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哈布斯堡再次伟大!》 第1章 刚穿越就成了帝国皇帝 “水...给我水...”顾长歌艰难地开口,嗓子像被火烤过一样乾涩难耐。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是被人用铅块压住,脑袋更是昏沉得厉害,仿佛被人用棒槌狠狠敲过。“难道是我睡太久了?”他迷迷糊糊地想著。 顾长歌勉强抬起酸软的手臂,习惯性地朝床头柜摸索,想找到那杯每晚都会准备的凉白开。 “叮铃铃!”“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清脆铃声嚇得他一激灵。“铃声?这是什么鬼?”他的手没有碰到熟悉的水杯,反而碰到了什么会响的东西。 顾长歌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家的床头柜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床铃?他拼命跟沉重的眼皮作斗爭,想要看个究竟。 忽然间,一道刺眼的亮光直射进来,他本能地用手遮挡,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慢慢適应著光线。当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时,顾长歌瞠目结舌,活像见了鬼似的。 “这这这,我是不是没睡醒?这特喵的不是我的房间吧!” 眼前的房间奢华得令人咋舌。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头顶,无数晶莹剔透的水晶折射著耀眼的光芒。墙上掛满了金碧辉煌的壁画,还陈列著几把鋥亮的刀剑和火枪,全都配著精美的金丝木框,活脱脱一个小型军事博物馆。 角落里几盆不知名的名贵卉正吐露著清雅的芬芳,光闻著就让人觉得高贵不凡。他低头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丝绸般顺滑的触感简直不可思议,柔软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盖在身上的被子更是精致,绣著繁复华美的纹。 房间里还摆著一座考究的座钟,灰色的底座上雕刻著繁复精致的纹,金色的指针纤细优雅,时间显示大约九点。 顾长歌琢磨了半天,终於想起在哪见过这种风格:“噢!这不就是之前去欧洲旅游时看到的洛可可风格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正当他东张西望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著“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著军装、金髮碧眼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跟著几个侍从打扮的人。 “这是在搞什么?cosplay?”顾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还没等他开口,中年男人就激动地说道:“感谢上帝保佑!弗朗茨,你总算醒了!我们都快急疯了!” “弗朗茨?这是个外国人的名字吧,可我明明叫顾长歌呀。” 而且,他听出来了,这是德语,特么的是德语,我怎么一觉醒来就被一群德国佬包围了? 顾长歌心里疯狂地吐槽。 顾长歌咽了口唾沫,刚要说话,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脑中乱扎。大量陌生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入,疼得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头。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中年男人焦急地问道,隨即转向一旁瘦小的侍从,厉声喝道:“霍尔,那个该死的施塔德医生怎么还没来?立刻给我把他找来!” 这时候,顾长歌觉得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突然记起来了,面前的这个人叫阿尔布雷希特,阿尔布雷希特·弗里德里希·鲁道夫,奥地利帝国最后一位名將,普奥战爭中击败了南方的义大利王国,拿破崙战爭时期著名將领卡尔大公的长子。 这哪是什么德国人,分明是奥地利人! 该死,我这是穿越了吗?顾长歌心里无比震惊,他尽力地控制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对著面前的人开口说道: “那个...请给我拿一面镜子来。” “镜子?”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听到皇帝陛下的要求,一位侍从立即从不远处的柜子里取出一面精致的镜子,恭敬地递了过来。 顾长歌睁大眼睛,望向镜中的自己——凌乱的金髮,水蓝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妥妥的欧洲人长相。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长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甚至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难道真的穿越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向一旁神色担忧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儘量平稳地问道:“阿尔布雷希特,我这是怎么了?现在在哪?今天是几號?”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微微皱眉,一脸狐疑地回答道:“弗朗茨,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今天是6月1日。” “几几年?”顾长歌急切地追问。 “什么?” “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公历多少!”顾长歌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他现在搞不清眼前的状况,有些急躁。 “现在是公历的1859年6月1日。”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疑惑。 阿尔布雷希特看著一头乱髮的弗朗茨,沉吟了一下,接著说道:“我们现在在威尼斯的黄金宫。收到居莱伯爵的电报后,我们立即乘火车赶往卢布尔雅那。但通往威尼斯的铁路尚未修建完成,加上帝国海军无法確保亚得里亚海的安全,我们只好骑马赶到威尼斯。本该好好休息的,可您偏要去城里的圣马可大教堂祈祷,结果祈祷到一半就昏倒了。” 阿尔布雷希特的语气中带著淡淡的责备,显然他认为皇帝陛下的固执才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如果皇帝陛下好好休息而不是去做那个该死的祷告,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医生认为你是疲劳过度,睡一觉就好了。可你这一睡,整整睡了一天啊!要是你再不醒,我就要给那个庸医点顏色瞧瞧了。”阿尔布雷希特咬牙切齿地说。 顾长歌心里默默地思索著:自己最后的意识是刚刚查完毕业论文的一些外文资料,给妹妹发了生日红包,之后感觉太困,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难道说是在那时发生的变故,也许自己当时劳累过度猝死了,然后穿越了,也有可能是和这个时空的弗朗茨互换了身体,就像前几年电影里的情节一样。 “1859年6月1日,居莱伯爵,威尼斯...”这些关键词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突然一个念头犹如闪电般划过:“义大利独立战爭!” “天啊!我居然穿越到第二次义大利独立战爭时期了?”顾长歌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歷史上居莱伯爵作为奥地利驻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最高指挥官被法国撒丁王国联军击败,隨后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亲自率军增援,接管前线。可最终在索尔费里诺战役——这场小三皇之战中惨败。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前线激战的时间,按照原主的记忆,节节败退的战线让弗朗茨焦头烂额,忧虑过度,所以才会被顾长歌鳩占鹊巢吧。 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顾长歌嘆了口气:“抱歉,阿尔布雷希特,让你们担心了。” “我这个爱祷告的毛病可真该改改了。”顾长歌模仿著原主的语气自嘲道。 他现在可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了。 原主弗朗茨可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每天清晨祷告从不拉下,他甚至虔诚到重新和罗马教廷商定了政教协议,把玛利亚特蕾莎女皇时期定下的宗教不得干涉教育的规矩改了,允许天主教进入学校。 阿尔布雷希特笑了笑,说道:“现在你醒了就好,等会让施塔德医生检查一下。” 他顿了顿,又问:“维也纳方面还不知道您已经甦醒,要不要发封电报通知一下?茜茜听说你昏迷后一直想来,被索菲大公夫人拦著呢。” “当然要发!“顾长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开玩笑,让茜茜直接来见他?万一露出什么破绽就糟了。他现在急需时间来適应这个新身份。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顾长歌轻揉著太阳穴,强撑著用威严的语气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遵命,陛下。”一圈侍从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轻声退出了房间。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依然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眼神中满是担忧。顾长歌只得柔声说道:“你也出去吧,阿尔布雷希特。我没什么大碍,让我静养一会儿。” “好吧,弗朗茨。你先休息,我这就去向维也纳发电报,告诉他们你平安无事,已经甦醒了。” 阿尔布雷希特无奈的摆了摆手,隨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了。 房间终於恢復了寧静。顾长歌不停地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待到头痛稍缓,才长嘆一口气:“唉,这叫什么事啊。” 隨著方才那阵剧烈的头痛,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令他逐渐理清了眼前的处境。这绝非什么cosplay或恶作剧,自己確实穿越了,顾长歌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想起自己本来正在熬夜写毕业论文,题目都想好了,“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奥匈帝国的军备状况。”结果一觉醒来就穿越了,顾长歌不禁哭笑不得。 融合了原主的记忆,自己竟然真的穿越到了奥地利帝国皇帝也是后世为人熟知的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身上。 (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生於1830年8月18日,1848年12月2日登基为奥地利帝国皇帝,1866年普奥战爭后被迫与国內的匈牙利贵族妥协將奥地利帝国改为奥匈帝国,1916年11月21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在激烈交战的时候死去。) 想到弗朗茨那悲惨的一生,顾长歌不禁头大。 因为欧洲各国王室长期互相通婚的缘故,到了近代,各国王室简直成了奇人异士大集合。精神病、痴呆症、狂躁症比比皆是,长相奇丑无比,尖的能捅死人的下巴,等等毫不为奇。 到了19世纪,哈布斯堡家族的嫡系更是深陷这种困境。 弗朗茨的父亲弗朗茨·卡尔大公就智力低下,伯父费迪南一世则患有癲癇症,一天发作十几次,二十几次,根本无法正常处理政务。 正因如此,当年幼的弗朗茨被证实是个正常人时,他的祖父、时任皇帝弗朗茨一世简直视他如珍宝,倾力將其培养为帝国继承人。 弗朗茨年幼的时候就开始了魔鬼训练。 为了塑造一个合格的帝国皇帝,首先就得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这是塑造一名皇帝坚强性格的必由之路,弗朗茨天天睡在一张冰冷的行军床上。 其次,因为帝国內部民族林立,为了当好帝国的统治者,学好语言是必须的,因此,弗朗茨要学习8门语言功课,他还最终都学会了,不得不说,弗朗茨如果不当皇帝,会是一名了不起的语言学家。 最后,作为一个以天主教为主的帝国,弗朗茨在虔诚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的影响下,他对天主教的信仰近乎痴迷,这种虔诚也深深影响了他日后对罗马教皇国的政治態度。 18岁那年,弗朗茨经歷了维也纳革命,维也纳革命被镇压之后,他就被自己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和哈布斯堡家族一起推上了皇位。从此以后,他勤於政务,每天工作12个小时以上,勤勉程度和累死的雍正有的一拼。 弗朗茨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大概就是24岁那年娶了美若天仙的表妹、巴伐利亚的伊莉莎白·阿玛莉·欧根妮公主(就是大名鼎鼎的茜茜公主)为妻。 茜茜吸引弗朗茨的不仅仅是她倾国倾城的美貌,还有她活泼不羈、我行我素的独立性格。可惜的是,这种性格与古板守旧的王室格格不入,註定会引发矛盾。 婚后,弗朗茨继续埋头政务,忽略了茜茜。更糟糕的是,当茜茜与自己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矛盾日益激化时,他还不插手解决,反而认为自己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最终茜茜患上了心理疾病,一到维也纳就觉得呼吸困难,她是被那些条条框框压得喘不过气。 弗朗茨真正的悲剧是从1859年开始的。这一年,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拿破崙三世联合撒丁王国击败了奥地利,奥地利被迫將伦巴第王国割让出去。 这次战败的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士兵的抚恤费、战败导致的国债贬值、筹集战爭资金所欠下的巨额债务、失去了伦巴第王国贡献的大量財富,这一切直接导致帝国的財政系统彻底崩溃。 1866年,普奥战爭奥地利战败,失去了德意志的领导权,同时割让威尼斯给义大利王国。 1867年,弗朗茨面对国內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不得不与匈牙利贵族妥协,將奥地利帝国改组为奥匈帝国。同年,自己的兄弟、墨西哥皇帝马西米连诺一世被处决,弟妹精神崩溃。 1889年,自己唯一的儿子鲁道夫与情人在梅耶林自杀。 1898年,自己最爱的妻子茜茜被一位义大利人以锥子刺死。 1914年,帝国继承人,自己的侄子费迪南大公被塞尔维亚的民族主义者刺杀,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1916年,在帝国风雨飘摇之际,这位饱经沧桑的老皇帝在病榻上孤独地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在他最后的时光里,他仍然低声呢喃著对心爱的妻子茜茜的思念之情。 作为一个军事和歷史的狂热爱好者,顾长歌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1918年奥匈帝国战败解体。解体之后,从这个庞大帝国的遗骸中冒出了许多小国,这些新生的国家最终发现,他们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却也失去了尊严。再也没有黄黑色的维也纳宫廷为他们发声了。 这些刚刚独立的国家陷入了一团混乱:领土爭端、暴力衝突此起彼伏,无数无辜平民惨遭不幸。也许,在这些人临终之际,会无比怀念那个留著大鬍子、和蔼可亲的老皇帝吧。 回想起这些即將发生的惨剧,顾长歌,不,现在应该说是奥地利帝国的皇帝弗朗茨了,他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而且现在是1859年6月1日,根据记忆,现在正是义大利第二次独立战爭期间,法国联合撒丁王国对抗奥地利帝国。 一想起现在的法兰西领导人是热爱帮助他国建国的义大利、德意志两国“国父”的拿破崙三世,弗朗茨就忍不住一阵头疼。这货可是个理想主义者,一根筋,固执得很。 “唉,该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呢?”弗朗茨盯著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喃喃自语道。 第2章 难题 在奥地利帝国的梅特涅时代流传著这样一个笑话:这个国家的统治建立在四支大军之上,一支是站立的士兵大军、一支是坐著的官员大军、一支是跪地祈祷的教士大军,还有一支是无所不在的密探大军。 即使梅特涅的时代都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个笑话依然適用於现在的奥地利帝国。 现在就让我们谈谈其中的一支——站立的士兵大军。奥地利帝国长期维持著45万人的常备军,如果动员所有的预备役,短时间內可以將军队扩充至80万人。 特別是在北义大利地区,驻军达10万之多,另有数万部队散布在诸如帕尔马公国、托斯卡纳大公国等义大利邦国,整个义大利地区的奥军占据了帝国军队的三分之一。 强大的军队是维持著皇帝专制统治的重要武器,正是这支军队在1848年的第一次义大利独立战爭中,由拉德斯基元帅指挥,击败了撒丁王国。然而,现今拉德斯基元帅已经不在人世,而撒丁王国联合法兰西帝国捲土重来,来势汹汹。 此时是1859年6月1日,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法国和撒丁王国联合反攻奥地利帝国的关键时刻。原主也正是因为前线战事告急,急匆匆地从维也纳赶往正在激战的伦巴第王国地区的,却因过度劳累、心力交瘁而被自己鳩占鹊巢了。 按照歷史的发展,奥地利帝国的衰落从这次战爭开始显现,撒丁王国的军队实际上只是个摆设,真正的主力是法国军队。 这些参与过克里米亚战爭和在北非战爭中锤链出来的的精锐法军,其战斗力远非长期和平的奥地利军队能够比擬。在法军的猛烈进攻下,奥地利军队毫无抵挡之力,兵败如山倒,迅速失去了米兰这个伦巴第王国的首府。 接著,原主御驾亲征,与法国-撒丁王国联军在索尔费里诺交战,最终战败,被迫將伦巴第王国割让给法国(弗朗茨坚持认为是法国击败了他,而不是撒丁王国,因此不愿意將伦巴第王国割让给撒丁王国)。 此后,撒丁王国合併了伦巴第王国和后来加里波第起义军攻占的两西西里王国等地,最终成立了义大利王国。 现在最大的难关就是这次战爭,如果战败,奥地利帝国將失去了富饶的伦巴第王国,帝国財政崩溃,巨额债务將压垮整个帝国。 弗朗茨不停地思索著,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笔,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记录下自己想到的重要人物:內政大臣巴赫、財政大臣布鲁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等等。 他开始勾勒起一个拯救帝国的方案,第一步——挽救败局。 时间飞逝,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陛下,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弗朗茨抬头看了看时钟,指针刚好指在10点,弗朗茨笑了笑,这阿尔布雷希特还真是准时啊。 “请进。”这时候弗朗茨已经穿戴整齐了,换上了笔挺的白色军服,奥地利帝国时期的陆军军服大多为白色,穿在弗朗茨身上,显得既威严又帅气。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和一位穿著灰色长袍、戴著高耸的礼帽、瘦高个子的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提著个小箱子,弗朗茨认了出来,这是自己的医生施塔德。 “弗朗茨,先让施塔德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弗朗茨看向施塔德医生,他也不知道1859年的医生会怎么检查身体。 施塔德医生向前迈了一步,恭敬地行礼,然后用他那独特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尊敬的陛下,请允许我为您进行一次简单的体检。“ 施塔德医生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奇怪的仪器,长长的软管,一端有著类似於胸部的框架,另一端连接著两个耳塞一样的东西,弗朗茨心里猜到了一样东西,但不太確定。 施塔德医生小小心翼翼地把仪器的一端按在弗朗茨的胸部位置,然后把耳塞塞进自己的耳朵里,专注地听著。 好吧,这证实了弗朗茨的猜想,这就是后世医生们看病必备的听诊器呀,不过这样子挺奇怪的,看来是较为原始的版本了。 在经歷了一系列在弗朗茨眼里奇奇怪怪的检查之后,施塔德医生板起脸,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您的身体现在很健康,非常健康,但为了帝国的未来,您应当避免过度劳累,保重身体。” “感谢上帝,幸亏没事。”一脸紧绷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如释重负地鬆了一口气,如果陛下出了什么事情,他的责任是逃脱不了的。 而且,之前弗朗茨刚醒的时候,精神状態明显不好,像是得了失忆症一样。 幸好无碍。阿尔布雷希特心里念叨著。 “谢谢你的建议了,医生,之前帝国前线的战局让我心力交瘁,经过休息我已经恢復了精力。”弗朗茨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刚才弗朗茨心里想著和皇帝无比熟悉的宫廷医生不会看出来什么破绽吧,看来是弗朗茨多想了,毕竟这是21世纪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另外,幸亏没检查出什么身体问题,就算有什么问题,弗朗茨也不敢让现在的医生治病,19世纪60年代的西医刚刚摸到现代医学的大门,治疗水平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放血疗法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治疗手段。 想到同时期的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曾经因为疾病多次进行放血疗法,痛不欲生,最后死在了病榻上。 弗朗茨一想到这个惨状就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他看了一眼施塔德医生,隨后说道:“医生,你先退下吧,我和大公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遵命,我的陛下。”施塔德医生恭敬地鞠躬,然后轻轻地带门出去。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和弗朗茨两个人了。 帝国的未来啊,弗朗茨感觉肩膀上扛著的责任重大,当然这肯定不是他习惯了皇帝的权力,而且他真的为了帝国的臣民著想啊。战败,战败可不行,战败了就要割地、赔款,没钱就要加税,臣民不高兴,弗朗茨更不会高兴了。 他看了看阿尔布雷希特,这位帝国未来的將星,然后笑了笑,放鬆地开口说道:“要来杯葡萄酒吗?” 第3章 困局 弗朗茨招了招手,示意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坐下,自己则起身前往房间里的橡木酒柜。 “来点葡萄酒?”他轻轻摇晃著酒瓶,深红色的酒液在阳光下如同流动的红宝石,散发著诱人的光泽。弗朗茨熟练地拔开木塞,为两人各倒了半杯。 阿尔布雷希特接过弗朗茨递来的水晶高脚杯,轻抿了一口,浓郁的樱桃果香在口腔中绽放,他不禁眯起眼睛,细细品味一番,然后开口说道:“义大利的瓦尔波利塞拉,对吗?” “哈哈,猜对了。”弗朗茨笑了一声,也品了一口酒,隨即神色一凛,开口问道:“说说吧,现在局势如何?” 阿尔布雷希特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根据昨天的情报,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居莱伯爵正在塞西亚河一线构筑防线,试图遏制法撒联军的攻势。” (奥地利帝国对撒丁王国宣战之前,为应对紧张局势,开始动员部分预备役军官和士兵,组建了规模巨大的第一集团军,总计约15万人。) 弗朗茨微微頷首,这些情况还在意料之中,看来歷史目前还未改变。接下来就是居莱这个蠢货被暴打的时候了。 “陛下,”阿尔布雷希特突然压低声音,脸色更加阴沉,“有人向我报告,居莱伯爵讳败为胜,蒙特贝洛之战,他將这次失败谎报为胜利。”说罢,阿尔布雷希特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语气冰冷。 这简直是叛国行为!居莱的谎报严重误导了帝国总参谋部对战局的判断,导致伦巴第的形势愈发危急。 弗朗茨点了点头,然后放下酒杯,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会让副官去联繫帝国情报局在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最高负责人,要他直接向我匯报实际情况。” 弗朗茨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而且,居莱伯爵发往维也纳的电报前后不一致。一开始是报告帝国军队的胜利,隨后又变成小败,最后又信誓旦旦地声称击溃敌军。这种前后矛盾的报告本来就让我们怀疑了,所以我们才会紧急前往伦巴第。” 弗朗茨顿了顿,看向阿尔布雷希特,“说说看,这次我们带来了多少增援部队?” 阿尔布雷希特思索片刻后回答:“我们从波西米亚军团里抽调了第72边防步兵团、第6乌兰骑兵团等2万人左右,之后,又徵集了蒂罗尔第3猎兵团等部队,再加上帝国禁卫军,总共增援了约6.2万名士兵。 6.2万名士兵吗?弗朗茨心中一沉,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之后的决战——索尔费里诺战役中奥地利军队是13万人左右,居莱伯爵作为统帅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军队总司令,手握帝国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这么一算,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使得帝国军队损兵折將这么多。 怪不得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在战后说道:“我们应该建立一座纪念碑,不是献给我们自己,而是献给奥地利的总司令。” 弗朗茨思索著现在的困局。 现在是1859年6月1日。 居莱伯爵声称在塞西亚河布防,事实上弗朗茨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布置防线,因为根据后面的歷史记载,居莱既没有派出侦察队监视可能的渡河点,也没有组织工兵修筑任何像样的防御工事。这种毫无章法的部署,简直就是在为敌军的进攻大开方便之门。 现在奥地利帝国面临的主要敌人是法国的拿破崙三世率领的精锐法军。这支军队中有的参加过克里米亚战爭,有的在北非歷练过,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了。至於撒丁王国,他们的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和首相加富尔確实是人杰,但撒丁军队的质量就和后世的义大利王国军队一样,只能说是打酱油的。 按照记忆,法国和撒丁王国的联军轻而易举地就击败了居莱伯爵统帅的奥地利帝国军队,居莱伯爵更是在马真塔战场上临阵脱逃,一路溃败,丟掉了米兰,丟掉了整个伦巴第王国。 想到这里,弗朗茨不禁握紧了拳头。 不行,首先要把居莱这个蠢货给换掉,仔细想了想,弗朗茨喝了一口杯中鲜红色的美酒,下定决心先走这关键一步,对著阿尔布雷希特说道:“阿尔布雷希特!我命令你率领门斯多夫的第十一骑兵师立即赶赴前线,撤换居莱伯爵的职务。你將亲自统帅前线部队。” “遵命,陛下。”阿尔布雷希特猛地站起,鞋跟啪地一声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做了个標准的军礼动作,用著严肃的语气回答道。 他的脸色有些涨红,显得有些兴奋。 事实上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虽然一直深受皇帝弗朗茨的信任,但皇帝交予他的任务往往是处理政务这类事务。比如担任匈牙利地区总督,今年更是被派作特使出使普鲁士王国,寻求普鲁士对奥地利在义大利地区利益的支持。 然而,作为传奇统帅卡尔大公的儿子,阿尔布雷希特从小就在父亲辉煌战功的故事中长大。他內心深处一直渴望著能像父亲一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如今终於获得亲自统帅前线部队的机会,对他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荣耀。 “等等。” 弗朗茨叫住了抬脚准备离去的阿尔布雷希特,“阿尔布雷希特,你记得找到居莱伯爵之后,给我的首席副官——卡尔·格吕內伯爵带个口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卡尔·格吕內伯爵目前正奉皇帝命令和居莱伯爵进行商谈,顺便了解真实的战况。 “什么口信?”阿尔布雷希特有些纳闷,带口信?现在军情这么紧急,带什么口信。 弗朗茨的声音冷若冰霜:“格吕內,你被解除职务了。“ “什么?”阿尔布雷希特惊愕地睁大眼睛,“弗朗茨,你该不是在开玩笑吧?格吕內伯爵可是你多年的挚友,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地为帝国效力。” 忠诚?弗朗茨在心中冷笑。格吕內確实忠诚,但他所作所为却在一点一点地掏空帝国的根基。 弗朗茨脸色阴沉,重重地放下酒杯,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 皇帝首席副官卡尔·格吕內伯爵一直深得弗朗茨皇帝的信任,同时还兼任著奥地利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和战爭大臣等重要职务。正因如此,格吕內伯爵在许多事物上,尤其是军事上频繁插手。可笑的是,这位“军事通”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实战经验。 在1849-1859年奥地利帝国的专制时期,在老帅拉德斯基的领导下,帝国军队开始了一系列改革。这位当世名將敏锐地把握住了未来战爭的发展方向,主张以小单位作战,强调基层指挥官的机动灵活性。他强调充分训练基层士兵以使他们適应新的战爭形態。 然而,格吕內伯爵一向与拉德斯基元帅不合,经常在维也纳推波助澜一些损害元帅的消息。他处处阻挠改革,几乎摧毁了战爭部的职能,使得战爭部与帝国总参谋部之间的协调形同虚设。 他还降低了基层士兵的薪水,每当有人对此表示异议,他总是傲慢地回应:“我可以用每个月24弗洛林的薪水找到所有我所需要的下级军官。” (弗洛林是奥地利帝国时期的通用货幣,一般而言,一名熟练技术工人的月工资是30-40弗洛林左右。) 居莱伯爵是格吕內的亲密友人,正是在格吕內的推荐下,他才获得了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军队的统帅权。这个决定最终导致帝国精锐部队在义大利战场上几近覆没。 格吕內伯爵在后面的查办军事贪污中被爆出收取了贿赂,可以说,他是导致奥地利军队战斗力下降的元凶之一。 至於最大的元凶毫无疑问还得是皇帝弗朗茨自己,在奥地利帝国专制时期,皇帝的权威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格吕內伯爵有如此大的权力影响军队的改革?是因为他的权力来自於皇帝,来自於皇帝弗朗茨对格吕內伯爵的无条件信任。 这就有点类似於大明王朝时期的宦官专权,九千岁魏忠贤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影子,皇帝让他死,他就得死,他的权力完全来自於皇帝,这就是皇权专制的问题。 而且说到底,这都是因为皇帝本人的识人不明、对帝国军队的真实状况一无所知,更缺乏有效的行政能力。 事实上,皇帝弗朗茨一直认为奥地利帝国的军队是欧洲最强的一批,战斗力可以比肩英国、法国的军队。 每次阅兵,看著那些士兵踢著整齐的正步,穿著华丽的制服,威风凛凛的样子,他就忍不住为之自豪。 多么讽刺啊,正如奥地利的一句谚语所言:“我们有这么一支优秀的军队。那些疯子做了什么?他们竟然把这支军队派去打仗了!” “原因吗,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帝国军队的现状吧!”弗朗茨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阿尔布雷希特,忽然提高声调怒吼道。 第4章 愤怒 威尼斯黄金宫內,阳光透过哥德式彩绘玻璃窗,在镶金的墙壁和威尼斯特產的穆拉诺水晶吊灯上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窗台上一对亲昵依偎的喜鹊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惊起,扑棱著翅膀仓皇飞走。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看著平日冷静自持的皇帝陛下罕见地大发雷霆,心中不由得一凛。 弗朗茨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办公桌,在抽屉里翻找片刻,取出两份白色封皮的文件。 他將其中一份递给阿尔布雷希特,另一份则被他愤怒地挥舞著,纸张在空中发出“啪啪”的脆响。 “看看这份该死的文件,阿尔布雷希特,给我好好看看!”弗朗茨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 弗朗茨在铺著威尼斯手工地毯的房间里来回踱步,靴子踏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闷响。他的声音因为恼羞成怒而变得尖锐:“该死的居莱,这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这是我让副官整理的战前报告,你仔细看看!” 阿尔布雷希特的目光快速扫过文件,手指不停翻动著纸页。弗朗茨的怒吼在他耳边炸响:“我给了居莱多少兵力?开战前就开始动员了,第一集团军有多少人?啊!” “十五万人!整整十五万人!”弗朗茨的手臂在空中挥舞,“而且还有数万援军正在赶来!” 他的眼中燃烧著怒火,“而他的对手呢?帝国情报显示,撒丁王国就算倾尽全力最多也只能动员六万人!我给了他最精锐的部队,最充足的准备时间。他是怎么回报我的信任的?” 说到这里,弗朗茨因为过於愤怒而喘不过气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停顿了片刻,隨即又暴怒地咆哮:“还有格吕內,简直是个无耻小人!我明明已经同意总参谋长赫斯將军的先发制人方案,这个阳奉阴违的混帐居然敢私自劝说居莱按兵不动,真是胆大包天!” 弗朗茨发泄完怒火,整个人几乎脱力般倚在窗边的扶手椅上。阿尔布雷希特只能默默聆听,一时间,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弗朗茨粗重的喘息声,和和远处圣马可广场传来的钟声。 房间外,两名身材魁梧、金髮碧眼的年轻卫兵笔直站立著,却忍不住窃窃私语,低声交谈:“上帝啊,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皇帝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低声说道。 “是啊,虽然听不清皇帝恼怒什么,但肯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另一个附和著,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也是头一回见到弗朗茨如此愤怒。 在他的印象中,弗朗茨一直是个举止优雅、谈吐得体的君主,从不轻易表露情绪。 大公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的陛下,既然事已至此,我们更应该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况且您刚刚恢復健康,不该让这些事过分困扰您。“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他拿起桌上威尼斯工匠精心製作的陶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呼——”他试图平復躁动的心绪。刚才的失態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但一想到居莱和格吕內的所作所为,这具身体就忍不住想要发泄。 “你说得对,阿尔布雷希特,我最近的確是有些急躁了。” “是的,陛下,请您以身体为重,战事未了,帝国的未来需要您来引导。”阿尔布雷希特的语气略显恭敬,同时在心里把施塔德医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我就说他娘的这是个庸医!皇帝怎么看都是出了问题。 哈布斯堡家族是有精神疾病的传统,皇帝的父亲弗朗茨·卡尔大公就饱受精神疾病困扰。现在看来,难道是皇帝潜伏的精神问题被居莱和格吕內这两个蠢货给刺激出来了? 想到这里,阿尔布雷希特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两个该千刀万剐的混帐!皇帝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皇帝出事,不满一岁的鲁道夫皇储根本无法理政,搞不好,到那时,皇帝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会上位。一想到那个自詡“自由派”的傢伙,阿尔布雷希特心里就有想骂娘的衝动。 你丫一个大公,哈布斯堡家族的嫡系,偏偏要做什么自由派! 弗朗茨看著脸色不好的阿尔布雷希特,心里自然不清楚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有些怀疑的把他当做精神疾病潜在分子,轻咳一声,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好了,阿尔布雷希特,不需要担心我,我没事。” “陛下,我这就启程赶往前线。”阿尔布雷希特挺直胸膛,军靴跟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请您放心,我一定死守塞西亚河防线,决不让那些该死的法国佬越过边境一步!” 弗朗茨闻言,再次走向那张精美的办公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递给阿尔布雷希特。 “这是...?”阿尔布雷希特接过纸张,眉头微皱。 “这是我针对法军制定的一些作战建议。”弗朗茨轻哼一声,“你不必拘泥於这些內容,但务必要牢记。” 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著弗朗茨穿越前从各种杂书和视频中搜罗来的关於拿破崙三世时期法军的情报。 “法军的步枪射程和威力確实不如我们的洛伦兹步枪,”弗朗茨指著纸上的某处说道,“但那些在克里米亚战场和北非沙场歷练过的法国精锐绝非等閒之辈。他们最擅长的是短距离刺刀衝锋。这种近距离的白刃战很可能会直接击溃我们缺乏实战经验的部队。” “不要过分拘泥於传统的线列阵型,”弗朗茨继续说道,“要多运用散兵战术和拉德斯基元帅推崇的小队作战。让士兵们寻找掩体,充分发挥洛伦兹步枪的射程优势。” “还有一点,”弗朗茨的手指滑到纸张下方,“法国部分炮兵已经装备了新式线膛炮。这种火炮的威力、射程和精度都远超我们现有的火炮。不过他们仍在沿用拿破崙时代的炮兵战术,將火炮集中在前线。这是他们的一个弱点,你要好好利用。” ...... 弗朗茨囉里囉嗦地说了一大堆关於奥地利军队和法军的相关要点,直到最后还是觉得不够放心。 毕竟这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第一次战役,对手还是精锐的法军,弗朗茨实在是心里没谱。 最后,弗朗茨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尔布雷希特,远东那个古老的帝国有句谚语: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必要时刻,你可以且战且退。记住,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才是关键所在。” 阿尔布雷希特听得目瞪口呆,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问號:皇帝陛下怎会如此了解法军的武器装备?难道帝国情报局已经成功渗透到了法军內部?更令人费解的是,既然皇帝在军事上有如此见地,为什么还要容忍格吕內伯爵在军事改革上胡作非为? 儘管內心疑惑重重,阿尔布雷希特还是將弗朗茨的每一句话都铭记於心。如果这些情报属实,那么居莱伯爵的塞西亚河防线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 威尼斯的夜色渐渐笼罩了这座水城。阿尔布雷希特匆匆带著自己的参谋们离开了黄金宫,登上早已准备好的快船。他们將先赶往第十一骑兵师总部,然后带领这支骑兵部队星夜兼程奔赴塞西亚河前线。 站在窗前目送阿尔布雷希特离去的弗朗茨,心中却涌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 他知道,这场战爭的结局,將决定哈布斯堡王朝的未来走向。 第5章 英国 1859年6月1日上午,大英帝国,伦敦,唐寧街10號首相官邸。 现在这里正在召开关於这次奥法撒战爭的会议。 会议室內烟雾繚绕,长桌四周围坐著一眾內阁成员,个个眉头紧锁,气氛凝重。 刚刚走进会议室的外交大臣马姆斯伯里伯爵发现这里面的气氛有些压抑,面前的诸位同僚都愁眉苦脸的。 一脸大鬍子的首相德比勋爵,一边嘆气,一边摸了摸自己头髮稀疏的大脑袋:“唉,这首相的位子真不是好当的啊!”,“当初在野的时候,骂在台上的帕默斯顿勋爵多解气,现在风水轮流转,到自己了。” 前些日子的大选中,德比勋爵领导的保守党遭遇滑铁卢,沦为留守內阁政府。偏偏此时奥地利与法国、撒丁王国的战爭爆发,而维多利亚女王又迟迟未能任命新首相,让他这个即將卸任的首相著实难熬。 他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外交大臣马姆斯伯里伯爵,“詹姆斯,你来了,现在有什么消息,和大伙说说吧。” (马姆斯伯里伯爵的全名是詹姆斯·霍华德·哈里斯) “我猜是坏消息,对吗?”內政大臣沃波尔抽著雪茄边调侃道。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鬨笑,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不是坏消息就是更坏的消息了。 现在大英帝国在欧洲大陆的政策就是维持均衡,保持和平,大英帝国正在致力於印度和其他殖民地的开发,实在是不想被欧洲大陆牵扯精力,偏偏这个时候欧洲大陆爆发了战爭,还是法国和奥地利帝国两个强国之间的战爭,唉,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还丟掉了大选,成了留守內阁政府。 “静一静,静一静,先生们。”坐在桌首的德比勋爵敲了敲桌子,浓密的眉毛微微挑起,“收起你的雪茄,沃波尔。让我们先听听詹姆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消息。儘管我们在大选中失利,但我们还是女王陛下忠诚的臣民,我们要履行好我们的责任。” “好吧,被你们猜中了,”马姆斯伯里伯爵苦笑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的確是坏消息。” 马姆斯伯里伯爵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锡兰红茶,缓缓说道:“我们得到確切消息,在5月20日的蒙特贝洛之战中,奥地利军队遭遇惨败。”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消息吗?”战爭大臣皮尔將军冷哼一声,他那深色燕尾服下的健壮身材显得格外醒目。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军人,他对奥地利军队的表现早有预料。 “確实,这验证了將军阁下之前的判断,奥地利军队战力低下。” 皮尔將军冷笑:“很明显,奥地利错过了开战时的最佳进攻时机,之后一退再退,都退回伦巴第王国了,战报会骗人,战线可不会。” 德比勋爵的目光在烟雾繚绕中穿过长桌,“还有什么消息,詹姆斯。”坐在首座上的德比勋爵知道自己的得力手下不会仅带来这点消息。 “首相大人,“马姆斯伯里伯爵深吸一口气,“情况更加严峻。我们得到最新消息,5月30日,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在威尼斯病倒,昏迷不醒!” “什么。”会议室顿时陷入喧譁,眾大臣低声议论,这可是大事,搞不好整个奥地利帝国都要变天。 “静一静,静一静,先生们。”德比勋爵再次敲桌,维持秩序。 “你觉得我们应该採取什么措施。”德比勋爵坐在座位上看向外交大臣。 “首相大人,鑑於奥地利军队尚未遭受重大损失,我们应立刻调停战爭。” “哼。”战爭大臣皮尔將军冷笑了一声:“奥地利皇帝昏迷的消息一旦被法国人散布,奥地利本来就不团结的军队定会动摇。若我是法军指挥官,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正因如此,首相大人,我们更应调停。目前帝国正致力於治理印度等殖民地,为了帝国利益,欧洲大陆需要维持均衡。如果奥地利被击败,恐怕会出现一个新的强国。” “你指撒丁王国吗?” “不,可能是以撒丁王国为基础成立的义大利王国。义大利各地的君主多依赖奥地利军队维持统治,我不认为他们有实力能阻挡住撒丁王国。” “唉。可是我们现在是看守政府,什么也干不了啊。”德比勋爵无奈地拍拍脑袋,看守政府的作用就是维持政府统治,直到下一任政府班子出来交接。 德比勋爵看向和维多利亚女王交情很好的留著一撮鬍子財政大臣迪斯雷利。 迪斯雷利知道德比勋爵的眼神,他是在询问白金汉宫有没有什么消息, 他皱起了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到:“白金汉宫没有任何消息,反对派自己也在內乱,谁也不服谁。女王要求格兰维尔伯爵组阁,但失败了。” “唉,”大鬍子的德比勋爵德比勋爵嘆息一声无奈的说道:“留守內阁政府就是这样,我们连贷款给奥地利的权限都没有。我提议,英国政府外交上继续保持中立。” “同意。” “同意。” “同意。” ...... 最终,英国的留守內阁政府决定对奥地利、撒丁王国和法国的战爭保持中立。这烂摊子,留给下任政府处理吧。 ······ 与此同时,威尼斯黄金宫。 送走了阿尔布雷希特,弗朗茨觉得心里还是没底,接著拿起笔记录下自己想到的一些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日头正在正午。 “咚咚咚” “陛下。可以进来吗?” 门外响起了询问声。 “请进。”弗朗茨抬起头望向门口,放下了手中的笔。 门打开后,进来了两个人。第一个是他的副官卡尔,一头金黄色的头髮,身材高大魁梧,体格健硕,仿佛身上的军装都被肌肉撑开了。弗朗茨看到他,就不禁想到“金毛狮王”这个绰號。 紧隨其后的是一位瘦高的男人,胸前佩戴几枚勋章,面孔威严,鼻樑高挺如雕刻般完美。一头银髮昭示著他的年纪,但岁月似乎只是让他的气质更加沉稳內敛。他目光炯炯,眼神锐利如鹰,身板笔直如同钢尺,这正是帝国总参谋长赫斯男爵。 “陛下,看到您的身体恢復健康,真是帝国的幸运。”赫斯男爵的声音清晰坚定,透露著由衷的喜悦。 “嗯,谢谢我的总参谋长的关心,前几天的战局让我有些心力交瘁,休息这两天之后,我已经觉得自己恢復了精神。”弗朗茨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碍。 “陛下,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您是先与赫斯总参谋长商谈,还是先用餐?” “我们还是边吃边说吧。”弗朗茨抬头看了看墙上金黄色的时钟,指针正指向12点10分,还是先用餐吧。 第6章 午餐会谈 隨著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侍者们开始將一道道精致的菜餚端上餐桌。 这里是威尼斯,主要的菜系是是义大利风味,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有威尼斯海鲜浓汤、义大利熏火腿、奶酪拼盘、米兰小牛排等等。虽然上菜的数量不如霍夫堡皇宫的多,但每一道菜品都精雕细琢。 “赫斯,我刚才已经决定罢免居莱伯爵和格吕內伯爵。”尝了一口面前的海鲜汤,细细品味之后,弗朗茨语气平静地拋出了这个重磅炸弹一般的消息。 什么! 副官卡尔和赫斯男爵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居莱伯爵目前统帅著帝国近三分之一的精锐部队在前线,而格吕內伯爵不仅是皇帝的首席副官,还是帝国军事委员会主席。居然就这么被撤职了? 不过,对於赫斯总参谋长来说,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早就看不惯这两人了。毫无军事实战经验,却总是对自己的战略部署横加指责。明明开战之初是歼灭撒丁王国军队的最佳时机,这两人却拖拖拉拉,最终貽误了战机。 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动摇军心,毕竟临阵换將是兵家大忌。 赫斯男爵紧锁著眉头,思索了一下,沉声说:“陛下,居莱伯爵正在前线作战,贸然撤换,是否有些不妥?” 弗朗茨闻言,甩出一张纸,“看看吧,战爭开始时,他就给我写了辞呈。”弗朗茨有些气急而笑,一位统帅前线大军的指挥官在开战时就想辞职不干了,这真的是奥地利奇葩的谐星了。 弗朗茨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阿尔布雷希特刚刚向我报告了蒙特贝洛之战的真实情况——帝国军队损失接近敌军两倍。” 什么! 这一消息再次震惊了在座的两人。这可不仅仅是隱瞒真实战报,而且赫斯是知道的,居莱伯爵之前还向皇帝递交了一份庆功报告,宣称蒙特贝洛之战中奥地利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居莱伯爵为什么会从撒丁王国的腹地撤回到帝国边境。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居莱伯爵讳败为胜,不仅欺骗了帝国,更是欺骗了皇帝。 “至于格吕內伯爵,经过我的慎重考虑,我认为他不適合继续担任这个职位。” 弗朗茨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处理格吕內伯爵。 儘管他在军事上无能,但对皇帝的忠诚却无可置疑。弗朗茨决定先撤职,等后续收集到足够证据后再作进一步决定。 “陛下,请问前线军队现在该由谁统帅?”赫斯试探性地问道。 赫斯当然最希望自己能去统帅前线军队,自己早就看不惯居莱那个菜鸡的指挥了,遥想当年老子在莱比锡战场追击仓皇逃窜的拿破崙的时候,居莱、格吕內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是的,赫斯男爵参加过拿破崙战爭。 事实上,奥地利军队中有不少参加过拿破崙战爭时期的老兵。 对面的法军中也不乏这样的老兵,就比如担任拿破崙三世顾问的安托万·亨利·若米尼,瑞士人,这位军事顾问不仅曾为拿破崙皇帝效力过,还给沙皇亚歷山大一世当过参谋副官,写过一本著名的军事著作《大战术论》,得到了很多將军的认可,克里米亚战爭中又担当过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军事顾问,实打实的算是活化石了。 弗朗茨扫了一眼赫斯,看得出他眼神中炽热的渴望。 事实上弗朗茨觉得赫斯男爵实在是不合適统领前线部队作战,他在拉德斯基元帅手下是个优秀的参谋长,但是知晓歷史的弗朗茨明白,赫斯男爵指挥作战时往往优柔寡断,並不適合去前线统领作战部队,对於他,弗朗茨心里还在想著安排。 “我已经派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统帅前线军队了,至於首席副官的位置,暂时空著吧。” 赫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接著开口说道:“陛下,目前除了在塞西亚河一线聚集的13万军队,各地陆续增援的部队已有5万人抵达威尼斯,其余部队正在赶来途中。” 卡尔补充:“除此之外,陛下,先前派出去的温普芬將军的部队已经抵达了米兰城,正在休整。” 米兰,米兰,弗朗茨又用银色的汤匙舀了一口金黄色的海鲜汤放进嘴中。 “法军和撒丁王国军队吃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卡尔和赫斯一时愣住了,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突然关心起敌军的饮食。 卡尔沉吟了一下,在脑中急速搜索著关於敌军饮食的相关情报,然后回答道:“法军每天大约有600克麵包,300克肉,还有一些蔬菜、和咖啡。相比之下,撒丁王国军队的伙食稍差一些,肉类只有100克左右,麵包约500克,其余的也相差不多。” “卡尔你记得真清楚。”弗朗茨讚许地点了点头,这种细节的情报都记住,自己的副官果然很优秀。 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问道:“陛下,您问这些干什么?” 弗朗茨放下汤匙,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想,这么多的法军和撒丁联军,接近二十万的部队数量,长途跋涉。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他们的补给从哪里来?” “撒丁王国肯定会提前准备好这二十万部队的物资,要不然,以撒丁王国的体量肯定支撑不住这场战爭的消耗。” “卡尔,拿张地图来。” “好的,陛下。”刚拿起刀叉准备向嫩滑的小牛排开刀的卡尔只能手忙脚乱地放下刀叉,立马去外面寻找作战地图。 不一会儿的功夫,卡尔带著两名卫兵搬来一张详细標註的巨幅作战地图。 “总参谋长阁下,你怎么看?”弗朗茨站起身看向目前正在布防的塞西亚河前线。 “陛下,克里米亚战爭的经验已经使欧洲各国意识到了铁路的重要性。现在不仅是我国,撒丁王国在他们的首相加富尔的领导下,也大规模发展了铁路系统。铁路的存在,使得物资运输远没有之前这么困难。所以,我个人认为他们的主要物资应该是储存在首都都灵及其后方的城市。居莱伯爵率领的第一集团军前期攻进撒丁王国,至少在靠近都灵的几个城市,我们没有发现大量物资。”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边说边摇了摇头,他显然是很可惜居莱伯爵没有抓住有力战机,直接占领都灵。 在现在这个年代,基本上占领首都即宣告这个国家停止抵抗了,像俄国这种庞然大物毕竟是少数国家。 “卡尔,你怎么看?”弗朗茨看向若有所思的副官卡尔,提问道。 “陛下,我基本赞同总参谋长阁下的观点。”卡尔沉吟片刻后继续开口,“不过,还有一个重要情报需向您匯报。”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奥地利帝国也修建了许多铁路,但自1855年以来,我们將大部分国有铁路出售给了私人投资者,其中不少是法国资本家。现在,虽然地图上显示我们有密集的铁路网,但实际上很多铁路的运输效率並不高。” 卡尔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丝愤懣:“这些法国资本家经常以『维修』为由停运铁路,这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军事调动能力。” 第7章 午餐会谈——续 法国资本家吗。实际上弗朗茨听完之后就想起来了,这也算是奥地利输掉这次战爭的重要原因了。当时的他还很不理解,为什么奥地利的政府这么心慈手软,战爭时期没有直接没收掉这些法国资產。 首先,我们必须了解一个基本现状:奥地利帝国目前的財政状况极度糟糕,债台高筑。帝国政府不得不向银行团借贷,其中包括富可敌国的法国银行团。 財政大臣布鲁克极具远见,看到了铁路对於经济发展的重要性,积极推动铁路建设。然而,由於克里米亚战爭的爆发,奥地利帝国的財政再次陷入困境。为了更快速地发展铁路,他策划並实施了一项铁路特许权法案,將大量国有铁路出售给私营公司,其中包括许多法国资本家。 在国际金融界,有些不成文的规矩:第一,政府不能隨意取消债务;第二,政府不能以各种藉口没收资本家的资產。 如果违背这些规矩,那么,这些银行团可不会再借贷给这样信誉差的政府。 现在奥地利就是这样,为了顾及自己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政府信誉,不敢去没收法国资產。 再者,奥地利与法国尚未全面开战,许多人反对採取没收私人財產这种极端手段。 事实上,在財政大臣布鲁克的改革之下,奥地利帝国本已成功將因反法战爭、平定叛乱和赎买贵族土地等欠下的巨额债务削减了约三分之一。 但意外发生了,主要是由於克里米亚战爭。克里米亚战爭中,奥地利举棋不定,最后拋弃了自己的盟友俄国,在与俄国接壤的边境动员自己的部队,这就迫使俄国无法抽调兵力支援克里米亚战场,这是俄国输掉这场战爭的重要原因。 奥地利帝国本来就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这次动员,发行了5亿弗洛林的债券。 结果克里米亚战爭结束之后,英法一致认为奥地利是来捡桃子的,俄国则痛恨奥地利的背叛。最终,奥地利在战爭中一无所获,反而债务激增至约12亿弗洛林。 每年的利息已经压得財政大臣布鲁克喘不过气了,布鲁克最终说服了皇帝减少军费。 但现在战爭又起,帝国的財政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现在这种时候,帝国政府更不敢冒险激怒银行团。 “该死的法国佬,我就知道!难怪我们的军需物资储备丰富却运不到前线去!难怪我们后方军队调动如此缓慢!”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吹鬍子瞪眼的开口大骂著这些资本家。 “陛下,刚才我还收到了一些帝国情报局的最新情报,恐怕我们奥地利的一些资本家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卡尔有些脸色难看地说道。 “什么!”赫斯男爵情绪激动,气急败坏地咆哮,“这些叛国贼,我们应该把他们绞死!他们可是奥地利人啊!” “嗯,这件事等晚上帝国情报局的人来了,我再详细询问。”弗朗茨內心丝毫不感到意外。开玩笑,资本无国界。虽然也有很多爱国的资本家,但是大部分资本家的良心是接近於无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要把他们吊死在路灯上。 “卡尔,你现在去发电报,让財政大臣布鲁克立刻赶来威尼斯见我。另外,让霍尔分別將这两封信送交皇后和索菲大公夫人。”弗朗茨从口袋中取出两封信,递给了卡尔。 霍尔是弗朗茨醒来后被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吩咐去叫施塔德医生的侍从,身材有些矮小,却忠心耿耿,多年来一直追隨在弗朗茨左右。 “是,我的陛下。”卡尔恭敬地向弗朗茨鞠了一躬后,小跑著离开了餐厅,前往电报室发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的总参谋长阁下,请先消消气,帝国就是这样的,別看帝国拥有四千万人口和数十万的大军,但內部就是这么错综复杂。”弗朗茨看著脸色还有些潮红激动的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安抚道。 “来,喝口水。”弗朗茨从侍者举著的托盘上取了一杯水,递给赫斯男爵。 “谢谢陛下。”赫斯男爵接过水杯,痛饮一口,隨即问道:“陛下,您听到这些令人恼火的消息,还不生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我恨不得把这些卖国贼统统枪毙。”弗朗茨语气平和地说道。 “但是,我们必须考虑实际情况。贸然行动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不过,我想,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弗朗茨眯起眼睛,扬起嘴角说道。 “哦?”赫斯男爵有些好奇地看向皇帝,很期待皇帝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 弗朗茨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这个方法暂时不能透露,至少现在不行。等布鲁克来了之后,我需要和他商议。” “好吧,陛下。” 顿了顿,弗朗茨指了指地图,然后说道:“我们接著来说战局,我的总参谋长阁下,只要贏得战爭,后方捣鬼的人自然会失败。” 赫斯男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问道:“陛下,不知道您怎么看?” “铁路,刚才你和卡尔都提到了铁路,这很好,但你们还是太保守了。我认为他们会在所有的靠近伦巴第王国边境的铁路枢纽城市储备物资,比如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弗朗茨依次指向地图上的都灵、热那亚、苏萨和亚歷山德里亚。 赫斯男爵仔细观察弗朗茨指出的位置,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陛下,前三个我都认可,毕竟法军翻越阿尔卑斯山和渡海而来,需要在热那亚、苏萨这里补给,都灵作为首都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亚歷山德里亚,”赫斯男爵顿了顿,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地方太靠近前线了,我不认为他们有魄力把大量作战物资储备在这里。” 弗朗茨看向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缓缓说道:“这是一场豪赌。根据前线的战报,居莱率军的进军路线是直插都灵,所以他並未经过亚歷山德里亚。” “另外,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直属於我的皇家情报部门前不久告知我的消息。” 赫斯男爵当然知道帝国的密探队伍有多么庞大,其中直属於皇室的情报部门更是神秘。据传,皇帝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至今还掌握著一支女子情报力量。这些在交际舞会上翩翩起舞、优雅动人的贵族小姐们,谁能想到她们竟是密探呢? 好吧,任何事都可以甩给这些密探或者说特工、间谍、情报人员,弗朗茨內心不由得嘀咕,我总不可能告诉你这是我后世看书看来的吧。 “如果这是確切的情报,那说明撒丁王国进行了一场豪赌,他们赌法国人的行动足够迅速,而我们奥地利人行动迟缓,而且,他们赌贏了。” “是的,我的总参谋长,居莱是个白痴。”弗朗茨不由得扶了扶额头,又骂了一句。 赫斯男爵也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皇帝的话语。居莱的確是个白痴。 ···· 第8章 国强 外援与演习 午餐过后,弗朗茨和总参谋长赫斯男爵阁下走在大理石铺设的宽敞豪华的走廊上。 这条走廊两端悬掛著歷任威尼斯总督的肖像,画师巧夺天工般將他们画的栩栩如生,弗朗茨走到一幅描绘一位留著大鬍子的总督肖像前停下脚步,站定,静静地看著画像里的人。 弗朗茨觉得这幅画像很有意思,画中的大鬍子也在看向自己,他的旁边站著一个身穿深绿色外套、拉著小提琴的小男孩,看到小男孩身后浮现的翅膀,这应该是一位天使。 弗朗茨看得入了神,直到赫斯男爵打断了他的沉思。 “陛下?陛下?”赫斯男爵不得不提高音量引起弗朗茨的注意。 原本两人正在討论奥地利军队如何与法国军队交战才能取得优势,却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被一幅画吸引住了。 “抱歉,赫斯,我走神了。”弗朗茨轻声向总参谋长道歉。 “赫斯,我先问你,你知道画中的是谁吗?”他接著说。 “画?”赫斯一愣,看向这幅画,皱著眉头盯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到是谁,不得不开口回道:“陛下,我是个军人,不是艺术家,不太清楚这个人是谁。” “哈哈,难为你了。”弗朗茨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隨即解释道:“这是阿尔维斯·莫切尼戈。” 谁?看著赫斯一脸我不知道是谁的样子,弗朗茨接著说道:“他是威尼斯的总督,1571年勒班陀海战能够取胜,这位总督可出了大力气。” 作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赫斯当然明白勒班陀海战的重要性。 这是基督教世界联合大胜奥斯曼帝国的重要战役,可以说是打破了奥斯曼帝国不可战胜的神话。 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默念了几句祷词。 弗朗茨等他祈祷完毕,接著说:“我想起了这场战役。单靠当时的威尼斯共和国一个国家的海军力量无论如何也是击败不了奥斯曼帝国的,他们联合了西班牙帝国等很多国家凑出了那支奇蹟的基督教联合舰队。” 弗朗茨想了想,摇头嘆息道:“而这次撒丁战爭中,撒丁王国有拿破崙三世的支持,而我们奥地利却孤军奋战。现在想想,我过去发布的一些外交命令真愚蠢啊。” 弗朗茨不禁露出苦笑:“德意志的邦国没有帮我们,唯一的盟友俄国也在克里米亚战爭时期和我们断盟了。” 赫斯沉默许久,隨后开口:“陛下,您应该知道,当初皇帝查理六世为了玛丽婭特蕾莎女皇的继位权,颁布了国本詔书,並向欧洲各大强国许诺了许多好处,让了诸多利益来换取他们对国本詔书的支持。” “然而,当时的弗里德里希·威廉·冯·豪格维茨伯爵反对这种做法。他认为帝国不应该依赖外国列强,而应专注发展经济和建设强大的军队。” “但结果您也知道,皇帝查理六世驾崩后,儘管普鲁士等国承认了国本詔书,腓特烈还是攻占了西里西亚。我们经歷了残酷的王位继承战爭,玛丽婭特蕾莎女皇进行內部改革,才建立了强大的奥地利。” 赫斯男爵盯著弗朗茨,一字一句地说:“陛下,自身强大才无惧任何挑战。” “嗯,是这样,赫斯。但我们也需要弥补外交上的失误,不是吗?”弗朗茨苦笑道。 “第九军维格尔的部队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已经到了,我们去看看吧。”弗朗茨对著赫斯提议道,“你不是说自身强大才无惧任何挑战吗?那就让我们去看看我们帝国的军队吧。” “如您所愿,陛下。”赫斯男爵恭敬地回答。 .... 第九军的军长维格尔將军身材中等,体型有些许的肥胖,一张圆圆的脸总是微红,还有个显眼的大鼻子,平常总是笑呵呵的。在第九军中,第九军的士兵们碰到了维格尔將军会轻鬆地打招呼。 不过,总是笑盈盈的维格尔將军今天有些笑不出来了,他现在不住地用自己怀里的手帕擦拭著额头上的汗珠。 在临时的演习场上,达米尔的混合第三团正在进行著“实战射击演习”。 命令三团以横队前进!鼓手开始敲起前进的鼓声。 这还算正常,问题是皇帝陛下刚刚突然宣布三团里会三门语言的翻译官“阵亡”了,让演习继续。 上帝作证,平常演习的时候没有这种情况啊,维格尔將军忍不住的开始大喘气了。 部队走著走著有些凌乱了起来,所幸终於看到排成一列的靶子了。 停!准备射击! 也许是第三团刚补充了一些波兰人、匈牙利人的新兵的缘故,排在最前排的一些士兵可能是没听到或者没听懂自己长官的话,有的三五成群地继续行进,后面的部队也跟著乱成一团,后面的部队开始撞上前面停著的部队。 “该死,长官说停下了。”有人大喊道。 “你们为什么停下!”一时之间,队伍里面发出了波兰语、乌克兰语各种语言的声音,队伍变得闹哄哄的。 团长达米尔上校捂著额头,悄悄看向看台上的一行人。 今天我怎么这么倒霉,皇帝视察,抽籤偏偏抽到了我个团。上校哭丧著脸,心里很苦。 看台上,有一些將军已经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还都偷眼瞄著军长维格尔將军。 维格尔將军看向黑著脸的皇帝弗朗茨陛下,心一横,向前跑了几小步。 旁边的参谋长一不留神,维格尔將军直接是越过正在观摩这场“闹剧演习”的皇帝陛下,大喊了起来:“达米尔,你个混蛋,快整顿队伍,组织排队射击!” 弗朗茨刚才看了这一幕正在思考一些事情,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后面索尔费里诺战役被法军击败后,奥地利在还有主力的情况下就求和了。 这不成架子啊,军队根本。 弗朗茨被维格尔將军打断了思索,看著他一直冒著豆大的汗珠的脸,不由得摆了摆手,:“维格尔,咱们下去直接观看射击练习吧。” “是,陛下。”维格尔心里还没有来得及感激皇帝没怪罪他的冒犯,就开始祈祷,这些兔崽子一定要射的准一点啊。 等到皇帝弗朗茨一行赶到射击位置德米特罗上校好不容易把队伍重新整顿好,並悄悄和自己的手下说著什么。 趁著混乱,德米特罗上校换上了自己这个团除了猎兵之外射击最好的第三营第二连和一些猎兵。 预备! “等一下,请让我来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德米特罗上校有些吃惊地看著喊出这句话,走向他的人。 第9章 演习与宴会 “等一下,请让我来指挥射击。” 弗朗茨叫停了准备喊射击的德米特罗上校,笑吟吟的走上前,准备充当一回指挥官。 “陛下,不,陛下...”维格尔將军內心已经要崩溃了,今天这都什么事啊,皇帝上前指挥,他感觉自己这个军长可能当到头了。 弗朗茨看向达米尔上校,微笑著问道:“你是克罗埃西亚人吧,上校先生。” 达米尔上校挺直身子,行了个標准的军礼,然后用標准的德语鏗鏘有力地回答到:“是,陛下,我是克罗埃西亚人,来自萨格勒布。” “嗯,很好,上校先生,请你离开一点,让我来指挥。”弗朗茨点了点头,上前一步。 “第一排的士兵们,我是你们的皇帝弗朗茨。我在此许诺,三枪之內打中靶子的人今晚可以和我共进晚餐,並奖励三个月的军餉。”弗朗茨大声的用德语对著士兵们喊道。 一时之间,士兵们发生了一些骚动,会德语的翻译给自己的同伴,有些士兵开始懊悔为什么自己不在第一排了。 弗朗茨没等太久就开始下达了命令。 “准备!”哗啦,第一排的士兵大部分都第一时间举起了自己的洛伦兹步枪。 “瞄准!”士兵们聚精会神的望向260米外的靶子 “射击!” 砰砰砰,隨著一阵阵黑烟的冒出,第一次射击完成了。 弗朗茨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心想:“还是需要无烟火药,这烟雾太阻碍视野了。” ...... 第一排60名士兵中,经过三次射击只有8人射中了靶子,在欢呼声中这八人会很荣幸的参加皇帝的晚宴。 弗朗茨看向兴奋的第一排的士兵,然后转身朝向其余士兵,拉开嗓门大声喊:“其余所有参加演习的士兵,你们获得一个月的军餉和30发弹药,尽情的打靶子吧!” 很多人一愣,弹药,弹药不重要,但是有一个月的军餉,“皇帝万岁!”有人反应过来,高声疾呼。 等待周围的一些人翻译给一些新兵之后,欢呼声更大了,不过有些人可能是用波兰语喊的。 弗朗茨和一眾將领走出了演习场,和赫斯总参谋长商谈著这次演习的问题。 突然,“维格尔。”弗朗茨叫了一声第九军军长名字。 “是,陛下。”满头大汗的维格尔將军又擦了擦自己的脸,又打开衣服上的一颗扣子,从队伍最后面壮著胆走上前去。 还没等弗朗茨开口,维格尔將军带著一丝哭腔开口道:“陛下,我治军无方,我请求您撤掉我第九军军长的职位。” 弗朗茨听到他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奥地利的將军们这么喜欢辞职吗? 赫斯总参谋长不得不开口解释道:“皇帝陛下找你来,不是为了撤你的职的。” “哈哈哈,维格尔,我听士兵说了,你和士兵关係不错,还是一位好长官,我怎么可能把好长官撤职呢。” 维格尔心里不由得一喜,看来没事了,脸上却还是板著脸,说:“谢谢陛下的宽容,我维格尔一定会好好整顿部队。” 弗朗茨看向这个有点胖乎乎,平常乐呵呵的军长,觉得他板起脸来有些滑稽,不由得又笑了。 弗朗茨戴上了白色的手套,慢悠悠地上了马车,同时留下了一句话。 “维格尔,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把第九军的训练情况详细的写一份报告给我,今晚。” “明白,我的陛下。”维格尔尽力板著脸目送著弗朗茨的离去。 等弗朗茨走远后,维格尔再拿出手帕,不停地擦拭著汗水,感谢上帝保佑,谢谢主。 ......... 撒丁王国,都灵。 萨伏伊皇宫里的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许多侍者正端著盘子走来走去,这里正举办欢迎拿破崙三世的宴会。 宴会的主角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拿破崙三世正端著个红酒杯和自己亲爱的堂弟拿破崙-热罗姆亲王说著话。 拿破崙-热罗姆亲王已经37岁了,年龄很大了,他的身高显然是遗传了波拿巴家族的传统有些矮,很肥胖,脸上的肥肉显得他有些凶神恶煞,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幸运的娶得了一位年轻且美丽的妻子。 撒丁国王的女儿,年仅15岁的玛丽亚·克洛蒂德公主。 请不要惊讶,事实上在当时的欧洲,各国的婚嫁年龄的確很早,在这个20多岁还嫁不出去就被认为是老姑娘的年代,克洛蒂德公主15岁嫁出去是一件挺正常的政治联姻了。 而新婚燕尔的热罗姆亲王正一脸苦恼的向著自己的堂哥-拿破崙三世皇帝大吐苦水,“哥哥,唉,克洛蒂德公主虽然和我完婚了,但她,但她...” (拿破崙三世出兵帮助萨丁王国的一个条件是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將自己年仅15岁的女儿嫁给拿破崙-热罗姆亲王) “怎么了,我亲爱的弟弟,克洛蒂德公主可是公认的大美人,哥哥我为你做的媒有什么不好吗?” 拿破崙三世看著欲言又止的弟弟,看了旁边的侍从一眼,周围的侍从很有眼力见地稍稍退开,给两位和睦的兄弟留下了私人空间。 “克洛蒂德公主她不愿意从我啊,叔叔。”拿破崙亲王看了看周围,然后悄悄地附到拿破崙三世的耳边,说:“新婚当夜,她拿著把匕首,说要杀了我。” …,拿破崙三世忍不住有些无语地看著自己这个有些愚蠢的弟弟。你这么健硕,还一直在军队里歷练,她捅你我估计也就擦破点皮。 但毕竟是血亲,拿破崙三世不得不为自己弟弟的终身幸福想一想解决办法。 “这样吧,等这场战爭结束,把克洛蒂德公主带回巴黎。到了巴黎,可就由不得她了。这段时间你就专心统领你的第五军,好好作战,我会让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和他亲爱的女儿交流一下的。” “哼”,拿破崙三世冷笑一声,接著说:“你要记住,现在是撒丁人求著我们。” “那就谢谢哥哥了。” 见热罗姆亲王还是有一些不悦,拿破崙三世低声说道:“撒丁女人还是很优雅和懂得分寸的,你看看卡斯蒂廖內伯爵夫人。” 卡斯蒂廖內伯爵夫人是撒丁王国加富尔首相的侄女,被他送给了如今的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当情人。 两兄弟说著说著,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些淫荡的笑容。 .... 第10章 多元化军队与茜茜 “三个德意志人,两个捷克人,一个波兰人,一个威尼斯人还有一个乌克兰人,帝国的军队还真是多元化啊。”手里端著杯咖啡,边品尝边看文件的弗朗茨端坐在办公桌后面不得不这样感慨到。 “是的,陛下。”站在前方不远处,手里还拿著几份文件的卡尔副官恭敬地回答道。 卡尔翻了翻手里的一份黑色封皮的文件,然后开口说道:“陛下,目前帝国军队德意志人占百分之三十五,匈牙利人占百分之十八,捷克人占百分之十二,其余由其他少数民族构成。” 自1848年维也纳大革命爆发之后,奥地利帝国各地都动盪不安。 当时南边的撒丁王国国王查尔斯·阿尔伯特国王打著统一义大利、反抗哈布斯堡统治的旗號进攻奥地利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东边的匈牙利王国则是在科苏特的带领下爆发了起义。 经过一系列叛乱和战爭胜利,奥地利帝国就开始了军队改革,儘可能地多徵召德意志人和捷克人当士兵和军官,减少匈牙利人在帝国军队中的比例,並拆分了帝国引以为傲的轻骑兵部队(匈牙利人以轻骑兵部队著称。) “嗯,这些小伙子都很不错,他们都会德语吗?”弗朗茨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吹了吹热气,向卡尔问道。 “陛下,这位波兰上士基本会德语。威尼斯士兵懂一点,能听懂军官的命令和日常问候,但那位乌克兰士兵完全不会德语。据资料显示,他才16岁,刚刚入伍。”卡尔看了看文件,有些遗憾的语气说道。 “哦,那看来这个乌克兰士兵是个天才射手了。”弗朗茨不由得调侃道。 现在奥地利帝国还不是后世的奥匈帝国,军队指挥语言德语一种,军官们需要学习士兵们的语言,但同时士兵们也被鼓励儘可能地学会德语,至少要掌握基础指令。 说到这里,弗朗茨突然想起来奥地利帝国有些奇葩的教育体制了,帝国政府保留了在初等教育中使用地方语言教学的传统,但在中等学校要求学习德语。 弗朗茨想到了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內阁那些人为了暂时的內部语言平等达成的政治妥协,谁也不会想到后面变成了帝国分裂的根基。 “卡尔,麻烦你去告诉厨师,今天多准备一些菜品。毕竟,我不能让这些士兵来一次却空著肚子回去。”弗朗茨缓缓说道。 “是,陛下。” ... 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宫廷总管鲁道夫·卡皮斯特拉努斯·冯·列支敦斯登亲王已经69岁高龄了,为哈布斯堡宫廷鞍前马后地服务了三十多个春秋。一头微微卷的银髮,平常从来都是严肃的表情,不苟言笑。 然而,今天,这位向来刻板的亲王殿下却一反常態,破天荒地在皇宫走廊里跑了起来,手里紧攥著一份电报,脸上透著些许的兴奋。 “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好消息好消息,陛下醒了!”鲁道夫亲王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完全顾不上平日里的规矩了。 庄严肃穆的皇宫是禁止高声喧譁的,但这些侍从、女僕见了快跑的人的模样纷纷弯腰致敬。 此时此刻,奥地利帝国伊莉莎白皇后现在正和自己的母亲卢多维卡夫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喝下午茶,脸上带著些许忧鬱,她的丈夫带著必死的决心前去迎敌,结果却在威尼斯陷入了昏迷,索菲大公夫人却不允许自己去威尼斯看望他。 (奥地利帝国皇后伊莉莎白·阿玛莉·欧根妮公主即茜茜公主) 茜茜今天穿著一身银丝镶嵌的黑色丝绸连衣裙,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眉眼,再配上那漂亮而又浓密闪亮的黑髮,任何人见了她都会认为这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突然,宫廷总管鲁道夫亲王的声音远远传来,茜茜听得有些恍惚,不確定地对著卢多维卡夫人说:“妈妈,我好像听见鲁道夫亲王在喊我。” 卢多维卡看见自己女儿脸上隱约的泪痕,心疼得不行。 她拿起精致的瓷器茶壶,给茜茜倒了一杯散发著淡淡香气的红茶,柔声安慰道:“茜茜,你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出现幻听了,鲁道夫亲王可是出了名的规矩人,循规蹈矩,怎么可能在宫廷里大喊大叫呢?” 想了想,她又有些担忧地说:“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茜茜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刚想开口说话,道夫亲王的声音这次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她的耳中,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妈妈,我没听错!真的是鲁道夫亲王在喊我!“茜茜激动地叫了起来,“他说...他说弗朗茨醒了!“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巨响。鲁道夫亲王手握电文,气喘吁吁地衝到了茜茜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因奔跑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然后用儘量平静的语气说道:“皇后殿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刚刚发来电报。皇帝陛下已经甦醒了,目前正在修养中。”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茜茜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抓住母亲卢多维卡的手,开心得像个小女孩一样蹦了起来。 请不要怀疑,1859年的皇帝弗朗茨与茜茜公主还是一对恩爱夫妻。 突然,茜茜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弗朗茨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 “我得赶紧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索菲姨妈!”茜茜说完就要往外冲,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將这个好消息告诉索菲姨妈。 索菲大公夫人是茜茜母亲卢多维卡的姐姐,他们都是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女儿。 “对对对,赶快將这个消息告诉姐姐,她一定会高兴的。”卢多维卡夫人也开心的说道。 卢多维卡夫人感激地看向宫廷总管鲁道夫亲王,他先到茜茜这里报告消息,让茜茜去通知姐姐,这样可以很好的缓和她们俩之间的矛盾。 “我尊敬的皇后殿下,”宫廷总管不动声色地补充道,“索菲大公夫人正在奥古斯丁大教堂为弗朗茨皇帝陛下祈祷。” 茜茜一把抢过鲁道夫亲王手中的电文,提起裙摆就往奥古斯丁大教堂衝去。 “妈妈,我这就去了。” “茜茜,当心点,別摔著了!”卢多维卡夫人看著女儿远去的背影,不得不提高嗓门叮嘱道。 “多谢您,鲁道夫亲王阁下。”卢多维卡夫人转过身,对著这位老臣子真诚地道谢。 “这是我应尽的本分,卢多维卡夫人”鲁道夫亲王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 ... 第11章 索菲夫人与士兵 奥古斯丁大教堂內,烛光摇曳,温暖的光芒映照在彩绘玻璃窗上,投射出圣徒们的剪影。高耸的穹顶下,索菲大公夫人跪在巨大的十字架前,她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孤寂。 “主,您是慈悲和怜悯的源泉,求您赐予恩典,求求您救救弗朗茨。”身著黑色长衣的索菲大公夫人跪在巨大的十字架和栩栩如生的耶穌受难像前,双手紧紧合十,双唇不停地低语著。 “也许...也许是我错了,”她在心中暗暗自责,“我不该对茜茜那般苛刻,干涉他们的婚姻。弗朗茨已经多次找我谈过这件事了。” “仁慈的主,我发誓再也不会苛责茜茜了。”她的祷告中带著深深的懺悔,“我也是一个母亲,自然希望她能和弗朗茨恩恩爱爱、互相扶持。” “愿光荣归於父、及子、及圣神。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远。阿门。”温热的泪水终於顺著她的面颊滑落。 索菲的一生都笼罩在家族的阴影之下。她的丈夫弗朗茨·卡尔大公患有精神疾病,大伯斐迪南又因癲癇症无法生育。从嫁入哈布斯堡王朝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为帝国的新希望。 “为了你,我放弃了成为帝国皇后的机会。”这句话,她对弗朗茨说过无数次。直到1853年之前,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弗朗茨从未违背过她的意愿。 然而茜茜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原本计划中那个端庄优雅的海伦公主本该成为皇后,但在伊什尔,命运之神开了个玩笑。 原本的计划是安排茜茜的姐姐海伦公主与弗朗茨结婚,海伦她见过,聪慧温婉,举止端庄,气质高雅而且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当然了她们巴伐利亚王室的女性,哪个不是美若天仙? 弗朗茨生平第一次反抗了母亲的意愿,坚持要迎娶活泼自由的茜茜。 最终,弗朗茨如愿以偿。毕竟他可是帝国皇帝。 生性自由洒脱的茜茜,毫不顾忌宫廷礼仪,与索菲的矛盾愈演愈烈。 然而此刻,在弗朗茨生死未卜之际,索菲放下了她对茜茜的成见,她看到了茜茜哭得梨带雨的模样,也终於明白,茜茜是真心爱著弗朗茨的。 索菲大公夫人曾经询问过宫廷医生穆勒博士,询问关於弗朗茨昏迷的原因有哪些。 “殿下,恕我直言。皇帝陛下的昏迷,很可能是因长期积攒的精神压力,再加上劳累过度所致。”穆勒博士扶了扶自己夹在鼻樑上的单片眼镜,思考了一番,压著声音说道。 “精神压力吗...” 索菲心里清楚,除了繁重的帝国事务,自己与茜茜的矛盾也让弗朗茨深感困扰。懊悔和自责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才是导致弗朗茨昏迷的真正凶手。 所以,索菲跪在十字架前,祈求上帝的宽恕。 “主啊,您是慈悲和怜悯的源泉,求您赐予恩典,救救弗朗茨。”她的祷告声在教堂的穹顶下迴荡。 突然,厚重的橡木大门被猛地推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咔嚓”声。索菲原本想对打扰她祈祷的人发火,但下一秒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如遭雷击。 然而,下一秒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如遭雷击。 “母亲,母亲,弗朗茨醒了。” 那个熟悉的、往日里总是让她不悦的声音,此刻却像天籟之音。她转身望去,看见茜茜像一阵风般衝进来,跪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茜茜的裙摆因奔跑而凌乱,髮丝也有些散乱,但她的眼中闪烁著喜悦的泪光。 “什么?你说什么?”索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亲,弗朗茨真的醒了!”茜茜紧紧握著索菲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索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將茜茜搂入怀中。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两人华贵的衣裙,但此刻谁也不在意这些。 “感谢上帝,弗朗茨醒了!谢谢你,谢谢你,茜茜。”索菲的声音哽咽著,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威严的大公夫人,只是一个欣喜若狂的母亲。 不教堂门口,赶来的宫廷总管鲁道夫亲王和卢多维卡夫人静静地注视著这温情的一幕。卢多维卡夫人抹著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感谢上帝的眷顾,不仅弗朗茨醒了,茜茜和索菲的关係也终於缓和了。“ “是啊,茜茜皇后殿下能和索菲大公夫人和好是帝国宫廷的幸事。”一旁的宫廷总管鲁道夫亲王也欣慰地点点头,心想著今后宫廷生活定会平和许多。 ... 弗朗茨皇帝和自己的副官卡尔一同前往宴会厅,准备和自己的士兵们见面,共进晚餐。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还特意换上了一身简约的军装,为的就是让士兵们感到亲切。 弗朗茨刚一踏入餐厅,迎面而来的声浪把自己惊了一跳。 “万岁!弗朗茨皇帝陛下!” 八位身著白色军服的士兵齐刷刷地立正敬礼,皮靴的碰撞声在大厅里迴荡。在烛光的映照下,他们洁白的军服熠熠生辉,这时期白色的军服顏值还是很高的。 弗朗茨露出温和的笑容:“辛苦了,我的士兵们。请坐下用餐吧,今天的宴会主角是你们。”他优雅地挥手示意。 隨著他的拍手声,身著深红色制服的侍者们鱼贯而入,托盘上的美食香气四溢。早些时候,弗朗茨特意吩咐厨房將每道菜的份量都要加倍。 餐桌上,图林根香肠堆成小山,金黄酥脆的炸肉排层层叠叠,还有煎得恰到好处、散发著诱人香气的嫩牛排。士兵们的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口水。 “上帝啊,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些牛排全都吃完。”一名中士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然后就被旁边的战友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挨了一记肘击。 弗朗茨听罢,爽朗地大笑起来:“放心,今晚的菜品管够,我怎么捨得让我的好士兵们饿著肚子回去呢?” “好了诸位,开吃吧。”弗朗茨说著,拿起桌子上的手套,穿戴了起来,然后拿起不远处一块裹著巧克力酱、还冒著热气的凯撒煎饼,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士兵们面面相覷,他们刚刚接受了短暂的宫廷礼仪培训,学了一堆刀叉用餐的规矩。 没想到根本用不到这些,餐桌上每个人前面都准备了一双手套。 既然皇帝陛下都直接上手了,那我们也不需要顾忌了,几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弗朗茨拿起手边的热咖啡,轻轻吹了吹,小啜一口,转向自己左手边的上士,开口问道:“是瓦迪斯瓦夫上士吗?” 弗朗茨之前看过他们每个人的资料,儘可能地记住了他们的特徵。 没想到皇帝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瓦迪斯瓦夫上士顿时手忙脚乱,连忙放下刚切到一半的小牛排。 用略带口音的德语回答:“是...是的,陛下!我就是瓦迪斯瓦夫上士,来自第九军!”他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不要紧张,放轻鬆,边吃边聊。”弗朗茨温和地说道,见上士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他轻抿一口咖啡,隨意地问道:“上士,你们团一年会进行几次射击训练?“ “回、回陛下,”瓦迪斯瓦夫上士声音有些颤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自从参军以来,基本上每个月都有一次射击训练,每次射击五发子弹。” 弗朗茨微微一怔,眉头不经意间一皱:“每月一次,每次只有五发子弹?” 这个数字远远低於他的预期。显然军队的训练存在严重问题。 第12章 要塞与情报 “每月一次,每次五发子弹?”弗朗茨略带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副官卡尔,眼神似乎在询问,“怎么回事,每年这么多经费,射击训练这么少?” 卡尔迎上皇帝的目光,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军中训练情况,然后开口道:“陛下,帝国军队每年发放给士兵的训练子弹一般60发,有些二线部队还不到60发。”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是猎兵部队的话,会多25发子弹。” 弗朗茨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现在可不是后世奥匈帝国时期,现在可没有匈牙利王国卡后腿不准增长军费。 奥地利帝国专制时期的军费一直在上涨,开支颇为可观,以至於最终財政大臣布鲁克不得不请求削减军费。 卡尔察觉到弗朗茨的不悦,稍作停顿后继续解释道:“陛下,我们的主要经费是费在了四角要塞防御区的修缮和维护上了,此外还有克里米亚战爭期间帝国动员所產生的巨额开支。” 四角要塞防御区,在这个还没有人说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这句名言的时代,许多国家都將大量经费投入到要塞的建设和修缮上。奥地利在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就有这么一个防御区,四角要塞。 四角要塞由奥地利帝国控制下的伦巴第-威尼斯王国境內四座强大的堡垒组成: 维罗纳:位於威尼斯以西,维罗纳是守卫威尼西亚王国西部通道的关键堡垒。 曼托瓦:位於维罗纳东南,用於保护通往威尼西亚王国东南方向的通道。 莱尼亚戈:位於维罗纳东南和曼托瓦以东,莱尼亚戈是防御法国潜在进攻的重要防御支点。 佩斯基耶拉:位於曼托瓦以西,佩斯基耶拉守卫著加尔达湖西岸。 这四个堡垒构成了一个强大的四边形防御网络,在1848年撒丁王国进攻威尼斯王国时发挥了重要作用,被证实是坚实可靠的防御体系。 然而,四角要塞处於伦巴第王国与威尼西亚王国交界处,都位於伦巴第王国的核心城市米兰以东,也就是说,如果要利用好这四个堡垒,必须要放弃掉整个伦巴第王国。 1848年的第一次义大利独立战爭期间,老將拉德斯基元帅就採取了这个方法,放弃米兰,转进四角要塞,积蓄力量,等候有利时机,一举击败了撒丁军队。 四角要塞被这次胜利证明了其有效性,因此,奥地利帝国每年会费大量资金修缮、扩建、维护。 但这也带来了一个两难困境:如果要用到四角要塞,就意味著必须放弃伦巴第王国。不用它就是白费维护的钱,用它就意味著局势已经恶化到了极点。在弗朗茨看来,这个四角要塞颇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意味。 “卡尔,记下来,这次战爭结束之后,四角要塞就不需要再维护了。”弗朗茨放下手里的咖啡,转头对副官卡尔吩咐道。 “啊,陛下?”卡尔惊讶地问道。 “如果这次战爭我们胜利,我们就不再需要四角要塞了。如果我们失败,帝国也就完蛋了,更不需要四角要塞了。“弗朗茨平静地说道,他已经想好了一个破釜沉舟的方法了。 不久后,一位侍者进来,悄悄在弗朗茨耳边说了些什么。 弗朗茨用手帕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站起身来,对士兵们说道:“我的勇士们,我现在有些要事,先失陪了。这些饭菜你们可以带回连队与战友分享。卡尔,你陪同他们用完这顿饭。” 弗朗茨正要离开,又想起什么,转身说道:“你们所有人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一个我能够满足的要求,告诉卡尔。” “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士兵们高呼道,当然要是手中別拿著蹄膀就更好了。 ... 威尼斯,黄金宫,一间偏僻的小屋。 隨著弗朗茨的到来,两旁的卫兵整齐划一地向著弗朗茨行了个军礼。 弗朗茨微微頷首,同时对外面的卫兵下令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陛下!”卫兵们齐声应道。 弗朗茨推门而入,里面早已有人在等候。 那人身穿一身略显破旧的西装,身材中等,约莫著三十多岁,一张面孔普通到感觉满大街都是,手上拿著个公文包,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在垫脚,看得出有些紧张。 一见到弗朗茨推门而入,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啪的一个立正,做了个標准的军礼。 “皇帝陛下,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地区军事情报局最高负责人,陆军中校路德维希·冯·霍夫曼中校向您报到!” “嗯,让你久等了,霍夫曼中校。”弗朗茨打量著站著的霍夫曼中校,注意到他胸前別著一枚十字勋章,看来应该是从军队中被军事情报局搜罗过去的。 弗朗茨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霍夫曼中校,请你介绍一下目前的伦巴第战局。” “是,陛下。” 霍夫曼中校谨慎地看了一眼弗朗茨,他猜到皇帝召见他肯定是为了问战局的相关事情,因此提前將相关文件都熟记於心。 霍夫曼中校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找出一份地图,在办公桌上摊开,他指向塞西亚河旁的一座城市,匯报导: “陛下,根据帝国在都灵和亚歷山德里亚的情报人员的报告,目前法军一部在亚歷山德里亚休整,都灵附近也发现了法军踪跡,这些情况已经报告给了阿尔布雷希特大公。”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另外,陛下,目前在伦巴第王国,尤其是首府米兰,已经出现有贵族向撒丁王国通风报信的情况了,被我们抓到几个下人,但我们没有权限直接去这些贵族家里面抓捕他们。” 弗朗茨闻言,心头一沉,虽然已经有心理预期了,但没想到伦巴第王国的贵族们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在撒丁军队还未进入伦巴第王国之前就已经开始背叛了。 “霍夫曼中校,你们在亚歷山德里亚的人能不能想办法偷一套法军军服,最好是骑兵的。”弗朗茨突然向霍夫曼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要求。 “啊?”霍夫曼一时愣住,显然没料到皇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第13章 普罗米修斯计划 “啊?”霍夫曼心中暗自腹誹,偷军服?这不是小偷才干的勾当吗?我们、我们没干过啊。 但是看著皇帝弗朗茨热切的眼神,霍夫曼当然不敢拒绝,“陛下,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弗朗茨挥了挥手,缓和语气道:“没这么严重。记住,如果有生命危险就算了。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给我查清楚撒丁王国的补给仓库设在哪里,亚歷山德里亚肯定有一个。” “这个没问题,陛下。”霍夫曼中校连忙应承下来。寻找敌方军事驻地和物资仓库,这些他们可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陛下,那些通敌的贵族该如何处置?您能授权我逮捕他们吗?”霍夫曼中校小心翼翼地问道。 弗朗茨思索了一下,嘴角微扬:“逮捕?为什么要逮捕?我们更应该给他们加把劲才对。” “啊,陛下?我们还要支持他们?”霍夫曼不解的问道。 弗朗茨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当然,霍夫曼中校,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做的就是鼓励他们,支持他们还有加入他们。” “加入他们?” “嗯。” 看见霍夫曼中校一脸茫然,弗朗茨不得不解释一下:“中校,你觉得反抗我们奥地利帝国的主要是什么人?是农民吗?是工人吗?” 霍夫曼中校摇头:“陛下,当然不是。事实上,伦巴第王国的大部分农民是拥护我们的,我们给他们的税明显低於撒丁王国等其他国家。” “是这样,这些想要义大利统一的人往往是贵族、资本家和一些知识分子,他们管这个叫民族主义。” “你们这次派人加入他们,记住要掌握住这些人的名单,最重要的就是这些贵族和资本家的名单,他们有权有钱,对我们威胁最大。” “是,陛下。” “嗯。这件事很重要,你回去之后就立刻办理,我们在伦巴第王国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陛下,什么行动?” 弗朗茨微微一笑,行动代號为“普罗米修斯”。 ....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霍夫曼中校与弗朗茨商討完如何煽动北义大利王国贵族反叛等细节后,悄无声息地从房间的隱秘通道离开了。 夜色中,他拿著公文包默默离去,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上班族。 弗朗茨送走霍夫曼中校后,直接坐在椅子上,往后一倚,长舒一口气。 啊...... 他感觉这一天实在是太忙了,上午刚醒过来,就和阿尔布雷希特布置对抗法军的作战,中午刚吃完午餐就去参观射击演习,晚上和士兵们聊了聊,刚才又送走了自己的情报头子。等会还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关係到自己到底能不能贏得这场战爭。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倚著椅子小憩的弗朗茨,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陛下,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到了,您现在方便见他吗?”副官卡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看来士兵们的晚宴结束了。奥,对,布鲁克,弗朗茨要见的非常重要的人物就是財政大臣布鲁克。 “请进。”弗朗茨清了清嗓子,答道。 財政大臣布鲁克在副官卡尔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留著棕色的头髮,鹰鉤鼻,身著一套正式的礼服,只是衣摆上沾了些许尘土。 “陛下,见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帝国之幸。”布鲁克一见到弗朗茨就用他那独特的沙哑声音向皇帝致以问候。 弗朗茨一见到布鲁克就上前拥抱了他一下,带著些许歉意说道:“布鲁克,我的朋友,抱歉如此匆忙地把你召来。”他注意到布鲁克身上的灰尘,知道他一定是急匆匆赶来的。 “请先坐下吧。”弗朗茨一把拉住布鲁克的手,让他坐到柔软的沙发上。 “谢谢陛下。” “卡尔,帮我泡一杯咖啡,布鲁克你要什么?”弗朗茨看向风尘僕僕的布鲁克。 “副官先生,麻烦请给我一杯绿茶,谢谢。” 卡尔推门出去,弗朗茨看向布鲁克,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帝国財政怎么样了,还能支撑多久。” 一场军事衝突同样也是一场金钱的战爭,庞大的军队需要强大的財政支持。 “陛下,帝国政府的財政最多支撑三个月就会破產,实际上,我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筹集资金了。”布鲁克一听到弗朗茨问及財政问题,语气顿时变得沮丧。 “所罗门·罗斯柴尔德他们这些傢伙我也去求过了,都已经停止借贷给帝国政府了。” “伦敦、纽约、法兰克福、阿姆斯特丹这些地方的证券交易所,我们奥地利的债券已经快和废纸一样了,根本没人买,价格已经跌到了冰点。” 弗朗茨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他都料到了。债券这种东西就是在赌国家能否贏得战爭,如果输了,自然就与废纸无异。现在奥地利颇有些日暮西山、黔驴技穷的味道,这些资本家不看好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布鲁克,我实话和你说,我准备要没收法国资本家和一些叛国资本家的资產了。”弗朗茨接过卡尔给泡好的咖啡,接著对正在喝茶解渴的布鲁克说出了这番话。 “噗......” 布鲁克一口喷出了嘴里的茶水,震惊地看著自己的皇帝陛下,“陛下,现在还不是时候啊。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就是不留后路了,再也不会有银行团借贷给我们,我觉得我们的政府会立刻破產。” “你先別急,布鲁克。”弗莱彻顿了顿,接著说道:“我已经给在米兰休整的温普芬將军发了电报,让他开始搬运米兰的所有物资到四角要塞。” 看布鲁克沉默许久,弗朗茨站起身来接著说:“你应该清楚这些法国银行家们一直在给我们使绊子,这次我也不算是没收,我会派军队去接管这些以各种理由停运的法国资本家的铁路。” “陛下,这个尚且在情理之中,可是搬运米兰物资,您难道是想放弃整个伦巴第王国吗?” 布鲁克有些张大了嘴巴,然后说:“陛下,那样的话,帝国也会完蛋的,伦巴第给帝国输送了十分之一的税赋。” “你不是说帝国財政还能支撑三个月吗?我给你保证,三个月內肯定会贏得这次战爭。”弗朗茨目光炯炯地盯著布鲁克。 他接著说:“我制订了一份普罗米修斯计划。” 第14章 普罗米修斯计划二 (4000字) 弗朗茨缓步走到办公桌前,从厚厚的一摞文件中仔细翻找,最终找到一份白色封皮的文件,递给了布鲁克。 这份计划书封面上盖著鲜红色的印章,一行德文清晰地標明这是一份绝密文件。 文件的名字是《普罗米修斯》。 神话中为人类偷盗火种的英雄。 这份计划是由弗朗茨定下主基调,然后由自己的亲信副官卡尔召集其他副官们共同商议制定的。 (奥地利帝国的皇帝手下除了首席副官、次席副官外还有几个副官,组成团队,为皇帝提供军事上的指导建议。) 布鲁克从怀中取出单片眼镜,小心地扣在右眼上,开始仔细阅读这份计划书。 弗朗茨注视著布鲁克一页页翻阅,同时解释道:“简而言之,我们將放弃整个伦巴第王国,但会把那里的所有物资都带走,包括正在成熟的粮食。” (伦巴第王国是大平原,重要產粮地区,主要是种植小麦,农民数量很多。) 弗朗茨走了几步继续说道“现在是6月初,小麦还未完全成熟,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所有粮食都带走。” “伦巴第王国的仓库里存有一些制服、纺织品等物资,我们可以用这些物品与农民交换,儘量减少动用资金购买。” 布鲁克闻言一怔,然后开口说道:“陛下,这、这个行动规模实在太大了,您这是要把整个伦巴第王国搬空吗?但这需要耗费大量时间。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那边能撑得住吗?即便能撑住,为什么还要放弃伦巴第?我实在不明白。” 弗朗茨坐到沙发上,转动著茶几上的咖啡杯,开口解释道:“我们拖不起了。法国的財政状况比我们好太多。你也知道,帝国財政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內,我没有把握能和那个固执的拿破崙三世达成协议。” 布鲁克继续翻阅计划书,快速瀏览一遍后,在脑海中推演了一番。他郑重地说:“陛下,我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豪赌。如果赌贏了,奥地利帝国从此就不会再有债务问题;但如果赌输了,恐怕会万劫不復!” 弗朗茨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没错。破而后立,不破不立。现在的奥地利帝国到了需要破釜沉舟的时候了。” 弗朗茨看了还在犹豫著的布鲁克,盯著他,开口问:“布鲁克,你愿意相信我吗?” 布鲁克思索了一番,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既然陛下您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布鲁克也竭尽全力来推行这份计划。” “哈哈哈,不愧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会说要辞职呢!”弗朗茨大笑道。 辞职?布鲁克心中有些疑惑,他当然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时间,弗朗茨就收到了两份辞职请求了。 ... 与此同时,在伦巴第王国的米兰,行动开始悄然展开。 由前任伦巴第——威尼西亚总督,皇帝弗朗茨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亲自任命的米兰市长名为埃內斯特·冯·维特尔斯巴赫,他是一位自由派的小贵族,虽然祖上可能与巴伐利亚王室有些关係,但现在已经相当疏远。埃內斯特出生在维也纳,是一个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奥地利人。 作为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看好的人才,埃內斯特真心想为米兰做些实事。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撒丁王国和奥地利帝国之间的战爭就爆发了,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现在埃內斯特市长不得不每天提心弔胆的睡觉,生怕哪天帝国军队扛不住,法军哪天就神兵天降了。 这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送居莱伯爵出发进攻撒丁王国的就是他,他盼啊盼啊,盼著捷报能传过来,好消息的確来了,今天不是那里大胜,明天就是小挫法军,但是战线却被推回到了伦巴第王国边境线。 再不懂军事的埃內斯特市长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啊。 所以埃內斯特市长早就做好了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投降是不可能的,他一个奥地利人,还是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亲自任命的市长,怎么可能投降,但是家人已经被他安排僕人送回到了维也纳。 埃內斯特市长自从攀上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线之后,参加的宴会也多了,导致年轻时的腹肌都变得圆滚滚的了。 前几天他特意试了试骑马,发现体力大不如前。 儘管如此,他还是准备了几匹快马,以备不时之需。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只能辞职逃命了,毕竟小命最重要。 这几天埃內斯特市长可真是睡不著啊,天天做噩梦,经常梦到有人在敲门,自己一开门就会看见撒丁士兵抓自己,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正当失眠的埃內斯特市长坐在床边喝水时,突然又听见敲门声,嚇得他以为还在做梦。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才確定这是现实。 “別敲了,我马上就来。”埃內斯特市长不得不自己麻利的穿好衣服,穿衣服的时候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唉,往往这个时候伊莎贝拉会贴心的帮自己穿衣,也不知道他们在维也纳好不好。 当埃內斯特市长打开门,看见眼前荷枪实弹的士兵和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下人时,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大公啊,我无能,还是被撒丁人抓了当俘虏了。”他心中哀嘆。 面前的高大军官一把提起瘫坐在地的市长,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市长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什么,原来不是来抓我的。”埃內斯特市长缓过神来了,看清楚是奥地利士兵的军服,才长舒一口气。 “?大晚上的你们来我这里干什么?”埃內斯特市长问道。 “市长先生,奉弗朗茨皇帝陛下命令,现在开始执行撤离计划,我们要撤走所有米兰城的物资,目前我们只知道科尔马诺粮仓的位置,需要其他仓库的位置,请您赶快配合一下。” 那军官快速说完了皇帝陛下的命令,让市长先生一愣,撤离?皇帝陛下要放弃伦巴第王国了吗? 还没等埃內斯特市长回过神来,就被几个凶悍的士兵架著上了马车。 “唉,你们干什么,让我自己走啊。”市长先生抗议道。 在米兰市最大的粮仓——科尔马诺粮仓外,奥地利温普芬將军正督察士兵们將粮食一袋袋搬运到马车上,再运往不远处的火车。 温普芬將军是位沙场老將,满头白髮却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稜角分明的脸庞显得他十分威严,黑色军服上则是佩戴著白色搪瓷的皇家利奥波德勋章,这是他在镇压匈牙利叛乱时获得的功勋证明。 温普芬將军傍晚的时候接到电报,要撤走伦巴第王国所有的粮食,虽然不解皇帝的用意,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温普芬將军立马召集参谋开会,他们禁卫军第二军刚好驻扎在科尔马诺粮仓附近,先从这里开始,其他地方就要问问市长先生了。 被士兵们带到温普芬將军前面的市长先生埃內斯特已经知道了皇帝陛下的命令。 为了加快速度,他不得不派遣下人將市政委员会的其他人都叫醒,让这些官员带领部队去搜刮其他仓库。哎,今晚上市长大人都不睡了,大家就都別想睡了。 看著不打算留一丁点粮食的温普芬將军,埃內斯特市长拿手帕擦了擦汗,鼓起勇气向站著的温普芬將军说道:“那个,將军大人。” “嗯?” “如果您把所有粮食都搬走,恐怕米兰城的粮价会飞涨。到时候,帝国在米兰的统治可能会不稳啊。” 埃內斯特市长不得不开口说道。他还没接到撤离通知,如果帝国没有放弃米兰城,而在自己治下出现叛乱,这个罪名他是逃不掉的。 “这个老夫就管不了了。老夫是奉皇帝陛下的命令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管。”温普芬將军开口用威严的语气说道。 温普芬將军对皇帝的忠诚是不需要质疑的,要不然也不会担任帝国禁卫军的统帅。 “可是,可是,您让我们这些行政人员怎么办啊?”埃內斯特市长几乎要哭出来了。 “市长你放心,现在是太平盛世,家家户户哪家没有存粮啊。”温普芬將军笑著安慰道,两撇漂亮的小鬍子还一跳一跳的。 见埃內斯特市长仍然愁眉不展,温普芬將军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后悄声说:“你放心,我们离开时会带上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埃內斯特市长点了点头,脸上恢復了平静。有了这个保证,他就放心了。既然皇帝陛下都要放弃米兰了,他这个市长也就跟著学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也能跟著一块撤离,还有军队的保护。 “快快快,加快速度,我们搬完粮仓,还要去搬其他仓库。”一旁督工的参谋注意到温普芬將军瞥了他一眼,连忙催促士兵们加快速度。 ... 傍晚。 驾、驾、驾,吁。 “站住,前面是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哪个部队的?”一位身著黑色军装的士官军衔的卫兵拦住了正在狂奔的骑兵队伍。 “我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奉命前来接替居莱伯爵成为第一集团军指挥官,居莱伯爵指挥部在哪里?”骑在最前面的將军沉声问道 卫兵显然没有接到命令,但检查完相关证件之后,还是指了指北方向,“大公阁下,居莱伯爵指挥部在北方一公里处,沿这条路直行就能看到,是一栋显眼的大房子。” “嗯,多谢指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微微頷首,隨即抬起手中马鞭,指向北方,“我们走,向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骑兵队伍捲起滚滚尘土,向北疾驰而去。 “咳咳。”等骑兵队伍远去,一旁的士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向自己身穿黑色制服的长官,“长官,我们不用通知指挥部吗?” 那位士官瞥了下属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諳世事的白痴一样,“你觉得我们这两条腿能跑过他们四条腿吗?好好站岗吧。” 而且,这回怕是要变天了,这种事情我们这种哨卡小兵还是不要参与的好,那位士官心里面如此想到。 .... 居莱伯爵和格吕內伯爵的交情有好几十年了,两人还都爱喝酒,是出了名的酒友,经常在一些大宴会上喝高,闹出些许洋相。 为了欢迎自己的老朋友,也是帝国军事委员会的主席格吕內伯爵,今晚居莱伯爵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来好好招待他。 宅邸大门外,参谋长库恩上校拿著一份制定好的军事作战计划准备走进指挥部递交给居莱伯爵审核,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下了。 “抱歉,参谋长阁下,总司令已经就寢了,请您改日再来。”门口的卫兵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睡著了?你睁大眼睛看看那边灯火通明的房子,那像是睡著的样子吗?”库恩上校很想破口大骂一顿。 作为总参谋长赫斯的亲信,库恩上校被派来担任居莱伯爵的参谋长。但居莱伯爵属于格吕內伯爵一派,与赫斯总参谋长势同水火,这使得库恩上校的处境颇为尷尬。 战爭刚开始,他制定的快速进攻撒丁王国首都都灵的计划被居莱伯爵一口否决。隨后他提出第二套方案,先南下拿下铁路枢纽城市亚歷山德里亚,再沿铁路进攻都灵的方案也遭到了驳回。 库恩上校不管提出什么进攻方案,居莱伯爵就反对什么,搞的库恩上校难受得要命。 但是再怎么不爽,库恩上校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重新擬定了一份军事作战计划,打算再次呈交给居莱伯爵过目,结果,这次直接被他的卫兵挡在了门外,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你去通知一下居莱伯爵,就说参谋长库恩上校有紧急军情匯报。”库恩上校阴沉著脸对门口的卫兵下令。 “很抱歉,参谋长阁下。居莱伯爵特別交代,今晚他要好好休息,谁也不见。”那卫兵面无表情地回答,显然今晚是铁了心不让库恩上校通过这扇门的。 库恩刚想直接破口大骂,却突然感到地面一阵震颤。 轰隆隆,地震了?不对,是骑兵部队。 轰隆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烟尘散去,几位將军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来。 “怎么了,库恩?”一个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寧静。 库恩上校挥了挥眼前扬起的灰尘,“咳咳。”等到烟尘散去,库恩眯起眼睛,终於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身穿白色军服,胸前掛著几粒勋章,面容稜角分明,如同雕刻般深邃,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您怎么来了!” 第15章 居莱伯爵 库恩上校又惊又喜,没想到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会亲临前线,还带著这么多的骑兵部队。库恩上校之前在1848年对抗撒丁王国战爭的时候给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当过参谋,说起来也是老相识了。 “將军阁下,第一集团军参谋长上校库恩向您致敬。”库恩上校挺直腰板,向自己的老上司行了个標准的军礼,眼睛里面闪烁著惊喜。 “行了,说说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挥了挥手,示意库恩上校走近点说明情况。 库恩上校快步上前,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满:“大公,我拿著刚修订的作战计划,准备找居莱伯爵商谈,结果门口的卫兵拦住我不准进。”说著,库恩上校眼神撇了门口那位面色有些惶恐的卫兵一眼。 “噢,是吗?”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冷冽的目光射向门口的卫兵,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满的意味。 卫兵只能硬著头皮回答,声音有些颤抖:“报、报告长官,居莱伯爵今晚特別吩咐过,不、不准库恩上校来打扰他。”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谁也不见吗!”库恩上校一听就知道是居莱在针对他,瞪起眼睛看向门口的卫兵。 “他吩咐你挡住库恩上校,没说要挡我阿尔布雷希特吧。”阿尔布雷希特冷冷地说道。 “没、没有,长官。”卫兵面如土色,声音细若蚊蝇。 卫兵心中暗自叫苦,这叫什么事啊,让我挡住参谋长就已经够难了,谁能想到半夜里还来了个大公,还带著这么多的军队。伯爵大人,我这也是仁至义尽,忠於职守了,的的確確您没吩咐我挡住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啊。 “很好,我们走。”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一挥手,带著一眾军官和士兵闯进了居莱伯爵目前住的府邸。 还没等走近,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就听见了欢呼声、唱歌声、等等嘈杂的声音,他还听见了女人的声音。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 走到门前的时候,喧囂声更加明显,门口也没有士兵把守。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推门。” 心领神会的亲卫队长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率先带领几名全副武装的亲卫士兵冲了进去。 “啊!!!”一位端著香檳的贵族小姐看见大门被踹开,还衝进来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枪上还装著刺刀,明晃晃的刺刀闪著寒光,嚇得尖叫一声,手中的香檳杯应声落地,碎片四溅。 一时之间,原本喧闹非凡的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凝固一般。 这里显然在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侍者们手捧满载香檳的托盘呆立在原地,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还有盛装出席的女士们挽著自己男伴的手,现在都愣在了原地。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迈著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房间,他冷冷地环视四周,声音冰冷:“居莱呢,他在哪。” 几个面色苍白的小贵族颤抖著指向房间北面,哪里就像是舞台中央一样,有舞者,看样子也有几个唱歌的,当然现在都安静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居莱伯爵是一位匈牙利人,国字脸,下巴方方正正,一脸的忠臣样,忠不可言。 (这是真的,虽然居莱、格吕內都不大会打仗,但的的確確对弗朗茨皇帝忠心耿耿。) 不过他喜爱喝酒,有些嗜酒如命的味道在里面,年纪毕竟大了,一喝就容易喝多。现在,他的酒槽鼻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有些发亮,今晚好友来访,不免喝得有些高了。 “谁啊?”居莱伯爵醉醺醺地摇晃著走上前来,仿佛隨时都会跌倒。 他边走边打著酒嗝,“嗝...” “哟,这不是库恩上校吗?”居莱伯爵仿佛看到了什么人影,语带讽刺地说道,“怎么有閒心到我这里来了?我想您一定是忙於制定作战计划吧。我就不留您了,您赶快去制定一份吧。” “抬起你的头,居莱。”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缓步走到居莱伯爵面前。 居莱伯爵眯著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阿尔布雷希特,阿尔布雷希特,你不是在维也纳吗?咋跑来前线了。”居莱伯爵突然有些兴奋地说道。 喝酒误事啊,酒精显然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不知道要大祸临头了。 “你是在前线。这就是你在前线的样子吗!找人开宴会!喝成这个样子,如果法军进攻,你有能力指挥作战吗!”阿尔布雷希特声音中充满著怒气,语气严厉。 “嗝...”居莱伯爵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醉眼朦朧地挥舞著手臂说道,“放心,我的防线固若金汤,就像特洛伊城一样坚不可摧。那座城可是抵挡了希腊联军整整十年啊!来来来,阿尔布雷希特,別光站著,一起喝一杯。” 他摇摇晃晃地俯身向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告诉你啊,我这里可是珍藏多年的托卡伊美酒,是我千里迢迢从匈牙利老家带来的珍品。今天多好的日子,你来了,格吕內伯爵也来了,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居莱伯爵摸索著抓起右手边的酒瓶,想要给阿尔布雷希特倒酒。他举起瓶子,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困惑地晃了晃瓶子,酒瓶发出空洞的声响。居莱伯爵失望地喃喃道:“没了,竟然没了。看来咱们得去酒窖再找些好酒来。“ 砰。 一声巨响震动全场,醉醺醺的居莱伯爵如同断了线的风箏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宴会厅內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宾客们惊恐万状。 有人壮著胆子上前查看,隨即鬆了口气:“还好,伯爵大人只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还好,还好。大家都鬆了一口气。 要是宴会上真出现一位大公当场打死一位伯爵的惨剧,恐怕在场所有人都难逃其咎。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缓缓鬆开紧握的拳头,扫视全场之后他那威严的声音在寂静的宴会厅中迴响:“我奉弗朗茨皇帝陛下之命:取消居莱伯爵第一集团军总司令职务,由阿尔布雷希特·弗里德里希·鲁道夫大公接任。取消格吕內伯爵首席副官职务,即刻返回维也纳。” 第16章 伯爵 听到这,宾客们顿时譁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天哪,今晚宴会的两位主角竟然都被革职了!这是要变天了啊!” 一位贵妇人鼓起勇气,颤抖著提著裙摆,向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行了个標准的宫廷礼,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尊敬的大公阁下,我们可以先行告退吗?”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只是微微抬手,门口的亲卫便会意地让开一条路。宾客们如蒙大赦,爭先恐后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生怕多留一秒就会惹祸上身。 等到宾客尽数离去,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注意到了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的格吕內伯爵。 格吕內伯爵今年51岁,自弗朗茨登基以来一直担任他的侍从。他与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关係还算融洽,远比不上与赫斯的那种剑拔弩张。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缓步走近那张桌子,一旁的亲卫立即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格吕內伯爵对面。大公伸了伸手,周围的人识相地退开,给这两位留出私密空间。 “我是被皇帝陛下撤职了吗?”格吕內伯爵脸颊微红,显然也是喝了点,但不多,没有像居莱伯爵那般醉得不省人事。 他的声音中带著一丝苦涩。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旁边没有用过的水晶高脚杯,给自己倒了杯香檳,站起身也给格吕內伯爵倒了一杯。 “呵呵,世事难料啊。”格吕內伯爵不客气地接过香檳,一饮而尽,感慨道。香檳的气泡在他的喉咙里跳动,仿佛他起伏不定的心绪。 “格吕內,我看陛下主要是对帝国军队太不满了。他觉得你的插手导致帝国军队战斗力大不如前。”阿尔布雷希特说出自己的看法。 格吕內伯爵沉默许久,最后只得缓缓点了点头。 儘管他不想承认,他心里清楚,他的死对头拉德斯基元帅在治军方面的確比自己更胜一筹。 自己搞来搞去,把军队搞成了这个样子。 “你也別灰心了,陛下又不是要治你的罪,这么多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早晚还有用得著你的时候。”阿尔布雷希特举起水晶高脚杯,注视著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反射著的金光,语气中带著些许安慰。 “呵,借你吉言。”格吕內伸出自己的香檳和阿尔布雷希特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啊...”格吕內伯爵被酒精刺激得轻呼一声,稍作停顿后,一字一句地说道:“阿尔布雷希特,你接手的可是一个烂摊子。今天我刚到这里,和前线与法军交战过的几个指挥官聊了聊,法军战斗力很强,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確比我们帝国军队强很多。” “嗯,来之前陛下跟我说过了,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了。”阿尔布雷希特將手中的水晶高脚杯放到桌子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写著密密麻麻字样的纸,递给了闷闷不乐的格吕內伯爵。 “这是陛下给我的敌军情报,你看看。” “皇帝陛下给的情报?”格吕內伯爵皱著眉头问,他作为弗朗茨皇帝陛下的亲信,当然知道自家这个皇帝陛下的军事手段到底几斤几两,说不定还不如自己呢,帝国情报局的人也不太靠谱,至少他自己是没收到什么有用的敌军情报的。 格吕內伯爵放下手中的香檳,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纸,仔细阅读起来。 良久,思考了一下,然后狐疑地问道:“这是弗朗茨皇帝陛下写的吗?” “嗯,是他亲手给我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格吕內伯爵仍有疑虑,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不得不补充道:“也许,皇帝陛下的城府比你我想像的要深得多。” 格吕內伯爵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判断。如此也好,自己照看的皇帝陛下看样子是长大了。 格吕內轻轻转动眼前的水晶杯,凝视著杯中的倒影。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1848年,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时的情景:那时的皇帝还很稚嫩,却勤奋好学,努力钻研著如何统治帝国的各项事务。 他的思绪又飘向了费利克斯,费利克斯·施瓦岑贝格亲王——那位天才的政治家。这位亲王死前几天曾经对自己说:“瞧著吧,总有一天,弗朗茨皇帝陛下会让整个欧洲震惊。” 现在,也许真到了那个时候也说不定,至少他有些累了,也许该休息了。 就在格吕內伯爵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的时候,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著,一位传令兵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高声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居莱总司令,紧急军情!” 传令兵满头大汗,环顾四周却没看见总司令的人。 “什么!”门口不远处的库恩参谋长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我是第一集团军参谋长库恩上校,快说,哪里的军情!” “呼、呼、呼”那位传令兵扶著膝盖,喘著粗气,从胸前的皮袋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库恩上校。他边喘气边断断续续地说:“是、是帕莱斯特罗镇,法军趁著夜色开始渡河进攻了,韦格尔將军的第三旅防线遭到猛烈衝击,形势岌岌可危。佐贝尔將军率领第七军预备队去增援了,请求支援!” 1859年,无线电波还没有发明,有线电报只在大城市进行了铺设,因此,现在这个时代的战爭大部分需要传令兵传递命令,有时候传令兵迷路了或者出了什么问题,延误军情是常有的事。看来今天至少这位传令兵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大公。”库恩看见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和格吕內伯爵快步走过来了,立即將军情文件递给了阿尔布雷希特。 在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看文件的时候,库恩上校自己的文件包里面取出一份作战地图,今天本来打算向居莱伯爵呈报新的作战计划,就带了地图,没想到刚好用上。 库恩上校指了指帕莱斯特罗镇所在的位置,语气中带著些许紧张:“大公阁下,帕莱斯特罗镇是较为適合渡河的地方,因此我们安排了战斗力较强的第七军驻守。按理说,他们应该能坚守至少5个小时。”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距离最近的增援力量应该是贝內德克將军的第八军,但他们正在防守韦尔切利,那里同样至关重要。” 第17章 夜袭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看著面前这张泛黄的战役地图眉头紧锁,突然厉声问道:“桥呢,桥炸了没?” 这座横跨塞西亚河的大桥对战局至关重要-若敌军无法大规模渡河,仅凭水性好的少数士兵根本构不成威胁。 除了那座大桥,就只能修建浮桥,法军夜色里面修建浮桥,在重点防御的地方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才对。 库恩上校一愣,隨即略显尷尬地回答:“呃...大公阁下,我们没有提前炸桥。居莱伯爵坚持...他认为应该等敌军踏上桥面时再引爆,这样能造成更大的杀伤...” “愚蠢!”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地图微微颤动。“这不是演习,是实战!居莱太过贪功了。” 该死,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知道这是居莱伯爵贪心了。 “那恐怕是第三旅的工程兵炸桥失败了,要么就是遭遇突袭,没来得及炸桥。还可能是第三旅的工程兵遇到了技术困难。”格吕內伯爵格吕內伯爵站在一旁,插话道。 这个时期的炸药其实不算成熟,威力也不够大,1859年的军用炸药技术还相当原始,诺贝尔发明烈性炸药要1866年! 阿尔布雷希特俯身细看地图,手指在诺瓦腊和帕莱斯特罗之间来回移动:“距离帕莱斯特罗还有多远?” “报告大公,直线距离约13公里。”参谋长库恩立即回答,“骑兵全速前进,一个多小时便可到达。但...”他看了看怀表,“时间確实很紧迫了。” 库恩参谋长看著还在思考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不得不提醒道:“大公,时间不多了。” 阿尔布雷希特站起身,在狭小的帐篷里来回踱步。透过帐篷的缝隙,可以听到外面士兵们整装待发的嘈杂声。 “那座桥是关键。”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桥已经被炸毁,河对岸的敌军就成了瓮中之鱉。但法军的推进速度...”他突然停下脚步,“未免也太快了些。” 沉默片刻,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传令!” “命令贝內德克將军立即抽调一个旅向南推进,第十一骑兵师隨我立刻出发增援帕莱斯特罗!” 他转向那位气喘吁吁的传令兵,这名士兵已经疲惫不堪,他的军服被汗水浸透,胸口剧烈起伏。 “士兵,你还能骑马吗?”大公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关切。 年轻的下士立刻挺直了腰板,用袖子迅速擦去额头的汗水,做出標准的军礼:“报告长官,我可以!” “好样的!”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在战场上,这种不畏艰险的精神比什么都重要。 他接著大声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上士了。带路吧,我需要你熟悉地形的优势。” 隨后,他转向一旁的格吕內伯爵,声音压低了些:“格吕內伯爵阁下,我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麻烦您了。” 格吕內伯爵立即凑近倾听。 “你得亲自去一趟贝內德克那里。”阿尔布雷希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几道线,“法军在帕莱斯特罗的动作,极可能是个圈套。让贝內德克务必注意塞西亚河的上游段-那里都是修建浮桥的理想地点。” 格吕內伯爵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標註的位置,重重点头:“明白。我这就动身。”说完,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坐骑。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跨上自己那匹高大的栗色军马。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急切,不安地刨著地面。 外面都是准备出发的骑兵们,马蹄声、武器的碰撞声和低声的口令此起彼伏。 望著这一切,大公不禁在心中暗自庆幸:多亏皇帝陛下英明,让我带著骑兵师提前出发。若是没有这支机动力量,今晚的局势就真要失控了。 “第十一骑兵师!”他的声音在夜空中迴荡,“准备出发!” 数千支火把在黑暗中组成一条长龙,向著帕莱斯特罗的方向移动。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在这个命运攸关的夜晚,一场恶战即將展开。 ... 6月1日夜11点。 夜幕笼罩著帕莱斯特罗桥西岸的树林,潮湿的晚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枝叶摇曳间,偶尔能听到猫头鹰的鸣叫。 奥地利军队的格尔將军派遣了一个警卫连在此驻守,负责监视和预警可能出现的敌军动向。 营地中央,一堆篝火正旺盛地燃烧著。 七八个士兵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著他们年轻的面庞。 他们低声说著家乡的趣事,不时传出压抑的笑声。 四组哨兵则分別站在营地的四个角落,负责今晚的警戒工作。 连队剩下的人都躺在帐篷里面呼呼大睡,唯一的一栋小房子属於连长大人的,这些士兵可是无福消受。 伊万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强忍著困意。六月的夜晚仍带著些许凉意,他不时跺跺脚,试图保持清醒。 他的步枪斜挎在肩上,帽檐下的眼睛已经开始打架。“再坚持一会儿,”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马上就能换班了。” 在伊万视线无法触及的阴影中,几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潜伏著。一支步枪的枪口闪著冰冷的金属光泽,正瞄准了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伊万转身,看到自己的克罗埃西亚同乡安德烈正走过来。安德烈显然也刚从温暖的帐篷里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说:“嘿,伊万,该我替你了。” 砰! 突然,一声震耳的枪响撕裂了夜空的寧静!子弹擦著伊万的军服呼啸而过,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冒著青烟的弹孔。 两个克罗埃西亚士兵还没有晃过神来,什么情况? 伊万盯著那冒著青烟的弹孔,顿时如坠冰窟,浑身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连忙拉著同乡扑倒在一旁。 砰!砰!砰! 枪声顿时大作,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来,打得两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尘土飞扬。 两个士兵不甘示弱,举枪就是砰、砰两声还击,並开始用克罗埃西亚语大叫:“敌袭!敌袭!连长,那些混蛋来了,快起来!” 他们就两支步枪,打了几发子弹,他的同乡摇了摇他,“伊万!伊万!喊错了,喊错了,用德语!!!” 营地里面一阵骚动,显然刚才的枪声已经把士兵们都惊醒了。 帐篷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咒骂和催促。 这个时代的军服讲究体面,白色的呢制军服上点缀著闪亮的铜扣,领口和袖口都绣著金线,肩章和勋章在微弱的火光下泛著冷光。可这种华丽的军服穿起来却相当费事——层层叠叠的內衬,繁复的扣子,还有那条要缠好几圈的腰带。 “该死的,我的袜子哪去了?”一个士兵抱怨著,在黑暗中手忙脚乱地摸索,“谁看见我的白袜子了?” “闭嘴!都他妈的快给我滚出来!”军士长的吼声响彻营地,“列队集合!动作都给我快点!” “所有人快快快!集合!” 营地中央,副连长正带著几个士兵忙活著架设康格里夫火箭发射架。 这东西是旅长格尔將军的新玩意,这位將军素来喜欢稀奇古怪的武器,硬是把炮兵部队的康格里夫火箭要了一些,分发给了步兵连队,让他们自己琢磨用处。 这玩意准头差得要命,发射时还会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除了嚇唬人之外,似乎没什么实际用处。 “安东!安东!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躲哪去了?”连长亨里克上尉站在营地中央,焦急地大喊著,他的军帽歪在一边,显然是匆忙之中戴上的。 “上尉,在那边!”一个眼尖的下士指著远处。只见传令兵安东正手忙脚乱地给马套鞍,马儿似乎也被惊醒的营地嚇得有些躁动不安。 安东终於骑上马,朝连长的方向狂奔而来:“上尉!我这就去通知对岸!” “快去!”亨里克上尉吩咐道,一边紧了紧自己的军帽,“告诉他们准备炸桥。我们在这边抵挡一会,然后撤到对岸去。” 他猛地抽出军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著寒芒。他高举军刀,指向夜空,声音洪亮地喊道:“士兵们,让我们好好教训这些该死的法国佬!为了帝国的荣耀!” 鼓手开始击鼓,沉重的鼓声在夜空中迴荡,像是战爭的心跳。 渐渐地,混乱的营地开始变得有序,士兵们列队站好,刺刀在火光下闪著寒光。 轰!轰!轰! 三枚改装过的康格里夫火箭腾空而起,拖著长长的火尾冲向夜空。 火箭在高处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炫目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整个战场,就像白昼降临。河岸边的树木、桥樑的轮廓,甚至远处敌人的身影都在这剎那间变得清晰可见。 这就是亨里克上尉和他那个有些呆头呆脑的副连长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妙用,这玩意拿来当个信號弹感觉挺好的。 第18章 爆破在哪?爆破 爆破它就成功了一半 另一个方向,篝火旁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几个士兵,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这场突袭对法军来说轻而易举。贝尔纳中校的突击队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刺刀和短剑的寒光闪过,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结束了战斗。 多年的北非作战经验让他们练就了这套致命的夜战技巧,在阿尔及利亚的沙漠中,他们没少用这种方式剿灭反抗的柏柏尔部落。 贝尔纳站在跳动的火光旁,火焰在他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冷静而锐利,透过升腾的硝烟注视著不远处混乱的奥地利营地。 此刻那里已是一片惊慌,零星的火把在黑暗中晃动,惊恐的喊声和军官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他缓缓抬起右手,皮革手套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部下们立刻心领神会,迅速在他身后列队。 这些老兵都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不过贝尔纳决定先等一会。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心想让那个年轻气盛的卡米尔少校先去衝锋也好。那个统领祖阿夫营的毛躁小子一定已经按捺不住了,看到这边得手,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率先发起对大桥的进攻。 “让他们先去探探路吧。”贝尔纳在心中盘算著,“年轻人总要用点代价来换取经验。”他静静地等待著,知道很快就能听到从大桥方向传来的枪声和喊杀声。 ... “停!”卡米尔少校的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中炸响。他的祖阿夫红帽在月光下依稀可辨,金色的流苏隨风轻扬。 林中的枪声渐渐平息,那几个倒霉的哨兵想必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有段时间没听见对面的枪声了。 透过稀疏的树林,他已经看到另一边升起的火光,橘红色的火舌在夜空中舔舐著黑暗。 那个老狐狸贝尔纳中校肯定已经得手了。该死的! 祖阿夫的血性使他气血上头,这位尸山血海里面闯出来的勇將可是一位立功心切的暴脾气。 月光下,卡米尔少校猛地抽出军刀。那把锋利的法制军刀在清冷的月光下闪著寒光,刀锋上映照出他狰狞的面容。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祖阿夫勇士们!给我上刺刀!为了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为了永恆的法兰西荣光!冲啊!” 身后的祖阿夫士兵迅速列阵,他们独特的军服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蓝色的开襟上衣上金银丝带闪闪发亮,红色的费斯帽上流苏摇曳,宽大的红蓝条纹裤被红色腰带紧紧束住。 这身独特的军服源自北非,却已成为法兰西帝国最精锐部队的標誌。 在克里米亚战爭中,他们就以勇猛善战闻名,尤其在白刃战中所向披靡。 祖阿夫兵团,这是一群为法国效力的外籍兵团。 起初,这支部队的成员主要是由阿尔及利亚的柏柏尔部落的志愿者组成。 最开始是北非的苏瓦乌瓦部落和法国达成了协议,由部落的勇士们组成了祖阿夫士兵。 后来,慢慢地,连法国人和其他欧洲国家的人也加入进来。 现在卡米尔少校的营里面还是有不少柏柏尔部落人,还配有部分翻译。 隨著卡米尔少校一声令下,这群轻步兵们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掏出刺刀,“咔嚓”一声装在自己的米涅步枪枪口上。 “前进!祖阿夫!为了法兰西的荣耀!”举起指挥刀。一千名祖阿夫士兵如潮水般涌出灌木丛,迅速分散开成散兵线,向著营地扑去。 “噗通!”伴隨著一声闷响,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紧接著,一声悽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啊!!!救命!!”那名士兵跌入了一个布满尖锐铁钉和军刀的陷阱坑中,大腿和腹部多处被刺穿,鲜血很快浸湿了他的军装。 在营地边缘的一处掩体后,正扶著自己同乡撤退的伊万听见了这声惨叫,嘿嘿一笑:“看来我们的'礼物'猎物们收到了。” 伊万所在的连队由克罗埃西亚人和德意志人组成,这些克罗埃西亚人大部分生长在山区,是天生的打猎好手。从小他们就在维莱比特山脉中追踪野兽,对设置陷阱格外在行。 自从被分配到驻防帕莱斯特罗大桥西岸的任务后,连长亨里克上尉想的就是儘可能拖住敌军,给自己爭取撤退时间。 所以他让连队里面的猎人们想尽办法布置了很多陷阱。现在这个大桥西岸,简直就成了克罗埃西亚的维莱比特山脉,到处是猎人们的陷阱。 他们利用地形,在看似平坦的地面下挖设了深坑,在树上安装了绊索,甚至在灌木丛中布置了弹簧机关。 祖阿夫士兵前进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埋著刀片的陷坑、踩到拌线被拉到半空中的滑绳陷阱等等,惨叫声不绝於耳。 但人数优势实在太大。他们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向大桥,用人海战术压制著守军。一百五十名奥地利士兵即使据守有利地形,也难以抵挡住敌人的猛攻。 “撤!撤!撤!按计划后撤!”亨里克上尉的声音响起,他的白手套在空中挥舞,示意部队撤退。 许多士兵听到命令,立马掉头就跑。他们早把撤退路线记在心里面了,知道哪里有陷阱,避开了那些危险区域。 这是亨里克上尉之前预定好的计划了,鼓手和一些伤员早撤了。 砰!砰!砰!枪声不绝於耳。米涅步枪的硝烟瀰漫在战场上,空气中瀰漫著火药的味道。 撤退的途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祖阿夫士兵和后续部队紧跟不舍。他们踩著同伴和奥地利人的尸体,跨过受伤的战友,誓要抓住这些可恶的奥地利人。 卡米尔少校看著一位落在后面的奥地利士兵,举起自己手中的米涅步枪。这是一支崭新的武器,枪管经过膛线改进,大大提高了射击精度。 “砰!”卡米尔少校扣动了扳机,枪口喷射出火焰,那名刚跑过路障的士兵应声倒地。一股鲜血从他的后背渗出,在白色的军服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色。 米涅步枪的准度可比之前的滑膛枪强太多了,射程和威力都提高了不少。膛线使子弹能够旋转飞行,大大提高了射击的精確度,即便在两百米开外也能准確命中目標。 这种新式武器的出现,让战场上的个人射击变得更加致命。 ... 桥的另一端,早就被旅长格尔將军揪起来的第三旅的爆破专家维克多,正戴著他那副银框眼镜,紧张兮兮地看著桥的那头,他在等,等对面的连撤到指定位置就爆破。 韦格尔將军眼睛很尖,看到亨里克上尉带著人跑过了警戒线,还有人被绊倒打了个滚,活像个狗啃泥。 不过这都是小事了,格尔立马厉声喊道:“引爆!快引爆!” 维克多作为帝国军事科学院的天才,製作了新型的引爆方式,他带了一个发电机,然后用发电机发生的电荷,来触发引爆器,之前实验过三次都成功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这可是他第一次实战检验爆炸装置,握住发电机手柄的手微微发抖。他开始疯狂地转动手柄,手臂的肌肉因为不断地转动而紧绷得像要爆炸一样。 “按启动按钮!”维克多对助手吼道。 那个小伙子像是要把所有力气都用尽,狠狠地按下了按钮。 上帝保佑,可別出什么岔子! “?????” 漫长的三秒钟过去了。 没响,什么也没发生,大桥依旧巍然屹立。 “引爆啊,你特么引爆啊,维克多!”格尔將军急得直跺脚,他就不该相信自己这个天才的老朋友! “別急、別急、別催我!”维克多慌乱地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再次摇晃起发电机,他手中的动作更快了。发电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在抗议这种粗暴的对待。 “按!” 格尔將军突然衝上前,一把推开维克多的助手,用自己粗壮的手臂重重砸下。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桥面终於开始坍塌。 “哈哈哈哈,成了!成了!真的成了!”维克多欣喜若狂,和自己的助手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没什么比自己的发明成功更高兴的事情了,如果有那就是一次成功。 然而,当硝烟散尽,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那座桥確实塌了,但命运似乎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桥面的三分之一依然倔强地矗立著,而且倒塌的部分歪歪扭扭地支撑著剩余的桥面,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第19章 猎兵 格尔將军拍了拍有些呆若木鸡的维克多,安慰著自己的老朋友:“至少爆破装置是成功了,你快去后方待著吧,接下来到我们了。” “不、不可能,我设计的爆破支撑点和连接处明明是完美的!”维克多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手指深深陷入鬢角中。 他不停地思索著,眼睛疯狂地扫视著周围,突然定格在未坍塌的区域。 是火药!有部分火药受潮了,还有不少没有爆炸。该死。 “卫兵,带维克多博士和他的小组离开。”格尔將军一挥手,两个魁梧的士兵立即上前,不顾维克多的挣扎,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后方拖。 格尔將军翻身上马,战马因为远处的枪声有些躁动不安。 他稳住韁绳,声音洪亮地下达命令:“第一团!向前!” 站在將军身旁的號兵深吸一口气,將铜號举至唇边。嘹亮的號声划破天际,传达著格尔將军的军令。 鼓手们隨即开始击打行军鼓,沉重的鼓点宛如士兵们的心跳。 听到號声的鼓手们应声而动,开始有节奏地敲击行军鼓。 “举枪!”指挥官的声音从侧翼传来。 第一团的士兵们训练有素,前排士兵举起洛伦兹步枪,枪托紧贴肩膀,枪口微微上扬。 他们的呼吸放缓,等待著即將到来的敌人。 “砰!” 浓烟中突然响起几声零星的枪响,打破了短暂的寧静。 “啊!“一声惨叫,一名年轻的士兵捂著肩膀倒下。他的战友立即將他拖向后方,后排的士兵默契地向前跨步,填补空缺。 接著,烟雾中衝出第一个身著红蓝相间制服的士兵,紧隨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们高喊著奥地利人听不懂的口號,仿佛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鬼。 最前排的奥地利士兵们能清楚地看到敌人脸上的狰狞表情。汗水顺著他们的额头流下,有些人的手指在颤抖,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们保持著队形,等待著开火的命令。 “开火!” “砰!砰!砰!”伴隨著开火的命令,隨即是一片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 硝烟瀰漫中,数名祖阿夫士兵应声倒地,但后面的人立即跨过倒下的同伴,继续向前衝锋。 第一排士兵迅速蹲下,熟练地取出通条开始装填子弹。 奥地利军队装备的洛伦兹步枪在精度和射程上都优於法军的滑膛枪和米涅步枪,但是,它还是前装式步枪,这就导致了射速的低下。 第二排士兵刚刚打完一轮齐射,这些红蓝色著装的祖阿夫士兵已经举著明晃晃的刺刀衝到了眼前。 第一团团长瞳孔增大,看著距离快速缩短的敌军,立即高声喊道:“上刺刀!上刺刀!” 奥地利士兵们迅速从腰间抽出刺刀,“咔嗒”一声装在枪口上。 下一刻,双方撞在了一起。刺刀与刺刀相击,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拼刺刀的白刃战中,双方士兵面对面廝杀,吶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这是战爭最原始、最血腥的一面,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战。 ... 火药的硝烟瀰漫在帕莱斯特罗的街巷间。这座原本寧静的小镇如今成了一片战场,连空气中都充斥著硫磺的刺鼻气味。 事实上,第三旅的格尔將军听说过法军在蒙特贝洛战役中展现出的白刃战实力。 不过显然我们的格尔將军是不信邪的。 我的部队可是帝国精锐,怎会输给这些法国人? 这份自负很快就让他付出了代价。 在短兵相接的白刃战中,奥军节节败退。那些年轻的奥地利士兵面对如狼似虎的法军精锐,只能不断后撤,最终退守至帕莱斯特罗镇中心。 这座小镇建筑密集,很快,战斗迅速演变成了血腥的巷战。 镇中心的天主教堂歷史悠久,哥德式的尖塔直指苍穹。彩绘玻璃窗在平日里会折射出斑斕光彩,但此刻却笼罩在战火的阴影之下。教堂旁的钟楼成了第三旅猎兵团的狙击阵地。 奥地利猎兵是赫赫有名的轻步兵,大多数是蒂罗尔人,不少出身猎户。 他们枪法精准,被允许自由选择射击位置,不断骚扰敌军。 汉斯是猎兵团最出色的神射手。这个来自蒂罗尔山区的猎户之子,以前在家乡靠打猎为生。他肩上的洛伦兹步枪是猎兵团的標配武器,射程超过对面法军的米涅步枪。 “装填完成,长官!”身旁的新兵递过一支装填好的步枪。汉斯接过枪,熟练地架在窗台上。透过准星,他能清楚地看见街道上的法军。 砰!又一发精准的射击。汉斯默默在心中计数:这是今天的第六个。他们採用双枪交替的方式,在两名新兵的协助下保持著稳定的火力。 很快,塔顶上的汉斯等人被远处的法军发现,但是法军也没什么好方法, 塔楼前方是一个营的奥地利军队,正奋力抵挡法军的猛烈攻势。 而且法军的米涅步枪打这么远的人还是很困难的。 突然,法军阵地一阵骚动。只见几名士兵使劲地推出一门火炮,这是他们攻破桥头堡缴获的奥地利火炮。 “该死,你们这些法国人不讲武德!” 看到大炮出现的汉斯立即拍了拍还在专注装填弹药的两名新兵,“快撤,对面拉了一门大炮出来。” 轰! 第一发炮弹落在了塔楼左前方,爆炸声震盪著塔楼上的士兵。 “快!快走!” 汉斯是个心思縝密的人,早已计划好撤离路线,提前用滑轮绳索做好了快速转移的工具。 就在汉斯最后一个藉助滑轮离开塔楼之际,炮弹击中了塔顶。 这座拥有百余年歷史的塔楼摇摇欲坠,轰然倒塌。 大地震颤,附近的奥地利士兵被震倒在地。 “上刺刀!为了法兰西!士兵们,衝锋!” 对面的法军指挥官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发出了刺刀衝锋的命令。 事实上,法国军队的刺刀水平的確比奥地利的强太多。趁著塔楼倒塌之际,奥地利军队阵型不稳,法军直接突破了镇中心的重要防线。 幸亏第七军军长索贝尔中將带领预备队及时赶过来,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法军第二军的军长麦克马洪是在北非阿尔及利亚的战爭中歷练出来的,他脸上有一道疤痕,是被阿尔及利亚卡比勒部落的飞鏢击伤留下的,他一直视作是战场上的荣耀,但这荣耀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他现在正站在桥西岸的高处拿著望远镜看向东岸火光的地方,那里正在激烈的战斗中。 事实上,奥地利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预料得不错,法军主力部队仍在亚歷山德里亚及更远处。 第二军的麦克马洪將军轻装简行,借著夜色掩护,悄然抵达帕莱斯特罗大桥附近。 他觉察到这是一个良机,隨即通知了在附近的撒丁多梅尼克师,发起了突袭。 麦克马洪將军的第二军中有大量北非轻步兵、狙击兵和外籍兵团士兵,在法军中被誉为“非洲军“,战斗力极为强悍。 然而,由於轻装行军,大炮等重武器尚在后方。 儘管缺乏重武器支援,他的尖刀部队——卡米尔少校率领的祖阿夫营已经撕开了对面的桥头防御阵地。 “我们有多少人渡河了?”麦克马洪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军长阁下,第一师的加斯顿旅已经成功渡河。虽然大桥並未完全垮塌,但破损的桥面仍然严重影响了渡河速度。”参谋长回答。 “嗯,撒丁人准备好了吗?” “军长阁下,他们已经休整了半个小时,想必已经准备就绪。” 撒丁的多梅尼克將军在接到麦克马洪的命令后,便马不停蹄地率领部队急行军赶到帕莱斯特罗大桥附近。 由於是急行军,抵达后他命令部队稍作休整。 “下令,让撒丁人顶上去,继续扩大这个缺口。”麦克马洪果断指示,“把一直在前线的祖阿夫营和贝尔纳的团撤下来,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是!” 麦克马洪中將已经听到了对岸猛烈的炮击声。儘管夜间炮兵的准度会有所降低,但他仍不愿意將自己宝贵的精锐部队浪费在这种地方。 这正好可以藉机检验一下撒丁人的战斗力怎么样。 第20章 撒丁人与援兵 下达完命令后,麦克马洪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对岸。法兰西的小伙子们已经攻入了中心位置,加上撒丁师的帮忙应该很快就能把奥地利人完全逐出去。 “很好。” 本来是一次试探性进攻,没想到可能会完全夺取这个渡河要地。奥地利人也太不禁打了。 麦克马洪將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由於疤痕的存在,这笑容多少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撒丁的师长多梅尼克將军原本正在休息。有些肥胖的他的確不善於运动,但是法国人的命令又不能不听,要不然国王陛下会治罪的。 他无奈地看了眼仍躺在地上的士兵们,对传令兵说道:“回去告诉麦克马洪將军,我马上出发。” 多梅尼科將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然后对参谋长下令“集结,列队,渡河。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 帕莱斯特罗镇下起了细雨,而帕莱斯特罗大桥又发生了一次小坍塌,这座横跨塞西亚河的石桥已经摇摇欲坠,桥面上的裂缝像蛛网般蔓延,只容得下两个人並肩小心通过。河水在桥墩间咆哮,夹杂著泥沙和残枝。 接替祖阿夫营和贝尔纳中校的撒丁王国士兵,怎么说呢,如果法军第二军的战斗力是十,那么奥地利军队可能是七或者更低的六,撒丁军队的战斗力恐怕就只有单纯的二或者三了。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撒丁军队的制式步枪还只是老式的滑膛枪,这种枪的准度实在是不敢恭维,他们上刺刀之后却又畏畏缩缩,不敢进攻。 最终,帕莱斯特罗镇的中心又被索贝尔將军的预备队夺回。 帕莱斯特罗镇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率领的第十一骑兵师终於抵达战场。骑兵们的白色军服已被雨水浸透,马匹的鼻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白雾。 “吁!”大公勒住韁绳,军靴踏上泥泞的地面。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位戴著参谋帽徽的军官:“我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格尔將军在哪?“ 那参谋立刻挺直腰板行礼,雨水从他的帽檐滴落:“报告大公,镇中心告急时,格尔將军亲自带预备队上去了!” “什么!”大公的声音里带著惊愕和担忧。 “大公阁下!军长就在前面那栋红砖阁楼上观察战场。”参谋指向不远处一座三层建筑。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顾不上满地泥泞,快步跑上阁楼的木质楼梯。索贝尔中將正站在窗边,望远镜对准战场。雨点敲打著窗玻璃,模糊了远处的视线。 “索贝尔,情况如何?”两旁的参谋官纷纷立正行礼。 索贝尔將军转过身,显然对大公的到来感到意外:“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带来了第十一骑兵师。战况如何?” “北面和中路是撒丁人在进攻,”索贝尔用望远镜指著战场,“他们的攻势软弱无力,很快就能击退。但南面的法国人...“他的语气变得凝重,“他们的战斗力令人生畏。”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接过望远镜。透过雨幕,他看到南面的法军正步步紧逼,而北面的撒丁军队已经开始逐步后退。 “有了这支骑兵,我们可以从南面直插桥头,安排工兵再炸一遍桥。”索贝尔將军向举著望远镜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提出建议。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正要发话,突然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是爆破专家维克多,门口的卫兵拼命拽住他,但这个瘦高的工程师却出人意料地挺有力气。 维克多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將军,將军,我能炸桥。” “停,放开他。”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命令道。 “將军,我是帝国科学院的维克多,维克多·冯·维尔斯博士,我可以炸桥。我看到你们的骑兵拖拽著骑兵炮,只要让我到河边附近,我就能炸掉剩余的部分。”维克多整了整自己被搞乱的衣服,直视著两位將军说道。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思索片刻,隨即喊道:“门斯多夫將军!” “在,大公!”第十一骑兵师师长门斯多夫將军立即上前一步。 “你带领部队和维克多博士从北面进攻,突破撒丁人的防线。如果维克多博士的方法无效,你们就强行衝击桥头,爭取夺回大桥,然后安排工兵炸桥。” 门斯多夫將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遵命,殿下。”说著拽住维克多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等等,等等,我能自己走。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拽人啊!”维克多博士的抱怨声从楼梯间传来。 ... 细雨中,门斯多夫將军率领的第十一骑兵师悄然潜伏在离帕莱斯特罗大桥两公里不到的树林中。 透著望远镜,他看见桥头阵地上,撒丁士兵们神经紧张地来回巡视,军服被雨水浸透。有几个疲惫的士兵蜷缩在临时掩体后,试图在寒冷中偷取一点休息。 维克多博士正指挥著炮兵调整六磅炮的位置。这些黄铜製的火炮在雨中泛著冷光,炮身上还能看到一些徽记。第一发试射的炮弹在桥边炸开,激起一片泥水。 “博士,您確定行得通?”门斯多夫將军扯了扯满军服,语气中带著明显的怀疑。 这位骑兵將军显然对这个戴眼镜的专家缺乏信心。 维克多博士则是头也不抬,专注地计算著角度:“偏了一些,抬高5度就够了。” 他的银框眼镜上沾满雨水,显然没有理会这个粗鲁的將军,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六门火炮重新调整角度,整齐排列。隨著维克多一声令下,炮声轰鸣。 轰!轰!轰!轰!轰!轰! 这一次,六发炮弹中有四发精確命中大桥的薄弱处。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座承载著双方拉锯战的石桥轰然倒塌,激起滔天水柱。 “臥槽!”门斯多夫將军惊呼出声。“嘿嘿,完美,博士你真厉害。” 维克多博士冷哼一声,推了推自己的银框眼镜,淡淡地说:“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將军。” “哈哈哈,果然是读过书的人不一样。”门斯多夫爽朗大笑,隨即朝著一个年轻的少尉喊道,“瓦西里,留下几个人保护博士。” “遵命,將军。” 由於刚才的炮击,桥头的士兵们都警觉起来,握紧枪枝,四处张望。 门斯多夫从军装內袋掏出隨身的银质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 雨水顺著他的络腮鬍流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抽出指挥刀高高举起。 “匈牙利的勇士们!”他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洪亮,“让这些法国佬和撒丁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横队展开,准备衝锋!” “冲啊!为了帝国的荣耀!” 话音未落,整支骑兵队伍如同一道钢铁洪流般衝出树林。马蹄声震天动地,泥水四溅。三千匹战马组成的衝锋队形,在晨光中形成一道令人生畏的活墙。 桥头阵地上,撒丁指挥官的手在发抖。他朝天放了一枪,声音几乎要被马蹄声淹没:“列队!快摆方阵!” 铜號声划破雨幕,骑兵们开始加速。上千匹战马齐奔,大地在颤抖。 每一个经歷过骑兵衝锋的人都知道,当死亡以每秒十米的速度逼近时,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足以击溃最坚韧的意志。 如果是法军精锐,他们会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结成方阵,用刺刀组成钢铁丛林来对抗骑兵的衝击。但这些训练不足的撒丁新兵显然承受不住这种压力。 第一个逃兵出现在左翼,他扔下步枪转身就跑。这个举动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队伍中蔓延。撒丁人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混乱迅速蔓延至整个桥头部队。 门斯多夫的骑兵们像飢饿的狼群扑向四散的羊群。军刀在雨中划出寒光,鲜血在泥水中晕开。有人被战马撞飞,肋骨尽断;有人被马刀劈中,鲜血喷涌;更多的人在逃跑中被追上,像割麦子一样被收割性命。 撒丁指挥官站在一处小土坡上,看著自己的部队在骑兵的铁蹄下分崩离析,绝望笼罩著他。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来自骑兵卡宾枪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前额。他的身体僵直了一下,仰面倒下。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著土坡流淌。 看起来他不需要为这次战败承担责任了。 这是一场盛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场属於骑兵的杀戮盛宴。 第21章 医疗问题 弗朗茨大概是在早上5点多醒的。这个年代没有电、没有网络,加上自己觉得太累了,就早早地休息了。 就在弗朗茨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面小心翼翼地品著红茶,慢条斯理地享用著凯撒麵包的时候,他的副官卡尔脸上洋溢著喜悦的笑容快步跑了过来。 “哦?笑得这么开心,莫非有什么好消息?”弗朗茨看著这位平时严肃的副官,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来。 “陛下!確实是好消息,好消息!”卡尔兴奋地说道,“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在帕莱斯特罗镇取得了大捷,俘虏了敌军两千多人呢!”说著,他將手中的电文恭敬地递给还在细嚼慢咽的弗朗茨。 弗朗茨用手帕擦了擦嘴,接过电文仔细阅读起来。 他低声念道:“俘虏四百多名法军、一千多名撒丁军,击杀两百名法军、五百名撒丁军。” 然而,当他读到后面时,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伤亡两千余名士兵。” 弗朗茨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著卡尔,“具体是什么情况,请详细讲一下。” “遵命,陛下。”卡尔恭敬地回答,隨即开始匯报战况。 “根据我们的审问结果,昨晚法国第二军的麦克马洪將军联合撒丁的多梅尼克师,趁著夜色突袭了帕莱斯特罗大桥。 我军一开始炸桥失败,法军趁机攻入镇中心。幸运的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率领第十一骑兵师及时赶到,用骑兵炮成功轰塌了桥樑。 隨后,被困在镇子里的敌军又被从北面赶来的第八军第一师第十二德意志旅包围。 虽然借著夜色,有不少敌人渡河或者沿著河边逃脱了,但我们这次还是抓到了一位高级军官——撒丁第五师第十旅的旅长。”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伤员。我记得我们有医疗兵,我们怎么治疗伤员的?”在现在这个年代,枪枝的威力远没有第一二次世界大战那么高,一个经歷过战场洗礼的伤兵如果得到妥善治疗,康復后往往能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战斗力会大大提升。 卡尔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陛下,我们的医疗兵部队规模还是太小,而且,很多医疗兵並不是合格的医生或者护士,导致大量伤员只能排队等待医生处理或者自行清洗伤口。”事实上,奥地利军队有专门的医疗兵部队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相比之下,在后来的索尔费里诺战役中,法军一开始连医疗马车都没有配备,导致许多伤员无奈地死在了荒野中。 虽然在克里米亚战爭中,医疗护理的重要性被很多人认识到了,法国政府也不例外,但是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优先级最高的永远是作战人员和弹药物资。 弗朗茨思考了一下,医生的培训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在这个年代,连识字的人都不多,更別提这种高度专业的技能培训了。 但是消毒方面的措施可以做一下,他看向卡尔,说道:“卡尔,你去安排一下,请帕多瓦大学的教授们帮助我们製作浓度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帕多瓦大学始建於1222年,是欧洲最古老和最负盛名的大学之一,尤其以化学和医学学科闻名於世。 “酒精?百分之七十五?”这两个词语单独拿出来他是知道的,但放在一起就有些摸不著头脑了。 看著卡尔一脸迷惑的样子,弗朗茨也想明白了,捂了捂额头,现代酒精標准怎么可能和19世纪中期一样,而且很可能现在的酒精含量都不確定是什么標准。 弗朗茨还是开口对卡尔说道:“行了,卡尔,別问这么多,你只需要去安排人这么做就行。记住,一定要以最诚挚的態度,客客气气地请教那些教授。他们的工作將会大大减少我们士兵的伤亡。” 別看弗朗茨是皇帝,皇帝在欧洲对人也要客气,尤其是面对这些在贵族圈中备受尊敬的权威人士。 欧洲的皇帝想干点啥可真不容易,我记得后面有一任维也纳的市长和弗朗茨皇帝很不对付,但即便是皇帝也无可奈何,甚至无法將其撤职。 弗朗茨继续吩咐道:“另外,请你去把威尼斯附近相信微生物理论、传染病理论以及瘴气理论的医生都请来。还有,擅长外科手术的医生,就算是兽医也请来吧。这场战爭我们需要大量的医生。” “是,陛下。”卡尔恭敬地回答。 可怜的卡尔此刻已经完全听不懂皇帝的话了。但他仍会忠实地执行陛下的命令。 他感觉自从皇帝陛下从昏迷中甦醒过来之后,怎么说呢,变得更加睿智了,至少不再下达前后矛盾的命令了。 19世纪中期的欧洲医学主流理论是体液理论和瘴气理论。 体液理论源自古希腊和古罗马医学,认为疾病是由体內四种体液(血液、黏液、黄胆汁和黑胆汁)失衡导致的。到19世纪中期,这种理论虽然开始受到质疑,但仍有不少医生坚信,这就是为什么会出现放血疗法,他们认为这样可以恢復体液平衡来治疗疾病。 瘴气理论则认为疾病来自腐烂有机物、污水和不卫生的“坏空气”。这种理论有可取之处,所以弗朗茨决定把这些医生也叫过来。 现在还相信体液理论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古董了,弗朗茨也不打算费口舌改变他们的思想了。 “对了,卡尔,”弗朗茨突然想起什么,“你还要去安排发电报,让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把俘虏们的衣服都换下来。” “啊,陛下?”卡尔一脸困惑。 “我需要他们的衣服,然后让他就地徵召裁缝仿製一下法军的制服。想办法联繫一下霍夫曼中校,让他们儘快查明亚歷山德里亚敌军的仓库位置。”弗朗茨解释道,“还有一件事,让阿尔布雷希特注意伦巴第王国北面,拿破崙三世可能会声东击西。” 卡尔拿出笔记本,疯狂地记录著皇帝的指示。 看著卡尔忙碌的样子,弗朗茨再次拿起自己的凯撒麵包。 这麵包味道还不错,同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秘书了。 弗朗茨心里想著,不知道財政大臣布鲁克昨晚赶回去安排得如何。如果一切顺利,估计今天早上就能收到好消息了。 想到这次可能赚取不菲的利润,弗朗茨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罗斯柴尔德,你想当金融皇帝?”他暗自思忖,“这次,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第22章 证券交易所与威尼斯医疗界 清晨六点半,维也纳证券交易所外的石板路上还泛著昨夜雨后的湿气。 迎著初升的橘红色朝阳,年轻的接待员托马打著哈欠,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黄铜钥匙,慢悠悠地推开交易所大门。寒冷的晨风夹杂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裹紧了那件已经有些褪色的制服外套。 最近隨著战事的持续,交易所的人流明显减少。托马斯一边整理著衣领上的铜扣,一边暗自庆幸这段时间的清閒。但就在他准备像往常一样先去煮一壶浓郁的维也纳咖啡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但今天,门刚一打开,一队身著黑色西装、戴著高顶礼帽的魁梧大汉如潮水般涌入。他们的西装被撑得鼓鼓的,每个人手里都提著一个看似沉重的大手提箱。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头髮白、举止优雅的绅士。 刚从二楼办公室下来的交易所经理弗朗茨·马丁看到这阵仗,顿时愣在了楼梯转角。他快步走上前,整了整自己的领结:“尊敬的先生,我是这里的经理马丁。按照规定,我们交易所还有五分钟才开始营业。” 领头的绅士笑了笑,轻轻挥手道:“没关係,我们先排队等候。”说罢,他微微頷首,身后的西装大汉们便如训练有素的军人般,整齐划一地在交易窗口前列队而立。玻璃窗后的交易员们面面相覷,有人悄悄咽了口唾沫。 马丁朝著大厅角落使了个眼色,两名机敏的年轻职员立即会意,快步跑进休息室,搬出一把镶著红色丝绒垫的雕橡木扶手椅,恭敬地放在这位神秘绅士身后。 “这位先生,”马丁谨慎地观察著对方的表情,“冒昧问一下,该如何称呼您?” “施特莱斯。”老绅士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视著大厅內的匯率公告板。这个陌生的姓氏让马丁一时摸不著头脑,他在维也纳金融圈子里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他还是陪笑著说:“您今天来得真早啊,先生。” “嗯。”这名老绅士明显是不太想搭理这位经理先生。 鐺鐺鐺—— 低沉浑厚的钟声在大理石墙壁间迴荡,標誌著新一天交易的开始。施特莱斯轻轻拍了拍手,窗口前的大汉们动作整齐地將手提箱放在柜檯上,打开箱扣。 剎那间,满箱的金幣在晨光中闪耀出令人炫目的光芒。那是崭新的奥地利克朗金幣,整齐地码放在天鹅绒內衬的箱子里。“2000万弗洛林,”施特莱斯的声音沉稳有力,“全部买入奥地利战爭债券。”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就连维也纳最富有的银行家平时做起生意来也不过是几十万弗洛林的规模。 经理马丁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要知道,帝国一位下级军官的月薪才区区24弗洛林,这笔钱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有几位早起的投资者目睹这一切,他们顿时猜到了什么,悄悄地站到西装大汉身后排队,心想,既然有人吃肉,自己喝点汤也是好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施特莱斯优雅地向马丁微微鞠躬,微笑著说“经理先生,这些钱恐怕还不够。烦请您安排人手到我们那里去查收剩余的款项。” 要知道现在奥地利的战爭债券已经跌倒了谷底,一份法国战爭债券估计能兑换五百份奥地利战爭债券,这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吗?不对啊,他家的交易员我都认识啊。 思考了一下,马丁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恭敬地对施特莱斯说:“那是自然,先生。请您稍候,我们马上为您开具证明。托马!托马!別愣著了,快干活!” “请您稍等片刻,”马丁补充道,“这个金额实在太大,我需要向上级匯报一下。” 不一会儿,马丁换上一身得体的深色西装,戴上礼帽,叫来一个员工:“约翰,我陪这位先生去取钱,你把这封信送到那个地方。” 坐上施特莱斯的马车,马丁不动声色地打量著车厢內部,希望能找到什么家族徽章之类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马丁暗自揣测,这或许是某个公爵或几个贵族家族联手的投资。难道是皇帝陛下?可金融行业不是一向被大贵族们所不齿吗? 好吧,的確是弗朗茨乾的,他这2000万弗洛林是財政大臣布鲁克准备的救急资金和哈布斯堡家族一块凑出来的。 不要以为皇帝的钱就多,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啊,大部分都是不动產,一时半会又卖不掉。 自己的退位伯父斐迪南一世手里还握有很多皇室財產没有交给弗朗茨,就比如年收入可达数百万弗洛林的皇家农场,歷史上直到他去世才交回到弗朗茨手里,在此之前,弗朗茨的財政状况其实並不如外界想像的那般充裕。 就在昨天晚上,財政大臣布鲁克风尘僕僕地赶回维也纳,立即前往霍夫堡宫与索菲大公夫人、茜茜皇后商议此事。他们连夜派出使者联络买家,才勉强凑齐了这笔巨款。 如果这次投资失败,事实上奥地利帝国政府就破產了。 中午临近交易所关闭的时候,帝国军队大胜法国-撒丁王国联军的消息才传到维也纳,顿时,一批批投资者蜂拥而至,爭先恐后地在交易所关门前抢购奥地利战爭债券。在这个利好消息下,奥地利战爭债券开始暴涨。 儘管如此,法国的战爭债券价格依然居高不下,大多数投资者仍坚信最终的胜利將属於法兰西。 ... 黄金宫璀璨的宴会厅內,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里原本能容纳100个客人,但此刻,受邀而来的宾客已经突破了120多位。 侍者们不得不多加了几把椅子,大概整个威尼斯能够赶来的接受邀请的医生都到了。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氛围,整个威尼斯医学界的精华都匯聚在此。衣著考究的医生们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时而爆发出低沉的笑声。 现在这些客人面前都摆放著一本崭新的小册子——医疗救助手册。 上面还散发著新鲜油墨气息,肯定是刚刚印刷的,一些等待中略显无聊的医生们开始翻看著这本小册子,里面德语和义大利语都有。 “嘿!维吉尔。看到没有?这上面说了疾病是微生物造成的,你那套陈旧的瘴气理论该退出歷史舞台了!”一位戴著单片眼镜的年轻人兴奋地转向身后,身著厚重大衣、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高声说道。 被称作维吉尔的中年人微微皱眉,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反驳道:“你有没有好好看啊,安东尼奥。这上面肯定了污染的水、空气是致病原,这也就是肯定了伟大的瘴气理论!” 说著,他举起小册子晃了晃,以一副看白痴的架势瞥了眼刚才发话的安东尼奥。 就在两人爭论之际,大厅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两位年轻医生因为理论之爭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了。他们的爭吵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少人停下交谈,將目光投向了那边。 “混蛋!瘴气理论才是正统!”一位年轻人怒气冲冲地喊道,他的脸涨得通红,显然很是激动。 另一位则不屑一顾地反击,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哦,是吗?相信瘴气理论的人无疑是活在中世纪的链金术师,你们固执地认为这些疾病是由'坏空气'引起的,真是可笑,你们永远相信空气中的'不祥之物',却不相信显微镜下看到的微生物,真是和你隔壁婶婶家的牛一样愚蠢。” 那名相信瘴气理论的年轻医生仿佛被这番话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正要伸手推搡这位相信微生物理论的年轻医生,一位旁观者及时介入,一手一个將两人拉开。 “看在上帝的份上,两位冷静点!”这位和事佬一边劝阻,一边忍不住插了一句,“其实,两位,传染病理论才是最符合科学的解释。” “什么!” 就在三位医生要大吵一架的时候,宴会厅门口的宫廷侍从高声喊道:“皇帝陛下到!” 几位剑拔弩张的医生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在走之前他们还是忍不住还是互相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 第23章 医疗会议 “陛下到!”侍从长的声音清亮地迴荡在大厅中。在场的医生们纷纷起立,黑色的礼服和银色的怀表链在烛光下闪烁。 他们都是威尼斯最杰出的医学家,每一位都在医学界小负盛名。 弗朗茨皇帝迈著优雅的步伐走上讲台。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礼服,胸前佩戴著金羊毛骑士团的勋章。 “请坐。”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 哗啦啦。医生们陆续落座,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弗朗茨环视四周,看著这些饱经沧桑的面孔,內心不禁有些忐忑。这些人中有的行医几十年,有的在大学任教,要说服他们接受新理论绝非易事。 “诸位,”他深吸一口气,“桌上的《医疗救助手册》是我编写的。”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便响起了压抑的议论声。医生们交换著怀疑的眼神,有人甚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咳咳。”坐在第一排中央位置的一位白髮苍苍的老者轻轻咳嗽了一声,宴会厅里喧譁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这位老者名叫吉尔贝托·德尔维尔,是威尼斯颇负盛名的外科医生。他毕业於帕多瓦大学,行医三十余载,主刀上千台手术,在医学界德高望重。 他慢悠悠地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缓缓起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著弗朗茨:“陛下,恕我直言,您...学过医学吗?” 弗朗茨一时语塞。他当然不能说这些知识来自另一个时空,那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疯子。但面对德尔维尔犀利的质问,他也不打算编造谎言。 “確实没有系统学习过。”他坦白道,然后看到台下更多怀疑的目光。 德尔维尔优雅地扶了扶眼镜,眉毛微挑:“那么请问陛下,您是如何得出这些医学结论的?” 他已经看完了这份册子,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弗朗茨当然没办法解释他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难道要明说,“都听我的,你们这些理论都是些垃圾的过时理论?”那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他需要一个更巧妙的方式来说服这些倔强的老学究们。 弗朗茨脸上严肃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吉尔贝托医生,请您先坐下。” 弗朗茨沉思了一会,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诸位,我必须坦白...前天,我经歷了一场奇妙的昏迷。”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什么,“在昏迷中,我见到了天使。”说这话时,他刻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充满神圣感,“天使向我传授了大量知识,其中就包括医学真理。” 弗朗茨也没办法,只能藉助宗教来解释一下了,糊弄糊弄就行了。 宴会厅里顿时一片寂静。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不断变幻的影子。吉尔贝托医生的单片眼镜反射著光芒,他张大嘴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匪夷所思的解释。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当然相信天使的存在,但直接显灵传授医学知识?这未免太过离奇。 看著台下医生们狐疑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弗朗茨轻拍双手。侍从推著几辆精致的黄铜小推车进入大厅,上面摆放著崭新的显微镜和几把沾满暗褐色血跡的手术刀。 “诸位,我並不强求大家立即相信这本手册。真理自会经受时间的检验。”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位医生脸上扫过,“就像体液学说,想必在座各位都已经意识到它的局限性了吧?” 提到体液学说,在场医生纷纷点头。他们交谈时发现,虽然大家来自不同流派,但皇帝並未邀请体液学说的支持者,看来陛下完全不认可这一理论。 弗朗茨指向推车上那台显微镜:“这是最新研製的显微镜。”他的目光转向那些沾满血跡的手术刀,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这些手术刀刚从威尼斯產妇医院取来。请务必小心接触。” 他拿起一个玻璃瓶,缓步走过第一排座位。瓶中透明的液体在烛光下泛著微光:“这是帕多瓦大学化学实验室特製的75%浓度酒精。“ “先生们,”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当你们通过显微镜观察这些手术刀时,会发现上面密布著肉眼看不见的'小生物'——我称之为细菌或微生物。” 弗朗茨戴上一副洁白的手套,动作轻柔地拿起一把血跡斑斑的手术刀。烛光下,那暗褐色的血跡显得格外刺眼。“现在请看,”他將手术刀放在显微镜下,“这些微小的生物,就是导致伤口感染的罪魁祸首。” 他小心地用酒精浸湿一块纱布,仔细擦拭手术刀。酒精的气味在空气中瀰漫。“再观察一次,那些细菌大都消失了。这就是清洁的重要性。” 弗朗茨环视眾人:“这就是我今天召集各位的原因,我將致病因素称为细菌和病毒。未来,我们会发现更多种类的细菌和病毒。目前的显微镜性能有限,但科技在进步,医学也该与时俱进。我希望诸位能记得清洁用具,尤其是直接接触皮肤的器具。” .... 弗朗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感到口乾舌燥。他打开面前的精致茶杯,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茶香在他的唇齿间縈绕,让他稍稍放鬆了一些。 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说:“诸位,如果有什么问题,请现在提出来。不过,我可能解释不了全部。” 话音刚落,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起身:“陛下,那您是认为瘴气理论完全错误吗?” 弗朗茨在心中暗嘆:我讲了这么多,怎么还执著於旧理论?但他还是耐心解释:“瘴气理论並非全错。污浊的空气確实携带更多致病细菌,这一点你们的观察是对的。只是致病的根本原因是细菌,而非瘴气本身。” “下一位。” 一位身著略显陈旧外套的大鬍子站起身来,有些侷促地说:“陛下,我们能否使用这个显微镜和酒精?实不相瞒,在下囊中羞涩,买不起显微镜。” 弗朗茨温和地笑了:“隔壁实验室已经准备了充足的显微镜和器材,供诸位使用。” 弗朗茨一说完这话,很多年轻医生都欢呼了起来,本来都想热烈討论一些。然后被旁边的年老医生瞪了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弗朗茨见状,不禁莞尔。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诸诸位,我打算成立一个帝国医学院,凡是愿意遵循这本手册的医生,都可以加入。帝国將提供最先进的实验设备和研究经费。” 顿时,台下又传出阵阵私语。。 突然,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传来。吉尔贝托医生手中那根象牙手杖轻叩大理石地面,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老医生慢慢抬起头,单片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陛下,您邀我们来此,除了推广这本小册子和酒精外,想必还有其他事情吧。” 经歷许多岁月的吉尔贝托医生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有经费、有实验器材,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是的,吉尔贝托医生。”他內心说了一句,这个老狐狸。 “我希望诸位能在伦巴第王国建立第一所野战医院,为伤兵提供救治。” 厅內再次喧闹起来,医生们交头接耳,有人忧心忡忡,还有人跃跃欲试。 大家都知道撒丁王国打著统一义大利的旗號,许多人开始纠结了起来,到底是成为皇帝的座上宾还是被开除出义大利人行列,这似乎是个问题。 弗朗茨看著眼前纷乱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能来参加这次晚宴的,已经是对哈布斯堡王朝较为友好的一批人了。那些抱持敌意的医生,早在收到邀请函时就已经婉拒。 就在这时,吉尔贝托医生优雅地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摘下单片眼镜擦拭起来。他重新戴好眼镜,又轻轻敲了敲手杖。 “陛下,”他重新戴好眼镜,手杖轻叩地面,“您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弗朗茨郑重地点头:“当然。你们將在远离战线的后方工作。如有危险,会有专门的军队护送撤离。” 老医生沉吟片刻,目光在手术刀和显微镜间徘徊。最终,他缓缓起身:“那么,我吉尔贝托·德尔维尔愿意加入。” 弗朗茨紧绷的肩膀终於放鬆下来。有了威尼斯最德高望重的外科医生带头,其他人很快也纷纷响应。 “我也加入!” “能用新设备救死扶伤,这是好事啊。“一位胖乎乎的医生憨厚地笑道。 ... 就这样,在战火纷飞的义大利半岛上,一个崭新的医疗机构诞生了。这所奥地利帝国医学院,將在歷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24章 维也纳內阁会议 1859年6月2日上午,奥地利,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气派的会议室內,浓郁的香菸味和醇厚的咖啡香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会议室房间中央摆放著一张长长的橡木会议桌,桌子两边坐满了神情凝重的人,有几个穿军装的人,另外就是现在的內阁成员了。 现在这里正发生一场吵吵闹闹的会议。 自1852年被誉为“奥地利最后的政治家”的首相费利克斯·施瓦岑贝格亲王去世后,奥地利的政治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亲王生前指定布尔伯爵为外交部长,实际上同时也想让他当首相,但皇帝弗朗茨在亲王去世后再也没有任命新的首相。 这標誌著奥地利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皇权专制时期,是哈布斯堡王朝歷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中央集权时期。 布尔伯爵作为费利克斯首相的指定继承人,同时兼任著部长会议主席的职位,名义上主持政府,但实际上政府的主要权力掌握在深得皇帝信任的內政大臣巴赫手中。 这种微妙的关係使得两人越发不合。 奥地利帝国的政府高层们正在为了前线发生的事情召开会议,现在撒丁王国、法国已经將战线反推到了帝国边境,皇帝陛下刚刚从昏迷中甦醒过来,虽然帝国军队还没有被大规模的击败,但从前线传回的几次战败的消息来看,获胜的希望有些渺茫。 会议上多数大臣包括外交大臣布尔伯爵认为现在应该求和了,趁著帝国还没有失去太多及时谈判吧。 但是,稍微懂得政治的人都应该明白,撒丁王国联合法国这么来势汹汹,一点点利益可满足不了他们,上一次拉德斯基元帅狠狠地教训了他们,奥地利从他们身上拿走了整整6500万法郎,实在不敢想像这次奥地利会赔款多少,再者,帝国財政也没钱可以赔了。甚至,搞不好,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都会丟掉。 布尔伯爵微微伸长脖子,目光投向左手边的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焦虑地问道:“將军阁下,我们必须想办法將法国撒丁王国联军阻挡在塞西亚河的帝国边境。还有没有能增援的部队了?” 目前战爭大臣格吕內將军已经前往前线,现在参与会议的是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 埃纳滕將军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无奈的摇头:“布尔伯爵,帝国能增援的部队都已经被皇帝陛下带上前线了。现在东面的俄国虎视眈眈,一直在边境演习,匈牙利地区的民族主义者也有蠢蠢欲动的趋势,我们实在是没有可以增援的力量了。” 他指了指地图,用手指指向边境的塞西亚河,“我看塞西亚河大概最多能抵挡半个月的进攻。” “巴赫,形势已经很明显了,现在求和还来得及!”布尔伯爵无奈的看著內阁里的主战派代表人物內政大臣巴赫。 亚歷山大·巴赫,律师出身,曾经参加过1848年的维也纳三月革命,革命失败之后他逐渐地转向了专制主义,1852年受命重组帝国政府,將匈牙利王国拆分为五个军事区,可以说,现在奥地利的中央集权是巴赫一手建立起来的。 “求和。求和。你就知道求和,你这个懦夫!”坐在右手边首位的內政大臣巴赫眉毛挑了挑,忍不住站了起来,愤怒的一拍桌子,他眼神中仿佛能窜出火焰,两撇鬍子在情绪下开始跳动著。 (外交大臣的全名是卡尔·费迪南德·冯·布尔-绍恩斯坦。) “你告诉我,帝国政府还有多少財政资金能赔款!” “要不是你这个驴一样的蠢货所制定的外交政策,我们奥地利能到今天这个孤立无援的地步吗!” 布尔伯爵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脸颊,他强压怒气,“巴赫男爵!”咬著牙,努力维持著贵族应有的体面,“请记住这里是內阁会议!”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会议室的橡木大门被推开了。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优雅地迈著步子走了进来,他身著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燕尾服,手中握著一份电文,脸上洋溢著难掩的喜悦。 “额...怎么了?”布鲁克男爵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愣在原地。 巴赫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然后对著布鲁克问道:“不,没什么,布鲁克你怎么迟到这么久。” 布尔伯爵脸色更不好看,我才是主席! “诸位!”布鲁克激动地挥舞著电文,“好消息!陛下任命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为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撤换了居莱伯爵。昨晚在帕莱斯特罗镇大获全胜,俘虏两千多人!” “真的吗?”內政大臣巴赫忍不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一把夺下电文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有些不大相信这封战报的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目光凝视著布鲁克。 自己可是亲眼看著前线从捷报频传到退守边境的全过程,夸大战功的情况並不罕见。 布鲁克笑著说道:“应该是没问题的,弗朗茨皇帝陛下下令要设立一个战俘营,让这些战俘参与到威尼斯-卢布尔雅那铁路的修建,用他们的劳动来偿还罪行。” 布尔伯爵的表情瞬间明朗起来,拍著布鲁克的肩膀称讚道:“这確实是个好消息。看来前线情况並非埃纳滕將军所说的那般糟糕。陛下的决断果然高明。” 巴赫注意到布尔的態度转变,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捕捉到布鲁克递来的眼神,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决定会后私下商谈。 布尔伯爵清了清嗓子,重新恢復了会议主席的威严:“下面请埃纳滕將军匯报军需供给情况。” 第25章 军队接管 1859年6月2日清晨,格拉茨中央火车站。 帝国南方铁路售票口前,等待购票的人群排起了长龙,他们焦急地等待著售票的开始。 咚、咚、咚。 大厅里时钟的敲击声標誌著售票的开始。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每个人都急切地向前挪动著脚步。 “请给我来一张前往卢布尔雅那的车票,谢谢。”一位身著破旧大衣的中年妇女迫不及待地伸头朝向售票窗口,眼中满是焦虑。 年轻的售票员弗拉德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卢布尔雅那是吧,让我看看...”他翻看了一下时刻表,表情突然凝固,“呃...非常抱歉,女士,去卢布尔雅那的列车暂时停运了。” “什么。”这位中年妇女表情显得有些难过。如果买不到火车票,她就无法及时参加母亲的葬礼了。 “抱歉,女士,最近几天,通往帝国南方的铁路经常停运,听说是例行检查维修。你知道的,这些机器就这样,经常出故障。”售票的小伙子不得不开口解释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也许您可以先到克拉根福,然后乘坐马车前往卢布尔雅那。” 就在他给这位中年妇女出主意的时候,一位戴著圆顶礼帽、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售票厅。 “经理,你怎么来了?”这名小伙子看见经理脸上的汗水,知道他可能有什么急事。 经理停下脚步,扶著膝盖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弗拉德,立即停售所有通往帝国南方的火车票,一张也不能卖!” “什么?”弗拉德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小伙子弗拉德有些纳闷了,一开始是维修几条线路,怎么今天直接全部停售了。 经理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无奈:“公司大老板们的决定,我们也管不了,听说有段铁路铁轨断了,上面怕出事。你快点写个牌子,喊几句,和他们解释一下,我还要跟其他人说一声。”经理说完,他就匆匆向下一个售票处跑去。 弗拉德无奈地嘆了口气,只得站起身来,双手捧成喇叭状,对著大厅高声喊道:“诸位旅客,很抱歉,今天通往帝国南方的铁路线都停运了,请大家理解,暂时先回去吧。” “什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天哪,这怎么行啊!我赶不上去参加我妹妹的生日派对了。”一位穿著艷丽的年轻女士忍不住开始抱怨。 “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身材魁梧、穿著农家服饰的壮汉怒气冲冲地大声质问,“我们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前几天你们就不卖票,现在又这样。再这样,你们还开什么铁路!” 就在售票员们手足无措地安抚著这些愤怒的旅客时,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了喧囂的空气。 火车站內顿时涌进大批身著白色军装的士兵,他们动作整齐地列队站立在铁路线两旁。刺刀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啊!!!”人群中,一位衣著考究的贵妇看见闪亮的刺刀,不由得惊叫出声。 很多站在原地的旅客立马慌乱了起来,难道是人群中有通缉犯吗? 就在这时,一位身著黑色军装、戴著白手套的中校缓步走向弗拉德,两旁的旅客纷纷给他让道。 “小伙子,你们站长呢?” 弗拉德感到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回答:“站长、站长他还在大厅最里面的房间睡觉。” “谢谢。”那名军官礼貌的对弗拉德点了点头。 就在这名军官准备去找这位站长的时候,格拉茨中央火车站的站长穆勒边穿著衬衫边在那个胖乎乎经理的陪同下,慌慌张张地赶来了。 “约书亚,真是稀客啊!你来怎么还带著军队呀。”站长穆勒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著这位勉强算是熟识的中校问道。 “穆勒,皇帝陛下的命令。从现在开始,格拉茨中央火车站由帝国陆军铁路管理局暂时接管。”说著,约书亚中校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接过一份文件递给了穆勒。 穆勒站长皱眉接过文件,不得不提高声音回应道:“中校先生,格拉茨中央火车站是私人財產。按理说,帝国政府无权干涉其运营。” 约书亚中校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直视穆勒:“这我就不管了,从现在开始,格拉茨中央火车站由我们陆军铁路管理局运营。皇帝陛下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 穆勒站长瞥了眼士兵们明晃晃的刺刀,决定先不逞强:“嗯,好吧,不过这件事我需要向上级报告。”他心想,这种大人物之间的事情,还是让大人物解决吧。 约书亚中校满意地点头,隨即转身面向焦急的旅客们,高声宣布:“旅客们,感谢皇帝陛下,从现在起你们可以正常购买通往帝国南方的车票了。” 他手下的士兵们迅速接管了车站內的售票点,开始有序售票。 “现在,请购买前往卢布尔雅那的人到我这里。” “请要去的里雅斯特的旅客到这个窗口!” 火车站在经歷了短暂的混乱之后,开始了正常的售票秩序。 一位旅客走上前来:“好吧,请给我来一张前往戈里奇亚的火车票。” 见此,穆勒站长只能狠狠地看了约书亚中校一眼,然后快步走向站外,他得赶紧去电报局,儘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所罗门先生。 约书亚中校望著穆勒远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嗯,快一点儘快报告给你的老板。这一次,我们要夺回帝国的铁路。” 帝国陆军铁路管理局本来是管理著运行帝国铁路与军队协调的,后面政府財政危机,財政大臣布鲁克只能想办法卖掉国有铁路给资本家,帝国陆军铁路管理局就失去了他原本的大部分权力,並且在此次战爭中一直受到资本家的掣肘。 而从今天开始,帝国陆军铁路管理局开始接管那些蓄意停运的铁路站点,如格拉茨中央火车站、威尼斯西部火车站等,这些站点之前由法国资本家和部分合谋的奥地利资本家控制。 ... 中午,弗朗茨皇帝刚结束与吉尔贝托·德尔维尔等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们商討建立帝国医学院细节的会议。 弗朗茨用清水洗了几把脸,接过侍从递给的毛巾擦拭著。 副官卡尔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手中抱著一叠文件。 “谢谢你,约翰。”弗朗茨將用过的毛巾递还给侍从,隨即转向卡尔,“是关於铁路的事吗?” “是的,陛下。”卡尔微微躬身,声音沉稳,“帝国陆军铁路管理局今早已开始大规模接管法国资本控制的铁路线。卢森堡上校行动神速,效率很高。” 弗朗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哈哈,我想他早就等不及要接手这些线路了。”他一边说著,一边快速瀏览著手中的电文。 “陛下,”卡尔继续匯报,“赫斯总参谋长也来电。普罗米修斯计划进展顺利,他已在米兰全面接管指挥权。” “很好。”弗朗茨点头示意,“维也纳那边呢?” “很好。”弗朗茨点头表示满意,“维也纳方面呢?有消息吗?” “索菲大公夫人只回了一句'遵命,我的陛下'。” “霍尔应该已经把信送到了。“弗朗茨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深邃地看向卡尔,“我们的棋局才刚刚开始啊。” “我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弗朗茨淡淡地说道。 卡尔的眼中闪烁著崇敬的光芒:“是的,陛下。在您的领导下,胜利终將属於我们。” 第26章 所罗门 吁!!!一阵马蹄声,一辆看上去有些年头但皮革车厢擦得鋥亮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一栋朴素的阁楼前。 这里是维也纳玛尔嘉藤区,属於是平民区了。车上的马夫有些罕见地带著个牛仔帽,而不是高帽。 “將军,我明天老时间来接您。”戴著个牛仔帽有些上了年纪的马车夫朝刚走下马车的埃纳滕將军挥了挥手,声音中带著几分亲切。 埃纳滕將军也微笑著挥了挥手,:“谢谢你了,埃里克。” “哈哈哈,”埃里克爽朗地笑道,“能让埃纳滕將军乘坐我的马车是我的荣幸。那再见了。” “驾!”一挥舞韁绳,埃里克的马车慢悠悠的起步了。 埃纳滕將军今年五十五岁了,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妻子艾尔蒂娜是一位伦巴第人,当年埃纳滕將军跟隨拉德斯基將军平叛的时候,在乱军中救了这位孤身一人的小姐。现在结婚已经有10年了,两人有个乖巧的女儿。 哦。至於为什么埃纳滕將军没有自己的別墅。 我们不得不提一句,埃纳滕將军是一位平民,在这个军官百分之八十为贵族的奥地利帝国,凭藉军功升上来的埃纳滕將军目前应该是军队中所有平民的偶像。 嘿,瞧见没有,平民也能成为军需总监。 这大概就是哈布斯堡家族想要看到的效果。 埃纳滕將军轻轻地推开大门,喊了一声:“艾尔蒂娜,我回来了。!” 他觉得有些闷热,一边解开有些束缚的领结,一边走进屋內。 “亲爱的,家里来客人了。”艾尔蒂娜甜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客人?”埃纳滕將军心里思索著自己没邀请什么客人啊。 “谁啊。”埃纳滕走到客厅,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却浑身一震。 坐在沙发上的,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谢谢您,夫人,您的泡茶技巧真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出色的。”一位衣著考究、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绅士优雅地讚美道。 “哎呀,所罗门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艾尔蒂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安塞姆·所罗门·冯·罗斯柴尔德,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创始人,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系的家主。 “你怎么来了。”埃纳滕將军强压怒气,冷冷地问道。 “老朋友,怎么,我来了你不欢迎吗?”所罗门脸上掛著意味深长的微笑。 “埃纳滕,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今晚所罗门先生要来?我都没有好好准备晚餐。”艾尔蒂娜略带埋怨地看著丈夫,长长的睫毛忽闪著,显得楚楚动人。 埃纳滕將军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所罗门先生,这样我请你到外面吃饭吧。家里实在是简陋,怕招待不周。” “好吧,好吧。“安塞姆优雅地站起身,“那我们就到外面去吃吧,就不麻烦艾尔蒂娜夫人了。” “哎呀,实在抱歉,今晚没有准备食材。“艾尔蒂娜歉意地说,“下次所罗门先生来,我一定亲自下厨。” “下次一定叨扰。“所罗门微笑著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我为您女儿准备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艾尔蒂娜好奇地打开盒子,不由得惊呼出声。里面赫然是一枚黄金製作的小熊雕像,栩栩如生。“这太贵重了。”她有些为难地说。 “以我和埃纳滕將军的友谊,这是应该的。你说对吗?”所罗门微笑的眼神看向一直盯著他的埃纳滕將军。 埃纳滕將军沉默片刻,终於开口:“艾尔蒂娜,你就收下吧。我现在要和所罗门先生出去用餐,你照顾好伊莉莎白。” 临走前,所罗门彬彬有礼地对送行的艾尔蒂娜夫人微微躬身:“艾尔蒂娜夫人,下次我一定会再来拜访。到时候,希望您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 埃纳滕將军和所罗门一前一后登上了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车厢內装饰考究,散发著浓厚的皮革香气。 一进马车,埃纳滕將军的面容就绷不住了,仿佛要吃掉所罗门一样,正当他要开口大声斥责时,所罗门却抬手制止了他。 “史蒂夫,老规矩,绕一圈。”所罗门对车夫吩咐道,声音平静而有力。 这一打岔,埃纳滕將军刚才积蓄的怒气和一时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著无奈和愤怒:“你说过不把我的家人牵扯进来的。” 所罗门优雅地摘下手套,轻轻拍了拍,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又没让你夫人知道这件事,这也不算牵扯进来吧。再说,我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算是朋友了,不是吗,埃纳滕?” 埃纳滕將军冷哼一声,皱了皱眉,“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所罗门闻言,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结束了?那人情呢?我当时给你女儿治病的几十万弗洛林呢?” “我会还的。”埃纳滕將军硬邦邦地回答 “还?”所罗门嗤之以鼻,“就凭你一个月几千弗洛林的薪水,你拿什么还?” 所罗门看著低头不语的埃纳滕將军,心中一喜。 他亲昵地搂住埃纳滕的肩膀,语气柔和下来:“埃纳滕,最后一次,真的。” 见他仍然沉默,所罗门继续诱导:“这次之后,搞不好你还能再升一级,成为总参谋长呢。” 所罗门接著像恶魔一样,贴近埃纳滕的耳朵:“你只需要...” “停车!”埃纳滕將军大声喊了一句,马车停了下来。 “这是最后一次,所罗门。”埃纳滕將军咬牙切齿地说,“这次之后你別再找我,別忘了,我手里也有你的把柄。” 成了,所罗门对著下车走远的埃纳滕高喊道:“那当然,埃纳滕,我们俩可是亲密无间的友人啊!” “走吧,史蒂夫。”所罗门吩咐道。 驾,马车再度启动了起来。 所罗门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他本来的计划都准备好了,等到帝国军队惨败,財政破產的时候,他会大方地向政府提供借款。结果现在换上了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不太好办啊。 而且,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早上,有人大举买入了奥地利帝国的战爭债券。他让人查也没查出来,还死了两个手下。 谁呢,谁呢? 不管是谁,谁也无法阻挡新的“皇帝”的上位! 所罗门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为了控制奥地利的財政,了二十年的时间,谁也摘不走这颗桃子。 第27章 武器研发部门 威尼斯西部的射击训练场,炽热的阳光炙烤著大地。。 弗朗茨皇帝身边站著副官卡尔、曾被罚写检查的第九军军长维格尔將军,以及几名枪法精湛的猎兵。其中就包括之前与弗朗茨共进晚餐的瓦迪斯瓦夫上士。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迴荡在训练场上。士兵们动作嫻熟地取出推弹杆,装入纸质定装弹。 预备! 射击! ... 几轮射击后,弗朗茨示意停止,招手唤来瓦迪斯瓦夫上士。 “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瓦迪斯瓦夫快步跑来,皮靴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他站定后啪地一声併拢脚跟,行了个標准的军礼。 弗朗茨微笑著说:“上士,你可真是个神枪手啊。” 瓦迪斯瓦夫上士脸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全靠皇帝陛下栽培!” “哈哈哈,”弗朗茨被他的朴实逗笑了,“我栽培什么?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陛下,我是加里西亚人,”瓦迪斯瓦夫抬起头,“以前在家放羊,有时遇到狼来偷羊,就用猎枪赶它们。” 弗朗茨点了点头,奥,果然之前就有基础。 他转向一直在记录的副官卡尔:“射击频率统计出来了吗?” 卡尔合上记事本,然后回答道:“陛下,这些射手的射击频率基本为每分钟五发。