻的,由许许多多个舌头拼接而成的鞭状触手,带著腥臭的粘液,將站在武台边缘处的陈默缠住,送往天板上那张狞的大嘴。 陈默被吃了下去。 一秒。 两秒。 突然,那张大嘴就像是吃到了脏东西一样,发出悽厉地豪叫。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你给我下了“毒”?】 天板上的大嘴开始迅速变成了黑色,连带著周围的墙壁地面,乃至整个宴会厅都变成了黑色的世界。 只有武台中央,那穿著白色西装的陈默,全身带著柔和的白光,熠熠生辉。 他说:“我发现你只吃人类,那么吃一个异常体进去,会怎么样呢?” 只有污染能对抗污染,异常体能压制异常体,特莉丝安娜也不例外,要不然进入过动力室的李铁峰早就被吞噬了。 但是李铁峰还好好的,是不想多吃一个吗? 是拋根本消化不了异常体。 【你骗了我,根本就不是陈默在跟我赌。】 “你不是也在玩小样?”白衣陈默说,“贏家会继承胜利者的身体这句话的意思是,赌贏的人以武台中的胜者的身体形態离开,所以你知道我一定选择白衣陈默下注。但以白衣陈默那样脆弱的身体去战斗,你稳贏。” “如果我选了怪物陈默,也不碍事,反正最后我贏了,也会以怪物的形態离开,潜规则便是作为人类的部分依然会被你吃了。” “怎么选,你都能达到目的。” 这场赌局本就是不存在的,谁贏结局都一样,主要是“赌”这个行为,会触发特莉丝安娜消化人类模因的条件。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你自己看。” 这个黑色的世界,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黑”。 没错,和特莉丝安娜赌的人,其实是陈黑,吃下去的也是陈黑。 第312章 陈黑的遗言 第312章 陈黑的遗言 特莉丝安娜是异常体,而且是想要吃掉陈默的异常体,因此的任何行为都是围绕“吃掉陈默”这个最核心的规则来进行的。 过去这么长的日子里,他们经歷了那么多次的交锋,特莉丝安娜也只是扰乱他的神志,並没有真的衝上来將他彻底吞掉,这说明没有办法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吃陈默。 一一特莉丝安娜是被某些特定规则或者说流程限制的。 明白这些后,陈默就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陈默自投罗网走进那个滤泡中,进入他创造的规则中,跟物赌。 无论赌局的结果如何,只要去赌了,就相当於落入了他的陷阱,即使侥倖贏了,后面也有无数个赌局逐渐削弱人类的意志。 要避免这一切有两个办法,第一个便是不参加赌局,就像是最开始的张麻子和方卫平,虽然会被暂时关住,但特莉丝安娜终究无法彻底消化他们,只能看著。 第二种办法就是“出老千”。 在深入特莉丝安娜的核心之前,陈默和陈黑就商量了一番。 他们分析了物的特性和规则,推测出特莉丝安娜应该无法吃掉异常体,甚至有被污染反入侵的可能。 既然这样,无论特莉丝安娜给陈默准备了什么,只要陈默不亲自接受,一切就都有退路, 於是,陈黑拜託绘绘,给自己的“黑”旁边加一个“犬”,让陈黑暂时变成陈默,欺骗特莉丝安娜。 早在夜幕幼儿园时期,绘绘就对陈黑用过这一招,现在更加轻车熟路。 绘绘写出来的“犬”是依然是五顏六色的,但字跡要更工整成熟些,不似之前那幼稚的笔画。 被添加了“犬”之后,陈黑临时变成了陈默。在变身期间,他也会完完全全认为自己就是陈默,除非顏料被洗掉,否则他不会对自己的身份產生任何怀疑。 连陈黑都无法察觉自己的身份变了,更不要说特莉丝安娜了。 陈默没想到,赌局的內容居然是赌哪种陈默可以胜出, 在这个特莉丝安娜特意为陈默准备的层级中,陈黑(犬)的存在也变得更加纯粹,不再以人类的姿態,而是模因的形態出现。 其实这时候陈黑就已经露馅了,因为真正的陈默无论身负多少污染,也肯定能维持住人类的形態。 只能说特莉丝安娜是个异常体,对陈默的理解很抽象又很片面,只会从对方所携带的“信息” 来判断他是不是陈默。 他只看到陈黑身上的信息全部都是“陈默”,却分辨不了这个不是真正的陈默。 巧合的是,在陈黑眼中的陈默,就是剥离所有的污染,最本质的陈默。 因此,陈默本体反而出现在了武台中,作为“选手”参加廝杀。 这事也只有陈黑能完成,如果换成失去了两个锚点的陈默来下注,场上恐怕只能站著一个下半身打满马赛克的陈默。 陈黑来下注,反倒暂时將陈默的人类形象又填补了回来。 战斗期间,陈默倒是也想努努力,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但无奈,完全是人类的陈默在这种廝杀中,確实占不到上风。 这就好比一场赌局,对手手里是同顺,自己只有对3一样,毫无胜算。 不过,就算陈默真的贏了,特莉丝安娜就能真的服从陈默吗?可是异常体,只会遵守最核心的杀人规则,其他的约定都是为了將猎物引入这个核心的规则中,大概率是不作数的。 现在,特莉丝安娜被陈黑“染黑”了。 这说明,陈黑在一定程度上和特莉丝安娜达成了某种平衡。 一眨眼的功夫,陈默感觉自己穿越了很多个层级,隱约看到了张麻子和冬梅的身影·但他始终都无法回到现实空间,甚至最上面的层级他站在血肉铸成的空间中,面前是那个滤泡。此时滤泡被不断地染黑,但也无法突破滤泡,彻底出来。 陈黑被困在了特莉丝安娜最核心之处。 “陈黑?陈黑?”陈默尝试呼唤,但是没有反馈。 他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脑子还是一片空白,认知不到自己腰部以下的部分长什么样子。 看来在赌场中,陈黑给予的“人类形象体验卡”已经结束。 好在,因为特莉丝安娜被陈黑污染,所有正在进行中的赌局都被终止了,在周围沉睡的张麻子,冬梅等人逐渐清醒过来。 他们一脸茫然,还没有从之前的赌局中彻底清醒,特莉丝安娜对他们精神上的折磨,影响不小尤其是冬梅,眼中的绝望还未完全褪去,显然这一次的事件给她造成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她的眼神空洞,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就像是丟了魂。 还有3號,他惊恐地看著陈默,口中说著:“脑癌,脑癌— 不过当时陈默插手很及时,才导致3號的意志没有彻底崩溃。 也正是他们出了问题,才导致陈默的人类锚点不稳,导致他现在无法正確认知到自己下半身的样子。 “哎,还好其他人守住了·— 【陈默,冬梅的一部分已经在特莉丝安娜嘴里了。】 陈默终於收到了陈黑的联络,只不过这信息是通过特莉丝安娜的身体传出,整个血肉空间都在发声。 “你有办法抢回来吗?”陈默问。 【仅凭我,压制物很费劲。】 陈黑说了一句后,又陷入了沉默。 这可不是好兆头· 而且现在还出不去。 陈默沉思著,他看了看眾人,除了呆傻的冬梅,他们已经逐渐认知到了现在的情况。 “怎一怎么少了一个人,阿茉呢?”张麻子很快就恢復了神志,他看向周围,问道。 杜子安连忙点头:“我们遇到了一些阻拦,阿茉应该是逃走了—“ 杜子安现在还没能理清这里的情况,他不知道靶场和此时的血肉空间並不属於一个层级,甚至他觉得阿茉逃出去了,就能回到船上了。 “不,无论你们之前在哪里参加赌局,都会在这里清醒。”陈默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相当於我们都在一个房间入睡,而梦中的世界就是赌局世界,醒来了自然还会在这个房间。” 陈默这么一说,杜子安懂了,他立刻为阿茉担心起来。 “阿茉不会还没出来吧?” 陈默摇头:“这一层没有阿茉的身体,別担心,阿茉一向运气很好,现在很可能彻底逃到外面去了。” 这时,培培三人从上方掉落了进来。 他们看到大家后,鬆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们没事。”小圆一脸高兴,衝到陈默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抱他。 但小圆却抱了个空。 陈默就像是一团虚影,没有实体。 大家的脸色骤然变了。 陈默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才意识到大家確实是被特莉丝安娜直接吃了进来,但他却只有意识在这里。 他之前的猜测没错,特莉丝安娜没办法直接吃掉他,以前躲在动力室中不够强大,后来整艘船升级后,也变强了,便觉得物能够吃掉一船的人。 但陈默依然是没办法直接吞的硬骨头,只能通过各种辅助方法进食。 “我的身体应该还留在现实”陈默看向培培。 培培立刻懂了陈默要问什么,回答:“情况很不妙,你的身体崩溃了,只剩了一个脑袋。” 陈默点头,现在属於他的【模因信息】全在这里了,包括他的神志,现实空间那边的身体会崩溃也是必然的。 如果他继续待在这里,恐怕那具身体也会继续崩溃,直到完全消失。 没有陈默的意识,没有他身上的模因信息,那具身体就是一堆死人肉块,会逐渐腐烂。 “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我们进入了最上层的层级,那里只是一艘灰濛濛的诡船,然后我们就找到了动力室,打开门后就来到了这里。”培培说。 “能原路返回吗?” “不能哦,那好像是个单向通道。”小圆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怎么措辞,接著双眼一亮:“就像是进入大肠里的粪便,不能原路返回一样。” 陈默的嘴角抽了抽,你这个比喻还真是带著味道。 那么就需要另闢蹊径了。 也不知道阿茉怎么另闢径的。 【陈默,如果有更多的异常体进来,或许能帮我完全压制特莉丝安娜,將你们催吐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默下意识看向培培三人。 培培察觉到陈默的目光,立刻正色道:“我们进来就是帮你们的,陈默船长,你有什么吩咐? 小圆笑呵呵地说:“嗯嗯,我们进来时,就没想过要出去,身为船员,必要时会为整艘船的利益牺牲,我们早就发过誓的。” 发过誓? 陈默猜测小圆指的是,他们当年作为“大禹治水计划”的一员,在登上渡轮前的事情。 当年,他们都是为国家效力的人,加入计划时就已经做好了奉献自己的觉悟。 此时,他们看著陈默,目光灼灼,神情平静。 “倒不一定牺牲,我不会让你们牺牲的。”陈默突然笑了,“只是確实需要你们的帮忙,才能让大家先出去。” 陈默向培培,小圆和李铁峰解释了陈黑的想法,他们三人都毫无惧色,仿佛就在等著这一刻。 哗啦一旁边的血肉墙壁裂开了一道口子,口子边缘处闪动著密密麻麻的黑,远看就像是一群动来动去的蚂蚁。 【从这里进来,我和培培三人一起压制。接下来你们就会看到出口,陈默你就带著大家赶快跑。】 【陈默,我没有你强大成熟和完整,终究也只能做到这些事,以后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一定要作为完整的陈默,活下去。】 听著陈黑像是遗言一样的话,陈默突然笑了:“別废话,开始吧。” 培培三人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片刻后,整个空间发出金属摩擦一样的惨叫声,接著,另一侧的墙壁上被撕开了一道白色的裂口。 【快走!】 “走!”陈默喊道。 杜子安背起冬梅,方卫平推著张麻子,3號跑在最前面,他们直奔那道出口。 但跑到出口处时,方卫平感觉不太对劲,他回头,却发现陈默站在原地,压根没动。 “陈同一—” 张麻子扫了一眼陈默,果然將犹豫的方卫平直接拉进了出口处, 陈默看到大家都离开了,才快速走向了之前培培三人进入的黑色裂缝中。 第313章 【特莉丝安娜只是个单纯的傢伙】 第313章 【特莉丝安娜只是个单纯的傢伙】 黑色裂缝之后就是特莉丝安娜真正的躯体內部,或者说核心。 这里没有血肉,只有一片虚无。 陈默站在一片寂静无边的水上,不见培培三人的踪跡,就连陈黑也是不在的。 【陈默,你怎么进来了?】 听到陈黑的询问,陈默觉得他们几个並不是不在,而是自己看不到罢了,他们都是模因污染,进入这里后自然也以纯模因信息的形態融入了整个空间。 陈黑,培培三人合力,才將特莉丝安娜压制下来,不让继续將眾人关著。 “我怎么就不能进来?”陈默笑著反问,“尤其是这种时刻,作为船长,我更应该进来。” 【陈默船长,你不应该进来,你是船长,这艘船都要靠你。】 陈默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培培在说话,虽然在这里他们都借用特莉丝安娜的声音来沟通,但陈默依然能辨別出每个人, “没关係,这条船上最大的威胁就是特莉丝安娜,如果我进来能解决,也是帮大家剷除这个威胁了。” 【但是,如果你也被困在这里】 “你听我说,培培。”陈默不紧不慢地说,眼中写满了坚定。“我已经是船长了,无论陈默之后变成了什么,这艘船总归是有船长的,那么这艘船就不会隨便乱跑,將大家再次带向未知的小岛。” “那么在这个基础上,就算我困在这里,外面的大家也是安全的。只要我和你们一起在这里,还怕对付不了物吗?” “都是时间问题罢了。” 【都是时间问题罢了!你们都进来了,迟早会被我彻底融合!】 特莉丝安娜说话了,他虽然被压制了,但依然拥有一部分的行动力。 哗啦- 一这无边的水面之下,竟然映出了另一个画面。 【宽明亮的下层船舱內,一些穿著机组制服的工作人员互相打著招呼,擦肩而过。 船员宿舍內,年轻的船员对著镜子,將身份铭牌別在了胸前,咧开嘴露出笑容。 餐厅內,许多穿著礼服的男男女女,正在开香檳,那些香檳的標籤上写著:第一精神食粮饮料工厂。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甲板上,水手们正在勤勤恳恳地工作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笑容。 栏杆处,年幼的冬梅笑著看著站在她旁边的父母。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些身材消瘦的人在上层建筑中,眺望海洋。】 水中映出的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1114號渡轮。 画面中的人都是特莉丝安娜吃掉的人类。 陈默在年幼的冬梅身上多停留了几眼,看来这下面也不完全是幻象,或许真是那些牺牲者的精神,更通俗点说是被特莉丝安娜污染的“灵魂”? 冬梅在赌局中崩溃了,她“灵魂”的一部分被特莉丝安娜吃了,所以即使她已经逃出去了,但也仿佛失了魂一样。 【只要加入我们,大家就可以在这里,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些都是你吞噬的人吧?”陈默回答,“我可还记得在动力室中,看到过的那颗长满人脸的心臟,他们的表情可不像是幸福。” 【那些都是虚假的,而真正的他们已经变成了超脱人类的另一种存在,会跟著我永生不死。】 陈默微微嘆了一口气,如果特莉丝安娜有一丁点【夺取身份认知】相关的特性就好了,一旦他用这个特性袭击自己,那就会被自己污染,自我认知將变成【陈默】。 这样更好办。 但可惜,特莉丝安娜並没有这个特性,也只能从物理层面吞噬人类的肉身,从精神层面按照【赌局】规则去摧毁人类的精神。 陈默那可以將异常体的认知污染成【陈默】的能力,也只能被动触发。 【阿默,不要听的话,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们,速战速决!】 陈黑说道: 【我有几句话要说。】 【我知道冰箱大副曾说过,需要有一个意志足够坚定的人顶替他的位置,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最適合做这件事。】 【但是你是整艘船的船长,船长是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 【不如將我们四个留下来,至少在一段时间內,特莉丝安娜会被压制。】 不愧是陈黑,陈默眯起眼睛,他之前的確闪过这个念头,想过亲自去镇压特莉丝安娜。 但如果那样做,他便全身心只能做这一件事,被彻彻底底拦在了这艘船上,和特莉丝安娜绑在了一起。 他摇了摇头,说:“只靠著你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与特莉丝安娜达成平衡,等到诡船再次升级,拋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总有一天,你们也压制不住他,所以靠你们並不是彻底解决他的方法。” “我要趁现在彻底解决这个隱患,否则我永远不可能放开手脚去升级诡船。” 【陈默船长,你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一定配合。】 陈默掏出了黄铭的航海日誌,甩了甩日誌本。 虽说他依然管这个叫“黄铭航海日誌”,但实际上这个本子已经是“陈默”的航海日誌了。 陈黑立刻明百陈默要做什么。 一些细小的“黑”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在陈默的手上,形成了一只由【黑】组成的笔。 陈默將日誌本翻到了最新一页,查看著上面的记录。 航海日誌上一直都是自行记录內容的,通常情况下,陈默都会顺其自然,不会去主动写什么,这样他才能通过这个日誌发现自己没注意到的问题。 发现问题后,陈默会將不对劲的內容修改掉。 【航海日誌-1106號战列舰】 【船长:陈默】 【特莉丝安娜终於强大到吞噬掉了整艘船的人。】 【—-了一些时间,我將大家都救出去了,却和培培等人被困在了牡的体內。】 看到最后一句,陈默挑了挑眉。 【隨著时间的推移,我无法抵抗特莉丝安娜的侵蚀,逐渐与融为一体】 这句话的字跡十分扭曲,就像是右撇子用左手写出来的文字。 很明显,日誌的內容也受到了特莉丝安娜的影响,但日誌也很爭气,並没有完全妥协,因此字跡才变得扭扭曲曲,这正是污染之间对抗的痕跡。 陈默拿著黑笔,將最后一句话涂改掉,更改了一下。 黄铭的日誌本最擅长做什么? 当然是篡改人的身份认知!这日誌会將目標的身份改写成船员,同时將隨机一位船员的身份认知替换成目標之前的身份。 比如当时岛民培培,成为船员后,冬梅就变成了岛民。 陈默早已经摸清日誌的规则,它一般是就近抓取隨机的“幸运儿”,所以在场的他, 陈黑,还有培培三人的身份认知有可能会被替换。 被替换也无妨,特莉丝安娜原来的身份是动力室的设备,被替换的人最多会觉得自己是属於动力室的,归根结底,不也都是这艘船上的人吗? 所以就算规则出了问题,抓取到了其他人,风险也在可控范围內。 陈默快速写著。 【特莉丝安娜作为我们最叛逆的船员,真是连船长的话都不听了。 但我了解到,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动力室,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他缺乏常识,又是个感情炽热又偏激的傢伙。 其实他只是想要和大家在一起,並不想捣乱,只是用错了办法而已·】 陈默觉得笔尖处十分吃力,有一股力量不让他继续写下去。 【陈默船长,继续写,我们来压制!】 培培说罢,陈默就感觉停滯的笔尖重新变得丝滑起来,他继续快速写著。 【特莉丝安娜本质上是个不坏的傢伙,她--应该是她只是个渴求和大家相处好的, 单纯的傢伙罢了。】 【她喜欢让大家加入她的小赌局,她喜欢將肉一口吞下,她还喜欢在船上跑来跑去,嚇唬船员们。】 【她喜欢出老千。】 写到中途时,陈默又觉得笔尖停滯,但在培培他们的努力下,陈默艰难地继续写著。 【作为船长,我希望她能和大家相处好,將过去通过出老千偷取的东西都还回来。】 日誌本上的字跡正在变得模糊,不过这些话都是由【黑】写下来的,並不是普通的油墨,因此即使开始变模糊,也依然可以看清。 陈默脚下的水,开始沸腾起来,不断地冒著气泡。 水面下的场景也开始扭曲,变得一片猩红,隱约能看到下面有一个庞大的影子在蠕动著。 【陈默!我们压制不住他了!】 日誌本上的文字变得更加模糊, 水面高高的溅起,骤然將水面上的陈默包裹。 陈默感到周围的水正在將他拉入水面之下,但他感到全身就像是火烧一样。 “不愧是,航海日誌没那么容易更改的锚点———” 水中,陈默用力捏著日誌本,在强大的阻力下將剩下的话继续写完。 【既然你要这么做,就同归於尽吧!】 培培三人在动力室醒来。 “我们回来了,回到现实空间了?”培培说。 “阿默呢?”小圆连忙环顾四周,却不见陈默的踪影。 “对了,船长室!”培培想起来发生过的一切,衝出动力室,向船长室跑过去。 小圆紧隨其后,忽视了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李铁峰。 李铁峰的眼中带著迷茫,但他抱著管道,露出了安心的神情,这是他从小就生活的地方,是他的家,他一辈子都不想出去了。 培培俩人刚跑到船长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的哭喊。 船长室內。 大家都聚在里面,阿茉的眼圈红红的,刚才那声哭喊正是她发出来的。 船长的椅子上,现在只剩下一些腐烂的肉泥,陈默消失了。 第314章 陈默死了吗? 第314章 陈默死了吗? “陈默不见了,他刚才明明还在这个椅子上,现在却不见了。” 阿茉坐在地上,靠著船长的椅子腿,眼圈红红的,喃喃自语。 张麻子盯著椅子上的烂泥,紧皱眉头,一声不。 杜子安站在船长室的窗户前,一脸严肃,口中不断念叻著什么。培培上前一听,却发现他一直在反覆背诵杜子安自己和陈默的身份。 冬梅则平躺在房间的床上,紧闭双眼,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著了。 方卫平一脸迷茫地看著其他人,他时不时看向椅子上那团腐烂的肉,又时不时观察著大家的表情,他张了张嘴,但压抑的气氛硬是让他说不出话来。 老季站在一旁,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显然不太擅长处理现在的情况。 当培培和小圆进入船长室后,房间里的眾人都抬起头看向他们。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著期待,但看到除了培培和小圆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便又失望了。 “陈默呢,没和你们一起出来?”张麻子立刻问。 培培表情沉痛地摇了摇头:“在最后的时刻,我们被直接扔了出来,陈默自己留在了里面,她想要和陈默同归於尽。” “但是她-她不是我们的朋友吗?虽然平时一一”张麻子卡了一下,半秒后继续说:“虽然平时她骄纵任性了些,但总归不会这么对陈默吧?” “同归於尽?她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杜子安不由自主地提高声音,震耳欲聋。 “陈默死了吗?” 有一瞬间,大家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隨即这种感觉就被“陈默可能死了”的猜测衝散了。 张麻子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摇了摇头:“按-按理说,陈默是不死的,我记得当初他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也一样还活著。” “但这次,就说不准了。”培培嘆了一口气。“他的肉身已经没有了,就算他还有意识,也很难在这样腐烂的肉上恢復意识。”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椅子上的腐烂肉,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干下去,逐渐缩小,一点点地化为碎沙。 “啊!不要,不要!”阿茉惊叫一声,飞快地伸出手想要將那些碎沙聚拢,但碎沙却从她的指间流走。 大家一时间憎了,他们有想过陈默遭遇了麻烦,可能无法很快回来,虽然他们在看到椅子上的烂肉时,心中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最起码还剩下一块肉,所有人都抱有一丝侥倖心理。 但阿茉用手慌张聚拢那碎沙的动作,让其他人惊醒了。 陈默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陈同志一一死了?”方卫平感觉嗓子不是自己的,他感觉是別人正在借用自己的嗓子说话,他的大脑很憎,整个人对於现实有一种强烈的抽离感。 这种不真实的抽离感,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甚至他们连悲伤都还来不及。 “不会的·陈默那么强,不要急著下决定,他一定有办法回来的。”杜子安反应过来,连忙说。 “啊啊~~”沉睡的冬梅突然惊醒,她发出尖叫声,脸上的泪痕还未乾。 大家被冬梅的尖叫拉回了现实,每个人都动了起来,向冬梅聚过去,僵持的气氛终於开始流动。 冬梅大口喘著气,她感到头昏脑涨,口乾舌燥,她揉著自己的脑袋,看向周围,理解著现在的情况。 她快速在人群中扫了一遍,露出惊的表情,迅速问道: “陈默呢?” 冬梅开始说话后,大家就明白了她已经从之前那种失了魂的状態恢復了。 “陈默不会没回来吧?”冬梅脸色一变,她还记得她的赌局有多么的难缠,即使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她也依然不知道自己在赌局里面见到的父母是不是真的。 冬梅的直觉告诉她,赌局虽然是在那傢伙的设计中,但所发生的事情不见得是假的, 自己真的和父母团聚过。 所以,她很担心陈默,如果陈默也沉沦在赌局中,丧失了人类意志,那將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没错,冬梅不记得她见到那怪物父母之后的事情了。 “真的没回来?” “.—”眾人让开了一条道。 冬梅一拐一瘤地走到椅子前,看到了那一捧沙,一脸迷惑。 “这就是陈默的身体。”杜子安解释道。 冬梅发出一声怪声,那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出的悲鸣。 “先別急著悲伤!”小圆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希望:“阿默他成功了,既然冬梅已经恢復神志,就说明他斗贏了她。” “没错!如-如果陈默输了,我们根本不会脱险。”张麻子附和道。 方卫平不太记得前因后果,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大声说:“同志们,要打起精神来,莫要忘记陈同志平时对我们的告诫,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守著这艘船,等著他回来,坚信他一定会回来。” 方卫平一向只会说这些简单的激励言语,但不知为何,每次大家听到他这些话,都会心神一盪,竟真的振作起来。 这些话换个人说都不行,只有方卫平说才有这种效果,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我们其实可以去验-验证一下。”张麻子彻底冷静,他说:“如果陈默真的將她解决,那我-我们应当可以进入动力室,不会遭到她的攻击。” 这句话张麻子说的很直白,除了方卫平和阿茉没太懂,其他人都懂了。 “我们就是从动力室出来的。”小圆立刻回答,“我看著那房间很普通,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让人作呕的气息。” 老季说:“別忘了我们——-我们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我们的感觉也做不得真。” “嗯,所以我要去试试。”张麻子斩钉截铁道。 “好,我带著你们去试试。”培培立刻说,“我跟你进去,如果你遇到意外,我可以及时將你带出来。” 张麻子站在动力室门前,深吸一口气。 方卫平之前说要代替他进去看一看,但张麻子拒绝了。 方卫平確实有本事全身而退,但他的记忆太不靠谱了,如果看到什么携带污染的有用信息,根本带不回来。 阿茉也想陪著进去看看,也被张麻子拒绝了。 这种事他一个人进去就好,不必让更多的人承担风险。 他本以为失去双臂,身上覆盖了大面积麻子的自己早就该死了,但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他早就赚了。 就让他这条烂命发挥更多的价值吧。 “准备好了吗?”培培说。 张麻子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打开动力室的门,走了进去。 空气中带著一丝锈跡斑斑的味道,房间里堆著一些破铜烂铁,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张麻子环顾四周,他感觉自己的神志很正常,这里只是一个废弃设备的地方。 培培之前出去太匆忙,现在才仔细端详这个房间。 “確实和之前不一样了———”培培喃喃道。 她记得这里之前充满了血肉,房间的主体是一组內臟,有心臟和肺子—那些动力设备,发电机仪表什么的模糊画面,会与那组內臟交错出现。 培培之前就看不太真切,看不清动力室的真面目,但比其他普通人,她能看到更多东西。 而现在,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无论是內臟还是动力设备都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她也不在了,那个极度危险的小姑娘,终於从这艘船消失了。 想到这里,培培有点悲伤,明明她之前一直当她是好朋友的,也相信她那些恶作剧没有恶意。 没想到,最终她真的狠心那么对大家出手。 “这里没有污染了。”培培下了结论。“她和陈默一起消失了。” 同时,张麻子也下了这个结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时,一个男声响起,培培和张麻子看过去。 “你是李铁峰?”培培努力地回忆著,她记得李铁峰是动力室的轮机长,从来没出过动力室。 “我是。”李铁峰歪著头,他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变化,但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突然,张麻子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李铁峰从来没出过动力室但-但是我们是在木林森岛与培培他们四人相遇的,所以李铁峰绝不可能没出过动力室,他就-就是从外面来的啊。” 李铁峰一愣,眼神幽深了起来,张麻子说得没错。 但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动力室之外的经歷了,这也相当於他回忆不起自己人生大部分的经歷。 大脑空荡荡的,这感觉十分可怕。 “能从这里出去吗?”培培说,“动力室已经变成了废墟,你也没必要一直守在这里了。” 李铁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工装服,皱起眉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身不適合自己,女版工服才是最合適的。 1114號船上的人们开始了等待。 没有船长,诡船不会起航,只要他们不一直待在岛上,定期在船上住上一段时间,也不会受到世界的影响,失去记忆。 不过,动力室的设备全部损坏倒是让这艘战列诡舰的动力回到了诡船初始水平一一比飘快不了多少。 老季研究了很久,也没有办法重建整个动力系统,只能等陈默回来再说了。 阿茉將陈默留下的那一点点沙子,或者说骨灰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隨身揣著。 因此,他们开始轮流在岛上耕种,老季继续建设船上的设备,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一星期,两星期,一个月— 陈默没有回来。 直到,培培利用船上的无线电设备,接收到了一组信息。 这是一组岛屿坐標。 虽然没有署名谁发的,但培培就是觉得这是陈默发来的信息。 外海,1103號诡船上。 王茄子从昏迷中醒来,他感到全身都疼得要死。自从那帮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登上这艘船后,他的日子就越发得不好过起来。 那些人登上船后,仗著人多,就抱团欺凌他们这些原来船上的人。 逐渐的,他们这几人就只剩下了王茄子还活著。 他每一天都是吃不饱的,活是干不完的,而且还要挨打。 岛屿上的生存压力很大,那帮人就把这压力发泄在他身上,从殴打和羞辱他中找到乐趣。 每一艘诡船都有可能碰到这种事,王茄子明白这个道理,他一直努力活著,只要这帮人能死在下一个小岛任务中,他就解脱了。 但是诡船迟迟没有靠岸。 “醒了?看来你的命確实硬啊。”头顶传来那个討厌的声音,接著王茄子就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 “快起来!我们又想到了新的玩法!” 王茄子被几个一脸不怀好意的人,推推揉揉地送到了驾驶舱门前。 驾驶舱?普通人进去不是失踪就是疯的驾驶舱?王茄子的脸色变了,从过去到现在他只见过一个人平安出来。 这帮疯子不会是想强迫他进去探索吧? 今日请假,之后补上~ 今日请假,之后补上~ 读者朋友们,最近一周比较忙,今天不得不请个假。下周会加更补上 第315章 不知道咋起標题,关键剧情,看了不亏 第315章 不知道咋起標题,关键剧情,看了不亏 这帮人不会是想逼迫他进入驾驶舱探索吗? 这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別? 王茄子回忆起很久以前他的那个进入驾驶舱的朋友,那位朋友虽然成功出来了,但很快就跳海自杀了。 他还记得那个朋友出来后那精神萎靡的样子,简直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精力一一当时,在所有乘客中,那位朋友的意志力算是拔尖的,王茄子不觉得自己进去后能平安出来。 不行,绝对不能进驾驶舱。 王茄子剧烈挣扎著。 后面的俩个人禁住王茄子的双手,防止他逃跑。 “少乱动,就是想让你给我们带点乐子,这点要求都办不到吗?”一个刺耳的尖声,听上去极其討厌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说话的人就是这群傢伙的老大子哥。脸上长了一颗巨大的瘊子,不过这不是普通瘊子,而是污染造成的。远远望去,这颗瘊子反倒更像一颗长在脸上的奇怪圆形孢子。在一次次的任务中,这颗瘊子救了他很多次。 这人的心理状態已经完全扭曲了,可能是为了发泄血海世界给他的精神压力,他便从无辜之人的身上寻找乐子。 现在,瘊子哥的乐趣就是让人进去驾驶舱。 他们明明知道人进了驾驶舱,就有可能有去无回,就算成功出来,大概率也会疯癲。 但瘊子哥和追隨他的人,就是喜欢看人被逼到绝境时的各种反应。 王茄子知道对方人多势眾,他只求能活到下一个岛屿。 只要活到下一个岛屿,在任务中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死了,只要减少他们的人数,王茄子觉得自己未必不能拼一把。 但是现在,他一个人出手,绝对会被这帮人活活打死。 就算他们没有减员,王茄子也可以拥有一个离开这艘船的机会,他寧可在岛屿上多等一段时间,等到下一艘诡船靠岸,也不想继续和这帮傢伙同船。 但瘊子哥他们明显看出了他的想法,这些人一肚子坏水,不会让王茄子熬到下一个岛屿。 王茄子不想死,他尝试求饶。 “只要不让我进驾驶舱,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瘊子哥吊著嗓子,笑嘻嘻的说:“我现在就想看你走进驾驶舱,哈哈哈哈, 你这副被嚇尿的表情可真精彩。” “进去吧,说不定你就是少数的幸运儿,可以活著出来。” 王茄子感觉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得他后背生疼。 他知道光通过语言是说不通了。 “?那边是什么?”王茄子突然扭头看向走廊。 “什么?”有人下意识往那边看。 王茄子快速踩在后面那人的脚上,那人痛呼一声,放开了王茄子。 他抬起手肘,用力了一下另外一个拽住他的人,直接到了他的脸上。 趁这俩人吃痛,王茄子拔腿就跑。 这艘船这么大,至少先躲一躲·· 王茄子打算藏到餐厅侧门后面的那些高级船员的小房间中,然后反锁。 能躲多久算多久,最起码那些小房间要比驾驶舱安全。反正这些人懒得很, 他们总要睡觉吧,到时候趁他们睡觉后,再出来找点吃的。 这都是不成熟的计划,总之,先跑再说。 “这孙子!你大爷的!”子哥在后面狂喊:“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王茄子还没跑出这一层,就被后面的一群人追上了,他们直接將他摁倒在地。 咔嘧一- 王茄子感到左胳膊尖锐的疼,脱白了。 他没办法,只能抱著头趴在地上,任由这些人用脚踩他,用拳头打他。 后背,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王茄子承受不住,吐了几口血。 他感觉自己变得十分虚弱,全身是伤,肋骨处火辣辣的疼,可能是断了。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內臟。 这些人强行將王茄子架起来打,然后给他留了一口气,將他拖到了驾驶舱门前。 瘊子哥说:“你看你,何必呢,听点话,也不至於白白挨了这顿揍,不过你的垂死挣扎的样子太精彩了。” 反正都挨完打了,王茄子也豁出去了,呸了一声。 结果,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瘊子哥道:“真有趣,豁出去了是吗?人在临死之前居然还有这么丰富的表现。” 王茄子暗暗嘆息,盯著面前那驾驶舱的门,门上的玻璃不透光,漆黑的玻璃窗反射出了他的脸。 王茄子一时间看愣了神。 这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王茄子最初的样子了,当初从人体乐园逃出来时,他就长得像陈默,现在简直变得和陈默那张脸一模一样。 甚至有时,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王茄子还是陈默? 好在大部分时间,王茄子都能明白自己是王茄子,他儘量不去看镜子和玻璃反光,长相的变化对他的影响也没有那么严重。 “傻了?” 王茄子感觉有人打了他的脑袋,让他一下子惊醒。 周围传来眾人的嬉笑声。 “看著是个傻的,不过傻人有傻福,说不定真能活著出来呢。” “出来大概率也是个疯子吧。” “我就喜欢看到一个正常人疯掉的样子,很爽。” 王茄子暗暗骂道:这帮疯子。 很明显,就算现在他不想去驾驶舱,也得进去了。 他爷爷的,拼了!王茄子感觉今天有可能就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天,能在临死前看一眼驾驶舱里到底有什么也算是值了吧。 就像是人在死后,就能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地府一样。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王茄子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驾驶舱的门,闭著眼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间,王茄子睁开了眼睛。他一睁开眼晴心中便一惊,但是再闭上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看到了驾驶舱的样子。 这是一间乾净的房间,面前有许多没有开启的电子屏幕,设备台上有一些按钮和仪表。 王茄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个是“电子屏幕”,他发现自己能看懂这个房间的各种设备。 那些屏幕大概是电子海图和监控船只状態的可视化屏幕,操作台是用来控制整艘船的各种动力系统,通讯系统的,不过在舵轮的位置上只有光禿禿的一个槽。 王茄子恍然大悟,他记得当初陈默过来时,拿走了一个圆形的舵轮,大概就是从这上面卸下来的。 但是,在看到这非常普通的驾驶舱后,王茄子心中还是升起了强烈的恐惧。 这房间內蕴含著极大的危险,他感受到了那股危险,但却因为某种原因侥倖没有直面那恐怖。 就像是隔著一层纸糊的窗户,只要王茄子轻举妄动一下,就立刻会陷入那恐怖的深渊,落得和其他进入驾驶舱的人一样的下场。 “遇事不要慌,坚定信念,坚定自己的身份。”王茄子喃喃道,“我是王茄子,1103號的乘客,我是王茄子————“ 但隨著他念叻,整个房间都开始变得扭曲,那些屏幕和仪表变得陌生,墙壁天板-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变了,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凉了。 王茄子停下念叻著的话语,那恐怖的威压感消失了许多。 “我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份?这样下去我会失去我的身份?”王茄子意识到, 以往坚定身份认知锚点的方法,居然在驾驶舱失效了。 他越是坚定自己是王茄子,受到的污染就越庞大。 但是为什么啊?以往保命的方法居然在这里失效了。 王茄子下意识思考了几秒,却发现现在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谁来著?我是——我是” 还没等王茄子想起来。 滋滋滋滋滋滋—一突然,操作台上的音箱传来阵阵的白噪音,所有的屏幕居然都自动启动了, 显示出雪屏。 鬼使神差的,王茄子走向了操作台,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明確的理由,但他就是知道要这么做伸手將通讯频道调整到了某个特定的频道。 接著,白噪音变成了一段清晰可闻的节奏,所有的屏幕上出现了画面,画面闪动很快,用肉眼根本看不清楚播放了什么。 王茄子呆立著,他的双眼中倒映著那些画面,耳朵里都是那些古怪的节奏。 本来只是改变了他长相的污染,此时像是洪水般,快速地爆发【陈默】【陈默】【陈默】【陈默】【陈默】【陈默】 【陈默】【陈默】【陈默】【陈默】【陈默】【陈默】 他苦痛地捂著脑袋,他想要反抗,但根本不得要领。 “我是王茄子———.不不,我是陈默,我是王茄子,王茄子——· 王茄子再次努力確认自己是王茄子,但当他看到眼前那不可名状的血肉和那深邃的目光时,大脑就像是被铁锤击中了,顿时变得剧痛且空白。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当王茄子好痛苦,成为王茄子,会死,会死,会死———— 驾驶舱中那庞大的污染量,瞬间將王茄子淹没,將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不行—.” 他喃喃自语,“我是谁来著?我不能死,大家还在等著我回去。” 那些节奏,那些画面,在他脑中闪回,凝聚,定型。 【陈默】【陈默】【陈默】【陈默】【陈默】【陈默】 终於,陈默睁开了眼睛。 他看著这个没有船舱的驾驶舱,愣了一下。 他回忆著自己最后的记忆,疑惑地自语: “我不是在新生岛的地下研究所和老教授聊天吗?这里是哪?” 第316章 从???穿越而来的陈默 第316章 从???穿越而来的陈默 1103號诡船,驾驶舱门外。 瘊子哥看著紧闭的舱门,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变得残忍起来。 “老大,你为什么偏偏让他进去?之前其他人,你都没让他们进去过。” 瘊子哥反问道:“你们不想知道驾驶舱里面有什么吗?不想知道这艘船到底能不能被人类驾驭吗?” “当然想知道!”有个人下意识回答,但反应过来后又將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想知道这种事,很危险的!老大,你真坏啊,总是把我们带偏。” “但是,如果有人能驾驭这艘船,我会非常高兴,因为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主动找一块安全的陆地,上岸了。” “胆小鬼。”瘊子哥轻蔑一笑,“你这种只想吃现成的人,真是一无是处。 “哈哈。”小弟打著哈哈,他们不敢得罪瘊子哥,只要伺候好这位爷,他们的日子才能舒服些。 “所以,老大你为什么让那个傢伙进驾驶舱?难道你觉得他有可能出来?或者成功成为船长驾驭了这艘船?” “我的瘩子感染不了他,区区一个人类,又不是异常体,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所以我感觉他或许可以平安从驾驶舱出来,带回一些有用的信息。” “如果能找到驾驭这艘船的办法,我就去试试。”子哥的眼中闪过势在必行。 “但是如果被他抢先驾驭了这艘船怎么办?” 瘊子哥轻描淡写道:“无所谓,他只不过就是个肉体凡胎,严刑逼供问出信息后,再杀了就是。” 陈默揉了揉太阳穴,再次观察著这个驾驶舱。 扩音器正在播放的旋律寧静文祥和,让陈默感到十分舒服。 陈默的目光快速扫过缺失舵轮的驾驶台,崭新的甚至还未撕掉表面薄膜的设备,最终落在了那些屏幕上。 这些屏幕原本是用来显示电子海图和船只状態的,但现在却都被他自己的脸占据。 镜头中的陈默面无表情,呆呆地站在画面中央,时不时切了一下镜头,与其说它是影片,倒不如说是屏保。 “为什么这些屏幕上显示的是我的脸?”陈默隱约感觉屏幕上的画面以及那寧静的旋律中蕴含著海量的模因信息,如果是这样,现在的情况就很耐人寻味了。 陈默走到操作台,查看著这些视频和旋律的来源。 一艘普通的诡船总不会保存著他的视频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些视频和声音数据,是不久前才接收到的。” “来源是人造卫星的信號陈默微微睁大眼睛,一个完整的猜想出现在脑海中。 陈默快速地梳理著自己的经歷。 “我记得刚才我还在新生岛的地下监牢和老教授聊天,那个地下监牢是关押异常体无面人的地方,我记得们复製了【陈默】的身份,间接的却让人造卫星被【陈默】污染了。” “所以如果一切顺利,人造卫星现在的自我认知应该是【陈默】。” 中间那曲折的过程,包括人造卫星的反抗,派出所有教徒追杀他的过程,陈默一概都不知道了。不过他猜中了最后的结果一一人造卫星已经被【陈默】的模因信息完全入侵,这就足够了。 “为什么屏幕上会有我的视频,答案是这艘诡船的通讯系统接收到了已经变成【陈默】的人造卫星传输过来的信息,换句话说,人造卫星將【陈默模因】传输过来了。” “然后我看到了这些【陈默模因】,虽然自己污染自己有点奇怪,但显然我確实被【陈默模因】污染了。” 陈默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身体完整,皮肤完整,脖子上没有被砍头的割痕——这具身体不再是破碎的,十分完整。 而他穿的这套衣服也不是记忆中自己的衣服, 陈默基本可以確定,自己又“穿越”了,穿越到了这具新的身体上。而“穿越”的原因就是人造卫星將【陈默】发射到了这艘船上,然后被这具身体接收了。 那么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艘船上,但却没有对此事的记忆也可以说得通了。 “因为人造卫星只有被【陈默】污染之前的记忆信息,我也只能恢復这些信息。人造卫星並没有从他被污染到我来到这艘船之间的记忆,所以我也没有这期间的记忆。” 推测出这些后,陈默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透不过气来。 因为现在的状態,让他想通了一些事情,这些事实让他感觉到恐惧。 陈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没有感受到心跳,就如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初次感受身体那样一一这具躯体的时间仿佛被暂停了,所有的身体的机能都停止了,內臟维持在死之前的新鲜程度,但却不再呼吸不再跳动。 “那么,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真的是从末世前穿越到这里的吗?” “有没有可能当初的情况和现在一样,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感染了【陈默模因】,然后彻底变成了我?” “那么我的本体到底在哪里?还是说就像是我记忆中那样,早就因为癌症死了?”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我是谁?我是陈默吗?陈默又是什么?” 陈默有些茫然,他確信自己就是陈默,所有属於陈默的记忆和人格造就了现在的他,但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的脑子有些乱。 经歷了这么多事,记忆和人格都是不可靠的,都是能被异常体复製或者捏造的。 他怕“陈默”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他的一切都是虚构捏造出来的,作为“陈默”的他自己,真的存在於这个世界上吗? 陈默被这些纷杂的念头衝击,他的意识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寻求安稳的小船,隨著巨大的海浪小心翼翼地维持著平衡,但一不留神就会陷入“自我虚无”中。 突然,陈默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英雄灵位。 【陈默】 【英明永存】 接著,他又想起在墓园岛见过的那个英雄纪念碑。 飘忽不定的心,忽然被稳定了下来。 “陈默是真实存在於世界上的人,不是捏造的。我出现在墓园的英雄灵位上绝对不是偶然,那块写著英明永存的灵位,就是我曾活在世界上的锚点证据,也是现在稳定我心神的锚点。” “至少在纪念碑所提到的年份,我是存在的。” 没想到,最后还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陈默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我还是要先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这里是哪?现在是什么状况?” 陈默顺著思路继续思考。 “按照现在的情况—..这艘船的船舱没有了,再通过这艘驾驶舱的情况,我判断这里是1103號诡船,要验证这个答案十分简单,等会儿出去看看船身编號就行了。” “然后就是我这具躯体原来的主人是谁?除了『穿越”这个现象之外,我陈默能污染的都是异常体,而且是拥有修改自我认知相关能力的异常体。” “【陈默】还能污染普通的人吗?” 陈默摇了摇头,他觉得能被自己污染的人,肯定自身也有一些特殊之处,必须达成某些条件,才能被【陈默】污染。 “没错!是有条件的!我想起来了!1103號有个长得越来越像我的王茄子!” 陈默还记得在王茄子的带领下,他来到了这艘船上,然后把舱轮拆走了。 他也记得王茄子在人体乐园中,间接的感染了【陈默】模因,导致他的长相越来越像自己。 这中间的逻辑链是: 人体乐园岛的岛主胡磊可以將岛上的“脑细胞”都影响成自己的样子,王茄子进入乐园行政中心后被胡磊影响了,相貌逐渐靠近胡磊。 但后来陈默又將胡磊污染了,这导致“脑细胞”都开始向陈默的长相转变, 王茄子便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感染了【陈默】模因。 被污染的王茄子,他的相貌开始向陈默转变。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就是王茄子。”陈默基本可以確定。 但是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陈默污染异常体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瞬间,被污染的异常体就会觉得自己是“陈默”。 而王茄子並不同,他变成陈默的速度非常慢。 “我的陈默污染在王茄子身上,造成的躯体化症状,就是让他长得像我—”陈默回忆著和王茄子相处的细节,“当时的王茄子还是他自己。” “就算是他变成了我,也是有过程的,而且他自己的意志也会反抗,中间会经歷人格之间的反覆横跳,自我认知的反覆怀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我感觉就是我自己,根本没有王茄子的一丁点痕跡。” “这之间一定发生了某个关键事件,导致王茄子身上的【陈默】模因发生了质的变化,导致我在这个时机刚好穿越到他身上。”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播放著自己影片的显示屏上。 他明白了。 “是人造卫星传送的【陈默模因】造成了质变。” 用更通俗的方式来解释。 相当於人造卫星是一个游戏的存档位置,接收了“新生岛地下监牢时期的陈默”的模因信息(存档)。然后诡船上的通讯系统又是一个信號接收端,將人造卫星保存的存档读取到王茄子的身体里。 不是所有人都能读取存档,只有曾经被【陈默】模因污染过的人类,才能读取存档。 所以,“存档(x时期的陈默模因信息)”+读取端(陈默自己的身体,別人变的也算)就等於穿越后的陈默。 陈默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那么,就只剩下最后的问题了。 造成他穿越的条件是什么? 陈默回忆著当时在地下监牢的细节,想到一半后,猛然摇头。 “不对—如果人造卫星保存的存档和我实际上的经歷有时间差,那么我的记忆里应该根本没有穿越前的情况。” “那么上一次穿越呢?” “是我得病死了,那时候我还是个普通人,从一个普通的快要死去的人进化到一个不死的【陈默】模因,这中间一定有很多记忆空白,而这些『存档”大概率是丟掉了。” “这相当於上一次的存档是在我得病死之前。” 这也判断不出来穿越的条件啊? 陈默笑著摇了摇头,还是等他回到1114號诡船后,问问大家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情,才能知道了。 不知道大家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从不可明说教的追杀下活下来。 1114號诡船去哪了?大家有没有平安上船? “我记得这艘1103號是残缺的,甚至动力室都是死的,也没有类似特莉丝安娜的存在。或许我能利用这艘船回到新生岛附近找他们。” 现在的陈默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在的状况,精神状態平稳,身体也不再残缺, 十分完整。 陈默感觉自己的状態从没有这么好过,然后打开驾驶舱的门,走了出去。 第一眼,他看到了一个脸上长著拳头那么大的子的人,第二眼,他看到了周围站著十来个人。 他们好像在等他出来。 或者说,等王茄子出来。 “你好?”陈默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但初次见面,总得说点什么吧。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王茄子之前的船友,打个招呼不过分吧? 那些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陈默。 瘊子哥对王茄子能平安走出驾驶舱这件事很有信心,但他也没想到王茄子居然就这么完完整整的走出来,精神上看上去也没什么事。 人类,从驾驶舱,平安走出来,神志清醒,没疯! 这简直是奇蹟! 瘊子哥的双眼进发出兴奋的光彩,的亮了起来。 “大家一起上,把他摁住!如果不听话,就狠狠地打!” 小弟们还沉浸在王茄子毫髮无伤走出来的事实中,听到瘊子哥的指挥后,立刻反应过来,扑向了陈默。 “哦,你们和王茄子不对付。” 陈默之前检查过这具身体,上面都是淤青,胳膊脱臼了一只,肋骨也断了一根,看来就是这帮傢伙弄的了。 他伸手將脱白的胳膊按了回去,咔一下,一点都不疼。 面对扑上来的人,陈默没有躲,直接伸手拉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同时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將胳膊反向一折,隨著一声咔声,那人惨叫著捂著胳膊跌倒在地上。 陈默的反击激怒了他们。 不过同时还发生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船突然顛簸了一下,走廊上的所有人都险些没站稳。 这艘船像是终於承受不住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声,接著,开始缓慢地向下沉。 第317章 船要沉了,要怎么修? 第317章 船要沉了,要怎么修? 那个脸上长著巨大子的男人露出惊恐的表情,他的小弟们也愣在了原地诡船突然下沉,打乱了他们的行动。 “我们船上还有別的尸体吗?”瘩子哥反应过来,对身边的小弟问。 “没有了啊,船上除了我们,就没有別人了。”回答问题的那个小弟的脸上写满了惊慌。 “那就奇怪了,这艘船早不沉晚不沉,偏偏现在沉?”瘩子哥的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停留在了陈默身上:“把他先控制住,这人对我有用。” 瘩子哥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两个更强壮的小弟上前想要控制住陈默。 但他们刚伸手,就被陈默一把拽过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剩下的小弟则小心翼翼地看著陈默,再也不敢靠近他了。 瘩子哥的眼中喷著怒火,但最终阻止沉船这事更要紧,他压制住怒火,狠狠地瞪了一眼陈默,道:“算你走运,先解决沉船的问题吧,都跟我去甲板。” 他带著所有人下了楼,回到了申板上。 陈默没有躲起来也没有跑,他跟在这帮人的后面,也来到了甲板上。 这艘船虽然正在下沉,但速度並不快,足够船上的人採取一些挽回行动。 陈默记得当初这艘1103號诡船十分脆弱,当初他跟著王茄子上船时,船立刻就开始往下沉了。最后还是將船上除了他和王茄子之外的人都赶下船,船才稳住了吃水线,陈默才能慢慢地在船上探索。 当初的陈默並不知道诡船下沉的规律,但现在的他已经知道诡船下沉是因为船上的“异常污染”超出了船本身的承受力。 这样一艘脆弱的1103號,能承载的“异常污染”要比1104號少很多。 在陈默到来之前,这艘船刚好可以承载王茄子和那些傢伙。 但陈默一来,这艘船就承受不住了。 陈默查看著自己身体中的情况,他发现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依然存在,它们被当做【陈默】的一部分,被直接带过来了。 或者说,过去的陈默了解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他的记忆中存在这两种污染的模因信息,因此也作为【陈默的记忆】一起被存档了。 只要他没有丟失记忆,只要他还了解这两种污染,它们就会一直附著在陈默的身上,无论身体原本是谁的。 不过,就算陈默將这两种污染带了过来,这具身体也是新的,躯体化症状几乎为零。 陈默突然意识到:“这相当於將不可逆的躯体化症状『逆转了”,只要我不断地换身体,污染就不会完全將我的身体转化为异常体?” “不过我之前的身体已经和异常体差不了多少了,我自己的意识依然清晰, 所以这种可以『逆转躯体化症状”的方法对我来说,只是鸡肋。” ““.—·虽然是鸡肋,但这具躯体对我来说依然很重要。我突然穿越到了这里,说明之前肯定发生了一些我无法控制的变故。多亏了有王茄子在,我才能再一次睁开眼睛。” 陈默不紧不慢地靠在上层建筑的墙壁上,盯著瘩子哥和那些小弟在船上跑来跑去,寻找著漏水点,以及能扔掉的重物。 “船上原来的那些人都不在了,恐怕已经被这些傢伙杀掉了。” “王茄子是最后的倖存者,看这具躯体上的伤痕,说明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茄子了解这艘船,无缘无故不会进入驾驶舱找死,所以他是被这些人逼的,就算没有我穿越过来,王茄子也无法在驾驶舱全身而退。” 陈默下意识將手放在胸前,想要从胸口中的胶状物中掏出棍子,但却只摸到了自己的皮肤。 他恍然一笑,这已经是一具新的身体了,在加上胸膛的部分並没有胶状物侵蚀,他当然摸不出来棍子。 於是,他左右看了看,寻找著趁手的武器。 陈默当然可以释放出胶状物,一口气消灭那些人,但他並不想为了这么几个人就动用污染的能力。 每一次使用污染,污染都会侵蚀身体,让躯体化症状更严重。 他现在这具身体十分完整,让他冒著新身体被侵蚀的风险,却只对付这么几个人渣一一他们不配。 陈默其实受够了自己的身体被胶状物覆盖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仿佛被浸泡在一些冰水中,让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离人类这个物种越来越远。 他走进船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锤子,掂了掂,可以。 此时,那些人忙活了半天,將船上的一些杂物纷纷往下扔。 但这艘船的下沉依然没有停止,甚至下沉的速度还越来越快。 “老大,能扔的东西都扔了,我们总不能把辛辛苦苦找来的食物都扔下船吧?” 瘊子哥的一脸阴霾,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当然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默。 “食物当然不能扔,看来大家传下来的经验没错,必须要往船下扔户体或者人,才能止住船的下沉。” “那我们要把王茄子扔下去吗?”小弟迟疑地问,“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强了,我们根本接近不了他。” “除了他也没有別人可以扔吧?咱们一起上!”另一个小弟说。 痞子哥露出冷笑,对著后面的两位亲信眨了下眼睛。 之前还在討论要把王茄子扔下去的小弟突然发现自己被抓住了,他扭头看向瘩子哥,大喊:“老大,你做什么?” “船上的人太多了。” “別扔我,求求你们別扔我,我可是和你一伙的!”那位小弟连忙求饶。 但是没有用,他直接被扔进了血海,瞬间就被腐蚀掉了。 “因为你最没用。”子哥盯著连个泡都没冒出来的海面,感受著这艘船下沉的幅度。 “船好像还在继续下沉。”他將目光落在了另外一个小弟的身上。 “老大,別杀我!我可是自己人!为什么不杀王茄子,他明明是外人!” 结果,第二个小弟也被扔下了海。 瘩子哥慢条斯理地说:“王茄子,他可是能平安从驾驶舱回来的人,他可是我驾驭这艘诡船的敲门砖,在没有问出情报之前,他比你们有用多了。” 扔了两个小弟下去,船沉的速度依然没有减弱。 瘩子哥和剩下的几个人有些慌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默忍不住笑起来。 那两个倒霉的小弟才是最不应该被扔下去的人,他们俩都是普通的人类,身上所携带的污染少之又少,就算被扔下去,也不会阻止沉船。 痞子哥身上的污染最严重,他才是最应该被扔下去的人。 还有他身边那些从外表看就不太正常的亲信们,他们的身上都出现了躯体化症状,携带的污染自然更多,將他们扔下去,也比扔那两个小倒霉蛋要强。 “你笑什么?你知道什么?”瘩子哥感觉陈默的笑声格外刺耳。 “笑你们太傻。”陈默一本正经地说。 瘩子哥被气到了,他感觉王茄子这个人变了,变得让他觉得十分陌生和可恶他回头看了看剩下的小弟,这些都是他的亲信,而且要对付王茄子,也不能再减员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他出手將王茄子控制住,然后严刑逼供,等他获得了情报后,再將王茄子扔到海里。 时间紧迫,他必须要在彻底沉船前完成这一切。 小弟们猜到老大想做什么,连忙后退。 於是,瘩子哥没有任何预告,就直接对陈默出手了。 【呜呜呜一一】 陈默突然听到了一阵阵诡异的哭声。 不过,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些哭声就好像只是普通的声音,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精神污染,没有让他忘记自己的身份,甚至连让他头疼都没做到。 陈默露出茫然的表情:对方到底干了什么? 痞子哥一脸势在必得,他脸上那个巨大的瘩子好像比之前更大了,而且在那颗瘩子上面居然出现了人的五官。 隨著那哭声越来越大,瘩子上的五官也越来越清晰。 那根本不是子,而是一颗诡异的人头! 痞子哥的脸上长出了第二颗人头! 而那颗人头散布污染的方式就是发出哭声。 “你已经中招了,你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你的身体会逐渐变得不属於你,那些子会逐渐长出人头,撕裂你的身体,用你的身体来长出们完整的身体。” “你就等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如果你求我,我会考虑给你个痛快。” 陈默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出现了一些长长的伤口,其中最大的伤口就在他的右胳膊上。 伤口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瓣开,外皮层裂开,真皮层裂开,露出下面的脂肪和肌肉。 接著,伤口深处长出了瘩子,那颗瘩子越来越大,上面也好像出现了人脸, 那人脸对著陈默露出哭脸,也放声大哭起来。 “倒是有点本事,居然能绕过史莱姆污染,真的將污染传播了过来。” 陈默身上的其他伤口也一个个爆开,露出里面的小瘩子。 “真噁心,不要破坏我来之不易的身体啊。” 胶状物缓缓地从身体內部渗透出来,將那些伤口淹没,所有的痞子就像是遭遇了强硫酸,瞬间冒看烟消失。 陈默看向得意洋洋的瘩子哥。 瘩子哥道:“怎么样?你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只要告诉我你在驾驶舱內发现了什么情报,我就放过你!对了,只说和驾驭这艘船有关的就行了,如果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也会让你后悔自己还活著。” 站在子哥旁边的小弟们表情放鬆,他们希望王茄子能快点妥协,说出老大想知道的信息。 没有时间了,这艘船很快就要沉下去了,到时候他们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陈默歪著头,说:“听到笑声,就会中招?” 瘩子哥愣了一下,露出被说中的表情,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並没有逃过陈默的观察。 胶状物糊住了耳洞,確保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 陈默走向了子哥,但是刚走两步,就感觉腿上传来了异样感。 低头捲起裤子一看,大腿裂开了许多伤口,里面的人头瘩子变本加厉地生长出来,在胶状物的打压下,越战越勇。 “咦?” “別反抗了,告诉我驾驶舱里有没有驾驭诡船的办法?成为船长的方法在不在驾驶舱內?”瘩子哥继续问。 陈默將耳朵上的胶状物拿掉,笑著说:“你就不怕自己知道这些信息后,疯掉?” 瘩子哥理所当然地说:“你身上的污染强度和我的差不多,你都能承受得住那些信息,我为什么不能?” 痞子哥说著这些话,同时却感觉哪里不对。 等等,那个王茄子一脸轻鬆的笑容,根本没有受到折磨的样子! “不该是这样啊——”瘩子哥不太明白。 陈默盯著瘩子哥的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哭声只是打掩护用的,你传播污染的方式根本不是通过声音,而是通过视觉。” “只要看到子上的脸,就会中招-怪不得你的小弟们都站在了你的后面,只有那个角度看不到你脸上的怪物。” 痞子哥这才真的大惊失色,刚才他装作被说中的样子,其实只为了迷惑对方,他没想到对方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猜出真相。 一一这个人不应该疼的打滚,疼得失去基本的理智吗?怎么还能如此冷静分析人头瘩子的袭击规律? “不得不说,这些瘩子的袭击確实很强劲,我一鬆懈,它们就会重新爬上来陈默说完这句话,快速冲向了瘩子哥。 “你怎么还能跑?!” 陈默没有给对方任何逃跑或者反击的机会,他握著锤子,直接砸在了瘩子哥脸上那颗人头上,一下子將那张诡异的脸砸进了脑袋中,形成了一个凹陷。 “啊啊啊!”瘩子哥发出尖叫,向后跌著,撞在了后面的栏杆上。 陈默感觉身上那些噁心的瘩子都消失了,这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只要不看到那个人脸,就不会被污染。 痞子哥一手捂著瘩子人头,一手抓住栏杆,想要找回平衡。 陈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举起锤子,將瘩子哥的脑袋砸得头破血流,然后拽著对方的衣襟,將他快速扔下了船。 周围的小弟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陈默感受著这艘船下沉的幅度。 “嗯,船沉的速度慢了不少,但依然在下沉——” 他看向了剩下的人。 看到陈默那幽深的目光,小弟们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后退。 第318章 被篡改的通讯频道 第318章 被篡改的通讯频道 “王大哥,一切都是老大逼我们做的,我们如果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就没法活命!” “叫什么老大!那可是逼迫我们干坏事的仇人。 “对对,那个长满子的傢伙是我们的仇人,王大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求求你,原谅我们吧。” “是啊,都是那个大子让我们做的,如果不是他指使我们欺负你们,我们其实根本不想和你们为敌。” 他口中的“你们”,指的是1103號诡船上原来的那些乘客,现在已经死光了,只留下王茄子一人活著。 船上还剩下十个人,这些人纷纷向陈默低头认错,就连陈默也沉默了,他没见过转向这么快的墙头草。 他们的態度极好,就像是一只只谦卑的小狗,温顺极了,只等著陈默饶恕他们。 真是绝了,能在末世里活下来的普通人果然都有点傍身的技能。 但是陈默不能放过他们。 这帮人之前杀掉了王茄子船上的人,还將王茄子本人逼进了驾驶舱,无论他们是被逼的还是別的原因,都不能被饶恕。 他们能在自己老大死掉后,立刻改变態度投奔陈默,应该也不是什么有原则有义气的人。陈默可不敢要这种二五仔,和自己的船员勾心斗角的生活还是算了吧。 最重要的原因是,船依然在沉,陈默必须將他们都扔下去,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们当初有给別人机会吗?”陈默反问道。 那些人抬起头,眼神一下子变了,他们知道靠滑跪这项成本最低风险最小的技能,已经无法平安度过此次危机。 他们互相交流著眼神,摸出了武器。 察觉到这些人的“恭敬”快速转变为敌意后,陈默嘆了一口气,继续说:“这艘船依然在下沉,说明我们还要扔下去一些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些人你们自己商量一下,谁下去吧。” 最边上那个男人瞬间抽出长刀,砍向了身边人。 但在他即將砍到对方时,却眼神一滯,硬生生地倒了下去,惊慌失措的喊著听不懂的话,似乎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幻觉。 这些人瞬间反目,挥刀相向,散布污染。 第一个倒下的人只想著杀队友,对自己的武力过於自信,以至於中了招。剩下的人就谨慎多了,小心防备,然后大胆出手。 陈默本以为这些人的战斗会更慢些,毕竟这些人都曾是队友,或许对彼此的招数十分熟悉。 但在短短几秒內,就倒下了三个人,剩下的人连忙將这三人扔下了船。 陈默嘆了一口气,和冬梅他们在一起久了,他的惯性思维也变了。对啊,这帮人怎么可能是放心將背后交给队友的人呢?他们虽然是一艘船上的队友,但彼此的信任度甚至还没有陌生人高。 他们解决掉了三个人,但船还是没有停止下沉。 陈默当然知道原因,能在最开始的交锋中瞬间被秒杀,就说明他们要么武力不足,要么身上的污染密度不够大一一就算把这些人扔下海,也不会减轻多少负重。 剩下的人身体颤抖,眼中闪过狠色,他们知道这次只牺牲掉三个人是没办法平安度过危机了。 一瞬间,他们都亮出了底牌,各式各样具现化的污染交织在一起,或是诡异的低语和音乐声迴响,这次是污染之间的对抗。 他们的躯体化症状快速蔓延,为了活下来,承受这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不过在陈默看来,这些人所释放的污染,还有利用污染的技巧太稚嫩了,至少和瘩子哥比,完全是小儿科。 怪不得子哥一个人,可以让这么多人臣服。 他们身上的污染也完全没法和方卫平或是冬梅那种级別的相比,虽然方卫平他们无法主动攻击,但只要抵御外界污染入侵的能力足够强大,就可以无视污染的侵扰,直接用物理攻击杀死敌人。 而方卫平和冬梅他们之所以身负那么强大的污染,也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的意志力足够强。如果换成眼前这些人,恐怕直接就被扭曲成擬像了。 所以,以他们这种摇摆不定,墙头草似的意志力也就只配驾驭这种弱鸡污染,攻击好比互相洒洒水。 污染蔓延,躯体化症状加重,污染拼命蔓延,躯体化症状加速严重十来分钟后,只剩下了一个人,他的半个身子都僵化了,但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打败了其他人活下来了。 陈默记得上次他来这艘船时,可是赶走了船上的其他人,只剩下王茄子和他俩个人才保证船不沉。 现在船上也剩下了两个人。 但船依然没有停止下沉。 这说明他身上的污染量要比当时的他更多。 陈默皱眉,如果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船依然还在下沉,那可怎么办? 而剩下的那个人,脸色也从兴奋变成了惊恐。 他面对向他逼近的陈默,倒退著想要逃跑,但由於半边身体都僵了,直接向后摔倒。 “恭喜你活到了最后,但没有什么用。” 陈默將最后一人扔下了船。 这艘船终於停止了下沉,老老实实的按照它原来的航行路线漂流。 接下来,陈默先清点了一下货舱的物资。 物资不多,只有两箱橘子和两箱压缩饼乾。 “我之前的身体只需要每四天吃一次饭来维持行动力,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这样” 不过陈默不打算测试,现在船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万一他身体瘫痪没人能帮他。 陈默先吃掉了两块压缩饼乾和一个橘子,又在身上揣了几块饼乾,以备不时之需。 他一边著橘子瓣往嘴里送,一边將这艘船上上下下又搜查了一遍。 “嗯,还是品尝不到什么味道”陈默感受著口中那爆汁的口感,也还算是满意。“不过这些小岛真喜欢发橘子啊,无论什么时候,物资奖励中都有橘子。” 陈默其实一直都很疑惑,他从未在岛上看到过橘子树或者西红柿灌木丛,但是完成任务的奖励偏偏又会发这些容易坏的食物,那这些水果都是哪来的? 这些奖励大概率是凭空出现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这些物资都是一些普通的物质,总会有来源的。 在这空无一人的船上,陈默的思维也慢下来,开始有精力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小疑点。 不知不觉间,陈默將整艘船都逛完了。 动力室和船长室依然是空荡荡的,其他的房间也和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情况基本一样,没什么变化,不过那些破洞倒是已经补好了。 最终,陈默还是走进了驾驶舱。 他很担心新生岛那边的情况,无论如何都要儘快回去,他不能任由这艘诡船將他越带越远。 驾驶舱的所有设备都是全新的,现在已经启动了,那些屏幕上已经不再显示【陈默】的影片,恢復了电子海图和各种仪表的功能。 陈默抬头看了一下海图。 海图的最上方写著:外海。 诡船行驶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做“千达广场岛”的地方,距离那里还有五天的航程。 “千达广场—我记得末世前的城市里,有很多个千达广场,那是个很大的商业娱乐中心,可以吃饭游玩看电影,结果也变成了一个诡异小岛吗?” “但我不能去那里—” “这艘船上没有类似特莉丝安娜的存在,或许可以更容易的驾驶这艘诡船, 虽然我不是船长,但以我现在的高级舵手资质,应该能操控。” 但是,驾驶台上的舵轮已经没有了。 原本这艘船是有舵轮的,但被过去的他拿走了。 尷尬了。 “不知道隨便找个阀门之类的东西,能不能插上用—. 接著,陈默查看著驾驶台上的各种设备,发现了一台无线电通讯系统。 “通讯系统我记得1104號上也有这样的通讯系统,也许可以试试能不能將信息发射到诡船上?” 毕竟他的模因信息都可以从新生岛通过人造卫星传输过来,理论上,他將讯息传到另一艘诡船上,应该也行得通。 陈默戴上了通讯耳机,尝试调频。和末世前一样,海上通讯频道一共有57个频道,不过现在大部分频道已经废弃,没有任何信號。 最后,陈默发现,只有一个频道是通的,信號传输的终点是那颗人造卫星。 “人造卫星,不可明说教的神?我记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用它来传输信息,真的能原封不动的到达1114號诡船吗?” 此时的陈默,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新生岛时期,因此他並不知道现在的人造卫星已经完全没有风险了。 “不过理论上,现在那颗人造卫星的自我认知应该是陈默了,都是陈默,他应该会帮我吧。” “也有可能会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陈默,然后想办法阻止我这个『假货”和大家重逢。” “但还是要试一试,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培培她的专业能力很过硬, 应该可以辨认信息是否携带其他污染模因。” “要传送什么信息呢?” “我现在的坐標,还是这艘船航行的目的地千达广场的坐標?”陈默思考著,“..——-培培无法长时间操控诡船,就算把这些坐標给她,她也过不来。” “纠结也没用,先传点信息试一试吧。” 陈默將自己现在所在的坐標,还有即將到达的千达广场岛的坐標都输入了。 “两个坐標——-再说一句话吧。”陈默对著话筒道:“餵?餵?我是陈默, 目前在1103號诡船,这两个坐標是我目前所在位置和当前航线的目的地。” 另一边,1114號诡船。 培培只接收到了一组定位坐標。 【2155,1103。】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 【將陈默残留物上传到此坐標。】 所以,无论陈默发什么信息,最后都会被改成这个信息。 第319章 上传新的「存档」 第319章 上传新的“存档” 1114號船,二层餐厅,培培召集了大家,將收到的信息告知给所有人。 “陈默的残留物是什么?我们又怎么才能將残留物上传到这个坐標?”杜子安將两盘切好的番茄放在餐桌上,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边吃边聊,补充点维生素。” “仔细想一想,陈默船长確实留下了一些东西—.”培培说完,看向阿茉。 阿茉愣了一下,然后从隨身的小口袋中掏出存放“陈默骨灰”的小盒子。 “那个如果是残留物的话,这个算不算?” “但这不是实物吗,现在又没有邮局,咋个能运送到那个坐標的位置。”方卫平一口咬下番茄,汁水溢出,味道有些发涩,但总归是自己温室產出的,吃起来依然很美味, “培培,你再把那条信息跟我们重复一遍?”杜子安觉得有可能存在描述上的偏差,导致大家误会了,或许那条信息的意思是將残留物送到坐標的位置?只是用词错误,导致大家都理解不了。 培培將那条信息,以及自己接收到信息的经过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还真是上传?”杜子安怎么都理解不了这句话,他也只能想到用邮局打包送走。“上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可能你们无法理解,但是我和培培非常清楚这个词的意思。”老季解释道。 上传就是將数据信息上传到某个接收端的意思, 杜子安等人无法认知到搭载电脑系统的高科技,自然也没那么容易理解数据和上传。 “在血海世界里,一切皆-皆有可能。”张麻子说,“如-如果培培接收到的信息真的是陈默发来的,那么就算它是一块砖头,也得想办法送过去。” 大家陷入了沉默。 杜子安等人是在理解“上传”的意思。 培培等人则正在发愁要怎么將一堆沙子当做数据上传到那个坐標。 阿茉將装著陈默残留物的盒子向前一推:“嘿嘿嘿,看起来培培你们要比我们更了解,那这个就给你们保管啦。” 老季接过盒子,缓缓说道:“我记得系统里好像有一个神奇设备的图纸,大概能用得上。” “什么图纸?”培培询问,“为什么你刚才没提?”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之前上传到系统中的相当一部分图纸,我都看不懂它们的用处和含义,因此我之前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 察觉到老季可能要说出一些有风险的信息,张麻子连忙站起来,道:“好-好了,大家散了吧,这件事我们帮不上忙。” 杜子安和冬梅立刻反应过来,推著方卫平和阿茉离开了餐厅。 “如果有啥子事情需要我帮忙,一定不要客气。”临走前,方卫平大喊道。 培培笑著摆了摆手。 老季绞尽脑汁地回忆著:“我记得有一个叫做“模因污染分析仪”的设备,或许能够帮上我们的忙。” 维修间。 老季找到那个仪器,指给培培看。 “模因污染分析仪,是末世前的人们为了研究异常体的信息而製作出来的,我隱约记得当初组织还有专门的研究部门,只要哪里爆发了新的污染,等到拿取污染样本后,使用这台仪器就能分析出最原始的模因信息结构。” “所以和我们要上传陈默残留物有什么关係?” “我们可以將陈默的残留物当成污染样本,用这台仪器转换出原始的模因信息,这样就可以让现实空间的事物转换成虚擬的信息,既然变成了信息,也就能上传了。” “本质上异常体和污染,其实也都是不同的模因信息。” “用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来说,就相当於我们发现了一块神奇的石头,然后將石头中的化学物质用化学式来表达,最后上传到资料库中。这台仪器的作用就是將石头中的化学物质,分析研究后, 输出成更清晰的化学式。” 培培点了点头:“那的確可以试一试,这台仪器好不好造?” 老季道:“原料都是黑金,构成的零件可以用精加工机来製作,只要有图纸,很快就能完成。 几个小时后,一台长得很像微波炉的装置摆在了培培和小圆的面前。 李铁峰不在场,他这段时间一直都躲在动力室,无论谁来叫,都没有用。 这台“微波炉”的后方连接著两条数据线,数据线的另一端则是驾驶舱內的操作台。 “我做了一些改良,让这台仪器的研究结果直接和通讯系统的输入端相连,这样等分析结果出来后,你只要直接上传就可以了。”老季贴心地说。 “怎么这么像微波炉?”培培打开仪器前面的门,歪著头惊呼:“不是,这好像真的是微波炉。” “用小厨房那台微波炉的壳子改造的,原来图纸上盛装污染样本的容器太小了,我这不想著这台仪器以后陈默回来了可能还有用嘛,所以就把微波炉的设计拿过来用了,你看,里面的空间多大。”老季解释著。 “那要怎么使用?把陈默的残留物直接放入微波炉里?”培培问。 “我早就准备好了。”老季手里拿著一个透明的玻璃碗,然后將陈默的“骨灰”倒入玻璃碗中,再连同玻璃碗一起放入微波炉里,关上了门。 “你们看。整个壳子上都覆盖了很厚的黑金,所以无论放入里面的污染样本有多强,都能被困进去。” 小圆拖长了声调:“真的吗?我不信。” “呢我说的不是特別严谨,毕竟我们无法確定这世界上有没有能真正污染黑金的模因,所以只能说,至少绝大多数的污染是无法从这台仪器中逃逸。” 接著,老季转动了旋钮,整台仪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微波炉,喻嗡响起来。 两分钟后。 叮! 一瞬间,用於连接仪器的通讯系统的屏幕上,出现了一段一段晦涩难懂的乱码。 “这就是那些陈默残留物所代表的模因信息?”培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从纯物质到虚擬信息,这中间到底经过了多少步骤? 培培满怀著激动的心情,输入了坐標,然后將这段乱码发了出去。 1103號诡船,驾驶舱。 【陈默,你接收到了新的信息,请及时查收。】 陈默发完那条信息后,就待在驾驶舱內等,血海这么大,恐怕他所在的位置距离新生岛也很远,所以他並不抱希望这条信息能够真的成功发送到1114號诡船上。 但反馈很快,陈默一下子弹起来,衝到通讯系统的操作台前。 “播放信息。” 滋啦— 驾驶舱內的所有屏幕,所有的喇叭都被这些信息占据了,陈默呆立在原地,被强制的灌输这些新的內容。 一幕幕场景像是走马灯一样,在陈默的脑海中播放。 想起来了,陈默什么都想起来了。 不可明说教已经覆灭。 他成为了诡船船长。 特莉丝安娜的同归於尽“等等?这意味著有人更新了人造卫星上的『存档”,然后再通过人造卫星传输到了我这里?”陈默猜测著,“但培培他们是怎么將我的信息再次上传的呢?” “算了,见了面问问就知道了,现在目標明確了,我要回到疗养院岛和大家匯合。既然我已经是船长级別的职位,理论上,我就也能驾驭这艘残缺不全的破船。” 隨著陈默恢復了所有的记忆,另一个问题也隨之回来了:那种令人煎熬的,令人发疯的想要不顾一切前往內海的感觉,再一次如同毒蛇爬上了陈默的背脊。 第320章 重逢的喜悦 第320章 重逢的喜悦 陈默想去內海,疯狂的想要前往內海,回到那块大陆上。 大脑空閒下来后,那附骨之疽般的感觉又回来了,折磨著他无法安寧下来。 陈默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现在的他绝对不能贸然前往內海,至少要想办法把那东西完全消除后再说。 “其实在我恢復记忆前,几乎没有这种想要立刻前往內海的感觉,恢復记忆后,那感觉立刻就来了。这也反向证明了那东西是由中海是外海的过去,內海有可能是中海的过去,且那片大陆极有可能是末世前时间线』这条信息带来的。“ 陈默觉得还是一无所知的时候更轻鬆。 这就是当一个“傻子”的幸运吧,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理解不了,被污染的概率自然会小很多。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信息,陈默也不打算逃避。 內海他是一定要去的,陈默很想知道內海的时间线,也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找到一块可以定居的大陆,彻底逃离这无边无际的血海。 但他想去,和被逼著去,完全是两回事。 “这污染的效果居然是催著我去內海,倒像是牠有什么其他目的,我只是个携带体,工具人一样。” “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顺了牠的意。” 既然已经知道这条信息携带了污染,且这污染已经入侵到了体內,就一定要想办法清除这污染。 目前看来,最有效最彻底的方式就是【遗忘】。 “如果我能忘记“內海是中海的过去』这条信息就好了,大概率也能清除掉污染对我的影响。” 但就算忘记了,当他进入內海,察觉到各种时间差的蛛丝马跡,也一样会再次想起来c 而且,陈默也不愿意让自己以一无所知的状態去面对这个血海。 他感觉这条信息非常重要,涉及到了整个血海的存在规则,知道这些规则后,甚至还能进一步找到结束末世的办法,他捨不得忘记这么重要的信息。 陈默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目前只能暂时忍受那污染对自己的影响。 “一定要扛住,在解决这条信息带来的影响之前,不要擅自前往內海。”陈默给自己定下了一条规则,“不行,还是需要上一道保险。” 陈默尝试打开异常空间。 “换过身体后,还没试过以前的能力呢。” 可能是他这具躯体“人类”占比更多,因此也间接地压制了史莱姆污染的强度,陈默感觉打开异常空间的手感有些滯黏。 “越是想要流畅地运用污染能力,自身的形態就越接近异常体。那些能驾驭强大污染之力的人,往往已偏离人类的范畴,活不了多久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有足够的精神粮食支撑,比如那些果酒就能保护人的意志力,让人在一定时间里使用更多的污染能力。“ 等和大家匯合后,还是先將製造果酒的机器还给厂长吧,毕竟当初我们约好了。 虽然可以將机器留下给我们自己用,但毕竟没有形成產业链。 酿製这种精神食粮类的酒的原料之一是人类的意志,如果想要在诡船上酿酒,就一定要用到船员们的意志力。 用大家意志酿酒再让大家喝下去,这跟羊毛出在羊身上没有任何差別,大家的意志力只会慢慢地被消耗掉。 陈默从异常空间中掏出黄铭的航海日誌和一支笔。 打开本子,在上面写上了一行字。 【真正的陈默,在没有解决掉那条信息带来的影响之前,不会前往內海。】 这就算是给自己增加了一条锚点,如果他某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力了,这条身份锚点或许可能让他清醒过来。 接著,陈默开始考虑如何驾驶这艘破船和大家匯合。 这艘船的动力室是空的,但它依然可以在海上航行,这也说明诡船能航行和动力室的存在没有太大关係。 有了动力室,或者说有了特莉丝安娜,反而会阻拦人类驾驶这艘船。 当然,之前的乘客无法驾驶诡船的第一大原因是,他们没办法平安的进入驾驶舱,也无从谈起驾驶它了。 对於陈默来说,这艘船没有特莉丝安娜,他自己又是已经“考”到了正式船长职位,再加上这艘船无主,陈默想要操控这艘船並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困难无非是,没有舵轮。 这就相当於车上没有方向盘,开锁时钥匙折里面了,喝奶茶没有吸管,吃泡麵不带叉子一样。 “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这艘船只是没有舵轮,它的整个舵机系统都是完整的。 陈默摸索著光禿禿的舵轮下方的地板以及舵舱,这里大概率可以找到舵杆,只要用撬棍或者扳手一类的工具直接转动舵杆,也是能做到调整船只行驶方向的。 他顺利拆掉了地板上的一块小暗门,找到了里面的舵杆。 接著他前往船工休息室寻找趁手的工具,找到一个扳手后,用扳手转动舵杆。 陈默看著电子海图上代表自己的箭头,调整著方向。 恢復了所有的记忆后,他的船长权限也回来了,因此现在的他可以使用完整的电子海图功能。 陈默將比例尺调大,找到了位於外海的疗养院岛,然后一点一点的调整舵杆的方向,让整艘船向目的地行驶。 “这艘诡船可比1114號听话多了——” 几天后,陈默驾驶著1104號诡船回到了串珠群岛,疗养院岛。 靠岸前,陈默就远远地看到了1114號船,紧绷著精神终於鬆懈了下来。 大家还在等著他。 那艘船,1114號,是他在血海中的家。 陈默將1103號停在了1114號的旁边,站在甲板上对著大家挥手和呼喊。 “我回来了!” 自从赌局之后,精神就变得萎靡的冬梅一直都呆在甲板上的瞭望台上,期望可以第一个看到陈默回来。 从1103號出现在海平面上时,她就看到了陈默的归来。 当陈默真的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站在了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冬梅的心中涌起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感动情绪,鼻子发酸。 最终,冬梅抱了抱陈默,道:“欢迎回来,大家都在等你。” 陈默见到恢復了理智的冬梅,也放心了许多,他之前还担心冬梅会一直变成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陈同志!”方卫平激动地嗓音先至,然后他快速地衝到了陈默的面前,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拍著陈默的手背。“回来,回来就好。” “嘿嘿嘿,我就说陈默肯定没事!”阿茉像一只轻轻起舞的蝴蝶,欢快地围著陈默转,似乎在检查他的状態好不好。“呀,你的身体变得更健康啦。” 张麻子默默地站在后面,脸上洋溢著笑容。 “船上的危机已经度过去了吗?”杜子安大声问。 陈默点头:“都没事了,大家可以放下心来。” 杜子安拿著锅铲欢呼:“庆祝陈默平安回来,庆祝我们终於拥有一艘安全的船,庆祝我们经歷了这么多事情还能都活下来,今晚我要给大家多加几道菜!“ 培培站在后面,带著盈盈笑意,对著陈默点了点头。 老季背著手,一副轻鬆自在的样子。 接著,一道身影衝进了陈默的怀中,將陈默撞得向后退了几步。 小圆抱著陈默的腰,抬起头,呲牙一笑:“小圆好喜欢你,好喜欢平安归来的你,好喜欢有你在的船。” 这么长时间了,陈默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小圆的热情,他轻柔地推开了小圆。 此时,船上仅剩的十来个人类船员,以及人鱼们也聚集在周围,默默地看著船长回来的这一幕。 1114號诡船久违的瀰漫著欢快又温馨的气氛。 虽然他们和陈默的直接交流不多,但陈默不在的时候,他们总觉得缺少了主心骨,每一天过得都不太安心,现在大家心里的石头都落了下去。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问,为什么陈默只剩下一堆灰还能再回来,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回来的。 这涉及到陈默自身的秘密,问多了容易沾染上他们承受不住的污染。 “陈默船长,我们的航行已经耽搁很久了,要起航吗?”培培询问道。 张麻子和老季对视了一眼,他们担心陈默依然沉浸在之前那种颓废的状態。 “当然要起航!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陈默大声宣布,“我观测到內海有一片大陆,或许那里就是我们寻求的居住地,接下来就以进入內海为目標吧!” “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工厂补货。” “补货?补货好啊。”杜子安想起来已经喝得精光的啤酒,他作为普通,確实需要这些精神食粮。 “而且我也想再见见那位厂长,之前和牠见面时,我对血海的了解很少,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但是现在,我有一肚子问题可以请教地了。” 那位厂长是一位能够交流的异常体,而且站在人类这一边,存在时间横跨了上百年,一定知道许多陈默不知道的额外信息。 也许地知道为什么那条信息上会存在那么强烈的污染。 “嘿嘿嘿,那补完货呢?”阿茉问。“我们要去哪?直接去內海吗?” 陈默摇了摇头,道:“我想回医院岛再看看。” 第321章 主舰「陈默號」 第321章 主舰“陈默號” 陈默宣布了接下来的目的地后,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就好像有了目的后,每个人都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动力。 杜子安靠在二层建筑走廊的栏杆上,他和后厨组的人们刚刚做完饭,就在走廊里吹吹风。 培培站杜子安旁边望风,低头看著甲板上锻炼身体的水手们,她其实很不理解这种现象。 “在我看来,无论陈默船长有没有决定下一个目的地,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太大关係。这整艘船都可以自主航行,船上其实也不需要他们每天打扫和维护,就算是到达了小岛,也在船长的计划內,不会像以前那样被强制执行隨机的岛主任务。” “其实他们本可以像之前船长不在的时候,吃吃睡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装作很忙。” 杜子安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地回答:“人活著总要找点事干,要么自己给自己找点事,要么让別人给自己找点事,如果每天都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没有娱乐,没有几个人能完全扛住这种空虚感。” “空虚感?”培培愣了一下,她好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是的,在这片血海中,在这艘船上孤立无援,空虚感会一直伴隨我们,比恐惧更容易腐蚀我们的精神。”杜子安沉吟道,“陈默不在的时候,大家看似吃饱穿暖,但每个人都很不安,因为没有人帮他们决定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阿默决定下一步要做什么?大家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吗?”培培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当初和同期学员宣誓加入大禹治水计划,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要將自己的毕生献给这样伟大的事业。 杜子安露出苦笑:“因为没有其他选择啊,他们大多都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来, 也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办,他们已经习惯被支配,被发放任务,只要有一个目標就行,无论这个目標是谁的,他们就能找到安全锚点,踏实的活下去。” “说实话,大概除了培培你们四人,这船上的所有人都需要这样一个目標。” 培培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和你们也是一样的,因为我们的目標就是完成船长下达的命令,区別在於我们真能帮到陈默,你们是在瞎忙。但归根结底,我们都需要一个目標,让生活拥有除了维持基本生存之外的意义。” 杜子安尷尬地笑了笑:“培培,你还真不客气,我们確实是在瞎忙。” “你们不是瞎忙。” 杜子安和培培转过身来。 陈默走过来,在杜子安面前站定:“如果忙碌起来能让你们维持一个健康的精神状態,你们就能向我呈现作为人类那生机勃勃的一面,也会让我的人类锚点更加坚固。” “哈哈哈,陈默就是会说话,我明白了,我们不是在瞎忙。”杜子安笑呵呵地说。 培培一脸羞愧难当的表情:“对不起,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层,我以前明明就是真正的人类,但是现在却不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是我的错误。” “不用这么紧绷著,也不用这么客气,就是閒聊而已。”杜子安拍了拍培培的后背。 “今天吃饭了吗?陈默,有空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吃吃饭,嶗嶗嗑,大家都很想和你说说话。”杜子安在隨身的纸袋里掏出一个小圆饼,递给了陈默。 陈默接过小圆饼,咬了一口。 没有味道,口感很实在,有点硬。 “是死面的。” “那当然,没有酵母。”杜子安的眼睛很明亮,“所以我接下来的小目標就是,去做任务的岛上找到酵母。” “很不错,慢慢找·—不过你也可以问问小圆,她的小蛋糕一直都很蓬鬆。”陈默说。 杜子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別提小蛋糕了,谁敢啊。” 三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陈默看著甲板上带著水手们锻炼的方卫平,正色道:“不过锻炼下身体確实是应该的,接下来我们可能要迎接很多未知的挑战。” 杜子安也收起笑容:“我明白,你都把其他诡船开来了,我就知道接下来你要干大事了。” 王茄子的1103號诡船被一条结实的黑金长链,拦在了1114號上,从此1103號诡船失去了自由, 將永远成为1114號的跟班。 “船长,要怎么处理1103號?”培培问。 “先放著吧。”陈默简单的说。“回头我会修一修那艘船,让一部分普通人过去住。” “为什么要挪一部分过去?”杜子安不解地问。 “咱们这艘船,你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太多了。”陈默意味深长地说。 自从找回异常物品精加工机后,他和老季就开始搭建一整套工业製造链,不久以后,船上大部分的空间都会被各种各样的装置和设备占据,普通人在这里生活太危险了吗,万一误入什么房间, 很容易造成意外。 补充一条又一条的注意事项又过於繁琐,大家难记,他也很难照顾到所有人,倒不如把一些人都分到另一艘船上去。 陈默有想过让1114號吞噬掉1103號,但最后还是决定先放一放。1114號刚升过级,船上的空间还没开发完,暂时不需要再次升级,就让1103號跟在后面当做一艘备用船,万一1114號出事了,他们还有能逃跑的退路。 “我会將大部分船员宿舍都挪到那艘船上去。”陈默说,“但温室和餐厅,依然还在这艘船上,要保证最重要的食物资源掌握在主舰上。” “主舰?”培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陈默船长,你的意思要建立舰队?” “我確实有这个想法,將其他的诡船都收集起来,將有潜力的人类聚集起来,打造一个可控的诡船舰队。”陈默说,“但现阶段,这个目標还只是一个想法,因为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必要。” “当然有必要,现阶段人类发展不起来是因为被分散了,再加上失忆和死亡,这样下去人类文明会彻底消失在血海中。如果你能建造一个海上移动岛屿,將倖存者们聚集起来,说不定真能恢復人类的文明。”杜子安的眼睛都亮了。“而且你当这个首领再適合不过了,我们都知道你其实认识许多末世前的物件,你绝对可以引领大家。” “人类的文明吗?”陈默笑了笑,“我没有想过这么宏观的伟大目標,我本来就是个小人物, 本性也很懒,我想要打造舰队是因为我隱约感受到有一个无形的敌人,想要提前做些什么事情来预防,而不是为了恢復人类的文明。” “陈默你太小看自己了。”杜子安意味深长地看著陈默,“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诡船船长,如果这件事连你都办不到,又有谁能办到?” 陈默笑道:“我是该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吗?” 此时此刻,脑海中那不断催促他前往內海的疯狂念头,依然在影响著陈默,这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想要回到末世前的世界去,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前往內海。 陈默觉得自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但摸著良心,他也不愿意因为自己失察,將隱患带到內海去一一如果內海真的是末世前的世界的话,他负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想当一个將污染带到末世前的罪魁祸首。 如果內海真的是末世前的世界,陈默寧可不要回去。 当然,如果內海並不是末世前的世界,虽然失落,但陈默反而能鬆了一口气。 这种时刻,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舰队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完成我刚才说的对於1103號的规划吧,晚些时候將大家叫到一起, 宣布一下吧。” 陈默和大家宣布了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那些普通的水手都鬆了一口气,他们最近总是能看到很多奇怪的设备,不敢看也不敢听,现在让他们搬到隔壁的船上,也正合他们的意。 “阿茉可以选择自己的住处吗?”阿茉举起手问,“我不想搬过去,我想要和陈默待在一艘船上。” “我也是咯,在温室头伺候那些菜啊苗啊都搞惯球了,跑到別个船上去硬是麻烦得很!”方卫平喊了一声“报告”后,连忙说。 陈默笑了笑:“我只说让那些刚上船不久的新人搬过去,什么时候说让你俩也搬过去了。” “张麻子,冬梅,阿茉,杜子安,方卫平还有人鱼们,你们本来就是1114號船的成员,我会在隔壁船为你们留出房间,但每天要在哪里住,你们自己说了算。” 阿茉拍著手,欢呼起来。 萎靡不振的冬梅也微笑起来,补充道: “陈默!既然这艘船已经是真正的,属於我们的船了,1114號太难听了,要不要起一个新名字,这样大家也会有更深的归属感。” 张麻子一听,连连点头:“新-新的名字代表新的开始,表示我们不再受到血海和诡船的约束,可以自由的选择新的目的地。” “新名字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有什么提议吗?”陈默摸了摸下巴,看向大家。 “同志们號!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人,会一直共同奋斗下去。”方卫平一下子兴奋了,抢著说“避难所號怎么样?这样其他诡船的乘客一听说我们的船,就会明白含义,过来投奔我们。”杜子安说,“哈哈,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將大家聚集起来,热热闹闹的才好, 我喜欢融入人群的感觉。” “不如叫『新大禹治水舰队』,主舰叫大禹號。”培培一本正经地说,“陈默船长,別忘了我们的来歷。” 陈默没说话,心想:如果我是黄铭,这个名字再合適不过了。 张麻子轻轻敲了敲桌面,道:“名字很-很重要,在血海世界都可以当做一个人的身份锚点, 我们最好慎重考虑,因为船的名字甚至可以在污染入侵时保护我们。” 陈默点了点头,张麻子说的不错。 “確实,最重要的是,船的名字必须是一个好用的锚点。”陈默回答,“虽然有些羞耻,但我建议直接使用我的名字。” 陈默深知自己的名字中蕴含著的威力,没有任何异常体能够污染这个名字,相信【陈默】可以作为一个安全的锚点,保护大家。 “从此1114號就改名叫【陈默號】吧。”陈默宣布,“主舰“陈默號』。” “我没有意见,这个名字很好。”杜子安立刻说,“以后我就说我是陈默號上的杜子安了。” “嘿嘿嘿,陈默號,陈默號.”阿茉笑嘻嘻地念叨著这个名字。 一瞬间,船上的人都感觉这艘船的气氛变得更加平和,令人安心,有什么东西伴隨著1114號这个名字消逝而去了。 第322章 確切时间线 第322章 確切时间线 诡船的新名字確定下来后,大家都觉得这艘船变得比以前更安全了,陈默也突然觉得自己与这艘船的关係变得更加紧密了。 在此之前,虽然特莉丝安娜已经消失在动力室,但作为船长,陈默还是觉得这艘船和自己隔著一层,就像是透过塑料布看画面,朦朦朧朧中藏著一些无法看清的隱患。 而现在,这层塑料布消失了,这艘船的所有部分都清楚地展现在陈默面前。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一种这艘船真正属於他的感觉。 有趣的是,因为这艘船彻底属於了陈默,陈默得以看到【特莉丝安娜】的残余。 在那一次与陈默的对决之后,特莉丝安娜选择了同归於尽。 结果陈默並没有真正被同归於尽,反而还以健康的身躯回归了,实际上,特莉丝安娜也並未完全消失,的残余隱藏在【1114號】这个名字中,等待著合適的时机发展壮大。 这个时机可能是重建动力室之时,也有可能是诡船吃掉下一艘诡船的时候,但凡出现一线生机,特莉丝安娜就如遇到春雨的笋尖,快速成长。 但特莉丝安娜没能等到这个时机,因为陈默將船名改了。 藏在【1114號】中的特莉丝安娜直面【陈默】,那一丝残余污染被逐渐压制和吞噬,动弹不得。 【特莉丝安娜】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一切有关的锚点,只记得自己现在是【陈默號】 “这才是大获全胜。”陈默十分庆幸改了这艘船的名字,他看向冬梅真诚道:“冬梅,谢谢你的提醒。” “嗯?”冬梅的老虎耳朵抖动了几下,不明所以的看著陈默,显然不清楚改一个船名有什么特殊的。 陈默也不打算和大家解释,没有必要。 接下来的一周里,陈默號驶向了外海的精神食粮工厂岛,预计航行时间为10天。 陈默站在驾驶台前,双手放在了舵轮上,看著海图调整著航行方向。 培培和小圆站在驾驶舱內,协助航行工作,在这期间,向陈默解释了他们是如何接收到陈默的信息,然后反向上传了“存档”的过程。 陈默这才知道培培他们接收到的信息,並不是他发送的版本。 培培那只没有戴著眼罩的眼睛因惊讶微微睁大,缓缓地说: “所以,陈默船长你向我们发送的信息,其实是你当时的坐標以及即將到达的千达广场岛的位置?” 陈默点了点头。 “但恕我直言,就算知道这些信息,就算特莉丝安娜已经不再干扰我,但我终究没有船长那样的权限,没有能力长时间掌舵,全程开到你的身边去。” “我知道,我其实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联繫到你们,並没有抱多大希望。” 培培思索著说:“所以天上的他其实在帮我们的忙,他篡改了你的消息,然后將有用的信息发送给我们。” “你们刚才说被他篡改后的信息是【2155,1103】对吧?” 培培点头:“我现在明白了1103是你所在的诡船船號,那么2155是什么意思?” 陈默在心中琢磨著这个数字,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时间”。 既然不同海域所处的时间不同,那么年份来充当定位单位也非常合理。 【2155,1103】翻译过来就是2155年的1103號,结合1103號当时就在外海,所以陈默推测一【外海现在的时间就是2155年。】 外海,中海和內海两两之间都相差60年,用比较传统的说法就是“一甲子”。 用2155减去60年,那么【中海现在的时间为2095年。】 2095年再减去60年,【內海现在的时间就是2035年。】 2035年距离陈默所活著的年代已经非常接近了,虽然不是陈默还活著的年份,但这个时间,他的亲友也是有可能活到这个年份的。 陈默记得0號避难所的资料中写著,避难所是在2020年建造的,那时污染已经肆虐全世界,但人类仍有一战之力。 说不定2020年之后十年,人类一直在顽强地抵抗,文明依然存续。 说不定当他们到达內海后,还能看到团结一致,与污染对抗的人类。 想到此处,藏在陈默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慾念又燃烧起来,让他恨不得立刻前往內海。 陈默了几秒钟才將彻底压制下去。 咔一不过,伴隨著一种异样的感受,陈默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掌心上出现了一道闪电状的隱裂。 那隱裂泛著青紫色的光芒,自手背处蔓延,就衬得他的手就像是脆弱的瓷器一样,仿佛很快就会破碎。 (是躯体化症状,那条有关海域时间秘密的污染造成的躯体化症状。】 陈默有预感,隨著他对这条信息更深入的理解,掌心上的裂纹会越来越严重,然后他就会像瓷器那样,碎裂开来。 这是一种警告,警告他快些前往內海。 陈默尝试动用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去填补这条裂纹,但那条裂纹就像是无底洞,吞噬著胶状物和色彩。 一切发生得很快,从陈默意识到外海中海內海的准確时间,到污染进一步加深,只不过几秒的时间。 小圆和培培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她们的討论將陈默从对於时间的思索中唤醒。 小圆不解:“这么说,天上那个【神明】帮助了我们,不是不可明说教的神吗?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陈默握紧了舵轮,將手心处的裂纹完全藏起来, 由这条信息引发的污染如此厉害,连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都扛不住,因此陈默不打算將自己对於时间的推测告诉她们,他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 陈默回答了小圆的问题:“因为的自我认知已经是【陈默】了吧,虽然还不算真正的陈默,我也不了解现在处在什么状態,但至少现在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小圆兴奋地拍了拍手:“阿默真厉害,这样的话,以后你遇到致命危险,岂不是可以像打游戏那样不断地读档復活?” 陈默摇了摇头:“准確来说,如果我丟失了记忆,倒是可以通过存档来恢復记忆。至於復活—条件就更复杂了,只有曾感染【陈默】污染的人类身体,才能让我“復活”,这次也算是我走运,如果没有王茄子,这一次我可能就真的和特莉丝安娜同归於尽了。” 陈默还有没说出口的话。 只有外海的人造卫星是被他污染的状態,出了外海,人造卫星依然属於不可明说教,存档功能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小圆继续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是吗?” 可能是气氛太严肃,小圆连忙转移了话题:“我发现外海和中海的地形差不多,阿默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好奇怪啊,我画不出外海和中海的整体海图,画著画著总是扭曲在一起。” 陈默心说,小圆你这转移的话题一点都不好。 “我不知道,我需要研究一下。” 陈默连忙抬头看向海图,缩放著比例尺的大小,不再说话了。 小圆自言自语道:“噢噢!阿默你要时刻对照海图,看看我们是否偏离方向对吧,那我不说话了,你好好研究航线吧。” 驾驶舱恢復了安静,陈默也终於有时间仔仔细细地查看这张海图, 可以自由缩放电子海图后,陈默很容易就能找到曾去过的小岛位置,而且还能来回对比同一个小岛在外海和中海的状態(小岛在不同时间段內的状態)。 他们当初將工厂从不可明说教的支配中挽救出来,这是外海所发生的事件。 理论上,中海时期的工厂要么还在不可明说教的支配下,要么还未被不可明说教支配。 陈默倾向於后者,他回忆起在中海的经歷。 一年前的串珠群岛,或者说2094年的串珠群岛还在鱼生教的管辖下,此时鱼生教的势力范围仅在串珠群岛內,不涉及之外的岛屿。 后来,鱼生教覆灭,不可明说教建立。 现在中海的时间应该是2095年,一年的发展时间,不可明说教会找到工厂岛吗?他们能不能將工厂岛彻底掌控? 陈默觉得不能,要找到工厂岛需要强大的远洋航行能力,而刚建立一年的不可明说教,还没有得到精加工机,无法造出適合远洋的黑金木船。 既然已经知道中海是外海的过去,陈默对待中海的態度就十分谨慎了。 “哎,在外海的我已经將不可明说教团灭了,此时再回到中海,还要和老教授他们接触吗?会不会改变了既定歷史?” 陈默想要回到中海,把汤年接回来,但他又担心改变了既定歷史,导致外海的状態发生变化, 影响到他们自己。 如果將汤年接回来后,反倒导致船上其他人消失,陈默无法接受这个后果。 先不说汤年的事,如果他们行驶到中海,想去工厂进货,中海时期他们还没有破解小岛任务, 那时候他们还能进货吗? 会不会见到另一个未收復版本的小鳩娃娃? 陈默想著此事,隨意地扫著当前的目的地,工厂岛的资料。 精神食粮工厂岛在外海和中海的名字都叫“工厂岛”,位置和大小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唯独多了年份相关的信息。 【外海版本(2155年)】 【食品饮料工厂岛(进度100%)】 【资源:精神食粮】 【异常体:小鳩娃娃(已收容)】 【中海版本(2095年)】 【工厂岛(进度0%)】 【资源:???】 【状態:待探索。】 “果然,中海的工厂岛处在未知状態。” 第323章 血海与诡船上时间流速的参差 第323章 血海与诡船上时间流速的参差 中海版本的工厂岛还处在未开荒的状態,就像是一个全新的岛屿,在地图上呈现出的信息极为有限。 陈默绞尽脑汁地回忆著上次在工厂里获得的情报。 他记得一个在工厂里工作的大妈说过工厂的歷史: “政变发动后,產业转型很慢,新產业並未兼併进来,但来了一帮资本家,他们新原理研发人,快速进行產业转型。之后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有午夜之后会恢復一些本能。” (污染入侵后,工厂內的变化很慢,娃娃工厂还未完全入侵到现实。但是教派的人来了,他们用新规则掌控了厂子。使娃娃工厂占据了上风,工人们就长期以娃娃形態存在,只有午夜后能恢復一丁点意识。) 尤其是第一句话,很直接的告诉了陈默,在不可明说教来工厂之前,整个工厂的状况。 这个时期,小鳩娃娃的污染已经入侵了工厂,但速度十分缓慢,厂长依然能控制局面,將小鳩娃娃对於工厂的影响封锁在更深的异常空间层级中。 所以如果乘客前往中海时期的工厂,会见到作为岛主的厂长,也会接到精神食粮工厂的任务。 那么从中海到外海间隔60年,这么长时间,肯定有无数乘客到达过工厂,但是陈默可没在工厂內部见过任何其他乘客的痕跡。 就算乘客们都完成了任务离开,但任务本身还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绝对会有人死在工厂,或者乾脆被扭曲成擬像。 工厂的状態如此,那么他们之前经歷过的各种小岛,也应该如此, 但陈默等人却没见过多少来自於遥远过去的乘客的痕跡,最多是近期一年內来到岛上的乘客痕跡。 “难道乘客执行完任务后,小岛会像程序那样进行初始化?所以乘客才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跡? 陈默隨意地猜测著原因,不过他觉得60年的跨度太久了,再加上乘客无法永远留在小岛上,岛上没有乘客的痕跡倒是也正常。 对於整个血海,足足60年的跨度来说,那些被诡船裹挟著去完成岛主任务的乘客,確实没办法对小岛和血海造成什么强烈的影响。 也就是鱼生教和不可明说教,这些拋弃人类意志,通过信仰【神明】来留在岛上的教徒们,才有能力形成一定规模,对血海小岛的格局造成一些影响,从而被陈默观测到。 “不过工厂岛的变化被教徒们干涉过,所以变动较大,导致中海和外海的版本几乎不一致。” “看看其他小岛的情况吧,也许有其他发现。” 他在电子海图中找到自己曾去过的那些小岛,对照它们在外海和中海的状態。 【外海版本(2155年)】 【医院岛(进度50%) 资源:医疗用品、食物。 异常:史莱姆污染】 【中海版本(2095年)】 【医院岛(进度50%) 资源:医疗用品、食物。 异常:史莱姆污染】 陈默对照著两个版本的电子海图,沉吟著,大脑飞速运转。 “医院岛的状態在中海和外海的状態基本一样,果然,工厂的情况是个例外,理论上小岛的状態在中海和外海基本不会有什么差异。” 当然,陈默还想对照下內海的情况。 但由於陈默从未去过內海,目前的內海海图只能看到有一块大陆,大陆上的地形和地名被一团迷雾笼罩,暂未解开。 这团迷雾恐怕要到他们真正到达內海后,才会消散。 陈默继续对照外海和中海的小岛情况。 【外海版本(2155年)】 【798收容研究所(进度100%) 资源:未受污染的土地。 异常:镜中世界(已清除)】 【中海版本(2095年)】 【798收容研究所(进度100%) 资源:未受污染的土地。 异常:镜中世界】 陈默点了点头。 “我们在2155年的外海,启动了逆模因抵消掉了798收容研究所中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中的异常体污染,切断了镜中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联繫。” “但在中海时期,这个研究所依然在运转中,所以只有外海上资料上写著『已清除”。” “有意思,自从知道两个海域属於不同的时间段后,就可以从两种时间维度去查看小岛的状態,有时会得到相同的结果,有时会得到不同的结果,这取决於乘客们在小岛上的行为,由此引发的因果关係。” 陈默也通过这些情报,明白了其他诡船上的普通乘客几乎很难去彻底解决掉小岛上的异常体, 对於小岛来说,他们往往是过客,在60年的时间跨度下观察,没有留下任何让小岛翻天覆地的痕跡。 “看来,我来到血海后的进展,比其他乘客这么多年的努力还要多。” 陈默伸出手指,抠了抠自己的鼻翼,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人体乐园居然运行了那么长时间,我一来就崩溃掉了。” “还有黑金木岛,恐怕绝大多数乘客都留在了岛上,成为了黑金木生长的养料。” 陈默知道他们的诡船很特殊,做到了很多诡船乘客没有完成的事情,但今天看过电子海图上的资料后,才明白自己的价值要比预想的更高一一就像是大家开荒某个网游,大部分玩家都卡在了某个关卡中无法寸进,结果陈默来了,成为了攻略组,直接將关卡推平。 不过就算是陈默推平了这么多的小岛副本,也对整个血海造成不了一丁点影响。 陈默將比例尺拉到最高,见到的是一个像是星图那样的电子海图。 诡异小岛的数量犹如天上的群星,分散在血海的各个角落。 他破解的小岛数量,在这庞大的岛屿数量前,就像是一盆水与一个游泳池的体量对比。 “怪不得见不到多少人类,大家全被分散了这么多的诡异小岛,足够吞吐掉全世界倖存者的任务量。” 光靠人类,能在这样的血海中活下来已经竭尽全力了,不要说改变局面了。 隨著时间推移,人类的数量终究会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失在血海中。 甚至,陈默觉得人类能坚持100多年,將时间推进到外海时期,已经是奇蹟了。在他看来,小岛不能长待,诡船上物资缺乏,还要提防坏人和疯子,人类根本无法繁衍,早就该在血海彻底降临后的几十年內绝种了。 这种条件也不適合孩子成长,婴儿在这里没有任何活路。 “这就是生命的顽强吗?无论多恶劣的条件,人类都能繁衍下来,自有出路?” 陈默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相信人类真的能在漂泊不定的诡船上繁衍后代。 但外海中,诡船上的乘客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有像3號这样半大的孩子。 “那就只有別的原因了有没有办法在不繁衍的情况下,让人类来到外海时代?” 陈默想到了一个可能。 外海和中海不存在陆地,只有內海有陆地“人类绝无可能在血海中繁衍,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诡船可以將不同时期的人类带往不同海域,而不是人类真正地坚持了上百年。” 陈默记得,无论是阿茉,还是冬梅,他们都提到过最早的时候,大家都是生活在一块陆地上, 都生活在避难所中。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们真正生活的年代就是末世发生前后的年代,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內海人。 只不过因为登上了诡船,他们才通过诡船“穿越时间”到了不同的海域中,而不受血海中的时间流速影响。 结合冬梅他们所说,他们一直觉得末世降临后只过去了两三年一一他们的感觉其实没有错。 这样进一步让人类想不到,外海和中海的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因为在诡船上感受不到。 这才是血海降临后,倖存者们呆在仅存的一块陆地上苟延残喘的真实情况。 只是因为血海的某种规则,导致他们忘记了这些事情。 而真正在血海中度过了上百年的人,也只有那些信仰了【神明】的教徒们。那些能够一直留在小岛上的信徒,顽强地繁衍和发展,硬生生闯出一片“信仰污染文明”。 正如教徒们所说,他们確实是新人类(后末世时代)。 “怪不得以前看不到整个血海的海图—”陈默凝视著屏幕中的海图,喃喃道。“这海图能揭示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最后一个问题,阿茉冬梅他们,为什么放弃了大陆上的安稳,登上了诡船?” “內海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到了中海时期,那块大陆直接分散成了一个个小岛?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今天请个假 抱歉,今天请个假 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今天头疼呕吐,也许吃的食物不乾净导致食物中毒,也许是空调吹凉了。 这个状態实在写不动了,今天请个假。 第324章 冬梅的困惑及遥远的记忆 第324章 冬梅的困惑及遥远的记忆 陈默记得,他刚来到诡船上时,从周围乘客的谈话中,零零散散地收集到了一些信息。 这些乘客有著共同的记忆,就是在登上诡船前,都生活在一个避难所中。 每个人记忆中的避难所可能有所不同,甚至连位置都不一样。无论哪个避难所,生活质量都不太好,人们只能苟延残喘地活著。 因此在诡船出现后,这些人才决定冒险登上诡船,寻找新的出路。 现在陈默已经知道这些乘客的记忆並不靠谱,这些人曾经生活在陆地上的避难所这条信息也许是真的,但其余的细节就不那么准確了。 比如,他们登上诡船的理由,还有过去避难所生活的记忆都是不准確的。 因为,陈默並不觉得2035年的內海是一片死寂之地,至少人类在陆地上还是能活的,没必要冒险登上诡船,去面对未知的血海。 原因有很多。 1.人类面对血海和污染並未节节败退,他们找到了许多应对污染的方法,甚至制定出了大禹治水计划,人类火种计划以及计划。虽然这些应对方法没办法坚持数十年,但陈默觉得以人类对逆模因的研究速度,坚持到2035年是没什么问题的。 2.陆地上耕种面积大,物资也更加丰富,总比依赖那隨机靠岸后获得的物资要靠谱。 如果陈默是张麻子和方卫平他们,他就不会登上诡船,比起在血海中寻找那虚无縹緲的希望, 还是留在陆地上,一点点重建陆地文明更靠谱。 但这些乘客偏偏登上了诡船。 所以,这些乘客冒险登上诡船,一定有別的理由。 陈默思索著,他还想到另外一种相反的可能。 “在中海和外海,人类想要留在小岛上,只有去信仰异常体,接受异常体带给他们的知识才行。” “难道在內海的陆地上,也遵循这一条规则吗?陆地已经被污染了,人类无法长时间待在陆地上,最后被强制篡改了记忆,被赶上了诡船?” 但这个猜测又和刚才陈默推测的“2035年內海的人类可以对抗末世污染”的推测相悖。 人类都不能在陆地上长时间停留了,就说明2035年的人类处境非常差,已经和外海和中海的状態相同。 “所以內海的状態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人类文明彻底毁灭的情况,徒留一个陆地,人类无法长时间待在陆地上,被规则驱赶登上诡船。” “第二种是人类文明没有被彻底毁灭,那里依然是我所嚮往的末世彻底降临之前的年代,这些乘客会登上诡船,是因为其他未知的原因。” 第二种可能是陈默所期望的。 “可惜,无论是张麻子还是冬梅,船上所有的乘客的记忆都不准確,我没办法从他们的口中问到他们在避难所时期的准確记忆。” 就在陈默刚这么想时,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培培说话了:“很抱歉打扰你,陈默船长,冬梅好像有事找你,她就站在驾驶舱外面等你。” “没事,我也只是在开船的同时胡思乱想罢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陈默摇了摇头,只要没有乱七八糟的污染干扰他,开船就变成了一件非常舒服和简单的事情, 血海很宽,他也不用像以前开车那样要看红绿灯和过往车辆。 这种放松的开船状態下,他的大脑就会开始將以前得到的信息整合,做一些推测。 但这些推测都没有確切的证据,也只是推测罢了。 陈默鬆开舵轮,將驾驶权交给培培,然后走出了驾驶舱。 陈默和冬梅来到甲板上。 水手们上午的锻炼和清扫工作已经完成,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將甲板上的温度一寸一寸地升起来。 俩人走到申板侧边的躺椅附近。 “就在这里说吧,吹吹风,也许会让你更加放鬆。”陈默坐在了躺椅上,舒舒服服地躺下,太阳伞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让他在感受愜意的海风时,免於被阳光直晒。 冬梅没有坐下,她的眉头就没有放鬆过,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老虎,缩著站在阳光下,无论多么灿烂的阳光,都无法驱散她眼底的阴霾。 陈默盯著冬梅变成飞机耳的老虎耳朵,觉得“受惊的老虎”这个形容不是很准確,毕竟受惊的老虎是有可能暴起吃人的,不如就换成“受惊的大猫”这样的形容。 “冬梅,你的精神状態不是很好。”陈默率先开口问,“是上一次的攻击,给你留下阴影了吗?” 冬梅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道:“陈默,我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切事情。” 陈默的眼睛亮了:“过去的事情?指的是什么时期?难不成是你上诡船之前的经歷?” 冬梅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不確定这些记忆是不是真的,也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你,因为这些信息万一是假的,还会误导你的判断。” 陈默没说话,他在思考,儿秒后他问: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冬梅露出痛苦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是的赌局,那场赌局之后我就一直在做噩梦,有时还会梦到一些过去的事,那些模糊的记忆就这样变得清晰起来。” 陈默记得,在特莉丝安娜的赌局中,冬梅的意志被彻底击溃了,如果陈默后来没有去捞她,冬梅大概率会永远失去神志,丟失的意志会和特莉丝安娜融为一体。 “冬梅,我能问问那场赌局的细节吗?” 陈默想知道是什么击溃了冬梅,或许能判断出她的梦境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正要告诉你。”冬梅深吸了一口气,將自己在特莉丝安娜的赌局內容和陈默敘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见到了我的父母,他们原来並没有拋弃我,而是登上了诡船,被特莉丝安娜吞噬了。”冬梅继续说,眼中闪过迷茫,“但是我不知道,我在赌局中见到的父母,是特莉丝安娜根据过去的事情製造出来的残影还是,他们进入诡船后,时间被扭曲了,从而见到了长大的我。” “他们实在太真实了,我和他们拥抱时,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体温,他们的情绪———“ “但无论他们是残影还是真实的,我都不能接受他们的结局,明明我贏过了赌局,他就应该放他们走的。” 说到这里,冬梅的情绪逐渐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所以,我在赌局里见到的父母是真的吗?后来我说服自己,相信他们都是他虚构出来的,我真正的父母根本没上过船,但隨著我的记忆復甦,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这样说服自己了。” “我確信赌局里见到的就是我真正的父母,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告诉我要去一艘船上参加宴会那个赌局,就是我救出他们的机会,但是我却没有把握好,就算他们早就死了,让他们的精神能从的掌控中逃出去也好啊。” 陈默陷入沉思,他明白冬梅为什么会崩溃,也明白她的疑惑了。 看到再一次陷入崩溃的冬梅,陈默温言安抚:“冬梅,不要哭,无论你的父母最终面临著什么结局,那也不是你的错,他的赌局目的就是要让你崩溃,所以无论你是输是贏,你的父母都会被他吞噬。” “这不怪你,不要过於自责。” 陈默的劝解就像是一注清泉注入了冬梅的心灵,虽然他的话很朴素,但却让冬梅感觉好多了。 “冬梅,你现在將你想起来的过去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告诉我。” 冬梅终於坐了下来,娓道来。 “具体的年份记不清了,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的时候,世界还很正常。” “我和父母一起生活在一个老旧的小区中,父母都在研究院工作,平时比较忙,所以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时间更长。” 冬梅停顿了一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末世前的生活细节,我无法跟你说得太多,当年我並不觉得奇怪,但现在看来,生活中的很多日常物件早就出现了问题,我想不起来它们的样子了。” “我现在回忆我住的屋子,除了床,桌子椅子,沙发这些家具外,屋子里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设备,但是它们在我的脑海中却变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迷雾。” 陈默认为,冬梅家里应当有电脑,手机,电冰箱,电视——她现在想不起来的物件,正是这些高科技电子產品。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这些不重要,继续说说在你的记忆中,末世是怎么来的吧?” 冬梅点了点头,道:“末世应当是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的,我当时还小,根本察觉不到周围发生的变化,只听说隔壁小区被封锁了,或者哪个地方出现了煤气罐爆炸之类的新闻,还有父母的工作越来越忙了。” “现在回想起来,周围发生的那些事故,应该都是异常体出现的痕跡,我们这种普通的民眾被保护得很好,什么都不知道。” “当我意识到世界发生巨大变化时,是很突然的。一天放学回家,父母將我快速地从家里带走,然后一路向避难所前进。”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这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搬家,我当时觉得搬到避难所是暂时的,终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原来的家。” “好像没过多久,父母就高兴的告诉我,这种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他们说要去参加一次重要的聚会,然后他们就失踪了。” “这段记忆和赌局中的情况对上了,所以我才分不清赌局里的父母是不是真的。” 陈默点了点头,鼓励地问:“然后呢?你的父母失踪后,你在避难所是怎么生活的?其他人的状態呢?” 冬梅道:“避难所里有专门的人来照顾我们这些孩子,我们每天都需要定期去做什么检测,然后我就—..” 说到这里,冬梅露出痛苦又茫然的神色,她完全想不起来做这种检测的理由,还有那几年的生活细节,只觉得记忆丟失了很多。 回忆起那几年的经歷,她只觉得大脑被笼罩了一层朦朧的雾,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有对各种事物的记忆细节,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第325章 我们可以改变这个糟糕的未来 第325章 我们可以改变这个糟糕的未来 “每天都要做检测?是什么样的检测?”陈默扬起眉,他下意识觉得这个“检测”十分关键。 冬梅的眼神飘向了悠远的过去,她“看”到了那段时间生活的避难所,也看到了大家排著队在一个小亭子前面做检测的场景。 小亭子里的人戴著像是青蛙眼晴一样凸起的夸张墨镜,耳朵上也掛著两个.助听器。 他举起了手,手上好像拿著什么东西一一道白光闪过。 冬梅感觉大脑刺痛,怎么都无法继续往下回忆了。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著陈默:“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检测,但我能確定不是普通的呼吸道病菌检测,不是抽血,不是体检——与医学上的任何检测无关。”“ “你还能想起来,你做完检测后的感觉吗?”陈默循循善诱地问。 冬梅皱起眉,双手不安地揉搓著,似在努力地继续回忆。 “很舒服。” “仿佛烦恼都被抽走了,我的印象是十分轻鬆。” 冬梅的眉头舒展开了,她想起来了当时的感觉。 “但你要问我这个检测是做什么的,我回答不上来。”她继续说,“总之,在避难所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在做这个检测。” “听上去不像是检测,更像是某种治疗,因为你做完后会变得更轻鬆。”陈默推测道。 冬梅点了点头:“或许是你说的这样吧,可能就是我形容错了。” “然后呢?你们每天都在做检测,或者说治疗,接著发生了什么事?”陈默继续问。 “父母告诉我—避难所的日子要结束了,一切都快要解决了—.”冬梅喃喃道,语气有些不確定。“等等,陈默,我好像记错了。” “什么?”陈默追问道。 “对不起,我的记忆太零散了,而且我回忆起来也很费劲儿。”冬梅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 “是我记错了,並不是父母离开我之后,避难所才开始进行每天的检测活动, 早在我们搬到避难所后的第一个星期,我的父母就已经带著我去做检测了。 他们和我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说要去参加宴会,然后便再也没回来。” 陈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冬梅说话的速度很慢,又因为记忆缺失的缘故,导致她敘述的故事並不完整,有著许多空白。 不过,陈默对於这片血海的了解要在冬梅之上,因此当他听到冬梅敘述的故事后,已经能推测出更深层次的內容。 就比如,冬梅的父母绝对不是普通研究所的研究员,而是模因污染相关研究的成员,甚至是“大禹治水计划”的核心研究成员。 原因如下: 1.隨著污染入侵冬梅的日常,她父母的工作也越来越忙,间接说明她父母的工作一定与模因研究相关。 2.当污染控制不住时,冬梅的父母第一时间將全家人带到了避难所,这更是说明她的父母在核心岗位上,可以比普通民眾更早知道內幕,做出更快的行动。 3.只有“大禹治水计划”的核心成员,才有可能登上渡轮,举办庆功宴。 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登上“大禹治水计划”的渡轮参观,除了船上原本的船员,也就只有相关的工作人员。 但很显然,他们以为解决了模因污染,但实际上只是提前开了香檳,从冬梅父母的遭遇来看, 参加庆功宴的所有人都遇难了。 再结合冬梅所形容的“检测”的感觉,陈默怀疑这种检测可能是清除民眾身上污染的一种手段。 利用“大禹治水计划”来抵消外界模因污染,再用这种“检测”来消除民眾身上的污染,双管齐下,杜绝污染源,来让世界恢復到没有污染的状態。 事实上,这种方式应该很成功但最终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可能发生了意外,导致污染再次反弹,功亏一簧,登上渡轮参加庆功宴的核心人员也遇难了。 所以这个“意外”一定发生在了渡轮上。 再进一步推测,“大禹治水计划”时期的1114號实际上还算是人类这一边的普通渡轮,但是庆功宴时,却吞噬了所有的船员以及工作人员,这是否说明“意外”就是渡轮变成了诡船呢? 陈默意识到,渡轮彻底变成不受控制的诡船时,或者说“特莉丝安娜”的诞生日,就是人类对抗污染计划失败之日。 在白茗薇时期,渡轮上的污染失控了,但只要下一任船长就位,专门对抗污染的大副还在工作岗位上,渡轮就始终都在人类的控制下。 在这个阶段,人类和渡轮上的污染,处在势均力敌的状態。 而庆功宴之后,诡船中诞生了特莉丝安娜,导致人类再也无法控制渡轮了。 “所以人类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控制力,为什么诡船上的污染会突然占据上风?”陈默心中產生了这些问题。 而且,后面诡船作为將乘客送往诡异小岛的工具,显得格外无害,只要人类不进入动力室或驾驶舱,就不会受到船上污染的侵害,这又是为什么?是人类想到办法又克制住了诡船吗? “陈默?陈默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冬冬梅伸出手,在陈默的眼前晃了晃。 陈默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看向冬梅:“谢了,你告诉我的这些故事很有价值,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那么再之后的事情呢?你还记得这些诡船是怎么出现的吗?” 冬梅立刻回答:“诡船很突然就出现了。” “你们为什么要上船,是避难所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不起,陈默,这部分的记忆很模糊,我只记得避难所的状况很不好,而我出海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冬梅说到这里,那双香仁眼爆发出了光亮。 “陈默!我想起来了,我们真的像方卫平说的那样,是带著使命出海的。” “要寻找一个能让人,能让下一代生活得更好的陆地吗?”陈默歪了歪头,他记得方卫平最早是提过一嘴“要给留在陆地的娃儿们找个更適合生活的地方”。 冬梅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使命是什么了,我不確定方卫平的话是不是正確的,但我可以保证,我们这些出海的人,绝对是有使命在身。” “但是你们都忘了。”陈默说,“王闯呢?他也有使命吗?” 冬梅道:“很难说,既然我都能把使命忘记了,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像王闯这种亡命徒或许一开始就没把使命当回事。” “所以,我觉得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当初的避难所,到了那里,或许就能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 “还有一件事,我也很困惑,我在赌局里见到的父母十分真实,但按照正常的时间线,他们早该衰老了。”冬梅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她却不敢相信。“陈默,你觉得我在赌局里的父母,他们上船参加宴会后,有没有可能直接穿越了时间与我见面?” “我知道这个猜想很离谱,但我问过了杜子安,他也说见到了一些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们。” 说完,冬梅又惨笑著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也许只是我太想见到当年的父母了,不肯相信赌局里的父母其实都是偽人,陈默,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这都是我的妄想。” 陈默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冬梅的猜测很有道理。 因为他也亲身经歷过类似的事,直到现在,他都在怀疑那件事的真实性。 【神国】。 当时他进入的神国真的只是血太岁內部的异常空间吗?那神国和他前世生活的环境一模一样, 十分真实。 如果他能通过神国,回到他所熟悉的末世前。 那么,冬梅的父母也有可能通过诡船本身,见到多年后已经变成成年人的冬梅。 【外海是中海的未来,中海是內海的未来。】 这句话说明,血海的时间是並行的,並没有前后之分,过去现在未来是同时存在的。 所以,“血太岁和诡船的异常空间,或者说血海中存在这么一类异常体的异常空间,是可以无视血海海域的地理空间,將人直接带往不同的时间段吗? 陈默看向冬梅,她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只差一步,她就能得出和汤年一样的结论,得知血海海域和时间的秘密,然后被逼疯。 陈默决定打住这个话题,但冬梅的表情瞬间变了。 “等等,汤年”冬梅意识到了问题,结合汤年留下的蛛丝马跡,再结合自己的经歷,她很顺利的就得到了结论。 “冬梅,不要再思考了,已经够了。” 冬梅摇了摇头:“既然我已经知道这么多信息了,就没道理继续当一个驼鸟。我不能一直躲在你的庇护下,稀里糊涂地活著,我也要知道我出海的意义,我活下去的意义。” 冬梅停顿了一下,用凝重的语气问: “陈默,汤年是不是老死的?” 陈默明白,冬梅也推测出了一切,她已经有了答案,瞒不住了。 看到陈默的表情,冬梅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她一直萎靡的精神就像是逐渐鼓起来的气球,不断地膨胀,兴奋和希望重新回到了她的眼中。 “陈默,我们的船是可以穿越时间的对吧?或者说血海中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冬梅兴奋地问,“既然你当初在莫比乌斯海域中改变了既定事实,救出了我们,那是不是说明我也能回到父母去宴会前,阻止他们上船?” “其实我没有改变既定事实,我只是在闭环的同时儘量去更改一些结局”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冬梅根本就听不进去了。 “我们的船可以穿越时间!那么我们一定可以回到很久以前,久到末世没发生的时候,为大家预警。” “我们可以改变一切,改变这个被血海淹没的未来!我知道了,这就是我们出海的使命,对吧?” 冬梅的眼睛亮晶晶的,说出了那句话:“我想回到过去,我们的诡船一定可以办到!其实很容易办到对吧,我们从过去的新生岛驶往未来的新生岛,也不过了四十天而已。” 冬梅没有任何接触海图的机会,她不知道外海中海和內海的概念,也无从知道时间和空间是以不同海域来划分的。 她也没有像汤年那样,一直留在小岛上,用漫长的时间和无数的额外信息去参悟这件事。 以她目前所知道的信息,也不过是推断出,诡船可以穿越时空这件事。 陈默观察著冬梅,她好像只是有些兴奋,萎靡的精神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焕发出了新生。 她认知不到【外海是中海的未来】这个层次,因此冬梅不会被那未知的污染盯上。 从这个角度看,冬梅得知“诡船可以穿越时空”这个信息並不是坏事,因为她有了新的盼头。 陈默不会告诉她更深层次的信息,也不会泼她的冷水。就让她保持现在的精神头,至少比之前那被特莉丝安娜击溃精神的状態要好得多。 “嗯!冬梅,我们一定可以改变这个糟糕的未来!”陈默露出积极的假笑,用充满热情的声音说。“我会努力排除一切风险,让我们可以找到方法,前往你所说的避难所时代。” “陈默,有什么信息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怕,现在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有了想做的事,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冬梅笑著说,“就算付出生命,我也要改变父母,改变这个绝望的未来。” 是的,这样就可以了,冬梅的精神状態良好。 至於改变血海末世?陈默並不抱希望。內海的情况未知,还有那个让他几乎疯癲的神秘污染, 都告诉他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第326章 失踪的厂长以及全新版本的岛主任务 第326章 失踪的厂长以及全新版本的岛主任务 【当前到达港口为精神食粮工厂岛南海岸港口。】 【请陈默號战列舰上的乘客们上岛,完成岛主的任务。】 当陈默號停靠在工厂岛的港口时,船上的所有人都听到诡船的广播播报出来的声音。 好消息是,他们终於到工厂岛了。 坏消息是,工厂岛上的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导致陈默一行人依然要上岛完成任务。 陈默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不会吧,我们和厂长的关係都处得这么好了,怎么再次上岛还是要做任务? 厂长你不厚道啊。 “但-但是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完成过这里的岛主任务了吗?”张麻子站在甲板上,一边向小岛上的工厂眺望著,一边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我也记得我在工厂里做了很多活计。”方卫平的眼中带著浓浓的不解。“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你们说,咱们完成了一次任务后,那岛主还会让咱们再完成一次嘛?那岂不是每一次我们靠岸,都要帮岛主干一次活?” “嘿嘿嘿,对於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阿茉笑著说。 “怎么会是好事?”冬梅不解地问,她摸了摸阿茉毛茸茸的头髮,阿茉则伸手搓了搓冬梅的老虎耳朵。 “因为我们已经来过这儿了啊,既然是第二次来,那完成任务岂不是很轻鬆!就相当於相当於..”阿茉转了转眼珠,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 小圆適时的接著说:“就像是游戏打过了二周目,重新挑战一样,难度当然会变简单!” 陈默摇了摇头,道:“上一次我们来这儿的任务是製作娃娃,而娃娃工厂早就没有了,厂长也拿回了控制权,作为精神粮食工厂的岛主任务,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我也觉得这次的任务一定和上次不一样。”杜子安摇著头,粗著嗓子道,“哎,异常体就是异常体,我还以为和厂长混熟后,她就不会让我们再干活了,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帮厂长製作精神粮食了吗?” “如果厂长还像以前那样正常,一切都好说,问题是现在的厂长还是之前的厂长吗?”陈默眯起眼睛。 大家向工厂岛的深处眺望。 高耸的工厂尖顶和以前一模一样,但笼罩在岛上的氛围却变得诡难测。本来上次他们离开工厂岛时,岛上的那令人不適的红雾已经消散,只留下一些白色的雾气。 但现在岛上的雾气既不是红色的也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种淡绿色。 陈默从未在小岛上见过绿色的雾气,这是否说明工厂里出现了新的异常体? 情况变得复杂了起来。 首先陈默想要確定,诡船停靠在曾经到过小岛,船上的乘客是否会在已通关的小岛上重新做任务? 陈默看向船上的其他人,包括那些人鱼们和普通水手,道:“以前的诡船都是这样的吗?如果一艘诡船载著同一批人再次停靠在一个曾去过的小岛,小岛还会让这些人重复做任务吗?” 麻绳头思索著,回答:“在我的印象中,没遇到过这种事,我当乘客的那些年,从未停靠过相同的小岛。” 剩下的人纷纷点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所有人都没有印象,被诡船隨机带往小岛的那些日子,他们从未遇到过相同的小岛。 就好像诡船会特意规避靠岸到相同的小岛上去。 而陈默號不一样,陈默作为船长,可以將诡船开往任意的小岛,这也包括他们曾去过的小岛。 这相当於,只有陈默號才会遇到这个问题:靠岸曾通关的小岛,还会不会被重新指派岛主任务? “我们先下船吧,总归是要到岛上看看情况。”陈默说,“至於这一次到底是不是特殊情况, 等下一次我们再找个去过的小岛停靠,就会知道答案了。” 陈默没有忘记这次来工厂岛的任务,他將酿酒机器装进了异常空间中,然后带著大家离开了诡船。 诡船上的所有异常体都不参与任务,但人鱼们和那些曾是教徒的人类水手们,则也要跟著陈默下船。 “大家跟紧我!”陈默走在前面,对著后面的所有船员喊道,“船长的其中一个权限就是,可以让来到岛上的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被分散!” 只要大家不被分散,他们就能將精力完全放在破解任务上,而不是总想著要和其他人匯合。 陈默在之前的任务中,就总是因为大家被分散开而忧心,为了和大家重聚耽误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从现在开始,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每个船员的行踪都在陈默的掌控下,岛上的规则再也不能將大家分开。 他们逐渐深入小岛,工厂外的植物丛和石子小路还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磨损,仿佛时间完全没有在这些景物上流逝。 人鱼们和水手们好奇地看著周围,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即將面对岛主的任务,但他们却並不紧张,根本没有以往乘客面对岛主任务时的窘迫和恐惧。 这是因为陈默给予了他们无穷的安全感。 陈默能让他们聚在一起,人多势眾, 陈默有著强大的力量,让眾人相信,无论面对任何异常体,他都有能力带大家全身而退。 陈默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著一种不可被动摇的意志。 人鱼们和水手们福灵心至,看向陈默的背影,他们突然感受到了过电般的战慄,那是某种新的信仰在心底处缓缓而升。 陈默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工厂里。 穿过工厂园区外的大门,走过石子路,陈默再一次站在了工厂的大门前,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厂长的玩偶就是在这个大门前。 此时,却不见厂长和任何职工。 明明上一次这里还很热闹,那些语言系统变得诡异的大爷大妈们会站在车间內,透过窗户和打开的大门,用温和清澈的目光目送他们离开。 陈默下意识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队友们。 无论是冬梅还是方卫平,当时和陈默一起攻克工厂岛的人,都很喜欢那个有著友好笑容的厂长。 看到工厂现在这样空无一人,诡异又破败的样子,每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张麻子紧紧地皱著眉头,显然对这里的现状感到不解。 3號一脸失望,口中喃喃道:“我还想著能尽情地吸食多巴胺,让脑子大人更快乐呢。结果什么都没有了,这里的细胞们都死去了,但却没有新生的细胞顶替过来,因此这块组织才变得乾涸。” “为什么你喝酒,快乐的是陈默?”杜子安不解地问。 “因为只有脑子才能感受多巴胺带来的快乐啊。”3號翻了一个白眼,用看白痴的表情看杜子安。 杜子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3號说话的方式一直都遵循他自己的一套世界观,久而久之,大家在习惯的同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將工厂里的职工都视为“细胞”,將整个工厂视为製造“快乐”的组织,將“精神粮食酒”当做能让大脑感到快乐的“多巴胺”。 “走吧,进去看看。”陈默转头看著人鱼们和新人水手们。 “诡船说要让所有人都上岛做任务,然而这个岛上的情况显然不太对劲,以往我们走到这里时,就该得到任务內容了,但现在却什么都没发现。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会进去看看,你们就进去也没用,就留在外面等著吧。” 人鱼们有点不甘心,实际上他们经歷了这么多事情,都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岛上的任务,但既然陈默不让他们去,这些人鱼们也只能將不甘心放在心里。 而那些新人水手们则鬆了一口气,他们没有傍身的污染保护,又因为长时间待在没有风险的疗养院岛上,他们应对危机的能力並不强,要真的和陈默一起执行任务,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张麻子,你也留在外面吧。”陈默继续说,“你的身体状况不適合冒险。 张麻子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站在工厂大门的外面,那些人鱼的前面,默默地看著大家的背影。 陈默带著剩下的几个人,也是最初始的几个人,走进了工厂车间內部。 砰! 车间大门突然被关上,將他们封锁在了里面。 陈默微微睁大眼睛,他看到车间的墙上写满了一行又一行的重复血字,所有的血字都是一句话: 【陈默,我被入侵了,速来救我!】 “这是厂长留下的话,是这次的岛主任务!”陈默意识到厂长遇到了麻烦,所以整个工厂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陈默,厂长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阿茉歪著头问:“我有些不舒服,那些字让我感到不太舒服。” “阿茉,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不要看了,【字里有毒】,这不是一开始你告诉我的事情吗?”陈默温声道。 厂长是岛主,但她更是异常体。 异常体留下的信息里存在污染很正常。 当初第一个医院岛的岛主,那个有著人头鹰身的院长所说的信息中,不也携带著污染吗?所以方卫平才说他听不完整,也记不住。 “谢谢你的提醒,你说你不舒服,我才会意识到这里的信息不乾净。” 陈默说,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自己其实察觉不到很多污染带来的影响,对於高科技產品和信息上的污染也很迟钝,这也是他带其他人进来的原因。 他看不出来的问题,阿茉以及大家都能帮他查漏补缺。 “没关係,现在陈默变强了,我也会变强,这点毒不算什么!”阿茉指了指方卫平,继续说:“你看他都没事。” 阿茉的话音刚落,方卫平就口吐白沫开始抽搐起来。 陈默眉头一皱:“方卫平这次抽得很乾脆,大家都不要看墙上的字了,上面携带的污染不小。” “应该没事?反正我没什么感觉。”杜子安不太確定地说。 第327章 生物工厂-绿色的污染 第327章 生物工厂-绿色的污染 方卫平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著,连嘴角都冒出了白沫,一缕一缕的绿色青烟从他的头顶溢出, 飘到空气中但没有消散,反而在他的头顶处凝聚成一颗绿色的宝石。 “嗯?”陈默歪著头盯著头顶绿宝石的方卫平,他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好像某个模擬类游戏里的人物脑袋上就有这样的绿色宝石。 好像是《模擬人生》? 陈默认为,在那个游戏中,人物只是建模,人物头顶的绿色宝石才是灵魂吧?不过真正的灵魂还是屏幕之后的真人玩家。 对於血海来说,他们这些乘客就好像是模因污染的牵线木偶,被污染折磨和支配,甚至改变认知但自己却完全不自知— 方卫平头顶的排除的污染凝聚物,將人类正在被污染支配的现状,真真切切地具现化在了陈默的面前。 当然大家身上的躯体化症状也能揭示这一点,但躯体化症状更像是病症,大家也习惯了。 但方卫平的身上没有可视的躯体化症状,一个看似健康人的头顶诡异地出现了绿色宝石,这种异常情况,才更直观地展示了污染对人类的无孔不入。 陈默猛然摇了摇头,將无用的思绪赴出脑袋。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以往他会根据方卫平抽搐的状態来判断污染的深浅。 通常情况下,方卫平遇到一丁点污染时,不会发生抽搐,这种污染一般也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最多会让其他人头晕几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如果是诡异小岛上的污染,方卫平碰到会进行1秒~5秒的抽搐,这些污染会对普通人造成精神上的影响,如果体內的浓度积累到一定程度,还会让人出现躯体化症状。 但如果方卫平的抽搐格外严重,持续十秒钟以上,並伴隨多种症状(如口吐白沫,呕吐等), 就说明这次的污染很棘手,也许不会立刻给人造成严重的症状,但绝对不简单。 现在,方卫平的抽搐时间已经超过了八秒。 那绿色的污染绝对不简单。 陈默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表现得十分正常,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真的是这样吗? “我自己呢?史莱姆污染和色彩都没有反应,我也没有任何不適应。是因为我们没有方卫平敏感,感受不到那绿色污染带来的影响,还是说工厂內的污染含量很少,这仅有的污染都被方卫平吸走凝聚成了绿宝石?” 见方卫平的抽搐动作越来越严重,冬梅和杜子安扶住方卫平,让他的姿势稍微坐起来一些,防正呕吐物反流呛到他。 “他这么抽,没问题吗?”冬梅有些担心地问。 陈默蹲下来查看著方卫平的情况,他伸手將方卫平头顶凝聚出的绿色宝石拿了下来,握在手中。 绿宝石入手有一种冰冷的质感,一股极其强烈的意念直衝陈默的脑门,將陈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疯狂再次勾了上来。 疯狂地想去內海,不顾一切地去內海· 同时,某种“更正確”的认知像是洪流般被灌入了陈默的大脑,不断地迴响著。 这种认知很抽象,无法用確切的语言去形容,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潜移默化地让陈默认为现在的血海,现在的世界是错误的,在这错误的表象下,某种“更正確”的真相逐渐浮上来。 去內海吧,拨乱反正。 去內海吧,这个世界是错的。 但为什么呢?那种抽象的认知没有告诉陈默答案,或许是陈默的理智成为了最后一道堤坝,將那污染的洪流拦截了下来。 无论那脑中迴响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陈默的防线,让他彻底认同这一套认知。 陈默也无法理解那污染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世界是错的?错在哪?怎么证明现在陈默看到的东西是错的? 陈默的手指甲死死地嵌进了肉中,他凝神將这股诡异的脑內迴响压制下去。 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包括方卫平在內的所有人,都在担心地看著他。 而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整个人晕晕乎乎地,才刚刚清醒过来。 方卫平已经不抽了,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陈默低头摊开手,那宝石依然在手里,但是变白了。 是因为他把宝石拿了,所以方卫平才恢復了正常吗? 不是,这个车间的污染真就被方卫平吸完了? 宝石从绿色变成白色,这说明他刚才又把污染全吃进去了? 手上的宝石就像是死了一样,再也不能给陈默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我没事,別担心。” 陈默这样说著,心情却变得沉重了。 刚刚的经歷告诉他,入侵了厂长的污染和驱使他去內海的那神秘污染,是同一种污染。 对於这个污染的特性和规则,陈默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不同海域所处时间段不同】这条信息中携带了这种模因污染。 理论上,应该只有知道这条信息的人才能被影响。 难道厂长也知道了这条信息,然后被污染入侵了吗? 这条信息和这神秘的污染有什么联繫?信息的字面意思很简单,好像也不是那种直接污染精神的类型。 “没事就好,你刚才要嚇死我们了。”杜子安伸出手,將陈默从地上拉起来。 阿茉抱了抱陈默,在他耳边说:“陈默,你以前说有事情会让阿茉来帮忙,別忘了这件事,阿茉永远可以帮上忙的!我不想看到你像刚才那样痛苦的样子,如果有我能做的事情,一定一定让我帮忙呀。” 陈默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应当是他“第一次穿越到诡船”之前,身体的主人对他说的话? 同时,他也联想到,那个时间段这具身体到底是谁?有可能真的是他自己吗? “以前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陈默告诉我的,不是別人。”阿茉又补充了一句,然后鬆开陈默,退到了离他一米的距离。 有时候陈默真怀疑阿茉不是个傻的,她什么都知道,甚至有別的什么身份,以至於她能说出这种带有深意的话。 但当陈默看到阿茉那清澈的目光和嘿嘿嘿的笑容,又觉得她可能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觉得自已需要帮助而已。 “陈同志,你莫不是也犯了癲癇?”方卫平一脸真诚地看著陈默,“如果症状不严重的话,莫耽误,咱们去找找其他诡船上的人,看看有没有办法治一治,別拖到我现在这样严重喃。” 陈默看著方卫平,这廝估计又丟失了不少记忆,每次抽搐后他都和大家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们继续前进吧。” 陈默抬头看向前面的路,却发现视野內出现了许多额外的东西。 昏暗的车间,喻喻作响的设备,陈旧的金属管道,蜕皮的白墙,工业风的棚顶—-所有的场景上都莫名多出了许多泛著绿色萤光的信息。 就像是打开了猎魔人视野,入眼的一切,都出现了额外的绿色信息。 陈默揉了揉眼睛,这些信息並没有消失。 是因为我把绿色宝石里的污染吸乾了,才导致自己看到了之前看不到的东西吗? 陈默迈步向前,走进了左手边第一个车间, 恢復成精神食粮工厂后,这个车间用於灌装啤酒,里面的设备全部都是流水线灌装机。 一个个啤酒罐在流水线上移动,依次被上方的灌装器灌入啤酒,然后封口。 此时,那台灌装机流水线上覆盖了一层绿色的手写信息。 以前上学时,学生们会用各种顏色的笔在书上做笔记,陈默觉得这些信息很像这类笔记—或者说隨想? 【喝下去的东西,永远都要原封不动的吐出来,肚子里经常残留著好喝的液体,但却永远都喝不饱。可能这就是它的生存方式?】 “这个描述是指灌装机吧?” 角度有些特殊,陈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他又看向那些已经封装好的啤酒,上面也有字。 【吃饱了的死胎们,只吃不拉,而且没有灵魂,但是却能餵饱“食物”?】 陈默勉强能理解前半句。 啤酒罐喝下了啤酒,就会被永远封上口子,所以是只吃不拉, 但是“没有灵魂,以及餵饱食物”,陈默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那是在指什么。 陈默快步离开这个车间,进入了隔壁的车间。 这里有一台可以消毒所有啤酒罐和瓶子包装的设备,所有消毒后的包装就会被送往刚才那个车间,用於灌装啤酒。 【这是清洁工,只需要偶尔进食,可以工作很长时间。】 陈默发现眼前的绿色信息越来越多,墙壁上,地面上都写满了信息和看不懂的符號。 这些绿色的东西正在將整个工厂填满。 “陈默,你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杜子安在后面问。 “我看到了很多其他信息,你们是看不到的对吧?” 大家点了点头。 “那看起来只有我能看到,而且和我拿走的那块绿色宝石有关係,也和那隱藏在我体內的神秘污染有关係。” 陈默意识到这点后,墙壁上出现了许多绿色箭头,它们像是鱼儿那样,开始在墙壁上快速游动,越动越快! 冬梅等人变得模糊,他们的身上仿佛被覆盖了一层灰色滤镜,离陈默很远很远。 “不对!是我正在跌落到別的层级!”陈默瞪大眼睛,他想要默念自己的地点和身份来稳固层级,但没有用。 从他能看到那些绿色的信息时,他跌落到其他层级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有可能会跌落到厂长所在的层级!也好让我看看这里到底正在发生什么!” 但陈默还需要能回到这里的锚点。 趁著大家还在他的视线中时,陈默向大家喊:“想著我的名字,去探索这个工厂!一定要坚守意志,我能不能再回来,全靠你们了! 冬梅等人,惊讶地发现陈默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第328章 生物工厂-肉丸子 第328章 生物工厂-肉丸子 “陈默?他去哪了?”冬梅一拐一瘤地向前走著,往周围的车间內探头查看,寻找著陈默的踪跡。 阿茉和方卫平也跟著冬梅去查看各个车间。 冬梅的腿脚不便利,后面的几间车间就由阿茉和方卫平快速地跑了一遍。 “陈同志?”方卫平站在空无一人的酿酒车间门口,向里面喊道。 没有回音。 方卫平揉了揉眼晴,他担心自己出了幻觉,实际上陈默並没有消失,只是他中了幻觉看不到陈默而已。 “陈默!陈默!”阿茉奔跑的速度很快,像一阵风掠过一个个车间。 大厅中,3號回忆著刚才的情况:“刚才脑子大人好像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他好像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杜子安的脸色很凝重,他站在通向各个车间的大厅內,扭头扫视著墙壁,天板,还有这个工厂內部的环境。 但是他和3號什么都看不到,工厂內部並未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默確实消失了。”冬梅走回到大家的面前。“我把这一层的所有车间都检查了下,没有陈默的踪跡。” 阿茉气喘呼呼地站在后面,连连点头:“陈默不在这里。” 杜子安问:“你们刚才將这一栋楼都跑了一遍吧,那这里和我们上次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杜子安怀疑其实是他们掉入了其他空间,而不是陈默消失了,这是一种可能。 “这个厂子跟咱们上回来看的时候,一模一样噻,我记得到清清楚楚的!”方卫平立刻回答,“虽然有时候我会忘事,但这一点我记得清清楚楚。” 