瓦迪斯瓦夫上士的速度最快,每分钟七发。我注意到他很少使用推弹杆。” 对了,瓦迪斯瓦夫上士的射击速度最快,每分钟七发。我看他很少用推弹杆。 弗朗茨思索片刻,问道:“洛伦兹步枪的子弹我记得是硝化发射的吧?大部分人需要轻轻用推弹杆让子弹归於位置,瓦迪斯瓦夫上士你有什么诀窍吗?” 瓦迪斯瓦夫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地说:“陛下,我射击和装填主要靠感觉,这个我很难描述清楚。” 见他为难,弗朗茨不再追问:“行了,上士,你回队伍吧。我和你的军长聊聊。” “是,陛下!”瓦迪斯瓦夫小跑著回到射击队伍。 “维格尔將军。” “在,陛下。”维格尔將军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 “洛伦兹步枪,你的部队使用的怎么样?我猜你派来的都是好手吧。” 维格尔將军尷尬的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陛下。” 他跟在弗朗茨身后,边走边说:“陛下,一般经过初步训练的部队每分钟能射三到四发。老实说,我觉得很少有人能达到瓦迪斯瓦夫上士这样的精准度和频率。” “另外,关於您提到的硝化,”维格尔將军忍不住抱怨道,“我不得不说,帝国军事科学院的那帮傢伙简直是在吃白饭。这玩意儿不能用力捅,有些新兵刚拿到枪,一用力,嘭!枪管就炸了。”他边讲边无奈地摇头嘆息。 “嗯,虽说如此,你们手中的武器比对面撒丁的强了一代,也比法军的米涅步枪强。好好使用吧。”弗朗茨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派你的部队去搜集物资吗?” 弗朗茨用手遮了遮太阳,这太阳还有点毒现在。 维格尔將军自信满满地回答:“陛下,这当然是有特殊任务委派给我第九军了。我看您还多派发了100发弹药给我们训练。” “没错,先练两天枪,到时候別给我丟脸。”弗朗茨拍了拍维格尔將军的肩膀,吩咐道:“让士兵们休息一会吧。” “是,陛下。”维格尔將军恭敬地应道,隨即高声命令:“收队了,休息一个小时!” “卡尔。”弗朗茨轻声唤道。 “陛下,有何吩咐。”副官卡尔立即应声。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那里有没有要求什么增援?” “目前没有。对了,陛下,”卡尔犹豫了一下,“大公临走前嘱咐我联繫一下帝国军事科学院的人。” 弗朗茨挑了挑眉毛:“哦,联繫他们干什么?” 弗朗茨心中暗想,你们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后膛炮、后装步枪这些先进武器啊。 卡尔犹豫片刻,谨慎地开口:“陛下,其实,您之前提到的线膛炮,帝国军事科学院已经有一个实验性质的装备线膛炮的炮兵营,不过只有六门6磅炮。” 弗朗茨眼前一亮,既惊喜又疑惑:“帝国已经研製出了线膛炮了吗?为什么没有大规模装备?”他不解地追问道。 不过停了一会他就想明白了,肯定又是没钱唄。 卡尔表情略显沮丧,无奈地回答:“陛下,帝国军队全面列装洛伦兹步枪已经是实属不易了,军费的確捉襟见肘,而且今年如果没开战,估计还要下调军费,根本没有资金换装。就连试验性质的炮兵营,也只有六门6磅炮,连满编都达不到。” 胖乎乎的维格尔將军刚下完命令,急匆匆赶回弗朗茨身边,迫不及待地插话道:“陛下,说起来,您之前和我聊过的后装步枪,帝国军事科学院的那帮傢伙也鼓捣出来过。” 弗朗茨惊讶地转向副官:“后装步枪也有了?” 卡尔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然后回復道:“陛下,后装步枪还存在一些问题,实际上不算成功。” 一旁圆润的维格尔將军仿佛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嚷嚷起来:“陛下,您是不知道啊!当初帝国军事科学院派了几个专家到我的军队,让我协助实验后膛步枪。” “结果呢,轰,炸了好几支!还有几支射击时就卡壳了。另外准度也不行,远不如洛伦兹步枪。”维格尔將军摇头晃脑地说道。 副官卡尔想的更多了一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陛下,实际上目前世界上就普鲁士一个国家装备了后装步枪,我不太理解,这难道就代表后装步枪更好吗?” 维格尔將军又补充道:“是啊,陛下。我之前亲眼目睹过普鲁士的德莱塞步枪射击,他们消耗的弹药简直惊人。我们军队比普鲁士的还多,这后勤补给恐怕也是个大问题。” 弗朗茨看向这两位持反对意见的帝国高级军事將领,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弗朗茨不得不耐心解释道:“相信我,后装步枪必定是未来的主流,普鲁士已经领先我们一步了。至於弹药消耗增加,等以后你们就明白了,这其实还是少的。” “对了,卡尔,”他突然想起什么,吩咐道,“记一下:命令帝国军事科学院所属的试验炮兵营带著他们的线膛炮赶来。另外,告诉科学院那帮老古董,硝化加酒精、乙醚可以解决他们遇到的问题。” 卡尔有些犹豫:“啊,陛下,技术上的问题是不是应该这些技术人员搞才行。” 弗朗茨有些不满意地瞥了卡尔一眼,心想:让他们自己闷头搞,普奥战爭打输了还没搞出来呢。 弗朗茨强调道:“你就这么发报就行了,他们会知道谁是正確的。” 卡尔立正站好,恭敬地接受了命令:“是,陛下。” 唉,弗朗茨只感觉心累,无奈地想:带不动、带不动啊。 第28章 黑天鹅 维也纳,美泉宫。 身著一袭灰色刺绣连衣裙的茜茜,小心翼翼地跟在婆婆索菲大公夫人身后,裙摆轻轻摩擦著地面。。 茜茜的心跳微微加快。自从弗朗茨甦醒后,婆婆对她的態度確实缓和了许多,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依然让她感到压力。 走廊两侧,一幅幅描绘哈布斯堡王朝歷史的浮雕静静诉说著帝国的荣光与沧桑。 索菲大公夫人突然在一幅浮雕前驻足。浮雕上,火炮的硝烟、巍峨的城墙、高扬的鹰旗,无不栩栩如生。 “茜茜,”索菲大公夫人的声音打破了走廊的寧静,“你知道这幅浮雕描绘的是什么地方吗?” “啊,让我看看,母亲。”茜茜凑近浮雕,仔细观察著每个细节。半月形的奥斯曼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带著双翼的波兰翼骑兵如天神下凡般衝锋陷阵。 “母亲,”茜茜谨慎地措辞,“这应该是1683年的维也纳之战。” 索菲大公夫人难得露出讚许的神色:“不错。这是哈布斯堡家族最危急的时刻之一,但最终我们战胜了傲慢的奥斯曼人。” 茜茜在內心吐槽道:还有索別斯基国王和波兰军队的功劳。但她当然不敢这么说。 “在那场战役中,”索菲大公夫人继续说道,“许多平民为宫廷提供了关於敌军动向的重要情报,他们的贡献不容忽视。” 话音未落,一位身著黑色长裙的女侍从优雅地走近,向两人行礼:“尊敬的索菲大公夫人,一切已准备就绪,您是否现在就去参观?” “很好,我们这就过去。”索菲大公夫人沿著走廊继续前行,“茜茜,如今哈布斯堡又面临一个危难时刻。我们必须竭尽全力抵御敌人,无论这股力量来自外部还是內部。” 茜茜小跑著跟上婆婆的步伐:“母亲,现在帝国的敌人不就是法国和撒丁王国吗?” “呵。”索菲大公夫人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隨即表情严肃起来,“跟我来吧。帝国面临的困境远比你想像的复杂。本来我不想让你接触这些的,不过...” 索菲大公夫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茜茜。她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略显柔和:“不过,弗朗茨信任你,所以现在,我也会信任你,茜茜。” 她继续前行,不多时,在一扇精雕细琢的橡木大门前,门上浮雕著哈布斯堡王朝的徽章。 门口站岗的不是常见的卫兵,而是两位戴著黑色面纱的女侍从。 “开门。”索菲大公夫人简短地命令道 隨著厚重门扉的开启,一个忙碌的场景展现在茜茜眼前。宽敞的房间里,数十位衣著考究的女性正在紧张地工作著。她们的谈话声此起彼伏: “玛丽亚,这份情报你应该送到伊扎贝拉那里。” “是是是,组长,抱歉。” “卡塔琳娜,快点儿,布达那里的文件在哪?” 一位戴著金丝眼镜、眼下有著明显黑眼圈的女士抬起头,思索片刻后答道:“我都放到你右手边的抽屉里了,那儿有个標籤呢。” ... “上帝啊。” 茜茜忍不住惊呼出声。 眼前忙碌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这里都是女性,看他们的样子大部分容貌姣好,而且个个举止优雅,显然受过良好教育。 索菲大公夫人优雅地提起裙摆,带领茜茜走下台阶。房间里的光线柔和,烛光与窗外的阳光交织在一起,照亮著一张张认真工作的面庞。 “咳咳,局长,局长。”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注意到了面色严肃的索菲大公夫人,连忙扯了扯身旁还在忙碌的同伴。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金髮女子,身著剪裁精致的低领黑色礼服,耳上悬著一对闪烁著柔和光芒的珍珠耳环。 看样子是位漂亮女性,而且行事作风感觉和自己很像。 金髮女子转身时明显吃了一惊,“啊,索菲大公夫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著些许慌乱。 “嗯,我带茜茜来参观一下。”索菲大公夫人平静地回答。 金髮女性疑惑地向身后望去,这才注意到身著灰色裙装的茜茜。她立即微微弯腰行礼,“皇后殿下。” 索菲大公夫人略带宠溺地翻了个白眼:“行了,伊莎贝拉。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规矩,跟我来吧。”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养女的性格了。伊莎贝拉是她当年带著弗朗茨逃离维也纳时遇到的一位贵族遗孤,全家都已去世。 “嘿嘿,母亲。”伊莎贝拉调皮地笑了笑。 索菲大公夫人转向茜茜介绍道:“茜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收养的孩子,伊莎贝拉。你应该没见过她,她负责我手下的情报组织。” 义女?我怎么没见过,茜茜心中暗想,有些尷尬地打了个招呼。 “你给茜茜讲讲这里的情况吧。”索菲大公夫人在一张镶金描的椅子上坐下,两位身著黑色长裙的女侍从立即端上一壶散发著玫瑰与茉莉混合香气的茶。看来她是不打算再带著茜茜到处转悠了。 “是。”伊莎贝拉应声道。 她亲切地拉过茜茜的手,开始介绍:“皇后殿下,索菲大公夫人收养了许多因战爭或欠债等原因而家道中落的贵族女儿。经过训练后,她们被派往各地,组成了这个名为'黑天鹅'的情报组织。” “你直接叫我'茜茜'就好,”茜茜微笑著说,“我们年纪相仿,而且你是索菲大公夫人的养女。” “哎呀,那我就谢谢皇后殿下了,茜茜。”伊莎贝拉开心地捂嘴轻笑。 “自从帝国在各大城市铺设电报线路后,”她继续解释道,“每天从各地传来的情报都会经过初步筛选,送到我们这里。我们负责评估这些情报的价值,將重要信息上报给索菲大公夫人。” 茜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里是?” “这里是匈牙利王国区,”伊莎贝拉指著周围解释道,“我们按照王国和直辖地来划分工作小组,这样能提高效率。” “能让我看一下吗?”茜茜兴致盎然地问道。 “当然可以,”伊莎贝拉微笑著说,“你是皇后殿下,而且索菲大公夫人带你来,想必也是希望你了解这些。” 茜茜拿起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开始仔细阅读。烛光下,她看到了第一份评估报告:“自撒丁战爭爆发以来,匈牙利王国各地马扎尔贵族间的通信频率显著增加。建议將危险评级上调至a-。” 当她翻到下一页时,她感觉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报告上清晰地写著:“安德拉西伯爵,评估:危险评级上调至s-。前叛乱分子,目前居住维也纳。根据调查,他近期与匈牙利当地贵族频繁联繫,具体通信內容不明。优先级:最高。” 安德拉西伯爵正是她现在的朋友之一。 第29章 疑惑 “茜茜,茜茜,你怎么了?”伊莎贝拉疑惑地看著呆立原地的茜茜,天蓝色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动著。 “啊,没什么、没什么,请继续说吧。”茜茜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再次跟上伊莎贝拉的脚步。然而,她的內心却如惊涛骇浪般翻腾不已。 安德拉西在与她赛马时曾谈及政治,承诺他已经厌恶了流血、混乱、和战爭,现在他只希望改良帝国政体,而非发动血腥起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道他一直在欺骗我吗?这个念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茜茜的心。 茜茜的手慢慢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感到心乱如麻,茫然无措。 “茜茜,茜茜,你快来看。”伊莎贝拉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把她拉回了现实。 这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奇怪的装置,有喇叭,有线,看起来像是某种古怪机器。 “哼哼,来,茜茜,拿著这个叫话筒的东西。”伊莎贝拉神秘兮兮地说著,自己则跑到远处,拿起一个相同的装置喊道:“茜茜!” “圣母玛利亚啊,我听见了什么。”茜茜惊讶地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伊莎贝拉提著裙摆,如一阵风般跑了回来,精致的长靴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富有节奏的砰砰响声。 “怎么样,神奇吧!”她兴高采烈地说著,眼中闪烁著得意的光芒。 “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新发明?声音竟能传得这么远?你也能听到我说话吗?”茜茜有些好奇地问,声音中带著一丝激动。这可真是奇蹟啊。 伊莎贝拉遗憾的摇了摇头,“很可惜,这个只能单向通话,暂时名称叫做单向传音筒吧。” “这是格尔恩豪森的约翰·菲利普·雷斯博士发明的,他一直在改进,想要两边互相都可以说话,但到现在没改良好。” “我们这个部门对一些稀奇古怪的发明,觉得有用就会资助这些科学家,当然很多目前其实没有什么回报。但出现一个就够我们收回成本和赚取经费了。” 茜茜投来怀疑的目光,美丽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仿佛在说:“你们还缺钱吗?” 伊莎贝拉摇头笑道:“你不知道,前几年我们差点穷得叮噹响。我们手下的贵族小姐们为了获取情报,必须参加社交宴会,精心打扮是必不可少的,而美丽自然需要金钱来维护。“ “现在我们就靠这个传音筒了,只要能搞定双向通话,我们肯定能大赚一笔的。”伊莎贝拉的眼中闪烁著期待的光芒。 “伊莎贝拉!介绍正事!”索菲大公夫人冷冷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伊莎贝拉一个激灵,清了清嗓子,“咳咳!皇后殿下,请跟我来,这里负责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 “怎么样,都知道黑天鹅是怎么运行的了吧。”索菲大公夫人优雅地放下刚啜饮的茶瓷杯,目光犀利地打量著站在眼前的茜茜。 “母亲,“茜茜微微欠身,“我基本上了解了。不过,我猜想您带我来此,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让我熟悉黑天鹅的运作吧?” “呵,”索菲大公夫人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很敏锐,茜茜。確实如此。这里有份文件,你仔细看看。” 一旁的女侍从恭敬地双手捧著一份卡其色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茜茜。 “绝密:军火被盗案。” 鲜红醒目的字体显示著这件事的机密性和紧迫性。 就在茜茜专注地阅读文件时,索菲大公夫人暗中使了个眼色,伊莎贝拉会意,开始娓娓道来: “今年年初,帝国按照惯例展开了军用物资储备的例行抽查。” “在匈牙利的杰尔,却发生了一起令人不安的事件-一名抽查官员醉酒后倒在街头,不幸被活活冻死。” “帝国军事情报局派人调查,却一无所获。后续派出的人员也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伊莎贝拉顿了顿,继续说道:“真正的问题在今年四月浮出水面。当时帝国与撒丁王国关係剑拔弩张,开始部分动员军队。在调动驻匈牙利部队南下时,一名士兵误入了存放旧武器的仓库。” “令人震惊的是,原本应该堆积如山的老式滑膛枪-至少在之前的检查中还在那里,竟然全都不翼而飞了。” “我们与军事情报局进行合作,顺藤摸瓜,最终才在最近成功地锁定了一位將军。” “是谁?“茜茜紧张地追问,心中隱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担心这件事可能与她的匈牙利朋友们有所牵连。 “嗯...“伊莎贝拉犹豫了一下,瞥了眼索菲大公夫人。见她默许,这才缓缓开口:“是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 “什么?天吶!这不可能!我打赌是你们搞错了。“茜茜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埃纳滕將军是我和弗朗茨一块接见过的,他是一位平民出身的军官,战功卓著。怎么可能做倒卖军需物资的事情?” “这个...我们只能说,这是目前调查的结果。”伊莎贝拉无奈地看向索菲大公夫人。 索菲大公夫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茜茜,我也了解埃纳滕將军。他一向正直,我同样难以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我记得你与他的夫人艾尔蒂娜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需要你亲自调查此事。” 索菲大公夫人的语气坚定,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思。 茜茜咬著银牙,思虑再三,最终下定决心:“是,母亲。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埃纳滕將军一个清白。” “很好。你先回去吧,稍后伊莎贝拉会与你联繫的。”索菲大公夫人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扶住额头。 “是的,母亲。告辞了。”茜茜行了个礼,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她现在思绪有些乱,急需好好理清头绪。 茜茜走后不久,索菲大公夫人闭目养神,突然问道:“她看到那份文件了吗?” 伊莎贝拉走到索菲大公夫人身后,轻柔地为她按摩著肩膀:“看到了,母亲。我敢说,她一定会深入调查的。但愿这能有所帮助。” “嗯...“索菲大公夫人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陷入沉思。 ....... 第30章 撒丁-法军问责会 撒丁王国,亚歷山德里亚。 这座城市不仅是撒丁王国重要的铁路枢纽,更是守卫通往首都的南方堡垒。如今,这里已经匯聚了庞大的军事力量——十五万大军云集於此,其中撒丁王国军队四万余人,法兰西第二帝国军队高达十万之眾。 然而,就在这座战略要地的吉里尼宫內,这里正爆发著一场关於前线战败的问责。 一张长长的雕会议桌两侧,分別坐著撒丁王国和法国的將领们。 由於撒丁军队部队少,分为六个师,而法军则是分为五个军加近卫军。 因此,法军这边的將领们在军衔上普遍比对面的撒丁將领高出一级。 不过,从眼下的情形来看,撒丁的將领们丝毫不示弱,反而气势汹汹。 撒丁王国为首的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用手敲打著桌面,然后指著这份伤亡名单气急败坏地叫嚷著:“麦克马洪將军!你就没有想要解释的吗!为什么你私自攻击渡口!为什么你胆敢命令我们撒丁的军队去送死!” 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是撒丁王国资歷最老的將军了,除了因重建军队而威望最高的马尔莫拉將军外,就属这位老將最德高望重。 当多梅尼科將军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地闯入他的营帐时,他就预感到大事不妙了。 果然,看到阵亡名单后,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心头一沉-多梅尼克將军的部队损失了將近2000人。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大部分情况下一个师由两个旅组成,一个旅一般是也就四千五百人左右,损失2000人,几乎意味著一个旅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他现在必须要领头髮话了,要不然后面法军指不定还会送撒丁人去死。 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的声音立刻引来自己这一旁撒丁將领的连连赞同,一位棕发將领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麦克马洪將军,你必须要为这次战败负责任!” 而坐在长桌另一旁的法军將领们,冷冷的看著这群在肆意吵闹的犹如原始人一般的所谓的撒丁將军们,其中坐在首位的一位身材魁梧、留著鬚髮皆白的將领,抠了抠自己的耳朵,吹了吹,完全无视了对面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撒丁將领们。 这位便是法军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將军了,奥古斯特·雷诺德·圣让·安杰尔上將,他曾以驃骑兵中尉身份从莱比锡战役中英勇杀出,后担任拿破崙皇帝的私人参谋,到现在属於是五朝老將了,统帅著法兰西大名鼎鼎的近卫军,爱兵如子,在军中威望颇高,而且,护犊子。 “这个责任嘛,”奥古斯特上將慢条斯理地开口了,“我们自然是要负的。麦克马洪!” 他斜眼瞥向不远处的法国第二军军长麦克马洪將军,示意该他出场了。 “是!”麦克马洪將军立刻站起身来,身子板直,脸上写满了愧疚,说道:“诸位將军,这次战败,我,麦克马洪愿意负一定责任。我没有等后续重装备的到来就强行攻击渡河点,犯了一个大错。” “但是!”麦克马洪將军脸色一变,话音一转,“诸位,兵贵神速,当年拿破崙皇帝就曾经突袭过维也纳,並取得了成功。而且,在这次作战中,我第二军將士奋勇杀敌,明明已经马上就要攻占帕莱斯特罗镇。” “可惜啊,”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对面,“多梅尼克將军的部队迟迟未能赶到增援。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多梅尼克將军的部队战斗力如此不堪,竟然被敌军骑兵一衝就溃散了。” 坐在对面斜角的多梅尼克將军顿时脸被气的通红,他颤抖著手,指向麦克马洪,气得结结巴巴:“你...你...我的部队可是急行军赶到帕莱斯特罗镇的!连口气都没喘匀就急匆匆去支援了。麦克马洪,你这个...你这个...” 多梅尼克將军可能一时之间没想到什么好词,要知道,他可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 一辈子没怎么讲过脏话,在都灵大学求学的时候,就常常被教授们称讚为温文尔雅的绅士。 坐在多梅尼克將军旁边的撒丁將领连忙抚了抚多梅尼克將军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然后挑了挑眉,站起身来,他决定替自己这位老朋友说说话:“麦克马洪將军,多梅尼克將军的部队是我们撒丁王国的,我们只是协调作战,受联合司令部指挥。” 这位將军用手指指了指麦克马洪,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而不是听命於您的指挥。” “行了,行了,我们这次也损失了很多人,大家还要一块对付可恶的奥地利人,就这样吧。”长桌旁边,法军的二號人物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要顾全大局。 “你们...”一位血气方刚的撒丁將领刚想激动地说话,就被旁边的同僚急忙拉住了。 “咳咳。”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无奈地清了清嗓子,他知道形势比人强。 这个麦克马洪他也略有耳闻,是拿破崙三世的心腹爱將,本来至少要让他受点处罚的,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撒丁王国还是需要法国人的帮忙的。 “那我们不妨立下规矩,”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沉声说道,他知道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从现在起只有联合司令部和两位陛下的命令是绝对的,我们两军之间绝对不得越级指挥。” 他心里想著,要不然我们撒丁人可能后面还会被法国人当炮灰。开玩笑,这次是你们法国人来当炮灰的。 “可以,我完全同意。”奥古斯特上將果断拍板决定了,他接著说:“让我们討论討论接下来的作战吧。” 就在奥古斯特上將要接著说话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不用討论了,我已经制定好了。” 门外走进来一位身材略显矮小的人,身著笔挺的军装,几撇鬍子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可笑。 “陛下。”奥古斯特上將立马站起身来,剩下的將领们也连忙起身。 “不用了,都坐下吧。”拿破崙三世大踏步走进房间,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自顾自的做到了中间的首位。那个位置刚才一直空著,按理说就是给皇帝陛下准备的。 “陛下,您说...您已经准备好计划了?”奥古斯特上將的话带著几分疑惑,他们还没討论呢,不知道拿破崙三世有没有点波拿巴家族的军事天赋,好吧,他还是心理发怵。 “当然,我亲爱的奥古斯特,我们要这样...”拿破崙三世缩了缩身子,然后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第31章 是「加里波第」! “陛下,有件紧急事务需要向您匯报。”副官卡尔將一份密封的报告递给了刚从射击训练场风尘僕僕回来的弗朗茨。 屋子里除了卡尔、弗朗茨,就只有之前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帝国军事情报局的霍夫曼中校了。 今天,霍夫曼中校一反常態,没有穿他那件破旧的西装,反而精心粘了几撇假鬍子,戴了个眼镜,巧妙地打扮成了一位普通军官。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个军官。 “陛下,什么消息?”霍夫曼中校问。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加里波第出现在了瓦雷泽附近。”弗朗茨看著自己派出去干扰加里波第的乌尔班中將的独立师的报告,笑著说:“他们抢先加里波第一步,和友军合作成功收购和抢运了瓦雷泽附近大部分粮食,我相信加里波第的人这几天可能要饿肚子了。” “陛下,这確实是个的好消息,”副官卡尔谨慎地说,眉头却微微皱起,“不过,恕我直言,乌尔班中將手里真有那么多钱从农民手里光明正大地买粮食吗?”他觉得乌尔班中將如果强行抢粮,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可能会损害帝国在伦巴第的统治基础。 弗朗茨拿起一杯散发著淡雅芬芳的茉莉茶,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坐到了舒適的椅子上,说道:“放心吧,我早就授权他可以动用帝国在瓦雷泽市的所有资產,自由地跟农民们做交易。这种便宜,我相信他们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霍夫曼中校听罢,不禁欣喜地笑了起来:“那就太好了!陛下,按照我手下人的情报,帝国在伦巴第王国农民心中还是很得民心的。” “而且,这几天我们按照陛下的意志,在各地发放传单展示帝国在税收上的优惠政策,我们的税收可比撒丁王国的低多了。”霍夫曼中校接著补充道。 儘管这个时代大部分农民是不识字的,但是一个村里面总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之类的多少懂得一点字,弗朗茨特意吩咐负责设计传单的人少写字,多画一些简单易懂的图画,这样更能提高他们的理解。 民族主义,在这个时代只是属於中產阶级和上层们的东西,底层的民眾忙於餬口,有的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些虚无縹緲的东西。 相比於精英们倾向於脱离奥地利帝国,伦巴第王国的大多数农民们依然保持著对帝国的忠诚。 “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位加里波第將军的確很难缠。”放下手中的茶杯,弗朗茨神色变得稍稍凝重了一些。 朱塞佩·加里波第,义大利民族解放与统一运动的传奇英雄人物。 早年追隨马志尼先生,满怀激情地想要建立一个民主共和国。革命失败之后,远赴巴西,支持巴西人民的民族解放斗爭。 长期的失败,使他进行了反思,最终在义大利的马尔莫拉將军和加富尔首相的努力之下,他放弃了建立共和制义大利的想法,转而宣誓效忠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 这个决定惊呆了当时几乎所有的义大利民族解放者,尤其是马志尼的忠实信徒们,他们愤怒地指责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但加里波第,弗朗茨认为他的確只是个爱国者,单纯的爱国者,他不在乎义大利会是共和国还是君主制,最首先的是取得义大利的独立与统一。 他热爱的是一个尚未存在的义大利,而且他由衷地感激拿破崙三世,天真地认为这位法国皇帝是出於纯粹的理想主义才出兵对抗奥地利帝国,帮助义大利统一。 当然,这位满怀热血的爱国者肯定是对加富尔和拿破崙三世签订的普隆比埃尔密约一无所知。 弗朗茨相信,当他知道加富尔送给拿破崙三世的不单单是卡斯蒂廖內伯爵夫人这么一个女人的时候,加里波第的愤怒恐怕会撕碎整个撒丁王国。 这位將军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而且有很强的號召力,弗朗茨觉得需要利用他或许能做点什么。 “有了!”弗朗茨突然灵光一闪,兴奋地挥了挥手,“霍夫曼,快过来。” ...... 与此同时,我们的加里波第將军正面临著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位一生征战的老人戴著自己已故妻子亲手编织的墨西哥红帽,有些无语的看著正在向自己匯报的手下。 加里波第將军趁著奥地利与撒丁王国开战,把自己徵集的志愿者部队,训练组建成一支约2000人名为“阿尔卑斯猎人”的游击队,顺著北部山区,进入了奥地利帝国的伦巴第王国,由於是流动作战,所以很多补给需要当地人供给才行,现在,加里波第將军就有些为难了。 “什么,你是说这些瓦雷泽附近的农民竟然不愿意给我们提供粮食?”加里波第將军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隨即示意自己派去征粮的西蒙尼中校详细说明情况。 身材修长,长相有些帅气的金髮小伙西蒙尼中校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呼吸,然后开口:“是啊,將军。那些农民说什么你们来晚了,帝国把粮食都收走了之类的。”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都灵人,老爸是个小商人,也就是买卖一下都灵本地的粮食。 西蒙尼中校打小就在父亲的教育下,以解放义大利为己任,现在好不容易选上成了加里波第將军的中校(当然,他不清楚父亲给加里波第將军捐赠了数千里拉当军费。),结果却被这些泥腿子挡了路,没有完成將军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这让他感到既沮丧又恼火。 “嗯?他们说你就听吗,你这个猪脑子,你没仔细看看他们藏没藏吗?”加里波第將军有些无语的看著这位都灵大学的高材生,觉得自己让他带队征粮可能是个错误。 加里波第將军到底是老解放者了,自然知道有些不愿意给民族解放事业提供帮助的坏虫们的想法。 西蒙尼中校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將军,我找了,我甚至派了几个人强行搜的,但真的一无所获。” “还有,將军,”西蒙尼中校语气中带著明显的愤慨,“我必须告诉您,这些伦巴第的农民简直就是奥地利帝国的走狗!他们居然说,就算有粮食也不会给我们。他们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奥地利的税收比撒丁王国的低得多。” 作为一个热血沸腾的民族主义解放者,西蒙尼中校实在无法理解这些“泥腿子“的想法。 我们这是来解放你们的啊,大家都在奥地利帝国的剥削统治下苦苦挣扎这么多年了,难道不渴望义大利统一吗?难道不想接受我们伟大的撒丁王国光辉的照耀?你们还是义大利人吗? 第32章 渡河计划 加里波第將军注视著无能狂怒的西蒙尼中校,他有点想念自己的妻子阿妮塔了。至少阿妮塔还能出出主意,这个西蒙尼真是半点用没有。 “將军,实在不行,我们直接抢吧!”西蒙尼中校绞尽脑汁,终於想出了个餿主意,“我坚信一定有农民藏著粮食。现在又不是收税的季节,奥地利人不可能把所有粮食都收走啊。” 加里波第將军不得不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个中校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直接去抢,岂不是要直接把数百万伦巴第农民推向我们的对立面? 他不得不用严厉的语气提醒道:“够了,西蒙尼中校。再怎么样,他们也是我们的义大利同胞,除非万不得已,我们不能对同胞这样做!” “是,將军。”西蒙尼中校立刻站直身子。作为加里波第的狂热追隨者,加里波第將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算了,我们再去找安东尼奥·阿雷泽伯爵帮帮忙吧。”加里波第將军环顾四周飢肠轆轆的士兵们,不得不去寻求几位“老朋友”的帮助。毕竟,军队是靠肚子前进的。 ... 傍晚时分,伦巴第王国南部笼罩在一层薄雾中,人的视线难以穿透很远。 帕莱斯特罗镇不远处的河岸上,一队奥地利驃骑兵正在进行例行巡逻。 亨利·冯·卢森堡少校一边骑马,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著手中的佩刀。 这柄刀是他祖传的,据说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儘管年代久远,刀刃依旧锋利无比。就在不久前,他还用这把刀斩杀了几个撒丁人。 “少校,少校。”跟在后面的一位上尉骑马跑到他的旁边,叫著他。 “怎么了,阿洛伊斯?”亨利少校无可奈何地看著这位下属。这个阿洛伊斯据说出身於一个占星术世家,总是喜欢大惊小怪。虽然有时他的预警確实准確,但很多时候是无中生有。 “少校,我有不祥的预感。”阿洛伊斯上尉神经紧绷地环顾四周,此时薄雾似乎变得更加浓密了。 “不祥的预感?” “我觉得今天法国人可能会再来。” “哈哈哈,阿洛伊斯,你太多虑了,经歷了不久前的惨败,法国人怎么说也得休整一阵子吧。”亨利少校拍了拍这位有些敏感的上尉的肩膀,示意他放轻鬆。 “等等,等等,上校,我听见了。”阿洛伊斯上尉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听见了?”亨利少校有些疑惑的看著阿伊洛斯。 阿洛伊斯上尉突然策马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哎哎!你去哪!”亨利少校看著自己的部下猛然衝出,不得不招呼其他人跟上。毕竟,阿洛伊斯的直觉有时还是挺准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等到亨利少校跟上阿洛伊斯上尉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下水了。 “喂,上尉,你到底要干嘛?” “少校,我以性命担保,我確实听到了声音,就在这不远的地方。” 看著泡在水里的阿洛伊斯上尉坚定的眼神,行吧。 亨利少校也下了马,简单卸去身上的负担,转身对剩下的几位骑兵下令道:“如果我和阿洛伊斯上尉半个小时內没有回来,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守候,其他人分头去通知驻扎在帕莱斯特罗镇的第七军军长佐贝尔中將,以及在韦尔切利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 他们是直属於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第十一骑兵师的人,除了向所在辖区的长官报告,也需要向门斯多夫將军和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报告。 “是,少校。”剩下的骑兵齐声回应道。 “走吧,不对,开始游吧,阿洛伊斯。”亨利少校无奈地瞥了眼自己的下属,隨即跟在他身后,向河流深处缓缓游去。 大概游了几十米,亨利少校也听到了声音,叮叮噹噹的,清晰可闻。 他和阿洛伊斯上尉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找到水草茂密的地方作掩护,小心翼翼地朝著声源处游去。 亨利少校取出搁在头顶的望远镜,眼前的景象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法国工兵正在飞速架设浮桥,而且看样子马上就要到达河中央了。该死,阿洛伊斯上尉这回竟然蒙对了。 浓雾为法国工兵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亨利少校向阿洛伊斯上尉打了个手势,两人立即开始朝岸边游去。 他们需要马上给佐贝尔中將和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报告敌情,敌军,马上要渡河了。 ... 帕莱斯特罗大桥西南约3公里的河岸上,这里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著搭建浮桥的工作。 不过,这些工兵並不是亨利少校认为的法国人,而是撒丁人。 吉里尼宫的作战会议上,拿破崙三世制定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 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率领撒丁军队首先从帕莱斯特罗附近渡河进攻,这是一次佯攻,目的是吸引奥地利帝国的军队赶来增援。 为法军的主攻爭取宝贵时间,法军將在韦尔切利和塞西亚河上游的普拉托塞夏同时发起猛烈进攻。 对撒丁军队来说,幸运的是,今天是大雾天气,非常有利於部队的隱蔽行动,要是往常,估计早就暴露了。 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此刻正在营帐內来回踱步,焦虑的神色爬满他布满皱纹的脸庞。 时间啊,时间不等人!要是等到大雾散去,奥地利人及时派兵阻拦,必定会演变成一场伤亡惨重的硬仗。 突然间,第三师的乔瓦尼將军掀开帐篷,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皱著眉头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了,到哪了?” 乔瓦尼將军连忙回答:“將军阁下,已经到河中央了,请放心,就算奥地利人现在发现了,也已经晚了。” “这都是主的旨意。”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虔诚地画了个十字,隨即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次,该让奥地利人血债血偿了。”作为经歷过先前1848年撒丁-奥地利战爭的老將,他的语气中充满著怒火。 “突击队准备好了吗?”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沉声问道,每一个字都透露著紧迫感。 “一切就绪,將军。”乔瓦尼將军乾脆利落地回答,“全都是从您的第一师和我的第三师中精挑细选的,个个都是游泳好手。” “很好,万事俱备!”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看向画的密密麻麻的作战地图,低声的喃喃自语道。 第33章 河堤伏击(4500字) 帕莱斯特罗大桥西南约3公里的河面上,撒丁王国的士兵们紧张地把早就准备好的浮桥拼接在一块,现在只差三四十米就到对面河岸了,如果没有敌军干扰,很快就可以完全建成。 此刻,浮桥上已经有一些背著小包、手持枪枝的士兵从远处快步跑来。 这些是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准备的突击队,他希望这些人能游过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到岸上列好阵,防止被敌军突袭。 至於船只,奥地利人渡过塞西亚河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塞西亚河的船只都带到了对岸,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搜集了半天,只找到了五艘小船,现在可没有时间造船了,这五艘船只能用来装步枪了。 撒丁王国第三师的乔瓦尼將军正在给突击队的指挥官弗罗斯特上校布置任务,语气严肃地叮嘱道:“上校,你们到了之后就赶紧列队,防止奥地利人的突袭。” 弗罗斯特上校作为军校的高材生,自然知道各种横队、纵队、方阵等等的变换指挥,大大咧咧地说道:“放心吧,將军,我们一定会阻止奥地利人攻击浮桥的。” “这些可都是我军精锐。”弗罗斯特上校笑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语气中充满了骄傲。 “嗯。”乔瓦尼將军看了弗罗斯特上校一眼,不再多言,只是向这些突击队士兵们郑重地敬了个礼。 弗罗斯特上校立即收起轻鬆的表情,庄严地回了个军礼,隨后转身对著身后略显紧张的士兵们高声喊道:“出发!“ 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跃入水中,奋力向对岸游去。有的士兵水性好,会携带著枪枝,这些枪枝都用防水纸包裹著。 这些人,很可能是九死一生。 第一波泅渡的部队很快就到达了岸上,立即开始卸载船上的枪枝弹药,並迅速分发武器。 弗罗斯特上校看著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心里一喜,看来是成功了,大雾天气帮了我们大忙。 “快快快,拿好枪枝、弹药,上刺刀,奥地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弗罗斯特上校催促著刚刚登上岸的部队。 “你、你、你,你们三个去那边看看。”弗罗斯特上校望著远处的高坡,有种不祥的预感,那里有一些树和茂盛的杂草,该死,这场战爭打完了,我要烧光这里所有的植物。 “是,上校。”三位撒丁王国士兵装好手中的滑膛枪弹药,又按上刺刀,朝著上校说的地方跑了过去。 就在上校紧张的看著这三位士兵走进草丛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嘈杂声。 上校皱著眉头,不得不走进人堆询问,“怎么了?” “上校,这艘船大概有一半的火药进水了,用不了。”一位蹲在地上的参谋愁眉苦脸地向弗罗斯特上校展示著那些已经报废的火药。 “先別搬这艘船的东西了,还有其他几艘船,我们这次带了两倍的量,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弗罗斯特上校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曾经在之前和奥地利交战中救了他。 他二话不说,立马跑到列好纵队的军队前方,急切地问自己的副官,“那三个士兵回来了吗?” “?上校,什么士兵啊。”看著副官呆呆地样子,他心里的惊慌越来越强烈了。 弗罗斯特上校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高声喝道:“所有人,准备迎敌!!!!!” 士兵们听到上校急促的命令,顿时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检查武器,调整队形。 ... 三名有些精疲力尽的撒丁士兵刚进树丛,就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大口喘著粗气,歇息了起来。 “真他吗的能折腾人!”其中一个满脸通红的士兵咒骂道。 “可不是嘛,刚刚背著那堆重得要命的装备游过河,转眼就让咱们三个来侦查,真是离谱到家了。“另一个士兵附和著,声音里满是不甘和疲惫。 “弗罗斯特那个混蛋怎么不亲自来啊?“第三个士兵愤愤不平地抱怨。 “草,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蹲在地上的高个子士兵狠狠地啐了一口。 “嘿,哥们儿,有烟没?”一个士兵突然问道 靠在树上的士兵摸索著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皱巴巴的香菸和一盒火柴,得意地晃了晃说:“你们俩可得好好感谢我啊。” “来来来,快点火,快点火。“另一位士兵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哎呀,怎么点不著啊?该死,我明明用防水纸包起来的。“拿火柴的士兵有些生气地说。 “换一根、换一根。”同伴们急不可耐地催促著。 “啊~”在其中一个士兵陶醉地吸入第一口烟雾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锋利的刺刀如闪电般从他的胸前穿膛而过。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骇人的弧线,洒向了对面目瞪口呆的两人。 他们刚要发出惊恐的喊叫,突然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死死捂住嘴巴。与此同时,两把闪著寒光的刀刃无情地贴上了这两位可怜人的脖子。 锋利的刺刀如切豆腐般划破了脆弱的血管,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草地。这两个士兵出於本能想要呼救,但气管已经被汹涌的血液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他们被身后的人扶著,缓缓的倒在了染血的草地。 一名身著灰色军服的青年军官厌恶地皱起眉头,摘下了刚才被鲜血喷到的白色手套,慢悠悠的接过副官递上来的新手套,穿上,路过了这三具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低声说道:“望远镜。” 伊萨克·威尔逊,第十三德意志步兵团团长,隶属於第五军斯塔迪翁伯爵鲍姆中將的加尔旅,这是个由德意志人组成的旅,无论是物资供应还是训练强度都是最大的,属於战力强劲的部队。 之前的帕莱斯特罗大桥攻防战,实际上负责防守的韦格尔旅也被打残了,撤到米兰负责搬运物资,现在负责帕莱斯特罗镇附近防御的是第五军。 副官听到这句话,连忙递上一个望远镜,伊萨克上校眯起眼睛,通过望远镜看到撒丁军队正在岸边搬运东西,已经上岸的军队,陆续加入列好的军阵中,点了点头:“看来对面的指挥官还算有两下子,没有乱成一锅粥。” 副官有些焦急的说道:“上校,我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伊萨克上校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等等,等一小会,就这么点人,怎么够我吃的啊。” 副官分明看见伊萨克上校舔了舔嘴唇,就像是一头飢肠轆轆的狼终於看到了猎物,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自己的指挥官有些可怕。 “对了,”伊萨克突然想起什么,吩咐道,“你去告诉亨利少校,岸边的事情不用他操心。等会儿等他们衝上来,让他看准时机发起衝锋。” “是。上校。” 伊萨克望著远处的敌阵,略带遗憾地说:“可惜,火炮都调去炸浮桥了,要是有火炮就好了。” 十几分钟后,等到大概岸边聚集了一千三四百人的样子,伊萨克上校挥了挥手,副官连忙去下达命令。 就在撒丁突击队的指挥官弗罗斯特上校喊话准备迎敌的时候,从草层中伸出来的黑洞洞枪管喷射出了火焰。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寂静的河岸边炸响,硝烟瀰漫,一连串的射击瞬间打倒了站在队列前方的几名撒丁士兵,惨叫声响起来了。 伊萨克上校命令自己的散兵部队站在高坡上,居高临下,自由射击。 “第一列,射击!”弗罗斯特上校顶著枪响大声地下达著命令还击。 但由於有一些树木的阻挡,加上撒丁王国的军队还只是老式滑膛枪,射速和准度都不太行,弗罗斯特上校的还击不太奏效。 就在弗罗斯特上校还在指挥射击的时候,他的副官在一阵枪响声和烟雾中大力的拽了一下弗罗斯特上校,大声的喊道:“上校!上校!我们现在就是活靶子!我们的火力远不如对面的奥地利人,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如直接衝上去,用刺刀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弗罗斯特上校环顾四周,看著自己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中弹倒地,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不得不同意了副官的建议,弗罗斯特上校转身拔出自己的军刀,大声喊道:“勇敢的士兵们!为了撒丁王国,为了义大利的统一!让我们衝上去干掉他们!” “我命令以纵队前进!” 撒丁这边的军鼓敲得震天响,很快,奥地利的伊萨克上校透过望远镜就看见了对面的撒丁军队像潮水般涌来。 “很好,”他心里暗自冷笑,“就让你们自投罗网吧。” “命令,散兵们边打边撤,我们去预定地点。”伊萨克上校下达了指令,把望远镜扔给了副官,开始向后面走去。 在这个没有机关枪的时代,纵队衝锋无疑是最適合攻击横队和散兵阵型的战术。纵队的阵型厚实,像一把剑一样,以最尖锐的部分快速的刺向一个点。 就在弗罗斯特上校率领士兵们嗷嗷叫著衝上来之际,奥地利伊萨克上校麾下的散兵部队开始有序撤离。 为了更真实一点,有些人扔掉了准备好的水壶什么的。当然,也有几个落在最后的倒霉蛋不得不扔掉自己的步枪,狼狈逃命。 由於高坡的阻碍,撒丁王国弗罗斯特上校的部队衝上坡顶时已经耗尽了体力,严整的阵型也变得鬆散混乱。还有人开始捡一些掉落的物品,这都是自己的战利品。 突然,一声高亢的铜號声划破天际。 弗罗斯特上校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前方、左翼和右翼同时出现了三列整齐的奥地利横队。他们沉默著,开始前进。 “列阵!”弗罗斯特上校声嘶力竭地大吼,然而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有些收效甚微。 撒丁的士兵们慌乱著射击著自己手中的滑膛枪,效果却不好。 当双方距离缩短到150米时,,奥地利军官的声音传来,“举枪。”“举枪。”“举枪。”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三面的奥地利士兵们整齐划一地举起了自己手中装填好的洛伦兹步枪。 “射击!” 砰!砰!砰! 瞬间击倒了很多撒丁士兵,弗罗斯特上校知道这时候也没啥办法了,將自己的帽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嘶吼道:“所有人,刺刀衝锋!” 撒丁的士兵们跟隨著自己英勇的指挥官,向正在射击的奥地利横队发起了最后的衝锋。 拿破崙战爭时期的经验告诉他们,“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只要能衝到横队跟前,他们就仍有一线生机。 砰!砰!砰! 就在奥地利人射击第二轮结束的时候,正面的奥地利人却开始纷纷撤往两边,明明他们有时间射击第三轮的。 让开的正面上出现了一匹匹高大威猛的战马,这些骑兵身上都穿著衣著华丽的军服,有著密密麻麻的扣子和排线,是亨利少校的驃骑兵中队。 亨利少校拔出祖传的军刀,骂骂咧咧的说了句,“跟我上,弟兄们。” 就猛地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儘管这支驃骑兵中队只有一百多號人,但是骑兵奔跑起来的声势浩大,整个大地上都是马蹄声。 看到这一幕,绝望降临在撒丁士兵心里,正在衝锋的撒丁王国军队开始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副官在大声喊著“重新列阵。”但是弗罗斯特上校却有些无动於衷,他的身体有些沉重,刚才可能有发子弹射中了他的身体,肾上腺素强撑著这位勇士衝锋,却在看到骑兵的时候,慢慢的冷却了下来。 “跑。”这是这位上校死之前的话,却没办法被人听到,他的声音太小了,细如蚊蝇,在大地的震颤中消散无踪。 亨利少校的骑兵中队,组成了一道横线,仅仅一百米的衝锋距离对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来说转瞬即逝。很快,马匹就撞上了还没组建完阵型的撒丁军队。 撒丁军队的残存阵型瞬间土崩瓦解,变成了一盘散沙。接著,这些驃骑兵们,灵活的骑著自己的马,开始追杀逃跑的敌人。 嘟!又一声铜號响起。 剩下两面的奥地利士兵迅速地將刺刀装上枪口,在各自指挥官的率领下,加入了这场血腥的屠杀之中。 战场上充斥著惨叫声、哀嚎声和兵器相撞的金属声,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站在不远处的伊萨克上校举著个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看著眼前的这一幕:“对,挥刀,就这样,砍他的后背!” 他在兴奋的说著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副官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身后还跟著一个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令兵。 副官不得不打断了伊萨克上校的雅兴,开口说道:“上校,將军命令我们儘快结束这边的战斗,赶去浮桥地点。” “是吗?”伊萨克上校略显失望地放下望远镜。 “好吧,好吧。”他拿起自己手中的指挥刀,银光闪闪的,毫无疑问是把好刀。 伊萨克上校转身面对还未参战的预备队士兵,眼中闪烁著难以掩饰的兴奋,高举著军刀,喊道:“先生们,为了帝国的荣耀,让我们也加入这场杀戮吧。” 第34章 全线进攻 一直以来,渡河进攻一直是进攻方的难题,如何在敌军密集的炮火轰炸下成功铺设浮桥,並击溃顽强的防守方?这个难题困扰著无数將领。 拿破崙三世的计划也很简单,塞西亚河这么长,奥地利人不可能全线都防守严密,总会有漏洞的地方。 现在自南向北在绵长的塞西亚河上,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率领撒丁军队从帕莱斯特罗附近渡河进攻。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骤然响起,十几门六磅炮同时怒吼,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扑通、扑通“几声闷响,数发实心炮弹直接坠入河中,激起巨大的水柱。 远处,几门更为凶猛的十二磅步兵炮也加入了这场金属风暴,它们的怒吼声甚至盖过了六磅炮的轰鸣。 实心炮弹的可怕之处在於它势不可挡的衝击力。一旦发射出去,只要前方有人,就会如同死神的镰刀般一路收割生命,製造出惨烈的伤亡。 几发呼啸而来的实心炮弹狠狠地撞击在不远处正在奋力架设浮桥的撒丁工兵身上。 剎那间,血肉横飞。 有的士兵身体直接被炮弹撕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有的则是胳膊和腿被擦中,眼看就要截肢了,悽厉的惨叫声顿时间此起彼伏。 “啊啊啊,救救我!”“一个年轻士兵痛苦地哀嚎著,他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 “我的手!谁看见我的手了!”另一个工兵疯狂地在血泊中摸索著,他的右臂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帝,求您垂怜我...” 就在奥地利炮兵们忙著重新装填炮弹的时候,一首激扬慷慨的鼓声响起来了,伴隨著音乐,走著正步,拿著洛伦兹步枪的白衣士兵出现在岸边。 他们以横队的阵型,出现在岸上,听从著指挥。 这是奥地利斯塔迪翁伯爵第五军的加斯科尔旅,这个旅是由两个克罗埃西亚边防步兵团组成,旅里面只有一些德意志人担任中层或者高级指挥官,是刚从匈牙利王国奥登堡军事辖区调过来的。 (奥地利在镇压匈牙利叛乱后,为了加强控制与监视,將匈牙利王国一分为五,设立了五个军事辖区,並派遣中央官员担任地方要职。) 旅长弗拉基米尔·耶拉契奇是著名的拯救奥地利三功勋之一的约瑟普·耶拉契奇元帅的侄子,穿著深蓝色的奥地利少將制服,胸前带著几枚军功勋章。 他有著一头略显捲曲的深栗色头髮,高挺的鼻樑,轮廓分明的下頜,肤色白皙如玉。 按克罗埃西亚贵妇人的说法,这位年轻的將军堪称“美人“。 也许是厌恶了无休止的贵族宴会,这位“美人”就毅然决然的从军了,年仅30岁就晋升为少將,这在一眾贵族人挤人的奥地利帝国军队里面也很少见。 现在长相英俊的弗拉基米尔少將一改常態,越过了本该指挥的边防步兵团长,亲自拔出军刀,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喝令道:“全体举枪!” “射击!” “砰!”“砰!”“砰!” 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浮桥上的撒丁工兵如割麦子般倒下一片。几十米的距离对於线膛枪的洛伦兹步枪来说是很好发挥的距离,精准度很高。 撒丁军中响起一片悽厉的惨叫声,士气受到了极大打击。但这场惨烈的战斗远未结束,双方都在为胜利倾尽全力。 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站在高地上,在对面第一发炮弹射出的时候就通过望远镜看见了,果断的下达了命令,“传令火炮部队,立即压制敌方炮兵阵地!” “是,將军阁下。”接到命令的参谋立刻飞奔而去。 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紧接著下达了第二道命令:“让敢死队上吧。” 一队队身著深蓝色制服的士兵们浩浩荡荡的踏上了浮桥。 到达浮桥的撒丁士兵一部分站在桥面上射击,有的人衝到最前面举著盾牌,帮助工兵掩护,更多的下水,扛著浮桥,顶著枪林弹雨继续建桥。 在这些不畏死亡的撒丁敢死队的英勇努力下,原本几十米的距离转眼间缩短至仅剩十米。 很多人开始直接端著锋利的刺刀直接冲向站在岸边不远处的奥地利士兵。 “换霰弹!快!”奥地利炮兵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大喊。对面的撒丁军队已经开始上岸了,此刻使用霰弹无疑更具杀伤力。 现在敌军的距离炮兵的火炮很近了,炮弹的准头特別准,霰弹的可怕散射效果配合齐射的步枪火力,瞬间將刚衝上岸的撒丁部队几乎横扫一空。 在刚开炮的炮兵阵地上,烟雾中,炮兵指挥官都能听见滩头上的惨叫声,就在这位指挥官高兴的时候,一发来自河对岸的撒丁炮弹呼啸而至,精准地击中了不远处的一门六磅炮。 这门炮当场炸开,炸裂的碎片如同致命的利刃,瞬间夺去了几名炮手的生命。 炮兵阵地上现在也是惨叫连连,这位指挥官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天旋地转,好一阵子才勉强恢復清醒。 他继续大声喊道,“继续对滩头进行支援,对面的火炮没那么准!”现在这个时代的火炮的確不太准,加上他手底下的火炮分散开来,这样就大大降低了对面的炮弹命中率。 “你们,接著用实心弹压制对面的浮桥。”他又朝另一组炮兵喊道。 与此同时,弗拉基米尔少將大声喊道:“所有人,上刺刀!” 他准备自己亲自上了,儘管他的副官一直拉著他。 他一把甩开拽住他的手,隨即高喊:“军乐队!” 鼓手和笛手们立即奏响了激昂的战斗乐曲,鼓舞著每一个士兵的斗志。 “杀!”在弗拉基米少將的大声命令下,这些克罗埃西亚士兵也都喊了起来:“杀啊” 转眼间,双方数千名士兵陷入了混战,战场上一片混乱。 儘管奥地利的火炮仍在不断轰鸣,但撒丁军的兵力优势逐渐显现,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岸来。 斯塔迪翁伯爵得不调派新的增援力量——第二师的第十二混合旅火速赶来支援。 这场白刃战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弗拉基米尔少將的旅损失有些大,但最终还是顶住了,他听见了对面吹的撤退號声。 就在卡斯特尔布鲁格將军的正式进攻开始后不久,法军也在韦尔切利和塞西亚河上游的普拉托塞夏同时发起猛烈进攻。 拿破崙三世也在派遣骑兵寻找浅滩过河点,但总体上,这一天,塞西亚河防线是顶住了。 第35章 普鲁士 1859年,6月3日。 弗朗茨在睡梦中被自己的侍从约翰叫醒了,副官卡尔带著一封紧急电报来找他。 “怎么了,卡尔,前线出了什么问题。”弗朗茨强打精神坐起身来,只有前线出问题了,才会这么急的找他。 卡尔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电报,塞西亚河防线今天虽然没有被突破,但是有几次,法军差一点就在河对岸站住了脚。” 弗朗茨一把夺过副官卡尔手中的电报,仔细看了起来,他没想到,拿破崙三世的法军这么能打,一天时间就差点突破了塞西亚河防线。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请求撤换军中的威尼斯人和伦巴第人,这些人在战斗中有提前逃跑的问题,影响了部队的士气。 弗朗茨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命令克拉姆·加拉斯將军的第一军暂停收购粮食行动,立即前往前线轮换。將纯由伦巴第人和威尼斯人组成的团调往后方负责物资搬运工作。” 本来他是计划坚壁清野,把伦巴第王国搬空,在四角要塞等著拿破崙三世撞个头破血流的,现在看来不行了,时间上来不及。 没想到奥地利的军队和法军的差距有这么大。 虽然奥地利帝国在部分动员后的兵力比法兰西第二帝国多出二十万人,但这些部队大多分布在匈牙利王国和与俄国的边境,以防范匈牙利叛乱和俄国的潜在进攻。 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后,弗朗茨继续向卡尔下令:“立即给在普鲁士王国做特使的许布纳男爵发电报,让他按照既定计划行事。今天必须与摄政王进行最后一次谈判,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普鲁士与奥地利一直在爭夺德意志的领导权,1849年普鲁士建立了爱尔福特联盟,这是一些由北德意志邦国组成的联盟,旨在建立由普鲁士主导的统一的德意志帝国,將奥地利排除在外。 1850年黑森-卡塞尔危机中,普鲁士与奥地利剑拔弩张,最终奥地利获得了巴伐利亚、俄国等国的支持,並进行了军事动员,强迫普鲁士签订了奥尔米茨协议,解散了爱尔福特联盟,恢復了德意志邦联的现状。 现在,风水轮流转,普鲁士又一次看到了取得德意志领导权的希望,奥地利江河日下,在法国、撒丁王国的攻击下不得不派出使者向普鲁士求援。 现在普鲁士的国王是腓特烈·威廉四世,但他1857年中风之后状態越来越不好,精神错乱,不能理政了,於是政治大权现在落到了摄政王威廉·腓特烈·路德维希·冯·普鲁士身上,也就是后面大名鼎鼎的威廉一世。 在柏林王宫富丽堂皇的会议厅內,摄政王威廉和首相卡尔·安东·冯·霍亨索伦亲王脸上掛著得意的笑容,看著对面的奥地利特使许布纳男爵。 安东首相慢条斯理地开口:“男爵先生,我们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要奥地利帝国愿意承认普鲁士在德意志邦联內的领导地位,普鲁士就会立即在莱茵河畔动员军队,为你们分忧解难。” 许布纳男爵闻言,脸色骤变,连连摇头:“不,这绝对不可能!首相阁下,摄政王殿下,我没有这个权力答应如此重大的事情。若是答应了,维也纳那帮人恐怕会將我撕成碎片。” 自从费利克斯首相去世后,大德意志派的领军人物变成了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这位大臣提出的“七千万人大帝国”的想法在维也纳是有不少死忠者的,儘管现在看来希望有些渺茫,但一旦断绝了这个念想,估计会有一些激进分子原因为了大业牺牲一下的。 许布纳男爵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对面的安东首相:“恕我直言,首相阁下,摄政王殿下,您也应该清楚,这个事情是不能谈判的。” “那您的条件是什么呢?说说看吧。”威廉摄政王眯起眼睛,笑著问道,七年了,现在他终於等到了一个机会,奥地利被撒丁王国和法国组团殴打,正是普鲁士趁火打劫的好时候啊。 “奥地利帝国愿意承认普鲁士组建一个北德意志联邦,而我们奥地利则组成一个南德意志帝国。”许布纳男爵直接说出了自己这次的最大筹码,如果可以的话,估计皇帝和维也纳那帮人连这个都不想给,形势比人强啊。 威廉摄政王看著许布纳男爵,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这价格我看有些低了,等到你们奥地利被法国彻底击败,到时候,你们想不承认都不行。” 歷史上,皇帝弗朗茨在索尔费里诺战役战败之后,明明这次战役並没有伤筋动骨,却直接与法国人和谈。 原因是普鲁士正在动员军队,各德意志邦国也纷纷响应,打法国人,肯定要帮帮场子,这次普鲁士不需要顾及失败的奥地利帝国,直接会担任德意志邦联联军的领袖,为了避免失去德意志的领导权,弗朗茨就这样把伦巴第王国割让出去了。 许布纳男爵直接站起身,然后说道:“我是个诚实的人,首相阁下,摄政王殿下,这的的確確是我们奥地利帝国能够提供的最大诚意了。既如此,两位,我告辞了。” 许布纳男爵拿起桌子上的帽子,行了个標准的礼节,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普鲁士的摄政王和首相惊得目瞪口呆。 这,谈判谈判,就是要边谈边商量的,几句话就走了吗? “別急,威廉。”安东首相想了一会,对威廉摄政王说道,“我敢打赌,这位特使先生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起身拿起一瓶酒,笑道:“来一杯雪利如何?我敢说我们喝完这杯之前,他就会屁顛屁顛地跑回来继续求我们。” “哈哈哈,来一杯。”威廉摄政王哈哈一笑,对安东的判断深以为然。现在奥地利人已经快山穷水尽了,哪还有什么退路。 就在二位亲王刚端起酒杯的时候,一名侍者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道:“尊敬的首相阁下,摄政王殿下,奥地利特使许布纳男爵刚才已经离开了柏林。” 现在就剩下两位亲王傻眼了,这个许布纳真是个愣头青啊,说走就走,北德意志拿到手也行啊,该死的,现在的威廉摄政王心里很懊悔。 第36章 莫洛托夫鸡尾酒 弗朗茨盯著桌子上的瓶子,眼神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这就是他接下来要装备的秘密武器了,莫洛托夫鸡尾酒,即燃烧瓶。 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名字来自於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苏芬战爭期间,他宣称苏联给芬兰人民投放的不是炸弹而是食物和美酒,芬兰人民就將苏联投掷的炸弹称为莫洛托夫麵包篮,把自己製作的简易燃烧瓶叫做回敬给莫洛托夫的鸡尾酒,后面就简化为莫洛托夫鸡尾酒这个名字了。 弗朗茨仔细打量著瓶中的液体。 里面装著一种致命的混合物:煤油和酒精的完美结合。 瓶口塞著一块木塞,易燃的布条紧紧缠绕在瓶颈上。简单而又高效的武器发明。 石油,这个词可能经常与美国、俄罗斯、中东地区掛鉤,但实际上,奥地利帝国算是最早开始利用石油的国家之一。 1853年,在奥地利帝国加里西亚王国的克罗森,一名波兰商人伊格纳齐·武卡谢维奇成功开採了油井,同年,在奥地利帝国亚斯沃,又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家工业炼油厂,儘管在当时的奥地利,还没有出现现代意义上的提炼的汽油,但是煤油、润滑油之类的是有的。 弗朗茨看著自己面前的燃烧瓶,他命人在里面加了点,他听说这可以增加燃烧瓶燃烧的附著性,也不知道真假。 弗朗茨开口问向站在自己办公桌前面的第九军军长维格尔將军:“维格尔,我让你挑选的3000名士兵,都准备好了吗?” 维格尔將军挺直腰板,自信地回答:“请放心,陛下。我维格尔办事,您大可放心。三千名精挑细选的德意志士兵已经就位,其中还有一部分精通法语。” 弗朗茨站起身,缓步走向办公桌,然后手指指向办公桌上的瓶子,向面前的副官卡尔和维格尔將军问道:“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效果怎么样?应该很不错吧。” 副官卡尔迅速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皇帝,照片上是燃烧瓶炸裂后的场景,然后说道:“陛下,效果非常不错,根据我们的实验,莫洛托夫鸡尾酒在破碎时会製造出迅速蔓延的火焰,燃烧范围可达三到五米。加入后,粘著性大大提高,几乎无法摆脱。” “更可怕的是,这种火焰极难被水浇灭。我相信在实战中,它將发挥惊人的威力。” 维格尔將军的脸色变得阴鬱,带著复杂的情绪补充道:“陛下,这个效果有些太好了。在实验中,有一名士兵不慎被火焰擦到。虽然我们按照您的指示立即用沙土覆盖,但那位士兵仍然受了不轻的烧伤。” 弗朗茨眉头一皱,沉声道:“以我的名义,给予这位士兵500弗洛林的补偿,让他选择退伍或者加入军事科学院担当实验员吧。” 於情於理,他都需要给这位士兵一些补偿。 而且,帝国士兵待遇太低,得提高。否则怎么激发他们的战斗热情。 “莫洛托夫鸡尾酒的產量如何?”弗朗茨走到一副掛在墙壁上的作战地图前面,凝视片刻后突然问道。 一旁的副官卡尔立即回答:“陛下,目前我们正在威尼斯徵调士兵进行製作。仅一天时间,就已生產了6000个。若再增加人手,想必速度会更快。” “嗯,这速度目前已经足够了。”弗朗茨微微頷首,旋即转身面向维格尔將军,神色骤然严肃起来:“將军,时间紧迫。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你挑出来的人熟悉这种武器,之后,第九军要隨我前往伦巴第王国南部的苏阿尔迪。” 维格尔將军调整了一下情绪,郑重地回应道:“陛下,请您儘管放心。我挑选的小伙子们个个机灵得很。这种操作简单的武器,相信他们很快就能上手。” “很好,重要的是要让他们防止误伤到自己,这玩意如果伤到自己人是很恐怖的。”弗朗茨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维格尔点了点头,然后向弗朗茨敬了个礼,转身快速走出去,他要抓紧时间安排训练和其余部队开拔的事情。 待维格尔將军走后,副官卡尔带著点疑惑问道:“陛下,这个莫洛托夫鸡尾酒明明是您发明的,为什么不叫弗朗茨皇帝鸡尾酒而叫莫洛托夫鸡尾酒呢?” “哈哈,”弗朗茨轻笑一声,连连摆手,“记住告诉士兵们,这是俄国人发明的,跟咱们可没半点关係。”隨即他转身又望向作战地图,对卡尔说:“说说看,现在战况如何?” 卡尔拿起一根指挥棒,指向地图上伦巴第-皮埃蒙特西部交界的塞西亚河,详细匯报导:“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目前將战线分为两条,第一条是塞西亚河防线,从上游的普拉托塞夏一直到南方波河的瓦伦扎,自北向南分布著第七军、第三军和第五军。” “这里他们面对的敌人,目前已知的番號是法国的第一军、第二军和撒丁的第一师、第三师、第五师。” 卡尔又將指挥棒移向南部的波河边界线:“这是大公的第二条战线——波河防线。自西向东部署著第八军和第二军。此外,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还有第一军和第四军作为预备队。” “波河防线今晨遭遇攻击,敌军是法国第四军和撒丁第四师。不过,波河河面比塞西亚河宽阔,有500米宽,加上敌军目前缺乏渡河船只,所以暂时防守压力不大。” “以上是目前的作战情况。”副官卡尔说完,恭敬地看向陷入沉思的弗朗茨皇帝,等候下一步指示。 许久,弗朗茨开口问道:“我们在伦巴第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行。” 卡尔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回答:“赫斯总参谋长回復消息,至少还需要五天时间。铁路的运输被帝国陆军铁路管理局接管之后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效率了。” 卡尔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另外,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大公已经在苏阿尔迪准备好了您要的一切物资,不过他劝说您慎重考虑。” 弗朗茨嘆了口气,苦笑道:“卡尔,打仗哪有不冒险的,让突击队试试吧,成功了这场战爭我们就贏一大半了。” 第37章 目標-俄国 在柏林火车站台上,金色的阳光洒落,为这座恢弘的建筑增添了几分温暖。 奥地利特使许布纳男爵正坐在一张精致的木椅上,小口啜饮著香气四溢的咖啡。 他那略带焦虑的神情,透露出內心的不安。他在等维也纳派出的联络人员。 突然,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这是帝国外交部派给许布纳的助手,算是个打杂的位置。 许布纳男爵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彼得?有什么消息吗?” 彼得摇了摇头,略显沮丧地回答:“男爵先生,非常抱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维也纳发来的电报上也没有说明那个人的具体特徵。我在站口等了很长时间,没等到他。” “唉,“许布纳男爵无奈地嘆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不满,“这些军队里的人真是太不靠谱了。打了败仗还要我们外交官来擦屁股,现在又迟到。简直让人头疼。”说著,他那修长的身子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要是错过了这趟火车,恐怕我们到圣彼得堡的时间又要推迟一天。陛下在电文中可是特別强调要儘快抵达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粗獷的声音:“男爵先生,別著急,我们到了。”话音未落,门就被猛地推开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背著沉重的行囊走了进来,他们的出现顿时让狭小的休息室显得更加拥挤。 为首的大汉二话不说,直接把背包“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那重量之大,竟让桌上的咖啡杯都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位留著浓密大鬍子的壮汉彬彬有礼地向许布纳男爵伸出了他那双粗糙的大手,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自我介绍道:“男爵先生,幸会。我是赫尔曼·冯·霍恩伯格少校,来自帝国军事情报局。” 赫尔曼少校的身材高大得惊人,估计有两个许布纳男爵那么壮实。他那一头灿烂的金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年轻的面庞上却长著一簇浓密的鬍鬚,使他看起来既年轻又威武。 跟在赫尔曼少校身后的人同样魁梧高大,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肉。许布纳男爵敏锐地注意到,他们的手上都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显然是长期进行艰苦的军事训练所致。 许布纳男爵也伸出手,和赫尔曼少校紧紧地握了握,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陛下让你们带来的东西,就在这个背包里面吗?” 赫尔曼少校点了点头,隨即向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位壮汉立即会意,大步走到休息室的窗边,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拉上厚重的窗帘。紧接著,他一把抓住彼得的手臂,就往外拽。 “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彼得惊慌失措地想要挣脱,但在这个壮汉面前,他的力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看到这一幕,许布纳男爵立即出声:“彼得,別慌。你跟著这位先生到外面等候吧。” “好、好的,男爵先生。”彼得勉强答应道,隨即又转向那位壮汉,略带不满地说:“大块头,別拽我了,我自己能走。” 那位壮汉对彼得的抱怨置若罔闻,依旧紧紧抓著他的手臂,將他带到门口。一到门外,壮汉就如同一尊雕像般,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开始站岗。 彼得揉了揉发疼的手腕,然后也学著他的样子,开始一板一眼的站起岗位来了。 过了一会儿,彼得忍不住打破沉默,好奇地问道:“喂,大块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沉默良久,那位不苟言笑的大块头终於开口,吐出两个简单的音节:“迈耶。” ... 两人走后,屋內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等了一会,许布纳男爵绷不住了,率先开口道:“少校先生,您总该告诉我这背包里装的是什么吧?我好做些准备。再说,帝国军事情报局总不会只是让您来当个送货员吧?” 赫尔曼少校耸耸肩,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开口说道:“男爵先生,我是受到皇帝陛下的命令,这件东西是送给如今的俄国沙皇亚歷山大二世的。不由得我不谨慎。” “好吧,好吧,“许布纳无奈地嘆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来你连我都不打算让看一眼了。“ 许布纳內心还吐槽了一句,“那你还这么重重地放!” 赫尔曼少校站直身子眯起眼睛看向许布纳男爵,接著说:“男爵先生,现在请允许我向您传达弗朗茨皇帝陛下的旨意。” 许布纳男爵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等著赫尔曼的话。 “任命许布纳男爵为奥地利帝国驻圣彼得堡特使,使命只有一个:恢復与俄罗斯帝国的同盟关係。” “就这些吗?”许布纳男爵追问道,眉头微皱,“那么我的权限呢?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赫尔曼少校靠近许布纳男爵耳边,压低声音:“......” “什么!”许布纳男爵一脸惊讶的表情,维也纳那帮人,不对,皇帝陛下疯了吗?这是和外交大臣的政策完全相背离的吧。 赫尔曼少校皱著眉头,语气坚定地说:“我只是传达命令,男爵先生,你的任务就是执行皇帝陛下的意志。” 许布纳男爵平復了一下心情,这,皇帝陛下和外交大臣的意愿背离,也就意味著维也纳要变天了,也许,也许自己可以得到点什么,比如忠诚。 他点了点头,正色道:“当然,少校,为了皇帝陛下的意志,哪怕是千难万难,我许布纳也必將全力以赴。” 许布纳男爵接著问道:“少校先生,您还有什么任务,除了护送这个箱子和陛下的命令。” 赫尔曼少校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洁白的牙齿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少校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森:“保护您,男爵先生。这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保护我?”许布纳男爵一时有些愕然。不过,有这两位魁梧的大汉,他內心倒是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彼得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男爵先生!男爵先生!火车马上就要进站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赫尔曼少校和许布纳男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迅速抓起那个神秘的大背包,走了出去。 许布纳男爵也匆忙拿起自己的帽子,小心翼翼地戴上,同时仔细整理了一下衣领。 去往俄国,好几天的行程刚好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俄国,我来了。 第38章 改头换面 阳光透过黄金宫华丽的彩绘玻璃窗,在宽敞的皇室寢宫中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陛下,您確定要全部刮掉吗?”刚被“请”到黄金宫的理髮师汤姆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汤姆只是威尼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理髮师。今天早晨,他如往常一样准备开门营业,却突然被几个人塞进马车,不由分说地带到了这金碧辉煌的皇宫。 黄金宫啊!这个他曾经只敢在梦中想像的地方,如今竟然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更令他惊讶的是,他不仅进入了这座传说中的宫殿,还有幸亲眼目睹了伟大的皇帝陛下。而现在,他居然要为皇帝陛下理髮和刮鬍子!上帝啊,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我亲爱的汤姆,”皇帝弗朗茨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用你毕生的技艺来改变我的样子吧。让我看看你能把我变成什么样子。” “亲爱的汤姆”——这个亲切的称呼让汤姆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被灌了一大口烈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激动的心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遵命,陛下。那么,我这就开始了。” 汤姆小心翼翼地在弗朗茨的脸上涂抹泡沫,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屏住呼吸,拿起锋利的剃刀,开始在弗朗茨標誌性的鬍鬚上施展他的技艺。 ... 几十分钟后,弗朗茨仔细端详著镜中的自己,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光滑的下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果然还是没有鬍鬚更清爽一些。卡尔,你觉得呢?现在的我应该不那么像弗朗茨皇帝了吧?” 卡尔凝视著皇帝焕然一新的面容,若有所思地说道:“陛下,如果您再换上一身燕尾服,恐怕会更像一位体面的中產阶级绅士。” 流传於世的弗朗茨皇帝画像大多是他留著浓密鬍鬚、威严庄重的样子。现在这般改头换面,再稍作打扮,怕是连茜茜公主都很难认出弗朗茨了。 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转向一旁恭候的侍从,“约翰,带这位汤姆先生去领赏金。” 汤姆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连连鞠躬道谢:“陛下,能够为您理髮已经是我毕生的荣幸了。感谢您的慷慨,我无以为报。” 弗朗茨笑了笑,“行了,汤姆。这几天你就暂住在黄金宫吧,等我吩咐时再离开。我记得你是家里无人。放心,会有人负责你的饮食起居。” “是,是的,陛下。”汤姆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仅能入宫为皇帝理髮,还能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小住几日。这简直是上帝显灵了! 等侍从领著那位幸运的理髮师离开后,弗朗茨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眯起眼睛,低声问道:“人...准备好了吗?” 卡尔犹豫了片刻,最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弗朗茨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卡尔,这是我的命令,必须执行。” 卡尔无奈地耸了耸肩,长嘆一口气:“好吧,陛下。时间紧迫,我们只找到了一位与您身材相仿的人选。样貌方面嘛,”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经过化妆后大约有七八分相似吧。” 隨后,卡尔离开房间,片刻后带进一位身著军服、与弗朗茨有几分相像的男子。那人进门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弗朗茨仔细打量著这位“替身”,绕著他转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讚许,“不错,挺像的。” 这应该就是东方所谓的“影武者”了吧。 突然,弗朗茨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来,跟著我学。” “啊?陛下?”这位“演员”显然还没完全进入角色,流露出些许困惑。 弗朗茨板起脸,语气严肃地重复道:“跟著我学。” 卡尔见状,不得不轻轻踢了踢这位“弗朗茨皇帝”的小腿,用眼神示意他认真对待。 “咳咳,”这位“弗朗茨皇帝”清了清嗓子,努力挺直腰板,模仿起皇帝的语气和姿態,“跟著我学。” “来,走出虎虎生风的气势。”弗朗茨示范道。 “来,走出虎虎生风的气势。”替身有模有样地重复。 “嗯,还不错。”弗朗茨点头评价。 “嗯,还不错。”替身继续模仿,这次语气和神態更加接近了。 弗朗茨满意地挥了挥手,吩咐道:“让宫廷礼仪官好好教导他一些基本的皇室礼仪。” “是,陛下。”副官卡尔招了招手,来了两个卫兵,直接拖著这位“弗朗茨皇帝”向外走。 “让宫廷...”“哎哎...”替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拖出了房间,声音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替身离开后,弗朗茨缓缓坐到雕的木椅上,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头瞥了眼墙上精致的时钟,马上到要走的时间了。 卡尔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陛下,您找替身,具体是为了什么呢?” 在欧洲,虽然君主遭遇刺杀的事件屡见不鲜,但使用替身或影武者的做法却很少见。国王们普遍认为,这种做法有损国王的威严,且他们坚信上帝会庇佑他们。 弗朗茨起身走到窗前,凝视著外面正在巡逻的士兵,突然,他转过身,对卡尔说道:“卡尔,你过来。” 弗朗茨招手示意,指向窗外,“你觉得这些士兵怎么样?“ 卡尔走到窗边,仔细观察著窗外的巡逻士兵。思索片刻后回答:“都是很出色的士兵,陛下。无论是巡逻还是列队行进,都堪称一流。只可惜...”他略带犹豫地停顿了一下,“帝国在射击训练方面稍显不足。” 弗朗茨微微摇头,然后缓缓开口:“还有一点,他们没有经歷过真正的战爭。你要知道,烈火锤链利剑,鲜血才能塑造战士。” 第39章 阅兵 他缓步回到办公桌前,直视著卡尔的眼睛,继续说道:“而且,还记得吗,卡尔?我说我遇到了天使,天使赐予我知识。战爭是无情的,我会带领帝国走向胜利。” 卡尔內心不禁腹誹:陛下啊,这真的不是在糊弄人吗?天使?就连罗马教皇庇护九世恐怕都不敢声称自己见过加百列他们吧。 察觉到卡尔怀疑的眼神,弗朗茨撇了撇嘴。不是说在这个时代,欧洲人应该很迷信才对,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弗朗茨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扬了扬,笑著说:“卡尔,咱们俩打个赌吧。就赌这次突袭行动能不能成功,成功了你就信我是使者这句话,失败了的话...” 卡尔打断了弗朗茨的话,神情严肃地说:“陛下,如果是您的命令,我会忠实的执行。愿上帝保佑您,赐予您胜利。” “谢谢。”弗朗茨又站起身,走到卡尔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令道:“卡尔,这段时间你要留下,对外宣称我生病了,需要修养,让那位假弗朗茨適时露面几次,別露出破绽。” “遵命,陛下。” ...... 普鲁士,柏林。 柏林王宫前的宫殿广场上,人头攒动。 这片歷史悠久的广场,见证过无数次公共活动、游行和集会,今天又迎来了一场盛大的阅兵。人群中洋溢著欢快、自豪的表情,低声交谈著。 皮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军乐队的旋律隨之响起。第一队身著蓝色普鲁士制式军装的士兵出现在人们视野中,他们肩扛步枪,迈著整齐的正步。紧隨其后是第二队、第三队,再后面是衣著华丽的驃骑兵中队。 这是普鲁士的例行军演阅兵,每月一次的盛大场面。在这个娱乐活动匱乏的年代,无论是普鲁士的国王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对这样的阅兵乐此不疲。 观礼台上,威廉摄政王和安东首相正专注地观看著这场壮观的阅兵。 此刻,龙骑兵登场了。他们头戴尖顶头盔,饰有普鲁士雄鹰徽章,高举弯曲的佩刀,目光狂热地望向观礼台。 威廉摄政王和安东首相对著他们挥了挥手,龙骑兵们齐声高呼“普鲁士万岁!”,人群中也开始进入狂欢,有的人鼓著掌大声疾呼著“普鲁士万岁!”也有人握起拳头高高扬起喊著“德意志万岁”。 在这片欢呼声中,威廉摄政王俯身靠近首相安东,低声问道:“安东,查清楚许布纳去了哪吗?回维也纳了?” “他去了圣彼得堡,也没有回一趟维也纳隱瞒著我们,是直接从柏林火车站去的。”安东回答道。 威廉摄政王闻言,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弗朗茨有点意思,他不会以为亚歷山大二世会原谅他吧,不会还妄图俄国出兵吧。” 安东耸耸肩,说:“也许弗朗茨就是这样一个天真的人。“顿了顿,他又问,“如果他真的借到兵了,我们该怎么办?“ 威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轻蔑。他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能的,我亲爱的老伙计。我太了解亚歷山大了,就算他能原谅弗朗茨的背叛,也绝不会冒险出兵帮他。亚歷山大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稳定国內局势,他可没有精力去管別人的閒事。“ 威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亚歷山大毕竟不是他父亲。“ 威廉又挺直腰板,威严地对著士兵们挥了挥手,然后转向安东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沉住气,等吧。“ 安东首相默默点头,也向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 .... 在人群的狂欢之中,一位戴著圆框眼镜、抱著一摞厚重书籍的瘦弱学生艰难的挤过人群,他的身影在欢呼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借过一下、借过一下,谢谢。“这位学生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梭,儘管他很小心了,结果还是撞到了一位有些壮硕的人,哐当一声响,书洒落了一地,这位学生也坐到在地。 那名壮硕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学生,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神色。“嘿,伙计。走路小心点,看著点路。” 那名壮硕的中年男人又撇了撇嘴,直接走了,他有些看不起这些文人,太弱了,保家卫国还是要我这种士兵。 这位学生不得不自己儘量的抱起书籍,“请抬抬脚,谢谢。”无助的声音荡漾在他的內心,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青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哲学书递给了这位学生,然后说到:“嘿,魏茨,下次阅兵你別带著这些书来了,別总想著学习,偶尔也该好好欣赏一下咱们普鲁士的威风啊。” 名叫魏茨的学生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柏林大学的同学海因里希,他微微鬆了口气,解释道:“我是为了赶时间才不得不穿越这里的。你知道的,教授给我指出了一些错误,我需要儘快修改。“ 海因里希帮助魏茨收拾完了散落在地的书籍,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著他来到一个人群稀疏的地方。“行了,行了,还有的是时间。来来来,咱们一起看看阅兵吧。“ 魏茨无可奈何,只得將目光投向广场上的阅兵队伍。 现在是举著军旗,高大威猛的士兵在走队列,这些是掷弹兵。 然而,当魏茨看到他们步枪上闪烁寒光的刺刀时,却不禁感到一阵噁心。 他厌恶武器,憎恨战爭,他所热爱的是悠扬的音乐,是包容的大学,但他是个普鲁士人,还是个犹太人,生来就在军刀下,他有些厌恶。 就在这时,广场上突然响起一阵整齐的枪声,紧接著是震天动地的吶喊:“普鲁士万岁,摄政王殿下万岁!“ 人群瞬间沸腾,无数声音匯成洪流,高呼著“普鲁士万岁!” 魏茨只觉得头晕目眩,这种狂热的氛围令他感到窒息。他不得不鼓起勇气对著刚刚帮助过自己的同学说了声抱歉,然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第40章 火车上的作战会议(4000字) 呜呜呜! 烈日下,喷吐著浓烟的火车以它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虽然在弗朗茨看来依旧慢得令人髮指——缓缓地行驶著。 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不绝於耳,蒸汽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这个年代的火车运行速度只有每小时30到40公里的速度,而且很顛簸,非常顛簸。 儘管弗朗茨皇帝所在的车厢精致华丽,铺著柔软的羊毛毯,配有舒適的臥床,但这次列车的体验,弗朗茨实在是很难说上满意。 无时不刻的“嘎吱嘎吱”噪音宛如催人发狂的交响曲,车厢的剧烈摇晃更是让人不舒服。当然,作为皇帝,弗朗茨的待遇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普通士兵们大部分都只能坐在敞开的车厢里,有些甚至连个像样的木製座位都没有,只能席地而坐。 弗朗茨在柔软的床上躺了一会就忍受不了了,站起身来,嘆了口气。 一定要让维也纳的那帮工程师们好好改进改进这该死的火车。他记得现在的火车採用的是三轴设计,19世纪后期著名的东方快车则是四轴设计,会更加的平稳舒適。 “卡尔、卡尔。”弗朗茨习惯性地唤道,然而喊了几声之后,他才意识到一直跟在身边的副官这次没来。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车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位身著考究黑色燕尾服、举止优雅的侍从推门而入,恭敬地欠身道:“陛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弗朗茨定了定神,对这位侍从说道:“嗯,施特劳斯。请你通知我的副官、维格尔將军、麦克上校和弗里德里希中校去作战车厢。让他们即刻前往作战车厢。我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弗朗茨为了这次行动,把副官卡尔留在威尼斯,配合假弗朗茨,偽装他在养病。之后又发加急电报,让自己副官团里面的卢卡斯赶了过来,充当一下自己的参谋,刚好了解一下维也纳的情况。 “遵命,陛下。”施特劳斯恭敬地微微鞠躬,“请您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安排。”说罢,他轻轻带上房门,快步走向其他车厢,安排人手去传达皇帝的命令。 ...... 当弗朗茨走进作战车厢的时候,第九军的几位参谋正忙得不可开交,有的在整理情报文件,有的在作战地图上画著东西,还有一些人正在加固会议桌和地图架,生怕火车转弯时的剧烈晃动会將它们掀翻。 看到皇帝进来,所有人都如触电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立刻立正,对著弗朗茨行著军礼:“皇帝万岁!” 弗朗茨抬起手,回敬了个礼,“辛苦诸位了。” “你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够整理完毕?”弗朗茨问向这里面级別最高的一位参谋,那位高个子参谋立刻挺直腰板,响亮地回答:“皇帝陛下,15分钟,不,10分钟就可以了!” “好的,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请儘快完成。”弗朗茨说完转身离开车厢,来到外面的一张桌子前面,身后的侍从轻轻拉开椅子。 皇帝离开后,作战车厢里顿时响起了更加急促的脚步声和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他们在加快整理速度。 十分钟之后,就当弗朗茨和刚刚到的维格尔將军、副官卢卡斯打招呼的时候,那位高个子参谋像一阵风似的从作战车厢衝出来,立正说道:“陛下,已经整理好了,请您使用。” 弗朗茨笑了笑,然后第一个走了进去,果然,现在这里已经是井然有序了,不过这些参谋们笔挺的身姿下,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流。 “辛苦了,诸位。”弗朗茨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非常感谢你们的付出。” “皇帝万岁!”回答弗朗茨的是齐声的高呼。 弗朗茨转身对身后的侍从说道:“施特劳斯,请你代我好好慰劳一下这些辛勤的军官们。”然后又对参谋们说:“你们先出去吧,跟著这位施特劳斯先生。” “遵命,皇帝陛下。”参谋们连忙走出作战车厢,脸上还有著喜色,虽然刚才忙得够呛,但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和奖赏,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弗朗茨坐到会议桌正前方的座首椅,然后示意副官卢卡斯和维格尔將军一坐,然后开口问道:“卢卡斯,维也纳最近怎么样?” 刚刚调任参谋副官不久的卢卡斯显得有些紧张,他挺直腰板,坐正了身子,“陛下,目前维也纳总体局势安定。不过匈牙利那边有些异动,我们已经加强了监视。同时,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已经安排帝国军事科学院的专家著手设计新式武器。” (奥地利帝国的副官制度很复杂,皇帝的副官团除了常驻的首席副官、几位亲信副官,还有每几年就会从各支部队轮换抽调人才担任参谋副官。) 说到这里,卢卡斯的语气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对了,陛下,帝国军事科学院的奥克塔夫博士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无烟火药的初步试验已经成功,正在进行下一步尝试。另外,他已经安排团队来仿照您给的草图来製作新武器,他让我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他觉得您是个天才。我相信有了新的武器,帝国军队必將战无不胜!” 卢卡斯越说越有些,呃,激动,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甚至开始模仿起了奥克塔夫博士实验成功后的样子,然后就被维格尔將军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结束了这个话题,“陛下,以上就是维也纳的部分情况了。” 弗朗茨觉得这个副官还是挺有意思的,不太像卡尔那样一板一眼,看到了维格尔將军的眼神打断之后,笑著说:“很好,卢卡斯。你的匯报很详实,我很欣赏你的热情。” 弗朗茨拿起会议桌上的文件,开始仔细阅读起来,这是关於亚歷山德里亚的防御和物资储备情况的报告。帝国军事情报局在撒丁王国这个一直敌对的国家,部署的谍报力量还是很深厚的,安排霍夫曼中校任务之后,三天时间就整理出来了这份报告。 不过这也有赖於这个年代的人对於情报工作的不够重视,有时候你甚至可以在报纸上知道自己国家军队总司令的进攻计划。 看了一会儿,弗朗茨微微侧头,目光投向左手边正襟危坐的维格尔將军,开口道:“將军,这次我从你的部队中抽调了部分精锐。等到了苏阿尔迪,军事科学院所属的实验性线膛炮营將归你指挥。” 维格尔將军恭敬的回答到:“感谢陛下,我会好好利用这个线膛炮营的。” 弗朗茨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不单单是这个,我知道抽走这三千人对你的部队战斗力是个巨大的打击,所以我已经命令阿尔布雷希特將帝国第十和第十二炮兵团运送到苏阿尔迪,这些都將归你指挥。” “什么。”维格尔將军先是一愣,隨即狂喜涌上心头。帝国一个军通常配备16-20门火炮,而独立炮兵团则拥有24门火炮。更重要的是,独立炮兵团的射手个个都是好手,不仅计算角度精准,射击更是又准又狠。有了两个独立炮兵团加上原有的炮兵,第九军的火力將会大幅提升。 “陛下,你有什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维格尔,请讲吧。”维格尔將军的脸上洋溢著激动之情,这肯定是场关键的战役啊,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確实如此,”弗朗茨平静地说,“我会在苏阿尔迪等待著你们胜利的消息,突击队前往亚歷山德里亚。你呢,在突击队出发三小时后,渡过波河,向北推进,寻找撒丁主力。” “啊,陛下...“维格尔將军一时语塞,这简单的一句话中有一些令人不安的信息。 撒丁主力,我的好陛下啊,第九军一共两万人,被抽走了三千德意志人精锐,虽然加了俩炮兵团,战斗力也顶多相当於一点二个军。 而撒丁王国的主力至少有四万多人。这还不包括可能出现的法国人,这、这简直就是在送人头啊!这让他想起了拿破崙战爭时期德勒斯登之战后,拿破崙皇帝派旺达姆將军率三万多人追击二十多万人的波西米亚军团最后被歼灭的战例。 “呃,陛下。”还没等维格尔將军支支吾吾的告诉皇帝这个策略有些荒唐,想要拒绝或者请求一些额外的增援。 “这是我的命令,必须执行。” 不等维格尔將军再说什么,弗朗茨接著讲道,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容置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维格尔。你担心自己打不过撒丁军队主力。” 弗朗茨从椅子上站起,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而激昂,挥舞著拳头,大声的说道:“记住,我们十年前就狠狠地教训过这些孱弱的撒丁人,今天,我们要再次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能是被皇帝语气中的坚定和气势嚇住了,维格尔將军谦卑地低下了头,“陛下,您的命令即是旨意,我,维格尔当然会服从。” 而一旁的副官卢卡斯仿佛被皇帝的话语点燃了內心的热血。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著战意,激动地说道:“陛下,我明白了。我会带领好突击队,跟他们一块去狠狠地教训这些该死的撒丁人!” 弗朗茨缓步走到维格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维格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已经和阿尔布雷希特商量好了,你渡过河后立即派人去联繫第五军的斯塔迪翁伯爵,让他配合你向对面的撒丁军队发起进攻。” 维格尔將军听罢,紧绷的面容终於舒展开来,如释重负地说道“是,陛下。那您呢?您的安危才是至关重要的。” “我?你不必担心我。”弗朗茨坐回椅子,悠然地说道,“我会在苏阿尔迪等消息,亚歷山德里亚的夜空被火光照亮就是信號,这次行动就是成功了。到时候我会在卫队的保护下前往诺瓦拉与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匯合。” “我知道了,陛下,您请放心,我维格尔一定会直接突破掉撒丁人。”维格尔將军保证道。 弗朗茨看了一眼打著包票的维格尔將军,继续说道:“別那么紧张。我可是给了你两个炮兵团和一个精锐的线膛炮营,这可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好好利用它们。我觉得你手里的大炮比对面撒丁人加起来的都多。记住,要充分利用这些火炮和我们的洛伦兹步枪。” 咚、咚、咚。 就在弗朗茨准备和维格尔將军继续探討计划细节时,门被敲响了。 “请进。” 侍从施特劳斯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开口道:“陛下,麦克上校和弗里德里希中校已经到了。” 然后他一侧身,走进来两位青年军官,站直敬礼,“皇帝万岁!” 弗朗茨立即起身,走上前去,回了个军礼,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麦克上校、弗里德里希中校,辛苦你们赶来,在士兵车厢的滋味想必不太好受吧。” 麦克上校和弗里德里希中校都是脸色一变,显然旅途確实不太舒適。 弗朗茨其实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仔细打量著这位弗里德里希中校,深棕色的整整齐齐的头髮,锐利的眼睛,穿著深蓝色的制式军装,长相英俊,气宇轩昂。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弗里德里希·冯·贝克·里科夫斯基,奥匈帝国时期的总参谋长,他是康拉德的前任,与弗朗茨皇帝关係密切,冷静而谨慎,而且制订了著名的“u”计划,计划武力镇压匈牙利王国,但可惜这个计划一直没能施行,最后在费迪南大公的坚持要求下换上了那位二十天送光奥匈帝国常备军的康拉德·冯·赫岑多夫元帅。 “两位,请坐,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终於可以开始这场真正的、关乎帝国命运的作战会议了。”弗朗茨嘴角一扬,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第41章 作战会议 作战车厢內,气氛有些紧张而凝重。 参谋军官卢卡斯正在分发著作战文件,每一份文件都被灰色封皮包裹,上面赫然印著鲜红的“绝密”印章。这次行动的代號是“洛基”——北欧神话中那位以狡黠著称的诡计之神。 几分钟后,弗朗茨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轻声问道:“诸位,都看完了吧?” 维格尔將军率先点头。作为早已了解计划大致內容的人,他的目光转向了刚刚放下文件的麦克上校和弗里德里希中校。 “完毕,皇帝陛下。”麦克上校和弗里德里希中校异口同声地回答。 弗朗茨嘴角微扬,温和地问道:“有什么疑问吗?” 麦克上校犹豫了一下,斟酌著词句:“嗯,陛下,恕我直言,这种假扮敌军的行为,是...很不...额...”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不道德,对吗?”弗朗茨笑著接过了话。 事实上,在19世纪的欧洲战场上,还是有著某些骑士精神的,就比如在克里米亚战爭残酷的塞瓦斯托波尔攻防战里,每天都是炮击、挖堑壕、然后衝锋留下尸体,然后就有人提议让塞瓦斯托波尔的总司令奥斯滕·萨克恩伯爵向联军发起西洋棋挑战,通过西洋棋决定爭夺最激烈的一条堑壕的归属,就像中世纪的骑士决斗一般。 在当时的欧洲,小团体士兵偽装成敌军进行欺骗的案例,但基本上是大规模偽装成敌军进行战斗、渗透的,这种作战方式被很多贵族所不齿。 弗朗茨接著说,“我当然明白这一点,诸位。但是,这是战爭,残酷的战爭。为了让我的士兵能够活著回到家里与亲人团聚,为了帝国的存亡,为了胜利,我们必须不择手段。” 弗朗茨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扫视著在座的每一个人:“再说了,规则早已被打破。若非撒丁王国一再挑衅,甚至对我们动武,我们也不会这样,和平本是奥地利的首选。” “只要结果是好的,手段总能够被作为正当的来对待。”弗里德里希中校突然开口,语气坚定:“我的陛下,只要是您的意志,帝国军队定当竭尽全力执行。” 麦克上校似乎也下定了决心,拋开了內心的纠结,郑重地说道:“陛下,我们將坚决执行您的每一道命令。” “很好,我的上校。”弗朗茨微微頷首,隨即拿起一支铅笔,走向不远处的作战地图,开始点著。 “通过霍夫曼中校和他下属的不懈努力,我们已经掌握了敌军在亚歷山德里亚建立物资储备的具体位置。根据情报显示,这个地方因靠近波河和塞西亚河的交匯处,加上它本身是重要的铁路枢纽和防御重地,集中了敌军大量的作战物资。” 他的铅笔在地图上轻点,继续说道:“目前,敌军正在波河和塞西亚河两线作战,导致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前线。因此,亚歷山德里亚的守军数量並不多。” 弗朗茨的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诸位。我的参谋副官卢卡斯將与你们一同行动,你们將身著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提供的法军制服,偽装成运送补给的法国军队。一旦进入亚歷山德里亚,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摧毁他们的物资仓库。” 弗朗茨的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线,从苏阿尔迪直指亚歷山德里亚,介绍道:“诸位,请注意。从这个渡河点到亚歷山德里亚,最多不过10公里的路程。你们將在晚上7点开始行动,藉助夜色的掩护,预计8点半左右就能抵达目標地。” 弗朗茨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记住,你们要完美地偽装成法军运输队。突击队中的一部分人精通法语,如果遇到撒丁人胆敢盘问,就用法语蛮横地教训他们。他们不敢得罪法国人的。” 两位中校频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瞭然。的確,法国人的傲慢是欧洲皆知的,更何况是欺负一下盟友驻军这种小事了。 弗朗茨继续解释道:“亚歷山德里亚是个防御重地。根据我们的情报,那里修建有大型防御工事,但主要朝向东边的塞西亚河方向。大部分驻军也集中在东面。因此,突击队將绕道从西面进入。再加上你们偽装成法军,只要隨机应变,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问题。” 突然,弗里德里希中校举起手来:“陛下,我有个问题。” “请讲。” 弗里德里希中校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虽然我们的突击队都是精锐,但要摧毁亚歷山德里亚这么大的补给储备基地,恐怕人数还是不够吧?” 弗朗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很简单,我们有秘密武器——莫洛托夫鸡尾酒。你们应该都已经掌握了使用方法吧?就靠这个。” “原来这个不单单是接敌时候扔的啊?”弗里德里希中校低声自语道。 他自从看了莫洛托夫鸡尾酒那有些恐怖的烧毁效果之后,就意识到这玩意扔到敌阵里,对敌方士气会是毁灭性的打击,想想看,变成火人的队友朝著你扑来求救。 当然,如果让弗里德里希中校后面还有白磷弹这种更反人道的东西,他应该会更兴奋一点。 弗朗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麦克上校、弗里德里希中校,命令:你们要亲自向所有士兵传达任务细节。明天早上到达苏阿尔迪后,休整一天,晚上行动。” “是,陛下。”两位军官立正答道,声音鏗鏘有力。 弗朗茨转向维格尔將军:“维格尔將军。” “在,陛下。”维格尔將军绷著脸回答道。 “你率领部队在突击队出发三小时后渡过波河。之后派出传令兵,通知第五军的施塔迪翁伯爵,一同攻击位於塞西亚河下游的撒丁主力部队。” “遵命,我的陛下。”维格尔將军坚定地回答。 第42章 巴伐利亚的矛盾 巴伐利亚首都,慕尼黑。 “號外!號外!奥地利帝国第一集团军司令居莱伯爵遭撤换!新任总司令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在帕莱斯特罗大桥大败法军,歼敌上万!” 一名穿著有些旧但乾净衣服的卖报小童拿著手中的报纸在大街上叫卖著。 这年头,不光是前线的军官可能会为了邀功而虚报战绩,报纸更会,反正也没人追究他们的责任,而且有这种噱头反而卖的更好。 “给我来一份报纸,小兄弟!”一名穿著燕尾服带著礼帽的青年人朝著卖报的小童喊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银幣放到小男孩的手上,豪爽地说道:“不用找了,快给我看看。”说著,他一把抓过一张还散发著油墨香气的报纸。 卖报童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太感谢您的慷慨了,先生!谢谢您!”他兴奋地补充道:“这次可真是狠狠地教训了那些法国佬一顿!” 青年绅士点点头,嘆了口气:“对啊,唉,可惜马克西米利安国王陛下迟迟不出兵,多好的机会啊。” “可不是嘛,先生。”小男孩愤愤不平地说,“肯定是那帮子狗屁大臣拦著国王陛下的。他们根本就不懂得为国家著想!” “没想到你这个小鬼还懂得挺多的嘛。” “那当然啦,先生!”小男孩挺起胸膛,自豪地说,“等我长大了就要去参军。我们可是从小就听著那些击败法国人的英勇故事长大的!”说著,他挥舞著小拳头,眼中闪烁著光。 吁.... 几匹神骏的白马拉著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这位绅士前面。 那位青年人微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爽朗地大笑起来:“等你再长高一些,哈哈哈。”然后他笑著转身,走上几匹白马拉著的华丽马车,“再见了,勇敢的小战士。” “嘿,再见了,先生!”那名小男孩对著远走的马车仰著脸挥手道,他又重新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叫卖中去。 马车內,一位戴著单片眼镜、表情冷峻的中年人转向刚刚上车的青年,淡漠地问道:“你看到了吗,布尔克林?今天的报纸。” 刚上车的布尔克林先生晃了晃手中的报纸,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我亲爱的贝尔男爵。这可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啊。” 他整理了一下因刚才的动作而略显褶皱的上衣,继续说道:“这次奥地利的胜利无疑会给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们能够进一步加强马克西米利安国王陛下参战的决心。” 贝尔男爵微微皱眉,“別太乐观,布尔克林。巴伐利亚科学院那些老顽固们,还有奥古斯特阁下,恐怕依旧会持反对態度。等到了王宫,我们得一起努力说服马克西米利安国王陛下。” “嗯,好,听你的。这次,我倒要看看奥古斯特会怎么说。”布尔克林攥紧了手中的报纸,接著说道。 .... 慕尼黑王宫。 金碧辉煌的会议厅里,水晶吊灯悬掛在高耸的天板上,散发出迷人的光彩。精美的金银饰品点缀四周,闪烁著耀眼的光芒。 在这庄严的会议厅里,匯聚了一群巴伐利亚王国的精英。 除了路德维希·冯·德·普福顿这位巴伐利亚王国內阁首相和大臣们外,还有著许多学者,诸如慕尼黑大学的歷史学教授海因里希·冯·西贝尔、巴伐利亚科学院的哈特穆特教授等等,这些学者们和国王、大臣共同在这举行著国家大事的会议。 这是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的独特执政风格。 他曾经在哥廷根大学和柏林费里德里希威廉大学学习过,知识学养深厚,当政后很喜欢反覆徵求大臣和周围学者们的意见,这就导致巴伐利亚王国的决策过程往往耗时较长,毕竟要经歷一个长时间的討论,现在在这个会议厅里面就在討论著巴伐利亚该不该开始动员的问题。 “尊敬的国王陛下,路德维希首相阁下,现在到了该动员的时候了,今早报纸上已经刊登了奥地利大败法军的消息,现在我们巴伐利亚入局还不晚,只要击败法国,我们在德意志邦联的威望肯定会大大上升的。”刚刚到场不久的布尔克林拿出自己手中有些褶皱的报纸——他內心有些紧张,不停地在马车上打开又摺叠这份报纸,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布尔克林的发言在会议厅內引发了一阵喧譁,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咳咳”奥古斯特大臣清了清嗓子,面带讥讽地说道:“布尔克林先生,如果您所谓的证据就是这份报纸的话,那么恐怕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这上面的战绩十有八九是夸大其词。若真有如此大捷,维也纳宫廷恐怕早就大肆宣扬了。” 奥古斯特大臣的话语代表了內阁的普遍看法。 他们是真的不太想参战,黑森-卡塞尔危机的时候,巴伐利亚进行了军队动员,不动员不知道,原来动员是这么钱的事情,之后巴伐利亚的內阁是真的不太想参与衝突了,除非能要到大笔战爭赔款,要不然亏死了。 “奥古斯特阁下,”布尔克林强忍著怒气反驳道,“就算报导有所夸大,这也必定是一场胜利。否则,现在满大街叫囂的恐怕就是巴黎方面的宣传机器了。” 就在这时,贝尔男爵示意布尔克林坐下,然后优雅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尊敬的国王陛下,路德维希首相阁下,诸位大臣学者们。如今,我们王国在德意志邦联中的威望在克里米亚战爭期间已经受损(奥地利撇下巴伐利亚等德意志邦国没商量,背刺俄国,然后马克西米利安的兄弟奥托统治的希腊在克里米亚战爭中加入了俄罗斯一方)。此刻能带头参战的话,可以恢復巴伐利亚在德意志的地位。” “参战?哼!”留著一撇小鬍子的奥托大臣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贝尔,容我提醒你,是奥地利先向撒丁王国宣战的。按照德意志邦联的条约,我们可没有义务为他们的冒进行为买单。” “可是法国人站到了撒丁王国一面,难道大家都忘了吗!”一名年老的將军狠狠地锤在桌子上,扬了扬眉毛,对著这些不出兵的內阁大臣们大声喊道。 “將军阁下,”一位文官不紧不慢地说,“政治就是政治,军事就是军事。请问出兵对我们有什么切实的好处呢?” .... 巴伐利亚的慕尼黑王宫今天有些热闹,吵吵闹闹了一上午,什么结果都没吵出来,谁说的都有理。 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本来耳根子就软,有些犹豫不决,他只好抚了抚额头,只觉得有些头痛。他侧身对身旁的侍从低声吩咐道:“通知御厨准备午餐吧。等大臣们和学者们用过餐后,我们再继续商议。” 第43章 渡河前的准备(4000字) 1859年,6月6日,上午。 苏阿尔迪,这个平日里寧静的小镇如今却涌入了上万奥地利军队,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兵营。剩下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弗朗茨和维格尔將军抵达后便各自分头行动,每个人都有著自己的任务。 弗朗茨骑著自己高贵优雅的爱马“完美”,在参谋副官和一队卫兵的陪同下,巡视著苏阿尔迪南部靠近河岸的地区,两侧是鬱鬱葱葱的树林、错落有致的葡萄园和金黄的麦田。 “卢卡斯。”弗朗茨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参谋副官立即策马来到皇帝身边,恭敬地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我之前安排的巡逻部署都落实了吗?” 卢卡斯回答道:“陛下,一切都按您的指示安排妥当了。不过凯萨琳中校似乎有些抱怨。他觉得巡逻强度太大了,说他的骑兵们现在都成了侦察兵。”说著,卢卡斯还绘声绘色地模仿起了凯萨琳中校抱怨时的神情。 弗朗茨回想起刚到苏阿尔迪时的情景,不禁摇头嘆息。 刚到苏阿尔迪的时候,他才得知奥地利帝国军队竟然没有统一的巡逻標准,完全由各个將军自行安排。看著几个站在显眼位置的哨兵,弗朗茨心想,难怪这次战爭奥地利人会输,输得还真不算太冤枉。 於是他就照搬了后世的一些军队巡逻体系,安排大量士兵隱蔽在路旁的草地上充当暗哨,设立了一套复杂的暗號系统,还把第九军的骑兵派出去进行快速巡逻,大大提高了侦查效率。 弗朗茨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解释道:“我担心可能会有撒丁人的间谍或其他眼线发现我们大规模集结军队。如果这个消息传回去,他们至少能推断出我们可能会渡河。” “再者,是时候为帝国军队制定一个统一的巡逻標准了。卢卡斯,把这份標准用电报发给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让他参考修改。”弗朗茨命令道。 “遵命,陛下。”卢卡斯恭敬地点头应道。 “站住!”几个趴在草地上,头上带著草环的几个士兵从两旁冲了出来,拿著刺刀对著弗朗茨,同时用警惕的目光盯著这几个不速之客。 参谋副官卢卡斯一夹马肚,来到士兵面前,厉声喝道“士兵,你现在面前的是弗朗茨·约瑟夫皇帝陛下,收起你的枪!” “什么!”领头的士兵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慌乱起来,纷纷將步枪缓缓收起来。 这名士兵仔细核实了卢卡斯出示的证件后,立刻向弗朗茨敬了个標准的军礼,大声说道:“非常抱歉,陛下!皇帝万岁!” “无事。”弗朗茨笑了笑,温和地说“辛苦你们了,士兵。” 原本以为会受到严厉惩罚的士兵们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平易近人,顿时鬆了一口气。领头的士兵连忙回答:“不不不,一点也不辛苦,陛下。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弗朗茨轻轻拍了拍马颈,安抚了一下“完美”,然后转向面前几位正在滴汗的士兵,语气温和地问道:“嗯,士兵,我想问问,你们每月的薪资是多少?” “陛下,我现在的工资每月是八枚弗洛林。像我旁边这个。”领头的上士指了指身旁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列兵,“每个月只有五枚弗洛林。” “五枚弗洛林吗?”弗朗茨若有所思地说。 帝国军队的工资实在太低了。普通工人在工厂里辛苦劳作一个月也能挣到八枚弗洛林,而这些为帝国奉献生命的士兵却只有五枚弗洛林。 当然了,这个年代进工厂打工也是在拿命换钱,工人们经常被资本家狠狠压榨,工厂工人的平均寿命可能只有 30到40岁左右,然后就会有一大批感觉活不下去的人去美国试试机会。 好吧,扯远了,弗朗茨摇了摇头,將思绪拉回现实。现在是时候需要提高一些士兵的薪资了,大战在即,这也能提高一部分士气。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著面前的士兵们,宣布道“士兵们,我以哈布斯堡的名义向你们承诺,从这次战爭开始,你们的薪资將全部提升一半。”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几个额头还在冒汗的士兵们顿时欢欣鼓舞,脸上洋溢著难以掩饰的喜悦。为首的上士激动地高呼:“皇帝万岁!” 参谋副官卢卡斯见状,连忙策马上前,侧身小声对弗朗茨说道:“陛下,恕我直言,提升薪资恐怕会给帝国財政带来巨大压力。”按照弗朗茨的提升幅度,现在的军事预算可能要翻上一倍才能应付得来。 “没关係,这次会有人给我们买单的,而且,帝国军队的薪资的確太低了,你想想,没有足够的报酬,我们又怎能指望士兵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呢?”弗朗茨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陛下。”卢卡斯听罢,不再多言,身为参谋副官,他估计也会涨薪资,陛下可没说光给这些普通士兵涨,我们这些军官也是需要体面生活的呀。 弗朗茨打断了还在兴奋中的士兵们,用马鞭指向前方传来阵阵敲打声的地方,好奇地问道:“上士,前面是什么地方?” 上士立即收敛笑容,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前面那片区域是工兵营的驻地。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製造浮桥和进行其他相关准备工作。”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这么多动静。”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隨即对卢卡斯说道:“走吧,让我们去看看工兵们的准备工作。” 说完,他向刚才的哨兵们挥了挥手,然后一夹马腹,策马奔向工兵营地。 “皇帝万岁。”望著皇帝陛下远去的背影,这些执勤的哨兵们这才放下敬礼的手,又悄悄潜回草丛中继续执勤。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脸上都洋溢著笑容,干劲十足,毕竟涨了这么多工资呢。 ... 一块空地上,散落著木板、支撑木樑、钉子等各种浮桥材料,几百名士兵正在埋头苦干,叮叮噹噹的敲打声此起彼伏。远处的树林里,隱约可见许多已经准备就绪的浮桥。 “迪特中校,迪特中校,你看那边。”手上拿著把锤子的年轻士兵拍了拍身旁一位正在专心致志地对著木板敲打的光膀子壮汉。 那位光著上身的壮汉,也就是迪特中校,头也不抬地呵斥道:“別他妈的四处瞎看,马可!我让你拿的锤子呢?”说著,他向后伸出手,显然是在等锤子。 年轻的马可急得直跺脚,这回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地拍打著迪特中校的后背,大声喊道:“中校!中校!!有人来了!!!” 迪特中校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扰弄得有些恼火,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可当他抬头望去时,顿时愣住了,几个衣著华丽的士兵正簇拥著一位身披披风、身著白色军服、头盔上饰有羽毛的人缓缓走来。 “皇帝陛下万岁!”士兵马可立刻立正敬军礼喊道,他刚才好像听见前面的人喊了,儘管他的军礼有些不太標准,毕竟右手还有个锤子,然后他就一把把锤子扔了,重新敬了个礼。 迪特中校这下也反应过来了,立刻挺直腰板,喉结微微滚动,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喊道:“陛下,帝国陆军第五工兵营营长迪特向您致敬!” (奥地利帝国在专制帝国时期进行的军改之一就是把原本零散属於各支部队的工兵集合起来,编成了十一个野战营和一个训练营,大大提高了工兵的工作效率。) “呵呵,不必紧张,”弗朗茨微笑著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锤子,递给这位魁梧的迪特中校,笑著说道:“这是你需要的吗?中校。” “陛下,我不知道您到这里来视察,请原谅我的疏忽。”迪特微微欠身,然后双手接过皇帝递给他的锤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感动。 “没关係,我临时起意来的,而且刚才入营的时候我吩咐过別通知你。”弗朗茨上前走了几步,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迪特不必过於在意,然后望著这个热火朝天的“工地”。 该死的兔崽子们!迪特心里面把门口的人骂了一遍,皇帝来都不跟我这个营长通风报信一下。 “陛下,您?”迪特把手里的锤子放到马可手上,然后抓起地上的衣服,简单穿了一下,然后小步跟了上去。 “陛下,我们第五工兵营的自从接到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命令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建立了临时营地,开始製造浮桥。按照目前的进度,大约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全部完工。”迪特中校跟在弗朗茨的身后毕恭毕敬地说道。 弗朗茨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由衷地说:“中校,帝国很感激你们的付出。你们是这场战爭的幕后英雄。这次战爭胜利之后工兵营会得到丰厚的奖励。” “感谢陛下的慷慨。”迪特感激的说道,皇帝陛下居然称讚我们工兵是英雄。 工兵营不像是普通的线列步兵、散兵、骑兵,这些士兵可能会因为战役胜利得到嘉奖,也可能会攻破城池大肆劫掠获取金钱。工兵们冒著生命危险架桥修路,却往往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和奖励。所以这次皇帝陛下能够奖赏第五工兵营,真是天大的恩赐了。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问道:“中校,我有个问题。在没有敌军干扰的情况下,你们一般如何架设浮桥?”说著,他转身朝树林走去,那里堆放著一些已经赶製好的浮桥设备。 西蒙跟上前去,详细解释道:“陛下,我们通常从岸边开始放置浮筒,用链条或锚固定。然后铺设木板和重型木樑。以我们將要渡过的波河为例,,我之前已经探查好了合適的渡河点,大概5个小时就可以建造好。” “5个小时?这么长时间?”弗朗茨有些惊讶,弗朗茨没想到建设浮桥费的时间这么长,他盯著这些已经造好的浮桥,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些小船,这些是之前保留的一部分船只。 “额,陛下,这是我们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我敢保证整个奥地利帝国也不会有比我们第五工兵营更快的架桥好手了。”迪特中校不得不接著解释道。 突然,弗朗茨灵光一闪,问道:“分段建造呢?” “分段建造?”迪特中校皱眉,有些困惑,他没学习过这个方法,也没听说过这个词语。 弗朗茨进一步解释:“迪特,如果我们利用这些船只,將浮桥分为十个小段,在河中同时铺设,你认为可行吗?” 迪特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然后用一副心悦诚服的口吻说道:“陛下,您的想法真是高明!如果没有敌军干扰的话,这个方法確实可行,而且能大大缩短建桥时间。” 弗朗茨眉毛一扬,斩钉截铁地说:“很好。你多准备一些备用浮桥,等会可能会用得上。我会派人侦查对岸情况。以撒丁人懒散的性子,我猜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这里反攻。” “是,陛下。”迪特兴冲冲地快步走向正在热火朝天乾的士兵们,先是告诉他们皇帝陛下赏赐的好消息,引得一阵欢呼,然后是找了几个连长,向他们详细说明这种新方法。 “陛下!”就在这时,参谋副官卢卡斯拿著一封电报从身后急匆匆跑了过来,然后站定说道:“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电报。今天上午敌军在波河下游又发起了一次进攻,下游的部队番號新確认的是法军第五军,目前已被击退。” “第五军?热罗姆的部队,有意思。”弗朗茨想到了有趣的事情。这位热罗姆亲王之前在作战的时候临阵脱逃,然后事后在议会上辩解说是后方有更重要的敌军进攻,所以不是逃跑,他只是去处理军情去了。 这位亲王的第五军应该是整个法军中战斗力最低的了,弗朗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扬起了嘴角,他决定要好好利用一下亲爱的热罗姆亲王殿下。 第44章 行动 1859年6月6日傍晚,夜明星稀。 波河河面上,两条浮桥横跨水面,士兵们踩踏其上搬运物资,发出富有节奏的“咚咚”声响。 河岸边,弗朗茨眉头微皱,目光紧盯著浮桥上忙碌的身影。 “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弗朗茨略带焦急地转向身旁的参谋副官卢卡斯。 卢卡斯立即回答道:“陛下,最多再有十分钟就能完成。而且我们已派出骑兵和侦察兵搜寻周边,目前没有发现撒丁人的巡逻队。” 弗朗茨微微頷首,隨即提高声音说道:“好,先生们,请拿出你们的怀表。”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制怀表。 维格尔將军、麦克上校和弗里德里希中校闻言,纷纷掏出各自的怀表。弗朗茨环视一周,郑重宣布:“现在是晚上7点10分。维格尔將军,10点整你就向第五军的斯塔迪翁伯爵发出信號,命令他们发起渡河进攻。你要与斯塔迪翁伯爵密切配合,协同攻击弗拉西內托波的撒丁部队。” 胖乎乎的维格尔將军拍了拍胸脯,咧嘴一笑,信心十足地保证道:“遵命,陛下!这任务就交给我吧,保证给您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弗朗茨却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维格尔,一定要好好利用我给你的火炮部队。这可是我们的王牌,千万別浪费了。” “放心吧,陛下,这次让我炸他个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副官卢卡斯和几个士兵牵著几匹骏马来到弗朗茨面前,恭敬地说道:“陛下,我们该出发了。马车和所有必需品都已准备就绪。” 看著翻身上马的卢卡斯、麦克、弗里德里希,弗朗茨对他们行了个標准的军礼,真挚地说:“诸位,希望你们此行一切顺利,凯旋归来!” “感谢您,陛下。皇帝万岁!”说完这个,几位军官踏上浮桥而去。 看著突击队远去的身影,弗朗茨又轻声说了句:“愿上帝保佑我们的帝国。” ... 位於亚歷山德里亚西方的卡斯巴利。 夜幕低垂,卡斯巴利的仓库区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这里是撒丁王国与法国的重要物资中心,驻守著一个约1500人的团。不过今天,团长大人和一些军官、士兵並不在,他们应亚歷山德里亚市长的邀请,前往参与该市重要的月光节典礼。 亚歷山德里亚在开战之初有一个月的时间处於紧急状態,当时奥地利的部队攻入了撒丁王国,不过一眼都没看过亚歷山德里亚就被打出去了,现在是撒丁王国反攻的时刻了,所以驻守的部队也有些鬆懈了。 “啊~”一名撒丁士兵打著哈欠,百无聊赖地向同伴抱怨道,“你说,怎么就没轮到我们去市里玩玩呢?真是倒霉透了。” “我跟你说啊,”一个长满麻子的士兵愤愤不平地说,“就之前我们抓鬮决定谁能去参加月光节的时候,弗罗伦斯那个混蛋肯定是作弊了!真想揍他一顿。” “就是就是,太不公平了。”同伴应和著,突然他的目光被远处的景象吸引,“等等,前面怎么好像来人了?”他指向远方,只见一串火把排成长龙,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这位士兵立刻警惕起来,“你快去找长官,我可不记得今晚有人要运送物资来。” “好。”那个长著麻子脸的士兵回声应道,然后撒腿就往不远处的小阁楼跑去。现在团长不在,就只剩个脾气暴躁的副营长了。 “营长、营长!”他大声地在门外呼喊著。第一营的副营长劳伦斯是个自负又暴躁的傢伙,没有营长在时,他总喜欢被人称作“营长”。要不是顾及他那个男爵老爹,估计营长大人早就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了。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衣衫不整、脸上还留有唇印的劳伦斯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衝出来。今天没抽到去玩的签就算了,好事还被打搅,他心里別提多窝火了。 “营长,不好了!”麻子脸士兵气喘吁吁地报告,“您快去门口看看,来了一个大队人马,好像是运输队。” “什么?运输队?”劳伦斯一脸狐疑,“没接到任何通知啊。行了行了,我跟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整理著凌乱的衣襟,一边快步朝仓库门口走去。 远处,火把的光芒越来越亮,马蹄声渐渐逼近。 “站住!都给我停下!”仓库门口,几名撒丁士兵端著步枪大声喝止了正在缓缓前进的马车长龙。 “你们是哪支部队?报上名来!”一名士兵上前壮著胆子质问道。 一个傲慢的“法国”上校骑在马上,连看都不看这个小兵一眼。被那高傲的鼻孔盯得浑身不自在,士兵意识到这应该是法国盟军,不由得赔上了笑脸,语气也软了下来。 就在这时,劳伦斯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身后还跟著两名匆忙招呼来的卫兵。 “等等!”他边跑边喊,“我是这里的防守长官劳伦斯。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来这里有何贵干?” “营长,”一旁的士兵小声提醒,“看样子是法国人。” “法国人?”劳伦斯打量著面前这个法国上校,的確是法国人的军服,样子也是,神气得很。 “法国人?”劳伦斯仔细打量著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法国上校,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確穿著法国军服,气势也很足,看著这装逼样应该是法国人没错。 但他还是板著脸,大声宣布:“就算是法国人也不行!没有明確命令,谁也不能进仓库,这是规矩!等有了正式命令再说。” 他用义大利语大声嚷嚷著,也不管这法国人听不听得懂。按理说,法国运输队应该配备翻译官才对。 “哎呀,长官,请您稍安勿躁。”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只见一位商人模样打扮的人从车队中快步走出,脸上掛著和煦的微笑。 “我们此行是奉了撒丁王国和法国的联合命令前来的。您看,这是相关文件。”说著,卢卡斯从胸前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盖有红印的文件。虽然夜色昏暗,劳伦斯看不太清楚具体內容,但那纹章的確是王国的標誌无疑。 看著脸色有些不高兴的劳伦斯,卢卡斯立刻殷勤的递上来了几张法郎,法郎可比里拉值钱多了,是硬通货。 “长官,”卢卡斯笑容可掬地说道,“这是我们带来的一些物资清单,还带有上等美酒。您看,要不让我们进去卸货如何?” 劳伦斯接过法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但嘴上还是用义大利语嘟囔著:“哼,这些法国佬真是傲慢得很。”同时,他的左手不自觉地抖动著,好像缺点什么。 卢卡斯眼尖,立刻心领神会。又从口袋里抓了几张大面值的法郎,一脸肉疼地递给了面前的劳伦斯:“您说得对极了,这帮法国佬简直把傲慢刻在了骨子里。长官,您看这样可以了吗?” 劳伦斯看著手中又多出的法郎,眼睛都笑眯了。他暗想:这个商人倒是挺上道。於是挥了挥手,示意门口的士兵让开道路。 “还没请教您的大名呢?”劳伦斯突然问道,语气明显友善了许多。 “哦,长官您太客气了。”卢卡斯连忙答道,“我叫加里波奇,是个萨伏伊人。平日里靠给王国军队运送物资赚点辛苦钱罢了。” 说完,他转身朝著那位高傲的法国上校用流利的法语说道:“可以进去了。” 车队在几个撒丁士兵的引导下缓缓驶入仓库,准备开始卸货。从始至终,那位“法国”上校麦克都没正眼瞧过劳伦斯一下。 劳伦斯被这傲慢的態度惹恼了,正要破口大骂,却被卢卡斯拦住,“长官,长官,別理这帮法国人,这个法国佬刚被自己的上司罚了,罚到运输部队当工头,心情不好。” “草他妈的,这帮逼逼来来的法国佬,呸。”劳伦斯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 然后他就看见,卢卡斯带著几个僕人,捧著几瓶酒走了过来。“长官,你我一见如故,来来来,请让我和你喝几杯。” 劳伦斯懂行啊,一眼就认出了酒瓶上的標誌——罗马萨梅的顶级佳酿,这个商人还不错啊,他心里如此想到。於是招呼卢卡斯到旁边的小屋一块喝酒。 就在领头的撒丁士兵打开仓库大门之后,引导著车队进入搬运货物,自己就靠在不远处的箱子边看著。 看了一会,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除了弹药、火药、还有许多奇怪的瓶子。 “等一下,停下!”撒丁士兵仿佛意识到了不对劲,警觉地喊道,大步流星地走向几个正在搬运物资的法国兵。 麦克上校见状,意识到可能要暴露了。他微微抬手,一个士兵立即笑著迎上去,用法语问道:“怎么了,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这名撒丁士兵也不懂法语还是有些奇怪,就在他犹豫之际,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拼命挣扎,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紧接著,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入了他的腹部。鲜血顺著刀刃缓缓流下,士兵的身体渐渐瘫软。这名士兵被缓缓放下,然后迅速有人將他搬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麦克上校立刻命令到:“所有人,按照之前分配好的小组,拿好莫洛托夫鸡尾酒和炸药。立刻开始行动!” ...... 许久。 喝得有些满脸通红的副营长劳伦斯,醉醺醺地抓著卢卡斯的胳膊,大声嚷嚷道:“兄弟啊,在那帮该死的法国佬手底下干活,肯定不是个滋味吧?” 卢卡斯还没来得及接话,劳伦斯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继续醉言醉语:“这些狗娘养的法国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几杆破枪吗?神气个屁!等咱们伟大的撒丁王国完成统一,保准比他们强一百倍——不,一千倍!” 看著醉得东倒西歪的劳伦斯,卢卡斯只得陪笑附和。突然,他瞥见窗口有人打暗號——行动完成。 “长官,长官,“卢卡斯轻轻摇晃劳伦斯的肩膀,“您看这是什么?“ 劳伦斯迷迷糊糊地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就在这一瞬间,卢卡斯低声说了句“原谅我,主”,卢卡斯就用匕首结束了刚刚进入睡梦的劳伦斯的性命。 他迅速將尸体拖到床底,然后飞奔出门。外面只剩下十几个奥地利突击队士兵,其他撒丁人不多的哨兵都已悄无声息地被解决了。 “情况如何,麦克?“卢卡斯一边接过麦克递来的帽子戴上,一边急切地问道。 麦克上校神色自若,低声道:“放心,一切都搞定了。十几条引线都安置妥当。这个守备营应该不满员,剩下的人都在呼呼大睡。我让人在他们房门口也准备了一些'惊喜'。” “干得漂亮,“卢卡斯点头讚许,“那就点火撤退吧。“ 大部队已经都撤离了,剩下的就只有十几个负责殿后的士兵了,麦克上校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下令道:“点火!” “呲呲呲”——引线开始燃烧,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几个士兵迅速完成任务后,立即翻身上马,紧跟麦克上校的步伐。十几条引线同时燃烧,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河另一边苏阿尔迪的瞭望台上。 弗朗茨焦急地举著望远镜,死死盯著亚歷山德里亚方向,“怎么还没动静?” 一旁的卫队长安德烈连忙安抚道:“陛下请放心。根据霍夫曼中校的情报,那个基地最多只有1500人守卫。就算真要强攻,我也敢保证麦克上校能炸毁那该死的仓库。” 弗朗茨闻言,轻嘆一声:“唉,强攻的话伤亡恐怕会很惨重。记住,能智取就绝不强攻。那样会白白多牺牲帝国將士的宝贵性命。” 听到此话的周边士兵都有些感动了起来,没想到陛下这么想著他们这些大头兵啊。 那当然,懂不懂啊,突击队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德意志精英,少一个都是血亏啊,肉疼! 就在弗朗茨还想说些什么时,“轰隆“一声巨响划破夜空,远方腾起耀眼的火光。 “成功了!“弗朗茨激动得浑身颤抖。接下来只要维格尔將军和斯塔迪翁伯爵那边也顺利,就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陛下,我们现在必须立刻赶往诺瓦拉。“弗里德里希中校打断了正在欣喜若狂的弗朗茨。 “好,我们这就出发。“弗朗茨麻利地接过卫兵递来的韁绳,翻身跃上自己心爱的战马“完美“。 他心里盘算著这次能赚多少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了钱就能进行改革了。 第45章 大捷! 1859年6月7日。 弗朗茨悠閒地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手中拿著一张还散发著油墨香味的报纸。 报纸的头版上,用加厚和加粗的黑字赫然写著《帝国军队大破撒丁-法国联军,溃敌五万!》。 弗朗茨看了看內容,差点没惊讶到把咖啡喷出来,五万人,这报纸也是真敢吹啊。 6月6日夜晚第九军和第五军的夹击行动非常成功,他们成功击溃了驻扎在弗拉西內托波的撒丁第一师和第三师。隨后,得知法军第二军正在赶来增援,奥军当机立断,一把火將撒丁军营付之一炬,带著俘虏迅速撤离。 根据奥地利军队自己的战报,此役击杀敌军3400余人,俘虏3000人,自身损失约1800人。由於是在夜间作战,大部分撒丁军队都趁乱四散逃脱了。 为了大计划,弗朗茨一大早收到战报就立即吩咐维也纳的军事情报局局长卡里克上校採取行动。他命令召集维也纳所有报社,刊登这则振奋人心的消息。消息是上午传的,报纸是下午就印刷完毕的,这效率。 弗朗茨当然明白,办报纸要吸引眼球才能提高销量。但他没想到这些搞新闻的这么没底线啊,这要是真的,弗朗茨也不用搞什么计谋了,直接平推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这次,估计奥地利的战爭债券要涨上一涨了。 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报纸,闭上眼睛想了一会,然后对著候著的参谋副官说道:“卢卡斯,给维也纳宫廷发电报,执行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阶段。” “是,陛下。”卢卡斯恭敬地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接下来的指令。 “发报给赫斯总参谋长,告诉他现在开始,破坏支线铁路以及无法及时收割的农田。” “命令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突破口选定好了,定在法国第五军拿破崙——热罗姆亲王,让我们好好'款待'一下我们亲爱的热罗姆亲王殿下。” “陛下,还有別的吗?”卢卡斯小声地问著。 弗朗茨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突然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一条,告诉军事情报局局长安东·冯·卡里克上校,是时候让我们的德意志朋友们活动活动了。” 奥地利帝国或者说哈布斯堡家族的支持者在德意志地区还是有不少拥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德意志邦联有这么多盟友帮他,而且,还有不少拿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好处,这该出出力了。 ... 都灵,萨伏伊王宫。 接到损失报告的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气的把桌子上的杯子、瓶子、瓷器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其中据说还有几个是从遥远东方的珍贵物件。 他忍不住咆哮道:“卡斯特布鲁戈是猪吗!就算是三万头猪也不可能几个小时就被全部干掉!” 加富尔首相看著越发生气的国王陛下,不禁使了个眼色,瞥向战爭大臣阿方索·莫尔莫拉將军。 莫尔莫拉將军只得硬著头皮,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陛下,请息怒,这次奥地利人太狡猾了,夜晚用两个军夹击我两个师,我军士兵大部分有夜盲症,加上他们用了什么奇怪的瓶子,一摔就冒火,沾到身上还衝不掉,种种原因叠加,最终导致了这次惨败。”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双手紧紧扶著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心里清楚得很,撒丁军队和奥地利军队之间存在著差距。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把国內税收加到如此之高,几乎所有的钱都给了军队。没想到最后这支常备军就给了他这个答卷。 “奥地利人有没有趁机渡河攻击亚歷山德里亚?”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揉了揉疲惫的鼻樑,又问道。 “额...”战爭大臣阿方索·莫尔莫拉將军有些欲言又止,他觉得国王陛下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再发疯一波。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没听见首相和战爭大臣的回话,睁开眼看见他们脸上的难色,顿时心头一沉。“是不是被攻击了?”他的语气中带著一丝绝望。 加富尔首相嘆了口气,苦笑著说道:“陛下,亚歷山德里亚確实没有遭受直接攻击。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我们的物资仓库遭到了袭击。虽然有大量民眾加入救火,但不知为何,火势一直无法扑灭。最终导致仓库的物资十不存一。” “什么。”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其实本来是想站起身接著骂来著,但他的浑身有些失去了力气,物资没了,军队主力也被击败,那他这些年努力勒紧裤腰带是为了什么? 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国王,加富尔首相继续说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儘快增援前线部队。现在前线部队的数量已经不足,如果奥地利再次进攻,我担心我们恐怕会成为盟军中的致命缺口。”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情绪,转向战爭大臣莫尔莫拉將军,“莫尔莫拉,我们徵集的新部队训练得如何了?“ 莫尔莫拉苦笑著说:“陛下,我们自从1848年失败之后,改变了建军方略,以精锐常备军为主。现在我们精心训练的军队遭受了重创,剩下的都是临时徵召的士兵。他们只经歷了两个月的简单训练,恐怕战斗力会相当低下。”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嘆了口气,无奈地说:“没办法了,让这些士兵补充到卡斯特布鲁戈將军手下吧。至少要让他们的数量够多。” 质量理念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至少开一下数量,用人数来弥补战斗力差距。 接著他打气道:“幸好,这次还有法国人,我去找一趟拿破崙三世,向他诉说我们撒丁的难处,至少我要为我的士兵们要到枪枝。” “陛下,物资方面,由於我们大部分物资储存在亚歷山德里亚,现在我们存放在都灵等地的物资估计只能支撑二十万联军十天左右了。”加富尔首相不得不提醒道。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沉默了半晌,最后吐出一句话:“我会朝拿破崙要的,他法国家大业大,还差这点物资吗。” 好嘛,撒丁国王现在有些变成要饭的了,但没办法,打了败仗,联军物资都快没了,只能求一下法国爸爸的帮忙了。 內政大臣乔瓦尼这时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陛下,法国方面估计会优先提供军用物资,但粮食方面,恐怕...“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摆摆手说道,“那就加税吧。” 再苦一苦撒丁的老百姓,他们为了伟大的义大利统一事业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再牺牲一点,想必也是可以的。 第46章 伦巴第的贵族 “行了,內阁会议就开到这里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先散了。”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疲惫地扶著额头,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大臣们退下。 大臣们鱼贯而出,最后只剩下首相加富尔依然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国王抬起疲惫的眼睛,不得不开口问道:“加富尔,还有什么事吗?”毕竟,加富尔对撒丁王国发展的贡献,他是看在眼里的。 “陛下,恕我直言,”他担忧地开口,“撒丁王国的税率已经是欧洲最高的一批了。我恐怕再加税,很可能会引起民变。”作为首相,他不得不將这个残酷的现实摆在国王面前。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啊!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前线的將领们打了败仗,所有的责任都要由我这个国王来承担。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们没有任何后退的可能了。如果这次奥地利打败了我们,撒丁王国再也不可能翻身!”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接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握紧拳头说:“我为了大业,连女儿都送出去了,我们萨伏伊家族的世袭领地都许诺给了法国人,失败的代价是我们不可能承受的,” 停顿了一下,他接著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无论如何,撒丁王国的每一个子民都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为了义大利,为了撒丁,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加富尔首相听著国王的话,不禁嘆了口气。他无奈地说:“好吧,陛下。但我还是想提醒您,”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在利益面前,任何盟友都有可能背叛。就比如克里米亚战爭,谁也不会想到奥地利的皇帝会背刺俄国呢?我们也要小心法国啊。”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听罢,疲惫地挥了挥手,对著首相加富尔说道:“好了,加富尔,我知道了。” “陛下,那我告辞了。”加富尔微微躬身行礼,然后缓缓走出了房间。刚走出不久,又传来了瓷器破裂的声音。 “我要去克洛蒂德那里,安排一下。” ... 伦巴第王国北部的维朱。 烈日当空,加里波第的阿尔卑斯猎人部队正在一座豪华的大庄园里忙碌地搬运著一袋袋粮食。 “快点,我们中午要干完,山里的弟兄们还等著粮食呢!”西蒙尼中校这个监工骑在马上,挥舞著马鞭大声命令道。 还是加里波第將军有人脉啊,隨隨便便找一个伯爵,给的牙缝里的东西都够我们这两千人吃好几天的。 不远处,加里波第將军正和安东尼奥·阿雷泽伯爵在石板路上散步,身后两位侍从为他们撑著伞。 加里波第將军对著阿雷泽伯爵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真诚地说“谢谢你了,阿雷泽。” 阿雷泽伯爵摆摆手,语气亲切:“哪里的话,叔叔。父亲生前常常跟我讲起他和您並肩作战的事呢。” 提起老阿雷泽,加里波第眼神一黯。他没想到老朋友已经去世,现在想想,他们这帮老傢伙还活著的,也不多了。 “阿雷泽,”加里波第转移话题,“现在伦巴第的情况如何?我前几天派人去征粮,却没收到。” 阿雷泽向后面跟著的侍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住,又从侍从手中接过伞,亲自为加里波第遮挡阳光。 他压低声音说:“叔叔,该死的奥地利政府在大范围的徵集粮食,將税收提前了,然后又补贴一些钱、实物来换取农民和贵族手中的粮食,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怕战败,提前准备跑路。” “哦,是这样吗?”加里波第思索一番,阿雷泽接著说:“叔叔,伦巴第王国和威尼斯那边,不满奥地利政府的贵族数不胜数,我已经联繫好很多贵族了,就等大军一到,我们就能配合军队收復伦巴第。” 加里波第听罢,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懊恼的说道:“哎,我是不愿意你再掺合进这种事情了。” 阿雷泽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您说什么呢,赶走那些可恶的奥地利人,可是我们每一个伦巴第贵族应尽的责任啊。我们可不是库吉里亚伯爵那样的走狗,对著皇帝的靴子硬舔。” “行吧,注意安全,你听我的,暂时別主动联繫那些贵族了,你已经提供军粮了,剩下的不需要你管。”加里波第望著这个有些神似老阿雷泽的孩子,他还是年轻,一腔热血,这种事情如果失败了,那就只能丟掉家业逃亡国外生存,他加里波第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好吧,叔叔,你既然这么说。”阿雷泽无奈的答应道,他其实还想参军的,加入军队,杀几个奥地利人。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交谈时,阿雷泽家的管家约翰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紧紧攥著一份报纸。 “家主!家主!”约翰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阿雷泽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怎么回事,约翰?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我正和加里波第將军谈要事呢。” “家...家主,”约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呼吸,“出大事了!帝国军队...帝国军队击败了撒丁-法国联军!” “什么!”加里波第和阿雷泽异口同声地惊呼,赶忙抢过报纸仔细查看,虽然伦巴第王国的报纸对这个消息语焉不详,还故意把它放在不起眼的位置,但看来这场仗联军的確输了。 加里波第沉默片刻,转向阿雷泽,语气中带著几分安慰:“革命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阿雷泽。不过你放心,这次有法国做后盾,我们迟早会击败奥地利的。胜利终將属於我们!” “嗯,好,叔叔,我听您的。”阿雷泽伯爵其实一开始没打算听加里波第的建议,准备接著和一些贵族搞搞沙龙、骂骂奥地利之类的,不过眼下这个局势,他觉得还是低调行事为妙。 就在加里波第的部队纷纷登上马车准备离开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普通的侍女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庄园附近的小村庄。她来到一个衣衫襤褸的乞丐面前,装作好心地丟下了三枚闪亮的硬幣。 “叛徒確认。” 第47章 追涨杀跌与午餐 “我要买300股奥地利帝国战爭债券!快点儿!” “给我来500股!不,不,1000股!”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內,平日里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绅士们此刻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爭先恐后地挤在柜檯前,恨不得把对方挤开,简直就像是个菜市场。工作人员们手忙脚乱,不得不拿著喇叭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 “先生们!先生们!请保持冷静!排好队!”一位矮个子的工作人员甚至不得不爬上桌子,扯著嗓子大喊道。可惜,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的喧囂之中。 这要从中午说起了,当蹲守在电报局的消息灵通人士將“奥地利帝国大胜法国-撒丁联军”的消息传出后,整个金融圈都沸腾了。无数中產阶级和资本家坐不住了,纷纷派人赶来证券交易所,想趁机捞一笔。然而,当他们的人到达时,却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追涨杀跌,在债券价格猛涨的时候买入,在债券价格暴跌的时候卖出,此刻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些投资者再合適不过了。 弗朗茨耍了个心眼,没有明確指出这次只是重创了撒丁军队,而是模糊其词地放出“大胜法国-撒丁联军”的消息,捎带上了法国。虽然后面可能会有明眼人查明真相,但此时此刻,被利好消息冲昏头脑的投资者们已经开始疯狂抢购奥地利帝国的债券了。 等到傍晚证券交易所关门的时候,奥地利帝国债券已经从原来的2弗洛林一股,一路飆升到了21弗洛林一股,足足翻了十倍还多! (由於之前帝国军队从撒丁王国腹地退回到了边境,加上法国加入撒丁一方,接连击败帝国军队,奥地利帝国战爭债券跌至0.8弗洛林一股,无人问津。后面帕莱斯特罗之战的胜利,使得债券升值了一些到2弗洛林一股。) 但是与此同时,法国战爭债券仅仅从88弗洛林每股小幅下跌到81弗洛林每股。大多数投资者仍然紧紧抓住手中的法国债券不放。 克里米亚战爭中的胜利使得法兰西再次威名显赫,大部分投资者还是愿意等一等,毕竟谁都不愿意割肉亏钱。 还有富有资本家趁著奥地利帝国战爭债券价格相对低廉时,买入了一些,以防万一。 在维也纳,財政大臣布鲁克正和哈布斯堡家族的管家一起,悄悄地出售之前低价购入的奥地利帝国战爭债券。等过两天,等这些投资者激情褪去,就会发现奥地利帝国的战爭债券重新开始跌了,到时候搞不好又是一波挤兑风潮。 米兰皇宫。 弗朗茨正和自己的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禁卫军军长温普芬上將等人围坐在餐厅的长桌前,享用著丰盛的午餐。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餚:香气四溢的克鲁多火腿片、金黄酥脆的伦巴第烤鸡腿、浓郁细腻的奶油杏仁汤...... 就在弗朗茨和几位將军悠閒地閒聊时,自己的参谋副官卢卡斯捧著几份文件匆匆走来。 弗朗茨眼睛一亮,笑著说道:“啊,卢卡斯,你来得正是时候!汤姆,”他转头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麻烦你再加个椅子,让我的副官也一起用餐。” “感谢陛下的慷慨,失礼了。”卢卡斯接过侍从搬来的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弗朗茨优雅地舀起一勺奶油杏仁汤,品尝了一口,还不错,满意地点点头:“我们边吃边聊,卢卡斯,有什么事情。” “陛下,主要是维也纳方面布鲁克男爵来电报说已经在德意志和奥地利各地兑换了一半多的战爭债券。扣除我们和私人的交易以及运输损耗,这次收益预计会有二十几倍之多。布鲁克男爵向您保证帝国財政暂时无忧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陛下!”温普芬上將抖了抖他那浓密的白鬍子,脸上洋溢著喜悦的笑容。 弗朗茨咬了一口香脆可口的果仁麵包,若有所思地说道:“嗯,的確是个好消息。不过,现在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顿了顿,继续道,“钱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我们还缺一个决定性的战场胜利。老实说,如果我们没有真正打败法国人,这场战爭就贏不了。” 温普芬上將等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总参谋长赫斯男爵沉思片刻,开口建议道:“陛下,依我之见,如果我们要贏得这场战爭,恐怕还需要再增兵五万。既然现在財政状况好转,是否可以考虑继续扩大规模,徵召更多预备役和青壮?” 弗朗茨喝了一小口咖啡,陷入了沉思。 目前,奥地利已经在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集结了二十三万大军。对面的法国-撒丁联军按照目前的情报是十八万人左右,要不要继续增兵?如果要增兵,最好是从常备军中调遣。毕竟,预备役的战斗力远不如常备军,更別提那些临时徵召的新兵了——简直就是乌合之眾,根本起不了大作用。 “卢卡斯,你算算日子,我派许布纳男爵去圣彼得堡谈判,他是不是应该到了。”弗朗茨想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正在专心切割小牛排的参谋副官卢卡斯 “陛下,按照正常速度来说,他確实应该到了。不过,您也知道,俄国的铁路状况可是全欧洲最差劲的。要是半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难说了。”卢卡斯放下刀叉,顰著眉头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去俄国的情况,然后回復道。 “唉,说得对。”弗朗茨嘆了口气。他心想,毛熊基础建设这块二十一世纪都算差的,更別说十九世纪了。 赫斯男爵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问道:“陛下,您是准备从我国与俄国边界处调兵吗?” 克里米亚战爭期间,奥地利动员部队给俄国施加压力,赫斯男爵是总指挥,之后他就对俄国一直心存戒备。 “没错,不仅如此,”弗朗茨从侍从那里接过白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示意他们撤下自己面前的餐盘。“我还打算从匈牙利王国调兵。” 第48章 午餐与撒丁 赫斯男爵闻言,脸色微变,斟酌了半天语句,最终劝说道:“陛下,请您再三考虑啊。如果许布纳男爵谈判成功,那么从俄奥边境调兵倒也无妨。但匈牙利王国...我们已经抽调了部分部队,我担心再抽调,可能会引发动乱。“ 弗朗茨轻啜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自信地说道:“俄奥边境的部队,就算谈判不成功我也要调。你们放心,亚歷山大自己內部的事情一大堆,没心思来捅我们一刀。再说了,我也不会全部抽调,我们之间边境崇山峻岭,易守难攻,俄国人不会傻到来硬碰硬的。” 弗朗茨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於匈牙利王国嘛...”弗朗茨又喝了一口咖啡,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说实话,我倒是巴不得他们闹点动静呢。” 虽然奥地利帝国强制將匈牙利王国划分为五个军事区,也开始向地方派遣中央官员,但实际上,匈牙利的大贵族们对帝国政府採取的是公然的抵制態度。税收?別做梦了。能交齐一半的贵族都堪称忠臣了,大部分人不是拒绝交税,就是拖著、欠著。 这种情况下,不整顿是不行的。 弗朗茨现在就指望著匈牙利能有个能人异士能领导个二次革命了,不过按照歷史来说是没出现,科苏特现在还在国外,匈牙利王国也没被哈布斯堡家族怎么著,也没啥理由再揭竿而起一次。 就在这时,年迈的温普芬上將用他那洪亮的嗓音建议道:“陛下,容我直言。现在法国的威胁还未解除,我们最好还是保持对匈牙利的控制为妙。” 弗朗茨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暂时来说,我还没有完全想好。不过你们说得对,咱们还是一步一步来吧。”说著,他转向正在品尝红酒的参谋副官,“卢卡斯,待会儿你给正在追击加里波第的乌尔班中將发个电报。让他开始缓慢撤离,给加里波第將军一个进入瓦雷泽的机会。” 卢卡斯一听见皇帝的话语,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红酒杯,手忙脚乱地拿出笔记本,仔细记录著皇帝的命令,准备稍后去电报室发送。 胸前掛著一枚闪亮的玛丽亚·特蕾莎皇家军事勋章,身著笔挺灰色军装的第十一军军长沙夫戈特施中將一脸困惑地问道:“呃...陛下,恕我冒昧,能否让我们知道为何要让加里波第进入瓦雷泽?据我所知,他手下不过两千多民兵,乌尔班中將完全有能力將其击溃啊。” 弗朗茨放下手中精致的咖啡杯,环视著周围一脸疑惑的將官们,不得不解释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加里波第是个共和派的人吧。” “当然,陛下,”卢卡斯想了想,接著说道,“他是马志尼的追隨者。1849年罗马共和国成立时,他负责指挥共和军,在罗马之战中表现出色,多次击败法军。根据最新消息,这次加里波第重新进入伦巴第王国,是服从於撒丁王国的指挥。” “没错,”弗朗茨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继续解释道,“我可以明確地告诉你们,正是加富尔和撒丁王国的莫尔莫拉將军促成了加里波第效忠於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但是,加里波第並不是真心效忠这位国王。他只不过是想藉助撒丁王国和法国的力量来统一义大利。同样,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也不信任这位前共和派將领,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做做样子罢了。” 弗朗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让加里波第进入瓦雷泽,是希望他能控制一部分伦巴第王国的城市。这样,等到日后他与撒丁翻脸时,至少自己的力量会有所壮大。这间接上帮助我们消耗撒丁王国的力量。” 赫斯男爵忍不住问道:“陛下,您是如何確定加里波第会和撒丁王国翻脸的呢?” 弗朗茨心里暗想,“那还用说吗?要是你为之奋斗一生的国家把你的家乡割让给別国,你也会走上抗爭起义的道路。”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於是只是对几位將军微微一笑,说道:“时候不早了,诸位將军。让我们先完成普罗米修斯计划,后好让撒丁王国自己跳进这个大坑才好。” 几位將军见皇帝不愿多说,也只好作罢。他们纷纷起身告辞。 ... 都灵大学门前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潮。 几张简陋的桌子前,悬掛著撒丁王国的巨幅国旗,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几位衣著光鲜的贵族军官手持喇叭,声嘶力竭地喊著:“弗拉西內托波大捷!奥地利人仓皇逃窜!撒丁王国徵兵中!加入我们,共同解放义大利吧!” 要是在平常,这些高傲的贵族军官们可不会顶著烈日支个桌子就开始徵兵。他们更愿意待在舒適的徵兵办公室里。可现在上头催得紧,他们只好来到都灵大学门口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忽悠几个热血青年参军了。 加富尔首相还是有能力的,一收到战败的消息,他就立即封锁了这条“假消息“。没错,是假消息,同时,他还让报纸刊登著大捷的消息。內宣很重要的,现在撒丁王国就靠著民族主义这口气吊著了,现在这个时候,不利於国家的话可不能说。 正当负责徵兵的罗马诺中尉愁眉苦脸、心里窝著一团火的时候,几名看起来像是学生模样的青年人兴冲冲地跑到桌前,热情洋溢地喊道:“您好,先生!我们想参军!” “先生,我们是都灵大学的学生,一直都想为王国出一份力。我们可以参军吗?”看著眼前有些澄澈的眼神,罗马诺中尉都有些不忍心了,他是有些渠道的,知道前线好像不太对劲,突然加大了徵兵需求。 罗马诺中尉內心挣扎了一番,最终理性战胜了感性。他一脸正气地说道:“先生们,请留下你们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恭喜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光荣的皇家撒丁军队中的一员了!” “耶!太棒了!”“我要赶紧回家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 几位学生欢欣鼓舞,兴奋不已。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理想和奋斗就是最好的动力。统一义大利,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啊! 然而,在撒丁王国的一个名叫卡內里的小镇上,情况就没有都灵那么平和了。王国的徵兵官带著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开始半强制性地徵召青壮年。一家至少要出一个男丁,为了完成国王陛下的大规模扩军计划。计划要將现有的4万余人扩充到12万士兵,莫尔莫拉將军不得不派出大量人手到处寻找合適的青年充当炮灰,不,士兵。 与此同时,在撒丁王国一些偏远的乡下农村,由预备役组成的征粮队也开始了他们的“光荣使命”。 “等等,求求你们!我们今年已经交过税了啊!“一位面容憔悴的农妇紧紧抓住一名士兵的手,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哭喊著。 那名士兵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毫不客气地一脚將其踹倒在地。他恶狠狠地说道:“这是国王陛下的旨意!为了伟大的义大利统一,为了撒丁王国的荣耀,我们需要再徵收一波战爭税。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 “走,下一个!“那名士兵朝著同伴大喊一声,仿佛刚才踹倒一个可怜农妇的不是他一样。 征粮队过后,只留下一地的哭喊声和绝望。 第49章 询问 维也纳美泉宫,阳光正好。 不远处的海神喷泉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烁著耀眼的光芒,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由僕人们精心修剪的园美不胜收,五彩繽纷的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总而言之,这是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气温宜人,阳光温暖但不刺眼,整个氛围悠閒而静謐。 帝国皇后茜茜身著一袭飘逸的淡紫色长裙,依旧美丽动人。然而,她那张往日总是带著淡淡微笑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有些紧张,翡翠般的眸子不安地望向窗外。显然,她此刻无心欣赏外面如画的风景,因为她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什么人的到来。 艾尔蒂娜,埃纳滕將军的妻子,也是自己的朋友,受自己的邀请带著女儿卡洛琳来美泉宫和自己一聚,刚好自己的女儿吉塞拉也一直念叨著想见卡洛琳呢。 顺便一提,索菲大公夫人允许茜茜抚养孩子了,但前提是有她派出的一位侍女监护。 突然,茜茜的思绪被一阵咀嚼声打断。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正在將一块精致的马卡龙塞进嘴里的“黑天鹅”局长身上。 “伊莎贝拉,你、你怎么还在吃啊!”茜茜忍不住惊呼道,语气中带著些许无奈。 伊莎贝拉,索菲大公夫人的养女,正在优哉游哉地享受著美食。 自从认识伊莎贝拉之后,茜茜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伊莎贝拉教会了她如何巧妙地套话,如何灵活地偽装自己,但更严重的是,她带著自己吃!吃!吃! 为什么她能天天大吃特吃还保持完美身材?为了保持好身材,茜茜可受了不少罪。 察觉到茜茜的紧张情绪,伊莎贝拉轻笑著安慰道:“別太紧张了,亲爱的茜茜。今天不过是个小小的尝试而已,就当作是普通的下午茶聚会好了。”说著,她將手中金黄酥脆的苹果馅饼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茜茜,你一定要尝尝这个!简直是人间美味!” 茜茜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不禁腹誹:“这个人真的是帝国最厉害的情报头子吗?感觉帝国药丸......”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隨即是车轮停下的声音传入了茜茜的耳中。 “上帝啊,艾尔蒂娜到了!”茜茜惊呼一声,隨即转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快別吃了,打起精神来!”说完,她快步走到镜子前,仔细检查自己的仪容,做了几个表情练习,“应该看不出破绽吧......”茜茜喃喃自语道。 ... “艾尔蒂娜夫人,卡洛琳小姐,请隨我来。”一名身著灰色制服的侍女微微欠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皇后殿下正在宫內恭候二位。” 艾尔蒂娜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俯身对著身旁的女儿叮嘱道:“卡洛琳,记住了,等会儿见到吉塞拉公主可不要玩闹过火,明白吗?” 卡洛琳那双机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著,嘴角微微上扬,带著一丝狡黠,“放心吧,母亲。”卡洛琳乖巧地回答著,心里却暗自盘算:要是吉塞拉带著我一起玩闹,那就不能怪我咯。 侍女轻轻叩响了会客室的门,隨即推开门:“皇后殿下,艾尔蒂娜夫人与卡洛琳小姐已经到达。”说完,她优雅地行了个宫廷礼,然后退到一旁静候吩咐。 茜茜深吸一口气,掛上了她那標誌性的温柔微笑,快步走向门口,“啊,我亲爱的艾尔蒂娜,你终於来了!”她张开双臂,给了艾尔蒂娜一个热情却略显僵硬的拥抱。隨后,她弯下腰,温柔地对卡洛琳说道:“吉塞拉很快就到,亲爱的。在等待的时候,你可以先吃点美味的小点心哦。” 卡洛琳乖巧地行了个屈膝礼,轻声回答:“谢谢您,皇后殿下。”茜茜慈爱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髮,然后示意她可以坐到沙发上享用茶点了。 茜茜转身面对艾尔蒂娜,轻轻拉起她的手,语气中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伊莎贝拉女大公。”然后她又转向伊莎贝拉,继续说道:“伊莎贝拉,这位是艾尔蒂娜夫人,我们帝国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的夫人。” 艾尔蒂娜优雅地微微躬身,准备向伊莎贝拉行礼。然而,还没等她完成这个动作,伊莎贝拉就热情洋溢地上前一步,轻轻扶起了她。 “哎呀,別这么拘谨嘛!”伊莎贝拉爽朗地笑道,眼中闪烁著真诚的光芒,“你是茜茜的朋友,那就是我伊莎贝拉的朋友啦!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她轻轻拍了拍艾尔蒂娜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温暖,“来,尝尝这些点心,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 就在几位女士聊天之际,会客室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茜茜的宝贝女儿,吉塞拉公主,在一位侍从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小公主吉塞拉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正坐在柔软沙发上的卡洛琳,她兴奋地欢呼一声:“卡洛琳!你终於来找我玩了!” 然而,还没等她扑到卡洛琳身上,茜茜就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女儿抱了起来。“哎呀,我的小公主,”茜茜轻声责备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和宠溺,“难道你忘记奶奶是怎么教导你的了吗?” 吉塞拉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態,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上依旧洋溢著灿烂的笑容。她调皮地朝母亲眨了眨眼,撒娇道:“嘿嘿,妈妈,我知道啦。” 茜茜只能无奈的放下自己的宝贝女儿,目视著两个小女孩靠在一起玩闹,突然,茜茜的目光被卡洛琳胸前闪闪发光的物件吸引了。她微微眯起眼睛,好奇地问道:“卡洛琳,亲爱的,你能让我看看你胸前的那个漂亮掛件吗?” “当然可以,皇后殿下。”卡洛琳乖巧地回答,迅速地將掛在脖子上的饰品取下,恭敬地递给了茜茜。 茜茜接过掛件,仔细端详起来。这是一件精致的黄金饰品,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令人嘆为观止。她小心翼翼地將掛件翻转过来,发现背面鐫刻著一行小字:卡洛·朱利亚诺。显然,这是製作者的署名。 “谢谢你,卡洛琳。”茜茜微笑著將掛件还给小女孩,轻声说道,“这真是件美丽的艺术品。去和吉塞拉继续玩吧,玩得开心点哦。” 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个信息后,茜茜优雅地走回到聊天的圈子,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谈话。她故作隨意地问道:“艾尔蒂娜,我不得不说,你女儿的那个掛件真是美极了。在哪里买的?那位大师的手艺著实令人讚嘆。” 艾尔蒂娜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说那个啊!”她笑著解释道,“其实那是我丈夫的一位朋友送的礼物。” “朋友?”茜茜挑了挑眉,与伊莎贝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伊莎贝拉立刻会意,她饶有兴趣地追问道:“哎呀,这可真有意思。是哪位朋友这么大方啊?送这么珍贵的礼物,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吧?” 艾尔蒂娜微微皱眉,努力回忆著。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她轻快地说道,“那位先生的名字叫所罗门,所罗门先生。说起来,他可是个相当有趣的老绅士呢。” “所罗门......” 第50章 演讲者 煽动者 鼓动者 柏林皇宫內,刚刚探望完国王陛下的摄政王威廉正悠然自得地享用著丰盛的午餐。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肉食爱好者,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菜:香气四溢的燉牛肉、鲜嫩多汁的白香肠、外焦里嫩的烤肉等等。 刚刚看望完自己可怜的哥哥,悲从中来的摄政王威廉不得不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油光发亮的烤猪蹄,哎,上帝不睁眼啊。 “咕嘟嘟”,威廉又痛快地灌下一大杯麦芽啤酒,金黄的液体顺著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清凉的快感。他正准备伸手去拿那根诱人的香肠时,突然,从宫殿外的广场上传来了嘹亮的歌声: “当我爱惜的莱茵河水畔,涌动的波浪轻声低语, 听!它在传递著怎样的故事?它传递的是德意志的恐惧!...” “见鬼!谁大中午的在唱莱茵之歌啊!”威廉摄政王殿下一锤桌子,有些恼怒,任谁中午吃的正高兴的时候被打扰,脾气都不会好。 “呃...殿下,”一名瘦高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凑到窗边,瞪大了眼睛望向广场,报告道,“好像有人在集会。” 威廉摄政王深深地嘆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规矩啊,规矩。这些人就不能消停会儿吗?至少大中午別搞什么集会啊。”他恋恋不捨地放下手中还冒著热气的麵包,双手在侍从递过来的水盆里快速洗了洗。隨后,他起身穿好自己那件笔挺的军装外套,整了整衣领,准备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需不需要多带点卫兵啊。” “卫兵?”哼,威廉摄政王冷哼一声,“在咱们普鲁士,我这个摄政王还没有那么不受欢迎,走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他拿起一个帽子,戴上,就直接走出房间。 宫殿广场上,几名青年学生手拉著手,激情澎湃地高唱著莱茵之歌。在他们的感染下,周围的群眾也逐渐加入了合唱的行列: “兄弟般的心灵相连,让我们誓死捍卫家园!” 就在威廉悄悄靠近的时候,这首充满爱国情怀的歌曲已经接近尾声。他也忍不住跟著哼唱了起来,“亲爱的祖国...” 威廉拉低帽檐,打算听一会演讲者说些什么,他看见一位面容坚毅的年轻人站在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声音洪亮地说道:“尊敬的柏林市民们!普鲁士的公民们!我们今天相聚於此,正是为了向政府请愿。我们的德意志同胞奥地利正在遭受法国的侵略,身为德意志民族的一员,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站在正义的一方,全力支持我们的奥地利兄弟姐妹!...” 听了一会,威廉就不想听了,还是要出兵奥地利,可以,奥地利总是要付出点代价吧。 就在他摇头晃脑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认出了他。毕竟威廉摄政王殿下的相貌实在太好辨认了:那標誌性的翘著的德式门须,宽阔的国字脸,更別提他那身总是一丝不苟、精心缝製的威严军装,胸前还別著几枚闪闪发光的勋章。 “天哪!摄政王殿下!摄政王殿下来了!”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激动地大喊著,顿时引得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这时候,威廉也就不再做所谓的掩饰了,他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了那张威严的面孔。 转眼之间,威廉就被热情洋溢的人群簇拥著推上了高高的演讲台。几位眼中闪烁著崇拜光芒的柏林大学生热切地注视著他,让向来自信的威廉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各位亲爱的同胞们,请稍安勿躁。”威廉在万眾瞩目之下,沉吟了片刻,终於开口,“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王国政府正在討论出兵事宜。” 他本意是想缓和一下群眾过於热烈的情绪,没想到这句话反而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浇了一勺水,顿时引爆了现场的氛围。 站在他旁边的一位戴著单片眼镜、身材高大的青年迫不及待地追问:“殿下,那就是说我们肯定要出兵了,对吗?请告诉我们,具体会在什么时候?”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兵了?我明明说的是'討论中'啊,重点是討论!威廉摄政王在心中暗自咆哮,脸上却勉强维持著镇定。 就在这时,一位左臂空荡荡的老年人挤到了前排,中气十足地喊道:“殿下,是不是要开始动员了?”他浑浊的眼中闪烁著期待的光芒。 动员?这怎么又扯到动员上了?威廉摄政王刚要开口解释,人群中就有几个“激动的年轻人”高声大喊:“殿下决定动员了!我们要打法国人了!” 威廉摄政王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心想:你们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当然听,但人们往往只会捡自己愿意地来听。 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中,隨著人群中几个人的呼喊,声浪逐渐匯聚成一片:“援救奥地利,打败法国人!”整个广场沸腾了。 威廉摄政王还没来得及再次辩解,就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抓住,然后迅速拽离了人群。与此同时,一队卫兵冲了过来,开始疏散激动的群眾。 儘管如此,在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摄政王殿下决定出兵法国!”的消息还是迅速蔓延开来,很快传遍了柏林的大街小巷。 第二天一清早,《柏林日报》等各大报刊纷纷刊登这则消息。第三天,巴黎也知道这个消息了,自己的“好邻居”可能会有动作。 话说扯走威廉摄政王的正是首相安东亲王,他一边拉著威廉快步离开,一边低声斥责:“威廉,你没事跑那种地方干什么!太危险了!” 威廉停下脚步,有些烦躁地整理著被扯歪的衣领,懊恼地说:“我就是想去看看情况,谁知道他们会这样曲解我的话!” 安东亲王痛心疾首地说道:“什么出兵法国,拯救奥地利,我的天啊,威廉,你知道你刚才的举动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威廉摄政王有些委屈地解释道:“我当时只是说了王国政府在討论出兵事宜,谁知道底下的人耳朵不好使,把话传成这个样子。” 安东思考了一会,无奈地嘆息:“唉,民意啊,我们可以压制一时,但不能长久压制。这股热情迟早会爆发的。” 就在安东和威廉绞尽脑汁思考对策的时候,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悠然走来,正是普鲁士王国的外交部长施莱尼茨。 “怎么了,你们两个,愁眉苦脸的。”施莱尼茨说话的语气轻鬆,就像是明媚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首相安东亲王不得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仔细敘述了一遍。 施莱尼茨听完,一脸无奈地说:“我早就说了应该儘早出兵,这样可以直接获得德意志邦联联军的领导权。” 外交大臣施莱尼茨的外交方针是与英国、奥地利结盟,加强普鲁士在德意志里的作用,值得一提的是他和俾斯麦的关係並不好。 “如果你们还是不想全面动员,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沉思片刻后,施莱尼茨眼睛一亮,提出了一个主意。 “快说吧,施莱尼茨。”威廉摄政王皱著眉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期待。 “在莱茵河畔动员一个师吧,也不多,就一个师。这样既可以安抚国內的请战情绪,又不会过分刺激法国人。剩下的,我们就静观其变,等局势进一步发展再做决定。”施莱尼茨娓娓道来,语气中充满自信。 安东亲王与威廉摄政王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至少可以暂时缓解国內的舆论压力。 “好,就这么办吧。”威廉摄政王最终拍板定案,然后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如果法国人再不爭气,那就別怪我们不客气了。” 法国治下可还有著阿尔萨斯-洛林这块德意志人聚集地,单打单普鲁士现在还打不过法国,但要是带著一堆德意志邦国的小弟还有奥地利,那可就不怕了。 第51章 那么,代价呢? 波河中游地区,斯克里维亚堡。 拿破崙三世正坐在宽大的胡桃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目光在面前摊开的作战地图上来回游走。他不时地揉揉太阳穴,心中想著:哎,没想到打仗这么难。当年叔叔打仗的时候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简单? 就在拿破崙三世与他那一把年纪的顾问安托万·亨利·若米尼男爵、参谋长巴斯蒂安、近卫军军长奥古斯特上將围在地图前討论下一步战略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进来。”拿破崙三世略带疲惫地说道。 一位身著华丽军服的副官推门而入,手里紧握著几份文件。 拿破崙三世抬起头,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著这位看起来有些著急的副官,问道:“哦,阿德里安,怎么了,这么急急慌慌的?” 副官阿德里安立正敬礼,然后快步走到皇帝面前,恭敬地说:“皇帝陛下,巴黎来电,另外,还有撒丁方面的急电。”说著,他打开文件夹,將几份电报文件小心翼翼地递到拿破崙三世手中,然后退到一旁待命。 拿破崙三世接过电报,快速瀏览起来,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看到拿破崙三世脸色的变化,安托万男爵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陛下?巴黎出什么事了吗?” 拿破崙三世缓缓说道:“是普鲁士,普鲁士有动作了。”他將手中的电报递给了顾问安托万男爵,示意其他人传阅。 “柏林方面据说要大规模动员,巴伐利亚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拿破崙三世背著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皮靴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留著一嘴白鬍子的安托万男爵仔细阅读完电报,鬍子隨著说话的节奏微微抖动:“陛下,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个假象。普鲁士现在更应该坐等我们和奥地利拼个你死我活,威廉有这么好心?我不太信。” 近卫军军长奥古斯特上將也附和道,他那雄浑的嗓音在房间里迴荡:“確实,陛下。普鲁士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们想要当德意志的救世主来统一德意志。可这就意味著要把哈布斯堡踢下去,这次我们可算是在帮他们了。” 拿破崙三世微微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不得不防。”他转向参谋长巴斯蒂安,问道:“军队调动情况如何了?” 巴斯蒂安立即挺直腰板,简明扼要地匯报导:“陛下,我军计划进入撒丁王国作战的是18万人,约占我国军队总数的一半。目前通过阿尔卑斯山铁路和热那亚海运,已经集结了15万人。现在前线作战的是12万人左右,各部队暂时没有太大损失。” 拿破崙三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剩下的三万军队,停止进入撒丁王国。將他们调往阿尔萨斯-洛林一线。”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如果普鲁士真的胆敢在莱茵河动员的话,授权巴黎政府復员预备役军队。” 奥古斯特上將面露忧色,提醒道:“陛下,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和奥地利军队在数量上可能会有差距。”他略带讽刺地补充道:“再说了,撒丁人的战斗力您也看到了,我看他们还不如去当运输兵呢。”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鬨笑。拿破崙三世也不禁莞尔,但很快又收敛起笑容,“刚刚还有个更糟糕的消息。亚歷山德里亚的军需仓库被烧了,撒丁王国多年积攒的物资被付之一炬。” “那我们的后勤怎么办?”奥古斯特上將气呼呼地说,“当初说好,撒丁人会提供物资的。这盟友也太差了吧!” 拿破崙三世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慢悠悠地说:“別急,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刚刚发来急电,要求我们提供军械物资。他们会提供粮食和运输队。” “这...这撒丁的国王也太不要脸了吧!”奥古斯特上將瞪大了眼睛,“合著我们帮他们打奥地利人还要自备物资?” 一旁的安托万男爵敏锐地察觉到拿破崙三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您想必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吧?” 拿破崙三世轻笑一声,缓缓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呵呵,那是自然。用不了多久,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就会乖乖地来求我们了。这些武器装备可不在密约里,我觉得他至少要拿出点诚意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记得財政部派了个年轻人在军队后勤那里帮忙,对吗?” 参谋长巴斯蒂安立即回答:“是的,陛下。那个年轻人叫加斯帕尔,是个巴黎人。他父亲是巴黎银行的董事。” 拿破崙三世满意地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很好。让他下午跟著我,看看能从撒丁人手里薅下多少羊毛来。” ... 下午,斯克里维亚堡笼罩在绵绵细雨之中。 在这种天气下,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乘坐著一辆由四匹纯白骏马拉著的华贵马车,和自己的副官卡洛同抵达了拿破崙三世暂居的庄园。 法国近卫军军长奥古斯特上將站在庄园门口,神情倨傲地哼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欢迎您,陛下。拿破崙三世陛下正在屋內恭候。” 没看见拿破崙三世来迎接自己,埃马努埃莱二世心里当时一沉,眉头不经意间微微皱起。自己的副官卡洛面露愤色,似乎想要出声斥责法国方面的失礼,不过被埃马努埃莱二世一伸手拦了下来。 “嗯,感谢將军您亲自出迎,”埃马努埃莱二世强压下內心的不快,彬彬有礼地回应道,“请带路吧。” 在奥古斯特上將的引领下,埃马努埃莱二世穿过几道走廊,很快便进入了一间雅致的会议室,房间內还燃烧著一座小巧的壁炉,雨天的確让气温有些降低了。 “我亲爱的兄弟!”拿破崙三世一见到撒丁国王就热情洋溢地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请原谅我没有亲自出门迎接你,身体有些抱恙。你看,我连壁炉都不得不点起来了。” 拿破崙三世出身波拿巴家族,其皇帝身份並未得到欧洲其他古老王室的完全认可,尤其是像哈布斯堡这样的显赫家族,但他很喜欢以兄弟来称呼各国国王,属於是套近乎了,现在他终於逮到了一个不得不接受这种称呼的“兄弟”——眼前这位需要援助的撒丁国王。 “尊敬的拿破崙皇帝,”埃马努埃莱二世微微皱眉,礼貌地挣脱了这个拥抱,“衷心祝愿您早日康復。不过,恕我直言,我们是否可以开始討论援助事宜了?” 他当然知道拿破崙三世是在装病,但现在有求於人,撒丁刚刚准备徵召的八万士兵现在还有一大半没有武器拿,火绳枪什么的都被他掏出来先给士兵拿上了。 “当然,当然,我亲爱的维托里奥,”拿破崙皇帝笑呵呵地拉著埃马努埃莱二世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同时介绍道,“这位是加斯帕尔,我的得力助手,將协助我们进行谈判。” 一位面带雀斑的年轻人立即站起身来,脸上洋溢著青春的朝气,“万分荣幸能见到您,尊敬的撒丁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陛下。”说著,他热情地伸出了手。 这个举动顿时让埃马努埃莱二世感到有些不悦。这个年轻人不懂礼节,一般而言,在当时的欧洲,普通民眾通常不会与国王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比如握手。 第52章 不平等条约与科苏特 见撒丁国王没有回应自己的握手,年轻人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直视著埃马努埃莱二世的眼睛,语气轻快地说道:“拿破崙皇帝陛下委託我负责具体谈判事宜。不知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了?” 此时,拿破崙已经悠然自得地起身去开一瓶上好的雪莉酒。埃马努埃莱二世无奈,只得对著这个年轻人说道:“请开始吧。” “根据我方掌握的信息,您需要十万支步枪和一百万发配套子弹,对吗?”加斯帕尔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错,请报个价吧。”埃马努埃莱二世强忍著不耐烦,说道。 “我们的米涅步枪质量优秀,童叟无欺,每支500法郎。子弹则是1法郎一发。粗略计算,总价约为5100万法郎。不过,”加斯帕尔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看在我们两国友好的份上,我们可以给您一个优惠价,5000万法郎,如何?” “这个价格未免太离谱了吧?”埃马努埃莱二世忍不住皱眉道。他虽然没用过米涅步枪,但自家军队装备的老式滑膛枪他可是一清二楚,最多不过三十多法郎一支。而这法国人居然狮子大开口要500法郎一支,他明明可以明抢,却还是给你一支步枪! “如果您觉得米涅步枪价格过高,”加斯帕尔不慌不忙地说,“我们还可以为您提供库存的滑膛枪。这种枪与您军队现有的弹药基本通用,每支仅需300法郎。按此计算,总价约为3000万法郎。” 埃马努埃莱二世顿时意识到,拿破崙三世恐怕是有別的要求。 他不禁嘆了口气,转头看向正悠然品尝雪莉酒的拿破崙三世,无奈地说道:“够了,拿破崙。我们两个单独谈吧,让其他人都出去。” 拿破崙三世意味深长地看了加斯帕尔一眼,这位年轻人心领神会,优雅地行了个標准的宫廷礼后退出了房间。途经门口时,他还不忘对撒丁国王的副官卡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在炫耀自己洁白的牙齿。 “说吧,拿破崙,”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埃马努埃莱二世终於忍不住开口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亲爱的维托里奥,”拿破崙三世慢条斯理地说,同时將一杯醇香的雪莉酒递给撒丁国王,“枪枝、弹药,我都可以提供给你。甚至贷款也不是问题,我会安排法国银行团为你提供七千万法郎的贷款,帮助你稳定撒丁王国。”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要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埃马努埃莱二世接过一张纸,然而还没看完,他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 “关税抵押给法国政府“、“法国与撒丁王国共同开採撒丁境內矿山“、“聘用法国顾问“、“军械必须从法国採购“等等。 “你这是什么意思?”埃马努埃莱二世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吼道,“下一步,难道你想直接吞併撒丁吗?” 面对愤怒的撒丁国王,拿破崙三世却仍然保持著从容不迫的微笑,轻声安抚道:“別著急,我亲爱的维托里奥。谈判嘛,总是可以商量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討论,我们可是兄弟啊。” 当夜幕最终笼罩斯克里维亚堡时,撒丁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与拿破崙三世签署了《法撒友好援助条约》。虽然条约的具体內容尚未公开,但据后来的目击者描述,在隨后的庆功宴会上,撒丁国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 “你说什么,科苏特现身了?”弗朗茨刚刚结束一套高强度的剑术训练,汗水顺著他稜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他接过侍从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拭著脸上的汗水,一边看向眼前的参谋副官。 参谋副官卢卡斯立正站好,语气严肃地回答道:“是的,陛下。在伦敦,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亲眼目睹了他的身影。科苏特在伦敦市政厅发表了一场反帝国政府的演讲。埃斯特哈齐亲王险些衝上去与他决斗,幸好被及时拦下了。” “哦?是吗。”弗朗茨应了一声。他將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毛巾隨手递给身旁的侍从,然后迈步走上园里铺著细碎石子的小路。卢卡斯恭敬地跟在身后,保持著適当的距离。 这不奇怪,匈牙利革命爆发的时候,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的一个私生子刚好在布达佩斯,结果就被起义军抓住了,一开始还好好的,好吃好喝,住的地方虽然不算奢华,也是正常的阁楼,但是隨著革命的发展,起义军龙蛇混杂,革命变得越来越激进,最终被一些起义军给绞死了,据说科苏特当时人都有些惊呆了,埃斯特哈齐亲王最终还是把这笔帐记在了科苏特身上。 科苏特出现在英国,难道英国这个搅屎棍准备投资这位流亡的匈牙利领袖?可是按照歷史来说英国政府没有资助科苏特,还是说我这只小蝴蝶,终於引发歷史变动了。 就在弗朗茨思考之时,卢卡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根据我们的情报人员跟踪,科苏特在利物浦的自由贸易厅做了最后一次演讲,隨后於傍晚时分乘船离开了英国。” 弗朗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自己的参谋副官,嘴角微微上扬:“嗯,我知道他要去哪了。” 卢卡斯瞪大了眼睛,略带惊讶地问道:“陛下,您知道他的去处?“ 难道陛下会未卜先知吗? 弗朗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从头顶不远处的树枝上摘下一片新鲜的绿叶,轻轻摩挲著叶片,然后將其举到卢卡斯面前,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这里。” 卢卡斯惊讶地说道,“啊,米兰?但是陛下,我们的军队还没有撤离啊!” 歷史上,科苏特是接受了拿破崙三世的帮助,在米兰公开招兵买马,呼吁匈牙利士兵们逃离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事实上,的確有一些匈牙利士兵因此跑到当时被攻下的米兰,成为新的匈牙利革命军的一员,不过很快拿破崙三世和弗朗茨议和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弗朗茨轻笑一声,开始解释道:“我估计他会出现在伦巴第地区,我亲爱的副官。当拿破崙攻下米兰之后,这里无疑会成为最佳的宣传阵地,用来彰显哈布斯堡家族摇摇欲坠的统治。“ 卢卡斯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陛下,我们还要继续执行普罗米修斯计划吗?“ 卢卡斯还是懂点政治的,知道科苏特这个人的號召力,至少在年轻的马扎尔贵族中颇有声望,如果因此导致匈牙利再次叛乱,不知道平叛又要损失多少军队与財政资金。 “当然,为什么不呢?“弗朗茨反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笑意。 弗朗茨慢条斯理地將手中的叶子撕成碎片,任其飘落在石子路上。 “匈牙利现在的大贵族们反正也不向帝国政府缴税,给人当保鏢还要给钱呢。我觉得我们可以再添把火。“ 弗朗茨招了招手,示意参谋副官卢卡斯靠近,压低声音说:“让维也纳...” 第53章 君主还是共和(4000字) 伦巴第王国北方,瓦雷泽。 加里波第將军正坐在埃斯特市政厅那间朴素得令他惊讶的市长办公室里,望著桌子上还摆著的奥地利国旗,他现在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自从得知撒丁联军在弗拉西內托波惨遭奥地利帝国军队击败的消息后,加里波第將军就一直在寻找合適时机主动出击,希望能扭转局势。 就在几天前的一个漆黑夜晚,一名身著黑衣的人悄悄潜入他在山中的营地,递上了格洛佩罗伯爵的密函。信中请求他攻打瓦雷泽市,承诺会安排內应里应外合。 接到这个信件的时候,加里波第將军还认为可能是陷阱,毕竟格洛佩罗伯爵並不是出名的反对奥地利统治的人。 但时间紧迫,为了挽救一下现在艰难的局势,加里波第將军带著自己亲自训练的精锐阿尔卑斯猎人,就悄悄地摸到了瓦雷泽市,结果遇到了一直在追自己的奥地利军队,本来以为要被击败了,结果这奥地利军队这么不堪一击,一个衝锋还没摸到人就士气低落四散逃离了,可惜没有抓到俘虏。 加里波第將军现在还不敢相信奥地利帝国的军队腐化成这个样子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跑了,白白跟这些废物周旋了半个月。 就在他还在想著接下来是东进去科莫还是南下试探一下米兰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进来。”加里波第將军用略显疲倦但依然威严的声音说道。 刚刚被晋升为副官的金髮帅哥西蒙尼中校推开门,立正敬礼后说道:“將军阁下,卢奇尼伯爵一行已经到了,请您移步会客厅。” “好的,我这就去。”加里波第將军站起身来,顺手戴上自己心爱的小红帽。 刚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一把扯下那面奥地利国旗,递给门口的卫兵:“把这个扔了,现在这里已经不再是奥地利人的地盘了。” “是,將军。” 西蒙尼中校跟在加里波第將军身后,朝会客厅走去。 途经走廊时,加里波第將军注意到四周忙碌的士兵和没什么装饰的环境,不禁摇头嘆息:“这奥地利是真不行了,刚才的市长办公室就一套简陋的办公桌和一面国旗,连点像样的装饰都没有,白白浪费了这么大的空间。” ...... “啊,我亲爱的加里波第將军。”一个加里波第熟悉的声音传来。 几年前刚获得奥地利帝国特赦的弗朗切斯克·阿雷塞·卢奇尼伯爵从沙发上站起,热情地张开双臂迎向加里波第。 他可是老革命了,1848年伦巴第叛乱他就参加了,之后被奥地利帝国关押起来,不久前,为了缓和当地反奥情绪,弗朗茨皇帝在视察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时,下令赦免並归还了叛乱贵族的財產。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怀柔政策似乎並未奏效。卢奇尼伯爵依旧坚定地反对奥地利统治,致力於將伦巴第从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弗朗切斯克,我的老朋友!”加里波第將军微笑著回应这个热情的拥抱,轻拍对方的肩膀,打趣道:“监狱里的日子还好过吗?” “哈哈,比你在巴西的流亡生活强多了,我的朋友。”卢奇尼伯爵爽朗地大笑起来,浓密的鬍鬚隨之抖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接著他转身指向身旁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介绍道:“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加比男爵,他家族在科莫经营著颇负盛名的葡萄酒庄。” “您好,加比男爵。”加里波第將军热情地与这位男爵握手。 现在这间会客厅可以说基本上匯集了伦巴第王国大部分的反抗力量,不由得他不重视每一位到场的贵宾。 卢奇尼伯爵又引领他来到一位身著考究燕尾服、年纪不大的贵族面前:“这位是维乌塞克斯伯爵,瑞士人,不过他母亲是米兰人,特地从瑞士赶来支持我们的事业。” “您好,尊敬的加里波第將军。我母亲一直以来都很欣赏您。”维乌塞克斯伯爵边热情地握手边说道,眼中闪烁著崇拜的亮光。 卢奇尼伯爵微笑著接过话茬,开始挨个介绍在场的贵族们。 就在这时,沙发上传来一个嫵媚动人的声音,“还有我吶,卢奇尼伯爵。”仿佛春风拂面。 “哈哈哈,怎么可能忘记您呢,我亲爱的女士,”卢奇尼伯爵优雅地微微弯腰,朝著加里波第介绍道:“这位可是我们当中最美丽动人的一位,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 这位身著黑色裙装的女士一回头,顿时让几个年轻贵族惊呼不已。她的確美得惊心动魄,媚骨天成,肌肤如牛奶般细腻白皙,一颗泪痣恰到好处地点缀在眼旁,更添几分魅惑。 就在加里波第將军有些惊讶怎么还有女士出席这样的场合时,卢奇尼伯爵介绍道:“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经常在家中举办反对奥地利的沙龙,我们几个能联合起来,多亏了这位睿智而勇敢的女士。” “非常感谢您,美丽而高贵的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加里波第向她致以诚挚的谢意。 “哪里哪里,將军过奖了。”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轻轻摇动摺扇,掩面一笑,眼波流转,“我们不都是为了解放伦巴第而聚集在一起的吗?这是我们共同的理想和使命。” 等到卢奇尼伯爵介绍完屋子里的所有人,时间已经过去许久。除了这些亲自到场的贵族外,一些谨慎的人物,比如格洛佩罗伯爵等,则派遣了自己的心腹代表出席。 伦巴第的贵族到底有多反抗奥地利的统治呢? 1857年,弗朗茨·约瑟夫皇帝和茜茜皇后一同视察伦巴第,在欢迎皇帝夫妇的招待会上,被邀请的人大概只有五分之一出席。而之后,在斯卡拉大剧院举行的盛大演出中,贵族包厢里面全都坐著一群僕人,而不是贵族本人——这是对皇帝赤裸裸的挑衅。 按照这个比例,至少八成及以上的伦巴第贵族在內心深处是渴望推翻哈布斯堡的统治的,弗朗茨最终採取的缓和策略是赦免政治犯並归还被没收的叛乱贵族財產。此外,在拉德斯基元帅退休后,他还安排自己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担任总督,试图缓解这些贵族的反叛情绪。 然而,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手段並未取得预期的效果。 “將军,”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听说您这次与撒丁王国达成了合作?” “是的,诸位,我確实与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达成了协议,一块击败可恶的奥地利人。”加里波第將军点点头,环视四周,这次会面很重要,影响在座贵族们对他的支持程度。 会议桌上的贵族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说著话,不时传来低声的惊嘆和討论,不多时又安静了下来。 “你...你是否打算將伦巴第併入撒丁王国?”身为加里波第將军的挚友,卢奇尼伯爵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会议桌周围的贵族们都竖起耳朵,等待著回答。 1848年米兰革命之后,曾经成立过短暂的圣马可共和国。当时,共和国临时政府最终决定併入撒丁王国。结果拉德斯基元帅击败了查理·阿尔伯特国王,共和国也就灭亡了。 事实上,当时的共和国內部就存在著分歧:有一派主张完全独立,建立一个真正的共和国;另一派则倾向於与撒丁王国合併。这次撒丁-法国联合进攻奥地利让他们看到了再次独立的希望,但究竟要不要共和,这是个问题,撒丁王国似乎没有能力来领导我们。 加里波第將军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缓缓说出了他与撒丁国王的会谈,声音中带著一丝犹豫:“我对你们坦白,诸位。我和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確实达成了口头协议,打算將伦巴第、威尼斯併入撒丁王国。”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低声的议论。 本来如果撒丁-法国联军势如破竹的话,他加里波第不遵守这个协议也不行,但是现在看到撒丁-法国联军还被挡在塞西亚河-波河一线,自己都已经开始攻城占地了,这口头协议,到底要不要遵守呢?这是个问题,毕竟加里波第將军也是个老共和派了。 就在这时,美丽动人的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凝视著加里波第,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柔声却坚定地说道:“將军,如今聚集在这里的贵族们,大部分都倾向於建立共和制。”话音未落,会议桌上的贵族们纷纷点头,发出赞同的低语。 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贵族突然站起身来,激动地高声道:“没错!將军,难道我们还要让另一个君主在我们头顶上作威作福吗?维托里奥与弗朗茨又有什么本质区別?” 这番言论顿时引起一阵骚动,卢奇尼伯爵脸色骤变,警告地瞪了那位年轻贵族一眼。后者很快被人拉了拉衣袖,悻悻地坐下,闭上了嘴。 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优雅地摇动著摺扇,“將军,请原谅我的冒昧,不知您是否与撒丁王国签订了正式的书面协议?” 加里波第將军摇了摇头,坦诚地回答:“事实上,並没有正式文件。我们只是进行了一场临时会谈而已。” 他当时也是一无所有,哪有什么资本和一位国王签协议呢,互相利用罢了。 瑞士的维乌塞克斯伯爵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个办法:“將军,我知道您一直是共和派的坚定支持者。我有个建议,”他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我们会全力支持您占领伦巴第王国的城市。等到撒丁军队突破奥地利防线后,我们可以名义上听从撒丁王国指挥,实则保持独立。您看如何?”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卢奇尼伯爵眼前一亮,笑著点头赞同,“如何,我觉得这个主意值得一试。” 加里波第將军若有所思,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他將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可是,武器和物资该从何而来?我知道在座的诸位有能力资助数万大军,但是难道要让他们赤手空拳上战场吗?” 会议桌上的贵族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突然,一位年轻的贵族鼓起勇气举起了手。 在眾人的注视下,他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將军,不知老式的滑膛枪是否可以?” “当然可以,”加里波第点头鼓励道,“请您继续说下去。”事实上,他现在的部队里面也是老式的滑膛枪。 得到鼓励的年轻贵族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將军,我们最近发现奥地利人有撤离伦巴第的跡象。他们开始用各种东西与农民交换粮食,起初是些工艺品,后来竟然出现了用老式枪枝交换的情况。” 