冬梅点了点头,表示方卫平说的话是真的, 在確认陈默確实从他们眼前消失了,而不是他们的幻觉或者消失的其实是他们自己之后,大家也冷静了下来。 “陈同志最后好像对著我们说了什么话,你们能听得清吗?”方卫平问,“那可能是我们找回陈同志的关键。” “陈默刚才给我们留了话对吧,那说明他已经提前预估到了现在的情况。”杜子安思考著,他回忆著陈默的最后的话。 但是杜子安只记得陈默好像说了什么,但具体的內容却像是隔著一层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默在留下那句话时,身形已经很淡了,因此他的话语也传达不过来了。 “你们还记得陈默刚才说了什么话吗?” 冬梅皱著眉头,努力地回忆,然后缓缓地说:“我记得,陈默说让我们继续探索工厂,同时想著他的名字。他说他能不能回来,全靠我们了。” “但是厂子和以前一样嘛,有啥子好探的?”方卫平不是很理解这句话,“不过既然是陈同志让我们这样做,那我们就努力做好,莫要让他失望。” “那么一层其实已经探过了,我们去二层看看吧。”杜子安说。 眾人穿过工厂的长廊,前往尽头的楼梯间,又顺著楼梯间爬上二层。 娃娃工厂失效后,厂长夺回了主动权,二层的车间全都摆放著各种各样的酒桶和饮料原汁,不过原本在这里工作的人们,依然没有出现。 “虽然我听不懂那些大爷大妈的话,但他们对我们还算友善,现在看不到他们,我很担心他们都遭遇了不测。”杜子安忧心地说。 他们一起在二楼的车间转了转,並未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只是那些装著酒的罐子都散发出了一种腐烂的味道,令人不安。 那些酒罐子都一人高,甚至还要更大,整齐地摆放在车间內。 “是酒坏掉了吗?”阿茉歪著脑袋问,眼中带著好奇, 冬梅看了看对那腐烂味道完全没有感觉的阿茉,暗中嘆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真羡慕阿茉的迟钝,那腐烂的味道让冬梅联想到了死亡,但对於阿茉来说,却仅仅是腐烂的味道,並不会让她联想到什么。 杜子安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酒罐子,顿时更浓烈难闻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差点让他背过气去眾人往酒罐子中去看。 “啊!”冬梅惊呼,接著便是一阵噁心。 杜子安也捂住嘴,差点没有吐出来。 3號面无表情:“只是细胞们最原始的样子罢了,何必这么失態。” 酒罐子中有一个“人”,或者说是近似肉丸的人。 这个人全身的皮肤和血肉都膨胀成为了一个大肉丸,肉丸表面坑坑洼洼的,布满血丝和粘液, 瘦成竹竿的四肢从肉丸中伸出来。 而他的脸则隱藏在肉丸下,当酒罐子被打开时,就迅速翻上来,对著杜子安等人咧开嘴笑著。 【你~们~终於~来了~】 他说话了。 大家又是惊恐又是厌恶,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东西算不算人,还是说它只是一个长得像人的异常体。 “大家莫虚!陈同志不在,这儿就靠我们撑起咯!”方卫平突然高喊,为大家打气。 眾人惊讶地看著正常的方卫平。 “你没抽?”冬梅问。 “我为啥子要抽?”方卫平理所当然地说, “老方,你看到这玩意儿,没有任何反应?”杜子安追问。 “一个可怜人罢了,要有啥子反应嘛。” 冬梅和杜子安对视了一眼,既然方卫平没抽,就说明这酒罐子里的东西並没有携带污染,或者说携带的污染微乎其微。 那事情就变得很可怕了。 如果酒罐子里的东西是异常体,他们还能劝说自己,那东西长得像人但是根本不是人,不必恐惧。 但现在方卫平的反应告诉大家,酒罐子的东西几乎不携带污染,那么他们长得像人,那就很可能是人。 杜子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举起拳头,將周围所有的酒罐子都打破了。 隨看水流声和罐子破裂的清脆声,一个个肉丸子从破碎的酒罐子中摔出来! 这些有著人形特徵的肉丸子们挣扎著在地面上爬行著,向他们伸出细细的胳膊,湿漉漉的液体洒了一地。 “我有一个问题。”杜子安咽了一口吐沫,“我们之前喝的能提升精神的酒,不会就是这些玩意儿酿出来的吧?” 冬梅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我们之前完成工厂的任务后,不是见到了精神食粮工厂的真面目吗?都是一些普通的流水线和工人们·” “但是我们当时看到的厂子,真的是真实的吗?厂长是异常体,难道不会骗我们吗?”阿茉用清亮的声音问,她大大的眼中带著很单纯的疑惑。 3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阿茉,你怎么该傻的时候不傻了。”冬梅绝望地扶著额,现在这种可能被阿茉戳穿,他们连想要糊弄自己都办不到了。 【唔唔~】 在他们没察觉的情况下,一个肉丸子已经爬到了冬梅的脚下,伸出竹竿似的手,乾巴巴的手掌中著一张纸条。 第329章 生物工厂-酿酒不能停 第329章 生物工厂-酿酒不能停 冬梅被嚇了一跳,隨即她便感受到那个傢伙並没有恶意。 肉丸子伸出的手中,有一张纸条。纸条已经被汗渍和血液浸透,变得又潮又皱,冬梅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手掌缝隙中將纸条抽出来。 大家围了过去。 纸条几乎要碎掉了,冬梅小心地打开它。 上面的字跡很糊,但也奇蹟般的可以让大家看懂。 “即使工厂濒临崩溃,也请你们继续酿酒,不然一切都完了。”冬梅將字条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完了是指?”杜子安看向地上那个肉丸子,但对方只是努力地伸著乾枯的胳膊,“唔唔”的叫声,令人无法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方卫平好奇地看著这张字条,然后皱起眉头,他感到很揪心:“这纸条血糊糊的,他怕是痛得钻心哦,死撑到把消息递出来,太可怜了。” 眾人看了看方卫平的反应,发现他没有抽搐,这意味著字条上的文字几乎不携带污染,字条只是一张普通字条罢了。 “嘿嘿嘿,方卫平真好用。”阿茉忍不住感嘆道。 “啥子?阿茉你在说啥子?”方卫平下意识问。 “没事,你知道阿茉偶尔会胡言乱语,不必將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可能是在夸你心善呢。”冬梅立刻打著圆场。 既然已经知道字条上没有污染,那些肉丸子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恶意,眾人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字条上: “我很在意“完了”是什么意思。”杜子安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他指著车间內破碎的酒罐子道: “实际上这个工厂早就停止酿酒了,下面所有的酿酒机器都停止了运行,要『完了』的话,这里早就该完了,所以『完了』是指什么?工厂倒闭?还是厂长失踪?” 『无论是工厂倒闭还是厂长失踪,都是既定事实了,那么我们继续酿酒,又有什么意义呢?” 似乎是听到了杜子安的说话声,那些破碎酒罐子中的肉丸子纷纷激动起来,他们努力伸著乾枯的四肢,向他们爬动。 一些肉丸子企图用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给出更多的信息,但他们的手已经完全乾枯,稍微用力就会碎裂,根本无法写字。 接著,他们像是大合唱那样,一起“唔唔”了起来,非常急切地想要告诉他们一些事实,但无奈这些肉丸子办不到。 唔一—唔,唔唔,唔唔一一,唔一一唔,唔一一唔一—唔! “他们叫的好痛苦啊。”阿茉说。 那些唔唔声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叫喊著,仔细听居然带著一些节奏。 “好像有规律,他们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情报。”冬梅皱起眉头,但就算发现这些声音有规律,也没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 “酿一一”方卫平突然说。 “什么?” “这是摩斯电码,他们在利用摩斯电码给我们传递消息。”方卫平继续说。 “我听说过摩斯电码,但是这东西没有对照表,哪个普通人会记得住啊?”杜子安十分惊讶,“老方你记性那么差,居然能把这玩意儿都背下来?” “嘘一一”方卫平示意大家安静,聆听著那些肉丸子的“唔唔”声,將其中的意思破解出来。 “我晓得了,他们要表达的是—酿酒可以重启工厂。”方卫平说。 方卫平说完这句话后,进行了两秒的小抽,他的头顶冒出了少许的红色颗粒。等他清醒后,却发现大家用一副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你们都看著我干啥子,我脸上又没有吃食对咯,他们正在用摩斯电码告诉我们信息,我就来破解一下嘛。” “不用了,老方,你千万別再破解了。”杜子安连忙说。 “哦。”方卫平立刻乖乖地不去听那些声音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等待著大家的决定。 “我们可以相信这句话。”冬梅思索后,得出结论, “陈默说让我们探索工厂,然后帮他在这边的空间稳固住锚点,便於他回来,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或许继续酿酒,將工厂继续维持住,就能帮到他。” 同时,冬梅和杜子安都在思考,为什么“酿酒可以重启工厂”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会携带污染,这句话里蕴含著什么其他延伸含义吗? 不过,刚才方卫平头顶冒出的並不是绿色物质,而是红色颗粒,这说明这句话中携带的污染並不是入侵了厂长,將陈默带走的那一种。 “红色的颗粒是——”杜子安问。 “我记得是精神食粮污染的表现形式,当时娃娃工厂消失后,岛上就瀰漫著这种红色颗粒。” 冬梅回忆著当时的情况。 “精神食粮工厂和我们是同一阵营的,那些傢伙传达的信息可能涉及到这工厂的隱秘,所以那句话才会携带很多污染。” “这污染或许会让方卫平.——咳咳,总之站在厂长和陈默的立场上,就算这污染会入侵我们, 我们也得忍著,直到陈默能回来。” 杜子安拍了拍大腿:“行,反正我们都被关在这里面了,横竖都是干,开工吧,我们去酿酒!” 3號一脸难色,道:“要酿酒你们去唄,肝臟细胞好討厌酒的,別说是酿酒了——-要不是那酒对精神有好处,我根本都不会碰。” “隨便你吧。”杜子安警了一眼3號,3號一向特立独行,思维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大家对他的说法也见怪不怪了。 “剩下的四人,每个人一个车间,分头去启动酿酒装置吧。”冬梅继续说。 冬梅的腿脚不好,去了隔壁最近的发酵车间。其他人则分散开,分別去了远一点的原料处理车间,化车间和过滤熟成车间。 冬梅一走进发酵车间,第一眼看到了一排排高大的发酵罐。 空气中瀰漫著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绿色。 每一个发酵罐上都有智能控温系统,那一个个数字面板上显示著罐子中的温度。而酵母扩培罐和酵母离心机也在周围摆放,同时被整个车间的温控系统控制著。 只不过控制台上的指示灯处在不正常的闪烁状態,要重新启动这里,就需要冬梅走上前去,主动操控装置开关。 冬梅的眼前一,伴隨著绿色飘过,那些巨大的发酵罐,智能控制台已然变成了某种正在呼吸著的“活物”。 在冬梅的眼中,这个发酵车间非常恐怖,充满了让她无法理解的怪物,那些怪物呈现桶状,没有进攻她,只是在原地蠕动著,桶状的身躯上长著许多嘴巴,一呼一吸之间,有很多绿色的物质传递。 原本的控制台,却变成了一个勉强能称为人形的生物,它的身上流动著如同海草般飘逸的绿色细丝。 虽然面前的设备都是“怪物”,但冬梅却也奇蹟般的知晓哪些怪物是用来发酵的,哪个怪物是控制整个车间的。 “必须要重启工厂,重新酿酒。”冬梅深呼一口气,在心里默念著陈默的名字,然后鼓起勇气走进车间,走向那个人形生物。 冬梅感觉自己的肚子正在变大,她咬著牙坚持住,走到了那个人形生物旁边,伸出手在它那飘逸的绿色细丝中摸索著。 咔一伴隨著扳动开关的声音,车间喻鸣起来, 冬梅发觉眼前那些怪物消失了,正常的发酵桶和控制台出现在了眼前,那些绿色的物质正在隨著整个车间的启动,被风扇排了出去。 酿酒技术很早就有了,冬梅也完全能理解车间內的各种罐子和设备,但不知为何,这种科技度不高的车间內,她刚才却无法理解这些设备,甚至將它们看成怪物。 “是那些绿色污染吗?它们更改了我对这些酿酒设备的理解,让我无法理解这些东西?”冬梅看著已经成功启动的车间,摇了摇头。 未知时间,某个空间內,陈默睁开了眼睛。 “你是新来的吧?別发呆了,快点跟上,异常灾害可不会等你。”一个急匆匆的,穿著黑色制服,带著特製耳机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陈默眯起眼晴,那不是耳机,那东西他曾在疗养院的治疗部见过,是一对可以抵消掉模因污染的耳机,只要戴上,耳机內就会传出针对特定模因的逆模因,抑制模因污染继续传播,抵消影响。 “这里是哪里?” 陈默看向周围,发现他正站在一条走廊旁边,周围有同样穿著制服的人匆匆忙忙地走过,这里看上去有点像某个神秘组织的总部,或者模因研究所的某一层。 周围的人声和人气十分真实,让陈默感到恍。 第330章 代號果子烧-异常专案组 第330章 代號果子烧-异常专案组 “你看上去有些懵,对吗?”女人爽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先回忆下你的代號是什么? “代號?”陈默看向这个梳著一头齐耳黑短髮,带著友好笑容的女人。 她指了指陈默的胸前。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运动制服,胸前戴著铭牌,不过上面却没有写著他的名字。 银白色的铭牌上的烫金字跡在冷白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果子烧。 “果子烧?这看上去像是一种酒名?” “没错,咱们专案组的代號都是酒名,因为我们负责的案子就是和酒厂有关係。”女人指了指自己胸牌,说道:“我的代號是梅酒。” “在这里一定要记住自己的代號,这就是你的身份锚点。” 酒的代號?专案组,陈默隱约有了一些猜测,这里和他所知的精神食粮酒厂绝对有关係。 但他记得那个厂子是在血海的孤岛上··陈默回忆著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大脑却疼得像裂开了一样。 血海,红色的海,诡船靠岸,红色的海,空无一人的工厂,红色的海,绿色污染, 陈默勉强將之前的记忆都回想起来,但这些记忆片段之间总是插著一片漫无边际的红海。 那红色的海浪出现在每个记忆的夹缝中,稍不留神就会略过,不过一旦发现这红海,它的存在感就变得格外强烈。 这红海很眼熟对了,陈默想起来了,这分明是他之前在健身岛时进入过的那个红色的精神海洋。那片红海连接著血太岁和神国,所有想要进入神国的人,都必须拋弃身体,以纯粹的精神去穿越红海。 那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红海? 难道他又一次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穿越了红海,来到了类似神国的异空间?陈默想要確定他所在的空间是不是真实的,如果像是他曾到过的神国那样真实,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陈默再次观察著眼前这个叫做梅酒的女人,她鲜活,栩栩如生,是一个真正的活人。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梅酒的手腕,想要去感受对方皮肤的手感和体温,想要亲自去確认梅酒是不是活人。 梅酒侧身闪过,单手反抓住了陈默的手腕,將陈默的胳膊向后一拧。 陈默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梅酒反剪了双臂,整个人趴在地上,脸靠在冰凉的地砖上。 “代號果子烧,你要做什么?”上方传来梅酒冰冷的声音。 “我只是没適应环境,想要摸摸你是不是真的。”陈默如实说道。 “啊,抱歉,这是我下意识的防御动作,没有弄疼你吧?”梅酒的声音缓和下来,她泄了力, 伸手將陈默从地上拉了起来。 “要接触我的时候可以提前说一声,要不然我会控制不住反击,这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梅酒说。 陈默被梅酒拉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她略带粗糙的手掌,感受到了作为活人的那份真实。 “现在你知道现在不是幻觉了吧?”梅酒再次露出友好的笑容,“如果还是感觉不对劲,我建议你去模因治疗部检查一下。” 陈默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影子,影子没有任何动静,陈黑没有出现,这里的確不是异常空间。 而且,他感觉到自己体內的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都没了任何反应,它们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已经感受到梅酒是个活人,种种跡象也昭示著这里是现实。 陈默记得自己吸收了绿色的宝石后,导致层级跌落,最终到达了这里,但这里並不是异常空间那这里是哪?周围这么多活人,这么多看上去对模因十分了解的专业人土,一看就不像是在血海末世。 是神国吗?他再次来到了神国?实际上,陈默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神国是以记忆为蓝本虚构的,还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继续探索吧,走一步算一步。既然这里和酒厂有关係,厂长又失踪了,说不准厂长也来到了这里。 陈默点了点头:“我適应好了,咱们要去做什么?” 梅酒点了点头:“收容区又出问题了,我们先去找队长。” 跟著梅酒穿梭在这栋建筑物中,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乘坐电梯上楼。 空气冰冷,充斥著一股沉重的焦灼感, 镶嵌在头顶厚重混凝土中的狭长灯带,发出一种冷冽,不带任何暖意的白光,恆定地照耀著, 却在不易察觉的时候,產生轻微不稳定的频闪。 他们行走的通道很宽大,高度超过了四米,地面和墙壁皆由特製的混凝土製成,涂著黄蓝色的墙漆。 陈默感觉这里很像新海市的某些充满工业风的地铁站。 一路上,有很多人匆匆地走过,陈默注意到他们的铭牌上都写著酒名。 “我们整个组有多少人?”之前梅酒说专案组,陈默下意识会想到那是一个由几个核心成员组成的小型特工团队,但隨著深入探索这栋建筑,他发现很多很多人都似乎是他们这个组的成员。 “一百多人吧,有很多人都负责其他的工作,比如研究,比如后勤。”梅酒说,“像我们俩这种调查员也不少。 “不过调查员也是损耗最多的职位,经常有新人补上来。”梅酒转过头,短髮微微飘动,她那狭长的眼睛中流露出意味深长。“你可要一直活下去啊,活的久一点。” 当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地面上时,陈默发现这里很眼熟。 他们从一个类似地铁口的地方出来,不远处就是陈默很熟悉的精神食粮工厂。 虽然工厂的墙壁很乾净,没有之后那么多的藤蔓攀爬,也没有排出红色或者白色的烟雾颗粒, 但那厂区就是同样的工厂。 不过,陈默好像在工厂的轮廓中看到了一丝隱隱的绿色。 当他眨了眨眼后,那一丝绿色却消失了。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臟碎碎的跳动著,当然他的心臟已经不会跳动了,这只是他的错觉。 “梅酒,我能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梅酒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手腕,回答:“下午三点。” “不是,我想问的是日期,现在是哪一年哪个月哪一天?” 梅酒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那友好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右手下意识放在了腰间,那里有一个枪袋,只需要半秒,她就可以抽出手枪。 陈默很直观地感受到气氛变得凝滯了。 “果子烧,你为什么会不知道现在时间,难道你失去了时间锚点?” 陈默心中感嘆,不愧是专业的调查员,他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些人。是啊,既然是专门应对模因污染的专案组,里面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像血海中的乘客那样鬆散? 这帮人应该是从人类中选出的最適合应对污染的精英。 陈默並不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既然他醒来后就穿著制服,还有铭牌,就说明他的身份是正规的一一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陈默觉得他的身份大概没有问题。 “別紧张,我一—”陈默刚想解释。 “哦,你终於来了,我已经拿到了你的资料,很期望你可以在我们这里大显身手。” 人还未到,热情的声音先至。 一个穿著管理制服的高级人员,走了过来,他是一个年约二十多的年轻人,长著一张笑面,半眯著眼睛,看上去人畜无害。 陈默注意到,他的铭牌上写著:百兰地, “队长。”梅酒喊道,然后指著陈默继续说:“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吗?” 白兰地轻笑著:“是啊,李明锐说他对污染的抗性极高,这可是吃了四斤血太岁却没死的神人啊。” 陈默:“嗯?” 陈默记得自己確实吃过血太岁,那还是在健身岛,当时他想要从神国回到小岛,从而吃掉了大量的血太岁的肉。 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之前那件事还是连著的吗? 陈默有一种荒诞感,难不成他又回到神国,再大胆一点说,他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他因病死后的时间? 第331章 代號果子烧-现在的时间 第331章 代號果子烧-现在的时间 去过神国之后,陈默就隱隱怀疑过,神国和他所熟知的年代如此相像,是否就是那个年代的世界? 当初在神国的经歷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陈默没有证据,因此一直不敢相信这个猜测是真的。 但后来,陈默明白血海中存在时空异常,外海就是中海的未来。那么那个神国就是末世前的世界这个猜测,反倒显得很合理了。 他穿越到神国的时间点是在2011年中旬,此时的世界表面上看来是繁华平和的,但在平和之下,异常污染正在悄然无息地潜入大眾的生活中。 陈默注意到白兰地说自己“曾吃下大量的血太岁”,这不正是和上次他去神国时所做的事情对上了吗? 那么现在的时间是在那之后? 陈默回忆著末世前的记忆,他记得某天下班后,自己突然没了意识,再醒来后就到了医院。 那之后他便查出了胰腺癌。 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次昏倒是病发所致,但结合他在神国中的记忆,有没有可能他那次失去意识是因为末世后的自己穿越到了末世前的身体中呢? 如果陈默的意识可以穿越到“感染了陈默模因”的身体中,那么理论上,他自己最原生態的身体也应该符合要求。 而要到达神国,末世后的人无法携带身体,只能以纯精神穿过红海,来到神国。 “结论是,我的精神穿越了红海,来到了神国,刚好进入了末世前我的身体,其实那时候也算是一次小穿越了。” “那么,现在的情况应该和当时很相似,那绿色污染大概率触发了什么规则,导致我再次穿越回了末世前我的身体。” 陈默沉思著,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他回忆著末世前的事情,从查出癌症到死去,可没有任何异常专案组或者掺和异常事件的记忆,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只要知道现在的时间,他就能通过时间线推测出更多真相。 可惜他刚才问梅酒时间,反而被她误认为失去了时间锚点的敌人。 陈默下意识看向那位年轻的高级管理者白兰地,对方也正在端详他。 “你的代號是果子烧,酒名那么多,怎么起了这么绕口的名?” 梅酒在旁边提醒:“別忘了咱们专案组人很多,常见的酒名都用完了。” 白兰地拍了拍脑袋:“也对,你是最后来的,所以只能用这个名字了,果子烧是果酒的別称, 大部分人平时都不怎么用这个名。” “白兰地,所以你了解他,就算他不知道时间,你也信任他。”梅酒篤定地说。 “是的,这个人绝对可靠。”白兰地说,“不用防备他。” 梅酒紧张的肌肉一下子鬆懈下来,对陈默道:“刚才弄疼你了吧,我向你道歉。” 陈默摇了摇头,他本就感觉不到疼痛,而且梅酒也是出于谨慎才动了手,有这么谨慎和专业的队友十分靠谱。 白兰地正色道:“你们的任务就是进入那家工厂,调查里面的情况,不要惊动工人们,也不要回答他们的问题。摸清里面的情况后,立刻出来匯报。” 白兰地和梅酒一下子进入了工作状態,但陈默还一肚子的疑问。 “我想问几个问题。”陈默举起手。 “对了,因为看过你惊人的战绩,差点忘了你在我们这里还是个新人。”白兰地拍了下脑袋, “你问吧。” “现在是哪一年?什么时间?” “现在是2017年4月16日。”白兰地回答,“怎么样,听到这个时间有没有想到什么?” 陈默心中瞭然,现在已经2017年了吗?他当时死在了2012年之前,那么距离他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年吗? 那么,他那个时候真的死了吗?他是怎么活到2017年的?为什么他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 还是说,在他患癌死去后,有什么东西顶替了他的身体,让他一直以活著的状態出现在人前? 而对於工厂来说,2017年也是个有意义的年份。 陈默记得在工厂岛上,车间里的所有钟錶都停留在了2017年4月23日6:00,这个时间指的是工厂彻底停摆,成为异常体控制的日子。 而现在已经4月16日了,和这个时间非常接近。 难道我有机会亲身亲歷这个工厂沦陷的过程吗? “你在想什么?”梅酒微微皱起眉,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这个神情恍惚的状態,真的能跟我去执行任务吗?” “无事。”陈默对他们说,然后指著不远处的厂房。“那里出现了污染对吗?” 白兰地点了点头:“这里是玉华市,那家工厂原本只是一间製造玩具的工厂,但某天里面的玩具突然活了过来,像人一样行动,当时可嚇坏了不少夜班员工。” “所以我们就封锁了这家厂子,將那些沾染了污染的玩具都清理出去,然后便发现了污染源【偽人模因】。” “【偽人模因】通过吸取人类身上的信息来增殖自己的模因信息,再扩散出去,將类人形的死物影响为活体,所以玩具厂里的娃娃才会像活人一样动起来。” 陈默记得末世后进入这家工厂,可没见到什么【偽人模因】,硬要说的话他就看到了小鳩娃娃,等等,小鳩娃娃也是玩具,她也活了起来— 原来小鳩娃娃起源於这个【偽人模因】吗? “那我们的任务只是进入探索吗?” “是的,【偽人模因】所衍生出的活起来的玩具,各有各的规律,虽然它们不全都是杀人的傢伙,但留在里面和工人在一起,也无法保护好工人的性命。”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派出不少小队去探查里面玩具的行为规则,也清理了不少玩具出来,但仍有一些活玩具藏在工厂深处。” “你们进入,找到藏起来的玩具,摸清它们的行为规则,如果能顺便將它们收容那更好,如果收容不了就直接撤出来,记录规则。” 陈默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通体由金属製成,带著友好面具的厂长,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態。 他跌落到这个层级,或者说穿越到此本就和工厂小岛发生的诡异事件相关,虽然莫名其妙加入了专案组,但陈默知道,他的核心目的还是要找到厂长,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一起解决。 而且,陈默有预感,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他不属於这里。 这是个很奇怪的感受,陈默明明是末世前的人,但他却觉得自己不属於这个末世前的世界。 或许是知道了太多末世后血海的信息,或许是陈默现在的心態已经不適合末世前的世界,总之,他隱约感觉自己像一个异物,就像是眼晴里进了沙子的那粒沙子,最终会被排斥出去。 “工厂里除了工人,厂长呢?” “玩具厂的厂长也在里面,你们进去时注意安抚一下他,他可嚇得不轻。”白兰地说,看向梅酒:“你和他更熟,这个事情你来办好吧。” “是。”梅酒抿了抿嘴唇。 厂长嚇得不轻?陈默觉得厂长那个女人看上去是个很冷静的人,不过他也推测出厂长以前应该是个人类,只是因为未知原因变成了那副通体金属的模样。 或许她在人类时期,就是胆子小的? “按你所说,厂子里还有很多正常的人类?我们不救他们出来吗?”陈默问。 梅酒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不行,他们已经被扭曲了,已经和工厂分不开了,为了儘可能避免污染扩散,將那些工人封锁在工厂中是最好的选择。” 白兰地又嘱託了几句注意事项,无非是坚定信念,遇到问题默念自己的身份之类的告诫,就放梅酒和陈默去执行任务了。 陈默站在工厂前,不久前他也站在很多年后的这扇门前。 未来和过去的这扇门,除了少了一些藤蔓,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 他和梅酒打开了大门,走进了厂区,他们首先来到了一条通向各个厂区的大厅,大厅连通著一些长廊和楼梯间。 和陈默记忆里的一样,他下意识向车间方向走。 “哎?你没来过,別乱跑一一”梅酒说了一半,愣住了,因为她发现陈默来到这里后,就像是进了自己家里一样,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车间入口,正要开始探索。 “你们是上头派来的工作人员吗?”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圆润的女人,站在其中一个车间的大门口,拦截住了陈默。“我们啥时候能出去啊?” 啪嗒。 啪嗒。 陈默的面前是这位女工人,但他却被后面墙壁上的钟表吸引,钟錶此时並没有停摆,还在尽职尽责地走著。 第332章 代號果子烧-再入工厂 第332章 代號果子烧-再入工厂 墙上的钟表一分一秒的滴答走著,陈默不由得看晃了神。 虽然已经从白兰地得到了確切的时间,但陈默並没有实感,直到看到那面墙上的钟表,那指针走过的声音让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处在工厂还未沦陷的时间线。 “小伙子?我说的话你听见到了吗?”女工人伸出手在陈默的眼前晃著,一脸热情的笑意。“你累了吗?我这里有瓶水,不嫌弃的话,可以解解渴。” 她拿出一个保温瓶,將热水倒在瓶盖上,笑吟吟递给陈默。 陈默的眼珠动了动,从钟錶上落到了这位四十来岁的女工人身上。她穿著带著污渍的工人制服,在微笑下眼角的皱纹格外鲜明,虽然处在灯光的暗处,但她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他好久没见过这样富有生命力的普通人了。 她被保护得很好,完全不知道工厂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满怀期望地认为自己能够出去。 陈默的脑中闪过当初蓝鳩日记上的內容,在此之前,对於陈默而言,这些往事就只是一些单薄的文字,一张纸罢了。 【今天临时加班,不知不觉就在车间呆到了晚上9点,我居然忘了接元宝!幸好孩子他爸爸发现元宝没回家,赶去了学校。】 【最近这段时间都很忙,孩子爸爸经常將元宝带到工厂里找我,大家都挺喜欢孩子的,给她塞了不少零食还有红包,以后可得找机会把这些红包的人情还了。】 而现在那些往事和眼前的女工人重合在一起,眼前的大姐这么爱笑,这么亲切,一定是那些喜欢给孩子塞红包和零食的人之一吧。 陈默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往事如此近,污染入侵后,最先影响的便是这些普通人,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哎。”身后发出一声嘆息,梅酒走向前来,对著那位女工人说:“李姐,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厂子在转型,和国家的一项秘密工程有关,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克服一下困难。” “我知道啦,我只是问一问,没有別的意思,您是领导,我们都听您的。”李姐听到梅酒如此和顏悦色地说话,连连点头,仿佛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那我这就回去工作,早点完成这项工程,我们就能早点回家吧。” 接著,梅酒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然后带著他继续往工厂的深处走。 “我知道你还不適应,如果再遇到其他工人,你不要说话,我来安抚。”梅酒说道,她扫了一眼陈默,发现陈默的眼中有化不开的悲伤,以为他是在可怜这些工人。 “没想到你还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这很好,感情能让人的锚点更加牢固。” 陈默问:“你们用这样的话术搪塞这里的工人,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问题,那时候要怎么办?” “不会让他们等很久,等我们专案组將工厂內的异常玩具完全清除后,將工厂完全控制住,工人们就能出去了。”梅酒露出笑容。 梅酒不笑的时候显得高冷无情,仿佛是专案组的工作机器。但只要她在笑,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柔和下来,仿佛她的周围都悬浮著小和阳光。 “很快吗?”陈默*沉默了。 他很清楚这家工厂的结局。 陈默意识到他现在有改变结局的机会,至少可以將之后的事情告知现在的人,让他们提前准备。 但他不確定,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中会不会携带让这里的人无法承受的污染量,如果因为他擅自泄露信息,將事態引向更糟糕的境地就完了。 还有,他真的能因为知道工厂的结局,就为了这结局去修改过去的事情吗? 这家工厂中有蓝鳩,而蓝鳩的家人元宝和老晏是他认识的人,甚至他后面得到的小鳩娃娃也和蓝鳩之死有关係。 一旦他改了过去,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从而改变了阿茉冬梅他们的命运,甚至导致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陈默还不敢赌。 他下定决心,暂时只做符合这个时代的事情,遇到什么就报告什么,不会擅自多传达信息。 “你在想些什么?”梅酒发现这个新人总是沉默,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 陈默抬起头,露出温润的笑容:“我只是在想,我这种新人怎么就一开始参与了这么重要的案子。” “不要妄自菲薄,白兰地说你很特殊,一定可以帮助我们,那么我也会相信你。” 陈默继续道:“但是我连怎么到这里的都记不清,只有几年前的记忆,为了不拖你的后腿,能告诉我近年来发生的事情吗?” 梅酒的眉头微微皱起:“每个调查员所知道的信息是被严格管控的,我能知道的事情,你却不一定有权限知道。” “我並不是想知道什么机密,告诉我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信息就好了,比如污染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工厂之外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梅酒的眉间舒展开,她鬆了一口气:“看样子你连调查员手册都没仔细读过,就被送来了。” 他们例行公事在每个车间都转了转,检查著每一个角落,排查隱藏起来的玩具,同时,梅酒一边说著这些年发生的事。 “没有人知道那些异常模因是什么时候渗透进来的,当人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出现了一桩又一桩污染爆发事故。” “起初只是一些小事故,广播突然被劫持,播放奇怪的內容,要么就是考场上考卷的內容全变了.没有人受伤,最多只是受到了惊嚇。” “我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异常现象,快速成立了专案组去调查,因为没有人伤亡,这些案件也没有太受重视,甚至流传了出去成为了都市传说。” “直到新海市的整条街都沦陷了,我们才开始重视。那场事故有很多牺牲者,只有一个人在污染的中心活了下来。” 梅酒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盯著陈默。 “新海市?一条街?” 一条街,健身房,血太岁,一个个半透明人影。 “那个倖存者是我吗?” 梅酒抿嘴笑了笑:“你这不是知道吗?” 是真的,证实了!他当初在神国的经歷是真实的过去,是歷史的一部分。 “然后呢?” “从那以后,各地都开始出现频繁的异常污染事件,我们成立了异常灾害控制局,专门应对这些情况。” “但几年过去后,这些异常污染非但没有被清除,反而越来越多,尤其是今年,我们已经有了一种无法对抗们的感觉,损失了很多同事。” 气氛凝滯了一下,梅酒吸了一下鼻子。 “等我们执行完任务回去后,你可以去资料库查,用你自己的权限,应该能查到更多我不便说出的信息。” 陈默知道这个话题不该继续了。 每个车间內都有工人在工作,一部分工人在安装新的流水线,另一部分则在维护老的机器。 既然已经知道玩具会感染【偽人模因】,那么这个工厂再也不会製造玩具了,尤其是人形玩具“现阶段的工厂还没有开始造酒吗?”陈默问。 “嗯,流水线还没有搭建完成,而且我们还需要一个靠谱的人管理这里,原来的厂长只是个普通人,肯定不行。” 陈默盯著梅酒的侧脸。 原来他所认识的厂长还没来? “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摸清潜藏在这里的【偽人模因】所有的规律,我们只研究了一大半, 还有很多信息没拿到,所以就算我们想要开始酿酒,也缺少技术支持。” 他们在这栋楼转了一圈,並未发现什么问题,转而向其他儿栋楼去。 他们来到了行政楼,这里主要是各种后勤和人事办公室,还有厂长的房间。 一踏进这里,陈默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楼梯上有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看著就不像活人,甚至还会发出类似齿轮转动的机械音。 “这栋楼的玩具我们早就清理过了啊?”梅酒有些惊讶。 那些人影察觉到了入侵者,摇摇晃晃地拐到了灯光下,向他们靠近。 那是一些脸色青绿,全身鼓胀,血肉腐烂的人形,们浑身都泛著一层淡淡的绿。 “不是玩具,是尸体。”陈默说,“看样子,不仅仅是人形玩具,只要像人的东西都会被【偽人模因】入侵成功。” “厂长———那几个尸体中,有原来的厂长-他死了。”梅酒的语气暗哑,“大事不妙了,工厂不能没有厂长。” 第333章 代號果子烧-他是歷史的一部分 第333章 代號果子烧-他是歷史的一部分 “那个厂长不是普通人吗?为什么不能没有他?”陈默微微抬头,看向上层楼梯拐角处的那几具户体,全身紧绷,时刻准备著。 梅酒铁青著脸,解释道:“有了厂长,这里才能被锚定在『工厂』这个场景中,否则这里可能会被扭曲成人类完全无法踏足的地方。” 工厂需要一个厂长,无论这个厂长是个普通人还是身负污染的人,最重要的是需要保持人类的意识,將这里的场景人为锚定在“工厂”上。 而工厂是人类可以理解的场景,介入进来也会更轻鬆一些。 楼梯拐角处的那几具尸体青著脸,摇晃著身体以一种很慢的速度走下楼梯,逐渐向他们逼近。 陈默观察著周围的情况,但除了那几具会动的户体之外,並未发现其他异常。 这些尸体看著可不像异常体,更像是被困於这个工厂內的擬像。如果是异常体,进攻欲望可能要更强一些,並且也不会这么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而他们就像是丧尸一样。 如果硬要说的话,陈默觉得自己也算是“会动的户体”,而且还保留了人类意识,比这几具行尸走肉要强得多。 陈默觉得他自己拎著斧头直接上楼,將他们直接砍了,也能解决问题,顺便还能通过这样的直接接触,去试探物们的进攻规则, 反正他不会死,也不会疼,正適合做这样的事。 不过,他不確定隶属於专案组的梅酒会不会在见到他这样做之后,因为无法理解或者衝击力太大,而导致精神崩渍毕竟,他当时掉个脑袋都能引发方卫平抽搐,这说明他这些超脱於正常人类的行为,也蕴含著一定的信息量。 於是,陈默要確认一下,如果梅酒有自己的方法,他只管配合就是:“遇到这种情况,你们是怎么对付的?” “很简单,我们对於这家工厂的研究已经很多了。”不知何时,梅酒的手上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手枪。“这几个尸体看上去並没有衍生出其他杀人规则,所以他们体內的污染密度还没有形成质变,对於这类擬像,我们已经有了专门应对的逆模因。” 这柄手枪通体白色,弹夹在最上面,看上去就像是水枪上的那种长条胶囊。它上面还有一个小屏幕,显示出一些乱码,乍一看像是手枪,但再仔细看更像是一个做成了手枪形状的电子產品。 “这是模因发射器,使用后可以將它储存的模因信息发射到们身上,虽然不能消灭物们,但可以暂时让物们失去行动能力。” “为什么没给我配这个?”陈默盯著它,这模因发射器里面应该是搭载了微型晶片了吧? 而梅酒也能认知到这个东西,甚至还可以使用? 陈默的眼晴亮了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事。原来处在这个年代的人,依然可以认知到高科技產品,並不会像末世后的人类,面对这些高科技產品,只会逐渐被污染变疯。 这个时代虽然被污染逐渐入侵,但並非不可救药。 陈默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 末世后会形成小岛规模的异常体一定都是难对付的存在,那么如果他提前在这个时代,將那些异常体的规则告知大家,是否能让人类提前除掉这些异常体,从而让末世不必降临? 就像是左右手互博那样,陈默立刻反驳了这个想法。 污染以模因信息的方式传播,如果正是因为他將末世后污染的信息告知这个年代,反而导致污染扩散了出去呢? 陈默强行压住了自己的想法,在这里的行动必须要三思。 此时,梅酒已经使用发射器,將什么东西发射到了楼梯上那几具尸体上。 那些行动的户体就像是殭尸被贴了符那样,失去了行动能力,瞬间瘫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梅酒蹲在那些户体旁边查看著它们的情况,几秒钟后抬起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已经確认了身份,死者確实是厂长,还有人事部门的人。” 陈默看向那几句户体,发现厂长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还有些发福,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厂长。所以他认识的那位厂长,应该还没上任, 梅酒掏出联络器,將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外面的专案组。 “之后会有同事將这些尸体收拾走,我们继续上楼吧。”梅酒看向陈默,用郑重的语气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时时刻刻默念自己是在玉华市的这家工厂中,这里已经没有厂长了,但凡我们鬆懈一下,都有可能掉落到其他异常层级中。” “掉落到异常层级中,岂不是可以直接找到散播【偽人污染】的源头?”陈默下意识问。 梅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在想什么危险的举动?虽然我们是专案组的人,但也是肉体凡胎。异常层级內的污染密度很大,我们很快就会被污染,然后被扭曲成擬像,只有极少能够让入侵污染在体內平衡的天选之人,才有可能逃出来。” “嗯?” 那岂不是说末世后能上诡船,在小岛上做任务的大家,都是天选之子? 或者说,能在末世后倖存下来的人,其实都已经被自然筛选过一遍了,只留下了所谓的“天选之子”? 似乎是看到陈默眼中的惊讶,梅酒又安慰道:“我们的工作本就危险,但我们都带了逆模因耳机,配备了武器,只要坚守意志,没有那么容易被拉入异常空间的。” 陈默明白了,这个年代的人对抗污染全靠装备,还没有普遍“进化”出於污染共存平衡的体质梅酒说的严重,告诫陈默千方不能跌入其他异常层级,但这確实只是针对於这个时代的人生存的法则。 陈默觉得自己可以找机会跌入其他层级调查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偽人模因】的核心,而且这核心说不定就是那位失踪的异常体厂长。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能穿越过来的契机是什么,但总归是和异常体厂长,那绿色的不明污染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 这家工厂和健身岛上的血太岁一样,都存在多重异常空间,並且连通到过去的时代。只要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或许就能明白异常体厂长为什么会失踪了。 梅酒叮嘱完陈默要注意的事项,便带头走在前面,上了楼梯。 厂长室。 厂长室有20多平米大小,里面摆放著实木书桌和黑色皮衣,旁边还有一个皮质大沙发和摆满了茶具的实木茶几,装修风格很老,充满了老干部的味道。 墙上掛著“大展宏图”的毛笔书法。 陈默走到书桌前,看到了一张张写满了“死”的纸,这些字应当都是厂长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果然是这样——”另一边,梅酒看著被撕下,扔到地上的《厂长守则》,一脸恨铁不成钢。 “有什么发现吗?” “厂长那贪生怕死之辈,没有按照我们告诉他的规则去做,他为了能逃出去,违反规则,污染才找上了他,导致这整栋楼的人都被污染入侵了。 “而且,他犯的错很多”说到这里,梅酒的声音微微颤抖,掏出了联络器。 “报告,我是梅酒,编號176892,行政楼沦陷,存在无厂长情况,需立刻启动b计划。” “b计划是什么?”陈默询问。 梅酒看向陈默,短短的几秒內,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接受了现实:“进入到厂长室的人,假扮成厂长角色,临时將这里的锚点稳固住。” “你不就出不去了?” “只能由我假扮厂长,难道我会让你这个新人留在这里吗?”梅酒一边回答,一边脱掉自己作为专案组调查员的制服,然后从厂长的柜子中拿出了另一套制服。 那是一套黑色的西装,穿上它之后,梅酒从一位干练的探员,一下子变成了女企业家的形象。 她戴上了標註著“广长”的胸牌。 “下一任厂长是你,原来是你。”陈默总觉得梅酒的脸眼熟,此时此刻,她穿上厂长服后的形象,彻底和陈默记忆中的那位通体被金属质感包裹的异常体厂长重合了。 “果子烧,你速速离开这里,向白兰地报告现在的情况,让他启动c计划,有我这个临时厂长在,这里还能支撑一会儿。” 但当梅酒默念厂长的身份,开始彻底进入厂长角色后,却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 “这不对劲,为什么工厂会崩溃得这么厉害?我——” 梅酒的脸色大变,眼神癲狂,整个人都险些崩溃。 “快——逃——·b计划不起作用了,没有人能够成为厂长— 陈默看到,梅酒的身上开始缠绕著一层又一层的绿色污染,那些绿色气体开始从她的眼晴和耳朵渗透进去,以她区区的人类之躯,根本无法抵抗,她很快就会被扭曲成如那些行户走肉一样的存在。 “这不对啊,我记得那位异常体厂长,直到末世后都还会保留著人类意识,如果梅酒真是后面我遇到的那位厂长,她绝不可能在此时就彻底疯掉。” 此时此刻,只有陈默出手,她才能倖免於难。 难道·— 陈默迅速反应过来,难道自己也是歷史的一部分?之前他为了不改变他所熟知的未来,不敢隨意行动,但事实上,他已知的未来,其实就是由他参与后的结果? 陈默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衝到梅酒的身边,抓住了她。 “你—怎么还不逃?”梅酒艰难地看著衝上来的陈默。 第334章 代號果子烧-C计划 第334章 代號果子烧-c计划 “你快点逃,要不然我们就没机会了!”梅酒的额头上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梅酒很绝望,因为她发现,那污染以厂长室为中心,向外快速扩散。 污染所过之处,工厂会被扭曲,变成异常空间。届时,呆在工厂內的所有工人都无法活命,会被污染吞没,成为擬像。 而他们想要將这里控制住,改造成可以生產精神粮食工厂的计划也会彻底泡汤! 没有精神食粮,在各个岗位上奋战的调查员们,船员们和研究员们都会更容易被污染侵蚀,那他们根本坚持不到大禹治水计划实现! 梅酒满脸都是冷汗,一想到这些后果,她就十分恐惧。 她不知道原本还在控制中的工厂为什么突然失控了,她也阻止不了这一切。 陈默抬起手,用袖子擦掉了梅酒脸上的汗水。 她的眼中倒映著陈默淡淡的笑脸。 “不必担心,你不会死在这里,工厂也不会收容失效。”陈默温声道。 梅酒愣了半秒,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如此篤定,但当她看到他那张坚定又温和的脸,却没来由地信任了他。 陈默快速將梅酒身上的厂长服扒了下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拿走了厂长铭牌,別在了自己的胸前。 “你!如果你指的是用代替我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我不能赞同!”梅酒大惊失色,她伸出手拉住了厂长服的衣角,想要將衣服夺回来。 但陈默的速度比她更快,侧身闪过她的手,伸手將衣袖穿好,看著焦急的梅酒,扬了扬眉。 “b计划失效了,就算你代替我也是无端送死。”梅酒喊道。 “那不一定。”陈默回答。 那些绿色的青烟微尘从梅酒的身上脱离出去,全都被陈默吸引了过去。 “什么?”梅酒惊讶地发现,自己眼前的重影消失了,原本处在扭曲状態的工厂也逐渐稳定下来。 她刚才亲自试验过,b计划失效了,通过假扮厂长的方式已经不能將这里的锚点稳固住,污染密度太大了,人类肉体凡胎会在几分钟內迅速被扭曲成擬像,整个工厂也会很快沦陷掉。 但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却可以迅速將锚点稳固住? 那一缕一缕的绿色青烟围绕在陈默周身,爬上他的脚踝,小腿,大腿,躯干——-明明看上去他已经完全被那未知污染劫持住了,但他的表情却十分轻鬆,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快跑吧,这里交给我。”陈默轻声说。 梅酒感觉自己心底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他被那些污染淹没,肯定非常难受,但是他却为了让自已不那么担心,还在轻声安慰她,稳定她的精神状態。 她咬著牙根,不甘心地住了拳头。 因为陈默的身影已经逐渐淡化,这意味著他正在远离这个层级。 一旦被污染入侵,被带到其他层级,就算他的意志是铁打的,也难以逃出。 “百兰地很看重你,你这么做,让我如何向他交代!!”梅酒大声说。 “走吧!”陈默喊道。 梅酒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好状態,作为合格的调查员,遇到突发情况,她不能被情绪带著走。 “你坚持住,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陈默,然后果断转头,离开了厂长室。 看著她的背影,陈默鬆了一口气,她总算是走了,这个年代的人类太脆弱,能逃出去最好。 陈默感受著缠绕上身体的绿色污染。 没错,这种污染,和让他感到疯狂,想要不顾一切前往內海的污染是同一种。 陈默已经习惯了和这种污染共处,纵使脑內的呢喃又开始作妖,想要逼疯他,但这点剂量已经没办法左右他的神志。 他在思考一件事,这种绿色污染本质上到底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工厂会出现绿色污染?这和血海时代的厂长失踪有没有联繫? 如果有联繫,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係? 陈默闭上眼睛,体內的史莱姆污染和色彩污染没有任何动静,陈黑也叫不出来,他只能直接硬扛它们。 渐渐地,厂长室消失了,他感觉自己正在跌落层级, 转眼间,陈默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充满了绿色烟雾中。 他向前走了走,挥了挥手,將眼前的绿色烟雾挥散,接著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全金属的房间中。 这是一个冰冷的,乍看毫无生命感的世界。从脚下坚硬冰冷的金属地板,到泛著金属光泽的墙壁和天板,都呈现出一种冷冽的质感。 就是这么一个金属的世界,却依然给他一种身处什么生命体內的怪异感,那些金属墙壁和地板都仿佛在呼吸。 “这里是活著的—”陈默微微扬起眉毛,这里给他的感觉很像在诡船的动力室。 同时那些绿色烟雾正在侵蚀著金属墙壁和地板,严重之处,金属並没有生锈,而是变得更加柔软,仿佛变成了血肉。 【你来了。】 陈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厂长的声音。 他抬起头,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条路,通过微弱的光芒,他看到路的尽头吊著一个人形物体。 梅酒快速从楼梯跑下,离开了行政楼。站在行政楼的外面,她才感觉那令人室息的感觉消失了,新鲜空气灌入了她的鼻腔,让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转头看向行政楼,发现自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那些未知污染没有溢出,扭曲仅限在行政楼內,不,或者说已经完全被控制在了厂长室之內。 工厂的其他区域暂时没有受到影响,工人们的性命暂时无忧。 “果子烧他真的做到了?”梅酒说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实。 她联想到白兰地对他的推崇,突然明白了这並不是毫无根据的,在她眼中需要保护的“新人”,实际上解决事件的能力比她要强得多。 但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消耗在这里·-梅酒又自责又懊恼,如果她能再强一点,就能保护这个人才,让他能活到未来,为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 梅酒咬著牙,转头跑过了厂区。 “谈?领导?”蓝鳩站在车间门口,手里拿著一个娃娃,惊讶地看著跑过的梅酒。 梅酒回过头来,说:“你去通知大家,让他们待在车间內,不要乱跑,禁止去行政楼。” 蓝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依然点了点头。 梅酒回到了专案组,向白兰地报告了一切。 白兰地没有生气,他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接著便做出了决断。 “立刻执行c计划,我们不能再拖了。” 白兰地深吸一口气,开始將自己专案组总队长的制服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的。 他看著自己的制服,眼中流露出一丝依恋, “愿人类文明永存。”他轻轻说,“遇到重大变故,队长级別有义务奉献自己,以我之意志, 换取更多的时间。” 梅酒知道白兰地念叻的是异常灾害控制局的守则,每一位当上队长的人,都有著超乎常人的坚定意志。 梅酒看著自己的上司,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她想到果子烧那温润的笑容,顿时坚定了信念。 “我有话要说。”梅酒的表情十分坚定,“白兰地,上次你问我是否加入这个计划,我当时比较犹豫,但是现在我的答案是我要加入。” 白兰地抬起头,有些惊讶:“真的吗?你可想好了,这事的风险很大。” 梅酒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失去了果子烧,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活著,能为大家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被牺牲在这里。” 白兰地点了点头:“当时的测试结果表明,你的资质確实比我更適合执行c计划,既然你愿意,那么一一” 白兰地凝神看著梅酒,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郑重地立正,行了一个礼。 “我代替,全人类感谢您的付出。” 俩人快步走出了队长办公室,房间重归寂静,只有未关闭的电脑屏幕闪烁著光亮。 办公室的电脑屏幕上显示著一个打开的文件。 《c计划》 【【偽人模因】可以轻易感染人形或者近人形的非生命实体,令这些非生命实体获得行动的能力。 本质上,【偽人模因】可以收集人类的信息,再將人类的信息赋予了非生命实体。因此,【偽人模因】几乎不会直接污染人类,人类往往死於被污染的非生命实体的攻击。 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现“人类模因”的存在,可以锚定人类身份的信息也属於模因信息的一类。 而对抗污染,需要“人类模因”,这也是人类的意志在这场战役中较为重要的原因。 精神食粮工厂就是为此诞生的,我们计划利用【偽人模因】来收集“人类模因”,再用人类模因製造出可供人食用的物质,增加人类自身对污染的抵抗力。 要达成这个目的,我们需要一个控制的异常体,它是精神食粮工厂的核心,可以控制【偽人模因】。 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异常体能与人沟通,被人类所用。 因此,有没有可以保留人类意志,但却让人拥有异常体能力的方法? 经过120次实验后,我们找出了办法。 將人类全身的血肉换成金属,再立刻让ta感染【偽人模因】。 (我们已经攻克了机械义体和机械內臟的技术问题,这项技术之前大范围用於医疗方面的情况,但绝大多数情况患者都只是会更换单个损坏的肢体或者器官,要实现全身机械器官更换,依然有著很大的风险。) 因此,这项计划的关键在於,执行计划者必须在更换了全身器官后依然活著,並要在机械器官出问题之前,儘快感染【偽人模因】,让污染的力量恢復身体的行动力。 这样做,就有可能人为製造出保留人类意识的异常体。] 另一边,实验室中,梅酒躺在了实验台上。 “开始吧。” 第335章 生物工厂-厂长/梅酒 第335章 生物工厂-厂长/梅酒 【你来了。】 陈默没有犹豫,走上了这条多出来的路。 这条通道安静幽深,伸出双臂的宽度,抬手便可碰到两侧那略带呼吸感的金属墙壁。 “如果金属是组成生命的元素,差不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吧—.”陈默喃喃道,向前数十步,走到了那人形物体的前面。 拋高悬在冰冷而宏阔的穹顶之下。 “厂长———”陈默抬起头,喊道。 她正是陈默所熟悉的那位精神食粮工厂的厂长。 她通体呈现金属光泽,每一寸身躯都不是血肉之躯,乍一看很像是人造机械人。连接她躯体的,並不是传统的机械臂或者电缆,而是无数条活体金属血管。 这些管子粗壮不一,有的细如拇指,有的却粗壮如小臂。它们的材质乍看是冰冷的合金,但表面却覆盖著一层暗哑的,类似氧化皮革的纹理。 最诡异的是这些管子的“脉动”,它们並非静態地在支撑她的身体,而是像某种巨大生命体那样微微搏动,膨胀和收缩。每一次膨胀和收缩,都伴隨著某种粘稠液体的推动声。 厂长稍微动了动,牵扯著后面的管子发出“哗啦啦”的沉重声响。 “厂长?厂长,你还有意识吗??”陈默试探地问。 “我有。”厂长挣扎了几下,艰难地转著头看向陈默,她的脸是光滑的,不带任何五官的金属面具。 “我要怎么样救你出去?”陈默问,不过比起救厂长出去,他还有更多的问题忍不住问。 毕竟厂长不是人,理论上不会死,而且她应该是从末世前一直“活”到了现在,有著上百年的经歷。 以前陈默不知道,但他现在已经猜出来厂长就是梅酒。 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陈默当初第一次来到工厂岛时,厂长就表现得像是认识他一样。 陈默想了想,比起节外生枝,不如现在先把能问的都问了,万一之后发生意外导致他救不了厂长,也能保证他拿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我刚才为什么会前往末世前的时代?” “【偽人模因这个概念,是以人类的认知去定义的概念。】”厂长说出了这句话。 她在说出这句话时,便已经默认陈默知道了偽人模因的概念和传播规则。 而陈默是在末世前的工厂得知的这些信息。 厂长也用这句话默认了自己就是梅酒,曾经和陈默认识。 陈默突然感觉自己脑海中的一些线索被这句话串了起来,隱约有一层更深的信息隱藏於此,但他还不能立刻想通。 “你的意思是,偽人模因只是人类默认的概念,那么实际上它不完全是偽人模因?” “没错,就像是一杯盐水,人类无从得知这杯盐水的来歷,只能通过品尝来发现它是一杯盐水。但实际上它可能不仅仅是盐水,而是来源於大海,是海水。而现阶段的人类,无法理解和认知到大海的存在。”厂长的语速很快,恨不得將她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陈默。 “所以因为人类对偽人模因的认知不足,导致后来出事了?”陈默问。 “对於人类来说,无所谓了———”厂长说,“对我来说影响很大。” “这就是你在这一层空间,被吊在这里的原因?” 厂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默在脑海中快速组织著逻辑,向厂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梅酒。当年工厂出了状况,你们后来执行了c计划,c计划將你打造成了拥有人类意识的异常体,让你可以掌控工厂。而这个过程中,你们用到了【偽人模因】。” 厂长发出笑声,似乎是默认了。 “我认识的梅酒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她现在却变成了你这副通体金属的样子,再结合【偽人模因】的效果,基本可以推测出c计划的內容。 將你全身的血肉换掉,然后主动感染偽人模因,利用偽人模因能让非生命物体活化的效果,让你在保留自己意识的同时,成为偽人模因的异常体,並且拥有一具能动的金属躯体。” 陈默说到这里,心中涌上一丝敬佩。 “拋弃血肉之身,冒著莫大的风险,看著自己的身体成为冰冷的金属,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你果然是他。”厂长说,“当初我见到你时,还有一丝怀疑,但你当时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实在不能將一切告诉一个陌生人。如果我认错人了,无疑是害了你。” “梅酒。”陈默喊道。 “果子烧。”厂长说。 时隔百年,俩人对上了代號。 “所以,你发现偽人模因並不是你所了解的那样后,便遭遇了意外?”陈默问。 “【是我对偽人模因的理解变得更深入了。】”厂长意味深长地说,“偽人模因只是某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而人类居然企图掌控它。” 她的话音刚落,一层又一层的绿色青烟从她的体內溢出,笼罩在她的周身。 “我也掌控不了它,总有一天我也会被它吞噬,或者说成为他的一部分。” 绿色? 绿色。 陈默想到了自己从绿色宝石上吸收掉的污染,想到了那让自己疯狂想要前往內海的念头,想到了外海工厂岛上瀰漫的绿色烟雾,想到了不久前他在末世前的厂长室內那些攀爬到身上的绿色污染和再次涌上心头的疯狂念头。 【外海是中海的未来。】 【绿色污染。】 【疯狂的念头。】 【偽人模因。】 “它们很可能是一体的,或者说都来源於一个存在。” 陈默的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声,仿佛周围的所有场景都不存在了,他的思绪混乱,眼前飞快闪过无数的画面,却总也看不清內容。 “陈默?” “陈默!!” 陈默的耳鸣消失了,他重新回到了这金属的空间,站在了厂长的下面。 想不通这之间的联繫,完全想不通, 但感觉十分可怕,自从知道“海域的时间规则”后,陈默便意识到有什么东西附著在了他的身上,找不到它也无从甩掉。 现在他知道了,那东西是绿色的。 厂长唤醒了陈默后,继续说:“陈默,但你要知道,精神食粮工厂要运转必须要藉助【偽人模因】,或者说在我控制下的【偽人模因】,这是人类收集人类模因的核心技术。” “平时,厂子里的员工再加上乘客们帮忙倒也能完成生產任务,不至於说將更多的人类卷进来“而现在,因为我的失误,导致工厂停止了生產,一切都失控了。” 陈默眯起眼晴,问:“你的失误?为什么过去几十年都相安无事,偏偏最近你控制不住了?” “因为上一次见过你后,我想通了一些事,认知到了超出【偽人模因】这个概念之外的事。”厂长的语气低沉。 陈默沉吟道:“因为你在末世前见过我,但却又在末世后见到了我,你重新审视了这些年来在小岛上的经歷,又仔细思考了我的来歷,得出了结论,血海中存在时间扭曲现象?” “你居然全都知道?”厂长十分惊讶。 陈默確定现在折磨和入侵厂长的污染,和折磨他让他前往內海的污染,是同一种。 厂长认知到了新的信息,庞大到她无法承受的信息,导致了工厂內的污染失控,生產停摆。 厂长发出几声释然畅快的笑容:“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也不用因为担心害死你,拐弯抹角地提供信息了。” “我得以回忆起末世前作为人类的记忆,也明百了为什么末世前的工厂,可以自动生產出精神粮食酒,我当初一直在疑惑这些酒是哪里来的。” “现在我知道了,都是现在的我,送过去的。” “因为,正如血海中存在时间扭曲,这家工厂內部也存在时间扭曲,正如你可以到达末世前, 而这里生產的酒,也能到达末世前。” “偽人模因是无时无刻都会吸收人类信息的,如果周围没有可吸取的人类信息,它会逐渐蔓延。 所以,厂子绝对不能停產!一旦停產,污染便控制不住向另一侧蔓延,將更多的人卷进来,或者说,將末世前的无辜群眾卷进来。” 第336章 生物工厂-你今天必须留下 第336章 生物工厂-你今天必须留下 厂长这些话信息量巨大, 陈默转了转眼珠,有关这个工厂的所有经歷都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交叉闪过。 末世前,专案组的梅酒自愿放弃身体,將自己的一切献给工厂,成为收容这座工厂的工具。 末世后,身为厂长的梅酒,苦苦经营这家厂子,以一人之力贡献了整个厂区的酒麴,当她坚持不住时,发现了蓝鳩的潜力。 末世后工厂產的酒,会有一部分被送到末世前。 厂长和她所展开的异常空间,就是末世前和末世后的交匯点。 酿酒需要人类的正面情绪,酒液吸收了这些正面情绪,而那些负面情绪都成为了酒的副產品被排放到了这个岛上,这就是末世后工厂岛上那些红色微粒的来歷。 虽然是负面的能量,但这些红色微粒却也是人类情绪的一部分,理论上也可作为人类信息的一部分,甚至是更强力的锚点。 这些来自人类的负面能量,刚好可以平衡【偽人模因】,或者说神秘的绿色污染的影响,让厂长得以控制住厂区,不让污染通过交匯点渗透到末世前。 末世前,只有梅酒成为了厂长,后续这一切才会发生。 陈默庆幸自己刚才插手了:“所以我刚才如果不动手帮梅酒逃离行政楼,梅酒就会死,不会成为厂长,工厂也不会被收容,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后世也不会存在工厂岛了。” “我,確实是歷史的一部分,这漫长的时间跨度下,歷史是收束的,我所做的一定会促成我所知的后世。” “看来你想通了这一切的关键。”厂长道。 陈默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我的请求你一定可以理解了。”不知何时,厂长重新戴上了那令人亲切的笑容。 陈默坚定地说:“放我出去,我会让工厂重启。” “你的队友们已经让工厂重启了。”厂长说,“所以这不是我想让你做的事情。” “还有別的事?” “我已经知道更多的信息,无力抵挡那庞大的污染,终有一天会成为他的一部分。”厂长用哀伤地语气说,“但工厂又不能没有厂长,所以我希望你成为新的厂长,留在这里。” “......” 陈默不知道说些什么,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还是让他留下来啊。 这正应了那句话,每个岛主都想让陈默留下来。 不过这一次,陈默真正地明白了他留下来的意义。 梅酒已然坚持不住,无法维持工厂,而为了收容工厂的污染,必须要有新的厂长。普通人无法担任这个职责,只有陈默这种不会被污染轻易夺取了身份的人在,工厂才会一直延续下去。 陈默动了动嘴唇,但始终没有答应。 因为他脑中的那疯狂的念头又开始活跃起来,仿佛一个声音在催促他赶快答应下来。 【成为了厂长,就相当於掌控了自由来去末世前和末世后的能力。】 【我不是想要回家吗?只要当上厂长就可以回家了。】 【而且还能亲自保护工厂的人,甚至能让工人们都平安回家,无论是蓝鳩还是元宝的结局都不会是悲剧了。】 【答应梅酒。】 厂长道:“答应我吧,这是造福大家的好事,虽然要你担任如此重任有些突然,但你並不是普通人,我代表全体人类恳求你答应我。” “你的能力比我强很多,管理这个工厂想必也比我轻鬆。现在你的朋友们正在为重启工厂冒著巨大的风险,末世前的工人们也时刻遭受著工厂收容失效的风险,你成为工厂,可以一起解决掉两边的危机。” 陈默的脑子喻喻作响。 道理確实是这么个道理,他当上厂长確实百利无一害。 如果他当上了工厂岛的岛主,甚至可以照拂过来的乘客们,在他的安排下,大家將在没有什么风险的情况下,帮助工厂酿酒。 但是,陈默总觉得不对劲。 脑中那疯狂的声音在催促他,这就是不对劲的理由。 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直觉。 陈默就是不想那么轻易听从脑內的疯狂,那疯狂的念头看似是隱藏在他心中的慾念,鼓励他去做想要去做的事,但陈默现在逐渐能冷静下来。 和那念头对抗了这么久,陈默已经可以辨別这些慾念到底是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虽然当上厂长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並且能让我安定下来,但我没有这么想要当厂长。” 陈默抬起头,眼中中闪烁著疯狂的挣扎,他在和自己的本能做对抗,即使如此,他的语气也十分坚定。 “梅酒,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听到陈默的回答后,厂长忍不住喊道,急切的语气和她那友好的金属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一股一股的绿色烟雾从金属的接缝处骤然喷射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一团一团的烟云。 厂长整个身子都被这些绿色的烟雾笼罩,那些绿色物质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也像是飘飘欲仙的绿色飘带。 一瞬间,陈默误以为自己见到了机械飞升的女仙。 厂长確实是在吊著一口气,在这里等著他,想把一切託付给他, 而她残存的人类的意识已经快要不行了,刚才陈默拒绝她之后,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今天你必须留在这里。】 整个金属空间都蠕动起来,她后背上那些像是血管的金属管子纷纷断掉,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以为中心,组成了一道圆锥形的“裙子”。 厂长已经不再被吊著,他居高临下,下半身是无数管子组成的巨大裙摆,绿色烟雾组成了“神光”。 陈默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没有摸到胶状物和里面的棍子。 他已经换过身体了,现在这具身体是彻彻底底的血肉之躯。 金属管子组成的巨大裙摆,微微掀起,那些管子快速解体,成为了一段一段的金属环,然后在绿色青烟的牵引下,飞向了陈默。 陈默拔腿就跑,金属环在他的身后依次砸入地面,巨大的响声和地面的凹痕都告诉陈默,挨一发身体就要变成肉泥了。 他躲避著厂长的进攻,一边寻找著出去的路。 “陈黑!陈黑!”陈默喊道。 这个空间有著微弱的光亮,因此地面上一直有模糊的影子。 陈黑的上半身出现在影子中,隨著陈默的跑动,跟隨著影子移动。 “陈默,这里没有出口!或者说出口被控制了,我们靠自己是无法找到的!” 陈黑一脸焦急。 “身上有没有什么破绽?”陈默感觉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从未以这么快的速度奔跑。 “如果还是梅酒,或许色彩污染可以找到破绽,通过暂时修改或者拆分他的名字来牵制物。”陈黑快速地说,“快趴下!” 陈默直接趴下,他感觉头顶有两串圆环擦著他的头皮飞过。 一些湿润的液体流到了陈默的脸上,他一摸,是头顶的血。 这具身体还是太新鲜了,稍微一碰就会出血, 陈默有点难受,他倒是不疼,只是觉得很可惜,就像是新买的轿车,被无知小儿划出了一道道划痕那种难受。 “但是他现在不是梅酒了,身上的【文字】我都看不懂,更无从拆分了。”陈黑继续说。 陈默站起来继续躲避著那些飞来的圆环。 “不能再继续下去。” 陈默尝试展开异常空间,过程很艰难,史莱姆污染一直没有反应,现在就像是便秘一样,无法出来。 一团一团的绿色污染化为细小的颗粒围绕在陈默周身,將他身上所有的污染都压制住了。 “陈默,你看那是什么?”陈黑大声说。 这个又像是肉质又像是金属的空间中,突然被撕开了一道道小口子,那些口子纷纷吐出了一罐罐啤酒来。 在杜子安的眼中,工厂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各种酿酒设备变成了未知生物,周围的空间也不断地扭曲著。而那些流水线就像是某个怪物的肢体,像是巨大的触手,又像是某些结缔组织,令人生理不適。 他揉了揉眼睛,那巨大的设备在未知生物和金属筒状物之间来回切换。 “奇怪——”杜子安觉得以自己的认知,绝对可以理解酿酒厂內的设备,但是就连这些设备也开始变得陌生,给他一种危机感。 “就像是去船上的驾驶舱或者动力室的那种危机感。』 “但明明我之前来过这里,这里的设备我早就见过了,当时却没事,为什么现在却不行了?” 打个比方,这种感觉就像是杜子安之前一直可以认知到“苹果”的存在,但突然间这些“苹果”却变成了怪物,让他感到十分陌生。好在他记忆中有曾经“苹果”的样子做个对照(锚点), 他才没有立刻被污染入侵,也没直接疯掉。 “管他的,不要思考太多,做我能做的就好!”杜子安將杂念排出大脑,在心底念著自己的身份:“我是【陈默號】上的厨师长杜子安,我在工厂岛的酿酒车间中酿酒,这才是事实,无论我看到什么都是幻觉!” 空气中瀰漫著稀薄的绿色颗粒,在他默念这句话后,纷纷飘散到周围,似是试探地靠近他,却始终没有进入他的身体。 杜子安低头看著面前那肉乎乎的,长得像一大堆脂肪叠在一起的奇怪组织,脑中闪过了它原本的样子:这就是化车间的启动开关。 他伸手握住了开关闸,然后推了上去。 顿时,所有的设备都启动了,发出喻鸣声。 但真正的挑战也出现了,杜子安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就好像这个车间是一个深渊巨口,正在一点点地蚕食他的记忆和意识。 “我是【陈默號】的杜子安,我在某个生物的体內—不对,我在工厂岛—” 杜子安艰难地对抗著,然后走到了放置酿酒原料的闸门处,伸出手放在了闸门上。 打开闸门,麦芽浆液才可能释放到化锅加热蒸腾。 “我是【陈默號】的肚子安,我在哪来著?我是沉默號的肚子疼—”杜子安胡言乱语著,他不觉得疼痛,但这种意识被一点点夺走的感觉非常可怕。 “我是从外来政权【陈默號】来的干部,我正在能製造粮食浆液的巨大机器附近杜子安说出这句话后,感到一阵后怕。 他怎么感觉自己说的话,那么像是曾经见过的那些有著另一套语言系统的工人们? “杜子安!杜子安!”车间门口,冬梅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焦急地喊道, 杜子安猛然惊醒,他一把转开闸门。伴隨著哗啦啦的声音,麦芽浆被释放到了化锅,这个车间这才算真正地被启动了。 冬梅一拐一瘤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了杜子安的手腕,连扯带拖,將他直接拖离了化车间。 俩人站在车间走廊上,大口呼吸著空气,擦著溢出的冷汗。 “我们几个人就算可以启动所有车间的设备,但也没办法承受整个工厂的酿酒工作。”冬梅缓过来劲后,直接说。 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表面上解释,他们这几个人確实没办法承担整个工厂的工作量,会被活活累死的。 “阿茉,3號和方卫平呢?”杜子安问。 冬梅担忧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说道:“阿茉已经打开了两个车间的设备,方卫平抽过之后,倒是可以在一段时间內快速干活,但干活后他又要抽,这不是长久之计。” 冬梅紧紧地捏著杜子安的胳膊,险些抠出血痕来,可见她的精神已经紧张到极点。 “杜子安,听我说,现在的情况就类似在木林森岛上那样,酿酒需要人类模因,而我们几个人身上的人类模因不能够支撑整个工厂的生產。” “我们必须打开工厂大门,將张麻子他们放进来帮我们!” “我已经叫3號去开大门了,但他迟迟没有回来!” 杜子安握紧了拳头,顿时他小臂上的肌肉和青筋暴起,说:“3號那贏弱的身躯没什么力气, 怕是没办法打开门,我去看看。” 俩人快速来到工厂大门处。 果然,3號正在用一根铁棍,撬看大门了,边撬边嘟囊看:“身体中各个器官各司其职,除了血液中的细胞是不能乱跑的,打开这个屏障是不符合身体內的规则的!” 阿茉也站在旁边,她双目痴呆,手上拿著斧头,一下一下地劈砍著大门。 “阿茉?”冬梅试探地喊道。 但是阿茉没有任何反应。 “难不成她已经被抽乾了?没了人类意识?”冬梅惊呼。 “那我们赶快想办法打开门!”杜子安从阿茉的手上夺下斧头,用更大的力度劈砍著大门。 “喂,你不能这么破坏组织,哪有细胞会自己破坏身体的?我这样撬开已经算是违反规则了, 还不是要救那个傻子。”3號看著杜子安那大力,心惊肉跳。 冬梅喝住3號的絮絮叨叨:“3號!如果人的生命垂危,是不是要破坏掉身体输血?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完全合规,用力去破坏身体吧。” 3號的眼睛亮起来,瞬间没了纠结,一同和杜子安破坏大门。 第337章 生物工厂-因果关係 第337章 生物工厂-因果关係 “没错,打针输血天经地义,这时候破坏皮肤表层是合乎情理的!”3號再也不消极,用上了吸氧的力气。 冬梅满意地点了点头,3號这半大的小子,虽然思维异於常人,但只要掌握他的思维逻辑,很容易就能说服他。 “不愧是奋战在第一线的白细胞,遇到这种事情有经验多了。”3號的语气中充满了佩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肝细胞,深居內臟內没想到输血的事,差点耽误了大事。” “那就努力吧。”冬梅十分敷衍地应付著,她没心情也不想再去仔细分析3號的胡言乱语。 杜子安和3號都曾在健身岛进行过系统性的肌肉训练,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大门终於被撞开了。 “厂房大门居然这么难撞,比车间里的门结实多了。”杜子安抬脚將已经坏掉的大门,彻底端开。 大门外,张麻子等一眾留在外面的人,惊讶地看著他们。 麻绳头龙杰手上还拿著一个电锯,正准备锯开大门,没想到大门已经被撞开了。 “我-我们听到了你们的撞门声,猜测里面出了问题,正准备拆门。”张麻子走上前去,担忧地向工厂內部探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还有一些水手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嘴里还大喊著:“我们拿来了更厉害的拆门工具, 老季给的,这次保准行!” 他们抬著一个装著电钻和电锯的箱子,发现大门已经开了,有些不知所措。 “人都在这里吧?”冬梅扫了一眼人群,问“都-都在这里了。”张麻子皱起眉头,问:“陈默呢?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要重新恢復工厂的生產线,只有我们几个人是不够的。”冬梅快速將来龙去脉与张麻子等人陈述了一遍。 “酿酒的酒麴是人类的认知,就像是黑金树要生长也需要人类的意志去浇灌。”冬梅继续说,“这一次陈默不在,厂长也不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酿酒过程中说不定会吸走我们所有意识,这事有极大的风险,很有可能会被污染扭曲掉自我。” “怕-怕什么。”张麻子毫无波澜,“我-我早就过了会害怕风险的时候了,我这副身体还能再坚持多久呢?如果能死得有些价值,也不亏。”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边的水手们,说:“纯-纯人类在里面能发挥的作用比已经被污染过的我们大多了,既然需要重新启动生產,我们儘快吧。” “但风险还是要告知大家。”杜子安对张麻子点了点头,然后向人鱼们和水手们喊:“进入工厂后,我们自身就会成为生產线的一部分,我们的人类认知会被不断抽取,成为酿酒的原料。第一阶段,会感到头晕目眩,说话也会变得语无伦次。第二阶段,记忆会变得模糊,说出的话会彻底变成另一种语言模式。” “第三阶段”杜子安的脑中闪过那些悽惨的罐中人,“会出现躯体化症状,导致全身血肉发生形变,到时候只能毫无知觉地待在酿酒的罐子里,意识和身躯都会彻彻底底成为酒麴。” “如果你们发现自己进入了第一阶段,开始往第二阶段转变,一定要先离开车间,保全自己。” “虽然有风险,但我们需要让工厂重新生產,一切都为了完成任务,帮助陈默回来。” 人鱼们倒是毫不在乎,他们跟隨著冬梅,走进了车间。但那些水手们却有些犹豫,不敢冒险。 “其实你-你不必告诉他们会被污染,只告知他们要遵守的规则即可。”张麻子小声说,“这样他们才不会犹豫,也不会太恐惧。” 杜子安恍然大悟,但思索片刻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大家后果。 “张麻子,我们以前上岛执行任务时,总是会碰到各种各样的规则,这些规则就像是猜谜语, 从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以及后果,你不觉得这样非常难受吗?” 杜子安挠了挠头:“既然他们都是船上的水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知他们后果,让他们来判断自己能不能承受。要不然我们和那些强制乘客上岛执行任务的岛主有什么不同?” 张麻子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觉得杜子安说的有道理,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他只想赶快恢復生產,找回陈默。 “知道的事情少一些,对大家也没有坏处。”冬梅將人鱼们送入车间后,又折返出来,听到了杜子安的话,插嘴道。 杜子安嘆了一口气:“我觉得倒是可以在大家的承受范围內,儘可能地告知他们信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是不要有所隱瞒,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太难受了。” “算-算了,既然你已经告知他们后果,趁现在可以看看那些人是值得我们託付一些的真朋友吧。”张麻子说,看向那些水手们。 “我去吧,都到这份上了,迟早要和那些东西打交道,既然上了陈默船长的船,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说话的人有著一头自然卷,是个年轻人。 “那我也去。”自然卷年轻人旁边,站著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小声道。 他们都曾和陈默一起经歷了列车上的逃亡,对於陈默的信任度比一般水手更高。 在他们的带头下,又有十多个人决定进入工厂,还剩下几个人实在很害怕,没有出声。 张麻子將这几个人记在了心底,他有些发愁。 当初將近三十个水手,在对付不可明说教时损失了不少人,余下的这十多个人,又有几个人胆小如鼠。陈默的这艘船,现如今正需要人手,但偏偏又很难快速积累值得信任的人。 “大门被打开了?”方卫平迷茫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刚才抽搐了一段时间,记忆还连不上。 “老方,你就留在外面守门吧。”杜子安说。 “要干啥子?”方卫平问了一句,接著又想起来自己最好別瞎问,便又答应了下来。 “希望我们这些人,能让工厂真正地恢復日常生產。”冬梅之前已经体会到了那绿色污染的诡异,现在这么多人进来帮忙,只希望一切能顺利些。 张麻子跟著杜子安,想要走进厂区帮忙。 “你也別进来了,麻子,当时陈默特意让你留在外面,就是不想让你承担风险。”杜子安拦下了他。 张麻子摇了摇头:“让我进去吧,我不想显得很没用。” 杜子安嘆了一口气,没有再坚持。 “嘿嘿嘿,加油。”阿茉拍了拍张麻子的后背。 “阿茉,你恢復正常了?”冬梅鬆了一口气,现在的阿茉虽然傻乎乎的,但也比刚才那副呆呆的样子强。 车间內一下子涌进来了一大帮人,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同时,有这么多人共同分担这个工厂內的污染,冬梅和杜子安也觉得压力小了许多。 冬梅回到之前发现罐中人的地方,发现他们的身体正在缓慢地消失。 之前给他们字条的那个人,似乎是察觉到工厂恢復了生產,便不再吊著那口气,放心的放弃了抵抗,彻底失去了意识。 冬梅蹲下来,仔细查看他们的残留物,却发现里面闪烁著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铭牌?” 正面是工人的名字,背面是工人的出生年月,这些人大部分都出生於1980~2000年间。 “2000年”冬梅陷入了迷茫,她不记得自己的出生年份了,铭牌上的日期让她感觉十分熟悉,但她看到这个日期后却没有任何实感。 她觉得自己曾生活在这个年份中,但她没有任何记忆。 工人们在工厂里一直坚持到现在,这些铭牌就是他们的身份锚点。 冬梅將这些铭牌收集起来。 “至少是工人身份的锚点,发给大家或许可以多一层保障。” 为了確保每个车间,每一条生產线都正常运行,冬梅一边发铭牌,一边在车间內检查。 当一罐罐新的啤酒从流水线上出来时,冬梅鬆了一口气。 “工厂已经恢復生產,陈默你还能回来吗?” 突然,所有的设备就像是被打了鸡血,发出巨大的轰隆声,然后加快运转著。 冬梅刚鬆懈下来的心再次提了上去,接著她惊愣地发现,不知何时那些绿色的烟雾又涌了上来而因恢復生產而释放出的红色颗粒,在这些绿色烟雾下,节节败退。 车间的景物被这些烟雾遮挡,只留下一些朦朧的影子。 一时间,冬梅险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车间內还是又到达了其他层级。 她死死地住手里的铭牌,默认自己就是这个工厂的工人。 “工人需要待在流水线旁边,不会有任何东西將我带到其他层级去。”冬梅坚定地想著,看向流水线,却发现少了些什么。 “酒呢?” 流水线仿佛活了过来,像一条蜿蜓的长蛇,而蛇头却消失在那些绿色烟雾中,而刚刚生產出来的啤酒,都被这流水线送到了未知的地方。 “冬梅!冬梅!”张麻子气喘呼呼地跑到车间门口,向里面喊道:“啤酒都被运走了,我-我们的生產速度还要加快,才能赶得上供应。” “还要再加快吗?但是现在这个速度大家刚好可以承受—”冬梅突然感觉头很疼,她的意识再一次被疯狂地吸走。 恍惚间,冬梅好像看到了陈默, “陈默,需要我们帮忙,酿酒不能停。” 冬梅睁开眼睛,眸子清亮:“张麻子,告诉大家一定要坚持住!” 接著,冬梅跑到了控制台,一把將控制生產速度的转轮,拧到了最大。 一瞬间,工厂內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就像是大脑被锤子重重地攻击, 连钻带敲,硬生生地在头骨上钻出来一个缝那么疼。 更多的红色颗粒从大家的身上溢出来。 啤酒以更快的速度生產,然后被送往那未知的层级。 一罐又一罐的啤酒被送了过来,在这个金属空间內堆成了小山。 “大家真的恢復了生產线!”陈默心中大喜,跑向这些啤酒,打开一罐就直接灌进了肚子中。 陈默感觉大脑清清凉凉的,从未这么清爽过,这空间中瀰漫的令人不安的污染也对他没了效果。 “快点试试能不能展开异常空间?”陈默调动著体內的史莱姆污染,但结果却出乎意料,胶状物还是没有一丁点反应。 “没用?那这些啤酒送过来有什么用?” 陈默这样想著,闪身躲避著厂长的新一轮攻击。 他眯起眼睛,盯著这些管子中央的厂长,现在她看上去就像是被管子们裹挟的傀,眼中无神,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如果厂长能清醒过来,或许就不会对陈默发动这么猛烈的攻击。 “不知道厂长的人类意识还在不在—”陈默看向手中的啤酒,“这精神食粮可以恢復人的精神状態,既然不是给我用的,难道要给厂长用?” 他打开手里这罐啤酒,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对著地面倒了。 当酒液即將落到地面时,却化为了一些鬆散的水汽,被地面吸收。 厂长进攻的动作卡了一下。 “嗯?难道是—” 想到这里,陈默回到那堆啤酒小山旁边,將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开封,然后倒在了地上。 无数酒液化为鬆散的水汽,被地面吸收,吸收不了的水汽则变成湿漉漉的云雾,笼罩在陈默周围,驱散著那些绿色烟雾。 “有效果!陈黑,搭一把手!倒酒!” 这些啤酒是人类意志的结晶,是对抗污染的强效药。 两人开始將那小山般的啤酒快速开封,倒掉。 厂长察觉到危机,他那由金属管子组成的裙摆开始彻底分解,比之前数量多了数十倍的金属圆环飞向了陈默。 陈默躲避著进攻,继续开著啤酒,无数酒液冒著气泡,在空气中飞溅。 金属管子化为金属圆环全部被射出,厂长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掉在了地面上,就像是被拋弃的娃娃。 陈默和陈黑將这小山一样的啤酒全部开封后,瀰漫的酒雾已经占据了七成的空间。 但那些金属圆环却不受任何影响,发了疯似的飞过来。 通过地上那一片一片的血跡,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那圆环割破了身体,但现在却没有时间让他查看自己的伤势。 “还不够!” 里啪啦又有一大批啤酒掉了下来,不过这一次,啤酒罐全部都是打开的状態,当酒罐飞下来时,酒液便已经洒向了这个空间。 空间內,酒液形成的雾气几乎变成了实质。 金属圆环飞行的速度稍微减缓了许多一陈默拿著两罐啤酒,趁著这个空档,快步跑向场地中央的厂长。 他扑过去,捏住厂长的嘴巴,將两罐啤酒都灌了下去。 厂长的双眼重新亮了起来,她恢復神志了。 “陈默,既然你不肯当厂长,那么至少答应我这件事,回去帮过去的我成为异常体。” “什么?”陈默低头看著厂长那光滑的脸,感到有些突然。 厂长伸出手,死死地抓住陈默的骼膊。 “我终於想明白了,只有你,有你在,我们才能成功!” “你—.”陈默发现厂长的眼神中多了什么。 厂长立刻打断陈默: “我恢復清醒的时间很有限—听我说,我终於明白了,重点不在於你当上厂长—“ “这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只要新的我成为了异常体,才会有因,有因才会有现在的我。” “现在你在这里,c计划没有帮手,作为厂长的梅酒还不存在,所以我也不会存在,会变成逐渐变成纯粹的异常体。” 陈默微微睁大双眼,他似乎懂了。 接著,厂长的身躯坍塌了,就像是一团散沙,塌的中央出现了一股黑洞,亦是一股吸力。 “拜託了,让c计划顺利—— 陈默睁开了眼睛,他正躺在一具担架上,旁边传来嘈杂的人声。 “果子烧,你醒了。” 白兰地的眼晴下面一片漆黑,仿佛熬了好几个通宵,看上去十分疲惫。 第338章 代號果子烧-梦里有你 第338章 代號果子烧-梦里有你 陈默从担架上坐起来,环顾四周。 他已经不在工厂內了,这里是距离工厂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周围还有好几个担架,上面躺著受伤的调查员,忙碌的医护人员正在对这些伤员进行简单的治疗。 他们就那样躺在简陋的担架上,从表面上看只是擦破了皮,意识清醒,状態良好。 似乎是察觉到陈默的疑惑,白兰地主动解释:“所有在任务中归来的调查员,必须要在通过『模因感染”测试后,才能重新进入总部,这也包括受伤的同事。” 陈默点了点头,这很好理解。 进入过污染区的人,难免会受到影响,这个测试大概率就是筛选掉那些被异常体严重污染的人。如果让这些人进入了总部,无疑是將污染源放进了安全区。 “如果检测不通过呢?”陈默问。 “我们会对他进行“记忆消除”,大部分污染本质上都是信息污染,只要忘记就没事了。”白兰地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但如果身体已经被扭曲成了其他东西,这些人会被送到其他地方。” 果然,最简单能祛除污染带来的影响的方法还是【遗忘】。 方卫平,你简直就是神。 他曾听张麻子提过一嘴,那么多人都登上过遗忘岛,怎么就只有方卫平这个人成功和遗忘污染达成了平衡呢? 陈默不由自主地讚嘆,越是了解这个世界,他便越能体会到方卫平这个人的厉害。 “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陈默知道对方没提那地名是不想告诉他,但他到这边来就是要儘可能收集更多的信息,就算是对方迴避的话题,他也要问个清楚。 毕竟这可是他难得可以了解末世前情况的机会。 ““.—”白兰地皱起眉头,他都刻意不提了,这个人怎么还问,但想到陈默的资料,他那超乎常人的履歷,他便认命地说了:“这些身体被扭曲掉,但是却还保留意识的人,会被送到特殊的研究所,我们会针对他们的情况,去具体研究人类和污染之间的关係。” “还有一部分人会充当先锋军,被送到各大污染区。” “实际上,我们所获得的有关异常体的规则,都是通过这类人探索出来的,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因为以他们的身体情况,绝对不能再回到人类社会中了,也不能和健康的队员接触。” 陈默略有所思。 在末世后,这种情况十分平常,不就是躯体化症状嘛,只要全身没有被彻底扭曲,就还算个人。 但在这里,只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扭曲成別的样子,就要送走了吗? 倒也合理,现在大部分的普通人,对污染的抗性很弱,这种做法很谨慎,也保护了很多人。 知道白兰地不想过多討论这个话题,陈默询问了工厂的情况。 “工厂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我当时想办法稳住了扩散的污染。” 白兰地郑重地站起来,向陈默行了一个礼。 “您这是做什么?” 白兰地道:“多亏了你在,行政楼的扭曲没有继续扩散。我听了梅酒的敘述,紧急预案b计划居然失效了,也多亏了你在,才能遏制住污染蔓延。” “我们赶到时,你还在昏迷中,我们就把你抬了出来,还没有对你进行详细的检查,你就醒了2 “那我—还算是临时厂长吗?”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有双手,他没发现有什么绿色的物质。 “b计划废弃了,你不是了。” “没有厂长,那行政楼的污染岂不是要失控了?” “我们已经用专案组应对污染扩散的办法,临时將行政楼封锁了,虽然这样做並不能坚持几天,但只要给梅酒那边爭取出时间即可。” 提到梅酒,陈默立刻问: “梅酒呢?她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让她先跑出来了。” 他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厂长让他来帮助现在的梅酒顺利执行c计划,但具体要做什么, 怎么实施,这些信息全都是模糊的状態。 听到陈默问起梅酒,白兰地的表情一室,露出了复杂又难受的神情。 “梅酒已经成为了c计划的执行人,只要她那边成功,工厂区內的污染就完全不是问题了。”白兰地回答,“但是—-情况不是特別乐观。” 陈默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全身穿著防护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过来。 他的手上还拿著一个类似话筒的仪器。 “报告白兰地队长,我是伏特加,现在为果子烧进行精神污染检测。” 白兰地点了点头说:“我刚才和他聊了聊,感觉他的精神正常,没什么问题。” “我明白,不过还是要例行公事,进行一次检测。” 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蹲下来。 隔著磨砂玻璃面具,陈默意识到对方在仔细地审视他看。 “对著这个东西,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不要紧张。”他说。 “代號是? “你看到的天空是什么顏色的?” “最近脑袋疼不疼,有没有看到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持续性的幻觉?” “你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问题有很多,每个问题之间没有上下逻辑,听上去毫无关联。 陈默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些问题后,白兰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对你的身体进行检查。” 他將一个看上去很像是听诊器的东西贴在了陈默的胸口上。 陈默心中一惊,他现在这具身体大概也是“死人”的状態?这种异常岂不是一下子就被检查出来了? “嗯,精神和身体都没什么问题。” 什么? “你確定?” 伏特加用调侃地语气说:“难道你还希望自己有事吗?说实话,通常情况下,刚从污染区回来的探员,他们的精神状態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回答那些问题甚至错误百出,但是你全都答对了。” “你对於污染的抗性,对於自我认知的清晰超乎常人,你的个人情况会被上报给专门的研究所,科研组的人应该很愿意从你身上研究出可以对抗污染的素质。” 然后他又对白兰地说:“队长,我认为他甚至可以帮助梅酒那边的计划。” 白兰地扬了扬眉:“我会和实验组那边的同事研究一下的。” 陈默当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有这么牢固的自我认知,对於伏特加对他精神上的评价,他全部接受。 问题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身躯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难道他附身的这个身体还是个普通人?这咋可能?他是身体的主人,无论从相貌还是“操控感”,都和他在末世后的感受一样。 身体很轻盈,並且感受不到纯物理伤害造成的疼痛。 “我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 “哦,我只是按照你资料上写的『正常情况”去判断的,你比较特殊,不能用普通人的指標。 陈默鬆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又活过来了呢。 “你的各方面代谢能力极慢,心跳频率也极慢,如果不是我带了设备,还以为你的身体是一具假的。” “嗯?你说我还有代谢能力和心跳?” 陈默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又掐了掐脉搏, 如果不仔细去感受,確实是没有脉搏的,但是被对方这么一提醒,陈默居然发现自己有脉搏? 很慢,可能一分钟跳一次? “好了,你去检查其他人吧,我来跟他解释。”白兰地直接支走了伏特加,转头看向陈默:“我没想到他们连你身体的具体情况都没告诉你,我建议你不要细问,反正目前看来,对你自己並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我这种身体情况,不应该被拉到你说的那个特殊的研究所吗?” “自从你吃了那些血太岁后,就变成这样了,总部的人已经对你进行了好几轮的研究和检查, 既然他们能放你出来,就说明你身上携带的污染对普通人没有危害。” 白兰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不过我没想到你的意志力也这么特殊,跟我来,说不定梅酒那边的麻烦你真能解决。” 这时,另一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陈默和百兰地扭头去看。 一个拎著饭盒的青年人,想要闯入工厂內部,因此被工作人员拦截了下来。 他不甘心地高喊:“我媳妇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她到底怎么样了?做什么工作要加班这么久?” “你妻子是?” “她是工厂的工人,叫蓝鳩,我是她的爱人。” “对不起,这位男士,我们不能让你进去,而且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干扰到了这里的秩序,我们只能將你请出去。”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白兰地,工人真的没有出来的可能吗? 白兰地扫了扫那个送饭的男人,脸色波澜不惊:“每天这种事都要发生几次。那些工人和工厂绑定得太深了,真要把工人放出去,不小心让污染扩散了出去,会造成更大的后果。” 唉,老晏,我帮不了你了。 俩人走向专案组的大楼,进入建筑后,陈默看到了门上玻璃上映著的自己的样貌。 看上去確实更像个活人了。 无论是血太岁还是工厂,都只有纯精神体才能从末世后世界,穿越精神红海,来到这里。 只是陈默在末世前有自己的身体,所以不会以黑影的形式出现, 按照陈默所想,现在这个时间点,他早就因为癌症病死了,就算是“活”著,大概率也和末世后的他一样,是一具行户走肉。 但情况好像不太一样?这个时间点,他的肉身確实不正常,虽然身体机能近乎停滯,但好像还留著一口气。 “是因为我吃了血太岁吗?血太岁是因为某人向电视机许愿生成的,而电视机实现愿望的方式只跟“维持和延续”有关係,所以我才没有因为癌症死?因为吃下的血太岁维持住了我的病情?” 陈默想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 “不对,我之前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时间线上看,我去过那条街的健身房后就晕倒了,胰腺癌说不定是吃了血太岁的后遗症,或许那不是癌症,只是当时的医疗手段只能诊断成癌症。” “我们到了。” 白兰地將陈默带到了地下四层,电梯旁边的牌子上写著这楼层的用处:模因信息研究部。 “梅酒就在这里吗?” 白兰地走到这一层的休息区,指了指沙发,又从休息区的茶水间取了一杯咖啡,递给陈默。 “在去见梅酒之前,我要和你说一下来龙去脉。” “你是要和我说c计划的情况吗?”陈默其实已经猜到了c计划的具体內容,“长话短说吧,其实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嗯,你知道倒是不意外,c计划並不算什么机密,专案组的很多人,研究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计划。” 白兰地喝了一口咖啡,睡眼的他顿时精神了不少,但眼下那漆黑的阴影却更深了。 “但知道和实际见到还是不一样的。” “其实距离你们上一次进入工厂,已经过去差不多四天了。” 四天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还以为时间能无缝衔接上。 “所以我才佩服你,居然在行政楼坚持了四天,还能保持精神状態这么稳定。”白兰地点了点头。 “在这四天里,梅酒已经接受了手术,她的身体產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为了让她保持清醒, 我们下了一些狠药,如果她不能吸收【偽人模因】成为自己的一部分,那她就没命了。” “问题是什么?”陈默直接问,“是什么阻碍了c计划?” “我们发现,只要让污染感染她的身体,她的意识就会迅速消失。 所以只能一点一点来,每天让她接触少量污染,但这个速度很慢,当污染进入她的身体,就会被她的意识完全压制。 如果加大污染密度,她却又坚持不住,我们很难让她真正地驾驭污染,人造异常体还是理论上的成果,实践起来太难了。” 『难点就在於,如何让梅酒维持住她的人类意识。我们找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其他人帮助梅酒稳定她的意识,但所里大部分的人都试过了,都没成功。” “在偽人模因的影响下,大家输入的人类模因,都逐渐偽人化。” “我可以试试。”陈默道。 他们离开休息区,来到手术室。 梅酒躺在手术台上,如同一个被拆得稀碎的玩具,胸腔之下和四肢都被替换成了泛著冷光的金属或其他仿生材料。胸腔是开著,里面的心臟正在垂死挣扎,她的脑袋还算完整,但头骨已经被打开。 一个实验员正在拿著器械,將她的头骨一点一点地替换成其他材料。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真正见到这个场面,陈默还是被震撼到了。 “陈默,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梅酒微微侧过头,看向陈默。 > 第339章 代號果子烧-绿色污染 第339章 代號果子烧-绿色污染 梅酒歪过头,虚弱地对陈默笑了笑, “现在也是做梦吗?我躺著的时间太久了,连现实和做梦都分不清了。” 她的全身都支离破碎的,一部分是机械,另一部分是血肉。一些管子和电极插在她的身上,用於实时监测她的生命体徵以及补充营养剂吊著命。 不完全是营养剂· 陈默隨后便看到,有一些电线连接在了她的机械身躯上,为她充电。 梅酒现在一方面需要补充正常肉身需要的营养,如葡萄,另一方面则需要电能来维持机械的身躯。 她现在宛如科幻小说中所描述的仿生人&机械人的样子。 “明明之前见面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没想到”陈默不禁感嘆道,他记忆中的异常体厂长和眼前的梅酒终於重合在了一起。 陈默站在梅酒可以不费劲儿就能看到他的位置上,道:“梅酒,我是果子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梅酒的眼珠迟钝地转动著,似乎要费很长时间来理解陈默的话,半响后,她说: 『对,你是果子烧,在梦里你才是陈默,那个梦好真实啊。” “你梦见什么了?” “那是一个极度压抑的空间,你来找我,但是我们打起来了。” 那不是梦,对於梅酒来说,那是发生在未来的事实。 “对了—你能帮我们对吧—”梅酒似乎想起来了梦中的细节,她的情绪有些激动,看向陈默的眼神也变得急切。 她想要伸出手,但却悲哀地发现现在的自己还无法顺利控制身体,一时间,她想起来这几天噩梦般的遭遇,身体不由地开始颤抖。 “冷静,数值波动太大了,镇定剂!”旁边的实验员冷静地说,几个护工强行按住了梅酒的身体,向她的仅存的血肉中注射了药剂。 梅酒的情绪逐渐缓和,变得昏昏沉沉的。 如果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被这么折腾,或许是为了博一线生机,但是梅酒她之前明明是一个正常人。 为了达成计划,对一个正常人这样做,与酷刑无异。 “只能用这样粗暴的方式来控制她吧?如果她不能和偽人模因达成平衡,她就会一直如此遭到折磨吗?”陈默问。 实验员看到梅酒的生命数值恢復正常,鬆了一口气,看向陈默道:“如果计划没有成功,这些仿生身体还不能完全支撑她的生命,她一定会死。” 要感染偽人模因,需要让身体儘可能更多的变成死物,如果技术可以的话,就连头颅也要整个换掉。 但那样的话,梅酒就彻底死了,也无法保持意识。 所以他们打算等梅酒和偽人模因达成平衡后,再一点点地將剩下的肉身换成金属。 梅酒已经冷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著,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能帮我稳住意识,帮我成为人造异常体——我如此篤定这个事实,但为什么我却如此相信梦里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未来的厂长,现在的梅酒,还有在异常空间中失去控制的厂长本质上都是一个人。 连陈默都能通过这几个世界的交叉点,来回穿梭於末世后和现在,那么逐渐向异常体转化的梅酒,能梦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也没那么离奇了。 陈默隱约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但他不能和现在的梅酒说。 向现在的人讲述未来的情况,不但会引起大家的追问,万一因为他的举动导致蝴蝶效应,让未来发生巨变就不好了。 “果子烧,反正我带你过来,也是想让你试试帮助她。”白兰地说,“说不定真能成。” “那就开始吧,我要怎么做?” 陈默被带到了梅酒的隔壁,这里有一个体积庞大的机器,墙角处摆放著工具箱,里面放著很多应急工具,都是用纯黑金打造的。 机器通体漆黑,像是木头又带著金属的光泽,机器的主体是圆柱形的,看上去有些像核磁共振机器,前方还有一个平台,供人躺在上面。 陈默摸了摸这台机器,从手感和质感上,他判断这台机器是用纯黑金打造而成的。 “这是目前我们最先进的模因污染分析输出一体机。”实验员解释道。“它可以分析模因污染的样本,並以纯数据和信息的方式显示和导出。” “虽然被叫做『模因污染分析仪”,实际上也能分析人身上的信息,其实更恰当的叫法是模因信息分析仪。” 陈默回忆起不久前,他回到陈默號上时,老季跟他显摆了一下新的设备的场景。 老季说,多亏了这个小设备,才將陈默的“骨灰”分析成纯信息模式,才能通过卫星传输到11 06號船上。 陈默记得那个小设备,就是“模因污染分析仪”,图纸就在船上的资料库中保存著。 “模因污染分析仪不是很小吗?可以拿在手上的”陈默问。 实验员立刻明白陈默的意思,连忙说:“哦,你说的那个是便携版,也是最简陋的版本,通常是给出外勤或者其他部门的人使用的,我们这里是实验室专用机。” 原来老季做出来的只是最简陋的版本——这东西很有用,等他回去后,一定要尝试將那台机器升个级。 陈默躺到了台子上。 实验员叮瞩著陈默:“你会被台子送到机器內部,机器会对你的情况进行一些分析,分析数据会显示在机器內的屏幕上,你看一下。” “如果你发现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点击屏幕上的按钮,进行下一步连接即可。” “如果数据有异常,机器会报警,然后將你直接退出来。” “全程都由我自己操控吗?”陈默问。 “那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信息,也许有没查出来的污染在你身上,我看了那不被感染了?” 陈默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能使用这个机器吗?以他身上的污染量,这机器不得哎哎乱叫。 不过自从来到这边后,胶状物和色彩都没有反应就是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放心吧,我们给这台机器预设了数值,它只会对你体內那些能轻而易举就扩散出去的模因污染报警。”实验员笑了笑,“大部分调查员都用过这个机器,只要身上没有躯体化症状的,污染等级很低。” “我看你四肢健全,身体完好,而且还通过了精神测试,大概率没问题。” 陈默点了点头,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他就试试吧。 “对了,如果你有任何不適,可以按住身边的按钮,它也能將你推出来。”实验员最后提醒道。 机器发出连续不断地细小喻鸣,陈默被推入了舱室內。 舱室的空间很小,狭长逼仄,就像是一具棺材,仅仅能让他躺在里面,不能起身坐直。 正上方嵌著一小块方形屏幕,屏幕中显示著一些代码和文字,告诉陈默机器正在初始化中。 隨后,一些不断移动的光线照在陈默的身体上,压抑的低频喻鸣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內震盪。 [姓名:陈默] [本次案件组代號:果子烧屏幕上先显示出了这两条信息。 [已检测到体內存在资料库中的模因污染:静態模因(浓度50%)、史莱姆模因(微量)、色彩模因(微量)] “静態模因是什么?”陈默第一次见到这个名词,不过他立刻从名字上联想到了血太岁和电视机。 电视机通常可以实现“延续,维持”类似属性的愿望,那么这个静態模因或许就是官方正式的叫法。 “这也侧面说明,我来到现在这个时代,所使用的身体,就是我自己的原装身体,那么之前我去神国那一次,用的也是这个身体。” “我现在的意识属於末世后的时代,当我在这个时代做完事后,就会回去,属於这个时代的真正的我自己的意识就会甦醒。” 陈默推测著,只是他想不起来这些属於过去的记忆,那段时间对於现在的他来说始终是空白的。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这里感受不到胶状物和色彩,因为这具身体没有躯体化症状,也没有直接被它们污染过,所以它们的信息只存在於我的记忆中,污染密度很弱,也就是报告中说的“微量”。” “还有一点,史莱姆和色彩居然也在官方资料库中,这说明现在的时间点,医院和乐园已经存在了。” “也许医院和乐园和工厂一样,已经被异常灾害控制局封锁起来了,直到末世彻底降临,它们所在的位置变成了小岛。” 显示屏继续输出著文字。 [检测到未知模因,正在读取样本一一] “还有未知污染?”陈默皱起眉头,他在思索是哪一种污染。“是陈默污染吗? [正在读取样本——] 屏幕上的文字突然变绿了。 【只不过是能重复別人信息的学舌怪罢了,最初智商很低,但隨著不断去收集別人的信息,不断去学习,智商会一点点变高。】 陈默睁大了双眼,他感觉不太妙! 【胃口不小,但总是將食物吞下后再吐出去,只咀嚼味道,获得表层信息,这样的他是无法变强的—】 陈默反应过来了。 这未知的污染就是一度让他变得疯狂的那股力量,那源自“血海海域时间规则”信息的绿色污染! 这污染不像是史莱姆和色彩,通过异常体传播,它存於陈默的认知中,並且具有极强的传播性,只要被读取到认知到,就会被传播出去。 不仅限於人类。 现在,它似乎正在污染这台机器。 陈默惊恐地发现,那屏幕开始变得扭曲,逐渐往某种竖瞳眼睛变化。 这是一种非常熟悉的变化,自从陈默来到这个时代后就没怎么见到过了一一科技產品被生物化的情况。 现在,在绿色污染的蔓延下,居然又出现了。 这台机器通体由黑金打造,那绿色污染暂时无法扭曲它,但是屏幕却不是黑金,已经被污染了。 不过,陈默本就知道那是个屏幕,镇定后再去瞧,屏幕依然是屏幕,只是上面正在飞速闪过绿色的字。 “难道末世后科技產品都携带污染,都是源於它?” 原本陈默以为绿色污染就是偽人模因,但这台机器却显示“未知模因”,这说明绿色污染和偽人模因可能有关係,但並不是一回事。 “那么,难道是我將它带过来的?”他骇然。 陈默当机立断,按下身边的按钮,將自己退了出去。 退出去时,他看到屏幕上出现了:[样本已丟失。] “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实验员担心地看著陈默,口中还嘟著:“不会呀,以我的经验判断,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他看向身边的小屏幕,这是用来监控陈默身体状態的屏幕。 “矣,我好像看到了一只眼睛—”实验员说。 陈默立刻衝上去拔掉了电源他绝不能让这种绿色污染传播到这个时代,现在的人类对污染的抗性极低,如果不能使用这些科技设备,那么他们在面对异常体时將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歷史会收束,最终世界还是被污染,那也不会是现在。 “你做什么?”实验员惊讶地看著陈默, 陈默看向这台最先进的模因污染分析机,它已经读取了部分绿色污染的信息,而且正在分析。 他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陈默左右看了看,在墙角处发现了一个工具箱,他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一柄黑金做的电锯。 接著,他拿著电锯,將那台最先进的机器锯开,破坏掉存储部分,又將里面的小屏幕砸得稀巴烂。 “你突然发什么疯?这台机器可贵了!”实验员发出哀豪,然后开始呼叫安保人员。 “有未知污染蔓延,封锁这个房间!”陈默转头嘶吼道,眼中带著血丝。 “明白了。”实验员立刻反应过来,无论陈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出於安全,他也必须要认为是真的。 实验员拉下闸,整个房间每一面都落下了黑金打造的防盗门。 然后他直接启动了模因污染分析仪的自毁系统,又关了电闸。 “呼一一你放心吧,我们应对这种事情很熟练,未知污染不会扩散出去的。” 陈默拿著电锯,但並未放鬆,他走向实验员。 实验员惊恐地看著电锯:“你做什么?別衝动,我可以搞清楚我到底有没有被污染,在此之前你不要衝动啊!” “你刚才说你在小屏幕上看到了一双眼晴对吧?”陈默道, 实验员恍然大悟:“难道你说的未知污染是这个?其实我们这些跟模因污染打交道的人,偶尔会出现这种幻觉,放心吧,目前它没有什么太大危害,更不会造成躯体化症状。” “幻觉只有一瞬间,你看我现在好了吧。”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早就接触过这种污染了。 “並不是我带过来的——”陈默鬆了一口气,隨即担心起来,这里的人对待它也太大意了。 实验员看著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和已经损坏的昂贵机器,湖哭无泪,然后似房间的封锁解除了。 门移开,白兰地就带著武装人员么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陈默无亻,看向地上的小屏幕碎片,在他的眼中,那碎片正在屏幕和破碎肉块之间来回切换。 他走过去,用电锯使劲地將屏幕碎片砸得更碎,直到肉块的幻觉完全消失。 “我身上携带绿色污染,一旦我的认知信息被传输到梅酒那边,她那副人造身体,岂不是立刻会被污染?” “c计划真的能顺利完成吗?” 陈默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即使实验员对此的態度很放鬆,他也不能让绿色污染从他这里扩散出去。 第340章 代號果子烧-C计划,废弃 第340章 代號果子烧-c计划,废弃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携带著某种的未知的污染,如果利用你的意志力去帮助梅酒,她也会被污染。” 百兰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皱著眉头询问著陈默,实验员则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可以这么理解。”陈默说,“所以我不能插手c计划。” 实验员插嘴道:“如果你说的未知污染,就是偶尔会將科技设备看成怪物的幻觉,那我认为你不用过於担心。” 白兰地看向陈默:“这么多年的研究下,这种幻觉很正常,是处在这个时代的人都会患有的症状,但只要坚定信念,严重者可以打镇定剂,最终总会康復的,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硬要说的话,梅酒以前也出现过幻觉。” “所以你只管帮助她,不要担心自己身上的污染会污染她。” 陈默看著眼前的这些人,观察著他们是否被集体替换了认知,將一个非常危险的现象当成轻症去处理。 末世后,诡船上的大家不能隨意去直视高科技电子设备的情况,还歷歷在目。 陈默甚至觉得,如果大家能够像他一样,正常地看到电子设备的真面目,正常地去认知到这些设备,之前也不至於过得那么惨。 或许在他之前,早就有人进入了船长室和驾驶舱,当上了诡船船长。 甚至,如果大家对於高科技电子设备的认知是正常的,或许血海末世也不会出现,人类会继续发展科技,直到发明出可以彻底克制住污染的武器。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专案组的人就能使用各种高级装备,就连一个普通人,只要装备齐全, 也能去污染区走两圈: 陈默可以篤定,能让人类无法认知到电子资讯时代所有的科技成果的模因污染,就是使血海末世彻底降临的关键原因之一。 陈默面色凝重,劝说道:“这些幻觉很危险,它们可以扭曲你们对於科技设备的认知,以至於让人类完全接受不了现代的设备,没有了这些设备,你们面对污染就毫无还手之力。” “事情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白兰地和实验员异口同声道。 “这样,我给你权限,你可以去翻一翻相关的所有案例,有海量的例子可以证明这种污染的危害性很小,甚至我们的研究员都不觉得这是一种污染,它只是异常体降临我们世界后,人类会出现的一种集体症状。”白兰地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陈默都在资料室,查看有关这种绿色污染的案例。 正如白兰地所说的那样,这確实是一个常见的症状。 一个月內会出现“幻觉”的人不计其数,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感冒,绝大多数人前往专门的机构打一针就没事了。 “患者宣称自己將家中的电视机,电冰箱甚至手机看成了怪物,经检查患者受到了1级精神污染(轻度),未出现躯体化症状,幻觉未影响日常生活,通常情况下可自愈,自愈时间根据个人的意志力,恢復时间几秒內到几个小时不定,目前最长的例子是三天。” 庞大的例子摆在陈默面前,让他迟疑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在这个时代,这种症状真的不算什么,甚至人类已经与它共存了。 “等等,这些案例的症状和我並不相同。”陈默发现了细节。 “案例上只是说人们会將电子產品看成怪物,但是我还会看到额外的绿色文字。” “而且我身上携带的这种绿色污染,源於末世后,虽然症状和案例上的情况有所重合,但这並不代表它们就是一类,所造成的危害也相同。” 陈默继续翻看著案例,他这次带著明確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和他有著相同症状的案例。 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案例,那个人也看到了绿色的提示语,並且没有对他造成伤害,陈默就相信著绿色的污染在这个时代没有危害性。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一一“没有。” “没有。” 陈默喃喃自语,他翻遍了案例,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能看到绿色的提示语。 这说明能看到绿色提示语的人,只有陈默,他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案例。 “我先知道了血海时间的规则,又从方卫平头顶的绿色宝石上吸收了不少绿色污染,实际上, 我体內的绿色污染应该要比这里任何一个看到幻觉的人都要浓郁。” “甚至,我感染的才是完全体版本。” 之前陈默已经知道,无论是绿色污染还是偽人模因,都有可能是更恐怖存在的一部分。 这个时代的人对此的认知不深,也没有被深度污染, 而陈默应该是这个时代,或者说连带血海末世时代,最了解这绿色污染的人了。 对此认知更深的人遭受的污染就越严重,对於这个时代的人,陈默应该是个巨大的污染源。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设这个时代的人只知道苹果会向下掉在地上这个现象,我却知道万有引力定律,我比他们的认知就更深一层,我身上的污染就更严重,所以为了安全,我也不能將万有弓力定律告诉他们。” 最危险的是,这里的机器检测出来后居然没有报警,而所有人对此的態度也漫不经心的。 “不行,我不能参与c计划。” 几个小时后,陈默站在白兰地的面前,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理由能说吗?”白兰地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想好再回答。” “因为我看到的和你们不一—”说到一半,陈默警觉,连忙闭嘴。 他不能说自己看到了那些绿色文字。 当初汤年只是提示了一句,就让陈默被污染了,这说明它是通过纯粹的信息传递扩散的。 无论是知道它的內容,还是它造成的现象,甚至它本身的存在,都有让这个污染扩散的危险。 专案组的人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甚至可以通过陈默模糊的描述,知道那未知的存在。 陈默决定將任何有关它的信息都隱瞒下来,绝对不能带给这个时代的人。 “我明白了。”白兰地点了点头,“你不加入c计划,我同意了。” “那么,梅酒那边”陈默问。 白兰地摇了摇头:“该用的办法我们都试过了,事实证明,人造异常体只是理论上存在的事物“至少以我们现在的水平还达不到,我们决定放弃c计划。” 陈默没有说话。 他还记得厂长让他过来,是让他帮助梅酒完成c计划的,这样才能让一切闭环。 c计划成功,梅酒成为人造异常体,成为厂长,才有后面的精神食粮工厂。 在可控的精神食粮工厂的庇护下,里面的工人才能长久的保留意识,至少到了末世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工人们都还有清晰的自我意识。 工厂才能同时给末世前和血海世界供应精神食粮,增加人类对於污染的抵抗力。 而蓝鳩和娃娃才会合到一起,成为小鳩娃娃。老晏和元宝才会这辈子都没有再见过蓝鳩。 甚至,1114號船上的大副也会受到影响,没有了工厂的酒,他也许根本不能坚持那么久。 现在c计划破產,厂长不存在了,精神食粮工厂也泡汤了。 这影响到的因果也太多了。 “人类不能没有精神食粮工厂。”陈默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工厂本质上是失控的污染形成的异常区域,如果没有人造异常体作为核心,我们是没办法真正利用它的,只能將这片区域封锁起来,成为禁区。” “工厂里的工人呢?”陈默问。 白兰地嘆了一口气,摇著头道: “偽人模因是通过收集人类身上的信息,再污染非生命体来扩散的。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污染区会越来越大。 所以不能再让这片区域出现活人,为这个模因提供『养料”。 我们会將所有的活人撤离,但那些工人已经和工厂深度绑定了,他们已经出不来了。当区域里的污染消耗掉被困工人后,这里的状况就会稳定下来。” 这应该是最坏的结局了,工厂没拿到,精神食粮產业链也无法建立,赔了梅酒,牺牲掉了整个工厂的工人。 陈默思考了片刻,道:“其实本质上,我们只需要一个可控的异常体,作为这个工厂的核心, 一切就能解决了吧?” “异常体都是不可控的,这次我们想人造一个却失败了。” 其实在末世后,异常体並非不可控,至少每个岛的岛主都有著自己的意识,甚至有的岛主还保留了栩栩如生的人类认知。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陈默並不知道那些岛主是人造的异常体,还是在漫长的末世中,人类对污染的抵抗力提升后的產物。 不过现阶段这些事都不重要。 “如果我能让工厂的核心,那个异常体是可控的,是不是就能延续精神食粮工厂计划?” 白兰地和旁边的实验员都猛然看向陈默,眼中爆发出浓烈的光亮。 “难道你有办法?” “事先说好,你不能向异常189许愿达成这个目的。” 虽然不知道异常189是什么,但陈默听到了“许愿”两字,立刻意识到他们说的是“电视机”。 “当然不会。” 虽然可以向电视机许愿,但电视机实现愿望的方法都很邪门,而且会对许愿者造成极大的副作用,让许愿者成为宿主,身体扭曲成血太岁。 他们俩不提,陈默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个方法。 “为了达成我的计划,我们需要让工厂內真的形成异常体。”陈默说。 白兰地神色复杂,缓缓地点了点头:“梅酒有话要说,我们先去看看她吧。” 他们这番对话是在梅酒所在的实验室旁边的小办公室完成的,c计划破產这件事,对於梅酒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他们不忍心当著她的面討论。 现在,他们给梅酒一个交代了。 梅酒躺在手术台上,眼神朦朧,精神已经十分恍惚了。 不过,在察觉到大家都过来后,梅酒睁开了半眯著的眼睛,艰难地看著他们。 “果子烧帮不了我,c计划失败了?” “是。”白兰地儘量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 “这是人类抗爭污染的必经之路,总要有牺牲的。”梅酒笑了笑,“但我没想到,我甚至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就退场了。” “是我的责任。”白兰地斩钉截铁地说,“c计划是我批准的,是我决策上的失误。” 梅酒的笑意更深:“我没用了。” “但这件事並非没有办法。”陈默插嘴道,他殷切地看著梅酒。“我有办法让精神食粮工厂建立起来,我有办法控制住异常体。” 梅酒露出惊讶地神色:“说到底,我要成为人造异常体,还不是想要在保留自我意识的前提下,获得异常体控制污染的能力?如果你有办法直接控制异常体,也没必要人造异常体了。” “你真有办法吗?”白兰地看向陈默。 陈默点了点头。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可以將异常体的认知修改为“陈默”,那么就可以间接造出一个自我认知是“陈默”的厂长。 “陈默”的认知是人类,不会伤害人类。 目前唯一的难点是,他这个能力是被动的,要人为造出一个陈默厂长,最原始的厂长异常体必须有夺取身份的能力。 思考片刻后,陈默开口道: “现在异常灾害控制局,有没有开始研究异常体-021?” 就是地下室的那些无面人们,们的能力就是夺取人类的身份。 如果现在这个时代,存在那些无面人们,陈默就製造出一个自我认知为陈默的厂长了。 “查查!”白兰地对著实验员喊道,“不,我来查吧,我的权限更高。” 白兰地飞快地走到操作台,刷卡验证,人脸验证—进行了数道身份验证后,打开了异常体的资料库。 “没有异常体021的资料,也许还没有被收容。” 陈默已经明白了,这个时间,那些无面人还没有诞生。最初被污染的是十几个小孩,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其中一些孩子就是这个工厂里被困工人的家属。 现在,工厂没有彻底封锁,老晏还在,元宝应该还在家长的庇护下,不会去往避难所。 “那么,只能试试了,我需要一个能进行身份读取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需要安装在一个无生命的假人上。” “我们先让工厂內的偽人污染聚集在这个假人上,至少让工厂內不成型的污染具现化成异常体,失控的也没关係。” 感谢船长室內的模特一一前任船长提供的灵感。 “果子烧-你看我行不行?將我的眼球摘掉,换成仿生眼球,那就是最好的摄像头,至少我的身体还能有点用。” 梅酒虚弱地说,用期盼的目光看著陈默。 第341章 代號果子烧-新厂长诞生 第341章 代號果子烧-新厂长诞生 短短几天內,梅酒完成了所有的改造, 她的双眼已经被替换成了两枚电子眼,全身除了头颅和部分胸腔,其余的部分能换成仿生材料的都已经替换完毕。 那两枚电子眼不仅仅只有录像功能,它们还是个微型的身份验证器,可以进行人脸扫描。 之前,实验员已经在她的机械身体上输送了【偽人模因】,让她的身体可以一点点地被污染入侵。 原本的计划是,想让她和污染做对抗,但是她失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污染入侵她的身体, 她却无法操控污染。 隨著污染堆积,在偽人模因的影响下,她的一双机械脚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抽搐。 身体已经开始往异常体转化,但是梅酒却无法控制,对她来说这是巨大的痛苦。 现在的她只能依靠人造的维生装置存活,当然,机械改造引发的併发症很多,她也活不过这几日了。 不过对於陈默的计划来说,偽人模因侵染的速度又太慢了,他决定直接带著梅酒进入工厂的核心污染区,让梅酒的身体快速转化为异常体。 当然,陈默还是觉得用模特假人是一样的,不一定要让梅酒再活活受罪。 “你又何必苦苦坚持到现在?”陈默沉声道,“不如拆掉所有的机械,清除记忆,在最后的时间里,还能轻鬆一点。” “我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身体变成异常体。”梅酒缓慢地说,“如果能亲身感受到自己变成了异常体,並且能留下丰富的资料,或许下一个人造异常体就能成功。” “其实我们在决定执行c计划时,预估的成功率並不高,但我还是做了,因为总要有人做一个吃螃蟹的人。” “我希望我的牺牲,可以为后面的人照亮未来的方向。” 梅酒的双眼很亮,那是指示灯的红光,但这光亮却衬得她整张脸都焕发出强大的希望, “果子烧,所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我答应你。” 陈默推著坐靠在轮椅上的梅酒,站在工厂的大门口,抬头看了看那被笼罩在阴影中的厂房。 梅酒的四肢被固定在了轮椅上,如果不这么固定,那些被污染的机械身体会开始躁动不安,想要带著梅酒的上半身乱跑。 “真的不用派更多的武装人员和你一同进去吗?”白兰地担心地看著陈默。 陈默摇了摇头:“我要去污染最严重的核心区域,一旦计划开始实行,这里就会诞生异常体, 到时候我怕顾不上你的人,还是不要让人进来送死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虽然陈默否定了c计划,但他还是想尽力地不对歷史做出更大的破坏。 如果有人因这件事而死,说不定会对后世造成不小的影响。尤其是这些人还是异常灾害控制局的人才,每个人都很重要,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c计划本就只有梅酒参与,而他不属於这个时代,他们单独去完成这件事正好,只要保证结果和c计划执行后是一致的就可以了。 厂长是梅酒的意识在控制,还是“陈默”的意识在控制,都能让精神食粮酒厂被建设起来,对於这个世界来说,都是一样的。 “梅酒,那我们走吧。” 陈默推著梅酒,走进了工厂区。 他没有去工人们聚集的厂房,直接走向了行政楼。 在此之前,专案组的探员们已经將除了行政楼之外的厂区都搜查了一遍,保证没有任何人形玩具。 这个做法,可以將【偽人模因】控制在行政楼以內,污染没有了传播的载体,也就被控制住了影响范围。 行政楼內十分安静,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从上一任厂长被彻底污染后,这栋楼就被封锁了。 他们再次来到了厂长室。 这里看上去和上一次没什么区別,桌子上的文件打开著,旁边放著装满水的茶杯,零散的抱枕和皱成一团的毯子堆在沙发上,看上去就像是前厂长並未死亡,一直住在这里一样。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陈默说, “嗯。” , 陈默將厂长的制服披在了梅酒的身上,再將厂长的铭牌別在了她的胸前。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正式的厂长了。”陈默宣布,手里拿著正式任命文书,放在书桌上。 他又拿出白兰地给他的官印,在文书上盖了一个戳。 异常体是污染的载体,是污染的核心,如果要让这个工厂的污染核心是梅酒,就要给梅酒锚定一个符合工厂核心的“身份”。 厂长就是最適合的身份。 前任厂长活著的时候,偽人模因无法直接污染活人,只是聚集在他的周围並不入侵,只要前任厂长能老老实实地遵守规则,存活的时间绝不会那么短,甚至能帮c计划的准备工作爭取不少时间。 但是前任厂长是个意志不坚定的,没有遵守规则,导致自己惨死。 自小的绿色颗粒逐渐聚集在梅酒的周围,然后是成缕的绿色漂浮物,几秒后,那肉眼可见的仿佛是旋风的绿色污染物开始疯狂地向梅酒的身体中钻去。 “果子烧,你答应我的事情“放心吧,我看著呢。”陈默回答。 梅酒被绿色污染不断入侵,神志不清的同时,也坚持將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我的感官在渐渐消失,之前因为改造身体而导致的疼痛,都不见了——“” “但是好冷啊,我能听到体內传来咔的声音,就像是心臟正在被转化为金属物。” “这是这是躯体化症状。” “偽人模因对活人的危害並没有想像的那么小!只是它让人出现躯体化症状的条件要苛刻,需要达到5级污染密度陈默將她说的话,记录在了隨身携带的本子上。 因为安全性和稀有性等各种原因,还没有人能够出现在异常体诞生的现场,並还能维持著清醒的意识將这一切记下来。 所以,这一份《异常体转化观察报告》是独一份的,对於整个异常灾害控制局来说,都是很珍贵的资料。 『我看到了很多,血海诡船洋娃娃流水线乘客啤酒教派小岛电视机许愿神明肉身吞噬暂停·. 梅酒痛苦地呻吟著,巨大的信息量正在袭击著她脆弱的意识。 陈默没有写下这些胡言乱语,他从这些碎片化的词汇中听出了一些有关末世后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或许会给末世前的人带来巨大的风险。 “我看到了很多画面,但是我却无法理解它们的含义我的大脑开始迟钝了,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正在做什么?” 梅酒咬了咬牙,她那双电子眼进发出绿光来,这意味著那双电子眼也已经被偽人模因“活化”了,成为了类似“人类的眼球”之类的东西。 一瞬间,面前的梅酒突然变样了。她全身的机械肢体都臃肿成未定型的柔软肉体,头颅上生长著无数个眼球,就像是一串葡萄,一缕一缕的绿色烟雾从她的身体中飘逸出来,將污染继续扩散出去。 陈默眨了眨眼睛,梅酒还是原来那样,全身被绑住,靠坐在轮椅上。 “差不多了,只有高科技设备才会让我出现刚才那样的幻觉。” “时候到了。”梅酒同时说,她的声音带著电子音特有的电流声:“我已经没什么要告诉你的了,拔掉我的维生装置,让我彻底—变成异常体。“ “梅酒,你拜託我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放心吧,这份资料会到白兰地的手上的。” “那我——·就放心了。” 陈默一个跨步走到梅酒的旁边,伸手拔掉了她的管子。 “梅酒,再见。” 她仅存的肉体立刻被一层类似金属质感的物质覆盖,或者说,她剩下的身体正在被污染快速扭曲,上半身变成了金属,脖子变成了金属,那张失去生机的脸也被金属质感覆盖,最终变得一片光滑。 光滑的金属质感的脸,这正是陈默所熟悉的厂长形象。 不过与之前的印象不同的是,那张光滑的脸上又出现出现了两个微型摄像头,看上去就像是两只眼睛。 隨著厂长的诞生,以为中心,异常空间逐渐开始扩散出去,这个工厂开始转变为工厂岛上的样子,模因污染的颗粒瀰漫在空间中,一层一层的房间和车间空间交错叠加存在。 他在轮椅上挣脱著,全身的机械关节不断地反转扭曲著,完全违反了正常人类的身体构造,但却符合偽人的形象。 “关键的部分开始了。” 陈默站在他的面前,站在电子眼的拍摄范围內。 【检测到人脸,正在扫描中一一】 陈默听到了这声提示,便觉得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他能將陈默的身份录入,就相当於中了陈默模因,接下来就看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陈默吧。 【扫描完成。】 厂长那光滑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五官,一切都照著陈默的样子復刻。 “成功了.—“” 他也不再挣扎了,老实了不少,当的脸彻底变成陈默的样子后,那双电子眼也冒出了明亮的光。 【我是陈默。】 【陈默是什么,是人类。】 【我是人类。】 陈默也没见过这种由自己亲手缔造异常体的过程,他觉得现在的场景十分奇妙。 被陈默模因污染的异常体会认为自己是“陈默”,但这类异常体能保留多少陈默的记忆,就另当別论了。 像是模特船长,能復刻陈默一部分的记忆,记住属於陈默的一部分特性。 诡婴只坚定认为自己是陈默,但记忆却十分错乱,还混入了其他人的记忆。 目前看来,无面人和人造卫星是復刻最成功的,们可以保留陈默所有的人格的记忆。 现在就看厂长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厂长突然用力崩开困住自己的绳索,站了起来。 陈默后退了一步。 “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厂长看向陈默后,疑惑地问。 “这不重要,比起陈默的身份,你现在更重要的身份是厂长。”陈默回答。 厂长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然后又亮了一下:“厂长——对了,我想起来,我要重建这个厂子,將精神食粮工厂建造出来。” “可以交流,认为自己是陈默,看来计划成功了。”陈默鬆了一口气。 接著,他感觉到耳边传来喻鸣声,鸣声中还夹杂著声声呼唤。 冬梅他们的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然后开始清晰,陈默发现面前的厂长办公室变得模糊,而诡异小岛上的工厂场景逐渐出现。 “我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所以要被送回去了吗?” 陈默一时间有些站不稳,他扶住了桌角,但他不能马上走,他还有话对厂长说。 他废弃了c计划,就会导致厂长的身份由梅酒,变化为陈默按照这个发展,末世后他去工厂岛见到的厂长就应该是自我认知为陈默的异常体。 厂子內的其他员工应该会和之前一样,影响不大。 那么他现在第一次见到厂长的记忆,理论上会发生变化。 陈默细细回忆了一番,其实他第一次见到厂长时,他並未直接说明自己是谁,更没有直接否定自己是陈默,她只是戴上了一张友好的新面具。 但从蛛丝马跡中,厂长的態度流露出曾认识陈默,这件事错不了。 陈默也不確定,当时的厂长是梅酒,还是故意扮成梅酒的陈默。 “厂长,如果你以后再见到我,不要和我相认,什么都不要告诉我。”陈默对厂长留下了这句话,目的就是让过去自己第一次进入工厂的经歷形成闭环。 接著,陈默便失去了意识。 陈默倒下了,厂长伸出双手想去扶,却发现自己的双臂是金属的。 “为什么我变成这副样子了?我不是陈默吗?” 厂长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中。 恍当!! 房间的某处传来了噪音。 “是谁?”厂长一瞬间移动到了发出噪音的地方。 沙发后面,一个年轻的女人,手里抱著一个布娃娃,正惊恐地看著厂长。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违反了规则,只是我在外面时,他们將所有的洋娃娃布娃娃都收走了,这个娃娃是我女儿留下来的东西,我不想让它收走,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杀我。” 厂长从这个女人身上发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那是一种近乎固执的信念。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蓝鳩。” 第342章 酒厂的新开始 第342章 酒厂的新开始 “蓝鳩?”厂长用带著电子音的声音重复著,隨著不断地重复,的声音渐渐更加贴近人声,最后竟然和陈默本人的声音完全一样。 蓝鳩抱著娃娃,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空气中漂浮著浓郁的偽人模因粒子,这些粒子没有侵扰蓝鳩,但是悄然无息地没入了蓝鳩手上的娃娃。 那娃娃和后来陈默常用的小鳩娃娃长得一模一样。 “蓝鳩,不要怕,我不杀人。”厂长儘量用轻柔地语气说。 但是蓝鳩依然全身发抖,惊恐地看著厂长,怕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是我的脸太嚇人了吗?”厂长喃喃自语,转头看向窗户,窗户外一片漆黑一一厂长室已经成为了异常空间的一部分,窗外当然不可能是正常的外界。 漆黑的窗户充当了镜子,照出了厂长那张怪异的脸。 金属质感,银白色的脸,与晕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但他的身体却又是略微纤细的女人体型,再加上那怪异的金属质感,这张男人的脸確实显得格外怪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將这个工厂继续开下去。” 厂长有些迷茫地想著。 “我的规则是———吸收人类的信息,转化成最美味的佳酿,只要成为工厂的工人,就必须要成为我的酒麴,帮我酿酒。” “扩大工厂规模,不断地扩张,扩张,扩张-將工厂的范围扩张到全世界,天涯海角,这就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事。” 厂长便想要毫无顾忌地扩张异常空间的范围,拋能察觉到工厂外围有著大量的人类,將他们全部吸收为酒麴后,物一定可以扩大生產。 但当想將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时,却仿佛有一条韁绳將自己拉住了。 “不行,毫无节制地去扩张异常空间,扩散污染是异常体的本能做法,我不是异常体,我是陈默。” “是的,我是陈默,所以我不可能像其他异常体那样没有任何理智,只靠本能扩张污染。” “因为我是陈默,是个人类,所以不能做危害人类的事情。要团结工人们,让大家都活下来。” 厂长端详著漆黑窗户中反射出的自己的长相。 怪异。 人类不可能长成这样。 厂长恍然大悟:“陈默可以污染异常体,让异常体认知到自己就是陈默,现在我的长相绝不是人类,难道我是被陈默污染的异常体?” 他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不,一定是我被其他污染入侵了,才变成这副样子,样貌不重要,我一定是陈默。” 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陈默,那个人长得才像是真正的陈默。 “对了,陈默是不死之身,我只要证明自己是不死之身”虽然厂长確信自己就是陈默,但遵循著万事都要看证据的原则,决定试验一下。 厂长在办公桌上找到了一根钢笔,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隨著金属身体一声破碎的咔声。 没有痛感,也没有流血。 “哈哈哈,我没死,我就是陈默。” “所以躺在地上这个很有可能是感染了陈默模因的可怜人,我得把他送出去,而蓝鳩已经是工人了,我只能想办法安抚安抚她。” 厂长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体型,女人的纤细身躯配上陈默的脸,看著確实惊悚。 “既然这样,別人能不能看到我的脸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张让工人们看到,就会信任我的脸。” 厂长那张陈默的脸渐渐融化消失,重新变得光滑。接著它鬼使神差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发现了一张铭牌。 “厂长梅酒” 他突然想起来了一张女人的脸,她的脸笑起来很好看,会给人一种非常友好的感觉。 他抬起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將记忆中那女人的笑容具现化为一张友好的面具。 想必这样一张脸,就能让工人们都不怕她了吧?这样大家就能拧成一条绳,全心全意投入进工厂的生產工作中了吧? 厂长自信地转过头,看向蓝鳩。 结果,蓝鳩看到这张不自然的友好笑容,一下子晕了过去。 “看来还是不熟练,我还是要做一些偽装.”厂长看向晕倒的蓝鳩,有些失落,但作为陈默,他立刻振作起来。 真正的陈默一向勇往直前,遇到问题去寻找解决办法就好了。 面容不够亲和,就继续努力,直到偽装出和活人相差无几的脸就好了嘛。 毕竟模仿人类这件事,就是他的老本行。 “嗯?我又不是偽人,我是陈默,我就是人类,为什么要说模仿人类,口误了。” 几个小时后。 整座工厂彻底被改建为精神粮食製造工厂,厂长左手拎著昏睡的陈默长相的人,右手拎著被嚇晕的蓝鳩,走到了工厂的大门前。 为了不嚇到外面的人,厂长特意將所有的衣服穿好,戴了一顶帽子和口罩,挡住了自己半金属半仿生材质的身体。 物毫不犹豫地將那个和陈默长得很像的人扔出了工厂大门。 “扔这里应该可以,相信不久之后那些人就会来找他。” “至於蓝鳩她出不去了,但问题是她看到了我之前的脸,被嚇坏了,精神状態急剧下降, 必须先解决这件事。” 厂长思索了片刻,伸出一只手指,机械化的手指尖端伸出了一根针。 拋將这根针插入了蓝鳩的脑袋中。 属於蓝鳩的人类信息,她的性格还有她的记忆,都通过这根针,向厂长的体內输送。 被嚇晕,看到了可怕的脸,看到了金属怪人,偷偷躲在厂长室,担心娃娃被收走“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把这些信息都抽走,她应该就会忘记这些可怕的事情了吧?她只会记得自己是这家酒厂的资深员工。” 厂长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抽取人类的信息,而在抽取蓝鳩的信息时,他发现这个女人的意志力极为坚韧,是上好的酒麴。 “你在做什么?放开蓝鳩!!” 这时,工厂大门外,晏国胜目瞪口呆地望著一个怪人正在对自己的妻子进行加害。 他和女儿实在很思念蓝鳩,这几次他都想借著送饭去见一见她,但没有一次成功见到人。后来,他询问了其他工人家属,发现所有人都没能成功见到自已的家人,便觉得工厂有问题。 他没有灰心,便躲在工厂附近,观察合適的机会,准备偷偷溜进去看看情况。 结果就看到这个怪人。 “你是谁?”厂长转头看向这个男人。 晏国胜本想回答,但却看到了口罩上方那没有眼睛的光滑的脸,顿时被嚇得大叫。 “不要怕,我是蓝鳩的领导,我是陈默。” 晏国胜却没有心情听的介绍,他惊恐地看著这个叫做陈默的怪人,他觉得对方是怪物,慌乱之际,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工厂大门。 “他是怪物,陈默是怪物!”晏国胜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蓝鳩被怪物挟持了,被陈默挟持了,如果我有能力,可以杀掉陈默,是不是就能救出蓝鳩? 他想了想,跑向了工厂附近的一栋不起眼的建筑。据他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会有很多身穿统一制服的人守在这家工厂外,如果向他们求救一定没有错。而那些人,总是出入那栋建筑。 晏国胜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日子那些人拦住自己不让他见家属,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工厂里有怪物。 只恨他醒悟的太晚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见到了那个叫做陈默的怪物,就一定要匯报上去,说不定可以给官方人员提供重要的线索。 陈默甦醒了,头顶是一圈熟悉的脸庞。 大家正围在他的上方,眼巴巴地看著他。 “嘿嘿嘿,陈默醒啦。”阿茉眨巴著眼睛,见到陈默睁开眼睛,挤出了月牙弯弯的笑容。 “感一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张麻子询问。 陈默摇了摇头,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就说他肯定没得事,年轻人火力旺,恢復也快些。”方卫平伸出手,將陈默拉了起来。 他还在工厂內部,就在离大门口不远处的大厅中。 大家將他围在中间,从气氛来看,工厂內部已经没有危险了。 人群之外,一个鬆散著披著厂长西装的人影站在后面,那分明是厂长。 陈默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精神食粮工厂的厂长已经变成了有著陈默认知的异常体,那么理论上,现在站在眾人后面的那个厂长,应该就是“陈默”。 “大家先让我过去。”陈默拨开人群,走向那个人影,站在了的面前。 离近了看,厂长和以前完全没区別,穿著厂长制服,胸前別著厂长铭牌,脸上戴著友好亲切的笑容。 “你是谁?”陈默直接问。 “我是厂长。”厂长直接回答。 “你是陈默吗?”陈默继续问。 厂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缓缓地回答:“我的自我认知是陈默,但我知道-我不是陈默。” 陈默微微睁大眼晴,这还是第一次有异常体可以清晰地分辨这其中的区別。 自我认知是陈默,说明他依然认为自己是陈默,有著陈默的性格、意识和部分记忆。 但他却也可以分辨出他不是真正的陈默, “虽然我的情感上篤定我就是真正的陈默,但是从种种跡象还有线索来看,我不可能是真正的陈默,从一开始,我就是作为异常体存在的,绝无可能是陈默。” “厂长还真是和其他异常体完全不一样”陈默发出讚嘆。 “我是偽人模因形成的异常体,底层运行逻辑就是会不断地收集人类的信息,这是我和其他异常体不同的地方,因此我收集到了很多其他人的记忆。”广长用平淡地语气敘述著这一切,“而当初我甦醒时,虽然认为自己是陈默,但作为陈默的记忆却並不多,梅酒的记忆反而更多。” 陈默点头,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梅酒的,上面当然残留的都是梅酒的记忆。 “隨著我和更多工人接触,我自认为我是陈默,但记忆却和你完全不一样了。”厂长说,“其他人的信息会消失,会被污染,但只要工厂一直在运行中,我就会不断收集到新的信息填补我的记忆。” “当然,属於陈默的那部分一直没有消失,我依然觉得自己的身份是陈默,但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你也可以认为我也是梅酒,我也是別的人,只是和你重名。” “上一次我们见面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陈默继续问。 “记得,我让你去寻找丟失的酿酒机器,別怪我当时什么都没说,当初是你自己让我再见到你时,什么都不跟你说的。” 陈默低下头,他在过去的举动真的改变了未来。 他认识的那位叫做梅酒的厂长,確实已经彻底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名为陈默的厂长。 陈默环顾四周,他发现工厂內的气氛十分清新,之前他能看到的那些绿色的提示语也已经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所以,那些绿色提示词就是更高维的污染,当初会出现在工厂中,是因为过去的他帮助梅酒完成了c计划,將自己体內的污染传播到了厂长梅酒的体內,也间接地將那种污染传播到了过去的时间线。 经过漫长的岁月,不可明说教对工厂的侵占,乘客的渐渐减少,酿酒机器失窃,工厂逐渐停產.这导致梅酒没有足够的人类信息来抵抗那绿色污染,最终导致那绿色神秘污染彻底爆发。 现在,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厂长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种污染,工厂也不会出现绿色提示词。 陈默听到了工厂內机械正在进行生產的轰鸣声,听到了工人们的交谈声。 工厂的绿色污染没有爆发,工人们也不必牺牲自己,献身於酿酒壶来苦苦维持工厂运转。 这个结局很好,只是牺牲了梅酒。 陈默嘆了口气,然后继续说: “酿酒机器我拿来了,厂长,我们要足够的货,要多多的。” 第343章 小岛奖励物资的来源 第343章 小岛奖励物资的来源 酿酒机器终於物归原主。 在工厂的东南角,有一栋面积像足球场那么大的厂房,这里就是专门用来製造更高级的精神食粮的地方,酿酒机器被不可明说教拿走后,这个厂房就被废弃了。 几个工人將失而復得的酿酒机器搬到了这个厂房,流水线重新启动,整个厂房也从半废弃的状態復活。 大量的水果被倒入清洗池,然后送往破碎机提取出果汁,果酒原材料的预处理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將果汁和其他材料混合,倒入发酵车间。在这个过程中,人类模因就会被凝聚起来,作为一种原材料,和酒液一同发酵。 “放心吧,这一次果酒管够。”厂长说,“我们的生產速度很快,你们在这里等几天。” 陈默盯著堆在厂房仓库內的大量水果,疑惑地问:“这座岛上应该没有种植这些水果吧?它们是从哪来的?” 厂长意味深长地看著陈默。 此时厂长依然带著酷似梅酒的友好笑容,但这眼神確实又和陈默很像。 陈默差点以为眼前的厂长是陈黑假扮的。 厂长道:“工厂现在生產的酒,有一部分都送到『过去”了,那么『过去”送来这么多的水果,等价交换,也很合理吧。” “你的意思是,酿酒用的原材料都是从过去运来的?” “没错,你不是已经亲身去过了吗?对於过去的人来说,这家工厂完全是个黑盒结构,只要將酿酒所需的材料送到工厂內,很快就会有酒被送出来,至於中间是如何酿製的,除了现在的我们, 没人知道。” “就连处在过去时间线的我,也不知道这些酒是怎么造出来的,我只是將所有酿酒所需的材料准备好而已。” 陈默喃喃道:“从异常空间的角度来看,现在的酒厂和末世前的酒厂互为表里,一体双面,物质处在动態循环中。” “是也不是。”厂长抬起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下。 半空中的红色颗粒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两个圈。 “这两个圈,左边的代表现在的工厂,右边的代表过去的工厂,通常情况下,这两个圈处在不同的时空中,应当没有任何交集。” 然后厂长在两个圈中间又画了第三个圈。 “第三个圈就是最深层的异常空间,它是异常体的力量源头,是我和酒厂能够酿酒的根本原因。” 厂长继续画了两笔,从第三个圈中延伸出去了两根线,分別连接另外两个圈。 “你发现问题了吗?” 陈默点头:“无论是过去的酒厂还是现在的酒厂,它们都与这最深层的异常空间相通。” 厂长点了点头:“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异常体的异常空间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无论从现实世界的任何时间点打开它,都是同一个异常空间。” “所以过去的水果可以通过这个层级送到现在,现在製造的酒也可以通过它送往过去?”陈默立刻说。 厂长在三个圈之间画了一些箭头,代表物资和酒的流动。 “没错,其实一开始我並不知道这件事,当初我只是將所有的酿酒材料准备好,一心想让这家工厂的工人们一起酿製出来,但產量並没有那么高,根本无法供应外界的人类使用。” “然后我就发现,会有大量的酒定期通过异常空间送到这里,外界人类给的物质也有一部分消失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是我作为异常体的能力,只是以陈默的认知还无法理解而已。” “漫长的时间,我一直在加大生產力,直到某天,我发现酒不再送过来,取而代之却出现了一堆水果,我才理解这一切。” 陈默的神色如常,但心中却十分震惊。 如果工厂上这一套物资交换规则是通用於整个血海的,那有没有可能,每个小岛供给乘客的生活物资,实际上都是从末世前送过来的? 他还记得当初在医院岛吃的那一顿令人难忘的大餐。 还有乐园餐厅中那新鲜的食材。 更有作为任务奖励的,那一箱箱新鲜的橘子,西红柿,馒头和肉“ 明明末世中並没有条件获得这些物资,当初陈默只觉得是小岛诡,再离谱的事情也会发生, 完全当做一件玄幻事件去理解了。 就像是玩游戏获得各种奖励,那些奖励就是数值策划配的表,美术画的道具一样,都是设计出来的规则,所以可以凭空变出物资来。 但实际上,这些物资大有来头,甚至已经明示了诡异小岛可能连通著过去的世界,但是没有人联想到这一点。 陈默凝视著厂长,看著它金属和仿生材料组成的脸。 这位厂长一直站在人类这边,是因为是过去的人努力造就的“人造异常体”。 那么其他岛主呢?们是不是也是过去的人们造就的?所以们给乘客的提示规则,基本没有错误规则,因为这些岛主本就站在了人类的立场上。(除了被教派控制的岛屿,那里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计划。) 他们也会像厂长这样通人性,能这样畅通无阻的交流吗? 不过这倒是次要的,他还能找到小岛上与过去的相交点,然后去往过去吗? 陈默甚至想到了,如果他前往过去將这些岛主都先污染成了“陈默”认知,那么整个血海的小岛任务难度会不会骤减?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前往过去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他去过这么多小岛上的异常空间,除了血太岁和这一次,其他大部分情况,都会直接回到现在。 陈默抬头看著半空中那三个圈,那么他能前往过去的条件是什么?要如何能找到时空的交叉点? “厂长,为什么你的异常空间可以连通过去?为什么我能回到过去?这是你的能力吗?” 厂长摇了摇头:“我虽然可以从过去拿到物资,但那物资是以异常空间为中转站,我只是打开空间,將东西拿出来而已,而且都是死物。” “所以你没能力將我送往过去?” “没有。而且活人就算过去了,也没有身体,很快就会被扭曲掉。不过作为陈默一一”厂长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从为数不多的陈默记忆中找出蛛丝马跡。 “陈默是特殊的,我们在过去和现在都有身体,所以我猜你能过去的原因是,恰巧另一边有另一个陈默在。” 陈默想了想,確实是这样。 无论是当初的血太岁,还是工厂,另一边的他自己刚好在。 厂长继续说:“这只是巧合,我也拥有陈默的认知,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要想著通过这种方式前往过去改变这个末世,理论上过去的圈和现在的圈本不应该连通,就算你过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用比较流行的说法是世界线是收束的。” 陈默盯著那两个圈,摇了摇头:“也並不是完全没有关係,我在过去做的事情,就会直接影响到现在。” 厂长却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怎么了”陈默没有听到厂长继续说话,扭头去看厂长,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闪动, “那我我是你改变过去之后的结果?” 陈默意识到,在厂长的视角中,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陈默”,从过去到现在,从未变化过。 现在的厂长並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更改过的未来了。 但是陈默刚才那句话,却让厂长意识到了这一点。 “厂长,我这样做,有什么影响吗?”陈默试探著询问。 “你这样做並没有什么问题,你也是陈默,我相信陈默是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的。”厂长说,“但我在血海这么多年,知道了许多不可对外言说的秘密,我只能再重复一遍,理论上既定的歷史是不能被更改的。 “说得再详细些?” “就是字面的意思,这个世界不会允许,你更改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 厂长那友好的笑容消失了,恢復成了光滑的脸,似乎没有任何心情做这些偽装了。 “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既定的,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歷史的走向,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早就被定下来的。但是你却修改成功了。” “按照你的说法,理论上我不应该也不可能更改过去所发生的事情?”陈默扬了扬眉,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毕竟外海中海处在不同时间段,他可以驾驶诡船在不同海域之间航行,本质上就是在不同的时间段进行穿梭,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就能改变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更不要说,血海中还有更多的诡船,那么多乘客都在不同海域中的小岛上做任务,变数极大。 世界线要如何去修復,才能保证按照既定的歷史去运转。 而且对於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既定的歷史,这个说法是以谁的时间为参照物的? “但是我就已经改成功了。”陈默缓缓地说。 “那就意味著,血海世界发生了一些变故。”厂长停顿了一下,一段绿色文字在的身上快速闪现,不过只有一瞬间。 陈默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 那绿色文字並不是幻觉,他有预感,如果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不定那些通过更改过去而消失的绿色文字会捲土重来。 那绿色文字代表一种极度危险的污染,陈默当初改变了过去,就是为了让这种污染不会在过去扩散。 不过现在的时间点,那神秘的危险污染本来就存在於世,只是厂长还没有彻底被污染,陈默也不敢確定,如果现在厂长被那种污染入侵,会发生什么事情。 陈默转念一想,他其实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 如果现在的厂长被那绿色文字入侵,就会像梅酒厂长一样重蹈覆辙,无法压制那污染,导致他退回最深层的异常空间中。 而那【绿色文字】本质上是更高维污染的某种具现化形式,只要知道“血海海域时间规则”的人就会被污染。 梅酒身上为什么会有,那是因为梅酒当厂长的歷史中,陈默推动了c计划进行,在帮助梅酒成为人造异常体时,输送的【陈默信息】中携带了这种污染。 没有了c计划,现在厂长只是靠自己復刻了陈默的身份,因此只会被【陈默模因】污染,自认为是人类陈默。 不能继续和厂长深入討论了,应该还不知道这个规则,所以还未被污染,但如果继续討论, 让物察觉到什么,迟早物也会明白的。 无论厂长当场失控,还是想要疯狂地前往內海,都不是什么好发展。 想到此,陈默转移了话题。 “既然水果是从过去来的,那应该管够,让我拿走几箱应该没问题吧?” 厂长如此了解自己,他敏锐地察觉到陈默正在隱瞒什么事,並且明白这件事他最好別问。 “水果隨便拿,当然管够。”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陈默思考了片刻,认为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认为自己也是陈默,那你有没有想要除掉我,或者验证自己是不是真货的衝动?” 以往陈默遇到的情况,拋们要么想证明自己是真的,要么想除掉他这个真货。 厂长沉默了片刻,反问道:“那你作为自我认知为陈默的人,为什么没有想要除掉我?” 这次换陈默沉默了,这还真是个好问题“我们不一样。”最后陈默回答。 广长发出一声嘴笑。 “我觉得,虽然我能想起来的记忆不多,但我们俩没什么不同。” 大家在工厂岛舒舒服服地呆了几天,这期间不但水果蔬菜管够,酒也管够。 陈默抱著一箱啤酒去大副休息室看过了冰箱,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喊,冰箱大副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陷入了死机。 “难道他真的在和特莉丝安娜的斗爭中消亡了?” 