他环视四周,看到不少贵族都在点头,“我相信在座的诸位或多或少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一些武器。这些加起来,数量应该不菲。” 加里波第將军摇摇头,神色依旧凝重:“可是,这恐怕还远远不够。” 枪枝是消耗品,就算都装上刺刀衝锋也需要大量备用才行。 就在几位贵族愁眉不展之际,金髮的西蒙尼中校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侧身对加里波第將军低声耳语起来。 “你说什么?”加里波第將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示意他將这个消息告诉在座的诸位。 西蒙尼中校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道:“诸位,在我军在攻下瓦雷泽时,在车站发现了一辆未及开走的列车,车上装载著大量滑膛枪,初步估计有两万支之多。” 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和议论声。 “这就好了。”“没想到奥地利人这么蠢,撤退的时候还不把军械毁掉。”“这简直是上帝在帮助我们!” 卢奇尼伯爵满怀期待地望向正在沉思的加里波第將军:“怎么样,你觉得如何,加里波第?而且我相信,只要不说出去,撒丁人也会给我们一些武器的。” 加里波第將军站起身来,眉头微皱,来回踱步几圈,內心权衡著利害。最终,他握紧拳头,用力一拍桌子,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著在座的每一位贵族:“既然在座的诸位都如此信任我,那么就让我们共同宣布:从今天起,圣马可共和国將重获新生!” 话音刚落,会议厅內顿时沸腾。 “共和万岁!” “共和万岁!”在场的贵族们纷纷起身,伸出自己的胳膊,行著古老的罗马礼,齐声高呼著。 ... 第54章 俄国谈判进行中 俄国,圣彼得堡。 许布纳男爵抵达圣彼得堡后,首先与俄国的实权人物、外交部长亚歷山大·戈尔恰科夫亲王在一座隱蔽的小庄园內进行了秘密会谈。通过一番巧妙的艺术品交流,戈尔恰科夫亲王深刻体会到了奥地利的诚意,並表示愿意在后续与沙皇的会谈中稍加援手。 当然,促使戈尔恰科夫亲王倾向於与奥地利合作的最主要原因,是这符合他理想中的外交方针。 克里米亚战爭已经证明了俄罗斯帝国无法单独对抗两个列强,如果当时能有奥地利人的帮忙,那估计战爭的结果会大不一样。 现在欧洲列强有四个,俄国、英国、法国、奥地利,普鲁士只能算作准列强,实际上一打一是绝对打不过现在任何一个列强的,俄国与英法已经结下了难以化解的仇怨,在这种情况下,奥地利无疑成为了最理想的盟友选择。不过,如何让沙皇同意是个难题。 冬宫。 许布纳男爵在沙皇办公室的外面和浓密的大鬍子赫尔曼少校一块紧张的等著,戈尔恰科夫亲王已经进入沙皇的办公室有一会了,这让他有些心急,不由得掏出了手帕擦一擦额头上刚出现的汗水。 这一次他的肩膀上担负的是奥地利帝国的命运,不由得他不紧张,而且,根据弗朗茨皇帝陛下的指示,俄国与法国已经签订了密约,虽然不知道明明是密约为什么皇帝陛下会知道,如何想办法拆掉俄国与法国的靠拢趋势也是许布纳男爵的任务之一。 “少校,等会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別说,可以不?”许布纳男爵看向背著个大包裹、有些悠閒自在的“保鏢”赫尔曼少校,不得不叮嘱他一声,他可怕这个大老粗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惹得沙皇陛下不高兴了,到时候可能要绕道西伯利亚回国了。 “哎呀,你放心,男爵阁下,我心里有数。”大鬍子赫尔曼少校不得不拍拍许布纳男爵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就在许布纳男爵想再叮嘱几句的时候,沙皇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特使先生,沙皇陛下有请。”一位身著华丽制服的侍从微微欠身说道。 许布纳男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和外套,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转向身旁的赫尔曼少校,低声说道:“好吧,少校,帝国未来的命运掌握在我们手里了。”许布纳男爵说完,和赫尔曼少校对视一眼就走了进去。 一走进办公室,许布纳男爵就看见了端坐在雕精美的办公桌后的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全服戎装,胸前勋章熠熠生辉,眼窝深邃,鼻樑高挺,浓密的八字鬍为其增添了几分威严,这是一张刀刻斧凿般坚毅的面孔。 许布纳男爵恭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標准的外交礼节,声音略显紧张:“尊敬的沙皇陛下,我代表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哼。”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冷哼一声,用威严的声音说道:“弗朗茨自己怎么不来?” “陛下...”许布纳男爵刚要开口解释,亚歷山大二世却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他是不是怕了?內心有愧吧。”沙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 许布纳男爵忙回应:“陛下,弗朗茨皇帝陛下正在前线指挥作战,等战事结束他必定会亲自来圣彼得堡与您会面,我此次前来,是为转达皇帝陛下的诚意。” 稍作停顿,许布纳男爵小心翼翼地继续道:“陛下,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希望能与贵国签订同盟条约。”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嘴角微微上扬,带著讽刺的语气说道:“哦?我倒是记得,在1853年之前,我们本就是同盟关係吧。” “呃...”许布纳男爵略显尷尬,但隨即镇定下来,“陛下,实不相瞒,弗朗茨皇帝陛下当时受到了外交大臣布尔伯爵的误导。错误的信息导致两国交流不畅,这才最终酿成了后来的惨剧。” 许布纳男爵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给卖掉了,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估计布尔伯爵这次战爭后也会被撤掉,给皇帝陛下背个黑锅,身为外交大臣义不容辞。 沉默,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面几个人都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各自都没接话。 许布纳男爵瞥见戈尔恰科夫亲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一旁看戏,心里都急了,狠狠地瞅了戈尔恰科夫亲王一眼,黑吃黑啊,拿钱不办事,信不信我以后在回忆录里面骂死你。 当然了,没被欧洲领导人骂过的俄国大臣不是好大臣。 察觉到许布纳男爵的眼神,戈尔恰科夫亲王微微一笑,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陛下,不妨让我们先听听这位特使阁下的条件吧。”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靠在身后舒適的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特使阁下,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平息我的怒火呢?”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一旁、背著个大包裹的军官,心想这大概就是弗朗茨给自己准备的礼物,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么大,让他起了点兴趣。 许布纳男爵在心里回想起皇帝陛下的嘱託,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我们將全力支持俄国废除《巴黎条约》的条款,包括黑海中立化在內的一系列限制性条款。” 黑海中立化,禁止俄罗斯在黑海沿岸修建军事设施和维护军舰,废除黑海中立化是法俄密约的內容之一,不过弗朗茨为了扩大筹码,直接命令支持废除掉《巴黎条约》,巴黎条约实际上过几年就被无视了,俄国重建了黑海舰队,英法也没空管这个了,克里米亚战爭的惨痛损失使他们不愿意再直接出兵干涉近东问题。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嘲讽:“废除《巴黎条约》?弗朗茨倒是口气不小啊。到头来,恐怕还是我们俄国要独自面对英国和法国的敌意。”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们奥地利人,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吗?” 察觉到沙皇亚歷山大二世的语气有所软化,许布纳男爵眼前一亮,觉得有戏,忙说道:“陛下,俄国与奥地利帝国的结合,在欧洲大陆上將是无敌的强大联盟。” “无敌?”沙皇亚歷山大二世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办公桌上的地球仪,使其缓缓转动,“那么,你们能打败法国人吗?” “呃...陛下,我相信弗朗茨皇帝陛下,奥地利是不惧法国的。”许布纳男爵心里也没底,他也不知道现在前线的情况到底如何,只能这么说著。 “弗朗茨是不是找你来搬救兵的?就像1849年那样。”沙皇亚歷山大二世不屑的说道。 许布纳男爵连忙摇头,诚恳地说:“沙皇陛下,恕我直言,这次我的使命纯粹是为了重建俄奥同盟。事实上,我们可以等这场战爭结束之后再正式订立盟约。” “哦?”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挑了挑眉,这倒是有些意外了。 不过他还是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奥地利,克里米亚没有奥地利捅刀子,说不定坚固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就不会陷落,帝国军队说不定就已经拿下君士坦丁堡了。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陛下,除了支持您废除《巴黎条约》,我这里还有一份礼物。”许布纳男爵看出沙皇也不是特別坚定反对同盟,於是就示意背著大包裹的赫尔曼少校过来。 “沙皇陛下,冒犯了,请允许我使用一下您的办公桌。” 得到沙皇的默许后,赫尔曼少校轻轻地將背包打开,取出一个精致的大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皇那镶嵌著双头鹰徽章的宏伟办公桌上。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和戈尔恰科夫亲王都不由自主地靠近,饶有兴趣。 “这是什么?”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忍不住问道。 “陛下,请您过目。”赫尔曼少校微笑著掀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礼物——一座用金银精心镶嵌製作的君士坦丁堡圣索菲亚大教堂微缩模型,或者更確切地说,是一件精美绝伦的雕塑。 这是一个比例为1:1000的模型。事实上,弗朗茨和尼古拉一世的关係的確很好,这个模型原本是1852年弗朗茨皇帝派人前往圣索菲亚大教堂实地考察后精心打造的,本想赠予尼古拉一世。但不幸的是,直到完工,这位沙皇就战败自杀了,这份礼物就永远的封存在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宝库里面,弗朗茨想了半天应该送给亚歷山大二世什么礼物,这份绝对是最好的。 许布纳男爵脸上掛著温和的微笑,向沙皇介绍道:“沙皇陛下,这是君士坦丁堡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微缩雕塑。它由多位顶级工匠耗时五年心血打造而成,是弗朗茨皇帝陛下特意嘱咐送给您的珍贵礼物。” “这...”沙皇亚歷山大二世也被眼前巧夺天工的雕塑给震惊了,还没等他惊讶完,许布纳男爵的声音如温和的风一般接踵而来,“沙皇陛下,我们奥地利也会支持您重夺君士坦丁堡。”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掩饰著內心的激动,问道:“什么?你们不再反对我们进军巴尔干了吗?” 许布纳男爵郑重其事地说:“正是,陛下。奥地利將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们將全力支持您夺取君士坦丁堡。不过,弗朗茨皇帝陛下也希望俄国能支持我们统一南德意志。” 只是南德意志的话,相比於君士坦丁堡,倒也不是不行。 就在这时,一旁的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轻咳几声,打断了这份热切的氛围。他指了指地球仪上的一个位置,意味深长地说:“咳咳,陛下,容我提醒您...” 外交大臣的话惊醒了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就知道奥地利人心眼坏,现在的俄国与奥斯曼之间出现了新的缓衝国罗马尼亚,而且自己还在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改革和经济改革,国库早已负债纍纍,这就是个大饼啊,开的是空头支票。 看著一脸关切的戈尔恰科夫亲王,许布纳男爵在心里暗骂一声:“艹,白钱了。”当然,他面上依旧保持著从容不迫的微笑。 戈尔恰科夫亲王毕竟是俄国的外交大臣,在涉及重大国家利益的问题上,他会维护俄国的利益。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著些许遗憾地说道:“咳,特使先生,您的提议確实很有吸引力。但恕我直言,我们俄国目前实在无力发动新的战爭。” 儘管如此,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瞥向那精美绝伦的圣索菲亚大教堂雕塑,不甘心啊。 “陛下,我们给您的承诺是长期的,直到君士坦丁堡属於俄罗斯帝国,奥地利帝国將会一直支持您。”许布纳男爵解释道。 “再者,赫尔曼少校。”许布纳男爵见沙皇仍有些犹豫,只好再拿出点诚意了,示意赫尔曼少校拿出最后的杀手鐧。 赫尔曼少校立即会意,从包中取出一份地图,小心翼翼地展开在办公桌上。这是一份尚未更新的地图,虽然1859年初罗马尼亚已经成立,但大多数国家的地图上还没有標註这个新生国家。 许布纳男爵指著地图说道:“陛下,请您过目。这是我国与贵国的边疆。而这里,”他的手指滑向地图上的一片空白,“这新成立的什么,什么罗马尼亚,您看它的版图是多么的不协调啊,远不如之前的样子美观。您觉得呢?” 罗马尼亚公国是由北部的摩尔达维亚公国和南部的瓦拉几亚公国合併而来。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当然明白许布纳男爵的意思,毫无波澜,不,毫无罗马尼亚嘛,本来地图上就没有啊。 他故作惊讶地说:“特使先生说得对极了。这般不雅观的版图怎能出现在文明的欧洲地图上呢?您认为该如何处理?” “陛下,摩尔达维亚公国归俄国,瓦拉几亚公国归奥地利,如何?”许布纳男爵在地图上用手指一划,仿佛切奶酪一般决定了新成立的罗马尼亚的命运。 一旁的戈尔恰科夫亲王突然插话道:“且慢,特使先生。罗马尼亚毕竟是个东正教国家,依我看,大部分领土还是应该划归我们俄国为好。” 罗马尼亚还是可以吃下的,动员边境的十几万军队就可以了,这点钱,现在的俄罗斯帝国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就在谈判陷入僵局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鬍子赫尔曼少校突然开口了:“尊敬的沙皇陛下,不如这样如何?” 赫尔曼少校缓步上前,在许布纳男爵略显担忧的目光中,在地图上轻轻画了一条线,指著说道:“我们可以按照喀尔巴阡山脉为基础来划分。山脉以西归我国,以东则归属俄国,您看可行?” 这条线沿著东喀尔巴阡山脉到南喀尔巴阡山脉延伸出一部分,大致三分之一归奥地利,三分之二归俄国。 (大体上按照红线瓜分1859年刚成立的罗马尼亚,此次会谈的瓜分只涉及罗马尼亚。) 沙皇与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隨即点头道:“嗯,可以。就先这样暂定吧。” 许布纳男爵悄悄鬆了口气,还好。 经过一番討价还价后,许布纳男爵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们希望能將东正教的信徒迁移到俄罗斯帝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这可让沙皇亚歷山大二世乐的笑不拢嘴了,俄国沙皇本来就自詡为东正教的保护者,求之不得。 许布纳男爵露出肉疼,纠结的表情,作为一个梅特涅首相培养的专业外交官,初步的表情管理是必须的,“呃...陛下,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签订俄奥同盟条约了呢,具体的可以等这次战后再谈?”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最终满意地笑道:“那当然,亲爱的特使先生。祝愿我们的俄奥同盟如钢铁一般牢不可破。” 第55章 似乎热罗姆亲王很能打 撒丁王国,亚歷山德里亚。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作战会议室里,拿破崙三世和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以及一眾將军们正皱著眉头,目不转睛地盯著眼前铺开的作战地图。自从將可恶的奥地利人驱逐出都灵附近以来,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十几天。在塞西亚河-波河防线上,撒丁-法国联军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却始终未能打开缺口。这种局面让拿破崙三世愈发焦躁不安。 就在刚才,他从巴黎得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普鲁士竟然真的在莱茵河开始动员了! 虽然只动员了一个师,但这无疑是个不祥之兆。 留守巴黎的法国战爭大臣雅克·路易·兰东伯爵和首相兼国务大臣阿奇尔·福尔德已经当机立断,决定再调动国內的两个师前往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布防,同时全面升级警戒状態。 拿破崙三世焦急的在屋內走了几步,然后转向身旁的军事顾问若米尼男爵,语气中带著一丝急切:“现在我们的船只有多少了?” 若米尼男爵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道:“陛下,经过这段时间的日夜赶工和四处搜集,我们现在大概有150艘船只了。但是,恕我直言,陛下,它们都不算太大。” “嗯,足够了。”拿破崙三世微微頷首,隨即將目光投向一旁愁眉苦脸的撒丁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这位国王正因为被半强迫签订条约而满腹愁肠。 拿破崙三世语气坚定地说道:“维托里奥,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我法军出三千人,你们撒丁凑两千精锐,组成一支敢死队。” 两千人?你说得轻巧。埃马努埃莱二世在心中暗骂道。我手底下能打的部队就这么多了,敢死队?多半是真的要死啊!心疼啊! 但是转念一想,好歹法国也是为了撒丁而战,撒丁若不出力也说不过去。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可以。杜兰多將军,就从你的第三师抽调一部分吧。”说著,他的目光在有些往后缩的撒丁將领们中间扫视一圈,隨机点了个將军。 被点到名的杜兰多將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的第三师,不,现在已经扩编为第三军了,刚在弗拉西內托遭遇了一场惨痛的失败。之后国王陛下给他扩编,塞进来的都是些刚拿起枪的新兵。 现在再抽调两千精锐,这简直是在伤筋动骨啊!但既然这是两位陛下的旨意,他也只能硬著头皮接受。 杜兰多將军强忍著內心的不情愿,勉强答应:“是,陛下,我回去就立即安排。” 就在拿破崙三世和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正商量著该让敢死队从塞西亚河最上游还是从波河找个地方决死突击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影甚至都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手中高高扬著一份电报。 那是拿破崙三世的副官,高大的阿德里安。他三步並作两步走到拿破崙三世面前,將手中的电报恭敬地递了过去。隨即立正抬头,昂起下巴,用洪亮的声音兴奋地报告:“陛下!拿破崙·热罗姆亲王的第五军成功突破波河防线,已经攻入多尔诺!” “热罗姆?” 拿破崙三世惊讶地重复了一遍,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起来。他对这个弟弟再了解不过了,经过几年的军队磨练,虽然比起最初那个紈絝子弟是强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新婚之夜还被自己的妻子用刀嚇跑了。让他执掌军队,说白了不过是为了巩固波拿巴家族的统治罢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弟弟居然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一字一句读完电报的拿破崙三世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奥地利人这下可真是完蛋了!”隨后,他將手中的电报传给眾將官传阅。看完电报的撒丁国王也不禁长舒一口气,总算是突破防线了。要不然,他真担心再这么僵持下去,法国会不会直接和奥地利议和。 拿破崙三世的双眼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他猛地一拍桌子,用充满激情的声音高声宣布:“诸位,听我命令!” 拿破崙三世板起脸,拿起桌子上的指挥棒,他的目光在作战会议室中环视,然后用指挥棒指向波河方向热罗姆亲王刚刚渡河的地方,开始指挥起来:“奥古斯特上將!你要立刻率领你的近卫军,通过热罗姆亲王铺设的浮桥,继续扩大这条来之不易的缺口。” “遵命,陛下!”奥古斯特上將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脸上浮现出一丝期待的微笑。终於可以让老夫的近卫军大展身手了,45年前的仇该还了! “撒丁第三师杜兰多將军。”拿破崙三世突然点名。 被点到的撒丁將军杜兰多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刚刚他还在庆幸不需要送精锐去送死,现在却不得不硬著头皮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在,请吩咐,陛下。” 拿破崙三世用力地將指挥棒戳在塞西亚河中游的一个区域,语气坚决:“你要立刻率部攻击塞西亚河防线,给奥地利人正面施加压力,儘可能地拖住他们。” “遵...遵命,陛下。”杜兰多將军强忍著內心的苦涩,答应了下来。好嘛,到头来还是要去送死,正面强攻这种吃力不討好的活儿,你们法国人怎么不上? “很好,诸位。”拿破崙三世环视四周,看到几位將军都十分服从自己的命令,哦,还有一位国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挥舞著拳头,语气激昂地说道:“让我们齐心协力,在上帝的注视下,击败奥地利人吧!” ... 几小时后,天空中飘著濛濛细雨,远处似有闪电在云层中若隱若现。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杜兰多將军不得不派遣部队,从弗拉西內托波南面不远处铺设浮桥,准备进攻塞西亚河防线。就在这时,他的副手乔瓦尼上校穿著一件明显不太合身的雨衣,冒著小雨匆匆跑来。 “怎么了,乔瓦尼?我不是让你盯著渡河吗?”杜兰多將军皱著眉头,摘下帽子,用力甩了甩帽檐上的水珠,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悦。 “將军,我...我觉得...”乔瓦尼上校气喘吁吁,连忙说道:“奥地利人可能撤退了!” “什么?撤了?”杜兰多將军一愣,隨即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热罗姆亲王进攻太迅速,对面奥军指挥官来不及防守?” 隨后他若有所思地戴上自己的帽子,一招手,果断地说:“走,跟我去前线看看。如果真撤了,倒是件好事,我们可以避免无谓的损失了。” 说罢,他带著副手乔瓦尼上校和几个卫兵,快步向浮桥处走去。 就在这一天,奥地利军队通过铁路,有条不紊地撤往提契诺河——米兰的最后一道屏障。在撤军的过程中,他们还不忘將铁路彻底破坏。从此刻起,撒丁-法国联军开始面临严重的补给困难问题。 ... 伦巴第王国,米兰。 弗朗茨和总参谋长赫斯男爵,以及刚从前线匆匆赶回的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正在一间朴素的作战会议室里,围绕著一副宽大的作战地图,紧锣密鼓地商討著军情。 若是加里波第將军看见这般景象,恐怕会再度感慨奥地利帝国的没落。皇帝、大公所在的地方,竟连个像样的壁画装饰都没有,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张胡桃木会议桌了。 这是当然的,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弗朗茨变卖一空或运走了。 “辛苦你了,阿尔布雷希特。”弗朗茨亲自端著一杯冒著热气的咖啡,递到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面前,“刚下火车就把你拉来商討军情。“ “哪里,不辛苦。啊,感谢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接过咖啡,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等看见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轻轻啜了一小口热咖啡后,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终於按捺不住,直截了当地问道:“阿尔布雷希特,前线部队的情况如何?这次撤军是否严重影响了士气?” 这个时代打仗士气也很重要,对於奥地利帝国这种多民族军队,有时候军队一股脑衝破敌阵就凭藉一口气。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坐直身子,对著皇帝弗朗茨和总参谋长说道:“皇帝陛下,总参谋长阁下,请允许我详细匯报一下前线的情况。” 说著,他站起身来,拿起胡桃木桌上的一支笔,在地图上从塞西亚河-波河朝米兰方向划了几个醒目的箭头,然后用充满自信的语气解释道:“陛下,我军已经全部通过铁路,顺利渡过了提契诺河。而且,我们按计划炸断了提契诺河的大部分桥樑,只保留了一座。” 他的手指滑向米兰南部的一座城市——帕维亚,继续说道:“这座保留下来的桥樑,正是按照皇帝陛下的英明指示。我们故意让法军第五军的热罗姆亲王部队率先突破波河防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也將成为第一支进入帕维亚的敌军。” 弗朗茨听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同时轻轻点头,示意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继续匯报。 造神嘛,他可喜欢了,弗朗茨已经安排好军事情报局的人收买了多位报纸撰稿人、编辑,一小时二十二分速通米兰?好像太夸张了,但是七天打穿伦巴第王国好像还是可以的,再让人对比一下拿破崙皇帝十八天攻入柏林的战绩,这妥妥的又是一个拿破崙再世啊。 “经过之前的弗拉西內托波大捷等一系列胜仗,再加上陛下英明地提高了士兵的工资,目前我军士气可谓是高涨。”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转向正皱眉凝视著作战地图的总参谋长,语气坚定地说,“这一点,还请总参谋长阁下尽可放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为了让这个'造神运动'更加逼真,我决定让由伦巴第-威尼斯人组成的部队来防守帕维亚。上次我们留下几支部队让他们打,只是丟弃了一些物资来偽装成仓皇逃窜。这次有了这个诱饵,我相信效果会更加出色。” “陛下,以上就是我今天的全部匯报。”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挺直腰板,抬头挺胸地向弗朗茨致意。 “很好,阿尔布雷希特,你做得非常出色。”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隨即从桌上拿起一支指挥棒,沉吟片刻后说道:“阿尔布雷希特,你刚从前线赶回来,让我给你简要介绍一下北方的局势吧。”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恭敬地点点头,后退一步,给皇帝让出位置。 弗朗茨用指挥棒指向伦巴第王国的北方瓦雷泽一线,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加里波第已经控制住了瓦雷泽、科莫、加拉拉泰等伦巴第王国北方一片城市,现在他的推进速度正在放缓,他可能是在担心帝国军队会诱敌深入伏击他。” “与此同时,”弗朗茨继续分析,“他也在积极招募军队。根据军事情报局的密报,伦巴第王国的贵族们向他提供了大量金钱,並帮助训练农民来扩充军队。” 不要以为废除农奴制之后,贵族的影响力就大大下降了,事实上,贵族对於农民依然有著很强的掌控力,加上经年累月积累的財富,他们可以拉出来许多起义军。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加里波第似乎仍然忠於撒丁王国。在他攻占的这些城市里,插的都是撒丁国旗。”弗朗茨说著,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不太確定到底能不能让撒丁王国和加里波第內斗起来,现在目前看还是不行,等到合適时机要把法撒密约捅出去,这样就不怕他们不翻脸了。 “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终於忍不住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我想知道普罗米修斯计划执行得如何了?是不是已经基本完成了?”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轻轻拍了拍手,接过话头:“让我来为你解答吧。普罗米修斯计划已经基本完成了。经过这几天的宣传、收买和售卖,伦巴第王国农民手中的大部分粮食要么被销毁,要么已经被运到四角要塞。同时,经过这些手段大部分农民对奥地利帝国的忠诚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不过,”他略显谨慎地补充道,“具体效果如何,还得看撒丁-法国联军到达后,他们会如何对待伦巴第王国的臣民。” “呵呵,”弗朗茨冷笑一声,將手中的指挥棒放到桌子上,“不必担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周密的计划。你们放心,经过这一战,伦巴第王国的人民不会再被这些反叛份子的言巧语所蛊惑了。” “是,陛下。”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和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隨即对视一眼,皇帝陛下的谋划目前看来实施的很顺利,就看效果怎么样了。 第56章 你动员我也动员 普鲁士,莱茵兰,萨尔布吕肯。 莱茵兰地区总指挥部。 “四十八。” “四十九。” “五十。” “停,將军请用。”一名身著黑色军装的参谋迅速上前,將手中柔软的毛巾恭敬地递给赤裸著上半身、大汗淋漓的將军,“博寧將军,您真是了不起,居然还能做这么多伏地挺身。” 將军接过毛巾,擦拭著额头上的汗水,微喘著气说:“哎,岁月不饶人啊。不服老不行了,年轻时候做这些可都是不带喘气的。”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瘦高、胸前佩戴著闪亮铁十字勋章的將军踱步而来,脸上掛著轻鬆的笑容:“博寧,又在锻链身体呢?” 参谋立即挺直腰板,郑重地敬礼:“参谋长阁下。”看到弗里德里克参谋长微微点头示意,他便恭敬地再次敬礼,然后悄然退下。 博寧上將放下手中的毛巾,慢步走向桌边,拿起一盘香气四溢的牛肉乾。 他隨手抓起一块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热情邀请道:“来来来,弗雷德里克,尝尝这慕尼黑特產的牛肉乾。”说著,他將盘子推到参谋长面前。 “多谢。”弗里德里克参谋长拿起一块纹理分明、散发著诱人香气的牛肉乾。他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一边细细品味,一边开口说:“你猜得没错,根据我们在梅斯的线人传来的情报,昨晚有两列满载法国士兵的火车抵达了梅斯。估计是巴黎方面新调来的增援。” 博寧上將不慌不忙地穿上掛在不远处椅背上的白衬衫,一边扣著纽扣一边分析道:“这场战爭,拿破崙三世可经不起拖延。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们突袭法国本土。在剩下的德意志邦联国家中,最有可能行动的就是我们普鲁士,这並不难猜。” “现在要不要给柏林发电报,报告一下。”弗里德里克参谋长好不容易嚼完嘴里的牛肉乾,又拿了一块,虽然他牙口不算好,但这个还挺好吃的。 “嗯...”博寧上將若有所思地抚摸著下巴上的鬍鬚,忽然问:“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夜色太黑,线人估计大约有一个半到两个师的兵力。” “给柏林发电报,就说法国增援了6个师。就说梅斯车站挤满了背著行囊、刚刚下车的法国精锐掷弹兵,我们急需支援。”博寧上將走了几步,就下达了命令。 博寧上將和弗里德里克参谋长是极端敌视法国人的容克贵族,同时作战能力也相当出色,不然当初还没精神失常的普鲁士威廉四世国王也不会把这两位放到西部边境。 不过博寧上將同时是一位亲哈布斯堡家族的將领,也许是某次宴会上的偶然相识,又或许是在维也纳旅游时的巧遇,总之博寧上將的妻子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一位远亲。同时如果柏林方面仔细审查博寧上將的財务状况,他们会发现其中一部分收入来自哈布斯堡家族在法兰克福等自由市的產业。 就在不久前,哈布斯堡家族已经派人暗中接触博寧上將,希望他能写信劝说摄政王威廉同意调动普鲁士军队,共同对付可恶的法国人。不过博寧上將的信如同石沉大海,柏林方面一直没给消息,现在好了,这可是法国人自己先开始的,我只不过是因为情报有误略微夸大一下敌情而已。 更重要的是,军队中的容克贵族们渴望通过开疆拓土获得军功晋升,而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则梦想著让古老的阿尔萨斯、洛林重回德意志的怀抱。毫无疑问,至少在莱茵兰地区,普鲁士军队確实是战意高昂,跃跃欲试。 再加上弗朗茨稍微撒了点金钱,普法边境的局势有点朝著失控的方向发展。 “明白。”弗里德里克总参谋长应声而动,转身准备前往机要室发送电报。就在这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拍了一下。 “等等。”博寧上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弗里德里克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上將。只见博寧上將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补充道:“让边境的小伙子们多加小心,適当加大巡逻力度吧。” .... 加利西亚-洛多梅里亚王国,首府伦贝格。 在一间华丽的洛可可风格装饰的房间里,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 帝国加利西亚总督迪特里西伯爵正与帝国驻加里西亚王国最高指挥官卡尔·冯·戈尔德男爵悠然品茗,閒聊著,酒色犬马,样样都谈,但戈尔德男爵的眼神中蕴含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心不在焉。 正当迪特里西伯爵绘声绘色地描述前天晚宴上遇到的那位风情万种的伯爵夫人时,房间的橡木门突然被轻轻叩响,打断了这场看似轻鬆的谈话。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请进。” 一位身姿挺拔的军官大步走入,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封黑色封面、盖有醒目“绝密”字样的文件,恭敬地递给了戈尔德男爵。 见状,总督迪特里西伯爵识趣地止住了话头。 戈尔德男爵接过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隨著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逐渐紧蹙,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读完最后一行,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果断指令:“立即命令部队,按照预定计划行事。” “遵命,將军。”那名参谋军官立刻转身离开。 戈尔德男爵站起身,一口气將瓷杯中的茶水饮尽。 他转向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总督迪特里西伯爵,语气中带著一丝歉意:“抱歉了,总督阁下,皇帝陛下有紧急任务交给我。” 不等总督迪特里西伯爵起身询问详情,这位雷厉风行的戈尔德上將已经戴上军帽,对总督微微欠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一脸困惑的总督。 等到戈尔德上將再次现身,他已经在利沃夫最北端的火车站。 整个车站已被严密封锁,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有条不紊地登上等候多时的列车。这些列车將一路向西疾驰,直到终点。 在奥地利帝国与俄罗斯帝国的漫长边境线上,奥地利帝国原本部署了十五万精锐常规军。而此刻,这些部队中的绝大部分正在登上西行的列车,他们的目的地是处於战爭漩涡的伦巴第王国。 第57章 维也纳的小小聚会 傍晚,维也纳安娜歌剧院。 舞台上,几名优雅动人的芭蕾舞者正隨著悠扬浪漫的音乐翩翩起舞。在璀璨水晶吊灯的柔和光芒下,她们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女,轻盈曼妙,令人陶醉。 在一个装潢奢华的包厢里,几位衣著考究的大人物正端著精致的水晶酒杯,觥筹交错,同时用下流的眼神望向场上跳舞的舞者,不,是“欣赏”的目光。 “阿道夫,別看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行吗?”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绅士忍不住出声,语气中带著几分嘲讽和不屑。他厌恶地瞥了一眼身旁那位甚至还在流口水的所谓“贵族”。 “怎么了,路德维希?我看我的,又不碍你什么事。切,毛病。”约翰·阿道夫男爵不满地咕噥著,一边艰难地提了提因肥胖而绷得紧紧的腰带,一边將手中的香檳重重放在桌上。 “你...”就在路德维希·哈伯·冯·林斯贝格伯爵准备要和他爭吵的时候,他是看不上这些因为发国难財而暴富的资本家的,虽然他们获得了皇帝赏赐的爵位。 林斯贝格伯爵的家族之前主要產业在萨克森王国,凭藉祖上积累下来的財富,早在拿破崙战爭时期就开始替军队筹集物资、利用贵族关係获得矿山,完成了资本主义化,成为了资產阶级新贵族中的一员,现在通过借贷、放贷、投机,林斯贝格伯爵的家族已经成为了大金融家。 就在包厢里的其他几位端著酒杯要欣赏更紧张刺激的决斗的时候,两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按在两位当事人的肩上。稍微一按,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回了铺著柔软羊毛毯的沙发上。 “哎呀呀,两位,和气、和气啊。俗话说得好,和气生財嘛。”安塞姆·所罗门·冯·罗斯柴尔德的声音如细雨春风般化解著这场干戈。 所罗门意味深长地看向脸色不悦的林斯贝格伯爵,“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伤和气呢?对了,林斯贝格伯爵,我听说小安娜今晚会在莱奥波德公园散步。作为一位真正的绅士,您一定要好好护卫这位美丽的小姐啊。” 林斯贝格伯爵勉强点头,虽然心中不快,但作为一位真正的贵族,他怎能不保护好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姐呢? 所罗门又看向不甘的阿道夫男爵,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阿道夫男爵最近在学习俄语?巧了,我们剧院的玛丽婭小姐可是有著纯正的俄国血统。不如您找个机会和她好好'切磋'一下?” 看著阿道夫男爵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所罗门对著门口的侍从轻轻挥了挥手。几位侍从立即行动起来,將包厢的窗帘缓缓拉下,同时搬进一张雕刻著繁复纹的圆桌。完成任务后,他们恭敬地退出了包厢。 哐当,一声,包厢的门被稳稳关上。 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十二位衣著华贵的大人物围坐在那张精美的圆桌旁。 这些人无一不是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创始人,个个都是富可敌国的巨贾,大多凭藉著税收、借款等手段获得了国王或皇帝赏赐的爵位。 待所有人就座,会议的召集者所罗门先生轻咳一声,用他那独特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口道:“非常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空赴约,前来商討这件与我们利益一致的大事。”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著这位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实际掌控者的发言。 “想必诸位都清楚,我们与奥地利帝国政府签订的为期十年的关税抵押权即將到期。”所罗门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然而,根据我的观察,帝国政府似乎並不太热衷於与我们续约。这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啊,诸位。” 他的话音刚落,包厢內顿时响起一阵低沉的议论声,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忧虑的神色。 他们或多或少在政府里都有自己的关係网,自然听说过目前的財政大臣布鲁克是个难缠的角色。当初由於財政危机出售的一些比如铁路、盐场什么的都开始收回了,现在这个关税抵押权,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仿佛是不太会续约的。 关税抵押权每年可为这些金融巨头带来数千万弗洛林的丰厚收益。当初借出去的款早回本了,这可是块肥肉啊,任谁都不会轻易捨弃。 导师曾经说: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而眼下,关税抵押权带来的惊人利润,足以让这群资本家们为之疯狂。 刚刚整理好领子的林斯贝格伯爵结束了与左右的低声討论,抬头问道:“所罗门先生,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所罗门淡淡一笑,“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他顿了顿,又问:“不知诸位对当前的战局有何看法?” “战局?”在座的人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头脑。 一位头顶光禿禿的大资本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摇头晃脑地说道:“看起来情况不太乐观啊。我今早看报纸,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已经退守米兰了,而在伦巴第王国北部,加里波第的势力也在不断壮大。” “可不是嘛,”另一位附和道,“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很快就要打米兰保卫战了。” “咳咳,”所罗门轻咳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环视四周,缓缓说道:“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匈牙利王国突然蠢蠢欲动,你们说,帝国政府会不会被迫向我们妥协?” 坐在圆桌前的一些大资本家脸色一变,有些后悔来了,他们可不知道要参加叛乱这种大事啊,当初匈牙利起义,砍了多少个贵族的脑袋,只杀得多瑙河变色。 “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能不能先去趟洗手间?” 所罗门瞥了一眼对面那个山一般的男人,“得了吧,安德鲁,你看看你,壮得跟头熊似的,还装什么肚子疼?” 见眾人神色各异,所罗门连忙安抚道:“诸位,不要慌,我既然敢找大家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说罢,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先是走到路易伯爵身后,双手搭在他的椅背上,语气意味深长:“路易啊,你们家的铁矿场,前不久刚刚被帝国政府收回去了吧?” 接著,他又转向另一位与会者:“还有文森茨,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你在的里雅斯特那个年收入六十万弗洛林的盐场,也被政府赎回去了,对吧?” ... 经过一番激烈的爭论与“適当”的威逼利诱。 所罗门回到自己的位置,轻拍桌面,提高了声调:“诸位,我们不能再心存侥倖了!现在是时候团结起来,共同对抗政府这种肆意侵犯私人財產的行为了。” 安德鲁那张大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在他那山一般的身躯衬托下显得有些滑稽:“可是...可是那也不能叛乱啊。” “谁说要叛乱了?哪个混蛋在胡说八道?”所罗门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又不是要叛乱,我们只是在做合法的生意。至於某些货物怎么就'恰巧'落到了匈牙利某些贵族手中,那可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对吧?” “好吧,好吧。”安德鲁勉强地点了点头。 见態度最为坚决的安德鲁都被说服了,所罗门终於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我们都是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成员,理应同进共退,不是吗?” 包厢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默默地点了点头。的確,团结才是力量。只有他们携手一致,才能让帝国政府屈服,维护“本就属於他们的利益”。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大家手中多多少少都握有彼此的把柄。如果有人胆敢告发,搞不好自己反而会先被愤怒的哈布斯堡家族撕成碎片。 ...... 第58章 南部帕维亚沦陷与匈牙利 伦巴第王国南部,帕维亚中心防御阵地上,战火纷飞。 “轰!”“轰!”“轰!” 十几枚炮弹呼啸著落在一栋装饰还算不错的石头阁楼附近,掀起滚滚尘土,浓烟瀰漫。 这些炮弹来自四磅炮,威力有限,对坚固的阁楼造成的伤害並不严重。 “砰!““砰!““砰!“ 烟雾中,阁楼窗户里的奥地利士兵开始奋力还击,枪声此起彼伏。 “草特么的!”正在指挥部队攻击面前防御支点的法军指挥官怒骂一声,一把揪过身边的一个参谋,“赶紧让后面的12磅炮给老子拉上来,听明白没有?” “是,上校,我立刻去安排人手,帮助运输。” 没过多久,几门沉重的十二磅拿破崙炮在一群气喘吁吁的士兵推搡下,终於抵达前线。 “开火!”指挥官一声令下。 拿破崙1857型十二磅野战炮(口径117毫米)的球形实心弹呼啸著划过天际,有一枚精准命中石制房屋的主要支柱。巨大的衝击力瞬间击穿了柱子。 轰隆一声巨响,房屋轰然倒塌了三分之一。碎石瓦砾中传来一阵混杂著义大利语和德语的悽惨求救声。 “掷弹兵第十五营!”法军前线指挥官拔出军刀高声呼喊,“为了拿破崙皇帝的荣耀!刺刀衝锋!” ..... 轰、轰、轰,法军的炮击声越来越近,已经逼近奥地利独立师乌尔班中將的指挥部。 一位灰头土脸、满面疲惫的参谋匆匆闯入,声音中充满了沮丧:“將军,帕维亚的圣彼得教堂已经陷落了!威尼斯第二师有一个旅投降了!前线的科瓦切维奇少將急需支援,否则恐怕两小时之內我们最后一道防线就要崩溃了!” “砰!”乌尔班中將勃然大怒,手中的精致瓷杯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奶奶的!”他咆哮道,“我就知道阿尔布雷希特那个混蛋在坑我!还跟我许诺要升我当军长,放屁!这些该死的威尼斯人、伦巴第人简直一无是处!” “呃...那个,將军,”旁边一位黑髮的南欧裔参谋小心翼翼地插话,“伦巴第人组成的旅目前还没有投降的跡象。” “砰!” 乌尔班中將的大手重重拍在会议桌上的作战地图上,仔细审视著战线的变化。同时心里面骂著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怪不得给老子自由撤退的权利,等我回去要向皇帝报告这件事! 深吸一口气,乌尔班中將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德意志人二十八旅立即登火车撤退,然后是混合旅、伦巴第旅,威尼斯旅最后,我们的老部队十三混合旅殿后掩护。” ... 傍晚时分,帕维亚攻防战的硝烟渐渐散去。战场上,一片狼藉中却有一处显得格外忙碌。 “这样可以吗?”热罗姆亲王略显笨拙地挪动著肥胖的身子,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態。 “完美,殿下。请您把手放在炮管上,对,就是这样。”摄影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调整著角度。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热罗姆亲王站在那门沾满硝烟的十二磅拿破崙炮旁,手握闪亮的指挥刀,努力挺直腰板。虽然他的身材已经有些发福,但从远处看去,倒还真有几分老年拿破崙的风采。 “请保持住,殿下。三、二、一...” 咔嚓!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一张註定要载入史册的照片诞生了。这情景,恍若当年拿破崙皇帝在蒙特罗之战中亲自操炮的传奇重现。 翌日清晨,巴黎的街头巷尾,报童们扯著嗓子叫卖著: “號外!號外!热罗姆亲王亲自指挥火炮,大破奥军!” 《巴黎日报》的头版赫然印著那张意气风发的照片,配以醒目的標题:《热罗姆亲王亲自指挥火炮大破奥军》。 报导洋洋洒洒地描述了在热罗姆亲王的英明指挥下,法军如何只用一个下午就攻下了伦巴第重镇帕维亚。 文章中还煞有介事地列出了详细的战果:俘虏奥地利军5641人,缴获步枪8524支。这般精確的数字,肯定是真实战报。 事实上,確实有四千多名奥地利军队在罗西少將的带领下向第五军第十一师的洛伦佐中將投降。 只不过,这些“奥地利人“中的大多数其实是伦巴第人和威尼斯人。但无所谓了,反正他们都是奥地利帝国的臣民。 ... 米兰边境火车站,一片混乱与哀嚎。 “啊...疼死我了!”“天哪,好痛啊!”“医生,求求您看看我吧!” 阵阵撕心裂肺的呻吟声从担架上此起彼伏地传来。身著崭新白大褂的帝国医学院医生们在这片临时搭建的伤兵治疗营中来回奔走,手持消过毒的手术刀和其他医疗器具,为伤兵们紧急施救。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酒精味和令人不安的血腥气。 不远处,乌尔班中將顾不上擦拭脸上斑驳的血跡,正在弗朗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地控诉:“陛下啊!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简直是见死不救啊!他竟让我一个师去抵抗整个法军,还不准我们炸毁桥樑阻敌!这简直是要我们去送死啊!” 弗朗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好了,別再自怨自艾了,乌尔班军长,你可不只是一个师,现在都是一个军了。” 接著弗朗茨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是我让阿尔布雷希特临时给你增派了那么多威尼斯人和伦巴第人的。” “啊,陛下,为什么?” 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乌尔班中將闻言如坠冰窟,心中不禁有一股寒气上升。难道是因为我之前追击加里波第不力,陛下要藉此处置我?可是当初明明是陛下亲口下令,只许败不许胜的啊。 弗朗茨漫步在一条铺满小石子的小路上,头也不回地问道:“你的军队伤亡情况如何?” 乌尔班中將低声回答:“目前损失接近6000人,其中约有四五千名士兵选择投降。还有很多人失踪,我估计可能一些人直接跑回家了。据我所知,来自米兰的罗西少將甚至带领整个威尼斯旅直接投敌了。” “那想必还有坚持作战的吧?我看这里还有不少伦巴第士兵。”弗朗茨若有所思地说。 “確实如此,陛下。”乌尔班中將连忙回答,“伦巴第第二旅表现得非常英勇,是倒数第二批撤离战场的部队。” 弗朗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乌尔班的眼睛,目光如炬:“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乌尔班。这次伦巴第保卫战也是一次筛选的机会。我们需要藉此甄別出大部分对帝国忠诚的伦巴第和威尼斯士兵。” 不等乌尔班中將继续追问,弗朗茨挥了挥手,大步走向不远处停靠的银色马车。他回头补充道:“乌尔班,你的部队接下来会撤往四角要塞。记得告诉他们,为帝国牺牲的士兵和受伤的勇士,帝国都会给予双倍抚恤金。” 说完,他登上马车,留下一脸惊愕的乌尔班中將独自站在原地,筛选士兵与双倍抚恤金。 ... 匈牙利王国,埃格尔南边的群山之中。 在一片宽阔的空地上,一群身著民兵装束的人正挥舞著刺刀,奋力刺向稻草人。不远处,另一群戴著羽毛帽的人正专注地进行射击训练。 “预备!”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发射!” 一名身穿匈牙利民族服饰、脸上有著显眼刀疤的男子背著手,在这些士兵身后来回踱步,严厉地指挥著射击训练。 “都他妈好好的给老子瞄准了,不要浪费弹药!” “砰!”“砰!”“砰!” 这些士兵用老式滑膛枪努力提高射击精度,然后熟练地开始装填下一轮子弹,周而復始。 “巴尔东上校!”一名骑著黑色马匹的信使疾驰而来,在上校面前勒马停下。“巴尔东上校,请您立即前往拉扎尔男爵的庄园集合。男爵大人有要紧事宣布。” 巴尔东上校微微点头,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好,我这就动身。” 这一天终於要来了。 傍晚时分,拉扎尔男爵的庄园內。 一张长桌上摆满了香气四溢的烤肉、新鲜出炉的麵包、美味的香肠和醇香的美酒。然而,在座的宾客们都没有动刀叉,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主座上的拉扎尔男爵。 戴著单片眼镜的拉扎尔男爵声音微微颤抖,有著几分激动与哽咽:“诸位先生,我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要宣布——科苏特先生即將回国!” “上帝保佑!科苏特先生还活著!”“圣伊斯特万没有拋弃我们马扎尔人!” 宾客们激动地高呼著。 长桌周围,一些人开始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科苏特先生流亡海外期间,为了安全起见,只与少数几个心腹保持联繫。虽然国內也有反抗哈布斯堡的势力,但谁都无法与科苏特先生的威望相提並论。他就是匈牙利抵抗精神的化身,是真正的领袖! “请大家安静。”拉扎尔男爵用手帕轻轻擦拭著微微发红的眼睛,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封有些皱巴巴的信件。“这是今天早上,一位勇士冒著生命危险,穿越千山万水来到我们埃格尔传递的。这是科苏特先生的亲笔信。” 当气氛稍微平静下来后,一位坐在主座附近的年轻人提出了疑问:“男爵阁下,我们如何確定这不是哈布斯堡王朝的诡计?” 拉扎尔男爵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回答:“诸位尽可放心。首先,这封信上的字跡確实是科苏特先生的。其次,送信的勇士不仅得到了拉约什伯爵的认可,还有伯爵的贴身管家亲自陪同而来。这足以证明信件的真实性。” 拉约什伯爵是在布达的抵抗领袖,在拉约什伯爵的號召下,匈牙利王国的大部分贵族都採取了激烈的抵抗措施:拒绝缴纳任何税款,不再担任公共职务,从帝国军队中退出,以此来对抗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 拉约什伯爵的行动並不仅限於这种消极抵抗。许多马扎尔贵族都心知肚明,拉约什伯爵在暗中资助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並秘密提供武器装备。 这与弗伦茨·迪克那个“投降派“形成了鲜明对比。 其实弗伦茨·迪克也是主张消极抵抗,不担任任何公职,但是在许多坚定的抵抗派贵族眼中,抵抗不彻底就是彻底不抵抗,因此他们將弗伦茨·迪克视为叛徒。 “那就好。”“天哪,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底下又响起了一些討论声,大部分是激动的,等待片刻后,拉扎尔男爵轻轻用手指叩击桌面,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拉扎尔男爵猛地站起身,高举著那封珍贵的信件,声音因兴奋而略显颤抖:“诸位,我有更振奋人心的消息要宣布。科苏特先生在信中告诉我们,他已经获得了法国拿破崙三世的支持!现在,拿破崙三世在伦巴第的进攻已经吸引了奥地利帝国大部分军队的注意力。我们起义的时机即將到来!”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此外,科苏特先生在信中明確指定拉约什伯爵为他的副手,暂时统领国內的反抗势力,很快,科苏特先生就会返回布达,亲自主持大局。“ 坐在右侧首席的巴尔东上校双手支在桌上,眉头微皱,问道:“男爵阁下,关於武器的问题,我们该如何解决?我正在训练的部队现在弹药严重不足,只能让一些精锐射手每天进行有限的射击训练。” 拉扎尔男爵挥了挥手,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巴尔东上校,请放宽心。我们的线人已经向拉约什伯爵传递了最新情报:驻扎在匈牙利王国各大军区的帝国部队正在向西调动。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到时候偷运武器將会容易得多。” “更重要的是,很快就会有人给我们运送大批武器弹药。具体时间大约在三天后。巴尔东上校,我希望你能亲自带人去接收这批物资。” 巴尔东上校立即挺直身体,郑重地回答:“遵命,男爵阁下。我一定不辱使命。” .... 第59章 「忠诚」的米兰与与维也纳乱流 6月11日《米兰日报》讯:“帝国皇家军队在帕维亚被逃跑將军热罗姆侥倖击败。” 6月12日《米兰日报》讯:“帝国皇家军队宣布会在米兰坚守到底!直到最后一人!” 6月13日《米兰日报》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巡视城防,表示坚不可摧!” 6月14日《米兰日报》讯:“帝国皇家军队为了保护美丽的歷史文化城市,宣布將从米兰撤离。” 6月16日《米兰日报》讯:“战无不胜的拿破崙·热罗姆亲王於今日抵达美丽的米兰。” .... 1858年6月16日,奥地利帝国军队基本已经通过铁路撤到伦巴第王国东部布雷西亚,法国第五军热罗姆亲王的部队通过唯一一条没有被破坏的铁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米兰城。 骑在一匹被压得直喘粗气的高头大马上,热罗姆亲王在亲卫们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接受著米兰市民的鲜与掌声。 伦巴第的贵族与资本家、市民们跟仿佛见到了青天大老爷一般欢呼雀跃,仿佛只要法国人来了,好日子就来临了。 法兰西第二帝国鲜艷的红白蓝三色旗与圣马可共和国、撒丁王国的国旗交相辉映,在微风中飘扬。 “上帝保佑!”“法国人与伦巴第人的友谊地久天长。” “瞧啊,热罗姆亲王可真..可真剽悍啊,怪不得能打败可恶的奥地利人。” 奥地利撤离米兰后,倾向於共和派的贵族们纷纷支持著加里波第,投靠北方,现在大致上占据了北方约三分之一的伦巴第王国。 倾向於和撒丁王国合作的贵族们仍然留在米兰,以路易吉·达·罗瓦扎伯爵为首,很快就建立了所谓的临时政府,翘首以盼王师。 “亲王殿下,”身著考究深色外套、繫著精致领结的罗瓦扎伯爵骑在马上,諂媚地弯下腰,刻意让自己的身高低於热罗姆亲王,满脸堆笑地说道,“您瞧,您在我们米兰的声望是高啊!简直如日中天!” “哎呀,米兰人民真热情啊。”热罗姆亲王喘著粗气,额头上冒著汗,却仍坚持挥手致意。 他太胖了,本来就不擅长骑马,但为了维护波拿巴家族的尊贵形象,他不得不咬牙坚持完成这段漫长的欢迎游行。说起这里,他心里有些埋怨这个罗瓦扎伯爵,怎么把欢迎队伍搞得这么长。 要是罗瓦扎伯爵知道了心里还要委屈呢,为了组织这么长的游行队伍,他可了不少钱。 什么,“自愿”的欢迎者还要钱?那肯定啊,要不是有工钱拿,一般人谁没事还会扔著鲜,不要命似的鼓著掌,大热天在家躺会儿不好嘛。 “那什么,亲王殿下,我需要向您报备个情况。”罗瓦扎伯爵朝著热罗姆亲王喊道。 “什么?” 欢呼声有些大了,亲王殿下没听清也正常。 “我需要向您说明米兰市的情况。”罗瓦扎伯爵不得不再提高了音调,不顾贵族风范,用手比成个喇叭喊道。 热罗姆亲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敷衍道:“算了算了,等到了总督府再说吧。”然后又强撑起笑脸对著周围此起彼伏的掌声回应著。 .... 米兰总督府。 刚到达原总督办公室,现临时政府罗瓦扎伯爵办公室的热罗姆亲王殿下,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进了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椅子上,解开了领子,现在这时代的军装很华丽,但是也很热,透气性不算好。 “热死我了,他娘的。”热罗姆亲王一边说著粗话,一边用手指著站在一旁的罗瓦扎伯爵喊道:“那个谁,你去给我倒杯水。” 罗瓦扎伯爵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好歹也是临时政府的领导人,被这么对待,但他还是默默走出房门,吩咐手下去取水。 但对热罗姆亲王殿下来说,这人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在伦巴第,没有这个人,自然会有其他人冒出来投靠法兰西帝国。 片刻后,罗瓦扎伯爵端著一杯清凉的白水,小心翼翼地送到热罗姆亲王的办公桌上。 有些口渴的热罗姆亲王一把夺过水杯,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咕嘟咕嘟” “啊,舒服了。”“嗝” 热罗姆亲王將水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然后看向站在一旁脸色不善的罗瓦扎伯爵,懒洋洋地开口,“那个,罗扎瓦伯爵。” “抱歉打断您,殿下。是罗瓦扎。”伯爵强忍著不悦,纠正道。 “好吧,罗扎瓦伯爵,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罗瓦扎伯爵上前一步,“殿下,我们请求伟大的法兰西帝国能够支援我们一些粮食。” “粮食?”热罗姆亲王有些一懵,伦巴第王国可是有名的產粮大省,坐火车来的时候,沿途还看见不少刚割下的青麦呢。 罗瓦扎伯爵哭丧著脸说道:“啊,亲王殿下。那些该死的奥地利人,简直坏透了!他们、他们把米兰周围的粮食都搬空了,现在我们的粮库里连一粒米都不剩啊!” “呃...”这可把热罗姆亲王有些为难住了,他就带著军队乘著火车一溜烟就到了米兰,平常也不管行政,这。 热罗姆亲王想了半天,想出个权宜之策:“罗瓦扎伯爵啊,你大可放心。我们法国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盟友。这样吧,我立刻向皇帝陛下和撒丁国王稟报此事,请他们儘快通过铁路运送粮食过来。” “我现在就去发报。”热罗姆亲王说完就要起身。 “且慢,亲王殿下!”罗瓦扎伯爵连忙伸手拦住了热罗姆亲王,“恐怕这行不通。电报线都被切得七零八落,听说是每隔一段距离就被破坏一次,现在正在抢修中呢。” (现在是有线电报。) “啊...”热罗姆亲王被搞晕了,奥地利人这么玩是吧,他也是看出来了,坚壁清野嘛,当初拿破崙皇帝攻打俄国就是这么被耗死的,这弗朗茨也不咋地啊,俄国腹地多辽阔啊,你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才多大。 “不要急,罗瓦扎伯爵,这么办,我相信大家都是贵族,贵族嘛,肯定有余粮。”热罗姆亲王瞅著罗瓦扎伯爵身上刺绣精美,飘著缎带的外套,拍了拍罗瓦扎伯爵的肩膀,“伯爵先生,你们临时政府的成员我相信都非富即贵,先捐出一些粮食来救急?我保证,这份功劳我一定会记下的。” 伦巴第的贵族大都有著自己的大庄园,粮食自然是不缺的。 就拿罗瓦扎伯爵来说,他名下就有五万公顷的肥沃土地呢。虽说农奴制度已经废除,但很多农民仍不愿离开,继续为伯爵大人干活,只不过现在改称为“农业工人”罢了。 (一公顷等於15亩地,五万公顷等於75万亩地) 罗瓦扎伯爵总算等到了热罗姆亲王的承诺,却仍然一脸愁容,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亲王殿下,我们是有些粮食,可是怎么也支撑不起几十万人几天的消耗啊。” “这也是啊。”热罗姆亲王皱著眉头喃喃自语。 这时,罗瓦扎伯爵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压低声音建议道,“殿下,我知道城中有许多粮食资本家,他们手中肯定囤积了不少粮食。不如...我们请他们为了大业牺牲一下?” 罗瓦扎伯爵早就眼馋几家资本家的產业了,而且奥地利人也没有强制搬运这些资本家的粮食,现在借著这个机会,刚好可以忽悠法军帮自己借刀杀人,不,是让他们牺牲自家產业,为联军做贡献。 “这...”热罗姆亲王有些犹豫,他没得到哥哥的命令,不太敢下这种命令,一直以来他都以拿破崙三世为首。 “殿下,就算火车立刻前往撒丁通知调派粮食,来回也要三四天。更何况目前只有这一条铁路了。这真的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 热罗姆亲王走了几步,最终將手放到了椅子上,长嘆一声:“好吧。我会派人去和几位资本家谈一谈。” 罗瓦扎伯爵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米兰人民会永远感谢您的,殿下。” 6月16日下午,几大粮食资本家嫌罗瓦扎伯爵出的钱太低,死活不肯把压箱底的粮食交出来。他们纷纷叫嚷著要见英明的热罗姆亲王,请他主持公道。 6月16日夜晚,米兰城內仅存的几家粮仓突然起火。虽然大火最终被扑灭,但那些叫囂最凶的资本家却不见了踪影。有人传言他们逃之夭夭,也有人低声议论说他们被人杀掉了。 但总而言之,米兰人民很开心又可以自由买粮食了,之前奥地利帝国政府一直管制著粮食买卖,不准多买。 临时政府的官员们也很开心,他们的私人產业莫名其妙地又增加了不少。 法国人也是心满意足地入睡,不费一枪一弹和平进入米兰城,多好啊。 奥地利人也暗自窃喜,法国人正一步步走入他们精心设下的圈套。 仿佛这是个共贏的局面。 ... 1859年6月17日,丟失米兰的严重后果终於显现出来了。 “米兰丟失!军队统帅无能至极!”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是否不是合格的统帅?一败弗拉西內托波,二败帕维亚,三丟米兰。”(弗拉西內托波已经被改成大败了。) ... 丟失伦巴第首府的消息已经出现在了维也纳的各大报纸头版头条,就算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是皇族,也不能阻止维也纳市民的愤怒。 就算在君主制氛围比较浓厚的维也纳,连续败仗这种事也不会被公民容忍。 当初弗朗茨微操索尔费里诺战役失败,狼狈跑回维也纳,迎接他的只有冷漠与嘲讽,这还是皇帝,一个大公更別说了。 与此同时,一些边缘小报甚至大胆地拋出了“皇帝陛下是否有错?”这样震惊的標题。 然而,当军事情报局的人上门“请人喝茶”时,这些小报的编辑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在攻击皇帝弗朗茨的舆论战。 “哈哈哈,败的好!”一位头髮微卷的白髮老人放下手中的报纸,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著步。 “父亲大人料事如神啊。”一旁一位穿著燕尾服的青年站在身旁恭敬地说道。 “我就说嘛,法国军队天下无敌。”另一个大腹便便的大胖子也插嘴道。这是约翰·阿道夫男爵,今天来所罗门家中做客。 “这下帝国政府肯定不得不向我们低头了。”阿道夫男爵笑眯眯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所罗门先生,我们在匈牙利那边还要继续吗?” 所罗门看向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先继续吧。別忘了,帝国政府还有四角要塞。別忘了当年拉德斯基元帅就是这么反败为胜的。” “可是父亲,”穿燕尾服的青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弗朗茨、赫斯、阿尔布雷希特他们都不是拉德斯基元帅。拉德斯基元帅只有一位,而他已经去世了。” 所罗门皱著眉头,训斥道:“莱昂,我不是总跟你说,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结果。我们必须要万无一失。” “是,父亲大人。”莱昂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 他虽然是长子,但仍不敢违背父亲的话语。 所罗门背著手,继续分析道:“按照我们之前的预测,帝国政府最多还能撑两个月就会財政崩溃。如果匈牙利再出点乱子势必会雪上加霜,到时候,皇帝陛下恐怕不得不召见我这个老朽了。” “阿道夫,你亲自负责匈牙利的武器运输。按我们之前的老办法来,一定要隱蔽些。” 阿道夫男爵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好的,所罗门先生,我这就动身去布达。”这毕竟是和帝国政府作对,不得不小心谨慎,当然了,类似的事情他们在1848年就干过一次,结果啥事也没有,只是一堆倒霉的伯爵、男爵上了绞刑台罢了。 “莱昂。” “是,父亲。”莱昂立刻应声。 所罗门转过身,严肃地对自己的儿子吩咐道:“这几天你多留意一下安德鲁,我总觉得那傢伙可能会背叛我们。” “父亲,1848年那件事安德鲁也参与了,他应该不至於这么不明智吧?”莱昂有些疑惑。 所罗门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语重心长地说:“小心无大错,记住,任何事情都要准备周全、万无一失。” 他还是不成熟啊。 所罗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去吧。”自己则继续静静地凝视著窗外的小雨。 接下来究竟是雨过天晴,还是狂风骤雨,就看皇帝如何应对了。 第60章 缺粮与拿破崙三世 按照密约,米兰和整个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都是撒丁王国的战利品。 因此,雄心勃勃的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迫不及待地催促军队儘快占领现有区域的城市。然而,当撒丁军队气喘吁吁地跑到洛迪等主要城市时,却遭遇了一个棘手的难题:这些城市都开始断粮了。 现在伦巴第王国的铁路只剩下一条帕维亚通往米兰的主干线,其他的都遭到了奥地利帝国军队的破坏,与高效的铁路运输相比,依靠畜力运输简直是天壤之別,效率低得令人绝望。 为了稳定刚刚到手的伦巴第王国部分领土,埃马努埃莱二世不得不採取行动。他派遣自己的得力副官卡洛男爵监督米兰临时政府的罗瓦扎伯爵,自己则急匆匆地返回都灵召开內阁会议,商討筹集粮食的对策。 撒丁王国的都灵-热那亚是有名的工业区,但不是主要的產粮区。早前为了应对战事,国王已经向农民临时加征了一波粮食,导致民怨有些沸腾。 思前想后,埃马努埃莱二世咬了咬牙,决定狠下心来向贵族们加征一波战爭税。毕竟,算上加里波第占领的区域,四分之三的伦巴第已经到手,这样的战绩加征一波也合情合理。 米兰。 “总督阁下,您看粮食问题现在还没解决,这...” 儘管当初杀了一些资本家,开放了粮仓,但米兰城几十万人口每天的消耗简直是个无底洞。更不用说周边城市也都在闹粮荒,仅靠畜力运输和那一条脆弱的铁路线,实在是杯水车薪。 卡洛男爵听到“总督”二字,顿时涨红了脸,慌忙摆手道:“不不不,我还不是总督,罗瓦扎伯爵。” 卡洛男爵只是奉命监督伦巴第,顺便协调撒丁王国与法军。但是人精似的罗瓦扎伯爵几句奉承,就让卡洛男爵有些飘飘然了。 罗瓦扎伯爵笑眯眯地说:“瞧您说的,现在国王陛下可是委託您在伦巴第执行最高权力,您不是总督谁是啊?” 眼瞅著罗瓦扎伯爵一口一个总督阁下,卡洛男爵红著脸微微接受了,“伯爵阁下,您放心。撒丁王国已经开始全力筹集粮食,准备运往这里了。埃马努埃莱二世陛下一向以爱民著称,他肯定不会让米兰市民挨饿的。” 罗瓦扎伯爵嘆了口气,愁容满面地说:“哎,总督阁下,恕我直言,米兰城的情况还好说,但是其他一些城市,真就...” 说著,罗瓦扎伯爵开始抹眼泪,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群面容憔悴的民眾拉著横幅,上面赫然写著:“我们要吃饭。” 罗瓦扎伯爵哽咽著解释道:“这是利斯卡泰市的情况。那里的民眾已经饿了好几天,开始在市政厅前游行示威了。听说还有人因为没抢到粮店仅剩的粮食,就跳河自杀了。” “什么,这么严重。” 卡洛男爵惊得张大了嘴巴。他是贵族,又是国王的副官,自然是没体会过饿肚子的难受滋味的,但出人命了肯定是大事,国王陛下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可要好好照顾好伦巴第的民眾啊。 “可,可国內已经在儘量加快速度了啊。”洛男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总督阁下,我倒是有个主意。”罗瓦扎伯爵眼睛一转,说道,“我之前听说奥地利人徵收粮食时,给农民们留下了不少存粮。我们也许可以...呃...'借一点'。相信这些农民是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的。” 借,实际上就是征粮,而且没有补偿。 撒丁王国为了应付这场战爭,已经大规模扩军,財政状况岌岌可危。可以说,如果这场战爭失利,撒丁王国就会面临破產的风险,更別提有钱买粮了。 “可是...” “总督阁下,別犹豫了,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总督深深地嘆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但请给予这些农民一些补偿。” 罗瓦扎伯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当然,总督阁下。” 撒丁许可了这项征粮计划。这样一来,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不愉快事情显然都会由撒丁王国来背锅。 还补偿?现在那还有什么补偿,罗瓦扎伯爵的资產已经翻了两倍了,通过这次征粮估计还要再翻两番。 临时政府的民兵虽然没什么真正的战斗力,但是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农民却是绰绰有余。 什么?你不交粮?那你就是对伟大的义大利统一事业不忠诚!你是不是哈布斯堡王朝的走狗! 如果有人去城里的黑市深入调查一下,就会发现黑市商人背后的支持者是罗瓦扎伯爵等一眾临时政府权贵人物,热血、信仰已经被他扔在了1848年,现在的他只想著壮大家族,获取更多的利益,变得越来越没有节操了,发財谁都不会拒绝。 ... 米兰。 拿破崙三世和自己的几个心腹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准备召开会议。 现在法国专心负责军事,撒丁王国已经把军事指挥权交给了拿破崙三世,专心负责后勤和行政。 隨著厚重的橡木门“咔嗒”一声紧紧关上,一场没有盟友参与的闭门会议正式开始了。 坐在沙发上的拿破崙三世望向旁边的副官,“阿德里安,给我们说说目前从巴黎传回来的情报。” “遵命,陛下。”副官挺直腰板,恭敬地回答。 “皇帝陛下,诸位將军,目前英国政府还处於组阁时期,一片混乱,巴黎的考利勋爵对我们说他在等新政府的命令,而这目前看来是遥遥无期。” “俄国按照法俄密约,继续在奥地利边境屯兵,牵制奥地利军队。同时,据可靠消息,沙皇亚歷山大二世似乎有意再增兵五万。如此一来,奥地利人恐怕是不可能调动边境部队了。” “德意志地区,南德意志各邦国在得知奥地利丟失米兰之后,都开始了军事动员。普鲁士的摄政王威廉提议要召开德意志邦联会议,商討出兵事宜。根据总参谋部的估计,德意志邦国完成全面动员至少需要二十天时间。” (小国家还好,大的国家如普鲁士在完成军改之前的动员效率很低,原本歷史上威廉准备干涉奥撒战爭结果动员了四五个星期,那时候奥地利已经和法国签订和约了。) 第61章 想要谈判了与「征粮!」 拿破崙三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细品了一下,“诸位,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 近卫军奥古斯特上將皱著眉说:“陛下,我们恐怕要速战速决了。” “可是奥地利人像条滑溜的泥鰍,抓不住啊,”另一位將军插话道,“现在他们都退到东边的布雷西亚去了。” “只能一步步打下去了,最差在四角要塞,他们肯定要和我们打一场。” “尼尔將军,四角要塞对奥地利的重要性,就如同赛瓦斯托波尔要塞之於俄国。我不认为短时间內就能攻克。” “调集重炮猛轰。” 听著诸位將军你一言我一语的爭论,拿破崙三世面露不悦之色。这些军人还是不懂政治啊。 看到皇帝眉头紧锁,顾问若米尼男爵適时开口:“陛下,我想不如和奥地利谈判吧。” 听到,拿破崙三世的脸色顿时舒展开来。终於有人理解我的想法了,不愧是叔叔当年看好的人。 谈判,歷史上拿破崙三世在拿下米兰之后就想要和弗朗茨谈判了,一方面是迫於德意志邦国的动员压力,另一方面是想要控制撒丁王国,不想让它过於强大。 “接著讲。” 顾问若米尼男爵分析道:“陛下,弗朗茨皇帝现在国內匈牙利方面不稳,国外俄国陈兵边境,普鲁士又想要领导德意志,这些都压著他喘不过气来。我认为,如果只是割让伦巴第王国这一块地,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应该还是能接受的。毕竟,这总比丟掉威尼斯要强得多。” “嗯。但是,我担心弗朗茨毕竟年轻,如果他不接受怎么办?” “那就要採取两手准备,一个是大棒,法兰西军队继续东进,展示我们的军事实力。另一个就是利用您之前支持过的那些人。” 拿破崙三世思考一会,“若米尼男爵,就麻烦你当特使去一趟威尼斯,与弗朗茨当面谈一谈。另外,科苏特应该快到撒丁王国了吧?我会安排他发表匈牙利復国宣言,给弗朗茨施加更多压力。” “陛下,那撒丁那边?”第四军军长尼尔將军开口问道,他是撒丁与法国的联络人之一。 拿破崙三世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撒丁?我让维托里奥得到伦巴第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用通知撒丁人,法撒密约许诺的土地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遵命,陛下。” .... 伦巴第王国东部,布雷西亚。 一列列满载著士兵的火车从东面缓缓驶来,这些都是从波西米亚王国紧急调遣的常备军,至於东部边境常备军还在路上。 弗朗茨原本打算继续撤退,一直退到固若金汤的四角要塞。但是维也纳方面给的报告情况很不好,让他有所顾忌,只能在布雷西亚打一仗了,法国人战斗力是强,但是拼刺刀两个奥地利士兵打一个还能打不过吗,更別说还有拖后腿的撒丁人了。 “陛下,”总参谋长赫斯开口,“根据最新估算,东部边境军还需要两天多的时间才能抵达战场。” “传令下去,让东部边境军改换成波西米亚方面的旗帜,从北部阿尔卑斯山秘密进入伦巴第王国。” “陛下,这样一来,恐怕会延迟至少三天的行军时间。” 弗朗茨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没关係,重要的是出其不意,如果让拿破崙三世知道东部边境军也来了,肯定就不打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 “再说,一共五天时间,我可不相信拿破崙三世的军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攻下有二十多万大军驻守的布雷西亚。” (此时法军12万人,撒丁军队12万人,奥地利军队22万人,赶来的东部边境军11万人。) 就在这时,参谋副官卢卡斯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手里紧握著一封电报,“陛下,威尼斯来电!” “念。” “法国派特使来谈判,请求指示。” 特使,弗朗茨一愣,后面才想起来,自己在威尼斯还安排了个冒牌弗朗茨,副官卡尔还在那里陪著。 “陛下,依我看,我们可以藉机拖延时间。正好拖到东部边境军抵达战场。”赫斯总参谋长建议道。 弗朗茨吩咐道:“嗯,没错,卢卡斯,你让卡尔拖住这位法国特使。我估计拿破崙三世是想停战了。给他们一些模稜两可的暗示,让特使误以为我们也急於停战。” “是,陛下。”卢卡斯敬了个军礼,转身去机要室发报。 ... 贝尔加莫,伦巴第王国第三大城市。 博罗梅奥公爵和几名地方显贵正聚集在一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里商討眼下的局势,討论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这些人就是贝尔加莫乃至每个城市都有的地头蛇。不管是奥地利还是撒丁,治理这个地方都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只要不侵犯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就会保持中立。 突然,会客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位头上血跡斑斑的老管家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声音颤抖地大喊道:“公爵大人,大事不好了!撒丁人闯进我们的庄园抢粮了!” 博罗梅奥公爵霍然起身,脸色阴沉如铁。“怎么回事,德斯特?谁敢动手打你?” 看到自己的老管家头上流著血,博罗梅奥公爵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连马克西米利安大公都对自己尊重有加,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博罗梅奥家族? 老管家德斯特颤抖著说:“公爵大人,我正在咱们庄园的粮仓里清点夏季收成,忽然就闯进来一帮自称是加里波第將军的阿尔卑斯猎人,扔下一点可怜的里拉就让人衝进去运粮,我拼命阻拦,结果被推到在地。” “什么,加里波第!” “公爵大人,还没完。”老管家捂著头,接著说“他们就只抢了一大半,还剩了一些。我连忙让人关上了大门。可是没过多久,又来了一波人,自称是撒丁王国的征粮队。他们振振有词地说,为了战爭需要,每个人都要为了义大利奉献所有。” “你没有告诉他们这个庄园是博罗梅奥家族的產业吗?“公爵咬牙切齿地问道。 “说了啊,公爵大人。结果领头的人只是冷冷一笑,扔下一张纸令,说是会记住我们对义大利的'贡献'。”老管家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令,上面盖著撒丁王国的官方徽章。 “我去他妈的义大利!”博罗梅奥公爵一拳砸到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杯剧烈摇晃,洒出不少水来。 “请息怒,博罗梅奥公爵,”一旁戴著眼镜的瘦高男子温和地说道。他转向摇摇欲坠的老管家,和蔼地说:“德斯特,你先下去吧,赶紧去治治伤。” “是,科西莫伯爵大人。”老管家感激地点点头,蹣跚著退出了房间。 “这、这撒丁王国也太不懂规矩了。”一名中年男子恨恨地说。 科西莫伯爵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冷静地说道:“诸位,多说无益。等撒丁的行政人员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在贝尔加莫是如何执行这种强征暴敛的命令的。” ... 不单单是博罗梅奥公爵家里,许多贵族的庄园都遭到了撒丁王国征粮队的洗劫,有的甚至遭受了加里波第部队和撒丁军队的双重洗劫。 当这些事件被报告到米兰临时政府那里时,得到的回应却总是模稜两可的“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不过细心的人会发现,一些运送粮食的士兵操著一口浓重的威尼斯口音的义大利语。 第62章 法国 撒丁与布拉格 “阿泽尔上校先生,这是你们团这三天的物资。”一名神情疲惫的撒丁后勤部队官员拿著一个磨损的小本子,对著刚刚起床、还带著几分宿醉之色的法国第五军团长说道。他身边的翻译连忙手忙脚乱地翻译著,生怕漏掉一个字。 敞开衬衫,露出微微凸起的肚腩的这名法军上校,不满地皱起眉头,语气里带著几分怒气:“怎么又减少了供应?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吃的连之前的八成都没有了吗?这次看起来只有七成?吃不饱饭,士兵怎么有力气打仗?” 那名戴著顶破旧帽子的后勤官员无奈地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几分恳求:“上校先生,请体谅我们一下吧。现在给你们法军的供应还有七成,我们撒丁军队连六成都不到了。很多士兵只能吃个半饱,连肚子都填不饱啊。” 阿泽尔上校眼珠一转,突然眼睛一亮,“哎,我看你这还挺多麵粉的,要不多给我们留两袋?” 后勤官员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上校先生。您多留了,后面的部队就要挨饿了。这可是要出乱子的啊。” “行吧行吧。” 等到粮食、弹药物资卸载完毕,一个瘦高的身影缓缓走来。那是参谋长,他阴沉著脸,手里拿著一个小袋子。“哎,阿泽尔,你看看这个。” 阿泽尔上校拿过那个袋子,一看里面的麵粉还掺杂著一些树叶、麦穗皮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不多,但看著也够糟心的了。 参谋长语气不善地咒骂道:“撒丁人真不是个东西。咱们大老远从巴黎跑过来帮他们打仗,就给咱们吃这种猪食?” 阿泽尔上校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他思来想去,最后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低声说:“你准备点人手,咱们今晚上改善改善伙食。” “你是说...”参谋长瞪大了眼睛,“去农民家里抢点粮食?” “笨,”阿泽尔上校轻蔑地哼了一声,“伦巴第的农民都被撒丁的征粮队祸害好几遍了,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我是说...“他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鼻子轻蔑地翘了翘。 “这会不会有点大了。” “那你想吃石子吗?”阿泽尔上校从麵粉袋子里一掏,掏出块不大不小的鹅卵石来,看著这东西,参谋长最终点了点头。 这几天,伦巴第周遭的贵族们可谓是倒了大霉。他们先是被奥地利帝国强制征走了一部分粮食,又被撒丁王国征粮队犁了一遍,现在又被冒充土匪的法国人抢劫了一遍。 有几位不幸的贵族在这次抢粮袭击中受了伤,在缺乏妥善医疗的情况下不幸殞命。这最终导致了伦巴第贵族们的集体抗议,声势浩大。撒丁政府不得不和法国人协调,让他们管住部下,同时许诺会儘可能优先保证法军的补给。 当然,这就意味著要苦一苦撒丁自己的士兵了。毕竟补给数量是固定的,有人多了就必然有人要少。 这一来二去,搞得伦巴第王国的农民和贵族还有士兵们都怨声载道,怒火中烧。 伦巴第,瓦雷泽,傍晚。 一间稍微有点上档次的酒馆,墙壁上零星掛著几幅不知名艺术家的三流画作,店主还颇有雅兴地雇了个刚刚毕业的音乐高材生在角落里轻轻拉著小提琴。 这间酒馆里的常客基本上是报纸主编、小店主、教师这种稍微有些钱但不多的成功人士。今天的夜里,酒馆里的人也在三三两两地吹著牛,有几张桌子上还坐著一些看起来已经醉醺醺却仍在不停灌酒的人。 一名穿著灰绿色上衣,戴著个漂亮的羽毛装饰帽子的金髮男人正与一位戴著眼镜、留著撇小鬍子的年轻人边喝酒边聊著天。 眼镜男喝了一口小酒,好奇地问道:“西蒙尼,我最近听说加里波第將军好像和撒丁王国有些不和。” 这位带著羽毛装饰帽子的金髮男人正是加里波第將军的副官西蒙尼中校。为了徵兵、训练新兵,西蒙尼中校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刚好今天得了空,便和这个刚认识不久的编辑朋友聊聊天,放鬆一下,要不然他怕是会憋疯的。 “什么不和。没有的事情。”西蒙尼中校心虚地瞥了瞥周围的酒客,见他们没有注意这边,就压低声音说道,“莫尔,我知道你想打听什么。撒丁方面说要给一万五千支步枪和弹药的,结果后面就只运了五千支老得不能再老的滑膛枪来,现在加里波第將军正在和都灵那边扯皮呢。” 西蒙尼中校又喝了口酒,严肃地说:“不过,这个消息你可千万不能隨便说出去啊。我看你是朋友才悄悄告诉你的。” “我懂,我懂。”戴著眼镜的莫尔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么劲爆的新闻都送到嘴边了,不吃怎么对得起亲爱的西蒙尼中校。 “莫尔,我找你来,还有別的事。” 西蒙尼中校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精美的黄金怀表,在莫尔的眼前晃了晃,然后轻轻打开,装模作样看了下时间。 莫尔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这肯定是真傢伙。 “我听说你们报纸最近都在热情洋溢地鼓吹法国人啊,怎么没有我们英雄的加里波第將军的身影呢?难道那个热罗姆还比加里波第將军还厉害不成?“西蒙尼中校略带不满地问道。 莫尔尷尬地打了个哈哈,连忙解释道:“哪里的事儿啊,这不是刚好热罗姆亲王打下了米兰嘛,所以我们才稍微提了一下。您放心,中校先生,明天!保证让加里波第將军出现在头版头条。” 西蒙尼中校摇了摇头,他是带著任务来的,要和这些有影响力的报社好好合作一下。莫尔可是瓦雷泽最大报社的主编,和都灵那边也有些关係。 “还不够啊,莫尔先生。“西蒙尼中校严肃地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奥地利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的。现在我看市面上居然还有些报纸竟敢唱衰我们。不过,我相信独立自主的伦巴第公民报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对吗?“ “您儘管放心,这个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莫尔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一口答应了下来。 吹捧自己人,贬低对手,这种宣传鼓动的把戏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莫尔心里已经在盘算著怎么巧妙地吹捧加里波第將军,同时又適度地贬低奥地利人。当然了,也不能把奥地利军队贬得太过分,那样反而显得加里波第將军只是打败了一群酒囊饭袋,这可不行。 看到莫尔这么识大体,西蒙尼中校手腕轻轻一滑,这块精致的怀表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莫尔先生的口袋里。这可让莫尔先生喜出望外,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就在西蒙尼中校和莫尔先生兴致勃勃地说著,等將来打败了奥地利人,统一之后的撒丁王国从西边的尼斯、萨伏伊到东边的威尼斯,从北边的伦巴第到南边的两西西里,会是一个多么繁荣强大的国家时。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醉醺醺的声音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 “从尼斯、萨伏伊,呵,搞不好到时候连都灵都保不住咯。”一名醉醺醺、穿著一身不太得体西装的大汉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一边喝著金黄色的啤酒,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嗯?”西蒙尼中校猛地站起身,眯著眼睛大步走到这位醉汉身后,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厉声喝道:“你说什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哈布斯堡的走狗!” 酒馆老板见状连忙从后面赶过来,劝阻道:“这位先生,请您消消气,別和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这大汉一把甩开抓住自己的手,冷笑一声,“什么?你去问问都灵里面的那些大人物吧,哈哈哈。问问那个狗屎的埃马努埃莱,哈哈哈。” 西蒙尼中校刚要再次衝上去,被莫尔一把拦住,“哎呀,中校先生,別理这个脑袋坏掉的傢伙了,咱们去我那里喝酒吧。” 说著,莫尔急忙扔下一些弗洛林,就要拉著西蒙尼离开。 “哈哈哈,加里波第那个笨蛋,被人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呢,他就像是追逐自己尾巴的小狗,到头来会发现全是无用功。”醉汉继续大声嚷嚷著。 本来已经穿上大衣的西蒙尼中校,在听见这个混蛋侮辱自己崇拜的偶像加里波第將军后,怒火中烧。在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狠狠地按倒这个醉汉,拳头如雨点般砸了上去,“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加里波第將军是你能侮辱的吗?” 这名醉汉吐了一口混著血的唾沫,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嘿,你是不是以为法兰西那个矮子是好心来帮我们的?” “尼斯,萨伏伊,甚至都灵,早就被加富尔那个卖国贼卖给了法国人。” 西蒙尼中校听到这里,热血上头的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你...你说什么?混蛋,我警告你,誹谤国王和首相,我可以把你送进监狱!” “嘿嘿,有本事你让加里波第將军亲自去问问都灵的那些大人物。当然了,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呢。”醉汉嘲讽地说道。 旁边本想上前阻止西蒙尼的莫尔这时候也愣在了原地,他隱约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件大事,没准儿,歷史会记住他莫尔的大名呢。 西蒙尼中校最终无力地站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小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身后醉汉的声音远远传来,“从尼斯到威尼斯,哈哈哈,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西蒙尼没管后面的声音,他现在只想儘快找到加里波第將军问个明白。这件事搞不好会摧毁撒丁军队与法军的信任。 .... 第二天,都灵、热那亚、亚歷山德里亚等等一眾城市,大街小巷,人们都在谈论著报纸上刚爆出的劲爆消息。 “公主、夫人还不够?法国人还要什么?” “神圣的义大利永远是不可分离的,尼斯、萨伏伊是我们永恆的领土!”一群大学生站在街头高声呼喊。 “劲爆消息,加富尔和拿破崙那个小瘪三的密约。”报童们扯著嗓子叫卖著最新一期的报纸。 报纸上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得到了一手线人的可靠资料。拿破崙三世出兵的要求不仅仅是为了法撒友谊,(反正当时宣传是这么说的,拿破崙是真的好心,为了报答克里米亚战爭撒丁王国的帮忙愿意帮撒丁人无偿打仗。) 文章痛斥道,撒丁人民都被蒙在鼓里了,那些无耻的法国人居然想要夺取属於我们的尼斯、萨伏伊和伊芙雷亚! 还有一位自称政府消息灵通人士的人透露,法国人確实会帮撒丁王国统一义大利,但前提是要把都灵和热那亚都割让给法国。好傢伙,这是献祭水晶了属於是。 不过在一片混乱中,热度已经带起来了,现在还有的报纸开始刊登一些法军残暴姦淫路过的撒丁妇女的恶劣事件,內容都不堪入目,反正就是把法国人往死里黑。 但这一切都跟撒丁的农民没啥关係,对他们来说,什么领土完整、民族大义,都太过遥远了。义大利民族?那玩意儿从来就没出现过。该种地还是种地,该吃饭还是吃饭。甚至有些人暗自琢磨著,要是真当了法国人,没准儿日子还能好过一点呢。 ... 波西米亚王国,布拉格。 事实上已经“退休”的前任皇帝斐迪南一世和自己亲爱的妻子安娜皇后正悠閒地坐在藤椅上。他们逗弄著一只色彩斑斕的鸚鵡,同时翻阅著最新的报纸。此刻正是斐迪南少有的清醒且不发病的时刻。 (斐迪南一世被癲癇病困扰,发作很频繁,但智力方面存疑,有记载皇帝斐迪南一世在不犯癲癇的大部分时间是正常人。) 斐迪南虽然退位,但掌握著哈布斯堡家族大部分资產,日子可谓是悠閒自得,一直到自己去世才將资產转给弗朗茨。 “来来来,小傢伙,说我爱你。”安娜皇后柔声细语地哄著,纤纤玉手拿著精致的食物,小心翼翼地餵著笼子里那只五彩斑斕的小鸚鵡。 藤椅上的斐迪南一世突然嘆了口气,“弗朗茨这孩子,似乎有些不中用啊。” “怎么了?”安娜皇后头也不回地问道,全神贯注地逗弄著那只小鸚鵡。 “米兰丟了。”斐迪南一世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樑,无奈的说。 “法国人这么强吗?” 斐迪南一世皱著眉说,“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就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法国人。梅特涅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哎,都晚了,”安娜皇后轻嘆一声,缓缓走回藤椅旁,“別说这些没用的了。给小弗朗茨一些支持吧。”她优雅地坐下,感受著藤椅冰凉却舒適的触感。 “我担心他会把钱都败光。”斐迪南一世有些小气地嘟囔著。 安娜皇后无奈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丈夫,语气中带著一丝责备:“你死了,这些不还是都归他吗?给他两千万吧。” “两千万?”斐迪南一世脸色骤变,“这也太多了吧!” 安娜皇后轻轻抚了抚额头,妥协道:“那就1500万吧。” “行吧。”斐迪南一世勉强同意。 就在斐迪南一世准备唤人的时候,管家轻步走来,恭敬地行了个礼,“陛下,斯塔德伯爵来访。” 斐迪南一世和安娜皇后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来干什么?” 第63章 阴谋 侍从带著一位精瘦、满头银髮的老人缓步走来。这位就是卡雷尔·斯塔德伯爵,布拉格捷克贵族的领袖。 “陛下,”斯塔德伯爵微微欠身,声音里带著恭敬,“很高兴见到您今日精神矍鑠。还有皇后殿下,您好。” “请允许我以布拉格诸位贵族的名义为您献上这份礼物,陛下。这象徵著我们对您的忠诚。” 隨著斯塔德伯爵的话音落下,一位侍从恭敬地捧上一件精美的白银雕塑——栩栩如生地刻画著斐迪南一世和安娜皇后坐在马车上的场景。雕塑底座上刻著:“献给我们永远的皇帝与皇后。” 安娜皇后眼睛微动,优雅地挥了挥手,示意不远处的侍从將礼物妥善收好。“非常感谢你,斯塔德伯爵。”她柔声说道。 “请坐吧,卡雷尔。”斐迪南一世伸手示意。 “感谢您的慷慨,陛下。”卡雷尔·斯塔德伯爵坐在了不远处的藤椅上,姿態端正。 斐迪南一世自嘲地笑了笑,“说说吧,卡雷尔。今天幸亏你来得是时候,我没发病。要不然你可能要白跑一趟咯。” “呃...陛下,我今天来是...”斯塔德伯爵刚要开口,却被安娜皇后温和地打断了。 皇后从侍女托著的盘中取出一杯散发著悠悠茶香的茉莉茶,亲自放到斯塔德伯爵面前。“尝尝吧,远东的特產。”她微笑著说。 “噢,感谢皇后殿下的厚爱。”斯塔德伯爵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讚嘆道:“啊,果然是很好的饮品。” 斐迪南一世微笑著催促道:“说说吧,卡雷尔,到底什么事情把你给请出来了。” 斯塔德伯爵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陛下,是这样的。想必您也听说了前线大败。” “嗯。” “我们布拉格的贵族们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忠诚,上帝可以见证,因此,我们眾筹了两千万弗洛林,请陛下转交给弗朗茨陛下。” 斐迪南一世双眼微眯,“呵呵,你先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在他在位的时候布拉格动乱、匈牙利叛乱,怎么不见这帮子贵族出来捐钱平叛,现在来了。 斯塔德伯爵略显不安,斟酌著开口:“陛下,实不相瞒,我们在维也纳的人报告,似乎有谣言说弗朗茨皇帝陛下在威尼斯染病,而由於鲁道夫殿下年幼,所以...” “所以你们不会要抬我这个精神病人出来吧。”斐迪南一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声音中带著一丝寒意。捷克的贵族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皇帝还没死呢,战爭还没输就想要换个主子了? “呃...”斯塔德伯爵沉吟一下,“陛下,是否能让侍从暂时退下。” 不等斐迪南开口,安娜皇后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挥手。周围的侍女和侍从纷纷恭敬地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斯塔德,你说。”安娜皇后的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温和,带上了一丝冰冷。 干涉皇位?这个时期的奥地利的贵族、资本家、知识分子的確这么干过,只不过上次哈布斯堡的元老们支持了弗朗茨。 “陛下,有谣言说应该让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继位。” “谣言始终是谣言,会不攻自破,斯塔德,你来不止是这种事情吧。” 斯塔德伯爵露出一丝苦笑,然后从绣著精美纹的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来。他的手微微颤抖,“陛下,这恐怕不单单是谣言了。” “我...我也被蒙在鼓里。”斯塔德伯爵的声音有些颤抖,“前天上午,这封信神秘地出现在我府邸的大门上。昨天,我紧急召集了贝德里赫伯爵、拉迪米尔公爵他们商议,结果...结果发现他们都收到了同样的信。” “信中说的什么?”就在斐迪南一世伸手要拆开信的同时,安娜皇后敏捷地先他一步拿走了这封信。她优雅地展开信纸,眼睛快速扫视著內容。 “前线的屡次战败,使我们有理由相信凯撒已经不適合领导帝国的未来......请支持帝国的希望——马克西米利安大公。” 斐迪南一世猛地站起身,脸上浮现出愤怒。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在捣鬼,破坏哈布斯堡家族的团结与信任,”他的双拳紧握,“该死的,帝国军事情报局那帮蠢货是干什么吃的,都是猪吗?” 斐迪南一世也是为这件事下了个定义——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不可能参与谋反的,这都是一小撮阴谋家的活动。 “陛下,嗯,我也相信学识渊博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不可能参与这种谋反事情。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还请陛下提醒一下弗朗茨陛下。” 捷克贵族也是在下注了,內政大臣巴赫派到匈牙利的官员大多是捷克贵族,如果换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上台,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再说,他们之前也没有和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牵上线。 “好了,斯塔德,帝国会牢记你们的忠诚,相信我,这场战爭的胜负还没有结束,这群叛乱分子会被吊死在玛丽亚特蕾莎广场上。”安娜皇后淡淡的说道。 这件事恐怕不单单是一小撮人的举动,应该是形成组织了,不会这么简单了事。马克西米利安,我那愚蠢的侄子,不要做这种傻事。 .... 维也纳,一个冒著浓烟的铸铁厂。几名工人正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空气中瀰漫著金属和煤炭的气味。 一名浑身黑漆漆的工人靠在还温热的机器上,狠狠咬了一口发硬的黑麵包,愤愤地说道:“听说了吗,因为前线战败,工厂主准备不发工资给我们了。” “这是真的,不是假的,昨天,汤姆那个瓷器厂已经发了通知了,说是为了帝国任何人都要贡献自己的力量,说我们的钱被捐做军费了。有人要理论被工头一拳打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我跟你们说,”一个瘦小的工人低声说,四处张望著,“都是弗朗茨皇帝搞的,如果不战败就没有这种破事了。” 一名戴著眼镜、穿著略显破旧衣服的青年敲了一下这个人的头,打断了他:“是皇帝陛下下的命令吗?你特么能不能动动脑子?皇帝陛下要我们这三两个钱干什么。” “哎,维塔利,”一个年长的工人问道,“你还念过书,你说说怎么回事?” 维塔利放下手中破了个洞的报纸,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说:“笨,这些工厂主就只是找个理由来剋扣我们的工钱罢了,还扯上皇帝。我跟你们讲,现在维也纳的风言风语你们都听到了吗?说皇帝病危,应该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继位。这是什么?这叫舆论。这群资本家和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关係不是一般的好,我看就是他们搞的鬼。” “可是工钱怎么办,”一名胖墩大嗓门地喊道,“要是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能给我们发工钱,我就支持他。” “小声点,你这个笨蛋。”维塔利迅速捂住胖墩的嘴,紧张地四处张望。確定没人注意到后,他继续小声说道:“白痴,这是我们能参与的吗?小心条子把你抓去餵狗。” “那你说怎么办?” 维塔利皱著眉头,谨慎地分析道:“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不可能体谅我们这些嘍嘍的。我想支持弗朗茨皇帝,就算这场战爭失败了,我觉得他也不可能退位。我们需要有人能告诉陛下这里的事情。” “啊?咱们塔拉斯铸铁厂?” “白痴,不止是这里,还有整个维也纳。告诉他,这里的工厂主拿他的名义不发工资,我们都是证人,还有关於皇位的谣言。我之前在奥尔米茨见过他,如果能巧妙的避开一些警卫,这个皇帝是会接见的。” “这...这行吗?”一群人憨憨地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担忧。 这些人里面就维塔利读过两年书,据他自己说祖上是男爵后面败落了,但很多人都当是玩笑话。不过,这帮子人一般就靠维塔利拿主意。 维塔利眯起眼睛,“想要工钱吗?” “想啊,我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们那。” 维塔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两个音调,带著一丝激动和愤怒:“你们还想在这里漫无天日地干下去吗?就跟老卡尔一样,你看看他,六十岁了,还在这里搬东西,靠著万恶的厂长给的一点点牙缝里的东西过活,你们想这样吗!” 这番话惊住了这群劳工。他们仔细想想老卡尔佝僂的样子,都不禁打著寒颤。他们现在还年轻,二十多岁,难道到老了就要变成老卡尔吗?这个可怕的想法让他们感到一阵恐惧。 “我干了。” “干了,”一个黝黑的小个子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块擦得鋥亮的银幣,递给了维塔利,露出大牙嘿嘿地笑著,“我这里还有一个弗洛林,给你,维塔利。” ... 年轻人是最容易衝动,最容易被气氛渲染,最容易被感染的。他们已经被压迫得够久了,这些如同火药一般的人最终被一粒火星点燃,决心要走一条新的道路。如果皇帝真如维塔利所说是个明智的皇帝,他们就可以一飞冲天,摆脱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维塔利推了推自己有些发亮的眼镜,对著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嘱咐道:“好,罗曼,我走之后,你带著弟兄们,记住不要惹事。” “你放心吧。可是你怎么走?贝德里赫那个吸血鬼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让你请假。上次有人老婆要生孩子,还是干完当天活才去的,结果还是被扣了工资。” 塔拉斯铸铁厂有宿舍,维塔利是住在这里的,除非他不要工资,直接走。就算走了,贝德里赫厂长也会稍微发动一下人脉让这个人在维也纳找不到厂子干活。 “没什么,就这么走,你们说我逃了就行了,我反正是一个人,”维塔利摇了摇头,“不过,你们可能要受点罪。” 贝德里赫厂长手下鞭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没事,不过维塔利,你要小心。” “好。” ... “你说什么?维也纳方面有谣言说我要死了?” 弗朗茨用轻巧的刺剑凭藉著身体的肌肉记忆练习著剑术,听到参谋副官卢卡斯的报告,不得不暂停下来。 卢卡斯点点头,继续匯报:“然后还有消息说您要传位给马克西米利安大公。” 听到这,弗朗茨绷不住了,东西方差异可真大啊,这种谣言都能传出来。 “然后呢?还有什么?”弗朗茨將手中细长的刺剑交给侍从,转身看向卢卡斯。 “还有,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您战败的消息。再就是匈牙利方面,由於您抽调了过多的驻军,爱德华上將发电报说可能监管不到所有地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塞切尼伯爵说费伦茨·迪克先生带著一帮人从布达出发前往维也纳了。“ “嗯。塞切尼的身体怎么样?” 伊斯特万·塞切尼伯爵被认为是匈牙利歷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之一,他一直主张匈牙利应该与哈布斯堡建立良好关係,这与科苏特的激进主张完全相反。匈牙利革命的爆发和隨后的无情镇压,以及整个匈牙利王国被分割为五个军事区的局面,都与塞切尼的理想背道而驰。这一系列打击使他陷入了抑鬱与崩溃的边缘。现在经过治疗,他的状况逐渐好转,算是弗朗茨在匈牙利王国最信任的马扎尔贵族。 “陛下,电报里面附带了塞切尼伯爵医生的报告,说他最近情绪有些紧张。” 费伦茨·迪克、塞切尼,弗朗茨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著,感受著大自然的气息,思考著,塞切尼伯爵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他只透露了一部分,估计他还在內心纠结。 最终弗朗茨开口:“让维也纳给我忽悠住费伦茨·迪克。”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知道他的小心思,不就是想要结束对匈牙利的管制状態吗?看到战事不利,想要趁火打劫。” “至於塞切尼,”弗朗茨走了几步,“让他来维也纳吧。” “遵命,陛下。那谣言?” “谣言,让军事情报局查唄,告诉卡里克,他要是干不好这个位子就自己滚蛋。” 弗朗茨当然记得索尔费里诺战役失败之后,维也纳出现的要求皇帝退位的声音。现在还没真的战败,这群资本家、贵族们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耐不住性子啊。 “让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弗朗茨想了想,“算了,给我向他问个好吧。” 第64章 士兵们的晚餐 1859年6月20日,夜幕低垂。一轮明月高悬半空,洒下清冷的光辉,繁星点点在深邃的夜空中闪烁。 “卢卡斯,前面就是施瓦岑贝格亲王的部队驻地了吧。”弗朗茨用手指向远处,那里零星的火光闪烁,应该是值夜哨兵点燃的篝火。 参谋副官卢卡斯微微一勒韁绳,马儿发出一声轻嘶,“是的,陛下。那里驻扎著马蒂尼师第十五混合旅。” “下马,我们走过去,不要惊动他们。” 隨著皇帝的命令,身后戴著尖顶头盔的高大卫兵们纷纷翻身下马,整齐划一地跟在皇帝身后。 这里是布雷西亚前方的第一道防线。按照皇帝的指示,在工兵的引导下,那些平日里只会列队的步兵们纷纷脱下外套,捲起袖子,拿起镐子和铁铲,奋力挖掘著战壕。 穿越之前恰逢特別军事行动的展开,难得一见的实战素材,战壕在那场战爭里重新变得重要了起来。弗朗茨还记得当时特意去研究过怎么挖,按照记忆用笔大致上復原了战壕的基本构造,包括射击战壕、支援战壕、预备战壕三条,並且要曲折挖掘,以交通壕连结。每条战壕深约两米有余,前方还要设置护栏和大量铁丝网。 弗朗茨兴致勃勃地向工兵部队和几位將军详细讲解了这套战壕系统。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最后工兵部队的瓦卢斯少將指出皇帝陛下的战壕设计很天才,就是太复杂了。 事实上,由於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自动武器,最关键的机枪也尚未问世。按照塞瓦斯托波尔攻防战的经验,敌军很可能会迅速突破前方障碍抵达第一道战壕,接下来就是血腥的近距离战斗。士兵们將不得不用步枪、刺刀和手榴弹,在狭窄的战壕中寸土必爭。 但不论如何,工兵们还是接受了这个新颖的战壕网络方案,只是根据实际情况稍作简化。否则,恐怕防御工事还没完工,法军就已兵临城下了。 经过一天高强度的挖掘作业,士兵们早已筋疲力尽。大部分人草草吃过晚饭后就钻进帐篷,裹著被子沉沉入睡。 “皇帝陛下,万岁!” 弗朗茨还没来得及阻止,哨兵的声音就传了出去。这惊动了几个正围坐在篝火旁等待轮班或刚值完班的哨兵。他们纷纷抓起步枪跑了过来,所幸大部分熟睡的士兵並未被惊醒。 这些哨兵见到皇帝和戴尖帽子的卫兵,刚要开口高呼,这次被弗朗茨及时制止了。他用食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感谢你们尽职尽责,我的士兵们。大家都在熟睡,就不要因为我一个人而惊扰他们了。” “遵命,陛下。”哨兵们激动地立正敬礼,努力压低声音回应。 弗朗茨吩咐卫兵留在原地,自己则和卢卡斯以及几名哨兵一同向战壕走去。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一堆篝火,火上还架著一个饭盒,散发出微微的饭香。 弗朗茨也不客气,找了块较大的石头就坐了下来,示意大家都坐下。他微笑著问道:“你们正在准备宵夜吗?”目光落在那口还在咕嘟咕嘟冒著热气的饭盒上。 一位年长的上士立即站了起来。他头上有著些许白髮,留著浓密的鬍子。他恭敬地开口:“陛下...” “你坐下说吧,不必这么拘束。“弗朗茨和蔼地说道,“告诉我,上士,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陛下。“那名老上士如释重负地坐下,恭敬地回答:“我叫克里斯多福·西勒,隶属於第十五混合旅的施特林团。” “晚饭我们已经吃过了。今晚大家都累坏了,还剩了些零星食物。於是呢,每个人就都拿出一点东西,凑合著做了个大杂烩汤,权当夜宵,陛下。” 弗朗茨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我刚才听见大家喊你老西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这么称呼你吧。对了,老西勒,介意我也来尝一口你们的汤吗?” 老西勒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君主制的国家,一位皇帝如此平易近人让他觉得惶恐且幸运,但他又听到了后面的话,他连忙摆手:“不不不,陛下,以您尊贵的身份怎么能...” 然而,面对弗朗茨的坚持,西勒最终妥协了。他吩咐一个年轻士兵拿来一个相对乾净的铁盒子,仔细清洗了好一会儿。 很快,每个人手里都捧著一小份汤。弗朗茨仔细打量著碗里的內容:零星的豆子、土豆和西红柿,勉强可见的几粒肉末,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麵製品,以及几块泡软的麵包。 “嗯,让我尝尝我的士兵们都在吃些什么。”弗朗茨有些好奇地说道。 用铁勺轻轻舀了一勺汤,小心地送入口中。刚一入口,弗朗茨就感到有些难以下咽。土豆倒还好说,但黑麵包块带著一股酸涩味,似乎还夹杂著几粒沙子。他不由得咳嗽起来,引得卢卡斯顿时慌了神。 “陛下,”卢卡斯焦急地说,“您要不吐出来吧,吐出来就好了。” 这一幕也嚇坏了周围的士兵,他们纷纷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们觉得自己会因此受到惩罚。 弗朗茨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呛到了而已。”他努力掩饰著自己的不適。 老西勒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这个...是不是不合您的口味?” “那当然不太合口味,“弗朗茨坦诚道,隨即又补充,“不过这很正常。你们都坐下吧,別这么紧张地盯著我看。” 弗朗茨皱起眉头,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满:“你们平时就吃这种东西吗?” 现在还是在本土作战,士兵的伙食质量就这么差劲了吗。 看到老西勒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弗朗茨温和地说:“你儘管大胆说,不必有所顾虑。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为你们主持公道。说实话,我並不了解基层士兵的伙食配备標准。如果是標准上的问题,我会下令解决的。” 剋扣士兵军餉、粮餉、抚恤金算是封建军队的通病了,就没几个士兵可以得到全额的补贴。 老西勒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陛下,我记得在维也纳接受训练时——哦,那大概是八年前了——曾吃过几次有大块肉的午餐。但正式入伍后,伙食就再没有那么好过。运气好的时候,偶尔能分到一些肉乾。最近嘛,唉...” “陛下,这都是萨克搞的鬼!”突然,一名年轻的列兵怒气冲冲地说道。他的同伴试图拽他的手臂,但他直接挣脱开来。 “哦,萨克是谁?” “管我们十五旅后勤的,陛下。我跟您说,他就是个十足的吸血鬼,一个犹大!” 这位年轻士兵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萨克少校的种种恶行:打伤去要军粮的士兵,发放弹药时故意拖延或剋扣数量... 最后,那名列兵眼中流露出泪,声音哽咽著说: “陛下,听说萨克是个贵族。虽然有不少人向监察处举报过他,可他依然毫髮无损。反倒是那几个举报的人受到了处罚。有人说这是因为他出身高贵,可是陛下,难道贵族做出这等恶劣行径,真的可以逃脱惩罚吗?“ 听了这名士兵的话,弗朗茨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贵族的势力在军中有多么庞大,歷史书上都讲过,一直到一战的结束,大量贵族军官垄断军队的事情才结束。 但是焦灼的战局下还有人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情,还有人包庇,这种事情还是出人意料。 弗朗茨放下手中的饭盒,站起身来,眼睛也变得凌厉起来,“你放心,士兵,我以凯撒的名义向你和在座的所有人保证,我必將彻查此事。任何人,无论是皇族还是贵族,在奥地利帝国的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公民,都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得到皇帝亲口承诺的士兵们都有些激动地无法控制自己,之前就听村里的老人说凯撒会为我们平民做主,今天终於见到了。 士兵们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仿佛要高呼“皇帝万岁”,但在弗朗茨轻微的手势示意下,他们最终只是整齐划一地行了个標准的军礼。 “我需要你跟在我身边,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沃尔夫冈,沃尔夫冈·诺依曼,陛下,我来自萨尔茨堡的农村。” “好的,沃尔夫冈。大家都坐下吧,今晚就陪我聊聊天。”弗朗茨说著,率先坐回了那块粗糙的石头上。 “沃尔夫冈,你为什么参军?” 沃尔夫冈挠了挠头,有些局促不安:“呃...陛下,说来惭愧,主要是为了赚钱。我们家加上我共有七个孩子,光凭家里那几公顷的土地实在是养不活这么多人。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们连赎买费还没还完呢。” 在1848年民族之春之后,奥地利这个顽固专制的国家为了挽救统治也不得不开始了大规模改革,一直担心触怒贵族的土地改革终於大刀阔斧地展开了。 农奴被解放成为自由农,並被授予一部分土地。贵族所损失的劳役和土地给予补偿——三分之一农民负担,政府则承担了剩下的三分之二。一般期限是二十年到四十年,而且还需要偿还利息。 实际上,无论是农民还是奥地利帝国政府,都因此背负了巨额的债务。 弗朗茨轻轻嘆了口气,目光转向另一个黑乎乎的士兵:“那你呢?” “陛下...我来自加里西亚的克拉科夫...”这名士兵的德语明显不太流利,夹杂著浓重的波兰口音。最后在弗朗茨的打断之下,用流利的波兰语继续交谈。毕竟还有个语言天才的天赋在这。 那名波兰裔士兵顿时鬆了口气,用母语接著说:“我们家一开始是有土地的,可后来利息和还款压力实在太大。父亲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这块土地,从贵族手中要了一笔钱。现在我们家的人基本都在城里的工厂干活。我和一个弟弟参了军,要是...”他停顿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要是不幸战死,好歹还能给家里留下一笔抚恤金。” 说到最后,这名波兰裔士兵露出了一口白牙。 钱,说到底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 帝国政府当初为了维持稳定而不敢得罪贵族,结果反而引爆了起义。为了镇压起义而匆忙推行的改革,依旧大幅度偏向於贵族。 表面上获得了土地的农民,实际上却陷入了沉重的债务泥潭,难以自拔。 “呃...陛下,我是个孤儿,”一名瘦小的士兵红著脸,壮著胆子接著说道,“我为了活命干过小偷。有一次,我偷了一名军官的东西,被他狠狠打了一顿。然后...然后就被带到徵兵处,成了一名士兵。” 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乾乾净净的饭盒,“幸运的是,虽然这些东西不怎么好吃,但至少我还能填饱肚子。” 问了一圈的士兵,这些底层士兵有人可能会说一句为了凯撒而战,为了家里人能过的好一点,但本质上简单而直白——为了活著。 “帝国军队的士兵啊,都是单纯的人吶。”弗朗茨在心中暗自感嘆,目光扫过这些或老或小的面孔。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却又带著深深的无奈。 “他们都是为了生存。幸福舒適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如此遥远。他们只想要活下去,能养活家人。即便是想到死,想到的也只是那点微薄的抚恤金。” 看著眼前这些朴实的面孔,弗朗茨不由得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我一定会带领你们走向胜利。无论是谁,只要胆敢阻碍帝国前进的渣滓,都將被彻底粉碎。” 隨著月亮慢慢移动,夜色渐深。弗朗茨不得不中断了与士兵们的谈话。毕竟,明天他们还需要继续挖掘战壕,这可是个体力活,需要充足的休息。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在法-撒联军到来之前,会形成完整的防御网络。 最后,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弗朗茨缓步走出营地。他接过自己心爱的坐骑“完美”的韁绳,轻轻抚摸著马儿的鬃毛。突然,他转身面对士兵们,语气中带著一丝迟疑:“你们...相信我吗?” 老西勒愣了一下,隨即绽放出一个由衷的笑容:“陛下,您能屈尊与我们这种小人物说话,已经让我们倍感荣耀。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您呢?”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一个利落的动作翻身上马。他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扫过眼前的每一张脸庞。 皇帝的声音在夜空中迴荡: “士兵们,请相信我。你们每一个人,终將带著荣耀的战功凯旋而归。你们將拥有自己的土地,你们將听到欢呼与喝彩。 我弗朗茨·约瑟夫在此承诺:终有一天,奥地利將成为一个人人幸福的国家,再也不会有人忍受飢饿的折磨。 我们將共同建立一个生生不息,繁荣昌盛的帝国。” 第65章 智者 维也纳,伊莉莎白女皇酒店,这家始建於1722年的歷史悠久酒店今天迎来了几位颇为特別的客人。 费伦茨·迪克,这位被誉为智者的男人,带著几位亲信匆匆赶到维也纳,想要和奥地利帝国政府进行匈牙利事务谈判。 自1848年革命失败以来,昔日辉煌的匈牙利王国被肢解为五个军事区,曾经的特权荡然无存。然而,骄傲的马扎尔人从未屈服,一直在暗中抗爭。费伦茨·迪克他们採取的只不过是比科苏特武力斗爭更为温和的方式罢了。 (匈牙利王国分割为五大军事区示意图。) 今天他们几个来就是为了结束匈牙利王国的管制状態,希望能与哈布斯堡家族重修旧好,恢復自治。帝国在伦巴第节节败退的消息让费伦茨·迪克先生心里乐开了,但是不能表露出来。毕竟,他们此行是来“雪中送炭”的。 费伦茨·迪克先生轻轻挪动著略显发福的身躯,换了个舒適的姿势,同时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他们早就通过电报向维也纳传达了谈判意愿,可今天一大清早就碰了一鼻子灰。部长会议主席布尔伯爵据说染上了了不得的传染病,正在家中静养,不便见客。而实权在握的內政大臣巴赫也不知所踪,这明显是不想见他们。 今天,匈牙利温和派的核心人物在这个房间里面聆听著常驻维也纳的安德拉西伯爵的匯报。 “你是说,哈布斯堡內部已经开始了权力斗爭?”费伦茨·迪克先生微微皱眉。 “確实如此,迪克先生。”满脸大鬍子却显得英气逼人的久洛·安德拉西伯爵环视了一圈坐在沙发上的眾人,“根据我在维也纳搜集到的情报,弗朗茨·约瑟夫陛下最近在威尼斯已经消失在公眾视野將近半个月了。现在维也纳流言四起都说他已经病重,帝国政府没有闢谣。与此同时,维也纳已经开始流传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可能继位的消息。毕竟鲁道夫皇太子才不到一岁,在战爭时期仿佛不適合继位。” 安德拉西伯爵继续侃侃而谈,“茜茜皇后殿下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一反常態地没有举办任何宴会。不过,从我收买的一位侍女那里得到的消息,她似乎曾给弗朗茨陛下写过信,恳求前往战场探望,但被拒绝了。” “以我对茜茜皇后殿下的了解,她这时候通常会任性地举办宴会,在几位好友面前狠狠地吐槽弗朗茨陛下,但这都没有,或许真的是皇帝陛下病重了。” 额头略显鋥亮的梅尼赫特男爵皱著眉头,疑惑地问道:“那么,难道说这次的流言真的是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在背后推动的吗?他难道不明白,在帝国战爭濒临失败的危急关头,內部斗爭无异於自掘坟墓?” “未必是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亲自推动的,”安德拉西伯爵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接著解释道,“据我所知,他本人目前还在的里雅斯特。帝国海军此刻正疲於应付撒丁海军和法国海军分舰队的夹击,他现在恐怕正为亚得里亚海的海岸防御问题焦头烂额呢。我曾有幸与他会面过几次,他给人的印象是儒雅、隨和,不像是那种急於抓权的人。” 安德拉西伯爵稍作停顿,“但是,他的妻子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那位比利时的夏洛特公主。另外,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在资本家和一眾知识分子眼中颇有人气,他们认为只有他才能改变帝国的未来。我觉得可能是这些人在捣鬼。” 安德拉西伯爵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费伦茨·迪克先生最后猛吸了一口所剩不多的烟,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哈布斯堡的內部分裂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內斗必然会削弱力量。这也是我不想跟科苏特爭个高下的原因。” “迪克先生,您的意思是要支持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来削弱帝国的统治力量吗?我们该怎么做?” 费伦茨·迪克先生不慌不忙地又掏出一根烟,用颤抖的手指拿起火柴,却怎么也点不著。身旁的人见状,连忙凑上前来为他点菸。迪克先生深吸了两口,烟雾繚绕中,他慢条斯理地说:“当然要支持,不过要把握分寸,仅限於造势。我们要发动我们在维也纳、布达、佩斯的人脉,大肆宣扬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才智。对了...” 迪克先生一拍脑门,仿佛才想起来什么,“他不是干过伦巴第-威尼斯总督吗?” “没错,不过帝国政府对他的批评很多,认为是他的软弱导致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贵族反叛之心日益增长。威尼斯那边的贵族对他的评价也不算太好,觉得他释放的诚意还不够多。” “无能才好啊,要是有能力了,咱们匈牙利王国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强大起来。”费伦茨·迪克先生一笑,“把他的政绩好好美化美化,让那些看报的人都明白,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將会是一位仁慈宽厚的皇帝。” 穿著一身黑衣的贝拉·温克海姆男爵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呃...迪克先生,弗朗茨皇帝还活著呢,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放心,一切都要秘密进行。”费伦茨·迪克先生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现在外面谣言四起,乱成一锅粥,谁又能查到我们头上来?” 说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站起身来,目光扫视著跟隨自己的几个人,“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匈牙利王国。” 迪克先生在房內来回踱步,“弗朗茨皇帝也好,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也罢,谁能让那该死的军事区管制结束,我们就支持谁。眼下皇帝的內阁政府丝毫没表现出诚意,我们现在就要添把火,让这烈焰烧得更旺一些。不怕这些人不著急!” .... 第66章 科苏特与皇帝万岁 米兰皇宫,一场盛大的宴会。 优雅的小提琴在角落里奏响柔和的旋律,头顶巨大的枝形吊灯闪烁著温暖的光芒,將整个大厅笼罩在梦幻般的氛围中。 衣著华丽的男女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分享著有关弗朗茨皇帝的笑话,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拿破崙三世手持一杯香檳,正与自己的副官低声交谈。他微微皱眉,语气略带焦虑地问道:“今天威尼斯那边还没有传来新的消息吗?” “抱歉,陛下,若米尼男爵还没有发来新电报,应该是谈判陷入了僵局。另外,他发讯息,弗朗茨皇帝的確病重了,他从门缝里看见这位皇帝陛下躺在床上咳嗽。” “该死!”拿破崙三世忍不住低声咒骂,“时间不多了啊。德意志邦联已经开始了军事动员,我可不想再打一场像克里米亚战爭那样旷日持久、伤亡惨重的战爭。” 拿破崙三世拿著香檳眉头微皱,最后转了转酒杯,仿佛下定了决心,“让科苏特先生上台吧。” 舞台上原本还在沉浸式演奏的小提琴手和钢琴师纷纷退下。主持人走上台前,轻轻拍手示意,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主持人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宣布道,“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不仅仅是我们伟大的拿破崙三世陛下,还有另外一位贵宾。”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这位身著黑色燕尾服的主持人继续介绍。“我感到无比荣幸能在今晚为大家介绍他——这位在我们欧洲引起广泛爭议的伟大人物。” 房间內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宾客们交换著好奇的眼神,有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几步,都想一睹这位受到拿破崙皇帝如此优待的神秘人物。 “让我们欢迎匈牙利的最后一位合法统治者——科苏特·洛约什先生!” 当科苏特的名字被提及时,房间內响起一阵惊呼,有的人的眼神有些愤恨,他们虽然都仇视哈布斯堡家族,但是一些贵族也极端仇视这些革命者,也有很多人流露出兴奋的目光,科苏特在欧洲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今日终於有幸得见。 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从侧面缓步走出。他身著一套剪裁精致的黑色燕尾服,头髮虽已有些白,但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目光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炽热。 “诸位,晚上好。”科苏特用流利的义大利语开场,这简短的问候立刻引起了全场宾客的惊讶,纷纷对他投向善意的目光。 隨著感情的逐渐深入,科苏特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愈发低沉有力:“伦巴第王国已经在哈布斯堡的铁蹄下蒙受苦难太久了...义大利需要统一,而匈牙利同样渴望独立。我在此恳请在座的诸位能够伸出援手,帮助我拯救我深陷水火的祖国。” “此刻,我还要向那些仍在奥地利军队中服役的匈牙利同胞们发出呼吁:睁开你们的眼睛吧!看清哈布斯堡残酷压迫的真面目!我恳请你们能够脱离奥地利军队,加入我们光荣的匈牙利-义大利军团!” ... 在宴会宾客们雷鸣般的掌声中,拿破崙三世也跟著鼓起掌来。他微微侧头,低声向身旁的尼尔將军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严肃的尼尔將军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演讲很出色,很有煽动性,效果確实不错。不过,陛下,”他略带迟疑地补充道,“恕我直言,没有我们的实际支持,我很怀疑他那所谓的匈牙利-义大利军团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本来就是给弗朗茨下的一点绊子罢了。我会想办法送他去佩斯,他在匈牙利的作用可比在米兰要大得多。” “陛下,外交谈判终究还是要看实力。如果我们无法在决定性战役中取得胜利,这些小丑一般的人物恐怕毫无用处。” 拿破崙三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正与几位贵族、资本家谈笑甚欢的科苏特身上,“嗯,你说得对。那么,明天就让部队向布雷西亚推进,我们的重炮也到了。” ... 布雷西亚前沿阵地上,几道蜿蜒崎嶇的战壕已经挖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工作就是加固一下防炮工事,虽然一些老兵嘟囔著说这样就行了,肯定挡得住对面的十二磅火炮,但命令就是命令。已经累了好几天的士兵们也不差这半天功夫了,只得继续埋头苦干。 “兄弟们,再加把劲啊!”汗如雨下的老西勒上士用一条脏兮兮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努力鼓舞著还在挥舞铲子和搬运木板的部下们。 一名刚入伍不久的新兵气喘吁吁地凑到老上士身边,杵著铲子大口喘著粗气,期待地问道:“西勒上士,您说...皇帝陛下真的会给我们改善伙食吗? 老西勒拍了拍新兵的肩膀,“那当然!皇帝陛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欺骗我们这些忠诚的士兵呢?” “那可不一定,”不远处一个瘦小的人放下手里的镐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酸溜溜地说道:“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可能都將这个事拋在脑后了。沃尔夫冈那个傢伙可真是走了狗屎运,这辈子不用愁了。” “別逼逼赖赖的,彼得罗夫,快站起来干活,要不然我就狠狠地踢你的屁股。”老西勒上士拧了一把满是汗水的毛巾,恶狠狠地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老西勒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沃尔夫冈会不会真的记得还在啃著变质黑麵包的弟兄们。 正当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时,一阵尖锐的哨子声传来打断了老西勒的思绪,紧接著,一个熟悉的嘶哑嗓音大声吆喝起来:“停!大伙儿都来吃饭了,今天有好东西!” 厨师兴奋地大喊著:“嘿,今天有好多肉!有羊肉,有牛肉,都快点来啊!” “什么?!” 一听这话,许多士兵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爭先恐后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几口大铁锅整齐地摆放在地上,锅里的肉汤已经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刺激得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忍不住连连咽口水。 “今天怎么伙食这么好啊?” 胖乎乎的厨师咧嘴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都记住啊,这可是弗朗茨皇帝陛下给咱们的!以前你们总说我做的这不好吃那不好吃,告诉你们,那是食材不好!今天可不一样嘍。”他挥舞著大勺子,喊道:“都给我排好队,一个个来!今天有肉汤、燻肉、香肠,还有刚出炉的麵包,管够!” “耶!” “皇帝陛下万岁,乌拉!” “皇帝陛下真是太伟大了!” 几名刚拿到香气扑鼻的牛肉汤的士兵,闻著这诱人的香味,竟然激动得哭了出来。当兵这么久了,还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呢。 “每个人都有份,该死的,杜尔,你別偷偷想偷香肠!”厨师瞪大眼睛,笑骂道,“都排好队,把饭盒洗得乾乾净净的,你们这群馋虫! 老西勒接过一碗飘著油光的羊肉汤,又拿了一块麵包和一块燻肉,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班所在的战壕工地。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汤,不由得讚嘆:“真好喝啊!” “这羊肉汤肯定是用大骨头熬过的,我小时候我奶奶给我这么做过。” “哈哈哈,多久之前了,你还能记得吗,草,彼得罗夫,你別吃我的香肠,你自己去拿。”一名下士和彼得罗夫爭夺一根香肠但还是被夺去了半根。 “刚才谁酸溜溜地说皇帝陛下肯定忘记我们的?哈哈哈!” 彼得罗夫也不在意,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自己手里的香肠,麵包,舔了舔手指,“那肯定是我的错,哈哈哈,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他要是天天这么给我们,不,一个月一次我也愿意天天喊皇帝万岁。” 老西勒忍俊不禁,笑著说:“行了,都怀著感恩的心慢慢吃自己手里的食物吧。那边还有很多呢,记得记住陛下的恩情。” “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 很快,整个战壕工地此起彼伏地响起欢呼声: “皇帝陛下万岁!” “感谢主和皇帝陛下赐予的食物!” 欢声笑语中,士兵们吃著对他们来说美味无比的食物,仿佛刚才的疲惫和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第67章 上架感言 非常感谢诸位追到现在,今天就是上架的日子了。 奥地利的书目前只有《神圣罗马帝国》和《战爭宫廷和膝枕,奥地利的天命》这两本和我这本,相信大部分人都已经看过了,没看过的推荐看一下,这两本书的歷史功底都很扎实,神罗自然是神作,新海月1大大的作品,在我心中属於神作的地位。 天命那一本我也很喜欢,很多人说水,其实我感觉主要是主角从小穿越开始的,加上作者更新稍微慢了一点,挺好看的。 我是第一次写书,真不是一些读者大大认为的龙灵小號,哈哈哈,看到现在也知道我没有那个水平。龙灵巨的德三小说我看完了,应该说基本能看得下去的德三小说我都看了,所以我就挺想写战爭的,不过水平不太行,哈哈哈,加上现在处於线列步兵过渡阶段。 感谢编辑大大无书的支持,给了很多帮助。 谢谢读者的支持,真的,刚开始写书就有人给打赏、月票啥的,非常感谢,毒点也被很多人指出来了,我后面就改了一点。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一下,给个订阅,明天多更新。 第68章 新武器 第68章 新武器 布雷西亚北方的卢梅扎內韦,位於阿尔卑斯山边缘的戈比亚山谷,一个秘密的训练基地。 弗朗茨精心挑选的突击队员和神枪手们正在接受新式武器培训。 麦克上校和弗里德里希中校站在简陋的木製讲台上,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把崭新的步枪,向台下几位认真的分队长详细讲解著这把新式武器的性能。 弗朗茨在吩军事科学院的人儘快想办法生產出可靠性较高的后膛步枪,最终在一位枪械设计师约瑟夫·万兹尔的帮助下,以针发步枪的后膛设计参考,將现在帝国军队的洛伦兹步枪切出一个后膛部分,並安装了一个简易的翻转式闭锁装置。 就这样,一款可以暂时过渡使用的后膛步枪一一洛仑兹步枪改进型诞生了。 维也纳的综合兵工厂昼夜不停地运转,工人们轮班作业,机器轰鸣声不绝於耳。他们已经成功改装了六千支洛伦兹步枪,同时生產了数十方发配套弹药。最令工程师们头疼的是弹药改进-將传统的纸壳铅弹升级为全新的金属弹壳,这需要全新的生產线和工艺流程。 台下的分队长们全神贯注,不时在隨身的笔记本上快速记录。有人在记录闭锁机构的细节,有人则对新式弹药的装填方式特別关注。营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理论讲解到此结束。“麦克上校轻咳一声,喉咙因为长时间讲解而发乾。 他將步枪轻放在讲台上,拿起水壶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环视四周:“现在转移到靶场,进行实弹训练。” “上校,”一个身著灰色猎兵服的年轻士兵怯生生地举手,“按照惯例,是不是应该先进行提问环节?直接实战会不会操之过急?” 麦克上校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中带著些许不耐烦:“废话少说!所有人, 立刻起立,马上到靶场集合!”麦克上校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教室里迴荡。 满屋子乌决决大概一百来號人,看著发怒的上校,都不说话了,迅速收拾起桌上的纸笔,鱼贯而出,在教室外列队等候。 弗里德里希中校见状,凑到麦克耳边小声说道:“嗯,麦克,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急躁了点?直接进行射击演练,按照常规,我们应该先详细讲解枪械构造, 让他们在我们的监督下充分了解这种新武器。毕竟这可是帝国军事科学院的宝贝疙瘩,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一支,那些科学家们怕是要心疼得睡不著觉。” 麦克上校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看一丝无奈:“我也不太明白。但我猜,可能是因为新的战事即將爆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慢慢测试和训练了。”麦克边摇头,边走出门外到列好队的士兵跟前。 “麦克说的没错,我们的確没有时间了。”弗朗茨带著参谋副官卢卡斯从不远处鬱鬱葱葱的櫸树那里走了过来。 “皇帝陛下万岁!”麦克上校率先反应过来,高声喊道。那些原本还带著几分抱怨神色的精锐土兵们听到这一声,立刻挺直了腰板,摆出最標准的军姿。他们胸膛挺起,目光中充满敬畏,齐声高呼:“皇帝陛下万岁!” 弗朗茨微笑著回了一个標准的军礼,然后转向卢卡斯:“卢卡斯,你带著这些人立即前往靶场,开始射击训练,一刻也不能耽搁。” “遵命,陛下。” 待士兵们走远,弗朗茨这才笑著看向麦克和弗里德里希:“怎么样,当教官的滋味如何?” 麦克上校挠了挠头,露出苦笑:“说实话,陛下,我倒寧愿带头衝锋陷阵。 这教人的活儿,可真是比打仗还难啊。” 弗朗茨哈哈大笑,亲切地拍了拍麦克的肩膀:“別灰心,麦克。战爭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你可別在战场上给我丟脸啊。” 说著,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隨自己向靶场走去。 “陛下,这些土兵才听了三次讲解课,您就让他们上手实操...您就不担心他们会不小心损坏这些宝贵的新武器吗?” 弗里德里希中校忍不住问道,帝国的军费可不多,每次测试新武器然后不幸搞坏了,帝国军事科学院派来的人发狂的样子他可见了不少。 “新武器说到底也是给士兵使用的,不坏,怎么才能改进呢。”弗朗茨走向靶场,“再说,这些可都是我们精挑细选从突击队和全军中挑出来的神射手,学习能力一流。对他们来说,亲自上手使用新步枪,效果肯定比光看光听强得多。” 弗朗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两名军官,语气中带著一丝紧迫感补充道:“必须要儘快让他们熟悉新武器,然后让他们去教导下一批人。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弗里德里希中校眉头微,“陛下,米兰方向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了? m “是的。”弗朗茨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地说:“米兰方面的情报人员报告, 第一批法国土兵已经从米兰向东南方向出发,估计是先到克雷莫纳休整。我们已经儘可能破坏了沿途的道路,但经过当地工兵的修復,估计再有几天,法国-撒丁联军就要向布雷西亚发起猛攻了。” “陛下,请您放心,我和麦克上校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这里的士兵儘快熟悉洛仑兹步枪改进型。” 麦克上校也拍著胸脯,豪气地说:“没错,陛下!我以我们家族的名誉起誓,您儘管放心。到时候保证个个都是神枪手,杀起法国佬来一个不漏!” 弗朗茨被麦克上校有些滑稽的表情逗笑了,轻鬆地说:“行了,別说这些了,我们先去看看他们的实战情况吧。”说完,他快步带著两位军官来到了靶场。 靶场上,一名身著白色制服的士兵正在摆弄新步枪。他费了好一番功夫,终於成功地將子弹装了进去。这名士兵习惯性地想要找通条,隨后才恍然大悟这款步枪不需要通条,立即举枪瞄准,开始射击。 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这群训练有素的神射手们很快就掌握了新步枪的射击和装填方法。他们兴致勃勃地一发接一发地练习著,桌子上摆放的一排排子弹转眼间就被消耗一空。 一名身著灰色猎装的士兵习惯性地在桌上摸索著子弹,摸了半天才发现弹药已经用尽。 见状,麦克上校不得不提高嗓门喊道:“各位先停一停!下午你们再继续射击,现在该换下一批人了。” 第一梯次射击训练的士兵们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枪。儘管期间也出现了几支步枪卡壳和一支步枪炸膛的小插曲,但总体上大家对这支新式步枪的评价都很高。 “这步枪的射击准確度和洛伦兹步枪不相上下,但射速方面明显快得多,我估计能达到每分钟十发。”一名土兵兴奋地说道。 “切,汉斯,你的水平还是差了点。”另一名士兵不屑地说,“我估计我能打到每分钟十二发。” “哦?那你的准確度能保证吗?” 在士兵们热火朝天的討论声中,一箱箱崭新的弹药被搬了上来,新一轮的射击训练隨即开始。 总体而言,这只过渡型號后膛步枪性能还不错,主要是帝国目前装备了数十万支洛伦兹前装步枪,这种改装一方面可以应急,另一方面也可以节约一下成本。 就在弗朗茨与麦克、弗里德里希等几名神射手热切地討论著新式步枪的优缺点时,卢卡斯神色凝重地小跑过来。 卢卡斯语气急促地说道:“陛下,请您火速返回布雷西亚。” “怎么了?” 卢卡斯这次没有直接匯报,而是將一封信件递到皇帝手中,低声说:“陛下,事態紧急。” 弗朗茨快速瀏览了信件內容,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简单地向麦克等人交代了几句,便大步地走向不远处停靠的镶金马车。 临走之前,弗朗茨嘱咐道:“麦克、弗里德里希,记住,不要吝惜弹药,也別心疼枪枝。好射手是靠子弹餵出来的。你们的训练时间不多了,一定要抓紧。” “遵命,陛下!”“请陛下放心。” 马车疾驰在回布雷西亚的道路上,车厢內,弗朗茨紧锁眉头,目光如炬地盯著手中的信件。 弗朗茨里面有些懊悔,懊悔自己怎么忘记这件事了。 科苏特在米兰慨激昂的演讲之后,奥地利军队中的匈牙利士兵开始大规模叛逃。这种有条不素、井然有序的叛逃行动,显然是精心策划已久的。 回顾自己脑海中关於这段歷史的知识,忽然抬头,用凛冽的对卢卡斯说道:“卢卡斯,立即命令军事情报局的人给我严密监视一个人一一拉斯洛·德尔上校。他是科苏特在帝国军队里的內应。” “遵命,陛下,如果確定他是內应,我们不直接將其逮捕吗?”卢卡斯疑惑的问道。 “不,”弗朗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我们要顺藤摸瓜,给我彻底查清科苏特在帝国军队里布下的整个暗线网络。” 信件上的內容是“受到通缉犯科苏特的蛊惑,第二军第二师第一匈牙利旅第45团中接近一个连的士兵发生叛变,残忍杀害了试图阻止他们的哨兵。” 第69章 叛变者 第69章 叛变者 布雷西亚夜晚,一个战壕工地附近,原本月明风清的天气突然变幻莫测,狂风骤雨席捲而来。密集的雨滴不知疲倦地敲打著帐篷和房屋,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一间宽敲的房屋內,十多个匈牙利裔士兵挤作一团,神情专注。为首的是一位戴看上尉军衔的军官,他手中紧握看一封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信件。借看昏黄的烛光,他用富有感情的匈牙利语朗读著:“伟大的马扎尔民族永远不会屈服於哈布斯堡的意志,歷史终將证明一切!” “我再次向那些仍在奥地利军队中服役的匈牙利同胞们发出呼吁:睁开你们的眼睛吧!看清哈布斯堡残酷压迫的真面目!我恳请你们能够脱离奥地利军队, 加入我们光荣的匈牙利-义大利军团!” 这是一封科苏特演讲改编来的劝降信,而这封信,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奥地利军队里面朗读著。 加博尔·托特,这名上尉,一直以来是匈牙利復国运动的成员,帝国军队对於平民的审查远没有对原叛乱贵族那么严苛,在这支匈牙利裔组成的旅里面,加博尔上尉成功笼络到了大概一百多號同情或者加入匈牙利復国运动的土兵。 今夜,他们在此集会,也是为了响应科苏特先生的號召,要叛逃奥地利军队,同时,这场秘密集会也希望能对军中其他匈牙利同胞起到激励作用,唤醒他们沉睡的民族意识。 “科瓦奇,所有小队都准备好了吗?”加博尔上尉等气氛冷静下来,整理好了情绪,问向最前面的一名少尉。 “放心吧,上尉,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了。” 加博尔上尉微微点头,隨即挥了挥手,示意几名亲信跟上。他们来到房间一角,那里一个刚点燃不久的炉子正散发著温暖。上尉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他压低声音说道:“萨博他们...还是不同意吗?”说著,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眼中闪过一丝狼厉。 科瓦奇少尉谨慎地警了一眼不远处还在热烈討论科苏特演讲的士兵们,然后压低声音回答:“是的,上尉。他们坚持认为大家都是军中同袍,不愿意下狠手...杀掉他们。” 萨博他们大概几十名匈牙利裔士兵属於是同情匈牙利復国运动的,但仅限於退出军队,不愿意参加科苏特组织的匈牙利-义大利军团对抗昔日的同袍。 加博尔上尉听罢,忍不住低声咒骂:“该死的,简直是妇人之仁!”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就在这时,一旁一位留著大鬍子的上士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浓密的鬍鬚, 突然插话道:“上尉,我倒是有个主意。也许我们可以这样..:”他凑到加博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加博尔上尉听完,眼晴一亮,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他拍了拍上士的肩膀,讚许地说:“很好,就这么干吧!” 外面的雨势越发猛烈,不时有闪电划破夜空“哎,萨博,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一个睡眼悍的土兵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自己的战友萨博正在穿衣服,也不像是去撒尿的样子,穿戴这么齐整。 萨博强装镇定,轻声回答:“哦,拉斯洛,你接著睡吧。刚才上尉找我有点事。” “哦哦。”拉斯洛迷迷糊糊的回答了萨博的话,又翻了个身,被子掉了一半接著鼾声大作,接著睡觉了。 萨博无奈地嘆了口气,弯腰將被子给自己的战友盖好。他环顾四周,仔细打量看其他战友熟睡的模样,仿佛要將这一幕永远刻在脑海中。最后,他用儿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愿上帝保佑你们。” 说完,萨博戴上帽子,拿起上好刺刀的步枪,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在不远处,几个穿著雨衣的人影正在等候。他深吸一口气,迎著瓢泼大雨,向他们走去。 雨幕中,加博尔上尉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盯著姍姍来迟的萨博,语气略带不悦:“萨博,你迟到了两分钟。” 萨博低声回应道:“嗯,抱歉,上尉先生。让我们出发吧。” 加博尔上尉轻哼一声,递给萨博一件雨衣,倒也没再追究。他转身准备带队出发,却又朝右手边的方向挥了挥手。萨博误以为这也是类似告別的动作,並未多想。 一行人沿著预定路线悄无声息地穿过布雷西亚最外围的防线。就在他们稍感轻鬆之际,突然间,一阵树叶作响,两名土兵从浓密的树丛中衝出,举起步枪,用生硬的德语厉声喝问:“站住,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加博尔上尉心想,遭了,没想到这里还有暗哨,对著身后的科瓦奇他们用右手做了个手势。 萨博强作镇定,上前一步,用流利的德语应对道:“我们是奉第二军军长利希滕斯坦亲王的指示,去克雷马执行侦察任务。” 其中一名暗哨狐疑地打量著萨博,將步枪稍稍放低,准备上前检查命令:“ 手令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碎、碎。”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两名暗哨应声倒地,脸上还凝固著难以置信的表情。 加博尔上尉眼疾手快,一个手势,立刻有两名土兵如猎豹般扑出,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划过哨兵的喉咙,彻底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哨兵的鲜血溅了萨博满脸,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强忍著惊骇与愤怒,质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儘量不杀人的吗!” 加博尔上尉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醒醒吧,萨博。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坚持你那可笑的原则?”以他上尉的身份本不该理会一个小小少尉的质疑,可谁让萨博是剩下那半数匈牙利士兵的主心骨呢。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打在萨博和加博尔的脸上,也掩盖了刚才的枪声。原本距离不远的第一道战壕如果是听觉灵敏的人应该会察觉到枪声。 萨博和加博尔上尉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时候,远处战壕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紧接著冲天的火光直衝云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听到这声响,加博尔上尉嘴角微微上扬,成了。 “是你,是你乾的对不对!”萨博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加博尔上尉的衣领, 咬牙切齿地质问。 “没错,就是我。”加博尔上尉毫不在意脸上滚落的雨滴,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萨博,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退出军队就够了吧?” “够了!我要带著我的人从这里分道扬。”萨博鬆开加博尔上尉的衣领, 提起步枪,转身朝自己队伍的方向走去“哈哈哈一—”就在加博尔上尉放声大笑之际,“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夜空。萨博难以置信地看著前方,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地倒下。 萨博倒下之后,原本他的队伍中的前方几名土兵还想为萨博报仇,但是却被加博尔上尉的人先一步开枪射击,加博尔上尉的子弹都早已上膛完毕。 加博尔上尉一跃而上,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举起手枪,俯视著剩下那些惊慌失措的土兵。他狂热地吶喊道:“告诉你们,现在布雷西亚军营也发生了爆炸!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是骄傲的马扎尔人,跟著我,为了匈牙利付出一切!” “匈牙利万岁!科苏特万岁!”在加博尔上尉亲信的带头下,士兵们很快被裹挟其中,齐声高呼口號,隨即朝米兰方向行去。 然而,无人注意到,在大雨的掩护下,视野受阻,萨博队伍最后的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树丛。他们小心翼翼地將中枪的同伴或背或抬,朝著伤兵营的方向艰难前行,留下一串串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殆尽的血跡。 第70章 將军们 第70章 將军们 布雷西亚,相比於得到新武器而兴奋开心的士兵们,在会议室的几位將军们,却面色凝重,气氛有些沉闷,尤其是匈牙利裔的几位將军,心里面都很志志心。 这些將军在1848年的革命中虽未犯下大错,至少没有明確证据表明他们参与了反哈布斯堡的叛乱。自战爭爆发以来,確实有零星士兵逃跑的事件发生,但像今天这样一百多名匈牙利士兵集体逃逸的情况还是头一遭。这已不仅仅是个別事件,而是一个严重的原则问题。 从团长到营长,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接受了例行审问。现在,团长以上的负责人都坐在会议桌的右侧。第二军军长爱德华·弗朗茨·冯·利希滕斯坦亲王、第二师师长赫尔迪(匈牙利裔)、第一匈牙利旅埃梅里克少將(匈牙利裔)一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眉头紧锁。 利希滕斯坦亲王端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似乎在闭目养神。 埃梅里克少將则有些坐立不安,他稍微解开了自己的领扣,带著一丝紧张的语气问向右边的赫尔迪师长:“怎么皇帝陛下还没来?” 赫尔迪师长双手抱拳,无奈的说,“我怎么知道,皇帝陛下去看新武器的测试了,应该就快来了。” “那我.:.稍微抽支烟吧。”埃梅里克少將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口袋,这种沉闷的氛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抽口烟缓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抽菸?”赫尔迪师长怒目圆瞪地看著给自己惹麻烦的部下。 “我...我有些紧张嘛。”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利希滕斯坦亲王开口了:“算了,让他抽吧,赫尔迪3” “呼——” 埃梅里克少將如释重负,抽了一口从古巴进口的哈瓦那雪茄。平日里他可捨不得抽这种昂贵的雪茄,但今天情况特殊,他迫切需要放鬆一下紧绷的神经。 “我让人去查了,”埃梅里克少將吐出一个烟圈,缓缓说道,“那个带头逃跑的连长,他的父亲曾被朱利叶斯·雅各布·冯·海瑙將军的部队处决。” 赫尔迪师长脸色阴沉,放下交叉的双手,沉声问道:“是在阿拉德处决的那批人吗?” 1849年10月6日,在匈牙利王国的阿拉德,朱利叶斯·海瑙將军將十三名匈牙利革命军的將领全部处决,这些人多为贵族,此举引起了欧洲贵族的强烈不满。 海瑙將军也被称为“阿拉德会子手”“布达佩斯的屠夫”“布雷西亚的鬣狗”, 之后就因为“屠夫海瑙”的残酷声誉和贵族的不满,最终1850年就退居维也纳。 这十三名將领的家族並没有遭到全面清算,但其家族成员和旁系亲属被禁止参加帝国军队。 后来,为了缓和匈牙利和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等地区贵族的反抗情绪,帝国赦免了一些参与革命的贵族,並归还了他们的財產。 “不,我委託家族的人紧急查了一下,应该不是,”埃梅里克少將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海瑙將军杀的人可太多了,无论贵族还是平民。” “有没有可能是旁系家族的私生子?” “有可能,如果真的牵扯到这些前叛乱贵族,恐怕目前在帝国军队中的匈牙利贵族都会遭到全面审查。”埃梅里克少將有些担忧地说道。 “皇帝陛下到了。”就在这时,利希滕斯坦亲王猛地睁开眼睛,第一个站起身来,“放心,陛下不会这么做的。” 埃梅里克少將慌忙將手中抽了一半多的雪茄掐灭在玻璃菸灰缸里,手忙脚乱地整理著军装,连忙起身。 隨著侍从官的一声“皇帝到!”,弗朗茨迈著稳健的步伐走进了会议室,身后跟著脸色阴鬱的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神情严肃的禁卫军温普芬上將,以及面无表情的参谋副官卢卡斯。 站在桌旁的將军们立即挺直腰板,行了个標准的军礼,发出整齐的“皇帝陛下万岁!”声音。 之前在马车上一脸阴沉的弗朗茨现在已经平復好了心情,毕竟现在又不是可以暂停的战略游戏,有时间想下一步的应对方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诸位请坐。”走到自己会议桌首座的弗朗茨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今天的主要內容就是关於匈牙利士兵叛逃的问题。卢卡斯,你来重点说明一下。” “是,陛下。” 站在弗朗茨身后的卢卡斯拿出一份文件,“目前帝国军队自开战以来,不包括投降者,判定为叛逃者共386人。其中匈牙利士兵195人,威尼斯士兵130人,伦巴第士兵52人,罗马尼亚士兵9人。” “昨晚发生的匈牙利士兵叛逃事件,具体人数为101人,约占已叛逃匈牙利土兵的二分之一。这是目前为止最大规模的士兵叛逃事件。” 隨著卢卡斯对叛逃事件的分析,坐在右手侧的第二军第二师师长赫尔迪將军脸色愈发难看。他恨不得狼狠地抽自己左手边刚刚抽菸的埃梅里克少將一耳光, 心中暗骂:你他妈的就不能好好管管部下,別整天抽菸喝酒玩女人了! “行了。”弗朗茨突然抬手,打断了卢卡斯的报告,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埃梅里克,你调查得如何?” 埃梅里克少將如触电般猛地站起,背脊挺得笔直得仿佛一桿標枪:“陛下, 我已经全方面地调查过这件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內心的志志,继续匯报:“领头的应该是一名叫加博尔·托特的上尉,他是匈牙利復国运动的成员。根据我的调查,加博尔上尉的父亲死於1848年,当时他是叛军的军官。” 埃梅里克少將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低下了头,声音中带著几分颤抖:“陛下,我的部队中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叛逃事件,我难辞其咎。恳请陛下撤去我第一匈牙利旅旅长职务,並准许我接受监察处的彻查和军事法庭的审判。” 雯时间,会议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鸦雀无声,这种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寧静,充满了令人室息的压抑感。 埃梅里克少將头上的冷汗逐渐冒了出来,他早就做好被一擼到底的心理准备了,但皇帝陛下此刻的沉默却更让他惶恐不安。 弗朗茨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诸位將军,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良久,“埃梅里克少將,你...至少在查案这方面还是颇有些天分的。” 弗朗茨仿佛讲了个冷笑话,把埃梅里克少將嚇得脸色煞白。 “陛下,我..:”埃梅里克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还没等他说完,弗朗茨便打断了他:“我允许你戴罪立功。我需要你和军事情报局的人好好合作。” “啊..:”埃梅里克刚要开口,弗朗茨又猛然提高声调喊道:“霍夫曼!” “在,陛下。”门口走进来一脸和蔼穿著黑色军服的霍夫曼中校。 “你和埃梅里克少將要通力合作,儘早查出来科苏特在帝国军队中的暗网。 3 “是,陛下。” “埃梅里克將军,请。”霍夫曼中校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弗朗茨皇帝陛下点头,埃梅里克少將如释重负,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令人室息的会议室。 隨著会议室门的再次关闭,关於匈牙利叛逃土兵问题的討论再度展开。 第71章 英国自由党內阁政府成立 第71章 英国自由党內阁政府成立 1859年6月,经过了漫长而曲折的谈判与暗中交易,辉格党、部分激进派、皮尔派(跟隨罗伯特·皮尔爵土的前保守党派別,特別是在自由贸易和反对保护主义等问题上),这些派系在圣詹姆斯街的威利斯房间会议上最终联合起来,成立了联合自由党政府,这也是被公认的英国史上第一届自由党政府。 就在今天,伦敦唐寧街10號首相官邸迎来它的“新”主人,75岁高龄的帕麦斯顿勋爵再度执掌大英帝国的权柄,成为英国政坛上年纪最大的首相。 75岁高龄的帕麦斯顿首相头髮已经完全苍白,脸上也布满皱纹,手上扶著一根雕刻精美、镶嵌珍珠母贝的深色乌木手杖,走起路来也是不急不慢,但是任何见过他的人都会称讚一句精力充沛,干劲十足,丝毫看不出老態。 在宽的內阁会议室里,一张气势恢宏的橡木长桌映入眼帘。 新任內阁成员们陆续就座於那些高背椅上,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坐在帕麦斯顿勋爵的右手边,只剩下左手边的位置仍然空著,那是为財政大臣威廉· 尤尔特·格莱斯顿预留的。 虽然格莱斯顿先生与帕麦斯顿首相在国防、改革等诸多问题上存在分歧,但这两位可以说是亦敌亦友,彼此间始终保持看深厚的尊重。 此刻,刚刚落座不久的几位大臣和首相正兴致勃勃地讲著有关法国佬的笑话。內政大臣乔治·康沃尔·刘易斯爵士更是笑得前俯后仰,捧著肚子喘不过气来。 在正式开始这届政府的第一次內阁会议之前,这样活跃一下气氛似乎再好不过了。 就在欢声笑语中,碎的一声巨响,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財政大臣格莱斯顿一脸不善一一说实话,他的脸色一直很严肃,就没怎么见过他笑的时候。 格莱斯顿先生抱著一文件走到了属於自己的椅子旁,面无表情地將那文件重重地摔在会议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旁边的战爭大臣西德尼·赫伯特一脸不爽地挥了挥不存在的灰尘,但是也没有进一步说什么,他了解格莱斯顿的性子,估计又有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在格莱斯顿的打断下,大臣们的欢声笑语早已停止,变成了鸦雀无声的状態。 “咳咳,“帕麦斯顿首相不得不轻咳两声来打破这尷尬的沉默。他努力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说格莱斯顿啊,谁招惹你了?儘管说, 我给你做主。” “你。” 格莱斯顿言简意炫的回答让帕麦斯顿瞬间语塞,陷入了更深的尷尬地步。 帕麦斯顿首相摸了摸手杖,“哎,別卖关子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格莱斯顿深深地嘆了口气,开始將手中的简报分发给在座的同僚。他拿起其中一份文件,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先生们,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个可怕的消息我们快要破產了。” “啊?”大英帝国会缺钱?別人欠我们钱还差不多。 格莱斯顿面无表情地继续分发著桌上的文件,每一份厚厚的档案最上方都附有一张简明扼要的简报。 会议室內的大臣们纷纷低头翻阅手中的简报,有人皱眉,有人倒吸冷气,还有人难以置信地反覆確认数字。 克里米亚战爭巨额开支:克里米亚战爭导致了帝国政府大量借款。儘管战爭在1856年结束,但其財务影响仍在持续,军事行动和战后重建的成本加剧了债务。 镇压印度叛乱开支:镇压1857-1858年的印度叛乱费了帝国政府大量预算, 儘管叛乱最终被镇压,但隨之而来的政治体制变革一一將印度从东印度公司的管辖转移到女王的直接统治之下一一以及战后重建和军队改革相关的成本进一步增加了债务。 在先前战爭中產生的债务需要持续支付利息,对国家財政构成了持续的负担。 目前帝国所欠债务约8亿英镑,同时,德比勋爵政府留给我们约500万英镑的財政赤字,而帝国每年的收入约为6600万英镑。 总之,这个简报所表达的意思就是政府没钱了,该缩减各部门开支了,想办法开源节流。 “我就知道德比那个老狐狸没安好心!”战爭大臣西德尼·赫伯特猛地抬起头,怒气冲冲地说道,“今年才过去一半就给我们留了500万英镑的赤字,天知道他把钱都挥霍到哪里去了!我们应该起诉他!” 作为前任政府给下一任政府留绊子可太正常不过了,实际上也不太可能因为这点赤字就起诉一位前首相。 不过赫伯特先生是表明自己的態度,每次財政收紧,第一个预算遭砍的不用说肯定是军队,更別说这里面的大量债务累积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帝国军队。 可赫伯特先生还有著自己的理想,和南丁格尔小姐一块改组帝国军队医疗部门,怎么现在有种上帝不眷顾我们的感觉。 “没错!”第一海军大臣萨默塞特公爵也义愤填膺地挥舞著手中的简报,发出“啪啪“的响声,“这肯定是德比那个老傢伙精心策划的阴谋,他就是看不得我们把国家治理好。” 嘛,锅肯定是前任首相的,钱,自己可是一分钱都不想减少。 这种有些拙劣的把戏在经验丰富的帕麦斯顿首相和財政大臣格莱斯顿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帕麦斯顿首相放下刚刚阅毕的简报,深沉地嘆了口气,“唉,德比那个混帐东西,我们迟早要找他算帐。”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支持格莱斯顿先生缩减开支的设想。格莱斯顿,你这几天擬定一个详细方案吧,等內阁通过后,我们就提交给议会。” “遵命,首相阁下。”格莱斯顿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时意味深长地警了一眼方才表演的相当卖力的赫伯特先生和萨默塞特公爵。 战爭大臣赫伯特先生和第一海军大臣萨默塞特公爵顿时心里头咯瞪一下,现在他们已经不敢奢望能够保住全部预算,只求被削减的幅度能小一些,同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挺直了腰板,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部门显得更加重要似的。 帕麦斯顿首相轻轻敲了敲手中的乌木手杖,目光转向坐在身旁的外交大臣拉塞尔,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了,我们暂且搁置財政问题,来谈谈其他事宜。拉塞尔勋爵,请给我们介绍一下当前欧洲的局势吧。我敢打赌,德比那个老狐狸给我们留下的烂摊子绝不仅限於財政问题。” 第72章 英国对奥撒法战爭的策略 第72章 英国对奥撒法战爭的策略 “好的,首相阁下。” 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看著自己手中的外交报告,然后分析道:“目前,毫无疑问,欧洲正在面临著像五十年前拿破崙战爭时期那样的危机。法国已经攻陷了奥地利伦巴第王国的首府米兰,俄国屯兵奥地利边境。如果俄国这时候出兵,奥地利必定挡不住,而在德意志地区,各邦国在普鲁士的带领下已经开始了军事动员。若我们不加以调解,很可能又將爆发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拉塞尔勋爵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以目前法国展现的实力,如果联合俄国,很可能重新称霸欧洲,而这正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嗯。”“对,绝不能让法国人再次得逞。” 房间內的大臣们纷纷点头附和,赞同著外交大臣的分析。 想到五十年前席捲欧洲、让整个大陆为之震颤的拿破崙皇帝,每个人心里都不禁涌出一丝阴影,挥之不去。若不是有看英吉利海峡的天然屏障,以及创造奇蹟的纳尔逊將军和铁公爵威灵顿,估计大英帝国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好时候了。 “拉塞尔勋爵阁下,如果欧洲再次陷入混乱,对我们来说不是很有利的局面吗?帝国刚刚经歷了印度叛乱,现在还处在恢復时期。我们正致力於扩展全球的殖民地,这些殖民地也已经给帝国带来了丰厚的回报。”殖民地大臣大臣纽卡斯尔公爵这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拉塞尔勋爵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的確,但是我们也绝不希望欧洲出现一个超级强国或者强国同盟,控制整个欧洲大陆,把我们排除在外。” 拉塞尔勋爵环视眼前的內阁同僚们,“五十年前拿破崙皇帝的《枫丹白露敕令》-大陆封锁政策让我们被排挤在欧洲之外,帝国的贸易因此遭到了沉重打击, 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想再经歷一遍。” “不过,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尚早。现在的法国虽然展现了实力,但远没有拿破崙皇帝时代那么强大。” “嗯,”首相帕麦斯顿勋爵简单地扫视了几眼外交简报,“俄国的势力不久前在克里米亚战爭中受到重创,他们在中亚地区都不得不收缩了力量。”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上的简报,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法国目前看来重新崛起得有些太快了,我也觉得有遏制一下的必要。拉塞尔,你认为我们现在可以採取什么措施?” 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谨慎地勘酌著词句,然后缓缓开口:“首相阁下,考利勋爵自前还在巴黎待命,我认为可以让他出发调停这次战爭了。如果可能的话, 若帝国政府能借贷给奥地利政府,那就再好不过了。”说著,他看向財政大臣格莱斯顿。 格莱斯顿先生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这个思路:“不,绝对不行。帝国政府的財政已经发可危,现阶段不会再进行任何政府借贷了。”作为古典经济自由主义的坚定拥护者,格莱斯顿先生一贯强调自由贸易、有限的政府支出和健全的公共財政。 首相帕麦斯顿勋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道:“如果由政府出面,组织银行团向奥地利政府借款,是否可行?” 財政大臣格莱斯顿沉吟片刻,眉头紧锁,“恕我直言,我觉得银行团很可能不会接受这个提议。奥地利在伦巴第的惨败已经证实了托马斯先生的判断。假如奥地利战败,借贷很可能会血本无归。没有利益可言的提案,我认为他们根本不会考虑。” (托马斯先生指托马斯·巴林,巴林银行高级合伙人,巴林银行成立於1762 年,是19世纪英国乃至世界上最重要的商人银行之一。该银行专注於国际贸易融资、债券发行和投资管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首相帕麦斯顿勋爵长嘆一口气,语气中带著些许无奈,“你还是去试试吧,拉塞尔。毕竟,总要给奥地利人留一线希望。” “那个,首相阁下”殖民地大臣纽卡斯尔公爵插话道,“恕我冒昧,我们似乎忽略了奥地利政府的態度。以我之见,他们可能並不愿意接受这种高额利息的贷款。” 如果是国家政府之间的直接借贷,往往会涉及政治、经济、外交等多方面利益,因此利息通常很低,有时甚至近乎白送。 相比之下,银行家们的借贷利率则会高得惊人,毕竟在非危急关头,一般政府是不会轻易向银行团借贷的。 为了弥补巨大风险,银行家们通常会採取各种方法和手段,比如抵押关税、 盐税、矿山、铁路等等,来让这些借贷政府付出高昂的代价才能获得维持统治的贷款。 房间內陷入了一时的寂静,就连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都不禁张大了嘴巴,自已好像的確没考虑这种情况。 这时,內政大臣刘易斯爵士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柯林顿,你这判断未免有些高估了奥地利政府啊。要知道,奥地利政府的財政本来就捉襟见肘,现在又失去了伦巴第王国,我敢说现在大部分银行团都不会借钱给他们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些许讽刺,“你看看债券市场上奥地利的战爭债券都跌成什么样子了。现在伦敦证券交易所那里的奥地利债券简直快和废纸一个价钱了。他们现在急需资金,为了打败法国,他们不得不通过各种方式筹集资金。 这时候不管多高利息的贷款,只要能借,我相信他们会接受的。” (殖民地大臣大臣纽卡斯尔公爵的全名是亨利·佩勒姆·柯林顿) “嗯。” 房间內的大部分大臣都微微点头,赞同內政大臣的看法。 此刻的奥地利在这些大臣眼中犹如落水之人,如果能给他一根稻草,恐怕都会死死抓住不放,更何况可能是一根救命的绳子。 “首相阁下,刘易斯爵士。”纽卡斯尔公爵站起身来解释道,“请允许我提醒大家,还记得战爭刚开始不久,维也纳就派出了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作为特使来寻求帮助吗?他四处奔走,甚至去了白金汉宫。虽然德比勋爵派出了考利勋爵来调解这场战爭,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有趣的是,大约在五月底的时候,埃斯特哈齐亲王一反常態,並没有再去找银行家们寻求贷款。相反,他似乎心情愉快地游走於皇家科文特园剧院、阿斯科特赛马场等娱乐场所,有时还会去市政厅听听演讲。即便在大选之后,埃斯特哈齐亲王也没有主动找我们寻求帮助。因此,我认为我们现在不应该轻易断定奥地利政府的真实態度。” 帕麦斯顿勋爵微笑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嗯,柯林顿,你分析得很好。先请坐吧。” “是,首相阁下。” 帕麦斯顿勋爵转向內政大臣,“刘易斯,我记得你和埃斯特哈齐亲王是旧识,不妨请他喝个茶,试探一下口风如何?” 刘易斯爵士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明白了,首相阁下。我这就去安排。” “我们也不知道奥地利政府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但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考利勋爵的能力我是认可的,让他去米兰找拿破崙三世谈谈,再到威尼斯去一趟,確认一下那个弗朗茨皇帝是不是真病重了,如果是真的,那可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大臣,缓缓道出一个令人震惊的可能性: “奥地利帝国可能就要成为歷史了。” “什么。”“啊。” “首相阁下,您的判断是不是...呢...是不是太有魄力了一点?” 帕麦斯顿勋爵轻嘆一口气,摆了摆手,神情严肃地解释道:“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奥地利的真实情况,我去过维也纳很多次,他们的財政很糟糕,而且那里的臣民基本上只认皇帝不认別人,匈牙利王国也始终是奥地利的隱患,奥地利帝国政府始终在维持著帝国內部脆弱的统治。 大家都要明白奥地利帝国同时是我们阻止俄国西扩的重要棋子,这次如果弗朗茨皇帝去世,前线战败,哈布斯堡家族內乱,俄国趁这个时机西进,再加上匈牙利王国可能掀起的內乱,哈布斯堡家族可能会撑不过这一难关。” “拉塞尔,你还有什么策略,帝国现在还需要奥地利帝国的存在。” 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陷入沉思,眼睛在手中的文件上来回扫视。他的首席秘书曾给他提供了一个大胆的方案,本来他打算说出来的,但可能会被財政大臣否决,现在,可以试一试。 “我们可以派出地中海舰队封锁亚得里亚海,宣布航行自由。” 拉塞尔勋爵的话犹如重磅炸弹一般使会议室內顿时炸开了锅。 “啊?” “拉塞尔勋爵?我觉得你可以去预约一下精神科的医生了。” “这估计要掉数十万英镑的预算,不行,绝对不行。” 大多数大臣纷纷表示反对。地中海舰队如果封锁亚得里亚海,那肯定是帮了奥地利帝国海军的大忙了,但是毫无疑问会直接得罪法国。 法国舰队加上撒丁王国的海军,光凭地中海舰队还不能稳操胜券,这有些把大英帝国推向战爭边缘的味道了,稍有不慎,英国可能会捲入这场战爭,而这正是当前大英帝国竭力避免的情况。 大英帝国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们渴望援助奥地利,但只愿限於外交层面,不愿直接参与战事。无论是財政状况还是国內舆论,都不支持如此激进的行动。 察觉到同僚们的反应,拉塞尔勋爵清了清嗓子,“咳咳,”退而求其次地提议道:“那么,我建议派出以海伯尼亚號战列航为首的地中海分航队到亚得里亚海巡游一圈,最后到的里雅斯特访问一下奥地利帝国海军基地。” 听到这个折中的方案,几位大臣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一支分舰队的规模,似乎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內。法国人的反应也不会太激烈,財政上也大概可以接受。 英国的大臣们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警如你一开始就提议派遣一支分舰队去亚得里亚海巡航,支持奥地利,对法国政府施加外交压力,財政大臣必定会抱怨开支过大。其他大臣也可能隨声附和。 但如果你一上来就主张直接派地中海航队封锁亚得里亚海,他们反而会退而求其次来调和,愿意接受派遣一支分舰队的提议。 看到几位大臣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帕麦斯顿勋爵缓缓说道:“那么就这么定了。我们派遣一支地中海分舰队去亚得里亚海巡航,以示对奥地利的支持。拉塞尔,你务必要和埃斯特哈齐亲王好好商谈,让他明白英国愿意谨慎地支持他们。 另外,给予考利勋爵最大程度的权力,让他全力以赴,帮助奥地利儘快结束这场战爭。” “听...格莱斯顿?”看著脸色不善的財政大臣,帕麦斯顿勋爵小心翼翼地问道,“一支分舰队巡航的经费,我们应该还拿得出来吧?” 相较於出动整个地中海舰队,財政大臣格莱斯顿勉强能够接受派遣一支分舰队的提议。但他依旧板著脸,严肃地说道:“可以,但是有个条件:帝国政府只会额外出一半的资金,剩下的部分必须从海军年度预算中扣除第一海军大臣萨默塞特公爵默默地点了点头,內心却遭受到了暴击。刚才还以为又爭取到一笔钱,现在看来只是个开始,大刀子早晚要动向海军,估计在建和计划建造的几艘蒸汽动力战列舰,可能要不保了。 “很好,大家都协调一致了,那我们进行下一项討论吧。”帕麦斯顿勋爵微笑著点了点头。 第73章 另类的「逃兵」 第73章 另类的“逃兵” “呼..:”弗朗茨重重地嘆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试图缓解一下疲劳,让自己放鬆一下。 这几天连续不断的开会,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大规模逃兵事件,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这时候有个侍女好了。 当初前线不断失利,弗朗茨是抱著必死的决心来到伦巴第王国的,自然是没有带侍女隨行。 之前让副官卡尔试著帮自己捏了捏肩膀,天啊,那真是最大的错误。一身肌肉的卡尔要不力度轻轻的感觉不到,要不然就是捏的弗朗茨有些怀疑人生。等打下都灵,一定要找几个好姑娘给自己揉揉肩,放鬆放鬆。 “陛下。” 参谋副官卢卡斯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弗朗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弗朗茨的眉头微微皱起。 卢卡斯恭敬地回答:“陛下,有个重要消息。昨晚逃走的匈牙利士兵中,有几个人自首了。” 这句话瞬间让弗朗茨精神一振,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陛下。他们大约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带著三名中弹的伤员来到我们在龙卡德莱设立的野战医院。他们主动上交了武器,只恳求医生能救治一下伤员。” “他们表现得相当配合,”卢卡斯继续说道,“不过情况不太乐观。三名伤员中,一人已经不幸离世,另外两人目前仍在昏迷中。龙卡德莱的维吉尔医生已经为这两名伤员进行了手术,成功取出了子弹。但能否康復,恐怕还要看上帝的旨意了。” 卢卡斯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其中一名昏迷的伤员据说叫萨博,是个少尉,也是这次匈牙利逃兵事件的主要领导者之一。” “这么说,他们是起內订了?” “陛下英明,根据他们的供述,他们自称是温和派,只想脱离帝国军队。而逃兵中的另一派则是以一名叫加博尔的上尉为首,想要加入科苏特组织的匈牙利义大利军团,在昨夜,两派发生了衝突,最终萨博中枪,大部分土兵被裹挟著逃往了米兰。” “呵,”弗朗茨冷笑一声,“没想到啊,匈牙利士兵里面居然还有这种所谓的温和派。” 弗朗茨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军装,对卢卡斯说:“走吧,我们亲自去看看这些另类的'逃兵'。” 龙卡德莱野战医院里,一间昏暗的小屋戒备森严,门口不止有守卫,还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宪兵带著狼狗在外面不停地巡逻。 屋內,两名伤员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其余四名士兵脸上身上、脸上有著些许淤青,疲惫地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 有人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有人蹲在地上揉著凌乱的头髮,神情焦虑。 一个小个子士兵塞梅尔贴在门缝上,努力想要窥探外面的情况。 他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大人物,比如旅长埃梅里克少將亲自来审问他们。不过他们也確实没什么可说的了,能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塞梅尔心里很是志志不安,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减轻罪责,从宽处理。 房间另一头,一个瘦高个名叫洛尼亚的土兵跪坐在地上,双手虔诚地合十, 低声念叻著:“我的天主,我诚心痛悔,因为我得罪了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塞梅尔忍不住开口问道:“洛尼亚,你说皇帝陛下会怎么对待我们啊?会不会让我们直接回归军队?”他的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呵。”躺在床上的一名土兵冷笑一声,“还回归军队?做梦吧。不是绞刑就是枪毙,自己选一个吧。” “喂喂喂,別打破我的幻想啊。”塞梅尔抱著头哀嘆道。 他们几个是讲义气的,当初萨博少尉对他们很是照顾。將受伤的萨博背出来后,由於不会义大利语,找不了伦巴第的医生看病一一正常医生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报告给政府的,最后一合计,乾脆直接自首了,希望能救下萨博少尉。 热血退去后,恐惧悄然而至。塞梅尔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下定决心背叛军队呢? 洛尼亚虔诚地做完了懺悔祷告,將手放在塞梅尔的头上,安慰道:“亲爱的圣母玛利亚,和平的母亲,请垂怜他这焦虑的心灵。” “谢谢你,神父。” 瘦高个洛尼亚是一个孤儿,当地教堂把他抚养长大,为了给减轻教堂的负担,他选择了参军。由於他懂得最多,所以,连队里的士兵经常管洛尼亚叫“神父”。 “不要紧,会没事的,咳咳。”就在房间里面的人陷入一丝绝望之际,他们的主心骨萨博少尉醒了过来。 房间里的人瞬间聚集到萨博少尉的床前。神父洛尼亚紧握著萨博少尉的手, 激动地说:“少尉,您终於醒了。” 萨博少尉微微点头,“嗯,我醒了有一会儿了。神父,我是中枪了吧。”他感觉腹部隱隱作痛。 洛尼亚简要解释了情况,萨博少尉环顾四周,发现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你们放心,你们不会死,我会向监察处承认我是主谋,你们是被迫的。” “少尉...” 房间里的几个士兵都有些感动,神父洛尼亚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伴隨著鼓掌声从房间外传来:“很好。” 刺眼的阳光突然射入昏暗的房间,几名士兵不自觉地用手挡住了眼睛。一个身穿白色將官军服、胸前闪耀著几枚勋章的人出现在门口,正啪啪地拍著手。 “很好,萨博少尉。”弗朗茨皇帝迈步走进这间临时监狱。 几名“逃兵”顿时惊慌失措,他们下意识地站直身子,咔一声立正敬礼。 他们刚想大声喊“皇帝方岁”,却文想起自己的逃兵身份,硬生生地卡住了喉咙。 最后,萨博少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身体,尽力將右手抬起做著军礼,声音虽然虚弱却坚定有力的喊著“皇帝陛下万岁!” 第74章 抓捕 第74章 抓捕 弗朗茨走进小屋,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这里面非常的昏暗,而且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导致空气不好。 “陛下。”萨博少尉想要挣扎起身,但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一旁的神父连忙伸出双手稳稳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屋外,一个士兵很快搬了一把乾净的椅子过来,弗朗茨坐了下来,並对身后的参谋副官卢卡斯他们挥了挥手:“都出去吧,还有你们。”弗朗茨又看向几位“逃兵”。 “萨博少尉现在刚刚甦醒,是不会趁机逃走的,我相信,现在就算撤走所有宪兵,他都不会走。” “遵命,陛下。请您务必注意安全。”参谋副官卢卡斯恭敬地说道,然后示意房外的宪兵进来將几位“逃兵”押出去。 隨著宪兵的离开,门关上了。 弗朗茨对著萨博少尉微微一笑:“怎么样少尉,叛变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萨博少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沙哑而颤抖:“陛下,我违背了向您效忠的誓言和军法,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少尉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恳求,“只求您能够网开一面,放过门外那几个人,他们还有家人要养。” 弗朗茨摇了摇头,“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果一个士兵背叛他的君主只需要接受轻微的处罚,那么其他剩下对君主忠心耿耿的士兵会怎么想?” “我..:”萨博少尉再次试图支撑起身体,但虚弱的手臂无法承受重量,眼看就要跌倒。弗朗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然后让他躺下。 弗朗茨深深嘆了口气,“你躺著说话吧,先说说关於你们逃跑这件事的经过。” “遵命,陛下。”萨博少尉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开始解释了整个逃跑的经过,包括加博尔上尉他是如何试探他们的,再就是土兵们逃亡的原因。 弗朗茨静静聆听,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等萨博说完,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原来匈牙利復国运动已经在帝国军队里面安插了这么多眼线。” 帝国还是太宽容了啊,叛乱贵族苟到最后的基本都赦免了,拿回自己的財產,摇身一变,偽装成悔过的样子,暗地里却在积蓄力量,有朝一日好再反对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 弗朗茨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步,皮靴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哎声。最后,弗朗茨停下脚步,低头凝视著萨博少尉,“少尉先生,我可以网开一面,免除他们的死刑。但是你,我需要你来帮我一个忙。” 萨博知道皇帝大概需要他来做个效忠哈布斯堡的表率,並且要抓捕他所提供的名字,沉默片刻,脑海中闪过加博尔上尉拧的面孔和背叛的行为。 “我的陛下,我,伊什特万·萨博,在此郑重起誓,將永远忠诚於您,誓死捍卫您的统治。无论您有何差遣,我必將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布雷西亚一间通风良好的办公室,一位穿著黑色军装的上校正在修改几项后勤计划,拉斯洛·德尔上校。这位隱藏极深的科苏特分子,正在重新安排列车时刻表,来让奥地利的后勤运输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乱。 拉斯洛上校已经接到一位密线的传信,科苏特先生希望他前往米兰协助组建匈牙利-义大利军团。奥地利军队他相信法国军队足以击溃。拉斯洛上校计划后天就找藉口回维也纳,再偷偷乔装打扮成普通行人,转乘火车前往米兰。 “咚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了,拉斯洛上校下意识地拿起放到左手边的配枪,他是一位左撇子。 “谁?” “...上校先生,”门外传来卫兵熟悉的声音,略带犹豫,“孔蒂男爵派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拉斯洛上校稍稍放鬆了紧绷的神经。孔蒂男爵啊,之前刚卖给他一批货,估计是来请自己赴宴的吧。 “请进。”拉斯洛上校继续低头看著文件,他已经快修改好了。 “上校先生。”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拉斯洛上校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冷冷地对准他的胸膛。 “你以阴谋叛乱罪被捕了。”为首的军官冷冷宣布。 拉斯洛上校强压下內心的惊慌,故作镇定地开口:“你们是谁?”看到眼前这些人身著棕色制服,而非监察处那种標誌性的灰绿色。 “帝国內务部。上校先生,我们已经掌握確凿证据,证明你是匈牙利復国运动的成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试图抵抗。”刚刚被晋升为少尉的沃尔夫冈眼神凌厉地看著这位叛徒,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上前逮捕这名叛国者。 皇帝陛下雷厉风行的改善了士兵们的伙食,並且提拔自己成为少尉,这份恩情使他已经决定將余生奉献给皇帝,任何叛国的行为都会被帝国內务部粉碎! 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从半开的窗户灌入,桌子上的文件被吹乱,趁这个时机,拉斯洛上校猛地从左边抄起手枪,迅速瞄准前方的军官。然而,还未等他扣动扳机一一“砰!”“砰!” 两声枪响划破寂静,拉斯洛上校的手臂瞬间被子弹贯穿,鲜血喷涌而出。手枪脱手而出,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他痛苦地豪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沃尔夫冈少尉不紧不慢地走到拉斯洛上校身旁,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中带著一丝阴冷的笑意:“上校先生,我相信我们接下来会有一段愉快的合作时光。我们有十足的信心,能让您交代出更多的叛国同伙。” 奥地利帝国內务部,刚刚成立不久的国家安全机构。 单凭军事情报局这样一个传统情报机构,已远远不能满足帝国对情报工作日益增长的需求。 弗朗茨仿照后世的史塔西,亲自下令维也纳方面从绝对忠诚於哈布斯堡家族、誓死效忠皇帝的精英中精挑细选,组建了这支精干的帝国內务部。 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清除帝国內部的叛徒。 傍晚时分,一天的战场演练终於告一段落。 模擬敌军进攻的防御演习让这群之前只需要行行队列的线列步兵们疲惫不堪。他们三三两两地拖著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回营地,心里盘算著再等那么十来分钟,就能美美地饱餐一顿了。 之前军队的饭菜吃起来只能勉强果腹,有些难吃。不过最近儿天的饭菜却好了很多。香气四溢的香肠,浓郁可口的豌豆肉汤,甚至还有前几天那顿令人回味无穷的羊肉牛肉汤,简直是人间美味。 皇帝陛下是真的慷慨啊,听说以后伙食就按照这个標准来了,仁慈的陛下。 “集合!” 就在这群士兵肆无忌惮地说著些粗俗露骨的笑话时,营长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要时间,笑声夏然而止,土兵们收起脸上的笑容,各自寻找自己的连队, 手忙脚乱地整理著装。 平常一般不怎么大声喊话的营长,这次破天荒地拿著一张稿子,清了清嗓子,用前所未有的响亮声音宣布: “诸位,在我们伟大的弗朗茨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帝国监察处成功破获了一起令人髮指的阴谋叛乱活动。 拉斯洛·德尔上校,这个卑鄙无耻的叛徒,竟敢阴谋组织土兵叛逃军队。感谢上帝,这个罪恶组织的主要成员现已被一网打尽,並已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土兵们面面相,低声议论纷纷。营长继续说道: 在拉斯洛·德尔上校的阴谋活动中,他勾结一帮不法卖国资本家,肆意倒卖军需物资,还狠心剋扣大家的血汗钱!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之前要忍受那些难以下咽的烂土豆汤,啃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麵包吗?”他环顾四周,“就是这帮叛乱分子在背后搞鬼!他们居心回测,妄图让你们误以为这是我们仁慈的皇帝陛下的过错!” 一阵愤怒在土兵中蔓延开来。 “然而,”营长话音一转用自豪的声音说道:“我们英明神武的弗朗茨皇帝陛下慧眼如炬,亲自领导调查,终於揪出了这些蛀虫!” “英勇的奥地利士兵们!你们看,这就是铁证如山的证据!” 这位营长又扬了扬右手拿的几张照片,將照片递给最前排的一名土兵。 “传下去,让大家都看看。” 照片上赫然是反叛者的认罪书,还有堆积如山的土豆仓库,旁边註明这是他们倒卖的赃物。还有几张照片上是一些肥头大耳的人,被標註为“叛国贵族”。 弟兄们!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时刻保持警惕。一旦察觉到任何反叛阴谋, 立即向监察处举报。提供有用线索者,皇帝陛下將重赏三十个弗洛林! 营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现在,我宣读反叛者的名单..:” 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突然瞪大了眼晴,不可置信地转向身边的战友,“上帝保佑,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丹尼尔的名字?他不是一直是个老实人吗?”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等等,我好像还听到了萨克的名字。” “萨克?那个该死的混蛋!”另一名土兵愤愤不平地咒骂道,“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被我们英明的陛下揪出来了!”他狼狼地2了一口,“难怪我们吃的是发烂的洋葱,那个狗娘养的却胖得像头猪!皇帝陛下真是太英明了, 干得漂亮!” 弗朗茨看了一眼手中的通告,这是他批准的。 利用这次事件,將之前调查发现的匈牙利復国运动成员、一些心怀不轨的贵族以及贪婪的资本家们,都给打上了叛国贼的烙印。 並且將之前奥地利帝国土兵待遇低下、战败等罪责一股脑地推给了这个超大规模的某种意义上不存在的叛乱组织。 这些人的財產包括家族財產都將被没收,他们將面临军事法庭的严厉审判。 但其中一些提到的大贵族比如威尼斯的莫奇尼戈伯爵会被由帝国法院和特別法庭来审理。 这是帝国的现状,皇帝不能在没有正当程序的情况下下令处决一位高级贵族,因为这將引起重大的政治动盪。 第75章 德意志邦联与普鲁士未完成的军改 第75章 德意志邦联与普鲁士未完成的军改 自从6月16日米兰沦陷的消息传到德意志各地,本来磨磨蹭蹭、犹犹豫豫,想著坐山观虎斗、看好戏的德意志各邦国君主们,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般醒了过来。他们开始急急忙忙地积极备战,纷纷高声呼吁召开德意志邦联会议,以决定是否派遣联军。 这次奥撒法战爭中,是奥地利帝国率先宣战撒丁王国,之后法国参战,按照德意志邦联的条款,各邦国没有义务参战。 但隨著战事的变化,奥地利节节败退,哈布斯堡家族在德意志各邦国金钱攻势,再加上法国强大后带来的巨大威胁,主战派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终於6月22日的法兰克福会议上各邦国决定出兵。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本来在各德意志邦国间奔走呼號、积极鼓动动员的奥地利代表,突然间偃旗息鼓,甚至在法兰克福会议上提出大家只要动员即可,不需要参战,奥地利可以独自应对法国的提议。 弗朗茨本来也没指望德意志邦联的各个邦国能真正派兵出战。法国在阿尔萨斯洛林一线修筑了要塞。邦联各国军队心里都打著小九九,想要保存实力。毕竟谁也不想万一军力大损被普鲁士或者奥地利直接吞併。 如果让邦联军队乘坐铁路到伦巴第王国,一方面伦巴第王国的后勤能力承受不了,奥地利已经聚集了33万人军队,又再徵集预备役,估计可以达到35万人, 这已经到了补给上限。另一方面,现在这个时代的火车速度和运输能力实在是一般,等他们赶到伦巴第,估计决战都打完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各邦国出一支小规模军队,在普鲁士的莱茵兰地区和卢森堡附近集结,迫使法国不敢从国內继续增员伦巴第。 不过,普鲁士已经看到了机会,普鲁士的外交大臣施莱尼茨在会议上提出, 普鲁土王国愿意提供补给物资和负担一半军费,不过前提是由普鲁土王国担任这支联军的统帅。 这是要拋开奥地利,扩大普鲁士王国在德意志邦联话语权,这个提议自然遭到了奥地利、巴伐利亚等国的坚决反对。要是真组织联军,统师的席位也是留给奥地利的,毕竟奥地利是德意志邦联的主席。 这次爭论的核心问题,实际上是德意志领导权的问题。 经过两天时间的各种拉扯,法兰克福会议最终达成了一个折中的决议:赞同奥地利帝国方案的邦国可以仅限於动员到莱茵兰地区,给法国施加军事压力;而赞同普鲁士方案的各国则可以组织联军,由普鲁士统帅。 和以往一样,普鲁士得到了德意志北部和西部大部分国家比如不莱梅、安哈特等国的支持,南德意志诸邦国和北部的比如汉诺瓦王国则是坚决支持奥地利的决议。 动员的决议虽然已经下达,但这个时代的动员效率实在是不高。 普鲁士已经提前在莱茵兰地区进行了部分动员,但要对付法国,这几方军队还是不够看的,很快,威廉摄政王宣布了全国动员,但是,已经过去三天了进度条仿佛不动了,这让威廉摄政王大为恼火,现在在柏林的会议室发著脾气。 1859年6月24日上午柏林。 摄政王威廉在宽的会议室中步,皮靴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边走边有些恼怒地说,“毛奇,你是说我们还需要整整两个多星期才能完成动员?” 刚刚就任普鲁士总参谋长不久的赫尔穆特·冯·毛奇將军向前迈了一小步, 硬著头皮迎接摄政王的怒火,无奈的说道:“是的,摄政王殿下。实际上,如果遇到一些意外状况,恐怕需要三个星期部队才能完成动员。” 歷史上,普鲁士在莱茵河的动员一直到决定性的索尔费里诺战役结束都没有完成,大概动员了两个多星期,普鲁士旧军制的僵化和失败的教训使得威廉摄政王下定了继续进行军改的决心,为了应对棘手的议会,俾斯麦正式踏上普鲁士王国最高权力中心。 “为什么会这么慢?!我不是已经给了你整整4500万塔勒的经费吗!”摄政王威廉大手拍在了会议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叮噹作响,茶水溅出杯沿。 在欧洲的几大强国中,俄罗斯帝国將財政收入的36.4%用於军事支出,法国、 英国的比例分別为25.7%、23.4%,奥地利帝国则只有19.6%,普鲁土王国则是27.5%,这在整个欧洲属於是第二名的军费支出比例了。 (1英镑等於7.32238克黄金大概等於6.7塔勒等於10.5奥地利弗洛林,4500万塔勒大致上是670万英榜。) 这4500万塔勒(约合670万英镑)的军费,包含了购买装备、军队土兵工资支出、要塞修等诸多开支,实际用於改革的资金並不算多。 俾斯麦当上首相后绕过议会为军事改革案拨款,才使得罗恩伯爵和毛奇总参谋长的扩军和改革计划得以完成。 战爭大臣阿尔布雷希特·冯·罗恩伯爵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殿下,事实上现在的军费还远远不够支撑改革所需。加上动员之后的扩军,我预计至少还需要增加1500万塔勒的预算才勉强够用。” 一听到罗恩伯爵狮子大张口要再增加1500万塔勒的预算,摄政王威廉就想吐血,你以为我不想给你吗?问题是你们既没有展现出军改的成果,现在动员效率反而低得惊人,我拿什么理由再增加军费?况且,军费已经够多了,议会那边绝不可能通过的。 就在这时,財政大臣罗伯特·冯·帕托男爵脸色一变,讽刺地说道:“罗恩伯爵,我们已经给军队拨付了相当可观的经费。可是你们却把军队搞成这副不堪的模样,我看这军事改革还是就此停止为好。” 毛奇將军闻言,脸色阴沉,用冰冷的自光直视財政大臣:“事实上,军队改革正处於阵痛期。我们的军队质量已经远胜於奥地利。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进一步增加军费,扩充军队。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放弃,有些晚了吧?” 现在普鲁士王国的內阁在安东亲王的领导下是偏自由派的,一心想要发展经济,但是偏偏有著容克贵族这个吸血鬼,每年的財政收入大头都被军队拿去了, 王国只有14万人的常备军却要4500万塔勒的经费! 眼看著財政大臣与总参谋长、战爭大臣之间剑拔弩张,首相安东亲王適时出面调停。 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一方面威廉摄政王对军队改革的效果稍稍不满,可以遏制军队越来越膨胀的胃口。另一方面,这次的动员也是他和外交大臣施莱尼茨的主张,如果冒险成功了,可以极大提升普鲁士王国在德意志的影响力。 军费肯定是要增加的,目前普鲁士的常备军不足以衝进巴黎去,而且也答应了各国给他们提供后勤补给和一半军费,但是钱肯定不能增加这么多,打个折扣500万塔勒,另外的各国补给费由財政部处理。 经过一团“和气”的会议,普鲁士最终决定將14万常备军通过预备役扩充至25万,增加500万塔勒的临时军费用於扩军,同时儘可能加快军队动员速度。有了钱,一切就好说了。有了这笔额外的经费,动员时间有望从两个多星期缩短到一个半星期左右。 但是,等普鲁士动员完,还能喝上汤吗? 第76章 战前部署 第76章 战前部署 1859年6月25日,夜,多云转晴! 要开战了! 自1856年克里米亚战爭,不,应该说是自1815年反法战爭以来,欧洲最大规模的会战即將在布雷西亚这个不算起眼的小地方拉开帷幕。 距布雷西亚仅30公里的克雷莫纳,拿破崙三世和一眾法国-撒丁联军的將领们正在一间灯火通明的作战会议室里紧锣密鼓地商討著作战计划,头顶上星形吊灯闪烁著微黄的光芒。 时间已经不多了,国內的加急电报如雪片般飞来。 德意志邦联国家眾多,人多嘴杂,保不住秘密。 法兰克福会议上决定出兵的消息,第二天就登上了《巴黎日报》,留守巴黎的欧仁妮皇后和国务大臣阿奇尔·福尔德已经开始秘密调动预备役,为可能的大战做准备。 法军第一军的阿吉尔中將从一位神情严肃的参谋军官手中接过指挥棒,走向掛在墙上的一副巨大军用地图前,开始匯报: “根据最新情报显示,奥地利军队在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率领下从米兰撤退后,一直驻扎在布雷西亚,並在那里修筑防御工事。按照我们战前的估计,奥军应有18万人左右,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损兵折將,目前可能只剩16万人,就算奥地利人及时补充也不可能超过20万人。 而我们联军共有27万人,其中前线法军12万,撒丁军队12万,还有3万法军正从后方赶来,目前已抵达米兰。 简而言之,会战兵力是27万对16万,优势在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不必说还有加里波第將军的三万人马,就是不知道他能否及时赶来参战。” “呢..:”话音未落,“米兰总督”卡洛男爵突然打断了他,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中將阁下,怒我直言,请不要再把加里波第將军的部队计算在內了,他不会来的。” “怎么了?”阿吉尔中將疑惑的问道,他记得不久前还有消息称加里波第將军也想参加这次会战,要狼狼教训奥地利人。 几名撒丁將军也面露疑惑之色,小声议论起来。这件事还没有太多人知道。 在这喧囂的会议室里,唯一一个从容坐著的人是拿破崙三世。看著本来自己要大出风头的作战会议要变成了嘈杂的菜市场,他不动声色地对身旁的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高大的阿德里安立即走到阿吉尔中將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简要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法撒密约的意外泄露彻底激怒了加里波第將军。他甚至直接给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发了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连最基本的敬语都省略了。 尼斯是加里波第將军的故乡。如果將尼斯割让给法国,那么这位一生为义大利统一事业奋斗的人岂不是要变成法国人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 就这样,加里波第將军与撒丁王国彻底决裂了。原本由加里波第控制的北部伦巴第王国还能为撒丁方面提供一部分军粮(毕竟许多支持加里波第的伦巴第贵族財力雄厚),现在这条补给线也断了。虽然加里波第將军不至於为了这种事出兵討伐撒丁王国,但分道扬已成定局。 据说,撒丁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在得知此事后,立即召见首相加富尔和战爭大臣莫尔莫拉將军到都灵的萨伏伊王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共和派就是靠不住!”国王陛下怒不可遏,甚至砸碎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瓶才勉强平息怒火。 听完解释的阿吉尔中將一脸茫然,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们法国人千里迢迢又出钱又出兵,难道是在做慈善吗?要点报酬怎么了?” 阿吉尔中將轻咳两声,示意诸位將军安静,然后沉稳地开口,“就算没有加里波第將军的部队,我们也能打败奥地利人。” 他將指挥棒指向地图上布雷西亚的位置,然后缓缓移向其北方。“由於布雷西亚背靠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脉,不远处还有加尔达湖,所以围困断绝援助的策略並不可行。东边的四角要塞之一一佩斯基耶拉还驻扎著重兵,维持著通往布雷西亚的铁路线。” “再加上我国国內也面临著莱茵河方向的压力,所以我们需要速胜。” “所幸,“阿吉尔中將顿了顿,目光扫过站著的每一位將领,最后落在坐著的拿破崙三世身上,“在我们英明的皇帝陛下的领导下,我们已经制定了一个攻克布雷西亚的完美计划一一a计划。” 他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下面请我们伟大的拿破崙三世陛下为我们详细讲解a计划。” 拿破崙三世整理了一下军服领口,抬起高傲的头颅,昂首阔步走向前方的作战地图。 法国將军们目光中充满敬意,凝视著自己的皇帝。在拿破崙三世的英明领导下,他们在克里米亚战爭中大获全胜,击败了俄罗斯那头毛熊,极大地提升了法国的国际地位,一扫拿破崙战爭时期的阴霾。 现在,另一个宿敌一一奥地利,也即將被击溃,拿破崙三世的威望即將达到丁顶峰。 而撒丁方面的將领们则用复杂的眼神看著这位法国皇帝。一方面,这位皇帝確实帮助撒丁王国扩张了领土;但另一方面,这位皇帝又从撒丁手里拿走了不少东西。 还有一部分撒丁將领,比如刚刚扩编为撒丁第三军的杜兰多將军,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因为撒丁国王又和法国签了个丧权辱国的密约,原本平等的联军,现在撒丁车队將不得不接受法军的调遣。 阿吉尔中將將手中的指挥棒交给拿破崙三世,自己则退回法军將领的队列中。与此同时,法军的將军们开始热烈鼓掌,他们知道皇帝陛下喜欢这样。 在眾人热切的掌声中,拿破崙三世手持指挥棒走到作战地图前。他轻轻抬手示意安静,会议室立即鸦雀无声。 “咳咳”拿破崙三世清了清嗓子,儘量站直身子让自己高一些,然后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对房间里的將军们说道:“诸位,我们共有11个军和一个骑兵师,我们將其分为三个强大的集团军。” “首先是南方向的阿吉尔集团军,”他指向地图,“你们的目標是沿著公路夺取布雷西亚南面的蒙蒂罗內。由阿吉尔中將担任集团军司令,魔下包括阿吉尔中將的第一军和撒丁方面的多梅尼克军,总兵力约5万人。” “其次是东方向的麦克马洪集团军,”他的指挥棒移向东面,“你们的目標是阻止佩斯基耶拉的奥地利军队通过铁路增援布雷西亚。由麦克马洪中將担任集团军司令,下辖北非第二军、第三军和撒丁方面的第四军,以及骑兵师,总兵力约为7万人。你们首先要攻克布雷西亚东方的洛纳托,然后坚守阵地。” “麦克马洪,”拿破崙三世的锐利目光转向自己的心腹爱將。 麦克马洪中將立即挺直身躯,响亮地回答:“在,陛下。” “你们的任务很艰巨,奥地利的军队一定会拼命向布雷西亚增兵,甚至,你们可能会遭到布雷西亚敌军的前后夹击。你,有信心阻挡住他们吗!” 这更像是一个肯定的陈述,而非询问。 麦克马洪將军挺起胸膛,敬了个军礼,他那標誌性的漂亮八字鬍隨著说话微微颤动:“我的陛下,请您放心,我的部队一定牢牢钉死在洛纳托!” “很好。”拿破崙三世满意地点头。麦克马洪在北非战场上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要不然帕莱斯特罗大桥的失败,麦克马洪一点事情也没有。 “至於西方向,”拿破崙三世这次直接用手握成拳头,狼狠地砸在了地图上布雷西亚的西方门户罗瓦托。 “热罗姆!” 拿破崙三世叫了热罗姆亲王的名字,热罗姆之前几天在战场上的表现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首先是突破了联军许久未能攻克的波河防线,接著在短短一天內拿下伦巴第南方门户帕维亚,五天后更是进入了米兰城。 堂弟有这种战神级別的表现让他们波拿巴家族也觉得脸上有光,终於,又出了第三个军事天才!(第一个是拿破崙·波拿巴皇帝,第二个就是拿破崙三世0.0。) 拿破崙三世本来是打算自己亲自指挥由剩下的部队组成的阿尔卑斯山方面军,但这几天身子不大好,胃病又犯了。 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堂弟一一热罗姆亲王,別看他现在登上帝位已经八年了, 但军中仍有不少波旁派和奥尔良家族的死忠分子。他现在有意加大对自己堂弟的培养力度,好好掌握军队。毕竟,军队是统治的根基,只要掌握了军队,波拿巴家族就能继续统治法国。 但是热罗姆亲王呢? 热罗姆亲王有些萎靡不振,心不在焉一一昨晚上和几个伦巴第贵族小姐聊了聊人生,睡的有些晚,耗费了些许精力。经过这场“深入交流”,他发现义大利女人还是很优雅的,比自己那个动不动拿刀子的妻子撒丁公主玛利亚·克洛蒂德强太多了。 刚听到自己堂哥的话,热罗姆亲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旁边阿道夫·尼尔將军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让他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到!”热罗姆亲王猛地一下崩了起来,他那接近两百斤的魁梧身躯落地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 “很好。”拿破崙三世刚才说嗨了,没有察觉到热罗姆亲王先前的走神。他继续说道:“热罗姆,我任命你为西方向一一阿尔卑斯山集团军的总司令。尼尔將军的第四军,撒丁方面卡斯特布鲁戈將军第一军,曼弗雷多·范蒂將军第二军,杜兰多將军第三军,全部归你指挥。总计十万大军,你务必要攻下布雷西亚西方的门户罗瓦托热罗姆亲王听完拿破崙三世的命令,有些愣了神,我打主攻? 拿破崙三世走到热罗姆亲王身边,拍了拍他那宽厚的肩膀,宽慰的说道:“没想到我们波拿巴家族除了我和叔叔,还有你这样的军事奇才。你一定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剩下的奥古斯特上將的近卫军,將作为预备队。” “进攻时间定在后天,6月27日凌晨四点。我们要在奥地利人沉睡之际发起猛烈进攻。” 拿破崙三世背著手,缓步走过站姿笔挺的將军们面前,冷笑道:“我知道这是困难的攻城战,所以我特意从国內调来的24磅(发射11公斤重的实心铁弹)重型火炮已经抵达前线,让我们的对手尝尝这种滋味。看看到底是阿尔布雷希特的龟壳硬,还是我们法国人的大炮更胜一筹。” “遵命,陛下!” 第77章 离心离德 第77章 离心离德 1859年6月26日下午3时,博尔加雷,通往布雷西亚的一条公路旁。 法国新任西方向的阿尔卑斯山集团军司令拿破崙·热罗姆亲王正倚著一棵粗壮的橡树,勉强遮挡著炙热的阳光。天气炎热得令人难以忍受,温度估计已攀升至三十多度。 热罗姆亲王不耐烦地扯开衣领,手中的小扇子不停地摇动,试图为自己带来一丝凉意。 他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军队,心里还是没啥底,別人不知道,他这个当事人什么水平自己还不知道吗,波河防线和米兰当时根本没什么人防守, 帕维亚之战虽然激烈,但多亏敌军阵前倒戈,才勉强取胜,即便如此,他的第五军仍损失惨重。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个报纸就把自己吹嘘成战神了,人嘛,总是好面子的,要不是有这个战神称號昨晚上也勾不著那几位小姐。 热罗姆亲王思来想去,决定等最后面阿道夫·尼尔將军和自己匯合之后商议一下,至於撒丁人,已经被他当做僕从军了,噹噹炮灰就行了。 “参谋长,”热罗姆亲王突然转身,目光落在小桌上铺开的作战地图上, 2 我们还需多久才能抵达预计地点?” 那位瘦高个的参谋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恭敬地回答道:“殿下,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大约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达。” 热罗姆亲王盯著作战地图沉吟片刻,隨即果断下令:“命令部队加快速度。 我军直取科罗涅,让撒丁人改变行进方向,绕道基亚里。按照预定计划,明日凌晨四时对罗瓦托实施夹击。” 参谋长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看到基亚里与撒丁军队原定目標相距甚远,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殿下,让撒丁人多跑这么远的路程,恐怕会引起不满·—.” “嗯?”热罗姆亲王狠狠地瞪了参谋长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这是我的命令,撒丁人必须无条件执行。” 参谋长被亲王凌厉的眼神嚇得一哆,顿时若寒蝉,再也不敢为撒丁人说话。他连忙低头应道:“是,殿下。我这就安排传令兵,命令撒丁军队改变行军方向。” “很好。”热罗姆亲王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参谋长退下。他转身继续专注地盯著地图,仔细研究著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就在距离热罗姆亲王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一名身著破旧衣衫的奥地利侦察兵正葡匐在茂密的树丛中。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著公路上行进的军队,又看了一眼飘扬著的军旗,最终確定了这是法军第五军的部队。 很快,这名机警的侦察兵迅速收起望远镜,沿著隱蔽的小路飞快地骑马赶回奥地利控制区,將自己侦查到的信息报告到指挥部一一热罗姆亲王第五军出现在西方向博尔加雷。 等到撒丁这边的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得到传令兵的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预定的地点特伦扎诺,刚刚与驻扎在此的一小股奥地利军队交火,损失了十几名士兵。 “你说什么?让我们转头去基亚里?”高大威猛的撒丁第二军军长曼弗雷多將军顿时怒不可遏,完全无视礼节,一把抓起那名瘦小的法军传令兵,將他提离了地面。 在这个没有铁路的年代,步兵普通行军速度每小时不超过5公里,一日行程通常在24到32公里之间。他们已经疾行了一整天,又经歷了一场小规模战斗,刚刚安营扎寨,居然文要他们改变行车方向, “这什么狗屁命令,我拒绝执行。”曼弗雷多將军咆哮道,脸上青筋暴起。 那名可怜的法军传令兵不由自主地抓住將军的手腕,满头大汗地解释道:“將、將军,这是热罗姆亲王亲自下达的命令,您、您必须执行啊!” 卡斯特布鲁戈將军此时转身看向正提著传令兵的第二军军长,沉声命令道:“好了,曼弗雷多,放开那位传令兵。他不过是个传信的,何必为难他。” 哼,听闻自己的老上司发话,曼弗雷多將军不满地哼了一声,隨即鬆开手, 让那名法军传令兵重重跌倒在地。 卡斯特布鲁戈將军紧握著那封命令,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对传令兵说道:“你去回復热罗姆亲王,就说我们撒丁军队会及时赶到基亚里,按计划展开明天的进攻。” “是,將军。”那名法军传令兵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帐篷。 撒丁第三军军长杜兰多將军见传令兵离开,轻咳一声,对周围的卫兵和参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待帐篷內只剩下三位將军,他才开口道: “卡斯特布鲁戈將军,我们该如何应对?部队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已经精疲力竭,而且从这里到基亚里还有七八公里,估计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 经歷了弗拉西內托波惨败后的卡斯特布鲁戈將军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现在也显得有些气短,但他依然是撒丁军中资歷最深、 最受爱戴的老將军。 “出发前我就提议我们两军不应该相距太远,至少应该保持在能够互相支援的距离內。可是热罗姆亲王对我的建议置若罔闻。”卡斯特布鲁戈將军眉头紧锁,“现在又派人来让我们移动到距离法军更近的基亚里,看来这是在向我们立威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来回奔波,听凭他们摆布?”杜兰多將军忧心地问道。 “不,”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微微摇头,“明天我们儘量提前两个小时起营,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士兵们已经够疲惫了,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行军了。” “另外,”卡斯特布鲁戈將军环顾四周,確认指挥部內已无外人,便示意两位军长靠近,压低声音说道,“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奥地利人可能是给我们设了个圈套,引诱我们去攻打布雷西亚。” 没有经歷过弗拉西內托波惨败的曼弗雷多將军不以为然,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您是不是太过忧虑了?奥地利能调动的部队就这么多,大部分都在匈牙利王国和东部边境防备看俄国人呢。再说了,法国人之前不是连续攻破了波河防线和米兰吗?他们的实力还是相当不俗的。” “唉,”卡斯特布鲁戈將军长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前的波河防线和塞西亚河防线,我们连续猛攻了十几天都没能突破。可热罗姆亲王的第五军却轻而易举地就攻破了。之后的提契诺河防线,也是热罗姆亲王率先攻破的。不过说实在的,我看这位热罗姆亲王本人也不是什么善於用兵的料。” “我担心,这可能是奥地利人的诱敌深入。』 “而且,”卡斯特布鲁戈將军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我始终放心不下,总担心奥地利人可能会调动东部边境的精锐部队来增援伦巴第。” “將军您请放心,”曼弗雷多將军突然哈哈大笑,指著另一张地图上最东边的威尼斯,语气中充满自信,“我们在威尼斯有莫奇尼戈伯爵为我们当线人。如果真有大规模军队经过威尼斯,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向我们通报情况的。” “嗯。”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勉强地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紧锁。莫奇尼戈伯爵可是撒丁王国在威尼斯地区的最高机密,只有他们几个高层知道这个秘密。 “但是,”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必须保存我们的实力,你们两个要记住这一点。 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在房间里来回步,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我之前也不知道法撒密约的事情。所以,我派人直接去问了莫尔莫拉將军,结果证实这是真的。” “你们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他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著两位將军。 两位將军面面相,缓缓摇了摇头。 “这意味著我们会失去加里波第將军,会失去一大批支持者。”卡斯特布鲁戈將军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更令人担忧的是法国人。我现在越发担心,在打败奥地利人之后,拿破崙三世可能会狮子大开口,索取更多利益。甚至更糟的是,他可能会联合奥地利,反过来围攻我们,將撒丁王国瓜分掉。” 这个可怕的猜测让撒丁第二军和第三军的军长不禁冒出冷汁。虽然他们已经扩军到12万部队,但只经过一两周训练的新兵,究竟能派上多大用场,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帮政客从来都是这么无耻,今天是盟友,明天就可能背后捅刀子。”卡斯特布鲁戈將军看向自己的两位同僚,“明天如果发起进攻,要是只有我们撒丁军队在战斗,你们要告诉士兵们都机灵点。” 这是要划水了,不过在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心里,这是为撒丁王国保存实力的必要之举。 1859年6月26日,清晨。 一脸倦容的东部边境军指挥官戈尔德上將拖著疲惫的步伐走进了布雷西亚市政厅的作战会议室。他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合眼了,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有些憔悴。 陆军铁路管理局的人是挺有本事的,一切优先军队运输和物资,安排的並井有条,不过这也苦了这些从遥远的加利西亚王国等地方赶来的部队。本来还能在途中稍作休整,现在却是在顛簸的火车上被晃得七荤八素。 而且戈尔德上將还得和他的作战参谋们密切配合军事情报局的人员,竭力防止部队调动的情报泄露给敌人。这是皇帝弗朗茨亲自下的命令,由不得他不重视。 事实上,这是弗朗茨多虑了。 这个年代既没有侦察机,也没有卫星地图,很难探查到敌人后方的军队部署情况。 奥地利帝国全国的电报局现在都被军事情报局牢牢控制,即便敌人的间谍能侥倖得知东部边境军已经抵达的消息,等这个情报从维也纳传到巴黎,再辗转到米兰,最后才能送到拿破崙三世手中,恐怕早就黄菜都凉了。 况且,这个时代的情报学发展还相当初级,间谍们也大多缺乏专业训练。有的情报人员看看报纸就算对得起国王陛下的天恩了,许多国家甚至连像样的情报机构都没有建立。 “哟,戈尔德,你这脸色可不太妙啊。”老熟人一一一只眼晴的施利克伯爵(又是一个反法战爭时期的老古董,当年被射瞎了一只眼晴)亲切地拍了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 “在火车上顛簸了几天几夜,这滋味確实不好受。”戈尔德上將虚弱地回应道,“更別提我和我的参谋们还得不停地討论各种作战方案。” “诺,都在这里。”戈尔德上將眼中闪烁著疲惫的光芒,晃了晃手中那厚厚的一沓文件。 “不愧是你啊,老伙计。哈哈哈!”施利克伯爵爽朗地大笑起来,雪白的鬍鬚隨之跳动。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来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歇歇。” 戈尔德上將环顾四周,看著眼前匯聚的將军们,其中有些还是他昔日的老部下。第三军的施瓦岑贝格亲王、第九军的沙夫斯格茨切中將,除了留守一些重要防地的军长外,大部分將领都已经到齐了。 “看来咱们奥地利帝国的大半个军队都聚集在这儿了吧。”坐在会议桌左手边次席的戈尔德上將侧头低声问向施利克伯爵。 “嗯,我估摸著,帝国差不多有四分之三的部队都已经到位了。”施利克伯爵若有所思地回答。 正当戈尔德上將准备继续追问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诸位,应当是五分之四的常备军都已经集结在此了。” “皇帝陛下到!”侍从官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顿时让会议室內的將军们面面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不是说皇帝陛下正在威尼斯养病吗? 眼看著出现在眾人面前一脸健康神色的弗朗茨皇帝陛下,屋內的將军们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起,动作整齐划一做出標准的军礼,“皇帝陛下万岁!” 第78章 贝內德克 第78章 贝內德克 1859年6月26日,晚上11点多,夜色深沉,星光微弱,这是个適合夜袭的绝佳天气。 整个上午直到下午两点,弗朗茨都在与匯集而来的军长们进行长的会议。 这场马拉松式的会议让他疲惫不堪,但也让他对自已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自已毕竟不是军人。面对这群打了半辈子仗的將军们,弗朗茨大多时候选择倾听, 只在极少数情况下提出自己的独特见解。 1859年的奥地利军队仍保持著相当高的军事素质和严格的军纪。儘管会出现比如將军的儿子是將军这种情况,但这並不影响整体的军事素养。 一名普通平民如果参军,没有基础的话,培养成一名称职的军官往往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而一般,大部分奥地利的贵族们会从小培养孩子的军事素质,这就省去了大笔时间,可能当將军有所不足,但是合格军官是肯定可以的。 这个时期的奥地利贵族仍然保持著参军的传统,不像奥匈成立之后由於贵族军官特权的取消和低廉的薪酬,大量贵族会退出军队,导致军队素质急剧下降。 (奥匈妥协之后,匈牙利一直卡看帝国的军费,大致上停滯在1866年的水平。帝国政府为了节省开支,募兵制会被改为义务兵役制,进一步降低了兵员质量。军队语言不通的问题大规模出现是从这时候才显现的,在1859年的奥地利帝国军队中有但没有后面那么夸张,因为当时最基本的要求是懂得基础德语和作战指令。) 戈尔德上將的东部边境军基本已经抵达了布雷西业北边的山谷,弗朗茨决定让他们休整三天时间,等將法国人引诱的一头撞上坚固的布雷西亚防御体系上再行动,爭取一仗把法国人打的求和。 全歼是基本不可能的,这个时代又没有摩托化步兵,骑兵才多少人,也不能都跑去抓俘虏。能把法国人打的求和是弗朗茨最基本的目標了。 奥地利帝国共有45万常备军,现在在伦巴第王国的约有35万。其中,11万东部边境军隱藏在布雷西亚北方的阿尔卑斯山脉中,四角要塞有4万守军,布雷西亚则驻扎了20万作战部队。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战斗力远超对面仓促扩军的撒丁王国部队。 至於预备役,弗朗茨已经將动员的8万预备役部队调派给了驻扎在匈牙利王国的帝国陆军元帅欧根·弗拉迪斯拉夫·冯·米特罗维茨-內托利茨基伯爵。他给予了欧根元师充分的自主权,甚至允许撤离部分城市。 原本时空里匈牙利贵族在1859年的时候发过难,但更多的是趁火打劫要取消军事区,恢復特权,並没有发动新的內战。这次,弗朗茨准备將匈牙利王国彻底分解为几个小王国,无论他们是否发动新的起义,这些部队就是他的保险。 对於自己快要病死的谣言,弗朗茨也学会了將计就计,宣布自己在威尼斯静养,暂时不见人。同时派遣亲信到维也纳,和自己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妻子茜茜公主和几位信得过的內阁大臣们商议过,让他们做出慌乱的样子,刚好可以藉机查出造谣的人。 “陛下,已经12点了。”一旁站立的参谋副官卢卡斯小声地提醒道,“您要不先去歌息,我在这等前方消息。” 奥,对了,弗朗茨没睡觉的原因是在等战报,他把精挑细选的精锐突击队, 再次改编,扩充至4500人,奥皇之刃一一风暴突击队。 今天下午,当確认法军第五军热罗姆亲王的部队正朝著科罗涅前进时,弗朗茨就想到了要不要试试这支新组建部队的实力,弗朗茨为他们配备了最新的后装步枪一一洛伦兹改进型,还特意安排了帝国第五炮兵团单独给这支部队进行火力支援。 弗朗茨想到的是夜袭,在这个营养匱乏的时代,许多士兵因缺乏维生素而患有夜盲症,法军和撒丁军队也不例外,尤其是后者那些仓促扩军的贫苦新兵。而他精挑细选的这些精英士兵,大多视力良好,加上顶级的训练、装备和伙食,应该足以胜任夜袭任务。 经过与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等几位將领的深入商议,弗朗茨决定將这支部队交给第八军的军长路德维希·冯·贝內德克军械上將。 贝內德克上將最为人熟知的是作为普奥战爭时期奥地利北方军的总司令在克尼格雷茨战役中被毛奇击败,“拿破崙皇帝一生40次战爭胜利的光荣,被滑铁卢一战抹去。”这句话也可以形容贝內德克上將,在普奥战爭之前,无论是在第一次奥撒战爭还是在镇压匈牙利起义,这位出生在匈牙利王国的將军都展现著出色的军事才华。 按照后世对这次撒丁战爭的评价,贝內德克上將的第八军绝对是出色发挥, 奥地利军队中表现最好的。弗朗茨还想到了这位忠诚了一辈子、给皇帝战败背锅的將军在普奥战爭结束之后,就一把火把所有的勋章、皇帝给予的荣誉全给烧了,以示对弗朗茨皇帝的默默抗议。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弗朗茨可不是那个经常让人背锅的弗朗茨了,这种既能打又忠心的將军可太难找了。因此他將这支风暴突击队交给了贝內德克上將,希望他能组织一次对法军第八军的夜袭作战,但弗朗茨也叮瞩不要打得太狠,毕竟还需要引诱法军撞上布雷西亚的坚固防线。 “算了,都等到这会了,”弗朗茨警了一眼墙上的掛钟,语气里带著一丝疲惫和期待,“不差这点时间了。卢卡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陛下。”卢卡斯恭敬地应道。 就在弗朗茨刚刚穿好一件外套的时候,一名参谋拿著一封电文敲响了房间的门。 “请进。” 参谋副官卢卡斯快步上前接过电文,瀏览片刻后,脸上露出喜色。 “陛下,夜袭成功了!!!” 第79章 夜袭 第79章 夜袭 1859年6月26日。 暮色渐渐笼罩了这座北义大利的小镇。热罗姆亲王魔下的第五军终於结束了一天的跋涉,土兵们脸上和军服上沾满了行军时扬起的尘土。这支疲惫的军队像一条长龙般缓缓流入小镇,土兵们的靴子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科罗涅是个典型的义大利北部小镇,砖红色的屋顶,斑驳的石墙,狭窄的街道两旁点缀著葡萄藤。这个仅有两千多居民的小镇显然无法容纳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土兵们不得不在镇外的麦田和果园中搭起成片的帐篷。 热罗姆亲王和大部分高级指挥官就直接住进了当地人“热情款待”的民宿, 至於普通士兵只能在外面住帐篷了。 夜幕降临后,繁星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月光黯淡如纱。大多数疲惫的法军土兵早已呼呼大睡,只有少数哨兵不得不强打精神,忍受著如潮水般袭来的倦意, 勉强站岗值勤。 在距离法军营地约两公里的小山坡上,奥地利第八军军长贝內德克上將正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著敌军。这位经验丰富的將领身著深蓝色军服,然后再加上一件深色斗篷遮掩著,以避免暴露位置。 透过望远镜,他能清楚地看到法军营地中的情况:值岗的哨兵东倒西歪,有的靠在橡树粗壮的树干上,有的倚著石墙,步枪也握得松松垮垮。营地中央的一顶大帐篷里透出微弱的火光,那是巡逻队的休息处,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影晃动。 “將军阁下,”第八军第一师师长伯格尔男爵压低声音说道,“根据侦察兵的报告,这里是热罗姆亲王的主力,至少一万余人。”他身上的军服也经过特殊处理,避免在夜色中反光。 “风暴突击队的麦克上校已经带队出发,他们会打头阵。预计10点45分发起进攻。” “我们的一百门大炮,”他的语气中带著难掩的兴奋,“会给那些沉睡的法国佬一个大惊喜!”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林和灌木丛中,一门门火炮正在悄悄就位。炮兵们动作轻缓而准確,生怕发出任何可能惊动敌人的声响。 (第八军第一师16门,第二师24门,军属炮兵16门,炮兵团36门) 弗朗茨希望贝內德克上將轻点打,事实上贝內德克上將想重拳出击都不行, 整个第八军没有夜盲症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但他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整整100门大炮,他第八军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於是贝內德克上將决定让第八军中没有夜盲症的土兵集结起来,总共凑了六千多號人,组了个敢死队,配合风暴突击队样攻,一般打著火把能看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让炮兵团的约翰上校,瞄准点,按照预定位置,给我狠狠地轰!”贝內德克上將放下瞭望远镜,头也不回的下达了命令,“让这些法国佬尝尝我们的厉害!” 夜色中,一百门大炮的炮口正对准沉睡中的法军营地。炮兵们屏住呼吸,等待著开火的命令。 远处,风暴突击队的土兵们已经悄无声息地向敌营潜伏过去,他们连刺刀上都抹了一层煤灰,以防反光。 “是,將军阁下。”身后的参谋长立刻转身离去,靴子踩在鬆软的草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传令兵们像幽灵一般在黑暗中穿梭,將即將开始的进攻命令传达给各个部队。 法军第五军乌尔里希师的营地外围,一名年轻的士兵正迷迷糊糊地靠在一个昏暗的煤油路灯旁,流著哈喇子,说著梦话,“嘿嘿,香喷喷的烤鸡腿,別跑啊,让我咬一口..” 就在这位士兵说著梦话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他的头被狠狠地砸了一下。 “哎哟喂!哪个王八蛋打老子?”这名哨兵猛地惊醒,一边揉著发痛的脑袋,一边用浓重的普罗旺斯口音咒骂著。当他抬起头时,立刻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冒著怒火的眼睛。 “对...对不起,上士!”哨兵慌忙站直,手忙脚乱地举起右手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他的动作太过仓促,甚至差点带倒了身后的路灯。 “对不起?”上士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怒更加令人胆寒,“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的战友!“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哨兵的鼻子上,“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是敌人,你他妈早死了,啊?!” “对不起,上士!我以后绝对不敢了!”年轻的哨兵声音发颤,军帽下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他妈的,明天早上要是不行军,你给老子做刺刀练习五百次!”上士咬牙切齿地说。 “啊?”哨兵瞪大了眼睛,偷偷打量著上士疲惫的面容。您的眼睛不也红得像兔子一样吗?他在心里嘀咕著,估计今晚站岗的弟兄们一大半都在打瞌睡吧。 “啊什么啊!再多嘴,再说一千次。”上士厉声呵斥著。 “不不不,保证完成练习,上士!” 看著被自己嚇得瑟瑟发抖、睡意全无的哨兵,上士满意地点点头。 这名疲惫的上士带著两名同样疲惫的巡逻士兵转身离开,继续他们的夜间巡逻。他也想睡觉,但营地警戒工作必须完成,责任重大。 “切,活脱脱一个撒旦。”等上司走远,这名哨兵翻了个白眼,小声抱怨著。被这么一嚇嘘,他的睡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握紧步枪,百无聊赖地打量著远处漆黑的树丛。突然,他眯起眼睛一一那片阴影中似乎有什么在移动?就在他將沙夏步枪举起,准备仔细观察的瞬间,一支箭矢划破夜空。 “嗖!”箭矢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在路灯的微光下泛著暗红色的光泽。哨兵的身体向后一仰,被钉在了木质的灯柱上。他的眼睛睁得滚圆,瞳孔中倒映著死亡降临前的最后画面。 “啾啾。”“嘰嘰。”一阵麻雀的叫声在黑暗中响起一—这是风暴突击队约定的信號。 穿著灰色猎装的突击队员们如同幽灵般从阴影中显现。他们的服装和脸上都抹著炭灰,使他们完美地融入夜色。为首的上尉手持一把精製的复合弓,正是他方才的致命一击结束了这个倒霉哨兵的生命。 “上尉,您的箭法简直神了!”一名年轻的少尉压低声音讚嘆道,“就像波斯传说中的英雄阿拉什一样神准。“他的眼中闪烁著崇拜的光芒。 上尉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但很快文恢復了严肃的表情。“行了,別贫嘴了。”他低声下令,“让弟兄们都提起精神来,快到进攻时间了。“他环视四周,“都检查一下手里的洛伦茨改进型后装枪,可別在关键时刻卡壳。” 说完,他收起长弓,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银质怀表。錶盘上的指针显示一10点30分。他眯起眼晴望向远方,第八军的弟兄们该上了。 在这个命运的夜晚,死神即將降临科罗涅小镇。 风暴突击队的精锐们像夜行的猫科动物一般,无声地完成了清除外围哨兵的任务。每一处哨位都被悄无声息地拔除,为即將到来的突袭铺平了道路。他们的军靴上都缠著布条,连脚步声都被完美地消除了。 然而,第八军的行动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在营地西侧的一处哨位前,两名法军哨兵中的一位察觉到了异常。 或许是月光下晃动的身影,又或是被踩断的树枝声,总之这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立即举枪示警。 “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的寂静,惊醒了整个营地。 第八军敢死队的贝勒加德上校的脸瞬间阴沉如铁。这位身材魁梧的老兵油然而生一股杀气,他一把抢过身边一名年轻掷弹兵手中的洛伦茨步枪。月光下,他的动作乾净利落,宛如训练场上的示范动作:抬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砰!”枪声清脆,那名示警的法军哨兵应声倒地,鲜血在他的军服上迅速晕开。 “该死的!”贝勒加德上校了一口,嘴里发出低沉的咒骂,“计划全完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转瞬间,他做出了新的决断: “发信號弹!让炮兵狠狠地轰他娘的!弟兄们,跟老子冲! “嗖!”“嗖!” 几发信號弹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天幕上绽放出耀眼的白光。瞬间,整个战场被照得如同白昼。信號弹的光芒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法军营地中开始出现的骚动。 贝勒加德上校拔出了他包养的很好,十分锋利的指挥刀,刀身上还铭刻著哈布斯堡双头鹰的徽记。 他扯开嗓子,声音中带看蛊惑人心的力量:“第兄们,听看!弗朗茨皇帝陛下已经下令,杀一个法国佬,赏十个弗洛林!战死者,全家给一百弗洛林加十公顷的肥沃土地!” 早已安排好的翻译们立即用各自的母语重复著这振奋人心的承诺。克罗埃西亚人用他们独特的斯拉夫语调,波兰人用他们富有韵律的语言,匈牙利人用他们热情奔放的话语。 每一种语言都在传递著同样的讯息:荣誉、金钱与土地! 这些话语如同火星落入火药桶。来自帝国各地的士兵们眼中燃起贪婪的火焰。对他们而言,十个弗洛林可以养活贫苦一家人一个月,而一百弗洛林加上十公顷土地,足以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 “为了伟大的皇帝陛下!”贝勒加德上校的指挥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线。 “为了奥地利帝国!”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为了白的弗洛林!”士兵们的眼中闪烁著贪婪的光芒。 “为了我们家人的幸福!”这句话直击每个人的心灵。 “冲啊,弟兄们!” 隨著上校的號令,数千名土兵顷刻间如潮水般涌出隱蔽处。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脸庞,映照出每个人挣狞而坚定的表情。 鼓手擂动战鼓,笛手吹响进军的號角,整个战场迴荡著震撼人心的吶喊声: “乌拉!” “前进!” “与上帝同在,为了皇帝和祖国! “愿上帝指引我们的利刃!” “皇帝万岁!” 第80章 炮火连天 第80章 炮火连天 “是信號弹!上校。”一名一直举著望远镜神情紧张的参谋看著远处划过天空的亮光,声音微颤地向身旁报告。 在微弱的火把光芒下,留著八字鬍的炮兵指挥官约翰上校正全神贯注地阅读著一本书,闻言抬起头来。 如果这个时代有飞机的话,就会发现,这里已经有了绵延半公里多的巨大炮兵阵地,青铜的炮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峻的金属光泽。 从最小的8磅榴弹炮到威力巨大的16磅重型榴弹炮,总计76门大口径火炮虎视耽耽地对准了法军营地。 另外24门轻型步兵炮,主要是3磅和6磅口径,已经被派往前线配合敢死队的进攻。 约翰上校轻轻合上刚到手不久的《双城记》,將其递给身边的卫兵,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镀金怀表,警了一眼,脸上露出轻鬆的笑容:“比预定计划提前了五分钟,不过无妨。所有火炮的射击角度都已经调校妥当,隨时可以开火。” 接过参谋递来的望远镜,他仔细观察著战场形势。透过镜片,他看到贝勒加德上校率领的敢死队已经突入法军营地。火把的光芒下,无数刺刀闪烁著寒光, 喊杀声震天动地。 与此同时,3磅步兵炮不断喷吐著火舌,每一发霰弹都会释放出数百颗铁砂。 这些致命的金属碎片在空中形成密集的弹幕,將仓促应战的法军士兵打得血肉横飞。惨叫声、哀豪声此起彼伏,倒在地上的伤兵痛苦地翻滚著,鲜血很快浸透了营地的土地。 约翰上校缓缓放下望远镜,他的右手优雅地抬起,就像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指挥一场华丽的交响乐。他曾经是个音乐爱好者,现在,他要指挥一场更为宏大的“战爭交响曲“。 站在身旁的参谋立即会意,挺直脊背,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开火!“ 炮兵们早已严阵以待。 隨著命令下达,这些训练有素的土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拉动了火炮的拉火绳。 “轰!”“轰!”“轰!” 顷刻间,震耳欲聋的炮声在夜空中此起彼伏。火光照亮了整个战场,硝烟的气味瞬间瀰漫开来。数十枚炮弹带著炙热的火光,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划破夜空, 精准地落在法军营地的中前段。 每一发炮弹落地,都会掀起一片火光与烟尘。爆炸声此起彼伏,营帐被炸得四分五裂,木质建筑瞬间化为碎片。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爆炸声中,构成了一曲恐怖的战爭乐章。 按照既定计划,隨著突击部队的推进,这些大炮的射击目標会逐步后移。当敢死队开始撤退时,火力將重新集中在前营,为他们的撤退提供掩护。 目前留在法军营地的最高指挥官是法军乌尔里希师的参谋长阿尔芒少將,他刚刚处理完一堆繁琐的报告,简单吃了点晚饭就疲惫地倒头睡去。 与此同时,在科罗涅小镇最豪华的宅邸里,热罗姆亲王和一眾高级將领正沉浸在餐后的微中。镇长家的餐桌上还残留著美酒佳看的痕跡:上好的勃良第红酒、烤得金黄的火鸡、新鲜的蔬菜色拉...第一师师长阿特梅尔和第二师师长乌尔里希中將都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可真是苦了阿尔芒少將了,刚睡下不久,就听见了吵吵闹闹的声音,隱隱约约还听见什么“乌拉!” 突然,“鐺鐺鐺”一阵钟声迴荡在法军大营,后营的第一师士兵们温暖的被窝中惊醒。 他们互相摇晃著还在熟睡的战友,在长官焦急的催促下手忙脚乱地穿戴军装。这是敌袭的警告信號。 阿尔芒少將的睡眠本来就浅,愤怒的坐起身,高喊:“该死的!勤务兵!” 一名年轻的勤务兵慌忙掀开帐篷门帘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將军!將军!敌...敌袭!我们遭遇敌袭了!” “怎么回事?”阿尔芒少將一听敌袭瞬间就清醒了,立马在勤务兵的帮助下穿戴起军装。 “將军,不知道啊,大营前面火光冲天,还有炮弹爆炸的声音。”勤务兵的声音中带著恐惧。 话音刚落,第二师第二旅的博蒙特少將也衣衫不整地闯进帐篷,神色慌张地报告:“参谋长阁下,是奥地利人的夜袭。” “该死的奥地利人!先稳住部队,让祖阿夫营的土兵顶上去。他们在北非打过仗,对付这种突袭有经验。” 那是,经歷过北非战爭的祖阿夫营的士兵基本上都经歷过一些土著部落的夜袭,很快就回过神来,熟练地穿好装备,检查著步枪的击发机构,確保弹药充足。 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很快就组成了战斗队形,开始了顽强的抵抗。 就在这时,几名衣著凌乱的军官一一看起来像是营长或团长级別的一一慌慌张张地闯入帐篷,声音颤抖地报告:“参谋长阁下,不好了!敌军已经突破了我们在前面的防御,正朝这里进攻!” 话音未落,“鸣...轰!”几发炮弹呼啸著落下,爆炸產生的气浪掀起帐篷的一角,热浪夹杂著致命的弹片横扫而过。几名站在门口的军官瞬间应声倒地,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参谋长阁下,我们...我们快逃吧!”一名被嚇破胆的营长颤抖著身子,带著哭腔说道。他肩膀被弹片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这.:.这种火力至少是两个军的炮火啊!我们根本挡不住!” “住嘴,你这个懦夫!”阿尔芒少將狠狼地瞪了这名丧失斗志的军官一眼, 暴怒地喝道,“都给我振作起来!敌军大部分士兵在夜间视线受限,直接跑了, 肯定会造成溃逃,还不如借著营地就地防御。” 阿尔芒少將接著吼道,“对面他妈的不可能有这么多能看清夜路的精锐土兵,要是有,老子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阿尔芒少將环视四周,指著几名军官厉声命令:“你、你还有你,立刻组织第二道、第三道防线。我就不信这群该死的奥地利佬真有这么强!別忘了,当年我们法兰西是怎么把他们打得落流水的!” “是,將军!”几名刚刚还军心动摇的营长、团长在阿尔芒少將的训斥与鼓舞下恢復了信心,立刻跑回自己的部队,组织防御。 “博蒙特少將,你立刻让人去后营联繫好第一师的人,请他们过来增援。”阿尔芒少將接著对整理好衣衫的第二旅旅长命令道。 “是,將军。”这位年轻的旅长应声而去,带著几名亲兵衝出帐篷。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参谋长!!!热罗姆亲王!热罗姆亲王还在科罗涅小镇里面。” 阿尔芒少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作为拿破崙三世的堂弟,热罗姆亲王的安危关係重大。 他喃喃自语:“上帝啊,热罗姆亲王...他...他可绝对不能出事啊!” 第81章 「虎」落平阳 第81章 “虎”落平阳 他一把抓住身边的卫兵,急促地命令道:“你立刻赶往第三祖阿夫团驻地, 命令他们火速前往接应热罗姆亲王!” 就在这时,一名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跡的参谋军官从烟雾中走了出来,咳嗽两声,说道:“將军,第三祖阿夫团恰好处在敌军进攻的正面。如果调走他们, 我恐怕我们的防线会更快崩溃..:” “热罗姆亲王在科罗涅小镇有著一个营的守卫,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另一名参谋插话道。 “我..:”阿尔芒少將刚要说话,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轰!” 这不是普通的炮弹,而是一枚24磅重型榴弹。炮弹在落地的瞬间爆炸,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橙红色的火球在黑夜中绽放,灼热的气浪夹杂著致命的弹片向四周扩散。帐篷瞬间被掀翻,帆布和支架化作了致命的武器,將周围的土兵掀飞。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名年轻的传令兵被弹片击中胸膛,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眼中还带著难以置信的神情。另一名不幸的士兵甚至被炸成了碎片,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在月光下泛著诡异的光泽。 浓烟中,到处都是伤兵的呻吟声。有人在呼喊军医,有人在寻找自己断落的手臂,更多的人则在痛苦地哀嚎。火光照亮了这幅地狱般的景象,空气中瀰漫著硝烟和鲜血的气味。 阿尔芒少將被气浪掀翻在地,厚重的帐篷残骸压在他的身上。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这些障碍物,跟跟跪跪地站了起来。爆炸的衝击波让他耳鸣不止,眼前一片模糊,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染红了他的鬍子。 在这片混乱中,他看到一名士兵呆立在原地,仿佛被这地狱般的场景嚇傻了阿尔芒少將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名土兵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耳朵还在喻喻作响,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周围的爆炸声:“去.:.去告诉第三祖阿夫团的团长!”他几乎是在嘶吼,“热罗姆亲王的安全至关重要!命令他们立即出发营救亲王殿下!快去!” 那名士兵被参谋长的怒吼惊醒。在摇曳的火光中,他看清了阿尔芒少將满是鲜血的面容。军人的本能让他立即反应过来,顾不上擦拭脸上的灰尘,立刻转身向第三祖阿夫团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他身后,又是几发炮弹呼啸著落下。爆炸声、惨叫声、军官的命令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血腥之夜的背景音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第三批。” 奥地利暴风突击队的副指挥官弗里德里希中校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入了夜风中。他和他的突击队员们隱藏在茂密的树丛里,身上涂抹著炭灰和泥土,完美地融入了夜色。 月光下,他们静静地观察看法军后营的动静。 一队队法军士兵正在军官的催促下匆忙集结。他们手忙脚乱地繫著制服扣子,检查米涅步枪的击发机构。这些刚从温暖被窝中爬出来的土兵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跌跌撞撞地向前营方向移动。 他们这才是今晚真正的好戏,趁著敌人都增援前营,想办法端掉敌军后营, 把他们辛辛苦苦带来的物资全给他烧没了。 弗里德里希中校自从亚歷山德里亚一役之后就钟爱上了燃烧瓶,这个俄国人发明的鬼玩意,他就对这种武器情有独钟。那些玻璃瓶中装著的致命混合物能在瞬间將一切化为灰烬。 “上帝保佑,”他在心中默念,“这確实是个罪恶的发明。”他身边的突击队员们每人都带著几个这样的玻璃瓶,里面装著油料和其他易燃物质。 “中校,到时间了。”一名上尉悄声提醒。这位军官的头盔上缠绕著新鲜的杂草和树枝,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像一团会移动的灌木。 “好,走,出发。”弗里德里希中校轻声下令。 在这个区域,几名法军哨兵的户体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取而代之的是身看法军制服的奥车土兵。 这些精挑细选的士兵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他们若无其事地站在岗位上,默默注视著混乱的法军后营。 “喂!你是哪个部队的?赶紧去找你的连队!”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一名法军连长正瞪著其中一名偽装的哨兵。这位军官刚刚整顿好自己的部队,对这个看似无所事事的“土兵“非常不满。 “...”那名偽装的风暴突击队士兵默默点了点头,装作听话的样子转身离开。他的手则已经悄悄握住了腰间的手榴弹。 法军连长自以为解决了一名懒散土兵的问题,得意洋洋地转身面向自己的连队,准备带著部下出发。 突然,咕嚕嚕的声音传来。一个圆滚滚的物体滚到了他的脚下。 还没等这位法军连长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他身旁的一名班长突然惊恐地大喊:“是手榴弹!” “轰!”“轰!”连续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空。硝烟还未散去,密集的枪声就已经响起。 弗里德里希中校带领著他的突击队从隱蔽处蜂拥而出。这些精锐土兵动作敏捷,每个人都找准了最佳的射击位置。他们手中的洛伦兹改进型后装步枪绝对是这个年代的“神器”。这种新式武器不仅射速快,而且精度惊人。 法军士兵们看到自己的连长倒在血泊中,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射击打得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他们甚至分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 黑暗中闪烁的枪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撤退!快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本就慌乱的法军士兵更加惊慌,纷纷丟下武器狼狐不堪地向营地深处逃窜。 “全都扔燃烧弹,快!” 隨著弗里德里希中校一声令下,突击队员们掏出了那些装满易燃物的玻璃瓶。 玻璃瓶划过优美的拋物线,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碎裂。易燃液体四溅,遇火即燃,转眼间就將法军的帐篷和木箱吞噬。火舌贪婪地舔著一切可燃物,浓烟冲天而起,將月光都染成了诡异的橙红色。 原本正在向前营增援的第一师部队被迫迴转。然而,他们刚一露头就遭到了突击队的凶猛火力打击。洛伦兹改进型后装步枪在这种近距离战斗中发挥出了可怕的威力。突击队员们动作嫻熟,装填、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密集的弹雨將法军压製得抬不起头来。 “轰!” 突然间,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弗里德里希中校找到了法军的辐重营地,一辆装满火药和弹药的马车被点燃。爆炸產生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帐篷,碎片如同致命的箭雨般四处横飞。巨大的蘑菇云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战场。交战的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镊,一时间枪声竟然停歇了下来。 在远处的山坡上,第八军军长贝內德克上將正通过望远镜观察著战场局势。 他那张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浓密的八字鬍微微翘起:“差不多了,敢死队的势头就到这了,暴风突击队的任务也完成得相当不错。” 此时的前营,贝勒加德上校率领的敢死队已经深入法军阵地。这些不要命的土兵在金钱和荣誉的双重诱惑下,如同疯狗般衝锋陷阵。然而,当他们遇到法军精锐的祖阿夫步兵时,这种狂暴的攻势终於受到了遏制。 祖阿夫土兵善於利用地形,將营地里的木箱、帐篷甚至翻倒的马车都变成了临时掩体,组织起了顽强的抵抗。 然而,贝勒加德上校的敢死队很快发现对面那些穿著醒目红蓝相间制服的土兵撤走了。他们趁机再次发起猛攻,將进攻的锋芒又推进了几十米。 隨著法军士兵们源源不断的反扑,贝勒加德上校的敢死队就定格在了这个位置,直到敌军后营发出了冲天的火光,腾起的滚滚浓烟让贝勒加德上校鬆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和血跡,知道任务已经完成。 贝內德克上將环视战场,轻声说道:“发信號弹,我估计离这里不远的敌军很快就会组织人手增援。” “是,上將阁下。”副官迅速执行命令。一发明亮的信號弹划破夜空,在云层下绽放出炫目的光芒。 奥地利炮兵立即调整射击方向,密集的炮火开始逐渐向前营地区方向移动轰击。每一发炮弹落地都会掀起一片尘土,为撤退的部队提供掩护。炮声隆隆,硝烟瀰漫,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景象中。 就在贝內德克上將满意地准备隨指挥所撤离之际,一名骑著马的传令兵赶了过来,脸上还有些灰尘,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战。 “將军阁下,”传令兵气喘吁吁地报告,“科罗涅小镇的伏击行动也取得了成功,只是没能俘获敌军將领。” “嗯,这次行动已经相当成功了。”贝內德克上將微微点头,“命令麦克立刻按照原定计划撤离那里。” 说完,他突然露出一丝坏笑,半开玩笑地补充道:“告诉他们,跑得慢了可是会被法国佬抓去当俘虏的。哈哈哈!” 在突袭开始之时,法军第八军乌尔里希师的师长乌尔里希中將和热罗姆亲王一块醉地在科罗涅小镇的镇长家睡觉。 没有沾酒的法军第八军第一师师长阿特梅尔中將很快就听见了轰隆隆的爆炸声,並迅速反应了过来,安排警卫营的人提高警惕,自己带著人去叫醒热罗姆亲王。 “咚咚咚、咚咚咚..:”阿特梅尔中將用力敲打著厚重的橡木门,但里面的醉汉们毫无反应。 “该死!”他低声咒骂,隨即向身边的卫兵使了个眼色。一名壮实的卫兵立即上前,一脚端开了房门。“砰”的一声巨响中,门锁应声而碎,木屑纷飞。 阿特梅尔中將衝进房间,看见热罗姆亲王仰面躺在床上,发出雷鸣般的鼾声。乌尔里希中將则歪在沙发上,嘴角还掛著一丝酒渍。华丽的军服已经皱巴巴的,勋章也歪在一边。 “水!”他果断地下令。一名卫兵立即递上一杯冰凉的並水。阿特梅尔中將二话不说,对准两位醉汉的脸就泼了过去。 “啊?!”水四溅,两位醉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激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谁啊?阿特梅尔?怎么了?”看著一脸严肃,身后站著一堆全副武装警卫营士兵的阿特梅尔中將,热罗姆亲王就一个哆嗦,难道阿特梅尔中將是奥尔良家族的人,要干掉自己? 不过很快,连续的爆炸声让他清醒过来。窗外的夜空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远处传来阵阵枪炮声。 “殿下,应该是那些狡猾的奥地利人在搞夜袭。”阿特梅尔中將快速匯报,“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驻扎在埃尔布斯科的尼尔將军和在基亚里的撒丁军队。 相信援军很快就会赶到。” 在勤务兵手忙脚乱的帮助下,两位醉的將领总算穿戴整齐。热罗姆亲王的军帽还戴反了,被细心的勤务兵及时纠正。考虑到他们的状態,警卫营准备了一辆马车,准备护送他们返回大营。 马车在月光下飞速前进,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瞪咯瞪的声响。警卫营的骑兵们严阵以待,隨时警惕看可能的危险,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马车猛地一顛,前轮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弹坑。这个临时设置的陷阱让马车失去平衡,后半截车厢高高翘起。车內的热罗姆亲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摔得东倒西歪。 “坏了,有埋伏!”阿特梅尔中將多年的军事直觉让他立即意识到了危险, 寒毛直竖,他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大喊:“准备战斗!” “砰!砰!砰!”他的声音刚落,密集的枪声就从两侧的高地上响起。 枪声如雨点般密集地从两侧较高的坡上倾泻而下,洛伦兹后装步枪惊人的射速让这一千多名暴风突击队土兵的火力看起来如同几个团在同时开火。 “步兵炮!瞄准那辆该死的马车!快!就是那辆!”麦克上校的声音都嘶哑了。 他穿著一身沾满露水的军服,鬍子上还带著夜露的水珠。在这个时间,这么多警卫,还有这么一辆豪华的马车,不用说,里面一定是条大鱼。 三门野战步兵炮迅速调转炮口。炮手们动作麻利,在月光下闪动的身影显得格外敏捷。“轰!”“轰!”两声震耳欲聋的炮响,霰弹如同致命的雨点般倾泻而下。 那些还在试图营救马车里乘客的法军土兵瞬间倒下。 “不!!!!”阿特梅尔中將撕心裂肺的喊声划破夜空。他几乎是从马上跳下来的,军靴踩在泥泞的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但还没等他衝出去,参谋和刚刚清醒过来的乌尔里希中將就一把拉住了他。 “別去了,阿特梅尔!热罗姆亲王已经牺牲了!”乌尔里希中將的声音中带著悲痛和绝望。他的军服还带著酒气,但眼神已经完全清醒。 “撤!所有人撤回镇子里!”面对如此凶猛的火力,乌尔里希中將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他的声音沙哑,带著一丝颤抖。 “轰!”仿佛是担心打不死里面的人似的,几门步兵炮又补了几发炮弹。紧接著,几枚燃烧瓶划过夜空,在马车周围砸开。火焰瞬间腾空而起,將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通红。 麦克上校站在高处,月光下他那张因为兴奋而略显挣狞的脸庞被火光照亮。 他举著一把崭新的洛伦兹后装步枪,得意地对周围的部下说:“哈哈哈!我敢打赌,这绝对是个大人物!” 然后他就拿起自己心爱的步枪,瞄准了落在后方、正扶著一名受伤士兵撤退的法军士兵。瞄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枪,“超过射程了。” 很快,暴风突击队的士兵们迅速打扫战场。地上散落著法军的尸体,大约有几十具。担心被包围的麦克上校一边派出通信兵向贝內德克上將报告,一边组织撤退。 就在此时,一名风暴突击队的土兵从热罗姆亲王的遗体上摘下一枚怀表,这具肥胖的户体躺在血泊中,价格不菲的奢华军服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土兵小心翼翼地將怀表递给麦克上校“上校,您看,这是那位大人物的东西。这位这么胖.:.该不会.::真的是热罗姆亲王吧?” 麦克上校接过怀表,在月光下仔细端详。这是一枚做工並不特別精致的怀表,表面略微有些磨损。 他小心地打开表盖,里面藏著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一照片上是三男一女,一位头髮白的老人和三位年轻人並肩而立,他们的表情都带著几分骄傲。 “走,这个等会儿给贝內德克上將看看。”麦克上校將怀表小心地收进胸前的口袋,“再不行给弗朗茨皇帝陛下看看,他肯定能查出来是谁。” 第82章 一连串的命令 第82章 一连串的命令 “听...皇帝陛下,你盯得这么久了,认得这上面是什么人吗?” 参谋副官卢卡斯担心的问道,弗朗茨皇帝陛下已经目不转晴地凝视著这枚染血的破旧怀表十几分钟了。 “陛下?陛下?您还好吗?”见皇帝依旧没有回应,卢卡斯不禁又小心翼翼地唤了几声。 “哦,抱歉,卢卡斯,我有些走神了。”弗弗朗茨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第一眼看到照片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穿越之前的家人。他也和家里人这么拍过一张和睦的照片,父母和妹妹与自己一起对著镜头开怀大笑。 弗朗茨仔细回顾脑海中的记忆,最终確认了照片上最左边那位稍显圆润的男子应该就是掌破仑-热罗姆亲土无疑。 他旁边那位矮小瘦弱、肩膀微微內陷、嘴唇略厚、灰色眼睛的人,应该是现任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了。 站在中间位置、笑容灿烂的那位鬚髮皆白、额头光亮的老人,乍看之下与热罗姆亲王有几分相似。弗朗茨推断,这个老者应该就是热罗姆亲王的生父一一蒙特福特亲王,也就是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崙最小的弟弟,曾任威斯特伐利亚国王的杰罗姆·波拿巴。这位是唯一一个活到见证拿破崙三世復辟的拿破崙皇帝的兄弟姐妹。 最右手边那位挽著老爷子蒙特福特亲王手臂的丰满圆润的长裙贵妇应该是他的女儿圣多纳托公主一一玛蒂尔德·波掌巴了。 作为皇帝,弗朗茨自然见过欧洲各大王室的照片。更別提弗朗茨的儿子鲁道夫出生之后就有一堆人拿著全家福和小女儿的照片来找自己了。 而法国一直以来都是奥地利最主要的宿敌之一。出於熟悉对手的需要,弗朗茨对波拿巴家族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当然这里面也有自己母亲索菲大公夫人的作用。 顺便一提,拿破崙皇帝的儿子,罗马王,赖希施塔特公爵拿破崙二世在拿破崙倒台之后就生活在维也纳,最终因肺结核在美泉宫去世。而弗朗茨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和拿破崙二世有著很深的友谊,很多人怀疑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恋情,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可能是这两人的孩子。 “陛下,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禁卫军统师温普芬上將、东部边境军戈尔德上將已经到了。”一名侍从恭敬地稟报。 “请让他们进来吧,”弗朗茨点点头,隨即转向自己的参谋副官,“等会儿你就明白了,卢卡斯。” 说罢,他起身准备迎接自己的得力將军们。 “皇帝陛下万岁!”几位將军刚一踏入房间,便齐声高呼,向皇帝陛下行了个標准的军礼。 弗朗茨热情洋溢地张开双臂,依次拥抱了这几位饱经沧桑的老將军。“请坐,诸位。”他亲切地示意道。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开门见山问道:“陛下,您这次急召我们前来,有什么要事吗?” “你们看看这块怀表,里面的人你们有没有印象?”弗朗茨將放在茶桌上的那块染血的破旧怀表递给身旁的赫斯男爵。几位將军隨即凑上前来,轮流仔细端详起这块怀表。 一头银髮的温普芬上將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精致的单片眼镜, 小心翼翼地夹在高挺的鼻樑上。他將怀表拿远些,眯著眼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 又低声与戈尔德上將、赫斯男爵交头接耳地討论了片刻。 “陛下,我们能认出这名瘦削的男子应该就是拿破崙三世,至於这位稍显富態、笑容爽朗的男士,应该就是他的堂弟,热罗姆亲王了。”温普芬上將微微頜首,然后接著说,“几年前克里米亚战爭的时候,拿破崙三世派代表来维也纳游说我们,我曾经在宴会上和这位热罗姆亲王喝过几杯白兰地。” “不过,他旁边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和那名端庄优雅的女子,我们暂且认不出是谁。”赫斯男爵补充道。 “那名老人应该是热罗姆亲王的父亲,也就是拿破崙皇帝最小的弟弟,蒙特福特亲王。”弗朗茨轻轻抚摸著瓷器茶杯的杯沿,缓缓说道。 “啊!”戈尔德上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蒙特福特亲王还没...还没去世啊?” “是啊。”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按照他的记忆,蒙特福特亲王的辞世就在这几年了。他去世之前,波拿巴家族復辟成功,法国打贏了克里米亚战爭,打贏了奥地利,妥妥的一副盛世景象, 不知道这次知道他自己的几子去世,会不会让他提前走路。 “那另外一名女子?” “依我看,那位应该是圣多纳托公主,拿破崙三世的堂妹。如果这是一张全家福的话。”赫斯男爵插嘴道,“我听巴黎的亲戚讲过,目前全巴黎权势最大的两个女士,一个是执掌宫廷的欧仁妮皇后,另一位就是这个圣多纳托公主了。” “不错,她主要负责波拿巴家族和贵族们的感情联络。”弗朗茨抬起头,开口说道,“诸位,既然我们都確定了这名男子是热罗姆亲王,那恐怕我们面临的麻烦可就大了。” 戈尔德上將脸色骤变,“陛下,这个怀表上沾染的血跡...该不会是从热罗姆亲王的遗体上取下来的吧?” 谁都知道这名热罗姆亲王和拿破崙三世的关係有多好,热罗姆亲王一直没媳妇,拿破崙三世还曾亲自为他张罗婚事,甚至不惜以外交手段威胁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逼迫他將年仅十五岁的女儿嫁给了热罗姆亲王。当然, 这都是戈尔德上將从《太阳报》上看来的,法撒密约的泄露更让这份爆料有了可信度。 “是的,诸位。”弗朗茨缓缓点头,神情凝重,“热罗姆亲王的死讯確实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但战场上枪炮无眼,伤亡难料啊。” 说著,弗朗茨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掛在墙上的一幅作战地图前。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已经確认的法军番號,仿佛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 “诸位,拿破崙三世得知热罗姆亲王的死讯后,必定会发起疯狂的报復行动。我看我们之前的诱敌深入计划怕是用不著了,还是做好迎接拿破崙三世大军的准备吧。” 赫斯男爵上前一步,“陛下,请您放心,布雷西亚的防御工事都已经完成, 加上您天才的战壕防御体系,拿破崙三世付出比克里米亚十倍的伤亡也不可能攻克。” “不,两个点我还不放心。”弗朗茨皱著眉头,竖起两根手指,“一,赫斯男爵,你亲自去找工兵部队的瓦卢斯少將,告诉他,我要他亲自监督加固防御工事。水泥、砖石我们根本不缺,儘管用。另外,我们也带来了24磅重炮,我要他亲自指挥炮兵对著已经加固的防御工事轰上几炮。在重要防御节点,必须要坚固到这种地步,明白吗?” “第二,戈尔德上將。”弗朗茨看向这名东部边境军的最高指挥官,“欧根元帅那里,你认为他需要多少人才能镇压匈牙利叛乱?” “什么!?陛下,匈牙利叛乱了?”几名將军脸色骤变,仿佛遭受雷击,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的眉头紧锁成了麻一般。 “不,没有,至少现在匈牙利王国还没有叛乱。”弗朗茨顿了顿,接著解释,“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在米兰,科苏特做的那一番演讲。拿破崙三世毫无疑问是站在科苏特那边的”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著些许无奈:“帝国海军的现状,你们也很清楚,根本无法与法国海军分队加上撒丁海军抗衡。” 弗朗茨摇了摇头,轻嘆一声:“如果我是拿破崙三世,肯定会想方设法把科苏特送回匈牙利。要知道,科苏特在匈牙利的影响力可比在米兰演说时强大得多。” 戈尔德上將挺直腰板,说道:“陛下,请您放心。我们在匈牙利王国的各大城市以及交通要道都修建了坚固的堡垒。即便匈牙利的叛党发动叛乱,短时间內也难以成事。”他停顿片刻,补充道:“而且,说实话,匈牙利王国的贵族阶层也在分化。费伦茨·迪克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適当向他们做些让步。” 让步?弗朗茨在心中暗自冷笑。歷史上的弗朗茨就是一次次让步,才让这些人壮大起来的。 “將军们,形势比你们想像的还要严重一些,就在不久前约西普·耶拉契奇总督去世了。”弗朗茨淡然的说道。 “耶拉契奇总督!?” “上帝啊,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戈尔德上將闭上眼睛,在胸前虔诚地画了个十字,他在镇压匈牙利叛乱的时候和这位克罗埃西亚贵族合作过。 约西普·耶拉契奇总督一直担任克罗埃西亚总督直到他的死亡,他是1848年革命中拯救奥地利的三功勋之一,但是战后弗朗茨执行中央集权政策,克罗埃西亚的议会希望与匈牙利王国分离,被帝国政府拒绝,奥地利帝国新宪法剥夺了匈牙利王国的自治权等一系列特权,试行日耳曼化政策,这自然导致了匈牙利王国贵族们的坚决抵制。 而作为匈牙利王国的辖区,克罗埃西亚也被剥夺了自治权,不同的是,克罗埃西亚的约西普·耶拉契奇总督並不反对帝国政府推行的日耳曼化政策,克罗埃西亚的贵族们帮助哈布斯堡镇压了叛乱,却没有收到回报,可想而知他们的怨气有多大,现在耶拉契奇总督一死,克罗埃西亚的贵族们也要压不住了。 “这次,可能,克罗埃西亚人也会闹事。”弗朗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陛下,我建议先让布尔伯爵组织人手和费伦茨·迪克先生进行谈判,稳住匈牙利的温和派,再派.:”赫斯男爵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继续说道:“再派弗拉基米尔·耶拉契奇,约西普·耶拉契奇总督的侄子回一趟克罗埃西亚,稳住克罗埃西亚的贵族吧,我记得他现在在第五军,是加斯科尔旅的旅长。” “可以,戈尔德上將,如果匈牙利王国不幸发生叛乱,欧根元帅可以打败这些叛党吗?” “听,陛下,欧根元师手里面有4万正规军和8万预备役部队,我相信第一时间的话,肯定就会扑灭任何乱党分子,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当年犯的错误我相信欧根元帅是不会犯的。” “不过,”戈尔德上將犹豫的补充道,“如果克罗地业贵族站在马扎尔人那一边,那欧根元帅手里的兵力是不够的,至少要再加十万士兵。” 克罗埃西亚王国当初帮助镇压匈牙利叛乱,直接出了五方克罗埃西亚和斯拉沃尼亚士兵,帝国军队中的克罗埃西亚人也有不少。 “嗯” 弗朗茨陷入沉思,在作战地图前来回步,最后站定身形,“传我命令,让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加强对伊斯特里亚王国、达尔马提亚王国海岸线的巡查工作。 若发现有人私自偷渡,我授权他格杀勿论。” “任命帝国陆军元帅欧根·弗拉迪斯拉夫·冯·米特罗维茨-內托利茨基伯爵为新任匈牙利王国总督,全权接管匈牙利的民政、军政事务。” “让在四角要塞负责防御工作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暂时不需要主动出击,守好四角要塞即可。” 参谋副官卢卡斯的笔尖在纸上飞舞,几乎留下残影。 “陛下,还有其他命令吗?” 弗朗茨略一沉吟:“对,命令维也纳的財政大臣布鲁克担任临时谈判使者, 与费伦茨·迪克先生谈判,稳住那些所谓的温和派。” “另外,“他顿了顿,“让布尔伯爵派使者去吊信耶拉契奇总督。我...“弗朗茨陷入短暂的思考,隨即坚定地说,“在这场战爭胜利之后,我將为耶拉契奇总督举行国葬。” 温普芬上將闻言,不禁惊讶地问:“陛下,这是否太过隆重了?” “不,对帝国有莫大功勋的人都应该得到应有的荣誉。”弗朗茨看向这几位老將,“將军们,我希望你们能得到更高的荣誉,比如,帝国元帅的权杖。” 弗朗茨的话让这儿位老將军的眼神中冒出了热切的斗志,最近一次晋升帝国元帅就是欧根元帅了,他在第一次撒丁王国战爭和镇压匈牙利叛乱的期间,战功卓著。 “请陛下放心,帝国军队会確保这次战役的成功!” 第83章 麵包暴动:你们知道一条麵包多少钱吗! 第83章 麵包暴动:你们知道一条麵包多少钱吗! 自从加里波第將军占据了伦巴第王国北部,法撒联军占据了伦巴第王国南部大部分之后。许多贵族、民族主义者和城市知识分子心中那幅荡平奥地利、一统北部义大利地区、大家过上富裕生活的美好画面並没有出现。 相反,这些人的日子反而越发艰难了。 弗朗茨制订並实施了普罗米修斯计划:將伦巴第王国的大部分粮食全部徵收,给予一些各大城市仓库里的仓储品作为置换,对那些未成熟的麦子等粮食给予一定补偿后直接烧毁。 结果,伦巴第王国沦陷区很快就陷入了可怕的粮荒。再加上一些无良资本家的囤积居奇,高得离谱的粮价让普通百姓苦不堪言。 米兰的部分粮食资本家被莫名其妙干掉之后,撒丁政府释放了一部分粮食, 加上紧急运抵的一些救济,粮价稍稍降低了一些。 但很快,因为撒丁王国和北部加里波第將军关係破裂,加里波第將军拒绝运粮给南部。撒丁王国在伦巴第王国的合作者罗瓦扎伯爵则利用这个机会抢夺粮食资本家財產,自己趁机大发国难財。米价再次疯狂上涨。 农民虽然还能在自家藏匿一些粮食勉强度日,而城市的工人,贫民就只能钱买粮食了。然而,如此高昂的粮价,单凭自己微薄的工资很难养活整个家庭, 许多人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就拿麵包来说吧,短短几天內,价格简直是坐了火箭: 6月11日,一个黑麵包才6克洛伊则: 6月15日,奥地利军队刚一撤离,价格就蹄到了30克洛伊则; 6月16日,40克洛伊则; 6月18日,略降至32克洛伊则: 6月20日,却又暴涨至60克洛伊则。 到了今天,断粮的米兰更是进入了史无前例的疯狂境地:一块麵包需要惊人的200克洛伊则!这个价格足以让普通人望而却步,甚至陷入绝望。 (1859年弗洛林是奥地利帝国的主要货幣,货幣的最低面额是克罗伊泽。1弗洛林=100克罗伊泽,一名普通工人工资差不多是一天60-80克罗伊泽。) 撒丁王国对这种情况也不能视而不见。一方面加快国內粮食向伦巴第的运输,另一方面预备役组织征粮队,不管是撒丁王国本土还是新获得的伦巴第王国统统一视同仁。凭藉这种手段,他们好不容易向米兰等这些城市输送了一些救济粮。 但是这些救济粮標准是每人仅650克粮食,不是黑麵包就是一些粗糙的马铃薯。 更糟糕的是,经过各级官僚、资本家的层层盘剥,到了城市平民手中就只剩下可怜的250克左右了。就这点微不足道的粮食,有时候还要隔一天才能领到。 许多家中有孩子的平民不得不忍痛拿著自己的积蓄去麵包店或者粮食店买粮,只为了不让孩子们饿肚子。 米兰。 波利麵包杂货店,这是名叫波利的资本家开的连锁式店铺,整个米兰他有二十多家这样的店铺,外面的城市也有一些。自从一些资本家莫名其妙的死亡之后,波利先生现在儼然成了垄断的大资本家。 一个约摸著40岁的中年人拄著个木棍,颤巍巍地挪到了波利麵包杂货店的店门口。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双眼中闪烁著最后一丝希望。他颤抖著手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克罗伊泽,向著一个百无聊赖地拄著下巴的店员恳求道,声音中充满了哀求:“这是533克洛伊则,行行好,给我拿三个黑麵包吧。我的孩子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那名店员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 他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听.:.马尔,我很抱歉,但现在麵包已经涨到267克洛伊则一个了。恐怕你这些钱只能买两个。” “什么?!”中年男人马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用木棍狠狠地撞了几下地面,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这不可能!昨天不是才200克洛伊则吗?! 你们这些该死的吸血鬼!” 他收养了7个孩子,政府发放的救济粮根本不够,更別提昨天一天没法放了, 看著躺在床上不敢多动的孩子们,他今天才狠下心把藏在床底的钱拿了出来。 隨著马尔激动的爭吵声,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有些是路人,有些则是同样想买点粮食的可怜人。不买麵包,能买到一点麵粉、玉米也行。 就在这时,一个穿著不合身旧燕尾服的大胖子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他手里还拿著一个油光发亮的鸡腿,嘴角掛著油渍。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哼,吵什么吵什么,啊?” “我是波利先生委託的店主萨雷,”他傲慢地宣布道,“你们这帮穷光蛋, 不买东西围在这里干什么!滚开!” 马尔看到店主出现,立刻收起了刚才的愤怒,卑微地低下头,声音中充满了袁求:“萨雷先生,你们这店的价格涨得也太快了。一天比一天高,我们买不起了。求求您,我家里还有几个孩子等著吃饭吶。” “...隔。”大胖子萨雷又狠狠咬了一口鸡腿,打了个响亮的饱隔。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在赶苍蝇,“就是这个价格,267克洛伊则,昨天也是这个价格,前天也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好好努力工作多赚点钱啊。”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明明昨天只有200克洛伊则!” “你们把粮食都拿走了!” “看看这个傢伙手里还有鸡腿,但是却不肯便宜卖给我们麵包!” 绝望中的马尔突然扑倒在大胖子萨雷的腿上。为了孩子们的生存,这个曾经骄傲的男人,此刻卑微地对一个商人哀求道:“老爷,求求您了,给我们便宜一些吧。” 大胖子萨雷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马尔是什么航脏的东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大价钱买来的燕尾服,又咬了一口鸡腿,嗦了嗦骨头,然后隨手扔给了自己带来的狗。 周围飢肠辗的平民们看著这一幕,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滚!”大胖子萨雷突然暴怒,抬起脚狼狠地端向已经饿了好几天的马尔。 马尔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突然就不动了。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著一动不动的马尔。他们都知道马尔是个好人,不但收养孩子,有时候还会帮邻居教孩子读书写字。 大胖子萨雷也愣住了,但很快他又壮起胆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威胁道:“看什么看,都滚回去!没钱別来买东西,要不然,这就是下场。”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寂静的人群里,眾人眼中燃起的怒火。 突然,一名穿著打扮像是学生的年轻人,猛地挣脱了身旁人的手,冲了上去。他一拳將大胖子萨雷击倒在地,然后骑在他的腰上,对著那张肥胖的脸,开始疯狂地挥拳。一拳、两拳、三拳..: 旁边的店员仿佛被嚇呆了,愣了几秒后才惊叫一声,转身跑得无影无踪。 终於,年轻人的同伴拉住了他。“马萨罗,你..:上帝啊,你杀人了。”一名同伴惊恐地说道。 事实上萨雷还没死,但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马萨罗停顿了一会,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逐渐消退。 他仿佛在思考什么,作为一名男爵之子,就算杀了人,想躲避惩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可以找人顶罪。 但是,真正让他愤怒的是什么?是人命的轻贱,是无数米兰市民还在忍飢挨饿,而这些人却躲在背后谋取私利。 这名青年学生马萨罗缓缓地站起身,走进了麵包店。他拿出一块黑乎乎的黑麵包,然后走到人群中央,高高举起。他拿著麵包的手上还沾著鲜血,在阳光下闪烁著刺眼的光芒。 “市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些天买麵包要多少钱?” 那些围观的人都盯著他手里的黑麵包,流露出渴望的深色,还有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几下口水。 马萨罗提高了音调,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267克洛伊则!” 他狠狠地摇晃著手中的黑麵包,“这些钱在战前能买到一整马车的麵包啊!” 周围的市民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大声附和。马萨罗的学生同伴们面面相,咽了口唾沫。他们都是大学生,知道一场运动或起义需要的是什么。此刻, 站在人群中心的马萨罗,他已经成为了一位天生的领袖。 马萨罗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萨雷,继续激昂地说道:“你们看看这个傢伙。 我们大家都在忍飢挨饿,他们呢?他们把属於我们的粮食都囤积起来,高价卖给我们,妄图夺走我们所有的財產!” 人群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许多人愤怒地挥舞著拳头,口中发出愤怒的吶喊。 “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了!”马萨罗振臂高呼,“我们应该夺回本来就属於我们的粮食!每个人,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衝进去,拿回属於我们的粮食!” 一群灰头土脸的矿工们率先跟隨马萨罗衝进了麵包店。紧接著,更多的人如潮水般涌入,疯狂地抓取各种食物,有人甚至往嘴里塞著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果仁白麵包。 在马萨罗这位学生领袖的带领下,暴动之火很快蔓延至米兰市的每一家粮店。 他高声宣布要罢工,號召所有市民停止工作,让整个米兰城陷入瘫痪。”让那些掌权者听到我们的声音,”他喊道,“我们要麵包!我们要活下去!” 罗瓦扎伯爵很快就接到了这个消息,一个落魄工人的死导致了一场全市的盛大抢劫活动,这些被抢的店铺大部分都是罗瓦扎伯爵或他一派人的资產。伯爵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动用驻扎在米兰的数千名撒丁土兵镇压暴乱。 拿著刺刀步枪的撒丁土兵们虽然不见得能打过奥地利军队,但对付这群手无寸铁的平民绰绰有余。数以千计的平民倒在血泊中,更多的人被关进了监狱。 有些天真的人以为进了监狱至少能填饱肚子,但他们很快就失望了。伟大的罗瓦扎伯爵怎么可能让那些“乖乖“待在家里的平民挨饿,而让这些“暴民”吃饱喝足呢?於是,所有被关进监狱的人都面临著飢饿的折磨。 暴动的领袖马萨罗也被关进了监狱,但是却好吃好喝的供著,原因很简单: 他的父亲阿尔多男爵据说来自显赫的奥尔西尼家族。男爵本人第一时间赶到米兰市政厅,与罗瓦扎伯爵秘密商谈。看著桌上沉甸甸的“诚意”,罗瓦扎伯爵不得不考虑来一招偷天换日了。 这种抢粮风波不单单在米兰一座城市,像是在帕维亚,格拉索等等诸多伦巴第城市都发生了这种暴动,这些暴民抢劫粮店,分发粮食,但都很快在荷枪实弹的撒丁军队面前最终被镇压下去了。 隨著粮食危机愈发严重,飢肠辗的平民们开始怀念起弗朗茨皇帝的统治了。“至少皇帝陛下在的时候,我们还不至於饿死,” 本来伦巴第王国的农民就偏向於奥地利帝国政府,经过征粮队的祸害,现在更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铁桿支持者了,只差几位贵族出头带领一下,就可以成为起义军,以待王师。现在就连城市里的平民也开始思念起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了。 而就在撒丁王国在伦巴第王国占领区统治癒发危机的时候,撒丁王国派驻的新任伦巴第总督卡洛男爵在哪里?他正在贝加莫,参加热罗姆亲王的追悼会,或者说,是接受拿破崙三世的怒火。 “你是说有一位工人从维也纳跑了过来,想要见我?”弗朗茨正在享用午餐,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挑了挑眉毛,语气中带看儿分惊讶。 参谋副官卢卡斯恭敬地点了点头,“陛下,事实上,这位工人已经.....: 算是见到您了。” 卢卡斯略显尷尬地解释道:“他去了威尼斯,在您的替身乘坐马车出行时, 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幸运的是,卫兵及时將他制服了。 1? “那他还真是命大啊。”弗朗茨接著喝自己的蛤海鲜汤,这年头在奥地利可是非常流行上访的,加利西亚的一些波兰老农就曾经拍过代表到维也纳,求弗朗茨管管一些不当人的波兰贵族。 “陛下,根据卡尔副官的问询,这位工人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什么?”弗朗茨优雅地擦了擦嘴,端起一杯散发著淡雅香气的茉莉茶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他心里暗想,还是喝茶更適合我啊。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据说维也纳的一些资本家正在打著您的旗號,肆意停发工人的工资。他们声称这是为了帝国战爭需要。” 听到这里,弗朗茨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微眯的眼眸里射出一丝寒光。 “这帮资本家,”弗朗茨用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声音说道,“看来是真的活腻了啊。” 第84章 奥法谈判破裂与英国特使 第84章 奥法谈判破裂与英国特使 威尼斯。 弗朗茨委託副官卡尔全权来与法国特使若米尼男爵进行交涉,本意是拖住法国人,好让奥地利帝国军队有足够的时间调兵,所以,之前几天卡尔的態度都很软弱,仿佛再谈一下就可以结束这场战爭。 现在东部边境军到了预定位置了,卡尔心里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皇帝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第二个就是看看能不能让法国人退兵,奥地利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废掉撒丁王国这个三番五次挑事的小国。 弗朗茨给出的诚意是:只要法国人肯撤军,奥地利愿意將帕尔马公国和托斯卡纳大公国割让给法国,並支付一笔可观的补偿金。 帕尔马公国是义大利的一个小邦国,由波旁家族的一个分支统治,不过现在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范围。公国的摄政路易丝·阿图瓦公主早早就带著未成年的公爵逃往威尼斯寻求庇护。 托斯卡纳大公国的统治者利奥波德二世是哈布斯堡-洛林家族的成员,战爭一开始也跑路了。 这些北部义大利邦国平时都需要奥地利帝国驻军才能勉强维持统治,就算这样,帕尔马公国的上一任统治者查理三世也死於暗杀。 这群废物公爵实在是让弗朗茨有些头疼,还都是他的亲戚。弗朗茨觉得还是让他们当蛀米虫算了,给他们一套庄园,几亩地,看样子这群人实在不是当统治者的料。 长期以来,投入与產出严重不成正比,弗朗茨愿意將这几个义大利邦国作为停战条件送给法国。反正法国人一直题义大利地区,希望他们能接住这块烫手山芋。哦,实在不行,还能和撒丁王国置换地盘唄。 但是,仅仅这样可满足不了拿破崙三世的胃口。 威尼斯黄金宫的一间会议室里,左边坐著法国特使若米尼男爵,右边则是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的副官卡尔。双方正在进行第五次还是第六次的漫长会谈, 谁也记不清了。 谈判无疑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一场纸笔上的激烈交锋。 卡尔副官端起侍者刚刚磨好的一杯香浓咖啡,大口喝了一口。疲惫的神情稍稍缓解,他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说道: “特使先生,我方的立场一如既往。只要法国从伦巴第王国的领土上撤离, 一切都好商量。” 若米尼男爵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伦巴第王国可是奥地利的財政命脉和粮仓啊,现在法国已经牢牢占据了这个要地,还把奥地利的主力军团堵在了阿尔卑斯山脚下。此刻,谈判的主导权显然在自己手中,你光吐出几个小邦国就想换这么重要的伦巴第,哪有这种好事。 “副官先生,”若米尼男爵缓缓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戏謔,“恐怕您搞错了。伦巴第-威尼西亚主国必须交给我们联军。作为补偿,我们支持奥地利帝国吞併帕尔马公国、托斯卡纳大公国和摩德纳公国。同时,我们也不会要求任何战爭赔款。这已经是相当慷慨的条件了,不是吗?” 卡尔副官听完,內心已经在疯狂咆哮了。 你知不知道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为帝国政府贡献了多少税收?整整六分之一啊,上帝啊!就算你把教皇国拿来换都不够。而且帝国在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经营了几十年,就算丟掉十几万大军,也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块肥肉。 “特使先生,不如我们来谈谈撒丁王国吧。 d 卡尔副官心里面有了些坏心思,不是说法撒密约中要把萨伏伊、尼斯、都灵给法国人吗?反正皇帝陛下说过,只要能保住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一切都好说。 卡尔副官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著些许诱惑:“奥地利愿意將帕尔马公国、 托斯卡纳大公国交给法国,並且全力支持法国吞併撒丁王国的萨伏伊、尼斯、都灵等地区。只要你们撤军,剩下的事情我们奥地利会帮你们搞定一切。怎么样, 这个条件够诱人吧?” 这番话让若米尼男爵不禁挑了挑眉,这奥地利人可真是大方啊。萨伏伊主要使用法语,尼斯的法国文化影响力也很大,这两个地区可以迅速融入法国。而都灵更是工业重镇,再加上那些公国,法兰西將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助力。 然而,若米尼男爵沉吟片刻,暗自摇头。 他可不会为了这点眼前的小利益就放弃长远的未来。法国要想真正崛起,目前的主要阻碍就是奥地利帝国、英国和俄国三个列强。俄国已经被揍了一顿,还签了法俄密约,暂时不足为虑。英国暂时没有好机会,现在就是削弱奥地利帝国的最佳时机。 若米尼男爵挺直腰板,一脸正气凛然地开口道:“副官先生,您把我们法国当成什么了?反覆无常、背叛盟友的小人吗?”他的声音中带著些许愤怒,“我们这次参战是为了帮助撒丁王国对抗你们奥地利人的侵略,怎么可能反过来要求撒丁王国割让领土呢?” 卡尔副官被法国特使若米尼男爵的表演搞得一愣一愣的,还在想,这法国人现在的道德水准竟然这么高了?当初《枫丹白露条约》刚签订,说好了帮西班牙对付葡萄牙,结果没过多久,拿破崙皇帝就入侵了西班牙,废黜了西班牙国王, 最后让自己的哥哥当了国王。 “我们奥地利.::”卡尔副官刚准备开口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请进。” 一名神色焦急的参谋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卡尔副官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隨后將一封电报递到他手中。 卡尔副官匆匆瀏览了电报內容,得知热罗姆亲王被突击队击杀的消息后,心中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场谈判恐怕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卡尔副官强作镇定,故作轻鬆地说道:“听...若米尼男爵,我看天色已晚, 不如请您先回旅店休息吧。我们改日再谈?” 法国特使若米尼男爵一时间有些发愣,心想:现在才下午三点多,哪里天黑了?但既然被下了逐客令,他也只好起身告辞。 刚走出黄金宫的大门,若米尼男爵就看见自己的隨从亨利正焦急地在马车前来回步,神色慌张。 “亨利,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 “啊,男爵大人,您总算出来了!皇帝陛下刚刚下达最新命令,让您立刻返回贝加莫。” “贝加莫?”若米尼男爵心中有些疑惑,皇帝陛下不是回米兰养病了吗,怎么突然跑到贝加莫去了?难道是要亲自指挥军团作战? 他接过亨利递来的情报,快速瀏览了几眼,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皇帝的堂弟热罗姆亲王竟然遇害了,那么和奥地利人的谈判的確无法继续进行了。 “走吧,汤米,威尼斯看来我们是不用再来了。” 若米尼男爵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黄金宫,这场战爭很可能会进入你死我活的状態,希望皇帝陛下还能留有一些理智。 英国特使考利勋爵在得到新任首相帕麦斯顿勋爵的调停命令之后,就踏上了前往米兰的火车,这场战爭的主导者实际上是拿破崙三世,只要他点头同意停战,第二天就能签订停战协议。 经过几天顛簸的旅程,考利勋爵终於抵达米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对撒丁王国失望透顶:强征壮丁、抢夺粮食、“土匪”横行。他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这还是一个文明的欧洲国家吗? 考利勋爵现在很同情这些处在水深火热里的伦巴第王国民眾,自己就是一只和平鸽,不管怎么样,先结束这场战爭吧。 本来,考利勋爵脑海中已经构思了多套调停方案。 比如,以撒丁王国为核心,吞併伦巴第王国和北部的义大利邦国;再让教皇国合併两西西里王国等成为一个联邦。这样南北分立,不索要赔款,既保住了威尼斯,又防止了教皇国等南部义大利邦国被撒丁王国吞併,哈布斯堡家族大概也能接受。 这次他带来的最大筹码就是地中海分舰队的巡航。虽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真金百银的出兵出力支持,但也算是给法国施加压力。法国还是不敢同时对抗大英帝国和奥地利帝国两大列强的。 但是现在考利勋爵却不敢提这件事了。他甚至打算一会儿就立刻发电报,让地中海舰队的分舰队停止出航。因为此时此刻,他正参加著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堂弟热罗姆亲王的追悼会。 考利勋爵在心中嘆了口气:君主制国家就是这点不好,皇帝的意志高於一切。在拿破崙三世盛怒之下再提这个,恐怕会让英法关係从暖转冷,很可能导致英法即將举行的自由贸易谈判泡汤。这可是財政大臣刚刚提出来的,巴黎政府也已经同意了的重要事项。 “考利勋爵,”拿破崙三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帕麦斯顿勋爵派您为特使,是想要调停这次战爭吧。” “呢...是这样的,陛下。” “这场战爭持续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陛下,您看看伦巴第王国的人民吧,他们现在都在为生存发愁。” 拿破崙三世冷笑一声,“別拿人民说事了,考利勋爵。前几天伦敦的矿工们罢工,你们的骑警可比我的龙骑兵厉害多了。” 谈判嘛,总要起个高调,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欧洲人民之类的。见拿破崙三世直接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考利勋爵也不恼。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印戒,换了个话题:“陛下,德意志邦国在莱茵兰地区已经开始集结大军了。您也不想凡尔赛宫被粗鲁野蛮的德意志人占领吧?” “凡尔赛?”拿破崙三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单凭德意志那一帮乌合之眾,不足为虑。还是说,您指的是靠普鲁士的那个下士?呵呵。 考利勋爵感到有些棘手,但他不想放弃。他谨慎地开口道:“陛下,您有什么条件吗?我可以转达给弗朗茨皇帝陛下。英国希望能维持住法国、奥地利的友谊,不想看到新的欧洲大战爆发。” 拿破崙三世沉默了许久,目光愣愣地盯著绣著白色百合的地毯。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让弗朗茨把杀死我弟弟的人交出来。” “呢...陛下。” 考利勋爵刚想说能不能换个条件。要是真交出去了,弗朗茨皇帝在奥地利的统治恐怕会受到巨大衝击。战场上本来就是刀枪无眼,把英勇作战的土兵交出去,要是交出去的军官再是个贵族,那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不等考利勋爵说完,拿破崙三世又接著说道:“將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交给撒丁王国,赔款,匈牙利王国取消军事管理。我不要求它独立,但要让科苏特回到匈牙利王国担任总督。” “这些就是基础条款,如果他接受了,就可以谈。” 考利勋爵听著这苛刻的条件,这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啊,这也不符合我们英国的利益。英国的银行家在奥地利也有一些款项,要是接受这种条件,估计第二天奥地利政府就要宣布破產赖帐了。 但当他对上拿破崙三世那双冰冷的棕色眼晴时,最终还是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尊敬的陛下,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地转达这些条件。另外, 財政大臣格莱斯顿先生向您问好。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儘快开始我们两国之间的贸易谈判。” 看见拿破崙三世微微点头,用手扶住额头,闭上眼晴,考利勋爵识相地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陛下了。告辞。”说完,他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不一会,近卫军奥古斯特上將大步走进了这间房间,向皇帝拿破崙三世匯报导,“陛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撒丁军队当晚其实在特伦扎诺,而不是热罗姆亲王预定的基亚里。所以,传令兵求救时在基亚里没能找到撒丁军队。” “尼尔將军也很自责,没能救下热罗姆亲王。” 拿破崙三世摆了摆手,“尼尔尽力了,能及时赶到就不错了。热罗姆那个白痴,他不和军队待在一块..:”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没能说完这句话。一股深深的悲痛之情涌上心头,波拿巴家族在流亡期间,他和热罗姆亲王一大家子经常见面,1848年那场失败的政变后,蒙特福特亲王还为了他忙前忙后出钱打理关係,他们三个堂兄妹之间的感情是很深的。 拿破崙三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情绪,然后下令:“立刻从伦巴第王国控制区域徵收一批战爭税。命令撒丁政府给我们准备好所需的一切粮食军需。另外,我要全面接管撒丁军队。” “陛下,那些擅自违背热罗姆亲王调动命令的撒丁將领们该如何处理?” “我弟弟的死,撒丁人也要负责任。”拿破崙三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咬牙切齿的说道,“告诉撒丁国王维托里奥这件事,他自己会处理好。” “等他处理完撒丁军队的事,就让撒丁军队去攻城。所有法军充当督战队。” “这场战爭我们已经付出了够多,现在该轮到撒丁人出血了。” 第85章 「意外」泄露与调查 第85章 “意外”泄露与调查 霍夫堡皇宫,一间宏大气派的会议室。 外交大臣布尔伯爵正在主持著一次小型內阁会议,討论关於匈牙利的问题。 布尔伯爵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在座诸位,最后落在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身上。“下面请埃纳滕將军简要介绍一下匈牙利王国的驻军情况。” 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最近的头髮白了很多,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一脸疲惫,当听到布尔伯爵的话语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最后是旁边的財政大臣布鲁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听见。 布尔伯爵眉头微皱,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悦:“將军,您难道是在走神吗?”在內阁会议上走神,这无疑是对他这个政府首脑的不尊重。 埃纳滕將军略显尷尬地揉了揉太阳穴,“哦,实在抱歉,最近后勤运输计划频频出错,我正在全力排查。昨夜一宿未眠,所以...” 布尔伯爵的表情稍稍缓和,语气中带著几分关切:“埃纳滕將军,请您务必要多加注意身体。您可是皇帝陛下倚重的人才,在当前战局如此焦灼的时刻,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啊。” 埃纳滕將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感谢诸位的关心,我今后定当多加注意。““ 说罢,他起身走到会议室一侧的匈牙利王国大地图前。拿起一根修长的指挥棒,指向匈牙利王国南部的一处要塞重镇。 “诸位请看,”他的声音恢復了几分精神,“按照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们已经向匈牙利王国派遣了8万预备役军队,目前已经抵达蒂米什瓦拉。” 指挥棒在地图上划过,“欧根元帅手中的可用兵力现已达到约13万人。根据总参谋部的推演,五大军事区中,恐怕只有布达佩斯军事区难以守住,毕竟那里是马扎尔贵族的大本营。” 司法部长卡尔·冯·克劳斯男爵皱眉插话道:“欧根元帅手中的兵力还嫌不足吗?” 埃纳滕將军微微低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恐怕还是不够,男爵阁下。 至少还需要增加5万人才能確保万无一失。” 圆桌上的几位大臣们开始討论起来,匈牙利王国当初闹革命的时候最后还是俄国人帮忙才镇压下去的,的確按照歷史来看,恐怕这些人还不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布尔伯爵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右手边的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財政部方面,可有余力继续支持军队动员吗? 布鲁克男爵微微頜首,语气篤定:“这一点请伯爵阁下放心。斐迪南一世陛下已经购买了1500万的战爭债券,再加上政府储备资金,完全足以支撑。” 布鲁克男爵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在皇帝陛下的谋划下,帝国的债务问题已经解决一半了,现在就等最终决战了。如果这次帝国能够取胜,按照皇帝的计划,困扰奥地利多年的诸多財政问题都將迎刃而解。到那时,他布鲁克也可以著手筹划一个宏大的超级市场计划了。 布尔伯爵听罢,略一沉思,做出了决定:“那么,就让战爭部再动员五万预备役吧。这五方人暂且留在维也纳附近进行训练,毕竟匈牙利王国目前还未爆发真正的叛乱。“ “埃纳滕將军,辛苦你了。” “请您放心,伯爵阁下。” 会议结束,诸位大臣纷纷抱著各自的文件夹准备离开。在布尔伯爵的眼神示意下,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內政大臣巴赫默契地留了下来。 外交大臣布尔伯爵冷冷地注视著与肯彭男爵並肩而行的埃纳滕將军远去的背影。 內政大臣巴赫察觉到了布尔的异样,语气严肃地低声问道:“布尔,你是不是觉得埃纳滕將军有什么问题? 2 “埃纳滕將军是皇帝陛下亲自提拔的,而且还是军需总监,如果他有问题, 事情会很严重。” 布尔伯爵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件,“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传来的密函,特意嘱咐只有我们三人、皇后殿下和索菲大公夫人知晓其中內容。“ 巴赫和布鲁克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隨即凑到一起,小心翼翼地展开信件,仔细研读起来。 布尔伯爵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埃纳滕將军可能有问题,这是茜茜皇后殿下亲口告诉我的。军事情报局和黑天鹅组织已经在暗中调查了。鑑於此事的敏感性,我们今后在內阁会议上討论陛下交代的一些命令时,必须格外谨慎。“ 等到巴赫他们两个看完整封信,內政大臣巴赫有些惊得冒冷汗了,他连忙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布鲁克男爵却似乎早有预料,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几分敬佩:“说实话,皇帝陛下简直就是个『疯子』。不过,你们知道吗?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早在当初皇帝陛下拿著帝国仅有的资金豪赌成功並且战爭走向和陛下预计的一模一样的时候,布鲁克男爵觉得就决定永远追隨皇帝陛下,在他看来,只要是皇帝陛下的计划,再不可能的事情都有成功的可能。 布尔伯爵步到匈牙利王国的大地图前,凝视著那片庞大的土地,眉头紧锁:“当初匈牙利叛乱被镇压时,我们就应该彻底肢解它才对。如今看来,皇帝陛下下定决心的时机,还是晚了些啊。“ 布鲁克男爵有些困惑地问道:“皇帝陛下命令我们想办法促使匈牙利爆发叛乱,但又不能让局势失控,还要我们拖住匈牙利的温和派。这.:.这该如何操作呢?” 內政大臣巴赫思考了半天,最后说道:“军事情报局调查得到的信息也显示匈牙利的马扎尔贵族们蠢蠢欲动。依我看,我们只需要在这堆乾燥的茅草上轻轻点上一根火柴就够了。” “怎么点?” 內政大臣巴赫漏出自己的牙齿,咧嘴一笑,“很简单,泄露文件唄。” 在霍夫堡皇宫的另一间华丽却隱蔽的密室里,索菲大公夫人与茜茜皇后正襟危坐,严肃地召见著军事情报局的局长卡里克上校,以及她们私密的情报力量黑天鹅局的局长伊莎贝拉。 “卡里克上校,快一星期了,查清楚背后的流言语是谁在指使的吗?” “殿下,这个...听..:”卡里克上校支支吾吾,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茜茜皇后看这位上校有些吞吞吐吐,温和的开口:“卡里克上校,请您直言不讳即可,无论是谁,这位幕后指使者已经触犯了底线。” “是拉克斯特,殿下。” 说完,卡里克上校有些意地看向索菲大公夫人,拉克斯特是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庄园所在地,这是在说索菲大公夫人的儿子阴谋推翻自己哥哥的统治。 茜茜皇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低声呼唤:“上帝啊!你確定调查无误吗?” 卡里克上校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千真方確,殿下。我们的人顺藤摸瓜, 查清了几家煽动这种言论的小报社背后的关键人物。他们都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有著密切的往来,经常出入其举办的宴会。“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说明..:“茜茜试图为马克西米利安辩解。 “好了,茜茜,”索菲大公夫人冷静地打断了茜茜的话,看向房內另一位黑裙女子,“伊莎贝拉,你们那里的结果如何,也是拉克斯特庄园吗?” “不止,殿下,还有欧根亲王大街26號。”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维也纳的豪宅之一。 索菲大公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呵,这些所谓的银行家,不在帝国困难的时候出力,反而在背后捅刀子吗?“ “查下去,我要看看这群吸血鬼到底想干什么。” “遵命,殿下。” 第86章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与长记性了的科苏特 第86章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与长记性了的科苏特 在的里雅斯特的海军基地,奥地利帝国海军司令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正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 他刚刚接到了来自维也纳的命令,要求严加防范敌人可能的登陆行动。大公看著掛在墙上的帝国海岸线地图,不禁深深嘆了口气。 奥地利帝国的海岸线这么长,而自己手中的航队又被法国海军和撒丁海军压制在港口,动弹不得。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一直对奥地利帝国海军的发展倾注了极大的心血,也確实取得了不少成就。不得不说,他在海军方面的表现比起后来担任墨西哥总督和皇帝时强多了。) 偏偏这个时候,维也纳又疯传他想要篡位的谣言。上帝作证,我虽然曾经幻想过那么一丝丝如果我能当上帝国皇帝,一定会比哥哥做得更好,但我真的从未组织过任何阴谋叛乱啊! 正当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对看海岸线地图喉声嘆气之际,房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殿下,特格霍夫上校到了。”一位侍从恭敬地稟报导。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威廉·冯·特格霍夫,近代奥地利帝国海军最出色的海军將领,1864年的第二次什勒斯维希战爭联合普鲁士海军击败了强大的丹麦海军,1866年普奥战爭中击败了义大利舰队。 特格霍夫是由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一手提拔的得力干將,两人亦师亦友。后来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不幸被处决,正是这位挚友將他的遗体带回了奥地利。 “殿下。”两侧络腮鬍特別茂密,头顶却又很稀疏的特格霍夫上校带著一份文件走进了房间。 “啊,威廉!”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有些紧张地迎上前去,“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去里耶卡布置防务了吗?是不是发现敌人的护卫舰了?他们该不会在侦察登陆地点吧?” 特格霍夫上校看著明显有些慌乱的大公,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沉稳地分析道:“殿下,请稍安勿躁。依我之见,法国海军现在也不太可能直接登陆开闢第二战场。毕竟法国至今还没有全面动员,这场战爭还不值得他们进行大规模登陆作战。再说了,虽然我们奥地利海军实力不如对面,但配合岸基炮台,足以守护帝国海疆。” 听了这番话,马克西米利安大公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双手合十感慨道:“感谢上帝!威廉,你的判断一向很准。” “不过殿下,“特格霍夫上校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恐怕还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说著,他將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大公。除了纸质材料,里面还夹著几张照片。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急忙翻阅起来,特格霍夫在一旁补充道:“我在里耶卡附近发现了有人偷渡的跡象。经询问附近的村民,他们称夜间曾听见村里的狗突然狂吠。” “糟糕!“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地说,“陛下在让我防守海岸线的时候,还特別叮嘱要防止偷渡呢。” 特格霍夫上校沉思片刻,建议道:“殿下,事已至此,我认为应该立即通过电报向弗朗茨·约瑟夫皇帝陛下稟报,同时派遣搜查队进行地毯式搜寻。” “好,你去安排这两件事,威廉。” 经过一番的顛簸,乔装打扮成一位商人的科苏特先生,和几位得力干將已经成功的偷偷的进入了克罗埃西亚王国的首府,萨格勒布。 在这里,科苏特先生將要和克罗埃西亚的激进派贵族进行一场关键的合作商谈1848年的失败和之后的十年流亡已经让科苏特成长了很多。 无数次的夜晚,他都被那些死在哈布斯堡屠刀下的亡灵惊醒一一拉约什·巴托里·瑙吉、拉约什·阿莱尔、卡罗伊·卡內基等人的面容在梦中榻榭如生。他们仿佛都在无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躲起来了?为什么不再坚持我们共同的理想? 这次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法国的拿破崙三世因为弟弟热罗姆亲王的去世,加大了对匈牙利独立派的支持。刚刚建国的罗马尼亚公国领导人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大公向拿破崙三世示好,表示愿意成为法国的小弟。 看看地图就知道了,新生的罗马尼亚公国面临著奥斯曼帝国、俄罗斯帝国、 奥地利帝国的夹击,肯定需要一个大哥来保证自己的生存,亚歷山德鲁大公选择的就是法国,拿破崙三世通过海军给罗马尼亚公国运送了3万条米涅步枪,20门12 磅拿破崙炮。 亚歷山德鲁大公也很识相,当即宣布在奥罗边境增派军队,迫使奥地利帝国在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驻扎了大量军队防止两线作战。 现在,拿破崙三世又让亚歷山德鲁大公通过奥罗边境向匈牙利王国独立派输送武器。在这些大部分是山地丛林的边境地带,偷运物资確实是相对容易的事情。 奥,对,科苏特先生成长了,在於他反思了1848年匈牙利革命失败的原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第一个是没找好大哥。当时全欧洲都在闹革命,巴黎也在闹,柏林也在闹, 俄国人还帮哈布斯堡家族,单独凭藉匈牙利王国的確很难对抗这种强大的对手, 盟友撒丁王国又太弱小了,被拉德斯基元帅几巴掌拍死了,所以这次科苏特先生找了一个好大哥一法国。 第二个原因就是没有团结大多数人,或者说大多数贵族,像是克罗埃西亚贵族、一些塞尔维亚贵族都被他们推到对立面了。全方面的马扎尔化还是太超前了,科苏特决定这次要好好团结帝国內部的少数民族贵族。 埃,让他们当高贵的马扎尔人都不愿意。 哈布斯堡家族也很愚蠢,居然剥夺了克罗埃西亚的自治权,这无疑激怒了相当一部分克罗埃西亚贵族。科苏特此行的目的,正是要和这些不满现状的人们寻求合作。 第三个原因就是缺钱,没错,匈牙利王国毕竟只是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而一心为了理想的匈牙利革命政府手里实在是穷,刚开始出现的几个银行家突然就从佩斯跑路了,这次科苏特先生已经狠下心,和法国签了一些密约,用一些矿山、铁路换了1亿法郎的贷款来购买武器装备。同时他也已经联繫好了几位愿意支持革命的银行家。 第四个原因,科苏特心里明白,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那就是马扎尔贵族的傲慢与偏见。 居住在匈牙利王国,说著匈牙利语的人是不是马扎尔人?按照常理来说当然是。但是对於这些常年养尊处优的贵族来说,那些给他们家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农奴居然也能和他们一样自称是骄傲的马扎尔人,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 国家就是阶级压迫的工具,国家的存在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马扎尔贵族想要建立的匈牙利王国是几十万马扎尔贵族的匈牙利王国,而不是几百万农奴、工人的匈牙利王国。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些农奴等贫民是马扎尔人。 当时的马扎尔贵族们连带著其他少数民族的贵族们也想一併压迫,將克罗埃西亚人,罗马尼亚人等其他族裔全部排斥在了权利范围之外,这种做法最终把这些人推向了对立面。 第87章 报纸与布雷西亚 第87章 报纸与布雷西亚 在一间装潢精致的高档餐厅里,奥地利的內政大臣巴赫先生正和《奥地利报》的主编阿道夫·施耐德先生悠閒地共进午餐。餐厅內瀰漫著诱人的香气,轻柔的音乐在背景中飘荡,为这场看似平常的会面增添了几分优雅的气息。 《奥地利报》是一份倾向於自由主义的报纸,通常情况下,奥地利政府更愿意让半官方的《维也纳日报》发布一些重要消息。 不过这次为了迷惑敌人,巴赫决定缓和一下和自由派报纸的关係,顺便转移一下这些报纸的注意力。这些报纸已经开始畅想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当政后的改革了,也不知道远在的里雅斯特的大公听说自己这些自由派朋友的“帮忙”后会不会哭。 巴赫先生优雅地用锋利的餐刀切下一块鲜嫩的小牛肉,轻轻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亲爱的阿道夫,”巴赫先生慢条斯理地开口,眼中闪烁著狡点的光芒,“我相信你一定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关於帝国对匈牙利王国政策的一些微妙变化。” 阿道夫主编轻啜一口香浓的咖啡,若有所思地回应道:“哦?帝国不是已经將匈牙利王国拆分为五个军事区了吗?若再进一步,恐怕那些骄傲的匈牙利贵族们会难以接受吧。” 其实阿道夫先生以为帝国政府是想私底下给他们这些自由派报纸施压,停止一些关於皇帝陛下和大公的谣言,没想到是关於匈牙利王国的。 “確实如此。但这一次,皇帝陛下的意誌异常坚决,情况变得格外有趣了。” “哦?具体如何?”阿道夫主编饶有兴趣地注视著自己的这位“老朋友”; 双眼顿时一亮,心想这很可能是一个重大新闻。 “这次我们会將克罗埃西亚-斯拉沃尼亚王国、特兰西瓦尼亚、弗伊沃迪纳和蒂米什地区从匈牙利王国中完全拆分出来,成为帝国直属领地。” 阿道夫先生听罢,轻笑著摇了摇头:“嗯,还算不错。不过恕我直言,这恐怕还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吧。” 这三个地区虽然还属於匈牙利王国,但只算做名义上的。 巴赫先生看了眼刚刚推著小车路过的餐厅服务员,然后將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嗓音说道:“我们的计划可不止於此。我们將把匈牙利王国拆分为多个直接受帝国中央政府控制的省份。比如说普雷斯堡省、德布勒森省等等,而且这仅仅是个开始。” “上帝啊,如果帝国政府真这么实行,那可就轰动了。” “我们对皇帝陛下的命令可都是迅速、坚决的执行,瞧。”巴赫先生神秘兮兮地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几份文件,“这可是我昨晚熬夜才刚刚写完的,啊, 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好吧,巴赫,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份复印件?” 巴赫先生瞪大了眼睛,他仿佛被气坏了,吹鬍子瞪眼,提高了声调说:“我的上帝啊,阿道夫,你在说什么傻话!这可是绝密文件!我要是泄露给你,那可是严重失职。”他站起身来,神情变得严肃,“这真是一顿令人不愉快的午餐, 阿道夫。我得先告辞了。” 说完,巴赫先生急匆匆地抓起手提包,气呼呼的大步离开了餐厅。 阿道夫先生目送巴赫离去,然后低头看著桌上那份“被遗忘”的文件,“亲爱的巴赫,你记性可太真是太差了。” 布雷西亚一间寧静的办公室,弗朗茨正在看著布尔伯爵他们起草的《关於处理匈牙利问题的意见》,关於將匈牙利拆分成细小的直辖省份这条建议,弗朗茨是很肯定的,现在的匈牙利王国实在是太大了,拆分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另外,关於贵族抗税的问题,弗朗茨觉得这帮贵族要是造反倒还好说,平定叛乱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理一批贵族。但若是不造反,那就只能採取迁移的办法了。 全家迁到別的地方去吧,维也纳这个好地方他们是別想了。索性帝国现在这么大,一个个扔到像是奥兹塔尔山脉这种山窝窝去。 俄国的伊凡雷帝当初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大贵族,就强制將莫斯科及周边地区的许多贵族迁移到远离权力中心的地方。 贵族的势力一方面来自財產,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在当地的影响力。 儘管农奴已经解放,但人身依附关係仍然很严重。有的农民在贵族庄园干了太长时间,有的则还欠著贵族的赎买费要偿还。这些贵族在当地的號召力依然不容小,帝国政府也一直担心匈牙利贵族会再次叛乱,因此对於抗税的行为往往不了了之。 弗朗茨决定不再惯看这帮马扎尔贵族了。 迁移匈牙利的贵族可以削弱这些不听话的马扎尔贵族的经济和政治基础,打破这些贵族之间的联盟和网络,同时也能让弗朗茨在核心地区不如普雷斯堡等地安置更忠诚的新贵族和官员。 另外,帮你们搬家的同时帝国政府要收一笔可观的费用。你们家族一直继承的土地换成另一个地区的土地缩水一些也很正常。等到了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再不交税,可別怪一些'暴力催收'的部门登门造访了。 就在弗朗茨刚刚起草完回復布尔伯爵的信件时,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恰在此时,参谋副官卢卡斯和总参谋长赫斯走了进来。 卢卡斯恭敬地取出一封信,递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弗朗茨。“陛下,”他轻声说道,“这是克雷马的一位伦巴第贵族的信,名叫巴多利奥。信中说他聚集了一批忠於奥地利帝国的贵族,但是迫於没有武器,因此无法起义。不过,他倒是送来了米兰附近的情报。” 弗朗茨接过信件,快速的瀏览起来,眼睛在纸上来回扫视。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忍不住感嘆道:“没想到我们还没开始反攻,就有贵族投诚了。” “呵,”弗朗茨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忠诚可言,这些伦巴第的贵族们。”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在斯卡拉大剧院,一帮收到邀请的贵族纷纷派自已的僕人来观看演出,占了七八成,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弗朗茨分析道:“这次写这封信的原因估计有两个。一个是两头下注,反正这群所谓的忠诚的伦巴第贵族一分钱一份力也没出,就是一封信罢了。再说了,真正忠心哈布斯堡家族的伦巴第贵族早被我送到威尼斯躲避战火了。” 弗朗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估计是这帮贵族发现撒丁王国徵收税赋更严重,还纵兵抢掠,日子没有之前好过了。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失,这才想起来之前的好日子。” 弗朗茨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借撒丁军队之手清理一遍这帮本地贵族。等到收復伦巴第之后,再以通敌的名头,狠狠打压一遍。这样估计短时间內这帮贵族就会老实了。 “陛下,其实还有想要復仇的。”参谋副官卢卡斯插话道,“这几天伦巴第的贵族们发这种信的不少。有一位名叫贝尔纳多的男爵,他的女儿为了保护一家被抢夺粮食的村民,不幸被说著法语的土匪杀死。大家都知道其实是法军士兵, 但撒丁王国一直在敷衍他。他愿意捐献全部家资,请求帝国政府给予杀人的法军士兵惩罚。” “现在的撒丁王国怎么可能胆敢找法军的麻烦,这就是实力不对等的结果啊? 卢卡斯继续补充道:“陛下,这位贝尔纳多男爵是经营船厂和粮食的,在南部义大利王国影响力很大。据他送信的管家说,男爵现在已经建立了一个'火焰之剑·的组织,里面都是一些受到撒丁和法军伤害过的资本家和贵族,迫切希望帝国政府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弗朗茨放下手中阅读完毕的书信,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授予这位在死前敢於与强盗搏斗的勇敢小姐功绩勋章。並向她的父亲承诺,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 他顿了顿,继续说:“至於他建立的组织,让这位管家传话,帝国会公正地对待每个人。如果他忠诚,就会有嘉奖;如果他与敌人勾结,那必然会受到惩罚。” 恩威並施,弗朗茨相信这枚勋章不仅会使贝尔纳多男爵从此对他忠心耿耿, 而且也会给这群伦巴第贵族一个表率。 弗朗茨也不可能杀掉所有的伦巴第贵族,这也不现实。 现在伦巴第的贵族已经出现了分化,弗朗茨已经想好了对付那些参加叛乱、 助紂为虐的贵族的计策。趁著战乱,派內务部的人打扮成溃逃的法军劫掠庄园, 溃兵一不小心杀个伯爵、男爵,这可是很常见的事情。至於那些侥倖存活的人, 若想继承爵位,自然得竭尽全力表明自己的忠心才行。 对於那些刚刚改过自新的“忠臣”,又或者因为利益受损而不得不寻求帮助的贵族,弗朗茨也觉得有必要让他们出出血,等到被撒丁人祸害的差不多的时候,帝国政府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保准让这些人对帝国死心塌地,成为最忠实的臣民。 正当弗朗茨和赫斯热烈討论著布雷西亚的防务问题时,一名神色匆忙的参谋突然闯进办公室,脸上写满了紧张:“陛下,紧急军情!” 弗朗茨皱起眉头,“拿过来!” 弗朗茨快速的瀏览了战报,布雷西亚西边的罗瓦托、南边的蒙蒂罗內、东边的洛纳托在凌晨遭到了进攻,目前通往布雷西亚的米兰-威尼斯铁路已经中断。 “陛下,是不是敌军开始进攻了?” “嗯,”弗朗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一战迟早要来的。”说著,他將手中的战报递给了总参谋长赫斯男爵。 赫斯男爵略微阅览一番,“陛下,这仿佛没有主攻方向啊。不知道对面的法撒联军总司令是谁,三路同时进攻分散了进攻力量。” “应该是拿破崙三世,但这不重要,”弗朗茨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赫斯, 我们的守备力量足够应对吗?” “请陛下放心,”赫斯信心满满地回答,“我们按照既定计划,准备让罗瓦托方向的敌军稍有进展。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洛纳托遭到攻击意味著我们运输量最大的米兰-威尼斯铁路被迫中断,目前我们只剩下布雷西亚北部的一条小铁路和加尔达湖的航线,运输速度恐怕会大大减缓。” “足够了。” 后世列寧格勒足足被围困了八百多天,主要依靠拉多加湖进行偷偷运输,有了这样成功的先例,再加上他也不打算拖那么久一一最多十几天,补给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殿下,有个情报值得我们注意一下,”赫斯男爵提醒道:“根据侦查,目前参与进攻的只有撒丁军队的番號,法军还没有出现。” “依我之见,”赫斯继续分析,“他们很可能是想要依靠撒丁军队来消耗我们的弹药,试探我们防御的薄弱点,最后再让法军精锐出手。” 弗朗茨点点头,同意著赫斯男爵的判断,“按照卡尔副官这几天在威尼斯对法国特使的试探,拿破崙三世的胃口不小啊,他恐怕想要抚植一个义大利傀儡国。” 弗朗茨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就不怕日后强大起来的撒丁王国反咬他一口。”说著,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茶桌,准备润润喉咙。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参谋急火火的冲了进来。 “陛下,紧急电报!”那名参谋气喘吁吁地报告著,“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报告说有人在克罗埃西亚王国的里耶卡偷渡,他已经派出搜查队进行地毯式搜寻,但只找到一辆废弃的马车,这帮人目前下落不明。” 参谋顿了顿,继续匯报:“另外,维也纳的军事情报局局长卡里克上校报告说,关於您的那些谣言,是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拉克斯特庄园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豪宅传出来的。” 说完,这名参谋將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参谋副官卢卡斯。 看著弗朗茨紧锁眉头、陷入沉思的样子,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缓缓开口:“陛下,帝国的海岸线实在是太长了,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能確保敌军不大规模登陆已经很不错了。至於小股偷渡者,的確是防不胜防。”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这可能是匈牙利革命者或者那些资本家在栽赃陷害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大公不会阴谋反对您的。” 弗朗茨看了一眼赫斯,缓缓说道:“马克西米利安在海军方面乾的还不错, 至於谣言,只不过是他们想要分裂哈布斯堡力量的拙劣把戏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战爭,只要能取得战爭胜利,一切都好说。维也纳有茜茜和我母亲坐镇,我相信万无一失。” 弗朗茨在屋內来回步,目光不住地扫向房间內那幅庞大的奥地利帝国版图。最后,他停下脚步,转向参谋副官卢卡斯,神色凝重地下达指令:“命令军事情报局密切注意匈牙利王国的前反叛贵族动向,加大对布达、佩斯、普雷斯堡等匈牙利贵族大本营的监视力度。” “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命令驻扎在克罗埃西亚王国首府萨格勒布的情报小组,密切关注克罗埃西亚贵族的一举一动。”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问道:“陛下,您觉得这些偷渡者可能会去找克罗埃西亚人吗?” 弗朗茨深深地嘆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现在已经不是1848年了,克罗埃西亚可以说是积怨已久。” “唉,”弗朗茨摇了摇头,“耶拉契奇总督走得真不是时候啊。 第88章 普鲁士与奥地利的谈判 第88章 普鲁士与奥地利的谈判 法兰克福会议最终艰难地达成了出兵的决定,但普鲁士依旧未能如愿以偿地获得梦霖以求的全体联军统帅位置。 显而易见,当前的德意志邦国已经明显分化成了两大阵营:一派坚定支持普鲁土,这些邦国基本上是1849年普鲁士倡导建立的爱尔福特联盟成员;另一派则以奥地利为首,包括巴伐利亚、符腾堡等南德意志邦国,他们大多信仰天主教, 不过也有萨克森王国、汉诺瓦王国这样的新教成员。 以奥地利为首的国家也不会想简单的被奥地利吞併,他们也只是想要保持独立罢了。毕竟小德意志方案比大德意志方案看起来实施成功率更高,跟在普鲁土身边不安全。 普鲁士的威廉摄政王在知道普鲁士军队扩军加上动员需要长达两个星期的时间,而且这些邦国也都磨磨唧唧的,大家都在等布雷西亚之战的结果,如果是平手,那估计就是英国出面,大家卖我个面子,和气为贵,召开个伦敦会议或者柏林会议,谈判解决。 如果奥地利大获全胜,那么德意志邦国的联军恐怕就不会客气了,他们很可能会直接对阿尔萨斯-洛林发起进攻。 反之,若是法国大胜,普鲁士则有望扩大在德意志邦国中的领导权,基本上就能將奥地利彻底踢出局了。毕竟,一个没有实力的老大,谁也不会认。 趁著普鲁士正处於动员的空窗期,威廉摄政王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派遣自己的弟弟排特烈·卡尔·亚歷山大亲王作为特使去与弗朗茨进行会谈。毕竟, 目前奥地利的局势並不乐观,或许能藉此机会爭取一些利益。 然而,亚歷山大亲王最终並未在威尼斯见到弗朗茨本人,因为那里只有一个替身。在弗朗茨的任命下,年届72岁的温迪施格雷茨亲王被指定为帝国特使,负责这次至关重要的谈判。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的军事才能一直备受爭议。虽然他在卡波尔纳战役中取得了胜利,但隨后又惨遭匈牙利起义军的击败。此后,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基本上不再亲自指挥军队,而是活跃在维也纳政界,担任皇帝的特使执行各种外交任务。 在维也纳富丽堂皇的美泉宫內,一间宫廷会议室里,长长的木质会议桌上铺著一层深灰色绒布。 刚刚从威尼斯风尘僕僕赶回维也纳的普鲁土代表亚歷山大亲王显得疲惫不堪,他不停地揉搓著隱隱作痛的太阳穴。在他身旁,普鲁士外交大臣施莱尼茨派来的外交秘书正噗噗不休地低声细说著此次谈判的各项目標。 普鲁士首相安东亲王和外交大臣施莱尼茨认为,按照上次谈判的情况来看, 至少北德意志地区的邦国,奥地利应该是愿意做出让步的。 “够了!”亚歷山大亲王突然怒不可遏,一拳重重地锤在会议桌上,震得桌上精美的瓶都微微颤抖。心想本来我就头疼,你还在这里喳喳喳地说个不停! 亚歷山大亲王对自己的此次任命深感不满。作为一名驍勇善战的普鲁士军人,他坚信军人就应该奋战沙场,而不是坐在这里进行繁琐的外交谈判。更何况,他辛辛苦苦跑了一趟威尼斯却未能见到弗朗茨皇帝本人,如今又不得不匆匆赶回维也纳,这一切都令他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烦躁。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从房间外悠然传来:“哈哈,亚歷山大,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啊!要学会合理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下属也该给予应有的尊重。”年过七旬的温迪施格雷茨亲王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闻声,屋內的普鲁士代表们纷纷起身,恭敬地迎接这位传奇亲王的到来。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走进会议室,一头银髮在枝形吊灯照耀下熠熠生辉,整个人神采奕奕。他身穿深蓝色的奥地利帝国军服,肩章金光闪闪,前襟上的金色军扣熠熠生辉整齐地排列在胸前,与深蓝色的制服搭配在一块仿佛繁星点缀夜空。 而他的胸前掛著好几枚勋章,比如十字形的玛丽亚·特蕾西亚军功勋章下瓢扬著耀眼的红色丝绸綬带。精致塘瓷的大十字利奥波德勋章、双头鹰形状的金质铁皇冠勋章。 作为1848年拯救奥地利帝国的三大功臣之一,温迪施格雷茨亲王自然获得过无数荣誉,甚至包括巴伐利亚圣麦可勋章等外国授予的勋章。 看著这些高等级的勋章,普鲁士的亚歷山大亲王忍不住投去羡慕的目光。他本来就喜爱勋章,他已经贵为亲王,而勋章是一个男人功绩的证明。儘管亚歷山大亲王也获得过诸如圣约翰勋章等荣誉,但是勋章嘛,总是不嫌多的。 亚歷山大亲王伸出手,“尊敬的温迪施格雷茨亲王,我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和蔼可亲地回应道:“谢谢,亚歷山大亲王。我很高兴能见到您这样的才俊来代表普鲁士王国,希望我们两国能够携手共进,维护共同利益。”说著,他与亚歷山大亲王热情地握了握手,隨即示意所有人就座。 待眾人落座,亚歷山大亲王神色严肃地开口:“温迪施格雷茨亲王,想必您已经得知,德意志邦联的联军已在莱茵兰地区集结。而奥地利帝国目前战况不利, 伦巴第王国已经沦陷,不知您们在布雷西亚的军队能否坚守到邦联军队准备就绪?” 亚歷山大亲王的意思是只要奥地利愿意开出一些条件,不用太长时间,普鲁土会帮助奥地利减轻压力。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双手交叉放在会议桌上,目光如炬地注视著对面的普鲁士代表:“亚歷山大亲王阁下,我完全理解您的意思。不过,我想维也纳政府的代表在法兰克福已经表態得很清楚了。各邦国在莱茵兰地区的动员,我们已经深表感激。但就目前形势而言,我们认为尚不需要你们出兵援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法国还未全面动员。倘若你们从莱茵兰地区对法国本土发动攻击,恐怕会引发新一轮欧洲大战,这绝非我国政府所愿见到的局面。”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这不单单是你们奥地利一个国家的事情了。”亚歷山大亲王摇了摇头,“这关乎整个德意志的命运!” “德意志,啊,德意志。”温迪施格雷茨亲王沉思一会,开口说道,“我们两国的確应该在德意志的问题上展开深入的沟通,你们想要什么,德意志邦联领导权?我想你们也知道,这是不能討论的。” 亚歷山大亲王不甘示弱:“温迪施格雷茨亲王阁下,普鲁士愿意接受之前许布纳男爵的提议。我们將建立北德意志邦联,你们则可建立南德意志帝国。威廉摄政王承诺会向法国施加压力,促使其停止对布雷西亚的进攻。” 威廉摄政王与安东首相,都理解法国、俄国、英国都不愿意见到德意志的统一,所以才有小德意志统一方案,当然主要是为了普鲁士王国的利益,但这个也有很多国家反对,现在他决定要先落袋为安。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心中暗笑:“停止进攻?皇帝陛下求之不得呢!巴不得法国人全都去攻打防御森严的布雷西亚呢。”然而,他的表情依旧沉稳如常,不露半点痕跡。 第89章 当炮灰的撒丁人与「巨人」 第89章 当炮灰的撒丁人与“巨人” 在法国代表若米尼男爵的强硬施压下,都灵的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不得不处置了几位撒丁將军。在撒丁军中德高望重的卡斯特布鲁戈將军被降为中將,连夜返回都灵,背负了大部分责任。 至於撒丁第二军军长曼弗雷多將军和第三军军长杜兰多將军也都受到了严厉处分。撒丁王国的军队现在全权由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指挥。 空缺的第一军军长之位,拿破崙三世直接派出一位名叫本森的法国將军接管。本来野心勃勃的拿破崙三世想把撒丁第一到第三军全都换成法国军官,软弱的撒丁国王维托里奥都快要低头接受之际,还是加富尔首相挺身而出,强硬地与法国人周旋,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折中的结果。 但是这改变不了拿破崙三世现在想要把撒丁军队当做炮灰的计划,所有的撒丁军队都被他安排了儿位法军参谋充当“联络员”,实际上就是另类的督战队, 时刻监视著撒丁军队的一举一动。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除了撒丁第一军的炮兵,法军的其他炮兵部队也加入了这次猛烈轰击。面对奥地利人精心修建的铁丝网加战壕防御体系,强攻成为了不得已的选择,儘管这意味著巨大的伤亡。 呜鸣鸣鸣!隨著一阵阵刺耳的哨子声划破天际,伴隨著军乐,在身后一排穿著红蓝色独特製服、面容严峻的法军祖阿夫营的督战下,一名名神色惶恐的撒丁土兵被迫开始了衝锋,朝著死亡地带奔去。 在一片密布著尖利铁丝网的区域附近,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十几个撒丁土兵的户体。有的人已经凉透了,双目圆睁;还有的从挣狞的弹孔中泊泊流出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24磅重型炮弹造成的巨大弹坑还在冒著热气,硝烟瀰漫。从奥地利军队的阵地传来密密麻麻的枪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收割生命。 这段时间,奥军刚从后方运来了一批新式后装步枪。这些倒霉的撒丁士兵很不幸地撞上了刚刚换装后装步枪的第八军一部,面对火力优势明显的敌人,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儘管如此,仍有一部分勇敢的撒丁士兵衝进了战壕,在狭窄的战壕中与以逸待劳的奥地利士兵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刺刀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混杂著惨叫声和怒吼声。 最终,撒丁军队不得不吹响了撤退號角。活著的土兵们留下一地户体,匆忙撤离。受伤的战友们在同伴的扶下一一拐,又或者咬牙忍痛捂著血肉模糊的伤口,艰难地向后方蟎珊而去。 连续三天的战斗大致上都是这般惨烈。每次进攻到最后,撒丁土兵们只能带著沉重的心情,扔下遍地的户体黯然撤退。 另一边的一块空地上。 “光荣的撒丁士兵们!”彼得罗中校声嘶力竭地喊道,“伟大的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陛下正在注视著你们!我们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战爭,它將使我们整个义大利地区实现统一..:”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彼得罗中校正慷慨激昂地给自己的部下进行战场动员,但可惜,很多只吃了个四五分饱的土兵们的思绪早已不在这场动员演说上。 义大利?对於许多刚刚从偏远农村被徵招为大头兵的人来说,这个词汇甚至是陌生的。他们前半辈子都在自己的小村子里过活,最远也就去过邻近的集镇, 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义大利统一”。 国王陛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的名字倒是经常听到,不过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位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是个坏蛋只会不断加征赋税、徵收粮食,让他们的生活雪上加霜。 “哎,加布里埃,”一名瘦瘦的士兵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悄悄地问向旁边一个看起来懒散的大个子,“你那里还有吃的没?” “哪还有啊,”名叫加布里埃的大个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憨厚地说道,“你这么瘦都没吃饱,更別说我这个大胃王了。” “嘘,你们听说了吗?”另一个士兵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我们旁边的法军天天能吃香的喝辣的,晚上还有酒喝呢!” “什么?!”大个子加布里埃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提高了嗓门,“我们都快饿死了,他们还有酒喝?” 他的声音太大了,立刻引起了正在演讲的彼得罗中校的注意。 中校眯起眼睛,怒气冲冲地指著加布里埃,“你!给我站出来!刚才在说什么?大声说出来!我刚才讲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吗?!” 大个子加布里埃憨厚老实,被当眾呵斥后顿时涨红了脸,低著头不知所措。 突然,刚才交谈的士兵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中校先生,我们刚才在討论,为什么法国人有足够的粮食吃,而我们却饿著肚子上战场!” “没错,中校!”刚才那个瘦小的士兵也壮著胆子站起身,愤愤不平地补充道,“我前几天还亲眼看见他们喝得醉的,而我们连一口黑麵包都要省著吃!” 本来就飢肠辗的撒丁土兵们纷纷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诉说看自己的所见所闻。有人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亲眼看到,有些法军士兵不仅有足够的麵包,还有一大堆香喷喷的薰香肠!甚至有人拿这些东西去和当地妇女换吃呢!” 眼看著原本严肃的战前动员会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譁变,彼得罗中校脸色骤变,连忙咳嗽两声,试图平息局面:“大家冷静一下!这些都是谣言,是一些奥地利间谍散播的谎言,千万不要轻信啊。”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至於粮食问题,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彼得罗中校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们攻下前面的战壕,军长大人一定会重重奖赏大家的!” “见鬼去吧。” 突然,一名金髮男子愤怒地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地吼道:“我亲眼看见第一旅的弟兄们死伤无数,才勉强衝破那道该死的铁丝网!衝进战壕的人更是无一生还! 我们不能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 “没错!既不发钱,又不给吃饱饭,凭什么要我们为国王卖命!” 一位佩戴上士军衔的土兵高举著枪枝高声喊道。 彼得罗中校猛地拔出別在腰间的手枪,指著一个领头的尖头髮土兵,厉声喝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维克多,你是不是哈布斯堡的走狗?” 那名士兵恨恨地唻了一口:“呸!我爸爸就曾为查理卖命,结果死在了四角要塞。但我最恨的还是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当官的总是忽悠我们去送死,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你..:”彼得罗中校指向维克多身旁的士兵,声音颤抖地命令道,“ 把他抓起来,送到宪兵那里!” 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壮硕的加布里埃猛地扑上前去,试图夺下那把手枪。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大个子加布里埃重重地倒了下去。 彼得罗中校也呆若木鸡地看著冒烟的枪口,回过神来后拔腿就跑,却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士兵死死按住。 维克多上士跑了过去,跪倒在加布里埃身旁,眼泪流了下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加布里埃,加布里埃,我们村里的高大巨人啊..:” “我是...歌利亚...哟..:”加布里埃嘴角溢出血沫,却依然笑著接上了这句话,这是他们村里常唱的调侃他的歌谣。 “啊...我好饿啊,维克多。我...想妈妈的土豆饼了!”加布里埃断断续续地说著,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加布里埃。我保证。”维克多哽咽著说,最后轻轻地合上了他未闭合的双眼。 “维克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彼得罗中校痛哭流涕地求饶著,“我会给他补偿的,给他家100...不,500里拉!” 眼看著维克多红著眼睛,颤抖著手装填那把掉落在地的手枪,彼得罗中校惊恐地大喊:“我是男爵之子,你不能杀我!不...!” “砰!” 隨著一声枪响,硝烟升起,伴隨著一具尸体的倒下。维克多高举著沾满鲜血的手枪大声喊道:“愿意跟我走的,我们投奔对面吧!只要给我们饭吃,我们就为他卖命!” “为了加布里埃!”“为了麵包!”士兵们群情激奋,高呼著口號..: 一名神色慌张的撒丁军官推开了设立在塞瑞小村的指挥部房门。这里是撒丁第一军的指挥部,临时担任军长的本森將军正在此处。 “军长阁下,”那名军官气喘吁吁地说,“第一旅旅长阿斯托雷上校请求后撤。他的旅在今天上午的攻击中损失惨重,伤350人,阵亡100余人,失踪50多人,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由於突然性扩军,撒丁军队的军衔体系现在有些混乱,上校担任旅长的情况时有发生。 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品著咖啡的法国將军本森听完翻译的话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才这么点损失就想撤退?阿斯托雷上校难道是个如此怯懦的人吗?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审查一下了。” 参谋长恩佐听闻翻译的话后,连忙为上校求情:“阿斯托雷上校一向很勇敢, 这次必定是前线出了什么状况。恳请您允许我亲自去看一看,再做决断。” 本森將军还没来得及听完翻译的话,一名神色惶恐的参谋突然闯了进来,连门都来不及敲,失声喊道:“大事不好了!彼得罗中校的团譁变了,他们...他们打死了彼得罗中校!” 第90章 投降与普奥密约 第90章 投降与普奥密约 义大利的民族主义运动主要由精英阶层推动,其中包括贵族、资本家、商人和知识分子。 就拿那位传奇的撒丁王国首相加富尔来说吧,卡米洛·奔索·迪·加富尔伯爵,他的教父是苏尔莫纳亲王和罗萨诺亲王,教母则是拿破崙皇帝的妹妹波琳。 家里坐拥数方公顷肥沃土地,妥妥的上层阶级出身。再看看另一位共和派领袖朱塞佩·马志尼先生,他父亲是位大学教授,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 然而,19世纪的义大利底层民眾,主要是农民和工人,他们占据了95%人口比例。其中,农民更是占到了90%左右,无疑是绝对的主要阶层。但是大多数农民和工人更关心的是生存、土地问题,而非那遥不可及的“义大利统一”宏伟愿景。 加富尔首相虽然竭尽全力发展经济,大力推动铁路建设与开设工厂,但撒丁王国毕竟只有区区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口也仅500万。再怎么发展,收入也不可能凭空暴涨。 为了维持一支强大的军队,实现统一义大利的梦想,除了向英法等强国借外债、国內发行债券之外,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加税了。撒丁王国的整体税负比奥地利高出两倍有余,这对刚获得解放的农民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底层民眾早就怨声载道,再加上最近武装征粮队下乡和强征壮丁当兵,这个社会就像个隨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只差一星火星。 维克多上士在打死彼得罗中校后,號召那些飢肠的撒丁土兵们不要再为那个“坏蛋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卖命,而是去投降奥地利人,至少对面肯定管饭。 一群乌决决的新兵蛋子,大多是刚被徵招不久的农民,眼睛都急红了。他们紧握著手里的老旧滑膛枪,有些人甚至还在使用火绳枪。毕竟对这帮新兵来说, 他们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拼刺刀了。那些刚从法国运回来的新式军用物资,自然是优先供给法国人使用,其次才轮到扩编前的撒丁老兵。 这群新兵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营地走了出去。按照原定计划,本该是彼得罗中校的团准备衝锋的时候了。可营长早就不知溜到哪儿去了,一些机灵的军官骑上马就往第一军的指挥所跑,要去报告这件事。 在前线督战的法军祖阿夫士兵们也没多想,只是冷眼看著这帮撒丁人踏上了血腥的战场。 战场上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倒在地上的撒丁士兵户体横七竖八,断肢残骸隨处可见。一具具流干了鲜血的户体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或靠在石头上,活脱脱一个血肉磨坊。 一名新兵不小心踩到了一只断手,顿时崩溃大哭起来,被身旁的战友硬拖著向前走。 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片铁丝网区域。这里已经被前几天的炮火和勇敢的工兵们用工具截断了,只剩下几个歪歪扭扭的骷髏头標识牌立在那里一一“警告,请勿前进,否则开枪”。 “维克多,你真的想好了吗?”维克多上士旁边,一个大鬍子紧张地回头了眼站在不远处小坡上的法军督战队,“走过去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別回头!”维克多摘下帽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坚定地说道,“上前线是死,现在回头也是死,还不如搏一搏。我相信对面的奥地利指挥官会给我们好待遇,至少大家能吃上一顿饱饭。” 后方的法军祖阿夫营营长看著在进攻点畏缩不前的撒丁士兵,挥了挥手。顿时,一阵激昂的军乐声响起,紧接著就是刺耳的进攻號角! 祖阿夫营营长透过望远镜,突然警见里面的撒丁土兵纷纷脱下衣服。有人在枪头上拴上白衬衣,还有人挥舞著白毛幣,甚至有人脱下白大裤。然后,这帮人就这么乱鬨鬨地排著队进入了奥地利军队的防区。 奥地利军队战壕里的德里克中校也是一头雾水。他举著望远镜,困惑地看著这帮既没有横队阵列也没有散兵线衝锋的乱糟糟的撒丁土兵。看到他们在枪桿子上摇晃著的白衬衣,以及从枪口卸下的刺刀,他大致明白了这是来投降的。 “快!快!所有人別开枪!”德里克中校急忙喊道,“这是来投降的!” “你!”他指著一个传令兵,“赶紧去找炮兵阵地的指挥官,让他们对著更远的地方开炮,掩护这批人过来!” 德里克中校连忙安排几个传令兵去送信,同时举著望远镜瞄向更后方。他不禁暗自纳闷:真是奇了怪了,这帮投降的人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投降了,难道对面的指挥官是猪吗? “这个撒丁团的团长是谁?散兵线都不安排?还有这怎么还有人在枪上掛白色衣服。”法军祖阿夫营营长皱著眉头望著刚刚走上战场的撒丁士兵说道。 “白色?”另一旁的副营长也拿起望远镜,撇了出去,“看到这些撒丁士兵挥舞著自己的白色衣服,走向对面的战壕,奥地利的防线上也没出现之前铺天盖地的枪声和炮火。” “该死,是投降,他们去投降了!” “砰砰砰!” 法军的督战队开始对著这群降兵射击著,但为时已晚,很快这群人就乱糟糟的跑进了奥地利人的战壕,第一次有一千多名撒丁土兵投降奥地利军队,军衔最大的是个中尉,就是那个大鬍子。 这件事很快就被第八军军长贝內德克上將通报给了弗朗茨皇帝。 弗朗茨仔细端详看手中的报告和照片:一群骨瘦如柴的撒丁土兵正狼吞虎咽地吃著大碗米饭,还有一位士兵一手啃著麵包,另一手抓著鸡腿,眼中闪烁著飢饿与欣喜交织的光芒。这幅场景被摄影师巧妙捕捉到,弗朗茨觉得他可以得普立兹奖了。 参谋副官卢卡斯拿著一份文件走上前来,恭敬地匯报导:“陛下,根据贝內德克上將的详细调查,这些撒丁土兵的军粮已经连战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许多人都在忍飢挨饿,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卢卡斯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群土兵中有一小部分曾经衝过我军防御阵地,他们不想要再去送死。他们的驻地就在伤兵营旁边,整天都能听到痛苦的喙叫声,还有不少无法得到及时治疗的士兵在他们眼前死去。” “另外,”卢卡斯补充道,“这些土兵基本上都是撒丁王国临时徵招的新兵,大多数人甚至才刚拿起枪没几天。他们多数是农民,来自同一个村镇。看到法军士兵待遇优厚,而自己却连肚子都填不饱,再加上他们的同乡被团长枪杀, 在一位名叫维克多的上士的煽动下,就这样爆发了兵变。” “兵变、兵变..:”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投降报告,右手食指不自觉地敲击著桌上的照片。这一幕让他想起了1917年轰动一时的法军大兵变。 当时一战西线僵持不下,法国的人力和士气都濒临崩溃的边缘。法军高层却仍在痴心妄想通过大规模进攻打破堑壕战的僵局,战胜德军。新任法军司令罗贝尔·尼韦勒发动了一场投入120万人的宏大攻势,结果却是法军伤亡惨重。 法军一直以来不重视士兵福利,战壕內的生活环境极其恶劣。土兵们日復一日与腐烂的户体和污水为伴,食用难以下咽的劣质食物。在看不到希望的堑壕战中,土兵们只能不停地在敌人的机枪下送死。俄国革命的爆发更是刺激了士兵们的不满情绪,最终隨著尼韦勒攻势的惨败而彻底爆发。十几个法军师发生了譁变,拒绝执行军官的进攻命令。 这次的兵变同样意味著敌军,至少撒丁军队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弗朗茨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参谋副官,问道:“这是法撒联军发起进攻的第四天了吧?” 卢卡斯立即回答:“是的,陛下。目前敌军每天的进攻除了在我军阵地前留下数以百计的户体外,除了我军有意诱敌深入的地方,其他区域几乎毫无进展。 您的防炮工事效果卓著,敌军的炮火对我方士兵的杀伤极其有限。” 敌军断粮是弗朗茨早就有预测的,毕竟之前费时费力搬运、销毁了大部分伦巴第王国的粮食,摧毁了亚歷山德里亚的重要物资仓库,加里波第占领的產粮区也拒绝给撒丁军队运输粮食,撒丁又刚刚大规模扩军十几万人,三十多万部队的粮食消耗是恐怖的天文数字。 弗朗茨沉吟片刻,突然灵光一闪,说道:“让宣传部的人著手准备一些劝降文章。” 话音未落,他又拍了拍额头,“哦,对了,撒丁军中不识字的土兵恐怕太多了。那就多用些绘画的方式吧,重点对比法军在后方吃香喝辣,而撒丁军却飢肠辗还要顶在第一线衝锋的场景。” “我还有个主意,让后勤部队找个风向適宜的地方,每天燉上儿锅浓郁的肉汤。看看这诱人的香味,能不能再劝降一些撒丁士兵。”说著,弗朗茨露出了一丝狡点的笑容。 “对了,”弗朗茨继续说道,“这些投降的撒丁军队,给他们足够的粮食就行,不需要特別优待,和我们普通土兵一样就可以了。我们需要这些人做个好榜样。” 弗朗茨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又摆了摆手,“算了,关於劝降这部分,就让宣传部的人好好发挥吧。”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神色严肃的机要参谋快步走了进来, 手中拿著一封电报。 “陛下,”他恭敬地说道,“维也纳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发来的绝密电报。”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將电报递给了弗朗茨。 弗朗茨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著上面的简要报告。 最后,弗朗茨的嘴角渐渐扬起,成了。 关於统一德意志的方案,远不止大德意志和小德意志两种选择。 有些人怀抱更为宏大的野心,主张建立一个囊括所有德语民族的超级帝国甚至將瑞士等地纳入版图。 巴伐利亚的路德维希·冯·德尔·福尔滕便设想了一个由四个部分组成的庞大联邦:普鲁土、奥地利、巴伐利亚(代表德国南部)以及由小国组成的联盟。 与此同时,萨克森王国则提出了另一种三分天下的构想:普鲁士、奥地利, 以及由中等规模国家组成的联盟(称为“第三德意志”)。 还有一些务实派则主张仅仅扩大德意志关税同盟的范围,將瑞士、义大利地区纳入,从而打造一个纯粹的中欧经济同盟。 这些方案各有千秋,背后则反映著各个利益集团的诉求和野心。最重要的是奥地利、普鲁土谁也不服谁,英法也不希望出现一个中欧帝国。 现在俄国已经与奥地利签订了俄奥密约,至少南德意志地区已经被承认为奥地利帝国可以统一的部分。俄国是站在奥地利的一边的。法国正在和奥地利帝国作战,英国刚刚经歷了换届选举,政府刚刚运作,加之克里米亚战爭的惨重损失和镇压印度民族大起义的巨额开支,不见得会直接出兵干预。 如果在这个时间点,奥地利能和普鲁士达成协议,我们可以看做是2.5个列强对1个列强,基本上就是大局已定。 经过数日的艰苦谈判,终於,在维也纳富丽堂皇的美泉宫中,奥地利帝国的代表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和普鲁士王国的代表亚歷山大亲王签署了一份意义重大的普奥密约。 这份密约的主要內容如下: 1.双方一致同意,美因河以北的北德意志地区將被视为普鲁士王国的势力范围。普鲁士王国有权与这些邦国展开合併谈判。 2.相应地,南德意志地区则被认定为奥地利帝国的势力范围。奥地利帝国有权与这些邦国进行合併谈判。 3.双方郑重承诺,合併谈判原则上以各邦国自愿为准。 4.普鲁士表示愿意支持奥地利帝国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以促进经济发展。 5.就当前正在进行的奥撒法战爭,普鲁土王国承诺给予奥地利帝国全方位支持。普鲁土承诺將在协定签署后的两天內对法国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发起进攻。 至於这一地区的最终归属问题,双方同意在战后进行进一步谈判。 6.奥撒法战爭结束后的和平谈判中,普鲁士將获得一个谈判席位,以確保其利益得到充分考虑。 其实弗朗茨给普鲁土王国挖了个小坑,那就是俄国只承认奥地利帝国可以兼併南德意志的邦国,却並未承认普鲁士王国有权吞併北德意志邦国。 普鲁土王国不久前还打了俄国的小弟丹麦,俄国和普鲁士现在可还不是盟友,要想真正的吞併北德意志邦国,估计普鲁士王国需要大出血一波,至少要让毛子满意。 北德意志邦国最大的问题是汉诺瓦王国,1837年,维多利亚女王即位后,大不列顛与汉诺瓦长达123年的共主联盟结束,因为萨利克法律禁止女性在王朝男性在世时继承汉诺瓦王位,但这两家王室都是一家人,汉诺瓦国王乔治五世和维多利亚女王的关係很不错,据说当时乔治五世的父亲恩斯特·奥古斯特想要自己的儿子和维多利业结婚,生个儿子出来,这样到后面可以继续保持共主联盟,结果被乔治五世拒绝了,理由是嫌弃维多利亚脾气不好。 第91章 萨勒格布大屠杀与匈牙利! 第91章 萨勒格布大屠杀与匈牙利! 克罗埃西亚的首府萨勒格布。 一座雅致庄园里,一场看似平常的私人宴会正在举办著,然而,若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里匯聚了萨格勒布的警察局长、卫生局长等一眾大小官吏和贵族。大家都是收到了克罗埃西亚-斯洛维尼亚王国总检察长伊方·马祖拉尼奇先生的邀请,在今夜相聚。 而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伊方·马祖拉尼奇正在和刚刚渡海而来的科苏特举行著会面,双方早就通过书信,彼此都是民族主义者,悍悍相惜起来。 科苏特坐在沙发上,手中轻晃著一杯醇香的红酒。他抬眼望向正凝视楼下欢声笑语的马祖拉尼奇,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马祖拉尼奇先生,我相信您经过1848年的事情之后也对哈布斯堡家族失望透顶了吧。” 马祖拉尼奇盯著楼下的宾客,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悲悯。 “是的,科苏特先生,毫无疑问,哈布斯堡家族给於我们克罗埃西亚的不是赏赐,而是惩罚。” 然而,不等科苏特接话,马祖拉尼奇猛地转向他,用冰蓝色的眸子盯著科苏特,“但是你们马扎尔人和哈布斯堡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们只不过是想要代替哈布斯堡,成为唯一一个有权利压迫其他民族的人罢了。” 科苏特急忙解释,语气中带著几分诚恳:“不不不,亲爱的马祖拉尼奇,我想我在信中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新成立的匈牙利共和国將会平等地保护每一个公民,给予每个民族同样的受教育权、语言权和文化权。” 马祖拉尼奇坐到对面沙发上,嘴角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笑意:“別跟我说这套冠冕堂皇的话,科苏特。我们两个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克罗埃西亚不会从匈牙利独立出去,但是,我们要求充分的自治权,包括自己的议会、军队和官吏任命权。” 马祖拉尼奇的条件有点大,这实际上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了,科苏特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至少先拉这位克罗埃西亚激进派的代表人物下水再说,沉吟片刻,科苏特郑重地说道:“可以,我代表新生的匈牙利共和国答应这个条件。合作愉快,马祖拉尼奇先生。” 科苏特向马祖拉尼奇伸出了手,但却却意外地扑了个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尷尬和不快。 马祖拉尼奇走向房间的另一侧,轻轻掀开一幅厚重的帷幕,露出背后悬掛的一幅详细的奥地利帝国疆域地图,冷冷地说道:“这还不够,科苏特先生。最关键的一点你还没有解释清楚。请告诉我,你如何能確保这次革命的成功?武器装备从何而来?你应该很清楚,整个匈牙利王国都是农业產出地,而不像奥地利、 波西米亚那里拥有相当规模的工业基础。” 科苏特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在地图上伦巴第王国的位置画了一个醒目的x。 “我已经和拿破崙三世达成了协议。只要我们能在后方发动革命,帮助法国战胜奥地利,他就会在和平谈判时要求匈牙利王国独立。” “武器装备,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秘密运输。有许多商人与我们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此外,请看这里。”科苏特用笔勾画出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与罗马尼亚的边境线,“新成立的罗马尼亚公国统治者亚歷山德鲁大公也与法国人结盟,他已经从这条路线向我们王国內部输送了一批武器装备。” “拿破崙三世向我保证,俄国人不会参与这次的战爭,他们痛恨1853年克里米亚战爭奥地利对他们的背叛。而且,罗马尼亚的亚歷山德鲁大公承诺,在適当的时机会向我们派遣志愿兵团而他们已经在喀尔巴阡山脉埋伏著了。” “罗马尼亚人,”马祖拉尼奇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之色,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可思议:“你准备把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送给他们吗?” “只是一部分。”科苏特摇了摇头,“没有付出,怎么会有收穫。1848年的教训太深刻了,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 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是罗马尼亚人的聚集地,科苏特以此为条件,的確可能打动亚歷山德鲁大公。毕竟,谁不希望能够开疆扩土,增加自己的威望呢?亚歷山德鲁大公梦想建立一个强大的大罗马尼亚王国。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起义军的兵力问题,你能掌握多少军队?”科苏特话头一转,问起这个事情。 “只有四成克罗埃西亚边防军。” “呵,还不错,马祖拉尼奇先生。”科苏特喝了一口红酒,眼神中却流露出不屑,克罗埃西亚王国在遭受到了这种类似於惩罚的形式之后,还能保持著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忠诚,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歷史上,即便在一战末期奥匈帝国已经走向崩溃,部分克罗埃西亚部队仍然对奥匈帝国的最后一位皇帝卡尔一世保持忠诚,这足以说明哈布斯堡家族对克罗埃西亚的掌控力。 “四成足够了,北部克罗埃西亚王国的行政机构我可以控制住,南部的要看后续行动,我估计到时候至少能有五方士兵。” 科苏特则回答:“匈牙利王国的贵族们一直在积蓄力量,我们可以出二十万大军。” 科苏特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看向马祖拉尼奇:“二十五万,足够了,再加上罗马尼亚人,我相信足以搞塌整个奥地利帝国。”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科苏特警觉地抬眼望去,右手下意识地摸向手枪的位置。 “阁下,利瓦科维奇將军到了。”门外传来僕人恭敬的声音。 “好,请让他进来。” 隨即,一位身著军装、头戴熊皮帽的將军步入房间。他腰间別著一把典型的克罗埃西亚式弯刀。马祖拉尼奇热情地与这位將军拥抱了一下,隨后转身向科苏特介绍道:“来,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利瓦科维奇將军。” 利瓦科维奇將军彬彬有礼地向科苏特伸出右手,语气中带著几分敬意:“幸会,科苏特先生。非常感激马扎尔人对我们克罗埃西亚人的支持。” 科苏特一开始还以为是马祖拉尼奇准备反悔,除掉自己。 马祖拉尼奇严肃地问道:“利瓦科维奇,准备工作进行得如何?“ “放心,我的军队都已经准备好了,怎么说?决定好了吗?” 科苏特还一脸雾水,接著他就看见奥地利的克罗埃西亚军团王国总检察官马祖拉尼奇先生招了招手,一个僕人走了过来。马祖拉尼奇使了个眼色,很快,僕人下去后不久宴会厅就安静了下来。 “科苏特先生,这场革命就请从萨格勒布开始吧。” “砰!” “啊!!!”伴隨著一声尖叫,宴会厅的门被暴力踢开。突然闯进来一队胳膊上繫著白丝带的克罗埃西亚边防军士兵,他们手持洛伦茨步枪,枪口上闪烁著寒光的刺刀,一言不发地对准整个宴会厅的大人物们。 “为了克罗埃西亚!”一位为首的军官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激情。 “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位身材肥胖、穿著黑色制服的男子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护住身后的人,然后向前跨了一步,厉声喝问道,“我是萨格勒布的警察局长布罗佐维,这里是王国总检察长伊方·马祖拉尼奇先生的私人住宅,谁给你们的权力!?” 然而,他等来的只有眼前军官的一个冷酷的手势。“砰!”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 一颗子弹瞬间穿透了这位警察局长的头颅,炸裂的脑浆和鲜血飞溅到了周围穿著华贵丝绸礼服的伯爵、男爵夫人们身上。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啊!” “砰!”“砰!”“砰!” 士兵们开始了不停地射击,子弹呼啸著穿过空气。 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位带著手枪的贵族试图还击,但他们只击中了一名士兵的肩膀,隨即就被乱枪打死。 很多人想到了宴会的主人马祖拉尼奇先生,却只看到从二楼台阶上涌下更多缠著白丝带的士兵。这些士兵用冰冷的子弹和闪著寒光的刺刀,无情地屠杀著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在死亡面前,这些所谓的贵族显得如此脆弱,他们的死相与普通人並无二致。 一位衣著华丽的贵族,脸上沾满了血跡,颤抖著捂住自己被子弹击中的胳膊。他跪倒在地,抱住一位士兵的靴子,用哽咽的声音哀求道:“求求你...饶了我吧.::”然而,迎接他的只有一记无情的刺刀,刺穿了他的喉咙。 迎接而来的自然只有刺刀。 尖叫声、惨叫声、豪叫声逐渐消去,留下的只有一地的户体。 推开房门,看著一地流血的户体,科苏特也是见过户山血海的人,但从没见过这么多贵族的户体放到一块,恐怕阿拉德的朱利叶斯也不过如此吧。 在楼下,一名身著灰色军装的青年军官站得笔直,他手中的弯刀上还在滴著鲜血。他向楼上敬了个標准的军礼,声音里带著一丝兴奋:“將军阁下,向您致敬!一共一百五十七人,已经全部处决完毕。“ 利瓦科维奇將军却轻轻摇了摇头,他指向站在中央的那位奥地利帝国前总检察官,语气中充满敬意:“不,你应该向我旁边的这位致敬。他就是黑狼,我们的大总统马祖拉尼奇先生!” 青年军官闻言,眼中顿时闪炼著狂热的光芒。他高声呼喊道:“大总统马祖拉尼奇万岁!克罗埃西亚万岁!” “克罗埃西亚方岁!”房间里的土兵们齐声吶喊,高举著沾满鲜血的步枪。 “革命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科苏特先生。”马祖拉尼奇对著下面招了招手, 转向科苏特,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流露出摄人的寒意,“革命是流血、是牺牲。” 科苏特表面上保持著微笑,但內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马祖拉尼奇確实是个狠角色。这么多贵族和官僚,不认同他的人全部都杀掉了。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马祖拉尼奇继续说道,“我们会以匈牙利叛党袭击我组织的聚会为由,向帝国维也纳政府和正在养病的弗朗茨皇帝陛下发电报。不知道您的革命什么时候才会登场呢?” 科苏特內心也有些不悦,马祖拉尼奇是想要让匈牙利王国承受最大火力。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平静地回答:“我们也早就准备就绪了。明天,布达佩斯就会宣布独立。希望您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马祖拉尼奇大总统。” 这真的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一百多位高官、贵族,整个克罗埃西亚王国会出现短暂的权力真空,马祖拉尼奇显然是想藉此机会迅速控制局面。 科苏特不禁开始反思,也许匈牙利革命当初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大家给自已留的退路太多了。他开始认真考虑是否也该效仿马祖拉尼奇,来一次彻底的清洗。 两天后,克罗埃西亚发生的惊天大事终於传到了正在布雷西亚的弗朗茨耳中。 “一百多位贵族惨案?“弗朗茨难以置信地盯著手中的电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確定?卢卡斯,是不是抄写错误?” “陛下,的確是。” “上帝啊,这、、、”禁卫军军长温普芬上將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变得苍白。 卢卡斯继续匯报导:“陛下,布尔伯爵已经准备派遣一个调查团前往当地调查此事。这样严重的犯罪事件,必须彻查到底。“ “.:”弗朗茨沉思了一会,马祖拉尼奇他知道这个人,但仅限於原主记忆里面签署了关於他的任命书,整个大屠杀,只有这位马祖拉尼奇和三位军官侥倖存活,虽然现在萨勒格布市长等一小部分官员没事,但整个萨勒格布的行政系统已经乱套了。 “可以派遣,这个马祖拉尼奇,军事情报局有记录吗,去联繫维也纳的卡里克上校,让他儘快找出来相关信息。”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皱著眉头问道:“没有其他报告吗?是不是克罗埃西亚王国有人叛乱了?“ “没有,男爵阁下。”卢卡斯回復道。 弗朗茨在脑海中思索著,这太像政变了,太像了,不论是法国的圣巴托洛繆之夜还是小鬍子未成功的啤酒馆暴动,都和这个有相似之处。 “让欧根元帅密切关注克罗埃西亚王国的动向。“弗朗茨敲著桌面,果断下达了命令。 “陛下,还有什么其他指示吗?“卢卡斯恭敬地问道。 没等弗朗茨开口,一位参谋拿著一份电文直接闯进了正在开会的房间,没等参谋副官卢卡斯训斥不懂规矩,这名留著汗水的参谋的话说出了口,“陛下,大事、大事不好了,匈牙利叛乱了。” 鱼儿上鉤了。 第92章 故意的?决战已到! 第92章 故意的?决战已到! 弗朗茨手握电报,嘴角露出一抹狡点的笑容,“诸位,猎物终於进圈套了。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神色凝重,语气中带著一丝不確定:“陛下,恕我直言,匈牙利的反叛对当前的帝国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难道.:.难道您早就知晓这次阴谋叛乱?” 他心中还有一个未说出口的大胆猜测:皇帝陛下是否暗地里故意鼓动这些人叛乱?赫斯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在心中画了个十字,暗自祈祷上帝宽恕他的妄念。经过十年的专制统治,君权与神权的紧密合作,这个庞大的帝国已经达到了空前的集权高峰。 “我可不知道,亲爱的总参谋长。”弗朗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將电报放在桌上,走到一幅被布帘遮掩的地图前,轻轻掀开。那是一张匈牙利驻防区的分布图。 受邀而来的將军们纷纷起身,围绕在地图四周,静候皇帝陛下的讲解。 “诸位將军,”弗朗茨问道,“你们谁知道整个大匈牙利王国有多少人口?” “陛下,我们並不清楚。”將军们面面相,隨后异口同声地回答。 弗朗茨手持指挥桿,在地图前来回步,“根据1857年的帝国人口调查,约有1300万人。其中只有37%左右是所谓的匈牙利人,而这些人中又有五六十万是贵族。” 弗朗茨对匈牙利王国的情况了如指掌。在他的记忆中,原本的歷史轨跡是弗朗茨准备对匈牙利王国进一步採取行动,但由於接连的战爭失败最终走向了妥协。 “毫无疑问,这些贵族中肯定也有忠於帝国的人。估计有一半,可能我说多了。“弗朗茨微笑著指向佩斯一一匈牙利王国的首府,“他们大多集中在布达佩斯军事区,这里是马扎尔贵族的大本营。北部的普雷斯堡军事区和科绍军事区主要是斯洛伐克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响应叛乱。西面的蒂米什瓦拉军事区是欧根亲王的驻地,我判断这次叛乱最多只会局限於布达佩斯军事区和特尔戈维什泰军事区。“ “但是,陛下,”独眼的老將军施利克伯爵上前一步,语气中带著几分忧虑,“恕我直言,儘管我们已经解放了农奴,贵族对农民的影响力仍然很大。斯洛伐克人,斯拉夫人大多是农民,他们很可能受到贵族蛊惑而加入叛乱。如果真是如此,恐怕这次叛乱的规模不亚於1848年。” 施利克伯爵虽然遵从帝国法令解放了农奴,但他家族仍拥有数十万亩田地和数百名忠心的僕人。在场其他还有些“薄田“的贵族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您说得对,施利克伯爵。”弗朗茨认真地回应道,“关於贵族,维也纳这些年来一直在密切关注並记录那些保持中立或倾向於帝国政府的人。我已经让布尔伯爵起草了改革法令,从今以后,帝国政府的官职將实行公开竞爭考试制度。 不论民族背景如何,只要符合考试资格,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考试,通过者即可担任官职。但是,”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任何参与反叛的贵族,不论罪行轻重,本人及其后代將终身被禁止担任官职和从事银行业等国家命脉行业。“ 弗朗茨补充道:“关於具体操作方法,我已经派遣教育部的官员前往英国学习。英国已经在部分部门开始实施类似的制度,我们可以借鑑他们的经验。” 1870年英国的《文官制度改革法》最终確立了全部公开竞爭考试制度,相应的,美国不久后也採取了这种考试录用官员的方式,但这种方式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被证明是选拔人才、提高社会流动性的重要途径。 而且弗朗茨也不会全部否决贵族优先的特权,这次改革是扩招,不是缩编。 再说,哪家贵族不识字呢?我估计,报考者中有90%会是贵族,9%是资本家或者律师这类中產阶级家庭,平民可能只有1%左右。改革毕竟是渐进的,目標是扩大帝国的统治基础。 现在奥地利的政府基本上就是德意志人,捷克人把持著,匈牙利人的势力在衰退,帝国各方贵族势力不满已经很久了,把考上的官吏全家搞到德意志地区日耳曼化,会容易掌控。 將军们对文官考试制度感到些许惊讶,但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早已听说英国和远东都实行过类似的考核方式。 弗朗茨接著说:“第二,任何协助镇压叛乱的人,都將获得奖赏。具体方案等维也纳政府制定后再公布。第三,所有帮助镇压叛乱的农民,將立即免除全部尚欠的土地赎买费。” 他伸出第四根手指:“第四,所有帮助叛乱者,將没收全部家族財產。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有异议可以向帝国法院申诉。”弗朗茨心想,奥地利帝国在1859年可能是最遵守法制的国家了,就让他们打官司吧,也许十几年后才能要回来。 “我相信,这几条措施足以让叛乱贵族失去大部分支持。他们就像无根浮萍,终將灭亡。况且,我相信我在匈牙利王国底层民眾中的声誉还没有那么糟糕。” 经过一番討论,將军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禁卫军统师温普芬上將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匈牙利王国的事务暂且可以搁置。欧根元师手中的十三万大军至少可以阻止叛乱进一步扩大。” “但是,”温普芬上將眉头紧锁,有些焦急地说,“布雷西亚之战才是当务之急。只要我们打败法国人,帝国军队自然会给匈牙利人一个教训。陛下,帝国已经集结了三十五万常备军,而对面的法军不过十一二万,撒丁军队更是乌合之眾。我们需要速战速决,您还在等什么?” 说罢,他警了总参谋长赫斯男爵一眼。这位禁卫军统帅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把握。前天他与几位军长商议过,认为决战时刻已到。而总参谋长赫斯男爵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今天借著匈牙利叛乱的话题,总算可以说出心里话了。他想,在內忧外患之际,总要先解决一个,否则帝国肯定会被拖垮。 “时间。”弗朗茨向房间里面走了几步,挥手示意几位將军靠近,一幅庞大的欧洲作战地图铺展在他们脚下。 弗朗茨用指挥桿指向巴黎:“诸位,拿破崙三世是靠什么上台的?” 几位將军面面相,最终,自认为有些学识的东部边境局司令戈尔德上將开口道:“陛下,依我之见,恐怕是民眾对拿破崙·波拿巴皇帝的深切怀念。” “很好,还有吗?”弗朗茨环顾四周。 见无人应答,弗朗茨缓缓说道:“他们怀念的不仅仅是拿破崙·波拿巴这个人,更是他代表的强大法国和至高无上的霸权。拿破崙皇帝带领他们扩张疆土, 击败无数强敌。那时,任何人都可以骄傲地说,『我是法国人,我的皇帝是拿破崙皇帝。”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插话道:“但是,陛下,拿破崙皇帝最终还是失败了。” “没错,他失败了,被我们的联军打败了。”弗朗茨点头道,“之后呢?是復辟的波旁王朝,接著是奥尔良王朝。可他们都没有做出任何值得称道的成就。 1848年的大革命最终夺走了路易·菲利普的王位。再之后呢?法国人民在所谓的共和制的混乱下生活得更好了吗?” “不,没有,所以他们迫切的希望,或者说希望有一个新的皇帝来领导他们走出困境,拿破崙三世就这么上场了。” 弗朗茨继续阐述道:“戈尔德上將刚才说得很有道理。拿破崙三世確实依靠他伯父的荣光,因为任何人都希望一个波拿巴式的人物能够领导他们走出困境。 但拿破崙三世並非仅仅依靠他伯父的威望,他本人还著有《拿破崙思想》《消灭贫困》等广为流传的著作。他认为,强有力的政府可以终结贫困问题,无论是农民还是工人,都有必要给予他们权利和前途。这正是他能够获得农民和工人大部分选票的重要原因。” 而且无论是波旁王朝还是奥尔良王朝,(儘管他们互相斗爭)这些旧贵族的君主派支持者,联合掌破仑皇帝时期的余暉一块支持者他。 之后,危机之后就是恢復发展时期,拿破崙依靠经济的繁荣发展,一边不停地发福利,改革。另一边,克里米亚战爭的胜利让他的威望上升,民眾认可他, 认为法国的霸权又要重新建立。 但是我们都知道1857年的经济危机让法国的经济遭受到了重创,现在,繁荣消失了,法国的民眾再次陷入了一定的贫困之中,在1857年举行的法国议会立法团选举中,已经有多位公开反对帝制的人当选,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號一一他的统治根基开始动摇了。所以,他迫切需要通过战爭来重新巩固他的统治,巩固他一直以来精心营造的波拿巴神话。 弗朗茨看著眼前一群频频点头的將军们,也不禁体会到了对著一群军人侃侃而谈政治、经济的快感。 他嘴角微扬,笑道:“简而言之,拿破崙三世不能败,他经不起这个代价。 也许仅仅一次或两次的失败就足以导致巴黎人民群起而攻之,推翻他的统治。” 弗朗茨在大地图前走来走去,伸出手指指点著:“我之所以一再拖延至今, 主要有三个重要原因。第一是为了等待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你们每个军团的精锐部队都已收到了一小批先进的后装步枪,相信我,这些新式武器必將在战场上发挥巨大作用。帝国十二个独立炮兵团中的九个也已调至此处,我相信在火炮数量方面,我们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第二,之前刚刚確定的军功制度改革需要时间。宣传部门需要足够的时间启动宣传机器,让我们的土兵相信我的承诺。“弗朗茨转向自己的参谋副官,“卢卡斯,情况如何?” 卢卡斯立即挺直身子,中气十足地回答道:“陛下,请您放心。从老兵到刚入伍的新兵,除了有专门的宣传人员,不太懂德语的人会有专门的翻译人员向他们详细解释帝国的慷慨政策。土兵们的战斗热情空前高涨。” 弗朗茨心想,当然如此,眼前的战爭就是他们获取军功的机会,可以换取土地、金钱、贵族爵位等等。儘管有些只是虚衔,比如骑士爵位,但也足以让这些大多出身平民的士兵为之疯狂。 “第三,”弗朗茨顿了顿,指挥棒指向普法边境的莱茵兰,“德意志邦国的总动员已经给拿破崙三世造成了巨大压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侦查到没有更多法军进入伦巴第的原因。一方面是这里的后勤无法支持更多军队,另一方面是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给予的压力。我一直在等待普鲁士的消息,现在终於等到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明天就是普鲁士发起攻击的日子。” 弗朗茨继续解释道:“拿破崙三世最近展开了疯狂的进攻,但根据战报,大部分都是撒丁人在行动,只有少数情况下是法军出击。再加上这几天投降的撒丁土兵越来越多,我们可以合理推断,撒丁军队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时机已经成熟,我的將军们。” 弗朗茨水蓝色的眼晴透著摄人的光芒,凌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將军们,“现在,我要下达命令。” 眼前的將军们立刻挺直身体,做出標准的立正姿势, “东部边境军沿阿尔卑斯山脉南下,攻下贝加莫、克雷马。” “遵命,陛下!”东部边境军戈尔德上將立刻向前一步,接受了命令。 “新编第一集团军统帅温普芬上將,我需要你突破蒙蒂罗內,击溃所谓的阿吉尔集团军。” “遵命,陛下。”鬍子白的温普芬上將两鬢鬍鬚微颤,精神抖擞地回答道。 “施利克伯爵,”弗朗茨看向这位只剩一只眼晴却依旧悍的老將军,“你率领新编第二集团军,与驻守四角要塞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部队协同作战,东西夹击洛纳托的敌军。拿下洛纳托后,乘坐铁路向西推进。” “遵命,陛下。那么,拿破崙三世所率领的阿尔卑斯山集团军该如何处置? ”施利克问道。 弗朗茨露出一丝冷笑,“如果他运气好,也许能逃掉。运气不好,那就等著被俘虏吧。” “所有人都要注意,”弗朗茨强调道,“记住,首先进攻撒丁军队。撒丁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远不如法军,一旦防线的某处崩溃,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我的將军们,明天高悬我的旗帜,我將与你们同在!”弗朗茨对著眼前的几位重要將领庄重地敬了个军礼,“我期待你们凯旋归来!” “天佑吾皇!“將军们齐声高呼。 几位將军神色匆匆,严肃的离开,他们的参谋团早已准备好了多套进攻方案,现在需要返回各自的指挥部完善细节、修改策略並布置具体任务。 会议结束后,弗朗茨召来了军事情报局在伦巴第王国的最高负责人,霍夫曼中校。 弗朗茨审视著略显圆润的霍夫曼中校,开门见山地问道:“中校,一个月前我让你准备的倾向於分离伦巴第王国的名单完成了吗?” 霍夫曼中校像一位经验丰富的文职人员般利索地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恭敬地递给皇帝:“陛下,名单已经完成,经过多重核实,可以保证万无一失。请您过目。” 弗朗茨接过文件,快速瀏览了一遍,然后转向他的副官:“卢卡斯,把这份名单交给第九军的维格尔將军,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遵命,陛下。”卢卡斯应道,小心地接过文件。 弗朗茨转而注视著霍夫曼中校,轻拍他的肩膀,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这位体態偏胖的情报官员略显惊讶。弗朗茨稍稍倾身,压低声音说道:“霍夫曼,从现在起你就是上校了。联繫伦巴第王国有意起义的贵族这项重要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那些不愿付出任何代价的人,我们就不必再费心思了。” 霍夫曼上校挺直腰板,郑重地回答:“是,陛下。我一定不辱使命。” 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带看隨从离开了房间。 待皇帝和隨从走远,霍夫曼才鬆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乾净的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他心中暗自思付:『上帝啊,这份工作真是不轻鬆!不过.:.等等,我现在是上校了!! 皇帝陛下万岁! 奥地利帝国新编第一集团军,统帅:温普芬上將,下辖第二军、第三军、第十军、第八军(前线驻守)、军团直属骑兵赛德维茨师奥地利帝国新编第二集团军,统帅:施利克伯爵,下辖第一军、第五军、第七军、第十一军(前线驻守)、军团直属骑兵曼斯多夫师, 各军基本保有一个轻骑兵团,四个中队。 布雷西亚驻地留守第九军以及一部骑兵。 东部边境军统帅,戈尔德上將。 第93章 决裂——维也纳 第93章 决裂——维也纳 维也纳的霍夫堡皇宫的一间会客室內,烟雾繚绕。 长长的橡木会议桌上摆放著精致的维也纳咖啡、英式红茶和时令水果。奥地利帝国政府要员和匈牙利温和派代表团分坐两旁,气氛凝重。费伦茨·迪克先生不停地吞云吐雾,一根接一根地抽看上好的哈瓦那雪茄。 维也纳政府原本拒绝与匈牙利温和派代表团会面,却突然改变態度组织了这次会。然而,经过三天的商,双方仍未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儘管心中隱约感到不安,迪克先生仍然保持著表面的镇定。他有天晚上回到伊莉莎白女皇酒店的房间和自己的亲信说,“谈判嘛,就谈唄。看来维也纳政府並不著急,我们自然有的是耐心。维也纳会议当初谈了大半年才有结果,我们自然可以等得起。只是不知道,帝国政府还能等多久?” 然而今天,一向沉稳的迪克先生却难掩怒火。他已经连续抽了四五支雪茄, 甚至起身来回步,有些肥胖的身躯在精美的波斯地毯上投下沉重的阴影,神情焦虑不安。 突然,迪克先生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语气低沉地说道:“诸位,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帝国政府正在考虑与我们马扎尔人彻底决裂?” 坐在他对面的帝国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优雅地端起一杯骨瓷茶杯,面带温和的微笑道:“亲爱的迪克先生,现在正值下午茶时光。我想,我们都需要片刻的休憩。不如等这愉快的间歇过后,再继续我们的討论,您意下如何?“说罢,他轻抿了一口红茶,隨后微微举起茶杯,向对方致意。 迪克先生脸色阴沉,但最终还是强忍怒气,没有发作。他继续抽著雪茄,只是一直著的脚尖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静。 “叮、叮、叮。”会议室內的古董座钟敲响,提醒眾人休息时间已过。 双方代表陆续回到各自的座位。长桌的尽头,悬掛著玛丽亚·特蕾莎的肖像画。这位哈布斯堡王朝赫赫有名的女皇怀抱著幼子,接受了匈牙利贵族们的效忠。这幅画作仿佛在暗示著奥地利与匈牙利的重归於好,是这样吗? “尊敬的布鲁克男爵阁下,”刚刚用冷水洗过脸,略显清醒的费伦茨·迪克先生仿佛恢復了往日的睿智,他凝视著对面的奥地利帝国財政大臣,沉声道,“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当然可以,”布鲁克男爵点头应允,隨即指向匈牙利代表团这边的第四个空位,“不过,迪克先生,我注意到你们那边似乎少了一位重要成员?”那个位置原本坐著一位蓄著大鬍子的英俊男子一一久洛·安德拉西伯爵。 “嗯?”迪克先生这才注意到空荡荡的座位,皱眉问道,“有谁知道安德拉西去了哪里?” 坐在末尾的一名年轻代表小心翼翼地回答:“迪克先生,我稍早前遇到安德拉西伯爵,他说要去一趟盥洗室。” 迪克先生沉吟片刻,说道:“那么,我们再等候五分钟。若他还未回来,你就去盥洗室看看。” 迪克先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目光炯炯地注视著布鲁克男爵。后者微微点头:“自然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五分钟过去了。一位侍从奉命去寻找安德拉西伯爵,却无功而返。 很快,另一名侍从恭敬地稟报导:“男爵阁下,根据门口侍卫的说法,安德拉西伯爵似乎早已离开了皇宫。” 布鲁克男爵挑了挑眉,带著若有所思的微笑问道:“迪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安德拉西伯爵有什么事情瞒著你们吗?” 迪克先生眯起双眼,面无表情地凝视著布鲁克,沉稳地回答:“我想,安德拉西伯爵府上可能有什么急事吧。不过无妨,少了他我们也可以继续谈判。”儘管表面镇定,迪克先生內心却波涛汹涌。安德拉西遇到了什么事情会不和他商量就直接离开。 难道是革命派耐不住性子起义了?这对我们的影响应该不大,反而更利於谈判才对。迪克先生在脑海中想出了无数猜测,却始终难以得出一个確切的结论。 布鲁克男爵轻咳一声,打断了迪克的思绪:“好吧,迪克先生。”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按照最新的规定,我们已经將克罗埃西亚-斯拉沃尼亚王国、特兰西瓦尼亚、弗伊沃迪纳和蒂米什地区从匈牙利王国中分离出来。请让我们的谈判排除这些地方。“ 迪克先生微微点头:“可以。” “我们需要计算一下匈牙利王国这几年欠的税款,您请看..:”布鲁克男爵又开始重复几天前的说辞。 然而,这一次迪克先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到恼火。相反,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这种不祥的预感曾多次帮他躲过大麻烦,他开始思考是否应该找个藉口离开。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谈判。 布鲁克男爵和迪克先生对视一眼,然后喊道:“请进。” 门猛地被推开,几名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青年军官,头戴平顶军帽,帽檐上镶嵌著一枚盾形徽章。 这位青年军官微微一笑,对布鲁克男爵说道:“財政大臣阁下,我是帝国內务部的马库斯中校,奉皇帝命令,逮捕与叛乱有关的人。” “叛乱,什么叛乱?”迪克先生皱眉问道。他今天一直呆在这里,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繫,对匈牙利叛乱的事情一无所知。 “是匈牙利王国的二次叛乱。这是他们的独立宣言,这是皇帝陛下的授权书,这是政府內阁的签字。”说著,马库斯中校从部下手里接过几份文件,向在场的人展示。 儘管內心志志不安,迪克先生仍强作镇定,沉声回答:“我们是匈牙利王国忠於皇帝的人,和这些叛乱者没有任何关係。” “哦,是吗?”马库斯中校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但很遗憾,迪克先生, 安德拉西伯爵已经有確凿的证据证实与匈牙利叛乱者有很深的联繫。但他跑了, 所以,你们需要接受调查。” “安德拉西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和我们无关!”迪克先生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他既为安德拉西伯爵的背叛而愤怒,也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懊悔。这种事肯定是有代价的。 “把他们都抓起来。”马库斯中校一挥手,身后的蓝制服士兵立即如狼似虎地衝上前去,开始逮捕这些匈牙利代表。 突然,一位坐在最后面的代表猛地推开要抓他的士兵,翻身一跃,从窗户跳了下去。 “亚诺什!不要做蠢事!”迪克先生大叫起来。 站在迪克先生身后的马库斯中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著几分调侃:“迪克先生,放心,这里只是二楼,摔不死。”隨后,他吹了个口哨。 “中校,抓住了,人没死。”楼下很快传来士兵的高喊声。看来这位亚诺什先生的確运气不错,没有摔死。不过,这一举动给他们这帮人增添了更大的嫌凝。毕竟,没有嫌疑的人为什么要逃跑呢? 財政大臣布鲁克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迪克先生,皇帝的命令我也不能违背,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能继续谈判。” 迪克先生则是恶狠狠地盯著布鲁克,眼中喷射著怒火,“hulye!menja pokolba!”(蠢货!下地狱去吧!) 布鲁克男爵则是一脸无辜地看著迪克先生被带走,语气中带著几分假悍悍的遗憾:“很抱歉,迪克先生,我不懂匈牙利语。” 等迪克先生被带走后,布鲁克男爵转身皱眉问道:“安德拉西伯爵真的跑了吗?”他知道帝国內务部刚成立不久,很多人手都是从宪兵队调过去的,出现疏漏也在情理之中。 马库斯中校摇了摇头,“还不確定,黑天鹅要了一帮人去堵他了,还不清楚结果。” 第94章 决裂——茜茜(ooc警告) 第94章 决裂——茜茜(ooc警告) 傍晚,一行装扮成矿工的人影在豌的小路上匆匆掠过。为首的是一位留著浓密大鬍子的魁梧男子,他神情紧张,不时回头张望。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德语喊声:“站住!”声音中带著明显的威严和命令的意味。话音未落,“砰!碎!砰!”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黄昏的寧静。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夹杂著惊慌的脚步声和低声的咒骂。 几名黑白制服的维也纳警察半跪在地,举枪瞄准。又是几声枪响,子弹呼啸而过,击中了几个逃跑的身影。一个倒在乱石堆旁,另一个则摔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两人都在痛苦地呻吟著。 在这支追捕队伍的后方,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中年人正艰难地喘著粗气。 这位就是维也纳警察局长马克·费伦茨。他的圆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精心修剪的八字鬍。 马克用带著浓重德语口音的匈牙利语大声喊道:“伯爵阁下,请您停下!我以警察局长的名义向您保证,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要您现在投降,我一定会在索非大公夫人面前为您求情!”他的声音因急促的喘息而显得断断续续。 当然,逃跑的人群对这番话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脚步。 马克先生虽然是个匈牙利人,但他们一家早在三四十年前就移居维也纳了。 他算得上是一个成功“日耳曼化”的匈牙利人。凭藉著男爵之子这个不算太显赫的身份,他竟然爬到了帝国首都维也纳警察局长的位置。 眼看著美好而光明的前程就在眼前,却偏偏遇上了匈牙利的二次叛乱,这让他心烦意乱。 此次奉索非大公夫人之命追捕逃亡的匈牙利叛乱者安德拉西伯爵,本是个在皇室面前露脸並证明自己忠诚的大好机会。可惜,马克却差点搞砸了。若不是有人提醒,他们甚至都不会开始这场追捕。如今眼看著目標就要逃了,马克的心中懊悔不已。 马克先生终於支撑不住,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他身旁的瘦高个副局长也好不到哪里去,正用手帕擦拭著额头的汗珠。 “局长!”斯特凡突然抓住马克的手臂,兴奋颤抖的声音大声说道,“您看那边!” 远处的林间空地上,儿匹骏马扬起阵阵尘土。身看帝国陆军制服的骑兵们正將一个高大的大鬍子团团围住。 一位年轻的军官策马来到马克面前,利落地翻身下马。“我是斯特林特少校,军事情报局。”军官微微躬身,“感谢维也纳警察局的通力合作。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將由我们接手。请放心,陛下会知道诸位的功劳。” 听到这个消息,马克先生顿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兴奋感如潮水般涌来,盖过了胸腔里的阵阵疼痛。他三步並作两步,来到被捕者面前,用带著浓重口音的匈牙利语得意洋洋地说道:“来您的好运到头了,伯爵大人。怎么样?还是被我们抓到了吧!” 那名大鬍子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闪烁著愤怒和轻蔑的光芒。他狠狠地盯著眼前这位衣冠不整的警察局长,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叛徒!” 话音刚落,大鬍子的嘴角突然溢出鲜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眼中的光芒却更加明亮。他挺直脊背,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后的话语:“eljenmagyarorszag!aszabadságeljon!(匈牙利万岁!自由终將到来!)”说完,他的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箏般软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霍夫堡皇宫內,一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为索菲大公夫人按摩肩膀。房间里瀰漫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气,为这个紧张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寧静。 一位身著褐色长裙的女官轻轻叩门,行了个標准的宫廷礼后,低声匯报导:“殿下,目前军事情报局、內务部和黑天鹅已经抓获了1456名嫌疑犯,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加。” 索菲大公夫人微微抬手,示意侍女退下。她缓缓睁开那双锐利的眼睛,“安德拉西呢?他被抓到了吗?” “殿下,很遗憾,自前还没有。”女官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已经抓获了三波偽装成安德拉西伯爵的人,但真正的安德拉西伯爵尚未落网。” 索菲大公夫人轻嘆一声,纤细的手指揉捏著太阳穴,“茜茜回来了吗?” “稟殿下,皇后殿下和伊莎贝拉女大公尚未回来,我並不清楚她们的具体谋划。” “嗯,你退下吧。”索菲大公夫人挥了挥手。 “遵命,殿下。”女官恭敬地行礼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月光如轻纱般笼罩著一条僻静的乡间小路,將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朦朧的银色光晕中。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路边,几个衣著楼的人影正在焦急地四处张望。其中一人虽然偽装成了贫苦百姓,但那挺拔的身姿和英气逼人的气质却难以掩饰。 正是久洛·安德拉西伯爵。他曾引以为傲的大鬍子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写满紧张和焦虑的面庞。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滑落,顺著线条分明的脖颈豌而下。 “伯爵阁下,再坚持五分钟就到了,请再忍耐一下!”一名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低声安慰道。他粗糙的大手不停地摸索著腰间的武器,隨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该死!”安德拉西伯爵咬牙切齿地咒骂道,黑色的眼眸中进射出怒火,“肯定是有人出卖了我!”他的拳头紧紧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原本精心安排了五批人同时出城,却还是被追赶。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割掉標誌性的鬍子,並將隨行人员分成两批引开追兵。这些人都是死士,他相信他们绝不会泄露他的真实行踪。但现在的处境,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否有內鬼。 “伯爵大人,我们先逃出去吧。”光头壮汉劝道,“等回到佩斯,我们一定会查出叛徒的。” 安德拉西伯爵正在寻找一处秘密集结地,他记得就在附近,应该留有记號。 突然,一个同伴兴奋地低呼:“伯爵大人,找到了!” 几匹马儿正悠閒地趴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安德拉西伯爵快步走过去,轻抚马颈,柔声安抚道:“乖,等到了佩斯,我会给你们最好的饲料。”说罢,他敏捷地翻身上马,一甩马刺。然而,令人惊的是,刚走几步,所有马匹几乎同时摔倒了,发出一阵惊恐的嘶鸣。 “伯爵阁下,您没事吧?”那名光头壮汉一边拍了拍自己光滑的脑袋,镇定心神,站了起来,然后他扶起还在发懵的安德拉西伯爵。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鼓掌声和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啪!啪!啪!” 一位身看白色高领衬衫配夹克、下身穿马裤的优雅女子缓步走来,戴看柔软皮革手套的双手轻轻拍著。一队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宪兵举著火把將他们团团围住,远处还有几十名蓄势待发的驃骑兵,马蹄声隱隱传来。 光头壮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冷汗顺著他的后背直往下流。 回过神来的安德拉西伯爵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挺直腰板,强装镇定地问道:“请问您是?” “伊莎贝拉女大公,您好,安德拉西伯爵。”伊莎贝拉对著安德拉西伯爵施了一个优雅的宫廷礼节,嘴角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是帝国宫廷情报组织黑天鹅的局长。” “我很想知道您是如何知道我会从这里逃走的?”安德拉西伯爵强忍著內心的惊慌,故作镇定地问道。 “是我猜的,安德拉西。”一个熟悉的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安德拉西伯爵的脸色瞬间阴沉,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身著骑马服的茜茜皇后款款走来,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土兵们纷纷行礼,伊莎贝拉也恭敬地让出一个位置。 “这是你告诉我的,安德拉西,”茜茜的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和失望,“这是通往佩斯最快捷的路,不是吗?” 安德拉西伯爵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也许是歉意,也许是懊悔。毕竟他的確利用了皇后的信任。 “贝洛,瞧瞧你的样子,哪还有跟我一块赛马时候的光彩?”茜茜皇后缓步走到另一个她曾经的好友身边,语气中带著一丝怀念和惋惜。 “啊,还有米哈伊、尚多尔,你们也在啊。”茜茜皇后一一念著那些曾经在维也纳赛马场上共同驰骋的好友的名字,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在回忆往事。 突然,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打破了沉寂,“够了!如果不是你的皇后头衔, 谁愿意跟你这个自私而又无趣的女人赛马!” 周围的匈牙利贵族们纷纷附和,咒骂声此起彼伏。然而,一个低沉的声音让他们瞬间安静下来。 “住嘴,佐尔坦!”安德拉西伯爵的声音终於再次响起,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茜茜皇后最后看向不远处的罪魁祸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安德拉西,我问你一句,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是,亲爱的茜茜皇后殿下!”安德拉西伯爵深深地弯下腰,向这位帝国皇后鞠躬,声音里带著一丝苦涩。 突然,他的手腕处滑落一个小物件,被眼尖的伊莎贝拉女大公警见。她立刻惊呼:“茜茜,小心!”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安德拉西伯爵的天灵盖被一颗子弹击穿,鲜血四溅。周围的人仿佛都被惊呆了,呆呆地看著无力瘫倒在地的安德拉西伯爵的户体,又震惊地望向那位手持手枪的女性。 “全部带走!”茜茜用冰冷的声音下达了命令,隨即一个漂亮的枪將手枪放回到腰间。 “是、是!” “遵命,皇后殿下!”隨行的宪兵们终於回过神来,开始逮捕那些还活著的叛党。这些人大多是维也纳最核心圈子里的贵族,很少有人会选择服毒自尽。 “那个,茜茜,你还好吗?”伊莎贝拉女大公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的好友, 不確定地问道。此时的茜茜正仰望著天空中的明月,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几只萤火虫在她周围飞舞,为这个场景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茜茜轻轻抬头,目光柔和地望著天空中的月亮,喃喃道:“伊莎贝拉,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伊莎贝拉女大公上前一步,轻声附和道:“的確很美。”她一边盯著月亮, 一边悄悄打量著这位帝国皇后。茜茜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著晶莹的光芒,仿佛有清澈的溪流在其中流淌。 “吶,伊莎贝拉,我有些想念弗朗茨了。” 第95章 拿破崙三世与反攻伊始 第95章 拿破崙三世与反攻伊始 1859年7月2日。 就在奥地利军队摩拳擦掌准备反击之际,拿破崙三世带领著精锐的近卫军预备队和一批威力巨大的重炮,从西方的阿尔卑斯山集团军悄然转移到了南部的阿吉尔集团军阵地。 拿破崙三世的眉头紧锁,很不满意。 西线的阿尔卑斯山集团军在他亲自指挥下,前天就已经成功拿下了罗瓦托。 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但在他看来,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甚至能够站在高坡上,远眺布雷西亚大教堂那闪烁著金光的尖顶。 东线战场上,麦克马洪中將率领的部队也已经如利剑般刺入敌阵,成功占领了洛纳托,顺利切断了通往布雷西亚的重要铁路线。唯独南线,阿吉尔中將的部队却迟迟未能攻下蒙蒂罗內,这让拿破崙三世心中燃起了一丝怒火。 在阿吉尔中將的指挥部內,气氛有些凝重。 阿吉尔中將正在苦苦劝说著皇帝陛下:“我们已经发起了多次进攻,可蒙蒂罗內的防御工事固若金汤,用人命去填这个火坑实在是...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啊。不如等待东西两线的友军夹击布雷西亚,那样胜算更大。” 撒丁的多梅尼科將军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声音里充满了无奈:“陛下,请您体谅一下。我的部队仅仅一天就损失了一千多名士兵,可连敌人的第一道堑壕都未能突破。这...这实在是..:” 拿破崙三世冷冷地扫视著眼前这两个將领。阿吉尔是法军第一军的军长,算是他的嫡系,但他没想到阿吉尔竟然变成这个懦弱的样子,全是旁边这个撒丁人带坏了! 就在这时,法军近卫军军长察觉到皇帝脸色阴沉,立即上前一步,板著脸对阿吉尔厉声喝道:“阿吉尔,你是不是已经被对面的奥地利佬嚇破了胆子!你还是不是一个法国军人?!你的勇气吶?!你的大无畏精神吶?!” “陛下,我..:”阿吉尔中將是个爱兵如子的將军,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部队去撞上铜墙铁壁的奥地利防线,开口解释:“陛下,请您明鑑。对付堑壕战的方法我们都尝试过了。按照克里米亚战爭的经验,我让部队挖地道,可才挖了几米就遇到了地下水,根本无法继续。” “我们也尝试过夜袭,可那些奥地利人警惕性高得惊人,我们百白损失了几百名精锐士兵。之后的硬攻更是损失惨重,这才不得不暂时停下来。”说到这里,阿吉尔中將的声音儿乎硬咽,“如果陛下您要治我的罪,那...那我无话可说。”说完,他缓缓地將自己的军帽摘下,神情沮丧。 “好了,”拿破崙三世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阿吉尔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我很清楚你的能力,阿吉尔。我也明白南线这里我们的兵力確实最为薄弱。” “所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特地调来了一批威力强大的重炮。既然你已经疲惫不堪,那就暂且去米兰休整吧。维繫帝国的后勤工作同样至关重要。” 听到这番话,阿吉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张,想要辩解什么,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他默默地对拿破崙三世行了个標准的军礼,转身离开了指挥所,背影显得格外萧索。 “第一军暂时由雅克少將统领。”拿破崙三世转身看了一眼跟在自己的身后的雅克少將,“雅克,我希望你能充分发挥法兰西军人那勇敢无畏的精神,明白吗?” “遵命,陛下。”一直跟在拿破崙三世身边拍马屁的雅克少將这时候志得意满,脸上还出现了红晕,好日子来了啊。 “多梅尼科將军,我在想,也许你也需要去后方好好修养一番?”拿破崙三世又转身用冰冷的自光看向这位撒丁將军。 “不、不、不,陛下!”多梅梅尼科將军被拿破崙三世如毒蛇般的眼神惊得浑身一颤,连忙保证道,“请给我们更多的炮火支援,我一定会率军拿下蒙蒂罗內的,请您相信我!” “嗯,很好。”拿破崙三世微微頜首,挥了挥手,不再看向这位惶恐不安的撒丁將军,“那就展开进攻吧,多梅尼科將军。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7月2日,血染的黄昏缓缓降临。撒丁多梅尼克將军的第五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一2800余名土兵的伤亡,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之前几天的伤亡。仍未攻下蒙蒂罗內,但是第一条战壕防线在重炮的轰击下,已经显得摇摇欲坠,明显支撑不住了。 深夜,撒丁临时伤兵营內,哀豪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 撒丁和法军对於医疗的关注度歷来较低,配备的救济马车也不足够,加上缺乏必要的消毒手段,这导致伤员的死亡率居高不下。 上尉斯特凡诺站在一张粗糙的茅草病榻前,目光落在眼前的伤兵身上。 就在前几天,这个年轻人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如今却失去了一条腿, 躺在这里奄奄一息。伤兵睁大著双眼,呆滯地望著天空中璀璨的繁星,嘴里喃喃自语:“全能的上帝啊,我带著在这场可怕战爭中所犯下的罪孽来到您的面前。 我犯下了令我良心不安、玷污我灵魂的罪行。在战斗的混乱中,我忘记了您的诫命,也忽视了人类生命的神圣性。主啊,我恳求您的怜悯和宽恕。” 斯特凡诺上尉深深地嘆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出了这个简陋的临时病房,来到一群正在休息的士兵跟前。他默默地掏出香菸,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哎呀,上尉,您还有香菸呢?”一个大头兵憨厚地问道,眼里闪烁著渴望的光芒。对於这些临时徵召的撒丁士兵来说,香菸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看著这群自己带的新兵、老兵,斯特凡诺上尉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了的香菸盒子,轻轻晃了晃:“来来来,都有份,今天大家一起尝尝。” “哎,谢谢上尉。” “这..这不够分啊?” “傻小子,分开抽,两个人一根。”一个显然年纪较大的老兵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轻拍了一下一位稚嫩面孔的新兵,说道。 “呼...:”几个老兵很快就享受起来,脸上露出舒適的表情。“咳咳。”与此同时,几个新兵被呛得咳嗽起来,惹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抽了几分钟烟后,斯特凡诺上尉突然开口:“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是个伦巴第人。” “啊?上尉,我跟您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兵疑惑地问道,眉头微皱。毕竟,伦巴第士兵被徵召大多都是新兵。 “十年前,我还在帕多瓦大学读书,”斯特凡诺上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呵,那时候阿尔伯特国王慷慨激昂地宣称,为了神圣的义大利,我们应该把奴役我们的哈布斯堡赶出去。我就一时衝动,偷偷跑到米兰,和一个朋友一起加入了撒丁军队。” “然后呢?”一个年轻士兵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手中的香菸也忘了抽,“原来咱们上尉还是个大学生呢。” “然后?”斯特凡诺上尉苦笑了一下,“然后就被拉德斯基元帅打得屁滚尿流唄,一直到今天。”说完,上尉沉默了,只有围坐在火堆旁的士兵们小声议论著。 突然,斯特凡诺上尉打破沉默,“你们...还想这样继续下去吗?” 一个老兵敏锐地察觉到上尉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赶紧给自己的两个老乡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心领神会,起身走到外围,假装放风。 “上尉,您该不会是想..:”老兵欲言又止。 经过十年的异国他乡生活,加上数次战爭的洗礼,斯特凡诺上尉的思想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说:“拿破崙三世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只是他眼中的炮灰。我...我不想带著你们去送死。” 上尉站起身来,环视四周,“你们都是我一路带过来的兄弟。不愿意跟我乾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听到。“ 灰头土脸的士兵们面面相,沉默了片刻。一个士兵嘴里叼著根小树枝,眯著眼睛说道:“上尉,我们信您。” 斯特凡诺上尉本来只是带领一个连的指挥官,但由於撒丁部队扩编太快,他这个上尉竟然管起了一个营。儘管如此,他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核心部队。 “嗯,”斯特凡诺上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向你们保证, 我会尽我所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7.3日上午。