无奈下,陈默將一箱的啤酒都拆开,然后放进了冰箱里。 “希望这样能够抢救一下。” 几日后,大家高高兴兴地將新酿出的果酒搬上了船,堆满了主舰的货舱。精神食粮对於普通人来说,成癮率太高,因此陈默还是像以前那样定下了管制规则,並要求所有人都遵守。 另一方面,老季觉得每次都回到工厂岛上货不太方便,有没有可能將工厂酿酒的技术拿过来, 他们在主舰上开一条酿酒的生產线。 陈默知道酿酒的关键在於厂长,但他也觉得老季的想法有道理,因此打算去问问厂长有没有別的办法。 “你来的正好,这是厂子的新產品。” 厂长的手上拿著一个袖珍的精致酒瓶,里面装满了淡红色的酒液。 “有什么功效吗?” “这叫“陈默酒”,喝下后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內认为自己是陈默,这可是保命的好东西。” > 第344章 目的地:遗忘岛 第344章 目的地:遗忘岛 “啊?陈默酒?”陈默挠了挠头,“你用我的名字当酒名,怪不好意思的。” 厂长缓缓道:“这不是简单又直接吗?强调一下,这是我的“陈默”,不是你的“陈默”。” 当初梅酒当厂长时,酿出的酒就是普通的精神食粮。 但现在的厂长算是“陈默”,物酿出的酒又怎么可能正常?陈默早该想到的,按照自己的性格,绝对会利用“陈默模因”搞点小发明。 陈默盯著厂长手上拿著的那瓶精致的袖珍酒瓶,略有所思。 如果船员们在遇到不可抵挡的污染,自我认知即將被扭曲时,这种陈默酒確实可以暂时保住他们的认知,抵挡污染对他们的精神侵害。 但一想到所有人都一副略有所思的眼神,开口就是“我才是陈默”的场景,著实让他感到有些惊悚。 尤其是方卫平,操著一口方言,用陈默的语气说出“我是陈默喃,但是为啥子我啥也想不起来”,想想这个场景,陈默就头疼。 不过,方卫平真的也能获得陈默酒的效果吗? 而且,陈默很担心大家喝多了之后,变不回来了。 不过他文想起了王茄子。 王茄子当初阴错阳差地通过游乐园岛主,间接感染了【陈默模因】后,也是经歷了很多时日才让外貌变成了陈默的样子。 虽然顶著陈默的外貌,但他的自我认知依然是王茄子。 若不是最后他被逼著走进了驾驶舱,接触到了卫星传输的大量数据,他对自我的认知依然会是王茄子,而不是陈默。 “所以正常的人类其实並没有那么容易被陈默模因同化,也许相貌上会一点点开始变化,但认知却不会被轻易动摇。” 要达成王茄子这样的情况,需要各种限制条件和机缘巧合。 “看看你那担心的样子。”厂长带著笑意说,“放心吧,我们厂子酿的酒完全利好人类,所选的原材料也是天然无害的人类信息和一点点陈默认知,怎么可能酿出有副作用的东西呢?” “不谈剂量说危害都是偽命题,只要大家不酗酒,一天喝掉一箱两箱三箱的陈默酒,关键时刻来一口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大家没忍住,酗酒了呢?”陈默有些好奇。 他这个问题並不是瞎问的,因为之前杜子安在閒聊时感嘆过,在黄昏职业学院时,他曾短暂地成为了“杜陈默”,感觉非常好。 “嗯”厂长对船员们並不熟,所以他还真没想到陈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思索片刻后,回答:“那你就只能忍受船上有一堆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船员了。” “不过陈默模因对人类的危害並不大,就算是躯体化症状导致他们变成了你的样子,也不用担心他们彻底失去自我。” “不过如果你彻底死了,他们又接触到了什么契机,那就说不好了。”厂长又补充道,“看你这副犹豫的样子,到底要不要啊?” 这不就是他当初和特莉丝安娜同归於尽时,王茄子的遭遇吗? 陈默点了点头,他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这种事再次发生的。 当然,他也不会让大家无节制地饮用陈默酒。 “要,这等好东西,傻子才不要。”陈默说。 “行,你提前规划好大家的饮酒计划,我只管提供货源,管理是你的事。”厂长带著陈默走到了后面的小仓库,指著里面堆成小山的酒箱子,道:“这些都是陈默酒,你让你的人进来拿吧。” “这么多??” 要酿造这么多陈默酒,不得把厂长榨乾了? “对,你在厂子里,產量特別高。”厂长的手在脸上虚晃了一下,戴上了神秘的微笑脸。“给了你们这么多,其实还有一批货正在酿製,到时候发给来这里帮忙的乘客们。” 陈默的笑容消失了,怪不得他这几天总是昏昏欲睡,他还以为被工厂里的酒熏的。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陈默”吗?” 厂长理所当然地说:“没错啊,你的『陈默”就是我的『陈默』,咱俩別这么见外,四捨五入,不就是从我这来的?” 陈默一向觉得自己很正直,尤其在血海世界中,要保护大家,要升级诡船,要做许多事情,让他变得更加大义凌然怎么这个厂长这么“狗”啊。 他想念梅酒了。 “这种酒,你当真要发给其他乘客?” 厂长点了点头:“这东西是血海乘客们比较需要的物品,可以保护认知的,不过我不会无节制地发,每一次任务结束,也就发放两三瓶。“ “也好,物以稀为贵,其他乘客会將它当成保命的道具,大概率不会无节制乱喝。” “厂长,还有最后一件事。”陈默想起老季的瞩託,正色道:“诡船起航后,再回到这里取酒有些麻烦,你有没有酿酒机器的图纸,我们想在船上酿酒,自给自足就行。” “我理解你的需求。”广长公事公办的说,“但是一一” 陈默全身的毛孔都仿佛竖了起来,对方说出这个“但是”之后,他就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末世前,他还是一个公司牛马时,最常听见和自己最常说的就是这个“但是”。 他抢先说道: “时间肯定是充裕的,你什么时候能拿出图纸,我们就什么时候走。所以不存在排期紧张的问题。” “你也不用担心落地问题,只要你拿出图纸,我这边就可以製造出与之匹配的流水线,这些你都不用管。” “別说你不想给,这事对你,对这家工厂应该没有任何危害。” 厂长无话可说。 “行吧.———你等几天。“” 又等了几天后,陈默拿到了厂长亲笔绘製的酿酒机器图纸。 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抽象的形状,虽然画的很形象,但这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图纸。 没错了,这確实是陈默的画技。 “你们自己研究一下吧,我尽力了。”厂长无奈地说。 陈默將这张抽象的图纸交给了老季。 “这—这是图纸,陈默船长,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陈默也很为难,“我们只有这个了。” 老季的眉头皱了一天一夜,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维修间,將大门关上。 陈默相信老季的本事,一定可以將这张抽象的图纸,完善为合格的专业的图纸。 临近起航时,陈默將所有人都叫到甲板上,点了一遍人。 他发现那些普通水手又少了几人,仅剩的几个普通人水手,都是他所熟悉的傢伙。 正在他疑惑时,张麻子解答了他的问题“那-那些人在关键时刻容易掉链子,我们不能信任他们,也不能带他们走。所以,我-我跟厂长商量了一下,让几个人留-留在了岛上,在厂长的照拂下,他们可以过上相对安定的日子。” “如-如果你觉得我的做法不够妥当,可-可以將他们再叫回来。” 陈默了解完情况后,点了点头:“你做的对,张麻子。” 他们这艘船已经不是普通的诡船了,接下来他们要遇到的异常体可能会更厉害,如果留下这些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对他们对船上的大家,都不好。 除非他能想办法修改诡船一靠岸,就让所有人上岸的规则。 现在诡船上的黑金木和酿酒都需要普通人类的认知形成的信息,理论上,船上的普通人类数量越多越好。 但如果没办法让这些普通人靠岸时留在船上,他们还是会在任务中损失大半,甚至还会拖他们的后腿。 目前来说,还是精简船员配置比较合適,保证船上都是靠谱的人。 “那么,黑金木和酿酒的產量也不会很多,现阶段只能如此了。” “陈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冬梅问,她面带难色地摸了摸鼓起的肚子,“要多长时间?” 陈默这才发现冬梅的肚子要比去工厂之前还要大,询问道:“你在工厂內被污染入侵了吗?” 冬梅点了点头:“我们为了重启工厂,在污染密度极高的车间,呆了很长时间。” 陈默有些疑惑,现在的厂长是有著陈默意识的异常体,也並未沾染神秘的绿色提示词污染,因此物並没有失控过。 梅酒厂长失控进入更深层次的异常空间,渐渐地被那绿色提示词污染吞噬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他改变过去之前的时间线。 所以在冬梅和大家应该从未认识过梅酒厂长,他们不曾经歷工厂失控停摆,他们没有和陈默一起穿越到过去,所以应该只有现在时间线的记忆。 但看冬梅的反应,他们不但有之前时间线的记忆,而且受到的污染还实实在在的对他们造成了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陈默又询问了其他人,除了方卫平之外的所有人,都保留著之前的记忆,而且他们都不同程度地被工厂內的绿色污染影响了。 “也没什么严重的症状,就是我有时候会將船上的一些机械设备看成怪物。”杜子安皱著眉头回忆著,“不过幻觉很快就会消失,不碍事。” “我也差不多吧。”那些普通人水手也这样说。 张麻子道:“嗯,船-船上的流水线,还有一些手工车床,有时候会变成一团一团的不定型肉块,会突然嚇-嚇我一大跳,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阿茉摸著下巴,有些遗憾地说:“我现在不敢用烤箱烤土豆了,一想到它可能是小怪物吐出的小土豆,我就感觉有些噁心—” 3號满不在乎:“无所谓吧,在我眼里,你们和所有东西都是人体的一部分,全都是组织细胞,现在你们终於恢復正常啦。” 陈默意识到,大家对於科技的接受度的閾值变低了。 以前,大家只是不能接受搭载电脑晶片等高科技电子设备,但是现在,他们甚至开始在更原始的机械设备上看到了幻觉。 这些更原始的设备都没有搭载晶片或者智能系统。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好在,大家对此还有一些抵抗力,幻觉只出现了一瞬间,並没有变成真的。也没有將他们拖到未知的层级中。 “以前没有对吧?只是从工厂回来之后才有的?”陈默再次確认。 “是的,我们重启车间时,就出现过这样的症状,本来酿酒车间內並没有异常,但当时的我却也出现了类似的幻觉。”冬梅回忆道,“可能当时中了招。” 除了方卫平完全不记得,其他人的描述和冬梅大同小异。 “是的,我昨天看船舱里的灯,视线中发生了奇怪的扭曲。”杜子安又补充道。 不能让他们再对科技度更低的设备產生幻觉了,放著不管的话,万一他们身上的污染发生恶化,这个世界对於他们来说会非常危险,就连呆在货舱中,也会十分危险。 毕竟,船舱內有电灯,如果连这都接受不了,这船上就没有大家能安全呆著的地方了。 “走吧,我们下个目的地去遗忘岛,趁著这污染对你们还未造成太大危害前,想办法去除这污染。” 他本就想要去遗忘岛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去除他身上那高纬度的神秘污染。目前看来,大家身上的污染和这神秘污染是同源的。 既然方卫平目前没產生幻觉,就说明【遗忘】还是有用的。 如果能去除大家和自己身上的神秘污染,他们就能安心前往內海,光明正大的回到时间线更早的海域中。 陈默號再次起航了,目的地:遗忘岛。 驾驶舱。 陈默抬头看著电子海图。 【外海版本(2155年)】 【精神食粮工厂(进度100%) 资源:水果,各种精神食粮,酒类。 异常:偽人模因】 “进度达到100%,那说明工厂的问题已经彻底被解决了。” 他將海图调到合適的比例尺,找到了“遗忘岛”。 【遗忘岛(进度50%) 资源:奢侈品。 异常:信息刪除】 “这个攻略进度应该是我没来到这个末世之前,张麻子他们攻略的,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回头还要再问一下张麻子他们。” “也不知道这个奢侈品是什么资源,难道是金银等贵金属?” 【已变更航行目的地:遗忘岛。】 【预计航行时间:20天。】 “嗯,先去问问张麻子他们,遗忘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第345章 群体「阿茨海默」症状 第345章 群体“阿茨海默”症状 最近外海的天气很不错,蓝天白云,微风拂动,血海在这湛蓝澄澈的天空下,也显得格外通透,让待在船上的一眾船员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天气是很容易影响到眾人的心情的,尤其在这种环境闭塞的船上,就算老季製作了各种娱乐道具,也並不能彻底消解他们在航行中的鬱结。 负面情绪对於船员来说,百害无一利,还会削弱他们面对污染时的抵抗力。 尤其从工厂回来后,大家都感觉身体沉重,神经紧张,时不时还会出现幻觉,怕是被那污染影响得太深了。 好在,大家的情绪相对平稳,也没有出现躯体化症状。 因此,大家都盼望每一天都是个好天气,至少站在甲板上吹吹风,看看天空,紧绷的精神会放鬆许多。 阿茉,冬梅和杜子安躺在甲板上,仰头看著天上的白云,愜意极了。 这是难得的悠閒时光,大脑也变得懒洋洋的,全身连动都不想动了。 就连一向著要抓紧一切时间锻炼身体,加大生產的方卫平,也安静了下来,坐在太阳伞下面慢慢地剥开橘子皮。 现在的日子確实要比之前更好过些了。 船上种植的蔬菜瓜果,过滤的淡水,各种日常物资,基本已经可以做到自给自足。而从小岛任务中获得的更加汁水饱满,品质高的瓜果,还能让他们改善下伙食。 厂长给的那庞大数量的酒,也够大家喝好几个月了。 再加上老季最近已经將厂长给的图纸研究透了,很快他们就会拥有自己的酿酒器。 酿酒需要抽取人类信息当酒麴,他们船员的人数本就少,导致酒的產量不会太高,但也要比酒喝没了之后,完全束手无策要好很多。 几日前,陈默想立刻召集大家,跟他讲讲遗忘岛的事。 但无论是张麻子还是冬梅,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问什么问题,他们都回答不上来,对事物的反应就像是被淘汰的老爷车,慢极了。 大家的情绪倒是依然平稳,或者说,渐渐地变得如同一潭死水。 这个症状逐渐扩散到所有人身上,就连人鱼们也出现了这个症状。 陈默一度怀疑是【鱼生】捲土重来了。 培培猜测,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在工厂受到了严重的污染,虽然还没造成躯体化症状,但显然已经对他们的精神形成了负面影响。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需要先养一养。 陈默前往二层的卫生间,向镜子中的船医询问具体办法。 【记忆刪除是效果最好的方法,但如果没有条件进行记忆刪除,可以尝试以下方法:】 【1.每天保持好心情,儘量晒晒太阳。】 【2.要吃饱睡好,保持充足的体力和精力。】 【3.暂时不要主动回忆小岛上的经歷,放空大脑,忘记遇到的挫折。】 【4.每日两次精神食粮酒。】 简单来说,增强自身的精神状態,一点一点地將负面影响克服掉。 所以,在大家缓过来之前,陈默也不適合询问遗忘岛的事情。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遵循医瞩下,大家的精神確实放鬆了许多,但那反应迟钝昏昏欲睡的状態依然没有好转。 如果说之前的大家经常会做噩梦,在紧张的情况下睡眠不足,反应迟钝。 那么现在的大家明显睡得更香,神態放鬆,但偏偏却都像老年痴呆那样,反应迟钝,往往说了半句话却突然忘记了自己说到哪了。 “不对劲—.”陈默又去寻找镜子中的船医。 【宝儿,这套方法很有效,就算根治不了,也可以缓解,怎么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也许,造成他们这些症状的原因,並不是你向我敘述的那种模因。】 “不是那绿色污染造成的吗?”陈默看著镜子,皱著眉头。 镜子中的陈默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对了,理论上方卫平的能力早就能將污染驱除了,但是他也有著如此严重的症状,难道造成大家没精神的原因真的不是被污染了?” 那是什么原因,难不成都是低血? 或者一起患上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病? 陈默忧心地走出洗手间,刚好碰到过来找他的方卫平。 “怎么了?” 方卫平面带疲惫,但眉眼间却十分放鬆,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的状態很差,只是沉浸在那朦朧的感觉中,就像是做梦。 他看到陈默,愣住了,然后掐了自己一下,又使劲地挠了挠头。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喃·”方卫平深吸一口气,掐著自己的胳膊,仿佛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怎么了,快点说话。”陈默有些急,最近他和大家交流,都是这种状態。 “呢一—”方卫平的眼神涣散了。 一时间,陈默甚至分不清是他的【遗忘】技能又发动了,还是又迟钝了些, “这都是什么毛病?”陈默喃喃道,他掏出一颗万能药。 如果这是一种未知的病,和污染无关,那么用万能药大概率就能治癒。 就怕万能药都治不了,那就说明大家也不是患病,真正的原因要更复杂了。 陈默將药丸塞到了方卫平的嘴里。 “陈同志,你给我吃的啥子?哦,是药丸啊,不过我没病噻。”方卫平一边嘟嘧著,一边还是乖乖地將药丸吞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大脑清醒没有?” 方卫平缓缓地摇了摇头,用一种很缓慢的语调说:“还是~和刚才一样,脑壳~不清爽噻。不过~前几天我~~下地浇田,把腰~~~闪了一下嘛,现在倒是~不疼了。” 这不是一种病,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连万能药都不好使。 “哦,我想起来了,杜子安他一睡不醒了。”方卫平找回了状態,语速也暂时恢復了正常。 船员宿舍內。 杜子安躺在床上,魁梧壮实的身体挤在小小的床板上,显得格外侷促。 他睡觉不爱穿衣服,赤裸著上半身,但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肚脐眼的位置盖了一片小小的碎布。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昨-昨天中午就睡著了,一直睡-睡到现在都没醒,我一一”张麻子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目光涣散,似乎忘记了自己说到哪了。 “你怎么样?” “哦!我刚才喊他,打他,他都不醒,我才发觉可能出-出了问题。”张麻子继续说。 陈默坐在床板边上,用手探了探杜子安的鼻息,又听了听他的心跳。 鼻息绵长有力,心跳稳定有劲,身体不像是生了病,暂时死不了。 但不吃不喝容易死。 陈默站起来,冷声道:“培培,把所有人都带到甲板上来,这件事必须要立刻解决了。” 第346章 船上的问题 第346章 船上的问题 主舰宽敞的上层甲板上聚集了全船的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说话。 眾人懒洋洋地站成两排,眼神飘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散漫。 陈默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逐渐靠近“遗忘岛”导致的现象,但问题是,他们现在离遗忘岛还远著呢,那个岛屿的影响范围怎么可能这么远? 即使船上的主厨杜子安一睡不醒,大家在知道这件事后,也不过露出了一瞬间的惊和担心, 但下一秒便被浓重的困意掩盖,提不起任何兴趣。 陈默道:“报数吧!” 先看看船上有没有混进来其他东西。 培培歪著头,说:“全船现在一共17名人类,16条人鱼,目前杜子安缺席。” 陈默记得上一次报数时,船上还有35名人类呢,这些日子过去后,就只剩下一半了。 不过他心里大概有数,其中几人被他处死吊起来了,更多的人死在了太阳群岛的任务中,还有不少人被张麻子筛选出了船队,留在了工厂岛上。 正常人的消耗率太高了,怪不得船上的黑金木总是那么几棵长不高,酿酒机器的產量也不足。 “怎么没人报数?”陈默问,“冬梅?从你开始吧。” 冬梅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从队列中站出来,语气中带著困意:“我是冬梅,职务水手长,负责管理水手们,瞭望海面情况,打扫甲板。” 她的后面,也走出来三个人,每个人都一脸疲惫。 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职务,陈默观察了一下,这三个人身上没有沾染什么奇怪的污染。 “轮机长李铁峰在动力室,他现在不太喜欢出来,所以由我代替他报数。”老季在旁边说。 陈默还奇怪为什么这段时间没见过李铁峰,並且也没有任何人主动提起他, “李铁峰没事吧?” “他没什么事,还在呢,就是性格发生了一点点变化。”老季继续说。 陈默突然想起来当初对付特莉丝安娜时,他用航海日誌改写了特莉丝安娜的身份,理论上船上也需要有一人的身份与特莉丝安娜发生交换。 现在他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李铁峰。 虽然交换完身份后,也不会影响他是这艘船的成员。陈默决定先看看大家的情况后,就过去看看李铁峰。 轮机部还剩下两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就算是睏倦,也显得比其他人更精神些, 杜子安不在,餐饮部剩下的4人主动报了数。 然后,张麻子站了出来:“我-我是张麻子,代理大副,医疗人员还剩下3人。” 剩下的阿茉,3號和方卫平也报了数,最后是人鱼们。 陈默观察了每个人的情况,並没有发现有人被代替的情况,更没发现其他的污染。 所有人都报完数后,没有人继续说话了,他们思维迟钝,睏倦极了,恨不得原地躺下睡觉。 在眾人的沉默中,陈默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响亮。他沿著这两排人缓慢地著步子, 目光就像是探照灯,观察著每个人的神態和身体状况。 张麻子心里明百事態的严重性,但他也无法抗拒浓浓的困意,思维也慢了许多,想不起来要说的话。 阿茉半眯著眼睛,险些快睡著了,並没有察觉到气氛的沉重。 陈默放缓步子,他的眼神明亮锐利,停留在每个人身上的时间更长,被审视的人仿佛被別了一层皮,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那骤增的压力让一些人清醒过来。 尤其是那些普通水手,陈默对於他们的震力,要比张麻子等人要更大。 他们对最开始对陈默的印象就是必须要尊重和服从的船长,因此,面对陈默那沉甸甸的目光, 往往会感到更多的压力,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毕竟,之前那些骚扰阿茉的混子们,已经被吊在了船头。 这场景对他们来说,歷歷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 就连曾跟著陈默一起在列车上出生入死的自然卷和老实人,也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强行压制住了从大脑深处泛起的困意。 “真有意思,你们几个看起来清醒了。”陈默发现了这个现象,指著明显恢復正常的几人“刚才不还挺困的吗?怎么醒的?”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敢说。 “报告船长。”自然卷勇敢地喊出来,“你的目光太嚇人,我们害怕。” “”大家吞了吞唾沫,这是可以说的吗? 陈默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摸了摸鼻子:“我还以为我一直表现得很友善。” “船长,你之前確实很友善,只是刚才的眼神太嚇人,就像是·就像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你正在寻找他。” 站在第一排的张麻子、冬梅、3號和阿茉则对陈默那严肃的目光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他们和陈默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太了解陈默的性格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陈默都不会伤害他们,在这种前提下,这几个人的状態非常放鬆, 剩下的人鱼们,一部分人鱼和陈默並不熟悉,所以他们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压力下清醒过来。 “船长,相信我们啊,这事和我们一点关係都没有。” 其中一个人鱼看了看周围快要睡著了的人,然后再一次强调:“虽然他们的症状很像是吃了鱼生,但我们很爱惜自己的鳞片,绝无可能隨隨便便割肉餵船友。” “对的,我们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我们的尾巴!” 那几个清醒过来的人鱼连忙甩著鱼尾巴,上赶著要给陈默看。 陈默摆了摆手:“我本就没怀疑你们,放心吧。” 但是诸如麻绳头龙杰,瘦弱的女人这些和陈默相对熟悉的人,他们就没有被震到,依然昏昏欲睡的样子。 陈默看向站在旁边的培培和小圆。 “陈默船长,您的做法很正確,要管理一船的人,是要偶尔对大家释放威严。”培培点了点头。 “阿默,你刚才认真的样子很帅,我最喜欢你了。”小圆笑嘻嘻地说。 陈默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规律?” “不知道。”培培老实地说。 “阿默一定早就发现了!”小圆继续笑嘻嘻地喊,“果然很厉害!” “陈默船长,我们几个对人类的事情相对比较迟钝。”老季最后说,“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目前清醒过来的人,都是和我不熟,甚至对我有著畏惧之心的人。”陈默总结道,“我刚才故意对著大家释放了低气压,这部分人感受到了压力和危机感,便从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態清醒了过来。” “简单说,就是被我嚇醒的。” 这种恐惧感並不是遇到了鬼怪或者恐怖之物而產生的。 更像是学生时代被教导主任抓到迟到早退,或是工作后被老板抓到正在摸鱼的惊恐心理。 那些清醒过来的人,就像是刚入职一家新公司,还在摸清新上司(陈默)的性格,一旦出现风吹草动,整个人就会迅速提起神来。 “所以,我猜让大家清醒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让这情绪將昏睡感覆盖掉。” 小圆拍了拍手,立刻说:“哦,我明白了!无论张麻子还是冬梅,都对你太熟了,他们知道你不会隨意惩罚他们了,所以面对你的自光,他们根本不会被嚇到。” 然后,小圆便不好意思起来,用双手捧著发烧的脸:“但是我也没有对阿默產生畏惧感,这说明我和阿默的感情也很深,我们已经非常熟悉彼此了。” 陈默没有理会小圆,让大家先在甲板上等待,他去去就来。 目前看来,他靠自己已经无法让冬梅等人清醒过来,但是再不干涉,他们很可能会像杜子安那样一睡不醒。 必须要给他们其他的刺激。 他走向船舱,来到底层,穿过长长的走廊,站在了动力室门前。 “从名字上看,特莉丝安娜是个女性,李铁峰作为和交换身份的人,肯定会出现一些变化。” 陈默推开门,走进了动力室。 现在的动力室已经完全变成了陈默印象里那种普通的,安全的,充满各种铁锈和燃料味的空间。 房间已经空了,那些扭曲的动力设备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些废铜烂铁堆在角落中。 陈默感受了一下,特莉丝安娜確实已经彻底从这个房间消失了,並且再也不会回来。 “等之后找到上京市的港口,说不定可以对动力室进行新一轮的改造,安装新的动力设备。” 陈默在心里计划著,然后在房间中走动著,眼睛不断向四周张望,寻找著李铁峰的踪跡。 “房间就这么大,怎么会连个人都没看到?难不成李铁峰已经出去了?” 陈默大声呼唤:“铁峰!你在不在?” “谁叫我?” 陈默听到了回应,顺著这声音,他在动力室转了两圈,最后发现声音是从角落中的一堆破铜烂铁中发出来的。 “李铁峰,出来下,找你有事。” 那堆破铜烂铁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响,接著那堆垃圾上居然出现了一扇门? 陈默定晴一瞧,那根本不是破铜烂铁,那是一个用废铁碎料搭建成的房中之房。 李铁峰居然在动力室里隔出来了一个小空间,然后躲在了里面。 “你进来,我不想出去。” 陈默弯著腰,挤进那个废料隔断房中,才发现里面別有洞天。 不足三平方米的空间內居然还用破纸板搭了一个地铺,上方掛著吊灯,墙壁上还打了壁架,上面摆著一些肉罐头。 李铁峰正坐在硬纸板地铺上,穿著一身陈旧的浅粉色裙子,头髮也变长了,扎了两个辫子。 “这.”陈默的瞳孔如果还能收缩,此时一定是瞳孔地震。 “陈默船长,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的喜好变了许多。”李铁峰无奈地向他解释。“不过我想不起来原来的我是什么样了。” “你说说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陈默盯著李铁峰那魁梧的身材,强壮的手臂,目光又游离到对方那精致的小辫子上。 “我从出生起就在这艘船上了,没有之前的记忆,也想不起来是谁带大的我,父母是造这艘船的人。”李铁峰在面对陈默船长时,露出了极度信任的態度,“我可能是个女的,然后特別喜欢吃肉,也特別喜欢交朋友,希望朋友们能够理解我,和我成为心连心的共同体。” 神tm的心连心共同体! 陈默惊愣地站起来,脑袋却“砰”的一下撞在了低矮的天板上。 他冷静了片刻,握住了李铁峰的手腕:“是我的造成的,我的错。” 李铁峰道:“我感觉现在挺好的,刚开始不太適应,没有理会培培他们,但是现在我適应了, 大家又不肯过来看我,和我交朋友了。” “对了,我依然是这艘船的轮机长,只是好像已经没有设备让我去维护了。” 陈默仔仔细细地將李铁峰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那你和我一起出去吧,外面有很多朋友,他们一定想要重新认识你。”陈默这样说道,却在心里盘算著以后一定要找到办法让李铁峰恢復原样。 “其实我还有点害羞,我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从动力室出去过,不过既然有船长在,我能克服。” 李铁峰点了点头,两个小辫子晃来晃去的,带著一些童真, “不——我的认知怎么被扭曲至此,居然觉得可爱。”陈默面无表情,带著李铁峰迴到了甲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李铁峰的身上。 清醒的人,还在昏昏欲睡的人,都在一瞬间集中了注意力,惊讶地睁大了眼晴。 “啊啊啊!!” “这还是李铁峰吗?” “你真的是李铁峰吗?” “裙子哪来的?” “小辨子是谁给你梳的。” “那你现在算是男niang了吗?” 李铁峰一脸正气地回答:“我就是女的。” 陈默点了点头,新版本的李铁峰给大家带来的情绪衝击果然有效,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强烈的震惊中。 不过大家在震惊之后,便在黄铭航海日誌的污染力量下,逐渐接受李铁峰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事实。 “大家精神了吗?”陈默清了清嗓子,大声问。 “精神了!”方卫平大声回答,“但是搞不好,很快又会困。” “那我们抓紧时间。”陈默走到冬梅的旁边,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询问:“你的肚子是什么时候鼓起来的?” 冬梅的反应比之前快了许多,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陈默,我想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么重要的事我之前居然没想起来跟你说。” “因为之前的你被影响了。” “我的肚子是在工厂里鼓起来的,当时被一种绿色污染入侵了,才形成的这一胎,而且那污染很厉害,诡胎很快就长大了。”冬梅快速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出发前,我问了你什么时候会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吗?” “我记得,但当时你没什么反应。” “我本来想说诡胎快要发动了,如果航行时间太长,就等我这诡胎生出来之后再出发,就在岛上生完,省得连累船上的人。” “但是我当时怎么都想不起来要这么说。”冬梅脸上全都是懊恼,“按照我的预估,这诡胎早就该出生了,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默看向冬梅的肚子,这肚子的大小显然早就该生了。 “我感觉依然正在发育!”冬梅抓著陈默的胳膊,“如果不出生,污染就排不出去,会不会直接把我扭曲成怪物?” 第347章 冬梅的孩子是【谁】的 第347章 冬梅的孩子是【谁】的 大家也听到了冬梅的话,纷纷看向她那鼓起的肚子。 龙杰挺著上半身,鱼尾在甲板上拍的啪啪作响,他摸了摸下巴,眼睛亮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工厂里確实有一种绿色的像是烟雾的东西,它瀰漫在所有的空间中,我想躲都躲不开。” 陈默看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当时著急酿酒,再加上那东西也没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们就没在乎。 十“没有造成伤害,那东西没有入侵你们吗?”陈默一边问,一边扫过龙杰的身体。 原本龙杰的鱼尾只到他的大腿根处,但现在明显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腰部。 “入侵?”龙杰低头查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臀部腰部,触感湿滑,这才发现鱼尾又变多了。 他惊奇道:“还真是,但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这段时间还觉得鱼尾好用了许多,以前走路时还时时疼痛,但是最近却一点都不疼了。” “鱼尾变多了,这说明绿色污染入侵你后,你身上的【鱼生模因】对此开始反抗了。” 陈默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有类似的症状吗?” “我-我还好,麻子没有变多,只是我会看到一些幻觉,甚至险些不认识酒厂內的设备了,这-这种影响也延续到了现在。”张麻子立刻说,“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是幻觉, 我心里知道那些设备原来长什么样,幻觉骗不到我的。” “阿茉也是这样哦,只是一些幻觉而已,能克服。” 方卫平摇头晃脑道:“你们说的话,我似懂非懂,算球啦,我也不打算知晓这些事, 你们如果有让我做的事,直接让我去做就好嘛林—” 3號忍不住打断方卫平:“脑子大人,我觉得那绿色污染不重要,现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是因为我们中了污染导致的。那绿色的东西確实诡异,但也不过是让我们看到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罢了,那些设备包括工厂本就是人体的一部分。” “不对呀,乐园里已经有心臟,肺部,肠胃—每个人只有一套內臟,都在乐园里了。”阿茉不解地问,“如果你说工厂也是人体的一部分,那工厂是哪个器官?” 3號愣住了,思考了片刻后,不再理会阿茉。 接著他露出亢奋的笑容,振臂高呼:“哈哈,全世界都是细胞,任何东西都是细胞而已!” 阿茉气得了脚:“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就耍赖!” 3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开始快乐地在甲板上飞驰,口中喃喃自语著。 张麻子摇了摇头:“唉,又犯病了。” 陈默没有理会他们,转向冬梅,郑重地问:“冬梅,你也是只看到了幻觉吗?” 冬梅深吸一口气,回忆著当时的情况:“我当时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工厂污染最严重的地方,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工厂重启,所以可能要比其他人感染得更严重,导致身体开始孕育诡胎。” “其他人呢?” “我其实很害怕,那幻觉確实厉害,让我感到噁心头晕,当时在工厂里受不了时,我就会出去透一口气。”自然卷站出来回答,“但现在回忆起来,倒也没有想像得厉害。” “你想像的?” “之前在工厂里的工人们都变成了肉块状,我也担心自己变成那样。” 陈默扬了扬眉,心中却想:原来的工人们常年被当成酒麴酿酒,当时没有厂长控制工厂,他们想要维持工厂运转,就必须將全身的人类信息都献祭给工厂,他们没了人类模因,便不再是人了。 一旦不是人,就会被【偽人模因】直接污染,变成那不是人但是还有著“人类意识” 的肉块状生物。 因此,酿酒壶中的类人肉块物,是由多重因素造成的,並不是单纯被【偽人模因】污染后的產物。 而且这样推测下来,它们好像也和绿色污染没有直接关係。 如果工厂迟迟没有新的厂长,大家靠自己运转工厂酿酒,时间长了,说不定还真都会变成那些肉块状生物。 陈默看向大家,大家正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希望他可以解决当前的问题。 “陈默船长——-我感觉又困了。”一个水手揉了揉眼睛。 “用强情绪只能將大家唤醒一段时间,治標不治本。”陈默皱起眉头。 要彻底解决当前大家的昏沉症状,就需要先理清楚根源。 陈默已经能確定,造成大家昏沉的根源就是冬梅肚子里,迟迟不降生的诡胎。 而这诡胎来源於工厂內的污染。 工厂里存在的【偽人模因】,绿色污染,其他诡异的现象—多种因素结合起来,导致情况非常复杂。 所以冬梅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工厂內的污染有: 1.【偽人模因】,这是酿酒的核心,也是厂长所掌控的污染。 它的传播规则是吸收一定范围內的人类信息,將非生命但酷似人类的非生命体(如人形玩偶,死户,不是人但长得像人的一切物体)扭曲成“偽人”。 有人的地方,它就可以一直扩散。 2.绿色污染。 察觉到“血海海域时间规则”后,隨著对此规则的理解加深,此污染便会越来越严重。 目前可以明確確认被感染的人有汤年,陈默和梅酒厂长。 未明確被污染,但是疑似被污染的人有:整艘船曾去过工厂的人。 汤年是通过漫长的一生,观察血海上的现象,隱约察觉到了这条信息,但因为他並没有看到电子海图,只知道血海上有时间扭曲,时间穿越等现象,但无法理解“中海是外海的过去”等海域与时间的关係。 因此汤年被污染的並不深,此阶段的污染甚至没有具现化成绿色颗粒。 而陈默在知道了血海海域时间规则后,又想通了“神国”的真实面目,吸收掉了方卫平排出的绿色晶石后,最后还通过空间交叉点,穿越到了过去。 这些经歷让陈默被绿色污染入侵得更严重,此时他身上潜伏的绿色污染已经成了实质,並且可以看到那些【绿色提示词】。 而梅酒厂长身上的绿色污染实际上是由陈默传染的。 c计划需要收集陈默身上的信息,通过这个方式污染了梅酒。 梅酒接管工厂后,便知道了啤酒和物资会在不同时空进行交换,进而理解了血海中的时间存在扭曲现象这件事。 可以確定,绿色污染中包含【时间】方面的力量,是因为梅酒被污染了,才让工厂中出现了通向过去的交叉点,还是她通过交叉点这个现象,领悟出了绿色污染中的信息,才导致她彻底被绿色污染入侵—这已经无法考证了。 至於疑似被污染的人,他们的情况和陈默所了解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人鱼们被绿色污染入侵了,导致鱼尾的面积更多。 方卫平也被入侵过,抽搐后排出了绿色晶石。 其余的人们被绿色污染影响,能看到幻觉,但是被入侵的程度没有人鱼们和方卫平严重。 但是冬梅不但看到了幻觉,还將污染收集起来,孕育成了诡胎。 “我接触到的绿色污染,似乎和大家接触到的绿色,从感受上看,是两个东西。” 但陈默吸收过从方卫平身上排出来的绿色晶石,他明確知道,这就是一种污染。 “【所以绿色污染作用在不同对象身上,会產生不同的效果。】” “而且我在过去的时间线中,明確看到,那些偽人污染就是绿色的物质,冬梅他们也只在失控的工厂中看到了绿色的物质。” “所以偽人模因也是绿色的?” “让我疯狂想去內海的模因也是绿色的?” “所以绿色污染是时间规则+偽人模因+无法认知科技?” “不对—我算是活死人吧,不算人类,如果它们都是一体的,那么在我去工厂之前,偽人模因就要入侵我。” 实际上在陈默察觉到时间规则之后,去工厂之前这段时间里,他没感受到任何【偽人模因】入侵他。 如果它们是一体的,甚至小鳩娃娃理论上也应该是【偽人模因】影响出现的异常体, 但当时也没有绿色存在。 “如果將时间规则,绿色污染,无法认知科技还有偽人模因拆开看呢?” 之前,陈默就怀疑,绿色污染可能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 一道灵光闪过,陈默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有点明白了。 【绿色污染的特性是“附身”,它可以附著在时间规则信息上,也可以附著在偽人模因和无法认知科技的模因上,被它附身的模因就会变成绿色的。】 简单来说, 假设有一种病毒是绿色的,它可以通过感染其它的病毒,来使其它病毒变成绿色。 某种神秘的绿色,附著在了偽人模因、时间规则信息和无法认知科技的模因上,甚至其他陈默不知道的模因上。 所以可以说绿色污染包括偽人模因,时间规则,无法认知科技。 但偽人模因、时间规则和无法认知科技不一定就是绿色污染。 最初【绿色】隱藏在时间规则中,当有人知道了时间规则,就相当於接触到了【绿色】,便被污染了。 至於【绿色】意味著什么,陈默暂时还拿不准,或许他想要回到內海的疯狂,就是绿色带给他的吧。 也许无法认知科技也是绿色污染的效果之一。 但现在的陈默还无法证明这一层的信息,他目前只能將这些污染和绿色分开去理解, 才能解释目前所有发生的一切现象。 “没错了。” 陈默看看还在注视看他的大家,摇了摇头。 为了保护大家,有关这部分的信息,他什么都不能说。 【绿色来自更高维度,可以污染並同化其他模因。】 同化? 若说同化其他模因,那他陈默模因不也是这样? 陈默的大脑突然一阵刺痛,耳边產生了刺耳的喻鸣声。 他的七窍开始流出黑色的血,眼神也逐渐涣散。 “陈默!”旁边的冬梅连忙伸出手,一把拉住站立不稳的陈默。 大家都聚集过来,神色担忧,有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 张麻子和冬梅对视了一下,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此时陈默一定是推测出来了什么, 而且推测出来的信息可能包含巨大的污染。 要不然陈默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虚弱至此? 大家扶看陈默,让他没有摔倒在地。 陈默此时只剩下零星的意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可以听到阿茉焦急的呼喊,但是他的思维都粘滯在一起,就像是搅拌不开的芝麻糊,已经无法顺畅去思考了。 按理说,他已经不用呼吸了,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上不来气。 他睁著双眼,却没有任何神采,他的眼前已经不再一片漆黑,但看到的画面也不是眼前的诡船和大家的脸。 思绪在乱飞,画面在拉高,他看到了整艘诡船,飞过了血海,穿越了厚厚的云层。 虚天之上,他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只看一眼,陈默便感觉不寒而慄,仿佛从出生到死亡的每个时刻都被他看到了。 瞬间,陈默从高高的云层上跌落。 “咳咳咳——” 陈默猛然睁开眼睛,剧烈地咳嗽著,从喉咙中咳出一些绿色的丝状物,每一条丝状物的顶端都长著一些细小的眼珠。 “咳咳咳—” 大家骇然地发现了陈默似乎想要吐出什么,但在眾人的视线下,他的喉咙里什么都没有。 “陈默,缓一缓,冷静一下。”冬梅拍了拍陈默的后背。 方卫平急得团团转:“要不让我来,我会海立克姆急救法!!” 他跨步衝到陈默的面前,从背后卡住陈默的身体,然后猛烈地撞击他的腹部。 陈默看到那些绿色的丝状物正在从喉咙中衝击出来,他伸手拉住那些丝状物,想要將它们拽出来。 但是,它们已经和陈默的身体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在外力拉扯下,反而直接缩了回去。 “根本吐不出来。” 陈默眼睁挣地看到它们缩了回去。 逐渐,他混沌的思维清晰起来,整个人也逐渐恢復了正常,不再咳嗽,头也不疼了。 陈默发现大家都担心的看著他。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啊?”冬梅一副很焦急但却帮不上忙的样子,带著深深的自责眼神。“都是为了解决我的诡胎,你才会开始思考————“” “没事,说回正事吧,我已经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陈默看向大家,“昏沉症状不是污染,只是因为你们每个人都在不断地被诡胎抽取人类的信息。” “这相当於你们一直待在失控的工厂中。” “陈默!別转移话题。” 第348章 音画不同步的感官 第348章 音画不同步的感官 “陈默!別转移话题。” 方卫平张开嘴巴,发出呵斥声,但是他的表情却是茫然的。 “你刚才的状態绝对发生了什么变故,快点告诉我们,让我们帮你分担压力,快点说!!” 张麻子的嘴巴也一开一合,声音急切,但他的神情却十分平和,向陈默的肩膀伸出机械手臂。 陈默下意识躲开了,张麻子扫了一眼自己的机械臂,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嘿嘿嘿,陈默,你知道阿茉永远都会支持你,告诉我的话,也许能帮到你。” 阿茉瞪看一双大眼晴,眼底充满了忧虑。 冬梅扶著他的胳膊,一脸担心,嘴巴也不断地开合。 “陈默,有什么信息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怕,现在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有了想做的事,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就算付出生命,我也要改变父母,改变这个绝望的未来。” “说吧,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又领悟到了什么信息?” 没错,这是冬梅曾对他说过的话。 冬梅有想去做的事情,她认为自己的信念已经不会动摇了,因此希望陈默可以在遇到问题时找他商量。 但他总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奇怪, 虽然冬梅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也是有分寸的人,如果发现陈默不愿意说,她就会立刻明白这信息並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在这种情况下,冬梅不会问问题,只会不带脑子按照陈默所说的去做。 不听,不看,不问—这还是最开始冬梅告诉陈默的求生规则。 但她现在为什么如此急切地问问题? 陈默站在眾人中间,却有一种自己是局外人的错觉,他凝望著劝导他的眾人,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音画不同步的电影,眾人確实露出了焦急和担心的神情,他们不断地说著什么话,而话语也確实被陈默听到了,但却有一种不同步的错位感。 如果忽略掉大家的声音,站在陈默身边的冬梅,左侧的张麻子和右边的方卫平,他们的神情和动作就像是正在上演的一场默剧。 当他仔细去辨別那声音和眾人的口型时,却完全匹配,找不出一点问题,但那诡异的感觉还在。 “陈默,快说,你发现了什么?” “快点说。” “快说。” “告诉我们。” “我们可是你信任的船员们啊,也是一同走过的战友,你不告诉我们又能告诉谁呢?” 大家的那急切的面容占满了陈默的所有视线,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难道他就想隱瞒吗?有关时间,有关汤年,有关绿色·这些信息都快要撑爆他的脑子。 还有那位於虚天之上的黑影,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他的压力太大了,他也想找人倾诉。 为什么非要他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信息,这么多压力,在穿越到这里之前,他自己也是个患了癌症的可怜人。 他为什么就不能安详的去死呢?还要穿越到这里遭罪? 陈默此时深深的体会到,他是多么想把隱藏在心中的所有秘密都告诉大家,或许他还能轻鬆一点。 心中的疯狂更甚,远远超过当时他想要前往內海的程度。 他明白过来,这些想法其实都是埋藏在他心底的欲望。 如果內海就是末世前那个安寧的世界,那么他確实是想要前往內海的。 如果说出一切可以减轻压力,陈默有想过,將所有信息告诉大家。 陈默的表情变得起来,他伸出手,將围住他的眾人推开。 大家的表情更担心了。 要不然就把【绿色】相关的事情告诉大家算了。 反正这个绝望的血海是没有希望的,教派的例子早已证明,就算人类能延续,那也不是真正的人类文明了。 “陈默!” 冬梅扑过来,用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眼圈通红。 “陈默!” 阿茉傻笑著,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陈默的头, 方卫平和张麻子,还有船上的一眾人等都再次围过来。在陈默的眼中,他们兵荒马乱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陈默!(陈同志)!” “陈默,陈默,陈默—”陈默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口中也在不自觉地念叨著。“陈默,沉默,沉默,沉默” 矣?!沉默!! 仿佛有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浇下,冰冷刺骨,让陈默一下子惊醒。 什么时候又中了招? 绝对不能將【绿色】相关的信息告知大家,只要知道相关信息就会被污染,知道的越多,被污染的程度就越深。 为了大家的安全,他什么都不能说。 正如他的名字,他一定要保持【沉默】。 “为什么模因污染竟然是这种噁心的机制,只要是知道信息的人都会被污染。” 陈默感到一阵后怕,他都不敢想像,如果这一次他真的说了,整艘船的人会怎么样? 理智回来后,陈默发现眼前的画面和声音开始逐渐重叠,之前那音画不同步的不真实感也烟消云散。 冬梅的殷切呼喊, “陈默?你醒醒?你这样太嚇人了,別说话了,什么都別说。” 阿茉纯粹的安抚。 “嘿嘿嘿,以前你也是这样摸著我的头,安抚我,告诉我別怕的。” 还有茫然但努力帮忙的方卫平。 “陈同志,你在嘟些啥子,我听不明白,冬梅让你別说话了,我看行。” 以及镇定地想著办法的张麻子。 “陈-陈默,记住你是谁,回归本心,不该说的话千万別说。” 自以为理解了一切,但一直在状况外的3號正拿著一杯水,说著:“脑细胞缺水休克了,需要补充点水分,补完就好了。” 人鱼们手忙脚乱地在甲板上奔波,希望可以找到什么东西帮助陈默清醒过来。 “打晕他吧,没准醒了就没事了。”麻绳头的手上拿著铁锹。 陈默这才发觉,他的身体已经被后面的两个人鱼架住,为了防止他乱动。 他还看到站在边上的培培四人,他们对现在的状態完全无法理解,因此还没做出什么有用的反应,实际上他们知道自身不是人,也不敢做出什么反应一一万一他们的行为是错的呢?他们所理解到的內容和真正的人类不一样呢? “打晕他吧,船长的本事太强了,我怕他发疯后,咱们都要遭殃!”麻绳头举起了铁锹。 方卫平伸出双手乱摆动,然后挡在了陈默的面前:“不行啊,他可是金刚不坏之身, 你打他也不容易晕倒,反而还可能將他惹恼!” “那怎么办?看他那个状態,已经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了。” 陈默开口打断了大家的爭执:“我醒了,我没事了。” 爭吵声和议论声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陈默的身上。 “我好了,你俩放开我吧。”陈默扭头,向后面两个人鱼说。 “哦。” 陈默站直,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正常多了。 头不晕了眼不,大家的音画同步了,视线不扭曲了,也没听到乱七八糟的幻听了。 “陈默,你还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吗?”张麻子郑重地问。 陈默点了点头:“我刚才似乎有些疯了,这样说不准確,我应该是暂时失去了理智。” 张麻子长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刚才疯了就好,还有救,最恐怖的情况是,你就像是老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我听说,疯了的人都不觉得自己疯了,陈默你清晰的知道这一点,就说明你的神志还清晰。” 冬梅欲言又止,犹豫后还是开口:“你还要告诉我们什么事吗?” 同时,那两个人鱼非常警惕地站在陈默的两边,似乎只要陈默一开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他们就会立刻衝过来捂嘴。 “这事你们不能知道,但如果有你们能做的事,我会在不透露信息的情况下,告诉你们怎么做的。” 大家点了点头。 这才是陈默船长会说出的话,滴水不漏。 “有关大家的昏沉症状,我说到哪了?”陈默现在不確定当时自己透露出的信息,是幻觉,还是真的说明过了。 张麻子立刻接口:“你之前说昏沉症状不是污染,是因为诡-诡胎在不断吸收我们身上的人类信息。” “你-你还说,我们现在相当於一直待在失控的工厂內。” 陈默点了点头,看向冬梅:“我已经弄明白了,冬梅你现在怀著的诡胎,就相当於一个小型的厂长,而且是失控的没有人类意识的厂长。” 陈默没有提到【偽人模因】这种更准確专业的词汇,一方面是因为大家本不知道这个概念,另一方面是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他继续解释: “人类身上存在人类信息,或者说是锚定一个人是真正人类的锚点信息。这些信息可以让我们认为自己是人类,维持人类的意识,也是酿酒的原料。” “工厂內存在某种力量,可以抽取我们身上的『人类信息』,少量抽取倒没什么,人类自身是可以缓解恢復的。但是如果被抽取得多了,就会出现昏睡,没精神,记忆力减退的症状。” 看到后排那些普通人水手一副昏沉的样子,陈默知道上次嚇唬他们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如果理解不了的话,你们就理解成,人被抽血会变虚弱,被抽乾会死就行了。” 冬梅连忙询问:“那如果一直被抽,又得不到恢復,是不是就会变成工厂里那些在酒罐子里的人形肉块?” “反正很危险。” 冬梅十分焦急:“那怎么办?我肚子里的诡胎造成了现在的情况,但是他根本没有要出生的跡象,要不然直接直接手术,提前將他拿出来!” “可以一试。”陈默回答。 陈默遣散了人鱼们和大部分普通水手们。让他们先到隔壁的1103號诡船上,如果诡胎出生后出现了诡异现象,一时间也不会波及到他们。 不过他留下了一位医疗部的人帮忙。 这人以前就是学医的,虽然他自己並不记得是怎么学的医,但在疗养院岛上时,就时常为住户和工作人员治病和缝合伤口。 “船长,我叫高志远。” 高志远长著一副国字脸,带著眼镜,看上去低调內敛。 陈默点了点头:“以前我一个人动手时,难免有疏漏,甚至还可能给冬梅造成额外的痛苦,你可以指导我从哪里开始切。还要隨时观测冬梅的生命状態,及时上麻药和万能药即可。” “明白。”高志远手里拿著托盘,上面摆放著一套专业的手术刀具。 有了精加工机和老季,这些医疗器具和设备也慢慢补齐了。 他们再也不用握著加热的水果刀,让冬梅躺在简陋的床板上被开刀。 此时,他们站在升级后的医疗手术室,冬梅躺在乾净的手术台,上方是明亮的无影灯。 躺在手术台上的冬梅,情绪很镇定,毕竟她已经经歷了多次生產,甚至在陈默去神国的那一年,她还生出了很多可以前往红海的精神体。 “陈默,动手吧,这次肯定没事。” “这一次的情况不太一样。”陈默说,“你肚子里的诡胎並未没有要出生的跡象,所以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拿出来。” “而且,在手术过程中,你绝对不能失去意识,你要时刻认为自己是人类。” “一旦你失去意识,你的身体就会变成单纯的躯体,你极有可能会被诡胎反向污染。 ” 冬梅失去意识后,她的身体就相当於变成了一个“人形肉身”,根据【偽人模因】的特性,极有可能会將失去意识的冬梅认成“户体”,从而入侵冬梅。 但这些原理,陈默不能跟冬梅说。对污染了解越深,冬梅受到的影响就会越强烈,尤其是附著在【偽人模因】上的绿色污染。 为了杜绝这些风险,冬梅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算绿色污染想要入侵她,也会因为她的一无所知导致影响力微乎其微。 冬梅听完陈默的话脸色一白,几番纠结后,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我准备好了,我能忍受没有麻药。” 陈默惊讶道:“谁说不给你打麻药的?高志远,准备好了吗?” 高志远手里拿著一个粗针头的针筒,里面装著麻药。 陈默道:“以前我不会给你打麻药,也不了解麻药的种类,才让你喝那种简单版本的。现在有了正经的医生,他可以给你局部麻醉。” 常用药物有布比卡因和罗哌卡因,只要知道具体要用的药,就可以让咖啡机產出。 “啊?这么长的针头,要往哪打?” 高志远走向手术台,道:“往腰椎上打,別担心,我技术很好,很快就结束。”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十几分钟后,陈默扒开肚子上的刀口,往里面看,露出惊讶之色。 冬梅这次保持著清醒,发现陈默没动静了,紧张地询问:“怎么了?” “冬梅,你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第349章 诡胎到底去哪了? 第349章 诡胎到底去哪了? “啊?你说我肚子里没有东西?”冬梅的声音猛然提高,“那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生出的印象!” “別著急,冬梅,我再看看。”陈默用手扒开肚子,仔细地观察著里面的情况。 別说诡胎了,里面一片漆黑,连內臟都看不清,就像是一团被神秘力量扭曲的黑洞, 但是伸手进去,却还能摸到腹腔的肉质感。 但也仅仅能摸到腹腔,陈默摸了摸,没有摸到內容物。 这次的诡胎有些棘手,甚至可以扭曲冬梅肚子里的情况,让陈默无法摸清。 “冬梅,你听我说。”陈默儘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柔。 “你肚子里不但没有诡胎,也没有其他內臟,这並不寻常。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诡胎不想我找到他,所以让我產生了幻觉,第二种可能是你的肚子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是诡胎的污染造成了更严重的躯体化症状。” “·没有內臟,也没有诡胎?”冬梅的声音弱下去,似乎在消化这个情况。“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几天以来,有没有意识极为不清醒的时候,或者突然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没有吧-陈默,如果你是在怀疑,诡胎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降生了,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事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陈默轻声反驳道,“自从船上出现昏沉症后,每个人都精神恍的,你也应该有神志不清的时候,也许只是你自己忘记了。” 冬梅转了转眼珠,拼命回忆著,然后说道:“就算我最近神志不清晰,但有没有孩子生出来还是知道的。而且现在我还感觉诡胎就在肚子里,真的在!!” 陈默思索看冬梅的话。 如果冬梅的感觉没错,那么诡胎就应该还在她的肚子里,只是他找不到而已。 目前看来,这个诡胎就想要待在冬梅的肚子里,不断地吸收“人类信息”当养料,不想出生,更不想被人强行出生。 “冬梅,但是你的肚子里没有孩子,你能確定你神志不清时候的记忆是真的吗?” 冬梅迟疑了:“我—你这么一说,我又確定不了了,最近我一直和杜子安和阿茉待在一起,不如你去问问他们,最近我有没有单独离开他们的视线,去做別的事了?” “陈默船长,我说一句话。”高志远小声说。 “你说。” “她的身体各项体徵都是孕妇的状態,如果孩子已经出生,她的血血压心跳应该会变化。但是没有,所以我推测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 陈默点了点头,高志远说的有道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虽然他没在冬梅的肚子里找到孩子,但这也不意味著诡胎已经出生。 就在陈默和高志远討论冬梅的身体状况时,放置手术器具的小架子突然倒在了地上, 发出了“当”的巨响。 俩人被打断了,看向倒下的小架子。 冬梅被嚇了一跳,她躺在手术台上,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焦急地喊:“咋了?什么动静儿?” 高志远走过去,扶起架子,然后將地上的东西一个一个捡起来。 “怎么回事?”陈默问。 “没事,没事!架子倒了而已,东西都没坏。”高志远回答。 “架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倒下去?”陈默隨口问。 高志远看了看打开的小窗户,又看了看架子下面的滑轮,猜测道:“也许是吹进来的风弄倒的,我看架子下面的一个滑轮坏掉了,所以整个架子放不稳,用外力一推,就倒了。” 高志远隨后给冬梅吃下一颗方能药,然后快速將她的肚子缝合。 这一次医疗设施齐全,开刀和缝合的人是专业人士,再加上药物齐全,冬梅没遭什么罪,甚至都没有大出血。 在万能药的作用下,十来分钟之后,冬梅肚子上的刀口就已经完全癒合,她也能下地健步如飞地走。 只是她的肚子却依然高耸,和没做手术之前一模一样。 “陈默,你还是觉得我肚子里的诡胎已经出生了是吗?”冬梅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眼中带看疑惑。 陈默点了点头:“说不好,你这次的诡胎和以往的情况都不太一样。如果诡胎还在肚子里,那是一件非常不妙的情况。” “因为你的肚子已经不是人类的肚子了,里面內臟,那是一个黑洞,是异常体才会造成的异常空间,甚至—”陈默说不下去了,“如果这种躯体化症状出现在你的肚子里, 你活不了多久,所以我更希望诡胎已经出生,你现在的肚子只是幻觉。” 冬梅低下头,半响儿没说话,然后她深呼一口气,抬起头来时已经带著坦然的微笑。 “陈默,无论什么结局,我都已经做好准备,我希望不要连累船上的人。” 自从知道冬梅的诡胎来自【偽人模因】,並且会在孕育过程中不断抽取船员们的人类信息后,陈默对冬梅的状况格外关注。 他能感受到,从冬梅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吸力,那吸力依然在不断地抽取著周围的人类信息。 就连陈默也不例外,在冬梅的身边待久了,他也感到昏昏沉沉的,和他之前在工厂內那种睡不醒的情况差不多。当时陈默还吐槽厂长什么都不告诉他,就拿他的人类信息酿陈默酒。 这极大的说明了,造成船员们昏沉症的源头就是冬梅一一这意味著诡胎大概率还在她的肚子里。 一个不肯出生又无法通过人工强行催產的诡胎,对於冬梅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 虽然事实摆在这里,但陈默还是觉得诡胎已经偷偷出生了,面前的冬梅就是个转移视线的靶子。 可能我不想冬梅出事吧,会往好一些的情况去期望。 看著冬梅坦然的笑容,陈默心里发堵。 “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你的身体状態的,如果我和你们待在一起,或许就能早点发现。 冬梅连忙摆手:“矣呀,陈默你別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你作为船长,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操心,你就应该待在船长室和驾驶舱,怎么能整天和我待在一起呢?” “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这一路上死的人还少了吗?那么多乘客都没了,我也不例外。” 见到陈默不语,冬梅笑得欢快,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別担心,人固有一死,我只希望不连累你们,到时候该怎么做你做主,如果还能给我留个全尸,找个漂亮的小岛,將我安葬吧。” 冬梅越是想装开朗,安慰其他人,陈默的心情就越复杂。 不过,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消极, “什么死不死的,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思想要积极些,才好对抗污染对意志的侵蚀。” “嗯!”冬梅露出甜甜的笑容。 陈默一愣,他很少见到冬梅露出这么纯粹的笑容,就像阿茉一样。 为了找到诡胎的去向,需要先確定冬梅是否真的如她所说,从未离开过眾人单独去生產。 只要確定诡胎是在她的肚子里,还是已经生出来,陈默就可以针对不同的情况,制定出对付诡胎的不同计划。 据冬梅敘述,从工厂岛离开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和杜子安和阿茉在一起。 白天在后厨帮杜子安做饭,晚上则是和阿茉一个宿舍睡觉。 但是杜子安已经完全昏睡了,叫也叫不醒。陈默甚至还尝试用咖啡机產出復甦饮料, 但是完全没用。 所以陈默就只能走访在厨房工作的船员们,还有日常中会见到冬梅的人。 此时,在陈默的示意下,大家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既然诡胎要么还在冬梅的肚子里,要么有可能在船上的任何位置,將大家隔离到1103號船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反而,落单还可能遇难,没人知道。 不如让大家恢復正常的秩序,互相有个照应。 二楼大餐厅后厨。 “白天吗?冬梅確实在后厨,我们切菜,她就洗菜,还和我们嶗嗑来著。” “冬梅姐可会哄人了,天天给我们讲笑话,有她在,我们就算在诡船上,也不觉得怎么害怕了。” “不过,有时候杜子安看我们太累了,会让我们去休息,他自己在后厨忙活。”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冬梅是不是一直和杜子安在一起。” 陈默点了点头,目前的证词並不能证明冬梅一直在眾人的视线下,唯一能证明的杜子安已经昏睡不醒了。 冬梅皱著眉头:“陈默,你信我,我真的一直和杜子安在一起,就算是离开厨房,也一直在其他人的视线里,我没有单独消失过。” 陈默还未回答,正在后厨的船员们就继续问: “陈默船长,你刚才真是嚇坏我们了,现在好些了吗?” 面对这些眼熟但是不熟的后厨人员们,陈默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 “我没事,大家別担心。” “那就好,张麻子告诫我们不该问的別瞎问,但我只是想知道你还安好吗?” “我安好,你们还觉得昏昏沉沉的吗?” “刚才这段时间好多了,但是现在又觉得困了。”说话的船员手上拿著一个土豆,正在削皮。“杜子安不在,我们也要把晚饭做出来,船上的人都还等著吃饭呢。” “还要给杜子安煮点流食啊,要不然他饿死了怎么办?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下去。” 陈默和冬梅对视了一眼。 刚才他们在医疗室,眾人被隔离到了1103號船上。 这些后厨人员远离了冬梅,果然没再犯昏沉的症状,但冬梅一来,他们又犯病了。 听完大家的话,冬梅的眼神一黯,拉著陈默离开了后厨。 “陈默,你自己去调查吧,把我关到一个离大家远一点的位置上,这样我就不会连累大家了。” “啊啊啊啊!!!! 突然后厨传来了一声尖叫。 陈默立刻衝进了后厨,大喊:“怎么了?” 之前和他聊过的三个后厨船员,都被嚇得跌坐到了地上,他们指著灶台的位置,惊魂未定。 “船一船长,刚才灶台自己点火了!” “你们俩,是不是谁都没点火?” “我没动过,我在削土豆呢。” “我也没动,我在洗菜。” 陈默走到灶台前,熊熊火焰上方有一口铁锅,铁锅內有一层水。 此时,水在高温下,正在不断蒸发,逐渐消失。 他关掉火,转头安抚著那几个被嚇坏的人:“没事了,应该只是灶台失控了,你们注意点火,这里发生火灾就麻烦了。” 那三个船员逐渐缓过劲儿来:“是我们一惊一乍了。” 陈默面色阴沉地走出厨房,冬梅迎上来了。 “怎么了?” “没事了。”陈默什么都没说,“冬梅,你不用躲远,就在我眼皮子下面呆著,遇到什么问题我也好及时处理。” 冬梅露出深深的笑容,眼中带著浓浓的感动。 “谢谢你,陈默,这么为我著想。其实,我很害怕,我怕我肚子里这东西,我也怕一个人待著。” “嘿嘿嘿,我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可不像我,可能是陈默你太体贴了吧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人味。” 陈默微微敛目,隱藏起自己的眼神。 接下来,他们找到了阿茉。 “你说冬梅晚上有没有离开宿舍吗?”阿茉歪著头,一只手托著下巴想著。“好像没有,也好像有。” “阿茉,仔细想想,我不想得到这样模稜两可的答案。” “好像有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应该是上厕所去了吧。”阿茉说,她的目光落到了冬梅鼓起的肚子上,大喊:“呀,你的肚子怎么越来越大了,刚才没生出来吗?” 陈默点了点头。 阿茉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担心。 “我想起来了,冬梅起夜確实频繁,可能是肚子太大导致的吧。”阿茉漫不经心地说“矣呀,差点忘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然后她神神秘秘地將陈默拉到一边。 冬梅笑道:“啥事啊,阿茉,不能也告诉我吗?” 阿茉道:“我现在只告诉陈默一个人,之前我说过,大家都不当回事,我相信陈默一定可以相信我。” “好吧好吧。”冬梅並不生气,反而站远了,饶有兴趣地看著阿茉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目光落在了阿茉死死把住陈默手臂的地方。 阿茉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起脚,在陈默的耳边说: “陈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茉口中呼出的气流正拂过耳边,仿佛有一只小猫正在蹭著他的耳边。 陈默哑然失笑:“阿茉,你说。” 阿茉放慢语速,悄声细语道“咱们船上有鬼。” 第350章 陈默號闹鬼事件 第350章 陈默號闹鬼事件 “咱们船上有鬼。” 阿茉轻声细语,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又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后,鬆了一口气。 说实话,阿茉这句话对陈默毫无威胁。 他们这一路航程,见到的异常多了去了,哪个不比鬼更诡异? 如果他能在船上碰到谁的冤魂,陈默反倒会觉得更加亲切。因为鬼是人变的,四捨五入鬼就相当於人,在这艘非常缺人类的船上,多一个鬼要比多一个异常体要更安全。 人变的鬼,或许还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慾,滯留人间大概率也是因为有未完成的执念。 人死之前未完成的执念,是最浓烈的情感了,也只有人类才拥有,是最好的人类锚点如果可以,陈默真希望那些身受躯体化症状的人,最后不是被扭曲成擬像,而是变成鬼。 他再弄一个“方魂幡”之类的东西,將人类的鬼魂装进去,这就是最稳固的人类锚点了。 想到此,陈默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他太紧张了,阿茉的话倒是让他的精神放鬆了不少,倒让他想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內容。 真是不错的想法啊,可惜这里是血海末世,他也不会像修仙小说里的主角那样,手持万魂幡,挥手投足间越级击杀高阶修士。 阿茉见到陈默这副明显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急了:“陈默,你信我,咱们船上真的有鬼,就一直游荡在我们的周围—然后等待著时机,嚇我们一大跳!” “我和其他人说了这个事,他们都不相信我,拿我当小孩哄哄我就完了——— 陈默嘆了一口气:“阿茉,你为什么觉得船上有鬼?” 阿茉再次看了看周围,然后靠近陈默的耳朵:“因为,我感受到了。” “阿茉,跟我说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某天晚上,我看到桌子上的一杯水悬空漂浮了起来。” “不久前,我烤的土豆被人偷吃了,但是我问了一圈,大家都说没偷吃我的土豆。” “还有一次我睡著了,总感觉有人想要用毛幣勒我的脖子。” 阿茉的双手胡乱比划著名,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绘声绘色地表演了出来。 “別著急,阿茉,慢慢说,我问你,你为什么觉得这些怪事是鬼乾的,而不是异常体?” 阿茉冷静下来,眨了眨眼睛后,支支吾吾地回答:“我还隱约记得,以前听过的鬼故事,里面说鬼是无形的,活人是看不到们的,而且一旦闹鬼,周围就会出现古怪的事。” “但你说的这些怪事,异常体也能做到。”陈默回答。 阿茉坚决道:“不,绝对不是异常体,我————-我能感觉到。” 陈默看阿茉那副焦急的样子,便知道她没有说谎。 他联想到在医疗室那突然倒地的架子,还有后厨那自燃的灶台,明白过来,这艘船上一定正在发生怪异的事。 但是不是鬼,就另说了。 陈默更倾向於是失踪的诡胎搞出来的事。 “好了,阿茉,我会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陈默摸了摸阿茉的头,让她躺下来休息。“最近你也累了吧,睡一觉吧。” 等到阿茉沉沉地睡去后,陈默走出宿舍的门,对等在外面的冬梅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走吧。”陈默说。 冬梅连忙追问:“阿茉有没有证明我一直没有离开过?” “根据你之前几次生诡胎的凶险程度,你绝对无法自己生出诡胎,因为诡胎会直接撕开你的肚子,爬出来,作为母体的你绝对没命了。”陈默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不过前几次都有我们在,人工帮你將诡胎拿出来,又处理好了伤口。” “嗯吶,要不是有你们在,我早就没命了。”冬梅真诚地说,“谢谢你们,不过这和阿茉的证词有什么关係?” “阿茉提到,你晚上起夜频繁,只是上厕所的时间,你不可能將诡胎生出,就算是生出来,你也就死了。” 冬梅的眼晴笑成两道缝,一拍手:“对啊,所以诡胎绝对没有出生,他就在我的肚子里,只是我们没有找到。” 陈默眯起眼睛。 得知诡胎还在肚子里,冬梅看上去特別高兴,明明诡胎未出生是对她来说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她却那么愉悦。 她笑著,眼中像是绽开了小。不过当她发现陈默並没有那么高兴时,连忙收敛起表情,劝道: “噢,陈默,我只是觉得诡胎在我的肚子里,我们就不用到处找她了,风险已经可控,你可以將我单独关起来,只要不影响到大家就好。” 陈默抿嘴笑了笑,眉眼舒展开:“无妨,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船员,也不会將你隔离在无人的地方。” 冬梅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之前不是说,你害怕一个人待著吗?放心吧,我会在你身边,盯著你的。” 陈默露出温和的笑容,眼中却带著別样的情绪。 冬梅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臟碎碎地剧烈的跳动著,她第一次感觉做人的感觉如此美妙, 自从上船后,她就从未感受到这么真切,鲜活的人类情感。 陈默的笑容,让她觉得十分温暖,让她恋恋不捨。 “不过,就算诡胎还在你的肚子里,事情也还没完,阿茉说这船上有其他的异常。”陈默收起笑容,继续说。 “其他异常?难道是在工厂岛的时候有异常体偷偷混上了船?” 陈默扬了扬眉。 “我来帮你辨別,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靠近我时,大概率会感到昏昏沉沉的,如果有异常体混进来,我们一定能发现。”冬梅快速说。 陈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晚饭之前,陈默带著冬梅拜访了船上的大部分人。 冬梅很积极,对每个人都这样说:“船上混进了异常体,很可能是那种可以隱藏自己的异常体,我们是来排查的。” 他们找到张麻子时,张麻子正在宿舍里照顾昏睡不醒的杜子安。 他听到冬梅的解释后,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陈默说。 张麻子如蜻蜓点水般点了下头,道:“我-我在给杜子安擦汗的时候,听-听见了一些杂音,就在这个房间內,但-但当我回头时,却发现只是一条毛巾掉在了地上。” “隨-隨后我就感觉有东西跟著我,甚至我的机械臂都被那东西敲打了一下。 张麻子的描述和阿茉的说法很相似,听上去都是有一个无形的存在,正在船上捣乱。 “你感觉到威胁了吗?”陈默问。 张麻子打了一个哈欠,冬梅进入这个房间后,他又睏倦了。 “没有,如果不是你来问-问我这件事,我可能就將它当成巧合,是风吹动了毛巾, 是我自己无意间撞到了机械臂。” 人鱼们正在温室中给农作物浇水。 陈默顺便检查一下海水过滤器,老季又升级了这个设备,现在每天能產出的淡水量要比之前更多。 喝水的问题已经彻底不用担心了,甚至他们还能养活更多人。 不过,那几棵黑金树倒是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船上的人类模因信息都被冬梅吸走了,导致以此为养料的黑金木爭夺不过,就变得越来越了。 “对不起,陈默,都怪我。”冬梅低著头,声音低落。 “这怎么会怪冬梅呢,要怪就怪那个诡胎。我们再观察下,然后想办法儘快將诡胎剷除。”陈默的语速很慢,带著一丝令人安心的节奏。 冬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忧色。 陈默走到田地边上,对著那些人鱼们打著招呼。 “龙杰,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龙杰拍了拍手上的土,鱼尾灵活地在地上挪动,转眼间就到了陈默面前。 “哈哈哈,你终於记得我的名字了,再也不是『麻绳头麻绳头”的叫我了。”龙杰十分高兴。 “你们在温室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怪事?”龙杰摸了摸下巴,“不久前,我发现田里的番茄被人偷吃了,但温室里只有我们几个人鱼,他们都说自己没吃,我始终没找到那个偷吃贼。” 陈默慢条斯理地说:“也许是船上的船员吃的呢?没事,我们的食物管够,被同伴们吃几个没有大碍。” 龙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先点了点头,然后反驳道:“我知道,但是船长,我们从未看到有人从门口进来,如果有人进来光明正大摘番茄,我们一定不会拦,但是我们根本没看到人。” “唔—” 就在他们聊著的时候,后面的田地中,一个人鱼突然捂著自己的心臟位置,直接倒了下去。 陈默和龙杰连忙跑过去。 那人鱼面色铁青地倒在地上,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胸口处,张著嘴,不断地大口呼吸, 但却喘不过气来。 他就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求生本能促使他反抗,但在死亡面前,毫无办法。 周围鸦雀无声,大家都被嚇坏了,手里还拿著耕田的工具,鱼尾上沾满了泥土。 龙杰立刻反应过来,蹲下去用双手按压著他的胸口,做著人工呼吸, “哈呼一一哈呼一一” 他的眼晴外凸,面色完全铁青,变紫,几秒內就彻底没了声息。 事情发生得太快,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默的脸色阴沉下来,走过去查看死者的身体情况。 他伸出手指,指尖处出现了一丝胶状物,然后將手指按在了死者的胸口处。 被按住的位置,逐渐被胶状物同化,变得柔软粘稠。胶状物如同触手一样,伸进了死者的胸口。 周围的人屏住呼吸,等待著检查结果。 半响后,陈默站起来,沉声道: “他的心肺失去了形状,也没有弹性,变成了一滩心肺形状的烂泥,一捏就碎了。” 冬梅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潜伏在我们船上的异常体做的!居然当著我们的面杀人。” 陈默握紧了拳头,重复了一遍:“是啊,他胆敢当著我的面杀人,从过去到现在,在我的船上,还没有异常体这么猖狂。” “那杀人规则是什么?”龙杰的脸色都白了,连忙问道:“如果现在船上这么危险, 我们最好找到杀人规则,並且尽力避免。” “他刚才什么都没做啊,我们一直在翻地。”站在后面的人鱼疑惑不解。 几分钟之后,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死去了,整艘船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人心惶惶起来。 张麻子提议验尸。 “陈默刚才已经验过了。”冬梅说,“再验尸没什么意义,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找到杀人规律上。” 陈默摇了摇头,对张麻子道: “张麻子,我只是用我的办法,你们可以用常规的办法再看一看。” 张麻子的机械手上弹出了一柄锋利的小刀,他小心翼翼地切开了死者的胸膛,低头看去,神色一惊。 “陈默,他-他的心臟和双肺已经烂成了一团,看似有形,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形状。” “这和陈默刚才说的一样。”冬梅说,“別浪费时间了,快让大家警戒起来,我们一起把隱藏起来的那个异常体出来。” “等等,我还有-有话没说完。”张麻子指著死者那怪异的心肺,道:“他心肺的状態,我觉得十分眼熟,就好像在哪见到过。” 张麻子冥思苦想,然后猛然抬头。 “我-我想起来亍!是工厂个那些藏在酒壶亻的工人!他-他的心肺的状態,和那些工人一样!” 那些酒壶的工人,是被【偽人模令】抽取亍大量的人类模令后,失去亍人形亏被【偽人模令】检测为“非人”,再直接污染的结果。 如果张麻子的指认没错,死去人鱼的心肺也遭受亏揪个过程。 但【偽人模令】却只是影响亏人鱼的內臟,用揪种办法让內臟失去功能,以此做到杀人的效果。 陈默不怀疑张麻子的指认。 他看亍看站在身边脸色铁青的冬梅,道:“冬梅,虽然你希望诡胎还在你的肚子个, 但事实证明,诡胎早已偷偷出什,並且还在我的眼皮底巨杀人,我不会放过他的。” 冬梅最终也接受亍陈默的说辞,点亍点头:“既然诡胎確实已经出什,那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抓到她。” 周围的人昏伟沉沉的,甚至已经有人坚持不住,直接往地上一躺,睡著了。 “你伙芒么计划吗?”陈默问。 冬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那偽人诡胎是从工厂来的,吸收人类信息,最终的目的就是变成人。虽然现在看不到,但只要吸收足够的人类信息就会现形,我们把所伙的人聚集在个,物为亏吸收人类信息,一定会聚过来。” “等到显形时,咱们就能抓到亍,直接扔到血海中。” 陈默点亍点头,然后轻飘飘地说: “嗯,办法不错,但是冬梅啊,我从未告诉过你有关【偽人模令】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秋些的。” 第351章 诡婴「冬梅」 第351章 诡婴“冬梅” 几日前,冬梅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抬头看著悠悠飘过的白云,思绪变得缓慢。 她的脑子中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她什么都不想做,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看著白云飘过,感到十分放鬆。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但到底是什么呢?”冬梅隱约感受到有些不对劲,但她觉得现在这种极度放鬆的状態太舒服了,不想动脑子去思考。 她看完了白云,又看向甲板上来回走动的船员们。 有时候方卫平会在甲板上锻炼,有时会有人將换洗的脏衣服晾在这里,有时阿茉会在这里玩跳格子,但无论哪个人,都未曾跟冬梅打招呼。 有时,冬梅只是看著他们路过,並不说话。 有时,冬梅会搭话,但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有理会她。 “杜子安?你刚才往海里倒了什么啊,今天晚上吃什么?”冬梅感到肚子有些饿。 杜子安將土豆皮等厨余垃圾倒在了血海中后,正准备回后厨,接下来他很忙,要为全船的人烹飪午餐。 当他路过躺椅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躺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摇了摇头就走了。 “这么忙啊。”冬梅嘟儂了一句,但是她也可以理解杜子安的匆忙,毕竟全船的饮食都是他负责。 “好睏啊,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冬梅打了一个哈欠。“最近也不是特別精神,又累又困。” 她也发现船上的其他人,状態也越来越差,不是昏昏沉沉的,就是记忆力很差。 结合自己现在异常的状態,冬梅艰难地从“轻鬆得什么都不想”的状態强行退出来, 她意识到船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没有人察觉到。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对抗著她的意志力,让她无法很快清醒。 “我是梅冬梅,陈默號上的水手长,负责水手们的人员管理,申板清洁和眺望工作。”冬梅与昏昏沉沉的意识做著对抗,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不行,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暂时清醒了一些,接著她快步走向后厨。 此时,后厨的杜子安,还有两个船员正在准备晚饭。 冬梅掀开锅盖,看了一眼里面燉的番茄汤,又迅速合上盖子。 “杜子安,借我一个水果刀。”冬梅说著,然后自己开始寻找。 杜子安猛然回头看了一眼灶台,燉著汤的锅子还和刚才一样。 “真奇怪,我刚才分明感受到这里有別人来著?” 他放下手上的菜刀,在破布上擦了擦手,在后厨走了两圈,眯起眼睛观察著这里。 “厨师长?怎么了?” “没事,你们做你们的活儿。”杜子安扫视了一圈,並未发现异常,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刀架上。 “这里是不是少了一把水果刀? 冬梅拿著水果刀离开后厨,在餐厅中找了一个角落,伸出手臂,毫不犹豫地將水果刀刺到了小臂上。 “嘶一一”冬梅疼得脸倒抽一口凉气。 不过在这刺激下,她倒是恢復了很多的理智。 “包括我在內,船上的人都受到了污染的影响!症状是昏昏沉沉,思维迟钝,想睡觉这和在工厂里时的情况很相似!难道工厂里有什么东西混上了船吗?”冬梅的快速思考著,“但是工厂已经从失控状態恢復了,厂长也恢復了正常。” 想到此处,冬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色大变。 她想起来了! “我在工厂里受到了污染,凝聚了新的诡胎,现在诡胎怎么没了?去哪了?” 冬梅反覆摸索著自己的肚子,但是小腹十分平坦,就像完全没生过的状態。 她的眼皮再次查拉著,大脑变得迟钝:“也许我根本就没怀诡胎,都是我在做梦,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罢了。” 下一秒,她本能地挥舞起水果刀,再次刺向了自己的胳膊。 这次她用的力气很大,水果刀直接插进了小臂中,她疼得大叫出来,喊了两秒钟才逐渐缓过来。 她直接拔出刀,鲜血如注。 一边用绷带缠住伤口,一边继续思考著:“我绝对怀了诡胎,但是诡胎不见了,就说明很可能已经出生了。” 冬梅没有生出诡胎的记忆,她也觉得这个推测很荒谬,之前每一次生诡胎都是九死十生,要不是陈默帮忙,她早就在第二次生產时就死去了。 第一次她是在医院岛打胎的,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诡胎绝对已经出生了,是工厂的污染,普通人接触久了,昏昏沉沉倒还是小事,就怕会被扭曲成酒壶中的人,失去人形。” 冬梅十分焦急,她草木皆兵,看著整个餐厅都不对劲了,生怕这里已经被诡胎扭曲掉了现实。 “我要告诉陈默!” 冬梅一手握著水果刀,以便於隨时用这种办法恢復神志,然后小跑著衝出了餐厅。 后厨的杜子安越想越不对劲,他打开锅盖,看著升腾的蒸汽,然后又看向缺了一把水果刀的刀架。 “你们两个,有谁拿走这上面的刀了吗?”杜子安问。 “没有啊。” “我没有用刀。” 他下意识透过后厨的玻璃向外张望。 现在还不是饭点,餐厅中空无一人。所有的桌椅都整齐的摆放著,除了最角落的位置,椅子被拉开到可以坐人的距离,角度也略微倾斜。 “有谁刚才坐在那里了吗?” 杜子安走出后厨,来到那个角落,瞳孔收缩了一下。 桌子上有一些鲜红的血,旁边还散落著用到一半的绷带。血跡从桌子上一直蔓延到地面上,一滴又一滴显得格外刺眼。 “谁受伤了吗?” 杜子安有些担心,顺著血跡追了出去。 那血跡连绵不绝,每隔几步就有几滴,而且血量也越来越少。 就像是有个人受了伤,最先流出了很多鲜血,止血后,流出的鲜血渐渐地减少了,最终完全消失。 杜子安没在追踪血跡的路上看到任何人,他一边张望著周围的情况,一边寻找著新的血跡。 “血变稀少了,应该是完全止住血了吧?”杜子安喃喃道,稍微放下心来。“他知道要止血,应该没事吧?” 但是,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他本以为血跡逐渐稀少,应该没事了,正准备回厨房去。却又在前方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小滩血液。 那一小滩血液十分新鲜,就像是本该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再次流出了许多。 杜子安只好再次顺著新的血跡,一直追下去。 离开二层走廊,又向上爬了一层,来到了三层。 “这人要去船长室吗?难道是找陈默的?”杜子安完全没怀疑那个人是陈默,他知道陈默的血不会这么新鲜,甚至还有可能流不出来。 从三层走廊的尽头,也就是船长室门前,站著一个人。 “冬梅?冬梅!”杜子安立刻跑过去,急切地查看著她的身体状態,在她的身上寻找著可能的伤口。 “哦?是杜子安,你来这里做什么?”冬梅歪著头,语速很平稳,没有感情,声音有一些细微的变调。 杜子安只当她是受伤了导致的状態异常。 “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没事吧?” “流血?”冬梅向一个角落扫了一眼,然后露出笑容。“我没事,已经止血了。” “但是我没在你身上找到任何伤口,你伤哪了啊?”杜子安不放心地在冬梅身上扫视著。 “你別管了。”冬梅脸上闪过一丝红,低下头,迅速地说。 杜子安恍然大悟,连忙说:“我明白了,我懂了,你没事就好,待会儿吃午饭时,多喝点热乎的汤吧。” “对了,你来找陈默吗?” 冬梅摇头,远离了船长室:“我不找他,你也该干啥干啥吧,马上饭点了,不是吗?” 既然冬梅没事了,杜子安放下心来,他迈开步子,但是却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隱约间,他感觉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拉住,被绊倒了。 杜子安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向周围看去,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在。 但是船长室的门前,却掉落著一柄沾了血的水果刀。 “真奇怪啊。”杜子安捡起刀,又低头一看,因为刚才那一跤,身上都沾上了血跡。 “血跡?我明明记得这里没有血跡了,我衣服上的是怎么回事?先是水果刀,然后是这一跤,今天怪事真多。” 杜子安苦笑著,他身上这么脏,也没办法回去做饭了,只能先回宿舍,换一套衣服。 要不然大家看到他这一身血,要嚇坏了。 杜子安打了一个哈欠,著步子往宿舍走去。 冬梅就站在船长室的门前,注视著杜子安离去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绝望。 她衣服下摆少了一块布,身形十分虚幻,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右手血跡斑斑,即使缠上了绷带,也已经被鲜血浸透。 “她是谁?我知道她绝对不是真正的冬梅,有东西在冒充我。” “最重要的是,杜子安看不到我,我明白了,不知何时,我就已经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了。” “是诡胎,那个冒充我的东西就是诡胎!!” 冬梅看了一眼船长室,又看了看自己变得透明的双手。 然后她尝试去敲门,去开门,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船长室的门。 “刚才也是这样,我想要拉住杜子安,告诉他发生的事情,但是我拼尽了全力也只是能拉住他一秒钟。” 但是拼尽全力之后,身体却如风中残烛,变得如此透明。 “我没办法影响到现实了吗?” 冬梅缓缓地走向走廊的尽头,由於失血过多外加身体变得半透明,她变得苍白而虚弱,显得她就像是一个幽魂。 “希望杜子安能发现我给他的东西。” 杜子安回到宿舍后,开始脱衣服。 他掏著脱下来的衣服口袋,准备等午饭之后就拿去洗一洗。 接著,他从右侧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奇怪的布条。 布条很眼熟,像是从什么衣服上面撕下来的一部分,上面也血跡斑斑的。 “等等,上面有字?” 杜子安的心碎砰的跳动著,他展开布条,看著上面用血组成的字。 “冬梅为假,找陈默。” “杜子安,你发现什么东西了啊,可以给我看看吗?”不知何时,宿舍的门已经被打开,冬梅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微笑著看著杜子安。 杜子安又快速瀏览了一遍血字,看向门口的冬梅,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几分钟后一冬梅温柔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杜子安,然后从衣摆处撕下了一小块碎布,盖在了杜子安的肚脐眼上。 “怎么说著话,就睡著了呢,最近大家都昏昏沉沉的,精神都不太好。” 冬梅的眼神十分空洞,她弯下腰拾取地绿的脏血衣和那块写了血字的布条。 几仆钟后,她站在甲板栏杆处,將血衣和布条都扔下了海。 此时,冬梅的眼中带著浓烈的担忧,她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亚。 “不会是诡胎搞得鬼吧,让大家变得这么不精神。” “陈默这次也应该能帮我吧?毕竟我才是冬梅,不需么诡婴,只需么冬梅。” 一日后。 陈默站在甲板绿,神色冷峻,等待著π家向他报数。 人群中,冬梅享受地吸了一口气。 明围都是人类,从他亨身绿瀰漫出的情感,也如此浓烈。 苟且的活著,不知前路的活著,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但是又包含著亏望。 美味的让她说不出话来,仿佛晕碳那样,头晕目眩。 但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真的π餐,她从出生起就开始从母体那里获取的能量,更加让她如痴如醉。 时间久了,连她也觉得自己就是冬梅了。 她站在人群里,如痴如醉地看著前面的陈默。 她能感受到陈默的强大,以及他身上那令人室息的吸引挖,令她深深地著迷。 “我的心臟瓷在疯狂地丫动,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那是压抑但却热烈的悸动,这样不活的感情,是世乍绿最美妙的事物。” “这是我活著的证么。” “我就是冬梅,我一定么帮助陈默,把那个在船绿搞鬼的傢伙揪出来,消灭掉。” 瞭望塔下,冬梅的幽魂冷冷地注视著这一切。 第352章 你是一只大老虎啊 第352章 你是一只大老虎啊 “嗯,办法不错,但是冬梅啊,我从未告诉过你有关【偽人模因】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陈默的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弧度,向冬梅逼近, 冬梅目露惊慌,隨著陈默的逼近,她被一点点笼罩在陈默的影子中,精神上的焦灼感如同一双大手掐著她的脖子。 “我—我自己推测出来的!”冬梅授了授掉下来的凌乱髮丝,深吸一口气。 “你看,我之前不是重启了工厂吗?那时候我就和偽人模因接触了,然后就从各种线索中,推测出了偽人模因的特性。” 陈默像是接受了这样的说辞,点了点头。 冬梅鬆了一口气,但还没等她放鬆下来,陈默又问: “但是啊,光从工厂里获得的信息,可推测不出来【偽人诡胎】的特性。” 陈默继续逼近冬梅。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诡胎的最终目的就是变成人呢?” “你怎么知道在吸收到足够的人类信息就会显形?” “你又怎么篤定,一定会过来?” 围观的船员们默不作声,他们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吸,身体本能地向陈默的方向靠拢,远离冬梅冬梅张了张嘴,但大脑却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陈默的问题。因为真正的冬梅不应该知道这些信息。 “我我一直怀著诡胎,所以我就是知道,也许是诡胎在我的身体里,给我传递了信息吧?” 陈默一下子笑了: “你知道冬梅为什么会怀诡胎吗?” 冬梅愣住了,她一直在吸收冬梅的信息和情感,但对於出生前的事情她確实不知道,甚至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降生的。 自打有了意识起,她就觉得自己是冬梅。 就连“诡胎”这个概念,她都是从大家那里听来的。 既然人类都知道並且理解“诡胎”这个概念,那么她是冬梅,也是人类,也需要理解这个概念在她的印象里,冬梅的肚子就是高高隆起的,大家管那叫“诡胎”,所以她作为冬梅,也要有高高隆起的肚子,所有的配置必须要和冬梅一样。 隨著时间的推移,她明白过来自己就是那个诡胎,但是她是诡胎和她是冬梅又不衝突。 既然大家只认可一个冬梅,她成为那个唯一的冬梅不就行了? 但是后来陈默说诡胎不在她的肚子里,篤定诡胎已经出生了,还要消灭它。 冬梅很害怕,不过隨即她便挺直了腰板, 她此时已经是冬梅了,不再是什么其他东西。那么,她觉得已经出生的诡胎,就是阿茉所说的“鬼”。 “陈默,我不知道答案,这和之前的话题有什么关係吗?”冬梅露出痛苦的神色。 陈默冷漠道: “真正的冬梅在遇到大量污染时,会將污染储存在腹中,凝聚成诡胎。在诡胎开始凝聚后,入侵到她身体的污染就不会再被扩散,她便可以不受污染的影响。” “简单说,污染会被控制在诡胎內,不会传递给冬梅。” “所以你刚刚说,诡胎会给冬梅传递信息完全是错误的,诡胎一旦孕育,是绝对不会传递信息给冬梅的,诡胎的存在只会隔绝信息,从不会传递信息。” “当然,如果诡胎生出来了,成为独立的个体,才会开始向外传递信息。” 冬梅听完这些话,辩解道:“我只是脑子太昏沉了,糊涂了,陈默,你相信我。” 周围的人,望向冬梅的眼神彻底变得冷漠。 “你是假的,真-真的冬梅在哪里?”张麻子喝道。 “你把冬梅姐姐藏哪了?”阿茉也喊道,“啊,怪不得我总感觉你怪怪的,原来你不是真的。 当陈默和冬梅开始討论污染相关的事情时,方卫平就知趣地捂住了耳朵。现在他察觉到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便鬆开了捂住耳朵的手,碎片式地听到了张麻子和阿茉的话。 “哦哦,结论是眼前这个冬梅是冒牌的对吧?”方卫平点了点头,摩拳擦掌。“陈同志,那我们现在把这个冒牌的扔到血海里噻”” “我是真的,我是唯一的冬梅!”冬梅急了,向周围的人群大声呼喊著。“不信你们去找找, 这艘船加上旁边的船,肯定没有第二个冬梅,我就是唯一的那一个!” 大家听到了冬梅这一声声真情流露的叫喊,也看到了她焦急的表情,便又迟疑了。 尤其是方卫平和阿茉,他们还记得以前船上闹诡婴时的情况,每一个假货都有著致命的破绽, 只要稍加观察就能发现。 但眼前这位冬梅,无论是身形样子,还是表情,甚至给人的感觉,都和冬梅一模一样。 “陈同志,我们会不会冤枉她了?”方卫平摸了摸脑袋。 张麻子也拿不准主意了:“有-有没有可能,是诡胎在搞鬼,故意混淆我们的判断,让我们亲手杀-杀了眼前的冬梅?真冬梅死后,假冬梅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加入我们。 期冬梅眼前一亮,大喊:“对,没准就是这样,陈默,你要相信我啊。” 陈默斩钉截铁道:“你就是假的冬梅。” “你的肚子里没有诡胎,是你因为你只能吸收冬梅的人类模因信息,不能吸收其他的模因污染,所以你就算模仿冬梅,也只能模仿个大肚子,却无法將怀诡胎这个能力复製出来。” “所以你的肚子是空的。” 简单说,偽人模因只吸收人类信息,不吸收非人类信息,包括其他模因污染,动物草木的信息,他都不会吸收。 偽人只是想要吸收人类信息后,再模仿成人类。 偽人,偽人,长得像人,但不是人。 “难道不是因为孩子已经出生过了,所以我的肚子里才没有诡胎。”冬梅反驳道。 “哈哈哈。”陈默被逗笑了,“看来你模仿人类的本事还不到家,如果诡胎出生,那冬梅的肚子就会下去。” 冬梅恍然大悟,她连忙看向自己的肚子,却发现肚子已经没有了。 “嗯,已经没有了,这下可以了吧?我现在是真正的冬梅。” 陈默继续说:“你的肚子是空的,但是大家身上的人类信息还在以某种速度向你聚拢,这说明你就是那个诡胎。” “你再模仿冬梅,也没办法放弃这个底层规则,这就是铁证。” 冬梅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努力地做出和现在情况相符的复杂反应,但却不太熟练。 陈默掏出一个小袋子,將里面的瓶瓶罐罐摆放在了地上,一边摆一边说: “你为了取代冬梅,做了什么呢?早期,你还没成长到完全体,力量有限,所以只是过量抽取掉了杜子安身上的人类信息,让他陷入了沉睡。” “我猜杜子安一定是发现了你的马脚,所以你动手了。” 冬梅反驳道:“那是我腹中的诡胎导致的!” “对咯,接著你一直在引导我,让我觉得诡胎还在你的肚子里,只是一时间找不到。”陈默似笑非笑,眼中闪过寒光。 “只是你那时候还没有学会控制情绪,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知道诡胎还在肚子里,却那么高兴?现在看来,你不会以为真的骗过了我,才高兴吧? , “我那是觉得风险可控,你可以將我关起来,不影响到大家才高兴的。” 陈默扬眉:“我把你单独关起来,没人看著,你就能肆无忌惮地將冬梅抽乾?” 冬梅恍然大悟:“原来,你那时候根本不是关心我。 陈默微笑:“我说过,我会在你身边,盯著你的。” 冬梅的表情在一瞬间乱掉了,五官乱飞,仿佛陈默这句话给了她无与伦比的重击。 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脸恢復了正常,变得十分悲伤,几串泪珠从她的眼角流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让你对我產生了怀疑? “几天前,我在看到船长室门前的那滩血跡后,就隱约觉得船上出事了,但当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陈默回答,“船上的大家出现了昏沉症,再加上杜子安一睡不起,让我有了一些猜测。” “最后,扒开你的肚子,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时,我確定了猜想。” “真正的人类怎么可能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是假的。” 冬梅戚戚然: “原来,你从未相信过我。” 陈默面无表情。 “然后你发现我產生了怀疑,便故意误导我们,让我觉得潜藏在船上的那个『鬼”才是生出来的诡婴。” “而真正的冬梅,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努力向我传递信號。” “那倒在地上的医疗器械架子,那被阿茉所感受到的『鬼”,张麻子房间掉落的毛巾那都是真正冬梅传递的信號,我当时在想,她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或者留下字条呢?” “接著我意识到,她很可能无法直接向我传递信息,她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 “你一直都知道,真正的冬梅发出的信號,所以你急了。为了激怒我,让我快些將她当做『诡婴”处理掉,你甚至杀死了一名人鱼船员。” 偽人冬梅听著陈默的敘述,那些被她强行忽视掉的信息又回到了她的记忆中,让她痛不欲生。 “我—作为冬梅,接受不了自己干了这些事情,所以我没干,陈默,你在信口雌黄。” 此时,陈默已经在地上摆放了一排小瓶子,又拿出了一瓶果酒一饮而下。 “冬梅!如果你就在旁边,这是你拿回自己信息的机会!別干看著了,你要反抗,你不能让他继续抽乾你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 偽人冬梅的眼晴闪烁著绿芒,周围的船员们纷纷感到全身无力,就像是被抽乾了血那样,头昏眼。 但还没等她抽乾眾人,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医院走廊上。 那些船员都不见了,走廊的尽头站著陈默。 “陈默,你怎么能对我用这招,我才是唯一的冬梅。”偽人冬梅从人类身上学到了伤心,那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伤心欲绝。 “这里没有別人,你別想著把我的船员们都拉下水了。”陈默笑著说,他的脚下,摆放著一排小小的瓶子,里面装著一种红色的液体。 “那我就把她抽乾,只要她消失了,我就是唯一的冬梅!”偽人冬梅看向走廊的中间,那里站著如同幽魂般苍白的冬梅。 偽人冬梅一直都能看到她。 “太好了,你將所有人都排除了出去,却因为看不到她,无法將她送出去!” “这將是我的转机。” 陈默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会留出这个破绽吗?” “冬梅,別愣著了,快反抗!我脚下的瓶子里装著补血剂!” 站在走廊中间的冬梅,身体虚弱,眼神空洞,但当她听到陈默的这声呼喊后,双目恢復了些许神采。 她立刻抽出尖刀,刺向了自己的大腿,血流如注,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眼神却有了光。 冬梅快速跑向陈默,捡起一个血瓶,喝了下去。 她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失去的血在一瞬间都被补回来了。 陈默没看到冬梅,但他看到血瓶空了一个,便放下心来,这说明冬梅还具备一定的行动力,没有完全瘫痪。 偽人冬梅的位置,重叠出现了多个冬梅,们有著不同的动作,交叠在一起就像是不断快进的幻灯片。 陈默眯起眼睛,道:“由偽人模因,经由【怀孕】凝结的诡胎,可以在母体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降生,並不断地吸收母体的人类信息,直到彻底变成母体的身份。” “而母体的存在会变得不可见,被抽乾信息时,就是消失之时。” “同时,也具备【偽人模因】的特性,底层规则为抽乾周围一定范围內的其他人类的模因信息。” “嗯—.它不太敢抽我的。” 陈默脚下的血瓶正在迅速消耗。 糟糕,咖啡机產出的血瓶还是太少了。 “冬梅,你靠这种方式,耗不过的。除了【怀孕】之外,你身上不也有从研究所带出来的污染吗?” 陈默记得,那是拥有【相反】特质,並且让冬梅变成“老虎”的模因。 左边会被认为是右边,上变成下,人类被视为“动物形態的擬像”,而擬像变成了人。 此时,冬梅一边用刀戳著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感觉到持续的疼痛,另一只手拿著血瓶补血。她听到陈默这句话,恍然大悟,但问题是她不知道如何调用身体中这另一个污染。 她感受著体內那些属於“老虎”的部分,毛绒绒的耳朵开始疯狂抖动。 “我不行啊,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好急,我好急!”冬梅一旦去感受那股污染,就会觉得自己变得不像是人类了,她仿佛是个大老虎,想要舔爪子吃肉和挠门。 这怎么行啊,冬梅觉得一旦这么做,就会彻底失去自己的身份。 此时,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冬梅,你別著急,现在放鬆下来,別思考,別用人类的思维去思考,你现在就该是一只大老虎!” “我是大老虎?”冬梅的眼神陷入了茫然,接著变得清澈起来,她当场蹲下来,舔著手手,毛茸茸的耳朵快速抖动。 偽人冬梅突然发现,和母体的联繫断了,再也感受不到“冬梅信息”了。 “她离开这里了吗?不对,不对———”看向冬梅,“她就在这里,但是我却感受不到。” 第353章 【相反】模因(798研究所镜像世界版本) 第353章 【相反】模因(798研究所镜像世界版本) 一眨眼的功夫,陈默就看到自己身边多出来了一只冬梅。 她抖了抖耳朵,舔了舔手手,蹲在那里,开始用手手扒拉著空的血瓶,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陈默鬆了一口气,从她红润的脸色和活泼的精神看,冬梅现在的身体状態还不错。 一一不过她身上確实也伤痕累累的,右手上的绷带已经成了褐色,乾结在一块儿。 而且,隨著她主动放弃思考,让【相反】特性的镜中世界(研究所)模因发挥作用后,那老虎特徵就开始缓慢地蔓延。 此时她的手背上已经长出了细小的金色绒毛,指甲也变得又尖又长。 而对面的偽人冬梅,他的身形和面庞逐渐变得模糊,虽然不至於直接让它消失,但最起码扼制住了他不断抽取冬梅信息的行为。 找到规律,阻碍污染途径,是应对模因污染最直接的办法。 现在,偽人诡婴失去了从冬梅身上继续吸取信息的途径,也就断了物持续成长的途径。 但是冬梅和杜子安被抽掉的人类信息,还依旧在物的身上,如何能让反向將信息都吐出来呢? 冬梅也不能一直是大猫的状態,隨著时间的推移,老虎特徵(躯体化症状)会逐渐侵蚀她的身体,让她彻底变成一只真正的老虎,到那时候就不妙了。 “如果冬梅可以熟练运用【相反】特性就好了,说不定能逼著偽人將信息都吐出来。” 但这种事不能强求,如果急於求成,说不定会导致冬梅体內的污染打破了平衡,让她在一瞬间被扭曲成擬像。 陈默决定出手,尝试用自己体內的模因去压制偽人冬梅,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偽人冬梅吐出他所吸收的人类模因信息,但总要试一试。 他举起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医院的地面变得柔软又透明,看上去就像熔化的玻璃。一个个史莱姆肌肉人从地面上凸起,逐渐成型。 这些史莱姆人出现在走廊上后,立刻將偽人冬梅围在了中间,然后纷纷伸出胶状物质感的手, 要触碰偽人冬梅。 史莱姆模因的传播规则很简单,只要对方身上的模因污染密度没有物们大,们就可以將对方同化为胶状物。 “陈-陈---陈默!!”偽人冬梅不甘心地喊著他的名字,音色如同卡壳了的劣质音箱,带著浓烈的电流噪音。 物想逃跑,但已经被史莱姆肌肉人包围了,並且开始接触到了胶状物。 偽人冬梅的手臂,身体,但凡被史莱姆肌肉人接触到的地方,都开始向胶状物转化。 但转化速度很慢,这说明史莱姆污染和偽人模因从污染密度上看,不分伯仲。 而且还发生了意外。 偽人冬梅的嘴巴咧开一道月牙形的弧度,一些绿色颗粒从的体內溢出,不断地涌进周围的史莱姆人身体中。 “糟了!”陈默拍了下脑袋。 【偽人模因】的污染目標本就是类人的非生命体,史莱姆肌肉人勉强也算是人形,当然也包含在【偽人模因】的污染范围內。 这相当於刚好撞在人家枪口上, 陈默立刻將史莱姆肌肉人撤走,向前迈了几步,准备亲自动手。 “史莱姆污染无法立刻將偽人冬梅压制住,但总归起了一点作用,不能使用人形的胶状物,也不能简单地利用医院走廊的规则將驱逐,因为我还没办法让吐出那些人类信息。” 陈默不確定,如果他简单粗暴的將他压制到死机状態,沉睡的杜子安会不会醒来,冬梅能不能恢復正常,所以他不敢赌。 “慢慢的动手,去压制物,然后找到办法。” 陈默掏出黑金棍子,在棍子顶端沾上一些胶状物,直接捅向偽人冬梅。 偽人冬梅也具备冬梅腿脚不便的特徵,在陈默这迅雷般的动作下,愣是没有躲过。 陈默的棍子接触到偽人冬梅的胸口,衝刺的惯性下,俩人都倒在了地上。 陈默在上,手持棍子將偽人冬梅的双手牢牢地锁在他的头顶,双腿压住对方的双腿,用自己的体重压得对方完全无法起身。 同时,偽人冬梅身子下方的地面也变得柔软起来,地面化为的胶状物正在一点点的入侵他。 虽然这里是陈默的异常空间,但他並不想一口气调用那么多的污染。 让整个走廊都化为胶状物,淹没偽人冬梅固然是最直接的办法,但这样他的异常空间就无法继续维持了,而且会让他这副好不容易得到的人类身体重新被胶状物吞噬。 所以只有在有限的空间內,克制的使用污染,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隨著时间推移,陈默看著下面的偽人冬梅开始向史莱姆人转化。 “陈默。”注视著陈默,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你这是不想让我当冬梅啊,但你想过,我不是冬梅的后果吗?” 在胶状物的作用下,他的面目开始模糊,逐渐变得半透明化。 但陈默却並未感受到,身上那些已经变成胶状物的部分与这个空间產生联繫。 换句话说,陈默发现,即使偽人冬梅变成了史莱姆质感,他也不会被陈默控制,也不属於这个走廊空间。 无法变得像史莱姆肌肉人那样,被完全同化。 偽人,看著像人,但不是人。 眼前的偽人冬梅即使变成史莱姆人,他也依然满足偽人的概念。 並且,如果让他彻底变成史莱姆人,甚至还能拥有史莱姆污染的特性:利用接触来传播污染。 甚至物也能展开自己的规则走廊。 陈默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亲手创造一个无懈可击的偽人。 他想立刻鬆开物,但物却诡异的微笑著,伸出手死死地拉住陈默,不让他离开。 陈默想撤回所有的胶状物,但偽人冬梅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胶状物,那些已经没办法剥离出来了。 他想用力推开偽人冬梅,但对方索性直接抱住他,主动用自己的身体沾染陈默身上的胶状物。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偽人冬梅用带著电流的声音说。 陈默挣扎著撤离,偽人冬梅缠上来,一时间,他们廝打在一起,抱成一团,难解难分。 “没想到我会和一个偽人,进行肉体上的搏斗— 他们无法杀死对方,也没法用污染压制对方,居然僵持住了。 陈默倒是可以想办法將扔进血海,但是他吃下去的那些人类信息该怎么拿回来?难道杜子安就一直沉睡了?冬梅要一直放弃自己的思考,装作是老虎的样子? 砰! 陈默感觉有东西重重地撞了过来,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和偽人冬梅分开了。 冬梅坐在他和偽人冬梅的中间,舔了舔锋利无比的手掌,向偽人冬梅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陈默,我明白要怎么对付了,这本就是我生出的诡胎,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冬梅的动作依然是大猫,但她却说话了,听上去逻辑十分清晰。 “冬梅,你现在是什么状態?”陈默惊讶地问,“你能自如的控制体內的污染了吗?” “不太能,我成为老虎时,我的人类意识会被保护起来,但我也没办法变成人了。”冬梅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一条竖缝。“我要是恢復人类的意识,就会被他吸走。” 冬梅正说著话,她的身体再一次变得透明起来,这意味著偽人冬梅对她的抽取又开始了。 果然,之前还如同泥人一般的偽人冬梅,现在已经完全恢復成了人形,甚至要比原版冬梅更生动。 同时,拋身上残留的胶状物倒是一点点的被拋压制住了,从表面上看,拋的皮肤和正常人类完全相同。 “不好,冬梅,又恢復了!”陈默喊道。 “我明白,我是故意的。”冬梅回过头来,对著陈默眨了一下眼睛。 偽人冬梅在不断地抽取冬梅身上的人类信息。 冬梅没有完全解除“老虎”的形態,她依旧舔著手手,抖动著耳朵,整个人都变成了大猫的神態和动作,一时间让人无法分辨她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人类的意识,彻底沦为大猫娘。 她维持这个状態,相当於一直在使用能力,因此躯体化症状蔓延得很快,不一会儿,她的手背上就长满了毛毛,尾椎骨上也冒出了一条尾巴。 陈默眯起眼睛,他发现冬梅身上的老虎耳朵、尾巴和绒毛上都漂浮著绿色的颗粒物。 之前已经知道,【偽人模因】被【绿色】染过色,因此会呈现出绿色的些许特徵。 “冬梅正在被偽人模因污染吗?”陈默猜测著,然后明白过来! 冬梅身上现在有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人类冬梅,另一部分是老虎冬梅。 老虎冬梅不算人,但却有著人类的些许形態,属於【偽人模因】的污染目標。 “是冬梅身上的老虎部分,正在被偽人冬梅污染。”陈默喃喃道,“冬梅想做什么?” 接著,冬梅的肚子居然再次隆起,她正在怀孕。 陈默快速整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偽人冬梅正在吸收冬梅的人类信息,同时本能地遵循【偽人模因】传播规则,將偽人污染传递给冬梅(身上的老虎部分)。 冬梅维持在半人半老虎的状態中,同时將入侵进来的偽人污染,重新孕育成诡胎。 或者说,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並不相同,原来冬梅是以人类的身体孕育诡胎,现在她是以“相反模因”造成的老虎形態去孕育诡胎。 生出来的诡胎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就在陈默思考时,战局骤然发生了扭转。 冬梅的的衣服被撑爆,她的肚子露了出来,肚子鼓鼓的,长著白色的毛毛。 而偽人冬梅则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如同泥塑般开始化为一滩,经过一分多钟的扭曲,重塑为了一只巨大的斑猫。 等到完全定型后,陈默推翻了结论。 那不是斑猫,那是一只斑大老虎。 冬梅喘著粗气,捧著自己的肚子,大声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她走过去,抬起脚,神清气爽地端在了大老虎的身上, “我让你吸我,让你吸!让我变得没有存在感,现在还敢放肆吗?” 那只大老虎被冬梅端得完全不敢反抗,接著哀豪一声,发出了“咔咔咔咔”一连串的咳嗽声几秒后,伴隨著一声呕吐声,大老虎吐出了一个球球,又一连串的“咔咔”声后,再次又吐出了长条状的物体。 他的呕吐物发著淡淡的光芒,陈默蹲下去,观察著它们,从它们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情感。 这是被偽人冬梅吸收走的人类信息,现在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那些球球溃散掉了,一部分涌入了冬梅的身体,她半透明的身形也逐渐凝实,彻底鬆了一口气。 陈默伸手摸了摸那只老虎,柔软的皮毛,热乎乎的温度这东西真的变成了一只动物! “冬梅,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冬梅回答:“哈哈,陈默,总算有你不懂的事了吧?” 陈默欣慰地笑了笑。 冬梅继续道:“是这样,我身负研究所那有著【相反】特性的污染,所以我就想,如果我能反向污染物,他的入侵规则也许可以逆转。” 陈默点了点头: “偽人可以吸收人类信息,然后利用吸收的人类信息来维持他自己的人类形態,同时释放污染给玩具娃娃或死户这种类似人的物品。” “叠加【相反】模因后,偽人或许会释放掉人类信息,开始吸收非人信息,甚至还会向人类传递非人信息,使人模擬为物。” 陈默想像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偽人吸收了一个马桶的信息,变成了马桶,然后反过来將污染扩散给人类,让人类变成马桶。” “但这样的话,的威胁度就会直线下降,因为马桶是没有智慧的,马桶压根没有意识,但凡普通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有明確的身份锚点,都不会中招。” “偽人在叠加【相反】模因后,对於人类来说反而威胁度没有那么大了,就相当於变成了一件异常物品。” 冬梅有些挫败:“矣呀妈,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就啥都知道了。” “你接著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如何用【相反】模因污染了你的冒牌货。” 冬梅甩著尾巴,道:“偽人冬梅入侵了我身上的那些属於老虎的部分,耳朵,尾巴,绒毛等等.” “我在老虎形態时怀了现在这个诡胎,虽然孩子的源头是那个偽人,但在【相反】特性的影响下,这个诡胎已经不是偽人的诡胎了,不会吸收人类信息,而是会释放体內的非人信息。” 陈默明白了,姑且將冬梅现在肚子里的诡胎称为“老虎诡胎”。 “老虎诡胎”携带著与“偽人诡胎”相反的特性。 正如,“吸收”的相反词是“释放”,【人类模因信息】的相反词是【非人模因信息】。 偽人诡胎“吸收”【人类模因信息】,那么在【相反】模因的影响下,老虎诡胎就“释放”【非人模因信息】。 而老虎诡胎体內携带著丰富的【相反】模因,这正属於【非人模因信息】。 具体到冬梅和她目前怀著的老虎诡胎上,【非人模因信息】的具体表现就是老虎这种非人形態。 冬梅挠了挠毛绒绒的耳朵:“当偽人冬梅污染我的身上那些老虎的部分时,诡婴为了保护母体,就会释放携带著【相反】特性的老虎信息,將对方污染。” 所以,偽人冬梅被老虎诡婴释放的【相反】模因污染,无论是形態还是行动规则,都被逆转了偽人冬梅的形態被反转成了非人的样子,一只大老虎。同时,吸收【人类信息】的特性,也被逆转成了释放人类信息。拋最后吐出的那些“球球”就是这么来的。 陈默撤掉了异常空间,俩人回到了诡船上。 还没等眾人询问事態如何,冬梅就捂著肚子说:“陈默,能力用得过头了,恐怕我又要生了。 第354章 反制模因污染的装备 第354章 反制模因污染的装备 几分钟之前。 陈默號,船舱內的其中一个宿舍中,杜子安恢復了意识,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上铺床板底,杜子安盯著上方看了几秒钟,眼中带著一丝迷茫。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杜子安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床铺,方卫平不在,被子叠成了豆腐块,整整齐齐的,显然现在並不在睡觉时间。 “我睡了多久?”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清醒了一些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衣服呢?” 他发现自己没穿上衣,下意识伸手去摸床头柜,但是却没摸到自己经常穿的那件衣服。 “我记得好像一一” 一一消失的水果刀可疑的血跡船长室前冬梅血衣血字! 一个个记忆片段在他的大脑中闪现。 “糟了!” 杜子安猛然从床上站起来,脑袋撞在了上铺的窗沿上,他没空关心脑袋上有没有撞出大包,连新衣服都没找,直接衝出门外。 他要去找陈默,要找张麻子,要找培培他们,把血字的事情告诉大家。 “那个冬梅有问题!真正的冬梅生死未下!” 杜子安急得心痒痒,他十分懊恼,怎么就在发现关键线索的时候睡著了呢?如果因为他耽误了事,导致冬梅发生不测,那他难以原谅自己, 他衝出宿舍,船舱走廊,刚来到甲板,就发现大家都聚在不远处。 “不好了!!冬梅是假的!陈默呢?他在哪?”杜子安瞬间將关键信息脱口而出。 “嘿嘿嘿,杜子安终於醒啦。”阿茉笑嘻嘻地说。“太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吃点啥呢?” 杜子安无暇理会阿茉,扫视著人群。 除了陈默和冬梅,几乎船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呦喂,老杜同志,你总算醒嘍,看来船上的异常都被陈同志他们解决了唄。”方卫平一见杜子安,顿时露出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 杜子安摆了摆手:“老方,我可没时间跟你浪费,陈默呢?” 方卫平摆了摆手:“我哪知道,等著吧。” 杜子安知道从记性不好的方卫平那里问不到什么结果,便看向张麻子。 “等-等著吧,事情解决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张麻子一脸忧色,心不在焉地回答。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杜子安长呼一口气,他用手掌抹去额头上的汗,看向眾人。 每个人的神態各不相同,一部分忧愁,一部分茫然,但精神要比之前好多了。如果说之前的大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现在就都是带著晶莹的水珠的饱满茄子。 “我爱吃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温室里种上一些。”杜子安一放鬆,就顺势想到了吃。 一两分钟后,甲板上的某个中央炮塔旁边,空气发生了扭曲,裂开了一道口子。 陈默和冬梅从裂口中出来了。 杜子安再次警惕,盯著陈默身边的冬梅,想到了他沉睡之前看到的那条血书。 虽然张麻子声称陈默解决了问题,但杜子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冬梅真是假的,陈默又没发现呢? 冬梅的脸疼得都变形了,她捂著肚子大喊:“陈默,能力用得过头了,恐怕我又要生了。” 杜子安看的满眼喷火,衝过去抓住这个肚子大的像皮球的冬梅,对著陈默喊:“她是假的,陈默!” “你干啥!”冬梅尖叫起来。 陈默看到那一脸焦急的杜子安,悬著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偽人冬梅造成的混乱彻底消失,杜子安醒了,船上的所有人都恢復了精神。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老杜,別著急,你说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现在你抓住的这个冬梅是真的。” 眾人不知道真假冬梅的事,只是立在周围,观察著情况。 “保险起见,我要测试一下。”杜子安不放心,虽然陈默很厉害,但他也不是万能的,一些能更改人认知的存在依然可以欺骗陈默。现在他可能是船上唯一收到血书的人,他要担负起排查冬梅真假的责任。 “快问,我快受不了了。”冬梅双手捧著肚子,脸都快绿了。 “我在厨房工作时,最喜欢哪一把刀?”杜子安问。 “水果刀,那柄锋利的水果刀!其他的刀太钝了,你不爱用!”冬梅几乎要喊出来,“我给你的血书,就是用那把刀割出来的血写的。” “你是真的!” 杜子安连忙放开用力抓住冬梅的那只手,转而扶著站立不稳的她。 “冬梅,对不起,有没有抓疼你?”杜子安扫了扫冬梅那毛绒绒隆起的肚子。“你的肚子什么时候长毛了?你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尾巴?” 一阵兵荒马乱后,杜子安总算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一直担心的假冬梅也被解决了。 冬梅捂著自己的肚子呻吟起来,满头冷汗,脸色苍白。 “要发动了,好疼啊,陈默救我!” 陈默正思考要把偽人冬梅变成的那只老虎关在哪里,冬梅这就要发动了,无奈下,他只好先把老虎关在异常空间中,回头再想如何处置。 “大家一起把冬梅抬到医疗室去,上次跟我一起开刀的那个大夫呢?高志远?” “我在!”高志远擦了擦汗,从人群中挤出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將冬梅抬进了船舱,將她放在了医疗室的手术台上。 陈默摸了摸身上,又看了看架子,发现麻药和一些止疼药品已经在上次用完了,连续两次接產,他还没来得及准备! “真是好慌乱啊,冬梅你还能坚持住吗?”陈默问。 “坚持不了多久,我感觉它快要破肚而出了。”冬梅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坚持不住也要坚持!” 说完这句话,陈默將万能药塞进高志远的手里,道:“如果冬梅有生命危险,就把这个药塞给她。” 接著又对站在附近的阿茉说:“阿茉,你们安抚一下冬梅,我去去就来。” 陈默一溜风地衝到驾驶舱,站在咖啡机前,投入50美分硬幣,取到了一些麻药。 回到医疗室时,冬梅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 陈默大喜。 这次的冬梅像往常一样,会疼,会晕,这就说明她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诡胎也必须由外力產出才行。 是的,虽然陈默全程参与了偽人冬梅和真冬梅之间的博弈,他也认为现在手术台上的人就是真冬梅。但过去的各种经验,却也让他始终保持著怀疑。 万一,这个冬梅也是偽人偽装的呢?万一,这个偽人偽装的冬梅连他也看不出来呢? 或者这是两个偽人联合在一起的圈套,目的就是让陈默他信任第二个偽人冬梅呢? 也並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现在,陈默看到疼晕过去的冬梅,反而放下心来。 “高志远,开始吧。”陈默说。 “那我开始了?”高志远的额头再次渗出汗来,在一天內连续给一个人进行引產手术,他的压力十分巨大。 上一次他懵懂无知,並不知道冬梅的身体状况,在无知情况下,他只当是一个正常的引產手术去做,反而没有恐惧心。 但是,当他看到她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高志远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这一次又是什么情况? 冬梅的肚子上长满了小绒毛,他將手压在她的肚子上,甚至能感受到里面有个“生命”正在脉动著。 高志远有些怕了,他已经明白冬梅的肚子里开不出什么正常的东西。 一直以来,高志远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疗养院岛的日子虽然会被控制,但他实际上並没有接触过多的诡异事件,因此自身也没怎么被污染入侵过。 现在,他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深刻地体会到了作为一名诡船乘客要遇到的风险。 “怪不得当初那么多人寧可被鱼生控制,也不愿意离开”高志远的脑海冒出这个念头,但隨即便掐灭。 “我都已经在陈默的船上了,怎么能再去想鱼生的事?集中精神,手要稳,这次大概率会生出真的诡胎来,我不能晕!” 高志远看向陈默,目光灼灼。 有陈默船长在旁边,我什么都不怕,遇到任何事,他肯定会帮我。所以,他现在需要我帮忙, 我也不能怂! 陈默感受到高志远那灼灼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 “报告陈默船长,麻药打好了,我要动手了!”高志远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术刀,手起刀落。 “嘶一一”高志远的眼晴都直了,倒抽一口气。 陈默神色淡定,从肚子里抱出了一个诡婴,然后放在旁边金属台子上的破布里。 诡婴有小臂长,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团被雨水打乱的深灰色毛线。它刚出生就睁著大眼,在光线下,瞳孔是圆圆的。它细弱的小爪子偶尔抽动了一下,粉色的肉垫柔软得几乎透明,能看到底下纤细的血管。 光从外表看,他只是一只小猫。 物发出极细微的叫声,不像猫,倒像是某种幼鸟的调啾。 “陈默———船长———.”高志远的脸色铁青,双手颤抖,“这正常吗?” “如果这小猫不是从冬梅肚子里出来的,倒是还真的挺可爱的。”陈默慢条斯理地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诡婴的脖子上,然后渐渐收紧手掌。 “高志远,你愣著做什么,帮冬梅缝合啊,给她再吃一颗万能药。” 高志远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械,动作精准但是很机械地完成了一系列的工作。 陈默发现自己无法掐死这个小猫,拋果然不是普通的猫,是异常体。 冬梅幽幽转醒,问:“没出什么意外吧?这回我又生出来个啥?” 陈默单手提著小猫,放在了背后,微笑道:“你真想知道?” 冬梅思考片刻,连忙摇头:“就拜託陈默你帮我处理掉了。” 陈默將刚出生的“小猫”,以及偽人冬梅变化成的老虎,都投入了血海。 亲眼看著们沉入血海后,陈默才鬆了一口气。 “这事总算完了。” 虽然这些日子折腾了大家,但结果最终是好的。因果得福,冬梅的能力得到了加强,以后她遇到棘手的情况,也不至於完全被动了。 恢復健康后,冬梅从医疗室离开,大家才得以正式地重新认识全新的她。 一双圆圆的耳朵,一根带著黑色条纹的长尾巴,长著白色绒毛的肚皮和手背———冬梅比之前更像是一只大猫了。 无奈下,她也必须將裤子后面掏出一个洞,让尾巴顺利通过。 张麻子提议道:“如-如果有躯体化症状严重的部位,我之前一直都是直接砍掉的。冬梅,你要不要把耳朵和尾巴都砍掉?” 冬梅捂住自己的臀部,猛摇头:“別拿我和你相提並论!你脸上那些麻子不切掉就会慢慢腐烂,影响你原本健康的身体,我这尾巴和耳朵都是能用的,甚至比我自己的肢体还好用!” 说著,她动作灵敏地向前一跃,几下就爬上了桅杆,她的尾巴摆来摆去,作为平衡。 “陈默,我现在能看到的范围更远了,而且身体也轻盈了不少,可以非常轻鬆爬高,跳跃。” 陈默点了点头。 之前他一直担心腿脚不便的冬梅会在小岛上遭遇不测,现在他倒是不必担心了。 陈默现在只担心张麻子和杜子安,他们俩在遇到污染时,防御能力差,也没有什么反制的手段。 “对了,我记得人类之前发明出了一种类似耳机的东西,只要戴上,耳机中的逆模因信息就会对冲污染造成的影响。”陈默回忆著那些专案组的人员的配置。 “有特殊材质的制服,我曾经穿过,衣服表面似乎涂了一层黑金。” “逆模因耳机,戴上后可以抵抗大部分程度中等的精神污染。或许我应该建立一个模因资料库,请小鳩娃娃针对资料库中的污染,都產出一份逆模因,然后做成耳机。” “还有那可以发射逆模因子弹的手枪,问题是需要对號入座,不同的异常体就需要不同的逆模因子弹。” 但是在任务中,大家往往都是第一次遇到岛上的异常体,没有时间给他们研发逆模因子弹的机会。 而且,那手枪是高科技產物,大家根本用不了,甚至还会造成反效果。 “耳机也算是高科技產物,但可以模仿之前的疗养院岛的做法,將耳机包装成“助听器”,减轻外观上的科技感,並且提前给眾人植入一个『印象”,这样大家就可以勉强使用它了。” 陈默看了看电子海图。 距离遗忘岛还有12天,时间还算充裕,爭取在到达下个小岛前,製作出一批可以防护污染的制服和逆模因耳机出来。 驾驶舱隔壁的隔壁,维修室內,老季突然打起了喷嚏, 他面前的屏幕上,正显示著完整的酿酒机器图纸。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完善陈默给的那个简笔画图纸,好不容易研究出了成果,便造出了酿酒初號机来试验。 效果不错,他们可以自己酿酒了。 但仍有缺陷,於是,老季继续发愤图强,將原来的初號机图纸继续完善,现在秉於完善出了最完美的版本。 老季觉得大事已成,他秉於可以给陈默一个交伶了,也能稍微歇一歇了。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感到有些不安? 第355章 先做著,用不上到时候再说 第355章 先做著,用不上到时候再说 陈默拉开维修间的门,不期而至。 老季手里拿著一枚黑色的齿轮,正在用尺子比对著零件的大小,屏幕上显示著酿酒机器的图纸。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响,手一抖,黑色齿轮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卡在了地板缝里。 “老季!”陈默神清气爽地喊道,“你在忙什么呢?” 老季连忙將卡在地缝中的黑色齿轮抠出来,吹了吹灰,转过头来道:“都忙得差不多啦,你过来看看。” 陈默被老季拉著站在屏幕前。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厂长的画图技术还行啊,怎么变得这么差了,我可忙了不少日子。”老季摇头晃脑地说。 陈默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 或许是因为诡船自身的某种规则,他们这整艘船的人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个世界线,也就是梅酒当厂长的世界线,所以老季记得的那个画图很不错的厂长,大概率是梅酒。 但是现在,厂长已经是“陈默”了,陈默的画功並不太好。 所以最终酿酒机器的图纸才是那么简陋的一张图,还要拜託老季按照这张草稿,还原出真正的图纸。 “辛苦了,老季,我已经尝到了咱们船上生產的果酒,味道很不错,效果也和之前差不多。” 陈默连忙夸夸老季,哄好了老季,就可以拜託他研製更多所需的东西了。 “客气话就別说了。”老季连忙截断了陈默的夸奖,“但我发现自己自己製作的酿酒机器產量不太行,而且出酒率也不如原版,几番检查后,我也检查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都怪我,我带的图纸很简陋,你能完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非常满足了。”陈默连忙说。“能用就行,最起码我们船的精神食粮不会断掉了。” “陈默船长,你就这点追求?你对我老季的信心就这么一点点?”老季一向稳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轻蔑。 “难道”陈默做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讚嘆道:“难不成老季你已经解决了问题?” 陈默当然知道老季肯对他说这件事,问题绝对已经解决了,要不然以老季这种钻研精神,事情不解决他是不会提起这事的。 现在船上各方面的建设和升级工作都需要老季帮忙,陈默也想过多找几个人手帮他,但並没有那么合適的人能够克服这些电子设备对精神的侵蚀,找帮手的事就耽搁下来。 陈默只能將事情都交给老季一个人去做,所以该夸奖的时候就要夸奖,该惊讶的时候就要惊讶。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陈默已经摸清了老季的个性,並且能在合適的时机给予老季最强的情绪支持。 “好了,船长,你就別说这些客套话了,老季我又不是为了听这些客套话才做这些事情的,我完善了图纸,现在酿酒机器二號机已经完成。” 老季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显然十分愉悦, “跟我来,你作为船长,要检查一下成果对吧。” 陈默明白老季会將这些都做到完美,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跟著老季去检验结果。 他心中想著要给大家准备的反模因污染装备,恨不得立刻让老季开工。 但他也知道急不得,现在老季正处在完美完成一项成功的结算阶段,他必须要配合,並且让老季感受到自己的成功给整艘船的人们带来了成效。 作为船长,他怎么忍心让老季跳过mvp结算界面呢? “好,就让我去看看老季你的研发成果吧。”陈默说,然后思考了一秒后,他又加了一句:“你只要能让效率提升一点,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这酿酒机器可是精神食粮工厂最核心的技术,如果你这么容易就突破了,那还叫什么核心技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陈默深知先抑后扬的效果。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季皱了皱眉头,“跟我走,我一定要让你亲眼看到二代机有多么厉害,不是我老季吹牛,如果我当年不是作为渡轮的技术专家上船,而是留在研究所,现在的精神食粮工厂说不定早就开到了全世界,也不至於只剩下这么一家。” 如今的诡战列舰的空间比之前大了一倍,也多出来了许多空房间。 当时,他们决定將酿酒生產线搬到船上后,就专门在底层船舱找到一个空的货舱,专门用来酿酒,命名为“酿酒室”。 酿酒室就在粮食仓库的隔壁,这样比较方便隨时运送原料到酿酒室。 之前陈默刚刚被【绿色】污染缠身,身心被那疯狂的念头折磨得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一门心思只想前往內海,想知道內海到底是不是他所熟悉的末世之前的和平世界。 因此,在酿酒室建立的时候,他也匆匆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管了。 当时,他记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角落里摆放著几个酒罈子,百废待兴的样子。 现在,他站在酿酒室內,被里面现代化的酿酒设备和自动化流水线所震惊。 酿酒机器虽然是核心发酵设备,但仍需要粮食研磨机,粮食处理设备,温控系统等配合,如果没有这些辅助设备,虽然可以用酿酒机器制出酒来,但品质和成品率却不高,而且粮食预处理等其他工作都需要人工完成。 陈默所想像的酿酒室,大概就是类似於私人小作坊,房间里放著核心设备,周围摆满了酒罐。 而他面前的酿酒室,赫然已经是一个全自动化的小型工厂。受限於场地大小,规格上当然不如精神粮食工厂大,也没有包装流水线,但生產速度和品质却已经不输工厂。 “在这里!”老季站在写著“存酒池”的巨大密封罐子前,招了招手。 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个大杯子,拧开密封罐子前面特意留出来的阀门。 一股股精纯的酒液流到了杯子里,散发著水果的香气。 “尝尝。”老季將杯子递给陈默,一脸自豪。 陈默端著杯子,注视著里面呈现橙色的酒液,然后喝了一口。 “別这么拘束,我们的產量上去了,尽情喝。”老季示意道。 陈默一饮而尽。 清凉冰爽,带著橘子的酸甜气息,直衝陈默的大脑,將他的精神都染上了一丝橙黄色的味道。 “好酒,神清气爽!”陈默舔了舔嘴唇,他確实没有味觉,无法直接品尝到酒原本的味道,但那沁入精神的酸甜之气,却让他的精神振奋许多。 甚至要比厂长酿造的果酒效果更好。 只要有这些酒,陈默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无节制开启异常空间。 而且,以前只有他一个人能享用果酒,现在全船的人都可以饮用更適口的果酒了。 “老季,太厉害了,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我们的船舱里搭建了这么完善的酿酒工坊。 老季的笑意更深:“船长满意就好。” “我已经將这间酿酒室和船上的系统连接在了一起,设定了份量、时间、温度等各项数值,所以没有人在这里看著也完全没问题。” “也好,这里的设备不少,而且还都搭载了数控系统,普通人进来恐怕会承受不住。”陈默点了点头,“这里平时就锁上吧,我们定期取酒,还有运送原料。” 老季摇了摇头。 “我搭建了一套自动化系统,可不是为了让你亲自动手取酒和送原料的。” 他指著房间的上方,有一根管道从房间一头进入,连接到了原料处理机中。又有另一根管子的一端连接到了存酒池,另一端没入了房间墙壁。 “我已经將货舱和这里相连,只要设定好份量,系统自动检测到原料不足时,酿酒所需的原料就会从货舱那边自动运过来。” “第二根管子与二层的餐厅相连,在餐厅的角落有打酒处,需要酒的人直接去餐厅取用即可。” 这个自动化程度已经超出陈默的想像了。 陈默惊嘆的眼神,取悦了老季,让后者感到了深深的成就感。 “老季啊,我还是低估你了,以后这艘船就靠你了。”半响后,陈默嘆息道。 “我决定建造这一套系统,也是因为这些酒是你们的刚需,而且工业流是现成的。”老季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其他流水线还没形成这样的规模,大多都是以精加工机为中心的碎片化式生產作业。” “我决定了,为了庆祝酿酒室建成,今晚举办酒宴!”陈默宣布道。 “刚好让其他人也尝尝这些酒,给出点建议,我之后还能调整下口味。”老季点了点头,“温室里生產的小麦和大米大部分都需要储备起来,用於食用,所以啤酒和米酒的產量一般。 因此,果酒產量反而是最多的,受限於原料,口味只有橘子和番茄,我暂时还拿不准大家对於酸度的接受度,需要调研一下。” “有酒喝就不错了,口味方面可以让步,主要是我还有其他事情拜託你去做。” 陈默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入了正题。 他们走出酿酒室,回到甲板上,迎著海风,陈默提起了给大家做装备的事情。 老季皱著眉头,將陈默的需求一一记下。 “我明白了,你想要一套和异常灾害控制局的探员们一样的装备。”老季总结道。 “你还记得控制局?” “当然记得,毕竟这艘渡轮最初就是控制局计划建造的,我和培培他们原来也是隶属於控制局下面的各部门,后来才被抽调参加大禹治水计划。”老季回忆道。 陈默眯起眼睛。 他记得,培培他们四人,有过去的些许记忆,但这些记忆都是不完整的,甚至还受到了一些污染的影响,变得诡。 也是因此,他们四人对於时间和空间的变化並不敏感,偶尔还会失控,表现出异常体的一面来。 而现在,老季对於过去的记忆要连贯许多。 只可惜,老季他们在大禹治水计划实行中就沦落到了木林森岛,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要不然直接问他们,或许就能知道人类是如何失败的,末世到底是如何降临的。 老季专注地回忆著自己所知道的知识,一边对陈默解说: “防护服大概率就是用黑金做的,纯度高於99%的黑金很柔软,延展度也很高,可以加入到纤维中,製成衣服。” “这样你们就可以避免身体直接与污染接触,虽然防不住所有的污染,但比没有要强。” “反模因污染耳机,有些棘手。” “因为並不存在通用万能的逆模因,每一种模因污染都必须专门研发对应的逆模因。” 陈默点头:“我知道,没见过的模因当然不行,所以我们只应对见过的模因污染即可。 “但是有什么用吗?”老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你们上岛后,遇到的可都是未知的污染, 所以你们就算带著耳逆模因耳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又不是像研究所那帮人,需要反覆进入同样的异常空间內做研究。” 陈默弯了弯嘴角:“但是我们即將要去的目的地,是遗忘岛。船上有不少人都去过那里,尤其是方卫平,所以我们很容易就能取到【遗忘】模因的样本。” “这样除了方卫平,大部分人都可以提前预防【遗忘】模因带来的伤害了。” 老季恍然大悟。 “什么时候要?要多少套?” 陈默不好意思地说:“最好给全船的人都配上,多做点备用的。我们15日之后抵达遗忘岛,在这个时间之前做完吧?” “你再说一遍?”老季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时间很紧迫,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些装备,老季,大家的性命就交到了你手上了。” 陈默真诚地看著老季。 老季嘆了一口气:“好吧,我儘量快些。” “还有一件事。”陈默想了想,决定一口气说出来。“大家对於高科技设备的接受度不高,所以耳机儘量做成耳塞或者大家容易理解的形式。” 老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重重地答应了: “行,只要你能提供【遗忘】模因的样本,对了,你还要把小鳩娃娃借我,用研发逆模因信息速度更快,省得我从零开始。” “好好好,谢谢老季,我代表全船的人,感谢你的付出!” 老季长吁短嘆,背著手走了。 陈默露出笑容,看了看甲板的另一端,发现了正在锻炼的方卫平。 接下来的难点,就是从他的身上获取【遗忘】模因样本了。 最大的问题是,从来没有人在方卫平身上感受到过任何污染存在,他身上乾净的比阿茉的脸还光溜,那【遗忘】模因是否存在都存疑,更不要说取样了。 陈默早就明白这一点,但並不耽误他让老季先做著,做出来用不上的话,別让老季知道就行。 反正逆模因耳机这种工具,这次没用上,以后总会用上的,有备无患。 第356章 提取【遗忘】&增员方法 第356章 提取【遗忘】&增员方法 方卫平脱了上衣,举著哑铃,正在进行训练。 那一年的健身岛他並没有白呆,在那里方卫平学习到了大量的健身知识。 此时他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放下哑铃,却发现看他的人是陈默。 方卫平有点害怕,每次见到陈默这种深究的目光,就意味著陈默又在思考什么计划,而这个计划往往和他有关係。 虽然他不太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方卫平对此却有不一般的直觉。 “陈同志,你要干啥子,这样瞧我?” 陈默笑了笑,看到方卫平这副如惊弓之鸟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没啥子事。”陈默学著方卫平的口音,“就是突然想看看你。” “別啊,陈同志,你这样子我更怕得很咯,有啥子事情嘛,快点讲出来。”方卫平缩了缩肩膀。 陈默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 陈默带著方卫平来到了一间空的宿舍,然后请来了高志远,让高志远抽一管方卫平的血,再取点头髮。 保险起见,他们又取了一些口腔上皮。 按照正常流程,他们本应该带著方卫平去医疗室。 但现在的医疗室里也有一些高科技设备,虽然没搭载智能系统,但对於方卫平来说,也有些超纲了。 陈默知道,方卫平每次使用遗忘技能后,身体年龄就会变小,所以无非必要,最好別总是让他抽搐。 “你们要给我做体检吗?”方卫平不明所以,有些惊慌。“我不做体检,我不想做体检!” 陈默感觉方卫平的反应有些奇怪,便问道:“为什么不想体检?” 方卫平支支吾吾道:“我害怕噻,你们別笑话我。” “你怕什么?”高志远也不太理解方卫平的想法。 “在我的印象里,体检准没好事情嘛。”方卫平嘟嘟地说,“如果检查出来大病,那不是糟了?不检查,就没病。” 陈默恍然大悟。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掩耳盗铃?” “好嘛,好嘛,我知道体检对我是好事情,大家都让我去体检,但是我就是觉得不查没病嘛。”方卫平无奈地说,“我还记得以前去一次医院总没有好事,没查出病岂不是还浪费钱?” 陈默连连点头,他很理解方卫平的想法,因为他的某个爷爷就是这样的想法。 “呼一一”陈默也不逗方卫平了,直接说:“放心吧,不是体验,只是我们正在做一件对全船人都有益处的事情。” 方卫平明显放鬆下来,眼中也带了笑意:“要得,要得,只要是为了大家,让我做什么贡献都要得,就是別给我体检嘛。” “万一真查出来什么病呢?”高志远好奇地问。 方卫平坦然道:“大病治不了,小病不用治,人各有命。” 陈默微微睁开双眼,他想起来,自己当年刚查出胰腺癌时,就是这个想法。 他还想趁著能动,將自己想做但是没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但最终疼痛以及对生的本能,让他又回到了医院。而且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亲友那种痛心的眼神,愿意为了亲近的人再搏一把。 “方卫平,我比不上你,面对这种事情,我还是拧巴。”陈默笑著说。 “什么?”方卫平疑惑地问。 “没事了,你去吧。” 方卫平走后,陈默立刻將那些样本,送到了模因污染分析仪中。 模因污染分析仪的外观长得像一个微波炉,他听老季说,这仪器正是用微波炉的外壳改的,所以用法也和微波炉差不多。 將样本们放入微波炉一一不,分析仪中,然后转动开关,等待一段时间后,如果样本上存在模因信息,自然会被提取出来。 二十分钟后。 陈默顺利地得到了方卫平的个人信息。 【仪器並未发现任何模因污染。】 是的,方卫平身上並不存在任何污染,就连他身上的【遗忘】模因也检测不出来。 陈默询问了老季的看法。 “有两种可能,第一个是方卫平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第二种就是他身上的模因信息太隱晦太高级,我们的仪器太低等了,检测不出来。” 陈默的脑中出现了,在过去时间线见过的那个酷似核磁共振的仪器。 那个像是小棺材一样的仪器才是最高级的版本,连【绿色】都能检测出来,陈默觉得方卫平身上的【遗忘】也能分析出来。 陈默將这个想法跟老季说了。 “升级?好啊,不过你没有图纸,这么短的时间內,我也升级不了,咱们时间来不及吧。”老季背著手说。 陈默点了点头:“那我再想想別的办法,我待会儿直接把小鳩娃娃塞给方卫平,看看能不能直接產出逆模因。” 陈默將小鳩娃娃交给了方卫平,让他最近两天都带著。 方卫平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小鳩娃娃也没有乱动,表现得像是普通娃娃那样,陈默也並不担心会触发方卫平的抽搐。 这些事情都做完后,陈默意识到自己很长时间都没有去查看过精加工机的情况,便决定去看看自从诡船升级为诡战列舰后,船上的一切建造事务就都是老季在负责。 虽然老季每次都找他匯报成果,但是听对方用嘴说,远远不及亲眼去看。 尤其是这一次的全自动化酿酒室,让陈默意识到他们这艘船可以做到的事情要比他想像的更多。如果不亲眼去看看,陈默怕自己会越来越不了解船上的情况,甚至在之后做出错误的决策。 异常物品精加工机被放置在三层尽头的大房间中,老季將这个房间改造成了加工车间。 这里距离维修间和船长室不远,平时老季和陈默可以隨时来工作,又远离眾人的生活区,也不必的担心普通船员会不小心误闯。 加工车间內,精加工机被放在最中间。一条小手臂粗,由无数条电线拧成一股的数据线插在了它中间的主控制模块,数据线的另一头连接著一个电晶体显示屏。 陈默走过去,发现显示屏下方还有一个键盘。 原本的精加工机只有五个档位,都是诸如“粗加工”或“精加工”这种笼统的档位,很难去精准控制產出的物件。 而现在,它与诡船系统相连,通过那个键盘和显示屏,操作者就可以精准输入想要製作的零件,甚至还可以直接调用系统里的图纸。 只要图纸足够详细,並且每个部分都拆分,精加工机就可以按照图纸去生產设备那一个个的零件。 一个个组装台围绕著精加工机而建,根据製作和组装顺序,上方的机械臂非常忙碌,或是分抹或是组装著零件。 组装台上要么堆著废弃桌椅锅碗瓢盆,要么堆满了加工好的零件。一条传送带將所有的组装台都串联在了一起,一些生產完毕的物件就通过传送带送到隔壁的货舱。 这么一会儿,陈默已经看到了主舰炮台上的很多零件。 不过那些机械臂还是比较傻的,只能操作一些重复性高的简单工作。涉及到精密仪器的製作, 还是需要老季亲目动手。 就比如之前的模因信息分析仪,就是老季亲自去组装和调试出来的。 陈默走到组装台上,伸手拿起一个废弃的饮料瓶,心想这不是他之前上岛搬回来的破烂吗? 他仔细看了一下生產流程。 第一步,这些破烂被精加工机分解成简单又纯净的原料,比如塑料瓶被分解为塑料,金属桌腿被分解为合金,桌子被分解为木板。 第二步,根据要生產的图纸,这些原料会按照特定比例加入到黑金中,形成含有黑金的混合材料。 第三步,用这些黑金混合材料去生產零件。 第四步,当所需的零件足够,就会被传送带转移到组装台,机械臂会对这些零件进行简单的组装。 后续便是继续精加工和组装,老季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工作。 “主舰的建造的材料也並不完全是黑金,还需要一些金属和塑料辅助製作,我们並没有稳定的材料来源,逼得老季只能拆卸这些垃圾。” 好在精加工机可以分解这些破烂,变成单独的材料,要不然他们真没办法利用这些末世前留下来的工业製品。 “黑金的需求量也比较大,为了让整艘船都不受污染影响,船上的东西如果能用黑金去做。” “在没有找到稳定的原料之前,我们还没办法像是酿酒那样进行成规模的生產,只能先做一些重要的东西。” 现在这艘诡战列舰需要维护和升级的地方太多了,陈默都不敢继续让这艘船再升级。 所以1103號才成为了备用船,要不然陈默早就让主舰吃掉1103號了。 “如果能找到末世前的垃圾堆就好了,或者是旧车废弃场那种地方这样我们就有稳定的材料来源了。” 陈默揉了揉太阳穴,这么长时间,他们怎么就没碰上这样的小岛? “黑金產量也跟不上,主要是每一次执行任务,船员们都要减员,人类不够,黑金產量也跟不上。” “不能让所有人都跟著我上岛,必须要把大部分普通人类留在船上。” 他思考著可行的办法,觉得还是要和自己的大副们商量一下。 陈默找来培培和张麻子,他们一个是异常体大副,另一个是自己分配的人类代理大副。 听完陈默的敘述,张麻子思考了片刻,便问: “你-你想要获得更多的黑金,所以船上的人数最好不要减员。换-换个说法,其实你的核心诉求是,想要增加船上的人口,对吧?” 陈默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在这艘船可以承受的范围內,我们需要更多的人。但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我们的船员,需要进行严格的筛选。” “没-没错,我们不需要不听指挥,或者会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张麻子说,“我认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在血海中的其他诡船,让其他诡船上的人加入我-我们,连带他们的诡船。” “要增加人口,我们必然要这么做,但这么多人,我们要如何管理?”陈默无奈地嘆了一口气,“诡船乘客的资质良菱不齐,而且经过一次小岛任务后就会死掉一批。” 培培道:“陈默船长,如果你信任我,我有办法,將那些乘客们拧成一股绳。” “你要怎么做?”陈默连忙问道。 “你知道我以前隶属於那个计划,为了达成计划,我们上百艘渡轮有一套標准化的管理流程。”培培的目光中充满了回忆。“如果我们真有很多人加入,我可以按照那套现成的管理流程, 来管制多出来的诡船。” 培培所说的自然是“大禹治水计划”,那套计划是异常灾害控制局制定的標准流程。 虽然人类最终没有阻止末世彻底降临,但在控制局的管理下,各大部门確实整齐划一,为了共同的目標努力。 尤其是那上百艘渡轮,要同时控制那么多艘渡轮执行任务,还是对抗污染的任务,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如果培培能提供內部的一些管理制度,肯定对陈默接下来想要建立的船队有益处。 “倒是可以试试。”陈默点了点头,“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解决每一次上岛,船员都会减员的问题。” 张麻子皱著眉头思考了片刻, “陈-陈默,不知道你有没有观察过诡船靠岸的广播时机。” 陈默回答:“以前的诡船会漫无目的航行,隨机前往小岛。当诡船停靠在港口时,就会响起广播,告诉船上的乘客儘快下船。” “我当船长后,好像也是这样,只有当船靠岸后,广播才会响起。就算是诡船非常接近小岛, 广播都不会响起,提前预告目的地。” 张麻子道:“没-没错,我猜广播是一种信號,暗示著船已经靠岸,船上的人必须下船。” “但如果在诡船靠岸之前就调头呢?这时广-广播没有播报,一切都还有逆转的可能。” 陈默的眼晴亮了起来:“我可以控制诡船,不让它靠岸到港口上,只將诡船停在浅海区,然后让一起执行任务的人登上其他小船。” “不-不行,不是诡船的乘客是接不到岛主任务的。”张麻子说。 “那就让大部分普通人登上普通的船,我开著诡船去靠岸。”陈默立刻说,“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等到遗忘岛时,我们需要测试一下。” “还有一件事,张麻子,你以前去过遗忘岛吧,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第357章 上次任务中被漏掉的方卫平 第357章 上次任务中被漏掉的方卫平 “遗忘岛.”张麻子皱著眉头,陷入了回忆。 “陈默船长,听上去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此时,培培站起来,顺手正了正自己的眼罩,“那我就先回驾驶舱了。” 船上已经没有特莉丝安娜的干扰,因此培培可以掌舵的时间又变长了。陈默不可能全天都在掌舱舵,培培刚好就补上了空缺。 前往遗忘岛的路上,陈默和培培就轮流掌舵,保持著匀速前进。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陈默点了点头,“现在明明是我的时间,却还要让你来。” “陈默船长客气了,掌舵也是我的职责。”培培那双英气的双目中带著笑意,並没有因为要加班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个人也很喜欢开船,其实陈默船长不必考虑到我的工作时长,你什么时候让我掌舵都可以,毕竟我基本不会感觉到累。” 陈默摆了摆手:“那怎么行?约定好的规则,就要让它实行下去,不可隨便打破。” 培培连忙说:“是我疏忽了,没错,在船上就要遵守定下来的规则,要不然都乱了。” “我作为大副,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以后不会了。”培培转身离开,嘴里还在嘟嘧著:“如果大家都隨意更改约定好的事情,船上的事务確实会乱掉,要是出事了也不好查我作为大副, 应该以身作则。” 张麻子看著培培的背影,露出一丝羡慕:“真好啊,她可以进入驾驶舱帮你掌舵,虽-虽然我也被你任命为了大副,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陈默摇了摇头:“不必这样想,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同,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和培培他们商量,必须找人类才行。” 张麻子无声地笑了笑:“我知-知道陈默你最擅长安慰人,不过我也会努力,以便於能配得上你的这些安慰的话。” “遗-遗忘岛的经歷我不太能想得起来,因为我现在只记得和你有关係的记忆,去-去遗忘岛时,我不认识你,所以这段记忆也所剩无几了。” 陈默嘆了一口气,不过他本就没指望从张麻子口中得到详细的信息。 自从上次將张麻子留在疗养院岛后,他的记忆就变得残缺不全了。 但陈默看张麻子的性情没有大变,行为作风还和以前一样,便猜测涉及到张麻子人格的记忆並没有消失。 张麻子现在甚至还记得一些当年生活在“避难所”中的片段一一虽然,现在陈默觉得那可能是在“內海”生活的记忆,或者是他曾经在其他小岛上驻扎过的记忆。 可惜,张麻子对此的记忆很模糊,或许就是因为他违反规定在岛上久居,才被抹除了大部分记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陈默抱著侥倖心理,希望张麻子能记得一些在遗忘岛上的“模糊片段”,所以才询问对方。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去问问冬梅吧。”陈默说。 “別一別嘆气,我又不是全都忘了,而且冬梅大概率也什么都不知道。”张麻子又说,“我记得当初和我们一起上岛的人有阿茉,李队长,老晏——还有一些早就死在王闯手上的人。所以如果你想得到更详细的信息,我建议你可以问问阿茉。” “阿茉?我真没想到要问她。冬梅呢,她当时没和你们在一起?” “冬梅那时候好像还没上船。”张麻子皱起眉头,努力地回忆著。 “我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思考过。”陈默微微睁大眼睛,“我猜测你们是先到遗忘岛,后到诡婴岛对吗?” 张麻子呻吟了一声,含糊道:“可能是吧,这-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我记不清了。总之在遗忘岛时,我没有冬梅在身边的印象。” 陈默回忆著电子海图上的地理位置,诡婴岛就坐落在遗忘岛的西边,两个岛距离很近。 如果最开始的1114號诡船上的成员只有李队长和张麻子等人,他们完成了遗忘岛的任务后,诡船又將他们带去不远处的诡婴岛,然后冬梅才上船。 “要不是问你,我还真不知道冬梅一开始不在1114號船上,原来她是在诡婴岛上船的。”陈默略有所思。 这也说得通,为什么冬梅会有【孕育】能力,因为她可能在诡婴岛住了一段时间,直到1114號诡船到来。 但他却从未听过冬梅提起过这件事。 “对了,你刚才说的人中,怎么没有方卫平?”陈默又问。 “方-方卫平?”张麻子的眼中露出迷茫,“哦,他啊,大概是在的吧,没印象了,我记不清了。” “方卫平的【遗忘】能力大概率就是从这座岛上得到的,他必然在你们当初的小队中。”陈默说。 “可能吧。”张麻子的语气很不確定。 “怎么这么不確定?如果方卫平不是在你们的小队,那他是怎么拿到的【遗忘】?” 陈默认为,无论冬梅在不在,方卫平一定在他们上次去遗忘岛的队伍中。 “我记不清了,印-印象里没有方卫平所以我觉得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张麻子冥思苦想,但再也挖掘不出什么清晰的记忆了。“我-我当然也知道,从逻辑上说,方卫平一定跟我们上岛了。” “好的,这事我会去核实的,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事情吗?” 张麻子点了点头,道:“除了上次上岛的人员之外,我还有模糊的印象,遗忘岛是个很热的地方。” “热到什么程度?” “汗流如注,很难受,容易脱水,有几个人都是乾死的。”张麻子继续说,“这个很关键,我们上岛前要准备充足的水。” 陈默摸了摸下巴:“好,我知道了。” 从张麻子那里离开后,陈默立刻去找了冬梅。 此时冬梅正在后厨帮助杜子安准备今晚酒宴的食物,见到陈默来了,直接喊:“陈默,稍微等会儿,我这里点著火,离不开人。” 陈默站在餐厅中,透过玻璃窗看到冬梅正在顛勺。 杜子安在另一边,拿著汤勺,正在搅拌著一道汤。 陈默在餐厅中转了转,看到了角落里放著一个圆形的大酒桶,酒桶前面是个放酒的闸门,后面连接著一个管子,管子没入了墙壁, “这就是老季说的取酒器吧。” 陈默拿了两个杯子,放在出酒口,然后打开了阀门。 一些番茄味的果酒流了出来。 冬梅擦了擦手,然后从后厨走出来,坐在了陈默的面前。 陈默將另一杯番茄酒推了过去:“尝尝吧,新鲜酿出来的果酒,能让你的精神变得更好。” “从角落里的大酒桶打出来的吗?你没有让我们喝,我也就一直没动,大家也没敢动。”冬梅捧著杯子,珍惜地抿了一小口,眉眼弯成了新月。“真好喝。” “嗯,这毕竟是精神食粮,过量喝会成癮。