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不断响起,大地仿佛在颤抖。拿破崙三世紧握著一个精致的黄铜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著远处奥地利军队阵地上腾起的滚滚烟尘。在他身旁,新任第一军军长雅克少將神采奕奕地说道:“陛下,您看,这可是24磅的重炮啊!恐怕世上没有任何野战工事能够抵挡得住这种威力的炮弹。” 拿破崙三世微微頜首,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嗯,很好。”他沉吟片刻,隨即果断下令,“再轰击两个小时。雅克,到时候我要你的第一军全力出击。” “遵命,陛下!”雅克少將挺直腰板大声回復。 事实上,奥地利的这条防线早已破烂不堪。就在昨天傍晚,撒丁的多梅尼克將军曾恳切地请求近卫军给予支援,却被拿破崙三世断然拒绝。结果被拿破崙三世拒绝了,总预备队不动!显然,皇帝陛下是想將这份功劳留给自己的心腹爱臣。 奥地利军队方面。 刚刚摩拳擦掌准备发起反攻的奥地利帝国新编第一集团军统帅温普芬上將, 此刻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你是说我们侦察的散兵发现了拿破崙三世的旗帜?” “是的,將军阁下。”参谋长加布里埃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反覆核实过这份情报了,千真万確。” 温普芬上將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两侧的鬍鬚隨著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他皱著眉头,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不是说他在阿尔卑斯山集团军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將军阁下,我们是否有必要更改一下作战方案,昨天和今天的火力,对面明显不是之前的阿吉尔集团军能够拥有的。”一直驻守在蒙蒂罗內的第十军军长温哈德特中將问道。 温普芬上將沉思片刻,缓缓绕著作战地图转了半圈,手指不停地捻动著鬍鬚。突然,他眼前一亮,大声下令:“命令我的禁卫军,立即从西方向朝巴尼奥进发,迁回包抄敌军!” “同时,命令军团直属骑兵赛德维茨师为禁卫军开路。”旁边的机要参谋手速飞快,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迅速记录看长官的每一道命令。 温普芬上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整个指挥部都迴荡看他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本来我只是打算击败正面之敌就可以了,没想到,天赐良机啊!也许,我们还能有机会抓到拿破崙三世呢! 参谋长有些担忧的说道:“將军阁下,这样一来,我们的预备队就太少了, 是否会有风险?” 温普芬上將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什么预备队不预备队的,就这么干!要是让拿破崙三世跑了,那才叫遗憾呢!” 说著,他又猛地一拍脑袋,兴奋地补充道:“对了,立即通告全军:凡是击杀或俘获敌军一人,赏5个弗洛林;击杀或俘获敌军將领的,赏500个弗洛林。如果谁能抓到拿破崙三世,我向弗朗茨皇帝陛下为他请功,以我温普芬的名义担保,必有贵族爵位!” 眼看著机要参谋离开传达命令,温普芬上將看向第十军军长温哈德特,“辛苦你一直坚守了,温哈德特,前线阵地都做好准备了吗?” “请放心,將军阁下。前线早已撤回大部分部队,剩下的都躲在坚固的地堡里,就等著给对面一个天大的惊喜!” “很好。”温普芬上將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眼前那张布满大大小小箭头的作战地图上,喃喃自语:“好戏就要开场了。” 法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福伊少將昂首挺胸地站在进攻集结点正前方的一块小高台上。他右手紧握著一把亮的军刀,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烁著夺目的光芒。 “师长,”参谋长蒂埃里快步走来,神情严肃地稟报导,“军长的进攻命令已经到达。炮兵部队的火力將会逐步向前延伸,为我们的进攻扫清道路。” 福伊少將微微頜首,隨即转身面向眼前集结的部分士兵。他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地高喊道:“我的勇士们,告诉我,你们是谁!” 士兵们齐声吶喊,声音震天动地:“我们是骄傲的法兰西士兵!” 福伊少將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激情澎湃地演说:“五十年前,就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你们的父辈亲手教训了奥地利人。如今五十年过去了,你们能否再创辉煌,复製他们的荣耀?!” 带头的士兵们高举枪枝,齐声吶喊:“我们能!我们必定能!” “你们愿意为了法国,为了皇帝陛下献出自己的生命,扫清一切阻碍我们胜利的障碍?!” “我们愿意!为法兰西献身!” 福伊少將满意的点了点头,隨即高举起闪亮的指挥刀,“为了祖国,前进! ? 隨著拿破崙三世的攻击命令下达,法军土兵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迅速分成若干散兵小组。他们灵活地寻找著掩体,一步一步地朝著被炮火轰炸得千疮百孔的奥地利军队防御阵地挺进。 很快,法军土兵们到达了需要加速衝锋的位置。 法军新兵塞甘端著他的米涅步枪,大喊著“为了法兰西!”他拼命地向奥地利军队的防御阵地狂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被敌人枪击的概率。他全身的装备隨著奔跑叮噹乱响,帽子也歪歪斜斜地掛在头上,但这丝毫不影响塞甘的前进步伐。 塞甘已经看了好几次撒丁人的无用衝锋,每次都死伤惨重,他的心里也很恐惧。但想一想今天这么猛烈的炮火,也许奥地利人都被炸死了呢? 法军的一些老兵们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老兵多的散兵小组有意识地放慢著脚步,仔细观察著前方和四周,按正常来说,对面的枪声早就应该响起来的,对面的火炮呢?难道对面的火炮真的都被我们的大炮轰烂了? 塞甘拼命地跑著,周围的法军士兵好像都消失不见了,难道自己是短跑天才吗?他一个劲的跑,也没管身后长官的减缓速度的命令,粗喘著的气让他有些闭上了眼睛。 “哎呦。”“扑通。”塞甘塞甘重重地摔进了一个战壕里。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却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啊!!”他惊恐地叫出声来,原来是一只受惊的老鼠。 塞甘一手抓住那只拼命挣扎的老鼠,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奥地利土兵,什么人都没有。他费劲的爬上战壕,兴奋地挥舞著双臂,大声喊道:“哎!!!这里没人。” 刚才塞甘的班长在心里面都为塞甘默默地画了个十字了,此刻看到他没事, 连忙招呼其他士兵衝上去支援。 很快,在第一道防线的中心位置,缓缓地升上了一面法国国旗。 在远处的一个制高点上,奥地利帝国新编第一集团军统帅温普芬上將正举著望远镜,默默注视著这一切。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沉声下达了指令,“反击开始!让这些法国佬尝尝我们的厉害!” 第96章 大反攻! 第96章 大反攻! 第一道防线里,以零阵亡的代价拿下这块坚固防御阵地的法军第一军士兵们正欢欣鼓舞地打扫著战利品。 奥地利军队撤退时显然匆忙异常,战壕里到处凌乱不堪。土兵们仔细搜索, 时不时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现遗落的手榴弹,有些甚至还带著未乾的油脂。破烂的军用毯子和被褥隨意丟弃,潮湿的茅草和木屑杂物铺满了泥泞的战壕底部。 新兵塞甘刚刚因为在突击中第一个翻过壕沟而获得了营长的表彰。他此刻正得意洋洋地一手提著那支被他擦得亮的1851式米涅步枪,一边兴致勃勃地翻找著战利品。虽然值钱的东西不多,但在他看来,哪怕只能换几个法郎买点菸草也是好的。 突然,“”一声,塞甘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泥泞的战壕地面远比看上去湿滑。他强忍著右肘传来的剧痛爬了起来,疑惑地摸了摸手上粘著的黑色液体。那物质滑溜溜的,在阳光下泛著油腻的光泽,闻起来有股刺鼻的煤油味, 混合著某种化学品的气息。 “喂,布朗班长.:”塞甘正要向他那位留著浓密灰白鬍鬚的班长报告这个奇怪的发现。布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参加过克里米亚战爭,胸前还一直带著一枚勋章。 突然一阵低沉的呼啸声从头顶划过,就像一群愤怒的大黄蜂在云层中穿行。 空气似乎都在颤抖,让人不寒而慄。 他隱约看见班长朝他这边拼命大喊著什么,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写满了惊恐,但耳边轰鸣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轰!”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在距离塞甘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响起。大地剧烈颤抖,鬆软的土壤仿佛要裂开一般。灼热的气浪夹杂著尘土扑面而来,塞甘觉得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 爆炸的衝击波瞬间掀翻了附近用来支撑战壕顶部的橡木架子,那些粗壮的木头像纸片般折断。无数尖锐的木片和金属碎片呼啸著四处飞溅,穿透了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倒霉土兵的身体。 “啊!!!” 几秒钟之后,他们发出悽厉的惨叫,有人捂著被木片刺穿的胸膛,鲜血从指缝中泪泪流出;有人的手臂被炸得血肉模糊,神志恍地在战壕里跟跑奔逃。 鲜血在阳光下泛著刺自的红光,混合著泥土和硝烟的气味,让人作呕。远处传来更多的炮弹呼啸声,像是死神在低声吟唱。 “炮击!快趴下!寻找掩体!”这时候,法军的指挥官们终於反应过来,纷纷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混乱中,塞甘看到他的班长布朗正试图爬向一处较为坚固的掩体。 老兵的动作依然敏捷,但右腿似乎在方才的爆炸中受了伤,每前进一步都在淌血。 周围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士兵,有人在哭喊,有人在祈祷,还有人在咒骂。 这个早晨的胜利喜悦已被恐惧彻底吞噬。 与此同时,在两公里外的奥地利军队炮兵阵地上,炮兵们顶著接近40度的酷热,汗流瀆背地忙碌著。 他们的白色军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显出大片深色的痕跡, 装弹手们个个身材魁梧,他们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將沉重的24磅实心炮弹塞入炮膛。 炮管因持续射击而滚烫髮红,散发出阵阵热浪。 老练的炮手们动作精准地倒入定量的黑火药,生怕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影响射击精度。 阵地上空飘扬著哈布斯堡王朝的军旗,金线绣制的双头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旗手纹丝不动地站立著,等待著发射命令。 当信號旗猛然落下的瞬间,整个炮兵阵地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十几门涂著青铜色的重炮几乎同时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山谷间迴荡。炮弹呼啸著划破长空,在敌军阵地上掀起一片腾云驾雾。紧隨其后的是更多口径较小的火炮,它们井然有序地排列著,组成了一道令人生畏的火力网。 炮手们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弗朗茨坚信一个道理: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產生质的飞跃。他心里清楚,对面法军的6磅拉希特线膛炮在质量上暂时还是领先的,奥地利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不过反正奥地利炮兵的规模足够庞大,用接近两倍的火炮数量来压製法车,弗朗茨觉得胜算相当大。 “轰!”又是一轮震天动地的齐射。这些炮弹的弹道参数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精心设置好了,此刻炮兵们只不过是机械地重复著他们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每一发炮弹都精確地落在预定区域,形成了一片死亡地带。 隨著不断的齐射,蒙蒂罗內要塞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支离破碎。法军的防御工事几乎被夷为平地,弹坑密布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破碎的装备和伤亡土兵。浓重的硝烟遮蔽了阳光,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突然,一发炮弹引燃了地面的油跡。火势借著风力迅速蔓延,很快就点燃了预先布置的油桶。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將战场照得通明。 高温火焰產生的浓烟中混杂著令人室息的化学物质,无情地吞噬著法军士兵的生命。 战壕里迴荡著垂死士兵的哀豪和伤员的呻吟。有人拼命想爬出这个人间地狱,却被接连不断的炮火打回深坑。 残破的军旗、扭曲的枪械和破碎的军装散落一地,见证著这场惨烈的战斗。 “陛下!”一名神色紧张的参谋快步跑来,气喘吁吁,手中紧握著一封急报。 他在拿破崙三世面前立正站好,微微躬身道:“第一军遭到猛烈炮击,奥地利人至少集结了上百门火炮,发起了大规模反扑。” 夏日的骄阳炙烤著这片义大利北部的战场。拿破崙三世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他那標誌性的山羊鬍沾满了灰尘,军服上的金色綬带在阳光下依然闪耀。 他愤怒地放下手中的黄铜望远镜,望远镜撞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当然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皇帝咆哮著,指著远处硝烟瀰漫的战场。远处,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在法军阵地上爆炸,掀起漫天的泥土。 “那些奥地利炮兵简直是在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情绪,“命令雅克少將的第一军务必死守阵地,援军很快就到。” 转身面对著周围的幕僚团,拿破崙三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让勒伯夫將军的炮兵立即展开反击!这些炮兵都是饭桶吗?难道要等著敌人把我们的阵地炸平才肯开炮?!” “遵命,陛下!”参谋立刻转身离去,他的马刺在地面上划出尖利的声响。 远处,隆隆的炮声愈发密集。 近卫军统师奥古斯特上將神情凝重地向前一步。 这位留著浓密络腮鬍的將军轻声说道:“陛下,我派出的骑兵侦察队还没有回报。根据之前的情报,弗朗茨·约瑟夫皇帝亲自统帅著奥军主力。我担心这次进攻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看到皇帝陷入沉思,奥古斯特小心地继续建议:“也许我们该让洛纳托方向的麦克马洪將军调遣克拉姆西將军的一个师过来支援?他们距离这里不到三小时的行军距离。” 拿破崙三世用手指敲打著铺在桌面上的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双方部队的位置,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抬起头:“奥古斯特,让近卫军立即进入战斗状態。是时候让那些傲慢的哈布斯堡人见识见识法兰西的实力了。” 他停顿片刻,扫视著地图上標註的撒丁军队位置,补充道:“让那些撒丁部队填补第一军与近卫军之间的缺口。告诉他们,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遵命,陛下!”奥古斯特上將笔直地行了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去,他的副官们紧隨其后。 远处,法军的炮兵终於开始了反击,沉闷的炮声在整个战场上迴荡,但相比於奥地利军队的火炮声却很稀稀落落。 就在法军炮兵刚刚展开阵地,第二轮齐射还未完成时,西北方向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 几十门等待已久经过偽装的奥地利火炮同时开火,橙红色的火光在烟雾中闪现。 “该死!是陷阱!隱蔽!”一名炮兵军官刚喊出声,密集的炮弹就已经呼啸著砸向法军炮兵阵地。 轰然巨响中,泥土和弹片四处飞溅。几门刚刚就位的法军火炮被直接命中, 炮身翻倒,炮车断裂。更多的炮弹落在弹药车附近,引发了连串的殉爆。剧烈的爆炸將几名正在搬运弹药的炮兵掀飞到空中。 “掩护!快找掩护!”炮兵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大喊,但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中。惊慌失措的马匹挣脱韁绳,拖著残破的炮车在阵地间横衝直撞。 远处的指挥台上,拿破崙三世目睹这一切,脸色铁青。奥地利人明显是早有准备,他们的火炮不仅数量占优,而且占据了极为有利的地形。法军炮兵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反击。 “陛下,”一名参谋脸色煞白地报告,“勒伯夫將军的炮兵遭受重创,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火炮。存活的炮兵正在后撤,短时间內无法对第一军形成火力支援。” “派骑兵,立即派出骑兵,”皇帝咬牙切齿地下令,“让他们不惜代价也要找到並摧毁那些该死的奥地利炮兵!” “遵命,陛下!”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名传令兵策马疾驰而来:“陛下!第一军左翼告急!奥地利人正在集结步兵,准备发起衝锋!” 炮击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每一声轰鸣都让大地为之震颤。伴隨著整齐的军靴踏地声由远及近,炮火的范围也在缓缓向外扩张,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在逐渐展开。 法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师长福伊少將作为首个突入第一道防线的法军师级指挥官,此刻正处於最危险的前沿阵地。 就在刚才,一枚呼啸而至的炮弹在距他不足十米处轰然炸开。 爆炸產生的衝击波將他掀翻在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夹杂著泥土和碎石四处飞溅。 福伊少將只觉得天旋地转,耳中喻喻作响,眼前一片模糊,连站起来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 他的参谋长贝蒂埃里在千钧一髮之际扑向福伊,用自己的身体替长官挡住了大部分衝击。 此时的贝蒂埃里浑身是血,胸腹部被弹片划出数道拧的伤口,已经陷入昏迷。 福伊少將强撑著爬起来,用沾满泥土和鲜血的手掌拍打著自己的太阳穴,试图驱散眩晕感。 就在这时,他透过瀰漫的硝烟看到了令人胆寒的一幕:身著白色制服的奥地利军队仿佛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刺刀在晨光下闪烁著寒芒,整齐的队列延绵数百米,他们沉默看前进如同死神一般。 福伊少將心里自然清楚这是奥地利军队的反击来了,若不能在此处阻挡住敌军的反扑,先前的战果將付诸东流。更要命的是,法军第一军的新任军长雅克少將在看到密集的炮火后就躲了起来,使得整个第一军群龙无首,各部只能依靠本能死守阵地。 环顾四周,这条来之不易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支离破碎。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深浅不一的弹坑星罗棋布,断壁残垣间分散著破碎的武器和倒下的战友。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气。 福伊少將强忍著身上的疼痛,拖著受伤的左腿,开始组织残余的部队。他让副官们分头去召集散落各处的士兵,同时命令工兵连也拿起武器。很快,约莫三百名疲惫不堪但仍然仍有斗志的法军土兵在他身边集结。 “所有人,立刻装上刺刀!”福伊少將声嘶力竭地大吼,嗓音因为之前的爆炸显得有些嘶哑,“让这帮该死的奥地利人尝尝我们的厉害!为了皇帝!为了法兰西!” 军乐手开始擂响战鼓,沉闷的鼓点声给予了土兵们莫大的勇气。福伊少將拔出佩剑,亲自站在队列最前方。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发起衝锋的剎那,透过繚绕的硝烟,他看见对面的奥地利炮兵正在推进几门崭新的火炮。 那是著名的奥地利轻型野战炮:3磅炮和6磅炮。这些灵活机动的火炮是奥地利陆军的骄傲,以其精准度和射速著称。还没等福伊少將做出反应,第一轮齐射已经呼啸而来。 “+。” 在战线的另一个方向,原本打算依託那些被轰炸的破败不堪的工事防守的法军第三师师长正在观察战况。 这些工事仓促之间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突然间,他听到了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声音比预想中要近得多。 一个年轻的参谋衝到他面前,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硝烟,嘴唇发白,声音都在发抖:“將军,是地堡!该死的地堡!这道防线下面的地堡里有奥地利人埋伏! 他们早就在这等著了!” 很快,蒙蒂罗內的第一道防线就陷入了惨烈的白刃战。两军士兵在狭窄的战壕中短兵相接,刺刀与刺刀相撞,枪托砸在头盔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和断肢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奥地利士兵和法军士兵在泥泞的战壕中你死我活地爭夺著每一寸阵地。但奥地利人显然占据上风一一他们不仅养精蓄锐,还在人数上占据优势。法军的阵地正在被一点点蚕食,伤亡人数迅速攀升。 就在此时,一名神色慌张的参谋举著黄铜製的军用望远镜,跌跌撞撞地跑来。他一边用力敲打著自己长官的肩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师长!大事不好了!那些该死的撒丁人.:.撒丁增援部队被打跑了!” “什么?!”法军第二师的师长帕特里斯难以置信地一把夺过望远镜。 他的手因为震惊而微微发抖,透过镜头,他惊恐地看到一幕令人绝望的景象:原本正在朝这里快速推进的多梅尼科將军率领的撒丁第五军,突然间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分散成好几股,在炮火中仓皇逃窜,就是不往他们的方向靠近。 “帕特里斯师长!!!”突然,一声嘶哑的大喊传来。 一名传令兵正在朝这边狂奔,他的军帽歪在一边,制服上满是泥污,面孔被硝烟燻得发黑。 “轰!轰!轰!” 在不断的炮击声中,他不得不使出最大的力气喊叫。 “我在这儿!”帕特里斯刚应了一声,“轰”的一声巨响就在附近炸开。一发黑色的实心弹丸砸在不远处,打出一个深达数尺的弹坑,炸起的泥土纷纷扬扬洒了他们一身。这意外的爆炸让帕特里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传令兵总算跑到了帕特里斯面前,他弯著腰,双手撑著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帕特里斯师长,皇帝陛下急令:命令你部断后,敌军正在包围我们的主力!” “我+他妈的,仗怎么打成这个样子。”帕特里斯死死著那份来自皇帝的命令,懊恼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用力挥动右拳,狠狠地砸在身旁的一块突出的巨石上,指节被坚硬的岩石擦破,渗出血丝。 他已经顾不上这点疼痛,因为整个战场的形势正在急转直下。 远处的炮火声此起彼伏,硝烟瀰漫在整个战场上空。空气中瀰漫著火药和鲜血的气味,不时有白炮和榴弹在阵地周围爆炸,掀起一团团泥土和碎石。 “该死的,多梅尼科那个懦夫!”帕特里斯咬牙切齿地骂道。撒丁第五军的溃退对战局的打击是致命的。透过望远镜,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撒丁土兵是如何在奥地利炮火的轰击下四散奔逃的。有的人丟掉了步枪,有的人甚至扔掉了背包,只为了跑得更快。 “將军,北面的战况也不妙!”另一名参谋跑来报告,“奥地利人从地堡里衝出来了,我们的一个营已经被打散了。” 帕特里斯放下望远镜,环顾四周。他的部队正陷入一场噩梦。在蒙蒂罗內的防线上,法军士兵正在进行殊死搏斗。奥地利人像潮水一样从地下工事中涌出, 他们的刺刀在阳光下闪著寒光。 “轰!”又是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几个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奥地利的步枪手就瞄准了他们。 “集中预备队!”帕特里斯对身边的副官大喊,“命令炮兵掩护我们!!让那群该死的炮兵老爷们快开火!!” 战场上的惨状令人心悸。到处都是伤兵的呻吟声,有几个负责医务的土兵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试图救助那些还有生命跡象的战友。 有些伤员躺在战壕里,用沾满泥土和血跡的手握著十字架,喃喃自语著祷告词。 “皇帝陛下在哪个方向撤退?”帕特里斯抓住传令兵的衣领问道。 “克雷莫纳!向克雷莫纳方向,將军。”传令兵说著,猛地一低头,一颗子弹擦著他的头盔飞过。 帕特里斯心中暗自盘算。如果要为主力断后,他必须在这里至少坚持一个小时。但看著不断逼近的奥地利军队,他不知道自己的部队能否撑那么久。 “给我送信给各营长,”他对一名参谋说,“告诉他们,法兰西的荣誉就託付给他们了。”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整齐的枪声,伴隨著奥地利军队的吶喊。 帕特里斯知道,他的部队需要用生命来换取主力部队换取皇帝陛下撤退的时间。 “法兰西万岁!” “陛下,形势危急,请您立即撤离!”奥古斯特上將的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的军服上沾满尘土,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著光。 几名参谋官手持地图和望远镜,神色慌张地跟在他身后。 拿破崙三世站在马车旁,他那標誌性的山羊鬍子因愤怒而微微抖动。皇帝死死獴看佩剑,指节发白。“该死的撒丁人!”他咆哮道,“多梅尼科那个懦夫在哪里?他的军队就这样溃散了?” 一名参谋官低声报告:“陛下,根据前线侦察,多梅尼科的部队已经完全崩溃。许多士兵看到奥地利人的数量就丟盔弃甲。有的连枪都不开一发就举起白旗投降了。” “我们派去的忠诚的老兵呢?”拿破崙三世追问。 “他们......”参谋官声音哽咽,“最后一批老兵组织了一道防线固守,但很快就被奥地利人的重炮和刺刀淹没了。多梅尼科將军见势不妙,带著警卫营向东撤退了。”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兵飞驰而来,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报告上將!巴尼奥方向发现大股奥地利骑兵和步兵,至少有一个军的规模,正在快速逼近!” 奥古斯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知道,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追击,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包围圈正在收紧。撒丁军的溃败已经开始影响到法军的士气,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混乱声响。 “陛下,请您理解,”奥古斯特恳切地说,“您若被俘,整个法兰西都会陷入混乱。让第一军断后,我会带领部队拦住奥地利人,您必须立即离开!” 在几名將领的合力之下,拿破崙三世终於被推进了马车。车夫立即扬起马鞭,马车在护卫骑兵的簇拥下向安全地带疾驰而去。 奥古斯特望著马车远去的方向,转身面对自己的副官:“传令下去,准备迎击。命令炮兵就地构筑阵地,骑兵掩护两翼。我们要给皇帝爭取每一分钟的时间。” 蒙蒂罗內战场上,正值暮色渐浓,远处的天边泛著血红的晚霞。 高坡上突然出现的奥地利骑兵剪影,宛如一幅震撼人心的油画。骑兵们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马匹不安地打著响鼻,前蹄刨著地面。 迁回包抄的赛德维茨师在发现无力留下法军近卫军后,立即调转方向,合上了对法军第一军的包围圈。 赛德维茨將军威严的身影立於阵前, 他身著深蓝色军服,胸前的勋章在夕阳下闪烁著金属光泽。那標誌性的浓密八字鬍略显凌乱,却丝毫不减其军人气势。他手中的军刀在暮色中折射出寒光, 刀身上依稀可见自己家族的徽记。 “高举你们的旗帜,我的勇士们!”留著浓密八字鬍的骑兵师长赛德维茨拔出闪亮的军刀,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他扭头对著左手边的军官说道:“龙骑兵殿后等会儿抓俘虏,你们可不是干这个的。” “乌兰枪骑兵,全体排成横队!”赛德维茨高声下令。 伴隨著嘹亮的號角声,隨著他的命令,两千名精锐骑兵迅速重组。身著白色制服的乌兰枪骑兵们动作整齐划一,马刺叮噹作响。每个骑兵都配备著长矛、军刀和短筒火枪。他们的马匹都是精心挑选的战马,肌肉结实,体格健壮。 “记住!保持阵列!我们是战场上的主宰者!”赛德维茨振臂高呼,“衝锋,我的勇士们!” 法军阵地上一片混乱。疲惫的步兵们正在艰难地后撤,许多人的军服已经破损,脸上满是硝烟和汗水。一些军官试图组织土兵列队,但密集的炮火和混乱的撤退使得这变得异常困难。 “快!快!立即结成方阵!”法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著,他的嗓音已经沙哑。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土兵们只能勉强组成零散的小队,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型。 隨著赛德维茨一声令下,骑兵们开始了他们的衝锋。起初是缓步前进,然后逐渐加快。两千匹战马的蹄声震撼大地,如同滚滚雷鸣。骑兵们紧握长矛,马刺轻轻磕碰马腹,保持著完美的队形。 当衝锋进入最后阶段时,整个骑兵队伍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速度。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帷幕。赛德维茨位於队伍最前方,他的军刀高举著,反射著最后的阳光。 法军阵地上爆发出惊恐的呼喊。一些士兵试图开火,但慌乱中大多数射击都偏离了自標。当这股钢铁洪流撞入法军阵地时,混乱达到了顶点。长矛刺入人群,军刀劈砍而下,战马横衝直撞。 许多法军士兵开始丟下武器。起初是零星几个,然后成群结队。他们举起双手,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经过整日的激战,他们的意志终於被这势如破竹的骑兵衝锋彻底击垮。 眼看形势已无可挽回,越来越多的法军士兵开始放下手中的步枪,举起双手投降。 刚刚乘坐马车逃出来的拿破崙三世伴隨著自己的警卫营,原本计划直奔阿尔卑斯山集团军,在他的突然命令下改道向米兰驶去。 陪同他的近卫军骑兵们面面相,但军令如山,他们只得护送皇帝绕道而行。 在阿尔卑斯山集团军指挥部,尼尔將军正在烛光下仔细研究战场態势图。当奥古斯特上將的急报送达时,这位经验丰富的將领立刻意识到形势危急。布雷西亚方向的奥军不仅数量眾多,而且装备精良,这与此前的情报完全不符。 “立刻派快骑通知贝加莫的撒丁部队!”尼尔將军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然而为时已晚,贝加莫城內的伦巴第贵族们早已与奥军密谋已久。当奥军抵达城外时,城內的贵族民兵立即控制了关键要道,打开城门迎接奥军入城。撒丁驻军儿乎没来得及做出有效抵抗就被缴械投降。 尼尔將军获悉耗后,立即调动第四军在布雷西亚至贝加莫一线构筑防线。 在老將军的指挥下,阿尔卑斯山集团军开始了有序撤退。行军纵队在夜色掩护下,沿看山间小路向特雷维方向转移。第四军的炮兵阵地不时响起轰鸣,掩护主力撤退。 而在东线,麦克马洪集团军的处境更为艰难。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指挥的奥军一部主力从四角要塞方向压来,与新编第二集团军形成了夹击之势。激战中,麦克马洪將军亲临前线指挥,不幸被一发实心炮弹击中,壮烈牺牲。 弗朗索瓦將军接替指挥后,组织残部向克雷莫纳突围。沿途遭遇奥军多次截击,伤亡惨重。最终只有不到一半的军队得以抵达克雷莫纳,其余或死伤,或被俘,或成为溃兵。 中路战场上,撒丁第五军在遭遇奥军突袭后迅速崩溃。军长可能已在混战中阵亡,具体下落不明。第一军的將土们则以血肉之躯换取了皇帝安全撤离的时间,伤亡过半。 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溃败的法军与撒丁军士兵在伦巴第平原上四处游荡,饥寒交迫之下,他们抢夺民眾粮食,焚烧庄园,无恶不作。当地贵族纷纷派人向奥军求援。奥军所到之处,立即恢復治安,百姓们欢欣鼓舞,视其为拯救者。 更令人髮指的是,一些“溃兵”在撤退时,竟然闯入伦巴第贵族的庄园大肆抢掠,甚至对贵族家眷痛下杀手。 这些血腥暴行激起了倖存贵族的极大愤慨,他们纷纷向奥军提供物资支持, 表达对弗朗茨皇帝的忠诚。 有贵族甚至主动提供了大量资金,支持奥军的军事行动, 这场战役不仅在军事上,更在政治上让奥地利贏得了伦巴第贵族的支持。 第97章 各方反应 第97章 各方反应 1859年,7月3日,暮色渐渐笼罩大地,鲜血如潮水般浸染看战场。无论是在蒙蒂罗內还是在洛纳托,都爆发了惨烈至极的战斗。 表情麻木不堪、眼神空洞的撒丁士兵和一些疲惫不堪的法军士兵,在神情冷峻的奥地利土兵的严密监视下,跟跟跑跪地帮忙运送著数不清的户体和哀豪不止的伤员。 这场残酷的战爭夺走了数万人的生命,按照天主教的传统,其实更倾向於將逝者安葬入土为安。然而,现在既没有充足的时间,也没有足够的人手,为了防止可怕的疫病爆发,火葬成了一个迫不得已却不得不採取的安全方法。 经过与布雷西亚教区的主教吉罗拉莫·维泽里一番激烈的爭论之后,主教最后还是皱著眉头,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这种非常规的火葬方式。 罗拉莫主教带领著一小队神情肃穆的神职人员缓步走向临时搭建的祭坛,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他深吸一口气,用悲痛欲绝的语调开始了这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火葬仪式。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主啊,求你赐予他们永恆的安息,让他们的灵魂永远沐浴在你的光明之中。” 站在不远处的士兵们闻言也开始在胸前虔诚地画著十字,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很多士兵开始低声抽泣,有的甚至失声痛哭。不论是奥军还是曾经的敌人,此刻都將在这场巨大的火葬场中烟消云散。 “战后的统计数据出来了吗?”弗朗茨双手从满是疲惫的脸上缓缓放开,抬头问著刚刚从威尼斯风尘僕僕赶回来的副官卡尔。 副官卡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陛下,我们这次阵亡土兵1万3千余人,伤1.1万余人。击毙敌人2万余人,俘虏4万余名俘虏,其中大部分是撒丁军队,尚且还有数千溃兵流窜在伦巴第各地。” “法军第二军军长麦克马洪將军也在战斗中被击毙,另外还俘虏了一名师级指挥官。哦对了,撒丁的一位军长多梅尼科將军也被我军生擒,连带著他的一个警卫营。” “根据戈尔德上將的详细报告显示,撒丁军队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谷底,严重缺乏补给。这些撒丁军队里面有很多本来就是伦巴第王国的居民,被强行徵召入伍的,许多人一见到帝国的旗帜就爭先恐后地来投降。”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试图宽慰道:“陛下,儘管我军损失惨重,但我们这次取得的战果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自1815年以来,欧洲从未有过如此辉煌的胜利,当然,这是三场战斗合在一起的成果。” 弗朗茨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嗯,阵亡將士的家属要按照新制定的补偿標准,给予丰厚的抚恤金和土地。受伤士兵若因此致残,待登记造册完成后,由重新组建的荣军院妥善安置。” “至於撒丁军队,接下来以诱降为主,哎,能减少损失就儘量减少吧。” “嗯,陛下,我们接下来是否按照预定计划稳步推进?” “嗯,米兰仍然是我们的首要目標。拿下米兰之后再一步步向前推进。至於加里波第那边,暂时按兵不动,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去与他谈判了。” “遵命,陛下。” 由贝加莫之战、蒙蒂罗內之战、洛纳托之战三场几乎同时爆发的战斗可以合起来称之为布雷西亚战役,这无疑是奥法撒战爭的重要转折点。法-撒联军自此失去了进攻的势头,被迫转为防守姿態。 米兰,刚刚逃回来的拿破崙三世悄悄的通过马车窗帘缝看著街道上的民眾, 再也没有当初入城时候的欢呼雀跃,一个个面如菜色的民眾恶狠狠地盯著这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也不知是谁率先扔出了一块石头,很快,群情激奋的民眾一边高声咒骂“滚出米兰!”,一边用隨手捡到的杂物狠狠砸向车队。当然,现在可没有以前那种菜叶子和鸡蛋可扔了,现在这都是奢侈品。马车两旁的士兵们拼尽全力维持著发復可危的秩序,奋力阻挡看汹涌而来的人潮。 拿破崙三世苦涩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当初就不该趟这趟浑水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藉助奥尔西尼那件事从撒丁王国那里狼狼敲诈一笔算了。两个大国之间的较量,变数实在太多了。” 成王败寇,莫过於此。 很快,拿破崙三世到了米兰市政厅,经过简单的洗漱之后,会见了刚刚赶过来的阿道夫·尼尔將军和法国外交大臣亚歷山大·弗洛里安·约瑟夫·克洛纳· 瓦莱夫斯基伯爵,自己的堂弟,拿破崙皇帝的私生子。 瓦莱夫斯基伯爵心中实则苦闷万分。自己的堂哥拿破崙三世经常瞒著自己和別的国家进行秘密的外交谈判,把他设计的一些外交局势搞得一塌糊涂,法国和撒丁王国签订的密约《普隆比耶尔协定》他之前是一点也不知道,再后面还有《俄法密约》,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外交大臣的作用在哪里,鑑於堂哥这种乐於撇开自己签协议的样子,他决定要发挥点作用。 结果刚到米兰就听到了阿道夫·尼尔將军的惊人消息,联军惨败。 拿破崙三世强作镇定,对尼尔將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尼尔,多亏了你,阿尔卑斯山集团军才能安然撤退。真是太感谢你了。” 尼尔將军微微欠身,谦逊地回应道:“陛下,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我已经安排军队去接应刚刚撤回来的弗朗索瓦將军的部队,相信这部分人马也能安全撤回。” 拿破崙三世转向瓦莱夫斯基,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一边隨口问道:“瓦勒夫斯基,阿奇尔派你来干什么?“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想借酒浇愁。 瓦莱夫斯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陛下,德意志邦联对我们宣战了。” 拿破崙三世闻言一愣,杯子险些从手中滑落。他定了定神,示意瓦莱夫斯基继续说下去。 “他们要求我们立刻退出奥撒战爭,並且...交出阿尔萨斯-洛林公国。”瓦莱夫斯基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生怕这个消息会彻底激怒他的堂哥。 出乎意料的是,拿破崙三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呵,这帮蛮子还真是好笑啊!阿尔萨斯-洛林公国早就是歷史了,如果这个都能被要求的话,荷兰、瑞士是不是也该被他们纳入所谓的德意志邦联?要不然我们乾脆恢復法兰克王国得了!” 瓦莱夫斯基伯爵沉思片刻,小心地劝说道:“陛下,如果真的因为撒丁王国这个小国,就开动全国战爭机器,与德意志联军展开激战,恕我直言,最后恐怕只会便宜英国人和俄国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蒙特福特亲王已经收到了热罗姆亲王阵亡的消息。他托我转告您,希望您以大局为重,帝国政权的稳定不容有失。” 掌破仑三世听罢,沉默良久。他缓缓抚摸看自己標誌性的小鬍子,终於开口道:“嗯,你说得对,瓦莱夫斯基。我之前確实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呵,现在想想,我竟被亚歷山大那个混蛋给耍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骂道:“他说要给我牵制住十五万奥军在边境,结果呢?他牵制了个屁!” 瓦莱夫斯基急忙安抚道:“听...陛下,密约这种事情本就半真半假,做不得真。而且沙皇他的確在边境驻军了,勉强算是完成了协议內容。” 拿破崙三世深呼吸几下,努力平息怒火。他的小鬍子又微微翘起,开始冷静分析局势:“我们在梅斯、斯特拉斯堡等地都修有大量要塞,那个普鲁士下士的水平还没高到能迅速攻克的地步。” 他嘆了口气,有些遗憾地看向瓦莱夫斯基:“不过我也没想到奥军的水平比撒丁军队高出这么多。看来,我之前安排科苏特鼓动的二次起义恐怕又要失败了。” 阿道夫·尼尔將军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陛下,匈牙利那边確实是一步好棋,毕竟牵制了不少奥地利军队。但现在的关键还是在伦巴第。我不得不问, 您是否真的要为撒丁人流干我们法兰西人最后一滴血?” 尼尔將军直言不讳,法军现在除了本土防御力量之外,还有一支精锐在阿尔及利亚,但是在撒丁王国投入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不计算各种贷款、物资,还有数方法军的性命,这都让尼尔將军觉得继续这场战爭没有必要。 拿破崙三世注视著尼尔將军坚定的黑色眼眸。虽然將军的话有些刺耳,但比起那个丟了第一军还拍马屁的雅克,这位將军显然更值得信赖。 他轻拍了拍尼尔宽厚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谈,我们要边打边谈。战爭终究是政治的延续。”他转向瓦莱夫斯基,吩咐道:“瓦莱夫斯基,你去布雷西亚。弗朗茨就在那里,你带著我的信去。我想弗朗茨应该也不愿意看到英国、俄国插手谈判。是时候该有个体面的和平了。” “遵命,陛下。”瓦莱夫斯基恭敬地行礼应道。 至於撒丁王国,很不幸,它並没有资格登上谈判桌。毕竟,这场战爭归根结底是法国与奥地利的直接对决。而科苏特,和歷史上一样,当拿破崙三世决定要谈判的时候,他也就被拋弃掉了,说到底是早晚的问题。 都灵,萨伏伊王宫。 儘管拿破崙三世发布命令封锁这次战役实际结果,但撒丁王国还是需要通知的,接收到电报的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在內阁会议上急晕了过去,就在御医想要放血的时候,又慢悠悠的甦醒了过来。 “我的大军啊!”埃马努埃莱二世哭丧著喊道,这可是积攒了十年的家底, 又是加税,又是捐钱赞出来的部队,最后又扩编成这样,根据撒丁將领的私人电报,恐怕十二万士兵只能剩下6万余人,大部分人都是在战斗中溃逃,有一些伦巴第本地人带著他们就去投降去了。 加富尔首相面色铁青,眉头紧锁。他缓缓开口:“陛下,如今之计,恐怕只能想办法和谈了。” “和谈?”埃马努埃莱二世苦笑著反问,“首相阁下,你是弗朗茨的话,你会怎么和谈?” 加富尔首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奥地利皇帝这次恐怕不会再放过撒丁王国了。就算国王再次退位,也难以平息弗朗茨的怒火。整个撒丁王国很可能会成为歷史的尘埃。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理智,低声说道:“儘管如此,趁著我们还有一些优势,议和至少可以减轻一些损失。“ “陛下,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我们还掌控著半个伦巴第王国,北部还有加里波第將军的部队。別忘了,法国人仍是我们的盟友,而奥地利后方又有叛乱。我们还有希望!”身材削瘦的战爭大臣阿方索·莫尔莫拉將军大声说道。 “说得好!”埃马努埃莱二世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挺直腰板从床上坐起。“莫尔莫拉將军说得对,我们的优势还很大。想想看,奥地利人不是也曾经败过吗?他们不也贏了回来?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希望呢?“ 加富尔首相內心想著,问题是奥地利人家大业大啊,我们撒丁王国一共才几百万人,而且法国那边.:: 加富尔首相皱看眉头开口,“陛下,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您。关於法国那边,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和奥地利人单独议和。” “什么?”埃马努埃莱二世闻言勃然大怒,脸涨得通红。“拿破崙三世这个臭虫!他要是敢单独议和,我就..::.:”国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让他身败名裂!让全欧洲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尷尬的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国王最后摆摆手,朝著自己的重臣加富尔问道,“加富尔,除了议和还有什么方法没?” 加富尔首相最后嘆了一口气,“我去找加里波第商议一下,他手里有两方多一直没遭受损失的部队。”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我希望您能发表一个义大利声明,团结共和派的人,我们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 “另外,莫尔莫拉將军,您要派可靠的人联繫我们的军队,法国人很可能背后捅我们刀子。” 莫尔莫拉將军点了点头。 “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加富尔首相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默默站立的白髮苍苍的卡斯特布鲁戈將军,老將军之前为热罗姆亲王战败背黑锅被撤回了都灵,“我有一件特殊任务要交给您。” “请说,首相大人。这条老命早就是撒丁王国的了,我愿意为国家做任何事。” 加富尔首相示意卡斯特布鲁戈將军靠近,在他耳边低声说著:“热那亚有一批军事物资,是给罗马尼亚公国的,现在法国舰队都在亚得里亚海封锁海域,我希望您假扮海盗又或者奥军舰队,无论什么方式,夺下来。” 这件事不能被国王陛下知道,这只能让卡斯特布鲁戈將军接著背黑锅了。 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陛下,暂且就这些。另外就是扩军,这项行动一直在进行中。莫尔莫拉將军,请您向陛下匯报一下具体情况。” “陛下,现在还正在接受国內训练的人是由预备役带领著一批动员的新兵, 大致上是五万人左右,但是这批人的战斗力会更低。” 听看自己的重臣一条条建议,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国王的脸色也开始好起来了,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才啊,埃马努埃莱二世国王摆了摆手,下定了决心:“都这个时候了,接著扩军吧,再徵招五万士兵。” “陛下,我建议还是和拿破崙三世商议一下议和。另外,寻求英国的帮助吧。之前英国人借了我们不少贷款,我想他们也不想血本无归。” 埃马努埃莱二世国王看著加富尔首相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自从被强迫与热罗姆亲王举行婚礼之后的玛丽亚·克洛蒂德公主就改变了以往的温婉的性格,变得冷漠了许多,她將自己封锁在萨伏伊皇宫里,终日与自己的姐妹一起玩耍,並声称自己不再是萨伏伊的玛丽亚·克洛蒂德而是哈布斯堡的克洛蒂德。 (克洛蒂德公主的母亲是奥地利女大公阿德莱德,外祖父是奥地利莱纳·约瑟天大公,的確有哈布斯堡血统。) 在听到奥地利前线战败的时候,她垂头丧气,但当她无意中听到侍从们偷偷议论前线出事的细节时,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展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秘笑容。 现在这位美丽的克洛蒂德公主正慵懒地躺在自己那张柔软如云的大床上,脸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长的傻笑,她纤细的手指紧紧著一份刚送来的报纸,《王国军队在布雷西亚联合法军战胜了奥地利军队的反扑,为了作战需要,暂且转移。》 下方还用更加夺目的大字標题写著《公民们,参军光荣,国王陛下下令凡参军者,奖赏5公顷土地!更有荣誉勋章等你们获取!》 她的妹妹皮婭踢掉鞋子爬上床,皮婭歪著可爱的小脑袋,好奇地问道:“亲爱的姐姐,你怎么盯著报纸傻笑啊?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克洛蒂德公主听闻妹妹天真无邪的问话,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她温柔地將皮婭楼入怀中,用脸颊轻轻蹭著妹妹柔嫩的脸蛋,柔声细语地说:“啊,我最亲爱的皮婭妹妹,別担心。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努力为你创造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的。” “哎呀,好痒啊,姐姐!” “咳咳!”这时候一阵咳嗽声音打断了姐妹间的玩闹。 克洛蒂德公主如同被惊醒的猫咪一般,瞬间警惕起来。她將妹妹轻轻放下, 脸上的表情由阳光明媚骤然转为阴云密布。她那双深邃如潭水的淡褐色眼睛死死盯看来人,声音冷得儿乎能冻结空气:“哟,这不是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吗?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寒舍了?” “父.::父亲。”皮婭公主一看到自己威严的父亲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立刻变得战战兢兢,声音都有些发抖。 “皮婭,我和你姐姐有些私事要谈。去找茱莉婭伯爵夫人陪你玩吧。”埃马努埃莱二世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皮婭小心翼翼地看了姐姐一眼,见克洛蒂德微微点头,这才如释重负般跑出了房间。 “克洛蒂德,別再生父亲的气了。”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的脸色稍稍缓和,试图打破僵局,“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热罗姆亲王死了。” 克洛蒂德冷冷地嘲讽道:“哦?我成为寡妇就是您口中的好消息吗?真是令人感动呢。”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心里想到,你自己对这桩婚姻很不满的,新婚之夜还没让热罗姆亲王碰你一根手指头。这些事我可都一清二楚。 “听.::”国王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隨意地扫视著书桌上摆放的书籍,试图转移话题,“你最近在读些什么书吗?” 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在一本书上-让-雅克·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国王皱起眉头,心想:这样的书出现在一位公主的案头,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协锁之中。”克洛蒂德冷冷地引用了书中的名言。 国王嘆了口气,试图劝解道:“克洛蒂德,你也要知道,婚姻是国家盟约的纽带,而非爱情的结合。” “行了,克洛蒂德,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这次婚姻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你看书也能明白,为了王国,作为公主,这是你的责任。” “哦,那么现在,我作为公主的责任想必已经完成了吧,亲爱的国王陛下?”克洛蒂德公主走到自己的父亲面前,面不改色的对视著。 “我刚才看了报纸。让我猜猜,那根本不是什么胜利,而是一场惨败,对吗? ” “你...你怎么..:”国王的声音有些发抖。 克洛蒂德冷笑著继续说道:“当您把我像商品一样嫁给那个所谓的热罗姆亲王时,您就应该预见到今天的局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当您背著母亲去寻欢作乐的时候,您就该知道,这一切早晚会遭到报应。哦,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还没做最坏的猜测呢-该不会是您亲手杀害了母亲吧?” 这些话深深地刺激了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怒吼道:“放肆!我是你的父亲,玛丽亚!” 克洛蒂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是吗?也许我该称呼您为撒丁岛国王?毕竟,您那摇摇欲坠的王国马上就要土崩瓦解了!” 面对著与亡妻如出一辙的容顏,埃马努埃莱二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尖声喊道:“卫兵!卫兵!” “在...在,陛下。”卫兵慌忙应声。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见克洛蒂德公主!任何人!她也不许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遵命,陛下!”面对国王暴怒的眼神,卫兵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高声应道。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愤怒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他的脚步重重地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噠噠”的迴响。 克洛蒂德的讥笑声在他身后如影隨形:“您这是要去找您亲爱的罗莎·韦尔切拉纳,还是说去寻找维多利亚·杜普莱西斯男爵夫人的安慰呢?在您那些情人的怀里哭泣喝奶去吧!” 第98章 收买伦巴第王国人心 博取同情与英国来使 第98章 收买伦巴第王国人心 博取同情与英国来使 布雷西亚郊外,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弗朗茨一行人正悠然自得地行进在豌的公路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卡尔。”弗朗茨骑在自己的爱马“完美”上侧著头对著自己的副官说道。 “是的,陛下。”卡尔恭敬地应答,目光扫过周围鬱鬱葱葱的景色。 弗朗茨轻抚马鬃,“我之前吩咐的賑济都开始了吧。” “陛下请放心,”卡尔略显犹豫地回答,“按照您的旨意,帝国军队的推进速度已经放缓了许多。我们抽调了一部分军力进行粮食賑济。不过..::::”他略作停顿,斟酌著措辞,“恕我直言,陛下,这样做在军事上可能不太有利。” 弗朗茨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哎呀,卡尔啊卡尔,你这个贵族老爷,恐怕从来没挨过饿吧?我告诉你,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卡尔听罢,心里不由得腹誹:『您可是皇帝陛下,难道您就挨过饿不成?『但他识相地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弗朗茨继续说道,语气中带著些许遗憾:“当初我下令执行普罗米修斯计划,虽然搬运走了大部分伦巴第王国的粮食,但我们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的。只是没想到,”他摇了摇头,抬手遮挡刺自的阳光,“撒丁军队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完全不顾及伦巴第王国的百姓死活。” 他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卡尔说:“我要告诉你啊,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看1848年,哈布斯堡的统治之所以能够存续,一方面是因为贵族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忠诚,另一方面就是哈布斯堡家族对普通百姓还算仁慈。” “你说,在遭受撒丁军队的躁之后,我们出手相救,伦巴第王国民眾对我们的忠诚度会不会直线升?” 卡尔沉思片刻,开口回答:“嗯.:.我想,陛下您的声誉必定会在伦巴第王国如日中天,想必再也不会有人响应那些民族主义者的蛊惑了。” 就在此时,噠噠噠的马蹄声突然从东方传来,由远及近,惹得弗朗茨一行人转过头去。 一个传令兵急三火四地骑著马跑了过来,在弗朗茨面前勒住韁绳,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陛下,英国特使考利勋爵在您离开不久后抵达,他迫切希望能与您会面。” 副官卡尔闻言,微微欠身,略带歉意地解释道:“陛下,请恕我疏忽。您之前在威尼斯时有一位替身在装病,考利勋爵一直在那里等候,后来又自行出去散心了。您召唤我回来时,我竟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布雷西亚之战之后,全世界都知道您在布雷西亚举行了前所未有的会战,考利勋爵这又跑了过来。” “哼,他估计又是来谈停战的。现在这个局势,我相信英国觉得差不多了。”弗朗茨冷笑道,“毕竟,他们可不想欧洲再出现一个独霸欧洲的拿破崙皇帝,也不会想再出现一个查理五世。” 他忽然转向卡尔,问道:“布雷西亚之战是按照我的要求宣传的吗?” “嗯,陛下,您放心,我国官方宣传是平局,士兵伤亡人数和法-撒联军差不多,甚至略高一些,法国、撒丁王国宣传是胜利。” “那就好,卡尔你要记住,有时候,外交也要学会博同情。” 他沉吟片刻,目光转向那位满头大汗的传令兵,注意到他牵著的马也在大口喘气。弗朗茨温和地说道:“请你帮我转告布雷西亚方面,安排人手护送考利勋爵到特伦扎诺。” 他又补充道:“另外,土兵,我很感激你的传达。等你回到布雷西亚,去找我的参谋副官卢卡斯领取一份奖赏吧。哦对了,”他眨了眨眼,“也请让这位马先生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番亲切的话语让年轻的传令兵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非常感谢陛下的恩赐,我一定会好好传达的。”说著,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马儿的脖子。这匹马竟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嘶鸣,仿佛在说“谢谢”似的。这一幕逗乐了在场所有人,惹得眾人笑了起来。 在即將抵达特伦扎诺的时候,护送考利勋爵的马车队终於姍姍来迟地赶上了。考利勋爵长相隨和,眼神中透露看英国绅士特有的沉稳。他身看一件剪裁得体的轻质羊毛马甲,繫著一丝不苟的领结,活脱脱一位典型的大英绅士。弗朗茨和考利勋爵简短地寒暄了几句,马车便缓缓驶入了特伦扎诺小镇。 弗朗茨优雅地摘下皮手套,向考利勋爵伸出手,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来吧,尊敬的考利勋爵,非常欢迎你来到我的领地。” 考利勋爵微微躬身,恭敬地回应道:“弗朗茨皇帝陛下,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嗯。”弗朗茨微微頜首,隨即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来吧,考利勋爵,我们边走边谈如何?”他的自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特伦扎诺小村镇。 两人並肩而行,考利勋爵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嗯,陛下,大英帝国希望您能和拿破崙三世陛下握手言和,当然,德意志邦联那边也希望能够停火。” “呵,考利,你应该知道,撒丁王国这是第二次挑畔奥地利帝国了。第一次我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轻易地饶了他们,这次。”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我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明白小国惹怒大国的可怕后果。否则,维也纳会议確立的秩序还有何意义?” 考利勋爵听闻此言,神色复杂地看了弗朗茨一眼。他心里暗自腹誹:维也纳会议確立的秩序恐怕早已名存实亡了吧。 最后他缓缓开口:“...陛下,虽然德意志邦联確实在普法边境发起了进攻,但据目前战况来看,梅斯-斯特拉斯堡一线的大型堡垒尚未被攻克。更何况, 您这边匈牙利又爆发了叛乱,恐怕局势並不太乐观吧?” “呵,没错,”他忽然伸手指向不远处排队领取救济粮的农民们,“你看看这些人。”那些农民中,有的身上还带著未愈的伤痕,有的则显得瘦弱不堪。 就在这时,一位正在搬运粮食的奥地利士兵发现了弗朗茨的身影。他立刻挺直腰板,行了个標准的军礼,高声呼喊:“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 他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阵骚动。原本正在桌前发放粮食的军官和土兵们纷纷起身敬礼,接受救济的村民们也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用带著浓重口音的伦巴第语高呼:“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 弗朗茨先是对土兵们回了个礼,隨即快步走到一位年迈的老伯身边,亲切地將他扶起来。一旁早已蓄势待发的几名摄影师抓住时机,飞快地拍下了这感人的一幕。作为半官方报纸的《伦巴第民意报》,自然不会放过如此精彩的宣传素材。 弗朗茨轻轻扶著这位老人坐下,就很平常的用义大利语问了几句:“亲爱的老人家,帝国军队的士兵有没有妥善执行发放粮食的任务?最近家里的存粮还够吗?”然后翻译將话语翻译一番,这番体贴入微的关怀让老伯感动不已,他用颤抖的伦巴第语含泪说了几句话。 等到旁人將老伯的话翻译成德语后,在场眾人才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弗朗茨隨即命人寻找老伯的家人,安抚一下他。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弗朗茨转向穿著马甲繫著领结,穿著讲究的考利勋爵“考利勋爵,我没记错的话,您是牛津大学布雷齐诺斯学院的高材生,精通德语、法语和所谓的义大利语。请问,您能听懂这位老伯刚才说的话吗?” 考利勋爵顿时有些尷尬,他略显窘迫地回答:“呢...陛下,非常抱歉,我並未听懂。老实说,我甚至怀疑他说的是否真的是义大利语。” 弗朗茨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考利勋爵,这几年来,一些狂热的民族主义者打著统一义大利的旗號,四处煽风点火,搞阴谋活动。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除了我,拿破崙三世遭到了奥尔西尼的刺杀,女王陛下也曾遭受袭击。” 考利勋爵表情凝重地应道:“是的,陛下。事实上,这次女王陛下也倾向於支持您的立场。” 弗朗茨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著说:“义大利本来就只是个地理概念。歷史上, 除了古罗马帝国,他们几乎从未真正统一过。但我想,我们谁也不会承认现在的义大利就是古罗马,不是吗?” 考利勋爵点了点头。 弗朗茨指向正在排队领取救济粮的农民,语气中带著一丝感慨:“您请看, 请听。撒丁王国所题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其语言与他们根本不同。”他注意到有些农民在向士兵道谢后,又向自己这边深深翰躬。 “您所学习的义大利语,不过是托斯卡纳语罢了。这里的方言与伦巴第语可谓天差地別。数百年来,这里的文化习俗也与撒丁王国大相逕庭。不仅如此,两西西里王国、那不勒斯,更是差异巨大。因此,我绝不会认可任何打著所谓统一义大利幌子,为一己私利而危害民眾的人。”弗朗茨的淡蓝色眼晴直视著考利勋爵,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我,必將为我遭受伤害的子民討回公道。我相信,大英帝国永远是站在正义和真理一方的,不是吗?” 儘管考利勋爵在心里暗自腹誹,大英帝国也会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只要他不违背大英帝国的利益,但他还是肯定的回答道:“那是自然,尊敬的皇帝陛下。 大英帝国始终秉持正义。” “很好,考利勋爵,我希望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弗朗茨友好的对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提议:“我看那家人的情绪稳定了,不如我们去问一下撒丁军队的暴行吧,这样一来,我相信您给伦敦的电报会更加翔实可靠。” 当皇帝陛下走近时,一旁的翻译恭敬地向皇帝微微鞠躬,用略带硬咽的声音回答道:“陛下,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伯名叫希皮奥內,这是他的三儿子达维德。 他们一家,不,应该说整个镇子都遭到了撒丁人的无情洗劫。第一次侵扰时,儘管他们用刺刀和步枪威胁,但还勉强保持著些许秩序。然而第二次就是毫无顾忌地强抢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了。甚至,希皮奥內的二儿子还被强行徵召为士兵, 至今还没回来。他的大儿子正在帝国军队中服役。” 弗朗茨注意到考利勋爵脸上浮现出略微沉重的表情,不禁问道:“怎么样, 考利勋爵,听闻这些,您还能对撒丁王国抱有同情之心吗?” 考利勋爵陷入了沉默。事实上,英国內阁中的大多数成员,包括他自己在內,都对奥地利帝国怀有一定的同情。毕竟,任何一个大国都有自己的尊严,面对接二连三的挑,反击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考利勋爵,或者说大多数英国人,英国选民,都未曾真正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义大利各地在语言、文化上的巨大差异,以及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等邦国的民眾对撒丁王国,或者说对所谓“义大利统一”的真实態度。撒丁人的宣传做的很好,但此刻他终於认识到,这些伦巴第人中的大多数並不认同撒丁王国,而撒丁王国的所作所为也绝非正义之师所为。 “我..:”考利勋爵刚要开口,那位饱经沧桑的老伯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朝弗朗茨方向呼喊著什么。紧接著,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也纷纷跪地,一时之间哭声一片。周围的土兵慌忙上前,试图將他们扶起,维持秩序。 “卡尔,”弗朗茨转向身后的副官,沉稳地吩咐道,“请那位翻译先生过来,让他为我们翻译一下。” “遵命,陛下。”卡尔恭敬地应道。 翻译来到皇帝身边,略显激动地解释道:“陛下...这些可怜的村民正在诉说撒丁士兵的种种暴行,包括侵犯妇女、伤害无辜。他们恳求您惩治那些恶徒,更希望您能设法营救被强征入伍的孩子们,让他们重返家园。”说到最后,翻译也不禁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诚挚地说:“陛下,恳请您能应允他们的请求。” “陛下..:”听完德语翻译后,弗朗茨环顾四周,注意到卡尔和其他维持秩序的士兵们都在期待地看著他。深吸一口气,弗朗茨踏前一步,用略带颤抖却坚定有力的声音宣告道: “我亲爱的臣民们,我以哈布斯堡家族的名义在此庄严起誓,以我的荣誉为证,我会让所有侵略者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会仔细甄別,允许那些被强征却未曾伤害过无辜民眾的伦巴第人重返故土。但是,倘若有人犯下了罪行,他们也必须为此赎罪。帝国的法律神圣不可侵犯,这同样是我对你们的承诺。” 话音刚落,高大的副官卡尔立即单膝跪地,高声呼喊:“皇帝陛下万岁!”其他士兵纷纷效仿,齐声高呼。 待翻译官將皇帝的话翻译完毕,眾多村民也激动万分,纷纷高呼:“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 这一幕震撼了陪同的英国特使考利勋爵。他不得不承认,弗朗茨皇帝在伦巴第土国民眾心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不远处,早就架號照相机的记者们也开始狂拍这一幕,领头的记者也是伦巴第人,他现在觉得他有必要將村子遭受的一切告诉读者们,这是他身为伦巴第人的责任。 “在权衡某些利益时,我们是否应该考虑普通民眾的感受呢?说实话,我曾经认为这是不必要的,或者说只需关注身边人的利益就已经足够了。然而,自从我与弗朗茨皇帝在特伦扎诺这个偏僻的小村庄会面之后,我的看法彻底改变了。 那天,我亲眼自曙了皇帝与当地农民的互动,看到他们泪流满面地跪拜在皇帝面前,诉说著遭受的苦难。弗朗茨皇帝慷慨激昂的承诺和农民们发自內心的欢呼,都深深地触动了我。 我曾经拜读过圣西门先生的《工业体系》和罗伯特·欧文先生的《新和谐村》等大作,也许我们也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农民的心情,切实改善他们的处境。 这些朴实无华的农民们是如此的淳朴可爱,他们的力量终將成为推动国家发展的强大动力。” 一亨利·理察·查尔斯·韦尔斯利,第一代考利伯爵回忆录之后,弗朗茨和考利勋爵几个人来到了一棵大树底下乘凉,弗朗茨凝视著远处有序搬运和领取粮食的民眾,待心绪平復后,缓缓开口:“考利勋爵,您会支持那边?” 考利勋爵也看著眼前这一幕,感受著微风,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著,轻轻拍打袖子上的尘土,思虑片刻后回答道:“弗朗茨皇帝陛下,坦白说,我之前可能对您有些误解。但此刻,我已经明確了自己的立场一一我会站在您这一边。” “哈哈。”弗朗茨爽朗地笑道,“那么,请允许我个人向您表达由衷的感激之情。” 沉默片刻后,考利勋爵斟酌著开口道:“陛下,实际上,內阁先前给我的指示也是偏向您这边的。帕麦斯顿首相和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希望我能说服拿破崙三世,毕竟当时您的处境確实岌岌可危。” “卡尔。”弗朗茨轻唤一声。 副官卡尔恭敬地递上一封盖有鲜红印章的文件,上面用德语標註著“绝密”字样一一布雷西亚会战报告。 “亨利,请允许我这样亲切地称呼您。您不妨看一看这份文件。”弗朗茨和蔼地说道。 史密斯看了一眼封皮就愣在了那里,因为这份文件的標题是《布雷西亚会战报告》。要知道,在战爭结束之前,各国通常都不会公开这类机密文件。他抓起文件,仔细翻阅其中的每一条內容。 弗朗茨坦然道:“不得不承认,我们在布雷西亚会战中的损失的確比预想中的大得多,拿破崙三世的北非军队还是很有水平的,给我们造成了大麻烦,所以,我们的伤亡比法-撒联军高很多。” 考利勋爵瀏览完毕后,带著疑虑问道:“陛下,恕我冒昧,这份报告的真实性如何?”毕竟,拿破崙三世的確是退出了布雷西亚围攻,退守米兰,这究竟是损失太大还是补给出问题了,这谁也不知道。 “呵呵,”弗朗茨转头看向考利勋爵,“我当然会告诉您这是真的。“他耸了耸肩,略带玩味地说,“至於您会怎么报告,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 考利勋爵思考了许久,最终开口:“陛下,內阁给我的一项可选措施是派遣一支地中海舰队分舰队来巡航亚德里亚海,最后访问您的海军基地。我会向內阁报告这里的实情以及布雷西亚会战的情况。” “不过,陛下,”考利勋爵正色道,“我恳请您能体谅一下我们英国的立场。大英帝国確实不希望欧陆爆发大规模战爭,毕竟,这关乎我们的诸多利益。” 考利勋爵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支持:“另外,关於匈牙利问题,我会向伦敦陈述我个人的看法。” 弗朗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诚挚地说:“亨利,你將成为哈布斯堡家族永远的朋友。而且,”他用淡蓝色的眼睛注视著考利勋爵,“我对你承诺,我最终会召开一次国际会议来商討和平方案。同时,撒丁王国不会成为歷史,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嗯。“考利勋爵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 惹了山中的猛虎,最好有打虎的本事,否则葬身虎口就是常事。更何况几次三番挑老虎,撒丁王国啊,我对你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99章 布达佩斯 第99章 布达佩斯 多瑙河如一条蓝色丝带,优雅地將布达佩斯分为两部分:河的西岸是布达, 东岸是佩斯,两岸的布达和佩斯在1873年合併,成为被如今人们熟知的布达佩斯。 炽热的太阳高悬空中,仿佛给天空镀上了一层闪耀的金箔,多瑙河在耀眼的阳光下波光粼粼,一些鱼儿安逸的游在水里。 “扑通!”“扑通!” 接连不断的物体坠入水中,惊得鱼儿四散逃窜。只有几条胆大的鱼儿好奇地折返回来,却看到鲜血正如丝带般在清澈的河水中缓缓扩散。 河岸边,一名身著笔挺军装、头戴黑色匈牙利式军帽的军官站得笔直。他帽檐上那枚醒目的绿色羽毛隨风轻颤,用冷酷而响亮的声音宣布著: “姓名:诺埃米·托特,罪行:反革命罪;1849年泄露情报致使卡罗利·韦切伊將军被捕,死刑!” 军官面前,一排被戴上黑色头套的囚犯跪在地上,他们鸣咽著,试图辩解, 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周围,数百名围观的民眾神色各异,有人面露恐惧,有人眼含怒火,更多的人则是一脸茫然。 这些跪地待毙的囚犯,都是未能及时逃离布达佩斯、被新成立的匈牙利国民军逮捕的亲哈布斯堡家族成员。他们中有些人在1848年革命中坚定地效忠於哈布斯堡家族,有些则只是普通的地方官员。 “跪下!”这名军官粗暴地喝令道,凡是没有跪下的人统统被旁边的土兵压著跪倒在地。 “举枪!”军官厉声喝令。士兵们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枪。 军官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些哈布斯堡的走狗,去地狱向上帝懺悔吧! ” “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河畔响起。所有囚犯应声倒地,鲜血很快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土兵们毫不留情地將户体推入冰冷的河水中,激起阵阵水。 围观的群眾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愤怒地低声咒骂,有人惊恐地捂住嘴巴,更多的人则是沉默不语,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军官转向人群,高声宣布:“诸位,叛徒已经伏法!你们都是伟大的马扎尔人,按照总统法令,任何向哈布斯堡家族通风报信的人都是反革命者。我相信你们不会做出这等背叛祖国的行为!新生的匈牙利共和国万岁!自由万岁!” 士兵们隨即高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狂热。人群中,一名年轻人也兴奋地跟著喊叫,但他很快意识到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大多数人都冷冷地注视著这些土兵,眼中流露出不信任和恐惧。 实际上,1848年革命之后的维也纳政府对普通民眾並没有过多压榨。 相反,由於匈牙利王国与帝国其他省份之间关税的取消,经济反而有了显著发展。无论是就业机会的增多,还是帝国农奴获得解放,普通人都能切实感受到生活质量的提升。 科苏特先生在总结上次革命失败的教训时,借鑑了克罗埃西亚的伊方·马祖拉尼奇先生和法国大革命中罗伯斯庇尔的经验。他得出的结论是:上次革命失败, 是因为杀得不够多。他反覆强调,正是那些依然效忠於哈布斯堡家族的贵族,那些背叛了马扎尔人的叛徒,导致了革命的失败。 於是,科苏特颁布了反革命法令。根据这项严苛的法律,任何被怀疑反对匈牙利共和国或“不具备革命热情”的人都可以被逮捕。 这个范围极为宽泛,包括富裕阶层如资本家、支持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土等等。经过所谓的共和国革命法庭的审理,这些人就可能被判处死刑。 科苏特先生一一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科苏特总统了一一通过所谓的“新復活的匈牙利革命议会”的投票当选为总统。然而,这个议会中只有革命派一个派別, 完全没有其他声音。 科苏特总统现在不仅仅是团结地方政府里的少数民族比如克罗埃西亚人,罗马尼亚人贵族。 而且,这次狼狼地拿起了屠刀,凡是明显倾向於哈布斯堡家族的人,抓到或者说被偽造通敌的证据,以反革命罪处死,革命光没几天,就已经处死了数百人所谓的反革命分子,这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前匈牙利共和国革命政府吵吵吵的问题基本上都被解决了,儘管政府中仍存在一些派系,但大多数人都团结在科苏特的旗帜下。 现在的主要矛盾变成了革命派与温和派之间的矛盾。虽然两派在反抗哈布斯堡家族的大目標上达成共识,但在具体道路选择上却南辕北辙。 温和派坚决反对彻底切断与哈布斯堡家族的联繫,这让革命派颇为不满。 现在,革命派的科苏特总统带著一群隨从来到了大贵族波普伯爵的府邸,准备进行所谓的“合作谈判”。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科苏特总统身后站著一队手持老式滑膛枪、面容凶狠的国民军士兵。他们的目光如刀子般在房间里扫视,让在座的贵族们不寒而慄。在科苏特对面,坐著一位衣冠楚楚但脸色铁青的男子一一波普伯爵,他周围环绕著几位同样神色凝重的温和派贵族、资本家。 自从智者费伦茨·迪克先生率领大部分精英前往维也纳谈判后,佩斯这边剩下的温和派就以波普伯爵为首。而另一位领袖伊斯特万·塞切尼伯爵则被弗朗茨皇帝邀请去了维也纳养病。 科苏特总统嘴角掛著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盯著面色不佳的波普伯爵,语气中带著几分讽刺:“波普伯爵,您还在观望吗?费伦茨·迪克先生为什么至今未归?我听说他已经被哈布斯堡家族投入了监狱。” 科苏特的这句话让长桌对面的一眾温和派代表们有些激动了起来,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贵族代表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指责道:“谁让费伦茨·迪克先生被捕的!还不是你!我们眼看就要和维也纳政府谈判成功了,你们这帮人却在搞什么鬼!” “嗯?!”科苏特身后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军官眼睛一瞪,凶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位年轻贵族。他的手不经意间摸向腰间的手枪,这个动作瞬间让年轻贵族嚇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 波普伯爵见状,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开口道:“够了,科苏特,让你的人把枪都放下。这还能算是谈判吗?” 科苏特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们,包括那个壮汉军官,立刻收敛了气势,规规矩矩地站好。与十年前相比,科苏特显然已经培养出了一支忠心耿耿的嫡系力量。 波普伯爵见气氛稍缓,决定开门见山:“我们还是聊点实际的吧,科苏特。 我相信你也不是罗伯斯庇尔那样的疯子,不会想把我们都杀光。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科苏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变得柔和了些:“我需要钱!我知道,我们大家都是对抗哈布斯堡家族的同路人,都是革命的同志,不是吗?这十年来我们谁也没交过税,也许,你们可以为伟大的革命事业捐赠一点?” 话音刚落,一位脸上布满雀斑的小贵族忍不住插嘴道:“你们自己怎么不捐!” 夺人钱財如同杀人父母,这个道理可是东西方共通的。而且,这次革命派的行为的確有些太过分了,直接动武打破了既有的游戏规则。 科苏特眉头一皱,显然对被人打断讲话感到不悦。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对面那群衣著华丽的贵族,语气中带著一丝威胁:“我们早就把所有家当,包括我们的生命,都奉献给了伟大的匈牙利王国。” “你们不会以为所谓的弗朗茨皇帝在镇压这次革命之后还会放过你们吧?”科苏特眯著眼晴,笑道:“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波普伯爵皱著眉思考,他也清楚,如果这次法撒奥战爭,维也纳政府府取得了绝对胜利,必定会严厉整治国內。 因此,对於革命派的起义,他心里还是有几分认同的。 他们温和派刚好是一股政府和革命派都要爭取的力量,可以左右摇摆。 不过,眼下的形势似乎有些失控了,完全脱离了迪克先生的安排。 这个科苏特流亡回来竟然会掀桌子了。 波普伯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终於开口问道:“你要多少?” 科苏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波普伯爵立刻接话:“二千方弗洛林?”这话一出,周围一些温和派的代表都不禁鬆了口气。一千万还好,隨便几个大贵族凑凑就能出来。 然而,科苏特冷冷一笑:“一亿弗洛林,外加你们手中的军事力量。”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对面的温和派代表们纷纷起身,义愤填膺地声討起这位曾经的“朋友”来。 “科苏特,你不要太过分了!”一位面色涨红的贵族厉声喝道。 “一亿弗洛林,你怎么不去抢啊!”另一位年长的代表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需要自卫的力量!”有人愤怒地拍著桌子。 当然,这笔钱对在座的几位来说並非难事。但为了防止科苏特再次狮子大开口,除了要表达强烈的抗拒之外,他们更担心的是科苏特要夺走他们手中的军事力量。 这一点至关重要,几乎每个贵族都有看家护院的几个精锐护卫,再加上家族子弟从军或者培养军事素质,这股力量绝不容小。1848年的革命之所以能几次打败奥地利正规军,正是这些力量发挥了重要作用。 要不然,光凭一帮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农奴和平民,怎么可能打得贏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呢? “有代价的。”科苏特的话一出口,眾人就纷纷闭嘴了。 “布达皇宫谁想要?”呢,大部分贵族是没这个心的,有心也大多出不起这笔钱,而且也可能维护钱都不够,维护自己家的一些祖上传下来的老旧城堡就够钱的了。 “佩斯郊外的冶炼厂谁要?诺尔玛法森林?国有土地?还是布达的市政厅? 只要交了这笔钱,你们任何人都可以来买。”科苏特继续拋出诱饵,眼中闪炼看狡猾的光芒。 这无疑是给对面一个买卖国有资產的大好机会。 而且,按照上次匈牙利革命时期的先例,由於大量文件在战乱中丟毁,很多国有资產都稀里糊涂地跑到一些银行家、贵族的口袋里。 维也纳政府后来为了维护稳定,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是有前例可循的,比较保险。 “请给我们一些时间商议。”波普伯爵沉声说道,然后不等科苏特回应,便起身带著温和派代表们快步走向另一个小房间。 科苏特也不以为意,悠然自得地端起骨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身旁的刀疤军官本想询问是否要跟过去,但见科苏特轻轻挥了挥手,便识趣地退了回去。 “放心,”科苏特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他们动心了。贪婪永远是人性最大的弱点。” 在另一个房间里,温和派代表们爭论不休。 “伯爵阁下,我们要不就同意了吧,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一位年轻的贵族急切地说道。 “嘿,你早就盯上莱特造纸厂了吧。”另一位资本家代表意味深长地看著他。 那名黑脸贵族顿时脸红耳赤,“別瞎说,別瞎说。”他慌乱地摆著手,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渴望。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贝加莫一座庄园里,弗朗茨將指挥部前移到了这里。 弗朗茨读著关於匈牙利王国二次叛乱的相关报告。 他之前已经提前通知了匈牙利王国的行政机构撤离,並任命欧根元师为匈牙利王国新任总督。军事部署也是按照內轻外重来的,將兵力集中於北面的普雷斯堡军事区、科绍军事区以及西面的蒂米什瓦拉军事区,而布达佩斯军事区和特尔戈维什泰军事区则只在最外围坚守住相关要塞。 布达佩斯是不会守的,反正他们也不交税。弗朗茨很乾脆地撤走了驻军和一大批忠於他的官员、贵族。至於那些不愿意撤离的人,弗朗茨也没办法,只能在心中默默祝愿他们自求多福。 匈牙利二次革命一开始,果然如弗朗茨所料,布达佩斯军事区和特尔戈维什泰军事区迅速沦陷。 根据一些情报,这次匈牙利国民军行动异常利索,明显有著精心规划的计划与方针。他们绕过难啃的要塞,刚刚建立起临时政府就开始疯狂徵兵,似乎完全不在乎武器装备是否充足。 “陛下,”副官卡尔低头看著手中的文件,语气沉重地匯报导,“从布达那边传来的情报显示,革命派正在大肆屠杀所谓的反革命者。凡是不认同匈牙利共和国的人,很多都被投入了监狱。甚至有一些忠於我们的贵族被残忍杀害。” “我觉得他这样会失去民心。” “民心?”弗朗茨放下手中的白色纸质文件,长嘆一口气,抬头看向自己的副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卡尔,除了民心是一种巩固统治的有效方式,有时候清洗也是一种不得不採取的手段。” “清洗?”卡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陛下,您可別忘了,罗伯斯庇尔最后也是走上了断头台啊。” “嗯,”弗朗茨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峻起来,“但我觉得,是他杀得还不够多。” 看到副官震惊的表情,弗朗茨继续解释道:“如果他在掌握军队的基础上,將所有反对他的派別全部杀光,那还会剩下什么?” 卡尔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剩下的...会是一个拧成一股绳的政府, 对於他的意志,会完全地推行。” 弗朗茨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讚许。 他一看到这份报告,脑海里想到的並非罗伯斯庇尔,而是后世那位大名鼎鼎的慈父一一史达林。 毕竟,史达林太出名了。清洗,或者说肃反,的確是一个巩固权力的重要手段。在这种高压下,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挑战你的权威,从而建立起绝对独裁。这样一来,你的政令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处处受阻。 “不过,”弗朗茨站起身,缓步走到掛在墙上的一幅匈牙利地图前,“绝对权威的建立还有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外力不要干涉。”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一旦有外部力量的干涉,如果抵挡不住这种干涉,那些原本被嚇得若寒蝉的反对者就会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 弗朗茨转过身,用凌厉的目光看著卡尔,“换句话说,只要我们能击败几次匈牙利的叛军,他的政府必定会大乱。就如同1849年一样,甚至..:,”弗朗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他这次的下场会更加悽惨。” 第100章 维也纳-工人 第100章 维也纳-工人 维塔利,也就是计划跑去威尼斯告知弗朗茨关於维也纳资本家假借弗朗茨的名义不给工人发工资的那个人,他现在可以说是大变样了,原本的补丁衣服换成了浅色亚麻衬衫,虽不说昂贵,也很合身,至少比之前强很多了,稍微有些的眼镜也被换成了新的。 维塔利此刻正在霍夫堡皇宫的一间华丽房间外志芯不安地等候著。弗朗茨皇帝派了一位侍从护送他返回维也纳,显然是要藉助他来敲打一下那些目中无人的资本家们。 他坐在一张雕刻精美的长椅上,神经紧绷。他的脚不住地抖动著,眼睛也不停地四处张望。 霍夫堡皇宫的装饰华贵得令人目眩神迷,墙上悬掛的每一幅画作似乎都是无价之宝。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对全副武装的卫兵或者衣著整齐的侍从站岗,森严的戒备气氛令人不寒而慄。 维塔利的嘴唇不停地蠕动著,低声念叻著他精心准备的台词。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从贫困工人跃升为哈布斯堡家族僕人的绝佳机会。他绝不能搞砸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预演著可能发生的对话时,突然 刺啦。 一阵尖锐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旁边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了。 领路的侍从微微鞠躬,彬彬有礼地说道:“维塔利先生,请您进来吧。” “殿下,维塔利先生已经到了。”侍从恭敬地稟报完毕,隨即退到一旁,静候吩咐。 一张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前,端坐著一位身著黑色长裙的威严女子一一索菲大公夫人。她全神贯注地翻阅著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终於,索菲大公夫人修长的手指在某处停了下来。她缓缓抬起头,用冰冷而威严的语气质问道:“维塔利先生,你可以確保你的报告全部属实吗?” “殿下,”维塔利连忙回答,声音因紧张而略显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我以我的性命担保,这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確!” 索菲大公夫人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著桌面,继续说道:“关於资本家假借弗朗茨的名义停发工人工资一事,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確实如此。”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这还算是小事。但是,你举报塔拉斯铸铁厂秘密生產子弹和枪械零件,这可就是天大的事了。你能够完全確定这一点吗?” 维塔利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挺直腰板,坚定地说道:“殿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这绝对属实。不仅仅是塔拉斯铸铁厂一家,据我所知,像迈德工厂,他们一直在秘密生產火药。有好几次,我的同伴半夜看到他们偷偷运输火药,这肯定不是通过正规途径。” 室內陷入了令人室息的沉默。 索菲大公夫人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维塔利的灵魂。 最后,她缓缓开口:“莱婭,带这位先生去见皇后吧。这件事,就由皇后亲自处理。” “遵命,殿下。”一旁恭候的侍女莱婭轻声应道,隨即领著战战兢兢的维塔利离开了房间。 隨著房门关上,房间內再次响起了索菲大公夫人翻阅文件的讽讽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塔拉斯铸铁厂,这是一个占地一万多平方米的巨大工厂,工厂里面从英国专门运进了十台冶炼设备,技术称得上是先进,但是工厂主贝德里赫先生名声却不太好,动不动剋扣工人工资,被称作吸血鬼。 贝德里赫先生正在自己铺著厚重地毯的办公室里,眉头紧锁地盯著最近一个月的收益报告。这个月的收益又下降了,让他心烦意乱。 帝国在打仗,经济形势每况愈下,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已那头已经有些杂乱的头髮,嘴里喃喃自语道:“真是该死,明明已经不发工人工资了,怎么还是这样......”他嘆了口气,心想:“唉,看来实在不行,只能再去找霍斯特那个老狐狸干点私活了。”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办公室的橡木大门被猛地推开。 他的工厂经理莱斯曼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就大声著:“贝德里赫先生!出大事了!天吶,真的出大事了!” 贝德里赫先生皱起眉头,不悦地训斥道:“莱斯曼!我是怎么教你的?遇到事情不要慌里慌张的!你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简直是在丟我的脸!” 莱斯曼满头大汗,连连道歉:“非常抱歉,贝德里赫先生。可是...可是那群该死的工人罢工了!他们聚集在厂门口,情况很不妙!” “什么?!”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把原本还坐在真皮椅子上的贝德里赫先生嚇得腾地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老子赏他们口饭吃就是天大的恩惠了,他们居然还敢造反?该死的,我的护卫队呢?” 莱斯曼擦了擦额头的汗,回答道:“护卫队正在厂门口拦著那群泥腿子,但是情况很不乐观...:” “走!我亲自去看看!”贝德里赫先生怒气冲冲地说道。他隨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羊毛呢小帽狼狠地往头上一扣,就急急忙忙地朝门外衝去,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噠噠”的急促声响。 “我们要工资!”“皇帝陛下根本没说要拿走我们的血汗钱,贝德里赫你这个无耻之徒还给我们!”“我们要活下去!” 工厂前的空地上,一群衣衫楼的工人高举著粗製滥造的標语牌,齐声吶喊著討薪的口號。除了嘈杂的德语之外,不时还夹杂著几句波兰语、斯洛伐克语的呼喊声。毕竟,维也纳作为帝国首都,確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民族大熔炉。 在人群最前方,一排同样衣著破旧但手持粗壮木棍的男子组成了一道人墙, 挡住汹涌的人潮。这些是贝德里赫钱雇来的打手。 毕竟这年头开工厂也不容易啊,搞不好就会被掛在路灯上,还是雇几个保鏢安全一点。 “哎哎哎,谁在领头闹事啊?”贝德里赫先生带著他那唯唯诺诺的经理挤开前排的打手,来到最前面,不屑地大声喝问道。 见厂长亲自出面,原本此起彼伏的口號声渐渐弱了下来。这些工人虽然愤怒,但心底里还是有些畏惧这个掌控他们生计的人。 “是我。”一个身材中等、浑身脏兮兮的黑衣男子挺身而出,正是之前被维塔利告诫不要衝动的罗曼。 “贝德里赫先生,”罗曼激动地说道,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您已经一个多月没发工资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都要饿死了!”说著,他转身对身后的同伴们挥了挥拳头,“兄弟姐妹们,我说得对不对?” “没错!”“可怜可怜我们吧,广长先生,家里连一口吃的都没有了。”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住嘴!都给我安静!”贝德里赫厉声喝道,“我这是奉了弗朗茨皇帝陛下的命令,你们的工资连同工厂的收益,我都捐给皇帝陛下了。” “他在撒谎!帝国公告栏上根本没有这回事!”人群中,一个赤膊的壮汉愤怒地指著衣冠楚楚的贝德里赫大声喊道。 “对啊对啊!”周围的工人纷纷附和。 看到连皇帝的名號都不管用了,贝德里赫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这帮该死的刁民! “你们吵吵闹闹的想干什么?我没给你们管午饭吗?”贝德里赫先生背著手, 挺著他那圆滚滚的啤酒肚在人群前步,一边用手指指点点面前的工人,“他娘的,你们去別的厂子看看,还有哪家像我这样管午饭的?一群不懂得感恩的东西!” “可.:.可是您给的稀汤根本吃不饱啊,”一名瘦弱的妇女结结巴巴地说道,“而且,饭钱不是早就从我们工钱里扣掉了吗?” “就是啊,就是!”人群中再次响起附和声。 “哎呀,得了吧,大家体谅体谅我嘛!”见之前的话不管用,贝德里赫换上一副苦瓜脸,“咱们工厂效益越来越差了,都快倒闭了。你们也不想丟工作吧?真的,就这段时间忍忍。” “放屁!我亲眼看见您前几天还进赌场豪赌呢,这哪里像是没钱的样子?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人群的怒火。“还钱!还钱!”整齐的吶喊声震耳欲聋。 贝德里赫连连后退,躲到打手们身后,正要下令开打,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队骑兵,头戴显眼的尖顶军帽,迅速包围了整个场地。 “贝德里赫先生,您难道和军队还有关係?”身后的经理諂媚地问道。 贝德里赫也一脸茫然,就在此时,一名面无表情的骑兵军官高声宣布:“茜茜皇后殿下驾到!” 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看的豪华马车缓缓驶来,车身上镶嵌的黄金装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首先下车的是一身黑裙的伊莎贝拉女大公,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著茜茜皇后下了马车。 周围的土兵纷纷低头行礼,工人们也都不由自主地退到一旁,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茜茜身著一袭银色长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晕,宛如月光洒落的轻纱。她的裙摆上绣满了繁复精美的纹,隨著她优雅的步伐轻盈摆动,犹如流水般滑过石板路。 她的乌黑秀髮被梳理得一丝不苟,柔顺光泽。髮髻盘得精巧別致,上面点缀著几枚小巧的银质髮饰,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几缕俏皮的髮丝轻柔地垂落在她耳边,为她增添了一抹隨性的美感。 她缓步走到人群前,用温和的声音问道:“我亲爱的子民们,你们为什么要罢工示威,告诉我原因。” 为首的罗曼猛地单膝跪地,低下了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尊敬的皇后殿下,这位贝德里赫先生已经一个多月没给我们发放工资了。他声称是把钱都捐给了弗朗茨陛下,可我们都有家人要养活啊。如今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这样做。” 贝德里赫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他確实撒了谎,想藉机剋扣工人工资。这种使俩他是在一次宴会上听別人提起的,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茜茜微微侧身,冷冷地警了一眼躲在人群后面的贝德里赫。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嚇得贝德里赫连忙画了个十字。 “我的子民们,帝国政府从来没有发布过这种命令,如果你们信任我,我可以为你们要回你们的血汗钱。” “伊莉莎白殿下!我们感激不尽!”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伊莉莎白皇后..:”几个年迈的工人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们一边用粗糙的手掌抹去眼泪,一边硬咽著喊道。 很显然,伊莉莎白皇后茜茜在奥地利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可能比皇帝弗朗茨还要高。这或许是因为皇后经常亲力亲为地参与慈善事业,再加上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和平易近人的態度,深得民心。 茜茜先是和伊莎贝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她缓步走向贝德里赫。周围的打手们如潮水般退开,至於他们手中的棍棒,早已被扔得远远的-要不然他们很可能已经被士兵们当场击毙了。 “呢...皇后殿下,您好。”贝德里赫捏著自己的小帽,微微弯腰行礼,声音颤抖。 茜茜冷若冰霜地问道:“广长先生,您能否解释一下,为何要借弗朗茨皇帝陛下的名义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贝德里赫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殿下,那个, 我,我也是听別人说的。实在是这些天工厂效益太差了。我有罪,我真的知错了。” “我..:”贝德里赫还想继续辩解,但话未出口,突然被打断。 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名士兵抬著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快步赶到中央,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前工人维塔利。认识维塔利的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维塔利吗?” “他不是突然辞工了吗?听说回加利西亚老家了呢。” 维塔利快步走到茜茜面前,恭敬地低下头说道:“殿下,这些就是贝德里赫私自加工军械设备的证据。” 眶当一声巨响,沉重的箱子被放到地上,溅起一阵尘土。隨看士兵们掀开箱盖,映入眾人眼帘的是一堆闪著冷光的铅弹。 伊莎贝拉俯身拾起一颗铅弹,用戴著白手套的手细细摩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茜茜,“这是帝国之前的標准弹药,和在塞克什丟失的那批退役老式步枪的弹药一模一样。” 茜茜凝视著满脸惊恐的贝德里赫,冷冷地问道:“贝德里赫先生,您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殿下,殿下!”贝德里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不住地颤抖,哀求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帝国军队步枪的弹药,他们告诉我这是打猎用的,千真万確啊!” 维塔利忍不住嘲讽地插话道:“你们家打猎需要用上数万发弹药吗?” 伊莎贝拉一挥手,几名身穿黑色军装的士兵立即上前,架起贝德里赫往后拖。伊莎贝拉冷酷地说道:“这些话,你还是留著去內政部里慢慢交代吧。” 看著被拖走的老板,剩下的工人们面面相,神情复杂。其实他们並不是想把贝德里赫怎么样,真的只是想要拿到应得的工资。毕竟这年头工作不好找,现在老板没了,他们不禁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也要失业了。 “咳咳,大家安静。”伊莎贝拉的声音再次响起,清脆而有力。 茜茜缓步走到人群前方,目光扫过每一张志芯不安的脸庞:“贝德里赫犯了叛国罪,现在,他的工厂將由帝国政府接管。你们不必担心会去掉工作。而且..:”她对维塔利做了个手势。 “慢点、小心点。”维塔利指挥著。 几名土兵又抬来几个箱子。隨著箱盖被掀开,里面银光闪闪的弗洛林顿时晃了眾人的眼睛。 茜茜微笑著宣布:“请大家有序领取被拖欠的工资。帝国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辛勤工作的子民。” “皇后殿下万岁!”“愿上帝保佑皇后殿下!”“弗朗茨陛下万岁!”工人们爆发出欢呼声,脸上洋溢看喜悦和感激。 茜茜和伊莎贝拉女大公转身朝著刚被发现的军械加工点走去。茜茜压低声音问道:“通过这个人,我们能顺藤摸瓜查到其他偷运军械的犯罪分子吗?” “自前还不確定,我会亲自查这件事。”伊莎贝拉眉头紧锁,“我实在没想到,在维也纳郊外居然还有这种叛国行为,这真是太可怕了。” 茜茜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扫过桌子上散落的零件,语气坚定:“嗯。一定要儘快查清。弗朗茨正在前线作战,我们绝不能让內部出现任何动乱。” 第101章 弗朗茨与法国使者 第101章 弗朗茨与法国使者 儘管弗朗茨下令奥地利帝国军队减缓推进,优先賑济,但很快奥地利军队还是攻陷了米兰附近的蒙察、赛格拉泰、梅莱尼亚诺等城市,这些城市的抵抗都非常微弱,现在已经开始威逼米兰城了。 米兰城无疑是一座巨大的都市,法-撒联军也不想轻易地放弃,开始了顽强的抵抗,奥地利的军队於是就停下了脚步,开始修整,等待后续攻城重炮的到来。 就在弗朗茨在贝加莫与自己的总参谋长赫斯男爵一同享用豪华午餐的时候, 副官卡尔神色匆匆地推开门,恭敬地稟报导: “陛下,法国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伯爵到了,他恳请与您见面。” “瓦莱夫斯基?”弗朗茨重复了这个名字,才想起来自己有印象,拿破崙皇帝的私生子。他嘴角勾起一丝戏謔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拿破崙三世的確是没粮了,打发自己的兄弟跑我这里蹭饭。” 赫斯男爵优雅地用雪白的餐巾拭去嘴角的油渍,笑著应和道:“哈哈,陛下,您的幽默感总是如此精妙。依我之见,掌破仑三世怕是想来求和了。” “嗯。”弗朗茨微微頜首,隨即对著卡尔吩咐道,“请让他进来吧。” 然后,他转向一旁恭候的侍从,“约翰,通知后厨再准备一份午餐。我们奥地利人可不能让法国特使饿著肚子来谈判,那太有失我们的待客之道了。” 当瓦莱夫斯基伯爵步入房间时,弗朗茨皇帝迅速起身相迎,脸上浮现出一抹刻意的热情笑容:“啊,我亲爱的瓦莱夫斯基伯爵!好久不见了。上次我们相见还是在美泉宫那场盛大的宴会上呢,记得吗?” 说著,他张开双臂与瓦莱夫斯基来了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弗朗茨之前才想起,他与这位伯爵还真有几分交情,在克里米亚战爭期间, 这位法国特使曾多次来维也纳寻求奥地利的援助。 弗朗茨眼中闪过一丝狡,半开玩笑半讽刺地问道:“怎么?难道是拿破崙三世想要投降了吗?我在维也纳可是特意为他准备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套房,想邀请他去小住几日呢。” 瓦莱夫斯基伯爵脸色如常,轻鬆地回应:“陛下,您的幽默感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印象深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隨后,他转向赫斯总参谋长,伸出手来,“赫斯男爵,您好。” 赫斯男爵简短而礼貌地回应道:“欢迎您,伯爵阁下。”语气中透著一丝冷淡。 弗朗茨亲切地拍了拍瓦莱夫斯基的肩膀,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般邀请道:“来吧,亚歷山大,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感谢您,陛下。您的盛情款待令我感激不尽。”瓦莱夫斯基彬彬有礼地回答。 弗朗茨优雅地用银匙留了一勺香气四溢的匈牙利番茄牛腩汤,细细品味后, 抬眼看向正在津津有味咀嚼牛排的瓦莱夫斯基伯爵,直截了当地问道:“亚歷山大,拿破崙三世的停战条件是什么?你此行的目的想必就是为了这个吧。” 瓦莱夫斯基伯爵用刀叉又切下一小块鲜嫩多汁的牛排,边品尝边回答:“是的,陛下。拿破崙三世陛下认为,我们两国不妨各退一步。我们愿意归还您伦巴第王国,希望您能劝说普鲁士那群蛮子停止攻击斯特拉斯堡。毕竟,您是德意志邦联的主人,不是吗?” 弗朗茨轻蔑地笑了笑,“呵,然后呢?拿破崙三世无缘无故插手我们和撒丁王国之间的事务,就这么简单了事了?”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用不善的目光盯著正在狼吞虎咽的瓦莱夫斯基伯爵,语气变得冰冷,“难道不应该付出些代价吗?” “听...陛下。”瓦莱夫斯基刚要开口,却被弗朗茨打断。 “赫斯,”弗朗茨转向他的总参谋长,“我们今年损失了多少士兵?” 一直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的赫斯总参谋长立马回答道:“陛下,我们一共损失了35632名士兵,永久残废者7821人。” “而且还有数百方伦巴第人的財產遭到洗劫,数十万人无家可归,据统计有数千名贵族遭到了撒丁军队的屠杀,伦巴第地区大部分城市都遭到了战火的毁伤,战后重建需要数以亿计的资金,您觉得就单纯的停战就行了吗?” “,陛下。”瓦莱夫斯基喝了一口水,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会有战爭赔款的,等到我们敲定了停战协定再谈不迟,请您放心,这个问题我们绝不会迴避。” 瓦莱夫斯基伯爵面色一正,正气凌然的说道,“撒丁军队这种暴行我们法国也看不下去了,这也是为什么皇帝陛下派我前来谈判,撒丁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国际上的遣责.::” 瓦莱夫斯基伯爵一段慷慨激昂的陈词就把法国从法-撒联军中摘了出去,这些暴行都是撒丁军队乾的,而不是我们法军。 弗朗茨听著正在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大说法奥友谊源远流长,拿破崙三世皇帝是被加富尔迷惑了之类的。怪不得这货能当外交大臣,真能说啊,这让他想起来维也纳的劳舍尔大主教,在他和茜茜的婚礼上也是高谈阔论、胡八扯了几个小时。 大致上弗朗茨也明白了,拿破崙三世这是想卖掉撒丁王国,一切责任在撒丁。 说了十几分钟,瓦莱夫斯基伯爵仿佛是有些口渴了,拿起旁边的杯子大灌了一口,“哦,对了,陛下,拿破崙三世陛下有一封信让我交给您,您请看一下。”他从衣服內侧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侍从。 弗朗茨拿著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先生,我的兄弟, 我从巴黎得知,一个大国即將向交战双方提出停战建议。我们双方应该都不希望有別的国家来插手,这件事。我希望能得知您的想法,我渴望和平,如果您接受,我將命令即將攻击威尼斯的舰队停止行动,因为我们的责任是避免无谓地流血。 弗朗茨慢慢地看著这封应该是亲笔书写的信件。 读完之后,弗朗茨觉得拿破崙三世的反应和歷史上差不太多。就和三国中的谋士一样,我是为您著想,用站在奥地利一方的角度分析。比如,俄国在您的边境蠢蠢欲动,普鲁士现在带著联军攻打法国其实是想要当老大,您也不想失去德意志邦联领导者的地位吧。 最后再是威胁一下,用海军,歷史上还用地面进攻威胁过,不过这个时空法军两面开战没有那么多兵力了。 海军的確是个问题,奥地利的海军翻个两倍实力都不一定打得过法国舰队, 而且奥地利的海岸线也很长,如果真的派遣舰队进攻会是个麻烦。 弗朗茨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將拿破崙三世的信件甩到桌子上,他凝视著对面的法国使臣,冷冷地说道:“这是在威胁我吗,瓦莱夫斯基伯爵阁下?” 瓦莱夫斯基伯爵闻言,不禁一愣,连忙解释道:“.:.陛下,恕我直言,我並未过目皇帝陛下给您的信函。但请您相信,我们此行確实怀著真诚的態度前来谈判。” 瓦莱夫斯基伯爵拿旁边的白色餐幣擦了擦嘴,对旁边收拾托盘的侍者说道,“谢谢,请您帮我向厨师说一句,他烹飪的牛排真棒,不输於杜伊勒里宫的厨师。” 瓦莱夫斯基伯爵缓缓开口:“陛下,我们可以公开宣布不承认科苏特成立的偽匈牙利共和国,匈牙利王国永远是奥地利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希望您能接受这一份诚意。” 弗朗茨闻言,不屑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一份宣言就想换得和平有些少吧?再者,匈牙利那边不需要法国担忧,就像飞蛾扑向燃烧著的火焰一样,自寻死路。” “这样吧,亚歷山大,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等拿破崙三世最新的消息怎么样?比如,我们打下米兰再说。”弗朗茨微微一笑。 瓦莱夫斯基伯爵的脸色一变,打下米兰那还谈什么,搞不好都灵也要丟,法国不想接著投入更多的力量在这场战爭了,至少要先停战几天,爭取一些时间。 瓦莱夫斯基伯爵沉吟片刻,顿了顿,接著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我想我们可以先休战十天,法军可以从南部的伦巴第王国撤军,如何?” 见对面的弗朗茨还在冷冷地看看自己,瓦莱夫斯基伯爵又加了个筹码:“法军舰队保证不对威尼斯等地进行袭击。” 弗朗茨敲了敲桌子,“五天。我只给你们五天的停战期。你最好与拿破崙三世好好商议。这一次,我明確告诉你,撒丁王国必须付出代价。” “遵命,陛下。请允许我立即去发送电报。”瓦莱夫斯基伯爵起身,欠身之后在侍者的引领下离开了餐厅。 等到瓦莱夫斯基伯爵离开之后,赫斯男爵疑惑的问道:“陛下,敌弱我强, 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才对,您怎么?” 弗朗茨喝了一口茶水,缓缓地开口:“我在等北部加里波第那边的消息。赫斯,你別小看了加里波第,我个人认为他的指挥水平不亚於一流的帝国军人。” “况且,米兰毕竟是伦巴第的中心,我们需要后续更多的部队增援上来,攻城战永远是消耗最大的战斗。” 赫斯男爵点了点头。 弗朗茨又看向卡尔,“卡尔,给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发电报,让他催促一下普鲁士的威廉摄政王,几天了,连法国像样的要塞都打不下来,再这样我就要重新考虑密约协议了。” “是,陛下。”卡尔敬了个礼,刚起身准备离开又被叫住了。 “等等卡尔,让布尔伯爵、温迪施格雷茨亲王一块,现在可以开始南德意志邦国的合併谈判了。告诉他们,我的要求很低,如果有意愿,他们可以保留內阁、警察系统,財政也可以自己搞,甚至是军队,不过军费他们自己掏。剩下的让布尔伯爵他们自己看著办,好不容易国际形势大好,我们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遵命,陛下。” “...陛下,这样对那些邦国是不是太宽鬆了。” “赫斯,我们缺的是这些人口,再就是他们的市场。只要合併成功,后面慢慢地,权力早晚会收到维也纳去,而且。”弗朗茨顿了顿,“我猜,很多邦国巴不得直接合併,他们养著的军队对我们来说太小了,但对他们来说,財政负担文过重,能把防务、外交等全权交给我们,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原来如此,陛下,您真是高瞻远瞩啊。” 约瑟夫·奥特马尔·冯·劳舍尔是维也纳天主教总教区大主教,在宗教方面有著重要地位,同时他也是皇帝弗朗茨的哲学老师,和弗朗茨夫妇有著密切联繫,在政治上也发挥看重要作用,他在1855年的时候与罗马教廷谈判,签订了《奥地利-教廷协约》,恢復了天主教会在奥地利的部分特权,废除了由皇帝约瑟夫二世在18世纪实施的对教会的严格限制。 今天,劳舍尔大主教常在的圣斯德望大教堂闭门,没有像往常一样接待信徒劳舍尔主教身后跟隨著两名神色严肃的教土,皮鞋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噠噠声。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前,他停下脚步,转身对两名教士郑重其事地瞩附道:“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一一我是说任何人一一都不得踏入这个房间半步。明白吗?” 两名教士恭敬地低头应道:“遵命,大主教大人。” 劳舍尔主教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方长椅上的一位军人一一埃纳滕將军,他现在穿著深蓝色的中將军服,胸前掛著弗朗茨亲自授予他的玛利亚特蕾莎二等军事勋章,一脸虔诚的闭眼双手合十对著面前的十字架祈祷著。 劳舍尔主教轻声走近,略微停顿了片刻,目光沉静地注视著埃纳滕將军,直到他祈祷完毕。 “哎呀,埃纳滕老兄,”劳舍尔露出温和的微笑,一屁股坐在埃纳滕身旁, 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竟然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而且,在他看来,维也纳还没什么紧要事情能难住他这位大主教和身边皇帝宠信的军需总监,估计又是艾尔蒂娜夫人可能和他吵架了。 “劳舍尔,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埃纳滕將军突然问道。 “听.:.你嘛,”劳舍尔主教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仔细打量著身旁这位五官端正、坐姿挺拔的將军,“沉稳、认真、负责,还有正直、忠诚,对皇帝忠心耿耿。哦对了,”他眨了眨眼,调侃道,“虽然你不爱承认,但长相还挺不错的。 难怪能娶到艾尔蒂娜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 “正直、忠诚吗?”埃纳滕將军的眼光有些暗淡,他深吸一口气,对著劳舍尔主教说道,“我犯了错事。” “需要我陪你去忙悔室吗?“劳舍尔半开玩笑地问道。 “劳舍尔,別闹了,我是认真的。“埃纳滕的表情异常严肃。 看到老友如此神色,劳舍尔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郑重地点点头,“好吧, 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埃纳滕將军开始娓娓道来,將自己与所罗门的相遇、被威胁以及隨后所做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倾吐而出。 “唉!”“你怎么!” “埃纳滕啊埃纳滕,“劳舍尔摇著头说,“埃纳滕,皇帝陛下和茜茜皇后对你是非常信任的,樱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个平民凭藉战功走到军需总监这个位置。” “你和环说一下,或者向皇帝陛下求救,元洛琳的病一定能治好。难道真的只有所罗门找的那个医生能治吗?” 埃纳滕將军无奈地摇摇头,“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劳舍尔。环知道自己罪无可恕,难以赎罪。环已经让艾尔蒂娜带著元洛琳去了皇宫,那厂应该骄较安全。现在,环需樱你帮环一个忙。” 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郑重其事地交给劳舍尔,“这封信,请你务必亲手交给弗朗茨皇帝陛下。皇宫”也有所罗门收买的人,艾尔蒂娜带著它並不安全。” “哼,那环的安全你就不担心了?”劳舍尔故作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环觉得你最好等弗朗茨皇帝陛下回来,亲自去见他。说不定他会让你戴罪立功呢。”劳舍尔提议道。 “时间不等人啊,劳舍尔,”埃纳滕將军摇摇头,语气坚定,“再说,皇帝陛下正在前线与强敌法国交战,环不能让这且事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贵.:.也贵环引有机会弥补吧。” 埃纳滕將军站起身来,眼中闪炼著决然的光芒,“就这样吧,劳舍尔。环埃纳滕这辈子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现在,是时候去赎罪了。” “再见了,老朋友。愿伶帝保佑你。” 看著老友远去的背影,劳舍尔主教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祷告道:“愿伶帝与你同在,埃纳滕。伶帝必会指汁你的道路。” 第102章 匈牙利战事 第102章 匈牙利战事 蒂米什瓦拉,匈牙利平叛方面军指挥部, 帝国元帅,欧根·拉蒂斯瓦夫·冯·米特罗维茨伯爵正和自己的参谋长阿尼姆將军聚精会神地俯视著沙盘上错综复杂的攻防图。 旁边,一位年轻的参谋正在做著匯报:“目前,匈牙利叛军正在猛烈攻击埃斯泰尔戈姆。负责防御的卡拉乔洛將军匯报说短期內没有问题,但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一支援军,或者从其他方向减轻他的压力。” “呵,这个卡拉乔洛啊。”欧根元帅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手里有整整两万人的正规军,再守一个月也不成问题。暂时不需要管他。” 留著浓密八字鬍的参谋长阿尼姆將军若有所思地用指挥棒点了点沙盘上的旗帜,分析道:“我看匈牙利叛军是想要沿著多瑙河一线布防,所以才不惜重大损失也要攻打埃斯泰尔戈姆。” 欧根元帅微微頜首,用饱经沧桑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没错。皇帝陛下现在让我们做的事情是挖掉叛乱分子的根基。科苏特该著急了,著急就会露出破绽。” “嗯,你接著说。”阿尼姆將军朝那位年轻参谋示意。 年轻参谋清了清嗓子,继续匯报:“是的。驻守在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锡比乌的隆格瓦尔將军请示何时可以向布达佩斯推进。” 欧根元师皱了皱眉头,语气坚定地说:“他的任务是看好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和奥罗边境。发电报给隆格瓦尔將军,告诉他有的是事情可以干。奥罗边境的走私问题、农民的土地赎买金问题,都让他认真督办。真到了总攻的时候,少不了他的。” “遵命,元帅阁下。”年轻参谋恭敬地点头,然后继续道,“另外,我们在赛克什白堡附近发现了敌军的踪跡,初步估计有约五万人,但不確定是否是精锐部队。” 欧根元师沉思片刻,果断下令:“调派驻扎在奥伊考的戈特弗里德军前往维斯普雷姆,那里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便於增援。” 阿尼姆將军用指挥棒在沙盘上画了个圈,讚嘆道:“高明的牢笼战术啊,欧根。只要守住这四个要地,短期內匈牙利叛军就无法扩大势力。等我们將改革措施一步步落实完毕,叛军就失去了反叛的基础。” 欧根元师轻笑看摇了摇头,谦逊地说:“喉,这还是卡尔大公留下来的遗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我是超越不了他咯。” 法兰西第二帝国继承了拿破崙皇帝的军事遗產,俄国则是苏沃洛夫、库图佐夫,奥地利帝国就是卡尔大公。 他按照帝国的地形將全国的防御要地整理成计划书,弗朗茨当政之后的重要措施就是投入大量经费修建堡垒,所以最后军费不够土兵、军官工资提高的要求,大部分军费都被他投入到各地要塞的兴建中,例如伦巴第王国的四角要塞。 “报告!” “进!” 一名参谋拿著一封电文,立正敬礼后报告:“元帅阁下,维也纳方面新组建的布拉格方面军,共计五万人,已经抵达布拉迪斯拉发。” “嗯,很好。”欧根元帅点点头,从一旁取来一面旗帜,小心翼翼地插在了布拉迪斯拉发的位置上。 那名参谋继续道:“另外,元帅阁下,弗朗茨皇帝陛下发来电文,希望您密切关注克罗埃西亚王国的动向。他已经派遣弗拉基米尔·耶拉契奇將军返回萨勒格布,如果出现意外,陛下希望您能做好应对准备。” “知道了。”欧根元师挥了挥手,看向自己的参谋长,“这样一来,我们手里差不多有20万人的部队了,足够了。” 阿尼姆將军看向欧根元帅,不確定的说:“嗯,不过,你觉得弗朗茨陛下的担心是真的吗?萨勒格布方面的行政系统经过一定的混乱之后仍在继续运转,没有表现出反叛的跡象。” 欧根元帅陷入沉思,他缓缓抚摸著自己白的鬍鬚,最后慢慢说道:“小心无大错。反正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推进改革法令,平叛反而是次要任务。“ 说著,他又拿起一面旗帜,郑重其事地插到距离萨勒格布不远的瓦拉日丁,“让加拉斯的军队过去,协助推行弗朗茨陛下的改革法令。一定要多找些精通克罗埃西亚语的翻译,务必儘快推广。” “反正我是匈牙利总督,理论上克罗埃西亚王国还是受我管辖的,哈哈哈。” 欧根元帅摸著自己的鬍子,笑道。 弗朗茨的改革法令,经过维也纳政府的修改,帮助镇压叛乱者可授予10公顷的土地又或者一份国营工作,至於弗朗茨本来擬定的帮助镇压叛乱者,免除全部尚欠的土地赎买费。 这一条被维也纳內阁经过討论之后,財政大臣布鲁克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一样又掏出了几千万弗洛林,他觉得財政方面可以顶得住,而且,现在农民欠的钱不算过於巨大,一般只剩下两年到五年的分期土地赎买费。 布尔伯爵觉得这是个宣扬哈布斯堡仁慈的好机会,打了报告之后弗朗茨也同意了。 现在是帝国政府的官员与军队一同推行这个事宜,懂两种语言的翻译人才哪里最多呢?没想到吧,是奥地利帝国的军队,毕竟匯聚了大部分各民族的小贵族。 欧根元帅对一位一直背著手站在一旁的严肃军官下命令道:“奥洛,你一定要给我盯紧那些下面的兔崽子。现在工资已经提升了,最新的军功制度也已经公示了。凡是胆敢破坏军纪,抢劫百姓的,一律送军事法庭审判,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一律枪毙,绝不姑息!” “遵命,元帅阁下!” 彼得斯夫村。 炎炎夏日,村长匆匆安排了几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挨家挨户通知每户人家都要派个代表到广场听政府最新法令。阳光烤得大地滚烫,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汗水的味道。 “哎,格拉夫,”一名中年络腮鬍男人气喘吁吁地抱怨道,一边用粗糙的手掌拍打著胳膊上的尘土,“这刚浇完地,我还没歇够几分钟呢,又要去听什么狗屁法令。” 格拉夫无奈地摇摇头,苦笑著说:“呵,你还不懂吗?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哪会在乎咱们农民的休息时间。我还欠著三年的土地赎买费没交呢,还得给皇帝和根拉男爵白打三年工。” 这时,一个光头青年兴冲冲地插话道:“嘿,伙计们,我刚才偷听到村长和那个官员聊天,好像要搞什么改革了!” “改革?”络腮鬍男人脸色一变,警惕地问道,“该不会是要把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土地收回国家吧?” 光头青年挠了挠自己亮的脑袋,若有所思地说:“应该不会吧。我看村长笑得可开心了。” “嘘!快看,那小子要说话了。”格拉夫突然压低声音,指向广场中央。 只见一个年轻的官员站在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旁,手里拿著个亮的铜製喇叭。他身边立著一块崭新的告示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这位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大喊道: “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敬爱的弗朗茨皇帝陛下颁布了改革法令,免除所有人全部尚欠的土地赎买费!你们的债务,由皇帝陛下亲自买单了!” 他的话音刚落,广场上顿时沸腾了。 “不会吧!”“我的天。”“皇帝陛下这么好心?”“皇帝陛下万岁!” 欢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些人还是一脸狐疑,不敢相信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他们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咳咳,安静,大家安静。”老村长用沙哑的嗓音咳嗽了几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接著说道,声音里带著激动的颤抖:“乡亲们,这件事千真万確。我们从根拉男爵那里得到的土地,如今终於彻底属於我们自己了!” “皇帝陛下方岁!”人群中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 “上帝啊!我就说皇帝陛下是好人,当初也是他把我们从农奴解放了出来。” “哎,我应该买一副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的肖像掛起来,日夜瞻仰。” 旁边有人打趣道:“得了吧,你小子分明是想天天看伊莉莎白皇后的美貌。” 人群都陷入了吵吵闹闹的欢笑声,“大家请安静,安静!”年轻官员又举起喇叭大声喊道,“除了这件大好事之外,还有其他的改革法令,都是对大家有利的好消息..:” “第一..:”他开始一条一条地宣读新的法令。 在帝国各地,正在发生战爭的地方由军队负责主要宣讲工作,其余地区则由帝国政府的官员来传达。为了確保信息准確无误地传递,还特意借调了一些精通当地方言的军队翻译人员协助。 很快,弗朗茨的改革法令传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至少在已经宣讲过的地方,民眾对皇帝和政府的支持度大幅提升。这些改革带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是老百姓们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福利。 第103章 拿破崙三世的想法 第103章 拿破崙三世的想法 米兰,隨著瓦莱夫斯基伯爵將谈判的初步內容用电报发给拿破崙三世,掌破仑三世就有些焦虑了。 毕竟,看弗朗茨的架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他又开始后悔怎么自己就中了邪了,被奥尔西尼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感动得晕头转向。 不过,说实在的,拿破崙三世心里也清楚,他想要借著义大利民族主义为法国霸业添砖加瓦。从克里米亚战爭动员的情况和內部的分析来看,奥地利帝国就就像一个摇摇欲坠、四面透风的破房子,你只需要端上一脚..: 这些先不提了,拿破崙三世在米兰又召开了一次小会议,来商討接下来的决定。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大块头的阿道夫:尼尔將军首先开口,他那浓密的鬍子隨著说话的节奏微微抖动:“陛下,恕我直言,无论如何,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您需要返回巴黎了。” 若米尼男爵点了点头,附和道:“確实如此,陛下。巴黎那边的共和派分子与波旁、奥尔良那些人已经蠢蠢欲动,局势不容乐观啊。” 另一位顾问也忧心地劝说:“再者,陛下,儘管阿尔萨斯-洛林的防线还没遭受重大损失,但毕竟涉及本土防御,需要您亲自回去坐镇。” “出来一趟,就搞成这个架子,巴黎人民估计很不满意。” 君主制国家,打仗失败可是令人很难以接受的,最典型的就是俄国,克里米亚战爭失败,沙皇尼古拉一世就重病身亡。 近代以来,这个趋势越发严重,人民生活困苦支撑自己的就是国家强大的愿景,或者说统治阶层给画的大饼。 无论是歷史上弗朗茨输掉了几次战爭,维也纳人民的不满,还是普法战爭拿破崙三世被俘,巴黎人民直接起义推翻第二帝国,都证明了这一点。 从巴黎政坛里面杀出来的拿破崙三世也深知这一点,无论怎么样,这场战爭他是不能败的,或者说表面上不能败。 掌破仑三世双手交叉在桌面上,“你们说的我都可以理解,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必须打一场漂亮的胜仗,逼迫弗朗茨乖乖求和。” 话音刚落,一名中年禿顶男人迫不及待地插嘴道:“陛下,恕我直言,要不然我们乾脆不管撒丁王国了吧?要想打场大胜仗,估计还得增兵。可这场仗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弟兄了,帝国在撒丁身上投资的也够多的了。” 另一个顾问立刻反驳道:“你也知道投资多啊!我们前不久才刚刚牵线国內的银行团给撒丁贷款了整整一亿法郎。就这么卖了撒丁,国內那帮精明的资本家可不是好相与的主,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的。” 顷刻间,整个会议室乱成一锅粥,你一言我一语,爭论不休。 “够了!”拿破崙三世皱著眉头,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室內瞬间安静下来。 他环视四周,语气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需要一个体面的和平,诸位都明白吗?至於撒丁..:“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侧的心腹,“他们现在已经是无关紧要的棋子了。” “陛下,现在撒丁人又在徵兵,开始榨乾国內的人力了,我预计他们可能扩军到20万人,但恕我直言,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战斗力恐怕会低得嚇人。 您觉得呢,尼尔將军?”若米尼男爵思索一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然后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尼尔將军。 “嗯,陛下,儘管第一时间撒丁人就在往米兰增援,但我去看过他们,行军歪歪扭扭,”尼尔將军摇了摇头,“比开战之前的撒丁军队算是两支军队了,而且,我看他们连土匪都可能干不好。” 当然,这个年代最专业的土匪应该就是各国正规军了,洗劫的好手。 “至少人数有了,城市巷战,哪怕拿三四个撒丁士兵换掉一个奥地利士兵也是好的。”拿破崙三世点了点头。 尼尔將军皱著眉头,双手在桌子上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抬起头,说出自己的建议:“陛下,如果您一定要打一场硬仗,我觉得最后就定在米兰吧。另外,我们可以调动庇里牛斯山脉附近的让-吕克將军部队过来增援。他的第七军和贝尔纳將军的部队一直驻扎在法国西部边境,那里目前很安全,完全可以抽调。” 拿破崙三世眼睛一亮,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嗯,说得不错。”他轻笑一声,继续道:“西班牙那边內政搞得一塌糊涂,我可不信他们会在这种时候来找我们的麻烦。除非马德里那帮人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就这么定了,调让-吕克將军的部队增援米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决,“另外,我授权你们以撒丁军队的名义抓壮丁。我要在米兰打一场让弗朗茨痛彻心扉的战役!” “是,陛下。” 这时,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胖子站了起来。他长著一双大眼晴,浓眉毛下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镜,用宏亮的声音试探性地说道:“陛下,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勒鲁瓦,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讲。”拿破崙三世看著这个从他当选总统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 “是,陛下。您说,我们可不可以直接和奥地利人分掉撒丁王国。”勒鲁瓦先低下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然后又抬起头,“我们拿萨伏伊、尼斯,奥地利人拿下热那亚,都灵这里我们可以暂且商议。 几位顾问和將军都开始沉默起来,这件事他们在等掌破仑三世的意见,如果皇帝不赞同,他们隨时准备反驳勒鲁瓦的建议。 “陛下..:”拿破崙三世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勒鲁瓦轻声的提醒。 拿破崙三世终於开口,语气中充满犹豫:“这.:.毕竟撒丁王国是我们的盟友,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国际舆论恐怕会把我们骂得体无完肤,以后怕是再也没人敢与我们结盟了。” 见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动摇,勒鲁瓦连忙趁热打铁:“,陛下,虽然这么做会损失一些国际声誉,但至少您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態凯旋巴黎。国內的反对派可能会藉机叫囂几句,但我相信,绝大多数法国人会理解您的苦心。再说了,法国和奥地利帝国联手,我敢打赌,世界上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让我们吐出到手的利益。” 拿破崙三世沉吟片刻,最后將目光投向他最亲近的顾问:“若米尼,你怎么看?” 若米尼男爵先是朝勒鲁瓦微微点头,隨后谨慎地回答:“陛下,这確实是一个最终解决方案。“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担心,如果这么做,恐怕三十年內,法国都会陷入外交孤立的困境。” 勒鲁瓦见缝插针,急忙说道:“陛下,如果能吞下都灵工业区,法国的实力会大幅提升。就算暂时外交孤立,大不了我们去海外继续发展。阿尔及利亚现在不是还没完全消化吗?我们可以先窝起来发展一阵子。“““ “嗯...让我想想,想想。”拿破崙三世最终还是没有决定这项方案,毕竟这太需要魄力了,一个不小心,一方面法国会陷入外交孤立,另一方面可能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巴黎市民也可能发生暴动。 “等米兰会战结束再议吧。”拿破崙三世的目光转向他最寄予厚望的將军,“尼尔,別忘了我们还有一支舰队。你负责米兰的防御,我和受伤的奥古斯特上將先返回巴黎。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甩开撒丁军队,保存我们自己的力量就好。” “遵命,陛下。”尼尔將军坚定地点了点头。 “唉!”勒鲁瓦的內心则是嘆息了一句。 第104章 莱茵兰的普鲁士 第104章 莱茵兰的普鲁士 洛林地区,梅斯前线。 隨著旗手红旗刷的一声落下,普鲁士军队一侧的炮兵阵地的土兵纷纷拉响火绳。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几枚炮弹呼啸著飞向梅斯的堡垒,在不远处轰然落地,激起漫天尘土。与此同时,早已按捺不住的普鲁士精锐掷弹兵如潮水般涌上前去,与驻守堡垒的法军展开了惨烈的刺刀肉搏战。 显然,这些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大块头掷弹兵们忘记了自己手中m1841型德莱赛击针枪远胜对方线膛枪的射速优势。也可能是他们的击针枪出了毛病一一毕竟这种武器击针容易磨损,闭锁机制也不甚理想,更別提枪膛气密性等诸多问题。 普鲁士的少尉维尔纳遵循著毛奇將军新发布的作战手册,熟练地操作著自己的击针枪。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很快锁定了不远处正与一名普鲁士士兵僵持不下的法国兵。维尔纳屏住呼吸,稳稳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那名法国土兵应声倒地,大腿血流如注。抓准战机的普鲁士士兵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將刺刀捅进了这位倒霉鬼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全身。 维尔纳忍不住怒吼起来:“该死的,你们这帮莽夫!用脑子想想,多用用手里的步枪开枪射击啊!” 话音未落,又是“碎”的一声枪响。维尔纳只觉左臂一阵剧痛,本能地一个翻身扑进了附近的弹坑里。温热的鲜血顺著手臂泊泊流下。 “少、少尉,您没事吧?”身旁一名下士面如土色,声音颤抖著问道,双手紧紧著步枪。 “別他娘的哭丧著脸,老子还没死呢!”维尔纳咬牙切齿地说,“快看看咱们的后续部队跟上来了没有。妈的,疼死我了!” 一边骂骂咧咧,维尔纳一边单手笨拙地掏出一块白布,开始为自己包扎伤口那名下士连忙探头张望,隨即兴奋地喊道:“少尉!少尉!您看,那些掷弹兵真有两下子,堡垒已经快拿下了!难怪他们穿得比咱们好看。” “废话!”维尔纳也顾不得疼痛,挣扎著爬上弹坑边缘,“那可是皇家第二掷弹兵团,精锐中的精锐。我堂哥就在里面服役呢。 1 放眼望去,堡垒確实已是岌岌可危。仅剩的几名法军士兵纷纷跪地投降,还有一些则仓皇逃往更远处。 弹兵部队向来是普鲁土的王牌,不仅经费充足,训练有素,而且枪法精准,刺刀功夫也是一流。在这支劲旅的强力支援下,维尔纳所在的营终於突破重围,攻入了梅斯城中心地带。这个最难啃的硬骨头终於被啃下,梅斯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皇家掷弹兵团此番增援,正是与普鲁士的威廉摄政王同时抵达的。对於战事进展缓慢,威廉显然十分不满,尤其是在得知奥地利即將解放米兰之际,普鲁士连区区一个梅斯都未能拿下,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摄政王殿下,”莱茵兰军团的参谋长弗里德里克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梅斯毕竟是法国人多年经营的要塞,攻克它需要些时日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威廉摄政王厉声喝道,一掌重重拍在作战地图上的梅斯位置,整张桌子都为之一震,“我只要梅斯!听明白了吗?” 威廉转而將不善的目光投向他哥哥的老臣、莱茵兰军团的博寧上將:“博寧, 你是不是老了?要不要让毛奇来接替你?” 博寧上將挑了挑他標誌性的白眉毛,不卑不亢地回答:“殿下,您带来的增援大大缓解了我军兵力不足的困境。梅斯很快就会落入我们手中,我已与参谋们制定好了后续作战计划。不过,如果您希望毛奇將军接替我的职务,我也绝无怨言。” 威廉与这位老当益壮的上將对视良久,忽然爽朗大笑,拍了拍博寧的肩膀:“哈哈哈,是我太心急了。毛奇还在忙著徵兵和后勤工作,我自然相信您的能力。接下来,就是您展现真本事的时候了。” “感谢殿下的信任,”博寧上將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殿下,我希望能获得对德意志联军的实际指挥权。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后方看戏吧?” 威廉摄政王略作沉吟,缓缓道:“这.:.这涉及到政治问题,博寧。不过,你可以指挥联军的炮兵部队。至於步兵,还需要等施莱尼茨的交涉结果。我劝你別抱太大希望。” “嗯,多谢殿下。这已经足够了。”博寧上將微微頜首。 法国人在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一直是重兵把守,单凭莱茵兰军团一支力量確实难以突破。不过,有了这些新的筹码,博寧上將的信心明显增强了不少。 傍晚,威廉摄政王的临时办公室,外交大臣风尘僕僕的赶来商谈关於合併外交谈判的问题。 外交大臣施莱尼茨低声说道:“目前,同意併入普鲁士王国的有不莱梅、吕贝克、不伦瑞克这三个国家,剩下的北德意志邦国还在谈,但问题不算太大,现在问题有两个。” “哪两个?你说。”威廉摄政王皱了皱眉,双手交叉抱拳闷声问道。 施莱尼茨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首先,隨著参与国家数量的增加,泄密风险大大提高。您也知道,政府泄密最多的地方就是內阁。”他嘆了口气,“我担心后面一些邦国可能会故意泄密,企图藉助民意和外国势力来干涉我们的统一进程。” “第二个问题是萨克森王国和汉诺瓦王国。汉诺瓦王国的国王格奥尔格五世是个愣头青,他肯定不愿意將自己的国家併入我们。而且,英国也不会支持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英国会给汉诺瓦多大的支持。” 施莱尼茨顿了顿,接著说:“至於萨克森王国,情况更加复杂。他们的內阁现在爭论不休,意见分成三派:一派主张保持独立,一派倾向加入我们,还有一派一一包括他们的首相在內一一支持加入奥地利。”他苦笑著摇了摇头,“我敢打赌,第一个泄露消息的很可能就是萨克森王国。” 威廉摄政王若有所思地抚摸著下巴,沉默良久。最后,他缓缓开口:“这確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凝视著逐渐暗淡的天空,“先不要著急,把能谈下来的先谈妥。如果汉诺瓦和萨克森执意不愿加入,那就算了。” 突然,威廉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从法国那里拿到阿尔萨斯和洛林。” “法国现在两线开战,只剩个废物撒丁王国当盟友,战败是迟早的事情。我可不相信法国能再蹦出个拿破崙·波拿巴。”威廉摄政王眯起眼睛,“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在英国、俄国介入之前,攻下阿尔萨斯-洛林,造成既定事实,如果可以,我希望威逼一下巴黎。” 第105章 贵族的方向转变 第105章 贵族的方向转变 两头下注是欧洲古老贵族们惯用的生存之道。在动盪的年代,这种策略往往能確保无论局势如何变化,他们都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就拿英国红白玫瑰战爭来说吧,在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的权力角逐中, 许多精明的贵族家庭会巧妙地安排次子或旁系成员加入对立阵营,以此来保全家族利益。 再比如拿破崙战爭时期,一些老谋深算的波兰贵族家庭既暗中支持拿破崙, 又与沙俄保持著表面的亲善,以確保无论最终鹿死谁手,他们都能全身而退。 在米兰郊外科尔纳雷多的一座古老城堡中,特里武尔齐奥侯爵就是这样一位老练的政治家。 在奥撒法战爭爆发之前,他表现得非常尽责,每一笔赋税都按时缴纳,丝毫不差。 当法军攻克米兰后,他又巧妙地选择闭门不出,连撒丁王国临时任命的卡洛男爵举办的总督就职宴会都婉言谢绝了。这番举动在奥地利政府眼中,无疑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所为。 然而,事实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侯爵的一个私生子瓦伦蒂诺早已悄悄加入了撒丁王国的军队,如今已经普升为少校。与此同时,他的堂弟则在伦巴第王国北部的瓦雷泽,成为了加里波第將军的得力幕僚。这一切安排,都是为了確保无论局势如何变化,特里武尔齐奥家族都能立於不败之地。 儘管如此,此刻侯爵大人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他那年轻气盛的儿子阿里斯托泰莱正怒气冲冲地在书房里来回步,挥舞著拳头愤怒地抱怨道:“父亲,撒丁军队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已经缴纳了一笔高额的战爭税,而这短短时间內竟然又来索要第二次。这些人简直不懂规矩,连我们庄园的粮食都敢抢夺,甚至一些依附於我们的农户都被强行徵召为壮丁。”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特里武尔齐奥家族在米兰和阿尔卢诺一带素有良好声誉。他们是当地最早响应政府政策解放农奴的贵族之一。 即便在农奴制废除后,农民遇到困难时仍可向他们借贷,而且利息远低於市面上的高利贷。 正因如此,当地农民与特里武尔齐奥家族的联繫依然十分紧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遭遇不公后,农民们会第一时间跑来向特里武尔齐奥家族诉苦,而不是向现在软弱无能的米兰政府投诉。 面对儿子的愤怒,特里武尔齐奥侯爵显得异常冷静。他轻轻抚摸著手中的精致茶杯,感受看杯中略带温热的茶水,缓缓开口道:“阿里斯托泰莱,我亲爱的孩子,先冷静下来。你要学会从表象中洞察本质。” “本质?”捲髮青年阿里斯托泰莱皱著眉头,疑惑地问道。 “没错,”侯爵微微点头,“从撒丁军队的这些行为中,你看出了什么?” 阿里斯托泰莱思索片刻,急切地回答:“父亲,撒丁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民愤,我认为他们恐怕很难长期掌控伦巴第王国。太过分了!”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的目光落在茶水中缓缓飘动的叶上,若有所思地问道:“嗯,还有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我倒是没想过,”阿里斯托泰莱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侯爵轻嘆一声,解释道:“他们如此急切地搜刮民脂民膏,说明之前的布雷西亚之战中,法-撒联军其实损失惨重,远非官方报导中所谓的胜利·那么简单。” 阿里斯托泰莱眉头紧锁,不解地说:“可是父亲,我看奥地利方面的报导也称他们是惨胜啊。奥地利军队的损失同样不小。”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我也不敢妄下定论。自古以来,战爭中的报导向来是虚多实少。杀敌一千,往往会被吹嘘成歼敌五千,自损八百。如果非要我猜测的话,维也纳方面可能是想借这场惨胜来迷惑一些人。” “迷惑?”阿里斯托泰莱越发困惑了。 侯爵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看窗外鬱鬱葱葱的园,解释道:“没错,比如那些投靠撒丁王国的伦巴第贵族们。他们或许已经察觉到布雷西亚之战中奥地利政府取得了胜利,但看到双方的战报后,又不免心存侥倖,继续坚定地追隨撒丁王国。” 听到这里,阿里斯托泰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问道:“父亲,您的意思是...帝国政府这次会彻底清算这些人?”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呵,你应该听说了吧,就在前不久,帕斯夸莱男爵的庄园遭到一伙所谓'溃军'的袭击,全家惨遭不幸。” 侯爵的声音中带著讽刺:“溃军?呵,撒丁王国的乱军?你相信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一群在战场上被打得落流水的逃兵,居然有胆量去攻打一个戒备森严、 有儿十名卫兵把守的庄园?” 看看儿子脸上惊恐的表情,特里武尔齐奥侯爵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看些许惋惜:“帕斯夸莱男爵可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公开与维也纳政府作对了。就在两年前,新任总督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派使者邀请他赴宴,他竟当看使者的面將请柬撕得粉碎。” 侯爵步回到书桌前,继续说道:“他的父亲早年经营船舶运输业,又与一些有实力的资本家合作,为他积累了庞大的家產。可惜啊,恐怕这些財富很快就要落入政府的口袋了。” 听到父亲的这番话,阿里斯托泰莱感到一阵后怕,出了冷汗,他给米兰大学捐钱的时候给师生做了几次演讲,稍微骂了几句维也纳政府和弗朗茨皇帝,应该不著紧吧。 阿里斯托泰莱望著父亲的背影,眼中闪烁著敬佩的光芒。不愧是父亲大人, 跟维也纳政府关係好,撒丁王国、法国都有一些人,深谋远虑呀。 “父亲,”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对弗朗茨皇帝陛下稍作援助?毕竟开战至今,我们还未曾有过任何表示。” “怎么?怕了?”特里武尔齐奥侯爵笑了笑,“我早安排马尔科去了趟布雷西亚,你那点小事,皇帝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阿里斯托泰莱不禁打了个哈哈,略显尷尬地附和道:“还是父亲大人您深谋远虑,考虑周全。”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算算时间,你弟弟该回来了。 还有你叔叔那边,也该有消息传来了。且等等看。” 话音刚落,一位衣著得体的管家快步走进房间,恭敬地稟报导:“家主大人,瓦伦蒂诺少爷已经回府了。” “好啊!让他进来吧。”特里武尔齐奥侯爵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不一会儿,一位身著深蓝色军服、眉眼与特里武尔齐奥侯爵颇为相似的英俊青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父亲大人。”他恭敬地行礼。 “大哥。”他又向阿里斯托泰莱点头示意。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亲自为他勘了一杯茶,语气温和地说:“来,尝尝这印度大吉岭茶。先润润喉,再慢慢说。” 瓦伦蒂诺感激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隨即放下杯子,神色凝重地匯报起来:“父亲大人,情况不容乐观。撒丁军队的状况很是糟糕。就拿我所在的第十三旅来说,虽然人数已扩充至五千多,但大多数都是刚刚摸到枪没两天的新兵蛋子。说实在的,我很难称他们为真正的土兵,恐怕给他们一把长矛都比火枪来得实在。” 看到特里武尔齐奥侯爵陷入沉思,瓦伦蒂诺继续补充道:“更糟糕的是,法军与撒丁军队之间矛盾重重,根本不像是结盟的两支军队。所以,”他深吸一口气,“我认为这次米兰保卫战恐怕凶多吉少。” 阿里斯托泰莱闻言,急不可耐地插话道:“父亲,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及时止损,停止向撒丁缴纳这次的战爭税和粮食供给?”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抬手制止了儿子们的急切,沉稳地说:“別急,还差一个重要消息。我们还需要北面的情报。”他看著眼前的两个儿子,心中不禁暗自嘆息:还是太年轻了啊。 正当瓦伦蒂诺与阿里斯托泰莱交换著这些天在撒丁军中的见闻时,房门再次被推开。管家手持一封信函快步走来,“家主大人,伦巴第王国的消息到了。”他恭敬地將信递给特里武尔齐奥侯爵。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眼晴上下快速瀏览信件內容,突然,他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时机终於到了!我特里武尔齐奥家族復兴的良机,终於来了!”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聚集在加里波第將军摩下的那帮贵族又起了內订。喉,这就是所谓共和制的弊端,总是爭吵不休。”他顿了顿,语气略显无奈,“根据你们堂叔传来的消息,克莱门特伯爵他们似乎有意向维也纳妥协了。” “总之,我们家族下一步確定好了,瓦伦蒂诺。” “在,父亲。”瓦伦蒂诺立刻站直身子。 “你负责联络那些有意投诚的人。以我特里武尔齐奥家族的名义,爭取在米兰之战时发动起义。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要错过。” “遵命,父亲。”瓦伦蒂诺郑重地点头应下。 特里武尔齐奥侯爵转向阿里斯托泰莱,“至於你,阿里斯托泰莱,这次撒丁的战爭税我们还是要交,不过只交三分之一。剩下的就慢慢拖著,留一手防身, 以防撒丁王国狗急跳墙。” “明白,父亲。” “另外,”特里武尔齐奥侯爵步到窗前,凝视著远方,“你安排人手去咱们的农村,组织民兵,保护我们的粮食和財產。至於皇帝陛下那边,我自有安排。” “遵命,父亲。” “帝国最新的改革法令下来了,”特里武尔齐奥侯爵走了两步,“我觉得这是好事,偌大个帝国不单单是德意志人,捷克人的帝国,我们也有机会分一杯羹了。”特里武尔齐奥侯爵看向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你们抓住这次机会从政。这次战爭之后,我相信奥地利帝国即將涅重生,而我们,就会是拥护帝国的新贵。” 米兰之战在紧张的局势下快要展开了,局势愈发紧张起来。 伦巴第的贵族们都在或多或少地选择阵营。是倾家荡產也要一条道走到黑支持撒丁王国,还是洗心革面以求弗朗茨陛下宽恕,这全凭各个贵族家主的扶择。 当然,大多数人依旧心存侥倖,希望能够置身事外,左右逢源,甚至企图保持中立到底。 然而,在如今弗朗茨皇帝的眼中,中立本身就是一种立场。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伦巴第的贵族们,是时候做出最后的决断了。 第106章 米兰陷落 第106章 米兰陷落 清晨五点多,米兰后方一处法军轮换休息的防区突然响起一阵悽厉的哨声。 沉浸在睡梦中的法军土兵们猛然惊醒,揉著悍松的睡眼,手忙脚乱地穿戴起衣物来。 转眼间,一个营的法军部队整装待发。营长神情严肃,对著士兵们高声喊道:“听好了!我们要和撒丁的一个团一起去支援阿萨戈的阵地。奥地利人发起了猛烈袭击,都给我精神点!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刚落,站在前排的一名年轻士兵不识时务地开口道:“那个.:.营长,听说奥地利人有种新式武器,能趴著射击,我们很难打中他们...” 法军营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厉声呵斥道:“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谁让你多嘴的?” 他冷冷地扫视著队伍,继续道:“难道对面全都是那种新武器不成?再说了,他们是进攻方,终究要拼刺刀。难道在白刃战中,我们法国人会输给他们吗?动动脑子!” 那名提问的士兵汕汕地低下头,小声嘟囊道:“哦..:” 营长环顾四周,见无人再有异议,挥手下令:“既然都没问题,那就出发! 马尔科上校的撒丁团已经准备就绪了。” 话音未落,一排排还带著倦意的法军士兵立即小跑起来,朝著约三公里外的阿萨戈阵地进发。 当法军营长和马尔科上校率队抵达阿萨戈阵地时,只见一位留著八字鬍的法军团长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坡上,聚精会神地用望远镜观察著前方激烈的战况。 奥地利的炮火如雨点般密集,完全压制了仓促增援的法-撒联军炮兵。 “报告勒內上校,第三营前来增援!”法军营长立正敬礼。 勒內上校放下望远镜,眉头微皱:“哦,蒂埃里,你来了。”他环顾四周, 不见撒丁部队踪影,语气中带著几分不悦:“马尔科上校呢?” 蒂埃里营长撇了撇嘴,抱怨道:“上校在后面给他的部队训话呢。您也知道,这帮撒丁人就是这么不顶用。” 勒內上校闻言,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帮撒丁人啊,真是靠不住。” 没过多久,撒丁的马尔科上校带著十几个士兵姍姍来迟。 “勒內上校,撒丁第十四团向您报到。”马尔科上校用流利的法语说道,同时恭敬地行了个军礼。这位马尔科上校是个精通德、法两门语言的人才。 勒內上校傲慢地拍了拍肩上的尘土,说道:“很好,马尔科上校。我需要您的部队立即上前线轮换,我的人已经在这里坚守太久了。” “好的,上校先生。”马尔科上校应声道,却迟迟未动。 蒂埃里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喂,马尔科,你没听见勒內上校的命令吗?快去顶上啊!” 马尔科上校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问道:“勒內上校,请问您指挥部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勒內上校一头雾水,眉头微皱:“都在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马尔科上校的笑容瞬间变得挣狞,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因为,你们该下地狱了。” 话音未落,他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在勒內上校惊恐的自光中,十几名撒丁土兵同时举枪开火。毫无防备的勒內上校等人瞬间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痛苦地倒在逐渐扩大的血泊中。 在马尔科上校起义部队的里应外合下,奥地利帝国军队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地攻陷了阿萨戈。紧接著,米兰各处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都出现了致命漏洞,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迅速崩塌。 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一直保持中立、被视为救星的北部加里波第將军突然率军与奥地利人里应外合,对米兰展开了猛烈夹击。士气低落的法-撒联军顷刻间腹背受敌,被团团围困在米兰城中,陷入了绝境。 尼尔將军率领的联军在绝望中奋力突围,法军的近卫军拼死搏杀,但最终大约只有一半士兵侥倖逃脱,其他人不幸沦为俘虏。 就这样,在一片惊呼声中,昔日繁华的米兰轰然陷落。 巴黎,杜伊勒里宫。 刚刚风尘僕僕回到宫中不久的拿破崙三世就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需般的坏消息:梅斯陷落了。 梅斯是洛林地区的重要城市,是交通枢纽,也是法国精心经营的防御堡垒。 拿破崙三世闻讯后怒不可遏,双手颤抖著將手中的电文撕得粉碎。他的鬍子因愤怒而微微翘起,咬牙切齿地吼道:“德鲁安將军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吗?这才几天啊!几天!” 战爭大臣雅克·路易·兰东伯爵硬著头皮,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陛下,实在是德鲁安將军疏忽大意了。从巴黎派出的两支援军被堵在了瓦勒鲁瓦和阿扬日,再加上普鲁土人不计伤亡的疯狂猛攻,这才.:.这才导致了梅斯的陷落。” 看著拿破崙三世阴沉得可怕的脸色,兰东伯爵连忙补充道:“不过,请您放心,陛下。斯特拉斯堡的防线依然固若金汤,而南锡更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城。 更何况,帝国预备役部队已经初步完成动员。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发起反击,一雪前耻!” 首相兼国务大臣阿奇尔·福尔德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本土防卫战,我们的民眾参军和保家卫国的热情很高,只是.::”他略显犹豫地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只是南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恐怕无法给予米兰前线的尼尔將军更多支援了。” “嗯。”拿破崙三世缓缓地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他在犹豫要不要撤回尼尔將军的部队,全力对付普鲁土,將这个胆敢趁人之危的对手打趴下。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匆匆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陛下,米兰电文。”他將一份电报递给了拿破崙三世。 拿破崙三世粗略扫了一眼,就觉得心跳加快,额头渗出冷汗。 他突然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话:“不用管撒丁王国的事情了。” 阿奇尔·福尔德首相有些疑惑,就看见拿破崙三世將电报递给大臣们传阅。 皇帝声音沙哑地宣读道:“米兰失守,北部的加里波第出兵联合奥地利帝国一块夹击我军,撒丁军队中反叛者无数,尼尔將军率领剩余部队退往都灵。” 看完电报的大臣们无不大惊失色,面面相。尼尔將军率领的可都是法国精锐中的精锐啊,这...这怎么可能? 拿破崙三世苦笑著,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决绝:“结束了,我们和奥地利帝国之间的战爭到此为止。”他转向阿奇尔,果断下令:“立即联繫俄国驻巴黎公使,我们正式邀请俄国出面调停。” “同时,”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命令在伦敦的马拉科夫公爵立刻与英国首相帕麦斯顿勋爵取得联繫。我们恳请英国介入,调停这场战爭。” “遵命,陛下。“”大臣们齐声应道,脸上写满了忧虑。 拿破崙三世深深地嘆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传令尼尔將军,带领我们的將士返回巴黎吧。至於撒丁王国.::”他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冷酷,眼神变得锐利,“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第107章 俄国倡议欧洲和平大会 第107章 俄国倡议欧洲和平大会 圣彼得堡,冬宫的一间富丽堂皇的会议室里。 坐在这张长桌周围的都是沙皇的亲信重臣。甚至连平日里很少参加国务会议的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维奇·布卢多夫伯爵一一这位74岁的老人家一一也难得出席了。 眾位大臣纷纷点头,但他们敏锐地察觉到沙皇陛下眉头微,似乎有些不悦。然而,有些人却不明就里,心想:难道刚刚结盟的奥地利帝国即將获胜不是件好事吗?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挑了挑他那浓密的眉毛,语气低沉地问道:“你们觉得,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坐在沙皇右手边的总理兼外交大臣亚歷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戈尔恰科夫亲王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法国特使的到访,以及他提出的请求希望由俄国出面召开一次欧洲和平会议,终止这场日益升级的战爭一一基本上意味著奥地利帝国在战场上逐渐占据上风。这..:” 戈尔恰科夫亲王顿了顿,斟酌著措辞,“对奥地利帝国而言,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对法国来说,却是个不幸的信號。至於对我们的影响,那就要看您如何权衡了,陛下。” “哼。”沙皇亚歷山大二世不屑地冷哼一声,“本来我以为奥地利和法国能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谁曾想,拿破崙三世的决心如此不堪一击。当年他打我们的时候,怎么就能坚持整整四年?” 国务委员布卢多夫伯爵用他那沙哑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陛下,当初法国是有英国、撒丁、奥斯曼等几个国家的联合支持,尤其是有著英国这个强大后盾。而如今,法国可以说是孤军奋战,独自对抗德意志邦联加上奥地利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所以,拿破崙三世对这种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爭及时止损,倒也.::不难理解。”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隨即拋出一个关键问题:“那么, 我们能从这次欧洲和平会议上获得什么好处呢?” 戈尔恰科夫亲王立刻回应道:“陛下,根据我们与奥地利和法国分別签订的密约,我们至少可以实现一个最基本的诉求一一终止黑海非军事化,恢復帝国的黑海舰队。”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陛下,普鲁士王国的公使俾斯麦先生最近抵达了圣彼得堡。我有理由相信,他此行必定带著某种特殊使命。” “俾斯麦?哦对对对,”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说道, “前几天宴会上见过,確实是个风趣的人物。” 戈尔恰科夫亲王环视在座的儿位同僚和沙皇陛下,神情严肃地分析道:“陛下,如果奥地利人贏得这场战爭一一我预计很快,或者说他们现在就在进行南德意志邦国的合併谈判。 而普鲁士呢?普鲁士难道会就这么袖手旁观吗?他们参与战爭,恐怕並非出於单纯的好心。 我分析,他们应该是和奥地利帝国达成了某种默契,从中获得了不小的利益。根据我们驻柏林公使传来的情报,我不得不怀疑,他们很可能是要和奥地利瓜分整个德意志。” 此言一出,长桌上的其他大臣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身材魁梧的財政大臣亚歷山大·克尼亚热维奇摇著头,忧心怖地说道:“这可不行,这绝对不行。普鲁士和我们存在著相当程度的利益衝突。退一万步说,单单什勒斯维希-霍尔斯坦问题就够棘手的了。如果他们野心膨胀,说不定会再次对丹麦发动战爭。” 有人提议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尝试与普鲁士王国签订一份条约,要求他们保证什勒斯维希-霍尔斯坦归属丹麦。” 但很快就有人反驳:“恐怕不太现实。即便普鲁士政府敢签署这样的条约, 我敢打赌,柏林的民族主义者们绝对会再次发动暴动。” “唉,”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深深地嘆了口气,目光幽远。 戈尔恰科夫亲王察觉到沙皇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道:“您怎么了,陛下? 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沙皇缓缓道出心中的忧虑:“看看周围,各国都在奋力扩张,而我们却蜷缩在国內,裹足不前。这种局面,实在令我倍感煎熬啊。” 此时,一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语气中带著几分激动:“要不然,我们就出兵打罗马尼亚吧!它刚刚建国不久,根基未稳。况且奥地利已经与我们签订了瓜分协议,我们只需派遣十方大军,就足以將其一举拿下!”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闻言,双眼顿时闪烁起光芒。作为一名沙皇,开疆拓土无疑是最能展现其威望的壮举。然而,这份热情仅仅持续了片刻,会议室內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反对声。 一位大臣皱著眉头指出:“別忘了,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现在仍是奥斯曼帝国的附属国。难道您想重演一次克里米亚战爭的惨剧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財政大臣亚歷山大·克尼亚热维奇也小心翼翼地劝阻道:“陛下,我们在国內推行的经济改革尚未完成。与奥斯曼帝国开战一事,我建议再等上一段时间。 等我们实力更强大时,再来雪耻也不迟。” 主持改革的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也加入了反对的行列:“陛下,我认为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专注於国內事务。帝国的收支不平衡问题仍然存在。如果能顺利解放国內两千多万农奴,我们將获得巨大的市场和劳动力。这才是解决我们收入问题的关键所在啊。” 战爭大臣尼古拉·苏霍扎內特也表达了自己的顾虑:“陛下,米柳京將军负责的东高加索地区军事行动即將展开,我们暂时实在无力对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动手。而且,”他转向对面的財政大臣,语气中带著一丝埋怨,“帝国军队的经费问题十分严重,您命令我们削减军费....” 財政大臣亚歷山大听罢,顿时脸色一沉,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喂喂喂,尼古拉,你该不会是在怪我吧?帝国现在的財政窟窿有多大,你难道不清楚吗?大傢伙儿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陆军自然也不能例外。” 在场的眾人看著亚歷山大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不禁暗自嘀咕:您这位財政大臣恐怕没少从经费中捞油水吧。 “咳咳。够了。”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眾人的思绪,“我並没有说要立即对罗马尼亚开战。不过,诸位,”他缓缓站起身来,环视四周,“我们应该积极倡导召开这次欧洲和平会议。我们被排挤在欧洲外交舞台之外太久了。” 沙皇背著手了几步,然后站定,继续说道:“终止黑海非军事化只是我们的基本诉求。我们必须爭取到更多利益。如果普鲁士真的要吞併德意志地区的邦国,那么他们也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们都是帝国的精英,我对你们寄予厚望。”沙皇的目光转向正欲起身的战爭大臣,“尼古拉,儘管帝国军费有所削减,但我认为有必要保持一支十五万人左右的机动作战力量,以適应帝国的外交需求。明白吗?”亚歷山大二世的语气愈发严厉。 “遵命,陛下!”战爭大臣尼古拉立刻挺直身子回应道。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心想至少可以多拿到一些军费了。当然,以沙俄官僚的尿性,这一丝增加的经费可能会在层层盘剥中变得微不足道。 “戈尔恰科夫亲王阁下,”沙皇转向自己的得力助手,“我希望您能安排得力人手去號召各国参与欧洲谈判,这件事至关重要。另外,去试探一下俾斯麦的底细。我不相信威廉那个下士胆敢不经过我们俄国就搞什么大动作。” “遵命,陛下。”戈尔恰科夫亲王恭敬地低头应道。 第108章 英国纠结中与清缴叛乱贵族財產。 第108章 英国纠结中与清缴叛乱贵族財產。 大英帝国,伦敦。 隨著米兰之战奥地利大获全胜、法国本土梅斯失守的消息传来,帕麦斯顿首相又有些为难了,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啊,毕竟十几天前奥地利丟掉了整个伦巴第王国,没想到十儿天后就打回来了,还打的这么漂亮。 普鲁士王国也不安分,这个时候偷袭法国本土,还打下了梅斯。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天,整个洛林地区就会被普鲁土人占得干千净净。 帕麦斯顿首相皱著浓密的眉头,目光在眼前考利勋爵发回来的电文上来回扫视。儘管奥地利帝国取得了胜利,但显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且匈牙利內乱依旧如火如茶,迟迟无法平定。 这倒是有些符合帕麦斯顿首相的认知,他在担任外交大臣期间就已经看透了奥地利帝国外强中乾的本质。然而,作为抵御俄国南下的重要屏障,奥地利的存在仍然是必要的。 之前他就计划著要不要和维也纳政府商量商量,在英国的协助下將奥地利改组为一个联邦制帝国。联邦制度必定会比现行体制更加稳定。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一旁的秘书爱德华兹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首相阁下,首相阁下?” 帕麦斯顿首相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在椅子上坐直身子,略显疲惫地问道:“啊,怎么了,爱德华兹?” “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已经到了,他想与您商谈关於欧洲和平大会的事宜。”爱德华兹恭敬地回答。 “哦,请他进来吧。”帕麦斯顿首相揉了揉太阳穴,示意道。 “遵命,首相阁下。” 片刻之后,一向以干练著称的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步入办公室。他向帕麦斯顿首相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首相阁下。” 在首相的示意下,拉塞尔勋爵优雅地落座於帕麦斯顿勋爵的对面。 “拉塞尔,你是来和我商量欧洲...啊,对了,欧洲和平大会的事。”帕麦斯顿首相扫了眼桌上的文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他半开玩笑地补充道:“原谅我,最近事务繁忙,这老骨头怕是有些不中用了。” 拉塞尔勋爵温和地回应道:“首相阁下,您的精神状態依然很好。看您的脸色,只是最近睡眠不足罢了。” 帕麦斯顿首相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吧,拉塞尔,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拉塞尔勋爵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正色道:“嗯,首相阁下,我们收到了法国大使发来的正式请求,恳请我们出面斡旋这场战爭。”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与此同时,俄国人也在积极倡导召开欧洲和平大会。” “俄国吗?”一听到俄国,帕麦斯顿首相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整个19世纪可以说是英俄爭霸的主旋律,两国之间的矛盾似乎永远无法调和。尤其是隨看英国在印度殖民地获得越来越多的利益,对俄罗斯这头北极熊南下题这块肥肉的担忧与日俱增。克里米亚战爭大英帝国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俄国打趴下,这才没过几年,俄国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確实如此,首相阁下。”拉塞尔勋爵点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收到了汉诺瓦王国格奥尔格五世陛下的消息。据悉,普鲁士王国正在与北德意志邦国谈判合併的相关事宜。格奥尔格五世陛下希望我们能给予坚定的支持。此外, 维多利亚女王陛下也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估计不久后可能会在白金汉宫召见您。” 帕麦斯顿首相深深地嘆了口气,眉头紧锁:“哎,汉诺瓦王国与我们大不列顛的渊源自不必说,要不是那该死的萨利克法,现在我们还是共主联盟呢。”他思考了片刻,果断地说道:“让爱德华伯爵亲自去一趟汉诺瓦,向他们表达我们的坚定支持。” 拉塞尔勋爵谨慎地提出自己的看法:“首相阁下,关於法国人希望得到我们支持的请求,我个人认为法国此次受到的打击並不算太大。毕竟他们还没有进行全国动员,从始至终,拿破崙三世似乎也没有打算进行全面战爭。” “不错,拉塞尔,你说得很有道理。”帕麦斯顿首相赞同地点点头,隨即话锋一转,冷笑著说道:“但是根据已经泄露的普隆比埃尔密约,这场战爭本就是撒丁王国和法国蓄意挑起的。” “再说了,適度地削弱法国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格莱斯顿一直渴望从法国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机会难得啊。我们可以帮助法国保住一定的利益,但这次要谈判的英法贸易条约,他们可就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了。” “是,首相阁下。“拉塞尔勋爵微微倾身,神情严肃地继续匯报,“另外就是关於伦巴第王国北部的加里波第將军,这次米兰之战实际上是由加里波第將军和奥地利军队联手导致的法-撒联军损失惨重。根据奥地利驻伦敦特使、保罗亲王的暗示,弗朗茨陛下似乎有意在义大利为加里波第將军那边寻求一个安置点,但绝不会是在伦巴第-威尼西业王国境內。” 听到这番话,帕麦斯顿首相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脸无奈地嘆道:“天哪,一个君主怎么会和共和派的人搞到一块去了?这.:.这简直不合常理啊。” 拉塞尔勋爵轻轻摇了摇头,“首相阁下,这只能说明弗朗茨陛下十年的歷练下来变得成熟了。说实在的,换做十年前,我打死也不会相信他会和共和派的人妥协。” “哼,”帕麦斯顿首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按照考利勋爵的报告,撒丁王国倒是会保留下来。这倒是件好事,至少只要撒丁政府还存在,我们就有希望討回他们欠我们的债务。我看啊,维也纳那帮人多半会从这里开刀。” “首相阁下,您说得一点没错。”拉塞尔勋爵赞同道,隨即话锋一转,“不过,因为俄国的插手,恐怕在伦敦召开欧洲和平大会的想法可能难以实现了。我在想,要不然就改在维也纳吧?” 帕麦斯顿首相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嗯,可以。看来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维也纳了。” 拉塞尔勋爵挺直腰板,郑重其事地回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 “拉塞尔,”帕麦斯顿勋爵忽然站起身来,从一旁的秘书那里接过一副欧洲地图,铺展开来,他看向聚精会神凝视著地图的外交大臣,“我们大英帝国自从百年战爭失败之后,几百年来的外交目標从未改变过。我们要创造一个分裂、互相敌对並且实力均衡的欧洲。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七年战爭时联合普鲁土打法国,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爭中与荷兰、奥地利站在一块,又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爭中帮助奥地利对抗其他国家。” 他停顿了一下,隨即斩钉截铁地说道:“分而治之,我们必须根据自身利益来选择最合適的合作对象。” 拉塞尔勋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隨即谨慎地问道:“帕麦斯顿勋爵阁下,那么我们这次对於欧洲和平大会的指导方针究竟是什么呢?” 帕麦斯顿首相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最后停在了两个关键区域。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地图,语气沉稳而坚决:“奥撒法战爭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的关键在这里。”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南部和中部,“义大利和德意志,这才是我们真正要关注的重点。” 帕麦斯顿首相深吸一口气,继续阐述他的想法:“义大利地区,我们一直梦想將其合併成一个统一的国家。这无疑有助於我们在地中海压製法国和奥地利帝国的影响力。但是,” 他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屡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如今的撒丁,已经快要沦为无关紧要的小国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所以,这次在欧洲和平大会上,我们要大力倡导,期望能促成义大利组成一个鬆散的邦联。 1 拉塞尔勋爵听得入神,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疑问:“,首相阁下,恕我直言,我想奥地利人恐怕不会轻易同意这个提议吧?” “呵,別忘了,维也纳政府也一直虎视耽耽,想要兼併南德意志地区。这就是我们的筹码啊!” “让他们合併南德意志之后,奥地利帝国的统治无疑会加强。但我可不希望他们接著朝义大利地区扩张。我们要让他们保证义大利地区邦国的存在。” “我们要想办法祸水东引,让奥地利帮我们看住俄国这头北极熊,成为我们近东地区的看门狗。” 帕麦斯顿首相继续分析道,声音中带著一丝忧虑:“德意志地区的统一呼声比义大利强太多了,这是大势所趋。那些小邦国我们管不了,但是..:” 帕麦斯顿首相拿起一支笔,在德意志三个较大的邦国画了个圈“汉诺瓦、巴伐利亚、萨克森,这三个就是德意志剩下邦国里面比较强大的了。 我们需要给他们留下钉子,这次的会议,你要想办法联络各国有意独立的国王、大臣,看看能不能保证这三个的独立,又或者这三个联合为一个邦联国家。” “首相阁下,我会尽我所能保证大英帝国的利益,不过..:”拉塞尔勋爵犹豫地看向首相帕麦斯顿勋爵,问题是现在英国出不了太大力,如果欧陆诸国真的甩开英国各自谈各自的,他也无计可施。 “嗯,拉塞尔。我当然知道这很艰难,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直接出兵干涉, 克里米亚战爭的教训太惨痛了。你,尽力而为吧。哎,这次最低限度要保住汉诺瓦啊,”帕麦斯顿勋爵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然,我可没办法向女王陛下交代。” “遵命,首相大人。” 威尼斯,圣克莱门特岛。 这是一座私人岛屿,大概十年前被一位名叫毛里齐奥的老人买了下来,当做自己养老的地方。 然而此刻,一名身著灰色大衣的神秘人物正冷冷地站在毛里齐奥先生一家人面前,他身旁环绕著十几个穿著平民服装、手持枪枝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模样应当是一群海盗。 毛里齐奥先生的大儿子颤颤巍巍地挡在妻子身前,声音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请、请问,你们的主人是谁?也许...也许我们认识,这很可能只是个误会。”他的话语中带著一丝微弱的希望。 “哈!那个啊,”斜戴著黑色眼罩、露出一只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的人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可没什么主人,劫富济贫才是我们的最爱呢!”说著,他轻鬆地一跃而起,稳稳地踩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他悠閒地把玩著一把左轮手枪,嘴角掛著促狭的笑容,戏謔地俯视著端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的毛里齐奥先生。 小毛里齐奥先生听到对方的话,顿时鬆了一口气,连忙说道:“那、那我们可以给你们一大笔钱,弗洛林、黄金,甚至英镑,隨你们挑!”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难掩的喜色和急切。 “哎呀呀,別急啊,亲爱的先生,”穿灰衣服的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你们的钱嘛,我们自然会收下。不过呢,你们这些人啊,也得乖乖去见上帝才行。”他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討论今晚的晚餐菜单。 这番骇人的话语一出,屋內顿时鸦雀无声。片刻之后,几个年轻女子一一大概是小毛里齐奥先生邀请来参加派对的客人一一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迴荡在整个房间里。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空气。最先哭泣的女士应声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毯。 “嘘,嘘,別哭了,”灰衣人皱著眉头,语气中带著几分厌烦,“我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的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其他女士见状,顿时若寒蝉,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几名海盗麻利地拖走了那具尚温的户体。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海盗闯了进来,他歪戴著一顶破旧的海盗帽,气喘吁吁地说:“报告上...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看到灰衣人凌厉的目光,连忙改口道:“呵呵,老大,都找到了。东西在这儿呢,您瞧。”说著,他小心翼翼地將一个麻袋放在了灰衣人脚边。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毛里齐奥先生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你们是政府的人吧。” “哎呀呀,不愧是您啊,毛里齐奥先生。”灰衣人用一种假悍悍的敬佩语气说道,“那么,您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为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老毛里齐奥先生激动地喊道,双手在空中挥舞著,“五十年前,我可是为弗朗茨一世陛下浴血奋战!十年前,我还给帝国捐了一大笔钱!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吗?” “呵呵,亲爱的先生,”灰衣人轻蔑地笑了笑,掂了掂手中的麻袋,“这里面可都是铁证啊。您一直暗中和义大利共和运动、撒丁王国的人勾结,输送钱財。哦,这些都是小事。您还利用自己的货船,悄悄地把两千多条步枪运到了克罗埃西亚的港口。根据最新颁布的法令,您可是犯了叛国罪呢。” 灰衣人的话还没说完,小毛里齐奥先生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父亲做过这些事!求您饶我一命吧!我愿意为了国家大义灭亲,我可以把我们家八成、不,十成的財產都捐给国家!” 看著如此不堪的儿子,老毛里齐奥先生怒不可遏,厉声斥责道:“你这个愚蠢的混帐东西!你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老毛里齐奥先生心里有些懊悔,他本来以为维也纳政府这么循规蹈矩,按照他在政府里面的势力,估计送往法院也只是罚点款,连坐牢都不用,没想到他们现在掀桌子了。 就在老毛里齐奥先生愤怒大骂著的时候,刚刚坐下的灰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开口道:“嘖喷,真是感人的父慈子孝啊。” 他故作感慨地说道,声音里却带著几分嘲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手臂一挥,轻描淡写地下达了命令,“开火!” “砰砰砰!”枪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那几名假扮成海盗的土兵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子弹无情地撕裂了空气。有人试图逃跑,却被守在房子外面的人轻鬆制服,发出绝望的哀嚎。 枪声渐歌,一名瘦高个拿著本破旧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走到灰衣人身边, 低声稟报导:“上校,这是名单上的第十四家。按照上级指示,我们需要加快速度,儘量在战爭结束前完成清理工作。” 灰衣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这不还要掩盖好踪跡嘛, 哎,真是个苦差事。”他一边说著,一边调整了下眼罩的位置,接著抱怨道,“还不如上前线打仗呢,要是幸运说不定还能博个爵位出来。” 瘦高个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上校,这个其实很难。不过我听说,参加米兰之战的士兵都获得了一枚特殊的米兰战役勋章,每个参战的人都有呢。”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羡慕。 “哼,”灰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让兄弟们拿出两成来,分了吧分了吧, 剩下的上交。”他顿了顿,接著说道,“对了,我要给少將打个建议书,我们这么辛苦,也该给咱们颁发个荣誉勋章才是。” 隨后,他站起身来,环视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收拾乾净,我们走。”他吩咐道,“记住,要做得像是强盗或者海盗乾的。』 居住在孤岛上的银行家一家离奇失踪,这可真是一家奇案啊。 这一切都是按照弗朗茨皇帝的秘密命令进行的。所有这些被认定为叛国或者曾经有叛国嫌疑的人,他们的家族產业都要被国家悄悄没收。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採用了各种手段一一有时偽装成强盗、海盗,有时又冒充撒丁溃军。这场秘密行动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笼罩著整个帝国。 第109章 和平统一 二分德意志与克罗埃西亚 第109章 和平统一 二分德意志与克罗埃西亚 不出所料,普鲁土王国和奥地利帝国瓜分德意志地区的秘密协议消息如一阵旋风般席捲整个德意志。从繁华的法兰克福到古老的吕贝克,从沿海的梅克伦堡到南方的慕尼黑,大大小小的德意志邦国和城市都沸腾了。 街头巷尾、咖啡馆、酒馆里,人们纷纷议论看这个震撼性的消息。一时间, 正在进行的德意志邦联对抗法国的战爭反倒成了次要话题。 德意志地区向来以其高水平的教育闻名欧洲,识字率超过其他地区。这使得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乐於谈论政治,藉此炫耀自己的见识。 慕尼黑一家熙熙攘攘的啤酒馆里,一群刚下工的工人围坐在粗糙的木桌旁, 大口灌著浑浊的啤酒,热烈地討论著这个爆炸性的话题。 突然,一个蓄著浓密鬍鬚的壮汉“砰”地一声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他的嘴角还掛著啤酒泡沫,醉地大声说道:“嘿,要我说啊,我们为什么要分成两个德意志呢?我们合起来成为一个大的不好吗?瞧瞧,法国已经要跪倒在我们的利刃之下了。欧洲,早晚是我们的!” 他的言论立刻引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嘘声,让这位名叫瓦尔特的大汉涨红了脸。他不甘示弱,挥舞著粗壮的手臂,吼道:“你们谁有高见,说出来看看!” 这时,一个身著破旧但整洁的白衬衫、戴著眼镜的瘦削男子站了起来。他优雅地走向啤酒馆的前台,做了个彬彬有礼的手势,示意瓦尔特坐下。瓦尔特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重重地坐回木凳上,眼晴里闪烁著挑畔的光芒。 眼镜男清了清嗓子,开始娓道来:“咳咳,诸位,请容我告诉你们,將德意志一分为二其实是最务实的做法。”他友好地朝瓦尔特点头示意,“不像这位先生所说,如果我们实现德意志邦联的完全统一,我们將成为一个拥有七千万人口的庞大帝国。这股力量固然会让世界为之震撼,但恰恰是这一点,会让欧洲其他国家寢食难安。”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安静下来的听眾,继续说道:“到那时,我们很可能会面临俄国、英国、西班牙、法国、比利时等所有欧洲国家的敌视,甚至是武力对抗。” “嘿,那我们就跟他们千!”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吶喊,引得眾人附和。 毕竟在座的大多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汉子。 眼镜男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呵呵,诸位且慢。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是数百万人丧生。想想拿破崙·波拿巴皇帝的下场吧?他曾多次击败欧洲反法联盟,最终却孤独地死在了圣赫伦那岛上。我们不畏惧战爭,但是一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们也应该运用智慧。无谓的牺牲是不必要的。我们追求的是一个富强的德意志,而不是一个永无寧日、战火纷飞的德意志。” 他继续阐述道:“另外,还有一个现实问题:普鲁士王国和奥地利帝国互不相让。所以,大德意志的理想恐怕难以实现。” 眼镜男忽然话锋一转:“诸位,让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吧?” 酒馆里的工人们纷纷点头,有人还举起酒杯,高喊“阿门”。 “那么,你们可曾想过,北部德意志的同胞们可是新教的忠实信徒啊。以我之见,我们还是跟隨南部的奥地利帝国比较妥当。”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共鸣。“对啊!”“新教那群异端,谁愿意和他们在一起?”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赞同的声音。 在这个时代,宗教的力量不容小。俗话说得好,异端比异教更可恶。天主教和新教之间的矛盾常常会激发出巨大的对立情绪。 眼镜男见时机成熟,拿起一杯啤酒,高高举起:“朋友们,让我们在此举杯,为上帝的祝福乾杯,感谢他的恩典!” (天主教的祝酒词和新教有一定的区別) “为了上帝!”整个啤酒馆沸腾了,所有人都举杯相庆。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成了拥护二分德意志方案的支持者,都希望能併入奥地利帝国。毕竟,谁愿意被一个新教国王统治呢?那感觉总是怪怪的。 当喧闹渐渐平息,眼镜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悄悄鬆了口气心想:任务完成了。 这正是弗朗茨皇帝精心策划的一步棋。利用哈布斯堡王朝在南德意志地区根深蒂固的影响力,巧妙地推动南德意志人民支持奥地利帝国。而天主教地区,无疑是这项行动的首要目標。 儘管二分德意志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若论及真正的討论占比,这件事在普通百姓中仍属小事。毕竟,大多数寻常人家还在为生计奔波,哪有閒暇或精力去深究这等政治大事?对他们而言,得知自己的国家將併入普鲁士或奥地利,顶多跟著兴奋的学生们欢呼几声,也就到此为止了。生活,依旧要继续。 当然,若是新任国王陛下或皇帝陛下能大发慈悲,减免些税赋,或者赏赐几袋香喷喷的燻肉,兴许能让他们多喊儿声方岁。这便是大部分欧洲平民的现状与我何干?日子总得过下去。 然而,在慕尼黑富丽堂皇的纽芬堡宫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陛下正主持一场紧急內阁会议,与会者个个神情凝重。毕竟,德意志的统一对这群权贵而言,可是切身利害。 国王陛下的父亲路德维希一世在退位前曾表態支持促进德意志各邦团结合作,赞同德意志统一的理念。这番言论立刻被满怀热情的知识分子和民族主义者视为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支持统一的宣言。 事实上,巴伐利亚也一直在外交上朝这个方向努力,只不过他们希望在不损害王国利益的前提下组建一个三国联盟,由巴伐利亚代表其他中小国家。然而, 这个雄心勃勃的方案最终不出意外地以失败告终。 如今,奥地利题南德意志,普鲁士虎视北德意志邦国的消息传播开来。 根据秘密警察的匯报,慕尼黑的大街小巷,从啤酒馆到咖啡厅,从大学校园到市並街头,到处都在热议二分德意志的话题。甚至有些血气方刚的学生因观点不同大打出手,打得头破血流躺进了医院,却仍不忘与病友继续爭论这个话题。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皱看眉头,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光洁的额头,语气中带看不悦:“这件事怎么就传得满城风雨了呢?维也纳的代表团与我们才开始谈判没几天啊。难道我们的保密消息竟如此轻易地就泄露出去了?” 首相路德维希·冯·德·普福顿深深嘆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陛下, 现在追究泄密源头已无关紧要了。无论是维也纳方面藉机煽动民意向我们施压, 还是我们的人想要藉助外国力量阻止被吞併,甚至是其他人从中作梗,都有可能。” 他环顾四周的同僚,语气沉重地说,“当务之急是找出解决之道。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处理不当,恐怕难以收场啊。”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皱眉问道:“英国那边是什么態度?” “英国表示原则上支持我们独立,但具体方案需要等欧洲和平大会之后再议。” “呸!原则上支持独立?这跟放屁有什么区別!”警察部长迪特尔忍不住爆了粗口,语气中满是不屑和愤怒。 就在眾人正要继续商討之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面露不悦,毕竟正在召开紧急內阁会议。他警了眼首相, 低沉地说道:“进来。” “陛下,紧急电报。”一名侍从快步走进,恭敬地递上一份电文。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接过电文,仔细瀏览起来。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內容,声音中带著难以掩饰的震惊:“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大公国已经同意与奥地利帝国合併,巴登大公国的谈判也已接近尾声。” 国王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想不到进展如此之快!”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些小邦国本就巴不得加入强大的奥地利或普鲁土。他们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正好藉此机会从哈布斯堡家族那儿捞一笔。” 说白了,不就是转移支付嘛,支援支援那些落后的德意志兄弟们。 的確,在这个年代,大部分德意志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並不高,这也是为什么德意志成为欧洲移民最多的地区之一。 坐在一旁的一名內阁成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陛下,西贝尔教授托我传话,说慕尼黑大学的师生也要声援奥地利帝国。他希望您能主动允诺,实现和平统一。” 在这个时代,专家学者、大学生大多都是支持德意志统一的民族主义者,只是派別不同。在南德意志地区,他们基本上都支持奥地利的主张,这並不令人意外。 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揉了揉太阳穴,长嘆一声:“哎,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毕竟,像巴伐利亚这样拥有七万多平方公里土地、数百万人口的国家,心里多少还是存有一个小强国梦的。谁愿意就这样被吞併呢?可眼下的形势,却让人不得不低头。 “陛下。”刚从维也纳风尘僕僕赶回来主持与奥地利合併谈判的奥托·冯· 布雷-斯坦博格伯爵,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维也纳方面提出的条件並不算太过分。他们只想要我们的外交权和战时的军队指挥权,其他方面都愿意让步。 布尔伯爵还表示,这些条件都是可以进一步商榨的。” 奥托伯爵的话语仿佛给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国王略显疲惫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期待,“佰爵阁下,请你与首相通力协作,先设法拖延一下。我们得看看英国是否能在最后关头给予我们支持。如果实在不行..:”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我们也要竭尽全力保全巴伐利亚王国的最大权益。” 奥托伯爵郑重地点头,恭敬地说道:“遵命,陛下。我们定当尽心竭力。” 不久之后,慕尼黑的街头巷尾突然热闹起来。成群结队的学生高举著巴伐利亚的旗帜、双头鹰旗帜、哈布斯堡家族的黄黑旗,喊著“和平统一”的口號,浩浩荡荡地游行示威。他们的热情似乎感染了整个城市。 与此同时,在克罗埃西亚边境.: 弗拉基米尔·耶拉契奇,这位已故克罗埃西亚王国耶拉契奇总督的侄子,原本已经抵达了斯洛维尼亚王国的首府卢布尔雅那。然而,一封来自弗朗茨皇帝陛下的急电打乱了他的计划。电报中含蓄地表达了一些担忧,最后要求他最好等待军队隨行一同入境。 起初,弗拉基米尔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皇帝的这番言论一一这是不是有些谨慎过头或者说是胆小怕事?毕竟在他看来,克罗埃西亚王国对凯撒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但紧接著,当他收到萨格勒布贵族遭到屠杀的骇人消息时,弗拉基米尔不禁暗自庆幸:看来皇帝陛下果然高瞻远瞩。他决定採取更为稳健的策略。 弗拉基米尔少將迅速集结了自己的第三十二边防步兵旅,最后等来了一个营的新组建暴风突击队。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萨格勒布挺进,当夜抵达了距离萨格勒布不远的布雷日采,在此扎营休整。 趁著休息时间,弗拉基米尔前往当地一位贵族的庄园参加宴会。他的家族长辈,安东·耶拉契奇·冯·布兹姆伯爵已派人与他取得了联繫。 一位身著考究燕尾服的男子手持香檳,悄然靠近弗拉基米尔少將。他压低声音说道:“將军阁下,布兹姆伯爵托我转告您,萨格勒布最近的情况颇为蹊蹺, 请务必小心行事。” 弗拉基米尔少將轻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问道:“哦?怎么回事,卢卡? 据我所知,萨格勒布虽经歷了一番动盪,但行政系统已重新运转起来了啊。” 卢卡环顾四周,神色警惕,低声道:“正是这一点令人生疑。经歷如此重创后,行政系统竟能完好无损地运作,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 他继续补充道:“我们家族在北部克罗埃西亚的一些联络点神秘失踪了,现在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而在萨格勒布,倖存者报告说,那里频繁出现军事调动。” 一旁身著灰色军装的暴风突击队少校路德维希闻言,皱眉点头:“军事调动?新任总督尚未到任,这確实是个不小的问题。” 卢卡继续道:“另外,將军阁下,布兹姆伯爵建议您请求北部的欧根亲王元帅派遣军队,共同前往萨格勒布。” 听到这番话,弗拉基米尔少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晴:“等等,你们该不会是在暗示...那可是我们克罗埃西亚人的首府啊!难道你们怀疑那里有人叛变不成?” 看到卢卡神色坚定,弗拉基米尔少將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暂时留在这里,请求弗朗茨皇帝陛下的指示。” 待卢卡告辞后,弗拉基米尔转向刚结识不久的好友路德维希,一边漫不经心地授著自已微卷的发梢,一边问道:“路德维希,你觉得萨格勒布真的会有陷阱吗?” 路德维希少校板著脸,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很危险。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正是它帮我在布雷西亚那场血腥战役中死里逃生。” 弗拉基米尔嘆了口气,“既然你也这么说...好吧,我们就按兵不动,等待进一步指令吧。” 没过多久,弗朗茨皇帝的命令到了:务必等待北部欧根元帅的部队会合后, 再一同向萨格勒布进发。小心谨慎为上。 第110章 都灵之战前奏 第110章 都灵之战前奏 弗朗茨一大早锻链完身体,仔细整理好著装后,刚刚迈出房门就遇到了自己的副官卡尔。 卡尔的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兴奋,急不可待地向他匯报了一个很令人惊讶的消息。 “陛下,亚歷山德里亚已经被我们攻下了,就在昨天下午。现在,我们离都灵只有尺之遥了。” 卡尔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这不无道理。毕竟,这意味著通往都灵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在这个时代,一旦攻下敌国首都,战爭往往就会迅速结束。(当然,俄国永远是个例外。) 亚歷山德里亚如此迅速地被攻陷让弗朗茨大吃一惊。 毕竟亚歷山德里亚可是一个拥有七八万人口的大城市啊。原本以为在撒丁王国的本土作战会遇到顽强抵抗,现在的情况著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卡尔见皇帝沉思,又补充道:“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赫斯男爵等人都已经在作战会议室等候您了。” 弗朗茨轻轻点头,“好,我们这就过去吧,卡尔。” 他们穿过了一间人声嘈杂的情报室,又沿著一条长长的走廊前行,最后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房间里掛满了各种详细的作战地图,桌子上还摆放著一个巨大的沙盘。光是看看这些东西,就不难猜到这里就是弗朗茨要来的作战会议室。 刚一进入会议室,弗朗茨就注意到几位將军正站在撒丁王国作战图前热切地交谈著。见到皇帝陛下到来,几位將军立即站直身体,整齐划一地行了个標准的军礼。 弗朗茨开门见山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贝內德克上將的第八军负责进攻亚歷山德里亚吧?那可是一座重要的交通枢纽和防御要塞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拿下了呢?”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脸上洋溢看胜利的喜悦,笑看回答:“陛下,根据前线军队传回的情报,撒丁军队的组织度和战斗力都低得可怜,土气更是跌到了谷底。 我们新建的俘虏营现在都不够用了。哈哈哈!”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回忆起后世处理战俘的一些措施,隨即说道:“这样吧,用列车將一部分战俘运送到威尼斯去。我们通往卢布尔雅那的铁路还没完工,正好可以按照既定计划,给这些战俘定个服务期限。记住,不要虐待他们,让他们发挥正常的劳动价值。”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於其中表现积极的分子,要给予適当的奖励,比如减轻刑期,或者授予奥地利帝国公民的身份。这样有了模范带头,很多人就不会闹事了。” “遵命,陛下。”將军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时,总参谋长赫斯男爵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另外陛下,这次战俘中有大量的法军,对於他们,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法军?”弗朗茨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的,陛下,”赫斯解释道,“这次我们俘虏了数万名法军士兵。加上伤亡,我估计法军远征军的骨干力量都被摧毁了。除非拿破崙三世重新派遣军队, 否则剩下的人对我军已不再构成重大威胁。” 弗朗茨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问我法军是否需要单独安置?他们不也是俘虏吗?”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犯下了对奥地利帝国臣民的战爭罪行,需要用劳动来赎罪。这並不取决於战俘是法国人还是撒丁人。” 赫斯男爵愣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听,明白了,陛下。”虽然在他心里,让战俘去参加铁路建设总归有些违背骑士精神,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赫斯男爵隨即转移话题,指著作战地图问道:“陛下,既然根据贝內德克上將和温普芬將军的报告,敌军抵抗如此之弱,我们是否可以加快推进速度?按照他们的估计,我们原本预计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占领撒丁王国主要城市,现在可以提高到一个月左右时间。” 弗朗茨仔细端详著地图上三路並进的箭头指向,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掉以轻心。” 米兰之战后,撒丁王国的机动作战力量基本上已经土崩瓦解,剩下在本土临时组织防御的撒丁军队不堪一击,的確可以適当加快推进速度。 “陛下,”一位参谋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根据总参谋部的推算,撒丁王国的残余力量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在首都都灵和我们打一场最终决战,但总参谋部认为这种可能性较小,毕竟都灵並非易守难攻之地;要么他们会撤往萨伏伊地区。” “萨伏伊地区位於阿尔卑斯山脉腹地,地形复杂多变,以高耸入云的群山为主。”赫斯男爵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轻点,“那里的山口和险峻的山脉儼然成了天然的屏障,军事防御优势显而易见。因此,陛下,” 他略带恳求地看向弗朗茨,“我建议我们只需控制以都灵为中心的波河平原即可。毕竟,这里是撒丁王国的主要工业区和农业区。”赫斯顿了顿,眉头紧锁,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而且,陛下,虽然国內匈牙利的叛乱规模不大,但我们还是需要儘快平定。”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中的钢笔轻轻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嗯,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只需拿下苏萨、奥斯塔这些控制阿尔卑斯山脉通道的铁路节点就足够了。若贸然进入山区作战,可能会遭受巨大损失。” 弗朗茨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將军,正准备继续说话,“欧洲和平大会我预计再有半个月左右就要举行了..:” 话音未落,一名神色匆忙的参谋突然推门而入,手里紧獴看一份白色文件,“报告,紧急军情!” 弗朗茨微微皱眉,但还是沉稳地说道:“说吧。” 参谋深吸一口气,快速匯报导:“陛下,欧根元帅刚刚发来电报。克罗埃西亚王国爆发了叛乱,他派遣的加拉斯將军部队在山谷中遭到伏击。幸运的是,损失並不严重。欧根元帅已经又调遣了一支军队前往增援,但他恳请您能够给予更多支援。” 听闻此消息,几位將军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克罗埃西亚王国发生叛乱, 这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局面。毕竟,克罗埃西亚人一直以来都是帝国的坚定支持者。 弗朗茨却显得异常镇定,轻声说道:“嗯,这在我的预料之中。萨勒格布的事情毕竟太过蹊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弗拉基米尔少將运气不错,发电报让他暂停行动,等待后援到达。” 隨后,弗朗茨转向赫斯,语气坚定地下达命令:“赫斯,你们立即商议一下,先派遣五万人去增援匈牙利王国方向。