每天果酒的供应还是要管控的,不过我会適当放开剂量,儘量让大家都舒服一些。” “对,你还是限制点好,我刚才喝了两口,恨不得捧著酒桶全喝了。”冬梅夸张地比划著名,“如果是张麻子,他每天都被污染折磨得失眠,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张麻子·失眠吗?”陈默有些惊讶。 他刚见过张麻子,他的状態看上去还不错。 或者说,无论何时,站在陈默面前的张麻子都表现出一副“不错”的样子,总是儘量挺直腰板,露出微笑。 “嗯,3號以前抱怨过,说张麻子睡觉总是翻来覆去的,吵得他也睡不著。” 冬梅注视著陈默,缓慢地眨著眼睛,时不时喝著果酒,十分放鬆。 “陈默,你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坐下来,放鬆地聊天了?” 陈默恍然,当初和大家一起在甲板上煮汤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冬梅笑道:“你竭尽全力让这艘船变得舒適,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轻鬆,但是也別忘了自己, 你也需要放鬆,哪怕只有一刻。” “谢谢你的劝诫。”陈默眨了眨眼睛,“但我们確实也没办法閒聊,我找你有事。” “我就知道。”冬梅的声音懒洋洋的,“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冬梅,你什么时候登上的1114號诡船?” 轻鬆的气氛凝固了,冬梅的双手死死地握住杯子,不断地颤抖。 “诡婴岛,我是在诡婴岛上的船。”半响后,冬梅仿佛和什么东西斗爭成功了,说出了这句话。 “你怎么了?” “抱歉,我刚才失態了吧?”冬梅理了理额前的头髮,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没事,我只是又想起了一些事,在你问我之前,我一直没有仔细地回忆过这些事情,也没有察觉到有任何问题。”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直接从避难所登上的1114號诡船,但其实不是。” “我最开始没在这艘船上,先上了另外一艘船,然后滯留在了诡婴岛,当张麻子他们上岛后, 我才跟著他们一起行动的。” “所以你没有去过遗忘岛,对吗?” 冬梅缓缓地点了点头。 “李队长他们有没有和你说在遗忘岛的经歷,当时一起去遗忘岛的人有哪些?” 冬梅道:“李队长是个很健谈的人,为了让我快点融入团队,他倒是和我提过遗忘岛上的事, 不过省略了很多危险的信息。” “去遗忘岛执行任务的人都有谁?” “呢——·阿茉,张麻子,李队长,老晏,还有一些我不熟的人。”冬梅的黑眼珠看向斜上方, 她正在拼命回忆。 “你是不是还漏掉了谁?”陈默觉得方卫平应该在这个队伍中,现在就看冬梅的供词和张麻子是否一样。 “对了!我確实还漏了人。”冬梅双眼发亮,“但我能说吗?” 还没等陈默回答,冬梅又自问自答:“应该能说了,毕竟你都化成灰了又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陈默心神剧震。 他觉得这一次有意外收穫。 “抱歉,陈默,之前的你告诉过我们,让我们保持沉默,而且当时我们也的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多了可能会造成污染蔓延。”冬梅真诚地看著陈默, “之前的我?”陈默眯起眼睛。 “嗯,你宰了王闯后性情大变,大家都感觉到了,但都不敢说什么,不过我们都觉得性情大变的你,更好相处。 “在此之前,你一直都在。包括当时去遗忘岛时,你也在队伍里,李队长当时对你讚许有加。” 冬梅回忆著说: “后来我从诡婴岛上船,也见过你,不过当时你很冷淡,我们並不熟悉,而且当时的你,好像和现在长得不太一样。” 之前只是猜测,但现在陈默彻底能確定,他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也曾感染了【陈默】模因,逐渐变得像陈默,直到他“穿越”过来。 “有多不一样?” 冬梅挠了挠耳朵:“哎,和现在的你也挺像的吧,我也不清楚你的长相一直有细微的变化,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吃不饱,当初的你可能是饿脱相了吧,所以才和现在的你长得不一样。” “以前的我叫什么?”陈默问。 “啊?”冬梅十分惊讶,显然没听明白。 “之前的我,叫什么名字?” “陈默啊,之前的你向我自我介绍时,就说自己是陈默。”冬梅一脸惊讶。 陈默不太明白了,即使是王茄子感染了【陈默】模因,他最后的长相无限和自己相同,但他也自称是“王茄子”,从未承认自己是陈默。 但是“以前的他”,却自称“陈默”。 陈默不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他一定是感染了【陈默】模因的人,但他为什么要自称是“陈默”呢? “陈默?陈默?你在想什么?都愣半天了。” 冬梅將陈默从沉思中叫醒,陈默这才发现他拿著酒杯,已经举了足足十来秒。 “没事,我们回到正题吧。除了漏掉了我,跟著李队长上岛执行任务的人中,你还漏了谁没有?” 冬梅扳著手指头,又把人数点了一遍:“好了,没漏了。” 陈默压低嗓子,郑重道:“方卫平不在吗? “方卫平?!”冬梅瞪大眼睛,瞳孔不断地颤动。“我—他应该在的,不过李队长跟我谈起遗忘岛的经歷时没有提到他。” “你的意思是,李队长和你讲故事时,提到了所有去过的人,唯独没提方卫平。” 难道方卫平也像是冬梅,並不是一开始就在1114號诡船上,而是从遗忘岛才上岛的? “是吧。”冬梅为难地说,“反正我记得,我上船的时候,方卫平是在的,而且他和船上的人都十分熟络,尤其是和李队长,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 和李队长看上去像多年的好友?那就排除了方卫平中途上船的可能性。 “真奇怪,既然方卫平和大家那么熟络,按照李队长的性格,为什么唯独漏掉了方卫平。”陈默暗想。 如果要让冬梅了解团队成员,李队长就不应该漏掉方卫平。 第358章 愉快的酒宴 第358章 愉快的酒宴 陈默心有疑虑地离开了餐厅,隨后马不停蹄地去寻找阿茉。 平时,阿茉喜欢在甲板和货舱里玩,偶尔会绕到船尾吹吹风。 换句话说,需要在船上多转转才能抓到阿茉。 陈默大步流星地走下楼梯,来到了甲板上,向船头眺望,同时在脑中梳理著刚才得到的情报。 情报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有关遗忘岛的情况,第二部分是在他第一次“穿越”前,1114 號诡船上有一个自称是“陈默”的人。 首先,遗忘岛的环境是酷热的,上岛之前需要准备充足的水分。 这个好说。 陈默可以將大量的水塞进绘绘的画中空间,等到了岛上可以隨时打开空间取用,前提是他需要多配一些果酒,以便於可以多次打开自己的异常空间,將绘绘的平板电脑拿出来。 其次,方卫平这个人有一些问题。1114號船上任管理队李队长和张麻子,在敘述上次登上遗忘岛的成员时,都无意中漏掉了方卫平。 但冬梅表示,她上船时,方卫平就已经和李队长等人很熟络了,因此方卫平不太可能刚上船, 那么这个现象就和张麻子和李队长的敘述存在矛盾。 “张麻子或许只是记错了,但李队长也记错了吗?他们都下意识忽略了方卫平,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陈默能想到的原因便是,可能存在某种未知的认知污染,让张麻子和李队长在敘述时忽略掉了方卫平。 而且,当初张麻子失忆后,带给陈默的信上也提到过:“不要太相信方卫平,这一条你参考就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没有他,我们本可以不必这么顛沛流离? 这也侧面佐证,方卫平身上確实存在一些秘密。 待会儿见到阿茉,可以详细问一问她,或许整合完她的信息后,他可以得到更准確的结论。 至於第二部分,他“穿越”之前,那个自称“陈默”人也很可疑。 “那个人一定认识我,並且对我非常了解,甚至知道我的『存档穿越”机制。” 回忆起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阿茉的反应,这不得不让陈默怀疑,那个人知道自己会“穿越”到他身上,所以提前做了部署。 那个人身负【陈默】污染,但这样並不能让陈默“穿越”,他也必须接触末世前陈默的“存档信息”才行。 所以,那个人是怎么拿到的呢?还是说,他只是无意中接触到了“陈默的存档”? “他自称陈默,这说明他希望自己成为陈默,並且也希望別人將他当成陈默,也许他就是奔著成为陈默去的?” 陈默回想起他曾“附身”到过去时间线的自己身上,他推测当自己离开后,过去时间线的自己会甦醒,继续他的生活。 证据就是在工厂时,梅酒和白兰地都提到过他吃下了血太岁之后的事,还留了档,这说明过去的自己已经接触过了控制局的人。 那么过去的自己,大概率真的认识在1114號诡船自称“陈默”的人,並將【陈默】模因传染到他的体內。 “可惜我的记忆只到病死,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以陈默现在得到的信息,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患癌症死后的经歷。 陈默最终在货舱找到了阿茉,她正在和3號玩跳跳棋。 “陈默找我有事吗?”阿茉放下手上的棋子,不放心地对3號说:“你不许偷我的棋!” “不放心的话,就不要走开,你又没有事先规定不能拿走棋子。”3號满不在乎地说。 阿茉用请求的目光看著陈默:“你要问我的事情重要吗?能不能让他一起听?” 3號靠在椅子上,眼中带著一丝疯,嘴里嘟嘧著“脑子大人”的词汇, “没事,那就一起吧。”陈默说, “太好了,3號,我现在看著你,你不许拿我的棋子,如果你拿了,我就揍你。”阿茉做了一个鬼脸。 “我又没有病变,况且你也不是白细胞,你有什么资格攻击我?就算要攻击,也要攻击那个记忆细胞啊。”3號不满地说。 “记忆细胞是谁啊?”阿茉歪著头问。 “那个记不住事的,你们叫他老方来著对吧。” 陈默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听到了太多有关方卫平的事,3號这么一提又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3號,你为什么觉得方卫平就能被攻击?” 3號理所当然地回答:“一个记不住的『记忆细胞”,这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陈默记得在人体乐园时,方卫平確实扮演了“记忆细胞”,据说他从进入乐园就开始抽搐,一直抽搐到他们通关。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让3號这么说,陈默倒是鬆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来,从旁边拖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对著阿茉温声道:“阿茉,你还记得上一次去遗忘岛的事情吗?” “对不起,陈默,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很热?”阿茉眨巴著大眼睛,一脸歉意。 很热。 和张麻子说的一样,他確实需要准备很多水,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要准备一些防晒的东西。 “那你还记得当时和你一起上岛的人都有谁吗? 广” 阿茉的眉眼舒展开,大声说:“当然记得!有豆丁、大明、晓伟、还有李队长,张麻子和晏爷爷..” 阿茉报出了一大串名字,那都是李队长管理时期的人。 “有漏了谁吗?”陈默眯起眼睛。 阿茉一下子心虚了,捂著嘴巴:“陈默你和我约定过,不让我对现在的你多说。” 陈默一下子懂了,阿茉故意隱瞒的人正是那个自称“陈默”的人。 他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后,完成医院任务出来后,问过阿茉过去的事。 她当时也说“陈默和她约定过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当时的陈默並不能听懂阿茉在指什么事。 陈默也能理解,为什么那个人要叮瞩阿茉什么都不说,因为当时的他刚从末世前穿越过来,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么庞大的信息,就算是勉强接受,也理解不了。 反而还有被这庞大的信息量污染,导致思维和认知混乱的可能。 “阿茉,我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內情,告诉我,之前的陈默在成为陈默之前,是谁啊?” 阿茉微微睁大眼晴:“你在说什么?陈默就是陈默呀,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我身边,我不太明白。” 陈默停顿了一下。 阿茉对这件事很茫然,难道她隱瞒的不是这件事? “好的,我明白了,阿茉,所以你能说说我和你的约定吗?” 阿茉咬著下嘴唇,摇了摇头:“不行啊,阿茉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到。” 陈默没有继续为难阿茉,不在这件事上纠缠,便换了话题:“当初,和你们一起去遗忘岛的人,有没有方卫平?” 阿茉回忆了一下:“方卫平没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们上岛后就分散了啊。” “不,阿茉,我问的不是这个。”陈默耐心地引导, ,“一般来说,你们刚上岛时,大家应该还没有被分散,当时有没有方卫平。” “嘿嘿嘿,我刚才理解错了。”阿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我太笨了,不过我的记性很好呀,方卫平在队伍里。” “你確定?” 阿茉重重地点头:“方卫平当然在呀。” 陈默的面色凝重。 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阿茉没说谎,也没有被更改记忆,那她说方卫平在队伍里,就证明张麻子和李队长的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方卫平本身没问题。 第二种可能是阿茉的记忆出了问题。 根据以往的经验,张麻子出问题的概率更大一些,阿茉虽然看著傻傻的,但关键时刻从未掉过链子。 而且,陈默也不希望方卫平出问题。 方卫平是他到这个世界后,最先认识的人之一,而且还帮了他不少忙。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陈默对方卫平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他希望船上的大家都能平安,一直和他一起,在这片血海中搏出希望来。 陈默垂下眼帘,他很希望能和大家找到安全的大陆,那里没有污染,没有异常体,所有人都能平静地生活下去。 【立刻去內海吧。】 “闭嘴!”陈默在心中暴喝,那声音便再也没有出声了。 “好的,谢谢你,阿茉。”抬起头,看向阿茉时,陈默的眼中却带著笑意,完全看不到他刚才的暴怒。 “陈默,我有帮到你吗?”阿茉用恳求的目光看著陈默,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陈默心中疑惑,阿茉想要帮助他的执念已经超过了正常限度。 “嗯,阿茉的话很有帮助。” 阿茉鬆了一口气:“嘿嘿嘿,那就好,以前陈默总是陪著我,帮助我,现在我也想要这样做, 希望我能做好这件事。” 晚上的酒宴很丰盛,在冬梅的帮助下,杜子安带著后厨的人准备了很多美食。 陈默觉得大家也该放鬆一下,於是破天荒地消耗了许多美分,在咖啡机兑换了更多的调料,只为了让今晚的菜餚变得更好吃。 虽然,他品尝不出这些味道,但只要看到大家吃得开心,陈默也觉得高兴。 酒,当然也管够。 陈默放开了权限,今晚大家可以尽情地喝酒,但过了今晚,从明日开始大家依然要遵守每日限额。 大家將餐厅的桌子都搬到了甲板上,吹著海风,看著星星,喝著酒。 陈默忍不住观察方卫平。 方卫平老老实实地听了陈默的话,將小鳩娃娃掛在了腰间,完全不离身。他当然也不知道这个娃娃具体是做什么的,多带了一个娃娃也並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他一趟一趟地为大家搬酒,张罗著帮忙上菜,像往常以往说著鼓励人心的漂亮话。 方卫平从未变过,他一直是如此开朗,正能量,热情的人,並且他也会下意识將这种“正能量”的氛围带给其他人。 陈默也承认,他和方卫平在一起时,十分放鬆。 一方面是因为方卫平很好相处,和他在一起,情绪就会莫名其妙地变好,並且充满希望。 另一方面是因为方卫平从来不需要他多关照,甚至他的抽搐能力,还能给陈默提前预警,提供场外信息。 “老方啊,你可千万別有问题啊,希望张麻子的警告是错误的。” 陈默摇了摇头,一口闷下半瓶果酒,顿时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 他不是真的醉了,他这副身体根本不会喝醉,他只是醉於眼前放鬆的时刻,精神鬆懈下来,大脑就变得恍愧起来。 “大家一定要一直活下去啊!”冬梅笑著举起杯子,“喝!” “嗯,一直活下去!”杜子安一口闷。 阿茉打著酒,笑嘻嘻的,眼中溢满了欢快的小星星。 “陈同志,你是船长,这种场合不说几句话嘛?”方卫平拿著酒杯走到陈默的面前,“算咯, 我知道你不喜这些,我直接敬你!敬你带著我们活到了现在! 方卫平和陈默碰了碰杯,然后一口闷。 陈默无奈,也一口闷,这帮酒蒙子。末世都过去这么久了,方卫平什么都记不清楚,敬酒文化倒是深入骨髓。 这一夜,每个人都很尽兴。 就连培培四人,也出现在了酒宴上,他们不吃人类的食物,只是在一旁看著。 小圆还偷摸地做了一块蛋糕,並切成了好几块,混在了果盘里。 还好大家对於蛋糕十分敏感,没有一个人误食。 几日后。 陈默在船长室,研究船体结构及空房间的安排时,小鳩娃娃自己跑了回来。 小鳩娃娃蹦蹦跳跳地撞著船长室的门。 陈默开门时,它平躺在门口,显得格外乖巧,嘴巴的弧度更甚。 陈默將它捡起来,问:“你都吸收完毕了是吗?” 这个状態的小鳩娃娃,自然是没有什么生动的表情,它颤抖著身体作为回应。 他带著小鳩娃娃来到了驾驶舱,找出了白茗薇的唱片机。 小鳩娃娃迫不及待地跳到了唱片机的摇杆上,开始费力地工作。 它待在方卫平身边,吸收了某种模因,再编译出逆模因来。现在它正在將逆模因转录到黑金唱片上。 十几分钟后,陈默拿著黑金唱片,步履匆匆地去维修室,寻找老季。 “老季,咱们可以製作遗忘岛的逆模因耳机了!” 第359章 遗忘岛01-登岛 第359章 遗忘岛01-登岛 老季將黑金唱片放入模因污染分析仪中,同时看著旁边的屏幕, “这黑金唱片上的信息,本来就是遗忘岛污染的逆模因信息吧?”老季检查完毕后,將黑金唱片重新拿出来。 “是的,方卫平身上的血液和毛髮中读取不到模因信息,所以我就直接让小鳩试了试,没想到还挺顺利的,小鳩直接產出了逆模因信息。” “那就好办了,连分析原来的信息,再转录逆模因的过程都省了。”老季意味深长地看向趴在陈默肩头的小鳩娃娃,“这小娃娃前途不可限量,只要给足够的成长时间,说不定可以生產出任何模因的逆模因。” “这次也是碰了碰运气。” 陈默伸出手指,摸了摸小鳩的脑袋。 “那就等著吧,按照现在的行驶速度,你们还有多少天到达遗忘岛?” “还有五天。”陈默回答。 “那逆模因耳机刚好能在五天后完成,到时候来拿吧。”老季又指了指维修间角落里的大箱子,“那里面是你们的黑金防护服,拿走试一试吧。” 黑金防护服极为轻柔,衣服表面呈现出一种带著金光的黑色,在不同角度下可以反射出不同的光晕。 陈默微微睁大眼晴,这就是甲方们终其一生而追求的“五彩斑斕的黑”? 防护服的版型类似雨衣,大小很宽鬆,可以適配大部分人的体型,除此之外还搭配了一双黑金手套和黑金鞋套。 全套服装穿上,除了一部分脸没有遮住,身体上的绝大多数部位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老季用欣慰的目光看著陈默试穿衣服,一边解释:“毕竟我们船上没有裁缝,也没有专门的服装生產线,所以衣服的舒適度和版型自然和控制局定製的制式防护服没法比,效果也差了不少,只能说勉强够用。” 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全身反射著彩光的珍贵天牛。 “多谢老季,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只是將黑金製成衣服,不需要什么技术。”老季说,“不过你也別觉得有了防护服,就万事大吉了,这衣服可以隔绝一部分瀰漫在空气中的污染,但没办法完全防住。” 陈默连连点头。 “要比以前直接暴露在污染中要好很多了,我代替大家,谢谢你,老季。” “你帮助了所有的船员,保护了大家的生命。” 老季摆了摆手,表示不值得一提,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表示他很受用。 陈默叫来张麻子和杜子安,让他们试了试黑金防护服。 然后陈默举起一根手指,让胶状物从指尖渗出一些后,擦在了杜子安的防护服上。 只见那些胶状物就像是雨水,直接从防护服滑了下去,完全没有渗透进衣服,接触到杜子安。 陈默加大了剂量和浓度,直到防护服开始出现灼烧般的痕跡,他才收手。 “这也很厉害了啊,能帮我们挡多少麻烦啊?”杜子安一脸欣喜,“有了这件衣服,我可以在污染密集的区域多待一阵子,相当於续命了。” “那发给大家吧。”陈默点了点头,“保证每个人都有一件,隨时穿在身上。” 没过多久,陈默就看到船上的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一件黑色的“雨衣”。 比起防护服实际杜绝污染的作用,它还给船员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让大家的信心上涨了许多。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就好像有了这件衣服,他们就再也不会被污染了似的。 陈默和他们解释,即使有了衣服,也要保持警惕。 “船长,你別担心了,我们都知道。只是在血海漂泊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拿到能预防污染的防具,太兴奋了而已。” “谢谢你,陈默船长,这么为我们这些普通人著想。” “是啊,跟著陈默船长就是有安全感。” “现在就算是船长你让我们去探一探污染区,我们也有了足够的底气。” “我相信船长你不会亏待我们的,也不会像其他诡船上的人渣,將我们当成消耗品。 所以船长你想让我去做什么,我义不容辞。” “船长,我听说你还在为我们研製更好用的装备,难道我们有一天可以直接对那些异常体反击?” “我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盼头。” 眾人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眸子,期待地看著陈默,让他的心中一热。 “大家放心,能弄到的装备,一定会给你们都配上。”陈默说。 “我听张麻子说,到了下个小岛,船长你打算拋下我们,自己登岛,这你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我担心岛上的情况复杂,无法保全你们所有人。”陈默没想到大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张麻子怎么什么都和大家说? 自然卷劝说道:“船长,既然你已经给我们配上了装备,我们也是你的船员,那你就应该將我们派出去,为你探查小岛,收集物资。” “是啊,我们这些能留到现在的人,都是对你绝对忠诚的人,相信我们,该用到我们时,就尽情地去用。” 陈默点了点头:“我会慎重考虑。” “我们也不想吃白食,船长不用考虑我们的命,如果连探岛任务都活不下来,我们也只能接受被血海淘汰了。” “为了这艘船的发展著想,船长你应该將我们用起来。” 陈默好不容易躲开这些热情的船员,转头间,却见到了张麻子站在不远处,那张布满麻子的脸正带著笑容。 “感一感受到了吗?陈默船长?” “什么?” “这-这就是你的船,陈默,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有成为船长的实感了吧?”张麻子收起笑容,严肃道:“在这个船上你最大,无论你们让我们去做什么,我们都会听-听从命令。” “所以,不要什么事情都亲自去跑,也-也许多叫几个人去探索,就能很快拿到你想要的信息。” 陈默嘆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想让更多人送死。” “我明白,你一你一直为我们著想,但你太累了,你的精神已经疲惫不堪。所以,有时候,你要適当地放手。” 陈默不语,点了点头。 张麻子靠近陈默,继续道:“酒-酒宴上的话只是祝福,陈默你不用想著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就算你是船-船长,也没有这个责任。 你一你是陈默,在这个诡异的血海中,你的价值要比我们更高,你必须要活到最后。” 陈默盯著张麻子,看著对方那蔓延到眼白上的麻子,开口道:“你今天突然和我说这些,是因为你预感到自己身上的污染要濒临界值了吗?” 张麻子摆了摆手,笑了笑:“只-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真到那种时刻,我希望陈默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我。” “反正我-我都要彻底被扭曲了,物尽其用吧。』 陈默注视著张麻子的背影,捏了捏手掌心。 逆模因耳机只能预防外来的污染,不能消除或者平衡掉已经深入骨髓的污染,更无法逆转躯体化症状。 或许遗忘岛上的【遗忘】,可以帮助张麻子排出体內污染。虽然不能逆转他身上的躯体化症状,但如果污染都被“遗忘”了,他的身体大概率也不会恶化。 “可惜从方卫平身上无法提取到【遗忘】,要不然早就试一试了。” 难道只能让张麻子一起上岛,搏一搏出路吗? 五日后。 陈默握著舵轮,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看到了远处小岛的轮廓。 “小岛.吗?” 再接近些,陈默才真正意识到,这座岛远非以往所见的任何岛屿可比。 船缓缓绕行,目光所及之处,儘是延绵不绝的海岸线,仿佛大地在此无尽延伸。 原本以为的岛屿轮廓,在视野中持续拓宽,不见尽头。 恍愧间,陈默差点以为他找到了什么大陆, 电子海图上,代表他们的小三角符號,已经无限贴近叫做遗忘岛的地方。 “陈默船长,你要测试下之前说的计划吗?” 陈默点了点头:“让诡船先停在这个地方吧。” 甲板上,老季拿著准备好的逆模因耳机,等著陈默下楼。 “陈默,我都准备好了,可以让大家试试看。”老季举起手里的小盒子,陈默隨手从盒子里捡起一只耳机。 这耳机看上去十分简陋,无论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长得和最普通的海绵耳塞一模一样。 “根据你的要求,我將外观做成了这样,大家只会觉得这个是耳塞。” “好的,在大家面前,就叫它“防护耳塞”吧。” 陈默將防护耳塞发给了大家,在发放的同时,培培和张麻子会將领取耳塞的人记录在册。 “防护耳塞?和黑金防护服一样,都是保护我们的装备吗?”杜子安好奇地看著手掌心的小东西,“现在要戴上吗?” “现在不要戴。”陈默说。“先揣起来,等上岛再说。” 耳塞內储存了逆模因信息,这本质上也是一种污染,在没有模因污染入侵的情况下单独去戴, 反而对身体不好。 “陈同志,我的耳塞呢?”方卫平兴致勃勃地来领东西,却发现到他这里时,陈默的表情很纠结。 陈默拿不准方卫平要不要戴,这逆模因对抗的目標本就是方卫平身上的污染。 “试试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陈默捏著一只耳塞,让方卫平戴上。 “我好特殊噢。”方卫平什么都没怀疑,直接將耳塞放进了右边的耳朵里。 “怎么样?” “螂个样嘛?”方卫平眨巴著迷茫的眼神。 “你过去忘记了许多记忆,现在有没有想起来?” 方卫平摇头。 陈默明白,这逆模因並不能让已经忘记的记忆重新想起来。 “也对,毕竟『失忆”也算是躯体化症状,这个是不可逆的。” 接著,陈默对方卫平说:“方卫平,你知道什么是笔记本电脑吗?” 方卫平愣了一下,眼神逐渐空洞,他喃喃道:“我想起来了,但是却想不通,我看到了惠蝴黄—“ 他开始胡言乱语,口中出现了让人听不懂的词汇。 在使用逆模因耳机后,方卫平的【遗忘】被抑制住了,他在听到无法理解的高科技电子设备的词汇时,並没有抽搐排出污染,而是在努力去理解那个词汇。 陈默立刻拿掉了他的耳塞。 方卫平抽搐了半秒后,恢復了正常。 “螂个样嘛?”方卫平眨巴著迷茫的眼神。 “这个耳塞,你不需要。”陈默告诉方卫平,“千万別去借別人的偷偷戴。” “噢噢,我晓得了。”方卫平连忙点头。 接下来,陈默指挥大部分船员转移到旁边的1103號诡船上。 然后思考要带谁前往遗忘岛。 张麻子大限將至,带他上岛搏一搏出路也好,但是其他人·-陈默並不想让大家一起去冒险。 “陈同志,带我上岛吧。”方卫平主动说,“那座岛上,有东西在吸引著我,所以我迫切地想要去瞧一瞧。” “也带上我,现在我变强了,在岛上也可以和你有个照应。”冬梅举起手,迫切地希望陈默能带上她。 “遇到需要破开的门,一些力气活,总需要人去做吧?让我来吧。”杜子安也说,“现在我穿著防护服,戴著防护耳塞,没有问题。我不想被你们拋下,变得没有用处。” “你这说的什么话,每天的伙食不是你做的吗?你怎么就没用了?”冬梅直接道。 杜子安摸了摸后脑勺,乾笑著。 陈默摸著下巴,理智告诉他遗忘岛绝不简单,所以这一次他不能听从大家的请求了。 如果是其他岛屿,他说不定还会带著大家一起去。 这一次他来到遗忘岛的核心目的,就是利用岛上的【遗忘】来祛除他身上的【绿色】,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没必要带上其他人。 不过张麻子和方卫平比较特殊,他们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张麻子和方卫平跟我一起来,其他人去1103號上吧,这次我不能答应你们。” 陈默无视了冬梅和阿茉委屈和不满的表情,杜子安无奈地嘆了一口气。 “行,那我们留下看船。” 陈默將满载著眾人的1103號留在了浅海区,然后驾驶著“陈默號”驶向遗忘岛的港口。 【已到达遗忘岛南港口,请乘客们下船,完成岛主的任务。】 他们三人顺利下了船,正式地登上了遗忘岛。 “张麻子,戴上耳塞吧。” 张麻子戴上耳塞,几秒后,他指著跟在后面的方卫平,道:“陈默,这人是谁?” 陈默停下脚步,有些发虚:“你再说一遍?” “他一他是谁?这个年轻人是谁?” 张麻子指著方卫平,大声问。 “我是方卫平啊,麻子你怎么了?”方卫平焦急地喊著。 张麻子目露迷茫,还带著一丝震惊:“你-你是方卫平?但是方卫平应该是个老人啊,你怎么可能是他?” 方卫平每次使用能力,身体都会变得更年轻,这么说来,他原本是个老人倒也合理。 陈默有些疑惑,张麻子的反应太自然了,就好像他十分了解方卫平一样,是逆模因的效果吗? 但是逆模因不能恢復记忆来著? 倒也不影响什么,方卫平可能是老人这事他早就猜到了,陈默现在还抱著比较轻鬆的心態但是张麻子下一句话,却让陈默如坠冰窖“而-而且,方卫平早就死在遗忘岛上了,你到底是谁?” 第360章 遗忘岛02-方卫平已死? 第360章 遗忘岛02-方卫平已死? 距离遗忘岛港口不远处的浅海区,1103號诡船上,冬梅眺望著港口的方向,看到陈默號已经顺利靠岸了。 “大家放心吧,陈默他们靠岸了。”冬梅转头对大家说。 “那就好。”杜子安点了点头,脸上是浓浓的失落,“我们还是太弱了,陈默根本不愿意带我们去岛上。” “不是强弱的问题,我都已经变强了,他不还是没带我上岛吗?”冬梅坐在了甲板的地上,伸出手指卷著自己的头髮玩。“陈默跟我提过,他这次去岛上有很强的目的,而且是有关他自己的事,所以不想让我们跟著他冒险。” 杜子安並没有被安慰道:“如果我足够强,能帮上他的忙,他就能带我去了,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人,就算肉体锻炼得很强,也无法站在陈默的身边。” “可能,也只有老方这种人,才能帮到陈默吧。” 坐在周围的普通水手们的士气也很低落,他们听了杜子安的话后,深以为然。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类,能力太弱,抵不上一个方卫平。 之前他们那样兴致勃勃地请求陈默派他们探岛,还是冒味了。 他们是普通人,在船长眼中,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吧,反而还要让船长操心。 “——”冬梅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毛绒绒的尾巴,嘆了一口气,她也觉得自己变得和杜子安不一样了。 或许,陈默下一次会带她去小岛上,但他却不一定带杜子安。 冬梅此时明白了杜子安为何如此烦闷,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自己和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时间,冬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杜子安了。 阿茉举起手,摸了摸杜子安的脖子。 她本想学著陈默摸她的样子,摸摸杜子安的头,但是她太矮了,碰不到杜子安的头顶,最后只能退而求次。 “嘿嘿嘿,杜子安你忘了赌局里我说过的话了吗?”阿茉仰著头,脸上洋溢著笑容。“你是全船最正常的人,是很珍贵的,也是大家的风向標。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和我们一样,对於陈默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谢谢你,阿茉,我想起来了。”杜子安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在海上漂泊太久了,容易腐蚀人的意志,我不该產生这么多负面情绪。” “嘿嘿嘿,你好了。”阿茉拍了拍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阿茉刚才那番话,也被周围一些普通船员听了进去。 这是他们没有听过的说法,一瞬间,甲板上沉闷的气氛逐渐明朗起来,仿佛风吹散了乌云。 冬梅感受到了船上气氛的细微变化,又补充道:“阿茉说的没错,船上的黑金树还需要我们一起供养,保持积极的情绪吧,我们就是陈默作为人类的锚点。” “切,净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作为细胞就听从脑子大人的指挥得了,毕竟有自已想法的细胞,有癌变的可能性。” 3號翻了一个白眼,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遗忘岛。 “有这个时间,不如关注下遗忘岛。” “陈默遇到麻烦了?”冬梅瞬间站起来,一脸惊异。 “你怎么就不想想脑子大人的好?”3號没好气地说,“我让你们看那座岛的距离,咱们是不是离它更近了?” “嗯?”冬梅连忙看过去。 冬梅记得之前那座岛距离至少有三百米,但是现在那座岛明显离他们更近了,只有一百多米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 更近了。 “检查船锚!”冬梅转头,对著大家暴喝。“是不是船锚升起来了,让我们的船重新漂流了?” 之前,陈默已经对1103號进行了一番改造,安装上了新的舵轮,修了整艘船,还换掉了原来那个破破烂烂的船锚。 现在1103號已经是舰队的一员,受陈默控制。 陈默之前亲自將船锚放下了船,让这艘船停了下来。 理论上这艘船不会再乱跑了一一除非船锚升起,让这艘诡船恢復了“自由身”。 大家跑到船头,去看锚机和船锚的情况。 只见锚机上的黑金炼绷紧了,也不见船锚升上来。可以確定船锚还在海底,牢牢地卡在地面上。 “冬梅,我们的船没有动!”杜子安大喊。 “不是船在动,但是小岛却靠近了我们,难道是小岛在向我们靠近?”冬梅瞪大了眼睛。 此时,他们已经和遗忘岛很接近了。 “等等,陈默號呢?”冬梅发现,即使他们已经靠近了遗忘岛,但是陈默號却不见了。 “刚才的小岛是这个形状吗?我怎么感觉岛变长了?”杜子安疑惑道。 “不是岛变长了,我们也没动,是遗忘岛在转动!”冬梅发现了问题。 遗忘岛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岛屿,一端的形状比较圆润,陈默號就停靠在这一端的港口。但岛屿的另一端却比较长,岛屿转过来时,另一端的长度就刚好缩短了他们和岛的距离。 【即將到达遗忘岛北港口,请乘客们下船,完成岛主的任务。】 接著,他们听到了1103號的广播响起,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冬梅嘆了一口气:“早知道死缠烂打求著陈默带我们一起上岛好了。” “可惜我们也不能將船停在更远的地方,水太深了,船锚抓不住,现在的位置已经是能做到的最远距离了。” “行吧,来都来了,都上岛吧。”杜子安看了看人鱼们和普通水手们,“大家穿戴好防护装备,戴上耳塞,咱们出发!” 眾人又兴奋,又心惊胆战地从船上下来,站在了遗忘岛的港口上。 以往他们去过的小岛港口,都十分荒芜,除了能停船,別无其他用处。但是这里,却摆放著上百个大大小小的货柜。 看著倒是像一个正经的输送货物的港口。 “大家都注意身边都有谁,记住了,別走散了。”杜子安说。 阿茉抱住双臂,倒抽一口凉气:“好冷啊,真奇怪,我记得上一次不是这样的呀。” 他们穿过货柜区。 不远处,正有一个人站在港口的出口位置,那是一个穿著白色制服的短髮女人。 “倖存者们,欢迎来到人类文明最后的棲息地。” 不久之前,遗忘岛南港口的沙滩上。 张麻子全身肌肉紧绷地站著,两只机械臂上伸出了尖锐的刺刀,他警惕地审视著对面的方卫平方卫平一脸无辜,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张麻子会突然变成这样的態度。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方卫平!別一別想骗我,方卫平不但是一位老人,而且他早就死了!” 陈默连忙走过去,站在了俩人的中间。 “张麻子,冷静一下!”陈默道,“你確定不认识他吗?你回忆一下我们这一路上的经歷,他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你忘了吗?” 张麻子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但他的表情却更疑惑了。 “我-我確实记得这个人,但他绝对不是方卫平。” 方卫平走过来:“我不是方卫平是谁啊?麻子同志,你再想想呢?” “但是方卫平已经死掉了,我亲眼看到他被异常体吞噬掉了。”张麻子的语气格外坚定,甚至都不结巴了。 “上一次来这里的事情,你想起来多少?现在讲给我听吧。”陈默立刻说。 “先把他绑起来吧,我-我觉得没有可能重名,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张麻子一直盯著方卫平。 “唉——”方卫平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见到昔日的伙伴对他剑拔弩张,他心里难受得很。 陈默最终还是將张麻子安抚了下来。 张麻子一脸懊恼: “陈默,我一我明白了。 之前你问我的时候,我-我不確定上一次来到遗忘岛的人员中有没有方卫平,是因-因为我当时觉得方卫平就是眼前这个青年,和我的直觉对不上了。 上次的队-队伍中绝对没有这个青年,但是却有一位叫方卫平的老人。 所以我混乱了,记不清了。” “你的意思是,有污染干扰了你的认知,让你將他一一这个青年当成了方卫平?”陈默皱起眉头。 他回忆起阿茉的供词,她清晰地记得方卫平就在队伍里。 结合现在张麻子的话,所以方卫平应该就在上一次的队伍中,不过当时的方卫平应该是一位老人。 “张麻子,你听我说。”陈默郑重道,“方卫平每次使用【遗忘】后,身体都会变得更年轻。 你当时见过的叫做方卫平的老人,和现在的青年应该是同一个人。” “我猜,那个老人在遗忘岛得到了【遗忘】的能力,在岛上遇到了一些危险,疯狂抽搐后,导致他变回了青年时期。” 张麻子立刻摇了摇头:“陈默,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之前说过,方卫平早就死了。” “你才死球了噻!”方卫平被人三番五次指著鼻子这么说,有些怒了。 “他怎么死的?” “细节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大概。我-我们上次的任务是前往a区,寻找一份文件。 这-这座岛上有很多大楼,a区是其中一个大楼,我们在楼里遇到了异常体,那-那是一个像是太阳般发光的东西,老方为了掩护我们,被那东西吞掉了。” 张麻子说到这里,语气中带著一丝情绪波动:“虽然我-我平时不喜欢老方,但是他-他说自己一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把机会让给我们。” “你確定老方死去了吗?有没有可能他只是被吞噬了,实际上还有一线生机?”陈默问。 “我——我不知道,但其他被那东西吞噬的乘客,都被迅速扭曲成了怪-怪物,老-老方那副老態龙钟的样子,风一吹就把他卷跑了,也不例外吧? 陈默看了看已经练出肌肉的方卫平。 方卫平连忙握拳收紧肌肉,向陈默展示自己现在很强壮。 张麻子冥思苦想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老方在被吞噬之前,还受-受了很重的伤,就算是不遇到异常体,老方也活不久了。” 方卫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陈默则在思考,抽搐能让老方变年轻,但应该不能恢復伤势吧? 张麻子扯著脖子喊:“不-不管这个青年到底是不是方卫平,他都不正常,要么是个鬼,要么就是被影响了身份认知!我一我不信任他。” 陈默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方卫平:“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陈同志啊,我啥子事情都想不起了,你觉得我还能说啥子呢?”方卫平苦笑著说。“被他这么一说,我都不確定我是不是方卫平咯。” 有那么一瞬间,方卫平的身形闪烁了一下,不过眨眼间就好了。 陈默倒抽一口气,连忙喝道: “不管以前如何,你现在就是老方,不要动摇。” 方卫平眼神一凛,连连点头。 陈默看向张麻子,对方的眼中带著浓烈的不安。 张麻子上岛后戴上了逆模因耳机后,才突然想起来这些事情,指认了方卫平。 “张麻子,你先把耳塞拿下来。” 他將耳塞摘下来后,警惕的双眼逐渐变得平和下来,变得格外疑惑。 “我-我们停在这里做什么?” 陈默大概明白了。 逆模因耳机无法恢復被忘却掉的记忆,因此张麻子这段记忆不是被忘了,而是被篡改了。 遗忘岛上存在的模因污染应该不仅仅局限在“遗忘”上,效果范围更广,也包括篡改记忆。 李队长和张麻子都下意识忽略掉上岛的人中存在方卫平,这意味著在他们离开遗忘岛时,记忆已经遭到了篡改。 这才让李队长和张麻子等人,想不起来方卫平已经死亡,並且平静地接受青年方卫平上船,察觉不到半点问题。 张麻子戴上逆模因耳机后,被篡改的记忆就恢復了原来的版本。 “但是,为什么这座岛要帮助青年方卫平融入队伍?” “而且,为什么小岛要篡改记忆,直接刪除这段记忆不是更方便?篡改后还有恢復过来的风险呢?” 陈默也不愿相信,方卫平早就死了,现在还没找到决定性证据,因此张麻子所敘述的一切也有可能是他记错了。 只能说,方卫平的身世不一般,和这座岛的关係比他想像得更密切。 陈默思索再三后,还是让张麻子重新戴上了耳塞。 虽然这样会让他再次敌视方卫平,但也比被岛上的污染入侵强多了,张麻子现在身体,已经经不起污染入侵了。 张麻子戴回耳塞,重新变得警惕起来。 不过,在伶时间內,他的记忆被篡改又恢復几次后,他自三也变得有些迷茫,险些分不清哪些是真的了。 他看向方卫平的眼神,也变得警惕又复杂。 “你-你不是老方,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你也是辈上的队友,我不会击你,也会把你当成队友,但我始终会对你抱有一丝戒心。” “我晓得噻。”方卫平无奈地说。 他们离开沙滩,前方是一片破旧的房子,看著就像是一个废弃村落。村口有一个告示板,上面贴著一张地图,还写著一句话。 【將方卫平送往a4区域。】 第361章 遗忘岛03-异姓祠堂 第361章 遗忘岛03-异姓祠堂 【將方卫平送往a4区域。】 三人注视著这句话,然后陈默和张麻子同时看向了方卫平。 “这个应该就是岛主的任务。”陈默反而笑了,他就知道方卫平和遗忘岛的关係不一样,这不证据就来了。 张麻子有些动摇,他端详著方卫平的脸:“仔细看,他-他和老方的眉眼確实挺像的。” “但是真-真正的方卫平是个老年人,並且重伤了,就算他的躯体化症状是变年轻,我-我也不相信他能在上次那么短的时间內从老年人变成青年。” 张麻子的理由也很有道理,这让陈默想起来了一件事。 当初方卫平在健身岛呆了足足一年,每天要利用抽搐来净化血布丁中的污染,到最后方卫平看上去也只是年轻了一点点。 这说明方卫平变年轻的速度非常慢,就算是净化血太岁级別的污染,也没办法让他从青年变回孩子。 那么根据张麻子的说法,老年方卫平上次登上遗忘岛的那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变回青年。 除非老方碰上了比血太岁还危险的污染,导致他在短时间內被污染衝击,快速变年轻了。 这岛上有这么危险的异常体吗?如果真的有,那么上一次李队长和张麻子也不太可能带著眾人平安而归吧。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陈默理了理思路后,决定先不关注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张麻子的话也不能百分百確定是对的。 “老方,你能解释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任务內容里吗?” “我也不晓得哦。”方卫平摇著头,“你们俩別看我,我真的啥子都不晓得。” “你的脑子里就没有一丁点上次来到这里的记忆?”陈默扬起眉毛。 方卫平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得哈,而且我早就想讲了,你们一个个都说我该是个老头,但我觉得我还年轻得很嘛,搞不懂你们的话!” 陈默摇了摇头。 他观察著告示板上的地图。 这是一张小岛的全地形图。整个岛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条形,北边更细长,像一条法棍麵包,南边则圆润很多,就像是一个葫芦底。 “a4区域在哪?”张麻子凑过来,看向地图。 陈默道:“我们是在南港口上岸的,也就是地图中圆润的那部分。穿过这个废弃村落,会到达岛屿的核心地带。” 整座岛被分割成abc三个大区,每个大区都被切割成了四个小区。从南到北,分別是b区,a区和c区。 全岛只有两个港口,分別位於最北边的c1区和最南边的b1区。 “我们所在的这个荒村位於b1区,穿过荒村后,一直向北会到达b4区域,继续向北,路过a3区域,就能到达a1区域。” 地图上大部分区域都没有標註有什么建筑,陈默只能从形状上去辨別。 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庄,在地图上的標识是一堆聚集在一起的长方形。 b区只有这一个村庄,其他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標註,看著一片空白。 a区看上去是更多的多边形聚集在一起。 “a区是城镇吗?从平面图上的形状去看,a区的建筑形状都是梯形或者拐角型,而且每个形状的大小也要比村子里的大。” 陈默的目光移到地图的最上方。 北边的c区有很多个微小型村落聚集,標註的地形很详细,甚至陈默还看到了类似“垃圾场”“田地”的字样。 “这-这里有这么丰富吗?我记得上次这里没这么多东西啊?”张麻子皱起眉头。 陈默將目光从告示牌上移开,走向了村落。 每栋民居都修了两层到三层,白墙黑瓦,还修了马头墙,清一色的徽式建筑。虽然路面长满了杂草,也已经开裂,但还是能看出来这里被使用时,路修得很平整。 房屋的密集度很高,能想像得到,这个村子全盛时期的热闹。 不过这里已经完全被荒废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杂草纵生,看著极为荒凉。 “陈-陈默,我感觉不太舒服,这个村子不太对劲。”张麻子跟在后面,结巴变得更严重了。 陈默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和感受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天空一片昏暗,仿佛快要下雨了,周围鸦雀无声,除了他们三个人,没有任何人的活动跡象。 但他们就是觉得周围充满了人,这是一种发自精神深处的直觉。 空气越发冷冽,一片一片的雪从天空中飘落。 陈默抬起头,睁大双眼。 雪越来越多,逐渐落在了他们身上,所幸他们穿著黑金防护服,隔绝了和雪直接接触。 雪和黑金防护服接触后,逐渐融化,化为一滩液体。 小雪变成了暴雪,一眨眼的功夫就下大了。 陈默发现身上的黑金防护服的表面出现了浅浅的痕跡,原本黑色的衣服顏色正在变浅! 他不知道黑金防护服变浅具体意味著什么,但他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雪,它是污染的具象化,浓度积累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毁坏掉黑金防护服。 “大家快跑,不要让雪沾到身上!” 他们在村子里奔跑起来,寻找著躲避雪的地方。 但刚才还清晰明朗的道路,现在却笼罩了雪雾,可见度不足十米。 “到-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產生的变化!我一点都没察觉。”张麻子扯著嗓子说。 “好冷!鼻腔也好冷,而且好干。”方卫平摸了摸鼻子,擦出了一手血,他的鼻子已经干到出血了。 张麻子和方卫平的心中是志志的。 满天的雪將他们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这些雪有什么效果,就算是一触即死也不是没可能。 “大家跟紧我!”陈默看了看周围。 大部分房屋都倒塌了,路又看不清,他们在村中转了又转,却始终找不到合適的躲避风雪的地方。 “前面有一栋完整的建筑!” 在风雪中,那栋建筑呈现出黑压压的影子,看著就像是沉默的巨人。 等到他们走到门前时,才发现这是一座祠堂。 【李村祠堂】 三人匆忙地冲了进去,祠堂內的院中摆满了漆黑的棺材,地上棺材上落满了黑色的纸钱, 陈默只扫过一眼,便发现那些棺材和纸钱都是用黑金製作的。 祠堂中阴的,主厅里摆放著许多牌位,前面的供桌上放著一些香烛和水果。 张麻子跑得气喘呼呼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方卫平的气息要比张麻子稳很多,但也扶著门柱,微微喘著气。 空气太冷了,他们俩人呼出的热气已经可以看到朦朧的轮廓。 “张麻子,你不是说岛上的环境很炎热吗?”陈默问。 “是啊,我-我上次来这里,確实很热,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冷了。”张麻子也是满脸疑惑。 陈默看著他的脸,发现张麻子脸上的麻子又多了一些。 “麻子,你碰到那些雪了吗?” “啊?是吗?”张麻子伸手摸了摸脸,眼神一变,接著他指著陈默的脸,道:“你的脸上也有雪!” 陈默直接用手抹了抹脸,然后低头去看,有一些雪渣躺在了黑金手套中。 他看向方卫平,仔细观察才发现,有一些雪渣正附著在方卫平的眉毛和睫毛上。 下一秒,那些雪渣居然融入了方卫平的身体。 “方卫平!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陈默连忙问。 “没有啊—”话音刚落,方卫平就快速抽搐,一股股水汽从他的头顶溢出。 他足足抽搐了差不多4秒才停下来。 雪就是污染,要不然不会触发方卫平的抽搐机制。 “啊?我们在哪啊?”方卫平醒过来后,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祠堂,显然他已经忘记了从街道上跑进来的过程。 陈默看著手掌心內的雪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雪落在他身上时,没有任何效果。 “张麻子,你感觉不舒服吗?我看到你的麻子变多了。” 张麻子道:“怪-怪不得我刚才感觉更冷了,现在就好多了。” “难不成那些雪会吸走身上的热度?如果被大雪埋了,整个人就会被冻死?”陈默喃喃道。“所以我才感觉不到,因为我的身体本就是冷的,也感觉不到冷热。” “这不是废话嘛,雪就是会吸走人身上的热量。”方卫平突然说。 陈默沉默了片刻。 他的思维刚才陷入了某种奇特的死胡同中,可能是总是去思考污染的规则导致的。 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雪本身的特性就是会吸走热量。 “雪的特性和真正的雪一致,这真能被称为污染吗?”陈默想,“或者在我们认知中的正常的事物规律,换个角度看也是一种模因污染规则,只不过我们对它足够了解,甚至习以为常,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不,不能习以为常,就算这些雪的特性和普通雪一样,也不能將它们当成普通的雪。” “方卫平刚才的反应,可表示这些雪里携带著超乎寻常的污染量。” “我们的黑金防护服也不能支撑我们在雪中停留太久,所以现在只能留在这个祠堂中。” 这时候,张麻子休息得差不多了,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祠堂还-还真大,上面密密麻麻的牌位,至少有上百个了吧?” 陈默抬头去看,却发现牌位两边掛著的字画不太对劲,好像闪烁了一下。 “矣?” 他再次定晴去看,那两副书法上的字就像是游动的蚯蚓,缓缓地动了起来,而上面的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画上画的正是这个村子,不过那画上的白墙黑瓦间,出现了很多行人,从穿著和手里拿著的农具来看,那些行人都是这个村子的农户。 “陈默,有东西在那边!”张麻子大声说,捂著眼睛,“我-我没办法直视它们。” 方卫平大口呼吸著,他感觉到空气变得更冰冷了,让他有些室息。 陈默衝过去,踩著供桌旁边的椅子,上去將那两幅字画摘了下来,入手沉甸甸的。 那字画根本不是纸做的,而是两块显示屏! 站在画前,陈默扭头去看近在尺尺的牌位们,却发现那些牌位也扭曲著影子,每一块牌位其实都是由一块存储硬碟做成的! 硬碟的前面有一块显示屏,显示屏一直呈现出木头的质感,以及上面的名字。 李诚,张利,王煒—这明明是李家祠堂,但是上面的名字姓什么的都有。 这些电子牌位还真像是真正的木头牌位,离远了看根本察觉不出区別。 陈默倒抽一口气,这满屋子都是电子產品!对於张麻子和方卫平来说,比外面的暴风雪更危险。 在陈默察觉到这一点后,整间祠堂的氛围变得更加寂静,与世隔绝,就连外面的风雪声也进不来了。 “麻子,老方,快跑,离开祠堂!”陈默喊道,然后带头衝出了祠堂大厅,来到了庭院。 庭院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些半透明的人影,並且身形还在快速显现。 “我-我们要被拉到异常空间了。”张麻子意识到了这一点,“陈默,但是我们连现实的锚点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 陈默环顾四周。 锚点,现实的锚点..— 周围的人声也越来越大,隨著他们逐渐跌落到异常空间,陈默感觉自己正在忘记许多事情。 在诡船上的末世生活的记忆模糊了起来,以前他在末世前的生活,反而清晰起来。 “陈默!”张麻子喊道。 陈默心神一震,看向张麻子指向的位置, 他这才发现,那里站在一个呆若木鸡的人,正是陈默的身体。 而他自己则变得半透明起来,就仿佛灵魂出窍那样。 张麻子和方卫平也受到了些许影响,但他们的半透明虚影却只是离体两寸,並没有像陈默这样,完全脱离了身体。 “是因为这具身体本就不是我自己的,所以不稳定吗?” 陈默挥了挥手,他触碰不到破旧祠堂的任何物品,但是却能拉住那些虚幻体村民。 那村民看到陈默后,愣了一下,然后惊喜道:“你是来我们村旅游的吗?我家的民宿和农家乐不错,来吗?” 陈默快速思考,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进了祠堂之后,而祠堂里供著的是一堆带著屏幕的硬碟。 “你叫什么名字?”陈默问那个拉他去民宿的村民。 “我姓李,李诚。” 陈默记得,某一列的牌位上好像有这个名字。 那么,那些电子牌位对应著这些村民。 而污染来自电子牌位。 陈默扭头,对著张麻子俩人喊道:“你们俩去祠堂里面,把里面的牌位都砸了!!动作要快。” 第362章 遗忘岛04-电子牌位 第362章 遗忘岛04-电子牌位 这整座祠堂就是异常体,靠那些偽装成电子牌位的硬碟扩散污染。 外面的风雪將误入的新人驱赶到祠堂內,当新人们看到那供奉的电子牌位时,污染就开始入侵了。 污染入侵的过程悄然无息,直到污染达到一定浓度,误入祠堂的人就会渐渐地跌落到异常空间。 这个过程中,人的精神和肉体会渐渐地分离,同时被污染的人也能看到那些村民了。 陈默猜测,这些村民都是这座祠堂的受害者,他们被彻底污染后,就成为了祠堂的一部分,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只知道自己是这里的村民,同时他们的名字也会出现在牌位上。 既然那些牌位本质上是硬碟,那里面储存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些“村民”的信息。 整个污染的过程,就是將人的信息转存到电子牌位上的过程,当所有的信息转存完毕,肉体也就不需要了,这个人也就成为了祠堂的擬像,彻底没救了。 因此,要阻止这一切,摧毁源头最重要。 在外面风雪交加,无法逃离祠堂的情况下,砸掉牌位,砸掉祠堂是最快阻止污染蔓延的办法。 毕竟硬碟坏了,也就无法存储信息了。 陈默的肉体和精神並不牢固,所以分离的速度更快,他现在无法触碰到现实世界中的物品,只能让张麻子他们去砸牌位。 张麻子和方卫平立刻衝进祠堂前厅,望著那一排一排的牌位,愣住了。 张麻子大口的喘著粗气,他睁大眼睛,强迫自己去看前方牌位的方向,但是从刚才开始,他早就看不清那些牌位了。 现在,在他的眼中,原本应该是牌位的位置,现在却是一团变幻莫测的巨大阴影,无形的恐惧將张麻子包围了。 张麻子的脑中突然回忆起了一个画面:死在雨夜中的小猫的身体,潮湿又冰冷,带著浓烈的死气,正如面前的那一大团阴影。 他的额头,眉间聚起一粒一粒的汗珠,但是他还是盯著前方,强迫自己不挪开眼睛。 “要找到那些牌位,然-然后砸烂,它们在哪?” 此时方卫平的全身开始抽搐起来,他承受不了那些电子牌位带来的污染,被动地触发了【遗忘】。 张麻子咬了咬牙,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陈默跟著他们走进大厅,看到张麻子和方卫平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已经被电子牌位影响了认知。 那电子牌位中搭载著存储模块和显示模块,属於高精度的电子设备,张麻子他们俩现在已经发现那不是普通的牌位,在他们眼中,那些电子牌位恐怕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但其实他们刚进门的时候,他们以为这些牌位是木头做的,並没有被影响。陈默原本想趁著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牌位上的问题时,让他们赶快砸了。 现在已经晚了。 “不要看了,捂住眼睛,退出去!”陈默喝道。 张麻子艰难地说:“但-但是我要救你,我还没有找到牌位。” “保命为主,我死不了!”陈默说,他尝试释放胶状物或者色彩,却发现完全行不通,因为这两种污染很依赖他的身体,现在他的意识和肉体分离,他隔著空气,也没办法调动肉体中的胶状物。 “身体动不了,胶状物调动不了,我正在逐渐跌入村中的世界,这意味著牌位已经开始存储我的信息了。” 陈默看向周围,村民的虚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凝实。 祠堂前厅,露天中庭也同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景观, 一种属於现实,漫天大雪,寒风漂然,破败的祠堂中阴风阵阵,肃穆萧杀。 另一种属於异常空间,村中世界,春意盎然,安寧平和,祠堂中人员嘈杂,热闹非凡,似乎在举办某种祭祀仪式。 一个村民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热情地说: “嘿,兄弟,你在这干站著干嘛呢?快点进去拜一拜,然后出来吃酒席啊。” 这位村民一身休閒服装,脚上踩著人字拖,表情轻鬆愜意,看著极为放鬆。 陈默注意到,他的手上拿著一块大板砖? 嗯?大板砖。 “矣呀,你自己照顾自己哈,我有个电话。”他將大板砖放到了耳边,就像是聊手机那样说著话。“餵?餵?我不办卡。” 为什么手机变成了板砖? 陈默皱起眉头。 这些已经成为擬像的人们也不能接受电子產品吗?所以需要板砖来替代形象? 但问题是,他们无法接受手机的样子,却偏偏知道手机的概念,处在一种“我能理解手机,但无法完全接受它”的变扭状態。 陈默看向其他人,这些村民都穿著现代装,从衣著风格上看正是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而且他们的身上都带著一块板砖。 “又是这种无聊的电话。”那村民放下板砖,对著陈默一笑。“你快些適应这里吧,放心吧, 这里很安全,你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而我与你的相识也会被记录下来。” 言语繁琐,实际上从陈默被村民搭话到他注意到那些大板砖,也只是几秒內发生的事。 “矣呀,谈呀一一”方卫平足足抽搐了五秒以上,才清醒过来。 陈默的注意力回到了方卫平和张麻子的身上。 他茫然地睁开眼,下一秒钟就被张麻子捂住了眼睛。 “別一別看。” “噢噢。”方卫平秒懂,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眼罩戴上。 张麻子拉著方卫平,小心翼翼地从祠堂前厅內退到了中庭,迎接那满天的大雪。 雪落在他们身上的黑金防护服,融化成一些水,开始浸湿衣服,往里渗透。 立在中庭的陈默的身体,全身铺满了雪,像一个雕塑。 “陈默,现在怎么办?”张麻子伸手弄掉陈默身上的雪,但是还会有更多的雪落下来。 陈默指向中庭內摆放著的那几口黑金棺材,道:“先躲一躲吧,你们带著我的身体,进棺材!” 方卫平感受到了中庭的寒冷,一把扯掉眼罩,既然已经看不到牌位的位置,他也没必要继续带了。 他们俩人合力打开一口黑金棺材,先將陈默的身体放了进去。 棺材很大,三个人挤一挤还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打开一个小缝隙留一个气口。 张麻子和方卫平也进了棺材。 进入棺材的一剎那,张麻子顿时觉得不冷了,而精神和肉体之间的错位也完全恢復了。 在黑金棺材中,果然可以隔绝外界的污染。 这其实和黑金防护服隔绝雪的原理相同,但防护服太薄了,很容易被穿透。这厚重的黑金棺材就不一样了,棺材板很厚,一时半会儿那些雪也穿透不进来。 “回头要让老季加厚防护服了,沉就沉点吧,让大家锻炼身体也要比被污染入侵好多了。” 现在的黑金防护服之所以做的这么薄也是受限於原料紧张,以及大家的负重能力。加厚防护服技术上很简单,问题是整套衣服的重量会增加,可能会让一些身体瘦弱的船员在逃跑时消耗更多的体力。 陈默看到张麻子俩人平安地躲进棺材,心中放心许多。 陈默没有了杂念,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个异常空间中。 “现在我没办法触碰到现实,又无法动用胶状物,那索性就看看这个异常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於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了黑金棺材,完全和祠堂中的污染隔绝,因此陈默现在也不会继续跌落层级,刚好卡在现实和异常空间之间。 祠堂內,一些村民正在祭拜。 中庭中,有许多村民在聊天。 陈默尝试走出祠堂,却发现他只能站在祠堂的门槛上,向外看,无法再寸进一步。 不过,村中世界可不局限在小小的祠堂中。 祠堂之外的不远处,农田旁边的村路上,还有不少的人,他们已经摆开了宴席,很多人已经上桌了。 陈默注意到,宴席那边架著照相机,还搭了一个小舞台,上面放著一些音响,音响连通著旁边桌子上的电脑。 但定睛再看,却发现照相机是很老旧的那种胶捲式傻瓜相机,还是纸糊的。 那音响其实不是音响,是两个巨大的復古放音机,需要放磁带的那种。电脑的主机是一个放在透明玻璃容器中的猪脑子,还通著电。 但是舞台上拉的横幅写著“2026”的字样。 陈默只活到了2011年,他不知道2026年是什么样,但在他的年代,已经不用傻瓜相机和那种笨重的放音机了。 “快点拍个照,发朋友圈!”其中一个村民举起大砖头,就好像在用手机拍照那样,给宴席拍著照。 很不对劲。 陈默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混乱感,这些人就像是生活在70年代的人,听说了26年的情况,努力地还原2026年的样子,但文迫於实际情况,很难真正地还原出来。 他回到了中庭,站在原地思索著。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棺材中,我也不能一直卡在两个世界之间,要么我必须脱离村中世界,要么我就要彻底融入村中世界。” 陈默走进祠堂前厅,看著那一排一排的牌位,每一个名字都细细地查看。 终於,在最末端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他发现了自己的牌位。 那个牌位依然是一个搭载著显示屏的硬碟,上面“陈默”俩个字是半空心的,红色卡在字体中间,就像是涂了一半的画。 陈默明白了。 它就像是储存的进度条,当“陈默”这两个字彻底被涂满,就意味著陈默的信息被保存了进去,他也会成为“村民”之一。 现在他的身体藏在棺材中,没有和祠堂內的污染接触,存储进度也就暂停了。 陈默伸出手,去抓那牌位,但是手却穿过了牌位。 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已经和现实空间不在一个层级上了。 “既然如此,我再深入一些呢?” 陈默走到眾人藏身的棺材处,对著里面说话:“张麻子,老方,把我的身体推出来。” “啊?你-你確定要这么做?”张麻子很震惊。 “按我说的去做吧。” 张麻子很担心陈默,但他还是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陈默原本想著,他们把自己的身体直接推出来就好。结果张麻子和方卫平直接掀开棺材盖,將陈默的身体抱了出来,放在了地面上。 “你们其实不必冒险,在里面躲著就好。” “我一我们不想把你摔了。” 雪和祠堂內那无形的污染重新与陈默的身体接触。 牌位上那空心的“陈默”二字,开始逐渐被鲜红灌注,一点点地被涂满。 陈默眼中的村中世界也变得越发真实,那现实中的风雪如同幻境,轻飘飘地蒙在了视野之上, 离他远去。 世界变得平和,就好像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个村子中,不存在血海,这里也不是遗忘岛。 他迈开步子,在祠堂的前厅,中庭內大喊:“大家上当了,上当了!” 祠堂內外的人都被陈默的喊声吸引了,很多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少部分人有些愤怒。 “你哪来的?在这里喧譁什么呢?”有人怒道,“方老刚刚过世,不允许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方老? 陈默看向周围,这才发现祠堂內外摆满了圈。 外面的舞台上的横幅字跡也更加清晰:缅怀方卫平老同志。 这村中世界,难不成正在举办方卫平的追悼会? 陈默並未被这个小发现转移注意力,他依然卖力地大喊著:“大家都上当了,上当了!” “说说,我们怎么上当了!?” 陈默道:“那我问,我们现在生活在什么年代?” “2026年。” “那我再问,都2026年了,你们的【手机】为什么是个大砖头,你们的【音响】为什么那么老旧,你们的照相机为什么还是纸糊的?” “还有那【计算机】,为什么是猪脑子?“ 村民们纷纷皱起眉头,愣住了。 “手机?手机是什么?是我手里的行动电话吗?” “计算机?那不是『电脑』吗?” 村民们有些懵,又像是被刷新了世界观一样,眼中逐渐开悟。 祠堂中,那些牌位上的显示屏,发出了不稳定的闪烁,就连“木质牌位”的屏保都无法维持了,一个接著一个蓝屏。 它们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牌位,而是显示屏,而震惊得碎裂。 整个村中世界如同纸糊的一样,在陈默的脚下顛簸。 宴席上的盘子被震碎,地上的小石子仿佛跳蚤,很是兴奋。村民们东倒西歪,面带彷徨地看著世界的颤动。 陈默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之前那个村民说,这里的一切都会被记录,我会被记录,我和他人的事情也会被记录。”陈默看著逐渐出现裂痕的村中世界,露出浅浅的笑容。 “而这个世界似乎在拼命还原2026年的样子,但却不尽人意。是它不愿意还原吗?不,应当是它还原不出来。” “所以,我猜,这个村子事许也像张麻子他们那样,承受不了高科技电子设备的衝击。” “我主动融入到这里,然后將带有污染的电子设备的词汇传播进来,按炭牌位硬碟的记录规则,这些携带著污染的词汇应该会被记录下来。” 现在就看是电子牌位亚害,还是他带进来的污染害了。 电子斗也不过如此。 第363章 遗忘岛05-奢侈品 第363章 遗忘岛05-奢侈品 现实世界,老旧祠堂內,那些高高在上的电子牌位上的显示器开始出现卡顿,上面的名字有的显示了一半,有的不断地闪烁。 bug正在疯狂载入一村中世界,地震连连,村民们惊慌失措地看著周围环境逐渐崩塌,他们手上的大板砖,纸糊的傻瓜相机,復古放音机-他们所能看到的所有电子產品都发生了故障,一团一团的马赛克出现, 发出五顏六色的糊光。 “有效果!”陈默点了点头,变本加厉地向这个村庄,下面的村民输送著有关真正的2011年的信息。 它们不是喜欢保存吗?那就让它们保存个够。 “真正的手机根本不是砖头大小,它不是大哥大,它只有巴掌大,一些机型是塞班系统,但2011年早就开始普及智能机,安卓系统,10s系统才是主流。” “你们以为手机只能通电话吗?不,目前的手机早就可以玩游戏,上网,发邮件,甚至编辑文件,买东西—你能想到的任何事都可以在手机上完成。” “电容式触控屏是绝对的主流,已经没有物理实体键盘了,我生活的年代,当时的旗舰机大多是超薄机身,4.3英寸屏幕,双核处理器“ 隨著陈默继续输送大量的信息,村民们手上那些已经被马赛克糊住的大砖头,正努力往陈默敘述的样子转化,但是却迟迟不能成功,反而造成了空间中出现了一条裂缝。 陈默再加把劲。 “2011年的笔记本电脑,配置— “有关音响,已经可以做到环绕式—— “对了,你们应该不知道智能电视机和全自动洗衣机吧—“ 以电子牌位为核心而构建的异常村庄,无法承载和记录真正的2026年的科技信息。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那些纸糊的傻瓜照相机,通电的猪脑子做成的“电脑”以及笨重的復古放音机“一切的一切,都向陈默证明了这一点。 目前这个异常空间能显示出来的电子设备,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因此,陈默猜测,別说是2026年的科技水平了,这个异常村庄要再现2011年的状態都够呛。 “嗯,虽然电子牌位本质上也是一种电子设备,但电子產品和电子產品之间是不同的。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在內存只有720kb的老软盘强行塞进去100gb的游戏大作一样,要么游戏启动不了,要么软盘报废。” 本来,异常村庄这个“老软盘”,以它自己的方式,还原出了26年的光景,老软盘搭配马赛克游戏,可以相安无事。 但是陈默来了,將海量的信息,一股脑地输入。 “老软盘”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开始崩溃了。 “唉,我本不想用这种方式,毕竟说出这些信息,也会让我重新想起2011年那原本的生活,给我徒增伤悲。” 陈默摇了摇头。 “但是你们动手太快了,我甚至都来不及砸掉那些牌位。其实你们让我砸了,也就没必要这么复杂了。” 异常村庄中,祠堂中,那些村民们就像是卡了bug的图像,也开始不断地卡顿著,不断地闪烁著马赛克。 卡顿中,村民们歪著脑袋,四肢诡异地弯曲著,口中念念有词: “原-原-原-原来,2026年是这样的吗?” “我们的世界並-並-並不是真的?那我们是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一—” “模擬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咔一陈默听到了阵阵清脆的声音。 下一秒,陈默回到了老祠堂的中庭,雪还没停,落了他一身。 “呼一一回来了。”陈默鬆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张麻子他们躲著的黑金棺材,然后大步走进祠堂大厅,去查看那些电子牌位, 那些牌位全部都熄灭了,每个显示屏上都没有了文字,甚至出现了很多裂痕,冒著青烟。 没有了那酷似牌位的屏保,现在离远了看,也能看出来它们都是一些报废的显示屏和硬碟。 陈默踩著椅子,伸手够了一个报废的电子牌位。 一丝胶状物渗出,將电子牌位后面的螺丝同化,螺丝掉了出去。陈默將后盖打开,查看著里面的电路板。 “集成电路,晶片,还有led屏幕·—不错,虽然我们已经有了精加工机,但要做这些精密的玩意儿还是挺费劲的,先不说需要完整的图纸,製作的原材料也很稀缺。” 现在的诡船还处在铁甲战列舰的级別,要继续升级,免不了要全面更换系统硬体,那少不了这些电子元件。 陈默想起来,之前他在电子海图上看到,遗忘岛能產出“奢侈品”。 本来他以为是金银这种俗物,目前看来这些电子元件才是奢侈品,这些东西在末世很难去製作,大部分能只能从现成的电子產品上拆卸。 “而且对於普通人来说,他们绝无可能拥有这些材料,因为他们还没接触到,就会被外散的污染入侵,就像是张麻子他们了,根本看不到这些电子牌位的真实样子。” 陈默掏出麻袋,將上百个报废的电子牌位一股脑的塞进了麻袋中,一个麻袋不够,还要装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然后他喝了一口酒,打开异常空间,將这些战利品交给了异常空间中的绘绘,让绘绘暂时保存在画中世界。 陈默在祠堂內转了一圈,又在角落中搜刮到了一些空白的硬碟,这些硬碟还没有被写入“人类信息”,乾乾净净的。 最后,他尝试砸了砸祠堂的墙壁,被砸的地方墙灰掉落,漏出了里面的砖块。 “失望我还以为整间祠堂都是电路板做的呢。” 陈默摇了摇头,顶著风雪,走到了黑金棺木处,敲了敲棺材盖。 “张麻子?方卫平?我们该走了。” 棺材盖立刻被掀开,张麻子和方卫平从里面跳了出来。 “雪一雪还没停?” 陈默摇了摇头,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冷”了,精神上的冷。 这种冰冷的温度並不是冰天雪地的那种冻结一切的感觉,反而更像是在空调房吹多了冷风的那种冷。 张麻子戴好防护服的兜帽,道:“挺-挺奇怪的,本来我以为这大雪天和祠堂有关係,比如祠堂是通过下雪来让我们被污染的,但实际上並不是。” “是的,雪天和祠堂没关係。”陈默看向张麻子的身后,黑金棺材板正在后面放著。“这雪很邪门,我都已经感受到冷了,应该对你们的伤害更大,用那些棺材板挡一挡吧。” 陈默和方卫平合力举起一个棺材盖,让张麻子站在中间,就这样利用棺材盖去挡风雪。 “对咯,我在棺材里面捡到了这个本子。”方卫平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薄本,交给了陈默。“我觉得还是你来看比较好。” 薄本就像是那种袖珍版本的日程本,牛皮纸质感的封皮,翻了翻里面都是些泛黄的纸页。 [我是1086號诡船的乘客李诚,偶然间我发现这个棺材可以躲避他们的污染,便利用这里,存活了很久。 但最终我还是没能逃过,如果你有幸见到这些字,可以放心,棺材內是绝对安全的,希望你可以找到离开这个村子的办法。 其实我本来能逃走的,但是突然间,天气剧变,从酷热转变为了暴风雪,雪雾之中我迷失了方向,身上的乾粮耗尽,不得不再次回到这里。 如果你能最后能逃出去,恰好能碰到1086號诡船上的莉莉(如果她还活著的话),请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李诚?”陈默记得这个名字,他在牌位上,还有异常村庄中见过这个人。 陈默翻了好几页,都是这个李诚的字跡,本子太小,他这些信息只能拆分成很多页去写。 “本子上的人提到,这里原来是酷热难耐的,突然某天暴风雪就来了。”陈默抬起头,看向张麻子,“我记得你以前也说这里很热,还让我们多带点防晒装备和水。” “我-我记得的遗忘岛確实很热。”张麻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推测道:“这-这些诡异小岛上的天气变化並不是偶然的,往往有著更深层次的原因,通常情况下和异-异常体有关係。” 陈默道:“我明白,所以李诚躲在这里的时候,岛上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暴风雪来临,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除了李诚留下的信息,本子的最后,还留著一段潦草的字。 【无论如何都无法还原出真正的人类文明,总是缺少关键的拼图,问题到底在哪?我已经儘可能地去回收人类文明中的那些物件了?】 【记忆丟失了很多,先记下这个疑惑,回头再研究。】 陈默陷入了沉思,这字跡他总觉得在哪见过。 到底在哪呢? “唔一—” 陈默不说话了。 张麻子道:“怎么了?” 陈默思考著这段话能不能给张麻子看,不过稳妥起见,还是让方卫平瞧一眼,更保险。 如果方卫平看完都不抽搐,就说明文字上携带的信息污染量並不高。 “方卫平—-你看看这段文字。”陈默一手顶著棺材盖,一手举著本子,展示给方卫平看。 “我什么时候写过这段字,稀奇哦—”方卫平挠著头,说。 “等会儿你说这是你写的?” 方卫平有点憎,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字跡倒是我的,不过我咋个一点都记不起我写过这些话哦?” 陈默明白了,他终於想起来在哪见过这样的字跡了,是在方卫平的遗书上。 通常情况下,陈默不怎么去看大家留下的遗书,但一些必要时刻,比如判断船员身份,或者从遗书中寻找有效的消息时,他会將箱子里的遗书翻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陈默当然见过方卫平的字跡。 他的字有个特点,笔法潦草,字体比较老,有时候还会写一些繁体字。 当时陈默还奇怪,为什么方卫平会在简体字里掺和一些繁体字。普通人要么都写繁体,要么就都用简体。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了一起。 出生在上个世纪中叶的老人,確实会写繁体字,中间也经歷了几次简化字改革,但是过去写字的习惯並没完全改过来,所以会在文字中夹杂一些繁体字。 方卫平的生活习惯,说话习惯都证明他的真实年纪可能已经非常大了。 回到这张字条上,陈默严肃地看著方卫平,问:“重新確认一下,你確定这就是你的笔跡?” 方卫平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我就说他有问题!”张麻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些话就好像,他就是这个诡异祠堂的缔造者一样。他绝对不是方卫平,真正的方卫平不可能去害人。” 方卫平连忙举起双手:“我不晓得,我真的不晓得嘛。也许只是有人模仿了我的字跡。”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方卫平,我相信你是方卫平。”陈默道,“所以,你上次来遗忘岛的记忆,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方卫平的表情很难看,还有些为难, “要知道现在你身上的问题最大,如果我不能知道充足的信息,遇到突发事件,我都没办法保护你们。”陈默强调道,语气带著寒意。 “要得嘛其实也不是啥子都想不起,就是.·就是怕你们觉得我鬼崇崇的,尤其是张麻子盯得我唧个紧,我更不敢跟你们讲咯。”方卫平嘆了一口气: “我记不得咋个上岛的了,只晓得我在一个闷罐罐屋头醒过来,那哈儿脑壳都是昏的,有个声音一直催我,搞快点儿,去1114號船上!” “我从那间屋头出来之后,在一个怪咪日眼的地方转了好久,总算走出去了。一回头,看到刚才那儿写斗大的『a4”。” 陈默顶著棺材盖的手换了一只,继续说:“所以上一次,你就已经去过a4了,现在岛主任务让我们將你送回去,所以上一次你一定在a4区域遇到了重要的事。” “其余的事情我不晓得,我知晓的事哈,都给你说了。”方卫平如负重释。 “总归要去a4区域探一探的,我们会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的。”陈默说。 他们顶著棺材板在风雪中行走了半个小时,天终於放晴了,前方的杂草中出现了一条延绵不见尽头的铁丝网。 铁丝网上掛著一个牌子。 【b4区,1级权限以下成员入內需4级管理人员审批。】 第364章 遗忘岛06-「人类文明最后的棲息地」 第364章 遗忘岛06-“人类文明最后的棲息地” “倖存者们,欢迎来到人类文明最后的棲息地。” 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留著一头齐耳的蓝色短髮,右边的头髮柔顺地別在了耳后,露出一枚银色的环状耳坠。她的全身上下每一根髮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散发出一种专业和慵懒並存的矛盾气质。 冬梅觉得这个女人如此的惊艷。 她的脑中还模模糊糊记得幼年时期,和父母在末世前的生活片段,但这些记忆已经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就像是藏在脑中那美好的梦境。 有时冬梅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在血海中,摸著自己非人类的毛绒耳朵,恍然间会怀疑那记忆是否存在。 当然,她清晰地明白末世前那美好的世界是存在的,只不过已经离她很远了。 但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短髮女人时,却仿佛从她自信又慵懒的目光,那挺拔的身姿中,见到了来自末世前的光辉。 冬梅她低头看著自己脏脏的衣服,已经开始长了点肉但依然很瘦出鳞关节的手指,对比那个女人,未免会出现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末世前的世界,我离它如此近。” 冬梅看向那女人的目光中,带著流光溢彩,她拼命地去窥视,希望得以从那女人身上看到更多属於末世前那个美好世界的一角。 模糊的五顏六色,泛著金光的那些岁月,幸福的世界,每个人都能得到安稳生活的时代— 冬梅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丝泪。 “你在做什么?”她歪著头询问道,然后露出笑容,从白色制服口袋中掏出一根菸捲,递给冬梅。“难不成你是闻到了我身上的烟味?” 冬梅猛然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要靠在人家身上,並且还伸出了手。 “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后,一时间愣了神。” “我明白,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出现类似的症状。”短髮女人点起了烟,轻轻地吐著烟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冬梅看向其他人,发现大家的眼中也带著一丝和她刚才一样的痴迷。 杜子安直勾勾地看著短髮女人手中的捲菸:“这是烟吗?这应该是奢侈品吧?” 短髮女人道:“在这里不算是奢侈品,都是自己卷的旱菸,如果有人很焦虑,我们是允许通过抽菸来解压的,只是吸菸有害健康,需要適度。” “你想来一口吗?” 杜子安连忙摇头。 开什么玩笑,他听说菸草这东西沾上就会上癮,他要是试完上癮了,以后回到诡船上那可怎么办? 船上的田地应该都会用来种植农作物,怎么可以浪费在种植菸草上? 短髮女人收回手,轻笑一声:“跟我来吧,可怜人们。” 后面的水手们和人鱼下意识就要跟著这个短髮女人走。 杜子安伸出手拦下了他们,虽然他也很憧憬这个短髮女人,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鬆懈。 “跟你去?去哪?” “跟我去基地,那可是一个好地方,一般情况下,也没有很多人会来到这个岛屿,你们是幸运儿之一。” “我们上岛是来执行岛主任务的,你可不像是岛主。”杜子安继续质问。 “哦?岛主任务?我明白了,你们跟我来,自然会见到岛主,到时候让岛主亲自告诉你们要做什么。” 杜子安有些犹豫,陈默不在,他们行事应该更加谨慎。 冬梅却道:“要不我们跟过去试试?这个女人是这里唯一和岛主有关係的人了。” 说实话,在见到这个仿佛散发著光辉的女人后,冬梅挺想跟著去看看她说的基地到底什么样。 阿茉左看右看,並没有发现任何与岛主任务有关的线索。 “嘿嘿,周围確实没有岛主呀,我们要去吗? 麻绳头在后面说:“我们確实不能一直僵在这里,之前我们跟陈默说过,想要帮助他探索岛屿,帮他分担各种事情。现在正是锻炼的时机,不能陈默不在,我们就什么都不去做了。”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死了,我也认,如果活下来,我们就能向陈默证明我们价值,之后他才好放心地將事情交给我们,不是吗?” 杜子安一咬牙,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跟她去,看看那个基地到底是什么。” 短髮女人耐心地等著他们做了决定,然后转身就走:“跟我来吧。” 冬梅追著短髮女人那大步流星的步伐,追问道:“你刚才说『欢迎来到人类文明最后的棲息地”,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的世界被模因污染了,大部分都深受其害,变得不正常了。”短髮女人知无不言,“接下来我將带你们去一个正常人聚集的地方。” “正常人?”冬梅神色一变,“怎么个正常法?” “误呀,一般问到这个地步,对面肯定会回答,你们到了就知道了。”后面的3號懒洋洋地说,“你別问了,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你。” 短髮女人笑了出来:“真有意思,你们是我见过的客人里面,还算正常的一批。” “其实我也想儘快告知你们一切,但问题是有些內容我无法通过言语描述出来,等你们进了基地,接受了治疗后,就明白了。” 大家对视了一眼,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听上去这里有一个聚集著“正常人”的基地,並且这里也是整个血海中人类文明的延续之地? 但是人类不是不能长时间待在诡异小岛上吗?一旦待的时间长了,就会被强制清除记忆,重新上船。 这个短髮女人所说的基地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岛主任务呢?这次要做什么啊?”有水手小声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摇头。 “真奇怪,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的情况,没有危险,只有一个友善的女人。” “不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的苦日子岂不是熬到头了,我们终於找到了人类的棲息地,可以在这里过上安稳的日子。” “经歷了这么多事,你信吗?你信在这种诡异的小岛上会出现这么好的事吗?” 有些动摇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侥倖的心理,作为曾经的鱼生教信徒,在疗养院岛的那段日子,他们不是已经见过很多艘诡船上来的乘客了吗? 那些陌生的乘客看到了疗养院如此“养老”的环境,不也是激动得以为找到了可以平稳度过一生的地方? 结果呢? 结果大家都知道,他们也清楚,疗养院岛根本不是大家梦想中可以养老的地方。 这时,杜子安对著后面的人说:“不要胡思乱想,稳定意志,记住自已是谁,默念陈默的名字。” 杜子安的提醒就像是一柄重锤击打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连忙清醒过来。 冬梅继续问那个短髮女人: “你们不怕我们带进去污染吗?” 她轻笑了一下:“要是你们这么轻易就能污染我们的基地,那我们也不用这样开门去迎接新人了。” “咱们也算是认识了,我叫阿茉,我们怎么称呼你呀?”阿茉小跑著追上来,笑嘻嘻地说。 “我姓蓝,你们叫我蓝博士吧。”蓝博士莞尔一笑,理了理掉在额前的蓝色碎发。 “你的名字就是博士吗?”阿茉双眼放光,“好奇怪的名字。” “不,博士只是职务。”蓝博士回答,“准確来说我是个超现实物理学博土,当然,这些词语你们现在听不懂。 大家跟著蓝博士走上了一条小路,小路的两边被铁丝网围了起来,铁丝网的另一边是宽敞无边的空地,里面堆放著各种破铜烂铁。 大家被铁丝网另一边的场景吸引。 那里面全是一辆又一辆-大家纷纷眨了眨眼晴,他们突然感觉视线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明明他们能看到空地上摆放著的物件,但他们就是无法认知,无法理解。 “这原来是一个停车场,后来被我们堆放了大量的垃圾,也包括报废的汽车。”蓝博士解说道。 但在大家听来,“汽车”俩字却仿佛被噪音干扰,什么都听不清楚。 不过那噪音也不是很厉害,像3號或者阿茉这样的人,最后也从模糊音中猜出了这个词。 “哦,我明白啦,这是陆地上的交通工具的坟墓,它们沉睡在此,对不起,打扰它们啦。”阿茉连忙小声说,对著铁丝网的另一边鞠了一个躬。 听到阿茉的话后,其他人纷纷意识到那个他们听不清的词汇是什么了。 冬梅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款造型復古的老爷车。 一些普通水手,脑子里对此没有什么概念,想到的是马车。 “毕竟是垃圾场,你们不要乱看,里面有可能有你们承受不了的东西。”蓝博士补充道,“我们快点穿过这片区域吧。” 十几分钟后,他们穿过了整片垃圾场,来到了所谓的“基地”门前。 基地大门是用破铜烂铁捆绑木板做成的,大约有四米高,门的两边都是用货柜拼凑成的墙壁。 很简陋,也很废土风。 上方的瞭望台上站著守卫,他们低头看到蓝博士带人来了,拉著锁链,將大门打开。 “欢迎来到基地,人类文明最后的棲息地。” 基地內部的面积很大,被工整的分成了四个区域,分別是生活区,治疗区,种植区和製造区。 蓝博士用平和的语调向大家介绍著这里的一切。 “生活区是由50多个帐篷搭建而成的,平时基地里的人就睡在里面,还有吃喝拉撒。对了,人们也会在这里摆摊,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治疗区是进行精神治疗的地方,像是你们这种从外面来的人,就需要先去治疗,才能融入我们这里。” “种植区內种植了平日里所需的农作物,是大家的食物来源。” “至於製造区,平时用的工具,从外面拉进来的垃圾,都会在这里加工,改造成我们能用的状態。” “好了,我带你们去见『岛主”。” 这一路上眼繚乱。 大家好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了。 他们看到人们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在忙碌,有搬砖的,扛木头的,还有生火做饭的。 “这里確实很正常?”杜子安依然保持著警惕之心,但看到这样生活化的场景,也不由自主地鬆懈了一丝。 不过,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也存在污染留下的痕跡,那明显的躯体化症状甚至比冬梅还有过之无不及。 有的人甚至不成人形,看上去他的躯体化症状已经非常严重了,但是却没有去治疗区,反而依然在人群中正常生活。 冬梅拍了拍蓝博士的肩膀,指著那些躯体化症状很严重的人,道:“这些人不应该被隔离起来吗?万一他们污染爆发,连累到其他人怎么办?” “嗯?”蓝博士微微眯著眼晴,看向那些人,道:“他们只是一些残疾人,心理状况良好,没问题的。” “等等,那些人不应该立刻去治疗区吗?” 蓝博士摇了摇头:“果然,你们看起来再正常,也无法真正地认知到现实,所以指挥官才会让我將刚来的人带过去。” “什么意思?”冬梅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正常,我们的认知是错误的?” 蓝博士不再回答了,显然,她认为和未经过治疗的这些人没有话说。 他们被带到了基地中心最大的帐篷內,被吩咐在这里等待。 “杜子安,这里不对劲,我们隨时观望情况,隨时行动。”冬梅压低嗓子说。 杜子安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家检查下耳塞有没有戴好?防护服的扣子系没系严实?”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老年人走进了帐篷。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指挥官制服,胸前別著一串没有规律的数字铭牌,一头灰白的头髮像杂草一样潦草,皱巴巴的皮肤上长著一些老年斑。 虽然如此老態龙钟,但依稀可见他方正的脸型,像剑一样的眉毛,此时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眸正打量著他们。 杜子安,冬梅以及3號不认识这个老人。 阿茉双耳上的耳塞好好地戴著,她迟疑的声音却响起:“你—-你是方卫平吗?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冬梅皱了下眉头:“方卫平?名字好耳熟,是谁来著?” 第365章 遗忘岛07-老年方卫平 第365章 遗忘岛07-老年方卫平 听到冬梅的话,阿茉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家纷纷摇头。 “哎呀,你们怎么不认识方卫平了呀?”阿茉十分疑惑,不过下一秒她稍微回想了一下,拍了下脑袋:“是阿茉记错了,你们確实不应该记得方卫平,因为在你们上船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呀。” 阿茉还在自言自语:“好奇怪啊,这么明显的事,我为什么会觉得你们也认识方卫平呢?” “我听到方卫平这个名字时確实有点耳熟,甚至想起来了那傢伙的脸”冬梅有些迟疑的说,紧皱眉头。“等会儿,那傢伙叫什么来著?” 冬梅的脑海中出现了年轻版方卫平的脸,她能確认这个人一直和大家在一起航行,是可以信赖的队友。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確定这个人叫什么了。 阿茉说方卫平已经死了,她绝对相信阿茉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一起在诡船上的年轻人就是方卫平。 “是重名吗?”冬梅喃嘀道,此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產生这样的想法。 实际上是因为逆模因耳机抵消了遗忘岛对他们施加的影响,让她对方卫平的印象恢復到了最初始最原本的状態。 最初始的状態:如果死去的老年方卫平是真正的方卫平,拋开一切模因產生的影响,按照原本的轨跡发展,他们这些后上船的人確实不应该认识方卫平。並且李队长和张麻子也会告诉他们,方卫平这个人已经死掉了。 但问题是,年轻版本的方卫平上了船,冬梅和大家都认识他,並且和他度过了一段航海时光, 这段记忆又是真实存在的,不可磨灭。 此时,除了阿茉之外的所有人,脑子里都被这两种不同的认知衝击著,產生了些许混乱的感觉。 阿茉和张麻子的情况差不多,他们脑中有“老年方卫平”的印象,这个印象根深蒂固,以至於就算有个年轻版的方卫平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也更相信那个年轻人只是冒名顶替了方卫平这个名字。 而阿茉和张麻子对待此人的態度又並不相同,张麻子性格谨慎多疑,再加上之前失忆,只记得和陈默相关的大部分事情,因此面对年轻方卫平,充满了敌意。 阿茉则不在乎这些,无论谁的名字是方卫平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是一直和她同行的人,那么阿茉就觉得他是自己的朋友。 “方卫平真的存在吗?或者他其实是別的人”冬梅抬起头,端详著刚刚走进帐篷內的那位老人。 那位老人的五官,脸型细看,居然真的和她认识的那个年轻人很相似,说是父子也可以,说是同一个人的老年版本也可以。 身穿黑衣指挥官制服的老年人,背著双手,目光锐利, “你们叫我方卫平也可以,叫我方老也可以,不过这基地里的人都称呼我为指挥官。” “嘿嘿嘿,我就说你是方卫平嘛,原来你没死呀,害得我们提心弔胆的。”阿茉笑眯眯地说, 她的脑海里也闪现出当时身受重伤的老方,奄奄一息的画面,但脑迴路简单的阿茉並没有多想。 陈默都能死而復生,那方卫平有什么不可以的?阿茉將这种奇蹟当成了稀鬆平常的事情,因此非常丝滑地接受了老方没死的事实。 在阿茉看来,比起“死而復生”这种细枝末节,她更高兴老方还活著。 有什么时候比自己的朋友还活著,更值得高兴呢? “死?”方老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我也不是非常在意。” 他在人群中走过,如鹰一样锐利的双目从眾人身上一一扫过,身为上位者的气质隱而不发,但依然让他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毕竟你们这些外来的人,脑子大多都有问题,精神也不正常,需要进行治疗。” 3號一听就炸了:“快死的衰老细胞,你说什么呢?” “你们看,这就是个典型。”方老笑著说。“閒话少说,我知道你们是从诡船上下来的人,通常情况下,你们来到小岛上,是为了帮助『岛主”做任务的,所以对於你们来说,我的身份也算是岛主吧。” “也算是?你用什么证明你是岛主?而不是逛我们的骗子?” 冬梅心中对叫做“方卫平”的人天然地有一层好感,但问题是眼前这个老人可和“招人稀罕”搭不上边。 她隱约记得,印象中的方卫平应该是满口整脚但是可爱的口音,记性不太好,但眼神一直带著天真的正气。 这样的人到哪都不会被人討厌的,就算是他做出不当的行为,也会被迅速原谅。 但是这个方老,虽然满身正气,但眼神过於锐利,身负上位者的漂然气势,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方老听到冬梅的质问,点了点头:“嗯,你们够谨慎。” 隨后,他从黑色制服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带著细闪的金卡,亮给了大家。 “我有证件。” 大家瞪大了眼晴,对此十分稀奇。 他们在血海漂泊了这么久,登上过的诡异小岛不说十来个,也有五六个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岛主自己亮证件的。 也是,別的岛主一看就不是人,不用证件,乘客们也能意识到他是岛主。 而眼前这个方老,看著人模人样的,十分正常,大家反而不相信这种人是一个诡异小岛的岛主那张带著细闪的黑卡上写著: 【姓名:方卫平职务1:遗忘岛岛主职务2:c区基地指挥官职务3:控制局5级管理者】 小小的卡片上居然可以挤得下这么多信息,令大家阵阵称奇。 “现在你们该相信了吧?”方老收回金卡,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上衣口袋。 冬梅和杜子安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耳朵中的耳塞,十分安心。接著,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异口同声道: “不相信。” 方老的目光冷下来。 “区区一张卡片,看上去是贵金属做的,很珍贵,但也不足以证明你的身份。”冬梅头顶的耳朵抖了抖,“我们又没见过岛主真正的卡片长什么样,你完全可以偽造。” 杜子安说:“只要有原材料,这东西我们船上很容易就能造出来。” “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都是岛主,而能给你们发布任务的人只有我。”方老背著手说,“目前你们也没遇到其他自称是岛主的人,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么就只能白白滯留在这个岛上,完不成任务,也无法离开。” “好吧,说说看,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冬梅问。 “对你们来说,我的任务很简单。”方老说,“你们来时应该已经路过了那个庞大的垃圾场, 我们的人手稀缺,很难对那边进行彻底的搜查和开发。” “所以,你们要前往那里,为基地找到特定的资源,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倒是很简单直接,我喜欢这种直接的任务。”杜子安说。 “工作量多吗?我们需要做多久?”冬梅问。 方老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递给了冬梅:“要找的东西全写在上面了,你们什么时候把上面的东西都找齐,什么时候就算完成了任务。” 冬梅打开本子,本子上的文字密密麻麻,但绝大多数她都看不懂。 【物资清单】 【手摇发电机*1个,废弃扇叶*5个,原子笔*10支,电风*1,电风*1。】 【檯灯*2,翻译器*1,*4,手电筒*10个,电*1。】 【方向盘*4, *3,*1,座机电话*3。】 ,,】 (多行省略) 最开始几行的物品,她还能看懂,但是越翻到后面,清单上的东西就越看不懂。 字还是那样的方块字,但看在眼里,冬梅就是无法理解。 “你这清单有问题。”冬梅直接说,“好多东西都没写清楚,这让我们怎么找?” 3號抢过清单,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他看向方老:“这个衰老细胞分明就不想让我们走!我们不要理他,或者直接把他打一顿,他就什么都说了。” “要不我们直接去找陈默?”阿茉怯怯地说。 听到“陈默”这个名字,方老的眉毛突然抖动了一下。 “你认识陈默对吧?你刚刚有反应了,他在哪里?”阿茉连忙抓住方老的衣服,问。 “小姑娘,你快放开我。”方老说,“我確实知道一个叫做陈默的人早就上了岛,但他在b 区,和你们並不同路,完成的任务也不一样。” “我要去找他!”阿茉连忙说,“你告诉我要怎么走啊。” “你们要和他匯合,需要穿过a区,但是从我们这里到a区,你们必须要完成任务,让身份权限得到普升才行。”方老没有藏著掖看,直接说。“也许你们还是觉得我在骗你们,但实际上我骗你们做什么?你们身上又没有我要的东西。” “如果你们要走,就请便吧。”方老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大家。 冬梅和杜子安交换了下眼神,接著杜子安將右手背到身后,对著后面的人鱼们甩了甩手。 人鱼们瞬间心领神会,他们转身离开了帐篷,准备去外面探探情况,验证一下这个方老所说的虚实。 冬梅走向方老,在他的面前站定:“好,我们去完成任务,但是你这清单,根本没法看,这样我们怎么完成任务?” 冬梅猜到了一些,她之所以看不懂清单上的字,可能是因为那些字里蕴藏著污染,让她无法认知到。 但她必须让那方老想想办法,要不然他们就真的卡在这里了。 “你们这帮人,心真急。”方老慢悠悠地说,“你们在去垃圾场之前,或者说你们在基地的期间,都要接受我们的治疗,隨著治疗的效果显现,你们迟早会懂得清单上的所有內容。” 两名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从帐篷外走进来,对大家说:“请跟我们来,接下来带你们去进行第一次的治疗。” 等到眾人全部都走出去后,站在一边的蓝博士忍不住说:“指挥官,你的证件居然对他们没有用?” 方老道:“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有人在看到我的证件后,不相信我的身份。” “但是为什么?你的证件上应该带有【治癒】力量。 蓝博士眼中带著疑惑,继续道:“他们看过之后,或多或少也应该受到一些影响,不至於说那清单上一大半的东西都看不明白。” 她掏出同款小本子,翻开来看,上面每一个字,她都能看懂。 【物资清单】 【手摇发电机*1个,废弃扇叶*5个,原子笔*10支,电吹风*1,电风扇*1。】 【智能檯灯*2,翻译器*1,手机*4,手电筒*10个,电路板*1。】 【方向盘*4,集成电路*3,电脑*1,座机电话*3。】 【计算器,蓝牙音响,电冰箱—】 (多行省略) 是的,每一行文字她都能看懂,並有著自己的理解一一或者说这是整个基地的“理解”,有了基地的治疗,成员们就能获得这样的理解,从而能承受这些文字带来的压力。 不过这些文字不能注视太久,即使是她,长时间观察也容易眼头晕。 “你继续去盯著他们吧,相信接受我们的治疗后,他们也会逐渐融入这里的。”方老说。 蓝博士点头,恭敬地退出了帐篷。 方老拿出金色的身份卡,眼中酝酿著浓浓的疑虑。 “难不成这次的实验也有著巨大漏洞?他们没有被我影响,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人类文明,进度缓慢啊———“ 方老长嘆一口气。 冬梅等人被那两个白衣人员带到了治疗区。 治疗区是由一个个中型帐篷组成的,这里没有许多医疗人员,却有不少拿著武器的守卫。 他们被领进一个帐篷中。 帐篷內摆放著一个白色的布,布的前面放置著很多小椅子。 “大家请坐,治疗过程很简单,就是看看片子而已。” “看—什么?”杜子安一时间没听清。 “看看片子,就是电影,胶片,放映机,这个你们应该明白吧?” 大家连连点头。 最早的电影不涉及任何需要搭载电脑晶片的设备,只是用胶片和放映机投影而已。 大家找了位置坐下,工作人员还很贴心地送上了爆米等小零食,然后关掉了帐篷內的所有灯前面的幕布上,亮起,出现了画面。 画面上是一个心理医生,他的对面坐著一个捂著腮帮子的女人。 【我们的世界突然间出现了很多新型的精神症状,这些患者往往觉得世界被污染了,他们认为自身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躯体化症状,但这只是他们的幻觉。现在,我们要打破这些误区,还原真相。】 【比如其中一种症状,我们称它为:软体转化综合徵。】 第366章 遗忘岛08-你怎么不抽了? 第366章 遗忘岛08-你怎么不抽了? 【软体转化综合徵】 屏幕上的那个看病的女人,突然惊恐地站起身来,剧烈地挠著自己的骼膊,她的胳膊上出现了一些皮屑,並且开始化脓。 【患有软体转化综合徵的患者,初期皮肤会出现大量的皮屑,並且化脓,隨著病情加重,皮肤和脓水混在一起,就像是皮肤表面包裹了一层果冻一样。】 【此时,患者会出现神志模糊,幻觉等精神上的不良症状,会误认为自己的身体开始转化为果冻形態。】 画面中的女患者的身体突然变化为半透明胶状质感的样子,但隨即又恢復正常。 【但这些都是幻觉,並不是真实的,人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变成果冻呢?】 对面的医生神情平和,也站起来走到女患者的旁边用手轻轻拍著她的后背,不断地安抚她,並且拿出一罐喷剂,喷在了她的患处。 女人的状態逐渐平和,喘著粗气。 【除了软体转化综合徵之外,还有很多病症,都涉及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这些病症的共同之处都在於,会让患者觉得自己被神秘力量污染,从而让身体转化为其他形態。】 【甚至绝大多数的患者,都会出现对电子產品的感知错乱的症状。】 【但这是错误的想法,这一切病症都源於一种新型细菌的变种,通过我们的医疗手段,正在让患病的人逐渐康復。】 【最重要的是,患者必须保持愉快正向的心情,相信自己只是患病,而不是被神秘力量污染: 【接下来,我们会举一些例子,帮助大家对这类病症,產生正確的认知。】 这小电影看到此处,冬梅隱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前那画面上的女患者身上的“皮肤病”,分明和医院里的胶状物一致。 那种像是果冻一样的胶状物,冬梅再熟悉不过了,陈默曾多次运用这种能力。 这电影正在將另一种对於“污染”的认知,灌输到他们的脑中,冬梅怀疑这电影中携带污染, 起到一种信息覆盖,或者认知更改的效果。 难道用这种方式,就能“治癒”他们了?还是说会减轻他们对於污染的恐惧? 但目前来看,冬梅的认知还没有被覆盖或者更改,她记忆里那些属於胶状物的部分还歷歷在目。 现在做出预防还来得及! 她拍了拍旁边的杜子安,摇了摇头。 杜子安也觉得电影中的內容诱导性很强,连忙闭上眼睛。虽然他身强力壮,但毕竟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其他污染当护城河,只靠自己的意志,一旦中招会很麻烦。 冬梅放下心来,想要扭头提醒坐在后面的其他人,那些后上船的水手们之中也有普通人,这些人的抵抗力也是脆弱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但就在冬梅转头时一咔! 昏暗的帐篷內,不知何时,早已多出来不少全副武装的人员,他们手里握著手枪,冰冷的枪口正抵在她的后脑勺。 蓝博士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 “观影期间不要动,否则【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 旁边的杜子安也感觉脑袋上抵著一个冰冷的枪口。 “把眼睛睁开,你这样做,是在浪费我们的治疗资源,既然已经接受了任务,同意进来治疗, 就不要敷衍。” 眾人虽然有一些本事,像是冬梅和阿茉,还有污染傍身,但他们终究是血肉之躯,面对枪枝弹药,还是不得不避其锋芒。 无奈下,杜子安睁开眼晴,只在心中默念著自己的锚点。 冬梅不得不硬著头皮,將电影看完。 电影的后半段,基本围绕著“污染”產生的各种躯体化症状,片中会將这些躯体化症状都解释为由“病菌”感染后的情况,仅仅是一种医学上的问题,完全没有“神秘力量”作票。 至於患者会感受到的精神压力和幻觉,也被解释为併发症,被归类到精神科疾病。 “解释非常合理,差点连我都信了。”冬梅这样想著,要不是她脑中对於这些污染的记忆十分清晰,她觉得自己也可能会被忽悠过去。 冬梅清晰地记得她每一次遇到污染时,肚子里传来的那种鼓胀的感觉。 也记得诡胎出生之前的剧痛,被陈默开膛破肚前的恐慌。 她记得自己的队友们,大部分船上的乘客都有著被污染入侵的经歷,这些经歷稍微回忆一下, 就歷歷在目。 这些来自於过去的经歷,让冬梅对整个污染体系都有著清晰的认知,她並不会在看到这些片子里的解释,就会被改变想法。 在座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基地中的那些人好像完全不在乎身上的躯体化症状,他们就像是被完全『治好了”一样。”冬梅回忆著这一路上见到的人。 “所以这个片子肯定有问题,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感受不到。” 片子只有十五分钟,大家在冰冷枪管的威胁下,硬生生地看完了。 灯一亮,大家才感受到贴著脑袋的枪管收了回去。 蓝博士走到幕布前,对大家说: “好了,初次治疗已经结束,请大家依次离开,你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可以前往住处休息,吃点东西,也可以选择直接出发去完成任务。” “在基地的期间,你们可以隨时出去完成任务,当然,如果你们反悔了,也可以直接离开,我们不会阻拦你们。” “只是一旦你们进入治疗帐篷,一旦开始治疗,就不得离开,必须坚持到此次治疗结束,这是我们唯一的要求。” “我们刚才的举动也是不得已为之,请大家见谅。” “请相信我们的基地是一个和平,友爱的地方,除了刚才的行为,我们並没有强制你们去做什么,你们隨时有离开的权利。” “知道了,现在让我们走吧,肚子都饿坏了。”冬梅不想再待在这个治疗帐篷中,催促道。 蓝博士道:“当然。” 她的视线在眾人间扫过:“你们之中的一些人,没进来。” 冬梅知道她说的是那些离开去探查情况的人鱼们。 “方老之前可说了,我们不愿接受任务就可以直接走,想通了还能再回来。” 蓝博士露出笑容:“是的,我没有別的意思,只是他们身上的病症已经很严重了,最好回来治疗一下。如果你们再见到他们,帮我劝劝他们,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健康著想。” 人鱼嘛,躯体化症状已经將他们的下半身变成了鱼尾,在蓝博士眼中,自然是病入膏盲。 “还有一件事。” 在眾人即將离开帐篷时,蓝博土又叫住了冬梅。 “我注意到你们的耳朵里好像塞著东西,那是什么。” 陈默和老季在研发逆模因耳机时,为了让大家不察觉到它们实际上是电子產品,硬是缩小了它们的体积,在降低存在感的同时,外观上也做成了平平无奇的入耳式耳塞样子。 在头髮的遮挡下,不仔细查看还不太容易发现, 但蓝博士一直在观察他们。 冬梅瞬间感觉气氛再次变得紧张,周围那些武装人员已经將手放在了手枪上。 她连忙解释: “助听器而已。我们之前在一座岛上,遇到了一些事故,损害了听力,只有戴著这些助听器, 才能清晰的听到声音。” 3號不太高兴:“你们不是说这里是友爱和平的地方吗?连我们身上戴著什么都要关注?不会吧,不会吧,你们的和平友爱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吧? 杜子安胳膊上的肌肉瞬间暴起,他怒道:“如果基地实际上並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好,用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欺骗我们,我不惜鱼死网破,反正在血海上航行,生生死死已经经歷许多了,我不怕这个。” “別生气,我只是问问而已。”蓝博士连忙说,“请你们安心地在基地待著,我们什么都不会做。” 等到蓝博士和武装人员离开,眾人也走出治疗帐篷后,他们才鬆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岛上还有人类,这些人类还有手枪呢?”杜子安骂道,“我们之前的关注点都给了岛上可能存在的异常体,结果没想到压制住我们的反而是人类。” 岛上出现了持枪人类,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包括人鱼们在內,没有任何一个人遇到过这种情况。 “对呀,真离谱,上次我来这里,这里还没有任何人呀。”阿茉皱著眉头,“嘿嘿嘿,如果陈默在,他就不会怕那些人的子弹,绝对会將那些人全都打趴下。” “阿茉,你的意思是上次来这里时,还没有这个基地?”冬梅连忙问。 “对呀,当时我们也是在c区登陆的,我记得这边就是荒地,什么都没有,而且天气很炎热。”阿茉一边回忆一边说。 “当时船上的物资不太充足,大家省吃俭用才坚持到岛屿中心。” “你们遇到了什么?发生过什么事?” 阿茉睁著大眼晴,似乎在努力回忆;“呀,想不太起来了,反正很热,反正危险都在岛屿中心。 他们决定先前往休息区整顿一下,等大家休养好了,再前往垃圾场。 顺便,等待那些人鱼的消息。 直到快到天黑的时候,派出去探查的人鱼们回来了。他们並未受到任何阻拦,就这样被放进了基地,甚至还有人专门將他们送到了休息区。 回来的一位人鱼道: “最开始,我们在基地附近转了转,周围没有任何污染,也没有异常体,这里確实很安全。” “为了验证方老的说法,我们一直往a区的方向行走,途中没有任何人阻拦。” “走了有快两个小时,两边一直都是荒野,除了杂草和树,什么都没有。我们甚至快要放弃了。” 冬梅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他们登陆的这一头属於岛屿更长的一面,因此从登陆点到核心区域,確实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被围起来的高大墙壁,目测有十米高吧。” “墙壁的材质和诡船很相似,我们猜是掺杂著合金的黑金製作的。墙壁上刷著『危险,禁止入內”的字样。” 龙杰补充道:“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基地,我猜里面可能关押著异常体,要不然围墙为什么要用黑金?” “..反正比这里的基地要更像基地,这里反倒像是草台班子搭起来的聚居地,门前那货柜根本挡不住什么。” “围墙有多长?能绕路吗?”杜子安问,“有没有入口?” 龙杰道:“我们顺著墙根一直走,没走到尽头,那个基地面积很大,我猜围墙里面就是所谓的a区。入口倒是有,我们找到了一些门,但毫无例外都是锁著的,估计需要方老所说的什么权限才能开。” “钥匙应该在方老手里,只有我们完成任务,方老才会给我们进入a区的权限。” 咕咕一一阿茉的肚子適时地响了起来。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杜子安说,“不要吃基地提供的餐食,吃我们自己带的。” “天也黑了,我们轮流守夜,天亮后就去垃圾场探一探。”冬梅的耳朵抖动著,她在听休息区帐篷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在偷听他们讲话。 结论是並没有,基地里的人似乎真的对他们完全没有戒心,放任他们自由活动。 陈默三人顺著铁丝网走了一段距离,就发现某段铁丝网的下方有一些破损。 破损处刚好可以趴著钻过去。 陈默直接趴在地上,以手肘前行,匍匐前进,快速从破损处钻了进去。 张麻子和方卫平紧隨其后。 可惜的是,那个一路护送他们过来,为他们遮挡风雪的棺材,却因为体积太大,无法过来。 其实一个黑金棺材也没什么好可惜的,陈默希望他们船上的人永远都用不到棺材。 但出於对原材料的珍惜,他还是打开了异常空间,让绘绘帮忙收进了画中世界。 铁丝网的另一头,人工痕跡明显。 即使地面杂草茂盛,但也能看出来那是人工修的水泥地,隱约还能看到一条小路。 天很阴,空气中瀰漫著灰白色的雾。 渐渐地,陈默看到不远处的大空地上停放著一些汽车,旁边还有加油站。 “这里是个停车场?” 张麻子和方卫平听到陈默的话,都往空地上看去。 他们俩只看到那里有很多诡异的血肉团块,在幻觉中,他们看到那些团块吃掉了一些人,然后才快速行动。 所幸,眨眼间的功夫,当他们再看过去时,那些团块却没有动起来,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依然令他们感到十分惊悚。 “有-有污染。”张麻子不再看那边。“刚才中-中招了。” “有怪物噻,嚇死我了。”方卫平也这么说。 “嗯?”陈默察觉到异常,转过头问:“方卫平,你怎么不抽了?” 第367章 遗忘岛09-员工休閒公园 第367章 遗忘岛09-员工休閒公园 “啥意思?”方卫平两眼懵逼,看著陈默。“抽?抽什么?烟吗?” 方卫平完全没有要抽搐的跡象,是停车场的污染不够强,无法触发他的能力,还是他的能力失效了? 陈默神色复杂,看向不远处的停车场,盯著那些废弃的车辆,思索著。 张麻子和方卫平同时都看到那边出现了“怪物”,这说明那些废弃车辆上携带著很多污染,也许是车载系统,也许是车內的其他电子设备导致的。 通常情况下,在面对这些“电子设备”產生的污染时,有两个办法。 如果污染的浓度不高,对人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时,普通人可以通过接受另外一种“解释”来强行消解污染带来的精神影响。 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一些小型的电子设备上,如船长室內的船长平板,有人就视而不见,大部分会將平板“看”成小黑板。 再如最初在医院中看到的掛號机,在一些人眼中,就变成了站岗的护士。 在陈默眼中搭载了晶片的咖啡机,在眾人眼中也变成了最原始的手摇咖啡机。 总结一下,大部分普通人都会本能地將看到的高科技產品,理解为更低一档的同类產品去理解一-在他们能承受和理解的范畴內。 如果遇到的“电子设备”污染量很大,此时靠自我调节已经没用了,无论下意识將它理解成多低档的物件,也没办法阻止自己看到那东西。这时候,人大多非死即疯。 类似诡船上的动力室,驾驶舱就是这种类型,普通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主动去接触。 大部分会选择直接迴避、远离。另一部分身负躯体化症状的人,则会被动触发体內的污染来抵挡,获得逃命的机会。 不远处的停车场的每一辆车,都是精细无比的构造,它们刚好处在“动力室”和“掛號机”之间的污染程度。 换句话说,看一眼並不直接致死致疯,但也会触发体內的污染去反抗。 “方卫平,你的能力失效了。”陈默心下一沉,得出最终结论, 如果方卫平失去了抽搐排除危险的能力,那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別了。 偏偏方卫平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迷惑地看著陈默,问:“啥子意思?你说我的能力失效了,具体是啥子意思?” 还没等陈默回答,方卫平文说: “我知道我记性不好,总是忘事,这个特点可能让我忘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记性变好了?” 陈默点了点头。 “那可太巴適了,我的记忆一直是断层的,大部分时间根本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是不是就能跟上你们的进度了?” 方卫平反而鬆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我希望我能和你们拥有一样的记忆,有著同生共死的记忆的伙伴才是打铁的战友嘛。” “陈默,我-我们先走吧,避开那边的停车场。”张麻子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 “走吧。”陈默说,“方卫平,你要小心,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 方卫平连连点头。 陈默带著俩人,儘可能绕开那个废弃停车场,继续深入b区。 虽然已经不下雪了,但张麻子和方卫平却觉得温度越来越冷了,总有一股股邪风,吹得他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嚏!”方卫平打了一个大喷嚏,瞬间鼻涕就出来了。 之前下雪天都没让他这么不舒服。 “可-可能是在这种寒冷环境待久了,身子有些受不住。”张麻子裹紧衣服,“感-感受下来温度应该还没到结冰的程度,但-但就是感觉有一股阴冷使劲往身体里钻。” 小路的两边充满了杂草,远离停车场后,他们逐渐来到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虽然杂草纵生, 但从植物位置规划上,能想像得出这里没有被荒废时,一定是个人工痕跡严重、精雕细琢的小公园。 “这里有一些健身器材!”方卫平看到杂草之间中露出的那些褪了色的单双槓,划船机,眼睛瞬间亮了。“我去看看!” 陈默扒开杂草,也跟著走了过去。 蓝黄配色的单槓和双槓,划船机,跑步机,伸展双臂的设备,大转盘—“一瞬间,陈默有一种回到末世前小区楼下的感觉。 “好久没见过这些东西了。”方卫平兴奋地说,然后一愣:“我为啥子要说这句话?就好像我以前见过它们似的。” 他灵活地在双槓上翻腾,又去试了试划船机和跑步机,玩得不亦乐乎。 陈默的精神一阵恍惚,他仿佛看到前世小区楼下,一群老年人练腿健腰的样子,他们將各项器材物尽其用,耍得虎虎生风,体力远超青年人。 张麻子揉了揉太阳穴,艰难地回忆著,虽然他对於过去的记忆只剩下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以及后来去学了一段时间武术的事情。 但他看到方卫平在健身器材上翻腾,也不由得引发了和陈默一样的记忆。 “这个傢伙真的也-也是方卫平?只有老年人才能这么熟练地耍这些器材吧?”他半开玩笑道。“不过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个大-大公园?还是居-居民区?” “你之前不是说你一直住在避难所吗?怎么知道公园和居民区的?” 张麻子摇了摇头:“我的脑子里残-残留著一些碎片化的影像,可能来源於我小时候,但我也不確定,这些记忆太模糊了,就像是做梦。” 他和冬梅一样。 冬梅后来也开始逐渐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在末世前生活的记忆,看来张麻子也不例外。 虽然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但无论是冬梅还是张麻子,他们谈起这些记忆时,嘴角都是上扬的。 无论真假,对於他们来说,都起到了一个正向的作用。 陈默抬手,在单槓上摸了一把,全是灰尘。 “这个b区不像单纯的公园,更像是某些高新园区,金融办公中心的附近给员工放鬆用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附近一定有配套的设施。” 他扭头去看,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废弃的便利店,咖啡厅,健身房甚至他还发现了自动售卖机,但是已经不亮了,估计暴力拆卸可以拆出来不少饮料。 “你们俩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旁边看看。”陈默说。 陈默拿出黑金棍子,在手上掂了掂。 “真是好久都没用你了,老伙计。”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不远处的废弃便利店。 从玻璃门和玻璃橱窗往里看,里面还有许多商品,当然也没有任何人。 陈默本想用棍子砸开玻璃进去,但他发现门压根没锁,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阵滴滴答答的音乐响起后, “欢迎光临。” “嗯?这里还有电?”陈默先在便利店內找了一圈,发现了灯光开关,按下。 整个便利店小屋都亮了,瞬间给这个充满了浓雾的灰色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 “是薯片!巧克力!还有泡麵!”陈默十分兴奋,在这血海末世中,想找到这种商品可不容易,毕竟是来源於末世前那个高度工业化的世界。 货架上的商品缺了很多,但依然还剩下不少。 从商品的整齐度,陈默猜测,原来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在仓促情况下撤离的。 他所想像的那种末世来临后,大家仓促抢夺便利店商品的情况,大概率没有发生在这里。 货架上摆放著落著一层灰的各种饮料,小吃,泡麵和麵包。 陈默只认识一部分品牌,还有一部分商品他连见都没见过。他拿起一盒没见过的饼乾,看了下生產日期。 【2~0~25年9月4日。】 “怪不得我不认识,我死后才出来的商品。” “所以这里一定是在这个日期之后才被废弃的。” 陈默笑了笑,然后愉悦地掏出了麻袋。 在工业化和生產力低下的现在,这些膨化小零食,油炸麵饼和用科技狠活做出来的人工製品可是稀罕物。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物资没有后来那么丰富,家长买一次火腿肠和泡麵都了不得,馋得他天天想吃泡麵火腿肠。 那时候他见到这些小零食,根本走不动道。 歷史就是个轮迴,他现在见到这些东西,也走不动道, 陈默在货架之间走著,手里拿著麻袋,將入眼所见的一切零食和日用品都扫到了袋子里。 “船上虽然不缺吃的,但这些小零食能给大家带来的情绪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还有一些卫生用品,这些都是船上稀缺的东西。” 虽然他们有了精加工机,但也不能想要个卫生纸,就单开出来一条生產线出来。 他们的生產力是要在保证基础生存的情况下,大力升级诡船本身用的。 陈默一边扫荡著商品,一边查看上面的生產日期,通过各个商品的生產日期范围,大概可以推测出这里没有被废弃的时间点。 “生產日期—8月,保质期两年的护肤品。” “9月30日——” “10月30日。” “11月5號,上面贴著临期商品?打五折?” 大部分商品的生產范围都在2^0~25年的7月到12月,还有一些时间更早的所谓的“临时商品”。 “最晚的日期是2~0~25年12月31日,所以直到2~0~25年12月31日这里都没有被废弃,因为还有人补货。” 这也间接说明,至少在2~0~25年12月31日之前,这个世界的秩序还算正常,人们还能去便利店购买生活用品。 不过,依然无法准確推断出这里被废弃的时间。 除了一些一看就坏掉的食物,剩下的大部分商品都被陈默打包了。 另外,他还在收银台的扫码器下面发现了一张字条。 [罗兰,突然没信號了,我联繫不上你!这里出了一些状况,你补完货回来就不要待在这里了,直接下班回家!你什么都不要管了,直接走。了“看上去是便利店员工留给同事的字条。” 然后他又去了隔壁的咖啡厅,除了精美的杯子和盘子,陈默只在柜檯里面找出了一堆速溶咖啡“不是吧,装修这么好的咖啡厅,你给客人喝速溶咖啡?” 价位表上显示了一些陈默见都没见过的种类。 “什么火锅拿铁,香菜拿铁,白酒美式这都是啥?” 陈默皱起眉头,头一次庆幸自己早在2~0~11年就死了,不必活到2^0~25年之后见到这些玩意儿。 不过,陈默嫌弃归嫌弃,还是將能用的杯子盘子,和那些用来製作咖啡的速溶粉都带走了。 陈默没有进入健身馆,他还没从健身岛缓过劲来,至少一年內他都不想再看到健身房。 將几家店铺都搜刮完后,陈默打开一包辣条,走向张麻子和方卫平。 “来,尝尝!”陈默说。 “啥子好吃的?”方卫平衝过来,拽出一根辣条,往嘴里塞,结果却被辣椒呛到咳嗽。 陈默递过去一瓶生產自2^0~25年9月份的矿泉水。 方卫平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看著辣条,双眼放光:“这个辣度很巴適,吃起来上癮。” “好了,尝尝就可以了,吃多了咸。”陈默递过去两包饼乾,“我猜测前面会找到很多建筑, 到时候可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最极端的情况还要逃跑,你们俩先补充下体力,別关键时候饿得跑不动。” 简单休整后,他们三人继续向前,大概走了两三分钟,就发现浓雾中出现了一栋圆柱形的建筑。 陈默抬起头数了数,地面之上的部分一共有27层。 越靠近建筑,气氛就越凝重。 地上开始出现血跡,走到建筑门口时,这里的血腥味几乎成了实质,因为这里有不计其数的户体。 他们都穿著统一的淡蓝色制服,制服是夹克和西裤组合,有的人还在外面套上了一层白色大褂。 他们胸前的铭牌上沾著乾涸的血跡。 陈默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虽然顏色和他当初穿的黑色不同,但款式很相近。 这些都是异常灾害控制局的人,根据淡蓝色的制服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办公文员,诸如人事,后勤相关的部门的人。 他抬起头看这栋圆柱形的大楼。 “那么这栋大楼,是控制局的某个分部吗?就像当场他们在工厂附近建立了一个分部那样?” “好多死尸哦~”方卫平的脸色都白了,他站在大楼门前,嘴唇不断颤抖。 突然,方卫平感觉脸上湿湿的,摸了一把,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全是泪水。 陈默迈步走向大门,进入大厅后,第一眼就能看到,接待台后面的墙壁上,有著一行褪色的字。 [异常灾害控制局总部。] 第368章 遗忘岛10-前台电脑记录 第368章 遗忘岛10-前台电脑记录 “这是异常灾害控制局的总部?” 陈默十分惊讶,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看到“总部”两个字。 隨著他在血海末世停留的时间增长,陈默从完全理解不了“异常灾害控制局”这个概念,到开始对它有了基础认知,现在的他对於这个组织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甚至过去的他还身在局中总之,在他现在的认知中,这个组织是集结人类全部力量的结晶,在末世前夕有著超脱於其他一切势力的地位,他们的使命就是尽一切努力,寧可填人命也要將异常体收容和控制,阻止末世降临。 这样的组织,在彻底揭开真面目之前,总是有几份神秘感。 陈默之前去过分部,也曾在脑中想像总部是什么样的规模。 但“总部”以这样的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陈默面前,而且这样破败,他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控制局总部破败了,沦陷了,成为了如今的遗忘岛。 方卫平在旁边说话:“怪得很哦,来到这里,我突然心情很难过。” 他的眼圈红红的,突然抬起手臂擦了下眼泪。 陈默偷偷地看著方卫平。 自从他们进入到b区之后,方卫平的“抽搐”就再也没有犯过了。 在新生岛时,方卫平曾靠自己的脸刷开了0號避难所的安全门。 方卫平的真实年龄应该要比他们大的多,大概率是个老年人。 还有上一次他们来到遗忘岛后,方卫平的种种矛盾之处— 所有的蛛丝马跡都表明,方卫平和遗忘岛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而现在,异常灾害控制局的总部就在眼前,那么就说明,方卫平和控制局也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甚至他在控制局內的地位和权限还很高。 以外海的时间线来算,控制局应该已经覆灭至少100年了,如果方卫平是控制局的人,这说明他也是从末世前一直活到现在的人,只是因为未知的原因,他丧失了记忆。 控制局—遗忘岛遗忘能力方卫平在这其中到底扮演著什么角色? 这栋楼的情况肯定非常复杂,先在这里找一找有用的线索吧。 “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別上楼。”陈默说。 陈默之所以不让他们一起来前台,是因为他看到前台摆放著两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 那两台笔记本电脑被淹没在一堆纸张文件中,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张麻子和方卫平肯定接受不了,最好还是让他们远一点。 陈默走进前台內侧,將两台笔记本电脑偷偷搬到了桌子下面,这样就会避免张麻子俩人看到它们。 然后他尝试连接电脑的电源,电源通了。 是了,便利店都还有电,这里作为办公区,怎么可能没电? “不过按照外海的时间算,这里距离总部沦陷,至少过了150年,这么久了,这些能源居然还能用?” 陈默的脑子转了又转,控制局承担的责任如此重要,那么这里配备上最先进的能源系统也很正常。 “太阳能,能坚持这么久吗?太阳能电池板过了100多年还能用吗?还是说有更耐久的太阳能板?” “而且,遗忘岛这么大的雾,真有太阳?” “难不成是核电池之类的东西?” 陈默打开笔记本电源,等待著屏幕亮起此时,张麻子也开始在大厅中探索,他不敢隨意乱看,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就是一团五顏六色马赛克的地方。 “这-这个控制局是什么意思?”张麻子指著前台后面那几个大字,不解地问,用好奇和警惕的目光审视著这栋办公大楼的一切。 虽然地砖开裂,墙皮脱落,灰尘和乾涸的血痕到处都是,但从建筑的规模,朴素但大气的装潢,依稀能想像得出来这里全盛时期的辉煌。 “我-我总感觉这个组织有点耳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张麻子在一楼大厅內走了走,转到了电梯处,微微瞪大眼晴。“这———这扇门———“ 张麻子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快要长出来了痒痒的,但却也给他带来了一丝恐惧。 “张麻子,快回来,不要去那边。”陈默从前台处抬起头,喊道。 那边可是电梯,按照之前在医院岛的经验,这些人是无法接受“电梯”的概念的,只会將它当成某种吃人的怪物。 张麻子立刻从那边退回来,再也不敢隨意乱走。 “陈默,我-我们接下来要去哪?要继续探索这栋大楼吗?”张麻子问。 “等我一会儿。”陈默从前台后面探出头, “陈同志,你正在看的东西,让我瞧瞧唄。”方卫平突然开口说话了,“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我感觉这里很亲切,然后我非常想看到你正在查看的东西。” 陈默低头看向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亮了,系统是自製的,不是dos,也不是windows。 界面很简陋,只有几个图標,没有联网。陈默记得,当初打开0號避难所机器人保姆的硬碟读取器时,也是这种样子。 【访客记录】【內部通讯】 桌面上有三个图標。 这些要让方卫平一起看吗?但是他大概率连电脑这个概念都接受不了,要如何给他看? 而且方卫平的【遗忘】能力似乎失效了,他在看到笔记本电脑时,会不会被不可名状的画面瞬间击倒? “方卫平,你也先等等,我先看过再说。”陈默喊道。 “哦哦,要得,要得。”方卫平挠了挠头,看上去很好脾气。“陈同志,你要是觉得不適合我看,我就勉为其难不看了吧。” “你等著。” 陈默大致扫了一眼【访客记录】。 最上面的访客记录是最新的,上面赫然写著几个熟悉的名字。 【未知访客:陈默,张麻子。 【目的:未知。】 【身份:诡船乘客。】 【时间:2155年,月日。】 “嗯?”陈默立刻抬起头看向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体,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笔记本。 “这访客记录是自动更新的吗?居然连我们都写上了?” 但是没有方卫平,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总部的人”,所以来到这里只能算“回归”,而不是“ 访客访问”吗? 接下来的一段记录也很清晰,都是外海时间线內来过这里的诡船乘客。 来到这里的乘客数量不少,看不出具体访问的时间(月日),但大多数都是在2130~2155年过来的。 记录继续往前翻,时间来到了中海的2095年。 乘客的人数更少了,甚至整个中海时间段,就只有几艘诡船去过这个遗忘岛。 除此之外,陈默还看到了鱼生教成员的记录。 “中海这60年间,诡船很少去这个岛吗?不对,这份记录只能证明没人来这栋建筑,不代表他们没有上岛。” 接下来的一段记录中,出现了大量的异常体访客。 【未知访客:异常766。】 【目的:未知。】 【身份:收容物。】 【时间:227年,月日。】 “难不成是被关押在这里的异常体,都逃出来了,路过了这栋大楼?” 再往前访客记录,人变得又多了起来,並且越往前翻,记录越正常,就像是一份真正的办公大楼的记录,来的人不是面试就是开会,或者是参观访问。 陈默认为出现异常体的访问记录是个重要节点。 在这之后,意味著总部彻底沦陷了,甚至这个前台记录也可能被污染成了异常体,所以才能將其他异常体当做访客记录,並且在末世之后这么久的时间內,毫不停歇地去记录访客。 而在这之前,总部可能没有沦陷,秩序正常。 “那么总部沦陷,或者说末世彻底降临的时间点就可以確认了。” “就是在2025到2027年之间。” 接下来陈默又打开了【內部通讯】。 通讯记录只有一条。 【前台31號:我感觉办公用的东西不太对劲,尤其是这台电脑。 前台领班:是幻觉吗?我觉得一切正常啊? 前台领班:你应该找精神鑑定部鑑定一下,最好做个全面检查,再进行一次记忆刪除,也许是上一次做的不彻底。 前台31號:我只是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我是被污染了吗?】 【前台31號:我觉得我要辞职了—】 【前台领班: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让人替你,对了,接下来轮到我去记忆刪除,短时间內不要再发我消息。】 陈默摸了摸下巴。 表面上这段记录只是在说某个前台觉得自己出了问题,领班在安慰她。 但实际上,前台31號已经察觉到了“办公用的电脑不对劲”这件事,这意味著他已经开始像末世后的乘客们那样,不再认识高科技產品, 看来人们从正常变为无法理解科技,是有一段过程的。 没有进行记忆刪除的领班觉得一切正常,但是进行过记忆刪除的前台31號却开始不认识电脑了。 “【这说明人类无法抵挡高科技產品的污染,確实和记忆刪除有著极大的因果关係。】”陈默得出结论,曾经的一些记忆,还有未解的谜团,在这个瞬间,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总部发起的,让他们进行记忆刪除的內容是什么呢? 陈默皱起眉头:“不会就是科技本身吧?让大家忘记已经成为异常体的科技產品?用这样的方式祛除大家体內的污染?” 忘了科技產品本身,就祛除了污染,但是同时也会开始不认识这些產品。 陈默觉得还是有点问题。 既然已经祛除了污染,那大家再看到电子產品时最多不认识或者无视,也不会到现在这样看一眼就完全接受不了,精神崩溃。 相当於“忘记了科技產品”后,情况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不过现在我至少可以確认一点,那就是如果不忘记这些科技產品,即使被污染入侵,好像也不会遇到太危险的情况,一般情况下,都能抵御並且逃离。” 前台电脑的权限並不高,最多只能查看这些內容。 陈默思考了一番,决定让方卫平来试一试, 一方面是测试他的【遗忘】能力是不是真的失效了,另一方面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希望看到这份內容。 陈默会在旁边监督,一旦遇到任何任务,他都会出手相救。 “方卫平,你来吧。” 方卫平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脱韁的野马,几步並做一步,从前台上翻越,来到了內侧。 当他看到笔记本电脑时,皱起了眉头,但只有一瞬间。 “把这个本子给我瞧瞧吧。”方卫平道。 “本子?你是说这个是本子?纸做的本子吗?” “陈同志呀,你连本都不认识了吗?”方卫平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走了笔记本。 诡异的现象出现了,一方面他觉得自已是在“翻看”笔记本,但是从他熟练地使用触控板的动作来看,他分明是在使用电脑。 他的身体本能地进行了最正確的操作,但是认知和意识依然处在自我麻痹的状態。 陈默想起,方卫平以前確实也將船长室的平板看成了小黑板。 难道他对於控制局留下的电子產品,有著天然的抗性? 方卫平快速翻看完了本子,放回到前台上,表情又迷惑又茫然, “陈同志,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发生在很遥远以前的事情。” “是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在这里工作过。”方卫平缓缓地说。 “你的记忆要恢復了吗?”陈默的声音很平稳,虽然他的心里很激动。 如果方卫平能恢復全部的记忆,或许有关控制局,有关末世降临的真相就能全都知道了。 “我不晓得噻~”方卫平说,“那些记忆像是我自己的,又感觉和我自己很割裂,而且不是很愉快。我觉得让我多接触接触这里,或许能想起来更多。” 陈默对著张麻子招了招手:“我打算在这栋大楼里逛一逛,看能不能让方卫平多想起来一些事情。” 张麻子点了点头:“我-我就在这里守著吧,跟你们去,也许还会托后腿。” 方卫平拍了下脑袋:“对咯,我觉得我还是要说一句,刚才那个本子上,有个总部规则的部分,里面提到要弄死我。” 陈默停顿了一下。 前台电脑里哪有“总部规则”的部分?不就只有两个图標吗? 方卫平能看到他看不到的內容? 第369章 遗忘岛11-异常体「不可见地图」 第369章 遗忘岛11-异常体“不可见地图” “方卫平,你把你看到的总部规则跟我复述一下吧。” “呢——.”方卫平回忆著刚才看到的內容,“第一条,二楼以上的温度乱了,如果可能的话, 最好將温度恢復。” “第二条,儘可能杀死方卫平,们不是我们的朋友。” “第三条,你要寻找真正的自我,它们都在楼上。” “我知道了。”陈默摸著下巴思索著,“先不说第一条,第二条这句话很有深意。” 首先,它说的是“们”,在这个规则的背景下,方卫平似乎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多个存在。 遗忘岛上存在多个“方卫平”吗? 陈默看向面前的方卫平,观察著他。无论方卫平这个人隱藏著多大的秘密,但就目前看来,他的外貌和生命特徵都毫无例外告诉其他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他相信眼前这个方卫平是人类,也相信他才是真正的方卫平。 而这个岛上很可能存在多个“非人”方卫平。 那么所谓的“杀死方卫平”,就意味著要处理掉其他的方卫平。 但是为什么?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由吗?而且这个內容只有方卫平能看到,也就是说,这是留给方卫平本人的消息。 “留言的人,正在提示方卫平,让他把其他『方卫平”都处理掉?” “如果默认消息就是留给方卫平的,那么第三条也很耐人寻味,让方卫平寻找真正的自我,换句话说这个规则希望方卫平上楼。” 综上所述,方卫平“解锁”了一个他自己的个人任务。 但是,还不知道留言给方卫平的“人”,是好是坏,所以这个任务有可能是陷阱,也有可能是必做的任务。 “对咯,上面还说,这是一份临时增加的规则,因为它不能暴露,所以它只能以规则的形式出现。” “不能暴露,留言的人是要避开什么吗?” 如果说陈默之前只是因为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末世相关的信息,那么现在他就有了更明確的理由。 他觉得这份规则不太像是陷阱,甚至它已经儘可能去明示希望方卫平去做什么事情了。 再加上岛主任务也很莫名其妙,直接就让他们护送方卫平去a区。在信息不全,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將自己的船员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其实风险很大。 现在,陈默有了一个了解一切的机会。 就在楼上,或许帮助方卫平完成这条支线,他就能知道岛主任务背后的意义,也能儘可能去提前做准备,护住方卫平。 方卫平现在已经不会抽搐了,前往a区的风险更高。 “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陈默说,“刚才就决定的事情了,无论怎么样,都要上去看看。 方卫平此时反而有些迟疑,重新跟陈默复述了规则,他自己也进行了一番思考。 “这规则不晓得是谁写的,万一误导我们了———” “不如不要管了,我们走噻。” 方卫平的眼中隱藏著畏惧,他似乎在畏惧上楼,他也不想知道“真正的自我”,保持现状就很好。 “不要担心,有我跟著,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总要面对的。” 方卫平看著陈默温和却有力的眼神,压下了畏惧的情绪,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一楼大厅中转了一圈,找到了上楼的楼梯间。 不过楼梯间外侧却有一道门禁,一个像是猫眼一样的微型摄像头就在门上,似乎需要刷脸才能进入。 陈默想起了曾经挡在船长室门前的那道“门禁”。 不能隨意刷脸。 他释放出一丝胶状物,小心翼翼地覆盖到了摄像头上,將它完全遮住。 那摄像头只是被遮住了而已,並没有逐渐被胶状物同化。这意味著它绝对不是正常的摄像头, 多少带一点污染,甚至它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摄像头。 接著陈默又释放出一些胶状物,附著在门锁处。 门锁没有锁眼,是纯电子锁,当然也没有被同化掉。 陈默掏出黑金棍子,准备暴力拆门,却被方卫平拦了下来。 “让我试试?”他说,“我感觉我可以打开这扇门噻。” 陈默考虑了两秒钟,然后撤回了覆盖在摄像头和门锁上的胶状物,並后退了一步。 方卫平站在摄像头前。 【身份验证通过,请进。】 伴隨著一声机械的电子音,门被打开了。 方卫平绝对是异常灾害控制局总部的高级人员,陈默基本確定了这件事,对方能打开这扇门, 就是確凿的证据。 后面就是楼梯间,隨著门被打开,一股如同桑拿房般的热浪扑面而来。 “我也能感受到这股热浪?说明这股热,绝对不是普通的升温,或许和异常体有关。”陈默感受著这股作用在精神上的热浪,仿佛整个大脑都被炽热的火焰燃烧著。 “好热啊。”方卫平瞬间出了一身大汗,衣服黏在了皮肤上。 不光是精神上的炙烤,肉体上也是。 从物理的角度来看,真的升温了。 陈默拿出一瓶水,递给方卫平:“隨时补充水分。” 他们走进了楼梯间,越往上走,温度就越高。按照方卫平的敘述,体感温度甚至超过了40摄氏度。 “这里反倒是很像张麻子说的“很热”的情况。”陈默感觉自己要融化了。“方卫平,第一条规则说的意思我明白了,它说温度乱了,应该就是指的现在的高温。” 按照张麻子所说,原来的遗忘岛应该是很热的,但是现在却变得很冷。 所以陈默推测,原来遗忘岛上的建筑內应该是比较冷的,只是现在却变得很热,这不是一个正常情况。 甚至陈默还感同身受,对这种情况多了一丝自己的理解。 “啥子意思?”方卫平擦著汗,喘气都粗了许多。“但是这屋子里面就是这么高温,我们还能做啥子,规则上说让我恢復,我们怎么可能控制温度嘛?” “为什么就不能有可以调节温度的机器呢?”陈默的嘴角扬起弧度,他没有直接说“空调”, 只是用一个通俗易懂的句子避免直接说出这个含有“科技含量”的词汇,避免方卫平听到后產生不適。 “啊?哦哦。”方卫平似懂非懂,但並没有直接沾染上任何污染。 陈默猜测,温度异常的原因就是大楼的空调坏了,或者压根没开。 他之所以对这个现象很熟悉,是因为他过去曾在一家非常节省的公司工作过。每晚超过7点之后,或者周六周日,大楼的中央空调就会自动关闭。 美名其日“省电”,而他们这些加班的人,就要忍受没有空调的办公环境。 也因此,当陈默踏入楼梯间感受到这股热浪时,一股烦躁也隨之而来。 “按照第一条规则的指示,我们先把大楼的温度恢復成正常。” 他们要找到中央空调的总控制室才行。 从楼梯间出来后,二楼就是完全的办公区了。並不是后来流行的开放式工位,而是被挡板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格子间,每个格子间都配备了一台桌上型电脑。 陈默挡在了方卫平的面前,道:“你先不要乱看,我去探探情况一一” 方卫平满头大汗,点著头,背过身去,再加上格子间的阻挡,没有看到电脑。 陈默往办公区深入走了五六步,观察著周围的情况, 乍一看这就是普通的办公地点,每个工位上除了电脑之外,还配了文件柜,文件夹等办公用品。所有的工位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私人的物件,桌面乾净得就像是从未被使用过一样。 但仔细看的话,每一台电脑周遭都瀰漫著奇特的气氛,空气仿佛被扭曲了一般,並且散发出一种若隱若现的彩色光晕。 不过这些奇特现象並没有干扰到陈默。 也许是因为他对於电脑太熟悉了,根本不会被这些污染影响到心智。 “办公区的电脑就是电脑,办公用的东西,是一旦上班就不想打开的东西,是下了班也不想关机的东西,除此之外,它们还能是什么吗?”陈默在心中调侃著,“它们是怪物吗?配吗?如果它们真的是怪物,那我的怒气会將它们全部粉碎。” 眼前的办公区激起了陈默不少负面回忆,他早就想砸电脑了。 陈默尝试打开一台电脑,却发现是彻底的蓝屏,这台电脑中已经没有任何信息了,包括作业系统在內的信息都没有了,变成了一台塑料疙瘩。 没有信息存储,它们的硬体中也蕴含著许多污染。cpu,硬碟,显卡—-电脑上的所有部件都属於高科技產品,不能掉以轻心。 “方卫平,你把眼罩带上,我带你从这里走出去。” 方卫平听到后,连忙照做,然后拉住了陈默伸过来的黑金棍子。 “因为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无法判断自己拉住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我,但这个棍子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只要你握住的是棍子,那就说明你还跟在我的后面。” 黑金棍子不会因为接触了污染,就改变成其他形態。 陈默带著方卫平以一种平稳的速度穿过了办公区,然后来到了休息区。 休息区放著几个长条皮质沙发,不过皮子已经脱落了许多,露出了下面的海面。 这里的饮水台上还放著咖啡机和製冰机,甚至还有一台自动售卖机,不过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陈默让方卫平拿下眼罩,这里的科技污染会小一点。 方卫平拿下眼罩后,老老实实地没有乱看,就低著头看著地面。 休息区的墙上掛著一张二楼地图,陈默立刻走过去查看。 二楼基本是由办公区组成的,配备了三个休息区,和四个厕所,地形十分简单。 总控温室就在第二个休息区的旁边,距离他们並不远。 並且,有两个楼梯间可以通向三楼, 砰! 突然身后发出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东西砸到了地板上那样。 陈默猛然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方卫平站在沙发前面,有些侷促,脸上也掛著疑惑的表情。 陈默挠了挠头:“方卫平,你怎么是这样的表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方卫平开口说话了,指著陈默的身后。 陈默转过去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我刚才想干什么?”陈默感觉自己的思路被什么东西打断了,“对了,我记得在休息区找到了二层的平面图,正要去確认总控温室的位置。” 想到此处,陈默走到休息区那面空白的墙面前。 “空白的墙?我对著空白的墙要做什么?”陈默愣了半秒钟,看向沙发前的方卫平。 此时方卫平的表情异常惊恐,他已经抽出了刀子,一副想进攻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样子。 不对劲. 陈默意识到这里出问题了,发生了一些他没有认知到的情况。 “回忆一下,我刚才要干什么?”陈默冷静下来,想起来他刚才好像看到墙上掛著一张二楼平面图,正要去看看总控温室的位置。 试试看。 陈默转过去,面对那面掛著地图的墙壁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转向了方卫平,中间似乎漏掉了什么事。 “方卫平,你能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对吧?”陈默问。 方卫平点了点头:“你———.” 他后面说出的话,就像是一连串的加密信息,陈默一点都没有听懂。 “等等,我问你答。” “要得,你问——问——”方卫平咽了咽口水。 “我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方卫平点了点头。 “那东西导致我现在的状態不太正常?” “是的。”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再次得到方卫平的肯定答案。 “我是不是每次看到后面的东西,就会忘记事情?” “对—.. “它是什么?” 方卫平惊恐地张嘴,却说出了一些陈默无法听懂的语言。 陈默明白了。 他身后有个异常体,这异常体让他失忆,却让方卫平看到了不可名状的画面,因此方卫平无法用正常的语言描述它。 而他失忆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直接看到了那东西,並且理解上它的存在,它上面的信息。 结合他之前的记忆,每次他想要去看地图时,记忆就会发生断层,他好像永远都被卡在了看地图之前的行为,无法真的看到地图本身。 所以异常体就是他身后的地图。 能成为丞常体的亥图肯定不是纸质的普通亥图,应该是一个电子屏幕显示出的亥图。 电子亥图串肯定隱藏著一些让產失忆的模因,一旦亥图串的信息被人看到,那个人就会瞬间忘记。 但对於像方卫平这种,或者说大部分血海的倖存者来看,產们无法理解电子亥图的存在,所以產们甚至到不了失忆的流程。 所以在方卫平的眼串,陈默身后出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正確描述,也无法理解其本身存在形式的怪物。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控制住他,並且成功看到地图上的信息还不会失忆? 今天请个假 今天请个假 朋友们,血月快乐,今天请个假。 这几天在云南吃菌子,今天吃的我困困的,晕晕的,这个状態不知道会写出来点啥。 故请假一天。 也算是实地取材了吧。 第370章 遗忘岛12-被认知才存在的房间 第370章 遗忘岛12-被认知才存在的房间 暂时无法触发“抽搐”能力的方卫平,在看到陈默背后的东西后,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一阵一阵的室息感涌了上来,让他的眼晴发,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平静。在他的印象中,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么危险又恐怖的东西。 方卫平深吸一口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因恐惧產生的身体症状。 如果不是陈默还在这里,他强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拋弃陈同志独自逃跑,他早就忍不住跑了。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方卫平甚至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他也惊讶自己能够忍住不跑,面对如此令人惊惧的存在,他不但坚持住了,还保持了较清醒的理智。 “陈-陈同志,我们要唧个办——”他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莫得事嘛?” 陈默道:“我没事,你不要继续强迫自己看我后面,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情况,就不需要你去看了。” 陈默从未看到过方卫平露出如此惊恐又倔强的表情,以往他都是直接开始抽搐,等醒来后便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按照他的推断,他背后的电子地图本质上应该是一个led电子屏幕,只负责处理和显示地图信息,因此蕴含的污染量並没有那么庞大。 再加上只会將自己的模因信息传播给能看到地图內容的人,而普通人无法正確的认知到“科技產品”,因此也无法肆无忌惮地將污染传播出去,也只有陈默能中招。 方卫平被嚇得六神无主,但实际上他並没有受到物的直接攻击。 也幸好,身后的异常体足够“菜”,如果直接遇到特莉丝安娜或者血太岁级別的异常体,以方卫平现在毫无防护的状態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哦哦,要得,我不看,不看。”方卫平连忙说,他慢慢地调整紧张的心態。既然陈同志这么镇定,他背后的那东西好像也没有攻击他,这说明情况还没有那么危急。 “老方,我现在要测试一下物的规则,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惊慌。” “走吧,我们在这里走一走。”陈默向前走了几步,甚至他还拐了个弯,绕到了休息区的沙发后面。 陈默能感觉到那充斥著污染的恶臭就在背后盘桓,那异常体並没有离开,而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看向地图的方向,那面墙已经完全空了,没有任何屏幕。 “陈同志!”方卫平有些激动,但想到刚才陈默告诫他的话,便深吸一口气,让自已镇定。“那团东西正在跟著你!” “嗯,我知道。” 陈默一直往旁边走,直到离开了休息区,进入了办公区才停下来。 “还在!”方卫平忍不住提醒道,他一直跟在后面,不过离陈默至少有十步左右的距离。 “看来一旦看到並理解那张地图上的內容,这东西就会赖上我。”陈默想,“不过除了不让我记住地图上的內容,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负面影响了。” 拋倒是没有什么威胁,但像个牛皮癣一样缠人。 想到此处,陈默打开酒瓶喝了一口。 胶状物从陈默的身体中快速溢出,在空间中撑开一条正在变换著聚合在一起的走廊,而走廊的边缘则和这栋大楼的空间融在了一起,仿佛互相交织相融的顏料,没有边界。 他没有完全打开异常空间,只確保自己的身体被这条走廊完全覆盖即可。 方卫平站在后面,揉了揉眼晴。其实他对於眼前这一幕是有一丝浅浅的印象的,因此再次见到陈默打开异常空间,他並没有过於惊讶或者恐慌。 或者说,他对陈默有著坚如磐石的信任,发生在陈默身上的任何事,他都可以接受,甚至他还自己脑补出一些自己可以理解的理由。 微微打开的异常空间中,不断变换形態的胶状物凝固的地面上,陈默的影子扭曲变形,化为陈黑。 “不在了。”陈黑双手环胸,微微歪著头:“还真是个牛皮癣,不过你要弄掉它也很简单, 展升走廊,用污染密度更浓的异常空间洗掉拋即可。” 陈默回头去看,没有任何记忆断层的突兀感。 “也有可能是他进不来我们的异常空间,一旦我撤掉这条走廊,又会跟上。”陈默摸著下巴,猜测著最坏的情况。 陈黑耸了耸肩,道:“无所谓吧,反正他也搞不死你。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標是找到总控温室, 把温度调回正常。看地图也是为了能直接找到总控温室,而的使命大概就是阻止我们找到控温室,调回温度。” 神秘人留给方卫平的第一条规则:將温度恢復,就是破解这栋大楼秘密的关键。 陈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不看地图了,地毯式搜查,將每个房间都跑一遍,也能找到总控温室。” 排除法就是这样,在不知道正確答案时,挨个排除错误信息,也能找到正確的答案。 陈默將异常空间关闭,陈黑也化为普通的影子。 “?它不在了,这么菜吗?还真是陈黑说的,它被我的异常空间洗掉了。” 陈默向身后看去,后面只有方卫平,没有任何异常体跟著,他也没有再次失忆。 方卫平鬆了一口气,从十步开外快速追上来:“不在了,真是嚇坏我了喃。” 陈默看向休息区的方向,越过沙发和咖啡桌,看著那个那面掛著大地图的墙。 从这个角度看,它就是一张普通的地图,不过只能看个大概,看不到细节。陈默觉得就是故意偽装成一张人畜无害的普通地图,掛在那里诱引人过去, 外来者来到这里,穿梭在办公区后,应该会绕晕,看到这张地图后,就会下意识靠近看个清楚。 然后就会中招。 陈默看了看方卫平,发现他已经適应了这里,点了点头。 就算是没了【遗忘】能力,方卫平靠著自己的意志力也能抵挡片刻,並没有陈默原来以为的那样脆弱。 陈默拿出黑金棍子,提在手上,然后带著方卫平探索这一层的每一个房间。 “老方,你跟在我的后面,但不要离的太近。”陈默道,“不过,既然只有你能看到前台的隱藏规则,那么在这里,你也有可能看到我察觉不到的线索,如果发现任何异常,就喊我。” “放心噻,保证完成任务!”方卫平的表情严肃起来。 既然要地毯式搜索,陈默就不著急了,顺便再搜刮点物资。 路过一排工位,陈默率先提著黑金棍子,衝上去就把那些已经变成板砖的电脑砸开,將里面的硬体都抠出来,放进准备好的麻袋中。 都是一些珍贵的电路板,硬碟还有cpu,现在的诡战列舰还很原始,要升级船上的设备,打造更高级的信息化战舰,需要这些电子元件。 一下砸不烂,就砸两下,三下,在他的暴力拆卸下,工位上的电脑已经完全不成型了,变成了一堆废塑料,看不出原型。 也因此,后面的方卫平只能看到前面的陈默在砸东西,但是当他到了位置后,却只能看到一片狼藉。 这也杜绝了电脑对於方卫平的影响,省得他戴眼罩。 陈默提著一兜零件,满意地点了点头:“万一我们遇到不得不逃跑的情况,蒙著眼睛的方卫平可跑不快。” 探索了十来分钟,陈默对这一层的情况也有了初步的概念。 这是一个环形的办公区,最外层的环状区域就是办公区域。环状区的墙壁上有一些门或者通道,通向休息区或者其他办公室。 他们打开了每一个路过的办公室,陈默砸烂了里面的电脑,这样就能分辨哪些屋子他已经去过了。 同时,隨著探索进度加快,他也路过了另外两个休息区,每个休息区都有一面掛著地图的墙。 不过,陈默这次没有主动去查看了。 除了休息区的地图,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了。 而且,这一层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哪怕是一片字条或者解密游戏经典的日记本,全都没有。 这里的人在撤离前,似乎將所有的信息都销毁了。 並不是简单的信息刪除,是物理意义上的销毁, 不过,陈默拆了几麻袋的电子元件,就算没办法直接使用,也可以用精加工机拆解出原料,这一趟也不算白白探索。 “奢侈品资源真丰富。”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十分钟,他们再次回到了第一个休息区附近。 “陈同志,这层楼的边边角角都找焦了,都是办公室,硬是没看到那个可以调温度的房间噻。” 陈默摸了摸下巴。 再次看向休息区的那面地图, 他笑了,本想不动脑子用排除法,但是失败了。 “本来想避开那个地图,看来这就是唯一的线索了。” 陈默站在安全距离,盯著那张地图。 “明明我的战斗力还不错,偏偏遇到的这些异常体总让我动脑子,我也想直接战力碾压干过去。”他半开玩笑地想。 他刚才展开异常空间时,他瞬间就退走了,这说明它的污染密度不如胶状物,也因此如果陈默真硬碰硬,说不定能把他彻底压制。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电子地图被同化为胶状物,彻底坏掉,陈默再也別想拿到地图上的信息了。 看了地图就会忘记內容,本质上他的模因污染属於【遗忘】类型。 “遗忘岛上的污染,先不论有没有其他隱藏的效果,从字面上去理解,当然和【遗忘】相关。” 其实,应对的方法早就存在了。 他掏出逆模因耳机。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自己去直接应对异常体。也怕因这里的污染被压制,导致他漏掉一些只能在污染状態下才能看到的信息,所以陈默在潜意识里觉得逆模因耳机是给其他人准备的,他自己並不需要。 他戴上了逆模因耳机,先看向了方卫平。 方卫平没什么异常。 可能是因为陈默和方卫平的相识过程很自然,並且从头到尾,方卫平都只有这个形象。 因此就算某些未知模因要修改陈默的记忆,也没什么可修改的。 接著,他向地图走过去,然后站在了它的面前。 离近了看,这確实是一面超过72寸的电子屏幕。 上面详细的画著这一层的地图,陈默一下子就找到了总控温室在哪里。 它其实就在【第二个休息区的旁边】,距离他们並不远。 “但是,这个位置我们刚才其实去过了,那只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而已。” “难道是只有认知到这个房间的存在和位置,才能找到它?” 【总控温室是一间被认知到存在和位置才能进入的房间。】 砰! 陈默听到了一声巨响。 他想起来了,上一次失忆之前,他也曾听到过这样的巨响。 不过这一次陈默没有失忆,逆模因耳机发挥了作用。 眼前的地图十分清晰,他的脑中依然记得总控温室的位置。 不过他仍感觉背后多了点什么,他再一次跟在了陈默的身后,像一个如影隨形的幽灵。 “逆模因耳机不能抵消【跟隨】效果,这张地图至少携带了【遗忘】和【跟隨】两种性质的污染。” 陈默伸出手,在地图上点了点,发现可以切换到其它层的地图。 这一栋楼有27层,从第2层到第12层是普通员工的办公区,地形全部一样,不过唯一的总控温室確实只在2层。 从第12层到20层是娱乐层和食堂,员工可以在这几层健身,吃饭,甚至还有很多员工宿舍以供居住。 接下来的6层看上去是行政部门,办公区被拆成了多个封闭的办公室,分成了人事部,档案库等等区域。 最顶层是高级管理的楼层,陈默看到了一个叫做“控制局局长的房间”。 陈默转过头,说:“走吧,我知道位置了。” 方卫平疑惑看著陈默的身后, “陈-陈同志,你的身后有个钥匙。” 陈默扭头,但他自己却看不到。 “钥匙看来只要记住总控温室的位置,就相当於拿到了进入房间的“门钥匙”。” 与其说那是【跟隨】模因,不如说它是个確定“开门人”的標记(锚点)。 他们来到了第二个休息区旁边,再次站在了这扇门前。 陈默打开了门。 只匆匆一眼,陈默就確定了这里是总控温室。 接著,一群酷似猎犬的黑色细长怪物向他们扑了上来! 来不及躲开,陈默下意识双手举著黑金棍子去挡。 一条猎犬咬在了黑金棍子上,另一只咬在了陈默的手臂上。 不疼。 但是意识仿佛飘远了。 “我在哪来著,我要干什么?” “我是谁?” 只一秒,陈默迅速反应过来,甩开拋们, 一旦被这些扭曲的黑色猎犬咬,就会失去记忆,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那个不想让他们调整温度的傢伙,布下了层层后手,不但在地图上有污染,还在开门时刻布下了陷阱。 “快跑!”陈默对方卫平大喊,扭头就跑,一大群黑色猎犬紧追其后。 不过跑著跑著,陈默发现那些猎犬似乎只追著他,不会追著方卫平。 难道们只追捕知道控温室位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