撒丁王国这边的战事基本结束了,是时候转移我们的进攻方向了。” “遵命,陛下。”將军们齐声应道。 都灵,刚刚一路逃回来的曼弗雷多·范蒂將军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霸气外露,现在正在萨伏伊王宫准备接受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的痛骂。 毕竟他知道自己是有罪的,打败仗的大罪。之前看见法军第三军的人在前线要顶不住了,自己想到老上司卡斯特布鲁戈將军的保留力量叮嘱和一直以来法国人给的屈辱,就直接跑路了,把法军侧翼暴露给了奥地利军队,这也算是米兰保卫战失败的原因。 之后,他就一路收拢溃逃的撒丁军队,头也不回的朝著亚歷山德里亚跑,跑著跑著,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军队越来越多了好像,远超原本的第二军的建制。 当然,他也是觉得当时的境地已经是死地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一涌上来就制止不了了,他与几位刚刚升任的师长一合计,就决定拋下法国盟军,独自逃命。 曼弗雷多將军毕竟还是有著自己的军人荣耀的,他和奥地利人又在亚歷山德里业打了一仗,发现根本打不过,就只好接看往都灵方向战略转移。 一到都灵,他就发现这座昔日的繁荣之都变得萧条了起来,街道上行人蓼廖,那些还在街上的人们也是心神不寧,面带惶恐。 往常,市民们见到军人至少会报以友好的微笑,而如今却唯恐避之不及。 不知道多少次整理了自己的军装,他获得的象徵著军人的荣耀勋章也都被他给摘掉了,这一路的失败走过来,让他患上了恐奥症,这让他感到羞愧。 “曼弗雷多將军!”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將正在想事情的曼弗雷多將军嚇了一跳。 范蒂將军猛地抬头,定晴一看,顿时惊呼道:“国王陛下万岁!”是自己的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身后跟著几位內阁大臣,还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不过这语气怎么这么平和,想必接下来就是撤自己的职,一路擼到底了吧, 嘛,曼弗雷多將军也想开了,他决定自己主动说出来。 “国王陛下,这次的战败,我愿负主要责任。我实在是愧对您和卡斯特布鲁戈老將军的信任,丟掉了米兰、丟掉了亚歷山德里亚。”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我请求您撤掉我所有职位。” 出乎意料的是,埃马努埃莱二世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您在说什么呢?您为祖国保留了这么多精锐的士兵,而不是跟隨著法军葬送在米兰,这是大功一件啊。” 大功?曼弗雷多將军在心中暗自嘀咕,国王陛下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精神刺激,不正常了?啊,对了,可能是接连的战败导致的。 他悄悄警了一眼国王身后的加富尔首相,对方朝他使了个眼色,但他一时难以理解其中含义。 就在曼弗雷多还在困惑之际,埃马努埃莱二世突然宣布:“曼弗雷多·范蒂中將,我现在授予您撒丁-皮埃蒙特王国元师军衔。”说著,国王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柄镶嵌著象牙的华丽佩剑,郑重其事地递给了目瞪口呆的曼弗雷多。 撒丁国王继续和顏悦色地说道:“您现在就是我们撒丁王国陆军的总指挥官。我需要您打一场都灵保卫战,有信心打贏吗?” 曼弗雷多將军不由自主地警了眼身后荷枪实弹的王宫卫兵,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他心里清楚,如果回答“有信心”,他將立即成为新组建的都灵集团军司令员,肩负起守卫国家最后一道防线的重任;若是回答“不能”,以国王现在的精神状態,他很可能会当场遭到处决。 权衡再三,曼弗雷多元帅硬著头皮说道:“陛下,都灵一直是首都,而並非一个防御要塞。我们的士兵缺少人员补充,也缺乏武器装备...”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国王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命令后方驻防的部队全速用火车赶了过来。至於武器装备,“埃马努埃莱二世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们有一批新到的法式装备。” 国王的语气突然变得激昂起来,声音越来越急促,语调越来越高:“现在敌军已经攻到我们的首都,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我已经向国民发布了保卫祖国的命令,所有撒丁民眾都有责任、义务为祖国尽忠!”他的大鬍子隨著激动的情绪不住颤抖,“所以!曼弗雷多將军,你愿意接受祖国给你的光荣使命吗?” “遵命,陛下!”曼弗雷多元帅不再犹豫,拿著自己刚刚得到的佩剑向国王埃马努埃莱二世行了军礼,“我会守住都灵,人在,城在!” 曼弗雷多元帅目送著埃马努埃莱二世国王远去的背影,听著他喃喃自语的“撒丁必胜,萨伏伊永存”,不禁感到一阵茫然。 他连忙转向悄悄留下来的王国首相加富尔伯爵和战爭大臣莫尔莫拉將军,焦急地问道:“首相大人,莫尔莫拉將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加富尔伯爵和莫尔莫拉將军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加富尔缓缓开口:“曼弗雷多,你其实做得很好。在这种近乎绝境的情况下,为我们撒丁王国保留了足够的军队。我们之前新组建的五个军的军长们,除了您和被撤回来的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其他都已沦为奥地利人的俘虏。” 曼弗雷多元师听闻此言,不由得瞪大了眼晴,嘴巴微张,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不知所措。 莫尔莫拉將军嘆了口气,低声补充道:“国王陛下受了刺激,最近精神状態有些...不太稳定。他下达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都灵。” 说著,莫尔莫拉將军示意房间里的侍从退下,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卡斯特布鲁戈將军假扮海盗,成功夺取了法国原本要给新成立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武器。所以,你手上其实是有足够武器装备的。不过..:” 他顿了顿,“军队质量確实是个问题。更糟的是,法军已经表示不会参加都灵保卫战,他们打算撤往法国本土。” “那我们这、这肯定没得打啊。”身材高大的曼弗雷多·范蒂元帅颤抖著手拍著自己的脑门,声音中充满了绝望,“这.:.我们和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差距太大了,数量上也不可能比对面多。” 他皱著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莫尔莫拉將军,我们为什么不去萨伏伊呢?那里是山区,更容易防守一些。” “不能去萨伏伊,至少现在不能。”加富尔伯爵严肃地回答,脸上写满了无奈,“我们都明白,都灵不可能守得住,但是都灵之战必须要打,这是政治上的问题。” 他露出一丝苦笑,继续解释道:“欧洲和平大会即將召开,我们需要展示我们的价值。两次与奥地利帝国对抗,两次失败。现在我们最大的目標是保住我们不被奥地利全部吞併。” 曼弗雷多元帅陷入沉思,突然提议道:“首相阁下,如果奥地利占领我们全境,最后的方案可以让几支军队下乡,组织游击队,袭扰奥地利军队。” 加富尔伯爵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国內的情况现在很复杂啊。 国王陛下常年以来的高税率和横徵暴敛让农民怨声载道,开战之后我们又向贵族们徵收了三次战爭税。现在战爭失败,这是他们无法容忍的。所以,开展游击战恐怕很难。” 莫尔莫拉將军接著嘱附道,“前线撤下来的军队让他们修整几日,恢復恢復士气。新招募的青年学生军士气高昂,他们愿意为了祖国流干最后一滴血。这些学生一直以来接受法式装备的武器训练,再加上后方的驻守部队,这两支力量会是你最大的依靠。” 加富尔伯爵接著补充道:“翁贝托王子已经被我安排卡斯特布鲁戈將军保护,他会前往伦敦避难。” “所以,”加富尔伯爵语气沉重地总结道,“你需要打一场都灵保卫战。打贏了自然最好,输了的话就利用铁路迅速撤到阿尔卑斯山脉一线,儘量保存实力。” 看看伯爵和莫尔莫拉將军坚定的眼神,曼弗雷多元师沉重的点了点头。 第111章 第111章 布达佩斯一件宽的办公室, “总统阁下,这是我匈牙利共和军最新的报告。”乔治·克拉普卡上將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他刚从海外匆匆赶回,接手了混乱的匈牙利共和军, 短时间內就將军务整理得並井有条。 他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份百色的文件递给了刚步入办公室的匈牙利总统科苏特先生。 “我已经以秘密训练的军队为基础进行了扩编训练,”克拉普卡上將继续匯报导,语气中带著一丝自豪,“现在我军数量从5万人增至约十五万人。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不过质量上,恐怕还是比不上奥地利的部队。” “很不错了,我的老伙计。”科苏特总统疲惫地拍了拍自己这位老朋友宽厚的肩膀。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显然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科苏特总统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感激,“多亏了你,把混乱的军队整编完毕,这已经比十年前强太多了。” 克拉普卡上將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无奈地说道:“但是我们面临的对手也比十年前强太多了。根据萨勒格布那边传来的情报,奥地利军队已经击败了法-撒联军,很快就能腾出手对付我们了。” “怎么?你怕了吗?”科苏特瞪大了通红的双眼,直视著身著一身黑色军装的克拉普卡。儘管如此,他的语气却出奇地平和。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位朋友和他一样,都是愿意为了匈牙利付出生命的人。 “不,科苏特。”克拉普卡上將深深地嘆了口气,“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克拉普卡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抽出一张画满標记的作战地图,神情凝重。“克罗埃西亚那边我们本来以为能打个大胜仗,但是,”他用遗憾的语气说道,“马祖拉尼奇先生的部队错失了良机啊。” “赛克什白堡被我们攻下来了,这是一件好事,”克拉普卡上將用自己粗糙的手指指向布达佩斯的西南方向,然后又补充道:“但是我们损失了太多的土兵。多瑙河畔也有几个要地没有攻下来,这样我制定的防御计划效果会大打折扣。” 克拉普卡上將越说越沮丧,眼镜后的双眼甚至有些湿润。突然,科苏特握住了他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冷静点,乔治。” 科苏特安慰道,声音中充满了激情:“匈牙利王国永远会存在下去,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们的子孙、也会为了马扎尔民族而不停地奋战!” 克拉普卡上將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声音有些硬咽:“对不起,我失態了。” 他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绪,继续匯报:“好消息是阿图尔·戈尔盖將军率领的秘密部队已经顺利抵达锡比乌附近。如果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军队能够配合,至少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我们可以拿下大部分。用亚歷山德鲁大公的名义来號召, 至少会有部分罗马尼亚人愿意加入我们。” 科苏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罗马尼亚人真的会加入吗?这要看是弗朗茨皇帝陛下的名头大还是亚歷山德鲁大公的名分大了。大部分罗马尼亚平民恐怕还是不愿意掺和这种叛乱的事情,毕竟,现在生活还能过得下去。只要生活能过得下去,谁又愿意做这种砍头的买卖呢? 杜伊勒里宫。 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的第一站就是这里,奥撒战爭的规模不断扩大,先是演变成奥撒法战爭,后来德意志邦联也捲入其中。拉塞尔勋爵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前任首相德比勋爵,真是给他们留下了个烂摊子,欧洲的格局恐怕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陛下,”拉塞尔勋爵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焦虑,“眼下局势愈发复杂。普鲁土王国一方面攻打贵国的阿尔萨斯地区,另一方面又在和北德意志邦国进行合併谈判。与此同时,奥地利帝国也已经开始了南德意志邦国的谈判。”他停顿了一下,说:“我想,我们两国都不希望看到普鲁士这条狗变得太强大吧。” “普鲁士这条狗”,这个称呼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大英帝国的傲慢。 普鲁士王国这个准列强竟被英国的外交大臣如此轻蔑地称呼,这也的確体现了这个时代大英帝国的傲气。 毕竟,普鲁士目前不过是大英帝国扶植的对抗奥地利帝国的棋子。若是少了普鲁士,很可能奥地利帝国真的能吞下整个德意志,成为一个令人生畏的巨无霸。 哈布斯堡家族的声望在德意志地区非常高,没有其他家族可以与之相提並论,毕竟他们可是出了无数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 拉塞尔勋爵凝视著明显苍老了几分的拿破崙三世,继续说道:“陛下,俄国是绝对不会坐视普鲁士王国强大起来的,他们之间本就存在矛盾。再者,因为克里米亚战爭时的背叛,奥地利帝国也不被亚歷山大二世所喜。我们三个国家联手,足以主宰整个欧洲..:” 拉塞尔勋爵心中还是颇有几分自信能说服法国的。毕竟法国与奥地利也算得上是宿敌了,加上最近这次战爭的教训,为了避免奥地利帝国过度强大,法国很可能会站在英国这边。 就在拉塞尔勋爵扶了扶眼镜,准备继续他的说辞时,却被拿破崙三世突然打断了,“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俄国可能已经和奥地利帝国达成协议了。” “什么?”拉塞尔勋爵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英国外交部目前可没收到这方面的情报。 阿奇尔·福尔德首相见状,轻咳一声接过话茬,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 之前我们和俄国人签订了协议,让他们帮忙监视俄奥边境上的奥地利军队。然而,他们却没有向我们传递奥地利边境军秘密撤离的消息,导致我们在布雷西亚之战中吃了个大亏。” “我们分析,这很可能是因为弗朗茨和亚歷山大二世已经实现了和解。再加上这几天满天飞的消息说奥地利帝国要合併南德意志,也没看到俄国人有任何反对的跡象。这个俄奥协议,恐怕是真的达成了。” 听到这里,拉塞尔勋爵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如果俄奥再加上个普鲁士一起对付英国和上了几分元气的法国,这仗恐怕是打不了的。而且,拿破崙三世也不会傻到当这个出头鸟。拉塞尔勋爵沉思片刻,决定採取另一套方案。 经过一番激烈的討论后,拉塞尔勋爵终於开口道:“陛下,英国会支持您获得一个体面的和平。但是,我们需要您来確保汉诺瓦王国的存续。”这是他们此行的最低条件。 掌破仑三世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向英国的拉塞尔勋爵,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需要保证本土没有任何损失。还有,被俘的法军士兵,我们必须接他们回家。” 拉塞尔勋爵沉吟片刻,终於点头道:“可以,陛下,英国会支持您这些正当的条件。”他的措辞也变得含糊起来,“正当的条件”这个词留下了很大的解释空间。 在拿破崙三世离开不久后,留在最后的阿奇尔·福尔德首相拉住了准备离开的拉塞尔勋爵,將他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首相压低声音说:“拉塞尔勋爵,因为这次战爭的失败,巴黎的共和派已经蠢蠢欲动,有人甚至在准备示威游行了。” “所以,我们需要保证至少明面上法国不能失败,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著阿奇尔·福尔德首相闪烁的目光,拉塞尔勋爵心领神会。 他在心里暗自感嘆,巴黎可真是个革命老区啊,动不动就要搞事情。要换做我们英国,就该出动骑警狠狠地镇压这帮不安分的泥腿子。 “首相阁下,”拉塞尔勋爵也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关於我们两国的贸易条约..:” “哦,当然,”福尔德首相立刻会意,“我会安排財政大臣皮埃尔·马格尼先生儘快与贵国开启谈判进程的。” “合作愉快,首相阁下。”拉塞尔勋爵伸出手,脸上掛著圆滑的微笑。 “嗯,愉快,尊敬的拉塞尔勋爵。”福尔德首相也露出了狡点的笑容,与之握手。 都灵,这座1859年常驻人口仅有十几万的城市,在加富尔首相的精心规划下,曾经被誉为“小巴黎”。城市的市政建设井然有序,街道整洁宽敲,建筑优雅华丽。然而,如今这座往日寧静祥和的都市,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奥地利大军如同一张巨网,从三面將都灵团团围住。城內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每一声轰鸣都让这座美丽的城市颤抖不已。 攻破一座坚城,除了用无数土兵的生命去填平城墙,还有两种方法:一是长期围困,慢慢耗尽城內的粮草; 二是从內部瓦解城防。就像拿破崙战爭末期那样,被反法联军攻入的法国本土並没有如拿破崙皇帝所期望的那般奋起反抗,將入侵者淹没在法兰西民族的汪洋大海中。 相反,一座座城市爭先恐后地向反法联军投降,有的城市向一个连队投降, 有的甚至向一个班投降,更有甚者,竟有一座城市对单独一名骑兵举白旗。 如今的撒丁王国,处境与当年的法国何其相似。长期的压榨已经让民眾苦不堪言,接连不断的失败更是让他们对强国的美梦彻底幻灭。农村地区遭受的压迫最为严重,也最容易向奥地利军队投降,这正是奥军能够如此迅速地包围都灵的主要原因。 撒丁新任都灵集团军司令曼弗雷多元帅虽然还算有几分本事,至少他明智地收缩了兵力,避免在野战中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奥军轻易歼灭,努力维持著撤退的生命线。但是,实力的悬殊差距摆在那里,就像一个成年人认真对付一个屡次挑鲜的顽童,胜负已经註定。 在都灵郊外名为爱若诺的防御阵地上,一位留著浓密大鬍子的奥地利军官悠閒地坐在一个弹药箱上,嘴里叼著一支刚点燃的劣质香菸。他拿起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察著被反覆轰炸的撒丁阵地,不禁感嘆道:“哦,天哪!真他妈的狠啊,这肯定是攻城白炮吧,瞧这威力。” “轰!”“轰!”“轰!” 一枚枚从维也纳千里迢迢运来的重磅炮弹不断落在都灵的防线和市区。曾经引以为傲的建筑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 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已经下达了明確指令:奥军土兵的性命高於一切。 至於都灵的损毁,等战后再重建便是,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团长,”大鬍子军官的副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向悠哉悠哉的长官报告道,“按照计划,我们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起进攻了。” “好吧,好吧。”团长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让小伙子们都装上刺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啊,哈哈哈!” 与此同时,在摇摇欲坠的都灵王宫內,一场激烈的爭执正在上演。 “陛下,为了王国的未来,您必须立即撤离!”加富尔首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將死死抱住石质椅子的国王拉开。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双目赤红,宛如一头受伤的雄狮。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我决不能拋弃我的子民!我是撒丁的国王!这是我的首都!!!” 加富尔首相的额头都急的冒汗了,现在这个时代,国王也是一个很大的筹码,俘虏了国王,可就什么就都完了。 在轰鸣的炮火声中,这座曾被誉为“小巴黎”的美丽城市正在一点一点地化为灰烬。 都灵的命运,似乎已经被烽火中的硝烟所笼罩,一个时代即將在炮火中落幕。 第112章 都灵陷落,克洛蒂德公主与最后的撒丁人 第112章 都灵陷落,克洛蒂德公主与最后的撒丁人 加富尔首相最终实现了他带走国王的计划,手段却出人意料地粗暴。 他抓起一块精美的桃心木烛台一一那上面雕刻著繁复华丽的纹一一狠狠地砸向了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的后脑勺。本就精神不济的国王顿时晕蕨过去。趁此良机,首相与几位內阁大臣手忙脚乱地用绳索將国王五大绑,匆匆送上了出城的马车。 撒丁內阁的计划是利用尚未受损的舰队前往英国伦敦。毕竟,法国人与他们的关係骤降,俄国人不太可能庇护一个流亡政府,美国又远在天边。 眼下,最佳选择就是在英国建立流亡政府。至於曼弗雷多元帅,他將率领剩余的撒丁部队撤往萨伏伊地区一一那里群山环绕,地势险要,极適合防守。 窗外阴雨绵绵,时不时有惊雷炸响, 在萨伏伊王宫內,昔日撒丁国王维托里奥的房间里,墙上装饰著各式各样精美的壁画。 加富尔首相眯起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凝视著眼前身著黑色丝绸长裙、娜多姿的女子一一撒丁公主玛丽亚·克洛蒂德。 “殿下,”加富尔首相皱眉问道,语气中透著焦急,“您当真不与我们同行吗?” “是的,伯爵阁下。”克洛蒂德睁大她那双琥珀般的淡褐色美眸,毫不退让地与加富尔首相对峙著,“我已经不再是萨伏伊家族的玛丽亚了。” “好吧,殿下。”加富尔首相嘆了口气,“但请容我提醒您,无论您如何否认,您永远是萨伏伊家族的一员,是我们撒丁-皮埃蒙特王国的公主。所以,” 他稍稍靠近,压低声音道,“请不要做傻事。我很清楚您的想法,您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撒丁王国分崩离析。但您要明白,”加富尔首相的眼神突然变得如狼般凶狠,“您一无所有。除了这副美丽的皮囊,您还剩下什么?但这,对奥地利的弗朗茨·约瑟夫皇帝来说,”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一文不值。” 克洛蒂德的气势顿时萎靡了下去。毕竟,作为一朵在王室庇护下成长的娇,她哪里经歷过残酷的政治斗爭,面对著世界政客里算得上绝顶聪明和有著长期政治斗爭经验的加富尔伯爵来说还是太嫩了。 “我.:.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您来指手画脚。”克洛蒂德强撑著反驳道,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 加富尔首相深深地注视著这位美丽却年轻的公主殿下,微微低头,轻轻弯腰行礼,“那么,我就告辞了,尊敬的克洛蒂德公主殿下。” 加富尔首相离开房间时並未关门。他的靴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每一步都狠狠地踩在克洛蒂德的心上。 “请您...请您务必照顾好我妹妹皮婭,”克洛蒂德望著首相远去的背影,最后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我一定会的,殿下。您尽可放心。”加富尔首相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隨即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朝著预定的港口疾驰而去。 当加富尔首相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时,克洛蒂德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椅子上。一旁的女侍从连忙上前,轻轻为她抚背,帮助她平復心情。 “殿下,您已经尽力了。”女侍从柔声安慰道。 “阿莉切,你...你不走吗?”克洛蒂德喘息著问,“这座王宫很快就要落入奥地利人之手了。” “殿下在说什么呢?”阿莉切露出温柔的笑容,“我是您母亲的臣子,您母亲离世后,我自然效忠於您。” “谢谢你.:.真的谢谢。”克洛蒂德感激地看著这位多年来一直陪伴左右的女侍从。 不久,一名侍从走进房间,恭敬地行礼道:“殿下,请用餐。” “请放心,奥地利人不会对王宫不利的。”阿莉切走到侍从身边,提起裙摆向克洛蒂德行了个標准的宫廷礼,“现在,所有留在王宫的人都是您忠诚的臣子,殿下。”阿莉切和另一名侍从恭敬地低下了头。 克洛蒂德的目光投向门外,只见一队未曾离去的王宫卫兵整齐地单膝跪地, 向她宣誓效忠。 这一刻,克洛蒂德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挺直了腰板。 “我,”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轻声说,“也並非一文不值。” 7月25日。 经过数日在都灵市区的反覆爭夺,曼弗雷多元帅最终还是不得不做出艰难决定:放弃这座即將被合围的城市。他神情凝重地佇立在科莱尼奥火车站,目送著一个接一个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撒丁土兵登上火车。 大部分士兵已经通过火车或其他方式撤离,只剩下那些深陷包围的部队无法脱身。作为指挥官,曼弗雷多元帅是最后一批登上火车的。 在火车尖锐的汽笛声中,他侧身望向曾经辉煌美丽的故乡,不禁深深嘆息。 隨后,他转向自己的副官,语气中带著一丝担忧:“马尔康中校应该已经到达尚贝里了吧?” 马尔康是都灵大学的高材生,担任学生军的指挥官。虽然这些年轻人没有受过充分训练,但他们的勇气確实感染了许多撒丁土兵。 曼弗雷多元帅本应在昨晚就下令马尔康中校带领剩余学生军部队撤离,但由於事务繁忙,直到此刻才想起来询问。 那名副官微微点头,“根据报告,学生军大部分应该已经登上了火车..:” 话音未落,一名参谋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闯入元帅的车厢,“元帅!元帅阁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马尔康中校带著一部分人始终没有登上火车。 这是学生军的临时指挥官让我交给您的。” 曼弗雷多元帅颤抖著手接过那张纸条,上面写著:“为祖国尽忠,直至最后一刻。” 元师紧紧著这张绝笔信,抬头透过车窗玻璃望向逐渐远去的都灵。那里仍能看见滚滚浓烟升腾。他喃喃自语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十年前,查理·阿尔伯特国王因我们的失败而被迫流亡致死。”马尔康中校一边说著,一边缓缓摘下那只破烂的白色手套,紧握在手中。“如今,我们的祖国再次遭受奥地利人的威胁。” 周围轰隆隆的炮击声愈发密集。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附近响起,尘土如雪般飘落,覆盖了整齐站立在前方的一百多名撒丁士兵。 马尔康中校用手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隨后狼狠地將手套摔在地上。他提高嗓门,声音中充满激情:“我寧愿战死沙场,也绝不苟且偷生!” “撒丁万岁!”、“荣耀属於我们!”士兵们高举拳头,愤怒地吶喊著。 “上刺刀!”马尔康中校果断下令。 他从精美纹的皮质刀鞘中抽出一柄仍沾有血跡的刺刀,一边说著:“先生们,能与你们並肩作战,是我马尔康有生以来最大的荣幸。”一边迅速將刺刀安装在法国產的米涅步枪枪口上。 儘管在与奥地利人的对射中这款步枪略显不足,但比起撒丁之前的制式滑膛步枪已经好太多了。 看著已经全部装好刺刀、脸上满是灰尘的土兵们,马尔康中校慷慨激昂地说道:“让我们衝锋吧!几百年后,必定会有人纪念我们,纪念我们为撒丁王国、 为义大利奋战的光荣时刻!” “撒丁王国万岁!”土兵们齐声高呼。 隨著整齐划一的喊声,这些勇敢的撒丁士兵按照预定计划,压低身子,朝著前方奥地利人占据的废墟衝去。他们已是陷入包围的孤军,在与奥地利人的战斗中积累的经验告诉他们,刺刀白刃战尚有一线生机,而对枪则毫无胜算。 因此,他们选择了堂堂正正地冲入敌阵,上演一场壮烈的落幕表演。 没有哨声,也没有往日军乐队奏响的慷慨激昂乐曲。所有人紧握刺刀,拼尽全力一边躲避奥地利人的枪击,一边奋勇向前。 “砰!”“砰!”“碑!” 连续几声尖锐的枪响从一片破碎的房屋废墟中传来。 “啊!”一名不幸中弹的撒丁士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子弹无情地贯穿了他的大腿。 他隨即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保持沉默,生怕自己的呻吟影响到並肩作战的战友。这位勇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著举起手中的步枪,为自己的战友提供微薄而珍贵的掩护。 两百米、一百米,目標越来越近了。 “杀啊!”“为了上帝,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混蛋!”肾上腺素飆升的撒丁士兵们怒吼著,端著闪著寒光的刺刀,如狂风般冲向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奥地利士兵。 “扑通!扑通!” 突然,几声沉闷的响动打破了衝锋的节奏。几名不幸的撒丁士兵跌落进奥地利人提前精心设置的陷阱坑中,一时间动弹不得,如同困兽般挣扎著。 “砰!砰!砰!” 一连串刺耳的枪声响起,子弹如同打靶一般无情地击穿了这些落入陷阱的撒丁士兵的头盖骨。他们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隨即瘫软倒地,鲜血如同暴雨般洒向乾涸的大地。 落在后面的撒丁土兵们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却毫不犹豫地踏看自己倒下的战友的户体继续向前。他们坚定地相信,哪怕只能杀死一个奥地利人,也是为死去的战友报仇。没有人因为躲避户体而减缓脚步,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和愤怒。 几百米的路程在平时或许很近,但此刻对於这群视死如归的撒丁土兵来说却仿佛遥不可及。奥地利人手中的后装步枪射速惊人,等到撒丁土兵终於衝到敌人阵地前时,原本一百多人的决死队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十几个浴血奋战的勇士仍然站立。 令人意外的是,那群奥地利士兵突然像受惊的兔子般撤出了防御阵地。就在撒丁士兵心中不屑地鄙视著这些明明人数占优却选择撤退的懦夫时,一阵粗獷而刺耳的號角声划破天际,仿佛草原上呼啸的劲风。 紧接看,一队仿佛中世纪骑土般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身看漆黑鎧甲的巨人手持各式可怖的钝器一一从沉重的锤子到挣拧的钢棍。 对於身高普遍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撒丁士兵来说,这些身高达一米八、体格魁梧的奥地利壮汉简直如同传说中的巨人。又是一声震且欲聋的號角声响起,这群“巨人”挥舞著近战武器,如同回到了中世纪般与撒丁士兵展开了血腥的冷兵器搏杀。 马尔康中校还没来得及下令使用子弹,他身边的撒丁土兵就已经所剩无几。 一名名勇敢的撒丁战士用刺刀刺向敌人的钢甲,溅起刺目的火,隨即就被一记重锤击飞,重重摔在地上。他们躺在血泊中,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眼看著就只剩下最后几口气。 鲜血如溪流般流到马尔康中校的脚下,一名戴著黑色面罩的壮汉手持一柄厚重的撬棍,刚刚残忍地击碎了一名撒丁士兵的头颅。他轻蔑地挥了挥撬棍,甩掉上面的血跡,隨后用武器指向战场上仅剩的撒丁军官一一马尔康中校。 “来吧,懦夫。”这句挑用托斯卡纳语说出,马尔康中校听得一清二楚。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马尔康中校的心头,理智告诉他这是一场必败之战,无论如何也胜不了啊。 然而,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他是都灵人,他是撒丁人,更是撒丁-皮埃蒙特王国皇家陆军的骄傲中校。 “啊啊啊!!!” 马尔康中校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举起刺刀朝著这名壮汉的脖子刺去。 这是弱点,之前已经杀死过好几名奥地利土兵的马尔康中校看到了这些“盔甲” 的连接处就是弱点。 然而,那名戴著黑色面罩的壮汉轻描淡写地一挥,沉重的撬棍直接击断了马尔康中校手中的步枪。巨大的衝击力顺著武器传到他的手臂,让马尔康中校浑身一颤,他本能地抬头。 看著如死神镰刀般朝自己头颅落下的撬棍,马尔康中校拼尽最后的力量,试图摆脱恐惧的束缚,高声喊出:“撒丁王国万岁!国王陛下...:” 然而,他的吶喊戛然而止。撬棍无情地击中了他的头颅,如同西瓜碎裂,鲜血四溅。 至此,马尔康中校率领的撒丁决死队,全军覆没。 那名戴著黑色面罩的壮汉缓步走到已经倒在血泊中的撒丁中校户体前。他冷酷地端了两脚,確认对方已经断气。隨后,他用粗獷而冰冷的声音发布了最后的命令:“仔细检查战场,確保没有活口。这一次,我们不需要任何俘虏。” 7月25日,都灵陷落。 第113章 弗朗茨 克洛蒂德与罗马尼亚 第113章 弗朗茨 克洛蒂德与罗马尼亚 弗朗茨是在奥地利帝国军队攻克都灵的第三天进入都灵的,整个都灵近半数的建筑已经被摧毁,一些难民还在组织人手抢救被掩埋在瓦砾之下的居民,还有几个难民在卫兵外围拼命地呼喊著救救我们,我们需要食物这种话语。 这些景象看得弗朗茨皱眉,要想一个方法从思想层面来改变一直被民族主义洗脑的撒丁国民。现在强行吞掉撒丁王国的扩张度虽然高,但也没到不能承受的地步,但会多五百方的撒丁人,这可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同化的对象。义大利人会一跃成为奥地利帝国的最大民族。 骑在自己爱马“完美”上,思考了半天,最终先从基础的救急和宣传入手。 他当即下达了一系列命令:立即开展大规模救援活动,包括设立粥铺、发放救急麵包等。更重要的是,他强调要通过报纸、相片、告示等多种渠道对这些救援行动进行广泛宣传。 “要让民眾看到,战爭虽无情,但人有情。” “我们奥地利人是来占领.:.不,是来解放.:.听,也不对,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將你们从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的暴政下解救出来。” 弗朗茨决定在宣传中大做文章:“让民眾看看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的所作所为吧。他为一己私慾与法国勾结,肆意压榨撒丁百姓。试问,有哪个家庭没有被徵收过三次以上的战爭税?有多少青壮年被强征入伍?” 宣传阵地若不去占领,敌人必然会去占领。即便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这些宣传,但只要能让一个撒丁人相信,就意味看为奥地利帝国减少一个敌人。 正如阿莉切所预料的那样,都灵的王宫在被奥地利近卫军接管后,並未遭到破坏。他们只是要求剩余的撒丁卫队接受监视,並上缴武器。在弗朗茨的命令下,王宫的侍从被换成了奥地利人,只留下几位女侍从在克洛蒂德公主身边。 当弗朗茨见到克洛蒂德公主时,她身看一袭华丽的白色丝绸宫廷礼裙,裙摆上流动的银色与柔和的蓝色交相辉映,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摇曳,宛如一朵绽放的白莲。 这应该是弗朗茨穿越后见到的第一次宫廷公主,她的气质高雅脱俗,肌肤洁白无瑕,散发出菀若象牙般的柔和光泽。她的秀髮上点缀看珍珠与金色的髮饰, 在阳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如同天使的光环。 弗朗茨与这位自称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撒丁公主礼节性地握了握手,心中却不禁想到自己的妻子茜茜公主,毕竟她可是当时公认的绝世美人之一。 “听,克洛蒂德公主,请坐,请坐。”弗朗茨热情地为她拉过一把雕刻精美的梨木椅子,仿佛这王宫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所有物。好吧,现在他確实是这里的主人了。 “谢谢您,尊敬的弗朗茨陛下。”克洛蒂德公主优雅地微微欠身。 “您找我有什么要事吗?”弗朗茨开门见山地问道,心中暗自揣测这位撒丁公主没有隨政府撤退,必定另有打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陛下,”克洛蒂德公主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硬咽,她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这一举动把弗朗茨嚇了一跳。他连忙上前扶,心想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影响太坏了。 “陛下,请您救救撒丁的民眾吧。”克洛蒂德公主的眼眸中泛著泪光,像是闪烁的琥珀,楚楚可怜。 弗朗茨有些困惑地问道:“您这是何意?我刚刚已经下令调运救济粮食前往都灵周边,军队也將参与都灵废墟的救援工作。”他站起身,用充满自信的语气宣布:“请您放心,这些无辜的民眾都是战爭的受害者,我会竭尽全力拯救他们的。” “陛下,恕我直言,您可能还不了解全貌,”克洛蒂德公主站起身来,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加富尔首相確实能力非凡,在都灵周边兴建了大量铁路、公路,还从英国、法国引进了先进的机器设备来发展工业。然而,”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为了满足我父亲的大国梦想,为了首相自己的义大利统一梦,都灵的百姓其实一直背负著难以承受的沉重赋税。”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哀伤,“这种压迫已经在过去十年里不断积累、发酵。民眾一直在忍耐,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但是,”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现实却是撒丁王国一败涂地。” 克洛蒂德公主琥珀色的眼眸闪烁著光芒,“我认为只需要稍加引导,大多数撒丁人就会拒绝继续接受萨伏伊家族的统治。” 克洛蒂德公主的一番话让弗朗茨颇感意外。他陷入了沉思,缓步走向房间的窗户。克洛蒂德紧隨其后,继续道:“我想,是时候为撒丁王国寻找一位新的主人了。” 弗朗茨凝视著窗外,远处坍塌的钟楼依稀可见,他默不作声。 克洛蒂德公主接著轻声说道:“我愿意以撒丁王国公主的身份来请求併入奥地利帝国,让我们成为伟大的奥地利帝国一份子。” 弗朗茨转身打量著这位显然颇具谋略的克洛蒂德公主。 他对撒丁王国的处置一直难以决断。 內阁中,以年迈的警察大臣肯彭男爵为首的强硬派主张一口气吞併整个撒丁王国。而以首相布尔伯爵为代表的稳健派则认为,只需掠夺撒丁的工业设备和黄金,加上一笔巨额赔款,再占领军事要地亚歷山德里亚就足够了。毕竟,当前的首要目標是確保南德意志地区的併入。 一位撒丁王室公主带头,再发动民眾请愿,申请让哈布斯堡家族成员担任国王,或直接併入奥地利帝国,无疑会为奥地利政府吞併撒丁王国提供绝佳的藉口。弗朗茨意识到,这是克洛蒂德公主在向他示好。 “为什么呢?玛丽亚。”弗朗茨语气突然变得亲切,“请允许我直呼您的名字。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他转身凝视著公主,淡蓝色的眼眸中射出摄人的光芒,“请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实在看不出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克洛蒂德公主毫不畏惧地迎上弗朗茨的目光,“陛下,请您看向窗外。”她纤细的手指指向远处隱约可见的废墟,“我说我是为了人民,您大概会觉得我虚偽。”她自嘲地笑了笑。 隨即,她坚定地看著弗朗茨,“但这確实是真的。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克洛蒂德公主仿佛打开了心扉,真诚地向弗朗茨倾诉她对父亲的不满,以及她母亲的悲惨遭遇。 弗朗茨听闻她母亲一一奥地利女大公阿德莱德的事,表情变得严肃,低声表达了深切的哀悼之意。他体贴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递给克洛蒂德。 弗朗茨在这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来回步。四周墙壁上掛满了精美的雕塑和壁画,还有一幅十几天前的作战地图格外醒目。克洛蒂德公主的目光始终追隨著这位年轻的皇帝。 最后,弗朗茨停在那幅作战地图前,突然提高声音喊道:“卡尔、卡尔!我的副官,你去哪了?” “啊,陛下,属下在!”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片刻之后,一位身材魁梧的金髮壮汉快步走进房间,正是弗朗茨的副官卡尔。他的脸上带著些许尷尬。 “您完事了?”金髮壮汉卡尔明显是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低声向弗朗茨皇帝解释道:“陛下,我已经贴心地撤走了房间里的侍从。” “完事?什么完事?”弗朗茨有些无语地说道,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克洛蒂德公主微微泛红的脸颊。他摆摆手,“去,去找一幅欧洲地图来。” “地图?”卡尔疑惑地挠了挠头,心想这时候要地图做什么。 弗朗茨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略带不耐,“我让你去找一副欧洲地图。” 看著皇帝陛下掐腰露出些许怒容,副官卡尔立马挺直腰板,皮靴“咔”地一声相碰,立正敬礼,“遵命,陛下,稍等。”说完,他立刻撒腿冲了出去。 “噗”一声轻笑响起,这一幕显然逗乐了克洛蒂德公主。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意识到这样笑可能不太得体。隨后看到弗朗茨无奈地摊摊手,她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哈哈,陛下,您的副官真有意思。” 很快,卡尔就带著两名卫兵搬著一幅巨大的欧洲地图回来了。弗朗茨仔细端详著地图,目光在德意志、义大利、法国、俄国、北方的丹麦、孤悬海外的大英帝国之间游移。他沉思许久,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开始圈画起来。他在某些地方標註了“加里波第”、“共和国”等字样,时而凝神思考,时而又添上几笔。 房间里一片寂静,没人敢打扰皇帝陛下的思考。卡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笔直地站著,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弗朗茨眼前一亮,“有了!”他轻声笑道,一拍手。他首先朝克洛蒂德公主微微点头,语气温和,“非常感谢您,克洛蒂德公主。” 接著,他转向卡尔,开始下达一连串的命令,並口述了几封发往维也纳的电报內容。欧洲和平大会大概会在8月10日在维也纳举行,弗朗茨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决定这次把各国国王都请来,这不仅能彰显奥地利的地位,还能带动维也纳当地的经济。 弗朗茨微微欠身,一只手优雅地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朝克洛蒂德公主绅士地伸出,“克洛蒂德公主,我诚挚地邀请您参加维也纳的会议。维也纳是座美丽的城市,我相信,您一定会爱上它的。” 克洛蒂德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轻声回应:“这是我的荣幸,陛下。” 19世纪中期,世界各国涌现出了一批杰出的帝王將相,毫无疑问,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大公也属於这一行列。 在奥地利帝国、俄罗斯帝国、奥斯曼帝国这些强敌环伺的艰难处境下,他凭藉卓越的外交才能和政治智慧,成功当选为摩尔多瓦亲王和瓦拉几亚亲王,实现了两公国的初步联合。 他巧妙地利用了列强之间的矛盾,获得了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的有力支持, 最终迫使宗主国奥斯曼帝国不得不承认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地位。 作为拿破崙三世的“小弟”,亚歷山德鲁自然也要为“大哥”分忧。他果断將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军队集中在奥地利-罗马尼亚边境,这一举动迫使奥地利不敢轻易调动驻守在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的数万精锐部队。 与此同时,他还利用奥罗边境复杂的山地地形,不断向匈牙利叛乱者输送武器装备,暗中支持他们的革命事业。 当接到拿破崙三世要求配合匈牙利二次革命的命令后,亚歷山德鲁大公陷入了沉思,他揪著自己精心修剪的小鬍子,权衡利弊。 最终,在科苏特派来的使者的巧舌如簧下,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派遣一支偽装成罗马尼亚起义军的正规部队,突袭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与匈牙利共和军形成夹击之势。 除了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內有著两百多万罗马尼亚族人这个原因之外。 更重要的是,科苏特许诺將大半个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割让给亚歷山德鲁大公,这无疑是个诱人的筹码。 “自然疆界”理论是由法国人首先提出来的,作为法国的小弟,罗马尼亚也弓起了共鸣。许多罗马尼亚人心中都怀著一个“大罗马尼亚“的梦想,渴望建立一个疆域辽阔、繁荣富强的国家。这种民族主义情绪,成为了亚歷山德鲁大公决策的有力支撑。 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的首府锡比乌附近,隆格瓦尔將军正在床上酣睡,享受著难得的午休时光。突然,房门被猛地撞开,他的副官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掀开了將军的凉被。 “不好了,將军!”副官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恐慌,“有匈牙利的部队偷袭我们!” “什么?!”隆格瓦尔將军猛地坐起,惊得浑身冒出冷汗。他怒气冲冲地咆哮道:“我他妈不是说了要严加防范吗?新的巡查手册上的暗哨力度我都多加了两倍,他们是怎么打进来的?” 副官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將军阁下,边境防御要塞没有传来消息。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灭驻扎在要塞的防御部队。我猜测,他们是趁著这几天的大雾,沿著一些鲜为人知的小路来偷袭我们的首府。”他顿了顿,接著补充道:“目前,敌军在克里斯蒂安被暂时抵挡住了。” “走走走,別说这么多了,我们赶紧去前线看看,”隆格瓦尔將军一边快速穿上军装,一边下令。他麻利地戴上军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锡比乌有两方多守军,除非匈牙利能拉来七八万大军。要是真那样,那他们是不想要匈牙利王国了。” 然而,阿图尔·戈尔盖將军率领的秘密部队实际上只有一万五千人。毕竟要躲开奥地利在边境设置的防御要塞和哨点,这已经是他们能够悄悄调动的最大兵力了。 按照匈牙利共和国和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秘密协定,罗马尼亚联合公国承诺会出兵三方人,必要时可以增加到五万人。 因此,这次行动的主攻其实是罗马尼亚军队。 看著一批批衝上前去与奥地利士兵斯杀的匈牙利共和军士兵,阿图尔·戈尔盖將军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他亲手培养、精心挑选的精锐啊。 一般情况下,进攻方会付出比防守方更大的伤亡,更何况匈牙利共和军还没有那种超大型攻城白炮。 突然,阿图尔·戈尔盖將军一把抓住一名参谋的衣领,几乎將他提起来,“罗马尼亚人呢?”他咆哮道,眼中闪烁著愤怒和焦虑,“他们不是说好今天我吸引敌人主力,他们趁机从防守薄弱点进攻吗?人呢?!” “將军,我...我..:”被抓住的参谋结结巴巴,脸色惨白,眼看就要哭出来,“我也不知道啊,昨天联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阿图尔·戈尔盖將军一把鬆手,参谋重重地摔在地上。“还不快去联络!”他怒吼道,“多派几个联络兵!快!” “可能是大雾天气影响了行军,你別太紧张了,阿图尔。”身旁的参谋长轻轻拍了拍阿图尔將军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阿图尔·戈尔盖將军却只是黑著脸,目光死死盯著地图上的两个箭头。其中一个箭头代表罗马尼亚军,此刻却迟迟没有动静。 “只要罗马尼亚人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高大魁梧的参谋长继续劝慰道,声音中带著一丝不確定。 然而,阿图尔·戈尔盖將军心中始终縈绕著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將发生。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此刻,阿图尔將军只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罗马尼亚的援军真的能够儘快到来。 第114章 匈牙利共和国的失败与维也纳的凯旋 第114章 匈牙利共和国的失败与维也纳的凯旋 匈牙利共和军偷袭锡比乌之前的三个小时,锡比乌东北方向的一片茂密树林里,罗马尼亚士兵们已经整装待发,严阵以待。然而,罗马尼亚的康斯坦丁將军却迟迟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土兵们心里都很疑惑。 “將军阁下,”一名年轻的军官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中带著一丝焦虑,“我们是否应该出发去进攻地点了?虽然现在出发有些晚了,但总比不出发强吧?” 康斯坦丁將军对这个问题充耳不闻,他那双毛茸茸的大手紧握著望远镜,目光死死盯著东方的小路,仿佛在苦苦等待什么人的到来。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锡比乌在他们现在位置的西方,侦察兵也应该从西方而来。这种反常的行为让周围的军官们面面相,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参谋长雅各布將军走了过来,他的声音中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安德烈,等康斯坦丁的命令。”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炙热的太阳,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接著说道:“去吧,让士兵们原地休息一会儿。” “是,参谋长阁下。”那名军官得令后立即去安排,毕竟罗马尼业的士兵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四十多分钟,个个都热得汗流瀆背。 雅各布將军皱著眉头走近康斯坦丁將军,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康斯坦丁?为什么不出发,你到底在等什么?” 康斯坦丁將军终於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他那张布满鬍鬚的脸上露出了疲惫和无奈的表情。他深深地嘆了口气,“唉,临行前,內务部长米哈伊尔·科加尔尼恰努下达了新的命令。他说,是否进行进攻锡比乌的行动,必须接到布加勒斯特传达的命令才能执行!” 他看了看参谋长雅各布將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也知道,科加尔尼恰努先生是亚力山德鲁大公最亲近的人,我怀疑这很可能是大公的直接命令。“ 这听的参谋长雅各布將军一愣一愣的,我们大老远地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拿下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吗?我们绕了多少路,小心翼翼地偷运装备,绕过奥地利的防守,结果到头来,进攻的命令还要等首府的亲自批准? 这大概是雅各布將军从军以来听过的最荒唐的命令了。难道我们出发时的命令就不算数了吗?要是联络兵半路出了意外,岂不是大家白跑一趟?哪有这么打仗的? 可是再荒唐这也是命令,儘管內心极度不满,但作为一名职业军人,雅各布將军只能选择服从,更何况这很可能是业力山德鲁大公的命令。 参谋长雅各布將军来回的急躁的走看,康斯坦丁將军则是不知道多少次看向信使会出现的方向,一些坐在地上的罗马尼亚士兵有的都开始解开衣衫,寻摸著一张大树叶扇扇风了,这天是有些热的。 参谋长雅各布將军焦躁地来回步,而康斯坦丁將军则不知第多少次望向信使可能出现的方向。树荫下,一些罗马尼亚士兵已经开始解开衣衫,隨手摺了片大树叶当扇子,试图驱散这令人难耐的炎热。 就在雅各布將军按捺不住,准备劝说康斯坦丁將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们期盼已久的信使终於姍姍来迟。 “將...將军阁下,”那名信使上气不接下气,连人带马都喘得厉害,“大...大公命令,立刻返回布加勒斯特,立刻!” 这个出人意料的命令顿时让雅各布將军和康斯坦丁將军傻了眼。看来,他们真的是白费了这么多工夫。 与此同时,匈牙利的阿图尔·戈尔盖將军派出的联络兵在原地扩大了几公里的搜索范围,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没能找到罗马尼亚的盟军。 当阿图尔·戈尔盖將军得知这个噩耗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一拳狠狠地砸在掛著地图的木板上,直接將其锤穿。他极力压抑著怒火,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命令第十五营殿后,立刻组织人手突围。” 由於匈牙利的这支部队是绕过前线的防御要塞突袭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的, 而现在锡比乌未被攻陷,罗马尼亚人又背信弃义消失无踪,阿图尔將军的部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 一边是赶来支援的奥地利军队,另一边是隆格瓦尔將军在锡比乌的防守部队,他们腹背受敌,陷入了致命的夹击之中。 在损失了一半多土兵的惨烈代价下,阿图尔將军带领著残部艰难地败退到德布勒森。 然而,他並没有返回布达佩斯,因为此时奥地利人已经发起了全面进攻。 “背信弃义!!!!罗马尼亚的猴子!!!竟敢这么骗我!!!该死的低等人,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他们” 当克拉普卡忧心来到科苏特先生的总统办公室时,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科苏特先生在里面高声叫喊看,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克拉普卡上將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总统办公室。他看见內政部长乔鲍、 拉斯洛先生和陶马什先生,还有卡罗伊伯爵都在里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不安。 科苏特先生正在办公室里来回步,显得异常焦躁不安。他那张平日里沉稳自信的脸此刻扭曲变形,双眼充血,额头上青筋暴起。地上散落著精美瓷器的碎片,显然是在暴怒中被摔碎的。 “出了什么事儿?”克拉普卡上將悄悄走到卡罗伊伯爵身旁,低声问他。 “罗马尼亚!”总统办公室主任里宾特洛夫的脸色铁青,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偏著头说道:“亚力山德鲁那个婊子食言了,他最后悄悄的把部队撤了回去..” “什么?”克拉普卡上將的心里也是咯瞪一下,他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了光凭阿图尔·戈尔盖將军的部队进攻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的首府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阿图尔將军的部队损失惨重,已经撤往了德布勒森。”拉斯洛先生悄声地补充道。 就在这时,科苏特突然注意到了克拉普卡的到来,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克拉普卡,厉声问道:“克拉普卡,你有什么新的消息!” “总统阁下,”克拉普卡克拉普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將手中的最新战报交给了科苏特,“我军在塞克什白堡挫败了奥地利人的进攻企图,杀敌数千。” 科苏特听闻这个消息,仿佛瞬间被注入了一剂强心剂。他高举著战报,开始疯狂地手舞足蹈:“好好好!很好,我记得守將是梅萨罗什少將吧,那个屠夫出身的將军!”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眼神中闪烁著狂热的光芒:“我要提拔他为中將,给他颁发一枚圣史蒂芬勋章!!士兵、士兵全部发放100、不,500法郎!!” 克拉普卡看著科苏特那通红的双眼和异常亢奋的状態,他不得不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但是之前我军在赛格德的要塞被攻陷了,而且,这个现在无法確定战报里面有多大的水分。” 科苏特却仿佛没有听到克拉普卡的话,继续疯狂地来回走动:“赛格德,不,赛格德在地图上根本不存在!” 他猛地转向拉斯洛,眼神中闪烁著危险的光芒:“拉斯洛先生,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发动我们所有的报纸,宣扬塞克什白堡大胜,这將是我们革命的转折点!!!你明白了吗?” 拉斯洛看著科苏特那不正常的眼神,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 我儘量。” “儘量?“科苏特的眼神突然变得如同毒蛇一般锐利,死死盯著拉斯洛:“你是不是担心那些报纸不合作!不,不合作的都是叛徒,都是收了哈布斯堡家族五十万弗洛林的人!应该全部绞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科苏特的肃反行动已经有扩大化的趋势,尤其是在他听说前线有一位德意志裔的上校、两位斯洛伐克裔的上尉带著部队投降之后,很多少数民族的军官都遭到了审查,许多人被迫害,罪名就是间谍,收了哈布斯堡家族的钱。 《德意志人在匈牙利王国也有很多人,属於匈牙利王国的少数族裔。) 拉斯洛先生看著科苏特那满眼通红、脸色发白的样子,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高声喊道:“是!科苏特总统!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 “很好!很好!”科苏特狂热地点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会议结束后,克拉普卡上將悄悄拉住卡罗伊伯爵,小声询问科苏特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卡罗伊伯爵嘆了口气,无奈地低声解释道:“科苏特最近睡眠太差了,他的医生费克特博士给他开了些药。” 维也纳,金色的黄昏中,城中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热情洋溢的市民。人群如潮水般涌动,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今天是皇帝弗朗茨凯旋归来的日子。 这一天註定要被载入史册。 他离开时,居莱伯爵统领的第一集团军屡战屡败,而今归来,却是以胜利者的姿態,成功击败了法-撒联军,攻下了敌国的首都! 毫无疑问,进入维也纳市的卡尔斯门附近是人最多的地方。人们挥舞著帝国那象徵著荣耀的黄黑旗帜,五彩繽纷的彩带在空中飞舞,宛如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欢呼声、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动人的交响乐。 人最多的地方,毫无疑问是进入维也纳市里的卡尔斯门。 站在最前方的是穿著豪华制服,头戴尖顶头盔的宫廷卫队,他们正在井然有序地维持著秩序。 所有的內阁大臣、美丽动人的茜茜皇后、端庄优雅的索菲大公夫人,还有弗朗茨自己的父亲一一弗朗茨·卡尔大公,都在这等待著这个重要时刻的到来。 茜茜穿著一袭华贵的银色长裙,衣裙在夕阳下闪烁著柔和的光芒。她优雅地侧过头,轻声问著自己的好友:“伊莎贝拉,还没到吗?”她的声音中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和紧张。 伊莎贝拉女大公温柔地拍了拍茜茜的后背,安抚道:“安心,安心,联络兵每隔十五分钟就来一趟,马上就来了。” 被撤了首席副官职位的格吕內伯爵,现在还担任著皇室宫廷卫队荣誉长官一职,眼神极好的他,很快就指著远处一阵烟尘,用粗獷的声音兴奋地喊道:“来了!来了!” 还没等茜茜等人仔细查看,格吕內伯爵就迅速跑到索菲大公夫人面前请示。 得到充许后,他向乐队做了个手势,熟悉而庄严的音乐一一《天佑吾皇弗朗茨》 开始响彻云霄。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阵烟尘逐渐靠近, 伴隨看整齐的马蹄声,一队將军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他们个个胸前掛满了各式各样的勋章,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紧隨其后的是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入的军队,土兵们身穿洁白的军装,肩上佩戴著闪亮的银质肩章。每个人胸前至少都有两枚勋章一一布雷西亚之战与米兰之战的纪念勋章,这些勋章记录著他们的英勇事跡。 而这一切的中心,毫无疑问是弗朗茨皇帝。他骑在一匹光泽闪亮的深棕色战马上,宛如战神降临人间。 他身穿笔挺的白色军装,腰间的皇帝佩剑隨著马的步伐轻轻摆动,剑鞘上镶嵌著精美的金银纹。他的胸前与普通士兵一样掛著那两枚纪念勋章,这是他亲自参与这场战役的无上荣耀。 弗朗茨骑马走上前去,然后以一个优雅而瀟洒的动作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他快步走向等候的人群,目光迅速锁定了站在最前方的茜茜。他的身体仿佛有一种难以抑制的衝动,想要立刻拥抱自己心爱的妻子。 茜茜皇后立在队伍最前方,她的美貌在此时仿佛被夕阳的光辉加持,更显得光彩照人。 她那银色的礼裙如同月光下的湖泊,隨著微风轻轻摆动,裙摆上点缀的钻石闪烁著如星辰般的光芒。她的长髮用繁复的髮饰精致地挽起,发间插满了珍珠与宝石。 茜茜这时候也小步迎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弗朗茨温柔地张开双臂,將茜茜紧紧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我回来了,茜茜。” 欢迎的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维也纳的市民似乎被这温馨的一幕彻底征服,他们疯狂地高喊著皇帝和皇后的名字。空气中瀰漫著鲜的芬芳与胜利的气息,整个城市沉浸在无与伦比的喜悦中。 索菲大公夫人一改往日的严肃,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臣们也被这感人的场景所感染,纷纷鼓起掌来,掌声如雷贯耳。 茜茜皇后眼里含著薄薄的泪水,声音微微颤抖:“欢迎回家,弗朗茨。” 隨后,她想起了手中捧著的那束洁白的玫瑰。两人依依不捨地分开后,她將这束象徵著和平与胜利的束郑重其事地递给了弗朗茨。弗朗茨接过束,隨即握起茜茜的手,两人共同高举著束,向维也纳的市民、土兵、所有在场的人展示。这一幕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定格在所有人的心中。人群更加狂热地欢呼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皇帝万岁!”“奥地利万岁!”“茜茜殿下!” 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隨后,庄严肃穆的营廷迎接仪式隨即展开。身穿华丽礼服的皇家侍从们列队在两旁,场面庄重而隆重。索菲大公夫人立於一旁,身穿深色的天鹅绒长袍,脸上带著淡淡的微笑看著自己的儿子。她对著弗朗茨微微点头,弗朗茨则向母亲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动作迅速而利落, 军乐队的號角声再度响起,高昂激昂的凯旋曲迴荡在维也纳的上空。土兵们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步枪,整齐划一地向弗朗茨致敬,场面震撼人心。街道上、 广场上的市民们疯狂地挥舞著旗帜,五彩繽纷的鲜与彩带从空中不断洒下,仿佛下了一场欢乐的彩雨。 整个维也纳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一日,註定是载入史册的日子。 它是胜利的狂欢,是帝国復兴的徵兆,更是弗朗茨改变命运的关键时刻! 第115章 所罗门问题与內阁调整 第115章 所罗门问题与內阁调整 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弗朗茨在茜茜的帮助下穿戴好黑色的礼服,配有白色衬衫、领结和镶金和银色的装饰,这算是他回维也纳之后第一次参加內阁会议。 看见茜茜边用纤细的玉指整理著礼服的衣领,边满脸笑意,弗朗茨也轻笑一声,眼中闪烁著温柔的光芒,“怎么了?我的皇后,我看你一直在笑。” 茜茜抬头望著弗朗茨的眼睛,声音轻柔如春风,“没怎么。就是单纯觉得这种日子是真好啊,不需要再担心你在战场上是不是出意外了。”她的语气中带著一丝释然和幸福。 弗朗茨轻轻地將茜茜拥入怀中,感受著她的体温和芳香,低声说道:“这是我身为帝国皇帝的责任,茜茜,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嗯,我当然明白。”茜茜边抚摸著弗朗茨健硕的后背边温柔的说道。 两人鬆开之后,茜茜一脸的歉意,眉头微皱,声音中带看一丝忧虑,“弗朗茨,关於埃纳滕將军的事情,我很抱歉。” 埃纳滕將军是弗朗茨一手提拔起来的平民將领,和弗朗茨关係不错,算是一位朋友,但这位朋友却死了。 埃纳滕將军在將妻女安全地送到霍夫堡皇宫之后,就去军事情报局局长卡里克上校那里自首,把自己协助所罗门乾的一些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包括泄露帝国陆军退役的老式滑膛枪储存仓库、联合掩盖盗窃活动、暗中修改帝国运输计划有意迟滯帝国运输能力,等等,这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被判处绞刑。 意识到这件事严重性之后,卡里克上校安排人严密保护好埃纳滕將军之后, 就以最快地速度立刻跑到了霍夫堡皇宫勤见索菲大公夫人。 索菲大公夫人见到他的时候,卡里克上校的胸膛还在不停地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索菲大公夫人,万分紧急的事情。”卡里克上校顾不得什么宫廷礼仪,连忙说道,声音中带著一丝急切和恐慌。 索菲大公夫人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说:“什么事?仔细说清楚。”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卡里克上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然后开始娓娓道来:“事情要从我们丟失那批老旧的滑膛步枪开始说起。 ” 卡里克上校的声音渐渐变得镇定,条理清晰地將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索菲大公夫人交代了,之后见索菲大公夫人还没动静,他开口问道:“殿下,我们怎么办?” “所罗门、所罗门。”索菲大公夫人冰蓝色的眸子盯著眼前的卡里克上校, 陷入了沉思。她的手指轻轻地敲击著桌面,显然在权衡这件事的影响和后果。 片刻之后,索菲大公夫人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做得很好,卡里克上校。这件事的確是事关帝国基石的事情,你会获得一枚玛利亚·特蕾西亚勋章。” “是,谢谢殿下!”卡里克上校本来因为奔跑而显得红润的脸色更加涨红了起来,眼中闪炼著感激和喜悦的光芒。 索菲大公夫人继续说道,语气冰冷而果断:“你和伊莎贝拉女大公、內务部的马库斯中校,联合审查这件事,儘快。”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任何人威胁帝国的统治都应该处以极刑,但现在是特殊时刻,我命令你们,可以私下行事。” 卡里克上校听闻此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因为对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的这种大罪,光有埃纳滕將军的证据是不够的, 可能最多罚点款,没有实质性的惩罚,更別提凭藉著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势力,很可能是陷入审判僵局。这个现实让索菲大公夫人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愤怒。 很奇特的一点是,奥地利帝国可能是当时排名第二的欧洲专制帝国(第一是俄国),但同时又是最尊重法制的国家,至少在明面上,皇帝也不能隨意判刑, 尤其是证据不足的情况下。 索菲大公夫人决定掀桌子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狼厉。她派遣了一支部队去袭击了所罗门宫,准备除掉所罗门,震镊这帮人,从他家中可能会查到有用的信息。警察在听到枪响后四五个小时才姍姍来迟地赶到现场,但是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却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原来,就在卡里克上校急匆匆地闯入霍夫堡宫的时候,一个看似普通的侍从向自己的主管告了病假,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走廊。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確认无人注意后,赶忙飞快地跑出了霍夫堡宫。 他奔跑的方向,恰好是所罗门住所的方向。 所罗门先生在霍夫堡皇宫也有一些自己的眼线,应该说大贵族都会和一些侍从儘量交好关係,万一有一天会用到。 这次,所罗门先生就用到了,但他还是不敢想像一直遵规守矩的哈布斯堡家族会直接派人袭击他,这简直顛覆了他对这个王朝的认知。 但他为了保守起见,立即开始销毁资料,动作迅速而果断。隨后,他带著核心人员悄然离开,去了维也纳郊外的一处秘密住所。 儘管及时救火,伊莎贝拉女大公最终只收集到了一些没有被烧毁的证据,大部分关键信息都已化为灰。更令人震惊的是,埃纳滕將军竟在所谓的密室留下了一封绝笔信,承担了全部罪责,用自己的裤腰带上吊死亡。这个意外的转折让整个调查陷入了困境。 这可真是气坏了哈布斯堡宫廷,索菲大公夫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这场与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战爭直接就毫无悬念地展开了。路易斯大公组织了一个纠察委员会,开始负责这起案子,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今天,弗朗茨也需要去听一下军事情报局的匯报,不过最要紧的是內阁会议。 一走进会议室的门,卡尔·费迪南德·冯·布尔-绍恩斯坦伯爵就带著诸位大臣高呼:“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 “嗯,诸位,请坐吧。”弗朗茨笑了笑,示意他们坐下。 等待诸位大臣都坐到这张大圆桌上之后,弗朗茨首先开口,用平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非常感谢诸位在我不在维也纳的这段时间维持帝国的运转。” “这是我等的责任。”文质彬彬的布尔伯爵开口恭敬地回应。 “嗯,匯报先別急,我先宣布一件事情。”弗朗茨顿了顿,目光扫过坐在四周的有高有矮的內阁大臣们,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皇帝的下文。接著,弗朗茨郑重其事地说:“我任命卡尔·费迪南德·冯·布尔-绍恩斯坦伯爵担任首相一职。” “啊?”这件事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些大臣面露惊讶,有些则若有所思。 布尔伯爵则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任命。 毕竟自从费利克斯·施瓦岑贝格亲王去世之后,帝国实际上是没有人担任首相一职的。但隨后他就面色潮红地接受了这一命令,声音略带颤抖:“非常感谢陛下,我会竭尽全力地辅佐您。” 弗朗茨皇帝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 恢復首相一职其实只是让帝国的运行机制更加规范一些,但他心中另有打算。布尔伯爵按照费利克斯·施瓦岑贝格亲王的说法是冷漠、坚定,常人看不透,是合格的外交大臣,但是按照弗朗茨的看法就只有一个忠心,他的外交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弗朗茨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容置疑:“我还没说完,布尔伯爵, 你就不要兼任外交大臣了,新任外交大臣是安东·冯·施默林先生。”说著,他稍微一侧身大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安东,该你登场了。” 从门口缓步走来一名虽然地中海髮型,但是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他脸上掛著谦逊而自信的微笑,朝著诸位使了个优雅的礼,在皇帝的示意下,从容不迫地坐到了皇帝的左手边。 这一幕又让布尔伯爵瞪大了眼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刚升为正式首相,结果外交大臣去了,这变化来得太突然了。 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是大德意志解决方案的公开支持者,但是这不都准备好和普鲁士王国二分德意志了吗?难道说皇帝陛下反悔了?想要武力整合德意志地区,这可不行,这可触犯了欧洲列强的底线。 布尔伯爵的思绪飞快转动。 別看俄国签订了俄奥密约,成了奥地利的盟友,如果奥地利胆敢全吞了德意志地区,毛熊肯定会出兵反对,那熊掌般的大手隨时可能拍下来。 法国也一样,虽然被占领了洛林地区,阿尔萨斯地区也沦陷了一大半,但是法国的真正的战爭潜力还没有发动起来,那只沉睡的雄狮隨时可能醒来。 大英帝国更不会同意,大德意志太大了,不可能被允许存在,那个海上的搅屎棍可是会翻脸的。 “啊,布鲁克男爵,您好,您好。”刚刚回到內阁席位的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显然很是兴奋,他开心地和自己旁边的財政大臣布鲁克握了握手,又和几个大臣打了几声招呼,脸上洋溢著掩饰不住的喜悦。 最后,他又站起身和对面的新任首相布尔伯爵握了握手,头顶都仿佛涂了油一般闪耀著,仿佛一颗再再升起的新星。 “好了,人都到齐了。”弗朗茨一拍手掌,声音洪亮而充满威严,“让我们的內阁会议正式开始吧。” 新任首相布尔伯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內心的波动,站起身,拿著一份报告,开口道:“诸位,今天的內阁会议有几个重要议题需要討论。” “首先,我们要审议新的税收法案,以增加国库收入,支持军队进一步改革和武器装备更新。具体请布鲁克男爵来讲。 其次,我们需要制定一项新的外交政策,在普鲁士和其他德意志邦国之间寻求平衡,毕竟,我们需要达到吞併南德意志的目的。 最后,我们要討论如何改善帝国各地区之间的关係,特別是匈牙利地区,叛乱马上就会被平定了,我们需要针对匈牙利王国商量一个解决方案。” 新任首相布尔伯爵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弗朗茨。弗朗茨微微点头,目光转向財政大臣布鲁克,示意他发言。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白色文件,神情严肃而自信地说道:“帝国的负债在伟大的弗朗茨皇帝陛下的英明引导下已经大幅度减少,我们现在有能力进行税收改革。” “关於税收法案,我已经准备了一份详细提案,主要包括提高关税、土地税和遗產税。 这是一些细微的调整,关键在於关税,我们需要和普鲁士王国商谈关於关税同盟的事情,只要这个通过了,帝国的收入会大幅增加。 一现在这个时间,普鲁士的工业还没发展起来,只要能让奥地利进入普鲁士王国的市场,弗朗茨和財政大臣商议了一下,觉得帝国的商品可以衝垮普鲁士脆弱的当地工业。 维也纳,晚上,霍夫堡皇宫笼罩在夜色中,宫殿的灯火却依然明亮。 弗朗茨开始会见一些到来的德意志邦国外交大臣,这些人基本上是来商量合併的事情的。 一些条约已经签署,文件上还在散发著墨水的香气;一些则是尚未確定,悬而未决。 然而,最重要的事情是,普鲁士王国的外交大臣亚歷山大·冯·施莱尼茨也来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位重量级人物。 “尊敬的弗朗茨皇帝陛下,您好,我是普鲁士王国外交大臣亚歷山大·冯· 施莱尼茨。”霍夫堡皇宫的一间气派的会议室內,长得相当绅士的施莱尼茨微微欠身,用非常温和的语气不卑不亢地介绍著自己。 这位身材修长、面容儒雅的外交官,身上散发著一种独特的气质。他的眼神锐利而温和,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適。 对了。这是一位自由派大臣,他希望的是与奥地利帝国结盟平分德意志,另外则是与英国结盟,至少前一条,现在看起来希望很大。 第116章 普鲁士的求助 第116章 普鲁士的求助 霍夫堡宫的一间会议室,普鲁士的外交大臣正在请求弗朗茨帮忙。 现在奥地利基本上已经从战爭的泥潭里摆脱了出来。 萨伏伊地区弗朗茨是不准备去攻打的,毕竟山区太多,万一一不小心被理伏了,损失一个士兵都够让弗朗茨心疼的,经过这几场大战的奥地利帝国士兵已经可以称得上歷经鲜血歷练的老兵了,战斗力很强,这三十万人就是他之后行动的底气。 法国跟奥地利虽然没有正式停战,但都心照不宣,拿破崙三世也没有派遣新的部队去帮助撒丁王国,奥地利也不准备去跨过尼斯省去打法国人。 但是普鲁士王国可就有点被套住的意思了,普鲁士人口1600万,它的常备军一共就十儿万人,等到后续预备役军队以及新兵动员完成之后,勉强有三十万人的数量。 现在可还不是1866年的普鲁士王国,老毛奇的改革还没有完成,普鲁士的军队动员效率跟质量没有很高。 法国的常备军大概是四十到五十万人,除去损失在撒丁王国和驻守在各殖民地的部队,机动力量抽出二十多万人是完全可以的,更何况加上动员的庞大预备役部队。 所以,自从8月份开始,拿破崙三世任命刚刚返回巴黎的阿道夫-尼尔將军为新组建的巴黎集团军总司令,统辖十二万人,对普鲁士王国所统领的所谓的德意志邦联联军发起了反攻。 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小弟,比如安哈特,大部分德意志邦联的部队都只站在后面摇旗吶喊,能交出带来的炮兵指挥权已经是很看得起普鲁士了,让他们拿自己的为数不多的部队和法国人消耗,真当这些国王、公爵是傻子啊,自己为数不多的部队也算是和普鲁土、奥地利谈判的压价筹码。 主要是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法国要塞不好啃,这地方毕竟是防守重地,法国修了很多堡垒,所以开战之初,普鲁士推进的较为缓慢,最后被法军动员完毕, 开始了反击。 打了一个多月,普鲁士王国拿下的洛林地区被反攻了四分之一,解除了普鲁士对南锡的包围。 阿尔萨斯地区,普鲁士则是拿到了上莱茵省,下莱茵省还没拿下。 多亏了毛奇將军带领的增援部队,在图勒伏击了法军德鲁安將军的部队,现在双方在洛林地区僵持住了,不过缺少支援的下莱茵省斯特拉斯堡,也已经岌岌可危。 普鲁士王国的外交大臣亚歷山大·冯·施莱尼茨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让奥地利帝国来出面,结束这场战爭。 另外,北德意志吞併並不如奥地利那般顺利,遇到了诸多阻碍。 霍夫堡宫的会议室內,气氛变得愈发沉重。 头顶的树枝形状的精致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照亮著两国之间微妙的角力。 普鲁土外交大臣亚歷山大·冯·施莱尼茨面色略显凝重,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弗朗茨的回答感到不满。 他斟酌著用词,再次开口道:“陛下,我们理解奥地利帝国刚刚经歷了一场艰难的战爭。但是,请您考虑一下,如果法国在这场战爭中获胜,对整个德意志地区的影响將是灾难性的。” 弗朗茨听著,面无表情,內心却暗自冷笑。这可是难得的削弱普鲁士的机会,好不容易把它套进去,怎么可能这么轻鬆让你解套。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和但坚定:“施莱尼茨先生,我非常理解你的忧虑。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奥地利军队確实损失惨重。我们不仅要应对撒丁王国的反攻,还要平定匈牙利的叛乱。在这种情况下,跨越阿尔卑斯山脉进攻法国,无异於自取灭亡。” “陛下,那能否请您出面调停这次的战爭,毕竟这次我们进攻法国人的阿尔萨斯-洛林也是为了支援您啊。”普鲁土王国外交大臣施莱尼茨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换了个说辞,声音中带著一丝恳求。 弗朗茨微微頜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嗯,这自然是可以的。 您大可放心,我这就给拿破崙三世亲笔写信,邀请他来参加维也纳的欧洲和平大会。毕竟,普鲁士与法国的战爭,同样是欧洲和平的一环。” 他稍作沉吟,又补充道:“我会联合英国政府一同向法国施压。这样一来, 我想拿破崙三世应该会考虑休战的。” “英国吗?”施莱尼茨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声音里带著一丝勉强的感激,“那我替威廉摄政王殿下感谢陛下的相助。” 施莱尼茨凝视看对面不紧不慢啜饮茶水的弗朗茨,从隨从手中接过一份文件。 他將文件分成五份,恭敬地递交给弗朗茨、奥地利帝国首相布尔伯爵、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和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一一这就是弗朗茨的谈判团队了。 “陛下,还有一事......”施莱尼茨长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我们在合併北德意志邦国的过程中遇到了诸多阻碍。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说这话时,他的內心很清楚,这次恐怕又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稍等,容我们一看。”弗朗茨接过文件,仔细翻阅起来,眉头时而皱起, 时而舒展。 施莱尼茨注视著翻动文件的弗朗茨,继续解释道:“黑森-卡塞尔选帝侯国不愿意加入普鲁士王国,拿骚公国也是如此。萨克森王国则更偏向於您这一边,我们愿意將之让给您。” 他顿了顿,声音略显沉重,“汉诺瓦王国在英国的支持下,已经拒绝了我们的谈判,並且开始动员军队。我们需要您的支持,陛下。” 弗朗茨阅读著这些文件,內心早已乐开了,但面上却保持著帝王应有的威严。 他右手手指轻轻敲击著白色文件,脸色渐渐变冷:“我看完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想用武力来吞併汉诺瓦王国这个合法的德意志邦国吗?” “呢......”施莱尼茨尷尬地看著对面的奥地利眾人,吞吞吐吐地说道,“的確,陛下。正是如此。按照密约,我国理应得到北德意志诸邦国,不是吗?” “我不同意。”弗朗茨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施莱尼茨的剑眉一竖,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悦和惊讶,“您的意思是要背弃我们的普奥密约吗?!” 这时,温迪施格雷茨亲王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抖动著白色的鬍鬚,冷笑一声:“不对吧。我怎么记得我们密约上写了合併谈判以各邦国自愿为准?施莱尼茨先生,我说的对吗?” “亲王殿下,您说得...確实没错。但是,您也应该理解,现在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这句话把施莱尼茨给堵住了,毕竟是白纸黑字上写的,自愿为准,当时的威廉摄政王和亚歷山大亲王觉得有普鲁士的刺刀在,相信很多国家都会识相的选择自愿。 没想到普鲁士没能快速地全部拿下阿尔萨斯-洛林,更没想到撒丁王国和法国对奥地利帝国跪的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奥地利就从僵局中获胜了。 所以,现在普鲁士王国有些骑虎难下了,汉诺瓦王国的土地面积约47000平方公里,人口约130万人,这可是一块肥肉,无论是首相安东亲王还是威廉摄政土都不想轻易地放弃。 “陛下,我们愿意支持您获得黑森大公国,萨克森王国,希望您也能支持我们。”施莱尼茨提议。 弗朗茨微微皱眉,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著施莱尼茨,缓缓开口道:“不, 不,不,施莱尼茨先生。恐怕您误会了我的立场。” 他的双手交叉放在精致且珍贵的黑胡桃木圆桌上,指尖轻轻敲击著光滑的桌面,感受著黑胡桃木桌面的凉意:“我会坚持以自愿为原则,无论是黑森大公国、萨克森王国,还是巴登、巴伐利亚王国等等。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们绝不会强求。” 弗朗茨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因此,”他的声音带看一丝威胁的意味,“我个人认为,如果汉诺瓦的格奥尔格五世国王陛下不愿意与贵国合併,您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我奉劝您,最好別动用武力。毕竟,”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还是德意志邦联的邦联主席。” 看著有著威胁意味的弗朗茨的眼神,施莱尼茨在心里嘆了口气,觉得果然如此。 但是他已经有所预料了,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好,陛下,那我们要求您能支持我们获得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作为补偿。毕竟那里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德意志人的土地,您身为德意志的领袖,也应该支持我们这种夺回属於我们自己的领土的方式吧。” 普鲁士王国的內阁政府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各个德意志邦国宣传自己是为了拯救奥地利出兵的,而且,阿尔萨斯-洛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我们德意志人的土地,我们理应获得这里。 就在这时,布尔伯爵轻轻靠近弗朗茨,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容我进言。 在欧洲和平大会上,让普鲁士占据阿尔萨斯-洛林或许是一步妙棋。” “我听说巴黎已经爆发了游行示威,拿破崙三世想必已经坐立不安,战爭已经威胁了他的统治。如果我们此时能在欧洲和平大会上將阿尔萨斯-洛林划给普鲁土,普鲁士和法国必定会成为不共戴天的宿敌。这对我们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也凑近弗朗茨,低声道:“陛下,別忘了我们还有撒丁王国这个麻烦需要解决。我们需要普鲁士的支持,英国的支持也不可或缺。不如藉此机会卖个人情,帮忙保住汉诺瓦王国如何?” 弗朗茨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他心中权衡著利弊:完整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面积广大,人口达两百万之眾。 更重要的是,洛林地区蕴藏著丰富的矿產资源和肥沃的农田。洛林盆地的铁矿、萨尔地区的煤矿,这些都是19世纪工业发展的命脉。这块土地的价值远远超过汉诺瓦王国。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弗朗茨轻轻敲了敲桌面,打破了室內的沉默。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我们会保证普鲁士王国获得一定的土地补偿,但恐怕不会是整个阿尔萨斯-洛林地区。” 弗朗茨意味深长地看了施莱尼茨一眼,“毕竟,贵国也並未完全占领整个阿尔萨斯-洛林,不是吗?” 施莱尼茨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非常感谢,陛下。普鲁士必將永远铭记您的慷慨。” 然而,弗朗茨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施莱尼茨先生, 我们的谈判还没有结束。我希望您能在即將召开的欧洲和平大会上支持我们。我的目標是效仿梅特亲王,建立一个新的和平体系。” 他稍作停顿,接著开口:“这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领土的变更,但请放心,我不会让您吃亏的。” 弗朗茨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合併之后的贵国不得使用北德意志或者德意志的名號。同样,我们也不会使用南德意志等称號。如果有任何不愿意合併的国家,德意志邦联將继续存在。” 施莱尼茨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著每一个条件的利弊。其他条件都还好说, 大多只是口头承诺。但是领土变更.:.这位弗朗茨皇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么,我也需要加上一个条件,陛下。”他直视著弗朗茨的眼睛,“如果拿破崙三世拒绝休战,我希望您能出兵相助。” 弗朗茨沉默了片刻,室內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最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以。我同意您的条件。” 匈牙利方面。 1859年8月3日,隨著充足的增援部队抵达,欧根元帅统帅的奥地利帝国军队开始执行代號为“毁灭行动”的围剿匈牙利叛乱者的行动。 这一天是行动开始的第五天,而匈牙利共和军已经在各条战线上岁岌可危, 濒临崩溃的边缘。 北方战线上,匈牙利共和军的三支主力部队一直在孤军奋战,肩负著攻城拔寨的艰巨任务。 他们確实攻陷了诸如皮利什森特拉斯洛、大沙普等多个重要城镇,但这些胜利却是以惨重的代价换来的。 连续不断的作战使得这些部队疲惫不堪,没有得到有效的休整。 猛烈的攻城战带来的巨大伤亡让这几支进攻的予头变得脆弱不堪,宛如一块隨时可能碎裂的乳酪做的大剑。 雪上加霜的是,为了弥补损失,匈牙利不得不大量徵招新兵。这导致新组建的部队极度缺乏合格的军官和士官,更別提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这些新兵就像是一群没有牧羊人的羔羊,在战场上显得手足无措。 因此,除了极少数如被誉为“祖国卫士”的匈牙利精锐轻步兵部队外,大部分的匈牙利部队在遭遇奥地利精心准备的反击部队时,几乎是瞬间就土崩瓦解, 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不堪一击。 克拉普卡上將苦心经营的防御体系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些防线就像是纸糊的城墙,很快就被攻破了。匈牙利共和军最终还是难逃溃败的命运。 弗朗茨汲取了十年前的教训,指示欧根元帅採取稳扎稳打的策略。各个部队之间保持紧密联繫,防止被敌人切割,避免重演十年前的失败。这种谨慎的进攻策略虽然推进缓慢,但却稳如磐石。 布达佩斯虽然暂时还算安全,但城中的气氛已经变得紧张起来。 得到战况不利消息的一些贵族,开始悄悄地准备逃跑了。他们打算投奔奥地利军队,装作被威胁的样子痛哭流涕一番,然后再交一笔“保护费”。 这样大概就能保住性命,继续享受他们奢靡的贵族生活了。 毕竟,十年前的经验告诉他们,这招屡试不爽,伟大的哈布斯堡家族会宽怒他们这个小小的错误。 里宾特洛夫,十年前的匈牙利革命时候一直跟著科苏特,从一名小小的秘书逐渐地成长到总统办公室主任,大革命失败之后,他就跑到了美国躲避,得到科苏特先生再次起义的消息又跑了回来,接著当自己的总统办公室主任。 最近这位被科苏特器重的总统办公室主任却有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想法。也许是那儿年在美国纸醉金迷的生活磨平了他的斗志,里宾特洛夫先生变得越发惜命起来。 作为科苏特的心腹,每天交给总统的各种文件报告都会经过他的手,所以, 现在匈牙利王国的困境他是一清二楚。 经过几个不眠之夜的挣扎,他最终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不当马扎尔人了! 里宾特洛夫先生也知道有些大贵族肯定有著联繫哈布斯堡家族的方式,於是他就悄咪咪地借用一名亲信下属的名义,化名写了一封投降信。 在信中,他將自己所知的一些军事部署详细记录下来,將这些机密情报作为投诚的礼物,悄悄地寄给了一位与奥地利皇室有联繫的贵族。 第117章 匈牙利平叛与造势 斩首 第117章 匈牙利平叛与造势 斩首 里宾特洛夫先生的信很快就被送到了欧根元师的办公桌面前,看著眼前这封信,欧根元帅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眉头紧锁,內心天人交战。 如果信中的情报属实,他有把握在8月8日之前就包围住布达佩斯,这將是一场辉煌的胜利。然而,若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砰、砰、 砰”,清脆而有力。 “进来。”欧根元帅略带烦躁地说道。 一位神情严肃的参谋推门而入,恭敬地报告:“元帅阁下,参谋长和各位军长已经在作战会议室等候多时了。” 欧根元帅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起那封令人纠结的密信,快速披上掛在椅背上的大衣。“好,我这就去。”他大步流星地朝会议室走去,脚步声在走廊里迴荡。 刚跨入会议室的门槛,几位將军便齐刷刷地站起,向他行军礼。 “元帅。”“元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欧根元帅微微頜首,示意大家坐下。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那位身材矮小、留著一撇八字鬍的杜瓦尔克將军就迫不及待地抢先发言:“元帅阁下,请允许我再次担任先锋,攻打赛克什白堡!” 这位杜瓦尔克將军就是之前被匈牙利的屠夫出身的梅萨罗什將军击败的捷克裔军长,在这次失败之后,他的第三十七混合军就一直在修整,等待后方人员的补充和更换新式后膛步枪,眼看著其他部队战功赫赫,最快地都可以用望远镜瞧见布达皇宫高高的尖塔,杜瓦尔克將军心里难免著急了。 另一位军长则是调笑道:“杜瓦尔克,你还是省省吧,要是真再打赛克什白堡,还要是我们十二军上。” 杜瓦尔克將军刚想反驳,就见欧根元帅淡淡地警了杜瓦尔克一眼,轻声咳嗽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语:“咳咳,赛克什白堡会有別人去攻打。” “但是,元帅!”杜瓦尔克还想爭辩,却被欧根元帅一个手势制止了。 他快步走到一副巨大的作战沙盘面前。 剩下的军长也不调笑杜瓦尔克將军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跟上了欧根元帅。 “库尔特,”欧根元帅用威严的声音喊到一个名字。 “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將军立即应声。 “两天时间,我只给你两天。”欧根元师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给我去拿下比奇凯!切断已经混乱不堪的匈牙利叛军西方向的补给线。”说著,他拿起一面黄黑相间的小旗子插在沙盘西侧。 “遵命,元帅阁下!”浑身都是肌肉的库尔特將军挺起胸膛,信心十足地回应。 “克劳斯,赛克什白堡就交给你了。另外禁卫军的第三掷弹兵师正在向赛克什白堡西部迁回,彻底包围这个城市,拿下这里,布达就对我们畅通无阻了” “是,元帅阁下。” 经过一番分配任务,一位位將军拿到自己的任务就立刻转身离开。 最后,只剩下满脸失落的杜瓦尔克还坐在那里,双手紧握,眉头紧锁。 元帅转身与参谋长阿尼姆到了一副大的作战地图前面低声交谈,“阿尼姆, 你觉得这封信可信吗?“ 阿尼姆將军皱著眉头,反覆看著那封信,连说了三遍“不好说“,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沉重。 欧根元帅警了眼依旧坐著的杜瓦尔克,压低声音说:“如果是真的,我就让杜瓦尔克去拿下迪欧什德。我们可以包围布达佩斯南面的敌军,那是他们仅存的精锐。如果成功,匈牙利方面就没有任何值得瞧得上的作战力量了, 阿尼姆將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讚赏著说:“原来您是在用激將法啊,老元帅。” 欧根元帅的脸却沉了下来,“但是如果是假的,杜瓦尔克的军队很可能会进入一个包围圈。我不確定他能不能衝出来。” 看著脸色阴晴不定的欧根元帅,阿尼姆將军坦言道:“元帅阁下,您也打了一辈子仗了,应当明白一个没有勇气做出牺牲的將军是註定失败的。如果这可以提前我们的胜利,减少损失,我认为是值得的。” 欧根元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走到杜瓦尔克將军面前,“杜瓦尔克。” 杜瓦尔克將军立刻如同弹簧一般从懊恼的状態中恢復过来並站直了身子,“是,元帅阁下! 1? “你对我是不是很不满意?没有给你安排作战任务。”欧根元帅撇了一眼沙盘然后轻声问道,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白鬍子老爷爷。 “不,元帅阁下!您有您自己的安排,我相信我的部队最终会证明自己!” 杜瓦尔克將军立刻高声回復道。 “嗯。”欧根元帅点了点头,然后迈开脚步绕著沙盘走著,脚步沉稳而有力,“我把你的部队全都装备上了最新式的洛伦兹改进型后膛步枪,布雷西亚之战和都灵之战完全证明了这支步枪的威力。我还给你额外配备了一个胸甲骑兵团。你在十年之前的库斯托扎战役中表现出色,那时候还是我给你颁发的勋章, 所以,我一直相信著你。” 欧根元师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爱將,“我实话告诉你,”他双手背在身后, 身体微微前倾,“这个任务很艰巨,你,有权利拒绝。”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不,元帅阁下!没有拒绝。任何任务,我第三十七军保证完成!” “很好!” “我需要你沿著瓦尔、久罗一线进攻迪欧什德,”欧根元师低下头,用手拿起一个小旗帜,直截了当的半路推倒所有沙盘上这一线的匈牙利叛军旗帜,“按照一封情报,这一线基本没有防御力量,拿下迪欧什德之后从北向南攻击匈牙利南部叛军集团。” “但我要告诉你。”欧根元帅抬起头,明亮的眼晴看著杜瓦尔克將军,“这封情报的真实性还没有得到证明,如果是假的..:” “请放心,元帅阁下,如果是假的,我会自已撕开包围网,接著向南打,打败叛军。”杜瓦尔克將军的眼神充满了斗志,他一直在卯足劲等待著这一天,重新证明自己的实力,毕竟这事关军人的荣耀。 阿尼姆將军看著大踏步离开的杜瓦尔克將军,侧身说道:“元师阁下,让隆格瓦尔將军的部队也赶过来吧,毕竟最终决战也要开场了。” 欧根元帅点了点头。 霍夫堡皇宫內,一场紧急而秘密的会议正在进行。弗朗茨皇帝和茜茜皇后端坐主位,周围环绕著帝国的三大情报头子:军事情报局的卡里克上校、新成立的內务部马库斯中校,以及神秘的黑天鹅局长伊莎贝拉女大公。对了,內政大臣巴赫也在座。 巴赫一直是弗朗茨政府的得力手下,之前是一位革命者,后来被弗朗茨召进政府后就是最坚定的君主派拥护者,主持设计了奥地利的中央集权体制,今天这场针对金融银行集团的会议少了他可不行。 卡里克上校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手中的报告和与会者之间来回扫视:“陛下,根据我们的联合行动,我们可以確定维也纳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就是帝国这些年动乱的幕后黑手。”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从胁迫军需总监埃纳滕將军,到扶植匈牙利叛乱势力,再到挤兑维也纳银行储备黄金,以及不正当竞爭搞垮对手...罪证累累。” 茜茜皇后听罢,眉头微,忍不住插话道:“上校先生,既然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罪证,为何不立即將他们逮捕归案呢?路易斯大公那边也倾向於直接採取行动。” 路易斯大公组织的纠察委员会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资產进行了抽检,对,抽检,凡是不符合规定的都要整顿,有些违法的一一这是肯定的,这个年代违法的產业很多,则是予以关停,交给政府,儘管给罗斯柴尔德家族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並不伤及根本。 卡里克上校嘆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但是,陛下,儘管我们掌握了这些问题,恐怕还是无法將最大的罪犯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定罪。”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们只是查到了这些案件背后都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子,他大可交出一些家族里的人当做替罪羊。” 弗朗茨看看有些愁眉不展的眾人,他的手指一直敲在桌面上,维也纳政府还是太守规矩了啊,没想到连军事情报局的人都这么守规矩,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样啊。 他突然转向內务部的马库斯中校,问道:“马库斯,我之前让你连夜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马库斯中校脸上露出一抹狡的笑容,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分发给眾人:“陛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著一丝丝得意,“诸位,经过我们內务部的深入调查,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分支族长所罗门·罗斯柴尔德,涉及偷运武器给匈牙利叛乱势力,证据確凿。你们看,这里有照片为证!” 没错,偽证,找几个演员摆拍一下,另外就是找几位所谓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僕人做一下口供,就算有了这些,弗朗茨也不准备用所谓的逮捕、起诉的方式,而是直接清洗掉,在报纸上公开他们的罪证,营造舆论。 眾人低头翻阅文件,室內一时陷入沉默。弗朗茨的自光在眾人脸上扫过,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马库斯继续道,声音中带著一丝兴奋:“还不止於此,我们还发现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十二位大股东,以及一些大贵族都牵扯其中。这件事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陛下,你的意思是要直接没收掉这名单上的人的资產吗?”內政大臣巴赫一脸的震惊。 博拉沃伯爵、林斯贝格伯爵、阿道夫男爵...这些人可都是富可敌国的大贵族啊!他们的產业对维也纳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就算是在德意志邦国,这些人也能得到国王的礼遇。 “陛下,我请您三思。”內政大臣巴赫劝说道,“虽然布鲁克男爵告诉我帝国的財政基本已经无忧,但帝国的发展仍然需要大量资金啊。陛下,如果將这些人全部除掉,剩下的人会作何感想?恐怕维也纳的银行家们都会爭先恐后地逃往巴黎、柏林、伦敦去了。到那时,我们恐怕连贷款都借不到了。” 弗朗茨微微眯起眼睛,斜了巴赫一眼。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我已经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对於犯下叛国罪的,毫无商量余地,直接处死。至於其他罪行,罚没一定的资產就行。” 弗朗茨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巴赫,关於发展资金的问题,法国和撒丁王国的赔款暂时就足够了。而且,我准备发展国营工厂。” “国营工厂?”巴赫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在这个自由主义经济学兴起的时代,几乎所有的工厂都是由私人资本家开办的。强调市场自由和个人经济活动的重要性,认为市场机制能够有效配置资源, 这些理念已经深入人心。大多数人都反对过多的政府干预,主张政府应主要负责维护法律和秩序。 而英国就在现在像个推销员一样推销著自由主义,他和法国搞贸易谈判、接下来还有奥地利、美国、普鲁士,就是想要一个自由的市场对他们开放。英国在自由主义的引导下发展的这么快,所以,很多国家也就有样学样。 奥地利也办过很多国营工厂,但后面都陷入了亏损严重,劳工暴动的情况, 久而久之,一般就会把国营工厂卖给私人资本家。 弗朗茨似乎看出了巴赫的疑虑,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嗯,这个等后面內阁会议再详细討论。现在我们主要討论的是这些金融银行集团的事情。”他的自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大家还记得吧,战爭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法国银行家和与法国有关係的奥地利银行家,还有那些单纯想落井下石的银行家,他们利用铁路阻碍我们运兵和输送物资的事。” 在场的几位大臣和情报头子纷纷点头,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弗朗茨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冰冷:“我说过这些人会付出代价的,现在就从他们开始吧。” 他转向马库斯中校,命令道:“马库斯中校。” 马库斯立即挺直身体,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在,陛下。” “你就和卡里克上校负责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事情。他们的势力庞大,我需要你们儘快搞定。”弗朗茨沉吟片刻,接著说道:“所罗门这个人,我不希望在维也纳见到他了。明白吗?” “遵命,陛下。”马库斯和卡里克异口同声地回答。 弗朗茨又將目光投向自己名义上的义妹伊莎贝拉,同时警了一眼身边的茜茜:“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女大公优雅地微笑著回应:“在,陛下。” “你和茜茜负责处理维也纳的资本家。我记得有人借著我的名义停止支付工人工资,你们俩当时处理得很好。这次,我需要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 “遵命,我的陛下。” 就在弗朗茨准备继续吩咐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一名侍从恭敬地走进来,將一封信递给了弗朗茨。 “陛下,劳舍尔大主教命我將这封信转交给您。他去找索菲大公夫人商谈教义去了。” 弗朗茨快速瀏览了一遍信件內容,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他將信递给身边的茜茜,轻声说道:“证据来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证据。” 隨后的日子里,维也纳的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报童的呼喊声: “號外號外!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就是当初號召工厂主不给大家发工资的罪魁祸首!” “震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是法国间谍!” “枪火失窃案的罪犯找到了,他竟然是!” 能读懂报纸的市民,或是聚集在公示栏前听宣讲员朗读的人们,纷纷怒火中烧。他们痛骂著这些卖国的资本家,將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了所罗门·罗斯柴尔德身上。 与此同时,在巴黎郊外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庄园里,一位满头白髮的老人正悠閒地躺在竹编躺椅上,享受著和煦的阳光。 突然,一名身材瘦削的管家快步走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低声说道:“老爷,维也纳来了消息,伴隨著家族徽章。” 躺椅停止了摇晃,老人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家族徽章?”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是的,老爷。”管家恭敬地回答。 老人缓缓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给我看看。” 第118章 巴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与英国外交大臣的夜访 第118章 巴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与英国外交大臣的夜访 詹姆斯·迈耶·德·罗斯柴尔德男爵,这位罗斯柴尔德家族法国分支的创始人,如今已是鬢髮斑白。 他是罗斯柴尔德银行王朝创始人迈耶·阿姆谢尔·罗斯柴尔德的小儿子。在罗斯柴尔德五兄弟中,如今只剩他一人在世,仿佛是上帝对这个家族的眷顾。 安塞姆·所罗门·冯·罗斯柴尔德是他的侄子。 由於罗斯柴尔德家族奉行內婚制,所罗门的妹妹竟嫁给了自己的叔叔詹姆斯这错综复杂的关係让人不禁莞尔,也不知道所罗门见了自己的叔叔要不要叫一声妹夫,总之关係很乱。 现在,这位侄子不得不向他几年未见的叔叔求助了。 詹姆斯男爵皱著眉头,仔细阅读完那封字跡工整的求助信。他轻嘆一口气, 抬头对著一旁恭敬等候的老管家吩附道:“劳烦你去把阿尔方斯和古斯塔夫叫过来。” “遵命,老爷。”老管家微微欠身,转身快步离去。 没过多久,大儿子古斯塔夫便拿著一份略显皱巴的报纸走了进来。他恭敬地向父亲问候:“父亲,您找我?” 詹姆斯男爵饶有兴致地打量著自己这个颇有头脑的大儿子,嘴角微微上扬: “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古斯塔夫晃了晃手中的报纸,语气中带著一丝兴奋:“《世界箴言报》,父亲。” 他小心翼翼地將报纸展开,递给了坐在那把雕刻精美的扶手椅上的詹姆斯男爵。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古斯塔夫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法军在梅斯附近文吃了大亏。父亲,我看那拿破崙三世怕是要坐不住嘍,哈哈哈。” 安塞姆·所罗门·冯·罗斯柴尔德男爵服务于波旁家族和奥尔良家族,七月王朝时期权势很大,但和拿破崙三世很不对付,拿破崙三世一直在想方设法打击詹姆斯男爵的势力,法兰西银行和移动信贷银行等诸多大银行都参与了这次针对詹姆斯男爵的围攻,所以,得到法国政府吃亏的消息,古斯塔夫很是高兴。 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大大的黑框標题写著《阿道夫·尼尔將军抵达南锡,迫使德意志联军撤退》。 但是在最后一面的一小块地方,写了马尔托军长將带领第七军返回巴黎修整第七军是刚刚从巴黎带过去的援军,这才几天工夫就要撤军修整,分明是吃了大亏了詹姆斯男爵接过报纸,眼睛快速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他轻笑两声,眼中闪过一丝狡点:“確实是个好消息。”说著,他从右手边的桌上拿起一封信, 递给古斯塔夫,“维也纳来信了,你先看看。等阿尔方斯回来,我们再好好商议一番。” “是,父亲。”古斯塔夫接过信件,仔细阅读起来。隨著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最后,他抬起头,语气中带著些许担忧:“父亲,这个所罗门,竟敢擅自做出如此大的决定,连我们几家都没有商议。看来,是把哈布斯堡家族给得罪狠了。” 就在詹姆斯男爵准备开口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飞奔而来,在庭院中臭然而止。 “父亲,我回来啦!”一个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相貌俊秀的年轻人瀟洒地翻身下马,將韁绳隨手交给一旁的侍从。 他三步並作两步跑了过来,咧嘴一笑:“哟,大哥,你也在啊。” 古斯塔夫板著脸,微微点头,语气中带著责备:“阿尔方斯,见到父亲就该远远地停下马。万一伤到人可怎么办?” “哎呀,这不是父亲催得急嘛。”阿尔方斯笑嘻嘻地应道,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串葡萄,朝著板著脸的大哥扔了过去,“大哥,我知道啦。”这一举动惹得古斯塔夫翻了个白眼。阿尔方斯自己也拿起一串,边吃边讚嘆道:“嗯,这葡萄不错啊,父亲。” 詹姆斯男爵看著小儿子的调皮模样,不禁哈哈大笑:“那是自然。这可是今早刚从勃良第运来的上等黑皮诺吶。”说著,他也拿起一串,细细品尝起来。 “来,你也看看这封信吧。”古斯塔夫轻嘆一声,將手中略显皱巴的信件递给了阿尔方斯。 伴隨著葡萄清脆的咀嚼声,阿尔方斯一边漫不经心地警著信纸,一边隨意地吐出葡萄籽。然而,当他意识到信的內容时,他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全神贯注地仔细阅读起来。 读罢,阿尔方斯剑眉条地冷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中带著几分嘲讽,“父亲,那个自以为是的所罗门,这回是来求救了。” 詹姆斯男爵微微頜首,缓缓站起身来,语气中透看些许无奈,“是啊,他这次玩得太大了,最后却赌了个血本无归。” 古斯塔夫连忙上前想要扶,却被詹姆斯男爵轻轻摆手婉拒。老男爵步履稳健地走向那匹雪白的骏马,走了两步后突然回身,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游移,语气中带著询问和考验,“你们觉得,我们应不应当帮他呢?” 古斯塔夫沉吟片刻,眉头微,斟酌著回答道:“父亲,虽说所罗门有些不识时务,但毕竟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一脉相承,同气连枝。我以为,还是应当伸出援手的。” “凭什么啊?”阿尔方斯立刻不满地插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满,“所罗门那个忘恩负义的傢伙都好几年没来巴黎看望父亲和母亲了。现在大难临头了,倒知道朝我们求救了。” “根据所罗门信上所言,”古斯塔夫皱著眉头,语气凝重地分析道,“弗朗茨皇帝似乎是铁了心要把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分支连根拔起。”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父亲,我们在维也纳那边也有不少投资,都是掛在他名下的啊。 ” 詹姆斯男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出略显苍老但依然有力的手,轻抚著那匹白色骏马柔顺的鬃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之色,“所罗门的野心太大了, 这一点倒是隨了他父亲。” 詹姆斯男爵仿佛回到了往昔,语气中带著些许感慨,“他父亲在1848年的时候就跑来找我们几个商议,想要搞一票大的。最后我胆怯了,没敢参与,结果他却从中获取了惊人的暴利,差一点就能拿到奥地利帝国的弗洛林发行权了。” “这次所罗门也想故技重施,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弗朗茨皇帝真的会开战,还能打败法-撒联军。”古斯塔夫补充道,语气中带著些许惋惜。 詹姆斯男爵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所罗门的父亲一一他的兄弟詹姆斯·迈耶·冯·罗斯柴尔德。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救, 至少要尝试一下。” “可是,父亲,”古斯塔夫忧心地问道,“现在拿破崙三世对我们步步紧逼,我们拿什么办法去影响远在千里之外的维也纳呢?” 詹姆斯男爵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隨后眼中突然进发出一丝精光,“现在,恰恰是对拿破崙三世伸出橄欖枝的最佳时机。”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语气坚决,“我想,是时候结束这场法国银行之间毫无意义的嘶杀了。” “古斯塔夫,”他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我明天亲自去杜伊勒里宫一趟。现在前线形势吃紧,他总不会拒绝一个慷慨解囊、捐赠军费的人。” “阿尔方斯,”他又转向小儿子,“你立即给法兰克福和伦敦发电报,联繫一下莱昂內尔,让他去英国议会那边游说。我们这些年给维也纳政府可是提供了不少贷款。” 詹姆斯男爵眼中闪炼著精明的光芒,“没有这些贷款,维也纳政府怕是第二天就得关门大吉。去吧,我们要联合起来,对维也纳政府这种肆意屠杀银行家、 没收私人財產的野蛮行为提出强烈抗议。政府、民间,我们要双管齐下。” “那不勒斯那边呢?”古斯塔夫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步,轻声问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担忧。 “呢...”詹姆斯男爵犹豫了一下,隨即摆了摆手,语气中带著些许无奈,“算了,给他们通知一声就行,就不用他们参与了。毕竟,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不勒斯的罗斯柴尔德银行日渐式微,这或许是因为他们过分依附於实力贏弱的两西西里王国。想到这,詹姆斯男爵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盛衰兴替啊。 儘管刚刚问世不久的后膛步枪存在著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消耗弹药过快导致后勤压力剧增,闭锁装置时常出现故障等等,但它对前装步枪仍然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土兵可以匍匐在地上射击,更有效地躲避敌人的射击,射速更是快得惊人,一个连可以顶得上过去两个半连的火力。 匈牙利共和军的部队手中的武器有一部分是从法国走私来的米涅步枪,是一支先进的线膛前装步枪,大部分则是奥地利帝国淘汰下来的老式滑膛枪。 欧根元师赌对了,这封密信上的情报是真实可靠的,杜瓦尔克將军的三十七军一路畅通无阻地打到了迪欧什德,然后按照命令向南夺取了西盖特切普这个关键的南部防御枢纽和铁路中转站。 匈牙利南部共和军的处境顿时变得岌岌可危,他们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里,进退维谷。 8月7日,这个闷热的夏日,註定要被载入奥地利史册。 匈牙利南部集团军的莫尔纳將军,神情复杂地將自己的佩剑缓缓递给了欧根元帅,完成了一个简短而沉重的投降仪式。 这一幕被大批隨军记者抓拍下来,闪光灯此起彼伏,仿佛在为这场战爭画上句號。很快,这些照片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奥地利各地,彰显著军威。 作为宣传策略的一部分,奥地利开始大量印刷投降传单和照片。他们动用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比如热气球空投、水中秘密投递等,將这些材料悄无声息地送入布达佩斯境內,企图瓦解敌军士气。 被善待的莫尔纳將军,奥地利甚至慷慨地允许他保留了一个警卫营,这是在彰显维也纳政府对这位將军的尊重。 然而,几天后,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打破了寂静。这位饱经沧桑的將军在一个装潢豪华的房间里选择了自我了断。 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深爱的祖国,他用生命谱写了自己对匈牙利最后的忠诚。 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大概是在6號傍晚时分抵达了维也纳。伴隨著满天繁星的点缀,他不顾疲惫,连夜赶往霍夫堡皇宫,请求覲见弗朗茨皇帝。 可怜的弗朗茨皇帝陛下正和心爱的茜茜公主温存呢,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勤见请求搅了兴致。 弗朗茨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这个拉塞尔勋爵还是人吗?大半夜的造访,这年头又没有电灯,结果他却当起电灯泡来了。 “啊,拉塞尔勋爵,我们又见面了。”弗朗茨强忍著睡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与这位衣著讲究的大英帝国外交大臣寒暄。拉塞尔勋爵戴著金丝眼镜,头戴高筒礼帽,一身绅士打扮,仿佛刚从伦敦的下午茶会场直接传送而来。 “是啊,陛下,几年前在维也纳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您还记得。”拉塞尔勋爵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讚许。 “这么晚了,想必你是为了商討撒丁王国的事宜而来吧。”弗朗茨接过侍从递来的一杯茉莉茶,一口气灌下。温热的茶香瞬间驱散了些许睡意,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活跃。 “是的,陛下,”拉塞尔勋爵点头应道,隨即补充道:“不过,还有关於法国的事情需要討论。” 拉塞尔勋爵意味深长地看了弗朗茨一眼,轻声问道:“据我所知,贵国的赫斯总参谋长似乎还留在撒丁王国,而您的部队正在向尼斯边境集结。不知这是何用意?” “哈哈。”弗朗茨乾笑一声,敷衍道:“我们这不是为了追击撒丁王国残军吗?您该不会以为我要下令攻打法国本土吧。” 撒丁残军?拉塞尔勋爵在心中暗自嘲讽,那些所谓的残军早就逃到萨伏伊地区去了,这事早就登上了各大报纸头条。然而,他脸上依旧保持著外交官特有的波澜不惊,“那就好,陛下,如此一来,我也可以向女王陛下交差了。” “女王陛下?”弗朗茨闻言一愣,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维多利亚女王不是一直站在奥地利这边的吗?她和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在这场战爭中一直是坚定的挺奥派,而且,看到法国倒霉,她估计要笑得合不拢嘴才对。 “正是,”拉塞尔勋爵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女王陛下希望能维繫世界和平,避免战火进一步蔓延。” “噗。”弗朗茨忍不住笑了起来,世界和平,大英帝国这个搅屎棍也能谈得上维繫世界和平,笑掉大牙。不过看来是英国的內阁想要尽一切办法结束这场战爭了。 第119章 50亿法郎?不不不,怎么可能 第119章 50亿法郎?不不不,怎么可能 “抱歉,抱歉,拉塞尔勋爵阁下,失態了,刚才走神了。”弗朗茨摆了摆手,充满歉意地对脸色不太好的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说道。 弗朗茨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咳咳,拉塞尔勋爵阁下。 我这里可是有铁证如山,证明这次撒丁王国胆大妄为,竟敢挑我们伟大的奥地利帝国,全是那个狡猾的拿破崙三世在背后教唆的。”说著,他轻拍手掌,一位身著华丽制服的侍从立即会意,恭敬地递上一份厚重的文件。 弗朗茨接过文件,高调的说道,“吶,您瞧。这就是臭名昭著的普隆比埃尔密约。” 拉塞尔勋爵接过文件,略带敷衍地粗略翻看了一眼。 他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瞭然,心想弗朗茨皇帝这是在谈条件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只见弗朗茨又像变戏法似的,从手下那里接过几份崭新的文件,语速飞快地说道:“支持加里波第那个野心家掀起对奥地利的攻击行动、暗中资助匈牙利的叛乱贵族、煽动法国银行家在我国搞经济破坏.::::, 1 拉塞尔勋爵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文件叠得跟座小山似的。 突然,他敏锐地警见一份標题为《关於英国政府支持匈牙利流亡贵族反叛奥地利》的文件,心里一惊。 就在这时,弗朗茨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汕汕一笑,有些尷尬地说:“哎呀呀,真是抱歉,这份不是,掌错了。”说看,他飞快地將那份文件塞到了桌子底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给別国使些绊子什么的,奥地利也没少千。英国更是这方面的依依者,儿乎所有国家的叛乱贵族、流亡政府都能在英国的庇护之下生活。比如说,1848年二月革命爆发后,那位倒霉的前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就跑到了伦敦白金汉宫,向维多利亚女王寻求庇护。 “咳咳,”拉塞尔勋爵轻咳两声,试图掩饰內心的不安,“陛下,您不妨直接提出您的条件吧。”他一挥手,示意旁边的侍从將这些令人不快的文件搬到一旁。 弗朗茨淡淡的笑著,“我们要二十亿弗洛林的战爭赔款。” “咳咳咳!”拉塞尔勋爵听见这个天文数字,猝不及防地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手中的茶杯晃动,温热的红茶酒了一些在洁白的桌布上。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晴,声音都变了调,“多...多少??” “哎呀,不过就是二十亿弗洛林而已嘛。”弗朗茨脸上掛著温和的微笑,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他挥了挥右手,几名侍从上前,一边擦拭著被茶水弄湿的桌子,一边更换新的精致茶具,顺便帮拉塞尔勋爵缓缓气。 (1弗洛林=11.11克纯银~2.47法郎~0.0978英榜20亿弗洛林~49.4亿法郎~1.96亿英镑~144吨黄金) 毕竟当年普法战爭,普鲁士王国就要了五十亿法郎的赔款,三年之內,法国就给还清了,毕竟法国这个国家有著殖民地可以吸血,又有著本土强大的工业, 一直以来金融业也比较发达。 德意志帝国能够发展起来,多亏了这笔巨额的战爭赔款和几十年的和平发展时光。 “拉塞尔勋爵阁下,您想想,富饶而美丽的伦巴第王国如今被打成了一片白地,无数无辜的民眾流离失所。”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悲痛欲绝,“您应该看过报纸,也收到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吧?您看,有上万名高贵的贵族在这场残酷的战爭中牺牲,还有数十个歷史悠久的家族就此绝嗣...:: 3 弗朗茨滔滔不绝地列举著各种理由,但拉塞尔勋爵还是不住地摇头,心想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二十亿弗洛林?拿破崙三世若是听到这个侮辱性的条件,恐怕就算拼上整个巴黎也要打到底了。 “不不不,陛下,”拉塞尔勋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激动的情绪,“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多了。我想,您也希望能儘快结束这场无休无止的战爭,对吧?” 弗朗茨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狡点的笑容,“那是自然。不过,我们的要求还不止於此。”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法国需要將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交给我们,听,不,应该说是交给德意志邦联。”弗朗茨故作正经地说:“作为邦联主席,我有义务暂时保管一下这片土地。” “还有那个屡次挑我们的撒丁王国吧,”弗朗茨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我不打算让它继续存在了。至於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就让他在您那里安度晚年吧。我想,伦敦的气候应该很適合养老。” “陛下,恕我直言,这与您先前向考利勋爵许下的诺言似乎大相逕庭啊。”拉塞尔勋爵眉头微皱,“您曾郑重承诺会保证撒丁王国的存续,不是吗?” 弗朗茨优雅地端起精致的骨瓷茶杯,轻抿了一口芳香四溢的茉莉茶。他细细品味著茶香,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奥的哲学问题。片刻后,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嘴角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啊,我確实反悔了。那又如何呢?” 这就是战胜者的滋味吗?想必当年巴黎和会上那帮大佬们的感觉也是如此吧一一对战败国予取予求,为所欲为。不过,法国还不算完全输掉,弗朗茨也没打算真的对法国穷追猛打。但至少,撒丁王国现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哈哈。”拉塞尔勋爵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室內短暂的沉默,“陛下,我相信您不会如此不明智。不妨说说吧,您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如果有利於欧洲的和平,我们英国当然会对您给予支持。” 看著泰然自若的拉塞尔勋爵,弗朗茨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著温热的骨瓷茶杯杯沿,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拉塞尔勋爵阁下,说实话,我是真的有些厌烦了。” “厌烦?”拉塞尔勋爵微微倾身,“陛下,您为何事烦忧呢?” “唉。”弗朗茨长嘆一口气,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一名身著华丽制服的侍从立即会意,恭敬地端著一份精美的欧洲地图,小心翼翼地在宽大的桌子上铺展开来。另一名侍从则为弗朗茨递上一支镶金的羽毛笔。 弗朗茨用笔尖轻轻敲了敲地图,目光凝重,“义大利。义大利的局势令我深感忧虑。还有就是德意志,德意志同样让我头疼不已。” 弗朗茨仿佛在向多年挚友倾诉一般,对拉塞尔勋爵娓娓道来,“您看,数千年来,义大利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地理概念,从未真正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至於罗马嘛..:”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將古罗马帝国与当今的义大利联繫在一起。” “而德意志呢,”弗朗茨继续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普鲁士王国一直虎视耽,蠢蠢欲动,扰得我不胜其烦。所以..::: 3 拉塞尔勋爵目光灼灼,紧盯著弗朗茨皇帝,等待著他接下来的话语。 “在即將召开的欧洲和平大会上,我希望所有与会国家都能签署一份具有约束力的国际公约。这份公约將明確规定:单纯的地理名词不能成为统一的法理依据。”弗朗茨顿了顿,补充道,“俄国和德意志诸邦国已经表示同意,现在就差贵国了。”说著,他拿起精致的茶壶,亲自为这位肩负调解重任的特使斟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 “陛下,”拉塞尔勋爵双眼一亮,“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项规定同样適用於德意志地区?” 弗朗茨拿起那支金光闪闪的羽毛笔,在德意志地区轻轻划了几下,將其分割成几块。他的声音带著一丝诱惑的味道,“我想我知道您在考虑什么。汉诺瓦王国,我可以出手相助,確保其独立。我向您保证,无论是我们奥地利,还是普鲁士王国,都不会再以德意志的名义进行任何活动。”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篤定,“甚至,如果有必要,德意志邦联也可以就此解散。” 毕竟如果就剩下三个国家,德意志邦联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大了,或者说,本来就是个为了维护德意志分裂的东西,歷史上普奥战爭之后《布拉格和约》的签订標誌著德意志邦联解体,普鲁士把奥地利踢出了德意志地区。 “但是,”弗朗茨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这一切都將是在你们的压力下进行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吧?”他可不想被那些德意志的民族主义者到处,说什么弗朗茨是德意志的叛徒之类的话。 “完全明白,陛下。”拉塞尔勋爵嘴角泛起一丝会意的微笑。 “您尽可放心,撒丁王国会继续存在的,”弗朗茨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华丽的礼服,“至於法国的问题,我们不妨等到十號法国的特使抵达后,再共同商討。时候不早了,拉塞尔勋爵,”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已吩咐人送您回伊莉莎白大酒店休息。” “多谢陛下的款待,恕我告退。” 八月十日,维也纳的明珠一一美泉宫那金碧辉煌的大厅迎来了几十年来欧洲最为豪华的访问团。 萨克森王国的国王约翰、汉诺瓦王国的格奥尔格五世、教皇国的教皇庇护九世等显赫人物悉数到场。与此同时,英国、法国、俄国等列强则派出了自己的外交大臣以示敬意,为这场盛会增添了几分国际色彩。 就在弗朗茨皇帝准备出席这场举世瞩目的会议之际,茜茜正细心地为他整理著衣领。突然,一个侍从匆匆走来,在弗朗茨耳边低语了几句。要时间,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茜茜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样。她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环住弗朗茨的脖颈,声音如蜜般甜美,“怎么了,亲爱的弗朗茨?出什么事了吗?” 弗朗茨深情地凝视著妻子,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隨后將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茜茜。这些天来,两人的感情愈发如胶似漆,仿佛重拾了当年热恋时的甜蜜。 他拿起一个脆柿子,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嘆息道:“唉,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布达佩斯已经被欧根元帅的平叛军团团包围,我已经给欧根元帅下达了自由行动的指示。但坏消息是..:”弗朗茨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匈牙利的伊斯特万·塞切尼伯爵自杀了。” 茜茜闻言,惊讶地坐到弗朗茨身旁,不禁惊呼道:“天吶!伊斯特万伯爵怎么会自杀呢?我记得你让他来维也纳疗养的啊。” 弗朗茨心中暗自嘆息。他猜测,这或许是精神上的打击所致。伊斯特方伯爵大概是意识到维也纳政府再也不可能原谅匈牙利王国,无法接受匈牙利王国即將面临的黯淡未来吧。 抑鬱症,即便在二十一世纪都是一个棘手的难题,更何况是在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19世纪。伊斯特方·塞切尼伯爵在原本的歷史上也会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而选择自杀,只是这一次提前发生了。 弗朗茨望著茜茜,低声说道:“伊斯特万伯爵这些年为了稳定匈牙利王国確实付出了不少心血。我会亲自安排好他的葬礼。” “嗯。”茜茜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我亲爱的皇后,”弗朗茨站起身来,语气中带著歉意,“那我就要出发了。至於那些夫人们的接待,就全权交给你了。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適合这个任务。” 弗朗茨接过副官卡尔递来的军帽,仔细整理好自己的看装。他最后看了茜茜一眼,便离开了这间房间。 在弗朗茨离开不久后,茜茜的表情骤然变得冰冷,仿佛换了一个人。她轻声唤道:“马德琳。” “在,殿下。”一名身著黑色长裙的女子从阴影中优雅地走出,行了个標准的宫廷礼。 茜茜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坚定而冷静,“去安排我们的报纸,发动我们的舆论,就说伊斯特万伯爵是被科苏特的匈牙利激进派暗杀的。” “遵命,殿下。”马德琳恭敬地应道,隨即悄无声息地退下。 茜茜凝视著窗外正准备登车的弗朗茨,喃喃自语道:“那美好的仗你已经打过了,该行的路我会帮你。” 欧洲和平大会的第一天,各国的公使、国王等显贵纷纷云集,场面蔚为壮观除了撒丁国王,义大利地区的其他国王、公爵也悉数到场。 弗朗茨的安排下,每位与会者都有机会在大会上发表些冠冕堂皇的言论,诸如“维护世界和平”、“捍卫欧洲秩序”之类。 记者们则忙不迭地按动快门,咔咔的声音此起彼伏,给这些国王开一个公款旅游的证明。 会场上出现了一幕颇为有趣的景象:由於德意志邦联的邦国数量实在太多, 召开大会时,几乎所有的德意志君主都不约而同地挤到了奥地利代表那一侧。 这一幕让法国代表们脸色阴沉,你们这是在炫耀团结吗? 第一天下午,各国代表都愉快地签署了《地理名词与法理依据无关》的公约义大利的各个邦国都想自己统一义大利地区,但看到撒丁王国被揍得这么惨,也都绝了这个心思,而帕尔马公国、摩德纳等国家本来就是依附於哈布斯堡家族,没有拒绝的权力。 虽然这份公约一旦见报,必定会引起一波民族主义者抗议浪潮。 但所幸,此时此刻是在维也纳,刚刚获得战爭胜利的弗朗茨拥有绝对的权威,眼下还没有人胆敢组织游行示威来触这个霉头。 夜幕降临,香檳美酒与悠扬音乐充斥著整个宴会厅,衣著华贵的贵族女士们身著各式精美礼服,或丝绒或蕾丝,她们和这些代表们优雅地周旋著,谈笑风生。 而在美泉宫的大理石厅內,真正的外交和谈,才刚刚拉开序幕。 只有奥地利、普鲁士、俄国、英国、法国五个国家代表参与,他们开始就实质性问题展开激烈的討论与博弈。 第120章 欧洲和平大会与资本家的分裂 第120章 欧洲和平大会与资本家的分裂 这场会议,维也纳方面的主持人是首相布尔伯爵,主要负责谈判的是新任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 至於弗朗茨,目前正在酒会上和几位国王们说说笑笑,本来要是沙皇或者拿破崙三世来的话,弗朗茨还就去凑凑热闹了。 现在,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吧,安东·冯·施默林这个人的能力是有保证的,再者,估计这次谈判要很长时间了。 在確认了发言顺序之后,布尔伯爵稳稳地坐在长桌的中间首位。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与会者,然后缓缓伸出右手,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宣布道:“咳咳,下面有请俄国外交大臣亚歷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戈尔恰科夫亲王发言。” 顿时,长桌两旁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 英国代表那里的掌声显得稀稀拉拉,充满了不情不愿。 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紧著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心中暗自嘀咕:不应该先討论法国、撒丁王国的问题吗?俄国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俄国现在很吃香啊,奥地利和普鲁士王国想要平分德意志,少不了俄国的同意。而法国想要从中调停这场战爭,同样离不开俄国的协助,自然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北方巨人。 戈尔恰科夫亲王把握住了这个有利的时机,他准备彻底解开儿年前套在俄国巨人脖子上的锁。 “诸位,”戈尔恰科夫亲王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开口道,“请各位看一下手中的文件。”说著,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炬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英国代表。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们强烈遣责撒丁王国这种屡次挑畔奥地利帝国,最终引发一场欧洲浩劫的行为。撒丁王国必须为此承担全部的责任。” 奥地利外交大臣施默林先生和首相布尔伯爵听到这番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他们心中暗想:是啊,撒丁確实太过分了,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国家简直就不该存在於这个世界上。 “...但是,”经过一番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之后,戈尔恰科夫亲王突然提高了语调,他那洪亮的声音在会议厅中迴荡:“我们是否认为当前的欧洲缺乏维持稳定的关键因素?义大利、德意志,甚至是黑海地区,都仿佛堆满了隨时可能弓爆的火药桶。” “咳咳,容我打断一下。”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清了清嗓子,他那尖锐的声音瞬间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他皱著眉头,语气中带著明显的不悦:“亲王阁下,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商討德意志和义大利地区的问题,並不包括黑海。黑海问题在三年前就已经得到了解决。” 说完,他用充满挑的目光直视著戈尔恰科夫亲王。 “那个,诸位,”布尔伯爵板著脸,故作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让我们有序发言,不要隨意打断发言者的讲话。” 这番看似公正的话语反而让拉塞尔勋爵更加警惕起来。他心中思索著,奥地利肯定和俄国早已达成了某项秘密协议,难怪奥地利迫不及待地要吞併南德意志,而俄国竟连一个外交抗议都不发。 戈尔恰科夫亲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不慌不忙地接著说:“我想在座的诸位都不会否认,我们俄国也是维护欧洲和平的重要一环。而我们现在正在召开的不就是欧洲和平大会吗?我认为,黑海问题同样事关欧洲的和平与稳定。” 拉塞尔勋爵阴沉著脸,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紧盯著正在侃侃而谈的戈尔恰科夫亲王。 当戈尔恰科夫亲王终於结束长篇大论时,他终於露出了狐狸尾巴,提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建议:“我们建议允许俄国在黑海重建海军基地或部署战舰。与此同时,其他国家的航艇也可以自由通过黑海。此外,我们还提议取消国际委员会在克里米亚地区的监督权。” “等等!!”拉塞尔勋爵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他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些都是巴黎条约中明確规定的內容,是你们俄国曾经郑重承认的!你们怎么能说改就改?” 会议室內顿时陷入一片喧譁,各国代表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戈尔恰科夫亲王淡淡分说:“拉塞尔勋爵阁下,我记得当初巴黎条约,我好像没有签字。” “比萨拉比亚,我们可是慷慨地没有索取。我们只是想要收回原本属於我们的权力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尖锐,“难道贵国会允许一群外国人在南安普顿维持秩序吗?假如朴茨茅斯港口被禁止建立海军基地,我想您也会义愤填膺地奋起反抗吧?” (俄国代表团一员的戈尔恰科夫亲王本人的確没有签字,但是有其他俄国代表签字了。) 拉塞尔勋爵转头看向法国外交大臣亚歷山大·科隆纳-瓦莱夫斯基伯爵,他们俩紧挨著,他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咄础逼人的意味:“瓦莱夫斯基,你的看法如何?” “呢..:”瓦莱夫斯基伯爵尷尬地对著拉塞尔勋爵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的额头上泌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叫苦。这是拿破崙三世和亚歷山大二世秘密签订的约定內容,他別无选择,只能支持俄国。深吸一口气,他勉强开口道:“勋爵阁下,我们法国也认为,这些都属於俄国的內政。既然俄国已经认识到了自身的过失,我想,我们或许可以重新商议这个问题。” 拉塞尔勋爵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顿时恍然大悟。显然,只有英国被蒙在鼓里。最终,他强烈抗议,坚决拒绝签署任何新的合约来取代巴黎条约。 第一天晚上的会议就这样在一片沉重的气氛中不欢而散。 第二天的会议更是火药味十足。当奥地利帝国提出要法国割让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並赔偿十五亿弗洛林,同时要求撒丁王国赔偿五亿弗洛林外加整个皮埃蒙特公国时,瓦莱夫斯基伯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一颗即將爆炸的番茄。他猛地站起身,愤怒地一拍桌子,带领著法国代表团怒气冲冲地离去。 (黄色部分大致上是歷史上割让给德意志帝国的阿尔萨斯-洛林,涵盖了几乎整个阿尔萨斯(93%)和超过四分之一的洛林(26%),现在奥地利帝国的要求是完整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即黄色加上红色部分。) (皮埃蒙特公国示意图) 但是他们还没有离开维也纳,下午还要接著谈,这只是表明一个態度。 得知谈判消息的弗朗茨皇帝正抱著他心爱的小女儿吉塞拉。他温柔地摆了摆手,继续为女儿讲述著灰太狼和小红帽的故事。 谈判嘛,边打边谈,以战促谈。战场上取得的优势无疑会给外交官们更多的筹码。 而且,没打到巴黎前,任何一个法国统治者都不会同意这个条件,他敢同意,明天巴黎人民就会把这个卖国贼赶下去。 弗朗茨在等,再等等,法国会接受另外一个相对体面的和平。 弗朗茨希望法国人仇恨的是普鲁土,而不是奥地利,至少让普鲁士吸引大部分仇恨。 “父亲,”吉塞拉天真地问道,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小红帽会和灰太狼在一起呢?灰太狼不是想要吃掉小红帽吗?” 弗朗茨轻笑著,眼中闪炼著慈爱的光芒。他神秘兮兮地说:“那是因为小红帽其实也是一只狼,一只披著人皮的狼。最终,两只狼坠入了爱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看著一脸茫然的吉塞拉,弗朗茨忍俊不禁。他温柔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女儿柔软的小脸蛋,宠溺地说:“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我亲爱的小公主。” 弗朗茨確实不是个善於讲故事的人。 不过,此刻他只想沉浸在这难得的亲子时光中,哈布斯堡家族的家庭教育有些问题,玛利亚特蕾莎与约瑟夫二世、弗朗茨与鲁道夫,现在,弗朗茨希望能从小事来温暖整个家庭。 在布拉格的一处皇家庄园,已经退休的斐迪南一世和自己亲爱的妻子安娜皇后就住在这里。 今天,很不幸,斐迪南一世的癲癇又发作了,安娜皇后照看了一阵子之后就去接著逗弄自己的可爱的小鸚鵡“可可”。 “来,小可爱,”安娜皇后柔声哄道,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著鸚鵡色彩斑斕的羽毛,“叫一声'您好'来听听。” 在这个娱乐匱乏的年代,没有孩子相伴、却又衣食无忧的安娜皇后,不知不觉中培养了这个养鸚鵡的雅致爱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侍从轻轻叩门,恭敬地说道:“尊敬的皇后殿下,安德鲁·冯·斯沃博达男爵前来求见。” “安德鲁?”安娜皇后秀眉微,语气中带著些许疑惑,“他不是应该在维也纳忙著他的军火生意吗?怎么突然跑回布拉格来了?” 安德鲁·冯·斯沃博达男爵,一位出身波西米亚王国的银行家,是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十二位股东之一。他的生意遍及军火(主要是將帝国淘汰下来的装备转售给其他国家)、铁路和钢铁行业,无疑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资本家。 中年侍从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殿下,安德鲁男爵似乎有急事,看上去非常慌张。” 安娜皇后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喉,斐迪南的癲癇症刚刚发作, 现在不方便见客。去告诉安德鲁,让他晚上再来吧。” “遵命,殿下。”侍从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侍从回到庄园大门前,对焦急等待的安德鲁男爵说道:“男爵阁下,很抱歉,陛下今天身体欠佳,无法接见。皇后殿下吩附您晚上再来。” “不,不,不!”安德鲁男爵急得额头冒汗,他那山一般的身躯在不安中微微颤抖。他紧紧抓住侍从的手,恳切地说:“诺瓦克先生,我真的有急事啊!求您再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愿意见皇后殿下也行。”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四週游移, 显得异常焦虑。 看到诺瓦克脸上犹豫的神色,安德鲁男爵灵机一动。突然,“叮”的一声, 一个小物件落地。安德鲁男爵迅速弯腰拾起那个金光闪闪的小玩意,故作惊讶地说:“哎呀,诺瓦克先生,您瞧您多粗心啊,这一定是从您胸前的口袋里掉出来的。”说著,他巧妙地將那件精致的黄金工艺品塞进了诺瓦克侍从的口袋里。 诺瓦克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微微点头道:“安德鲁男爵,我这就再去打扰皇后殿下一次。” 就在诺瓦克侍从转身去找安娜皇后的时候,突然“碎”的一声枪响划破寂静,惊得附近树林里的鸟儿四散飞逃。 “枪声?”安娜皇后脸色骤变,立即对周围的卫兵厉声喝道:“还愣著做什么?快去保护陛下!” 安娜皇后带领著一队身著华丽制服的皇室卫队飞奔到斐迪南一世的臥房。此时的斐迪南一世已经从癲癇发作中恢復过来,脸上还掛著冷汗。 “怎么了,安娜?”斐迪南一世困惑地问道。 安娜皇后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说:“刚才听到枪声,还好不是衝著你来的。” “枪声?”斐迪南一世皱眉思索,难道是哪个不懂事的贵族子弟又跑到这里打猎了? 就在这时,宫廷卫队长利亚姆伯爵气喘吁吁地跑来,行了个礼后急切地说:“陛下,安德鲁男爵遇刺了!他托我转交这封信给您,目前他已经陷入昏迷。” “安德鲁?”斐迪南一世更加困惑了,“他不是应该在维也纳吗?” 安娜皇后命令诺瓦克侍从详细匯报早些时候见到安德鲁男爵的经过,然后夫妻二人仔细阅读了那封信。 看完信后,安娜皇后终於明白了安德鲁男爵遭遇枪击的原因。 奥地利的一些大资本家联合起来企图控制帝国的財政金融,却在市场上遭遇重创。隨后,一些人被诱导或胁迫加入了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组织的反哈布斯堡联盟。 安德鲁男爵在信中字字泣血,哭诉自己是如何被胁迫的,表示自己虽身陷黑暗,却心向光明。 不过,安娜皇后估计这是因为现在奥地利帝国战胜了法国和撒丁王国,国內叛乱也即將平定,这帮资本家內部估计有一大批人准备重新效忠皇帝了。 按照以往的规则,大部分人都会被重新接纳帝国,但是这次似乎有一些不同,弗朗茨准备要干掉大部分叛国者,罗斯柴尔德家族更是首当其衝。 安娜皇后轻轻捏了捏在阳光下泛看柔和光泽的纤细手指,冷静地吩附道:“利亚姆,安排可靠的人去照看安德鲁男爵。记住,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难辞其咎。” “遵命,殿下!”利亚姆伯爵心中叫苦不迭。在皇家庄园发生这种事,作为负责安保的宫廷队长,他確实难辞其咎。他只得应承下来,准备严密保护安德鲁男爵。 斐迪南一世凝视著手中的信件,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安娜,派芬恩、莱婭、瓦尔特他们分头去维也纳一趟,同时用电报將此事告知弗朗茨。” 安娜皇后接过女侍递来的毛巾,温柔地为丈夫擦拭额头的汗水,轻笑道:“ 怎么,这次要帮那个小傢伙了?” 斐迪南一世无奈地耸耸肩,“帝国终归要靠他来维繫。我们没有孩子,不帮他还能帮谁呢?” 他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说:“斯塔德伯爵那个老狐狸肯定掌握著这些叛国贵族资本家的资料。拿著我的印信,命令他立即交出来。布拉格这边若没有內应,怎么可能有人跑到我这里来行刺?” “好的,我会妥善安排。”安娜皇后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 她那双明亮的眼晴中闪过一丝忧虑,柔声说道:“这次弗朗茨那个小傢伙似乎杀意太重了。我们得提醒他,在这种时候,我们更需要团结更多的人。至少,”她停顿了一下,“我们应该给那些愿意投降的人一个机会,例如安德鲁男爵这种人。毕竟,帝国的根基不能建立在血腥之上。” “嗯,”斐迪南一世点了点头,“加上吧。” 第121章 我是谁? 第121章 我是谁? 斯特拉斯堡的一处堡垒內,喧囂声打破了午后的寧静。一个戴著歪歪扭扭、 破洞帽子的厨师高举著油腻的饭勺,向几个围坐在一起的法军士兵高声喊道:“喂,伙计们!开饭了!”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却依然洪亮。 来自法国阿尔萨斯地区下莱茵省的新兵迪特尔,刚掌起放在靠墙的饭盒,满心欢喜的走了过去,但是就在他即將到达目的地时,一个彪形大汉般的法军士兵突然撞了他一下。 紧接著,又是第二下、第三下。最后,可怜的迪特尔重重地摔倒在泥泞的地上,饭盒滚落一旁,沾满了尘土。 “barbare(蛮子)!哈哈哈!”那个下士咧著嘴,指著狼狈不堪的迪特尔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如同刺耳的號角,引得周围的士兵们也跟著哄堂大笑。整个场面充满了讽刺和嘲弄。 迪特尔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脸颊,脸涨得通红。他猛地站起来,用颤抖却坚定的声音大声反驳道:“我不是蛮子!” 那名下士继续嘲笑道,右手夸张地指指点点:“哈哈哈,你怎么不是?瞧瞧你,连高雅的法语都说不利索。”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和优越感。 就在迪特尔即將忍无可忍时,一位威严的少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板著脸,声音低沉而充满威镊力:“都在这聚拢著干什么!还吃不吃饭了?!快滚过去用餐,估计过几个小时普鲁士人又要来送死了。” 看到少尉的到来,围观的法军土兵们立刻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散开,挺直了腰板,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少尉!” 在队伍的最后,那名下士还不忘衝著迪特尔做了个鬼脸,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然而,对於迪特尔来说,这个恶作剧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让他感到更加孤独和受伤。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少尉!”迪特尔连忙整理好凌乱的军帽,做了个笔直的军礼,努力掩饰自己內心的不安。 这名法军少尉脸上浮现出一丝友善的微笑,轻轻拍了拍迪特尔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別放在心上,都是这帮普鲁土人搞的鬼。记住,我们都是法国人,抵御外敌才是当务之急。” 迪特尔用结结巴巴的法语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尉,我...我也是吗? 少尉坚定地回答:“那当然,要不然为什么你会穿著光荣的法兰西军队的制服?”他的话语给了迪特尔一丝安慰。 “好了,去吃饭吧。”少尉最后叮嘱道。 “嗯。”迪特尔点点头,拿起自己的步枪和饭盒,跑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排队。儘管如此,他依然受到了一些轻微的推,仿佛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日常。 突然,前面领到饭的一名法军士兵愤怒地抱怨道:“我去,为什么今天连豌豆汤都没了,就让我们啃这么硬的黑麵包吗!!!还只有这么点!” 厨师一脸为难,语气中带著无奈和歉意:“唉,我们的粮食见底了,大家坚持坚持吧。”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食堂立刻沸腾了,法军土兵们著吵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最终,轮到迪特尔时,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块干硬的黑麵包。他默默地接过这可怜的配给,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普鲁士王国打著收復德意志失地的旗號对法国开战以来,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士兵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排挤。 洛林地区情况还算好些,毕竟属於法语区,一般人难以察觉他们的出身。 然而,阿尔萨斯地区就不同了。 虽然当地上层贵族流行使用法语,但底层百姓和被徵召的大头兵们仍然使用阿尔萨斯方言一一德语的一种变体。这种语言差异导致他们成为了一些人眼中的替罪羊,被认为是法国遭受入侵的罪魁祸首,是和普鲁士一样的野蛮人。 这些来自阿尔萨斯地区的士兵们面临著一个难以回答的灵魂拷问:我是谁? 我是法兰西人吗?我是德意志人吗?又或者,我谁也不是? 这个身份认同的困境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日復一日地折磨著他们脆弱的心灵。 “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 新任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带著作战会议室里的几位將军,以整齐划一的姿態向走进来的皇帝弗朗茨敬礼。 这里正在召开奥地利帝国针对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军事计划会议,整个会议室內的气氛有些紧张。 弗朗茨挥了一下手表示回礼,然后径直走到了地图边,看著那些被参谋们用长杆推动放好標好旗帜的小木块。 新任战爭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跟在身后为弗朗茨解释著,“陛下,通过铁路,我们已经把贝內德克军械上將的第八军和维格尔將军的第九军运抵了符腾堡大公国的边境, 另外补充上第十三军和第二十军和第三骑兵师、暴风突击队,我们组成了一个规模约十万人代號为“战锤”的集团军。 德根菲尔德伯爵看向贏立在房间中央的钟表,“现在是上午9点,再过十五分钟,我们的部队主力会对斯特拉斯堡发起攻击。之后,” 他拿起指挥桿,在地图上从北向南画了一道醒目的线,继续说道:“隨后我们將如摧枯拉朽般拿下科尔马、牟罗兹和贝尔福。依我之见,仅需三到五天, 整个上莱茵省就將尽入我们掌握。” 德根菲尔德伯爵又点了点撒丁王国的尼斯省,“赫斯男爵阁下的部队已经做出威逼的姿態,准备进攻坎城。” “嗯。”弗朗茨微微頜首,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普鲁土王国已经向我们发来了措辞急切的外交照会。他们在梅斯一线承受了巨大压力,迫切希望我们能够分担战火。” 说到这里,弗朗茨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斯特拉斯堡这块硬骨头,他们啃了整整半个月都没能啃下来。看来,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 “陛下,您请放心,我们已经运抵了八门三十二磅的加农炮,还有十几门攻城臼炮,军事科学院的人组织了一个工程小组带著新式武器一块上了。” “嗯,务必保护好这些人,他们可是帝国的人才,少一个我都心疼的不得了。”弗朗茨笑道。 “陛下?我有个问题?我们不是与法国正在谈判吗?这会不会不利於谈判?” 德根菲尔德伯爵犹豫著说道。 “哦,我亲爱的伯爵阁下,”弗朗茨摆了摆手,语气中带著一丝慈祥的调侃,“你太小看外交的艺术了。要知道,战爭从来就是政治的延续,也是实现政治目標的有力手段。”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放心吧,我並不打算把法国逼到绝路。我已经向法国的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伯爵提出了新的条件。至於赫斯男爵,他不会真的进攻法国的瓦尔省,那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德根菲尔德伯爵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称是。隨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好消息,兴奋地说道:“陛下,我还有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要报告。萨格勒布已经被我们攻陷了! 克罗埃西亚王国的叛乱终於平息。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克罗埃西亚贵族都保持了对帝国的忠诚,並未参与叛乱。不过..:” 他的语气稍稍低沉,“可惜的是,叛乱的主犯、前总检察长伊万·马祖拉尼奇还没有被抓获。” 弗朗茨听罢,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个跳樑小丑罢了。我会亲自安排人手追查此事。”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不过,说起这个,我们今后在选拔人才时必须更加谨慎。所有候选人都必须经过內务部的严格审查才能通过。像这种叛国事件,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发生!” 8.14日,欧洲和平大会召开的第四天,这一天早上,停火没几天的阿尔萨斯- 洛林地区战爭又起。 然而,这一次出现在法军眼前的不是熟悉的普鲁土蓝,而是身著白色军装的奥地利人。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些奥地利土兵似乎並不急於发动攻击,反而悠然自得地忙碌著,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准备工作。 带著望远镜,驻守在斯特拉斯堡的法军军长让-保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带著自已的参谋长德克利希少將匆匆赶到一处制高点,拿出自己的望远镜就盯著。 “见鬼,奥地利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让-保罗將军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一脸困惑地问道。 德克利希少將眯著眼晴,试图看清远处的景象,突然灵光一闪,“將军,您看,他们似乎在操作热气球?” “热气球?”让-保罗將军之以鼻,“那玩意儿能派上什么用场?难不成他们想靠热气球来攻城?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两人爭论之际,奥地利军队的热气球缓缓升空,紧接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划破长空。 “轰!”“轰!” 数枚重型炮弹如同天降陨石般砸落,其中一枚正中由坚固砖石筑成的堡垒, 瞬间砸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让-保罗军长狼狐地拍打著身上落下的尘土,一边呸呸吐著泥土,一边怒骂道:“见鬼!这绝对比24磅炮的威力还大!该死的奥地利人,难道他们把军航上的大炮都搬来了吗?” 炮兵出身的德克利希少將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將军,我明白了!他们是在用热气球引导炮火。这种威力的攻城火炮,恐怕斯特拉斯堡的要塞根本扛不住啊。” “他娘的!”让-保罗军长唻了一口唾沫,神色凝重地说,“先打打看吧,实在不行就投降。我们已经坚守了大半个月,要塞里的弹药和粮食眼看就要见底了。说实在的,我们也对得起巴黎那帮老爷了。再说,投降给奥地利人总比投降给普鲁士人强得多。” “明白,將军。”德克利希少將郑重地点了点头,隨即弯腰跟隨自己的长官撤离这个危险地带。 这里已经成为对方炮火密集轰炸的自標,虽说这个年代的火炮准头还不够精確,但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力一一怎么看都像是好几个炮兵团的规模一一为了不提前去见上帝老人家,两人决定转移到一片开阔地带,那里相对安全一些。 至於那些可怜的大头兵们,只能继续在炮火中煎熬了。 奥地利人一直没有衝锋,就这么炸了一天多。 第二天,正准备下令让精锐掷弹兵发起进攻的第八军军长贝內德克上將,惊讶地看到一队举著白旗的法军土兵朝他们走来。 8.15日。坚守了大半个月的斯特拉斯堡要塞沦陷,奥地利沿著铁路线、公路线迅速占领了南部阿尔萨斯地区上莱茵省。 一张长长的桌子旁,沦为俘虏的法国土兵排成了豌的长队。 他们依次上前登记所属部队、家乡,还要回答是否会说德语。 登记完毕后,他们被引导到另一边领取一份物资,包括换洗衣物和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硷水麵包。 有些法军俘虏拿到麵包后仍然板著脸,倔强地不肯下口。但在战友们的劝说下,他们最终还是屈服於飢饿和诱人的香气,狼吞虎咽起来。 不少人心里暗自惊嘆:这该死的奥地利麵包怎么这么好吃? “哎呀,您是阿尔萨斯人吗?”一名操著浓重斯拉夫口音德语的奥地利少尉惊喜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衣衫槛楼的法军士兵身上。 “是的,”那个叫迪特尔的士兵用力点头,用地道的阿尔萨斯方言回答,“ 我来自塞莱斯塔。” “今天真是个幸运日啊!”奥地利少尉眨了眨眼,站起身来,亲切地拍了拍迪特尔的肩膀,“迪特尔先生,请您去那边,”他指了指西边一张几乎无人问津的方桌,“对,就是那里。您先去领完东西,稍后会有马车送您回家。” “啊?”迪特尔一脸茫然。 “没错,迪特尔先生,”奥地利少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但很有可能,您即將成为奥地利公民了。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迪特尔目瞪口呆,脑子里一团浆糊: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先是从法国人变成战友口中的“普鲁士人”,现在又要变成奥地利人了? “我就说他是个蛮子!骗子!叛徒!”身后排队的人群中,一个懂德语的法军士兵大声翻译著他们的对话。顿时,一群法国俘虏愤怒地叫骂起来。 “肃静!”奥地利少尉厉声喝道,挥了挥手。 立刻有几个戴著蓝色军帽的士兵上前维持秩序,他们手中的枪托蓄势待发, 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要落到那些叫骂者的头上。 在前战友既羡慕又仇恨的目光中,迪特尔志芯不安地领到了一个略显陈旧的背包。里面塞满了麵包、衣物、毛幣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登上了一辆马车,缓缓驶离了这个令人室息的地方。 这正是弗朗茨皇帝精心制定的政策之一:经过严格核验后,允许阿尔萨斯地区的法军土兵返回家乡。 与此同时,这一消息將在巴黎的报纸上大肆炒作,在法国国內引发关於阿尔萨斯问题的激烈爭论。 更重要的是,这一举措將使法国军队对这些来自阿尔萨斯地区的土兵產生深深的不信任。 第122章 巴黎与匈牙利叛乱的结束 第122章 巴黎与匈牙利叛乱的结束 拿破崙三世在位期间,反对当局的党派可谓是五八门,各具特色。 其中至少有三个党派尤其值得一提。它们政见迥异,实力雄厚,平日里互不侵犯,面对共同敌人时总能团结一致,仿佛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三个党派分別是:坚定的正统派(波旁派),他们唯尚博尔伯爵马首是瞻, 毕竟是法国路易十五的最后一个合法的男性后裔。 其次是奥尔良派,他们坚定拥戴流亡的路易·菲利普的儿子们如巴黎伯爵继承王位,对七月王朝念念不忘。 最后则是共和派,他们梦想著推翻现存的君主专制,建立起共和国。 儘管法国此刻正面临著外敌入侵的危机,但局势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对某些人来说,这反而成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是为自己谋取更大的政治利益,或是推翻拿破崙三世的统治(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拿破崙三世仍牢牢掌控著军队)。 “我们要共和!” “释放政治犯!” 巴黎市政厅门前,人山人海。 一位戴看窄小眼镜、身看考究燕尾服的绅士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他手握喇叭,面对著上千名激情澎湃的巴黎市民,声嘶力竭地高呼: “自由、平等、博爱,不容专制!” 他的吶喊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集会的群眾纷纷附和,声浪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这热烈的场景感染了周围的旁观者,有人不自觉地低声附和。 离这沸腾的人群不远处,一道由法军士兵组成的人墙巍然立。士兵们手中的枪枝笔直地立在地上,刺刀尚未出鞘,但那冰冷的金属仍散发著威慑的气息。 在这道人墙的前方,塞纳省高官乔治-欧仁·奥斯曼男爵正焦头烂额他那髮际线挺高的额头上不住的冒著冷汗,他忙不迭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条丝绸手帕擦拭著,同时,他紧张地看向身旁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奥古斯特·雷诺德·圣让·安杰尔上將。 奥古斯特上將前不久在布雷西亚之战为了保护拿破崙三世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痊癒了,拿破崙三世给他颁发了一枚大军官级荣誉军团勋章,却不允许他再跑前线去了,就留在巴黎了。 此刻,他被派到这里镇压这群所谓的“暴民”。 是的,在当权者眼中,这些游行示威的巴黎市民无疑就是暴民! 拿破崙三世在统治初期奉行高压专制政策,任何游行示威集会都需要事先报备批准。显然,眼前这群人根本没有走这个程序。 奥古斯特上將不屑地唻了一口唾沫,心想:就这么点人,老子一挥马鞭带著骑兵衝锋,分分钟就能把他们驱散得乾乾净净。剩下的让警察统统抓进监狱里去得了。可惜现在还没收到皇帝陛下的命令,他不能擅自行动。 奥斯曼男爵心里苦啊,他为改造巴黎已经焦头烂额,没想到一不留神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心里很是志志不安,生怕受到严厉的惩罚。 他侧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奥古斯特上將:“上將阁下,要是这帮...这帮群眾从我们这里衝过来怎么办?我们.::我们要给他们让路吗?” “让路?”奥古斯特上將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让个屁的路!前线的將土们正在拼死拼活地打仗,后方就这么捣乱?要是他们真敢衝上来,老子的刺刀会让他们尝尝厉害!” “...上將阁下,”奥斯曼男爵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声音带著哭腔,“皇帝陛下也没说要怎么处置这些...这些群眾啊。要是不小心伤到他们,会不会惹得皇帝陛下不高兴?您看,”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边还有人在拍照呢。” 巴黎毕竟是巴黎。 记者们早已架好相机,拍摄了大半天,竟然没有人来驱赶他们。 奥斯曼男爵这一提醒,让奥古斯特上將也犹豫起来。他注意到人群中还有英国记者的身影。眼下法国正指望著英国的援助,可不敢得罪他们。 奥古斯特上將思索片刻,终於做出决定。他烦躁地策马上前,对著列队的土兵们大声命令道:“小子们,听著!要是那帮人敢衝上来,你们就用你们的身体挡住他们,明白吗?” “遵命!將军阁下!”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回应,声音中既有坚定,又带著一丝犹豫。 而在金碧辉煌的杜伊勒里宫內,一场关乎法兰西第二帝国命运的谈判正在进行。 谈判桌的一端坐著波旁派和奥尔良派的代表,他们衣著考究、举止优雅;另一端则是以阿奇尔·福尔德首相为首的政府官员们,神情严肃,额头上隱约可见汗珠。 第二帝国在撒丁战爭中惨遭失败,本土又遭到敌军入侵,帝国內部的反对者们如闻到血腥味的鯊鱼,纷纷出招、扯后腿。 这一切搞得拿破崙三世焦头烂额,他迫切地想要获得至少一个派系的支持, 以稳定有些动摇的政权。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討价还价之后,波旁派和奥尔良派的代表们终於开出了他们的条件。 他们用近乎傲慢的语气提出要求:分出三十名参议院名额、四十五名立法团名额、两个骑兵师师长职位和五个高官职位。 阿奇尔·福尔德首相听罢,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住怒火,將这份令人咋舌的条件送到了拿破崙三世的手中。 拿破崙三世接过条件单,双眼迅速扫过那些狮子大开口的要求。 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最后变得赤红,显然比看到奥地利给的和平条件更加震怒。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颤抖著將纸张撕得粉碎,碎片如雪般飘落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拿破崙三世怒吼道,声音在宫殿的穹顶下迴荡。 儘管他知道波旁派和奥尔良派的人一直在暗中活动,经常组织沙龙、在学校和军队中偷偷安插力量,但这次如此明自张胆地狮子大开口,著实让他震惊不已。 拿破崙三世头一次感觉这些所谓的保皇党比共和派更加可恶,简直是与虎谋皮! 他粗暴地从侍从手中夺过一杯水,仰头痛饮了一大口,水珠顺著他的下巴滴落在华贵的礼服上。 然后,他猛地转身,双眼如刀般盯著阿奇尔·福尔德首相,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告诉瓦莱夫斯基伯爵,换地的条件我同意了。”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继续道,“至於弗朗茨那个乳臭未乾的小子,你给我警告他,如果不想以后被法国永远惦记上,就给我一个体面的条件!否则,他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弗朗茨知道法国內部的派系斗爭有多么激烈,这正是他有恃无恐、敢於拖延的原因。他一边给法国施加战爭压力,一边耐心等待时机。 但他也清楚,战爭不能无限期地持续下去,毕竟战爭机器永远是最昂贵的吞金兽。 拿破崙三世步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首相说道:“对了,停止打压罗斯柴尔德银行。那个老狐狸內森给的礼物还挺丰厚的。”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给他回个信,就说我们会在欧洲和平大会上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分支鸣不平。至於有没有效果,嗯,那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阿奇尔·福尔德首相默默地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疲惫。 “另外,”拿破崙三世突然提高了声调,“图菲克!”他喊出了一位候著的秘书的名字,那位年轻的秘书立刻小跑著来到皇帝面前。“你亲自去市政厅门前,告诉那个叫奥利维尔·埃米尔的傢伙,让他们过来。” 奥利维尔·埃米尔正是在巴黎市政厅门前组织集会示威的领袖,一位反对拿破崙三世皇帝的狂热共和主义者。即便在拿破崙三世严格管制普选的情况下,他依然凭藉强大的群眾基础被选为了塞纳省第三区代表,重新杀回政坛。 既然波旁派和奥尔良派如此不识时务,拿破崙三世心生一计,决定要和左翼接触一下。毕竟,他自己当初也是通过共和选举上台的,不是吗?呵呵。 此时,巴黎市政厅门前的广场上,並没有如塞纳省高官奥斯曼男爵所担忧的那样发生向杜伊勒里宫进军的情况。 相反,这群被官方称为“暴民”的示威者们正有序地站在广场上,高喊著口號。 他们甚至自带了水杯和麵包,还不时坐下休息片刻,展现出令人惊讶的纪律性。 奥斯曼男爵看著这些训练有素的示威者,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受过专业培训,甚至可能是钱雇来的。他皱著眉头,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满脸大鬍子的儒勒·法夫尔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啃看妻子亲手做的果仁麵包。他偏著头,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对奥利维尔说道:“奥利维尔,你真的確定拿破崙三世会来找我们谈判吗?我总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奥利维尔轻抿了一口水,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耐心点,老朋友。现在帝国在撒丁战爭中惨败,本土又遭到入侵,被俘虏的法军土兵以万计。民怨沸腾,不满拿破崙三世的人与日俱增。”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相信我, 他迟早会来找我们妥协的。这是歷史的必然。” 奥利维尔的自光扫过不远处那些骑看高头大马、全副武装的胸甲骑兵,轻轻嘆了口气,“当然,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现在还不是恢復共和的最佳时机。 你看,现在仍有相当数量的军队忠於那位皇帝。我们需要耐心,需要等待时机。” 就在奥利维尔努力鼓舞同伴的时候,一头棕色捲髮、戴著圆框眼镜的欧內斯特·皮卡德先生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激动得差点绊倒自己。“快看!快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我看到有皇家信使来了!不得了,真的来了!” “咳咳、咳咳,”奥利维尔急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拿起已经有些掉漆的旧喇叭。 他快步走上临时搭建的简陋台前,用已经沙哑的嗓音再次號召大家站了起来,继续高喊口號。 没过多久,一队穿著鲜艷红色制服、佩戴著闪亮徽章的皇家卫队土兵出现在广场边缘。他们护送著一位衣著考究的绅士一一宫廷秘书图菲克男爵一一缓缓穿过人群,直奔奥利维尔先生所在的位置。 图菲克男爵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快,但还是强忍看不適的心情,轻轻拍了拍还在声嘶力竭演讲的奥利维尔先生的肩膀。“咳咳,奥利维尔先生、奥利维尔先生!!!”他不得不提高嗓门,以盖过周围的喧囂。 “啊?”奥利维尔装作吃惊的样子,转过身来,“请问您是哪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的光芒。 图菲克男爵略显僵硬地微微躬身,用一种刻意的礼貌语气说道:“在下是皇家秘书图菲克男爵。奥利维尔议员阁下,我带来一个消息:皇帝陛下有请!“““ 隨后,图菲克男爵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衣著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市民们, 他的鼻子微微皱起,仿佛闻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气味。他用一种近乎厌恶的语气补充道:“至於这些人嘛..:”他不屑地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回家去吧。演出结束了。” 奥利维尔、儒勒·法夫尔和欧內斯特·皮卡德等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经过短暂的沉默,奥利维尔终於开口了,声音中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那么,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带路吧,尊敬的男爵阁下。 就这样,这群曾被视为“麻烦製造者”的共和派领袖们,在皇家卫队的护送下,踏上了通往杜伊勒里宫的道路。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巴黎濛濛细雨中,留下广场上一片困惑而兴奋的喧囂。 布达佩斯。 这座城市被围困一周多了,由於没有疏散市民,城中的粮食消耗的非常快, 匈牙利共和国政府不得不实行配给制,这导致布达佩斯的市民们对所谓的共和国政府怨气很大,毕竟之前大家日子过得好好的,没事叛乱干啥。 而在佩斯市政厅的一个地下室,好几天没有见过阳光的科苏特先生现在脸色有些苍白,还透看病態的红,他颤抖看双手摘下自己的眼镜。 “呼.....”他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那些焦虑不安的政府要员,沉声问道:“诸位,眼下这种困境,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內政部长乔鲍作为科苏特先生的心腹,早已为自己和上司准备好了退路。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听..:::.总统阁下,事实上,我们还有一条秘密通道。” 见总统没有反对,乔鲍继续说道:“请您放心,总统阁下,这条地下通道一直延伸到城外的密林深处。我们可以化装成普通平民,悄悄逃出佩斯。” 他眼神游移,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几位將军和政府成员,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我们可以去英国寻求政治庇护,又或者,我们可以远渡重洋,前往美国。 那里,哈布斯堡的爪牙绝对伸不到。” 乔鲍的话语如同一剂强心针,立刻安抚了几位提心弔胆的政府成员。 毕竟,按照十年前的经验,维也纳政府对他们这些叛乱者是绝不手软的一一旦被捕,立即处以绞刑。如果能够稍微推迟一下去见圣伊斯特方陛下的时间, 那可真是天大的幸运了。 科苏特先生默默注视著眼前这群只想著逃命的內阁成员,不由得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气。他暗自思:国家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难道大家都已经失去了十年前那种慷慨赴死的气节了吗? 其实,他最初也曾动过逃离的念头。但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岂不是和十年前的仓皇出逃如出一辙了吗? 昨晚,他与自己的心腹里宾特洛夫彻夜长谈。这位总统办公室主任双手合十,郑重其事地说出了一句让科苏特难以忘怀的话:“落幕的时候你必须站在舞台上,科苏特总统阁下。” 沉默良久,科苏特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们都准备准备吧,今晚凌晨就走。“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陶马什先生一脸震惊,声音都有些颤抖:“什么?总统阁下?您...:..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这些年来,他们始终追隨科苏特先生的脚步走到今天。如果科苏特不在了,匈牙利復国运动该何去何从? 科苏特抬手制止了眾人的劝阻,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目光投向掛在墙上的大匈牙利王国地图,深深地嘆了口气:“十年之前,是拉约什·巴蒂亚尼总理慷慨赴死;十年之后,轮到我来完成这个使命了。 但请相信,匈牙利的革命事业终將如火种般传播下去,直到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环视四周,目光炯炯有神:“诸位,你们都是马扎尔民族的精英。请谨记我的话:如果革命想要成功,我们必须耐心等待。等到奥地利帝国內部矛盾激化爆发,等到国际局势发生转变,我们终將迎来復国的机会。” “在我离世之后,”科苏特继续说道,声音略有硬咽,“克拉普卡上將將担任匈牙利復国运动的领导人。他是个细腻的人,不仅能征善战,还精通政治。我对他充满信心。”说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警向旁边的空位一一克拉普卡上將此刻正在前线指挥部队加固防御工事。 “唉,”科苏特轻嘆一声,“一定要带上他一起走。记住,团结就是力量, 我们的组织绝不能分崩离析。”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当夜幕低垂,科苏特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中握看从费克特博士那里取来的所谓“无痛毒药”。他凝视著墙上滴答作响的钟表,深吸一口气,毅然將药水一饮而尽。隨后,他颤抖著手指,轻轻敲响了桌上的钟铃。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科苏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喃喃自语:“拉约什·巴蒂亚尼、考维什、施瓦尔策..:::.我来陪你们了。很抱歉,我未能带著大匈牙利王国復兴的喜讯来见你们..::: 2 “ 不久之后,几名忠诚的匈牙利土兵泪眼婆娑地用炸药彻底摧毁了这间秘密地下室,確保科苏特先生的遗体永远不会落入敌人之手。 很快,留守的阿尔帕將军带领看残存的匈牙利共和军投降於欧根元师,但科苏特组织秘密出城的队伍都被逮捕了。 当里宾特洛夫先生带著胜利者的笑容从俘虏队列中走出时,乔鲍先生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愤怒。 他不顾身旁士兵的枪托狼狼砸来,奋力扑向里宾特洛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咬掉了这个叛徒的一只耳朵。 鲜血顿时溅得到处都是,里宾特洛夫的惨叫声和乔鲍的怒吼声在空旷的广场上迴荡,仿佛是对这场悲壮革命最后的哀鸣。 8.18日。布达佩斯陷落,匈牙利叛乱结束。 第123章 英国的算盘与教皇国 第123章 英国的算盘与教皇国 维也纳的帝国大酒店,这里是梅特涅前首相生前经常来的地方,是的,这位掌握奥地利数十年权柄的老人在今年6月份去世了,他在去世之前给弗朗茨最后的建议是不要理会撒丁王国的挑,但是很可惜,年轻的弗朗茨还是中计了,引发了这场影响巨大的奥撒法战爭。 在第二代梅特涅亲王理夏德·克莱门斯·约瑟夫·洛塔尔·赫尔曼的牵线下,互相看不惯的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和俄国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在这所酒店的一个小房间秘密见面。 双方的护卫在门外站好岗,防止任何人偷听或者泄露机密,这种事情就算是东道主奥地利人也不能被知道。 戈尔恰科夫亲王优雅地给拉塞尔勋爵斟了一杯金黄色的雪莉酒,脸上掛著和蔼可亲的笑容,眼中闪烁著狡点的光芒。 他轻声说道:“哎呀,拉塞尔勋爵阁下,今天您能应邀前来,实在是令人欣喜。我坚信我们双方定能达成一致协议。来,请您品尝这杯醇厚芳香的雪莉美酒。” 说罢,戈尔恰科夫亲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隨之滚动。 不一会儿,拉塞尔勋爵也从容不迫地將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轻轻放下酒杯,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戈尔恰科夫亲王阁下,我猜想您必定已经把奥地利、法国、普鲁士这几个主要国家都打点妥当了,对吧?” 拉塞尔勋爵眯起锐利的眼睛,仔细打量著眼前这位面带红光、笑容可的戈尔恰科夫亲王。他略带讽刺地补充道:“我想,即便英国不同意,您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撕毁巴黎条约吧。” “哎呀呀,哪里的话!”戈尔恰科夫亲王连连摇头,表情显得有些夸张, “我们俄国可是负责任的大国,一向最为遵守国际法和国际公约呢。” 这番话让拉塞尔勋爵心中不禁冷笑:你们俄国撕毁的条约怕是堆起来能把这栋房子都给填满了吧。 戈尔恰科夫亲王继续说道,语气中带著几分轻鬆:“拉塞尔勋爵阁下,依我看,大家恐怕都不会太在意那个所谓的巴黎条约了。再说,我们的要求也不过是终止黑海非军事化罢了。这一点,想必我们心照不宣,迟早都会发生的。” 拉塞尔勋爵高挺的鼻子因酒精的刺激微微泛红,他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鼻樑,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普鲁士王国真的吞併了北德意志的邦国,恐怕你们俄国也不会太好过吧? 1 “彼此彼此啊,”戈尔恰科夫亲王轻笑一声,优雅地取下胸前的单片眼镜, 用丝绸手帕仔细擦拭著,“老实说,普鲁士王国这些年確实有些目中无人了。” 拉塞尔勋爵拿起雪莉酒瓶,小心翼翼地给戈尔恰科夫亲王倒了一小杯,边倒边说:“我觉得我们有著共同的利益。若普鲁士王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吞併了北德意志诸邦国,他们的人口会猛增数百万,土地面积也会轻鬆扩充十几万平方公里。他们势必会迅速膨胀起来。” 拉塞尔勋爵无奈地摇了摇头,“欧洲的列强已经够多了,我们这张牌桌上可不能再添一个玩家了。” 戈尔恰科夫亲王微微侧身,悄悄靠近了些,压低嗓音说:“我也正有此意。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让普鲁土.::”说著,他偷偷地朝门口努了努嘴,“(奥地利)不要那么强大。”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毕竟,这里是维也纳,奥地利的秘密警察无处不在。 更何况,这间房间还是理夏德亲王安排的,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 因此,在这次会谈中,他们儘量避免涉及奥地利,即便不得不提及,也是一个劲地说好话。 戈尔恰科夫亲王轻抚著精致的酒杯,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普鲁士真的吞併了北德意志,他们的下一个自標很可能就是丹麦的什勒斯维希荷尔施泰因两公国。毕竟,这可是那些所谓的德意志民族主义者一直梦寐以求的。” “您也知道,”他继续说道,“丹麦可是我国的好朋友。所以,我认为在这次谈判中,首要一点就是,在已经签订的地理名词与法理依据无关的公约基础上,我们必须让普鲁士王国保证丹麦两公国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 拉塞尔勋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我方的利益很明確,汉诺瓦王国绝不能被吞併。另外,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稍微加强一下汉诺瓦王国的实力。” 戈尔恰科夫亲王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心想如果真要加强,还不如加强巴伐利亚王国更为可靠。沉思片刻后,他慢悠悠地说:“好吧,我们会支持贵国的要求的。” “另外,”他突然话锋一转,“我们想要普属波兰。” 这番话让拉塞尔勋爵颇感意外,心想:这才是真正的毛子啊,之前那个貌似关心德意志和平的乖乖熊果然是装出来的。 “这...恐怕不太容易办到吧,”拉塞尔勋爵露出为难的表情,“普鲁士王国怕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国土。” 戈尔恰科夫亲王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几分自信:“我觉得,普鲁士用一小块波兰人的土地换取这么大一片德意志人的土地,只要摄政王威廉和安东亲王没有失去理智,就该明白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交易。” 拉塞尔勋爵不禁用鄙夷的眼神警了戈尔恰科夫亲王一眼,心想:问题是那都是德意志邦国的土地,又不是让你俄国出让领土。不过,能有一个国家帮助削弱普鲁士王国,他倒也乐见其成。 另外,就是奥地利帝国。 奥地利帝国虽然內部民族矛盾严重,但人口已达四千万之多,国土面积也有六七十万平方公里。如果就这么轻易让他们获得南德意志地区,无疑会极大地增强奥地利帝国的稳定性。 拉塞尔勋爵心中盘算得很清楚:如果能儘可能保住南德意志的几个邦国,就算让奥地利吞併了撒丁王国也无妨。 然而,出乎英国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法国人突然开始支持起奥地利帝国来,而且,戈尔恰科夫亲王转头就和奥地利的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密切交谈了一会,显然是在拉拢关係。 不知道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给戈尔恰科夫亲王施展了什么魔法,总之戈尔恰科夫亲王突然坚决地支持起奥地利帝国的决定来,仿佛与拉塞尔勋爵之前的谈话完全不存在一般。 安东·冯·施默林看到再这么爭论下去,战利品恐怕遥遥无期。 於是在新一天的欧洲和平大会上,首先是奥地利、法国、普鲁士三国凑在一起签署了停战协定,结束了这场持续数月之久的战爭。 至於撒丁王国的代表,他们只有签字的权力,却无权討价还价,毕竟他们的国家还被奥地利人占领著呢。 在帕尔马公国的帕尔马市,街道上曾经隨处可见几个蹲在地上悠閒抽菸、身著白色制服的奥地利士兵。 然而,这样的景象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了。根据街上一些识字的人的说法,北边的撒丁王国正联合法国与奥地利人交战。要是奥地利帝国败下阵来,帕尔马应该再也见不到这些白衣士兵的身影了。 阿里斯托泰莱是个年轻的铁匠学徒,虽然他与这些奥地利士兵接触不多,但通过与一些老师、学生閒聊,他越发感受到自己的国家被外国人占领是何等的屈辱!每当想到这点,他就不禁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现在奥地利士兵都不见了踪影,对阿里斯托泰莱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他甚至在心里暗暗欢呼,幻想著自由的景象。可惜好景不长,那群討厌的奥地利士兵又回来了,让他的希望如同肥皂泡一般破灭。 然而,奇怪的是,阿里斯托泰莱注意到他们开始忙碌地搬运东西。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从军营或一些为奥地利人效力的地方驶过,车上堆满了五八门的物品。 有衣物、书桌,甚至一一如果阿里斯托泰莱没看错的话一一他们还从一位男爵家里搬走了一架华丽的钢琴。哦,天哪!他们居然还“顺便”带走了一位泪眼婆娑的男爵小姐。 儘管听说这位小姐也是奥地利人,但看到这位美丽的姑娘梨带雨的模样, 阿里斯托泰莱还是不由得为她心疼了一下,暗自嘆息。 就在这时,“喂!”一个带著浓重威尼斯口音、操著义大利语的奥地利少尉突然喊住了正拿著一柄锻锤和一把钳子、若有所思的阿里斯托泰莱。 “啊,怎...怎么了,长官?”阿里斯托泰莱慌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有些惶恐,虽然这些奥地利人很少动手打人,但他从小就听別人说这些人都是坏蛋。儘管如此,他们到铁匠铺买东西时倒是总给银幣...这让阿里斯托泰莱感到十分困惑。 奥地利少尉上下打量著这个鬼鬼崇崇的年轻人,不太確定地问道:“你是个铁匠吧?” “是...是的,长官。”阿里斯托泰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您...您需要打造什么器具吗?” 少尉摘下手套,拍打著身上的尘土,隨意地说:“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威尼斯工作?” “威尼斯?”阿里斯托泰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威尼斯!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城市啊!他小时候就常常听父母讲述那里的繁华景象。而且,那个地方似乎还靠海,可以出海航行呢! “没错,”少尉继续说道,一边皱著眉头回忆著什么,“你属於...属於那个叫什么来著?”他挠了挠头,突然一拍脑门,“哦,对了!你属於技术人才。上面说了,给一点二倍工资,还是国营厂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 “啊?”阿里斯托泰莱听到这些话,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中了自己。他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惊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啊什么啊。”奥地利少尉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来不来?给你们安排房子住,工作几年就能把家里人一块接过去。表现好的话,还可以去维也纳呢。” 阿里斯托泰莱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动,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几乎是跳起来欣喜若狂地喊道:“我去!我去,长官!太感谢您了! 此刻,什么奥地利占领军、什么屈辱,统统被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阿里斯托泰莱的心中,还有什么比改善家人的生活更重要的呢?他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 教皇国,罗马。 教皇庇护九世就去欧洲和平大会露了个脸,回到家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法军要撤走! 而且不是商量,是已经在进行中的行动! 庇护九世和教皇国的高层们心中翻涌著矛盾的情绪。一方面,一方面他们很想赶走这帮子要钱供著的“祖宗”; 另一方面,又担心法国士兵一旦离开,国內蠢蠢欲动的起义分子或国外虎视耽的共和派会趁虚而入,他们恐怕镇压不住。 巴尔扎尔清了清嗓子,匯报导:“,教宗陛下,法国那边阿尔弗雷德·德·维尔曼將军给出的答覆是,呢,本土损失惨重,他们不得不返回增援。“ “什么?回援?就这么点人,他们回去能有什么用!“庇护九世焦躁地来回步,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但这毕竟是法国国內的事情,他一个19世纪的教皇也管不到。 “罢了罢了,既然已成定局。“庇护九世长嘆一声,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急切地问道:“对了,加里波第什么情况?还窝在伦巴第王国北部吗?奥地利人怎么不去灭了他?” 红衣主教贾科莫·安东內利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教宗陛下, 这確实是个令人费解的情况。依我之见,奥地利人极有可能与加里波第达成了某种...协议。“ “难道奥地利真的要把一小部分伦巴第王国割让给加里波第?“主教安东尼奥·马尔凯斯满脸疑惑,小心翼翼地提出猜测。 国务卿巴尔扎尔转向教宗,语气凝重:“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教宗陛下。眼下最紧迫的问题是,法国人撤走后,我们的国防压力会骤然增加。这.:.这该怎么办?” 军事顾问费德里科·玛尔基迎著教宗的目光,不安地搓了搓手,心虚的说,“非常抱歉,教宗陛下。我们目前只有一万多人的瑞士卫队,说实话,这点兵力远远不足以满足国防需求。” 庇护九世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懊恼地说:“唉,早前泽维尔·德·梅罗德一再劝说我组建一支作战军团来保卫教皇国,我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充满了悔意。 教宗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盯著一直反对组建军队的红衣主教贾科莫·安东內利:“贾科莫·安东內利,我想我们別无选择,必须建立一支军团了。” 毕竟教皇国还是一个农业国,掌握大权的贾科莫·安东內利知道这个国家的经济实力不足以支撑太多的军队,加税会让共和主义者更容易煽动农民起义。 但现在面临这个情况,贾科莫·安东內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陛下,我认为需要派个特使去找一下维也纳的弗朗茨皇帝陛下了。”国务卿阿尔贝托·巴尔扎尔提议道,“加里波第那里是个隱患,这次奥地利势力大增,我们也需要对其示好。也许,他会派一支奥地利军队来罗马保卫您。” “嗯。”庇护九世也想到了虔诚的弗朗茨皇帝,以这位皇帝虔诚无比的架势,应该会很好说话。 教宗沉吟片刻,在心中权衡了几位人选后,最终开口道:“就让路易吉·万尼切利·卡索尼去一趟维也纳吧。我们现在急需支持,我想,这位虔诚的皇帝陛下会很好说话。” 第124章 教会 南德四邦的合併与奥普法撒四国和平条约 第124章 教会 南德四邦的合併与奥普法撒四国和平条约 “我会很好说话?”弗朗茨露出洁白的牙笑了一下,他的手指灵巧地继续剥著手中的橘子,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能让他思绪更加清晰。 “是的,陛下。”首相布尔伯爵微微頜首,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他刚刚会见了教皇特使路易吉·万尼切利·卡索尼,此刻正哭笑不得地向弗朗茨匯报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 “来,首相阁下,尝尝这个橘子。”弗朗茨慷慨地將剥好的半个橘子递给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首相。他稍作停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隨即摇头轻嘆道:“说来有趣,如果是五六年前的我,兴许真会毫不犹豫地慷慨支持教皇陛下呢。“ 首相布尔伯爵小心翼翼地接过橘子,將一瓣塞入口中,细细品味著酸甜的滋味。他谨慎地问道:“陛下,您认为我们该如何回復这个请求呢?” “怎么回復?”弗朗茨的嘴角勾起一抹狡点的微笑,“那还用说,自然是要谈买卖啊。一分钱一分货,天经地义咯。”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皇肖像,接看说:“我留看加里波第將军,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傢伙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我们未必能轻易抓住他。但是,如果让他自己担任一个地方的首脑,他必然会陷入各派別力量的纷爭中,焦头烂额。对我们而言,这种威胁无疑要比他隱藏起来小得多。” “另一方面,加里波第就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牌,专门用来对付教皇国的牌。”说著,弗朗茨优雅地將一瓣橘子送入口中,细细品味著那丝丝甜美的凉意。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掛著十字架的念珠,轻轻地將它放在桌上。 “首相阁下,我们都不可否认天主教对我国的稳定至关重要,对吗?”弗朗茨问道。 布尔伯爵微微皱眉,谨慎地回答道:“確实如此,陛下。儘管这些年来教会的势力有愈发膨胀的趋势。”他的语气中隱藏著一丝不满,毕竟自从新的政教协议签署后,教会享有免税特权,这可让布鲁克男爵抱怨了许久。 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陛下,儘管如此,教会在稳定社会底层民眾、教化百姓、宣扬上帝与您的威严等方面,依然功不可没。” 1855年罗马教廷与奥地利帝国政府签署的新政教协约,赋予了教会在诸多领域更大的权力。 它被授予对其自身事务的完全控制权,包括任命。 教会还负责管理98%的公立小学:那些名义上是天主教徒並控制课程的学校。 天主教教会法院对夫妻一方或双方都是天主教徒的婚姻拥有管辖权..: 这份协约標誌著约瑟夫二世时期將教会置於皇权之下的做法彻底终结,约瑟夫主义就此划上句號。 然而,这也引发了奥地利帝国国內很多人的反教权运动。 从长远来看,教会势力的扩张无疑意味著帝国政府影响力的削弱。无论是在推行同化教育方面,由於天主教掌握著公立小学,政府难以施展拳脚; 还是在財政方面,教会享有诸多经济特权,尤其是在教会財產上的免税待遇。教会可以自由处置捐款、遗產、教会税等资金,几乎不受国家监管,这无疑让帝国政府的財政收入损失了一大块。 弗朗茨当然明白天主教对於稳定这个多民族国家的重要性,它无疑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工具。 但是,弗朗茨想要的是听话的、可以为己所用的教会。 “是的,首相阁下。”弗朗茨玩弄著念珠,“但是我也很为难啊,帝国政府的財政收入这些年少了一大块,而我们与撒丁王国的战爭几乎摧毁了整个伦巴第王国,我已经下令今年的伦巴第王国免税了。 匈牙利叛乱也是,还有克罗埃西亚半个王国起义。 这些麻烦事,说到底都需要一样东西来解决。” 首相布尔伯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陛下,我想我明白了。” 首相布尔伯爵沉吟片刻,看向皇帝弗朗茨,“要让安东·冯·施默林先生负责这项棘手的任务吗?” 弗朗茨闻言,不禁莞尔一笑,“不,可別为难那个可怜人了。他为了欧洲和平大会的事情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弗朗茨的自光中带著几分调侃,“我发觉他最近头上所剩无几的头髮又少了几根。” 首相布尔伯爵被皇帝的幽默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陛下您可真会开玩笑。那么,您心目中有合適的人选吗?要不...让莱纳大公去?” 莱纳大公是弗朗茨的堂弟,他和妻子玛丽·卡罗琳女大公一向以亲民著称, 热衷於开展各种慈善活动。歷史上曾经担任过奥匈帝国军队总司令和首相,算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弗朗茨手指敲打著桌面,在脑海中浮现出莱纳的身影,思考了片刻,“莱纳的经验还有所欠缺。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让他给雷希伯格伯爵做副手,正好可以吸收些经验。” 约翰·伯恩哈德·格拉夫·冯·雷希贝格伯爵,这位伯爵是梅特涅亲王临终前力荐的人选。 歷史上弗朗茨知道自己玩砸了,布尔伯爵和几位將军背了战败的大锅,然后他跑去问梅特涅他死后谁可担大任,梅特涅亲王就推荐了这位雷希贝格伯爵。 雷希贝格伯爵走的是亲近普鲁土王国的路子,普丹战爭奥地利也掺和进去, 也是雷希贝格伯爵的极力主张,他想要与普鲁土王国藉此机会加大合作,指望普鲁士在未来威尼斯受到攻击时伸出援手。 结果,俾斯麦是什么人,那肯定是热脸贴冷屁股,白白给俾斯麦做了嫁衣, 没收到任何保证,后面就下台了。 不过,作为一名梅特涅派系的优秀外交官,之前在法兰克福会议上为我们奥地利帝国据理力爭的表现还是相当出色的。这次给他一个具体的目標,应该能办好这件事。 “对了,”弗朗茨放下手中的念珠,“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不能忘了我们的大主教劳舍尔阁下。让他也跟著参加吧。” 弗朗茨脸色变冷,淡蓝色的眼晴射出微光,“告诉劳舍尔主教,让他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位奥地利人。” “嗯,明白了,陛下。”布尔伯爵恭敬地点了点头,“另外,陛下,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向您匯报。您果然是神机妙算,用了您的高明计策之后,南德四邦国已经同意加入我们奥地利帝国了。” 弗朗茨听看这个,终於又再次恢復了笑容。 南德四邦,包括巴伐利亚王国、符腾堡王国、巴登大公国和黑森-达姆施塔特大公国,总面积约11万平方公里,人口接近九百万,都是天主教为主的国家。 加上这些德意志人,也许还有萨克森王国,奥地利帝国的主体民族数量勉勉强强可以达到一半,这就足够了。推行后面的计划,至少可以保证帝国不会轻易崩溃。 弗朗茨之前其实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虽然获得所有大国认可的条约无疑是理想状態,但事实上,即便缺少某个国家一一比如说英国一一的认可,条约依然可以生效。 当然,他也明白与英国人保持良好关係的重要性,事后拉拉关係,给点好处。 例如,歷史上撒丁王国获得伦巴第王国之后,支持加里波第远征其他义大利邦国,很快两西西里王国、教皇国的部分国土都被併入了撒丁王国,完成了义大利的初步统一。 普奥战爭,普鲁士通过七周战爭战胜了奥地利,吞併了绝大部分德意志邦国,並且把奥地利帝国踢出了德意志邦联。 这些惊天动地的变革竟然都没有遭到其他大国的干涉。 一方面,这些事件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即便有了铁路和电报这些现代化工具,等到英国等其他国家想要联合搞事情的时候,条约都签好了。 另一方面,每个国家复杂的內部外交、错综复杂的內政形势和战略考量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每个国家都有著不同的派系、利益集团,他们的诉求都不一样,如果能够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巧妙地周旋几个星期,就能够完成许多看似不可能的壮举。 现在看来,只要奥地利帝国不全部合併整个德意志邦联,交出一些利益,利用英、法、俄之间的矛盾,成功概率还是很大的。 想通这些之后,弗朗茨立即调整策略,加快了与巴伐利亚王国、符腾堡王国、巴登大公国以及黑森-达姆施塔特大公国这四个主要南德意志邦国的合併谈判。 黑森-达姆施塔特大公国率先表態,乾脆利落地同意统一,甚至主动提出不再保留军队,刚好可以节约一笔资金。 巴伐利亚王国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二世本来是想要联合符腾堡王国、巴登大公国一块反对奥地利帝国的吞併行为,但是巴登大公国和符腾堡王国很乾脆的就同意了合併。 弗朗茨已经同意每个月给这两个王国十万弗洛林的基础建设支持资金。 另外,巴登大公弗里德里希一世和符腾堡国王威廉一世肯定不是因为每年一万英镑的补助而同意签署合併文件的,相信他们是为了德意志光明的未来而做出的重要决定! 巴伐利亚王国这个段位很尷尬。 上面是老大奥地利帝国、老二普鲁土王国,两方无论是军事实力还是经济实力都远胜巴伐利亚王国,更不用说他们在德意志邦联中拥有的强大號召力,几乎没有邦国会理会巴伐利业土国的主张。 下面又是像掌骚公国、符腾堡王国这种实力很弱,已经选择躺平的小邦国。 巴伐利亚主国处在这样一个进退维谷的尷尬位置,他们曾幻想像布伦瑞克公国这样的小国能够唯命是从,以此来实现自己成为盟主的野心,进而对抗奥地利和普鲁士。 然而,现实总是无情地打破幻想,无论巴伐利亚如何努力,始终没什么人响应,又扩张不了,就很尷尬,最后只有一个被合併的命运。 了一点时间,经过一番艰难的谈判,最终,巴伐利亚王国的谈判代表奥托·冯·布雷-斯坦博格伯爵还是签署了合併协议, 巴伐利亚王国得以保持相当程度的自治权,包括保留自己的军队、邮政系统和铁路管理权等。不过,王国军队在战时必须服从奥地利帝国皇家军队的统一指挥。 在外交方面,巴伐利亚王国虽然可以在其他国家设立外交领事,但外交大权终究还是要交给奥地利帝国。 作为对巴伐利亚王国的某种补偿,在未来设立的帝国参议院和帝国议会等机构中,巴伐利亚將获得额外的两个席位。 霍夫堡皇宫的一间宽明亮的大房间里面,这里瀰漫著香菸、咖啡、茶水等多种东西混合的味道。 这里是奥地利新任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普鲁士王国外交大臣施莱尼茨侯爵以及法国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伯爵带领的谈判代表们进行会谈的房间。 他们已经连续商討了两天,今天的氛围愈发紧张,看这架势,最后不確定个框架是谁也別想回去睡觉了。 安东·冯·施默林狠狠地嘬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语气中带著一丝不耐烦:“哎呀,瓦莱夫斯基伯爵別拖了,巴黎的情况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想您也不愿意继续僵持下去吧。方一最后巴黎政府出问题呢?“ 瓦莱夫斯基伯爵闻言,圆润的脸上肥肉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强忍著怒火,冷哼一声:“哼,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相信帝国的民眾们依然坚定地支持著我们伟大的拿破崙三世陛下。“ 施默林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伯爵阁下,我们的要求並不过分。不过是十亿弗洛林的战爭赔款,外加阿尔萨斯地区和洛林地区罢了。作为交换,贵国也將获得萨伏伊地区和尼斯地区,这很公平,不是吗?“ (1弗洛林=11.11克纯银~2.47法郎~0.0978英榜10亿弗洛林~24.7亿法郎~0.978亿英镑~72吨黄金) “我.”瓦莱夫斯基伯爵听罢,脸上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握紧拳头,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十亿弗洛林,我日你妈的你怎么不去英格兰银行抢啊,这么多。 更別提还要割地,洛林地区加上阿尔萨斯地区可是三万多平方公里,两百多万人口啊!而你们给的萨伏伊地区和尼斯地区加起来才不到一半,区区一万三千平方公里,七十万人口。要是我敢签这种协议,回去我就要被人从楼上窗户扔下来。 但是形势比人强,瓦莱夫斯基伯爵想起自己堂哥都开始和共和派接触了,於是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嚇得对面的施莱尼茨侯爵不由得一颤。 瓦莱夫斯基伯爵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儘管来拿吧!三千万法兰西人民会把你们这些强盗撕成碎片!” 奥地利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见状,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他轻轻拉了一下普鲁士王国外交大臣施莱尼茨侯爵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到房间的一角私下交谈。两人边抽著烟,边低声交流起来。 安东·冯·施默林皱著眉头,轻声说道:“看来洛林地区是要不到了,那个地方本来就是法语文化区,强行占领恐怕会引起更多麻烦。” 普鲁土王国外交大臣施莱尼茨侯爵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略带不满地说:“喂喂,可別忘了,弗朗茨皇帝陛下之前可是向我们做出了承诺的。我们都放弃了萨克森王国了,总该得到更多补偿吧。” 安东·冯·施默林悄悄警了一眼还在那边怒目而视的瓦莱夫斯基伯爵,无奈地说:“问题是法国那边实在不肯鬆口啊。” “从撒丁身上割唄。”施莱尼茨侯爵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狡的笑意“我想,义大利地区的土地,贵国应该也愿意慷慨解囊吧?” 安东·冯·施默林思索著,皇帝陛下给下的策略的確是收缩奥地利帝国在义大利地区的势力范围。 皇帝陛下想把法国的势力直接直接插入义大利地区。一旦法国在那里有了实质性的利益,他们就不可能坐视所谓的义大利民族主义者来破坏他们的既得利益。 这一点,弗朗茨皇帝给了他很高的决策权限,那些深受哈布斯堡家族影响的小国,比如帕尔马公国、摩德纳公国等,都可以灵活处置。 奥地利在这些地方的势力已经开始收缩了。 又小声交谈了一会,安东·冯·施默林和施莱尼茨侯爵坐回了谈判桌前。 安东·冯·施默林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尊敬的瓦莱夫斯基伯爵阁下,我们经过慎重考虑,有了新的提议。首先,关於阿尔萨斯地区,这是传统的德语区,我想这一点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瓦莱夫斯基伯爵的脸上不动声色,什么也没说,只是等看施默林的下一句话。 施默林继续说道,声音中带著一丝诚恳:“洛林公国传统上也是德意志地区的一部分,但是考虑到贵国人民的情绪,我们希望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歷史遗留问题。” 他顿了顿,“我们只要一半,仅仅是一半而已。 还不等瓦莱夫斯基伯爵出声,安东·冯·施默林接著说,“除上述的条件, 贵国可以获得皮埃蒙特地区一半的土地,同时还有帕尔马公国、摩德纳公国、托斯卡纳大公国三个邦国作为补偿。” 瓦莱夫斯基伯爵皱著眉头思索著,不时和身旁的外交部秘书交谈著。 这个新方案確实让人心动一一法国可以多获得三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和一百多万人口。 虽然要失去部分法国本土,但比起之前的条件,这简直是天大的优惠。他甚至在想,如果能用十亿弗洛林买下整个皮埃蒙特王国,拿破崙三世恐怕会不惜砸锅卖铁也要成交。 瓦莱夫斯基伯爵展现出了一个老练外交官的风范,不动声色地说:“我需要给拿破崙三世陛下发一封电报。” “当然可以,请便。”安东·冯·施默林彬彬有礼地回应。 瓦莱夫斯基伯爵將他那双肥大的手放到桌面上,开始討价还价:“另外,赔款绝不可能达到十亿弗洛林那么多。”他伸出三根肉乎乎的手指,“三亿弗洛林。” 安东·冯·施默林不为所动:“七亿。” “四亿。”瓦莱夫斯基伯爵寸步不让。 安东·冯·施默林眯起眼睛,““伯爵阁下,让我们把话说清楚。这七亿弗洛林中,有四亿是属於撒丁王国的债务。您只需要出三亿弗洛林就能买下这么大一片土地和上面的人口,说实话,您已经赚大了。” 瓦莱夫斯基伯爵心里面咂了咂嘴,撒丁王国之前就一堆借款,东借西借就为了这场翻身仗。还四亿,估计到头来还是得法国来兜底。 另外,他已经开始將撒丁王国剩下的领土视为法国的囊中之物了。 如此巨额的债务,撒丁王国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必然要全面依附於法国。 而且,看这个样子,奥地利帝国也不会反对。 当然前提是英国別来插手捣乱。 “我需要向国內请示。”瓦莱夫斯基伯爵双手交叉,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 “请便,我们静候佳音。”安东·冯·施默林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过了两三个小时,巴黎方面的电报终於传回来了,准许。 歷时四个月的奥撒法战爭终於划上了句號。 奥地利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普鲁士王国外交大臣施莱尼茨侯爵、法国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伯爵共同签署了《奥地利帝国、普鲁士王国、法兰西帝国、撒丁-皮埃蒙特王国四国和平条约》。 除了先前谈妥的条件外,还增添了几项重要条款。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签字国一致宣布放弃民族原则。 该原则支持建立基於民族的新国家,拿破崙三世將民族原则作为其外交政策的支柱之一,在这一原则的引导下,他曾大力支持义大利地区、德意志地区等地的统一,他认为这些新成立的民族国家会成为法国的好兄弟(坚定的盟友、小弟)。 然而,义大利王国的成立已经让拿破崙三世意识到这个政策与法国的利益存在著巨大衝突。 隨即的普鲁士吞併德意志诸邦国引起了拿破崙三世的恐慌,他最终不得不放弃了民族原则,发动了普法战爭,最终却葬送了法兰西第二帝国。 民族啊民族,十九世纪就是民族崛起的年没,幸亏这时候普通民眾识字率不高,还不了解这些,还有一点机会,只要能让民族主义传播的趋势慢一点,弗朗茨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整合帝国。 博丁王国割让给奥地利帝国以亚歷山德里亚这一要地为丁心约五千平方公里的土地。 博丁王国允许热那亚地区独立,恢復巩那亚共和国,加里波第將军会进入巩那亚共和国,公为首席执政。 法国、博丁王国会和德意志关税同盟、奥地利帝国以互惠共利为原则商討自离贸易条约。 法国会在非洲与美洲等地给予奥地利帝国殖民便利,允许奥地利帝国的船只在法国殖民地进行补给。 第125章 「民主」投票 第125章 “民主”投票 签订协定之后,法国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伯爵按照皇帝拿破崙三世的密令, 匆匆赶到金碧辉煌的霍夫堡皇宫,寻找弗朗茨商议一些棘手的细节问题。 首当其衝的是赔款问题-七亿弗洛林有些多了。其次是领土交换的难题,本土割让的消息传回去无疑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两个议题都成了反对派击拿破崙三世的利器。 再就是英国,当英国得知法国不仅未受实质性削弱,反而获得了大片土地, 还瓜分了撒丁王国时,暴跳如雷的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竟然气得连摔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精美远东瓷器。 法国一直以来都是英国的宿敌。这次奥撒法战爭,法国战败是英国政府乐见其成的。 因此,帕麦斯顿首相临行前给拉塞尔勋爵下达了明確指示:让法国吃点小亏,让狂妄自大的拿破崙三世认清自己的地位,必要时则帮助法国抵御奥地利帝国狮子大开口的赔偿要求。 结果这次法国可真算不上是输家,虽然损失了一部分本土,但是获得了一大片义大利邦国的领土和人口,怎么算在表面上都是个贏家。 撒丁王国这次也被打残废了,本土面积缩减了一半,而且看这架势,法国是抱著將来要吞下撒丁王国的企图。 面对如此局面,拉塞尔勋爵在欧洲和平大会上义正词严地表示,英国绝不会承认这种非经自由意志进行的领土变更,並断然拒绝在和平条约上签字。 在霍夫堡皇宫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里,法国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伯爵凝视著悠然自得地品茗红茶的弗朗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尊敬的弗朗茨陛下,“他斟酌著措,“首先是关於赔款问题。我们都心知肚明,撒丁王国此刻是断然拿不出四亿弗洛林的。这笔巨款多半要由我们法国来承担。恕我直言,这个数额未免有些过於庞大了。况且..:” 瓦莱夫斯基伯爵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继续道:“我们国內的反对派必定会藉此大做文章,猛烈击拿破崙三世陛下。所以,我不得不冒昧地请求,这笔赔款,能否稍作减免呢?” 弗朗茨听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誹:“我的天,就这么点钱你们还要討价还价?普法战爭后的五十亿法即你们三年就还清了,这区区七亿弗洛林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弗朗茨將手中精致的骨瓷茶杯轻轻放到镶金边的桌子上,面露不悦之色:“亲爱的伯爵阁下,事情可不能这么算。” 他顿了顿,摇头晃脑地说道:“诚然,你们失去了部分本土,但获得了近乎三倍的义大利土地作为补偿。七亿弗洛林换这么大一片已经开发完善的肥沃土地, 您就该偷著乐了。” 瓦莱夫斯基伯爵尷尬地摸了摸鬢角,连忙赔笑道:“陛下,我们自然铭记您对我们的慷慨大方。”隨即话锋一转,“但是,恳请您也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再者,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英国人那边也对我们这般吞併义大利邦国颇有微词。 我们若强行吞併,恐怕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抚摸著下巴,突然眼前一亮:“我倒是有个妙计。” “哦?陛下,请不吝赐教。”瓦莱夫斯基伯爵双眼放光,急切地说道。 弗朗茨胸有成竹地说:“首先是赔款问题,我们可以稍作调整。鑑於撒丁王国应当承担主要的战爭责任,因此,他们赔偿六亿弗洛林的战爭赔款,法国则赔款5000万弗洛林,另外5000万弗洛林算作战俘赎金。” “至於战俘赎金,这个说法確实合情合理。“瓦莱夫斯基伯爵连连点头。 “再说到割地与换地问题,我们不妨避开割让土地'这个敏感词眼,而改称为'解决歷史遗留问题』。我们可以三方签署一个边境条约来处理这个问题。” 弗朗茨露出狡的笑容:“另外,法国人民想必会乐见法国版图的扩大。这方面就要仰仗你们宣传部的官员们多下功夫了。至少要把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形象儘可能往德意志靠拢。” “至於义大利的邦国问题嘛..:”弗朗茨沉吟片刻,眉头微,“主要还是英国人在从中作梗。” “既然英国不认可非经自由意志的合併,那我们可以来个民主投票。让我们看看当地人民是否愿意加入光荣的法兰西帝国和奥地利帝国。” “再者,我们还得把英国也拉下水。”弗朗茨意味深长地说道。 “拉下水?”瓦莱夫斯基伯爵一脸困惑。 弗朗茨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口红茶,润了润嗓子:“没错,就是拉下水。让英国政府也借贷给撒丁王国,帮助他们还钱。然后你们两国就可以共同瓜分撒丁王国的政治、经济大权了。” 就和歷史上的埃及一样,弗朗茨心里补充了一句。 瓦莱夫斯基伯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隨即又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民主投票.:.当地人真的会选择加入法国吗?” 弗朗茨不禁对这位瓦莱夫斯基伯爵的政治智慧大打折扣。难怪拿破崙三世经常撇开外交部独断专行,这位外交大臣的確有些不够格啊。 他挥了挥手,示意瓦莱夫斯基伯爵靠近,然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瓦莱夫斯基伯爵听罢,顿时瞪大了眼晴,难以置信地问道:“刺刀监督下的投票也行得通吗?” “那是自然,”弗朗茨满不在乎地说著,隨手拿起一个鲜红的苹果,轻巧地拋给了体態略显丰满的瓦莱夫斯基伯爵,“军队不过是维持投票秩序罢了。” 在刺刀的威下进行的民主投票难道就不算民主投票了吗?弗朗茨心中暗笑。他想起歷史上撒丁王国统一义大利地区时就是这般玩弄手段,最后愣是搞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同意率。 在前撒丁王国的尼斯,炽热的地中海阳光无情地炙烤著大地。 街道上,当地居民排著长队,在荷枪实弹的法国士兵的严密监视下,缓步走向临时搭建的投票站。 每个人都被要求庄重地在选票上写下自已的一票,表示同意尼斯加入“伟大的法兰西帝国”。 “什么?你不会写字?”一名军官傲慢地说道,“没关係,法兰西帝国早就为你们这些'未开化的人『想好了。您只需在后面画个勾就行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这场所谓的“公投“仅仅进行了短短三天就匆匆结束了。令人膛目结舌的是,结果竟然显示百分之九十九的尼斯居民愿意加入法国。 在巴黎的皇宫里,拿破崙三世手捧著刚收到的电报,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看来尼斯人还是可以成为光荣的法兰西人的,“他自言自语道,“就跟科西嘉人一样,再过个几十年,他们就会完全融入法兰西大家庭了。” 很快,剩下的义大利邦国也如法炮製,通过民主投票的方式加入了法兰西。 与此同时,在被割让给奥地利的战略要地亚歷山德里亚,情况却有些不太一样。 街头巷尾,儿位身看便装的宣讲员正在向市民们解释:“如果大家不愿意加入奥地利帝国,是完全可以选择投反对票的。” 这里的投票氛围似乎更为宽鬆,没有明晃晃的刺刀威胁。只有几个穿著灰色制服的奥地利军官悠閒地坐在不远处的咖啡馆里,一边啜饮著浓郁的维也纳咖啡,一边漫不经心地观察看周围的情况, 在亚歷山德里亚的一座古老中学里,教室的黑板上用粉笔潦草地写著大字:“反抗奥地利,我们永远是撒丁人!”字跡歪歪扭扭,却透露出写字人內心的激动。 讲台上,一名身材瘦小、戴著圆框小眼镜的老师正慷慨激昂地向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发表演说。他是格雷戈里奥,一位坚定的撒丁爱国者。 “诸位同胞!“格雷戈里奥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们必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反抗奥地利的决心!我们不能屈服於强权!” 然而,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打断了他的演说,语气中充满了沮丧和无奈:“格雷戈里奥先生,现在已经没有反抗奥地利的军队了。连我们曾经的英雄加里波第將军都成了奥地利人的走狗。”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低声的议论,许多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撒丁王国的再次战败和加里波第將军的“叛变”,无疑给了这些爱国者沉重的打击,成为压垮他们精神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格雷戈里奥並没有气。他推了推自己的小眼镜,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不,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去投票,用我们的选票来证明我们不愿意成为奥地利人!” 他的话再次引发了热烈的討论。人们开始权衡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迈出这一小步,还是就此放弃,开始新的生活。 那个中年男人嘆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帽子,对格雷戈里奥微微欠身:“抱歉, 先生,我家里妻子生病了,需要回去照顾。”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教室。 紧接著,更多的人找藉口离开:“我家里还在煮著汤。““我得去接孩子放学。”一个接一个,人群开始散去。 格雷戈里奥的心沉了下去,但当他环顾四周时,发现仍有一半多的人留了下来。他的眼眶湿润了,声音因感动而硬咽:“谢谢大家.:.谢谢你们还愿意留下来。“他在內心暗自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想办法发展一个復兴撒丁王国的秘密团体。 与此同时,在投票站外,一名奥地利少尉正向他的上级匯报:“达拉克少校, 又有四十多个人投了反对票。” 那名叫达拉克的少校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享受著温暖的阳光。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隨意地问道:“都派人跟踪好了吗?” 年轻的少尉挺直腰板,自信满满地回答:“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没一个会漏网的。” 达拉克少校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心里也不明白上头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找到这些投反对票的人。 难道要把他们都处决?这可不是战爭时期,这种事情做起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几天后,达拉克少校目睹了一群被绑起来、堵著嘴的人被押上一艘破旧的货船。船只冒著浓烟,载著这些“反对者“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死了?还是被流放到美洲或非洲了?他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是確定的:隨著这些人的消失,达拉克少校在亚歷山德里亚的日子变得平静了许多。反奥地利的宣传声音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126章 英国很震惊 第126章 英国很震惊 英国伦敦,唐寧街首相官邸。 英国首相帕麦斯顿勋爵罕见地戴上了他那副金丝边眼镜,仔仔细细地將手中的电报反覆阅读了好几遍。 最后,他深深地嘆了口气,“唉..:”隨即將电报轻轻放回桌面,眉头紧锁。 “首相阁下,这、这奥地利的皇帝弗朗茨陛下是疯了吗?”內政大臣乔治· 康沃尔·刘易斯爵士盯著自己手中的文件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他接著念道:“法国付出阿尔萨斯地区和一半多的洛林地区,交换到帕尔马公国、摩德纳公国、托斯卡纳大公国、皮埃蒙特地区一半土地、尼斯地区、萨伏伊地区,代价仅仅是几亿弗洛林。” “这...这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战败国的条件啊。”殖民地大臣纽卡斯尔公爵也忍不住插话道。 “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彼得三世转世?只不过疯狂崇拜的对象从排特烈大帝变成了拿破崙三世?可拿破崙三世也不如排特烈国王有人格魅力啊,如果是拿破崙皇帝本人我倒是认为有可能。” 会议室里的其他大臣们闻言纷纷议论起来,低沉的討论声此起彼伏。 “咳咳,”帕麦斯顿勋爵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大臣们安静下来。他转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的老朋友,財政大臣格莱斯顿,眼神中带著询问的意味。 格莱斯顿眉头紧锁,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奥地利的皇帝还是有些手段的。” 他放鬆了表情,抬头环视四周的同僚们,继续说道:“诸位,如果换作是你们,我想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割地、赔款的基本条件之外,还给法国如此丰厚的补偿吧。” “確实如此。”战爭大臣西德尼·赫伯特微微点头,附和道,“財政大臣阁下说得对,无论从歷史经验还是现实利益来看,给予法国如此宽鬆的条件都似乎不太合理。” 格莱斯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是,诸位可能忽略了一点-奥地利还在进行另一项重要的行动。他们正在与普鲁士瓜分德意志。根据外交部的推测,他们很可能已经付出了一定代价,获得了俄国的默许。” “然而,”他继续说道,“他们还没有得到法国和我们英国的承认。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召开了这次欧洲和平大会。” 格莱斯顿再次拿起那份文件,轻轻扬了扬,发出啪啪的声响:“如果按照你们所设想的那种严厉的赔偿条件,法国必定会兴起一股强烈的復仇浪潮,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份条约,” 他指了指手中的文件,“我相信即便是那些骄傲自大的法国人也会领奥地利人的情。况且,弗朗茨皇帝肯定会要求拿破崙三世承认德意志被瓜分的现状。所以,我个人还是比较认可这个条约的。” 听完格莱斯顿的分析,会议室里的几位大臣又开始低声交换意见。 这时,坐在首位的帕麦斯顿勋爵提高了声音,打断了眾人的討论:“但是,我们英国人呢?”他的自光扫视过在座的每一位大臣,“我们英国人能从中取得什么好处?这正是我今天召开內阁会议的原因。” 帕麦斯顿勋爵一边说著,一边若有所思地摩著手中的手杖:“既成事实我们无法改变,而且,如果我们不加入进去,俄国、奥地利、普鲁士、法国这几个国家恐怕就要把我们排挤在欧洲大陆之外了。” “拉塞尔勋爵什么意见?”纽卡斯尔公爵问道。 平日里不太爱发言的內阁贸易委员会主席托马斯·米尔纳·吉布森这时用他那浑厚的声音说道:“拉塞尔勋爵建议我们应该趁此机会与法国、普鲁士、奥地利帝国进行贸易条约谈判。尤其是对法国而言,这或许是一个逼迫他们对我们让步的绝佳时机。” 帕麦斯顿勋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隨后將目光转向財政大臣格莱斯顿:“那么,你有合適的人选来执行这项任务吗?” 格莱斯顿板著脸点了点头,“有了,理察·科布登议员,他是自由贸易的狂热支持者。几天前我找过他聊了这件事,他刚刚递给我一份厚达一百五十多页的报告,洋洋洒洒地论述自由贸易的优越性。” “科布登议员会接受这个任务吗?”帕麦斯顿勋爵有些不大確定的问道,毕竟他之前邀请过理察·科布登议员担任贸易委员会主席但是被断然拒绝了。 就在这时,贸易委员会主席托马斯·米尔纳·吉布森急忙插话,语气中带著几分兴奋:“可以的,首相阁下。事实上,自从我们与法国的贸易谈判开始后,他就主动找过我。 我建议他去联繫格莱斯顿先生。他对担任这次谈判的代表一事表现得相当热切。” “很好,很好。”帕麦斯顿勋爵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苍老的面容略显鬆弛。 “那就让理察·科布登议员担任这次英法贸易谈判的代表吧。他是个能力出眾的人才,我知道这件事。” “格莱斯顿,你需要再派几个人去维也纳,看看能不能和普鲁士、奥地利也进行一些贸易协商,这毕竟会有利於我们的货物出口,这两个国家人口眾多,市场很大。” 格莱斯顿立即应道:“遵命,首相阁下。我会儘快安排。” “还有一件事。”帕麦斯顿勋爵的表情突然变得严峻,他用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吐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词,“法国。” “法国是否变得过於强大了?我们暂且不去追究为何奥地利的弗朗茨皇帝对法国如此宽容,但现在,法国已经隱隱有威胁我们地位的趋势了。” 帕麦斯顿勋爵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打败了俄国,与普鲁士和奥地利两个对手打成了平手。如果布雷西亚之战的情报属实,那法军士兵的战斗力无疑是欧洲数一数二的。” “西德尼先生,”帕麦斯顿勋爵转向自己的战爭大臣,“西德尼先生,皇家海军和陆军是否有能力阻止法国的登陆作战?又或者能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法军?” 儘管几十年前英国的龙虾兵在威灵顿勋爵的指挥下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法军, 但经歷了克里米亚战爭和镇压印度叛乱后,帕麦斯顿勋爵等许多人对英国陆军的表现颇为不满。 正因如此,才有了西德尼·赫伯特等人主导的军事改革。 西德尼·赫伯特脸上掠过一丝尷尬之色。最近,他与南丁格尔小姐一直致力於改善英国部队的卫生条件並重建卫生保障体系。 加之英国並无迫在眉睫的战爭威胁,这导致他对英国陆军和皇家海军的实际战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西德尼·赫伯特犹豫片刻,回答道:“首相阁下,拿破崙三世近来对法国海军的投入日益加大,而我们皇家海军的舰船更新频率却有所下降。” 说著,他不由自主地將幽怨的目光投向財政大臣格莱斯顿,毕竟正是他促成了军费削减。 “据我估计,我们大约有七成的把握能够阻挡法国海军的入侵。” “至於我们的陆军.::”西德尼·赫伯特刚要继续,却被帕麦斯顿勋爵抬手打断。 “好了,不用再说了。”帕麦斯顿勋爵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愈发严峻,“女王陛下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所以我们必须高度重视。” 他用手杖轻轻敲击著地面,继续说道:“请告诉拉塞尔勋爵,我们绝不能容许法国获得如此多的土地和人口,即便他们打著所谓民主投票的旗號。” 帕麦斯顿勋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別忘了,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陛下仍在我们这里。没有他的签字,所谓的和平条约就毫无效力可言。” 当然,事实上,法国或者奥地利也可以直接扶植一个愧儡政府,反正本来埃马努埃莱二世回到撒丁王国也是当法国人的愧儡,只不过会缺少所谓的法理性。 “首相阁下,”內政大臣刘易斯爵士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撒丁王国也赔不起那么多钱,这笔钱大概率还是法国人出。 我们英国可以组织贷款插手这件事,我认为,如果我们能说服法国人放弃吞併撒丁王国那么多国土,转而承认那三个义大利邦国归属他们,这一点或许还能做到。” “嗯。”帕麦斯顿勋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们需要与奥地利人好好协商。我不信维也纳政府中没有想要狠狠制裁法国人的强硬派。” 帕麦斯顿勋爵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闪烁著精光,坚定地说,“无论弗朗茨皇帝怎么想,在这次和平瓜分德意志之后,普鲁士王国就是奥地利帝国的敌人。” 他环视四周,自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大臣:“所以,这正是我们的良机。我们可以承诺在对抗普鲁士方面给予一些支持,藉此联合奥地利来制衡法国和俄国。” “再说到俄国人,”帕麦斯顿勋爵用手杖轻叩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们可以同意废除巴黎条约的部分条款,但是,” 他伸出一根苍老的手指,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威严:“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完整和主权必须再次得到明確重申。” 几位大臣都点了点头。 奥斯曼帝国无论如何都是抵挡沙俄南下的最佳屏障。英国已经在帮助奥斯曼帝国谋求现代化了。 倘若奥斯曼帝国倒下,波斯绝无可能独力阻挡北方的巨熊。 而那之后,就是大英帝国皇冠上的最为光亮而珍贵的宝石一一印度。 第127章 维也纳犹太人领袖拜访与混合所有制 经济改革前奏 第127章 维也纳犹太人领袖拜访与混合所有制 经济改革前奏 霍夫堡皇宫,候客厅里。 奥地利帝国国家银行行长约瑟夫·冯·皮茨男爵焦躁不安,在房间里来回步。他时不时望向窗外正在操练的皇家卫队骑兵,然后烦躁地脚,整个人散发著一种无法掩饰的焦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一旁的古斯塔夫·里特·冯·爱泼斯坦。 这位身材高挑、留著英式鬍鬚的纺织业大亨正悠然自得地翻阅著报纸。他苍白的肤色和略带忧鬱的帅气面容,与其沉稳的气质相得益彰。 在古斯塔夫身旁,一位体態微胖的中年人正闭目养神。 他就是爱德华·弗赖赫尔·托德斯科,一位涉猎广泛的犹太商人,其商业帝国横跨建筑、纺织、银行和机械製造等多个领域,无疑是一位不可小的金融大鱷。 这三位可以说是现在维也纳金融业的翘楚,都在等候看皇帝陛下的召见。 大量资本外流的阴影笼罩著皮茨男爵,让他如坐针毡。毕竟没了存款,银行靠什么放贷赚钱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批银行家和实业家的出走必將对帝国的经济发展造成沉重打击。 “嘿,托德斯科,別装睡了!”皮茨男爵再次不耐烦地了脚,大步走到托德斯科面前,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假如皇帝陛下不听我们的劝告,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你也跑?” 托德斯科慢悠悠地睁开眼,假装打了个哈欠,“睡什么睡,你在这里走来走去,声音这么大,我怎么可能睡得著。” 他略带讥讽地摇了摇头,“再说了,我可不是那帮没骨气的老傢伙。”托德斯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们愿意放弃这么多產业断尾求生,我可没这个打算。而且.::” 托德斯科俯身向前,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神情变得庄重起来,“我是一名光荣的奥地利帝国公民。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毫无证据就给我定罪,没收我的財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哦?您的胆量可真令人佩服啊。”古斯塔夫优雅地合上手中的报纸,递给不远处的侍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那是自然。”托德斯科先生爽朗地大笑起来,眼中闪炼看狡点而自信的光芒,“我可是个沉得住气的老狐狸。要不是这样,几年前那场纺织厂的风波,恐怕早就被你这只小狐狸给吞併了。” “哈哈哈..:”古斯塔夫也跟著笑了起来,眼角微微泛起笑纹。虽然他和托德斯科先生在行业上有些许竞爭,但这点小小的分歧显然影响不了两人多年来建立的深厚友谊。 就在皮茨男爵深深嘆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位身著华丽制服的侍从轻轻叩门走了进来。 他微微欠身,用恭敬而庄重的语气说道:“尊敬的男爵阁下、古斯塔夫先生、 托德斯科先生,我奉皇帝陛下之命前来相请。” 古斯塔夫顿时紧张起来,不自觉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袖口和领结。他与其他两位绅士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隨即跟隨这位侍从向弗朗茨皇帝的办公室走去,內心不禁有些怎志。 当他们走进宏伟的皇帝办公室时,看到弗朗茨正伏案批阅文件,专注而严肃。 三人立即恭敬地高呼:“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他们的声音在庄严的房间里迴荡。 听到这响亮的问候,弗朗茨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真是抱歉,我没能亲自去迎接你们。”说著,他优雅地站起身,迈著稳健的步伐走到三位访客面前。 皮茨男爵连忙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道:“陛下,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这位是古斯塔夫·里特·冯·爱泼斯坦先生,一位颇有成就的纺织业实业家。” “您好,古斯塔夫先生。”弗朗茨露出亲切的笑容,热情地与这位年轻有为的实业家握了握手。 突然,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问道:“爱泼斯坦?莫非...利奥波德·爱泼斯坦男爵是您的.::?” “是我的父亲,尊敬的皇帝陛下。”古斯塔夫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 弗朗茨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利奥波德·爱泼斯坦男爵曾经为他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做过一些例如筹集资金等事。 “哦,真是没想到啊。”弗朗茨温和地说道,“那么,您父亲的身体可还安好?” “是的,陛下。承蒙您的关心,”古斯塔夫微笑著回答,“托您的福,家父如今每天在庄园里打打猎、钓钓鱼,很快活。” “哈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弗朗茨亲切地拍了拍古斯塔夫的肩膀,然后转向身材富態、面带和善笑容的托德斯科先生,“这位想必就是.:.?” 皮茨男爵连忙介绍道:“哦,陛下,这位就是托德斯科先生,一位杰出的犹太裔企业家。在我们改造维也纳市政的宏伟计划中,这位先生承担了大部分工程。” “您好,托德斯科先生。”弗朗茨微笑著伸出手。 “陛下,您好。”托德斯科恭敬地微微欠身,与皇帝握手。此刻的他,完全不似先前与皮茨男爵閒聊时的隨意姿態。 “好了,既然我们都已经认识得差不多了,”弗朗茨和蔼地说,“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吧。” “谢谢陛下。”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约翰。”弗朗茨轻唤一声,一位侍从立即会意。转眼间,几位训练有素的侍从就在沙发前的精致小桌上摆满了各式精美的糕点与香气四溢的茶。 “这几天公务繁忙,我有些疲累,”弗朗茨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著一丝倦意,“所以经常会喝些茶来提神。如果你们有什么別的需求,儘管告诉他们。” “多谢陛下体恤。”三人感激地说道。 弗朗茨端起一杯冒著热气的玫瑰茶,轻抿一口,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已经看过了你们送来的简报。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是想要討论关於帝国肃清叛徒行动的事情,还有..:” 他看了一眼看似平和的托德斯科先生,“还有所谓的犹太问题』,对吗? “正是如此,陛下。”奥地利帝国国家银行行长皮茨男爵连忙应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忧虑。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著说:“陛下,我们不得不注意到,针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分支的肃反行动似乎有些..:::.扩大化的趋势。” “比如说,”皮茨男爵从隨身携带的皮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棕色文件夹,恭敬地递给弗朗茨,“埃玛·戈尔德曼先生,一位在钢铁行业颇有建树的犹太裔工业家,他的工厂已经被帝国政府以安全考虑为由接收。” 弗朗茨接过文件,开始仔细阅读。皮茨男爵继续说道:“还有威廉·內塔尼亚胡先生,一位著名的金融家。他已经被帝国法院以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宣判驱逐出境,所有財產充公。” 皮茨男爵的声音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不仅仅是这两位,还有许多杰出的犹太裔金融家、工业家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我不得不说,是迫害。所以,陛下,”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正在专注瀏览文件的弗朗茨,“我们想听听您对这件事的看法。” 皮茨男爵稍作停顿,然后以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规劝道:“陛下,由於帝国內务部和军事情报局的这些..:::.肃反行动,很多犹太人都萌生了离开维也纳的念头。 恕我直言,这对我们正在蓬勃发展的工业建设是极其不利的。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拥有我们急需的技术和资金啊。” “呵呵,亲爱的皮茨男爵。”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皮茨男爵身上,“看来,你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很是.....有趣啊。” 文件里面基本上是在写像是內塔尼亚胡先生等犹太人给帝国做出的责献是如何之多,交税,慈善等等,总之,这是一个大好人。 “你有两点错误。”弗朗茨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第一,帝国並没有只针对犹太裔的商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声音提高了八个声调:“这次行动只不过是针对帝国內部的渣,那些背叛祖国的卑劣渣们! ? 他突然起身,动作迅速,转到那张雕精美的橡木办公桌那里,从一堆高高叠起的文件里熟练地搜索著,最后拿出一份白色封皮的文件。 上面用鲜红的德语大写字母醒目地写著“叛国名单“ “诸位可以仔细看看。”弗朗茨淡然地將这份厚重的文件放到桌子上,用一个优雅的手势示意几个人过目。 “除了犹太人,还有波西米亚人、罗马尼亚人、德意志人等等,平民有,贵族也有,”他的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涉嫌叛国的资本家可不仅仅只有几个犹太人这么简单。” 弗朗茨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就比如你提到的威廉·內塔尼亚胡先生,他经营著从菲拉赫到乌迪內的部分铁路干线,但在这次撒丁战爭前期,他竟勾结所罗门·罗斯柴尔德蓄意阻碍帝国军队的物资运输。” “诸位可以仔细翻阅,凡是你们想要求情的人,都有確凿的罪证。”弗朗茨的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容置疑。 边看著手中的文件,皮茨男爵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二,皮茨男爵阁下,”弗朗茨继续说道,声音柔和却充满威严,“帝国政府並没有展开任何官方性质的排犹活动,而且,也並不是所有犹太人都要离开维也纳。” 他轻笑了一声,优雅地指了指旁边那位神情紧张的犹太商人托德斯科,“您瞧,这位托德斯科先生就安然无恙地留在这里,对吗?” “当然,陛下。”托德斯科先生立刻挺直了身子,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陛下。我从未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为什么要逃离呢?我坚信奥地利帝国是世界上最遵守法制的国家。” 托德斯科先生摇摇头,语气中仿佛充满了感激之情,“其他欧洲国家也不会像尊贵的哈布斯堡家族一样对我们如此仁慈。” 相比於其他国家动輒就对犹太人进行清洗、强制改宗,哈布斯堡家族自从约瑟夫二世以来对犹太人的態度已经算得上是宽容了。 “啪。”弗朗茨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是这样,没有犯法的话,为什么要逃跑呢?” 整个奥地利帝国內部大约有一百万左右的犹太人。除了少部分掌握著巨额財富的资本家,如维根斯坦家族、埃斯凯勒斯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等等; 还有一小部分是一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犹太精英,他们可能是犹太教的拉比, 也可能从事著律师、大学教授等体面的工作。 然而,大部分则是一些与普通人无异的底层犹太人。这些人是犹太人中的穷苦大眾,除了要缴纳与普通人相仿的税收之外,还要额外负担一笔沉重的犹太税。 弗朗茨並非什么偏执的种族主义者,况且现在犹太復国主义运动尚未兴起, 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草率而残酷的事情,隨意迫害犹太人呢? 当然,对於那些背叛国家的人来说,不管是犹太人还是其他种族,都將受到严惩,该杀则杀,该流放则流放,绝不姑息。 “我很清楚你们在担心什么,”弗朗茨目光如炬地扫视著这三个神色各异的人,声音中带著一丝威严,“请诸位放心,帝国政府绝不会牵连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见这几个人都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弗朗茨优雅地拿起精致的骨瓷茶杯,轻抿了一口芳香四溢的红茶,“那么,诸位还有什么要事吗? ? 脸色显得愈发苍白的古斯塔夫和托德斯科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尊敬的弗朗茨皇帝陛下,我们还想就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分支的事宜进行一些討论。” “哦?是想为他们求情吗?”弗朗茨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大可不必,法国和英国的外交照会我都置之不理了,你们还想为这些叛国者求情? 托德斯科用他那粗獷而沙哑的声音急忙解释道:“不,陛下,我们是想討论关於罗斯柴尔德家族等一眾叛国者的资產处置问题。” 古斯塔夫接著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小心翼翼:“陛下,帝国政府一时之间没收如此庞大数量的叛乱者资產,其中一些工厂恐怕政府暂时无力组织生產。” 听到这里,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用意。 即便是在资本家之间,也並非铁板一块,就算是相对团结的犹太资本家之间也存在著激烈的竞爭。 这些人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草原鬣狗,闻风而动。 像罗斯柴尔德家族这样庞大的家族,仅仅是其维也纳分支所遗留的部分资產,就足以让维也纳的其他资本家为之疯狂。 弗朗茨的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古朴的橡木桌面,仿佛在谱写一首深思熟虑的交响曲。他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正在权衡著某个重大决策。 “尊敬的陛下,”托德斯科先生低声说道,声音中带著一丝恭敬和期待,“我们下奥地利埃斯康特协会(银行)愿意慷慨地减免帝国政府一千万弗洛林的债务,並且可以提供三千万弗洛林的低息贷款,利率相当优惠。” 皮茨男爵迫不及待地补充道,他那圆润的脸上洋溢看热情:“陛下,我必须强调,愿意合作的银行家们实际上提出了相当不错的贷款条件。比如说,前两年免息等等,这对帝国財政无疑是一大利好。” 弗朗茨微燮眉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恐怕这些还不够,诸位。” 说看,弗朗茨伸手掌起果盘里的两个鲜红苹果,摆在三人面前。 “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帝国政府从这些叛乱者手里接受了大量的资產,有些是不动產,有些则是工厂等等。” “这些资產,帝国政府一时之间的確难以消化,”弗朗茨略微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但是一股脑儿地出售给你们,”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视著在座的三位,“恕我直言,我很难保证不会再滋养出一批白眼狼来。” 看著古斯塔夫等人脸上浮现出的失望神色,弗朗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他將一个苹果推到三人面前,声音柔和却不失威严:“我可以出售大部分叛乱者的资產,事实上,正如你们所言,一些工厂的確超出了政府的管辖能力。” “但是,”弗朗茨又將另一个苹果轻轻放到自己面前,眼中精光闪烁,“我们需要开创一种全新的合作模式。” “混合所有制。”弗朗茨嘴里蹦出一个这三人闻所未闻的词汇,仿佛一颗重磅炸弹在他们耳边引爆。混合所有制?即便是这几位学识渊博、在金融领域拼杀多年的老手也从未听说过这个概念。 弗朗茨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功夫,几位身著整洁制服的侍从鱼贯而入,恭敬地將三本刚刚印刷完毕、还飘著淡淡墨香的书籍端了过来,分发给眼前三位目瞪口呆的银行家。 “简而言之,”趁著这三位匆匆翻阅书籍简介的功夫,弗朗茨开始娓娓道来:“我可以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將资產出售给你们,但是一一这里有个关键一一帝国政府需要保留股份。具体来说,政府持股百分之五十一,你们占据百分之四十九。” “陛下,这个概念.:.虽然我们之前从未听说过,”犹太裔资本家托德斯科先生迅速瀏览了前几页內容,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他搓著手掌,语气中充满期待,“但我必须说,我愿意大胆尝试一番。如果这一模式能够成功,恕我直言, 您很可能会成为与亚当·斯密先生和大卫·李嘉图先生比肩的经济学大师!” 这番极尽奉承的话语让弗朗茨的脸颊微微发烫,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除了极少数关乎国家安全的重要產业之外,其他领域我们將奉行国有资本与私人资本合作的形式。帝国政府通常不会直接参与日常管理,我们的角色主要是监督你们是否严格执行劳动法、遵守帝国政策,同时收取一定比例的收益。” “劳动法?”年轻的古斯塔夫先生瞪大了眼睛,一脸困惑,“可是,陛下,奥地利帝国之前並没有什么成体系的劳动法啊。” “正是如此,”弗朗茨微微頜首,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帝国政府正在进行改革。我们將逐步推行十小时工作制、最低工资標准..:” 隨著弗朗茨娓道来,皮茨男爵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他的表情由惊讶逐渐转为震惊。 这,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资本家们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这样的条件?十小时工作制?要知道,现在即便是条件相对优渥的工厂,工人们每天至少也要工作十二小时,而十四个小时的工作日更是司空见惯。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最低工资標准。 目前,有些不择手段的资本家专门跑到加利西亚王国,用几个可怜的弗洛林就能忽悠那些不识字的农民签下一年时间的卖身契,简直就像在买卖奴隶一样, 只为了將用工成本压到最低。 “那个...陛下,”皮茨男爵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不確定,“您不觉得...这改革的步子迈得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在他们心中,这场改革显得过於激进,就像一个人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一样,很可能会適得其反。 可能很多原本没跑的资本家听到这个消息就一溜烟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弗朗茨脸色则是一寒,给予你们如此多的资產和优厚条件,难道不应该付出一些代价吗? 知不知道人口的重要性,这些年德意志地区外流了这么多人口。 一方面是当地地不够分的,另一方面还不是你们这些资本家不当人,活不下去才去新大陆拼一拼的。 弗朗茨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三位银行家,语气中充满了威严:“诸位,我给你们时间好好思索其中的利弊。” 他示意一旁的侍从约翰送客,然后又补充道:“等你们想清楚了再来覲见我吧。不过请记住,”他的自光变得愈发凌厉,“不管你们怎么想,这场改革势在必行,势不可挡!” 第128章 审讯与最后 第128章 审讯与最后 萨克森王国,德勒斯登。 路德维希·哈伯·冯·林斯贝格伯爵,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创始人之一,当奥地利帝国开始抓捕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的时候,林斯贝格伯爵就知道东窗事发了。 命运女神却似乎眷顾著这位精明的伯爵,他恰巧因一些家族事务返回了德勒斯登,暂时逃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很快,维也纳传来的消息如同乌云般越积越厚,越来越令人不寒而慄。 很多绅士被送进了一栋复式建筑里面,再也没出来过。 有人传闻说是新成立的內务部总部所在地, 林斯贝格伯爵虽然心有余悸,但仗著与约翰国王和首相博伊斯特的深厚关係,在德勒斯登的日子倒也过得还算安稳。毕竟,即便是强大如奥地利帝国,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跑到萨克森王国的地盘上抓人,更何况还是一位与萨克森国王有著千丝万缕联繫的伯爵。 但是,当萨克森王国併入奥地利帝国的惊天消息传来时,再加上越来越多维也纳昔日好友的音讯全无,林斯贝格伯爵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內心终於出现了裂痕。他开始饱受失眠之苦,夜復一夜地在床上辗转反侧,生怕下一刻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就在这个阴云密布的夜晚,“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从楼下传来,惊得林斯贝格伯爵浑身一颤。他恍惚间以为这声响只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忠心耿耿的僕人汤姆斯的声音穿透了寂静的夜空。 “老爷,有客人来访。”汤姆斯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安。 林斯贝格伯爵如同触电般从床上弹起,惊醒了身旁熟睡的妻子莎拉·路易莎。 莎拉夫人揉了揉的睡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亲爱的?你怎么突然..:”她的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的脚步声让她顿住了。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打扰他们的安寧? 林斯贝格伯爵以惊人的速度穿戴整齐,一身黑色燕尾服衬托出他高贵的气质。他俯身在妻子额头上轻轻一吻,声音低沉而坚定:“亲爱的,以后你要多关照小费迪南德,他还太年轻,需要引导。” “你到底怎么了?”莎拉夫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林斯贝格伯爵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仿佛要將她的容顏永远刻在心底,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下楼。 莎拉夫人顾不得穿戴,赤著脚到房门口,透过栏杆往下望去。她看到两名衣著考究的侍从,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还有一位头髮白、戴著礼帽的管家打扮的男子。 林斯贝格伯爵站在楼梯底部,挺直腰板,声音里没有丝毫颤抖:“我们走吧我愿意坦白一切。”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位军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著白髮管家说道:“您瞧,施特莱斯先生,我就说林斯贝格伯爵是个明白人。 1 被称作施特莱斯的男子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点:“呵呵,林斯贝格伯爵,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请我们进去坐坐?也许您就不必去维也纳的监狱走一遭了。” 约翰·阿道夫男爵,曾经风光无限的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创始人之一,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的得力千將,如今却沦为了阶下囚。 这位昔日叱吒风云的人物,曾经涉足地下赌场、贩卖违禁品等灰色地带,后来借著1848年的动盪浪潮赚得盆满钵满,藉机洗白上岸。他通过慷慨解囊、大力捐税、热心慈善等手段,终於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男爵头衔。 现在可怜的约翰·阿道夫男爵,哦,不对,现在是约翰·阿道夫先生了,他已经被剥夺了贵族头衔。 此刻,这位落魄的前男爵正如同一只受惊的老鼠,蜷缩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角落里。 究竟是七天还是十天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起初, 他倔强地拒绝吃那难以下咽的黑麵包,但隨著时间的推移,飢饿感战胜了尊严, 他开始將每一块麵包都舔得乾乾净净。 约翰·阿道夫快要被这种煎熬折磨疯了。 最初,他以为没人来审讯是件好事,但现在,他却迫切地渴望有人来审问他。近几天,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声称要提供重要线索,但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寂静。 就在他即將绝望之际,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编號9527,出来!” 牢房的门缓缓打开,一束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约翰先生不得不用手遮挡著双眼,適应这久违的光明。 一路上,约翰先生几次想要搭话,却都被无情地忽视了。最后,他被带到了一个明亮宽的房间,里面摆设著舒適的沙发和精致的桌椅。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曾经让他又敬文恨的人一一林斯贝格伯爵。 也许是长期囚禁在阴暗牢房中的缘故,又或许是內务部的某些特殊手段起了作用,总之,约翰·阿道夫先生很快就像决了堤的水坝一般,將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甚至不需要说的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他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却要在监狱中劳动改造整整五十年。 谁知道到那时候,这位约翰·阿道夫先生,不知道还能否有机会重见天日。 年轻的弗朗茨皇帝接受了他的伯父费迪南一世和安娜皇后的建议,决定对这场风波採取“首恶必究,从轻发落“的策略。 那些愿意投降或者提供有价值情报的人,將获得减免罪责的机会。 在安德鲁男爵提供的关键信件、林斯贝格伯爵的坦白,以及约翰·阿道夫等人的证词支持下,帝国法院正式发布了全国通缉令,並且庄严宣判了所罗门·罗斯柴尔德死刑。 此时此刻,在因斯布鲁克郊外的一座幽静山丘上,所罗门·罗斯柴尔德正躺在一个简陋的木製凉亭里,凝视著远方模糊的地平线。 连日的奔波逃亡已经让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金融巨子变得苍老憔悴,他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锐利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当他的长子纳撒尼尔冒著巨大风险从镇上探听回来的消息传入耳中时,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突然发出一阵悽厉而苦涩的笑声。他缓缓道出了一句记忆深处的简言,那是小时候老所罗门常常告诫他的话: “,7.”(谁冒险,谁就可能失去一切。) 这句希伯来语在山间迴荡,仿佛是对他一生的讽刺总结。 三儿子阿尔伯特·所罗门站在父亲身旁,焦急地提议道:“父亲,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前往法国!去投靠詹姆斯叔叔,然后再转道英国。那里还有我们的力量,还有希望!”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逃往法兰克福,投奔那里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分支。但现在看来,这条路也许行不通了。 所罗门缓缓摇了摇头,制止了几个儿子即將脱口而出的话:“我不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们几个要分头行动。伦敦、那不勒斯、巴黎,各处都有我们家族的根基。如果不幸被捕,也不要惊慌,你们本就不知情,无需承担这份罪责。”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异常坚定:“我会去自首的。这场风暴因我而起,也应当由我来平息。” “记住我的最后忠告,”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的声音变得硬咽,仿佛要將毕生的智慧都倾注在这最后的话语中,“以后行事,切记勿起贪念,勿起贪念啊。 贪婪是我们的敌人,也是我们的陷阱。” 山风鸣咽,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个曾经叱吒风云的维也纳金融帝国掌门人送上最后的輓歌。 所罗门·罗斯柴尔德的身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孤寂,但他的背影依旧挺直, 仿佛要以这最后的尊严面对最后的死亡。 第129章 欧洲和平大会落幕与结果 第129章 欧洲和平大会落幕与结果 霍夫堡皇宫,一间金碧辉煌的会议室內。 长长的胡桃木圆桌上,镶嵌著精美的象牙雕刻,围坐著英、法、普、奥、俄五国的代表。 刚刚吞併北德意志邦国的普鲁士,如今也勉强身列强末尾。 原本应当处於联手状態的英法两国,此刻却剑拔弩张。 法国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伯爵怒目圆睁,死死盯著对面的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仿佛隨时要扑上去撕咬一般。空气中瀰漫著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英国政府拒不承认所谓的民主投票结果, 反而拿出逃亡至伦敦的撒丁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的全权委託书,证明先前签署的《和平条约》无效。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挑战法国的底线。 瓦莱夫斯基伯爵的眼神如利剑般刺向拉塞尔勋爵。若目光真能化作实质,恐怕拉塞尔勋爵早已被千刀万剐不知多少回了。 本该画上句號的欧洲和平大会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拖了下来。不仅如此,俄国还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保证各国领土完整。 这个提议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一一正是野心勃勃的普鲁士王国。 俄国担心吞併了北德意志邦国的普鲁士实力大增,会再度对丹麦这个软柿子下手。然而,由於国內改革和军事行动的巨大开支,俄国目前已无力像上次那样对普鲁士施加压力了。 英国的想法与俄国不谋而合。不仅如此,英国还进一步提出要保证奥斯曼帝国的现状。但俄国却以奥斯曼帝国是亚洲国家为由加以拒绝,坚持认为这不属於欧洲事务的范畴。 这个大会是开的一团糟。 眼见大会久拖不决,拿破崙三世急得如坐针毡。他当机立断,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將勒鲁瓦先生和亨利·科诺先生火速赶赴维也纳,担任谈判副代表。 勒鲁瓦先生此前曾提议与奥地利帝国和平瓜分撒丁王国,但当时尚未遭遇失败的拿破崙三世断然拒绝了这一提议。 如今,看到祖国在战败的情况下,除了付出些许赔款外,竟获得了如此丰厚的利益,勒鲁瓦先生还是打心眼里为法国感到高兴。 接到这一重要使命后,他连夜驱车赶往维也纳,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突破僵局。 在听完瓦莱夫斯基伯爵简明扼要的匯报后,勒鲁瓦先生那標誌性的浓眉紧紧皱在一起,几乎拧成了一条粗绳。 他在房间里来回步,脑中急速运转,寻找破局之策。 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瓦莱夫斯基伯爵说道:“伯爵阁下,我认为我们两人有必要私下去找拉塞尔勋爵谈一谈。依我看,英国不过是想要一些利益罢了。” “他私下里向您提过什么要求吗?”勒鲁瓦先生挑眉问道,自光灼灼地盯著面前略显愤怒的瓦莱夫斯基伯爵。 “他、他竟然要求我们完全退出撒丁王国!”瓦莱夫斯基伯爵愤愤不平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怒意。 “嗯,这倒也算是个合理的要求。”勒鲁瓦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静,“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转向另一旁坐在天鹅绒沙发上的亨利·科诺先生。这位身材魁梧,脸颊圆润的绅士正专注地聆听著两人的对话。“亨利·科诺先生,”勒鲁瓦先生开口道,“我需要您去拜访一下俄国外交大臣亚歷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戈尔恰科夫亲王。” “以我过去几次与他接触的经验来看,”勒鲁瓦先生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並不像是那种会轻易靠武力来撕毁条约的人。无论是丹麦问题、波兰问题,还是多瑙河问题,俄国都需要我们的某些支持。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明白了,勒鲁瓦先生。”亨利·科诺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多时,勒鲁瓦先生和瓦莱夫斯基伯爵便来到了伊莉莎白女皇酒店。在一间装潢奢华、金碧辉煌的套房內,他们见到了正准备用午餐的英国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 “非常抱歉打扰您用餐,拉塞尔勋爵。”勒鲁瓦先生彬彬有礼地微微欠身, 脸上掛著得体的微笑。 “哦,不不不,请別这么说。事实上,我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请进。”拉塞尔勋爵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邀请两位法国使者入座。 显然,即便身在维也纳,拉塞尔勋爵也布置了一些眼线。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三份刚出炉的精美餐点,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几杯雪莉如何?我一直很喜欢这种轻快鲜美的菲诺。”拉塞尔勋爵亲自为两位法国使者斟酒,丝毫不在意瓦莱夫斯基伯爵脸上略显僵硬的表情。 品尝了一口醇香的雪莉酒,勒鲁瓦先生切割下一块金黄酥脆的德式猪肘外皮,將这块香气四溢的美味裹上些许酸菜,放进嘴中细细咀嚼,享受著口中层次丰富的滋味。 稍作停顿,他抬眼望向拉塞尔勋爵,“来吧,让我们开门见山,阁下。” 拉塞尔勋爵微微一笑,举起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示意勒鲁瓦先生请讲。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著诱人的光芒。 “我们会支持英国重申《伦敦议定书》,”勒鲁瓦先生继续用手中的银质刀叉切割著面前的猪肘,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咔咔声。 他边切边说,语气中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我们都心知肚明,被一群狂热的战爭疯子控制的普鲁土,下一个目標很可能就是丹麦。而你们,我亲爱的英国朋友们,想必不希望看到战略要地基尔港落入那些普鲁士蛮子的手里吧?” 《伦敦议定书》,议定书確认了丹麦对什勒斯维希和霍尔斯坦的统治权。 什勒斯维希和霍尔斯坦两个公国应继续由丹麦国王作为君主进行统治,但这些地区与丹麦王国本土的关係依然保持独立地位,即不直接併入丹麦,而是维持公国的独立性。 德意志邦联议会坚决拒绝承认该条约,並声称1650年的法律仍然有效,根据该法律,公国不与丹麦统一,而只是丹麦国王的领地。如丹麦国王腓特烈七世死后无嗣,王朝更迭,统治会恢復到德国奥古斯滕堡公爵家族。 所以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摄政王威廉想,普鲁士王国隨时可能撕毁这项协议,重新发动对丹麦的战爭,战爭藉口准备好了。 拉塞尔勋爵不动声色地咽下口中一块鲜嫩多汁的牛排,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只是小问题,尊敬的勒鲁瓦先生。丹麦人自前来说还不用过分担心。不如我们先谈谈更为紧迫的撒丁王国问题如何?英国绝不会容忍撒丁王国被贵国吞併。”他的语气平和,却蕴含看不容置疑的坚定。 “呵,我们可没有吞併撒丁王国。”瓦莱夫斯基伯爵突然冷冷地插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那我们不妨换种更委婉的说法,“拉塞尔勋爵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掛著得体的微笑,“英国不希望看到撒丁王国被法国单独控制。这个措辞,想必两位都能接受?” “条件是什么?”勒鲁瓦先生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雪白的丝质手帕优雅地擦拭嘴边的油渍。 我们愿意提供四亿弗洛林的贷款给撒丁王国,用於偿还这笔战爭赔款。年息仅为百分之三,相当优惠。” 勒鲁瓦先生微微皱眉,没有立即接话。他静静等待著,知道拉塞尔勋爵必然还有后续条件。 果不其然,拉塞尔勋爵继续道:“作为交换,我们希望法国能够放弃对撒丁王国的领土要求。英国將与法国共同组建一个债务委员会,监督撒丁王国的財政状况。” 债务委员会,就是要控制撒丁王国的財政,事实上,这意味著英法將共同瓜分撒丁王国的利益。 “不,这绝对不行!”瓦莱夫斯基伯爵忍不住大声说道,脸上写满了愤怒。 拉塞尔勋爵却只盯著勒鲁瓦先生,这位刚从巴黎风尘僕僕赶来的要员,无论其是国务卿还是別的什么,才是拿破崙三世真正的代言人。 勒鲁瓦先生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除了萨伏伊地区和尼斯地区,”他微微頜首,“法国可以考虑放弃另一半皮埃蒙特地区的要求。但作为交换,我们需要在撒丁王国新任內阁政府中掌控两个重要席位。” 拉塞尔勋爵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房间內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后,他开口道:“那么,我们还需要贵国在另一件事上给予协助。帮助我们向普鲁士施压,我们必须確保普鲁士王国承认丹麦领土完整。此外,”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我认为是成立新的欧洲协调会议了。” “可以,拉塞尔勋爵。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合作愉快。” 当勒鲁瓦先生一脸疲惫地踏入酒店豪华套房时,亨利·科诺先生早已在此焦急等候多时。 科诺先生迫不及待地向勒鲁瓦先生传达了俄国的立场:沙皇愿意支持法国的“正当要求”,但条件颇为苛刻-维持丹麦现状、提供十方支先进的米涅步枪, 以及帮助俄国索取普属波兰地区。 勒鲁瓦先生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冷意。 俄国真是贪得无厌的毛熊。他心里思索著,或许不久之后,俄国与奥斯曼帝国会再次开战,但是这次帝国可不会再去帮奥斯曼人挡枪了。 普鲁士的代表和俄国代表先后跑到霍夫堡皇宫,企图从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那里寻求一些承诺。 毕竟,如果真的签订了保证丹麦和奥斯曼帝国领土完整的条约,对他们在国际社会中的声誉和地位又或者是国內都无疑是一记重击。 经过深思熟虑,弗朗茨·约瑟夫皇帝最终给出了一个后世的建议:搁置爭议,维持现状。 任何国家都不得破坏当前爭议领土的现状, 这一表述既没有真正承认爭议领土的归属,又为各方留下了充分的迴旋余地。 而在最后几天的欧洲和平大会上的建立协调联盟的构想,试图重塑欧洲平衡。 维也纳会议之后,俄罗斯、奥地利、普鲁士与英国组建了四国同盟来维持欧洲协调,维护欧洲权力平衡、政治边界和势力范围,后来法国偿还完赔款之后加入,成为五国同盟。 同盟的想法是大国定期召开代表大会以解决潜在的爭端,但实际上,代表大会是临时召开的,而且由於各国之间的矛盾,五国同盟在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就逐渐解体。 现在,奥地利提出重新建立协调联盟来维持欧洲平衡,这个倒是符合英国的意思了。 经过数日的艰苦谈判,欧洲和平大会终於达成了一系列重要决议,其中包括: 签署《奥、普、法、撒和平条约》。 法国割让洛林地区默尔特省、摩泽尔省与阿尔萨斯地区给德意志邦联。 法国支付5000万战俘赎买金。 撒丁王国割让亚歷山德里亚与塞西亚河以东的土地、尼斯与萨伏伊地区给奥地利帝国作为领土赔偿。 撒丁王国承担全部战爭责任,赔偿六亿弗洛林战爭赔款,其中英国政府组织银行向撒丁王国提供四亿贷款,年息百分之三,法国政府组织银行向撒丁王国提供两亿贷款,年息百分之五。 撒丁王国允许热那亚地区独立,重新建立热那亚共和国,首席执政为加里波第將军。 奥地利帝国经过与法国政府协商,以5000万弗洛林的价格將尼斯与萨伏伊地区卖给法国。 义大利地区帕尔马公国、摩德纳公国、托斯卡纳大公国统治权转让给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个人,拿破崙三世需要付出一定的赎买费。 签字国允许普鲁士王国吞併除汉诺瓦王国之外的北德意志邦国。 签字国允许奥地利帝国吞併南德意志邦国与萨克森王国、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大公国等。 汉诺瓦王国保持独立。德意志邦联停止存在。 签字国一致同意放弃民族原则,並且击借民族之由肆意破坏欧洲和平的国家,並有权將之重新引导会正確的道路上。 签字国一致同意维持欧洲爭议领土现状,並且对破坏欧洲爭议领土现状的国家,將召开协调会议,予以惩罚。 签字国重申地理名词与法理依据无关的原则。 废除1856年《巴黎条约》部分条款,废止黑海非军事化,允许俄国重新建立黑海舰队和海军基地。 但重申,俄国承认已经割让的比萨拉比亚领土归属於摩尔达维亚公国、多瑙河国际开放,自由航行的权利。 经过普鲁土王国与奥地利帝国的协调,奥地利帝国最终又分得了阿尔萨斯地区南部的上莱茵省。 洛林地区默尔特省、摩泽尔省成立洛林省併入普鲁士王国。 第130章 毛熊很开心,到帐了与奥地利所得 第130章 毛熊很开心,到帐了与奥地利所得 在俄奥边境那座古老而沧桑的克拉科夫,一列蒸汽火车正呼啸著驶向铁路的终点站。 站台边,一名身披厚重大衣的老者正专注地盯著眼前的棋局。他伸出两根枯瘦而颤抖的手指,犹豫地拿起白色的国王棋子,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无奈地放了下来。 他长嘆一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沮丧:“唉,我输了。” “哎呀呀,施密特男爵阁下,那在下就不得不胜之不武了。”坐在对面的俄国瓦尔拉姆上校笑著说道,他穿著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脸颊因胜利的喜悦而泛著红晕。 施密特男爵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仿佛要抵御內心的失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幣,轻轻拋给了瓦尔拉姆上校,“罢了, 这枚珍贵的玛利亚·特蕾西亚金幣,现在是你的了。”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来, 狂看丰杖朝铁道边走去。 瓦尔拉姆上校敏捷地接住金幣,吹了吹上面细小的灰尘,然后將其举到阳光下仔细端详。金幣在阳光下闪耀著迷人的光芒,精美的雕刻栩榭如生。“好东西啊,”他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炼著贪婪的光芒。 上校那圆滚滚的肚子几乎要把紧绷的腰带撑破,他吃力地站起身来,笨拙地提了提裤子。隨后,他威严地挥了挥手,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尉立即小跑过来,手里还提著一个沉甸甸的皮箱。 “怎么还没来啊?”瓦尔拉姆上校也步到施密特男爵身边,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 他的身后不远处,一排排马车整齐列队,周围还有约莫一个营的俄军士兵严阵以待。 他们正在等待一列来自奥地利的特殊火车。为了安抚强大的俄国,奥地利皇帝弗朗茨决定赠送沙皇五万支先进的洛伦茨步枪和一百万发子弹。 毕竟奥地利吃下了南德意志,但是说好的瓜分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还没影呢。 事实上,洛伦茨步枪现在堪称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之一。 即使歷史上普奥战爭爆发时,它仍然是最顶尖的步枪之一。在美国南北战爭期间,无论是北方联邦政府还是南方邦联政府都曾大量进口这种精良的武器。 然而,彼时的人们尚未意识到后装步枪在射速和战术上的巨大优势。这种步枪不仅射速快,而且允许士兵採取臥姿射击,大大降低了被敌方击中的风险。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现在的俄国军队正处於一个尷尬的境地。由於军费遭到大幅削减,加上国內正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无暇顾及军事现代化,绝大多数俄国士兵仍在使用老式滑膛步枪,如普列士莫洛夫步枪。 这种武器射程短,精度差,在克里米亚的战场上已经被证明难堪大用。 因此,能够免费获得一批先进的洛伦茨步枪,对俄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欣喜若狂,立即下令由近卫军亲自前往接收这批珍贵的武器。 作为俄罗斯帝国的统治者,亚歷山大二世当然知道俄国地方官僚的腐败程度,所以他选择从圣彼得堡直接派遣自己最信任的近卫军来执行这项重要任务。 奥地利方面的负责人是德高望重的施密特男爵,而俄国一方则派出了瓦尔拉姆上校,他是歷史悠久的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团的团长。 两人在站台上焦急地等待著,百无聊赖之际,便开始了一局西洋棋来打发时间。 “別著急,我的朋友。”施密特男爵掏出一只镶金的怀表,优雅地警了一眼,“距离约定时间还有整整十分钟,我们的客人向来守时。” 就在瓦尔拉姆上校准备搭话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汽笛声:“鸣鸣呜!”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紧接著,一名骑著骏马的传令兵飞奔而来,高声喊道:“大人,火车来了!” 隨著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列载满军火的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哎呀”声。终於,在一片蒸汽中,火车停稳了。 车门打开,一队身著笔挺制服的奥地利士兵鱼贯而出。为首的是一位英姿讽爽的连长,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施密特男爵面前,立正敬礼,洪亮的声音响彻站台:“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 连长从怀中取出一份仔细摺叠的文件和一支镀金的钢笔,恭敬地递给施密特男爵:“尊敬的男爵阁下,这批军火共计一万支洛伦茨步枪、十万发子弹以及一吨上等火药。请您过目並签字確认。” 施密特男爵戴上单片眼镜,仔细审阅文件的每一行內容。確认无误后,他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將文件和钢笔递给不远处正急不可耐的瓦尔拉姆上校。 老男爵用那沙哑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说道:“上校先生,请签字吧。这些武器从现在起就是你们俄国的了。 瓦尔拉姆上校兴奋地接过文件,笔尖刚要落下,却突然顿住了。 他狡点地眨了眨眼,说道:“哎呀,施密特男爵阁下,不如等我们將货物装车並清点完毕后再签字如何?毕竟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施密特男爵微微一笑,优雅地点了点头,对这位俄国军官的谨慎表示理解。 得到首肯后,瓦尔拉姆上校立即挥手下令。早已等候多时的俄国土兵们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有条不素地登上火车,开始卸载那些珍贵的军火,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其转移到准备好的马车上。 俄国的铁路建设非常落后,华沙-维也纳铁路刚开始建设了一年多,按照歷史时间需要到1862年正式通车,因此,俄国派了一批马车来运输这批物资。 他们的计划是先用马车將货物运送到俄属波兰的拉多姆,再通过现有的铁路线到达华沙,最后沿著华沙-圣彼得堡铁路线辗转运抵帝国的心臟一一圣彼得堡。 “都给我小心点,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一位身材魁梧的俄军军官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盯著搬运过程,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两名身强力壮的俄军土兵小心翼翼地抬著一箱沉甸甸的洛伦茨步枪,或是一箱装满弹药的木箱,努力保持又稳又快的步伐。他们的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显然是在全神贯注地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突然一名年轻的俄军土兵不慎踩到一块突出的石头,脚下一歪。 顷刻间,一整箱珍贵的洛伦茨步枪如同不听话的孩子般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顿时打乱了整个搬运队伍的节奏,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一位脾气暴躁的俄军军官见状勃然大怒,箭步上前狼狼地端了那名倒霉的土兵一脚,怒吼道:“你这个蠢货!这箱枪比你那条贱命还要珍贵,懂不懂!”说罢,他又掏出隨身携带的皮鞭,对著那名士兵劈头盖脸地抽打起来。 这野蛮的一幕看得在场的施密特男爵直皱眉头。 这也太野蛮了。当然,这个时代军队体罚是正常的,奥地利军队中也不乏这种惩戒手段。 不过从维也纳来的施密特老爷心善,看不得这些。 眼尖的瓦尔拉姆上校注意到了施密特男爵的不適,他心思敏捷,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 一名军官会意地上前制止了那位暴躁军官的惩罚。隨后,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扶起那名摔倒的士兵,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確认无大碍后,他们迅速恢復了搬运工作的秩序。 还有外国人看著呢,要注意点形象,尤其是在金主面前。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脚下的路!”瓦尔拉姆上校用低沉而富有威力的声音喝道,目光如炬地扫视著每一个士兵。 搬了大半天儿,夕阳西下,装运工作终於完成了。 瓦尔拉姆上校耐心地等待手下人清点完毕並报告数量无误后,这才取出一支精致的羽毛笔,在签收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尊敬的施密特男爵阁下,”他用略带口音但礼貌的德语说道,“我很高兴地通知您,货物数量完全正確。我们由衷感谢您的专业和信任。”说著,他伸出自己那只肉乎乎却有力的手,与施密特男爵热情地握了一下。 “嗯,非常好。”施密特男爵微微頜首,声音中透著一丝疲惫却又带著如释重负的语气,“等下一批货物抵达时,我会通过电报及时告知贵国政府。”说完,他伸手拿起放在桌上那顶做工精良的礼帽,准备告辞。 “且慢,尊敬的男爵阁下。”瓦尔拉姆上校突然微微前倾身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意,“请允许我代表沙皇陛下,赠送您一份小小的礼物,以表达我们两国之间深厚的友谊。”说著,他优雅地接过身后一位军官恭敬递上的精美手提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包內静静地躺著一把造型华丽的军刀。 刀鞘由上等皮革精心缝製,上面绣看繁复精美的纹;刀柄则镶嵌看儿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熠熠生辉。 “这是一把珍贵的切尔卡斯军刀,”瓦尔拉姆上校语气中带著几分自豪,“我们特意为您准备的,尊敬的施密特男爵。” “一枚金幣,一柄军刀。”瓦尔拉姆上校玩味地把玩著那枚闪烁著金光的玛利业·特蕾西业金幣,然后用他那双深邃如大海般湛蓝的眼晴直视看施密特男爵,郑重其事地说道:“愿我们两国的友谊如同这金幣和军刀一般,永远闪耀, 坚不可摧。” 俄国,圣彼得堡,冬宫。 当接到第一批洛伦茨步枪已经顺利运抵拉多姆的消息后,沙皇亚歷山大二世难掩兴奋之情,他那標誌性的浓密鬍鬚都欢快地翘了起来。“看来弗朗茨还算是个讲信用的忠厚之人啊,”他满意地感嘆道。 “陛下,”站在一旁的俄国战爭部长尼古拉·奥努弗里耶维奇·苏霍扎內特將军恭敬地开口,声音低沉,“根据陆军部的详细测试,洛伦茨步枪的有效射程可以轻鬆达到三百米到四百米,最大射程甚至可以触及八百米左右。更重要的是,它的精確度比我军现役的步枪高出太多了。” 他顿了顿,然后建议道:“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採购十万支,优先装备给我们的精锐部队。这將大大提升我军的战斗力。” 奥地利帝国目前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武器装备更换,更换成后装步枪是大势所趋,还有火炮,也要淘汰一部分。 那么,总不能还和之前一样销毁或者放在仓库里吧。 弗朗茨就想到了这个方法,后世的体验式营销,类似於“先用后付”。 他送给亚歷山大二世的这几万支步枪一方面可以提高俄国的好感度,另一方面就是让他们亲身体验產品的品质和价值。 弗朗茨可不信俄国的近卫军用惯了先进的洛伦茨步枪之后还愿意回去用自己那老掉牙的滑膛烧火棍。 俄国有著庞大的军火市场,这就是奥地利军火打开国际销量的第一步。 另一个潜在的大客户则是美国南方各州,虽然现在还没和联邦政府闹,但这是迟早的事情,可以先让红脖子们买几支回去看家护院用,为日后爆发的內战提前布局。 火炮也同理,就算奥地利的火炮不如法国的线膛炮,但是还是世界先进水平,扔进国际军火市场照样一堆人买,这可就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可以用於武器研发。 “呢。”沙皇亚歷山大二世看向自己的財政部长亚歷山大·克尼亚热维奇, 眼里满是期望。 步枪算是消耗品,如果能再採购十万支,加上弗朗茨送的五万支,可以组建一支十万人的精锐部队,用於以后对外战爭或者镇压起义。 然而,克尼业热维奇大臣的脸色却阴沉得像西伯利业的寒冬。他冷冷地提醒道:“陛下,恕我直言,您似乎忘了一件事。奥地利人虽然慷慨,但也只送了我们一百万发弹药和些许火药罢了。” 说著,他警了一眼一旁的战爭大臣苏霍扎內特將军,语带讥讽地补充道:“就算火药可以用我们自己生產的,那弹药呢?还不是得向奥地利人买?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若您执意再添购十万支,那我看这財政部还不如直接併入陆军部算了。” 苏霍扎內特將军自然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哼,要是財政部的金库现在已经空得能跑老鼠了,我倒觉得不如让別人来管理更妥当些。” 眼看两位大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沙皇亚歷山大二世轻咳一声,及时制止了这场即將爆发的口舌之爭。 “五万支,”沙皇一脸肉疼地说道,“我自掏腰包出一半。至於弹药问题, 派人去维也纳和弗朗茨好好商量商量。別忘了,帝国军队上次吃败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武器落后。至少要让我们的近卫军用上好枪啊。” 財政大臣克尼亚热维奇虽然脸色难看,但也只得勉强应承下来。 没钱啊,关键是没钱,而俄国內阁的共识是只要解放了农奴,帝国就会有钱了。 然而,这谈何容易?那些视农奴如命根子的贵族们,怎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特权和土地? 这项艰巨的任务一直落在內政大臣谢尔盖·斯捷潘诺维奇·兰斯科伊的肩上。他和內政次官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为此四处奔走,但目前收效甚微。 “还有一事,陛下。”財政大臣克尼亚热维奇微微欠身,“先前英国人曾来找我们谈判贸易条约,但出於国家利益考虑,我们婉拒了。鑑於自前俄奥关係日渐密切,我们不妨与维也纳商討签订贸易协定。这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我们的財政状况。” 亚歷山大二世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隨即说道:“可以,就这么办。让帕维尔·帕夫洛维奇·加加林亲王作为特使前往维也纳,全权负责这些事宜。戈尔恰科夫亲王刚刚启程不久,就不必打扰他了。” “说起来,我们在维也纳的大会上可谓是大获全胜啊!把套在我们脖子上的柳锁卸去了天半,”业歷山大二世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眼中闪炼看自豪的光芒,“戈尔恰科夫亲王和在座诸位功不可没。待亲王归来,我定要设宴款待大家,好好庆祝一番!” “谢陛下。”几位大臣恭敬地欠身道,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陛下,第一批来自法国和英国的战爭赔款已经到帐了!”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兴奋地报告,脸上的笑容如同现今维也纳的阳光般灿烂,“整整5000万弗洛林,已经安全地存入了帝国金库。” 现在金本位制逐渐流行的时代,奥地利帝国、俄国是银本位制,英国已经確立了金本位制,法国则是金银复本位制,一口气拿出7亿弗洛林价值的黄金或者白银储备是不可能的。 因此,法国和英国將在未来三年內分期付清这笔巨额赔款。 “我敢打赌,我们亲爱的財政大臣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国库空虚而失眠了,哈哈哈!”弗朗茨皇帝也难得开起了玩笑。 为了维繫帝国的运行,布鲁克男爵这位財政大臣当得可真是苦,歷史上为了弗朗茨战败背了黑锅,最后自杀明志。 这次弗朗茨一定会给他应有的荣耀。 大臣们纷纷会意地笑了笑,隨后,首相布尔伯爵开始匯报这次奥地利帝国领土合併的具体情况。他神采奕奕地说道: “陛下,请允许我向您详细匯报。南德意志四邦国的人口约为1100万,萨克森王国加上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大公国等国的人口约300万,阿尔萨斯地区的上莱茵省则有约50万人口。这些新併入的地区,都是德意志人聚居之地。” 布尔伯爵顿了顿,继续道:“根据1857年的人口普查数据,我们奥地利帝国原本有3600万人口,其中德意志人约950万。如今加上这些新增的德意志人,我们的总人口將跃升至惊人的五千万!其中,德意志民族的占比將达到约百分之四十八。更可喜的是,我们的领土也扩展了十四方多平方公里,使帝国的总领土面积达到了令人瞩目的八十一万多平方公里。” 他自信满满地总结道:“在这次扩张之后,我相信我们伟大的奥地利帝国將会更加稳固、繁荣。” “首相阁下,容我补充一点,”奥地利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彬彬有礼地插话道,“您似乎遗漏了我们新纳入版图的亚歷山德里亚和塞西亚河以东的领土。这些地区可都是撒丁人的聚居地啊。” “啊,是的,谢谢提醒。”布尔伯爵微微点头,“不过那里的人口应该不会太多。”他补充道,“前撒丁领土的人口统计工作还在进行中,另外还有一些人需要按照协议礼送出境。” “哦,说到前撒丁领土,”首相布尔伯爵恭敬地转向皇帝,“陛下,您对这片新领土有何安排?是併入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还是.....:”他的声音逐渐变小,显然对皇帝的意图有些拿不准。 事实上,他和其他內阁大臣们私下里都在猜测:皇帝陛下是否会成立一个新的附庸国,並让那位美丽动人的玛利亚·克洛蒂德公主出任女公爵。 毕竟,维也纳的贵族圈里盛传这位克洛蒂德公主经常出入美泉宫,与皇帝、 皇后夫妇关係匪浅。 弗朗茨皇帝仔细翻阅著手中的简要报告,眉头微,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宣布:“將这块地方成立新的皇室直属领地。” 第131章 奥地利的所得与军功封地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归家 第131章 奥地利的所得与军功封地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归家 “就这样吧,改为皇室直属领地,命名为亚歷山德里亚边区。” 弗朗茨皇帝沉吟片刻,果断地作出了决定。 “遵命,我的陛下。”布尔伯爵恭敬地俯首,“我会立即著手组织人手,確保此事妥善安排。” “很好,”弗朗茨满意地点头,隨即將目光转向一旁跃跃欲试的財政大臣,“接下来,请我们的布鲁克男爵匯报一下帝国的財政状况。” 得到皇帝的首肯,布鲁克男爵立即站起身来,手中紧握著一叠厚厚的文件, 神情严肃而专注。 “尊敬的陛下,诸位阁下,”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匯报,“首先是关於帝国的债务情况。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原本高达十二亿三千万弗洛林的负债,如今已经大幅减少至五亿三千万弗洛林。”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好消息在眾人心中沉淀,“这主要得益於我们果断抓捕了大批犯有叛国罪的银行家和一些大贵族,再加上遵循皇帝陛下的英明指导方针,以及一些银行自愿减免债务的'善举』。” 在场的大臣们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眼神。 眾所周知,仅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分支就提供了超过一亿弗洛林的贷款。 不过这位债权人已经不在世间了。 此刻,许多债主,尤其是奥地利帝国皇家特权联合信贷银行的那些创始人们,恐怕肠子都悔青了一一他们不该插手匈牙利叛乱和奥撒法战爭的。 当然,资本的逐利性,这帮资本家可没有节操,感觉下次战爭要是有利可图,还是会有很多资本家扯国家后腿。 “根据帝国最高法院的审判,”布鲁克继续道,“这些罪犯根据其罪行轻重,分別受到了罚款、罚没家產、驱逐出境,甚至死刑等惩罚。” 他顿了顿,接著说道:“此外,为了维护国家安定,陛下授权维也纳政府出台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其中新增了造谣生事罪,尤其针对那些在战爭期间散布谣言的行为,比如造谣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要篡位、帝国即將战败、皇帝徵收所有工人工资用於作战等等,都將受到严厉惩处。” 结果就是一些奥地利的小报因无力支付巨额罚款而破產,隨后被一些神秘人土收购。政府也得到了一笔罚款。 这些措施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经过一番严打和处罚之后,一些外国资本家和奥地利本国的投资者开始转移在奥地利的资產,生怕哈布斯堡的铁拳会砸到自已头上。 再就是通过一些德意志、伦敦的大型赌场、证券交易所买卖债券,弗朗茨又得了一笔钱,这场战爭奥地利的胜利令人大跌眼镜,所以弗朗茨赚的盆满钵满。 毕竟,在奥地利刚刚大获全胜的当下,谁也不敢轻易剋扣哈布斯堡家族的钱財。 “关於具体数字,”布鲁克翻开手中的文件,“去年我们的年收入为3.15亿弗洛林。但由於战爭的影响,特別是伦巴第王国遭受敌军严重破坏,陛下仁慈地下令伦巴第王国今年免税。按照往常预计,我们的收入可能会大幅下降。” “至於支出方面,”他继续道,“去年的財政支出是2.85亿弗洛林。但今年由於奥撒法战爭的影响,加上陛下的军队工资改革、迁移一些不法分子等措施, 预计支出会激增至5.42亿弗洛林之多。” 这时,內政大臣巴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插话道:“布鲁克男爵阁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往常惯例,去年的收入並不包含匈牙利王国在內。我想, 今年那些还留看的匈牙利贵族们应该会识相地乖乖交税。加上这笔钱,我们的收入甚至可能会超过去年。” “您说得对,巴赫男爵阁下。”布鲁克赞同地点头,“大匈牙利王国近年来的税收確实越来越少。但如果今年他们能正常缴税,预计可能会有一亿多弗洛林的进帐。这笔钱我还没有计入统计。”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另外,我们没收了大量的土地、 庄园、森林、矿山、工厂和珍贵藏品等资產。虽然这些財產一时难以变现,但可以视为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其中,按照陛下的旨意,部分產业將出售给我们奥地利本土的资本家,以刺激经济发展。” “嗯。”弗朗茨微微頜首。 维也纳的资本家们很多人都想通了,愿意尝试皇帝提出的混合所有制,儘管自己的收入可能会变少一些,但是也总比没有强。 低价购买优质资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就在这时,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警了一眼手中的简报,忍不住插话道:“本来应该教会方面会有一笔收入,但是雷希贝格伯爵与罗马教廷的谈判似乎陷入了僵局。他们坚持声称,为了侍奉天主,这一切都是必不可少的。” 听闻此言,弗朗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帮子宗教人士,看似高尚,实则满身铜臭。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愿意交税吗? 天主教当年被新教夺取半壁江山可真是有道理的。 天主教会无疑是欧洲最富有的势力之一,其財富甚至超过许多皇室和王室。 他们占据著大量土地,享受信徒的什一税,拥有免税特权,还不断收受馈赠。 当初新教诸侯的崛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天主教的贪婪引发了眾怒,那些凯教会资產的诸侯们终於按捺不住,直接將其据为己有。 不过说来说去,弗朗茨也是为了钱,不过为了帝国財政,既然教会方面敬酒不吃,那就別怪他来硬的了。 “我觉得罗马最近可能有些太过安逸了,德根菲尔德伯爵。”弗朗茨將目光转向那位看起来颇为硬朗的新任战爭大臣,语气中带著一丝威严,“您的计划准备得如何了?” 德根菲尔德伯爵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恭敬地回答道:“请您放心,我的陛下,罗马一定会收到我们的特別礼物'。” “很好。”弗朗茨轻轻点头,隨即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还有一件事,”他继续说道,“英法给予的战爭赔款虽然高达七亿弗洛林,但我们接下来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一步一步来。” 说著,弗朗茨从旁边的文件堆中抽出一份新的文件,封皮呈棕色,上面用德语清晰地写著“移民封地”几个大字。 “诸位,请看一下手中这份棕色封皮的文件。”弗朗茨翻开第一页,声音中带著一丝激动,“这是在我的命令下,由战爭部和內政部联合制定的新计划。 我们將藉助军功封地的契机,把德意志裔的士兵安置到刚刚平定叛乱的匈牙利地区和新获得的亚歷山德里亚边区。同时,我们会將其他民族的土兵安置到德意志地区,按照他们的军功给予相应的土地。如果有全家想要一同迁移的,政府也將提供资金支持。” 然而,教育大臣利奥波德·冯·图恩·海恩斯坦伯爵听完后却皱起了眉头。 他谨慎地开口道:“陛下,恕我直言,我有一点疑虑。我不否认这些士兵获得土地后会热情地遵从政府指示前往目的地,但是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因为语言不通而在当地遭受歧视。” 的確,语言障碍往往是引发歧视的一个重要因素。 儘管奥地利政府一直在努力推广德语,但收效並不理想。 在大匈牙利王国,会说德语的通常只限於贵族和城市上层人士。而为了对抗维也纳政府的统治,他们在日常交流中更倾向於使用本民族语言。 除大匈牙利王国以外的地区,德语推广情况稍好一些。根据文件显示,这些地区日常用语中德语交流的比例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奥地利帝国的正规军的士兵至少会进行基础德语训练,毕竟现在还不是后世费拉不堪的奥匈帝国时期,统一军队指挥语言还是可以做到的。 教育大臣海恩斯坦伯爵知道皇帝陛下这个计划是为了加快德语普及速度,巩固帝国统治。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確实存在诸多紕漏,而语言问题无疑是最大的障碍。 “恕我直言,陛下,”海恩斯坦伯爵小心翼翼地说道,神色间带著几分忧虑,“我们的土兵虽然都经过了基础德语训练,但实际上,很多人只能听懂一些军事用语和你好、再见』、谢谢这类简单的日常用语。我想在座的诸位大臣们应该都有过与其他民族交谈时因语言不通而感到困惑甚至尷尬的经歷。” 几位大臣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语言不通,到时候听別人讲话就是嘰里呱啦,头疼得很,有时还会闹出不少笑话。 海恩斯坦伯爵顿了顿,抚了抚他那標誌性的浓密大鬍子,继续说道:“这种语言障碍不仅会影响日常生活,更可能会阻碍这些士兵与当地居民建立良好的关係,从而影响整个计划的成功实施。我们必须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年轻的弗朗茨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大臣的看法。事实上,他也曾思考过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时候內政大臣巴赫发出声音,“陛下,请允许我解释这件事。” 弗朗茨点了点头。 內政大臣巴赫轻咳一声,说道:“诸位请翻到第三十七页。”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沙沙的翻页声,大臣们纷纷低头查看文件。 “按照內政部和战爭部的规划,”內政大臣巴赫男爵开始解释,“我们会在土兵前去的地方设立新的教育学校,用於集中授课德语。这件事应当与我们之后的大规模义务教育计划相结合,可谓一举两得。” “而且我们会出台考核制度,最终完成德语考核测验的土兵会获得五十弗洛林的奖励。” 五十弗洛林是现在普通土兵大概几个月的薪水,对土兵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在场的大臣们听到这个数字,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物质奖励上,皇帝確实给足了诚意。 “如果士兵没有通过德语考核测验,”內政大臣巴赫男爵继续说道,“会有两次补考机会。最终没通过的话,我们再將他移送到新的地区。”说到这里,巴赫男爵突然露出了一丝狡点的微笑,仿佛在讲一个只有他自己懂的笑话,“当然,还是德语区,只不过换了个老师罢了。” “呢,巴赫男爵阁下,”海恩斯坦伯爵忍不住插话,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恕我直言,我们没有那么多老师啊。” 作为主管帝国教育系统的大臣,他对帝国的教育资源状况了如指掌,自然知道手下人手有多紧张。 弗朗茨似乎早有准备,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接过话来,“军队负责出一部分人,教育部抽调一部分老师,剩下的..:”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之前准备的公务员考试,教育部会招聘大量教师,老师也会有编制。这將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扩招。” 海恩斯坦伯爵却不以为然,他摆了摆手,神色间带著几分无奈,看向弗朗茨,“不不不,陛下。恕我直言,您和巴赫男爵可能还没完全理解情况。” 他解释道,“如果说是在帝国学院、维也纳大学又或者布拉格大学这些高等学府任教,相信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鶩。” “但是,”他加重了语气,“如果只是一名普通的语言教师,我觉得不会有太多人感兴趣的,陛下。这个职位恐怕难以吸引足够的人才。” 现在会两门语言的,基本上就是少数民族的贵族和一些中產阶级、犹太人, 这些人一般来说都衣食无忧,不愁吃喝,看不上语言教师这个职位。当然,如果是大学教授的话,他们倒是求之不得,不过通常是大学看不上这帮子人了。 弗朗茨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突然换了个话题,“我让路易斯大公查了一下前年的帝国统计记录,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说著,他拿起手中的钢笔和铅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两条曲线,一条缓慢上涨,另一条则在后期呈现出陡峭的上升趋势。 “铅笔的线代表贵族的数量,”弗朗茨解释道,“我们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有所进步,加上物质的丰富,所以,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出生人口都增加了许多。这是好事,但也带来了新的挑战。” “破產,”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都知道,帝国数量最大的还是小贵族。很多小贵族家庭遇到一些事情就容易破產,尤其是那些注重面子,铺张浪费的人。” “钢笔的线就是破產贵族的数量,”弗朗茨指著那条陡升的曲线说道,“你们可以明显看到最近几年,这个数字在急剧上升。这是一个大趋势。” 弗朗茨回想起不久前的经歷,他和妻子茜茜假扮成一位普通男爵夫妻,参加了维也纳郊区一位子爵的晚宴。那场宴会上的奢侈程度让他大开眼界,也让他意识到贵族阶层面临的问题。 细心而又精通服饰的茜茜也敏锐地观察到,有儿位夫人身上的华丽礼服是崭新的,而另外几位的礼服则明显有些陈旧。这种细微的差別,反映出贵族们的经济状况並不都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 贵族都爱讲排场,如果你的排场不够大,很快就会被踢出当地的贵族圈子。 为了维持体面,很多贵族不惜借贷办宴会,结果陷入债务的泥潭难以自拔。 弗朗茨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样做的原因,他还是不太了解贵族的思维方式。 但他知道,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这些破產的人的家產基本上被高利贷又或者是银行没收了,”弗朗茨沉重地说道,“我准备让政府或者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出面进行招募。”他摇了摇头, 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他们总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流落街头吧。” 弗朗茨不禁想到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时候,那段歷史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时候,多少贵族家庭一夜之间破產啊。之后有的靠著个贵族头衔,將女儿嫁给了美国暴发户,苟延残喘地享乐到死。 令人晞嘘。 “再就是军队,”弗朗茨继续阐述他的计划,“实际上我们军队里面应该是有著懂两门语言最多的人。我们不久后会裁军,但是,对於会双语或者多语的人才会给出优秀待遇,聘请他们担任语言教师。无论是军队系统还是之后的教育系统,我们都需要大量这种人才。” “具体的情况,你要和战爭部好好沟通一下。”弗朗茨严肃地看著海恩斯坦伯爵,语气坚定,“你们要理解帝国现在有困难,但是困难就是要克服的。我们要把困难当作磨练,把挫折当作教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帝国变得更加强大。” 弗朗茨知道就算有著后世的经验智慧,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他只能提出大概方针,然后让手下的人自己克服困难,勇往直前。 海恩斯坦伯爵听完,勉强点了点头。他意识到,教育部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將面临巨大的挑战。 弗朗茨皇帝陛下这次的態度比之前要坚决得多,藉助这次大胜,的確可以推行很多之前推不动的改革。 弗朗茨之前看到这份文件脑海中浮现出“移民成边”这个词。 必须要鼓励人口流动,想办法鼓励混血通婚。这不仅能解决当前的问题,还能为帝国的长治久安奠定基础。 地都在那了,你就说要不要吧。弗朗茨在心里暗想。他估计大部分士兵还是会主动学习德语的。本来就有一定基础,再加上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和奖励,谁会愿意放弃呢?没了这块地產和奖励,难道要去过苦日子吗? 只要能让这帮少数民族土兵到德意志地区扎下根,到时候让当地政府给介绍相亲,组成联姻家庭。德意志裔士兵到帝国其他地区也一样。这样一来,不同民族之间的融合將会大大加快。 奥地利帝国之前在玛利亚·特蕾西亚、约瑟夫时代也曾进行过移民,一般是组织德裔移民到匈牙利地区。不过那时候的规模远不如弗朗茨现在计划的这么大。 维也纳郊外,拉克丝特庄园。 金秋的阳光洒在古老的建筑上,为这座大公府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刚刚从的里雅斯特乘坐著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返回自己的家。 战爭终於结束了,他已经向自己的皇帝大哥递交了详尽的战况报告。 作为奥地利帝国海军总司令的他,终於盼来了难得的休假时光。 当马车缓缓驶入庄园大门时,马克西米利安猛地推开车门,跳下马车。他仰天长啸:“啊!!!”这声吶喊仿佛要將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与愤怒一併发泄出来。周围的卫兵闻声纷纷侧目。 平復了一下情绪,马克西米利安转过身,对忠心耿耿的老车夫微笑道:“老曼弗雷德,这一路顛簸,多亏了你的好车技,才让我们如此平稳地到家。真是辛苦你了。” 说著,马克西米利安从精致的丝绒马甲口袋里掏出几枚闪亮的银幣,轻轻拋向车夫。“接著。”老曼弗雷德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这份慷慨的赏赐。 “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吧,”马克西米利安温和地说,“今后还要多多麻烦你呢。” “谢谢大公的慷慨。”老曼弗雷德咧嘴一笑,露出了略显发黄的牙齿。 这次从车站接到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后,他载著大公走遍了维也纳的大街小巷,从霍夫堡皇宫到美泉宫。 老曼弗雷德不禁感嘆,战爭似乎改变了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让他变得更加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这对每个人都是一件好事啊。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缓步走在庄园的石子路上,每遇到一个园丁或侍女,都会亲切地打招呼。他的蓝色军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肩上的流苏隨著步伐轻轻摇曳。 “乌尔苏拉,”他向一位正在修剪玫瑰的年轻侍女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乌尔苏拉微微欠身,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终於,马克西米利安来到了主楼前。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雕刻精美的橡木大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猝不及防:他的妻子夏洛特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而在她身边则站著一位不应该在这的人一一索菲大公夫人的女侍从官,阿玛莉亚男爵夫人。 第132章 夏洛特公主与资本家集会 第132章 夏洛特公主与资本家集会 “尊敬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您好,欢迎您回到维也纳。”女侍从官阿玛莉亚男爵夫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像一块冰冷的石雕,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冷冰冰地。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微微皱眉,礼貌地回应道:“嗯。您好,阿玛莉亚男爵夫人。” 这时,身著丝绸缎面浅蓝色礼服的夏洛特公主优雅地起身,她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却又带著一丝克制。“欢迎你回来,亲爱的。”她柔声说道,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仿佛在抑制著想要拥抱丈夫的衝动。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不顾宫廷礼仪,大步上前將妻子拥入怀中。“玛丽,我可想死你了。”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思念,“的里雅斯特的日子著实难熬,但每当想到你,我就有了继续作战的动力。” 夏洛特公主(全名玛丽·夏洛特·阿梅莉·奥古斯丁·维多利亚·克莱芒蒂娜·莱奥波丁)轻轻拍了拍丈夫宽阔的肩膀。 短暂的温存过后,两人依依不捨地分开。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转向阿玛莉亚男爵夫人,眉头微,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尊敬的阿玛莉亚男爵夫人,请问您在这里有何贵干?我已经向母亲大人问安过了。” 阿玛莉亚男爵夫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缓缓道来:“我奉索菲大公夫人之命,来看护夏洛特殿下。大公夫人认为,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夏洛特殿下似乎有些.:.逾越规矩了。”她的话语中带看隱晦的指责。 听闻此言,夏洛特公主不自觉地握紧了马克西米利安的手臂,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马克西米利安察觉到妻子的不安,不动声色地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挺直腰板,提高了儿分音调,努力展现出一位海军总司令应有的威严:“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么您的任务想必也已经完成了吧。” 阿玛莉亚男爵夫人微微頜首,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情愿:“自然,大公殿下, 夏洛特殿下。我这就告辞了。”她优雅地对大公行了个標准的宫廷礼,隨后转身离开,带走了几位来自霍夫堡皇宫的侍女。 待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轻咳两声,示意所有侍从退下。他转向妻子,神色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洛特公主深吸一口气,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她承认自己隨波逐流,僱佣了几位小编辑,为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写了两篇颂扬的文章。 听完妻子的敘述,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脸颊上的细小鬍鬚因愤怒而微微颤动。他在宽敲的客厅里来回步,不时伸出手指指向夏洛特公主,语无伦次地说:“你、你!” 夏洛特公主抬起头,美丽的眼眸中闪烁著委屈的泪光。她轻声辩解道:“我承认是我做错了。但我又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不过是让人夸讚了你几句而已。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竟会惊动帝国情报局。”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此刻真想给她一记大耳刮子,以惩戒她在帝国危机时刻做出如此扰乱后方民心的举动。这简直是在犯罪!难怪大哥会发来一封措辞含糊的电报。 但作为一个相敬如宾的好丈夫,又想了想自己还用了不少夏洛特公主的嫁妆,生生地止住了这种衝动。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內心里面想要当帝国皇后的想法,她和茜茜一向不和,觉得那个后位应当是她来做。 这肯定不是她找人写几篇吹捧自己的文章的事情这么简单,应当是大哥和母亲那里將这件事压了下来。 而且,自己跟维也纳的几个报社老板、银行家关係都挺好的,指不定这帮人也在趁机搞事情。 想通这些关键线索,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浊气, 隨即果断地一甩头,大“走,跟我去霍夫堡皇宫。” 夏洛特公主微微眉,疑惑地问道:“你才刚到家,我们两个现在就要出发吗?” “走啊!別愣著了!”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突然暴喝起来,往日的儒雅风度荡然无存。 夏洛特公主脸色骤变,站起身来,神色如霜,冷冷地回击道:“你!你竟然对我大吼大叫!我到底做了什么违反帝国法律的事情吗?还是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意识到自己失態,连忙道歉:“玛丽,非常抱歉,我太激动了。”他下意识地抓了抓自己头顶的捲髮,又揉了揉微微发红的鼻子,“这件事的確比你想像的要严重得多,你听我解释。” 大公隨即將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夏洛特很可能被当作了棋子,背后有人正在暗中策划,意图搅乱维也纳的秩序。 “而且,你也知道,帝国正在大规模抓捕涉嫌叛国的人。“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非常担心,有些平日里与你我交好的人,可能正在做著危害帝国的勾当。更糟糕的是,帝国情报局很可能会认为这些人是受我庇护的。你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係了吗?” 夏洛特公主若有所思,仔细权衡了一番,最后起身朝自己的衣帽间走去。 “玛丽,我们该动身了。”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无奈地催促道。 夏洛特公主头也不回地说:“稍等,我得换身衣服!”儘管身上这套已经足够优雅,但为了不被茜茜的气场压制,她决定换上一袭月牙白的礼裙,以彰显自己的高贵与优雅。 维也纳,一座富丽堂皇的巴洛克式建筑前,一辆饰有金雀雕刻的豪华马车稳稳停下。 从马车上优雅地走下一位中年绅土。他身材中等,略显消瘦,头戴一顶考究的黑色礼帽,身著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手中把玩著一根精致的手杖,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范。 门前站岗的一名身著棕色法兰绒上衣的男子一见来人,立刻快步迎上前去,“您总算来了,克里斯托夫先生。” “怎么了?我记得约定的时间还未到吧,邓巴。”克里斯托夫不紧不慢地著步,手杖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著,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的到来。 这位不紧不慢的绅土正是克里斯托夫·拉德,奥地利帝国境內赫赫有名的製业巨头。他凭藉发明了將大块切割成易於管理的均匀块的工艺和相关机械,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厂厂主,一跃成为了这个行业的巨无霸。 “確实如此,克里斯托夫先生。只是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就只等您了。”邓巴一边在前引路,一边焦急地解释道。 “听说托德斯科那帮犹太佬又在爭吵不休。据传闻,托德斯科那傢伙在他们的会议上情绪激动,直接站在圆桌上大声宣布,就算其他人不愿意,他也要独自与帝国政府合作。”邓巴压低声音,说著最新情报。 资本家之间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但他们往往会形成各自的小圈子。托德斯科、皮茨男爵等人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有些是因为多年的友谊,有些是因为產业链的关联,还有一些则纯粹是因为种族背景,比如维也纳的犹太资本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这些人聚在一起的自的几乎都是一致的一一发財。 大多数人並没有像所罗门·罗斯柴尔德那样宏大的抱负,诸如获得帝国货幣的发行权,彻底掌控帝国金融,成为奥地利帝国幕后操纵者或合伙人之类的野心。 对於大多数资本家来说,他们的目標就是单纯地想发財,赚取更多的金钱。 为了达到这个自的,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在同伴背后捅刀子,散播虚假消息,压榨劳工、僱佣童工,甚至做出种种不齿的勾当。 总而言之,他们的信条就是赚钱,赚更多的钱,money、money、money。 在他们眼中,金钱就是衡量一切的標准,是权力的象徵,是实现梦想的阶梯。 现在,堵在维也纳资本家的面前出现了新的岔路,是遵循政府意志好好合作,还是坚决摔击这种违反经济学的异端行为。 这里聚集的是古斯塔夫·里特·冯·爱泼斯坦的父亲一一利奥波德·爱泼斯坦男爵一手打造的资本家协会。隨著时光流逝,爱泼斯坦男爵逐渐隱退,现在一般由小古斯塔夫负责维繫协会的事务,扮演著承上启下的角色。 “奥古斯特那个老狐狸也到了吗?他可是个出了名的迟到大王啊。”克里斯托夫挑眉笑著打趣道,眼中闪烁著狡点的光芒。 “哪个不长眼的傢伙在背后说老子的坏话?”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门口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只见一个穿著高领衬衫、打著哨领结的中年男子倚在门框上, 故作恼怒地皱著眉头。他那微微鼓起的肚子暴露了他对美食的偏爱,手指上戴满了镶嵌各色宝石的戒指,仿佛在无声地向世人炫耀:“瞧瞧,老子有钱,老子非常有钱。” 这位就是奥古斯特·藏,维也纳赫赫有名的报业大亨。 克里斯托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和奥古斯特热情地握了握手,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急?不像你的风格啊,老朋友。” “那是自然,”奥古斯特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整个维也纳就等你这个大忙人了。” 克里斯托夫跟隨奥古斯特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铺著深红色丝绒桌布的大理石长桌,周围坐满了衣著考究的绅士们。 他们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有几位头髮白的老者。儘管年事已高, 但从他们熟练地抽著雪茄、与年轻人激烈辩论的样子来看,精力依旧十分充沛。 克里斯托夫在右手边落座,房间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凝重的气息。正事即將开始。 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纺织业大亨古斯塔夫·里特·冯·爱泼斯坦清了清嗓子,简单说了两句场面话后,便拋出了今天的主题,“诸位,我们要不要与维也纳政府合作?” 如果单纯地让维也纳政府入股倒还好说,关键是十小时工作制与最低工资標准这两个棘手的问题。更让人头疼的是,从霍夫堡皇宫传来消息,茜茜皇后殿下对童工问题深恶痛绝,说不定后续还会有更多限制。 首先发言的是坐在左手边首席的弗朗茨·埃格特。这位多瑙河的航运大佬兼採矿业霸主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看向他。 埃格特先生紧拳头,用他那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嗓音开口道:“十小时工作? 就十个小时?诸位想想,一天一共才二十四个小时啊!这帮子工人从来就只会磨洋工,耍滑头。我们之前平均都是十四个小时左右的工作时间,才勉强有这么点微薄的利润。” 埃格特先生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灰蓝色眼晴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市场竞爭有多么残酷。倒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久前,可怜的加贝尔先生就跳河自尽了。从十四个小时骤减到十个小时,我们搞不好会陷入亏损的深渊啊。”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讽刺:“想想死在河底的加贝尔先生吧,他的户体估计还没被鱼儿啃食乾净呢。” 埃格特先生的话如一记重锤,击中了在场资本家们的软肋。他们都知道市场竞爭的激烈程度,每天微博的利润有时候被捣乱的工人就给吞掉了。 当然,加贝尔先生的死,也可能是倾家荡產去压了法国在这场战爭中会获胜。 他的发言引起了一阵赞同的喧譁,“没错!我们的利润已经低得可怜了。还要养活这帮经常偷懒耍滑的工人,老天在上,上帝明鑑,我竟然还要给他们提供午餐!”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绅士激动地喊道,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 当然,我们需要注意的是,他口中的“午餐”恐怕不过是一碗稀得看不到米粒的清汤,或者是几块发霉的黑麵包罢了。 “且慢,诸位。”古斯塔夫清了清嗓子,试图平息眾人的情绪,“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诸位,我们的工人或许是太疲惫了。一天十四个小时的工作,的確可能超出了人体的极限。” 古斯塔夫皱著眉头,缓缓道出他从皇宫御医那里获得的信息,“也许,让工人工作十个小时反而能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毕竟,精力充沛的工人干活总比疲惫不堪的强。” 这番话又引发了一阵窃窃私语的討论,会场一时间喻喻作响。 “可是,这恐怕也不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啊。”一位戴著单片眼镜、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提出质疑,“也许,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共同抵制维也纳政府的这种荒谬行为。” “抵制?別让我笑掉大牙了,”报业巨头奥古斯特先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们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少体面的绅土丧命了吗?你们晓得又有多少人的工厂被查封、抄家了吗?” 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凝重:“现在合作,我们还能有点甜头吃。要是被政府的大棒砸下来,我们辛辛苦苦几十年打拼的家业可就都要拱手让人了。” 第133章 资本家集会与民族同化 第133章 资本家集会与民族同化 奥古斯特先生的话让会议室內顿时沸腾起来,在座的人都在表达著自己的观点,嘈杂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声响亮的拍击声打断了纷乱的议论。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身著考究棕色羊毛大衣的男子,將手重重地拍在了橡木长桌上。 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海因里希·格鲁纳尔,蒂罗尔山区和维也纳地区多家钢铁厂的实际控制人。 凭藉著敏锐的商业嗅觉和出色的矿业运营能力,他在短短十几年间便积累了惊人的財富。他在帝国境內拥有大量工厂和矿山,尤其是在军工產业方面,为帝国军队提供大量的钢铁和军需物资。 与其他资本家不同的是,他向来厌恶城市的喧囂,更倾向於在幽静的山区庄园中处理生意事务。 然而这次的形势著实特殊,连一向深居简出的他也不得不专程从山区赶到维也纳参加这场至关重要的会议。 “诸位,”他的声音低沉,“我认为自前我们面临的主要矛盾有两个方面。”说著,他缓缓竖起一根粗壮的手指,“首先,我们必须认真权衡,从这次一一姑且称之为拍卖活动中获得的利益,能否足以弥补甚至超过实行十小时工作制和最低工资標准所带来的损失。” 格鲁纳尔的一针见血引发了在场资本家们的强烈共鸣,纷纷点头附和。毕竟在座的都是精明的生意人,没人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紧接著,他文竖起第二根手指,神情愈发凝重:“其次,倘若帝国政府日后出台更为激进的政策,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著周围神情各异的资本家们,“想必在座诸位都听说过英国的改革家罗伯特·欧文,他提出了'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閒、八小时睡眠『的激进主张。” “我不禁要问,帝国政府此次限制工人工作时间的深层动机是什么?如果政府高层中確实有人认同欧文的理念,那么未来极有可能会进一步將工作时间压缩至八小时制。” 格鲁纳尔的这番话无异於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重磅炸弹,立刻激起了更为激烈的爭论。 “荒谬!这绝对不可接受!” “我们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一位面容红润的资本家情绪激动地用拳头猛击桌面,浓密的灰白鬍鬚隨之颤动。 格鲁纳尔微眉头,心中暗自嘆息一一这些人难道听不懂“如果”二字的含义吗?实在太过噪。他轻咳两声,用略带疲惫的语气总结道:“我的问题就是这两点。” 一旁的克里斯托夫先生陷入沉思,他认为第二个问题更值得关註:政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难道那些工人真的比我们这些纳税大户更重要? 报业大亨奥古斯特先生显得兴致缺缺,百无聊赖地把玩著自己手上那枚做工精美的戒指。他用戒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格鲁纳尔先生提出的问题確实一针见血。” 他稍作停顿,重新戴上那枚雕刻著狼头图案的黄金戒指:“关於第二点我不敢妄下定论,但第一点,我认为帝国政府应该已经进行过深入的考量。”他琥珀色的眼晴闪烁著智慧的光芒:“我会亲自陪同小古斯塔夫前往霍夫堡皇宫。” “不过,”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天我们必须釐清一个问题一一谁愿意参与这件事。我此行代表的將是一个集团,而非个人。 坐在右侧的克里斯托夫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率先表態:“我加入。说实话,我认为只要帝国政府真心实意地想要发展经济,就不可能做出损害我们利益的事。这其中的道理讲明白就好。” 老態龙钟的埃格特先生却提出了尖锐的质疑:“如果日后帝国政府颁布更加苛刻的法令,你也会照单全收吗?” 克里斯托夫闻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是自然,我亲爱的埃格特。”他优雅地整理著衣领,略带傲慢地抬起下巴:“我可是帝国的忠实公民。难道要像所罗门那样不遵纪守法,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吗?” 克里斯托夫这番带著讽刺意味的话语在老埃格特听来格外刺耳。他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动作利落地戴上自己的礼帽:“我拒绝参与。获取產业的方式並非只有这一条路,我们应该坚决抵制这些苛刻的附加条件。” “告辞了。” 当老埃格特推门而出时,报业巨头奥古斯特先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悠然自得地品著雪茄。 在小古斯塔夫焦急的目光中,又有第二位、第三位绅士相继离场。年轻的古斯塔夫心如刀绞,父亲呕心沥血建立的团体眼看就要在自己手中分崩离析。 最终,大约有一半的资本家选择离开,留下的人中有些显得犹豫不决,有些则对离去者投以鄙夷的目光。 老埃格特大步流星地走在富丽堂皇的长廊里,隨手接过侍从递来的灰色大衣披上。 一位戴著单片眼镜的中年绅士快步追上来,压低声音询问:“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发动工人。”老埃格特胸有成竹地回答。 “工人?这些政策不是对他们有利吗?”中年人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老埃格特边走边耐心解释:“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工作时间缩短三分之一, 这些工人拿什么养家餬口?把这个说给他们听。” “那些產业怎么办?” 老埃格特嘴角泛起一丝狡点的笑意:“我还没傻到那个地步。有赫尔穆特在那边盯著呢,等他拿到手再转给我们不就成了。” “明白了。” “记住,”老埃格特压低声音叮嘱道:“不要把事情闹大,就以和平请愿的方式进行。我们的目標很简单一一逼迫政府收回这该死的十小时工作制计划和最低工资標准。对了,后面这点千方別跟工人们提。” “我完全理解。”中年人恭敬地点头应承。 霍夫堡皇宫,秋风萧瑟。 金碧辉煌的会客厅內,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刚刚送走了痛哭流涕的托斯卡纳大公利奥波德二世。他不得不答应让法国每年补发一笔丰厚的年金,作为吞併托斯卡纳大公国的补偿。 要是这笔钱不给,从弗朗茨小金库里补给他。 弗朗茨很无语,也不知道利奥波德二世有脸吗?这么大年纪了,一国之主,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看上帝对他的不公, 类似的“亡国之君”还真不少。帕尔马公国的路易丝公主甚至带著她那11岁的儿子一一帕尔马公爵罗伯特一世一同前来哭诉。还有摩德纳公国的统治者,也是这般模样。 这帮人就是来当蛀虫的,战爭一打就从自己国家跑路了,国民都不喜欢他们。 不过蛀虫就蛀虫吧,也不缺这几个了,奥地利帝国还养得起这几个大公。 正当他沉思之际,身著金线刺绣制服的侍从长约翰轻轻叩门,“陛下,首相布尔伯爵、教育大臣海恩斯坦伯爵、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內政大臣巴赫男爵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弗朗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 四位大臣鱼贯而入,整齐划一地行礼:“皇帝陛下万岁!” “请坐。”弗朗茨示意他们在周围的天鹅绒沙发上就座,自己则率先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 首相布尔伯爵谨慎地开口:“陛下,关於您之前提到的民族同化问题,我们今天特来商议...啊,感激不尽。”说话间,弗朗茨亲自为每位大臣端上一杯醇香的维也纳咖啡。 弗朗茨抿了一口自己的那杯,任由温暖的咖啡香气在口腔中扩散。“布尔伯爵,请继续。” “陛下,这个民族同化政策,我暂且把它认为是推广德语文化。”布尔伯爵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內政大臣巴赫男爵一眼,“巴赫男爵一直在努力干这些事情, 但是收效甚微。” 巴赫男爵点了点头。 巴赫男爵採取的方法就是將所有地方上的官员都换成会德语的,德意志人和捷克人是大头,然后是公文、政府运行等都是德语,禁止在政府场所使用少数民族语言。 就比如一个波兰人来到克拉科夫办事,你必须会德语,要不然应付你的公务员说的话很大可能你是听不懂的。 再就是教育方面,大臣海恩斯坦伯爵確立了高中学习德语的政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当地贵族十分反对推广德语的政策,罗马尼亚还好很积极,反抗最激烈的毫无疑问就是匈牙利了,再就是波兰人。 “那么诸位的建议是?”弗朗茨將咖啡杯轻轻放在镶金边的托盘上,目光扫过在座的四位重臣。 布尔伯爵清了清嗓子:“陛下,根据最新的人口统计,帝国境內的德意志人已达到百分之四十八的比例。在下认为,继续大规模推行民族同化政策可能会適得其反。强制推行不仅耗费巨大,更可能引发地方动盪。”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弗朗茨看了看眼前的四个大臣,除了布尔伯爵歷史上评价很菜之外,都算不错的人物。 內政大臣巴赫板著脸说道,“陛下,我肯定是强烈支持民族同化政策的,当然,我不否认布尔伯爵的事实。” 弗朗茨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凝视著墙上天使降临凡间的掛画, 事实上,19世纪的民族主义虽然凶猛,但是一般仅限於上层人士与知识分子,所以,大部分奥地利帝国的上层都认为这个不会危急到帝国的根基,时代的局限让他们预料不到最终帝国四分五裂。 “唉,”弗朗茨悠悠的嘆了口气,不禁想起了已故的施瓦岑贝格亲王。若是费利克斯首相还在,德意志化政策或许会推行得更为顺利。 他正了正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大臣们:“诸位,且让我问一句,撒丁王国是以什么名义对我们发起挑畔的?”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不假思索地答道:“他们打著解放伦巴第-威尼斯王国的旗號,声称要將义大利同胞从我们的,暴政下解救出来。 这个基本上是个奥地利帝国官员就知道。 “是啊,我知道之前欧洲和平大会上我们禁止以地理又或者民族来寻求扩张的法理依据,但这並不能消除掉民族主义。”弗朗茨解释道。 弗朗茨神情严峻:“民族主义,这个毫无疑问是我们奥地利帝国最大的敌人,帝国统治者几千方除了德意志人之外的民族,如果我们胆敢开一个口子,他们就会像蚂蚁一样涌出来,这要一点,那要一点,把我们的帝国蚕食殆尽。” 弗朗茨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本帝国內部的德意志人数量太少了,所以我才不惜跟普鲁士人合作,给德意志邦国的君主们近乎独立的优待,就是为了增加我们主体民族的数量。” “我很清楚,许多民族对帝国是忠诚的。比如克罗埃西亚人,但你们也看到了克罗埃西亚王国最近发生的惨剧。儘管只是少数,但確实有人在鼓吹独立。” 他用银制茶匙轻叩著瓷杯,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会客厅內格外清晰:“因此,我们必须將民族主义这头猛虎关进牢笼,让它慢慢消亡。为此,民族同化政策势在必行。” 布尔伯爵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陛下,我已经明白了您的深意。事实上,我们已经擬定了一份初步方案,但请陛下务必考虑两点:其一是所需的庞大財政支出,其二是推广德语文化过程中將面临的重重阻力。” 他看了教育大臣一眼。 教育大臣海恩斯坦伯爵恭敬地从描金皮质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白色封皮的文件,双手呈递给皇帝。 “德语文化?”他轻轻摇头,“这个词眼以后不要再用了。你们要记住,从今往后,任何涉及民族同化的事情,不要使用德语文化这个词。” “我们可以称之为帝国语。” 推广普通话,请写规范字。 第134章 国家认同,语言统一与哈布斯堡神话 第134章 国家认同,语言统一与哈布斯堡神话 “德语文化,一听就令人感到压迫。这绝对不行。”弗朗茨皱著眉头,仔细审视著桌上那份厚重的文件简报。 文件中最引人注目的调整是將德语纳入义务教育体系作为必修语言。为了安抚各地区少数民族贵族的情绪,同时规定將当地少数民族语言列为选修课程,具体实施细则则交由地方政府自行制定。 其次是大幅提高帝国公立学校的財政补贴,著重增加德语教师的配置数量。 第三项改革则是移民计划。布尔伯爵正谋划开拓海外殖民地,优先在少数民族聚居区招募移民志愿者。这是个巧妙的安排一一將少数民族人口引导至殖民地,同时增加本地区主体民族的人口比例,从而加快同化进程。 弗朗茨的思绪转向了义务教育体系, 后世的人都知道普鲁士王国的教育体制在世界上享有盛誉,这要归功於声名显赫的威廉·冯·洪堡教授的改革。 为什么普鲁士军队在19世纪后期能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除了后装步枪的革新之外,普及的义务教育功不可没。 当法国的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五时,普鲁士仅有百分之五的文盲,几乎所有普鲁士士兵都能读写计算,完成了基础教育,这使得他们在適应新式武器方面表现出色,作战战术方面有著出色的能动性。 奥地利帝国的义务教育制度同样起步很早,可以追溯到玛利亚·特蕾西亚时期。 1774年,这位雷厉风行的女皇颁布了《普通学校法令》,明確规定六至十二岁的儿童必须接受义务教育。 这是欧洲最早建立系统化、国家主导的教育体系的尝试之一。 约瑟夫二世进一步深化了这些改革,强调教育对於培养知识渊博、富有生產力的人口的重要性。 然而,儘管奥地利帝国已经建立起义务教育的基本框架,但实际执行情况却参差不齐,特別是在偏远的农村地区。 许多儿童,尤其是来自农业地区或贫困家庭的孩子,往往因为家庭经济压力不得不輟学务工。 更糟糕的是,学校普遍面临资金短缺的困境,教育质量在不同地区之间存在显著差异。 奥地利公国和波西米亚王国的公立学校数量最多,入学率最高,而加利西亚王国和匈牙利王国等地区则相对落后。 弗朗茨放下文件,深深嘆了口气,端起香醇浓厚的摩卡咖啡抿了一口。 学校,特別是小学阶段,是塑造一个人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关键时期。 如果奥地利想要培养出忠於皇帝、忠於帝国的新一代,完善的义务教育制度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环,而这需要投入大量的財政资金。 在这个时代,贫民家庭往往子女眾多,少则三五个,多则七八个。 父母为了维持基本生计,不得不让年龄稍长的孩子帮工,很多沦为童工。 虽然不少父母也希望子女能够接受教育,毕竟读书总比在工厂受苦强,但即使是公立学校也需要缴纳学费,再加上书本费、伙食费等支出,这就让很多贫困家庭望而却步。 弗朗茨將文件轻轻放在镶金边的橡木书桌上,又啜了一口醇香的咖啡,沉稳地说道:“海恩斯坦伯爵,我基本认同这份文件中的构想。” “感谢陛下的肯定。”海恩斯坦伯爵微微躬身道。 “不过,”弗朗茨正了正身子,神情严肃,“正如我先前强调的,从今往后,我们不能再打著德语的旗號,而是要以帝国语的名义推进语言统一。 3 见几位大臣露出疑惑的神色,弗朗茨解释道:“诚然,帝国语本质上是经过改良的德语,但二者之间还是存在著微妙的差异。” “想必诸位都知道,瑞士的德语与巴伐利亚的德语有所不同,这两种方言又与汉堡地区的德语各具特色。” 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弗朗茨露出一丝笑意,“我们维也纳的德语自然也有其独特之处。事实上,如果诸位曾到访过维也纳的贫民区,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那里的德语已经自然融入了波兰语、克罗埃西亚语等其他民族的语言特点。” “军队也是如此。这场战爭让我注意到,『乌拉'这个斯拉夫语的战吼已经被德意志土兵们习以为常地喊出。由此可见,语言的融合是自然而然的过程,这已经成为帝国的现实。” 弗朗茨的声音渐渐提高:“因此,我提议我们根据帝国的实际情况,召集帝国各地的语言学者,以维也纳德语为基础,创製一种新的帝国语,作为整个帝国的官方语言。”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坚定:“这项推广工作將主要通过军队和学校两个渠道来推进。” “但是,”弗朗茨停顿片刻,若有所思地说,“仅仅统一语言是远远不够的。更为关键的是要构建一种深入人心的帝国认同感。” “我们必须打造属於奥地利帝国的独特认同感与归属感。” 弗朗茨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大臣:“仅仅消除少数民族语言就能解决问题吗?显然不能。以爱尔兰为例,虽然他们的盖尔语已经基本被英语取代,但绝大多数爱尔兰人依然不认同自己是英国人。” “英国对爱尔兰实行的是赤裸裸的殖民统治,难以构建起真正的国家认同。” “爱尔兰大饥荒期间数百万爱尔兰人饿死,而英国政府不管不问,或者说他们乐於见到爱尔兰人死去,哪个真正的政府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民?这分明是把爱尔兰人当作二等公民,不,是连二等公民都不如的奴隶。毕竟,在伦敦,那些大人物经常把爱尔兰人誉为猪。” “那么暴力镇压行得通吗?同样不可行。法国人在阿尔及利亚就是这么做的,但是拿破崙三世还没有征服阿尔及利亚,他在和我们作战最紧急的时候,还保持著数万的镇压军。” 弗朗茨在心里面还补充了一句,几十年里法国屠杀了数百万阿尔及利亚人, 到头来还不是眼睁睁看著阿尔及利亚独立了。 弗朗茨的语气愈发坚定:“所以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在民眾心中构建对奥地利帝国的认同感,或者说,建立一个新的哈布斯堡神话。” 他转向海恩斯坦伯爵:“伯爵阁下,我需要你立即召集全国各地最优秀的歷史学者,编撰一部全新的奥地利帝国歷史,这將成为所有学校的必修教材。” “奥地利帝国实际上是以哈布斯堡王朝为纽带凝聚起来的。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以此为主线,从鲁道夫二世直到带领人民抵抗拿破崙侵略的弗朗茨一世皇帝,著重突出忠君爱国的精神。” 海恩斯坦伯爵点了点头,隨后略显忧虑地指看计划书问道:“陛下,经费问题如何解决?按照您的设想,我们需要扩大公立学校的规模,提供免费午餐,免除义务教育阶段的所有学费、书本费和杂费等等。仅今年一年就需要六千万弗洛林,隨著入学率提高,往后的支出只会更多。” “您是打算用战爭赔款当做教育经费吗?”布鲁克男爵提问,“不过那一共只有七亿弗洛林,我们还需要进行其他的生產建设,陛下。” 弗朗茨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让教会承担大部分支出。雷希贝格伯爵那边的谈判至关重要,决不能失败。” “约瑟夫皇帝的主张很有远见,”弗朗茨坚定地说,“教会应该成为我们手中的工具,而不是头顶上的监管者。” 布尔伯爵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都微微頜首。看来动用教会的財產已成定局,毕竟帝国需要资金,而教会恰好就是一只肥美的鸭子。 第135章 抚恤 奖励与阅兵典礼计划 第135章 抚恤 奖励与阅兵典礼计划 “陛下,首先需要您过目的抚恤报告。”新任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笔直地站在弗朗茨的雕橡木办公桌前,双手恭敬地將那本装帧考究的黑色封皮报告书递了上去,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压在每个人心头。 “谢谢。伯爵阁下。”弗朗茨点了点头,然后隨手翻开了报告。 德根菲尔德伯爵挺直腰板,用军人特有的简洁语气匯报导:“在这场战爭中,帝国军队共阵亡3万8千人,重伤致残1万7千余人。至於轻伤者,多数已康復,不计其中。” “这个数字包含了在镇压叛乱中牺牲的士兵吗?”弗朗茨一边仔细翻阅著密密麻麻的数据,一边沉声问道。 “是的,陛下。其中奥撒法战爭造成的伤亡最为惨重,约占总数的百分之六十五。” 他继续详细说明抚恤標准:“对於阵亡的士兵,我们给予低级土兵100弗洛林,军官则按12个月工资计算。同时,每位阵亡將土的家属可获得十五公顷土地补偿。重伤者的待遇与阵亡將士相同。按此標准,我们需支付抚恤金900万弗洛林,划拨土地97.5万公顷。” “可以,立刻安排下去。” 弗朗茨合上报告,目光落在最后那一页密密麻麻的阵亡名单上。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个永远无法癒合的伤口。他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这才是1859年啊,弗朗茨心想。等到各国都装备上后发步枪、连发枪和后装火炮时,战场將会变成真正的人间炼狱而歷史的车轮似乎总是朝著更高效地屠生命的方向滚滚向前。 弗朗茨作为奥地利帝国的皇帝,他必须为臣民的生命负责。军事装备的研发经费必须加大了,否则將来只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察觉到皇帝略显凝重的神色,德根菲尔德伯爵適时地转换了话题:“陛下, 接下来是论功行赏的议程。”他示意身后的侍从送上另一份文件。 “战爭最激烈时期,我们的军队扩充到65万人,但实际参与一线作战的约有40万人。按照您的旨意,我们也將后勤部队计入其中。” “所有参与重大战役的將士都將获得专门的纪念勋章,比如布雷西亚之战纪念勋章,以表彰他们为帝国立下的汗马功劳。” “此外,按照新的军功制度,將有186人获得平民荣誉贵族身份,可在姓名里冠以'冯的称號;8人普升为男爵;1人从男爵普升为子爵。” “这个数字是不是稍显保守了?”弗朗茨微微眉。 “陛下,”德根菲尔德伯爵谨慎地解释道:“我们必须维持较高的门槛,以確保贵族头衔的珍贵性。这样將士们为了获得贵族头衔才会更努力地战斗,其他立功將士会获得相应的勋章、土地或金钱奖励。” “具体而言,奖金支出约需1550万弗洛林,土地划拨215万公顷。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在平叛过程中主动相助的功臣。” 弗朗茨想起自己为了平息国內叛乱,曾颁布法令,承诺给予协助平叛者10么顷土地或一份国营工作。 “关於国营工作的申请情况如何?”弗朗茨眉头微皱问道。 他之前还宣布,一定的战功也可以不兑换土地,改为申请一份国营工作。 德根菲尔德伯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我们国营工厂的工作条件也很差。所以,士兵们不愿意去是可以理解的。” “我怎么可能把我的战士们放到那种条件很差的地方。”弗朗茨断然摇头,“我会立即责成相关部门整顿国营工厂。” “不过陛下,”德根菲尔德伯爵话锋一转,“关於军中语言教师的职位,由於待遇优厚,已收到两千三百五十份申请书。” “这倒是个好消息。”弗朗茨站起身,示意德根菲尔德伯爵跟隨他走到阳台“军衔普升情况如何?”皇帝望著远处排著队巡逻的土兵问道。 德根菲尔德伯爵对这些数字烂熟於心,不假思索地回答:“共有两千七百余人晋升士级军衔,四百余人晋升校级军衔,二十人晋升少將,七人晋升中將,五人晋升上將。”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有三人被擢升为元帅一一戈尔德上將、温普芬上將,以及总参谋长赫斯男爵。” “嗯。”弗朗茨凝视著不远处执勤的卫兵,突然意识到帝国现在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一一庄重的典礼仪式。 过去,奥地利帝国的普升仪式往往是在美泉宫或其他地方小范围举行,顶多在报纸上稍作报导。 对绝大多数平民百姓而言,这是遥不可及的上层社会活动。 而阅兵、授勋这样的盛大典礼,无疑是凝聚民心、强化爱国主义情怀、提升军人归属感的最佳途径。 “伯爵阁下,”弗朗茨转身望著德根菲尔德那双饱经沧桑的灰色眼睛,“我认为我们应该举办一场隆重的阅兵典礼,为这些功勋卓著的將士们奖赏。” 德根菲尔德伯爵微微低头,谨慎地进言:“陛下,容我直言,这样的典礼恐怕会耗资数百万弗洛林,似乎不太必要。” 与崇尚军事传统的普鲁士不同,奥地利帝国很少举行大规模阅兵,通常只在重大军事胜利或皇帝加冕等特殊场合才会举办。况且近年来帝国財政紧张,削减军费都来不及,论耗费巨资举办阅兵典礼。 “伯爵阁下,我记得您应该参与过阅兵典礼又或者是晋升典礼。” “是的,陛下。”德根菲尔德伯爵那张严肃的面孔突然绽放出一丝怀念的微笑,灰白的硬发在阳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泽,“我记得最难忘的一次,是拉德斯基元帅率军凯旋维罗纳时,您亲自为我们授勋。” 显然,这位久经沙场的將军回忆起了往昔的荣光岁月。 “可是,我还从未给一位普通士兵授过勛。”弗朗茨边摇头边说,“您看看您自己,一提起那段回忆就笑逐顏开。” 德根菲尔德伯爵沉吟片刻,答道:“陛下,如果財政部门同意,我定当竭力筹办。不过要让全城百姓都能观礼,確实需要一处宽阔的场地和可观的经费。” “我记得贵族的普升仪式向来是在美泉宫或霍夫堡皇宫的宴会厅举行的吧?”弗朗茨问道。 “正是,陛下。您的意思是..” “就选在霍夫堡皇宫前的英雄广场吧。”弗朗茨果断拍板,“我听说卡尔大公的雕像即將完工,让工匠加快进度,就在雕像揭幕时举行典礼。』 “至於军队方面,”他继续说道,“让各军团都派出精选方阵参加。但是,”弗朗茨语气严厉,“不准他们把方阵里塞满贵族子弟。我要求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名额必须留给有实际战功的將士,至於要参加授勋和普升的人员就不必重复了。” 这可是个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想都不用想,要是弗朗茨不立个规矩, 肯定会塞一帮子贵族进去。 “遵命,陛下。”德根菲尔德伯爵郑重地点头应道。 第136章 热那亚粮食 贸易协定与新的关税同盟? 第136章 热那亚粮食 贸易协定与新的关税同盟? 热那亚,多利亚-图尔西宫。 这里原本是热那亚市政厅的所在地,后面热那亚共和国成立之后就是政府所在地了。 原本按照加里波第將军的性子,他既不愿意和出卖领土的撒丁王国合作,更不可能和奥地利人合作,但是这么多年的流亡和作战经歷也让他明白一件事一一大势。 布雷西亚之战之后法撒联军基本上就是溃败之势,如果法国继续从本土调兵还有可能,但是隨著普鲁士王国的参战,法国、撒丁王国的惨败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原本,加里波第將军打算继续搞老路子,继续奔赴海外流亡。 他们这些参与抵抗奥地利的人也各回各家,大不了给奥地利帝国的伦巴第政府交上一笔钱,就完事了。 然而,情势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当法国-撒丁联军的溃兵在各地肆虐时, 反倒是奥地利军队及时出手,保护了不少贵族家庭免遭洗劫。这一举动让许多人对奥地利政府心生好感,革命的热情也隨之消退。 紧接著就是一个自称是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的副官,叫卢卡斯的傢伙带著自己老友的儿子安东尼奥·阿雷泽伯爵作为奥地利帝国政府的使者来找自己谈判,先是拿出了一份长长的叛乱名单,加里波第將军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確大部分都是和自己有些关係的人。 卢卡斯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划出一块地盘,让加里波第將这些人安置在那里。言下之意,若不接受便要面临严厉制裁。 当然,加里波第將军是不信奥地利胆敢把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八成多的贵族都咔嘧的,但在当时的形势下,奥地利確实有能力杀鸡猴,处决几十个人以效尤。加上陆续传来贵族家族被溃军屠戮的消息,加里波第意识到这次奥地利是动了真格。 经过长时间的谈判,加里波第將军最后带著几百號贵族、扛著大包、小包跑到了热那亚地区,成立了个热那亚共和国,当起了首席执政。 想想自己飘零半生,最终还当起了共和国的领导人,人生真是不可预知。 哦,对了,脸上有颗泪痣,美丽而又聪明的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成为了加里波第將军新的妻子,这是一位贵族遗,而加里波第將军妻子也去世多年,刚好凑一对,儘管克里斯蒂娜伯爵夫人比加里波第將军小了十三岁。 这也有伦巴第贵族集团想要和加里波第捆绑更深的缘故,毕竟失去了大部分资產的他们,要想东山再起,少不了这位新热那亚共和国的首席执政的支持。 加里波第將军並没有放弃统一义大利的想法,他现在真正的有了属於自己的地盘,也有一支经过筛选后为数八千人左右的直属於自己的部队。 按照歷史上的战例,加里波第將军至少在义大利地区是很猛的,打的两西西里王国、教皇国这些封建余孽抬不起头,一年就光復了整个义大利地区。 加里波第將军在等著新的时机的到来,欧洲从来没有几天太平的日子,战爭才是常態,下一次战爭就是他发力的时刻。 而现在,他正忙著学习治理一个国家,弗朗茨没猜错,让一位擅长作战的將军当治理国家的领导人实在是一件难事,毕竟,得天下易,治天下难,不是谁都能做到两者兼备。 一名身看笔挺深蓝色制服、配看金色肩章的侍从轻轻敲了敲那扇雕橡木门,在听到加里波第略带疲惫和沙哑的“请进”后,恭敬地推门而入。 “尊敬的首席执政阁下,”侍从微微躬身,声音清晰但不失恭谨,“奥地利帝国的特命全权大使马塞尔·冯·格罗斯阁下已经在黄厅会客室恭候多时了。” “嗯。”加里波第轻嘆一声,放下了那支还在滴著墨水的镀金钢笔。他揉了揉因长期伏案而酸胀的太阳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抬头叮嘱道:“对了,立刻派人去请卢奇尼伯爵也过来。” 弗朗切斯克·阿雷塞·卢奇尼伯爵自从追隨加里波第將军来到热那业后,担任上了首相的职位,毕竟还是有著政治经验,加里波第將军需要他的指导。 “请允许我向您转达弗朗茨皇帝陛下最诚挚的问候,尊敬的加里波第首席执政阁下。”格罗斯大使优雅地微微欠身,用那种独特的维也纳贵族腔调说著流利但略显生硬的义大利语。 让加里波第感到些许不快的是,大使身后还跟著几个扛著笨重照相器材的摄影师。这些人东张西望的样子,在这庄重的政府大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人是...?”加里波第微燮眉头,用手势示意那些忙碌的摄影师。 格罗斯露出一个圆滑而富有技巧的微笑:“啊,这几位是维也纳日报的记者和摄影师。他们想为我们这次歷史性的会留下几张珍贵的照片,不知將军意下如何?” 加里波第虽然內心颇为抗拒这种做作的安排,但出於外交礼节还是点头应允了。於是那些摄影师立即手忙脚乱地支起三脚架,调试著那些笨重的相机,咔咔喀地按下快门。 正当格罗斯郑重其事地將那枚镶嵌著璀璨红宝石的十字形弗朗茨·约瑟夫勋章別在加里波第胸前时,卢奇尼伯爵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这位身著剪裁考究的深色条纹西装的首相一见眼前这副刻意安排的场景,英俊的面容顿时阴沉下来。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拍照的!”卢奇尼伯爵厉声喝止,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请立刻收拾东西离开,我们要谈正事了!” 在得到格罗斯那略显尷尬的默许后,摄影师们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拾器材离开“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卢奇尼伯爵了吧?”格罗斯眯起那双闪烁著精明光芒的灰绿色眼眸,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伸出右手说道,“在下马塞尔· 冯·格罗斯,奥地利帝国驻热那亚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幸会。” 卢奇尼伯爵板著脸,用力握住对方的手:“弗朗切斯克·阿雷塞·卢奇尼, 热那亚共和国首相。”他刻意加重了握手的力道,直到看见格罗斯微微皱眉。 “哎呀呀,”格罗斯抽回手,假装隨意地揉搓著发红的掌心,“伯爵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位铁腕人物啊。” 卢奇尼只是冷哼一声作为回应。加里波第见状,赶紧挥手示意大家入座,缓解著令人尷尬的氛围。 一位侍从端著精致的银托盘走来,上面摆著几杯冒著热气的黑咖啡。格罗斯却婉言谢绝:“能否请给我换一杯尼尔吉里红茶?最好加些牛奶。”他用那种维也纳上流社会特有的腔调说道。 卢奇尼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去仓库看看,还有没有这位大使老爷喜欢的'高级'红茶。” 格罗斯似乎没听出话中的嘲讽,依旧保持著优雅的微笑:“普通红茶也无妨,只要加点牛奶就好。” 待侍从退下后,加里波第用指节轻叩桌面:“大使先生,我们谈正事吧。” 格罗斯立即收敛起了轻浮的態度:“是的,首席执政阁下。我们奥地利帝国並不清楚现在热那亚共和国的人口总数是多少,我们暂时按照150万人口计算的, 我们可以提供大概50万吨的小麦给您。” 热那亚共和国虽是著名的航海贸易中心,港口繁忙,商船往来不绝,但这片沿海地区並非农业区。这也是加里波第政府不得不仰仗奥地利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邻近的伦巴第平原是欧洲有名的粮仓地带。 格罗斯继续说道:“我们当然理解贵国正处於建设初期,財政状况可能不太理想。因此这笔帐目可以暂且记著,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需要用弗洛林来计算。事实上,如果贵国政府放弃使用里拉的话,我相信帝国会给予更好的回报。” “绝对不可能!”卢奇尼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好吧,好吧。”格罗斯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耸了耸肩,“不过,弗朗茨陛下还有一个提议:希望热那亚能够加入我们正在筹划的关税同盟。这个同盟將囊括中欧大部分国家,包括瑞典在內,当然正在谈判中,可能有些国家不会加入。” “关税同盟?”卢奇尼皱起眉头。作为经验丰富的政治家,他很清楚德意志关税同盟的运作方式。从经济角度来看,这確实是个促进发展的好机会,但也意味著將与奥地利帝国的经济深度捆绑。 格罗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对了,我们已经在米兰火车站准备了十万吨小麦,隨时可以发往热那亚。” 加里波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是逼我们加入关税同盟的筹码?” “怎么会呢!”格罗斯连连摆手,“这完全是陛下的一片心意,为了庆祝我们两国的友好关係。” 好吧,实际上这是从撒丁王国撤军的时候,从他们仓库搜刮来的,甚至有可能是从热那亚的仓库搞的,一开始实际上就应该卖给商人算了,等到弗朗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过也好,弗朗茨想到了加工饼乾,钙奶饼乾啊,钙奶饼乾,后世从小吃到大的神一样的食物,等到他安排的厨师和一些工程师实验成功就开干。 “请代我向弗朗茨陛下转达谢意。”加里波第说完,稍作停顿后又问道:“那么,关於尼斯..:” 当初弗朗茨忽悠加里波第时说过要儘可能保证尼斯不被法国吞併,当然,重点是“儘可能”。 尼斯虽然主要是义大利人聚居,但上层社会颇受法国文化影响。被法国吞併的萨伏伊地区则多为讲法语的居民,虽也有使用义大利语方言的人。萨伏伊地区靠近法国,文化习俗都深受法国影响。 对加里波第来说,萨伏伊地区被吞併尚可接受,但自己的故乡尼斯被法国兼併却是难以容忍的。 “这个,首席执政阁下,当初约定的时候是儘可能保证,我们实在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格罗斯大使露出自己尽力了的表情,“陛下说了,会再和拿破崙三世交涉的。希望將军阁下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阳谋,加里波第將军和卢奇尼伯爵当然都知道这是奥地利的计策,只要加里波第担任执政,热那亚共和国就不太可能与法国靠近,毕竟当初加里波第也为了尼斯搞过不少事,谁也不能低估他对故乡的热爱。 “好的,我明白了。”加里波第將军点了点头。 “另外,我们两国的贸易也需要展开一下,首席执政阁下,就算没有关税同盟,我们两国之间的贸易协定最好也顶一下,这有利於我们两国未来的发展。”格罗斯大使恢復了正常表情。 “可以,这事就由卢奇尼伯爵和財政大臣恩佐·多里亚男爵负责商议。” “非常感谢,首席执政阁下。” 今天的主要议题一一粮食、关税同盟和贸易协定都已谈完,格罗斯大使便在加里波第將军和首相卢奇尼伯爵的目送下,心满意足地登上了返回大使馆的马车,还不忘摘下帽子挥手示意。 “呸,狗日的奥地利人。”望著马车远去,卢奇尼伯爵了一口,骂道。 加里波第將军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平静:“我们都知道奥地利人可恶,但这是一场利用与被利用的游戏。他们在利用我们,我们也在利用他们,就看谁更高明一些了。” “是的,这已是我们能达到的最好结果,”卢奇尼伯爵很快调整了情绪,“ 接下来就是积蓄实力,等待时机了。” 第137章 资本家活动 第137章 资本家活动 “这帮该死的傢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弗朗茨在金碧辉煌的霍夫堡宫办公室里来回步,他的脸涨得通红,对著贸易部长格奥尔格·奥托·阿洛伊斯·冯·托根堡、內政部长巴赫男爵以及奥地利帝国国家银行行长皮茨男爵大发雷霆。 导火索是今天清晨传来的消息:维也纳市中心的施特凡广场上聚集了数百名示威者,他们高举著“我们要麵包、拒绝十小时工作制!”、“我们要工作!”的標语,吵声传遍了整个广场。 弗朗茨当然知道,这场闹剧背后是维也纳那帮贪得无厌的资本家在兴风作浪他已经决定以低价出售一批没收的资產了,这些人却还不知足。“该死的,”他在心中暗骂,“我推行十小时工作制难道不是为了让你们免於被工人吊死的命运吗?这已经比將来的八小时工作制宽鬆多了。” “陛下,这背后只是一小撮別有用心的阴谋家在煽风点火。”皮茨男爵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劝解道。作为在场唯一与维也纳资本家走得近的人,他不得不说几句公道话,“我相信绝大部分帝国的资本家都是忠於帝国的。” “我当然相信,相信,”弗朗茨的声音突然冷静了起来,不似刚才那么暴躁,“他们忠於帝国,忠於我,却不愿意执行帝国政府的命令,对吗?” 弗朗茨突然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看得皮茨男爵后背发凉。他硬著头皮说道:“我愿意以我的贵族荣誉担保,绝大多数资本家都会遵从您的旨意。” “呵,那就好。”弗朗茨缓步走到皮茨男爵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直很信任您的工作能力,所以才把帝国银行交到您手中。” 皮茨男爵吞咽了一下发乾的喉咙,立刻挺直腰板高声回答:“当然,陛下! 请给我两天、不、一天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覆。” “很好。”弗朗茨点点头。 “陛下,依我之见,我们需要先弄清楚工人和他们背后势力的具体诉求。”穿著笔挺深色军装的贸易部长格奥尔格上前一步,谨慎地建议道。 格奥尔格先生很喜欢穿军装,也有看军人特有的精干气质。 “陛下,大致有两点,”皮茨男爵连忙接话,“一是资本家们担心推行十小时工作制会影响他们的利润,二是工人们害怕工资降低,无法维持基本生计。” “陛下,根据调查,帝国境內有大量中小资本家无法参与到这次资產重组中来,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损失没人补偿,这很可能是他们被人怂组织罢工示威的根本原因。”巴赫男爵补充道。 自这场在奥地利帝国罕见的罢工事件发生后,帝国內务部就展开了秘密调查。结果显示,许多参与者是由小厂主带头,而幕后的大资本家们隱藏得极为巧妙。自前仅查出一个主谋,但显然,这不可能是一个人就能策划的行动。 “埃利业斯。”弗朗茨掀开镶看金边的窗帘,远眺看罢工人群聚集的方向, 隨后唤来了自己的贴身秘书。 “在,陛下。”身材瘦削、留著整齐棕色短髮的男人立即走上前来。 “传达我的旨意:命令警察部长肯彭男爵派人向示威群眾详细解释帝国最新的《劳动保护法》,务必让每个人都明白这项制度是为了保障他们的权益,他们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失。” “另外,以帝国政府的名义,责令各地方政府全面宣传这项法令。我要他们认真执行今后帝国政府颁布的每一道命令。如果做不到,就让他们主动递交辞呈。” “遵命,陛下。 2 “皮茨男爵,”弗朗茨转身,湛蓝的眼眸直视著帝国国家银行行长,“告诉那些目光短浅的人,只要他们忠於帝国,我会带著他们赚取更多的財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眼前这点微不足道的利润斤斤计较。” “是,陛下。”皮茨男爵恭敬地低下头。 “巴赫男爵,我要你调派更多人手,彻查这次事件背后的组织者。” “遵命,陛下。调查工作已经在进行中了。”戴著金丝眼镜的巴赫男爵推了推镜框,沉稳地回答道。 帝国最高法院庄严肃穆的大厅內,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斜斜地洒在木质地板上。 “被告卡尔·施泰纳,维也纳人,罪名:向法国走私定製珠宝和军事情报。”首席法官用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宣读著。这位留著蓬鬆白鬍子的老人看起来活像个圣诞老人,但此刻他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这已经是今天第几个案子了?十二个?还是十三个?老法官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本以为最高法院是个安逸的养老职位,谁知临近退休却突然忙得不可开交。 “我没有!这是诬陷!我要求律师为我辩护!”卡尔·施泰纳猛地从被告席上站起,他那布满血丝的灰绿色眼睛里闪烁著愤怒的火光。 “准许。请被告律师发言。”白鬍子法官平静地点头同意。 “..:”一位戴著小圆眼镜、身材瘦小的律师纽曼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承认我的委託人...確实有罪。” “什么?!纽曼!我给了你那么多钱!”施泰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咆哮道。 “死刑!即刻执行!”法官的木槌重重地敲击法案。 “等等!我承认走私珠宝!但军事情报真的与我无关啊!”当两名身强力壮的法警架著施泰纳往外拖时,他歇斯底里地喊叫著。可惜,他的辩解在空荡的法庭里迴荡,却无人理会。 不远处的一片橡树林中,两名身著棕色军装的军官正百无聊赖地等待著。 其中一位正悠閒地抽著菸斗,烟雾繚绕间显得格外愜意;另一位则抬手遮著刺眼的阳光,神情有些厌倦。 “莱恩,今天这是第几个了?”抽著菸斗的军官吐出一团烟圈,隨口问道。 “第十二个了,维克斯少校。”莱恩中尉机械地回答。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林间的寧静。 “有必要吗?走这么一套流程。”威克斯少校听著“砰”的一声响,把目光移到行刑的地方,不仅一阵晞嘘,这人的资產估计能买下自己老家的里雅斯特一条街,就这么死了。 “现在已经不是战时了,我们不能再用战爭的藉口来清除这些人。”莱恩中尉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正色道:“况且您也知道,帝国正在大力宣传法制建设。这些人確实触犯了法律,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维克斯少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眯起眼睛望著又一个被押解而来的囚犯,心想:做什么不好,偏要与皇帝陛下作对。 远处,乌鸦的啼叫声迴荡在阴沉的天空下。 弗朗茨皇帝坐在霍夫堡宫那张歷经百年的红木办公桌前,一边翻阅著厚厚的財务报告,一边抬头望向站在对面的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详细清单整理出来了吗?这次的资產没收规模究竟如何?” 布鲁克男爵恭敬地欠身,声音沉稳地回答:“陛下,具体数额仍在统计中。 目前已確认的有385家中小型工厂、35家大型製造企业。 至於那些分散在城乡各处的家庭作坊,数量庞大,恐怕得上几个月才能统计完整。矿產资源方面,各类矿山累计462座,主要是铜矿、铁矿和煤矿、铅矿。 特別要提醒陛下的是,我们发现了一座未经註册的私采银矿。另外还有农业用地775万公顷,以及遍布帝国各大城市的商铺、店面等商业资產。” 他稍作停顿,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细致的收益预算表:“按照我们的初步估算,这些资產每年能为帝国带来约1亿弗洛林的收入。 不过由於接管过程中难免会出现生產效率暂时下降的情况,实际收益可能需要打个折扣。其中大约230家工厂適合对外出售,根据既定政策,这些工厂未来利润的一半將归入帝国国库。” “教育部那边正愁经费不足,这下总算有著落了。”弗朗茨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著桌面,“估计还能剩下不少吧?对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资產情况如何?” 布鲁克男爵清了清嗓子:“陛下,仅维也纳这边的资產就至少价值一亿弗洛林。其中最值钱的是那座金碧辉煌的罗斯柴尔德宫,还有数不清的珍贵艺术品、 雕塑和古董。” 他略显犹豫地补充道:“不过,巴黎、法兰克福和伦敦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分支已经通过电报,要求接收这些资產的管理权。” 弗朗茨轻轻拿起面前那杯还冒著热气的维也纳咖啡,优雅地抚过杯沿,冷笑道:“到了奥地利帝国口中的肥肉,又怎能轻易吐出去?”他啜了一口醇香的咖啡,態度坚决:“你只管按既定计划行事。如今的欧洲,还没有哪个国家敢从我们奥地利帝国手中抢夺任何东西。” 维也纳郊外一座典雅的巴洛克式庄园內,破天荒地传出了皮茨男爵愤怒的咆哮声:“谁能给我一个明確的答覆?那群煽动罢工的暴民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坐在橡木长桌旁的几位资本家不安地扭动著身躯。一位身材魁梧、蓄著灰色短髮的中年人一一克罗夫斯基皱著眉头,声音低沉地回应道:“男爵阁下,在座的诸位能在清晨赶来此处,都是愿意与政府合作的实业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惹火上身的蠢事。” 皮茨男爵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茶杯隨之震颤:“你们在维也纳的势力根深蒂固,怎么可能对幕后主使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庄园的橡木大门被轻轻叩响。一位身著制服的侍从恭敬地探头进来:“男爵阁下,奥古斯特先生和古斯塔夫先生到了。” 身著考究黑色燕尾服的奥古斯特优雅地步入会客厅,脸上掛著若有若无的微笑:“男爵阁下,您的声音从庄园外就能听见呢。出什么大事了,让您如此动怒?” 见到奥古斯特先生到了,在场的人都站起身来对他示意。 而看到这位维也纳最具影响力的报业大亨到场,皮茨男爵的怒气稍稍平息:“唉,还不是这该死的罢工闹剧。” “他们居然敢在弗朗茨陛下凯旋维也纳之际搞这种把戏,这不是在虎口跳舞吗?” “男爵阁下別太忧心,”奥古斯特右手上那枚镶嵌著狼头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炼著冷冽的光芒,他打了个响指,一名侍从立即呈上一份文件,“大多数人都站在您这边,或者至少保持中立。那些不识时务的人只是极少数而已。您看,这就是证据。” 皮茨男爵迫不及待地接过文件,快速瀏览著上面的名单。虽然很多都是些闻所未闻的名字,可能是些小广主又或者別的什么,但至少是个开始。 “这恐怕不是真正的主谋名单吧?”他锐利的目光投向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轻咳一声:“大部分嫌疑分子的名单都在上面了。男爵阁下,这份材料应该足以向陛下交差。” 皮茨男爵锐利的目光扫过名单,敏锐地注意到其中夹杂著几个与奥古斯特素有嫌隙的对立报社编辑的名字。显然,有人趁机夹带私货,意图藉机打击异己。 他在心中暗自权衡利弊,最终沉声说道:“感谢您的协助,奥古斯特阁下。 我会將此名单转交內务部妥善处理。” “內务部?”奥古斯特微微眉,流露出些许困惑。这个机构似乎是今年才开始听闻,之前在帝国行政体系中是绝对不存在的。而且这个突然设立的新机构,总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不安。 “这个您就不必过问了。”皮茨男爵拿著名单优雅地转身,步返回自己宽大的橡木办公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精致的火柴,悠然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根上等古巴雪茄,深深吸了两口,烟雾在空中繚绕:“诸位请坐。” “克罗夫斯基先生,容我为刚才的失態致歉。”皮茨男爵首先转向左手边一群人中最显眼的那位,语气诚恳地道歉。 留著整齐灰色短髮的克罗夫斯基先生微微頜首,算是默许了这份歉意。 皮茨男爵又悠閒地吸了一口来自古巴美人大腿上精心卷制的雪茄,吐出一个烟圈:“呼...免税待遇啊,诸位確实是时运亨通,得到了帝国的青睞。” “在接受与政府合作之后,各位也必须要遵守最新颁布的《劳动保护法》。 作为补偿,帝国政府会给予一年的全额免税期,隨后两年减半徵税。”他的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官方威严。 “这项法案,恐怕会影响我们的生產效率吧。”克罗夫斯基先生迟疑地问道,声音里透著显而易见的担忧。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样工人们自然会努力工作。”皮茨男爵轻鬆地重复著他从財政部那里学来的新鲜词汇。 “按劳分配?”在座的资本家们面面相,这些靠剥削工人起家的人显然对这个新概念一窍不通。 皮茨男爵挥了挥手,几名身著制服的侍从立即上前,將一崭新的薄册子分发给在座的各位资本家。 “建立绩效考核体系、计件工资制、奖金和提成、岗位分级与技能奖励等具体措施,这本手册里都有详细说明,诸位回去好好研究,这都是维也纳那帮经济学家搞出来的新鲜玩意。” “..:”一帮子可能整天看维也纳经济日报却不懂经济的资本家瞅了半天, 大概就学会了一个计件工资制度,但是也只是一知半解。 “喂,方法都已经告诉你们了。”皮茨男爵轻轻弹了弹雪茄菸灰,继续说道:“另外,诸位也不必觉得吃了亏。陛下正在筹建一个工业促进委员会。在座的诸位,”他的手指环视一圈,“都有机会成为委员会成员。” “这个委员会是做什么的?”有人好奇地问道。 “顾名思义,就是为促进奥地利帝国工业发展而设立的半官方组织,是连接民间企业与政府的重要桥樑。” “此外,请诸位放心,这个最低工资標准的確定绝不会让你们蒙受太大损失。想必各位也都看到了,陛下的改革势在必行。”皮茨男爵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哼,你们等著看吧,这次罢工的幕后主使一定会被揪出来,他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几个资本家面面相,心中默默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画了个十字。 “还有一个消息,关於此前提到的公开竞爭考试制度。不论民族背景如何, 只要符合考试资格,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考试,通过者即可担任相应官职。” “嗯嗯。”资本家们都点头应和。这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却毫无进展,以致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不过是政府的又一个空头支票。 “11月份就要开始实施,具体日期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正式通知很快就会发布。克罗夫斯基先生,”皮茨男爵转向这位波兰裔的资本家,眼神中带著讚许:“您的公子必定符合资格,不妨让他做些准备。” 列奥波德·克罗夫斯基郑重地点头。发跡之后,他才真正领悟到没有贵族头衔、没有政府关係的商人经营工厂是何等艰难。既然帝国这次给予了机会,他一定要让儿子抓住这次良机。 “我很清楚,帝国大多数工厂主都在这次改革中保持中立態度。他们得不到这些优惠,难免会有些牴触情绪。奥古斯特先生,”皮茨男爵的目光投向正在出神地把玩著手上戒指的奥古斯特。 “您请讲。”报业巨头奥古斯特淡淡的说道,他的心里面却在天人交战,仔细思索著帝国政府的改革法令。 这些变革预示著一场即將到来的风暴,同时也意味著新的机遇。也许他能够藉此东风,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您需要开动力量帮帝国政府解释一下这件事。” “您的报纸一向与官方保持著良好的关係。而且在帝国前线战况不利之际, 您依然大力呼吁抵抗到底,陛下对此深表感激。”皮茨男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今后帝国的一些重要消息会优先交由您发布,这次的资產拍卖,您也可以优先选择。” “感谢陛下的慷慨,当然,也要特別感谢您的提携,男爵阁下。”奥古斯特恭敬地说道。 周围的资本家们纷纷向奥古斯特投去羡慕的眼神,都在揣测他这次能获得多大的利益。 “呼,今天的事项大致就是这些了。”皮茨男爵长出一口气,起身將雪茄按灭在精致的水晶菸灰缸中:“诸位请自便吧。” “当然,最后请大家放心,帝国必定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忠诚的臣民。” 第138章 弗朗茨的小算盘与帝国海军发展 第138章 弗朗茨的小算盘与帝国海军发展 作为欧洲第二大的君主专制国家皇帝,弗朗茨实际上有些穷,国家財政困难,拨给帝国皇帝的年金很少。 哈布斯堡家族倒是有很多资產,但是大部分都掌握在退位隱居在布拉格的伯父前皇帝费迪南一世手中,这就导致他手头上经常很拮据。 有时候,茜茜皇后想要更换某个房间的装饰都不被批准,因为真的没钱。 现在,他终於有钱了,这次战爭他也学银行家投机,赚到了不少钱,自己的財政主管弗朗茨·冯·莱希伯爵正喜气洋洋地跟自己报告著相关情况。 “陛下,”长著张娃娃脸看上去27、8(实际上37岁)的財政主管莱希伯爵高兴地说道:“今年我们已经获利930万弗洛林!上帝保佑,自从我主管財政以来, 从未见过如此丰厚的收入。” “我们之前抵押的资產大部分都赎回了吧。”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报告,笑著问道。 “您放心,除了部分资產您的要求之外,大部分又被我们加价赎回来。” 弗朗茨当时手上也没多少现金,说服了自己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拋售了很多自己的资產,然后凑得钱,顺便这次维也纳政府也多给了一部分钱。 “有钱就好啊,有钱就好。”弗朗茨在心中暗自欣喜。充足的资金意味著更多的投资机会,他已经列好了一份帝国重点发展產业的清单,准备亲自参与其中。 不过目前这笔钱还远远不够,或许该去拜访伯父费迪南一世,爭取一笔更大的投资。 突然,弗朗茨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轻拍额头说道:“对了,伯爵阁下,既然如此,我之前提议设立的哈布斯堡人才基金会现在可以启动了。从中拨出100万弗洛林如何?” “遵命,陛下。实际上,在財政略有好转时,我们就已经著手准备,並派人开始寻找您指定的人才名单上的人选。”莱希伯爵略显犹豫地补充道:“只是, 陛下,我们注意到名单上居然还有些幼童。这.:.这不是误写吧?而且有些人选目前还未找到。” 他原本以为这份名单是教育部擬定的,还专程去向教育大臣海恩斯坦伯爵求证,结果发现並非如此。 说来也是,教育部每年的拨款都少得可怜,连本国的大学教授都时常陷入经济困境,哪有余力派人出国寻访人才。 “尽全力去找。”弗朗茨坚定地说,“务必让他们知道,是维也纳的哈布斯堡家族在资助他们。这些钱,我们现在完全负担得起。” 就比如尼古拉·特斯拉应该刚出生不久,这位出身贫寒的天才日后將成为技术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家之一,拥有300多项专利,他发明的交流电系统堪称革命性的突破。可惜最终跑美国去了。 弗朗茨把他也列进去了,即便现在还是个孩童也无妨,反正已经不差这点钱了。 由於记忆有限,弗朗茨决定先联繫一些知名的发明家和工程师,通过他们的人脉网络寻找那些急需资金支持的人才。他要让他们知道:来维也纳吧,皇室愿意资助你们的发明创造。 “对了,陛下,”莱希伯爵补充道,“委託路德维希先生製作的珠宝已经完工了。” 弗朗茨回过神来,“很好,替我向路德维希先生致谢。” 送走財政主管后,贴身秘书埃利亚斯轻声稟报:“陛下,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夫妇来信说明天要来拜访。” “知道了。”弗朗茨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轻轻活动著有些僵硬的脖子。 他大致猜到马克西米利安此行的目的。这些都是小事,毕竟没有触及原则问题,而且都是自家人。 但最重要的是,决不能让他被拿破崙三世蛊惑,跑去墨西哥当什么皇帝。还有他那位比利时籍的弟妹夏洛特公主,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最好给她找点正经事做。 他若有所思地抚摸著下巴,忽然灵光一闪:创办一所女子学校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况且夏洛特公主为人保守,有她把关,也不用担心学校会被自由派势力渗透。 “茜茜,跟著我来。”弗朗茨轻柔地用右手握住茜茜那双冰凉细滑的玉手, 小心翼翼地引导看身看优雅紫色丝绒长裙的茜茜朝看臥室缓步走去。 茜茜那双美丽的眼睛被柔软的丝绸蒙住,自然看不清眼前的道路。她只能依偎著丈夫,踩著轻盈的步伐在未知的路上前行。茜茜嘴角含著俏皮的笑意,用略带撒娇的语气问道:“弗朗茨,你又在搞什么神秘样呀?” 这种浪漫的小把戏,她不仅不討厌,反而让她倍感温馨,仿佛又回到了初遇弗朗茨时那段甜蜜的时光。 “这当然是给我最爱的妻子准备的惊喜啦,小心脚下,慢些走。”弗朗茨的声音中带著掩饰不住的期待。 走了一小段路后,弗朗茨轻轻解开蒙在茜茜眼晴上的丝绸,优雅地伸出手: “亲爱的,睁开眼睛看看。” 衣架上悬掛著一件令人惊嘆的白色雪纺连衣裙,裙身上镶嵌著精致的金色刺绣蕊,至少是19世纪中期不太会出现在宫廷里的,是弗朗茨按照记忆特意请皇室最好的裁缝们精心打造的。 在这个时代,女士们的长裙通常都以宽大的裙撑或衬裙支撑,呈现出典雅的钟形轮廓。同时还需搭配合身的紧身胸衣,以突出娜的腰身。 但通过观看一些歷史纪录片和传记,弗朗茨深知这种装扮多少有些束缚了, 虽然確实能彰显出独特的美感,却不適合频繁穿著。 “哇!”茜茜惊喜地轻呼出声,她的长髮隨著转身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这件裙子真是太美了!是你特意找人製作的吗?”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迈步,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精美的衣袖。 “没错,而且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呢。”弗朗茨略带得意地扬起头。 “我亲爱的丈夫,原来还藏著这样的时尚天赋呢!”茜茜用夸张又甜美的语气说道,显然是真没想到弗朗茨还有这样出人意料的才华。 要说茜茜最钟爱什么,那无疑是璀璨的珠宝和精美的时装。她的衣橱堪称与英国维多利亚女王齐名的世界最奢华衣橱之一。 茜茜那双如天空般湛蓝的美眸中闪耀著幸福的光芒,她轻盈地向前一步,在弗朗茨的脸颊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亲爱的,真的很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弗朗茨的脸颊顿时泛起如晚霞般緋红的色泽,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害羞, “要不要试穿看看?” 看看准备绅士地退出房间的弗朗茨,茜茜狡点地眨了眨眼,带看撒娇的语气说:“哎呀,这可是全新的款式呢,我怕自己穿不好“要不要我亲爱的丈夫帮帮我呀?” 片刻的沉默后,弗朗茨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悸动,直接吻上了茜茜柔软的红唇第二天,弗朗茨和穿上雪纺连衣裙的茜茜百无聊赖地在会客厅,等著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夫妇的到访。 “弗朗茨,我去取点东西。”茜茜的声音轻快地响起。 弗朗茨微微頜首,隨即听见茜茜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噠噠声,渐渐远去。 不一会儿,茜茜施施然归来,縴手中捧著一份棕色封皮的重要文件。 “距离他们到访还有一段时间,不如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文件?”弗朗茨放下手中精致的骨瓷茶杯,接过文件仔细端详。 “这是关于波兰地区的最新情报,”茜茜用清澈的声音解释道,“我们的黑天鹅情报人员在一场高层舞会上,听闻某位男爵谈及波兰即將復国的消息。目前普属波兰、俄属波兰的贵族间往来通信明显增多。” 又是波兰贵族搞事情,事实上英国人知道、普鲁士人知道、奥地利人知道、 俄国人也知道,全欧洲的人都知道波兰的贵族肯定会起义,毕竟他们一直在为此努力。 普属波兰和奥地利这里的情况好很多,普鲁士是在日耳曼化波兰人,算是成功的,奥地利方面对波兰人也没有太苛刻。 俄国就不同了,俄国沙皇对波兰人可就狠多了,土地和財產的没收,许多波兰贵族被流放或迁移到其他地区,还有强制俄化政策,关闭波兰教育机构等等。 波兰理论上现在还是存在的,俄属波兰就是波兰议会王国,是在维也纳会议上成立的,和俄国是共主邦联。 原则上,波兰王国获得了相当大的正式的政治上的主权,但实际上,经过镇压十一月起义之后,波兰议会王国的独立性就一直在降低,最后成为总督区,直至俄国的几个省。 “一月起义。”弗朗茨看完这些文件后想到了这个,1863年一月波兰地区爆发的反抗俄罗斯帝国统治的起义,按照那场起义的力度来说,之前一点组织联络都没有是完全不可能的。 “弗朗茨你在说什么?一月起义?”茜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我可能想错了。”弗朗茨摇了摇头,“这个挺重要的,茜茜。我也许应该再去一趟加利西亚。” 加利西亚王国是奥地利帝国里波兰人最多的地方,也是和俄国接壤的地区, 这里的波兰地主贵族最多,弗朗茨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这里的波兰势力有些强大以至於他们开始在压迫其他少数民族,比如,乌克兰人。 一月起义,如果按照正常时间线还有3年,但是奥地利帝国也许可以做点什么。 “等明年吧,我和你一块去。”茜茜秀眉微,说出了一句让弗朗茨有些开心的话。 “行啊,你应该可以见识见识当地的一些少数民族风情。”弗朗茨笑道。 “陛下,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与夏洛特公主殿下已抵达。“身著整齐制服的侍从推开厚重的橡木门,恭敬地行礼通报。 “让我们迎接我亲爱的弟弟和弟妹吧。”弗朗茨站起身来,对茜茜伸出了手,然后眨了眨眼。 一通寒暄之后,弗朗茨夫妇和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坐到了一张餐桌上直接开始吃饭,本来就是家事,弗朗茨也没准备真的处罚夏洛特公主,万一她再想不开, 非要让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接受墨西哥皇位怎么办。 说起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接受墨西哥皇位这件事,除了夏洛特公主梦想当皇后而不停在枕边吹风、拿破崙三世也派人反覆劝说外。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被解除了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总督和奥地利帝国海军司令的职务,这让他很受打击。这种失意的心境,倒是与茜茜的经歷颇为相似。 简单说,就是缺少自己的事业,閒的。 许多欧洲皇室贵族的墮落,往往也是这般缘由-被繁文节所束缚,却又无法真正做出有意义的贡献,日积月累之下,难免陷入精神內耗的困境。 所以,弗朗茨这次依旧保留著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海军总司令的职位,另外,让茜茜接触政治,至於夏洛特公主,她也需要一份工作。 “这道匈牙利风味的燉牛肉,夏洛特,你一定要尝一尝。”弗朗茨热情地用银质大汤勺给不远处的夏洛特公主盛了一勺冒著热气、香气四溢的肉汤。 “啊,非常感谢陛下。”夏洛特公主受宠若惊地低声道谢,她还从未见过皇帝陛下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茜茜,你可以尝一下这个,从挪威那里刚刚捕上来不久的新鲜鱈鱼肉製作的煎鱈鱼,保证没有太多热量。”弗朗茨体贴地將一块金黄酥脆的鱈鱼递到茜茜面前。 他知道茜茜后期陷入精神焦虑之后,为了保持身材发的疯,了好几天时间告诉她热量与营养、健康等知识。所幸现在的茜茜还没有那么偏执,能够理性对待这些问题。 “咳,马克西米利安,自己来取吧。”弗朗茨故作严肃地说道。 原本满怀期待著兄长会为自己夹菜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顿时有些尷尬,不过很快他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盘散发著香草清香的烤鸡。 “多谢兄长。”他温和地说道。 在这温馨的家常话题之后,弗朗茨优雅地切下一小块嫩滑的牛肉,细细品味后开口问道:“马克西米利安,帝国海军现有多少艘舰船?” 听闻此言,夏洛特公主立即谨慎地开口:“陛下,也许我和茜茜该离开了。 ” 她是一个非常注重传统的天主教公主,包括女人不应该牵扯政治,国家事务等等,这一点,怪不得索菲大公夫人很中意这位儿媳。 “不不不,夏洛特,这些你也该听一听。”弗朗茨轻轻摇头,端起描金的骨瓷茶杯抿了一口,“或者说,你们都应该参与到国事当中来。时代在变迁,我们不能再固守旧例了。” 夏洛特公主虽然惊讶,但最终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马克西米利安优雅地用白色丝绸餐市擦拭嘴角,然后回答:“陛下,我们共有104艘各式舰船,其中具备真正战斗力的是一艘蒸汽战列舰凯撒號,和四艘蒸汽护卫舰,其余船只都相当陈旧了。而且,您也知道,隨著铁甲舰的出现,这些木质战航基本已经失去了实战价值。”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落在这位谈起海军就两眼放光的男人,后世史学家称讚他是“哈布斯堡帝国海军曾经或將来最有才华的领导人”、“哈布斯堡王朝最有才华的王子之一”。 1848年之后奥地利帝国海军的现代化建设,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绝对是功不可没。 让他继续担任海军总司令,至少现在是没错的。 “帝国每年给海军拨付多少军费?”弗朗茨继续追问。 “去年帝国军队的总预算是6174万弗洛林,其中海军仅占不到百分之十,大约600万弗洛林。”马克西米利安不假思索地答道。 弗朗茨的手指轻轻叩击著精美的桃心木餐桌,若有所思地问:“马克西米利安,如果帝国要开展海外扩张,你有把握组建一支远洋舰队吗?” “兄长,这是说帝国要转向海外发展了吗?”马克西米利安双眼放光,激动地问道。向海外扩张意味著海军投入必將大幅增加,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 “现在还在规划阶段,”弗朗茨略带调侃地警了他一眼,“不过我可以透露,帝国確实会加大对海军的投入。你这几天先擬定一个初步计划,重点考虑殖民扩张的需求。” 本来弗朗茨想说至少要控制住地中海吧,然后转眼一想,在地中海,至少法兰西和英国暂时都打不过,好像目標跨度有些大,一步步来吧。 “好。”马克西米利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第139章 教皇国出事了与公务员考试前奏 第139章 教皇国出事了与公务员考试前奏 教皇国,北部边境,费拉拉。 炎热的正午,阳光毫不吝嗇地洒在这座古老城市的每个角落。 警察局长克莱门特先生懒洋洋地斜躺在二楼阳台的竹椅上,轻轻咬了一口隔壁三角麵包房刚出炉的南瓜麵包。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发出细微的声响,温暖的麵包香气混合著热巧克力的醇香,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嘆息。 这些年来,教皇国可谓是风调雨顺。 农民们勤勤恳恳地耕种纳税,商人们规规矩矩地经营买卖。 偶尔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搞些集会演讲,派几个警察挥舞警棍示威, 那些学生就像受惊的麻雀一般作鸟兽散。 北边的奥地利帝国就像一个强壮的邻居,要是真闹出什么大乱子,奥地利军队隨时都能伸出援手。 瞧,他们不是隔三差五就派军队来巡逻么? 作为一名受主教大人亲自任命的警察局长,克莱门特先生的日子过得著实舒坦。想到这里,他悠閒地放下杯子,抖开今天的报纸。 “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宣布对教皇国事务不干涉。” 克莱门特先生浓密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团。 他心里清楚,这些年来一直有数方法军驻扎在教皇国,维持著这片土地的安寧。当初罗马被叛军攻陷时,还是这些法国人及时出手相助。 前些日子听说法军都撤走了,现在这个法国皇帝又搞这一出,想不通,想不通。 也行吧,毕竟法国人也不能一直赖在罗马不走。 紧接著,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巧克力,目光继续在报纸上游移, 突然被另一条新闻吸引:“朱塞佩·加里波第成为热那亚共和国新任执政,教皇陛下进行强烈指责”。 克莱门特先生的眼睛登时瞪得滚圆,仔仔细细地將这则消息反覆研读。 加里波第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那个曾经在罗马指挥叛军的傢伙,被法国人赶跑后又去招惹奥地利人。 这人的命还真是硬得很,得罪了这么多大人物却还能活蹦乱跳,甚至还当上了一国执政。 这份新闻上还说加里波第將军宣布坚持自己的理想,並希望能和教皇国和解。 理想?这个在教皇国里面是万方万不能提的,一开始教皇庇护九世陛下还是支持义大利统一的,后面发现威胁自己的统治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三位血色主教血洗了叛乱者,並且严禁教皇国的印刷机构刊印这种东西。 不过嘛,这是在费拉拉,和奥地利边境的地方,私下里看看也没太大关係, 还能看看跟官方不一样的新闻。 就在克莱门特先生准备放下报纸,美美地睡个午觉时,警察局的大门突然被人狠狠推开,发出“碑”的一声巨响。 “大事不好了!有、有叛军!”一名年轻警察上气不接下气地闯了进来,惊醒了正在午休的同僚们。 “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几个警察揉著悍松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道。 在太平了许久的费拉拉,连个闹事的学生都少见,更別说什么叛军了。 “城外...城外出现了打著罗马共和国旗號的叛军!”那名警察喘著粗气说道,脸上写满了惊恐。 “多少人?!”克莱门特先生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那名年轻警察仰头望向楼上,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发抖:“人数眾多,队列整齐,至少有一千多號人!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是乌合之眾!” “一千多號人?”克莱门特先生先是喃喃自语,隨即如梦初醒般大吼道:“都別愣著了,快去武器库拿傢伙!” “是!是!”慌乱的应答声此起彼伏。 片刻之后,在副局长的指挥下,费拉拉警察局仅有的五十四名警员勉强集合完毕。克莱门特先生扫视著面前这支连人手一把像样枪枝都配不齐的队伍,只觉得心头髮凉。 副局长佩黎洛先生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低声问道:“头儿,就这点人马,我们该往哪去?” 克莱门特先生深吸一口气:“派人去通知市长大人,我们其他人立即赶往圣乔治大教堂。” 虽然教皇国经过改革后建立了一套较为完善的地方行政体系,设有市长、委员会等职位,但遇到重大事件,首先还得请示主教大人。 况且费拉拉是大主教区,这种紧急情况更应该第一时间寻求大主教的指示。 在费拉拉圣乔治大教堂內,大主教保罗·帕特里西奥·吉斯莱里正从容不迫地完成祷告。他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一旁满脸焦虑的市长奥雷利男爵身上。 “主与我们同在。”帕特里西奥大主教神色平静,仿佛外面的纷扰与他毫无关係,“奥雷利男爵,不必如此惊慌。克莱门特先生在何处?” “他...他正在大教堂前的街道布防。”奥雷利男爵苦笑著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已经向罗马和波隆那发出紧急电报,但恐怕..:”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援军是来不及了。” “我去会会他们。”大主教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街道上,克莱门特先生的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但他依然挺直腰杆站在原地。 这不仅是警察局长的职责所在,更因为帕特里西奥大主教就在身后-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他铁定会被打入地狱的最深处, 他的手下们拿著五八门的武器-有老旧火绳枪、不太锋利的长矛,甚至还有几把打猎的弓箭。这样的装备显然挡不住训练有素的叛军,但奇怪的是,对方在看到他们摆开阵势后,竟然停在了不远处,既不进攻也不后退。 费拉拉的市民们反应不一。 一些虔诚的教徒们纷纷涌入教堂,誓言保护大主教;更多的人则躲在家中, 透过窗缝或门缝,屏息观望著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大主教阁下!”克莱门特先生惊呼出声,只见身著纯白祭衣、白髮苍苍的帕特里西奥大主教正从队伍中走出。 “您这是要..:”克莱门特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主教温和地打断了。 “我要去与他们对话。你们不必做无谓的牺牲。”帕特里西奥大主教语气平和却坚定,“生命是上主的恩赐,我们每个人都应当珍惜,用智慧化解纷爭。”说完,他便从容地走向对面的阵营。 很快,对方阵营中走出三个人:两个体格健壮的大汉簇拥著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 然而,就在帕特里西奥大主教刚要开口劝解的瞬间,那个瘦高个突然挥了挥手。两名壮汉立即会意,迅速从身后掏出绳索,三下五除二就將毫无防备的大主教捆了个结实。 好嘛,大主教都被人捉住了。 就这样,隨著大主教的被擒,警察局长克莱门特先生和市长奥雷利男爵为了大主教的安危直接投降了。 罗马教廷枢机国务秘书贾科莫·安东內利手里紧著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匆匆穿过走廊,几乎是小跑著来到教皇的私人书房。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那扇雕刻著精美纹的橡木门。 “教皇陛下,”他的声音略显急促,“北部边境突发变故,费拉拉、波隆那相继沦陷,叛军已经控制了这两座重要城市。” “什么?!哪里来的叛军?”教皇庇护九世猛地从檀木椅子上站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法国人的军队前脚刚走,后脚就冒出叛军?他喃喃自语道:“这不应该啊...我们已经实施了减税政策,怎么还会...” “他们打著罗马共和国的旗號,很可能是朱塞佩·马志尼的人。” “奥地利人呢?费拉拉靠近奥地利,让他们帮忙平叛!”庇护九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找帮手,国內刚刚任命的战爭部长泽维尔·德·梅罗德还在募集部队, 连武器都没凑齐呢,怎么可能让他们上。 瑞士卫队一共一万多点人,派他们出去了,万一和1848年那样罗马爆发起义那更坏事了。 安东內利轻声嘆了口气:“陛下,奥地利人.::他们当即回绝了我们的请求。”他停顿了一下,勘酌著措辞,“恐怕这与政教协议谈判有关。路易吉·方尼切利·卡索尼大主教的立场或许过於强硬了。” 庇护九世陷入沉思,缓缓步到窗前。 他派遣路易吉·方尼切利·卡索尼大主教担任谈判特使就是因为他固执、坚决维护教会的性格,这位残酷镇压1849年教皇国叛乱的红衣主教绝对是对主最虔诚的信徒之一,不过,现在看来,也许需要跟奥地利妥协一番了。 “事实上,”安东內利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和国务卿巴尔扎尔先生有个推测:这极有可能是奥地利人暗中策划,联合那些共和派分子施压,逼迫我们在谈判中让步。” “嗯,合情合理。”庇护九世背著手,眉头紧锁,“法国人从奥地利那里得到了丰厚的利益,难怪这么急著撤军。我猜,法国那边也推说不便插手吧?” “正是,陛下。巴黎方面声称这是教皇国內政,他们不便干涉。” “呵,”庇护九世发出一声冷笑,“当初西班牙的事务,还有1849年的时候,他们倒是不觉得不便。”他摇摇头,目光坚定起来,“好吧,换人吧。让卡米洛·雅各比尼接替谈判特使的职务,召回万尼切利大主教。” 他的视线穿过窗,落在远处婆娑的梧桐树上,沉吟片刻后说道:“罗马教廷可以在奥地利帝国境內的教会资產问题、免税特权问题上做出让步,但关於异教发展的底线不容逾越。” “剩下的,都可以商量,我想,作为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弗朗茨皇帝不会对我们太过苛刻,”屁护九世的语气渐渐温和下来,自光转向窗外正在交接的瑞士卫队,“等泽维尔主教的军队建成,我们就能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了。” “一切遵照您的旨意,教皇陛下。”安东內利恭敬地低下头,同时心中暗自祈祷著局势能够儘快得到控制。 奥地利帝国,加利西亚王国,伦贝格北部的一个寧静村庄。 晨雾中,几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口的广场上,为即將远行的米哈伊洛·赫梅利尼茨基送行。 这个身材中等但结实健壮的年轻小伙子,手上还留著干农活磨出的厚茧。 他背著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里面装满了村民们的心意一一散发著浓郁香气的腊肉、手工製作的香肠,还有几件精心缝製的衣服。 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伊万慈祥地站在米哈伊洛面前,轻轻拍著他结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记住,孩子,你是我们村的希望和骄傲。去吧,为我们的未来而战。” 一旁的母亲奥尔哈默默擦拭著眼角的泪水,手中紧握著那条她了整整三天时间织就的温暖围幣,期盼著儿子能在遥远的维也纳创造奇蹟。 “放心吧,大家。”米哈伊洛坚定地说,“我一定不负眾望。” 在这个时代,能够接受教育的平民少之又少,米哈伊洛·赫梅利尼茨基便是其中难得的一个。 全村人齐心协力供他读完中学,可惜大学梦未能实现。正当他以为要回归农田时,帝国颁布了新政策一一任何人,不分民族、宗教都可以参加帝国公务员考试。 1.家族无犯罪记录:申请者的家族成员需无任何犯罪记录,確保其背景良好。 2.中学学歷证书:持有中学学歷证书,文理中学或实科中学的毕业证书均可接受。 (鑑於很多贵族会聘请私人教师,原则上,向当地主管部门申请证明即可) 3.语言能力要求:申请者需具备良好的帝国语言能力,能够流利沟通和理解相关文书。 4.忠诚於帝国和皇帝:申请者需展示对帝国的忠诚及对皇帝的尊重。 5.道德品行评估:申请者需提供推荐信,或由地方教士、村长等进行道德品行的评估,以確保其品德端正。 6.认同帝国政策:申请者需签署声明,表明其支持並认同帝国的政策和价值观。 7.面试和笔试:申请者需通过面试或笔试,测试其综合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及对帝国政策的理解和认同。 这次为了鼓励大家报考,弗朗茨还专门开通了为考生直达维也纳的铁路专列,各王国的首府也都有考点,不过,很多人还是愿意跑去维也纳参加考试,也许是为了见见辉煌美丽的首都,也许是为了別的什么。 而且,实际上,这次公务员报名考试是不限制性別的,不过,也没有特別註明这一点,弗朗茨也挺期待会不会有贵族女性能试一试。 与此同时,在的里雅斯特一座气派的庄园里。 年轻的亚歷山大·冯·阿尔德尔正依依不捨地拥抱著送行的母亲。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 “在的里雅斯特考试不是很好吗?”母亲阿德里安娜满脸不舍地嘟囊著,“老头子非要你跑那么远去维也纳。 2 “咳咳。”老阿尔德尔男爵故意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还在场。 “母亲,”亚歷山大无奈地笑了笑,“我要报考的外交部只在维也纳设考场,所以必须去。不过您別担心,我一定会带回好消息的。说不定您很快就能收到捷报了,哈哈。” 老阿尔德尔男爵郑重其事地说:“亚歷山大,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你的两门外语都得到了阿罗伊斯教授的高度评价,数学成绩也相当出色。作为我的儿子, 你终於有机会证明自己了。你大哥已经在军中建功立业,现在,该轮到你为家族增光了。” “感谢父亲的信任,我一定不负重託。”亚歷山大挺直腰板,自信满满地说突然,老阿尔德尔男爵从僕人手中接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到了维也纳,记得去拜访约翰·伯恩哈德·格拉夫·冯·雷希贝格伯爵。 他不仅是我在维也纳大学的挚友,与你母亲的家族也有深厚的渊源。他现在在帝国政府担任要职,是外交部的事务次官。带上这份心意,他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亚歷山大看著手中沉甸甸的盒子,眉头微皱,脑海中闪过“徇私舞弊”四个字。 “父亲,您该不会是要我...贿赂雷希贝格伯爵吧?”亚歷山大有些激动,从小接受的贵族荣誉感和骑士精神在心中翻涌。 “贿赂?胡说八道!”老阿尔德尔男爵板著脸,“这叫礼尚往来,联络感情,你懂什么!” “我不需要这个。”亚歷山大倔强地把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要凭实力进入外交部。” “混帐东西!老子是让你去拜访!”老阿尔德尔男爵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 阿德里安娜连忙在一旁劝解。最终,亚歷山大还是拒绝带上那份礼物,带著两个僕人坐上马车,朝看的里雅斯特车站驶去。 不过,没过多久,又一位僕人背著一个包裹,骑著马匆匆离开庄园,同样奔向车站。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第140章 地狱到天堂,公务员考试问题 第140章 地狱到天堂,公务员考试问题 施蒂利亚地区,廷菲尔德城堡。 “尊敬的男爵阁下,”一位蓄著整洁门式鬍鬚的年长管家神情凝重,声音中带著难以掩饰的忧虑:“虽然我们已经不得不裁撤了六成的僕人和四成的工人, 但是..:”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个月的收入依然令人担忧。更棘手的是, 穆尔商业银行的借款催收怕是这几日就要来了,我们目前最多只能偿还四成。” 费迪南德·冯·廷菲尔德男爵端坐在古朴的橡木办公桌后,手中轻轻摩著这个月的订单报告,眉头紧锁。 他用温和却带著一丝惆悵的语气说道:“被裁撤的僕人和工人们,我们必须给予一份体面的遣散费。这个艰难时期,工作实在不好找,工厂也难以为继...但愿大家能够体谅这般困境。” 费迪南德男爵招募的工人多是他们家族解放后的前农奴,世代都与廷菲尔德家族休戚与共。 男爵先生还给份遣散费,这在19世纪算是极为罕见的,这也是费迪南德男爵在当地名声比较好的原因之一。 “请您放心吧,男爵阁下,很多人都拿了一半遣散费,还有的没要,只希望我们再招募人的时候能够再招他们。” “嗯,”费迪南德男爵挥舞了一下拳头,重重地说道:“我们廷菲尔德家族不会就此沉沦下去。” 1857年的经济危机波及了整个欧洲,奥地利帝国的採矿业、钢铁行业也受到了衝击,加上英国开始推广使用贝塞麦转炉炼钢技术,生產效率更高、成本更低,奥地利和其他地区的传统炼铁工艺逐渐失去竞爭力,导致部分老旧的冶炼厂因技术落后而陷入困境。 瓦尔德斯坦安杜贝尔巴赫的钢铁厂和施蒂利亚钢铁厂是费迪南德·冯·廷菲尔德男爵一生的心血,都在此受到了巨大的衝击,银行也不愿意继续借贷给廷菲尔德家族。 正当此时,一位身著整洁制服的侍从快步走进房间,恭敬地稟报:“男爵阁下,卡尔·格勒斯曼先生到访。” “唉...”男爵轻嘆一声,“催债的来了。”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大厅传来。“索菲亚!亲爱的索菲亚?你在哪里?”一位金髮碧眼的英俊青年一边大声呼唤,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进城堡。 这位便是穆尔商业银行行长的公子,卡尔·格勒斯曼。 费迪南德男爵缓步从楼梯上走下,声音冷淡而威严:“索菲亚去安杜贝尔巴赫钢铁厂了,现在不在城堡。” 这位卡尔·格勒斯曼是自己女儿索菲亚·冯·廷菲尔德的狂热追求者,但很明显,索菲亚小姐对他不感兴趣,卡尔·格勒斯曼就经常借著收债的方式跑到廷菲尔德城堡。 格勒斯曼收起脸上过分热情的笑容,略显尷尬地说道:“啊.:.您好,费迪南德男爵。那个...不知道之前那件事您可考虑清楚了?” 费迪南德男爵面色严峻,毫不客气地回应:“非常遗憾,格勒斯曼先生。我的女儿索菲亚对您显然没有任何意思,而且,我们廷菲尔德家族绝不会沦落到用卖女儿来解决债务的地步。” “这怎么能说是卖女儿呢?”格勒斯曼急切地瓣著手指数起自己的优点:“男爵阁下,我可是家財方贯,还是布拉格大学的优秀毕业生,绝对是理想的女婿人选啊!”说著,他示意僕人上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费迪南德男爵看著像是牛皮一样粘人的格勒斯曼,明明长得还行,但是性格不討喜,他露出嫌弃的眼神,“格勒斯曼先生,请您收回您的礼物,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请回吧。” 卡尔·格勒斯曼如遭雷击,儘管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严词拒绝了,脸色变得阴了下来,然后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哎呀呀,男爵阁下,不要就不要吧,我这次来看索菲亚小姐只是顺路,正事您应该也有所预料,您家里欠的7万弗洛林借款,利息百分之10,七万七千弗洛林,需要归还了。” “我,”费迪南德男爵一顿,挥了挥手,管家和僕人提溜著几个手提箱,“三万弗洛林,暂时只有这么多,我期望能延期两个月。” “呵,”卡尔·格勒斯曼轻蔑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几分咄逼人,“恕我直言,男爵阁下,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看在索菲亚小姐的面子上宽限了整整一个月。按照银行的规定,您必须在三天之內付清全部欠款,否则,”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们將不得不拍卖这座城堡来抵债。” 他故作体贴地放缓语气,眼中却闪炼看算计的光芒:“当然了,如果索菲亚小姐愿意嫁给我,我很乐意替您还清所有债务。您也不希望看到自己辛苦经营的钢铁厂就这样倒闭吧?” 费迪南德男爵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但最终还是倔强地点了点头:“三天就三天。若我实在凑不到这笔钱,那就拍卖城堡吧。” “费迪南德男爵的债务,皇帝陛下会替他还清。”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在大厅中迴响。一位胸前別著哈布斯堡家族金鹰徽章的中年贵族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如炬地看著格勒斯曼:“这位先生,我想您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以离开了。” 卡尔·格勒斯曼刚要发作,却被身后的隨从急忙拉住。当他看到那枚代表皇室权威的金鹰徽章时,顿时若寒蝉,只得强压怒火,对著费迪南德男爵勉强行了一礼:“既然男爵阁下还有要事,在下先告辞了。” “这位先生,”那位贵族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我认为您都应该对一位帝国贵族保持应有的尊重。” “是的,阁下。”格勒斯曼紧绷著脸,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径直登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 费迪南德男爵仍沉浸在突如其来的转机中,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非常感激您的帮助,但请问您是..:?” 费迪南德男爵不確定,他当过几年的农业与矿业部长,自然见过很多宫廷里的人,不过1853年农业与矿业部被解散了,自己退休之后就和宫廷没什么联繫了,那位弗朗茨皇帝陛下也应该是忘记自己了,毕竟农业与矿业部存在感有些低。 “尊敬的费迪南德男爵,”来人彬彬有礼地欠身行礼,“我是克里斯蒂安· 冯·施泰因堡子爵,受皇帝陛下之命,担任新成立的拯救贵族联合会施蒂利亚地区联合主任。这是一个专门寻找並帮助那些陷入財务困境,却始终对帝国保持忠诚的贵族的机构。您的处境已经引起了皇帝陛下的关注,因此特命我前来解决。” 克里斯蒂安优雅地从精致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声音温和而庄重:“费迪南德男爵阁下,请您先在这里签字,成为协会成员。之后,我们会替您处理所有债务问题。” 费迪南德男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搞得有些晕头转向。 他略作思索,將克里斯蒂安引到一间安静的会客室。 水晶吊灯下,男爵微微前倾身子,好奇地问道:“子爵阁下,这个协会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为何我之前从未听闻?” 克里斯蒂安轻轻接过男爵递来的茶,淡雅的茶香在空气中瀰漫。“协会成立於一个半月前。我们了相当长的时间收集贵族资料。因为您曾担任帝国大臣,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他停顿片刻,语气真诚地说:“皇帝陛下对您投资实业的举动非常讚赏。“ “您也清楚,那些资本家和刚才离开的银行家,大多与我们理念相左。说到底,维护帝国的重任还得落在我们贵族肩上。” “所以,皇帝陛下还准备设立一座皇家实业银行,用於帮助帝国的实业发展。您以后也可以去那里申请贷款。” 费迪南德男爵谨慎地问道:“加入协会需要承担什么义务?” 他小心翼翼的態度不难理解,就像中世纪骑土要为国王服军役,向银行借贷要支付利息一样,即便是皇家机构,也总会有所要求。 克里斯蒂安放下茶杯,目光炯炯:“我们需要您的產业加入皇室的欧根妮集团,转让百分之三十的產权,並接受政府和皇室的產业指导。作为回报,皇室將为您化解財务危机,提供优惠贷款。另外,”他补充道,“如果您的子女具备才能,也將获得优先加入协会的机会。” 对於正在债务危机边缘挣扎的费迪南德男爵来说,这简直是天降福音。现在的钢铁厂恐怕连六千弗洛林都卖不到,相比之下,让出三成產权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我接受。”男爵斩钉截铁地说,隨即郑重其事地在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克里斯蒂安收好文件,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闪亮的徽章:“恭喜您,男爵阁下,您已经成为拯救贵族联合会第七位荣誉会员。请以贵族的荣耀起誓,永远效忠於奥地利帝国和哈布斯堡家族。” 费迪南德男爵庄严地举起右手:“以贵族的荣耀起誓。” “好吧,费迪南德男爵阁下,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您,”克里斯蒂安子爵又从包里拿出一封文件,一份镶嵌著红印的任命书,“皇帝陛下决定重组矿业部, 改名为奥地利帝国国土资源部,负责土地资源、矿產资源、海洋资源等自然资源的规划、管理、保护与合理利用。” 克里斯蒂安子爵微笑著说道:“恭喜您,您会是首任部长。” 费迪南德男爵双手颤抖著接过委任状,眼眶湿润。 从地狱直升天堂的感觉莫过於此一一原本以为要变卖祖產还债,没想到不仅债务得以化解,还重新成为了帝国大臣。 “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男爵由衷地高呼。 霍夫堡皇宫,弗朗茨的办公室。 霍夫堡皇宫金碧辉煌的办公厅內,布尔伯爵神色凝重地向皇帝匯报:“陛下,关於帝国首届公务员考试,政府已经確定在11月11日举行。虽然还有半个多月的准备时间,但目前出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 “哦?什么问题?”弗朗茨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场空前的考试让弗朗茨也倍感压力。毕竟在整个欧洲,除了英国小规模试点外,还没有哪个国家举办过如此大规模的公务员选拔。这使得奥地利帝国不得不摸著石头过河,边实践边完善制度。 为確保考试公平公正,弗朗茨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规定:每人限报一个部门;考试当天调派外地军队监考;实行严格搜身制度;一旦通过考试必须服从调配,否则將被处以高额罚金等。 考试分为內政部、財政部、战爭部、警察部、司法部、外交部、文化和教育部、贸易部、国土资源部以及地方政府共九大类別,不同部门的考试內容和要求各不相同。 例如,外交部要求至少会两门语言,不包含帝国少数语言。 战爭部要求有正规军或预备役服役经歷。 財政部招收的人才至少要会写一篇分析帝国未来经济发展方向以及规划的小论文。 报名时虽然提供了考试科自指南,但由於是首次举办,谁也拿不准具体考什么。这让许多人慌了神,纷纷跑到大学临时蹭课或找教授押题。 毕竟从理论上说,这些考试內容大学里都会教授,尤其是財政部,必然与经济学密切相关。 这些天来,奥地利帝国各大学的经济系课堂人满为患,不少人搬著小板凳挤在门口听课。財政部因为“管钱“,自然成了最炙手可热的部门。 “陛下,”布尔伯爵轻咳一声,“我们这次共计招收57458个岗位,却收到了多达147360份报名申请,几乎每个岗位都供不应求。” “这不是好事吗?”弗朗茨挑眉问道。 “问题是.::”布尔伯爵愁眉苦脸地说,“大多数考生都涌入了维也纳。这座人口才六十方的城市,这些天已经涌入了四万多外地考生,预计最终可能达到六到七万人。我们预先安排的旅店已经一房难求了。 1 “这个嘛,”弗朗茨沉吟片刻,“可以把我们没收的叛乱者的资產暂时改造成考生休息场所,另外,引导一部分考生去维也纳周边区域。” “另外,”布尔伯爵面露难色,“有少数民族的一些人在抗议这次考试。他们认为所谓的帝国语其实就是德语,已经跑到施特凡广场示威,要求为少数民族另行准备试题。” 弗朗茨眯起眼睛,语气冰冷,“肯彭男爵都把他们抓起来了吧。” “那是自然,不过,陛下,前来应考的绝大部分都是贵族子弟,这个,不太好处理。”布尔伯爵小心翼翼地说道。 弗朗茨沉思片刻,坚定地下达了判决:“处以一定的罚金,另外三代以內, 不准参加任何帝国公务员相关考试。” “你和肯彭男爵这些天要多加留意,”弗朗茨严肃地说,“一帮外国记者都拿著照相机不停地记录这次考试,任何这种类似抗议的洋相都可能会出现在柏林日报上,我可不想让普鲁士人笑话我们。” “遵命,陛下,另外就是..:” 等到布尔伯爵与弗朗茨商议完这次公务员考试的诸多细节,天色已然西沉。 用过晚餐后送別布尔伯爵,弗朗茨决定在园里散散步,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弗朗茨像个老大爷一样背著手,漫步在铺满碎石的林间小径上,感受著穿过园的微风,脑海里在思索著奥地利帝国的未来发展,首先肯定是搞工业建设, 这毋庸置疑,煤、铁就是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初最重要的资源,这两样,刚好现在的奥地利帝国不缺。 施蒂利亚的埃尔茨贝格(“铁山”)是整个奥地利帝国最大且最具战略意义的铁矿床,出產优质铁矿;而波希米亚盆地则蕴藏著丰富的煤炭资源。 然而,弗朗茨总觉得还缺少些什么关键要素。他眉沉思,远处侍从正在挨个点亮园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突然启发了他一一“电力!”他恍然大悟地喊出声来。 19世纪后期,第二次工业革命,电气革命。 第141章 万国博览会计划与皇家地质调查研究所 第141章 万国博览会计划与皇家地质调查研究所 说起电力,弗朗茨闭目沉思著脑海中的课本知识。 最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那位伟大的英国科学家法拉第,他记得课本上提到这位天才出身贫寒。 这倒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毕竟对於如今的哈布斯堡王朝来说,养活几位科学家並不是什么难事。 “约翰!约翰!”弗朗茨高声喊著自己的侍从。 身著深蓝色制服的侍从官立即快步走来,恭敬地欠身道:“陛下,有什么吩附?” “记一下,”弗朗茨转身看向自己的贴身侍从,“派人寻找这几位人才。第一个是法拉第,英国人,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想办法把他请来维也纳,钱財、爵位,只要他开口,我们都可以满足。” 约翰立即从金丝镶边的外套里取出隨身携带的真皮记事本和钢笔,认真记录这段日子以来,每当弗朗茨陛下灵光乍现,他都会被叫来记录这些珍贵的想法。 “第二个人是西门子,”弗朗茨皱著眉头,努力回忆著,“他应该在普鲁土或者汉诺瓦,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发明家。” 这个名字在后世可谓是如雷贯耳,西门子集团的產品遍布全球,就连弗朗茨曾经上学时乘坐的电梯都是西门子製造的。 “陛下,您说的是恩斯特·维尔纳·西门子先生吗?”约翰恭敬地询问道。 弗朗茨微微一证,这位发明家的全名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还是追问道:“应该就是他,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是的,陛下。他创立的西门子与哈尔斯克电报公司在欧洲已经小有名气。 实际上,我们维也纳通往布拉格的几条电报线路就是由他的公司铺设的。他们的gg画在维也纳街头隨处可见,所以我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这就有些棘手了,”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看来西门子已经颇具財力,不过想到他未来还会发明电机、电车、电梯,甚至改进炼钢技术,大名鼎鼎的平炉炼钢法也是他搞出来的,这个人才无论如何也要爭取。 “我注意到你称呼他为先生』,莫非他还没有贵族头衔?”弗朗茨眼睛一亮“据我所知確实没有,陛下。” “那就好办了!”弗朗茨兴奋地说道,“授予他男爵爵位,邀请他成为帝国科学院院土。另外,”他停顿片刻,“拿出足够的资金收购他的专利,对於正在开发的新技术,我们可以选择入股或者直接买断。” “遵命,陛下。” “不,这还不够快!”弗朗茨在园里著步,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哈布斯堡人才基金会的运作效率还是太低了,我们需要一个更快速的方案。” 就在这时,约翰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陛下,不知您觉得举办一场科技展览会如何?” “科技展览会?详细说说。”弗朗茨来了兴趣。 “是的,陛下。就像不久前阿尔伯特亲王在伦敦海德公园的水晶宫举办的伟大展览,那样。我有幸隨家族参观过,展会上展出了来自世界各国的最新发明和工业製品。柯尔特左轮手枪、精美的塔拉胸针、印度著名的光之山'钻石,每一件展品都令人印象深刻。”约翰热情洋溢地回忆道。 “如果我们想要吸引全球最优秀的人才,举办这样一场展览会,然后有针对性地进行投资和扶持,或许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约翰,这个主意太妙了!”弗朗茨双眼发亮,弗朗茨激动地一拍手,“我们甚至可以专门划出一片区域,让那些尚未有成品但有创意的发明家带著设计图纸或论文提前来维也纳,我们为他们提供资助!” 他转向仍恭敬站立的侍从:“为了感谢你的建议,待会去財政总管那里领取一千弗洛林作为奖赏吧。” 约翰深深鞠躬:“感谢陛下的慷慨。这是我应该做的。” 奥地利帝国皇家地质研究所的大理石走廊上,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一位身著考究的深色礼服、打著丝质领结、戴著金丝边眼镜的男子正沿著走廊稳步前行。 沿途的职员纷纷向他致意: “所长,上午好。” “爵士大人,早安。” 威廉·冯·海丁格男爵微微頜首回应。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不远处驻足等待自己的一位年轻职员,“艾伦,各位教授都到齐了吗?” “是的,所长大人。”艾伦快步赶上,“我们邀请的布拉格大学、维也纳大学、维也纳工业大学、弗莱贝格矿业学院等高校的地质学教授们已经全部到达, 总共一百零八位。调查所各小组组长也已就位。” 他从皮质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文件,恭敬地递上,“所长,这份文件需要您的签字。” 海丁格男爵在走廊的橡木长椅旁停下脚步,从胸前口袋取出镀金钢笔,迅速签完字后问道:“费迪南德男爵一一我们的新任国土资源部大臣也到了?” “是的,所长。他半小时前就到了。” “很好,”海丁格男爵將钢笔收起,“艾伦,你跟我进去做会议记录。” “遵命,所长。” 当海丁格男爵推开大会客厅沉重的橡木门时,眼前是一派热闹景象。 宽的厅堂里,身著正装的学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捧著精致的骨瓷茶杯或是维也纳特製的咖啡杯,热切地交谈著。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簇拥著新任国土资源部大臣费迪南德男爵,他那张红润的圆脸上洋溢著愉悦的笑容,正与许多老友寒暄。 海丁格男爵走到讲台前,將手提包重重地放在橡木讲台上。 清脆的响声立即引得全场注目,交谈声逐渐平息。 站在一旁的艾伦不禁有些紧张,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教授和贵族济济一堂, 这阵容之豪华令他感到些许压力。 之后海丁格男爵快步走向费迪南德男爵,冷冷的脸上努力做出个笑容。 他从燕尾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盒,里面安放著一块色泽独特的矿石,“欢迎你回来,费迪南德。” “噢!”全场发出惊嘆声。 两位老友紧紧相拥。费迪南德男爵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谢谢你,老朋友。这一次,我一定会让我们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短暂的寒暄过后,与会者们纷纷入座。国土资源部与皇家地质调查研究所的首次联席会议正式开始。 “诸位,容我开门见山,”费迪南德男爵优雅地戴上金边单片眼镜,“由於国土资源部刚刚成立,目前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人才,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与我们的期望有所差距。这与其他部门相比確实逊色不少,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对专业技术知识的要求极其严格。” “因此,”他环视四周,“我们恳请在座诸位加入地质调查小组,担任顾问。当然,我们会妥善安排,儘量不影响各位的教学工作。待遇方面,每月补贴150弗洛林。” 台下的教授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这笔补贴確实相当丰厚,要知道他们作为教授的月薪一般也不过120弗洛林左右。 另外,”费迪南德男爵继续道,“陛下特別希望各位能带领学生参与其中, 採用导师制。陛下对地质学的发展寄予厚望,这关係到帝国未来的发展蓝图。” “这位先生,请讲。”费迪南德男爵注意到一位举手示意的教授。 “尊敬的男爵阁下,学生参与野外地质实践可能存在一定风险,这点让我们颇为担忧。” “確实如此,”费迪南德男爵沉吟片刻,“我们会竭尽全力確保安全。各地区政府將全力配合,包括警力保护、专门护卫,必要时甚至可以请求军队支援。 当然,我们会严格遵循自愿原则。 另外,陛下希望皇家地质研究所能与各大高校展开深入合作,相关专业的学生可以通过提前考核进入研究所工作,不过必须明確的是,成为正式职员就意味著必须参与实地考察工作。” “明白了,感谢男爵阁下的解释。” “那么接下来,请让皇家地质调查研究所所长威廉·冯·海丁格男爵详细说明具体任务安排。” 海丁格男爵举起手中厚重的文件,“各位,我就直入主题了。请翻到第五页,那里详细列出了各个小组与大学的合作项目和分组情况。” “第一小组的组长是维也纳工业大学的约瑟夫·冯·埃尔博根教授,“海丁格男爵示意那位站起身的瘦高男子,“教授阁下,您將带领您的小组负责波西米亚王国厄尔士山脉地区的勘察工作。” “遵命,男爵阁下。”埃尔博根教授郑重地点头,隨即落座。 “第二小组的组长是维也纳大学的卡尔·m·贾德森教授,您的调查区域是.” “诸位,”海丁格男爵那双灰蓝色眼睛如鹰般锐利地扫视著全场,声音洪亮,“每个调查小组的初步预算定为3万弗洛林。若经费不足,需先递交阶段性研究成果报告,我们將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追加拨款。” 他停顿片刻,语气转为郑重,“帝国会为每一处新发现的矿藏提供丰厚奖励。但是,请诸位谨记,你们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在座的各位都是奥地利帝国乃至整个欧洲最杰出的地质学家,失去任何一位都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会议结束后的茶歇时间,费迪南德男爵端著一块覆盆子夹心蛋糕,悄悄走到海丁格男爵身边。“老朋友,这次真要好好感谢你。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展工作。” 海丁格男爵放下手里的骨瓷茶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应该的。况且,你过去也没少帮我。再说,这次的补贴和预算如此慷慨,我也是心满意足。” 看著费迪南德男爵津津有味地享用著蛋糕,海丁格男爵忍不住打趣道:“弗朗茨陛下这次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方?记得前些年给我的预算少得可怜,差点让调查所陷入困境。” “依我看啊,”费迪南德男爵望著大厅里三三两两交谈的学者们,若有所思地说,“帝国接下来的发展重心必定是以冶金为代表的重工业。我们国土资源部计划在各个王国的主要城市设立分支机构,未来几年的首要任务就是绘製和勘察全国的矿產资源分布图。 说到调查工作,你的地质调查研究所自然是不二之选。”他促狭地笑了笑,“我向弗朗茨陛下提起你们部门的时候,他那表情就像是突然想起了被遗忘在角落的珍宝,哈哈哈。” “我们还是做出了些成绩的,”海丁格男爵略带自豪地说,同时假装不满地臀了好友一眼,“至少完成了奥地利大公国最新的地图测绘。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研究所每年的经费仅有二十万弗洛林,能有点成果都实属不易。这次经费充裕了,正好可以扩充一下人手。” “关键还是要出成果啊,”费迪南德男爵迅速解决掉最后两口蛋糕,用丝质手帕擦拭嘴角,“毕竟关係到全国的矿產资源,若能发现几处大型矿脉,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 “市场问题怎么解决?”海丁格男爵啜了一口醇香的维也纳咖啡,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奥地利帝国的工业实力勉强比普鲁士强一些,但与英法相比还有不小差距。工业企业的需求恐怕不够大吧?据我所知,钢铁行业年產量才二十方吨,前段时间还遭遇价格暴跌,你的钢铁厂不也因此负债纍纍?” 费迪南德男爵闻言面色略显阴鬱,显然想起了些不愉快的往事。但他很快振作起来,回忆起与弗朗茨陛下的谈话:“陛下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他准备通过免税等优惠政策重新吸引外资和本国资本,大规模铺设铁路网络,以此带动对钢铁和煤炭的需求。” 他继续补充道:“另外,在有色金属方面,陛下特別嘱附要你们与工业部、 科学院展开密切合作,儘快研究並推广这些金属在工业领域的广泛应用。比如铅可用於建筑材料、水管制造和军用弹药,铜则是极佳的导电材料,在建筑装饰等方面也有很大需求。” 第142章 国营工厂的改变与考试 第142章 国营工厂的改变与考试 沧桑的塔拉斯铸铁厂招牌上新添了儿个金光闪闪的字:哈布斯堡塔拉斯铸铁厂。 那个被愤怒工人们暗地里称为“吸血鬼”的前任老板贝德里赫因违反新颁布的《治安管理处罚法》,以及煽动不实言论等多项罪名,被严厉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工厂隨即被收归国有,转为皇室直属企业。 塔拉斯铸铁厂位於维也纳南部的埃布赖希斯多夫,占地面积很大,有十几平方公里,以塔拉斯铸铁厂为中心,周围还有著不远处的造纸厂、木材加工厂等等,算是一个不成型的小型工业基地,而现在,这里热火朝天的干著活,到处可见搬运木材、水泥的忙碌工人。 按照帝国政府的最新整合令,维也纳市政府与哈布斯堡王室联手收购了该区域內的其他工厂,统一规划为埃布赖希斯多夫工业区。这里正在如火如茶地进行改造,採用弗朗茨在內阁会议上提出的“工业集群“理念一一將相关联的企业集中布局,以提高生產效率,缩短物流时间,降低运营成本。 就像在蒂罗尔山区打造的矿產-冶炼-机械加工產业链:从上游的矿石开採, 到中游的金属冶炼,再到下游的机械製造,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產闭环。而在埃布赖希斯多夫,弗朗茨规划建设一个建筑材料加工集群,为帝国未来大规模的基建工程提供充足物资保障。 例如在蒂罗尔山区搞矿產-冶炼-机械加工集群:这种组合包括矿產开採厂、 治炼厂和机械加工厂。矿產开採提供原材料,冶炼厂將矿石加工成金属,机械厂再將这些金属製成机器或工具,实现生產链的快速对接。 现在这里,弗朗茨准备接著搞一个建筑材料加工集群,今后奥地利帝国肯定会大搞建设,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对於材料的寻求肯定不会少。 埃布赖希斯多夫工业区正在进行的是工人宿舍厂房建设和道路维修,之前的道路建筑顛簸的不行,事实上就严重影响了道路运输速率,工人宿舍也是,二三十个人挤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房子里,工人不可能会对工厂主和帝国感激的。 维塔利,之前那个跑到威尼斯给弗朗茨通风报信的人,已经被任命为塔拉斯铸铁厂的厂长,算是一步登天了,而他现在也正穿著旧衣服,加入到工人集体中一块干。 “上帝保佑,好运来临,弗朗茨陛下照耀我们!同胞们!奥地利是我们共同的家,我们与你一起建设!” 一旁正在搬送水泥的工人开始零头唱起新编的《弗朗茨与祖国》。 弗朗茨给这些国营工厂工人的待遇还是很好的,重修厂房、宿舍也是为了工人好,更別提伙食改良了,(之前从撒丁王国运回来一大批粮食)天天热麵包, 顿顿喝肉汤,这还是工人过得日子吗! 备受欧洲瞩目的奥地利帝国首届公务员考试终於拉开了序幕。 22个城市,14万考生,5万个岗位,伴隨著欧洲列强派出的代表观察。 很多人都在等著这次的结果,如果效果很好,就算有国內保守势力阻挡,改革也会是不可避免的。 霍夫堡宫殿的最高处的阳台上,弗朗茨和几个大臣正在观看施特凡广场上的一场考试,这次来维也纳的考生实在是太多了,不得已在露天也安排了考场,幸亏老天爷给面子,这几天都是大晴天。 弗朗茨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著考场,突然轻笑著对布尔伯爵说:“您看那边,靠近雕像的那位考生。” “哪啊?”布尔伯爵搞了个单筒望远镜,闭著自己的左眼,使劲敲著,“哦哦,看见了,陛下。” 只见那名考生的桌上堆满了镶金的文具,甚至还郑重其事地摆了个十字架。 然而这位“装备豪华“的考生却正愁眉苦脸地抓耳挠腮,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差生文具多,呢,只是一句调侃,但没想到今天让弗朗茨碰到了,弗朗茨哈哈一笑,“没想到还真有来想浑水摸鱼的。” “哈哈,”教育大臣利奥波德·冯·图恩·海恩斯坦伯爵也跟著一笑,然后收起自己手上的望远镜,“陛下,我觉得可能是出的题太难了,” “难,当然难。”弗朗茨转身,“岗位就这么多,能不能上岸全看排名。”他略带感慨地摇摇头,“平时不下苦功,临阵磨枪可不成。” 啊,这种看別人考试而且能决定考试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弗朗茨內心如此想到,有个小恶魔在他內心一直拿著叉子在说,要不要再加加难度。 “海恩斯坦伯爵,作弊的情况如何?”弗朗茨收敛起了笑意,將望远镜递给了身后的侍从,然后看看自己的教育大臣海恩斯坦伯爵,作弊这种事情是歷来考试就有的,就连朱元璋时代那么严苛的律令都无法避免,更別说刚起步的奥地利了。 “陛下,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海恩斯坦伯爵脸色有些凝重,接著说,“昨天一天光维也纳这里就查出来1368次作弊,从隨身带小抄的到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贿赂了检查的人,各种作弊方式很多样。” 弗朗茨微微頜首,维也纳六七万考生中出现一千多起作弊,这个比例尚在可接受范围內。“都按规定处理了吧? “是的,根据新颁布的《公务员考试违规处理决定》,大多数人被处以高额罚款,同时必须进行半年社区劳动,三年內禁止参加国家相关考试。如果涉及组织大规模作弊,则將面临十年监禁和財產充公的严厉制裁。” “肯彭男爵那边侦破了一起涉及至少十人的团伙作弊案,维也纳警方正在追查,不过进展不太理想。” 弗朗茨沉吟片刻,“很好,让肯彭男爵继续查下去,我授权他可以与內务部合作。公务员考试事关帝国根本,绝不能掉以轻心。” “遵命,陛下。” 一阵凛冽的秋风掠过露台,弗朗茨打了个寒颤,“先回屋吧。” “陛下,”布尔伯爵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叠文件,“关於新的政教协约,雷希贝格伯爵、雷纳大公与劳舍尔大主教已经同罗马教廷达成初步共识,这是草案內容。” 弗朗茨接过文件,舒適地靠在丝绒沙发上仔细阅读起来。看完后,他冷哼一声,隨手將文件丟在镶金边的茶几上,“这会儿倒是学乖了。” “要是早点同意,何必搞得这么麻烦。”他摇头嘆息,端起精致的骨瓷茶杯,啜饮一口散发著清香的茉莉茶。 弗朗茨接过这份文件,做到沙发上,眼晴扫视著,” 1.废除补偿什一税被取消的財政补贴(奥地利在1848年大革命之后为了贏回民心就废除了教会的封建义务,包括什一税。但是为了天主,奥地利政府要给天主教会补贴。) 2.出售奥地利帝国境內约一半的资產,包含修道院土地、矿產、林场、牧场等3.奥地利帝国政府全面收回公立学校管理权,但允许天主教会进驻,会开天主教选修课。 4.天主教会將承担公立学校一半的管理费用。 5.废除1855年圣座与奥地利签署的政教协约,如教会对书籍的审查制度和主教对学校的监督等等。 6.天主教会没有凌驾於帝国政府与皇室的权力与地位,它接受帝国政府与皇室的领导,主教必须有事先许可才能召开省议会和教区会议,且需要向政府报备。 7.取消所有教会资產免税特权。 庇护九世原本想要通过在奥地利帝国境內的教会资產问题、免税特权问题上做出让步,来加强巩固天主教在奥地利帝国的主要地位,但很可惜,他碰到了对宗教没有狂热之心的弗朗茨了,隨著境內叛乱势力越闹越大,搞不好,真要丟掉半壁教皇国,屁护九世最终妥协了,搞出这份1859年政教协约草案。 弗朗茨也不是真的要打压天主教,按照现在国內九成以上的国民都信仰天主教,天主教绝对是弗朗茨维持统治最好的工具,所以他私下里给教皇庇护九世发了封电报,宪法里的宗教信仰自由不会改变,但是帝国政府会支持教会在地方上的传教。 信仰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会在绝境中让人进发出力量,也可以毁灭一个人的思想,重塑人的人格。 教皇?他有几个师? 现在的教皇可能连两个师都没有,但是弗朗茨可不敢真的忽视天主教的力量,而且,相比於美国后面搞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宗教,保守的天主教是现在奥地利帝国最合適的宗教。 弗朗茨之前前世看到过关於宗教的阴暗面,也看到过关於宗教的光明面,任何事物都是一体两面的,有在一旁暗地里跟情人斯混,数钱数到手抽筋表面上却伟光正的主教,也有在贫民窟给一些穷人带去黑暗中一丝光明的神父。 对於天主教肯定不能一帮子打死,但是现在的天主教是脱离了奥地利帝国的掌控范围,弗朗茨要修正回来,就做了一回恶人。 “陛下,如果您觉得合適,今天下午就可以举行签约仪式。”布尔伯爵小心翼翼地询问看起来兴致缺缺的皇帝。 “嗯,就这么办吧。”弗朗茨淡然应允。 “另外,陛下。”布尔伯爵掏出镶金怀表確认时间,“按照日程,以帕维尔·帕夫洛维奇·加加林亲王为首的俄国贸易代表团將於后天抵达,需要您確定接待地点。” “就安排在美泉宫吧。”弗朗茨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俄国人现在是我们的重要盟友,帝国经济发展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在美泉宫举办一场隆重宴会款待他们。” + “遵命,陛下。”布尔伯爵恭敬地鞠躬应道。 英国伦敦,汉普顿宫道37號,一座典雅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前。 “请问,这里是麦可·法拉第先生的府邸吗?”一位穿著考究的年轻人站在铁艺大门外,用带著浓重维也纳口音的英语高声询问。他的声音在清晨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亮。 弗朗茨可能不知道,自从麦可·法拉第在科学界声名鹊起后,他的生活条件就显著改善了。晚年更是得到了阿尔伯特亲王和维多利亚女王的特別青睞,现今居住的这座宅邸便是维多利亚女王赐予的王室资產。 “真大啊。”奥古斯特·冯·希普尔一一这位衣著考究的年轻绅士一一看著眼前的建筑不禁暗自感嘆。確实,这座宅邸不仅规模可观,建筑设计更是精美绝伦。前方那片精心打理的园里紫嫣红,几株挺拔的杨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构成了一幅生机盎然的画面。 作为哈布斯堡王室驻伦敦办事处的一名普通职员,奥古斯特在接到上司的指示时著实愣了一下。 法拉第,指麦可·法拉第吗?很有名啊。 经过反覆確认和打听,他总算找到了这座宅邸。但看到如此气派的住所,他不禁有些泄气一一单凭金钱恐怕很难打动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况且他还与阿尔伯特亲王交好,这使得任务更加棘手了。 就在他不前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年轻人,你在找什么人吗?” 转身一看,是一对穿著得体的老年夫妇正挽著手站在他身后。老先生面带慈祥的微笑,目光中透著几分好奇。 “啊,是的。”奥古斯特略显窘迫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在找法拉第先生。 2 “哈哈,”老先生眼角的皱纹隨著笑容舒展开来,“那你运气不错,我就是法拉第。” 第143章 邀请法拉第与军火 第143章 邀请法拉第与军火 “小伙子,给你泡了一杯正宗的锡兰红茶。”莎拉·巴纳德夫人端著精致的饰茶杯,轻轻放到年轻的奥古斯特·冯·希普尔面前。茶香四溢,在温馨的客厅里瀰漫开来。 “太感谢您了,巴纳德夫人。”希普尔双手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眼前一亮,由衷地讚嘆道,“这绝对是我品尝过的最醇香的红茶了,香气馥郁,回味无穷。” 莎拉夫人眼角泛起温和的笑纹,“你这个年轻人真会说话。稍等片刻,我丈夫应该正在书房翻找文件。” “当然,我很乐意等待。”希普尔微微頜首,趁机打量著这间充满学者气息的客厅。壁炉里跳动的火焰让房间倍感温暖,窗台上几支盛开的白色百合散发著淡雅的芬芳。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块布满复杂化学方程式的小黑板,笔跡还很新鲜,显然经常使用。 “抱歉让您久等了。”法拉第先生浑厚的嗓音从走廊传来,他怀抱著一大文件步入客厅,有皮面笔记本、厚厚的草稿纸和各式文件夹。 “啊,希普尔先生。”法拉第將文件放在橡木茶几上,从镶著百合的眼镜盒中取出一副圆框眼镜戴上。 “首先,请允许我对弗朗茨陛下的厚爱表示衷心的感激。”法拉第缓缓说道,接过妻子递来的热气腾腾的咖啡,“但恐怕我必须婉拒奥地利帝国授予的子爵头衔。” “这...为何?尊敬的先生,实不相瞒,皇帝陛下还特意决定授予您铁皇冠勋章这份殊荣呢。”希普尔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解地问道。 法拉第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我生来就是个平民,我的妻子也是。在我看来,贵族与平民之间並无高下之分,我不需要这样的身份认可。况且,若我真想要爵位,维多利亚女王明日便会授予我。但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无甚意义,更何况我膝下没有任何儿女。” 虽然法拉第今年67岁,按照医学记载仍有生育的可能,但他深爱的妻子莎拉已59岁,生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俩的感情很好,法拉第也没有找情人。 没有孩子,实际上,也意味著法拉第对一些世俗的欲望会少很多,包括这种荣誉,毕竟棺材一盖,什么也带不走。 “我明白了,法拉第先生。”希普尔恭敬地点头,接看说道:“不过,弗朗茨陛下诚挚地邀请您访问维也纳,他希望能聘请您担任奥地利帝国皇家科学院院士,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个嘛..:”法拉第戴著眼镜,粗糙的大手翻阅著文件,若有所思地说:“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若只是去维也纳游览散心,我倒是很乐意携夫人同往。” 莎拉夫人此时轻轻挨著丈夫坐下,语气中带著些许忧虑:“我丈夫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他过度劳累,所以任何涉及实验研究或教学的工作,我们恐怕都要谢绝了。” “这样啊..:”希普尔的语气透露出失望,“其实维也纳方面已经为您准备了一间设备齐全的全新实验室,並承诺为您的任何研究项目提供充足的经费支持。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准备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全新的实验室?充足的经费?”法拉第双眼顿时放光,急切地追问道。但话音未落,就被莎拉轻轻拉了拉袖子,迎上了妻子严厉的目光。 “確实如此。” “咳咳..:”法拉第清了清嗓子,恢復了理智,“抱,希普尔先生。您也知道,我一旦投入实验,就容易忘记时间,医生已经多次警告过我了。前些日子身体更是大不如从前,所以实验室主任这个职务,我恐怕要辜负陛下的美意了。” 说著,法拉第將整理好的几份厚重文件推到希普尔面前,“这些是我关於电学和化学研究的一些心得笔记,就当作是你远道而来的谢礼吧。 m 希普尔的脸上重现喜色,看来此行总算没有白费,“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法拉第先生。” “年轻人,我可不是在敷衍你。”法拉第略显烦躁地说道,“我的身体状况確实每况愈下,前不久我向皇家学会提交了辞呈,却被他们拒绝了。这些大人物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非要等我油尽灯枯不成?” “这样的话.::”希普尔眼前一亮,“法拉第先生,莎拉夫人,不如请二位务必考虑来奥地利帝国游览。我们新成立的帝国医学院匯聚了欧洲最顶尖的医生, 还有许多新研发的药物。另外,威尼斯的海风和阿尔卑斯山的清新空气都非常適合养生。陛下一定很乐意为您们安排在因斯布鲁克的皇家庄园修养。” 莎拉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確实,大不列顛的气候对养病极为不利,工业化带来的环境污染更是雪上加霜。 整日阴霾笼罩的伦敦,灰濛濛的天空下,空气中飘荡著煤灰和雾气。 见妻子表示赞同,法拉第也被这个建议打动了,“我需要和皇家学会的同僚们打个招呼。等时机合適,我很愿意去奥地利走走,散散心,或许对我的身体真的有帮助。” “奥地利帝国隨时恭候您的到来。” “布尔伯爵,圣彼得堡那边有给出具体的商谈目標吗?”弗朗茨一边细心整理著刚穿上的纯白军装,一边调整袖口,目光落在落地镜中的倒影上,头也不回地问道。 “据密报显示,加加林亲王此行主要是为了军火贸易。陛下您赠送给沙皇的步枪似乎让他非常满意。” “沙俄拥有数十万陆军,即便只更新一半的装备,也需要十几万支步枪。这笔生意不容错过。”弗朗茨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陛下,关於火炮,我们是否也该考虑向俄国出售?帝国军事科学院正按您的旨意研製后膛装填火炮。一旦成功,现役火炮都將面临淘汰。不如趁此机会, 把它们卖给俄国。”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火炮价格不菲,就看加加林亲王能出多少钱了。俄国现在经济情况也不太乐观,我怀疑他们是否有这个財力。” “对了!”弗朗茨突然灵光一闪,“我们可以考虑向俄国出售生產线。” “生產线?”布尔伯爵皱眉摇头,“陛下,这样一来我们的利润会大幅缩水。而且,一旦俄国掌握了技术,很可能开始仿製。如果他们仿製成功,我们的市场就毁了。” “这是我们占领俄国军火市场的战略棋子。”弗朗茨解释道,“这次我是以赠礼的名义送给沙皇的,所以俄国本土的军火商没有反对。 但如果我们想扩大在俄国的军火销量,出售生產线是个好方法。我们可以与俄国本土军火商合作,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代理人。” “再说了,”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抚摸著下巴,“洛伦茨步枪虽然现在很先进,但奥撒法战爭已经证明,后膛步枪才是未来的趋势。我估计再过个十年左右,各国才会普遍使用后膛步枪。到那时,我们再把改进型的洛伦茨后膛步枪卖给他们,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先卖武器產品,再卖相关生產线,最后忽悠人投资合作联合开发武器,后世的美国和毛子都是这么干的。 第144章 俄国代表团与公务员录取名单 第144章 俄国代表团与公务员录取名单 奥地利未来的重点经济產业目前財政部和贸易部正在討论,但是有一个已经確定下来了,军工產业。 不光是奥地利帝国军队换装这方面,如果这次能和俄国敲定贸易事宜,俄国这个广阔的军工市场也会朝奥地利开放,另外就是美国。 熟知歷史的弗朗茨知道不久之后1861年持续四年,死亡数十万人的美国內战就要开始了,现在这个时候,南方的奴隶主们早就开始蠢蠢欲动,这场內战的序幕即將拉开或者说正在拉开。 美国內战的爆发毫无疑问是一件必然的事件,而不是偶然事件。 南北双方在经济制度、关税政策、政治权力分配,乃至对联邦宪法的理解上都存在看根本性的分歧。这些矛盾日益激化,终將不可避免地引向武装衝突。 內战时期,美国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武器试验场地和军火市场,鑑於南方的土兵们连件统一的制服和制式武器都没有,好心的弗朗茨决定要帮他们一把,多卖点武器、制服、县至军航给他们。 现在是1859年11月了,1860年美国南方几个州就开始退出联邦了,刚好军队换装下来的堆积如山的老式滑膛枪、洛伦茨步枪也没地方处理,俄国人也不可能吃下这么大一笔装备,弗朗茨准备派人去和南方的人谈谈,没钱没关係,用和其他原料换就好了,然后奥地利的工厂再专门设计一身师气无比的南方军制服卖回去。 当然,这只是目前的设想。 弗朗茨收回自己的思路,然后看向正站在台上对著来宾大说特说俄奥友谊的让帕维尔·帕夫洛维奇·加加林亲王,七十岁高龄的老亲王有力地挥舞著自己的手臂,肢体语言很丰富,演讲的感染力度很强,让在场的许多人都以为俄奥友谊坚不可摧,很多人都仿佛遗忘了克里米亚战爭奥地利没有站在俄国一边。 弗朗茨心想这位加加林亲王年轻时不仅英俊而且肯定也很能说会道,深得歷任沙皇喜欢,要不然亚歷山大二世也不能把这样一个老人派到维也纳来。 “啪啪啪”掌声雷动。 隨著演讲的结束,弗朗茨跟著会场上的人一块鼓起了掌,他偏下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秘书埃利亚斯说道:“一会儿请老亲王到207房间。” “遵命,陛下。”埃利亚斯恭敬地点头。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看看正在和宾客们举杯寒暄的加加林亲王,心里在盘算看这次加加林亲王的来临肯定不止军火贸易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事情。 弗朗茨踏入207房间时,外交部长安东·冯·施默林和贸易部长格奥尔格·奥托·阿洛伊斯·冯·托根堡已经在那里等候。 不多时,俄罗斯代表团的两位核心人物也徐徐步入一-一位是威严的帕维尔·帕夫洛维奇·加加林亲王,另一位则是即將接替现任俄国驻奥地利大使安德烈·费奥多罗维奇·巴德伯格的维克托·彼得罗维奇·巴拉宾男爵。 眾人相互致意,握手寒暄,隨后便在柔软的皮革沙发上落座。侍从们动作轻巧地端来精致的瓜果点心、散发著芳香的茶水和醇厚的咖啡。 待他们將餐点摆放妥当后,便悄然退出,轻轻带上了厚重的橡木门,房间里就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弗朗茨微微前倾身子,率先打破沉默:“亲王阁下,您此行的要求都有些什么?我们奥地利人一向对朋友很好说话,您提出来,我们会儘可能满足的。” “陛下,首先是步枪,洛伦茨步枪,”加加林亲王双手交叉放到胸前的桌子上,语气很是感激,“沙皇陛下非常感谢您的慷慨赠送。”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鑑於这批步枪的出色性能,我方希望能够购入五方支。” “五万支吗?”弗朗茨心想,30弗洛林一支这也是150万弗洛林的单子了。 加加林亲王不徐不疾地说:“其次是弹药问题,我们需要採购100万发子弹。 另外,“他略显迟疑地顿了顿,“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能与贵国合作在俄国境內建设弹药工厂。毕竟,战时弹药消耗惊人。” “这些要求都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內,”弗朗茨微微頜首,隨即道出自己的构想,“我们甚至可以在圣彼得堡开设生產线。当然,资金方面就需要贵方自行筹措了。” 奥地利现在准备大搞国內建设,自然是没钱到外国投资了,弗朗茨心中暗暗盘算著从这头北方大熊身上一笔可观的利润。。 “这..:”加加林亲王与巴拉宾男爵不禁相视一笑,喜形於色,“当然了,陛下,我们对您的慷慨深表感激。” 弗朗茨优雅地举起散发看淡雅茉莉香气的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在这位老亲王和新任大使之间流转:“还有其他事项吗?”他心想,不会就这么点事吧? “確实还有两件大事,陛下。”巴拉宾男爵接过话头,声音沉稳,“首先是关於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问题。我们期望能在明年下半年或后年採取军事行动, 彻底解决这个困扰。” 这个提议著实让弗朗茨有些意外。当下俄国正在大力呼吁改革,特別是废除农奴制,但因阻力重重一直未见实质进展。他原本以为俄国会等待农奴制改革完成后再处理罗马尼业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能通过占领瓜分多瑙河两公国获得胜利的声望,或许也能为推行改革开闢新的道路。 英国、法国这会是绝对不可能再帮奥斯曼帝国挡枪了,想不敢想,只要政府有人敢开这个口,肯定会被国內的反战人士用选票拉下台,毕竟克里米亚战爭的伤亡太大了,两国的国內民眾又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如果奥地利联合俄国出兵的话,英国、法国也需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打过,打得过都要被骂死,打不贏更是难以收场,这对於英法的政客来说是一件有魄力的事情。 “但是,陛下,”巴拉宾男爵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我们不得不承认,如果英法像上次大战那样介入,恐怕又將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这绝非我们所愿。” “因此,我们希望能与贵国和奥斯曼帝国共同商议此事。”巴拉宾男爵的这番话著实让弗朗茨吃了一惊。 天哪,俄国人居然开始懂得外交艺术了? 这话说得或许有些夸张,但俄国的外交政策向来是由沙皇的个人喜好决定, 因此不如其他国家灵活多变。 而且,歷任沙皇给人的印象几乎都是战爭战爭战爭,扩张扩张扩张。 俄国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他们也不屑於理会其他国家的抗议,也不愿意顾及其他国家的感受。 就像上次克里米亚战爭的时候,俄国人在开打之前一点消息都没跟奥地利说,这就让奥地利帝国在外交上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想当然地以为凭藉自已跟弗朗茨的关係和镇压匈牙利起义的功绩可以获得奥地利的支持。 当然,结局大家都知道了,沙皇去世了。 “奥斯曼的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奥地利帝国外交大臣施默林忽然开口,语气中带著几分思虑,“依我看,他不像是会出卖国家利益的人。” 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確实是奥斯曼帝国一位颇具远见的明君。他颁布的《坦齐马特法令》开启了帝国的改革大潮。 这位苏丹清醒地认识到,帝国最大的威胁来自北方的沙俄,其次是国內非穆斯林群体的问题。他通过新的法律改革,试图將非穆斯林和非土耳其人更深入地融入奥斯曼社会。 然而从长远来看,这场改革运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更糟的是,给予非穆斯林臣民广泛特权的做法引发了新的不满,使国家再度陷入混乱。 如今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虽然实际上已经脱离奥斯曼统治,建立了自治政府,但名义上仍是奥斯曼帝国的附属国。 “陛下,这是我们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的意思,”巴拉宾男爵轻啜一口红茶,小心翼翼地放下精致的茶杯,“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实际上已经处於独立状態,与奥斯曼几乎没有实质联繫。如果我们能以適当的金钱或领土交换,获得两国对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统治权,这无疑是笔划算的交易。” “是的,这很划算。”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能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至少在法理上无可指摘,想必英法那边的阻力也会小得多。 “陛下,我们希望能和您的人组建一个联合代表团去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堡)。”加加林亲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他微微眯起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著面前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 这位皇帝明显比前几年看见的时候成熟了很多,这已是第二任沙皇表达的善意,若再次遭到拒绝,俄国恐怕就不得不认真重新评估与奥地利帝国的关係了。 “可以。”弗朗茨略微侧身,与外交部长施默林和贸易部长格奥尔格·冯· 托根堡低声商片刻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关於价格和土地的问题,我们大可以从容与苏丹商议,时间还很充裕。” 加加林亲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给巴拉宾男爵使了个眼色。 巴拉宾男爵利落地从隨身的精致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厚实的文件,將其分成数份,恭敬地递给在场各位大臣。 “陛下,关於奥地利帝国提出的关税同盟提议,我们诚然无法参与。但若谈及相关的贸易条约,我们倒是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討。” 弗朗茨在心底暗暗鬆了口气,果然如此。 在俄国尚未解决国內棘手的农奴问题之际,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化解当前的债务危机呢? 其实选择有三:首先是发动战爭,转移国內矛盾,掠夺財富,这向来是歷代沙皇的惯用使俩,而今他们已將目光投向了罗马尼亚联合公国: 其次是煽动反闪米特主义,这在俄国由来已久。自十八世纪瓜分波兰后,俄国获得的波兰领土上聚居著大量犹太人,这也开启了俄罗斯歷史上第一次系统性的反闪米特运动。毕竟这些人虽然富有却没有自己的国家,又是异教徒,更缺乏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財富; 第三种方案则是脚踏实地发展经济,而签订贸易条约无疑能有效提升进出口总额,相应的税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这个我原则上是赞同的,”弗朗茨温和地说道,隨即指向左侧沙发上那位蓄著浓密鬍鬚的男子,“想必你们已带来了相关的贸易专家,不妨与我的贸易部长格奥尔格直接商谈。这等专业事务,就让我们交由专家去处理吧。” 格奥尔格闻言,向加加林亲王投去一个友善的微笑。 1859年,11月30日。 维也纳的天空碧蓝如洗,施特凡广场前早已人头攒动,眾人翘首以待一一这是放榜的日子! 作为奥地利帝国公务员录取考试第一批次名单公布现场,这里是財政部关税局的录取结果公示处。为確保秩序並然,维也纳警方几乎倾巢而出。 “喂喂,別挤啊!”一位身著考究黑色燕尾服、头戴礼帽的年轻绅士一边大声抱怨,一边却不失时机地奋力向人群中心挤去。 这位名叫斯坦尼斯瓦夫的年轻人是从加利西亚王国远道而来的波兰贵族之后,按理说,这种查看榜单的琐事本可委派僕人代劳,但他兴致勃勃,执意要拉著同伴亲自前来。 对他而言,这是首次凭藉自身实力,而非仰仗父亲的影响力参与如此公平的竞爭,意义非同寻常。 財政部向来是报考人数最为火爆的部门,单是关税局的竞爭比例就高达五比一。若不是规定每人限报一个部门丁,使得不少人在激烈竞爭面前知难而退,这个比例只怕会更高。 “海因里希·冯·內塞尔罗、雅各布·林德、乔瓦尼·贝里尼、塞繆尔·罗森菲尔德....“ 就在他几乎丧失希望之际,在最后几个录取名字中,“斯坦尼斯瓦夫·雅努什·拉齐维乌“的大名清晰地映入眼帘。 “我!我中了!”斯坦尼斯瓦夫难抑兴奋之情,欢呼雀跃著挤出人群。对一个立志摆脱父亲庇护、独立闯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是值得庆贺的小小胜利。 “斯坦尼斯瓦夫,你被录取了?”同伴惊喜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在格拉茨大学就是系里的依依者,成绩常年名列前十呢!”斯坦尼斯瓦夫得意洋洋地说著,亲切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来吧,我请你去金色时光好好喝一杯。” 几家欢乐几家愁,大多数人都失望而归。不过他们也不必过於灰心,毕竟下一次考试机会依然在等待著他们。 第145章 陆军裁军,海军建部 第145章 陆军裁军,海军建部 布尔伯爵脸色阴沉地站在议事厅中,手中紧握著財政报告,语气沉重地向皇帝稟报:“陛下,今年因大规模战事,我们的军费支出已达到惊人的一亿八千四百万弗洛林。这其中包含了新增的薪资、战功奖赏、抚恤金等各项开支。眼下, 裁军已成当务之急。” 布尔伯爵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向法国狠狠地敲诈二十亿弗洛林,实在不行还可以联合普鲁士施压。 弗朗茨皇帝沉思片刻,缓缓点头:“確实,六十五万的军队规模確实显得有些庞大了。政府打算裁减多少?” “三十万。”布尔伯爵说著,不经意地警了一眼对面正目光炯炯盯著他的战爭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他快速补充道:“今年时间已经不多,先裁减五万人, 明年、后年再儘快完成剩余三十万人的裁撤。” 新设计的军队薪资和功勋制度在战时带来了过於沉重的財政负担,军费开支较往年翻了整整三倍还多。 实际上,从十一月开始,帝国军队已经著手遣散那些仅仅走过场、未经歷实战的预备役士兵。这些人也能领到一笔遣散费,毕竟也是为国效力过。 “只保留三十五万陆军?”德根菲尔德伯爵闻言大惊,瞪圆了眼晴强烈反对:“这比战前还少了十万人,如何確保帝国安全?” 他从身后年轻的参谋军官手中接过一份详细报告,快速翻阅著说道:“首相阁下,我们必须认清现实。新占领的亚歷山德里亚边区需要驻军,匈牙利叛乱平定后,当地贵族元气大伤,但我们至少要维持战前的五个军事区驻军规模。更別提我们还要应对南面的奥斯曼帝国、东面的俄罗斯帝国、北面的普鲁士王国,哪一个不是劲敌?” “將军,俄国现在是我们的盟友。”身后的参谋军官微微侧身,小声提醒。 德根菲尔德伯爵不以为然,继续激动地说:“好吧好吧,但是帝国幅员如此辽阔,三十五万人如何能够管控得了?” 在裁军问题上,陆军自然不会轻易让步。 不仅不能裁军,军费还要涨才对,皇帝陛下英明啊。给各级人员都涨了工资,中高级军官没有像底层土兵一样提升一半,也提升了百分之二三十,而且还御驾亲征贏得了这次战爭,更別提什么改善伙食、整顿贪污等等事情了,现在军队中皇帝的威望是非常高的,任何说弗朗茨皇帝坏话的人都可能被人揍一顿然后领著去监察处告一顿。 所以,皇帝陛下肯定是不能指责的。 德根菲尔德伯爵知道裁军估计大概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但是跟首相唱唱对台还是可以的,毕竟大臣是对皇帝负责,而且,他需要为自己的部门爭取利益,屁股决定脑袋嘛。 “咳咳。”弗朗茨轻咳两声,“伯爵阁下,我原则上同意裁军,而且知道战爭部也在推进这项工作。依你们战爭部的意见,应该裁减多少为宜?” 德根菲尔德伯爵脸色由阴转晴,“陛下,裁军十五万人,我们计划保留五十万人的帝国陆军规模。” “如果是五十万人的帝国陆军规模,明年的军费开支应该是9875万弗洛林,”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面无表情地轻轻挥动了手中文件,发出清脆的啪啪声,“而如果按照三十五人的规模计算,我们只需要支出6912万弗洛林就行了。” 显然,他早已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军队规模做出了详细预算。 布鲁克男爵一推自己的眼镜,“这样,和我们战前的军费开支相比增加了不算过分,可以接受。但如果是接近一亿的军费,我们財政部明年很难批准,陛下已经决定转向国內经济建设,我们需要资金。” “那还有罗马尼亚联合公国问题呢?他背后是奥斯曼帝国。”德根菲尔德伯爵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按照约定明年下半年或者后年我们就要出兵了,到时候难道再扩军?” “不不不,伯爵阁下。”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双手摆了摆,“按照许布纳男爵发来的情报显示,俄国还在对高加索地区进行整合清理行动,国內改革出现了严重阻力,財政困难,所以我很怀疑明年下半年或者后年他们有实力进行联合作战,而且。” 施默林缓缓停顿了一下,神色凝重道:“外交部正在和俄国密切协调,准备向奥斯曼苏丹提出一些善意的建议』。”他將双手交叉放在光洁的桌面上,语气轻缓但充满自信,“如果这次外交行动成功的话,对付区区一个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这样的弱小国家,我们和俄国隨便派遣个十万大军就绰绰有余了。” 布尔伯爵赞同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著几分诚恳:“德根菲尔德伯爵阁下, 您一定要体谅帝国政府目前的困境啊。我们迫切需要振兴经济、恢復生產。这次借著战爭赔款和匈牙利地区税收形势大好的东风,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进行投资建设。只要经济基础打好了,未来投入帝国军队的军费自然不会少的。” 德根菲尔德伯爵环视四周,发现往日对自己颇为支持的內政大臣巴赫男爵和警察大臣肯彭男爵此刻都默不作声,心下便已明白这个议题怕是无法继续深入討论了。 “咳咳,”弗朗茨清了清嗓子,面色温和地说道:“德根菲尔德伯爵阁下, 那就按照文官们提出的方案,维持三十五万的军队规模吧。” 事实上,弗朗茨原本还打算將军队裁减到二十五万,但考虑到可能爆发的战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另外,您千万別忘了,帝国军队现在还肩负著一项更为重要的使命,”弗朗茨轻轻敲击著桌面,语气严肃起来,“关於军队的语言统一问题,我之前交代您准备的军队语言教育工作进展如何了?” “陛下请放心,”德根菲尔德伯爵恭敬地说道,同时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白色封面的档案,“事实上,为了確保军队指挥语言的统一,我们早就开设了德语.:.啊不,是帝国语课程。我们已经精心挑选了1876名適合转任军队语言教师的军人,这些人都品德高尚、勇敢正直,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怀著满腔热忱愿意为帝国承担这项重任。” “另外,帝国皇家战爭学校、军事附属教育院等军事院校也会每月定期派遣优秀教师前往各部队进行教学指导,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嗯。”弗朗茨一边快速翻阅著文件,一边满意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德根菲尔德伯爵阁下,”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文件,郑重其事地宣布了一个令德根菲尔德伯爵惊得目瞪口呆的决定:“战爭部將被重组,分设为陆军部与海军部,而您將出任新的陆军大臣。” “不不不,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回过神来的战爭大臣一一现在应该称作陆军大臣了一一德根菲尔德伯爵连忙追问道,声音里带看儿分焦急:“陛下,海军一直都是隶属於我们陆军...啊不,是战爭部管辖的啊。” 实际上,战爭部就相当於陆军部。由於奥地利帝国的海军规模实在太小,甚至在几年前还不如撒丁王国的海军实力。 奥地利帝国的海军长期受到陆军的肘和控制,就像之前陆军上將弗朗茨· 格拉夫·冯·温普芬將军曾出任过奥地利帝国海军司令一样。 这一点倒是和俄国很相似,俄国的亚歷山大·谢尔盖耶维奇·缅什科夫將军从陆军退役后不久就被沙皇尼古拉一世任命为俄国海军司令。 这两个典型的陆权国家,其陆军都对海军產生了深远的影响, “將军,”弗朗茨警了他一眼,打开茶杯,稍微喝了一小口,然后慢吞吞地说,“海军毕竟是个独立的军种,而且,现在世界在不断地变化,帝国的未来是需要走向海洋的,而不是仅仅只拥有陆地。” 您儘管放心,这6912万弗洛林的预算都將归陆军部所有,“弗朗茨一边轻轻用修长的手指敲击著精致的描金瓷杯,一边说,“这样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至於海军部的预算问题,帝国政府还在继续討论中。” 弗朗茨这是在给德根菲尔德伯爵一个安慰奖,要知道按照原计划,奥地利帝国的海军本应从中分得一笔可观的军费的。 “遵命,陛下。我会儘快完成战爭部的重组工作。”面对態度坚决的皇帝, 德根菲尔德伯爵只得点头应允。 他心里暗想,这些年来陆军压制海军的种种行径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说起来也不能算是蓄意打压,毕竟奥地利帝国向来是以陆军立国,所以分配给海军的军费自然就少之又少,连海军司令都由陆军將领担任,可想而知。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弗朗茨皇帝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接任奥地利帝国海军司令之后才略有改观。在获得弗朗茨的首肯后,战爭部终於增加了一些用於造船的军费拨款。 “陛下,”布尔伯爵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现在应该已经抵达的里雅斯特了。这是他此前推荐的海军大臣人选。” 文件上清晰地附著照片和详细的个人履歷。 路德维希·里特·冯·福茨。 的里雅斯特皇家造船厂內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这里的工人们正搬运著木材,建造著名为格拉多號的蒸汽护卫舰。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在担任奥地利帝国海军总司令之后就获得了弗朗茨的批准,扩充舰队。 但由於奥地利帝国的造船厂规模难以適应现代战舰的建造需求,经过几年的扩建和改造,才终於建立起了规模可观的船坞造船厂。 如今,的里雅斯特皇家造船厂、波拉造船厂等纷纷开始承接海军舰船订单。 帝国现役的骄傲一一凯撒號战列舰就是本土建造的杰作,虽然仍是木质风帆战航的基本构造,但已加装了先进的蒸汽动力系统。 现在世界上已经开始出现了铁甲舰,不是那种全部钢铁製作的,而是保持木製船体基本框架,在外部覆盖铁甲板。 法国下水的世界上首艘铁甲舰“光荣號”,宣告著现在的木质战舰可以被扫进歷史的垃圾桶了,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也知道这点,於是他在返回的里雅斯特之后才恍然想起来,现在的造船厂还在赶工著之前定製的护卫航。 格拉多號也是一艘木质舰船,很快,得知大公亲来之后,厂长约翰·弗里德里希·冯·豪瑟连忙跑了过来。 得知大公亲临,造船厂厂长约翰·弗里德里希·冯·豪瑟立即小跑著迎了上来,一边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恭敬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本来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准备直接喊停他们的,但是突然细想,能不能直接在此基础上设计奥地利帝国自己的铁甲舰。 “约翰,你说能不能將格拉多號改成法国光荣號那样的铁甲舰。”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挥了挥手,示意厂长靠近,约翰厂长也是一位船舶工程师,懂得船舶设计。 “这个,恐怕要大改了。而且,”约翰厂长直接从手下带著的公文包里面翻找出来,找出格拉多號的设计图纸,“殿下,您看,我们手头並没有光荣號的设计图纸。依我之见,不如將格拉多號作为试验品。我这就召集工程设计师,共同研究摸索。” 铁甲舰这个领先世界的东西只有英法在搞,美国也可能在尝试,但是奥地利帝国是没有这样的技术尝试的。 “立即把波拉造船厂和威尼斯的设计师都给我调来。”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眉头紧锁,语气坚定地说,“铁甲舰的出现预示著木质舰船时代即將落幕。光荣號想必不可能完全採用铁质结构,如果能找到將木质战航改造成铁甲舰的方法再好不过。如果实在不行,就重新设计一艘全新的战舰。我们必须紧跟时代的步伐。” “殿下,这个经费..:”约翰厂长有些无奈的问道,法国的铁甲舰一经问世, 谁都知道这是件好东西,但问题是造价必定不菲,也许要费普通木质舰船两倍,甚至三倍的价钱。 “经费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这次经费管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嘴角微扬,“帝国海军大发展的时代真的来了。” 第146章 布局美国南方与圣诞节庆典前瞻 第146章 布局美国南方与圣诞节庆典前瞻 美国南卡罗来纳州,哥伦比亚首府郊区的一处靶场“预备!”一名骑在高大黄色战马上的民兵长官扶了扶被汗水浸湿的牛仔帽,威严地看著已经整齐举枪瞄准的民兵队列。他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喝道:“300码!射击!” “砰!砰!砰!”整齐的枪声划破寂静的空气。 硝烟繚绕间,那名长官策马扬鞭,嘹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装填!” 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下,几位带著墨镜的要人正观看著打靶的场景,时而低声交谈。 若是熟悉南卡罗来纳州政坛的人路过此处,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些人几乎掌握著整个南卡罗来纳州的命脉。 其中一人是韦德·哈普顿三世,他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浓密的棕色波浪头髮下是一张稜角分明的脸庞,修剪整齐的络腮鬍更添几分威严。他身著一袭考究的白色亚麻定製西装,胸前的金质怀表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是南方最富有的种植园主之一,拥有超过3000名奴隶和广阔的种植园,一心为南方人谋福利! 此刻,韦德正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粗壮手臂稳稳举著望远镜,专注地观察著靶场上的一举一动,不时低声说著什么,身旁的隨从则忙不迭地在笔记本上记录著每一个细节。 在一顶精致的阳伞下,玛丽·博伊金·切斯努特优雅地端坐著。她那条时髦的克里诺林裙装衬托出她娜的身姿,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捧著一只精致的瓷杯,细细品味著醇香的印度红茶。 她用那独特的柔和嗓音慵懒地说道:“汉斯先生,这么说,您竟是位家道中落的贵族呢?” 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金髮碧眼青年汉斯·弗利克衝著玛丽俏皮地眨了眨眼,语气轻挑地道:“美丽的玛丽小姐,確实如此。我父亲那一代不得不变卖城堡还债,但您知道吗?我们家族仍保存著神圣罗马帝国查理二世皇帝亲笔颁发的爵位书。” 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非常很乐意让您一睹为快。也正是因为家道中落,我才不得不漂洋过海做起这些小买卖。” 玛丽掩嘴轻笑,眼波流转,“这可是您的传家之宝,就不怕落入我的手中吗?” 汉斯优雅地欠身,轻轻握住玛丽的手,深情款款地说:“若这份爵位註定要失传,我倒寧愿將它奉献给您这样的淑女。” “您可真是个情场高手呢~”玛丽巧笑嫣然。 “汉斯先生,看来我们的玛丽小姐已经被您的甜言蜜语征服了。”一个身形清瘦但气度不凡的老者缓步走来,打趣道。 他就是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白的头髮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修剪整齐的白色鬍鬚衬托出他儒雅的气质。他身著一袭黑色礼服配白色衬衫,繫著一条考究的黑色领结,作为查尔斯顿水星报的所有者和富有的种植园主,举手投足间尽显美国上流社会的优雅。 “哈哈哈。”汉斯爽朗一笑,优雅地收回手,目光转向罗伯特,语气转为商务般的正经,“不知您对我带来的货物可还满意?” 这批洛伦茨步枪的详细参数早已送到南方诸位大人物手中,但一向谨慎的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仍坚持安排了三场大规模射击测试,为的就是確保每一项参数无误: 口径:13.9毫米总长度:142厘米枪管长度:94.5厘米重量:4.3公斤射速:每分钟3-4发有效射程:600-800米最大射程:大约1000米膛线:4条凹槽,缠距为1:108厘米汉斯微眉头,拿起参数单快速瀏览了一遍。读完后,他略显不耐地挥了挥手,看向远处刚刚结束射击的民兵,“来吧,我看他们已经打完靶了。若是有什么不符合的地方.....:”他做了个夸张的爆头手势,故作轻鬆地开著玩笑。 “您总是这样风趣。“罗伯特悠然地拉过一把藤椅坐下,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语气平和地说:“毕竟是军火生意,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汉斯暗自打量著这位南方大佬,心中略带不屑:还真是钱少事多,整整三次大规模打靶测试,外加隨机抽检,这些种植园主果然比不上北方那些大款的资本家。 可就是啊,南方的种植园主可不如北方的资本家们来的钱快,而且,这些年奴隶的价格是越来越高,加上北方的打压,这些年的奴隶种植园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也就没啥现金了。 哦,对了,另外,汉斯不要美元,要英镑和黄金。 就在汉斯和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玛丽·博伊金·切斯努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的时候,那位骑在马上的民兵长官正朝著他们缓缓而来,马蹄声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清晰。 “吁..:”马蹄声渐近,韦德·哈普顿三世与民兵们简短交谈后,便朝著汉斯所在的方向走来。 “准確性相当不错。”韦德边走边用讚赏的语气说道。 “对,这批人几乎都能打中目標,很好,比我们之前的步枪强很多。”民兵长官一脸兴奋地应和道,手里还拿著靶纸在比划。 “我记录的也是这样。”韦德·哈普顿三世接过隨从递来的笔记本,仔细翻看著刚才的射击记录,“比我们之前搞到的几杆米涅步枪还要准。”说著,他指了指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数据。 南方佬搞到的米涅步枪数量稀少,大多还是通过非正规渠道获得。这些武器不仅价格高得离谱,而且都是被英法这些国家淘汰下来用了几年的二手货,精准性早已大不如前。 詹姆斯·米德尔顿这时正专注地检查著一支新到的样品步枪。他戴著那副標誌性的金丝眼镜,修长的手指仔细抚过枪械的每一个细节,时而点头,时而轻声咕:“工艺相当不错,我觉得比那些北方工厂產的要好得多。” 汉斯·弗利克听到这话,內心又忍不住鄙夷起来:土包子,这可是地地道道的欧洲货,austria!先进武器,懂不懂,那是你们这帮美国人能模仿得会的?他面上却依然保持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这个时期的美国与欧洲在工业技术上確实存在不小差距,还处在工业发展的上升期。直到处理完內战问题后,美国才真正开始了火箭式发展。 韦德·哈普顿三世走到近前,和几个人寒暄一番后,大家都围坐在这个不算大的圆桌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桌面上,在白色的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怎么样,都搞定了吗?”汉斯·弗利克双手隨意地摊在桌子上,语气中带著几分刻意为之的不以为然。 儘管他心里清楚上头给他的任务是要儘可能地卖武器给南方佬,但卖东西这档子事,只要是货好,对方又急需,那就好办多了。 况且,他现在正刻意在扮演一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子形象。 “很不错,”詹姆斯·米德尔顿的金丝眼镜在阳光照耀下闪烁著精明的光芒,“汉斯先生,2000支,我们会全款订购,价格方面,我们都知道。” 一听这话,汉斯·弗利克轻蔑地撇了撇嘴,说了句“货量太少了”,然后就起身,拿起自己那个做工精良而浮夸的皮质手提包,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那独特的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您能提供多少?您也知道,您不收美元,让我们有些为难。” 南方的儿个州,例如南卡罗来纳州、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阿拉巴马州、乔治亚州、路易斯安那州、德克萨斯州等等,早就开始组建自己的民兵组织了。南方人大部分热爱参军,纷纷聘请退役的军官为家乡效力,军事热情高涨。 但是在武器装备方面,他们只能凑合看使用那些老式的滑膛枪,比如早已过时的1816型斯普林菲尔德滑膛枪,还有几门已经老旧的拿破崙炮,实在难堪大用。 “一万支洛伦茨步枪,”汉斯转过身来,咧开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要现款,英镑或者黄金,我可以给你们打个八折。两英镑一支步枪,两万英镑,或者等价值黄金,我给你们送来。” 这个数量和价格让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他们都惊讶不已。一方面是数量实在太大,一万支步枪,普通的军火贩子根本不可能搞到这么多最先进的制式步枪。 另外价格也相当优惠,因为是从欧洲运来的,一般米涅步枪的价格都在2.3英镑左右一支,而这批性能更优的洛伦茨步枪却只要两英镑一支,確实算得上诚意十足。 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那標誌性的白色鬍鬚在说话时微微抖动,他深吸一口气道:“可以,一个月时间,到时候我给你英镑。” “罗伯特先生一一”詹姆斯·米德尔顿刚要开口劝阻,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却被罗伯特那只粗糙的大手轻轻制止住。 “汉斯先生,”罗伯特转向年轻的军火商,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看来我们之前的联繫还是少了一些,不如今晚上您上我家做客如何?我想玛丽小姐也会给我赏光参加的。” 汉斯·弗利克闻言眼前一亮,夸张地拍著手,露出一副轻浮公子哥的做派:“当然,罗伯特先生,您的邀请我怎么会拒绝呢?哦,更別说还有玛丽小姐这个美人儿了。”他的语气中故意带看儿分轻桃。 汉斯·弗利克和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相视一笑,两人握手之际,掌心传来的力道都显示著各自的诚意。他们爽朗的笑声在午后的空气中迴荡,仿佛已是多年的老友。 罗伯特·巴纳威尔·雷特握手时暗自琢磨:这个年轻人背后必定有奥地利政府的支持,两万英镑的见面礼对他们来说恐怕只是小意思,后面一定还有更大的买卖在等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抚摸著自己的白鬍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而汉斯·弗利克则在內心长舒了一口气:终於成功牵上线了。通过南卡罗来纳州的这些大人物,他迟早能够和其他几个蓄奴州的重要人物建立联繫。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搞好关係,把武器生意做实,为之后上面派特使打下坚实的基础。 弗朗茨本来想要在12月初举行阅兵仪式的美梦泡汤了,计划被拖延到了1860 年的3月份。 不过也好,弗朗茨倒也不太失望,毕竟这样一来就不会打扰到圣诞节的氛围了。对天主教信仰深厚的欧洲来说,尤其是在维也纳,圣诞节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圣诞节也可以创收啊,维也纳政府竟然从来没想到搞一个圣诞节庆典活动, 这可都是白的税收,而且,民眾肯定也会开心。 於是,弗朗茨就找到了布尔伯爵,然后布尔伯爵又找来了维也纳的市长卡尔·冯·塞勒男爵,几个人一商量確定了从12月24日(平安夜)到12月26日圣史蒂芬节接连举办三天的大型庆典活动。 而且,在《劳动保护法》里面,这三天也是奥地利帝国法定节假日,如果上班工厂主要付三倍工资,这些工厂主一听说脸都黑了,但是为了防止政府的铁拳砸下来,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遵守著,给大部分工人放三天假期。 一个寒冷的早晨,城门口换岗时分。 “换班了!换班了!“一位高个子士兵搓著冻得发红的手,满脸笑意地向值守的同僚喊道。 “矣?你胳膊上那个小袋子装的什么宝贝?”即將下班的矮个子土兵好奇地问。 “嘿嘿,“高个子士兵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可是皇帝陛下亲自赏赐的圣诞礼物!” “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矮个子士兵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別急別急,每个人都有份。你回驻地就能领到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別的。 ”高个子土兵不以为然地说。 话音未落,那位矮个子士兵就急匆匆地背起步枪,撒腿就往驻地跑。“管它好不好,那也是我的!”他边跑边喊。 原来,弗朗茨特地为每位士兵准备了一小袋果。对这些基层士兵来说,这可是难得的美味,更何况是皇帝亲赐的礼物。 幸亏弗朗茨现在有钱了,要不然这些东西他也没钱发放。 他不仅给土兵们、宫廷僕从、侍女等等都发放了礼物,还为住在布拉格的伯父费迪南一世和伯母安娜皇后准备了丰厚的节日礼品。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把在萨尔茨堡的祖母卡罗琳·奥古斯塔太后接到维也纳,希望能让这位巴伐利亚公主,同时也是已故皇帝弗朗西斯一世的第四任皇后,度过一个温馨的圣诞节。 第147章 维也纳的圣诞庆典与边境问题 第147章 维也纳的圣诞庆典与边境问题 “su~~谢谢您,芬恩大叔!!”一个年轻结实的小伙子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敏捷地从一辆装满了苹果、南瓜和散发著酸香的自家醃製泡菜的马车上一跃而下,然后张开双臂给马车上那位悠閒叼著旧菸斗的大叔来了个热情的熊抱。 “得啦得啦,我就在这儿摆摊,明天还在这里等著接你回去。”芬恩慈祥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叮嘱道,“可別把东西弄丟了,赫尔穆特小子。” “放心吧,芬恩大叔!”名叫赫尔穆特的小伙子一边仔细掂量著背包里的土豆、胡萝卜和几块散发著烟燻香气的火腿,一边笑著说,“我先在这转转,晚上去埃尔娜姨妈家蹭饭。” 说完,他朝芬恩大叔爽朗地挥了挥手,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这已经是赫尔穆特第三次造访维也纳了。前两次都是和家人结伴而来,而这次,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他第一次独自前来。 漫步在街头,他不禁感慨方千:曾经那些狭窄拥挤、略显脏乱的街道如今变得宽敞整洁,两旁还整齐地栽种著枫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记忆中那些威严耸立的城墙和幽深的护城河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雄伟的建筑群。 虽然很多还在施工中,但宏大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仿佛在向世人展示著这座城市未来的辉煌。 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在1857年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一一委託自己的弟弟卡尔·路德维希公爵主持一项浩大的工程:彻底改造维也纳的城市面貌。 维也纳不仅是帝国的政治中心与文化之都,更是一座军事要塞。这座城市的车事属性,源於与奥斯曼帝国的世仇。 1529年第一次维也纳之围时,中世纪防御工事发挥了关键作用。但这次围城也暴露了防御系统的不足,促使斐迪南一世在16世纪中期加固了城防。 1683年维也纳之战中,这套强化后的防御系统再次证明了其价值。 城防由三道防线构成:最外是宽达300-500米的开阔地,中间是护城河与矮墙,內层是高8米、厚4米的主城墙。 然而到了19世纪中期,这些防御设施已失去军事价值。现代火炮的威力使传统城墙形同虚设,正如1809年拿破崙第二次占领维也纳时所显示的那样。 更重要的是,这些城墙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著维也纳的城市发展,將充满活力的老城区与蓬勃发展的新兴郊区生生隔开。 弗朗茨遂下令拆除城墙,在原址修建环城大道。这条宽57米、长4公里的林荫大道上,耸立著眾多新古典主义与新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市政厅等。 赫尔穆特发现这条宽敲的大道现在有许多商贩在叫卖著东西,四周都是形形色色的商贩:有卖热红酒的、卖薑饼的、卖手工木偶的......空气中飘著肉桂和烤栗子的香味。 优雅的贵妇挽著丈夫的手臂,打量著各个摊位;孩子们围著果摊流连忘返; 还有一支乐队在角落里演奏著欢快的曲子,赫尔穆特当然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但还是很好听的。 “新鲜的苹果啊!正宗的巴伐利亚苹果!”一位商贩扯著嗓子热情地吆喝著。 “哎呀,这苹果可真不错。”一位裹著厚实羊毛大衣的老太太讚嘆道,“比市场上的便宜多啦,还这么新鲜。” 赫尔穆特继续漫步前行,忽然发现前方的广场上围满了人山人海。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每个人都会有的,有序排队。”赫尔穆特听见了有人用生硬地德语大声说道。 赫尔穆特抬头望了望天,发现还有很多时间,於是慢悠悠地排起了长队。 他跟前后排队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皇帝陛下跟教会联合举办的礼物派送活动,每个来的让人都可以领取一小份果又或者是饼乾,不能重复领取。 这些果和饼乾基本上都是弗朗茨自己皇家工厂出產的新品,刚好可以测试一下民眾对这个的接受程度。 终於轮到赫尔穆特时,他这才注意到发放礼物的是一位与眾不同的神父。这位神父一只眼晴失明,身著一袭质朴的黑色长袍,略显白的头髮下是一张慈祥的面容,脖子上掛著一个简单而庄重的十字架。 “尊敬的神父,日安。”赫尔穆特恭敬地说道。 “孩子,”神父温和地说,“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赫尔穆特微微低头,有些碘地点了点头:“是的,神父大人。我来自特赖森,”说著他不自觉地抓了抓后脑勺,略显尷尬地补充道,“可能您没听说过, 那是个偏僻的农村。今日特地来城里给姨妈家送些农產品。 神父笑了笑:“啊,农村来的。那你一定很了解种植作物的学问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有些旧的念珠,“你知道吗?种地和祈祷有些相似之处。都需要耐心,需要虔诚的心。” 赫尔穆特似懂非懂地点著头,然后眼巴巴地看著神父,看来是想要那份礼品。 神父等了一会,笑了笑,然后从旁边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印著双头鹰徽记的小纸包,“这是今天的特製饼乾,加入了来自特殊的东西。尝尝看。” 赫尔穆特接过纸包,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几块金黄色的饼乾,散发著淡淡的奶香味。 “记住,”神父用虔诚地语气说道,“上帝赐予我们麵包,皇帝给予我们秩序。正如这块饼乾,麵粉来自波希米亚的麦田,来自匈牙利的甜菜,香料来自帝国各地。这就是我们伟大帝国的缩影。” “愿上帝保佑你,孩子。”神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记住要对上帝保持虔诚,对皇帝保持忠诚。这两者就像饼乾的面和,缺一不可。” 见到神父虔诚地双手合十,赫尔穆特也同样照做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个胡萝下放到神父的跟前,他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皇帝陛下还给我们家免除了剩下儿年的赎买金。 “你可以去那边了。”神父轻声说道。 赫尔穆特小心地收好饼乾,临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位依旧平和地为下一位信徒送上祝福的神父,以及案桌上那两根显眼的胡萝卜。 他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屋,顿时被里面热闹的景象吸引了。 “神圣的消毒圣水!”一位身著教会长袍的神职人员高举著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声音洪亮地喊道,“这可是经过至高无上的教皇庇护九世亲自祝福的圣水! 涂抹在手上或身体,甚至打扫完房间后洒上一些,都能获得上帝的庇护,远离疾病的侵扰!仅需5克洛伊则!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为了支持教会的善举,请慷慨解囊吧!所得款项大部分都將捐赠给国立孤儿院,以荣耀上帝之名!” (1859年弗洛林是奥地利帝国的主要货幣,货幣的最低面额是克罗伊泽。1弗洛林=100克罗伊泽,一名工人工资差不多是一天60-80克罗伊泽) 一帮手里拿著饼乾或者空袋子的民眾就开始拿出几个克洛伊则准备买一瓶试试看了,主要是很便宜,而且这个东西为了天主,说到底可以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弗朗茨非常想要推广消毒和一些卫生保健知识,经过和母亲索菲大公夫人, 妻子茜茜皇后儿个人的商量,最终决定联合教会推广。 酒精的製备並不复杂,双方约定平分收益,教会负责销售渠道,而皇家工厂则专注於生產。 弗朗茨还命令实验室的人一定要搞出碘伏来,碘伏涂抹伤口不疼,对比酒精会更好一些,到时候接著让教会帮著卖,从中获取一份利润。 赫尔穆特也凑进去买了两瓶,一瓶准备带给姨妈家里,另一瓶准备自己家里用,他还瞅见有个大妈搬了一箱子出去,呢,大概10年都可能用不完吧。 傍晚时分,赫尔穆特终於来到了奥特克林区这个工人聚居地,与阔別已久的埃尔娜姨妈一家团聚。酒足饭饱之际,姨妈一家兴奋地告诉他,今晚多瑙河畔將举行盛大的烟表演。 赫尔穆特和姨妈一家找到一处观赏位置,静静等待看圣史蒂芬大教堂钟声响起。 伴隨著第一声钟响,璀璨的烟突然在多瑙河幽暗的夜空中绽放。金色的火树银照亮了整个天际,围观的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嘆声。 赫尔穆特仰望著天空中变幻莫测的绚丽色彩,不禁想起了家乡质朴的篝火。 但眼前这场视觉盛宴远比篝火壮观千百倍,仿佛整个星空都坠入了人间。 烟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看著最后一朵金色的在天际消散。 他知道,这个夜晚將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这就是维也纳,一个即使最普通的平民也能享受帝国荣光的城市。 “也许我该在这里找份工作,”他想著,“又或者去参军,听说现在军队工资高了很多。” 1859年12月24日,星期四的午夜。 克拉科夫以北十五英里的奥地利边境哨所,积雪已经没过了木柵栏的一半。 值夜的安东·雅布沃斯基裹紧了大衣,注视著被风雪模糊的边境线。他今年才18岁,是这个边境站最年轻的哨兵。 哨所站长亚当·科瓦尔斯基正在灯下写日誌。他的办公室里悬掛著弗朗茨· 约瑟夫皇帝的肖像,旁边是一幅手绘的克拉科夫地图。 科瓦尔斯基今年40岁,曾在维也纳军事学院就读,他有二分之一的波兰血统。桌上那杯加了蜂蜜的红茶还在冒著热气,这是他妻子玛利亚的特製配方。 即使是圣诞节这段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有假期的。所幸,这次皇帝陛下给我们这些依然在坚守的人发了一些小礼物,他家里也收到了,他过一会想写信给自己的妻子。 “长官!“安东突然推门闯入,“东面有马蹄声!“ 科瓦尔斯基立即放下笔,站起来,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军大衣。 “集合!” 他示意值班的四名哨兵就位,自己则拿起掛在墙上的洛伦茨改进型步枪一这是十天前才配发的新式武器。 风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快速接近。骑手看上去摇摇欲坠,但仍在拼命策马前进。借著哨所的灯光,科瓦尔斯基看清了那是一个穿著深色旅行斗篷的男子。 “后面!”安东喊道,“是俄国人!” 三个骑著马的俄国骑兵紧隨其后,蓝色的军服在风雪中格外醒目。领头的军官手持左轮手枪。 “砰!”一声枪响。逃亡的骑手身体晃了晃,但没有倒下。 “准备!”科瓦尔斯基下令,哨兵们端起步枪。 “要开枪吗?站长?”安东不安的问道。 “开个屁的枪,”科瓦尔斯基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们和俄国人是盟友。如果前面那人越境,按规定得把他交给克拉科夫当局,俄国人也得遵守规矩。” 那匹棕色的马驮著受伤的骑手衝过了边境线。马的鬃毛上结满了冰霜,显然已经跑了很远的路。 骑手突然从马上摔下来,滚落在雪地上,想要爬起来,最终还是躺在地上了。 科瓦尔斯基想要去看看他的样子,但是很快,三个俄国骑兵就到了。 三个俄国骑兵勒住马,他们的军服上沾满了雪。领头的上尉留著浓密的鬍子,腰间掛著马刀。 “奥地利人!”他用生硬的德语喊道,“交出那个波兰叛徒!他偷了军事机密!” 科瓦尔斯基上前一步,站得笔直。灯光映照下,他胸前的布雷西亚之战徽章闪闪发亮一一申请从作战部队转到二线部队,然后被安排到哨站了。 “这里是奥地利帝国的领土,”他用波兰口音的德语回答,“根据《维也纳条约》,你们无权越境抓人。” “那个波兰狗是间谍!”俄国上尉怒吼,“他偷了华沙的重要文件!” “任何外交纠纷,”科瓦尔斯基平静地说,“都应该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在此之前,你们最好立即离开奥地利领土。”他示意哨兵们举起步枪。 俄国上尉正欲策马上前,然后突然有更多的哨兵出现在围墙上。月光照耀下,七八支枪管闪著寒光。 他最后咬牙切齿,用俄语咒骂:“可恶的波兰佬!你们这些叛徒、下等人!!!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他醉了一口,一甩马鞭,带著两个手下转身离去。 待三个俄国骑兵的身影完全消失,科瓦尔斯基这才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若是真的爆发边境衝突,恐怕他这个站长也难辞其咎。 “站长,他、他要死了。”安东步枪放到一旁,声音哆著说道。 科瓦尔斯基皱著眉小跑到他跟前,然后这才看清他的样子: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有著典型的波兰人相貌,浓眉大眼,高鼻樑。他的左肩和腹部都中了弹,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他俯下身,將耳朵贴近对方胸口,用温和的波兰语说道:“嘿,同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也是波兰人。” “兄弟,这个...必须...交给克拉科夫的帕夫莱克医生。”那人用波兰语断断续续地说,每吐出一个字都带出一串血沫,“发个、中央委员会。” 然后他就咽气了,科瓦尔斯基伸出手掌抚平了他未闭上的双眼。 科瓦尔斯基心里面是真不想跟这些波兰復国运动的人撤上关係,他有美丽的妻子,三个可爱的孩子,刚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在二线部队的生活也十分安逸。 结果,这人死在了自己的哨站这里。 科瓦尔斯基摘下军帽,轻轻抖落上面的积雪,长嘆一声,下令道:“搜搜他的身,看看有什么机密文件。“ “是,站长!” 安东和几名哨兵迅速搜查了死者的遗物,很快找到了一张未经密封的纸张。 科瓦尔斯基暗自懊悔自己的好奇心,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当夜,科瓦尔斯基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连同那个神秘的纸张,用火漆密封。 排了两个哨兵带著这个包裹,立刻出发前往克拉科夫。 这种事情肯定会层层上报给帝国中央,最终呈递到皇帝陛下的手里。 第148章 1859年预算计划与午餐会谈 第148章 1859年预算计划与午餐会谈 1858年12月26日,维也纳霍夫堡皇宫內一间金碧辉煌的会议室里,关於1859 年预算的最终確认会议正式开始。之前各部门已经召开过多次联合会议,大体確定了预算方案,今天是由皇帝弗朗茨亲自参与最后的定夺。 財政部长卡尔·冯·布鲁克男爵在这间天板足有五米高的会议室里略显紧张地翻动著厚厚的文件。 各部代表和皇帝弗朗茨围坐在巨大的橡木桌旁,皇帝弗朗茨和各部大臣们围坐在那张歷经百年的巨大橡木圆桌旁,寒冷的冬日清晨,头顶精致的水晶枝形吊灯將温暖的光洒在每个人凝重的面庞上。 “陛下,”卡尔·冯·布鲁克男爵恭敬地向首座的弗朗茨欠身,然后缓缓环视四周,声音略显沙哑但清晰,“诸位面前的是1859年的年度预算计划白皮书。 主要开支我们按照外交部、內政部、財政部、陆军部、海军部、警察部、司法部、文化和教育部、国土资源部、贸易部、殖民部这十一个中央部门,再加上地方政府、国企管理费用、债务、土地赎买金、战后重建费用和文化推广费用、 基础建设费用,共计十七大类。 总预算支出为4.28亿,相比今年支出5.42亿弗洛林下降了百分之21,收入我们预计6.46亿,这主要得益於新获得的叛军和天主教资產以及战爭赔款,即便去掉战爭赔款,我们预计也可以获得5.22亿收入。” 弗朗茨微微点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著白皮书首页的简报。这时,布鲁克男爵继续详细匯报导:“陆军军费安排了6912万弗洛林,而新成立的海军部获得1300万预算,除了採购舰艇外,还需要与殖民部密切配合,共同规划帝国的初期殖民路线。” 教育经费高达6503.7万弗洛林,较去年猛增了百分之三百一十。过去的教育部主要侧重中学和大学教育,对义务教育的投入相当有限,这也是由於奥地利帝国义务教育体系不完善所致。 在新政策下,义务教育阶段被列为重中之重,获得了4674万弗洛林的拨款。 按照新政策,不仅学费全免、课本费也免除,还要为学生提供每日午餐。事实上,4674万弗洛林尚有不足,但天主教会承诺对合作学校进行一半的补贴,这样就填补了资金缺口。 “且慢,”弗朗茨突然伸手示意,转向正低头专注查看白皮书的教育大臣利奥波德·冯·图恩·海恩斯坦伯爵,语气严肃地说道,“关於义务教育推广的事情,你需要向我详细匯报一下,经费是否充足?” “陛下,”海恩斯坦伯爵微微授了授鬍鬚,神情凝重地回答道,“帝国之前的义务教育系统的確存在重大问题,但这主要集中在奥地利公国和波西米亚王国之外的地区。这两个地方的义务教育阶段入学率一直维持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其中奥地利公国更高一些。我已责成地方教育机构加大宣传力度,相信入学率达到九成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但其他地区情况却不容乐观,特別是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海恩斯坦伯爵眉头深锁,语气中带著些许无奈,“那里的民眾说实在的相当愚味,许多农民和贫民都不愿失去一个家中的劳动力。地方送来的报告並不乐观,不过明年应该会有所好转,保证五成的入学率应是可行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由於天主教会承担了一半的学校管理开支,目前这笔预算勉强够用。” 弗朗茨双眉紧,陷入沉思。 “陛下,依我之见,”警察部长肯彭男爵用他那独特的低沉嗓音建议道,“不妨请教会的神父、牧师们出面劝导。毕竟帝国绝大多数臣民都信奉天主教,他们总归会给教会人士几分薄面。” “这个提议不错。但是,”弗朗茨双手交叉放在深色橡木桌面上,语气坚定地强调道:“关键是要让这些家庭真正明白,孩子们接受完整的义务教育后获得的发展机会,远比在田间劳作或是当童工更有价值。”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突然透出一丝难掩的厌恶,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政府是不是该考虑直接立法禁止童工制度?” 弗朗茨这番话语在会议室內激起了一阵细微的议论声,大臣们交头接耳,小声討论著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片刻之后,首相布尔伯爵轻轻整了整衣领,轻轻地咳嗽两声,谨慎地开口道:“陛下,自从您实施最低工资標准以来,使用童工的数量已经大幅减少了。 问题的癥结在於,底层民眾多生育一方面是因为生活中缺乏其他娱乐活动,另一方面也是出於需要更多劳动力来维持生计的考虑。这些童工虽然几乎拿不到工钱,但老板至少会供应他们伙食。”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如果您直接採取一刀切的做法,恐怕会两面不討好一一一方面那些资本家肯定会心生不满,另一方面就连这些贫苦民眾可能也会有怨言。您在义务教育阶段提供一顿午饭,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就凭这一点,我想相当多的人都会愿意让家里的孩子去上学。” “等等,”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打断道,轻轻嘆了口气,“让学校直接管三顿饭吧。这样应该能进一步提高入学率。同时让地方政府和公立学校多派人手去农村和贫民区做宣传工作。毕竟,”他的语气变得郑重其事,“接受义务教育的学生们將会是帝国未来的根基啊。 1 通过义务教育来推进帝国的语言文化统一无疑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一个统一的教育体系,就像是一座无形的桥樑,能够把帝国各地区、各民族的年轻一代紧密地联繫在一起。 而学校教育不仅能够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能够培养出对帝国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往往能够持续一生。 “钱的问题不会太大吧?”弗朗茨转头看向自己那位正在拧著眉头苦思的財政大臣,“布鲁克?” 估计需要增加约七百方弗洛林的预算,不过托战爭赔款的福,倒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布鲁克男爵一边说著,一边深深地嘆了口气,“只是陛下,由於军费的大幅增长,今年的財政缺口確实有些吃紧了。我们实际上需要明年才能填补这个窟窿。您这个新政策可能会导致明年在债务利息方面出现一些麻烦。” “那就动用战爭赔款吧,明年从里面匀出一部分来。”弗朗茨当机立断地说。 “遵命,陛下。”布鲁克男爵恭敬地点头应允。 战爭赔款最重要的是关於明年的大规模基础建设方面使用的,想致富先修路,现在奥地利的铁路总里程才区区儿千公里,通往布拉格竟然只有一条铁路, 这点基础设施实在是远远不够用的。 铁路不仅对商业发展至关重要,在军事上的价值更是无可替代。 就拿今年的奥撒法战爭来说,正是依靠铁路网络,才能迅速將东部边境的军队调往西南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这才打了法国一个措手不及。 歷史上的普奥战爭,在开战之际,普鲁士就有整整三条铁路可以用於向南方调兵,而奥地利帝国却只有一条通往波西米亚王国的铁路可以使用。 这种动员速度上的巨大差距,也被后人认为是奥地利帝国战败的重要原因之一第二天,正值午时,弗朗茨与財政部长布鲁克男爵、贸易部长格奥尔格·奥托·阿洛伊斯·冯·托根堡在霍夫堡宫的一间小餐厅內进行了非正式的午餐会谈。 弗朗茨嫻熟地用著筷子拿起一块锅包肉放到嘴里吃了下去,这一刻,他內心激动得几乎要落泪-终於,在托人寻找了整整两个月后,他吃到了朝思暮想的中餐。 为了找到一位会烹飪中餐的厨师,哈布斯堡家族的管家不知道掉了多少头髮,废了多少功夫。 所幸功夫没有白费,他们最终找到了一位名叫弗洛里安·约瑟夫·巴尔的天主教传教士。这位在北京生活了三年的传教士,居然精通中餐烹飪,而且手艺相当不错,至少在弗朗茨看来合格。 不过这位传教士肯定不甘於给皇帝陛下单纯做个厨子的,他想要笔资金再去远东帝国传播主的福音,弗朗茨先让他安静地待在宫里,打了包票肯定会让他去的。 在餐桌另一侧,財政部长布鲁克男爵正笨拙地摆弄著那对纤细的筷子,却总是不得要领。 看著他的窘態,一旁的贸易部长格奥尔格索性拿起银叉,轻巧地叉起一块锅包肉。当这道醋口味的菜餚入口的瞬间,格奥尔格的眼晴顿时亮了起来。 他连忙文叉了几块放到自己的瓷盘中,显然对这异国美味爱不释口。 “陛下,”格奥尔格优雅地用餐幣擦拭著嘴角,语气中充满讚嘆,“这道菜实在是太美味了,不知可否请这位大厨为我们家做一桌家宴?” 弗朗茨正咀嚼著一块辣子鸡,不时啜饮一口清水。 他心里暗自纳闷这道菜的辣味似乎不够足,隨后放下水杯,微笑著解释道:“这位是从远东帝国回来的传教土,你可以去和他聊聊。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谨慎,“我不太確定他是否愿意,毕竟他首先是位神职人员,其次..:”弗朗茨斟酌著用词,“其次才是个厨子。” 若是弗洛里安·约瑟夫·巴尔本人听到这番话,恐怕即便面对的是皇帝陛下,这位虔诚的传教土也会坚决纠正这种说法一一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厨子。 “明白了,陛下。”格奥尔格微微頜首,心中已有了主意,打算通过捐助路费的方式来获得这位传教士的青睞。 “陛下,我们与俄国的贸易协定已经签署完毕了。”他示意一旁的侍从將文件呈上。虽然在用餐时处理公务有违宫廷礼仪一一为此索菲大公夫人没少训斥弗朗茨一一但作为唯一的皇帝,弗朗茨还是保持著边进餐边议事的习惯。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在哪里谈都无所谓。 弗朗茨接过文件,一边品尝看面前的美食,一边仔细阅读看这份重要的贸易协定: 一、粮食贸易方面:俄国承诺通过敖德萨港和加拉茨港,每年向奥地利出口50万吨小麦和30万吨黑麦,价格將比当年度国际市场价格低5%。 二、工业製品贸易:奥地利將向俄国出口波西米亚精美的玻璃製品、维也纳生產的精密仪器和机械设备,以及包括洛伦茨步枪和各类火炮在內的军火军需用品。 三、关税安排:双方互相给予优惠关税政策,同时建立特定商品的免税清单(具体细节仍在商议中),並统一商品分类標准。 四、运输安排:奥地利商船获得进入黑海港口的自由航行权,同时双方將合作建设利沃夫至基辅的铁路连接线,並在克拉科夫设立边境贸易中心。 五、支付结算:採用维也纳-圣彼得堡固定匯率,1弗洛林兑换1.5卢布。每季度通过维也纳银行进行清算,贸易逆差可用黄金支付,但比例不得超过30%。 六、特殊条款:军需物资的交易必须经由双方军事部门批准,战时保证基本粮食供应,並互相设立商务代表处。 “现在主要是一些优惠商品方面的问题。”格奥尔格先生嘆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敲著桌面说道:“俄国想要一口气给我们提供几百万吨的粮食,上帝啊,我敢打赌这肯定是他们粮仓里的库存,想要换外匯。” “这怎么能行!”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慢条斯理地咀嚼完嘴里香脆的果仁麵包,一边擦拭嘴角一边坚决地摇头说,“要知道我们奥地利本身就是粮食出口大国,咱们的粮食还没地方卖呢。让他们换取了这么多外匯,沙皇陛下肯定已经乐得睡不著觉了。” “不不不,我们应该改变思路。”弗朗茨一边说著,一边悠閒地啃著麵包, 心里暗自遗憾这位厨子,听不,虔诚的传教士不会做东方的麵食,他默默在心里记下要在过几天自己包顿饺子解馋。 隨后他正色说道,“与其直接出口小麦这样的原材料,不如我们把重心放在深加工上,比如说麵粉。”他举起手中的麵包示意道,“就像这麵包,是用麵粉製成的。他们进口小麦后终究要磨成麵粉,我们何不直接在国內完成这道工序, 还能额外获得一笔可观的加工费。” “还有就比如说饼乾,想必诸位已经品尝过我名下工厂生產的饼乾了吧?”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贸易大臣格奥尔格先生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赞同,脸上露出回味的神情。 弗朗茨满意地继续说道:“价格非常亲民,几个克罗伊泽就能买到。现在市面上那种印有双头鹰標誌的小饼乾可是相当畅销啊。” 他稍作停顿,语气变得更加富有说服力:“说到底这就是粮食加工產业。我们的贵族们现在还掌握著约七成的土地,他们本就是最大的粮食生產者,何不鼓励他们开办粮食加工厂,让他们也能分一杯羹呢?” 弗朗茨皱著眉头沉思片刻,“完全免税可能有些操之过急了,”他琢磨著说道。要知道,奥地利帝国的粮食產量本就很可观,如果在粮食加工行业全面免税,恐怕会引发一场相当激烈的產业爭夺战。 “税收减半或者减免三分之一吧,先定个三年试试看。”他果断地说。 “你们记住我的话,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 弗朗茨那双清澈的水蓝色眼眸注视著这两位心腹大臣,“放眼全球,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俄国、美国等几个粮食出口大国。虽然现在我们还无法主导全局, 但要控制住普鲁士王国的粮食市场,我认为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他转向格奥尔格先生,语气坚定地说:“格奥尔格先生。” “在,陛下。”贸易大臣立刻挺直了身子。 “关於和普鲁土王国新的关税同盟谈判,您大可以在优惠条件上稍作让步。 从长远来看,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了,我相信最终帝国的產品可以推平普鲁士王国內部的產业。” “到那时候...:.:”弗朗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优雅地拿起刀叉,將一块鲜嫩的牛肉切下。 布鲁克男爵不禁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想:看来陛下从未放弃过统一德意志地区的雄心壮志啊。不过,普鲁士王国也决不会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本土產业被摧毁殆尽吧。 弗朗茨细细品味著那块烤得恰到好处、散发著诱人香气的小牛肉。 实际上,奥地利帝国与德意志关税同盟之间本就存在贸易协议,但隨著大多数德意志邦国被併入,只剩下三个邦国,德意志关税同盟实际上有些名存实亡了。 所以趁著这个机会,弗朗茨在想办法和义大利地区邦国、瑞士、北欧、普鲁土王国等几个国家谈判缔结一个新的关税同盟,这將会创造出一个拥有巨大市场潜力和经济实力的联盟。 这几个月来,弗朗茨的外交努力正是集中在这个目標上。 说起来,义大利的两西西里王国国王还是弗朗茨的姻亲,茜茜皇后的妹妹嫁给了这位国王一一波旁-两西西里王朝的弗朗切斯科二世,只可惜这桩婚事並不幸福。 总的来说,两西西里王国已经对这项关税同盟表示了认可,正在就具体细节进行商谈。 丹麦王国的態度也开始鬆动,但国王排特烈七世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要奥地利帝国保证丹麦王国的安全,二是要就继承问题进行协商一一说白了就是什勒斯维希-霍尔斯坦问题。 统一了北德意志大部分地区的普鲁士王国给排特烈七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而俄国眼下正忙於內部改革,加上在克里米亚战爭中的惨败,已难以像第一次什勒斯维希战爭那样全力支持丹麦王国了。 这位年轻的弗朗茨皇帝对丹麦的態度也显得模稜两可,而排特烈七世则迫切希望能够彻底解决什勒斯维希-霍尔斯坦问题。 奥地利帝国此时正在与丹麦王国打太极,说实话这个问题確实棘手,稍有不慎就会被德意志的民族主义者当做靶子猛烈坪击,钉在耻辱柱上。 少了丹麦就少了吧一一儘管在第一次什勒斯维希战爭中丹麦取得了胜利,让国內的丹麦民族主义者信心爆棚,甚至萌生了直接统一什勒斯维希-霍尔斯坦的野心。但是弗朗茨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镜水月罢了,丹麦王国实在是太弱小了。 第149章 硝化甘油与诺贝尔 第149章 硝化甘油与诺贝尔 修建铁路时最棘手的难题莫过於遇到的天然屏障,比如鳞的巨型岩石,或是横亘在路途中的巍峨群山。 在陡峭的山地上修筑铁路不仅危机四伏,更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 1859年那会儿,炸药还未问世,各国修路的进度都慢得让人著急,就连奥地利帝国採用分段施工的方法也收效甚微。 不过,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1860年元旦那天迎来了转机-性能稳定的硝化甘油炸药终於问世了。 弗朗茨清楚地记得在化学课又或者是歷史课上介绍过诺贝尔发明的炸药,將硝化甘油加入了硅藻土作为添加剂。 这种多孔的硅藻土藉助毛细作用將硝化甘油吸附在內部空腔中。这一创举使得危险的液態硝化甘油转变为稳定的固態,不仅大大提高了安全性,还便於製成易於使用的塑性炸药。 另外,还有一个闻名世界的炸药是tnt,有句名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这句口號可不是白说的。tnt稳定性极佳,即便用火烤也纹丝不动,只有在特定的雷管或火药引爆下才会释放惊人威力。可惜的是,弗朗茨对tnt的具体合成方法一无所知,只晓得这个响亮的名字,以及它最初是被用作黄色染料这个有趣的歷史。 哈布斯堡家族人才基金会还被命令寻找发明黄色染料的化学家並且购买相关专利测试能不能用於爆破,得到这个消息的负责人路德维希·维克托·约瑟夫· 安东大公一一弗朗茨最小的弟弟,觉得自己的哥哥可能又神经错乱了。 自从战场归来,弗朗茨对待家人的態度变得异常热切,路德维希·安东大公觉得可能太热情了,而且时不时就会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比如有一天突然问起家族中有没有人去过遥远的东瀛,或者谁精通神秘的占星术。 路德维希·维克托·约瑟夫·安东大公按照记载是一个同性恋者,听,作为一个穿越自21世纪灵魂的弗朗茨,对此保有尊重。 不过据他从一些书里了解,路德维希大公选择这条路或许是对皇室条条框框的无声反抗。虽然这个说法真假难辨,但弗朗茨还是善意地为这个弟弟安排了一个体面的职位-管理哈布斯堡家族人才基金会。 弗朗茨还颇有深意地为他配备了三位年轻貌美的女性贵族担任秘书。这一安排有试探的意思,因为现在才17岁的大公可能还未形成后来的性向。 要知道,在19世纪的欧洲,尤其是在以天主教为主导的奥地利帝国,同性恋可是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路德维希·安东大公確实干得不错,他成功找到了正在化学家索布雷罗工作室研究硝化甘油稳定性问题的诺贝尔。追溯到1846年,都灵的化学家索布雷罗首次发现了硝化甘油,但这种物质极其不稳定,稍有震动、受热或受压就会引发剧烈爆炸。 这项发现引来了眾多学者的关注,但最终只有阿尔弗雷德·诺贝尔成功研製出了稳定的硝化甘油炸药。不过在这个时空里,诺贝尔的发明被弗朗茨巧妙地“借鑑”了,军事科学院提前完成了相关实验。 往好处想,诺贝尔先生的弟弟这次不会被炸死了。 弗朗茨后来还是诚意满满地將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先生请进了军事科学院担任专家。 毕竟诺贝尔可不是只会研究硝化甘油炸药的一招鲜选手,他一生中可是留下了三百多项专利发明,绝对是位不可多得的科学奇才。 维也纳郊外的军事试验场。料峭春寒中,天空呈现出铅灰色,几缕稀薄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 试验场周围,皇家禁卫军骑兵笔直地立著,他们白色的制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马匹不时打个响鼻,哈出一团团白雾。 弗朗茨·约瑟夫皇帝一行人刚从镶金马车上款步而下,寒风掀动著他们的大衣下摆。 “啊,真是个適合武器试验的好天气。”第八军军长冯·贝內德克上將微眯著眼睛低声说道。他那標誌性的白色八字鬍上沾著晨露,显然是早早就到了试验场,正搓著手取暖。 在他身旁,弗朗茨·路德维希·约翰·巴普蒂斯特·冯·梅兰伯爵正用银色单筒望远镜认真观察远处的靶场,眉头微皱。 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穿著一件考究的黑色礼服,与周围的军装显得格格不入。这位瑞典化学家似乎对即將开始的试验充满期待,不时与施泰因男爵低声耳语,手指时不时做出解释的手势。 “让我们开始吧,先生们。”弗朗茨皇帝轻咳一声,他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施泰因男爵大步上前,他高大的身形衬托得身旁的科瓦奇显得愈发瘦小。“陛下,诸位將军。”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迴荡在试验场上,“首先请允许我介绍这项研究的核心团队。” “安德烈·科瓦奇少校,”他转身指向那位匈牙利裔军官。科瓦奇立即挺直腰板行了个標准的军礼,他那修剪整齐的短须下露出谦逊而骄傲的微笑。 “斯坦科·德拉甘上尉,”魁梧的克罗埃西亚人从试验装置旁走来,靴子在地面上踏出沉重的脚步声,他的工程师野战服上沾满了泥土和机油的痕跡。“负责爆破技术研究。” “米罗斯拉夫·诺瓦克博士,”戴著金丝眼镜的瘦高男子优雅地躬身,手中还紧握著厚厚的记录本,镜片在晨光中闪烁。“专攻数据分析。” “还有卡尔·魏格纳工程师,”金髮蓝眼的德意志人从引信装置前抬起头来,朝眾人点头示意,他的手指灵巧地在装置上来回检查。“主管生產工艺。” “说来惭愧,关於硝化甘油的项目,帝国军事科学院立项整整三年,一直没有大的进展。”安德烈·科瓦奇少校嘴角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笑意,那带著浓重匈牙利口音的德语显得格外生动,“项目差点就要被取消了。不过后来通过新的研究角度,我们仅用了两个月就研发出了稳定的硝化甘油新型炸药。使用硅藻土作为硝化甘油的稳定剂,这是一个突破性的发现。” “硅藻土?”梅兰伯爵挑眉问道,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微微一顿,“就是那种藻类化石吗?” “正是,伯爵阁下。”施泰因推了推眼镜,翻开笔记本热切地解释道,“硅藻土的多孔结构能够完美地吸附硝化甘油,使其稳定性大大提高。这个灵感,”他转身恭敬地指向弗朗茨,“正是来自陛下的建议。” “咳咳,”弗朗茨警见诺贝尔先生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之前视察军事科学院的时候,只是一个偶然的想法罢了。” “硅藻土......”诺贝尔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多么简单且完美的解决方案啊。”他为自己多年的研究被人抢先感到一丝遗憾,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这项发明將带来的巨大影响。 米罗斯拉夫·诺瓦克博士轻轻推了推金丝眼镜,补充道:“在零下20度的环境中,这种炸药依然保持稳定性。无论是採矿业、铁路修建,还是军事行动,都將从中受益。特別是在喀尔巴阡山脉,帝国在那里的基础建设必將突飞猛进。” “那就让我们亲眼见识一下实际效果吧。”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微微前倾身体,那双锐利的眼睛中闪烁著好奇的光芒。 “首先,请看这个简单的演示。”科瓦奇指向远处放在两张橡木桌上的玻璃瓶。“左边是纯硝化甘油,右边是我们的新配方。” 他果断拉动左边的绳索,纯硝化甘油的瓶子应声倒地,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纷飞中,橡木桌被炸得粉碎,浓烟在寒风中缓缓升起。 在场的军官们不禁后退了半步,就连经验丰富的贝內德克上將也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右边新配方的瓶子虽被剧烈震动掀翻在地,里面装的炸药却出乎意料地纹丝未动,更没有发生任何爆炸。 “太神奇了,简直难以置信!”梅兰伯爵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这还不是全部。”施泰因男爵走上前,“让我们展示它真正的威力。” “诸位请隨我来。”施泰因男爵引领著弗朗茨等人来到专门修建的观察壕沟。这个精心选择的位置既能让观察者清晰地看到试验过程,又能確保万无一失的安全一一毕竟皇帝在场,任何安全措施都不嫌多。 卡尔·魏格纳工程师快步上前,细致入微地介绍起试验装置:“我们在靶区精心布置了一个仿真的野战工事,將使用1000克改良炸药。为了便於对比,我们在旁边也放置了相同剂量的普通黑火药。” 隨行的將军们严阵以待,纷纷戴上防护镜。一位炮兵上校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才用1000克就想对付野战工事?这未免太...: “轰!” 话音未落,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瞬间淹没了他未说完的话。 刺目的火光腾空而起,衝击波掀起阵阵尘土,强大的气浪甚至掀起了几位將军头上的军帽。 待刺鼻的硝烟渐渐散去,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仿製工事处赫然出现一个直径超过10米的巨大弹坑,周围的土石碎块被炸得四处横飞。 而作为对照的黑火药爆炸处,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显得异常寒。 “上帝保佑...:..”那位先前还带著怀疑的炮兵上校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 梅兰伯爵神情凝重地分析道:“这威力...保守估计也至少是同等份量黑火药的五倍以上。” “准確来说是10到16倍,尊敬的伯爵阁下。”诺瓦克迅速翻开隨身携带的笔记本,语气中带著科学家特有的严谨,“而且这还不是它的最大当量。它在各种极端环境下都表现出极强的稳定性。 弗朗茨第一个热情地鼓起掌来,欣慰地点头称讚:“干得漂亮,先生们。你们不仅彻底解决了硝化甘油的安全性问题,还完美保持了它惊人的威力。” “陛下,这一切都源於您的睿智构想。”施泰因男爵恭敬地向弗朗茨深深躬,“如果没有您的大胆设想,我们绝不可能取得这项划时代的成就。” “哈哈哈,真正冒著生命危险进行这项实验的可是你们啊。”弗朗茨爽朗地大笑著说,“除了之前军事科学院已经承诺的奖励,我再额外赏赐你们一万五千弗洛林。” “感激不尽,陛下的慷慨让我们倍感荣幸。”施泰因男爵带领著小组成员齐声道谢,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喜悦的笑容。 “总参谋长阁下,我认为这项发明將彻底改变现代战爭的面貌。”贝內德克將军凑近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如果能將这种炸药运用到炮弹上,其威力简直不敢想像。” 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表情异常严峻,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陛下,依我之见,我们必须严格控制这个重大机密。” 赫斯男爵心里面有些抱怨弗朗茨这次实验观看带的人太多了,科学院的其他研究小组的专家也被邀请来了,他意识到这项发明如果被敌人掌握会对奥地利帝国的军队造成巨大伤亡。 “嗯,你说得很对,赫斯男爵。”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確实应该竭尽全力保守这个秘密。今天在场的诸位都是我十分信任的人,但是,”说到这里,弗朗茨无奈地摇摇头,“仿製这种东西恐怕並不困难。诺贝尔先生,您说呢?” “陛下,恕我直言,”诺贝尔略显遗憾地回答,“任何一个配备基本设施的实验室只要拿到样品进行分析,就能轻易破解其原理。” “我们必须让这项发明为我们的军队和国家建设发挥作用,”弗朗茨深思熟虑地说道,“尽最大努力吧,这项技术暂时只在军队和国营部门內部使用,能多保密一天是一天。” 几位在场的科学家和將军们点点头。 皇帝沉默片刻,锐利的目光依次扫过在场的科学家们,然后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关键问题,这种炸药的生產情况如何...... “我们已经在看手准备了,陛下。”卡尔·魏格纳工程师立刻精神抖擞地回答,“我们在布尔诺已经建立了试验生產线,预计月產量可达500公斤,而且生產过程相对安全可控。 13 施泰因男爵补充道:“我们正在积极研究如何將其应用於炮弹,特別是作为炮弹发射药,不过目前还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很好。”弗朗茨微微頜首,隨即向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隨自己到一旁单独谈话。 “诺贝尔先生,”弗朗茨一边不经意地整理著袖口,一边开门见山地说,“这项发明还存在一个重要问题,您知道是什么吗?” “是引爆装置,”诺贝尔直截了当地回答,目光警向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卡尔·魏格纳工程师,“恕我直言,卡尔·魏格纳工程师设计的引爆装置过於粗糙。”他注意到那种简单的机械触发器恐怕稳定性堪忧。 “说得对,诺贝尔先生,您確实是个难得的天才,我想这个评价一点也不为过。”弗朗茨笑著说,“我希望您能帮我设计一种更加可靠的引爆装置。”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诺贝尔稍作思考后回答,“您將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引荐进入奥地利帝国军事科学院,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弗朗茨继续道,“如果您能够成功,您將成为阿尔弗雷德·伯恩哈德·冯·诺贝尔伯爵阁下。” “陛下,您这..::.:”诺贝尔被弗朗茨的慷慨相赠惊得一时语塞,一个伯爵爵位说给就给? “当然,前提是您愿意成为奥地利帝国的公民。如果您愿意,可以携全部家族都迁居到维也纳。”弗朗茨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对於您这样的人才来说,伯爵头衔不过是锦上添罢了。我们奥地利帝国需要您这样的卓越人才为国效力。” 第150章 奥斯曼帝国,窝火的苏丹遇到了奥地利人 第150章 奥斯曼帝国,窝火的苏丹遇到了奥地利人 1860年1月13日正午,冬日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斜斜地洒进伊斯坦堡,杜尔马巴赫切宫富丽堂皇的大厅。 身著华服的土耳其舞女们轻盈地旋转著,她们的丝绸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手中的面纱隨看音乐轻轻飘动。 不过英法两国大使现在是没有什么心情看漂亮妹子跳舞了,法国大使爱德华·德·图弗內尔正一杯接一杯地灌著深红色的葡萄酒,面色已经有些发红。 虽然伊斯兰教禁酒,但是对於统治阶级来说某些宗教规定的可以执行比较灵活,涉及外交场合时。苏丹可以用“必要性”原则来解释这种行为。 “咳咳,陛下,”那位髮际线颇高、鹰鉤鼻格外醒目的英国大使亨利·布尔沃清了清嗓子,他微微前倾身子,那双锐利的眼晴直视著端坐在镶金椅子上的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声音中带著一丝克制的不悦:“1855年的贷款本应在去年7 月就还清本息。我们已经通融到10月,又延至12月。现在您的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却告诉我们想要再拖到今年6月...... ” 他微微摇头,“恕我直言,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维齐尔相当於总理) (帕夏是敬语,相当於英国的“勋爵”,是奥斯曼帝国行政系统里的高级官员) 一向温和而且倾向於和西方世界搞好关係的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挥了挥手,示意舞女下去。 他啜了一口晶莹的葡萄汁,神態从容地说道:“尊敬的布尔沃大使,”他转向另一位身著笔挺军装的使臣,“还有尊敬的图弗內尔大使。今天请二位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实际上,我的大维齐尔私下向我建议,延期到10月份最好,然后希望能向贵国申请500万英镑的低息贷款,用於发展铁路和港口。若能促进经济发展,偿还债务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听到这里,图弗內尔大使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自从克里米亚战爭期间开始借款,奥斯曼帝国就像是染上了癮,每隔两年就要借一笔大额贷款。除了向英法政府借款,还不断从欧洲私人银行那里筹措资金。就在1858年,他们又借了约800万英镑,虽说还款期限长达二十年,但光是期间的利息就已经让人头痛不已。 奥斯曼帝国已经陷入了债务困境,现在大概欠了4630万英镑、还是5320万英镑的贷款?估计奥斯曼帝国的政府都搞不清楚,他们估计就没想过不还的后果。 1875年的时候,奥斯曼帝国的贷款违约金额估计为2.245亿英镑,换算成现在的英镑大概是261.42亿英镑,这样就大致知道奥斯曼帝国的確是欠了很多很多的钱。 英国外交大使亨利·布尔沃皱皱眉,他的前任大使斯特拉特福·坎寧子爵和这位苏丹关係很好,说服政府借给了苏丹很多钱,现在贷款还不上了,难道真要继续借款吗? 这就是一个沉没成本的问题了,歷史上的英法是选择继续借贷,最后虽然控制了奥斯曼帝国的一些税收等政治、经济利益,但还是无力的发现奥斯曼帝国真的是个烂摊子。 “陛下,”布尔沃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著正悠然享用水果的苏丹,声音沉重而严厉:“我不得不提醒您,频繁违约將严重损害奥斯曼帝国的信誉。这不仅会导致政府停止放贷,更会在我们两国关係上留下难以弥合的裂痕!” 还没等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说话呢,一直沉默的图弗內尔大使突然按捺不住,他猛地將酒杯砸在桌上,水晶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震得旁边的银器叮噹作响。 他那张因酒精而泛红的脸上布满怒容,粗哑的声音中带看赤裸裸的威胁:“如果贵国实在无力偿还债务,那么我建议,我们两国有必要组建一个债务委员会,来严格监督你们的財政!” 当法国大使说完那番威胁的话语时,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身为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连一向亲善的前任英国大使斯特拉特福· 坎寧子爵都对他毕恭毕敬,而眼前这两位大使的无礼態度,分明就是在赤裸裸地干涉內政。 “两位大使先生,我们怎么可能不还呢?”苏丹突然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轻声解释道,“只是確实需要一些时间。想必两位也听说了最近的阴谋叛乱事件, 导致我们不得不清理一批政府官员,改革进程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这才使得经济迟迟未能好转。” 阴谋叛乱事件,即库勒里事件,1859年初,一群对国家管理方式不满的军官、公务员和宗教人土暗中组建了“费代勒协会”这个秘密结社。他们打算通过谋害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来建立一个更符合伊斯兰教法的政权。 不过,当这个组织在克里奇阿里帕夏清真寺召开会议时遭到突袭,大部分成员都被抓获,关押在琴格尔柯伊的库勒利军营接受审讯。 “哼!”法国大使爱德华·德·图弗內尔始终板著脸,他猛地伸出手指指向苏丹,声音中充满警告意味:“最后期限,六月份!” 隨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態,他缓缓收回手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只是要求您偿还1855年的贷款,至於1856年和1858年的几笔借款暂且不提。如果您能按时还清,我们可以考虑由两国共同发放新的500万英镑贷款。” 英国外交大使亨利·布尔沃看著法国同僚失態的样子,无奈地嘆了口气,语气放缓道:“確实如此,陛下。否则我们也难以向本国政府交代啊。” “好、好、好。”苏丹连说三个“好”字,眼晴微微眯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自然会按时归还,请相信奥斯曼帝国的信誉。来来来,两位大使还是先用餐吧。”说著,他轻拍双手。 一位身著制服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来人,让御厨准备我们的招牌菜1 kuzucevirme(烤羊羔),好好招待两位贵客。” “遵命,陛下。”侍卫恭敬地行了一礼,快步退出大厅。 苏丹端起盛著葡萄汁的水晶杯,猛灌了一口。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將杯子捏碎,但脸上依然保持著和煦的微笑,注视著两位大使。 当夜,在宫殿的会议室中,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找了自己的几个亲信来开会。 他当然很生气,非常生气,但他不会摔杯子、摔瓷器,杀人泄愤,在一个受了西欧教育的苏丹看来,保持一个良好的修养是苏丹应具备的品格,而他自认为是一位有素质的好苏丹。 苏丹的目光首先落在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身上。 这位改革派的中流砥柱一直热衷於推动帝国现代化,同时也主张对英法保持適度警惕,认为国际关係终究是利益至上,下一次若与俄国开战,英法未必会像克里米亚战爭时那样鼎力相助。 带著红色小帽子的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瞅了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好几眼,看出苏丹不太高兴,意识到可能上午的谈判没成,斟酌了词句,“陛下,英法是不是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嗯。”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轻轻点头,“接下来,诸位有什么打算?” 说著,他將视线转向了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 这位出身伊斯坦堡商贾之家的大臣留著修剪整齐的灰白鬍鬚,戴著西式金丝眼镜,显得儒雅而精明。他在巴黎留过学,对西方金融体系了如指掌,为人谨慎节俭,在处理財政问题上向来老练精准。 关於財政方面肯定要问他的。 艾哈迈德·里法帕夏面对眾人期待的目光,推了推金丝眼镜,仔细计算了一番后,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情况恐怕不太乐观。若是无法获得新的贷款, 连那不勒斯罗斯柴尔德银行的债务都可能难以偿还。更糟糕的是,鲁塞的多边形军事要塞工程很可能被迫停工。 ”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还有,关於宫廷的开支..:”话说到一半,財政大臣识趣地住了口。 事实上,英法给的贷款是真的很多,要是都给普鲁士王国,估计能搞完普鲁士王国两遍现代化了。 然而在奥斯曼帝国,除了普遍存在的贪污腐败问题外,最大的支出来源便是苏丹宫廷的奢侈开销。这些所谓的“现代化改革贷款“,相当一部分都流入了宫廷的金库。 苏丹不拿,底下的帕夏们可不好意思伸手拿,儘管名义上是为了奥斯曼帝国的现代化,建设经济发放的贷款。 再就是军事支出,修建要塞之类的,俄土战爭可打了九次了(克里米亚战爭就是第九次),谁都知道俄国百分之百会捲土重来,按照毛子的性格,吃了亏, 舔舔血,修养两年肯定要打回来的。 奥斯曼帝国国內的地区也不稳定,名义上的附属国,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实际上就是独立状態,这次重点修的保加利亚地区鲁塞的多边形军事要塞就是为了以防万一,防备罗马尼亚的。 要是英法的政府知道奥斯曼的苏丹和大维齐尔把用於经济改革的大部分贷款都搞了这些东西,估计要吐血了,英国政府是真想让奥斯曼帝国努努力,充充门面,帮他们挡挡俄国人。 突然,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猛地一掌拍在雕檀木桌上,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把在场的帕夏们嚇得浑身一颤。“该死的英法佬!”他破口大骂,“还有那个狗娘养的库扎,当初就该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而不是让他在牢里逍遥!” (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一手將摩尔多瓦公国和瓦拉几亚公国组成罗马尼亚联合公国) 待这位平日温和的苏丹发泄完怒火,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才谨慎地开口:“陛下,当务之急是解决財政困境。” “你们说怎么办?”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眉头一皱,手一挥,让你们来当政府高官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为君分忧,为国解难。 “陛下,。”一旁穿著西式燕尾服的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犹豫著要不要讲出这件事。 “快说。”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不耐烦地说。 “奥地利人和俄国人派了个使节团过来,算算时间,估计1月20號就能到。”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说完这句话,心里有些担忧的看著苏丹。 “奥地利人和俄国人?”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皱著眉头,“奥地利不是背叛了俄国吗?亚歷山大二世怎么愿意跟弗朗茨皇帝和好了?”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开口:“陛下,正如我经常说的,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奥地利帝国肯定是给予了俄罗斯帝国很多的好处,修復了两国的关係。” 他停顿了一下,谨慎地建议道:“也许,我们应该认真考虑与这两国使节的会谈。”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和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的意见一致,认为这两个国家虽然都包藏祸心,毕竟奥斯曼帝国和这两个国家是世仇,苏丹还曾经两次兵围维也纳,但是外交要讲现实,可以试试。 “他们会带著善意而来吗?”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靠在镶金座椅上, 若有所思地问道。起初他以为这是战爭的前奏,但转念一想,俄国在克里米亚战爭后元气大伤,奥地利也刚经歷一场消耗战,此时挑起战端似乎不太可能。 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微微欠身,谨慎地回答道:“陛下明鑑,虽然电文中並未明確说明使节团的目的,但应当是带著善意而来。” “行,俄国,..:”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轻抚著下巴,思考了一会,“看看奥地利人能不能给我们提供贷款,我们要个儿千方弗洛林就够用的了。”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眼角有些抽搐,这位爷是真不担心帝国还不上钱啊,到时候英法奥三国追债,俄国要抢地盘,奥斯曼帝国还活不活了? 他正了正神色,语气郑重地说道:“陛下,如果能够达成贷款协议,臣恳请能確保这笔款项,除了部分用於鲁塞军事要塞的修建,其余全部投入经济改革。“ 苏丹静默片刻,深邃的目光在大维齐尔身上停留许久,最终缓缓点头:“准,我会下旨,宫廷分文不取。” “陛下,另外就是叛党的事情。”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接著稟报,“审讯基本结束了,我们还留著一些叛党,您看..:” 没背景的人早被处决了,剩下的这批就是有很大背景的了,要不背后是高官,要不就是跟伊斯兰教宗教事务扯上关係。 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可不是两三百年前那样的咯。 “让米尔瓦·拉迪·哈桑帕夏亲自来见我,单独匯报此事。“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眉头紧锁,斩钉截铁地说。 “遵命,陛下。“大维齐尔恭敬地答道。 第151章 奥斯曼 英国 法国 第151章 奥斯曼 英国 法国 1860年1月20日深夜,寒风刺骨的凌晨三点,在伊斯坦堡近郊那个名叫宰廷布尔努的偏僻小港口,海浪拍打著岸边,发出阵阵低沉的声响。 “欢迎您,尊敬的加夫里尔·安东诺维奇·卡塔卡齐先生,啊,还有约翰· 伯恩哈德·冯·雷希伯格·罗滕洛文伯爵阁下。”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压低了嗓音,一边轻声说著,一边快步上前,对著刚刚从船上下来的奥地利帝国-俄罗斯帝国联合使节团的两位主要代表热情地挨个握手。 他略带歉意地补充道:“很抱歉,苏丹陛下特意嘱咐,不太希望英法两国知晓诸位此次来访。” “嗯,这一点我们完全理解。”加夫里尔·安东诺维奇·卡塔卡齐微微欠身,海风吹动著他单薄的衣襟。 与一般俄国贵族给人粗獷蛮横的印象截然不同,加夫里尔身材瘦削,面色略显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深邃而忧鬱的灰蓝色眼睛,仿佛蕴含著某种神秘的魅力,让人过目难忘。 站在一旁的伯恩哈德·冯·雷希伯格伯爵则是个高大魁梧的人物,他那高耸的鼻樑和微微下垂的嘴角,配上严肃的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严阵以待的奥斯曼士兵,眉头微皱,沉声问道:“尊敬的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不知您要带我们去向何处?难道苏丹陛下不准备在伊斯坦堡召见我们吗?” 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请放心,您们终究会在伊斯坦堡覲见伟大的苏丹陛下的,不过地点是在托普卡珀宫,而且一一”他特意顿了顿,“是在我们达成协议之后。” 俄国特使加夫里尔·安东诺维奇:卡塔卡齐与奥地利帝国的伯恩哈德·冯· 雷希伯格伯爵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无法与奥斯曼帝国的帕夏们达成某种协议,恐怕这次连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的面都无缘得见了。 “诸位一定舟车劳顿,疲惫不堪。请允许我先带您们去休息之处。”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向前迈了一步,做出邀请的手势,“稍后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会亲自与您们会面。” “那就有劳您带路了。”加夫里尔·安东诺维奇·卡塔卡齐优雅地伸出手, 礼貌地说道。 隨著几声清脆的拍手声在寂静的夜空中迴荡,一辆装饰华丽却没有印製苏丹標誌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石板路面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加夫里尔·安东诺维奇·卡塔卡齐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抵御著刺骨的寒意, 微微頜首后登上了马车。 不消片刻,车队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宰廷布尔努港口也隨即解除了戒严状態,重新陷入了深夜的寂静之中,只余下海浪拍打岸边的声响。 英国,伦敦,唐寧街十號首相官邸。 这是个令人压抑的阴沉早晨,浓重的雾霾像一层厚重的幕笼罩著整个伦敦城,浙渐沥沥的细雨不停地落下,空气中瀰漫著潮湿阴冷的气息,还飘荡著煤烟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仿佛和天气类似,心情很差劲的財政大臣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先生板著脸急匆匆地走在走廊里,好吧,事实上,他通常就板著脸。 走廊上的职员们纷纷察觉到了这位大臣异常的怒气。 格莱斯顿先生平日虽然就不苟言笑,但今天他眼中燃烧的怒火却格外引人注目。 面对职员们恭敬的“您好,大臣阁下”、“上午好,阁下”的问候,他只是沉著脸重重地点头,脚步愈发匆忙,这番异常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妙。 然后財政大臣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先生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首相亨利·约翰·坦普尔一一帕麦斯顿勋爵的办公室。 格莱斯顿先生三步並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將手中著的外交部电文重重摔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我早就警告过你!亨利!我们当初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奥斯曼帝国放贷!” (亨利·约翰·坦普尔一一帕麦斯顿勋爵在1855-1858年担任过大英帝国首相,在任期间结束了克里米亚战爭,同时扶植奥斯曼帝国。) 首相帕麦斯顿勋爵警了一眼正在一旁尷尬等待的內阁秘书威廉·亨利·斯坦福德,从容不迫地在文件上籤完最后一个体字母,然后优雅地挥了挥手,示意秘书退下。 就在斯坦福德先生对格莱斯顿先生微微欠身,准备带上门离开时,首相略带戏謔的声音响起:“啊,小威廉,记得顺便请外交大臣拉塞尔勋爵过来一趟。要不然,”他眼带笑意地了眼怒气冲冲的財政大臣,“我这办公室恐怕要被格莱斯顿先生给拆了。” “遵命,首相阁下。”斯坦福德连忙应声,快步离开去通知外交大臣。 “別动怒嘛,亲爱的格莱斯顿先生,”帕麦斯顿勋爵慢悠悠地站起身,步到精致的酒柜前,手指轻轻抚过一排酒瓶,“来点雪莉?” 面对首相的提议,格莱斯顿先生依旧绷著脸,没有作声。帕麦斯顿勋爵也不以为意,轻车熟路地取出两个水晶杯,倒上琥珀色的雪莉酒。 醇厚的酒香在房间里缓缓扩散。他端著酒杯走到格莱斯顿面前,眼中闪著狡点的光芒:“告诉你啊,我这把年纪还能这么精力充沛的秘诀,”他压低声音, 故作神秘地说,“就是每天来上这么两杯。哈哈哈!” 然而,以严谨著称的財政大臣显然对这种玩笑话毫无兴趣。他紧锁眉头,面色凝重:“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不仅想拖延1855年的贷款,竟然还厚著脸皮要求新的贷款!” 格莱斯顿先生说的是刚收到的驻奥斯曼帝国大使亨利·布尔沃的电报。电文中对奥斯曼帝国的信用状况和还款能力持极度悲观態度,估计后续贷款的违约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嗯。”帕麦斯顿勋爵优雅地抿了一口雪莉酒,细细品味著,“那就让他们慢慢还唄。” “可是!”格莱斯顿先生猛地抽出隨身携带的文件,声音中带著几分激动,“您看看这些数字!他们已经欠了我们整整3754万英镑!而他们的年度財政收入究竟是1300万还是1400万英镑,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简直是一团混乱!” 首相看了財政大臣一眼,狡猾地说:“他们还不起,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个好机会。这不就给了我们插手他们海关和財政税收的完美理由吗?” “我个人並不认为这样就能够收回我们的本金。”財政大臣威廉·尤尔特· 格莱斯顿先生一口气喝下大半杯雪莉酒,酒液在他的喉咙里灼烧看。 作为一个近乎偏执的財政保守主义者,他对赤字有著本能的厌恶。为了维持財政平衡,他几乎耗尽了心力:或是顶著巨大压力提高所得税,或是不厌其烦地与法国人谈判。 他坚决反对向伦敦那些趾高气扬的大银行借贷来填补赤字一一这些银行家一旦尝到了干预政治的甜头,他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最终將无法遏制。 “你不能这么想。”首相帕麦斯顿勋爵放下手里的酒杯,慢吞吞地说:“有舍才有得啊。是的,我们暂时损失了一些英镑,但换来的是什么?是一个忠实的打手,一个拥有上百万平方公里国土,几十万陆军的打手。” “可现在並没有迫在眉睫的战爭危机,”財政大臣格莱斯顿先生挺直腰板, 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作为財政大臣,我必须对帝国的每一分钱负责。我完全赞同亨利·布尔沃的判断一一在他们还清第一笔贷款之前,財政部不会再给他们一个便士。而且,” 他的语气更加严肃,“如果他们確实无力偿还,我们有必要组建一个专门的债务委员会,彻查这些贷款的去向,协助他们整顿经济,制定切实可行的还款计划。” “呢...:..”首相帕麦斯顿勋爵略显尷尬地咳嗽了一声。作为一位资深政治家,他对奥斯曼帝国的腐败程度再清楚不过。 但看著財政大臣那张不容反驳的严肃面孔,他还是微微点头说道:“好吧, 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他语气一转,“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一一理察·科布登与法国的关税贸易谈判即將有重大突破。” 就在此时,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首相说道。 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推门而入,脸上带著愉快的笑容:“看来情况也没有小威廉说的那么糟糕嘛,我还以为这里已经要打起来了呢。 1? “哈哈哈,”首相帕麦斯顿勋爵轻鬆地笑道,“那孩子总是喜欢把事情说得严重些。” 约翰·拉塞尔勋爵从他那叠整齐的文件中抽出两份,分別递给首相和財政大臣:“別绷著脸了,格莱斯顿,好消息一一我们很快就能看到真金白银了。” 文件封面上赫然印著《英法通商条约》草案几个大字。 “必须承认,理察·科布登先生確实是位出色的谈判专家,”约翰·拉塞尔勋爵注视看正在认真阅读草案的格莱斯顿先生说道,眼中闪炼看讚赏的光芒,“当然,我们还要感谢法国政府中那些开明的共和派人士的支持。” “共和派?”首相帕麦斯顿勋爵眼睛一亮,“看来我们的情报没错。” “確实如此,首相阁下。”外交大臣微微頜首,“拿破崙三世与波旁派、奥尔良派的矛盾日益加深,他不得不拉拢一些开明的共和派人士。这些人大多有些见识,懂一些经济学理论,成功说服了拿破崙三世接受这份草案。如果顺利的话,正式条约可能在这两天就能签署。” “很好,让我们为法国人乾杯吧,这帮法国人还算有点眼力见。”首相帕麦斯顿勋爵又拿起酒杯高举著说。 “好吧,让我们说一次,cheerstofrance!(为法国乾杯!)” 杜伊勒里宫內,优雅的华尔兹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迴荡,衣著华丽的贵族男女们在水晶吊灯下翩翩起舞,丝绸裙裙在旋转间掠过大理石地面。 这场为庆祝即將签订的英法贸易协定而举办的宴会正处於最欢快的时刻。 英国的代表理察·科布登正站在宴会厅的一角,他身材中等偏高,体態优雅,举止从容深邃,有著一双灰绿色眼晴,留著修剪整齐的短须,身著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蓝色外交礼服。 在与英国驻法大使考利勋爵低声交换几句意见后,科布登不动声色地退到临近的会客室。他从隨身携带的皮包中取出《英法通商条约》草案,在银烛台的暖光下专注地研读看每一项条款。 法国方面承诺: 將大多数英国工业製成品的关税税率降低至不超过30% 在未来4年內逐步取消对英国大部分工业品的进口禁令显著降低英国煤炭、生铁、钢铁、机械等商品的关税承诺在1864年前將英国商品的最高关税降至25% 英国方面承诺: 取消对法国丝绸製品的进口关税大幅降低法国葡萄酒和白兰地的关税给予法国最惠国待遇科布登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一一这正是他毕生追求的自由贸易理念的完美体现。 虽然法国的美酒和丝绸会如潮水般涌入英国,但凭藉英国无可匹敌的工业实力和技术优势,英国工业品占领法国市场指日可待。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纸张,甚至能想像到那飞速攀升的贸易数字在报表上舞动的样子。 “噢,科布登先生,”一个带著几分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拿破崙三世那矮小却不失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军装上的金色綬带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晃动著。“您怎么躲到这个角落来了?” “啊!陛下!”科布登慌忙起身,椅子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拿破崙三世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您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在这份通商条约上签字吗?”皇帝慢条斯理地问道。 科布登只觉得后背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忙正色解释道:“陛下,恕我直言,您可能想得太多了。您也看到了,自从德意志关税同盟建立以来,德意志邦国的贸易量可是蒸蒸日上啊。这份条约对我们双方都大有神益。” “呵呵,”拿破崙三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可不是德意志邦国。这份条约確实对双方都有利,但显然,英国占据了更大的优势,不是吗?” 科布登微微眉,谨慎地回应:“陛下,法国的葡萄酒、白兰地和丝绸製品向来都是贵国引以为傲的出口强项。如果您觉得条件还不够优厚,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討。” “不不不,”拿破崙三世轻轻摇晃著酒杯,“我考虑的是另一件事。说起来,伊莎贝拉二世陛下统治下的西班牙似乎不太安定啊。” 科布登立刻警觉起来,连忙打断道:“陛下,这是西班牙的內政,根据《维也纳条约》,我们无权干涉。如果要採取行动,必须召开协调会议共同商议。” 拿破崙三世爽朗地笑了起来:“別这么紧张,亲爱的先生,我说的是另一回事。” “您指的是?”科布登略显困惑“远东帝国。”拿破崙三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去年我们和奥地利的交锋让双方都元气大伤,所以九月那场战役失利后,我便命令布尔布隆先生约束部队,也把贵国的请求暂时搁置了。不过今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我想是时候该跟他们算算总帐了。” “这个嘛..:”科布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这场失利他也略有耳闻,“我可以立即向国內发电报,商议联合行动的事宜。” “还有第二件事,”拿破崙三世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我希望贵国能撤销对义大利地区和阿尔及利亚的一切支持。只要你们同意这两点,我立刻在条约上签字。” “这个...陛下,我们..:”科布登刚要开口,拿破崙三世已经转身,边走边漫不经心地拋下一句:“对了,科布登先生,听说奥地利有意组建新的关税同盟,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与维也纳方面谈谈。” 科布登额头上顿时沁出豆大的冷汗,眼看到手的鸭子、不、协议就要飞走,他顾不得礼节,急匆匆地衝出宴会厅,准备立即发出紧急电报。 第152章 加利西亚的波兰人 第152章 加利西亚的波兰人 1860年1月25日的一个阴冷刺骨的夜晚,伦贝格郊外扎莫伊斯基家族那座巍峨的城堡內灯火辉煌,温暖的烛光透过玻璃窗,在厚重的积雪上投下昏黄的光影。 这座城堡是典型的巴洛克杰作,高耸入云的尖顶和精雕细琢的石刻装饰无声地诉说著这个波兰显赫家族数百年的荣耀与传承。 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內,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错落有致地摆放著镀金的路易十五风格家具,墙壁四周悬掛著家族歷代先祖的肖像画,他们的目光仿佛穿越时空,默默注视著今夜的聚会。 此时此刻,加利西亚王国最具影响力的几个波兰贵族家族的代表齐聚於此。 年事已高的安杰伊·阿图尔·扎莫伊斯基伯爵端坐在正中央那把铺著天鹅绒的扶手椅上,他那满头灰白的头髮下,宽阔的前额上刻著几道深深的岁月痕跡。 浓密的眉毛下方,一双锐利的蓝灰色眼睛炯炯有神,修长的手指略显焦虑地在椅子扶手上轻叩,似乎在等待著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 在他身旁,波托茨基家族的现任族长阿尔弗雷德·沃伊切赫·波托茨基伯爵正倚靠在座椅上。 这位更为年长的大贵族,蓄著一把白的长须,僂的身躯倚靠著一根镶银的手杖。或许是年岁已高,精神不济,此刻正微闭双目,轻声地打著鼾。 切特沃尔金斯基公爵家的继承人亚歷山大倔傲地斜靠在壁炉边的椅子上,这位年轻的公子哥眼中闪烁著轻蔑的光芒,居高临下地打量著战战兢端著银质托盘的僕人。 当他听著那位正在慷慨陈词的贵族女性说话时,故意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用戴著宝石戒指的手懒散地掩住嘴。 身著一袭用最上等丝绸裁製的深红色礼服的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正在激情演说。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突然,这位库洛夫斯卡女侯爵怒不可遏,纤纤玉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指著亚歷山大·切特沃尔金斯基厉声喝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亚歷山大!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亚歷山大·切特沃尔金斯基傲慢地挥了挥他那修剪得完美无瑕的手,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我当然听得一清二楚,我亲爱的女士。不就是那群低贱的鲁塞尼亚农民(乌克兰)又在拒绝交税嘛。依我看啊,” 他优雅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这个举动更是激怒了库洛夫斯卡女侯爵。 她苦口婆心讲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说服这些波兰贵族联合起来,对乌克兰人施以怀柔政策,而不是採取血腥镇压的手段。 毕竟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同往日,奥地利维也纳政府对地方的管制与日俱增, 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引火烧身。 “哦,不不不,”亚歷山大·切特沃尔金斯基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微笑,“別误会了,我亲爱的小姐。我的意思不是全杀掉,只需要找到那些带头闹事的刺头,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就行。我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我们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了。” 他把玩著手指上那枚闪耀的祖母绿戒指,”实在不行的话,就派我们的人趁著夜色去烧了他们的粮仓、平了他们的耕地。这样既解气又不会惹来太多麻烦, 多简单的事情啊,不是吗?” “我的建议是,”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努力压抑著內心的愤怒,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我们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宽容和理解。维也纳的势力正在不断扩张,我们需要团结乌克兰人还有其他人的力量,而不是一味地压迫他们。” “说得真是太感人了,我尊敬的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小姐,”亚歷山大· 切特沃尔金斯基夸张地鼓著掌,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但请允许我提醒您,有总督大人给我们撑腰,整个加利西亚王国从政府到地方,超过六成的要职都掌握在我们手中。这些贱民凭什么敢反抗我们?连德意志人我们都不放在眼里,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的领地!” 他重重地拍了下手,“要不是我们当初大发慈悲,这帮下等人现在还在给我们当牛做马。既然他们敢忘恩负义,不知好岁,难道不该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你这个...!”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气得浑身发抖,她深深地感到,参加这次所谓的联合会议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 看著在座的波兰贵族们纷纷认同地点头附和亚歷山大·切特沃尔金斯基的言论,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失望。 作为一位在维也纳和巴黎都曾进修过歷史学和数学的开明贵族,也曾参加过欧洲各地的上流社交,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波兰贵族阶层的腐朽、僵化与墮落。 “且慢。”坐在左手边的阿尔弗雷德·沃伊切赫·波托茨基伯爵睁开了双眼,缓缓抬起那布满皱纹的手,用他那带看儿分沙哑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说道:“鲁塞尼亚人,亚美尼亚人、犹太人,呵,这些人的事情本就不足掛齿。 不过嘛,既然我们正在大力推行波兰化政策,库洛夫斯卡女侯爵的提议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若能藉此推进波兰语言文化的传播,给他们一点甜头也未尝不可。” 安杰伊·阿图尔·扎莫伊斯基伯爵轻轻摩著手中的银质茶匙,微微頜首道:“波托茨基伯爵说得在理。况且,团结更多力量,才能让我们的波兰復兴事业更快地开结果。” 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还未来得及露出欣慰的神色,扎莫伊斯基伯爵就用一种近乎漫不经心的语气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帮鲁塞尼亚人確实有些太不识抬举了。切特沃尔金斯基,你回去后好好安排一下,给他们一点教训, 顺便把加征的税款都推到皇帝头上去。” “一定办妥,伯爵大人。”亚歷山大·切特沃尔金斯基微微躬身,同时故意用挑畔的目光警了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伯爵大人,这样是不是...:.:”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刚要开口, 就被扎莫伊斯基伯爵不容置疑地打断了。 他啜了一口散发著淡淡香的红茶,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刚从维也纳回来不久,十七岁就去了巴黎,又在维也纳游歷,在加利西亚待的时间看实不长。对这里的情况不够了解,这很正常。我和波托茨基伯爵也並非完全否定你的宽容政策,毕竟,恩威並施才是治理之道。” 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正欲分享她在巴黎和维也纳的见闻,却感到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她转头看到发小亚当·沃伊切赫子爵正对她轻微地摇头示意。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低声道:“我明白了,伯爵大人。 。 就在这时,一名穿著整齐制服的侍从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扎莫伊斯基伯爵身边,恭敬地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伯爵大人,老阿格诺尔·罗穆尔德·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已经到了。” 扎莫伊斯基伯爵微微点头,对在座眾人说道:“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来了, 我和波托茨基伯爵去迎接一下。” 见几位年轻人也要起身,他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必了,我们两个去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稍候。” 待两位伯爵离开后,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將身子微微倾向亚当·沃伊切赫子爵,压低声音问道:“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加利西亚-洛多梅里亚王国的总督。连总督大人都要参与这样的.:.私下集会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亚当·沃伊切赫子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总督大人本就是我们联手推举上位的。当然了,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確实很有手段,为我们波兰贵族做了不少事。”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埃莉诺拉,我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在这里的人眼中,除了波兰人,其他民族都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就连德意志人在我们这儿都会受到歧视,你还是別太在意那些从书本上还有你教授那里学来的各族平等的观念了。” 许久之后,加利西亚-洛多梅里亚王国总督老阿格诺尔·罗穆尔德·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在两位伯爵的陪同下,步履沉稳地走进了这间富丽堂皇的会客厅。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视著室內,目光落在在座的中年男女身上。他们的父辈大多已经白髮苍苍,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波兰的復兴重担,终究要落在这一代人的肩上了。 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微微頜首,动作优雅地脱下那件黑色的外套,递给一旁恭候的侍从,声音低沉:“所有侍从,全部退下,一个不留。” 正在忙碌的侍从们闻言一楞,直到看见扎莫伊斯基伯爵那几不可察的点头示意,才急忙鱼贯而出。他们的皮靴在橡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很快消失在厚重的橡木门后。 “全体起立。”总督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一些初次参加秘密集会的年轻贵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看到其他人沉著地站起身来,也连忙跟著起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壁炉中的火焰跳动著,为这庄重的时刻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伸出你们的右手!”总督的声音突然提高。 “波兰永不灭亡!”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突然提高声调,字字鏗鏘有力。 “波兰永不灭亡!”整个房间里迴荡著整齐的呼喊声。 “请坐。”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落座於右手边特意为他预留的位置上,身体微微前倾。 “我刚从维也纳回来,”他用一口正宗的波兰语缓缓说道,“宫廷里那群官僚现在整日嘰嘰喳喳,谈论最多的就是要统一』帝国的语言和行政体系,推行他们所谓的帝国语一一也就是德语体系。” “诸位,”扎莫伊斯基伯爵接过话头,眉宇间透著一丝疲惫,“他们最新颁布的政令想必大家都看过了,不仅要强制所有政府文件必须用帝国语书写,甚至连我们的私立学校也要被迫使用所谓的帝国语教学。” “呵,这些哈布斯堡的蠢货。”波托茨基伯爵笑了一声,然后语气平静,“他们以为靠这种拙劣的手段就能动摇我们的根基?可笑啊,我们的祖先在这片沃土上生生不息了数个世纪,波兰的语言和文化,才是加利西亚王国真正的灵魂。” 年轻的亚歷山大也发言说道:“让那些粗鄙的农民用德语写文件?哼,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我庄园里的那些佃农,除了醉地打架闹事,什么本事都没有。”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威严的男爵沉声接道:“说起这些农民,最近確实愈发放肆了。除了抗税,据我所知,东边几个村子里,那些鲁塞尼亚(乌克兰)牧师居然偷偷摸摸地教起一些农民的孩子读书,用的还是他们那种粗俗方言。” “这一切都要归咎於那些维也纳的所谓自由主义者,”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地说:“他们整天在书报上大放蕨词,在帝国政府面前高谈阔论什么民族平等』。这些人简直愚不可及! 他们根本不明白,正是我们波兰贵族的存在,才能维持这片土地的秩序与安寧。那些人生来就註定要服侍我们,这是上帝的安排,天经地义!” 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这时候瞪大了双眼,看著眼前这一场总督起头,开始大骂帝国中央政府的会议。 第153章 波兰復国主义运动 第153章 波兰復国主义运动 “诸位,骂也骂完了,现在让我们谈谈应对之策。”老阿格诺尔·罗穆尔德·戈武霍夫斯基伯爵用手指轻叩著长长的橡木长桌,眼神从一个个坐在长桌后面的贵族脸上扫过,示意让他们畅所欲言。 “总督大人,我先来吧。”一位身材微胖、面容圆润的中年贵族缓缓起身, 神色凝重地说道:“最令人忧虑的莫过於教育部颁布的新政一一公立学校必须统一採用帝国语授课,从小学到大学都不例外。这意味著我们再也不能动用政府拨款来推广波兰语教育了。” “唔..:”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从雪茄盒中取出一根上等雪茄,不疾不徐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繚绕间望向那位中年贵族,语气沉稳地说道:“唔,这件事確实没有商议的余地。我与教育部一位波兰裔秘书私下討论过,维也纳方面態度相当坚决。而且他们还打算派遣特別监察组,严查各校的执行情况。若发现有人阳奉阴违或是公然对抗,必將受到严厉惩处。” “嘶.::”总督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一片低声议论。 维也纳政府终於撕下了温和的面具,事实上,波兰的贵族们早就预感到哈布斯堡王朝迟早会发现他们暗地里的小动作,然后雷霆出击,將他们辛苦经营的一切付诸东流。 所幸的是,这几十年来这种可怕的情形尚未出现,反而波兰贵族的野心日渐膨胀,逐渐將加利西亚王国视作囊中之物。 安杰伊·阿图尔·扎莫伊斯基伯爵用镶嵌著银饰的手杖轻敲地面,示意眾人安静。 他转向方才发言的中年贵族,用他那沧桑而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格瓦尔伯特·卡杰坦·奥索林斯基伯爵,您一直主持我们的波兰语推广事业,想必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奥索林斯基家族是波兰显赫的权贵世家,自14世纪初便出现在史书上。在波兰被瓜分之后,他们始终致力於守护与传承波兰文化的火种。 “正是,扎莫伊斯基伯爵阁下。”格瓦尔伯特·卡杰坦·奥索林斯基伯爵微微頜首,从容不迫地说道:“首先最重要的是资助秘密波兰学校。 既然弗朗茨皇帝的教育部不拨款给公立学校教授波兰语,我们只能大家团结起来,每个人出一笔钱,学校建筑就从大家閒置的庄园里调用即可。这样可以保护我们的传统。让年轻一代记住他们是谁。” 在座的一些波兰贵族面露不悦之色,这笔钱一直以来都是维也纳给出的,现在让他们自己出,肯定会肉疼,毕竟教育是一件长久的事情,还只能在私底下暗中进行,需要的费可能更多。 “其次,波兰语出版物暂时没有被禁止,或许是维也纳政府顾忌少数民族的反对声浪太大。 因此我们不仅要维持现状,更要加大出版力度。不过,我们得转变思路一可以扶植一批波兰商人,开设书店和印刷厂,明面上经营德语书籍,暗地里印刷和传播波兰文献。 同时,各个印刷厂、书店、杂誌社都要隨时准备好转移或撤离的预案,绝不能让帝国政府抓到我们破坏其文化统一的把柄。” “再者,就要效仿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了,”格瓦尔伯特·卡杰坦·奥索林斯基伯爵转身指向坐在后排的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土。 “效仿我?”库洛夫斯卡女侯爵微微一证,旋即恍然,“您是说让年轻人出国留学?” “正是。”格瓦尔伯特:卡杰坦·奥索林斯基伯爵推了推那副沉甸甸的黑框眼镜,目光坚定地说:“去巴黎,去伦敦,去美国。这些地方都超出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范围,明面上管不到,而且,英法美等国对我们有著暗中的支持。” “目前我想到的应对方案就是这些。”格瓦尔伯特·卡杰坦·奥索林斯基伯爵郑重其事地点头,缓缓落座。 “您的建议非常宝贵,奥索林斯基伯爵。”阿尔弗雷德·沃伊切赫·波托茨基伯爵微微頜首,隨即与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和扎莫伊斯基伯爵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以示对这些建议的认可。 “具体的实施方案,就劳烦奥索林斯基伯爵与库洛夫斯卡女侯爵一同筹划了。” “遵命,伯爵阁下。” “定当尽心竭力,伯爵阁下。” 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缓缓放下手中那支已经燃尽的雪茄,將其小心翼翼地摁灭在精致的菸灰缸里。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標誌性的粗獷声音沉声道:“这一方面暂且告一段落, 但还有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 “关於最近的帝国公务员考试,加利西亚王国这边的情况令人忧心一一有相当数量的其他民族考生被录取,这意味著波兰裔在加利西亚政府中的影响力恐怕会逐渐削弱。” “確实是个严峻的问题。 1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我就知道,那些该死的哈布斯堡狗杂种没安好心!”愤怒的低语在室內此起彼伏。 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懊恼地嘆了口气:“起初我还以为这是扩大波兰势力的良机,谁知反倒成了削弱我们力量的契机,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总督阁下,这本就是帝国法令,即便是您也无力改变,”阿尔弗雷德·沃伊切赫·波托茨基伯爵摇头安慰道,“不过下一次,我们波兰贵族必须全力动员子弟参加考试才是。” 这次是奥地利帝国首次举办公务员考试,时间紧迫,许多贵族在犹豫不决间错过了报名时机。还有一些人则抱著观望態度,想看看维也纳政府是否真会履行“各民族一律平等对待、平等录取”的承诺。 从最终结果来看,考试確实是按照笔试和面试成绩综合评定的。帝国境內的各少数民族,无论是斯洛伐克人还是犹太人,都有人脱颖而出。 相比於恩赐制,世袭制,考试制度绝对算得上是先进和公平的代名词。 会议结束后,就在安杰伊·阿图尔·扎莫伊斯基伯爵正要邀请阿尔弗雷德· 沃伊切赫·波托茨基伯爵和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到隔壁私人会客室商討后续事宜时,一个意外的访客到来了。 只见他的小儿子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领著一个神秘人物走进房间。来者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兜帽遮住了面容。 “这位是...?”阿尔弗雷德·沃伊切赫·波托茨基伯爵疑惑地挑起眉毛。 “父亲,是我啊。”神秘人缓缓放下兜帽,露出一张英俊清秀的面庞一一阿尔弗雷德·约瑟夫·波托茨基,一直在巴黎大学留学的阿尔弗雷德·沃伊切赫· 波托茨基伯爵的长子。 “我的孩子!”波托茨基伯爵激动地拥抱住许久未见的儿子,感受到他外套上残留的寒意,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母亲一直很想念你啊。” 分开后,波托茨基伯爵满怀欣喜地打量著这个离家两年有余的长子,脸上洋溢著慈爱的笑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可他的笑容很快凝固了,“巴黎那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你这个打扮?” “確实出事了,父亲大人。”约瑟夫·波托茨基神色凝重地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伯爵。 “中央全国委员会从华沙派出的重要文件,在加利西亚边境哨站处失踪了。”约瑟夫·波托茨基面色铁青,“那些文件是我们牺牲数名情报人员才得到的,是俄属波兰方面提供的重要情报。” “等等!等等!”波托茨基伯爵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自己的长子,“你..: 你加入了波兰中央全国委员会?” “是的,父亲,我確实加入了。” “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波托茨基伯爵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让你去留学是为了联络在外的波兰贵族,维繫感情。我明確告诉过你,我们可以资助这些復国运动,但绝不能亲身涉入其中!” 年迈的伯爵情绪激动地在儿子面前来回步,“这些年我们发动过多少次起义?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无一例外!数以百计的波兰贵族家庭绝嗣,你知道吗?!” 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面色有些发白的波托茨基伯爵换扶到一把软垫椅子上坐好。 他转头朝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轻声吩咐道:“麻烦去湖壶热茶来。” 这栋私密的房间没有侍者,只能劳烦这位扎莫伊斯基家族的公子亲自效劳了。 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轻咳一声,声音里带著几分无奈:“约瑟夫啊,你也看到了我们在加利西业王国取得的成就。事实证明,循序渐进的道路反而能为波兰復兴积蓄更强大的力量。你应该明白,我们最终的目標同样是復国,但时机尚未成熟。至少自前,我们表面上还是奥地利帝国的忠实臣民。资助这些起义组织,可以;但亲身涉险,不行。你能理解吗?” “这些道理我都懂,”约瑟夫·波托茨基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长辈,“但时机已经相当成熟了!加利西亚王国完全可以为波兰復国运动提供更多支持。”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眼眶泛红,“你们知道吗?在俄属波兰,每天都有无数同胞惨遭杀害,甚至仅仅因为私藏波兰书籍就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如果你们亲眼目睹那些俄国人的暴行,难道还能无动於衷吗?” “谁说我们无动於衷了?”波托茨基伯爵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告诉你,我们这些人当年都追隨父辈参加过起义,真刀真枪地跟俄国人、 甚至奥地利人廝杀过。但残酷的现实就是一一我们败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选择迁回的方式来实现波兰的復兴。” 波托茨基伯爵看著眼前一身黑衣打扮的长子,仿佛不认识一般,他开始思考让他去巴黎留学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还有那个埃莉诺拉·库洛夫斯卡女侯爵, 在巴黎和维也纳读书跟读傻了一样,还妄想跟下等人们和平共处。 哦,对了,不能让他们俩见面,如果他们俩结合,波托茨基家族很可能会覆灭。 约瑟夫注意到父亲闪烁不定的目光,自然不知道他连自己的婚事和未来都想好了。 就在这时,安杰伊·阿图尔·扎莫伊斯基伯爵举手打断了约瑟夫即將出口的话,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约瑟夫,这个话题今天暂且搁置吧。如果你是以波兰中央全国委员会使者的身份而来,不妨直说你的使命是什么?带来了什么消息?” “好的,扎莫伊斯基伯爵。”约瑟夫·波托茨基整理了一下情绪,正色道:“我们恳请您调动克拉科夫的力量,寻找一份在边境哨站失落的文件。另外,这件事很可能已经惊动了维也纳的弗朗茨皇帝。” “做事要稳妥,这是我从你小时候就一直教导你的。”波托茨基伯爵沙哑的声音里带著怒意,“你都知道维也纳政府已经察觉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尊敬的波托茨基伯爵阁下,”约瑟夫·波托茨基刻意避开了“父亲”二字,这让波托茨基伯爵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年轻人却毫不退缩,斩钉截铁地说:“那份文件对我们至关重要,即便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而且根据我们的分析,维也纳政府说不定也乐见俄国人吃点苦头。” 安杰伊·阿图尔·扎莫伊斯基伯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说除了维也纳政府,知道这份文件下落的很可能就是边境哨站的人了。我可以派些无关人士去接触边境哨站的站长,但不能保证一定有结果。还有別的事吗?” 约瑟夫·波托茨基挺直身子:“另外就是,我们恳请加利西亚王国的波兰贵族们能在未来的俄属波兰起义中,全力相助。” “起义?你们在策划起义?”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拋出一个看似愚蠢的问题。 波兰復国主义肯定是要起义的。 但是打著波兰復国主义旗號的组织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几乎每一个都宣称要发动起义,推翻俄国、奥地利、普鲁士的压迫统治。但很多组织也就是停留在口號上,发展几个会员了事。 这个波兰中央全国委员会总督大人也听说过,他甚至还安排一个巴黎教师以同情波兰、伸张正义为名捐献了三千法郎,当然了,谁也不知道这位平民教师哪来的这么多钱。 约瑟夫·波托茨基郑重地点头:“是的,计划暂定在5年后,1865年。实际上,那份文件在很大程度上关係到起义的成败。 d” 听到这里,波托茨基伯爵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份文件永远深埋地下,不见天日。他可不愿意看到长子在战场上去世。 “我们,..:”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迟疑片刻,“你和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先出去吧,让我们商议一下。” 房间外面,青涩面孔,年轻的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兴奋地朝著约瑟夫· 波托茨基投以崇拜的目光,“约瑟夫,你真是太帅了,”他用拳头击打了几下空气,“加入復国主义运动,打倒那帮可恶的俄国人!” 约瑟夫·波托茨基无奈的看看这个还没成年的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然后告诉他,“起义是很可能掉脑袋的事情。” 这句话嚇得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缩了缩脖子,不自觉地抖了抖肩膀。 约瑟夫·波托茨基最后还是告诉了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一些关於他在的波兰中央全国委员会的情况,引得兹济斯瓦夫·扎莫伊斯基一阵惊呼讚嘆。 不久之后,总督老戈武霍夫斯基伯爵携另外两位伯爵走出房间,向约瑟夫· 波托茨基传达了他们的决定:他们要求在起义前必须提交一份详尽的策划书,並且会安排经验丰富的贵族军官进行评估。 好消息是,如果评估通过,波兰中央全国委员会將获得前所未有的支持,包括组织志愿军、提供武器装备和金钱援助。但如果未能通过评估,一切免谈。 这个结果至少让约瑟夫·波托茨基鬆了一口气。那份文件其实是次要的,获得加利西亚王国波兰贵族们的支持才是至关重要的。 这里是唯一一个还保留著完整波兰贵族势力体系的地方。在普鲁士和俄属波兰,波兰贵族们都在遭受打击。至於那些流亡到其他国家的贵族,除非受到一些国家的资助,否则也在凋零中。 “非常感谢诸位的支持。”约瑟夫·波托茨基深深向这三位加利西亚王国的波兰贵族领袖鞠躬行礼。 最后,他转向自己的父亲,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第154章 承诺 第154章 承诺 整顿吏治这个词对於奥地利帝国维也纳政府在任的诸位大臣来说並不陌生。 实际上,自1848年革命后的重建秩序开始,奥地利帝国就著手对公务员进行较为严格的考核。 在1849-1859年的十年新绝对专制主义时期,史书上留下了“奥地利帝国的公务员总体上保持著高效而廉洁”的评价。这较之梅特涅时代和更早时期,无疑是显著的进步。 然而,隨著公务员考试制度的推行和队伍规模的持续扩大,各类问题也隨之浮现:行政效率低下、能力不足、徇私舞弊,尤其是错综复杂的民族矛盾等。 1860年3月17日,负责总体改革设计的內政大臣亚歷山大·弗赖赫尔·冯·巴赫男爵匆匆赶到霍夫堡皇宫,想要与弗朗茨皇帝商议这些棘手的问题。 “陛下,您请看这份文件。”亚歷山大·弗赖赫尔·冯·巴赫男爵將手中的白色文件递给了被埋在厚厚文件里的弗朗茨。 “关於这些通过考试录用的公务员们,”巴赫男爵紧盯著正在快速瀏览文件的皇帝,声音中既有愤怒,又带著几分无奈,“老实说,问题实在太多了。就拿伊尔德寧来说吧,有个出身格拉茨没落贵族的傢伙,居然胆大包天地违规將一座价值不菲的矿山,以白菜价转让给某个狡猾的资本家,中间捞取的油水怕是够他挥霍好几年的。” 弗朗茨疲惫地揉了揉泛著血丝的眼晴,昨晚上和几个孩子进行亲子时光,鲁道夫很闹腾,非要让他接著讲三国演义的故事,熬到12点才睡的觉。 “巴赫男爵,”弗朗茨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指著角落里那张摆满提神咖啡和应季水果的精致圆桌说道,“我们到那边坐著谈吧。这些问题,恐怕一时半会说不完。” “遵命,陛下。”巴赫男爵微微欠身,步履从容地跟上。他继续匯报导:“这些刚上任的公务员,说实在的,简直让人心惊。短短数月,递交到肯彭男爵和我这里的贪污举报就暴增了230%!这个数字,简直令人不寒而慄。” “啊,感激不尽,陛下。”巴赫男爵双手接过弗朗茨亲自递来的那杯裊裊升著热气的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后继续说:“学校的情况更是令人揪心。根据海恩斯坦伯爵提供的最新调查,在这次义务教育体系改革中,重新整顿公立学校时,您可真想不到我们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状况!” 弗朗茨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温热的维也纳咖啡,任由那醇厚中带看一丝苦涩的香气在口腔中慢慢绽放,顿时觉得昨夜的疲惫稍稍消退。 “怎么了?有啥不开眼的公开对著干吗?”弗朗茨疑惑的问道。 好吧,这是奥地利帝国,肯定有贵族对著干,不一定是资本家,资本家都猴精著呢,这种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会干,最多暗地里搞搞。 不过当地的一些贵族可能会有怨言,尤其是那些比如匈牙利、捷克等少数民族贵族。 “哎,陛下,情况比这严重得多!”巴赫男爵激动地摇著头,气得连他那丝毫未乱的头髮都仿佛要竖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一口气说道:“將近40%的公立学校,完全没有德语教学,肆无忌惮地採用少数民族语言授课!这些狡猾的校长们,一边心安理得地收著帝国政府的薪水,一边却在暗地里千著分裂帝国的勾当! 这与此前报告中声称的85%学校使用德语教学的数据,简直是天壤之別!更令人髮指的是,有几所学校已经被那些野心勃勃的天主教会彻底把持,他们只教授拉丁语和波兰语,对德语教学视若无睹,这简直是对帝国教育政策的公然挑畔!” “当初统一初级中学允许用少数民族语言教授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一点。”弗朗茨揉了揉太阳穴,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开了这个先例,必然会有心怀不轨之人钻这个空子。” “確实如此,”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嘆了口气,神情略显疲惫,“按理说文件上报备的数据本该在掌控之中,却没想到基层公立学校的实际情况竟如此严重。” 弗朗茨轻轻搅动著瓷杯中的咖啡,杯中飘散出醇厚的香气。他啜饮一口,將杯子稳稳放在桌面上,沉声道:“现在採取行动还为时不晚。以破坏国家统一罪將这些学校的校长和顽固分子统统撤职,你去与肯彭男爵和內务部商议,想办法给几个主要分子定些其他罪名,將他们关进监狱。” “遵命。”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在他看来,这帮破坏他伟大改革的傢伙们应该都送到绞刑架上去,这还算轻的了。 “等等,”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抚著下巴,眉头微,“我们的监狱是是不是已经装不下这么多罪犯了?” 之前因为平定匈牙利和克罗埃西亚王国的叛乱,再就是全国范围內对勾结外国势力阴谋顛覆国家的人的搜查,估计罪犯数量都要爆表了。 “我之前听肯彭男爵抱怨过这件事,很多地方的监狱都不够用了。”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仔细回想一下,“这件事他上报给首相布尔伯爵了,不过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恶狼狠地拒绝了肯彭男爵的扩建监狱的提议,现在正在进行经济投资和建设,没有余钱给警察这种治安部门了。” 奥地利帝国还是很人性化的,至少在那时候是没有劳动改造一说的,也不能像沙皇一样流放西伯利亚挖土豆去,在监狱里的生活可能比普通人在外面挣扎的强一些,还有的囚犯出狱之后非常怀念,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 “那就实行劳动改造制度吧。”弗朗茨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通过这次奥撒法战爭,我们收回了约六成的铁路,但存在一个棘手的问题。” “各地铁路修建之初並未统一规格標准。主干线倒还罢了,”弗朗茨摆了摆手,神情略显无奈,“那些支线为了节省成本,往往採用较窄的轨距,这可苦了货运,总需要来回倒车换线,实在麻烦。” “財政部方面正在规划重新確定铁路標准,等確定之后,让这帮人去修铁路。” “让这些人参与劳动改造,通过劳动来教育他们、改造他们,使其认识错误、洗心革面。不光是铁路改造工程,修路、採矿、农耕都可以安排。更重要的是,”弗朗茨说到这里,双眼闪烁著小兴奋,“我们要建立一套积分制度。” “在改造期间,犯人可通过劳动、政治学习和良好表现获取积分。这些积分能够换取减刑、物质奖励或改善狱中生活条件。” “有了积分制度,这些人便能看到希望。当然,”弗朗茨正色道,“对於消极怠工者、顽抗分子,也要相应施以惩戒。” “陛下,这个.....:”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目瞪口呆,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似乎有些不太...体面。” “体面?都是罪犯了还要什么体面,”弗朗茨无语地看著自己的內政大臣,“要不然我们还要白养著这帮罪犯,就这样办,具体细节你去和肯彭男爵商议。特別是那些图谋破坏帝国统一的人,统统都给我去修路挖矿!” “遵从您的意志,皇帝陛下。”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恭敬地低头应道。 “还有其他事吗?” “是的,陛下。主要关乎公务员的吏治问题,”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色道,“根据上奥地利总督的调查报告,出现腐败问题的多为没落贵族和平民。此外,这批公务员在办事效率和能力方面也呈现出明显的下滑趋势。” 上奥地利总督是爱德华·弗赖赫尔·冯·巴赫男爵,他的弟弟,为自己老哥办事是积极,是十几个王国、直属领地里面第一个总结问题上交报告的人。 “毕竟一般的贵族都有一份家业,不至於窘迫到要冒著玷污家族荣誉的风险去贪污。”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贪污固然是个问题,但我更关心你提到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方面的问题。” “这个问题更严重一些,你有什么解决方案了吗?”弗朗茨的目光落在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那个形影不离的公文包上。 这位律师出身曾经参加过1848年革命的巴赫男爵相当有手段,有时候弗朗茨的一些突发疑惑都能被他解答的清清楚楚,他会给弗朗茨提出问题,同时肯定会带著周全的解决方案,基本上的意思就是您签个字就完事了。 “已经有初步方案了,”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立即从那个神奇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装帧考究的黑色封皮文件,“陛下,我们需要重建考核体系了。” “自前我们实行终身制任命,即便发生贪污或瀆职,往往只需缴纳罚金了事,这样的惩处实在太过轻描淡写。” 他顿了顿,“我建议从功绩、能力、品德三个维度进行综合评估。” 文件详细列出了考核制度:每年一次常规考核,每三年一次全面考核;连续三年考核优秀可提升职级;特殊贡献可破格普升,违纪行为將影响普升前程。 在奖惩机制方面:年度优秀者获得奖金,表现卓越者可获勋章和优先普升机会;考核不及格者予以警告,连续两次不及格调离岗位,严重失职者革职查办。 弗朗茨仔细阅览完这份周密的改革方案,眼中闪过一丝讚许,“方案很完善,不过我想再添一项。” “什么?陛下。”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觉得一愣,至少在这次奥撒法战爭之前,弗朗茨皇帝陛下基本上是不会过问自己的计划,看一遍就签字,同时对自己称讚一遍。 这次战爭之后,弗朗茨陛下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仅自己提出各种改革方案, 还会对大臣们的提议提出异议和补充。 这让习惯了皇帝橡皮图章角色的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颇感不適。 “加入忠诚考核。”弗朗茨的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 “忠诚?陛下,所有加入奥地利帝国的公务员都签署过承诺书,宣誓效忠陛下与帝国啊。”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困惑地问道。 “没错,可我们却没有相应的监督和惩处措施,”弗朗茨手执水果刀,在一颗鲜红的苹果上方挥舞,刀光森森,“你该明白,没有监督和惩罚,就毫无震之力。” “不谈新入职的这些公务员,就之前任命的一些地方市长、总督还有一些重要公立学校的校长,我不计较他们的种族、也不计较他们之前犯下的过错,”弗朗茨摇晃著手里的水果刀,看向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这位就是有前科但是被原谅,同时努力为皇帝陛下尽心效忠的典范。 “或许是因为他们能力出眾,或是出身显赫,我才任命了他们。可结果如何?”弗朗茨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相当一部分人暗中资助分裂势力。那些挪用国家经费,暗中支持少数民族语言文化传播的人,在我看来就是背叛者,就是叛徒!” 话音未落,弗朗茨手中寒光一闪,苹果应声而落,转眼间被切成数块。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局面,”弗朗茨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这次公务员考核改革,必须加入新的奖惩与考核標准。忠诚是其一,另外,对这些人来说,单纯的革职远远不够,还需要更严厉的惩处一一比如监禁、流放,甚至抄家。” 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注视著面前那块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苹果,拿起来咽下,隨即鏗鏘有力地说道:“遵命,陛下!我会立即召集秘书和次官们开会,儘快擬定详细计划。” “很好,巴赫。我果然没看错你。”弗朗茨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语气和缓了几分,“我给予你充分的权力,但我需要看到实际成效。借著这次战爭的胜利, 国內阻碍改革的势力已削弱大半,这正是推行改革的最佳时机,你一定要把握住。” 弗朗茨给出了自己的保证,“不管出什么事情,有我在你身后。大胆的放心去干吧。” “遵命,陛下!”亚歷山大·冯·巴赫男爵兴奋地站起身,激动的语气高声说道:“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他得到了新的承诺,对於像他这样將帝国建设视为毕生事业的人来说,皇帝的亲口承诺无疑是最大的褒奖与激励。 第155章 跟奥斯曼要宣称 第155章 跟奥斯曼要宣称 这是一个微凉的午后。 伊斯坦堡郊区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內,宽的会议厅里瀰漫著一股令人室息的紧张气氛。勤勉的侍从们已经来回穿梭著上了四遍咖啡和茶水,空气中飘荡著浓郁的咖啡香、优质雪茄和土耳其菸斗的混合气息。 今天是第二天的俄国奥地利帝国与奥斯曼帝国的会谈了,谈判的焦点聚集在奥斯曼帝国与其名义上的附庸国一一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问题上。 因为奥斯曼名义上是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宗主国,弗朗茨派使者约翰·伯恩哈德·冯·雷希伯格·罗滕洛文伯爵是来要宣称来了。 此刻正值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稳稳地端坐在镶金描的宽大椅子后,神情凝重。他的左右分別是神色焦虑的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和面露忧色的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 “大维齐尔阁下,”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压低嗓音,眼角余光警惕地警向东侧,那里正在和奥地利帝国特使雷希伯格伯爵谈笑风生的俄国特使加夫里尔·安东诺维奇·卡塔卡齐,“我依然强烈建议不要轻易放弃罗马尼亚联合公国。” 在他看来,这位俄国特使虽然不似前任缅什科夫將军那般咄础逼人,但骨子里同样怀著撕裂奥斯曼帝国的野心,只不过换了一副更为温和的面具罢了。 “您要明白,”他继续低声道,“一旦失去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这个缓衝,我们与奥地利帝国和俄国的接壤面积將大幅增加,边境压力將变得难以承受。”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嘆息道:“可现如今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早就事实上独立了。那个狡猾的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早就和法国人勾搭上了。 实际上,我们早已无力控制罗马尼亚联合公国了。这些年来,库扎那个无耻之徒连象徵性的贡赋都拒绝缴纳,还频频在边境炫耀武力,这不就是为什么我们不得不耗费巨资加固鲁塞要塞的原因吗?” 外交大臣穆斯塔法激动地提高了些许音量:“大维齐尔阁下,如果我们主动出售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宗主权,其他附属国会作何感想?特別是塞尔维亚公国,他们同样与奥地利帝国接壤。若是日后奥地利帝国狮子大开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財政大臣艾哈迈德困惑地插话道:“呢.:.外交大臣阁下,您不是一开始还热情地欢迎俄奥两国特使来访吗?怎么突然间態度转变如此之大?” “那是因为我完全没料到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外交大臣穆斯塔法恨恨地瞪向远处,“这分明是用外交手段来肢解我们的帝国,我们绝不能轻易妥协。”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目光如炬地直视著外交大臣:“里法特帕夏阁下,这件事已经不容商榨了。就在昨日,陛下亲自与我商议过此事。出售是必然的结果,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確保帝国的其他利益。这也正是我今天亲自出席会议的根本原因。” “他们昨天开价200万弗洛林,”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听闻是苏丹陛下的旨意, 立即收敛了情绪,“我们该要多少?” 財政大臣艾哈迈德翻开手中的文件,正色道:“太少了。根据我们的財政改革计划和当前的財政缺口,至少需要1000万弗洛林。” “我日!”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隨即压低声音道:“问题在於,我们根本无法將实际上已经独立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直接交付给奥地利帝国和俄国。如果他们要动用武力占领,仅仅一个名义上的宗主权就值1000万弗洛林?”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一边快速瀏览看桌上的简报,一边平静地说道:“继续谈判吧。除了宗主权的转让,还有贸易协定和贸易区等诸多友好合作事项需要商议。” “明白了。”外交大臣穆斯塔法话音刚落,会议厅角落里那座雕工精美的猫头鹰座钟便准时响起,宣告著休息时间的结束。 “尊敬的使节们,“大维齐尔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双手轻轻一拍, 目光从容地扫向右手边的俄奥使节,声音沉稳地开口道:“经过与苏丹陛下的深入商討,我们都清楚地认识到,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已经事实上统一为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关於诸位希望获取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宗主权的请求,只要价格合理,我方自然会予以认真考虑。” 俄国特使卡塔卡齐向前倾了倾身子,嘴角掛著若有若无的笑意:“太好了, 帕夏阁下。看来昨天我们与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的那场激烈爭论实在是有些多余了。” 奥地利伯爵雷希贝格用食指轻轻叩击著桌面,微微頜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不知道奥斯曼帝国期望获得多少补偿呢?” 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推了推鼻樑上的小圆眼镜,动作缓慢地展开一本厚重的帐册:“关於补偿金额,我们经过审慎评估,认为至少需要1000万弗洛林。容我说明,这些年来我们因失去的贡赋损失已远远超过这个数字。更何况, 罗马尼亚联合公国拥有充沛的人口资源和富饶的土地,加上其在多瑙河航运中的重要地位,1000万弗洛林这个价格可以说是相当合理的。” “什么?”雷希贝格伯爵猛地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声音中带著难以置信:“奥地利帝国和俄罗斯帝国最多愿意支付400万弗洛林,一分不能再多!” 俄国特使卡塔卡齐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轻柔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威胁:“我想贵国也很清楚,你们早已失去对那里的实际控制权。我们完全可以不必在此浪费时间,直接採取军事行动。我们之所以坐在这里谈判,完全是出於修復双边关係的善意。” 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如果我们拒绝转让宗主权,那就意味著你们將对我国的附属国发动攻击。请问,您是否准备好承担另一场俄土战爭的后果?” “嗯,您说得很有道理。”俄国特使卡塔卡齐坦然地点点头,面带诚恳,“確实,我们需要这个宗主权。” 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簧无奈地撇了撇嘴。他本想用克里米亚战爭这个痛处激怒对方,但显然这位新任俄国特使比起前任缅什科夫將军要圆滑得多。如果是缅什科夫在此,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会谈也就可以就此结束了。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优雅地抚平硬领的褶皱,语气平缓地说:“除了金钱补偿,我们还有两个重要条件:首先,贵国必须保证不得迫害境內的穆斯林居民;其次,我们希望在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设立一个商业特区。” 雷希贝格伯爵微微摇头,嘴角掛著一丝冷笑:“这些条件乍听之下似乎很合理。” 大维齐尔脸上刚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在下一秒凝固了。 “但完全没有必要。”雷希贝格伯爵乾脆利落地將三份文件推向对面,“我们不需要穆斯林居民。所有原属奥斯曼帝国的穆斯林居民都將被遣返回贵国,一个不留。” “这.::”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起身,与外交大臣和財政大臣低声急促地商议了两分钟后,重新坐回座位,“阁下,迁移是需要大量费用的。况且我们奥斯曼帝国並不缺少人口。” “我们奥地利帝国和俄罗斯帝国同样不缺人。”雷希贝格伯爵傲慢地挥了挥手,“这一点无需商议。至於迁移费用,我方概不负责。” 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仔细研读著手中的迁移计划书,忧心地给大维齐尔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按照我们的计划1000万弗洛林的宗主权转让费显然不够,恐怕需要提高到1200万才较为合理。” “500万弗洛林。”雷希贝格伯爵意味深长地看了俄国特使卡塔卡齐一眼,“我们双方一共出资500万弗洛林,並且允许奥斯曼商人在多瑙河享有自由贸易权。” “关於允许我国商人在多瑙河享有自由贸易权这一点,我们深表感激,但是..:”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缓缓摇头,眉头紧锁。 “钱確实少了,”大维齐尔轻轻敲击著桌面,声音沉稳地说道,“另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解决:在克里米亚战爭期间,我们失去了对多瑙河三角洲的控制权。我们希望在这片区域保留部分权益,比如在苏利纳港设立一个商业特区。” 卡塔卡齐与罗滕洛文交换了一个眼神。俄国特使微微前倾身体,语气缓和地说:“关於补偿金额,我们可以提高到600万弗洛林,但需要分三年支付。同时,”他的声音带著一丝诱惑,“我们愿意在黑海问题上给予奥斯曼帝国更大的发言权。毕竟,您也想摆脱英法的肘吧?” 拉什迪·帕夏慢慢啜了一口浓郁的土耳其咖啡,陷入深思。 英法要的是钱,而俄国要的却是命。既然不得不割地,那就得儘可能多爭取些利益了。 这场谈判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当金色的夕阳映照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上时,一份初步协议的框架终於形成了隨著夜幕降临,僕人们点亮了会议厅內的油灯。谈判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文件和地图。 “关於苏利纳港的特区问题,”艾哈迈德·里法帕夏俯身在地图上认真地画了一个圈,手指停留在港口区域,“我们需要至少五平方公里的面积,这其中必须包括港口设施和仓储区。这將確保我们在黑海贸易中的根本利益。” “这个要求可以接受,“雷希贝格伯爵一边仔细记录,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另外,维也纳建议在特区设立一个三方商业法庭,由我们三国共同主持。 这样更有利於维护多瑙河流域的贸易秩序。” “好了,诸位,”俄国特使卡塔卡齐轻抿了一口咖啡,不由得皱起眉头一- 这咖啡未免太苦了些,“除了赔偿金额,其他事项似乎都已经安排妥当。” “是的,尊敬的阁下,”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缓缓摇头,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500万弗洛林確实太少了。您要知道,那里可是有著四百多万人口啊,每年的粮食產量就达到两百多万吨,更不用说还有大量的羊毛、木材出口。” 俄国特使卡塔卡齐先生有些无奈了,他也想加钱,问题是俄国本来就不富裕,还要备战,只能看向奥地利的雷希贝格伯爵,他知道现在奥地利又是抄家又是赔款,肯定有钱。 “说到这个,”奥地利雷希贝格伯爵掐灭了已经燃到尽头的雪茄,略显疲惫地说道:“关於西奈半岛,维也纳对这片土地颇感兴趣。如果贵方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再追加100万弗洛林,收购这块区域。” “西奈半岛?”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一时有些茫然,他不是个地理通,再者,现在苏伊士运河都没开通,西奈半岛的知名度不高。 外交大臣穆斯塔法·卡拉·里法特帕夏立即吩附侍从取来地图,同时凑到大维齐尔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解释道:“这地方现在名义上是埃及的,不过离我们的实际控制区不远。说是我们的也说得过去,那边除了沙漠和游牧部落,估计埃及的行政人员都没派过去。” 等到侍从快步拿回地图之后,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也凑了过来,“这块地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全是沙子,一望无际的沙海。” “那...维也纳为什么愿意出100万弗洛林买下这片沙漠呢?”大维齐尔困惑地问道。 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耸耸肩:“说不清楚,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价值。不过,100万弗洛林也是笔不小的数目,我建议卖了。” 这一时期,苏伊士运河刚刚开凿,全世界知道西奈半岛价值的人估计不超过十个人。 “咳咳,”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雷希贝格伯爵。现在谈判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奥斯曼与奥地利的双边对话,“我们非常乐意接受这个提议。不过,如果实在无法提高收购价格的话,希望贵国能够提供一些低息贷款。“ 这是乞討来了。 “当然可以。”雷希贝格伯爵爽快地点头,他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交代的任务居然如此顺利,维也纳准备的预算都还有富余,“维也纳愿意提供更多支持,我们可以提供300万弗洛林的低息贷款,用於支持奥斯曼帝国北部的铁路建设。“ 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眼前一亮,赶紧看向大维齐尔。这下不仅填补了財政窟窿,还有了推进改革的资金。至於还奥地利帝国的贷款,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表示这估计是下一任財政大臣的事情了。 拉什迪·帕夏啜了一口清茶,语气从容地说:“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澄清。西奈半岛上有重要的穆斯林圣地,还有世代生活的贝都因部落。” “这一点请放心,”雷希贝格伯爵立刻补充道,“我们会保证保护所有宗教场所。至於贝都因部落,按照协议可以全部迁往你们的控制区。” 大维齐尔穆罕默德·拉什迪·帕夏和財政大臣艾哈迈德·里法帕夏有些傻了眼,这看来奥地利帝国的意图是要地不要人。 第156章 偷运 第156章 偷运 月光被厚重的乌云死死遮蔽,加尔维斯顿湾菀如一片化不开的浓墨。三月的海风裹挟著腥咸的水汽,肆无忌惮地在漆黑的海面上游走。距离海岸线约莫三海里处,两个庞大的黑影正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岸边滑行。 其中最前面那艘风帆蒸汽动力护卫,是一艘壮观的三梳帆船,整整六层甲板直插云霄。舰体两侧用醒目的油漆写著“smsnovara”的名字。任何经常翻阅早报、关注世界新闻的人都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一一这可是奥地利帝国海军的一艘赫赫有名的军舰。 她在1857年至1859年完成了环球航行。 大概在奥撒法战爭最激烈的时候,亚得里亚海被封锁,就算打著环球科研航行的旗號,法国人也不可能让这艘有著42门大炮的军舰安全的返回到的里雅斯特军港。 於是,诺瓦拉號就在葡萄牙的里斯本呆了一段时间,直到战爭结束才返回奥地利帝国。 刚一返回,就被弗朗茨特意安排的记者们包围了,《世界言报》《改革》 《美利坚公民报》等各国著名报社的记者们爭先恐后地拍照、素描,毕竟手里面拿的都是沉甸甸的弗洛林啊。 反正,经过弗朗茨的一通安排,诺瓦拉號的大名基本上世界上所有国家读报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而刚刚在战场上击溃法国-撒丁联军的奥地利帝国的威望也隨之节节攀升。 就在这种情况下,1860年2月28日,放假大半年进行蒸汽动力改装的诺瓦拉號联合奥地利帝国海军的卡罗琳娜號再次扬帆起航,开启新的环球航程。 这次的官方说法是要前往上次未能抵达的岛屿和港口,进行查漏补缺。奥地利帝国还特意通过官方渠道向各国打了招呼。 然而此时此刻,诺瓦拉號和卡罗琳娜號本该在傍晚时分抵达美国南方路易斯安那的纽奥良港口,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德克萨斯州的加尔维斯顿附近。 “降下船帆,准备拋锚。”站在诺瓦拉號舰桥里的舰长伯恩哈德·冯·武勒斯托夫-乌贝尔准將压低嗓音下令。在他身侧,大副约瑟夫·维斯纳正聚精会神地用望远镜搜寻著海岸线的每一寸动静。 “报告长官,暂时没有发现北方巡逻舰的踪影。”维斯纳放下望远镜,眉头微,“不过这该死的天气,能见度实在太差了。” 伯恩哈德准將轻轻頜首,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能见度差也未尝不是好事,毕竟咱们船上带的东西可不太...体面啊。” 从外部望去,诺瓦拉號和卡罗琳娜號的吃水格外之深,显然载满了“科研”物资。 这个最高机密任务是伯恩哈德准將亲自从里雅斯特港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手中接下的。此刻静静躺在诺瓦拉號和卡罗琳娜號货舱深处的,是整整120门火炮、 6000支洛伦茨步枪和数不清的弹药,它们都將在今晚悄然转交到德克萨斯分离主义者手中。 这次行动一旦被美国联邦政府的巡逻队查到,肯定是会引发一场外交风波的,不过弗朗茨也想好藉口了,诺瓦拉號和卡罗琳娜號身为两艘科研船,隨身带几门大炮和步枪防身是很符合逻辑的,毕竟上次出去环球航行遇到过不长眼的土著敢对军舰下手。 当然了,若能避免正面衝突自然最好。弗朗茨之所以敢玩这一手,关键还是看准了美国现在的虚弱。区区三千多万人口,工业基础一般,更要命的是南方一半人口蠢蠢欲动,隨时可能造反。作为欧洲列强,自然要趁机强硬一点,厚顏无耻一点才是正理。 “將军阁下,我们在海面上遇到了一艘小船,船上有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他自称是德克萨斯民兵。”一名海军上尉快步走进舰桥,立正站好,向著舰长伯恩哈德·冯·武勒斯托夫-乌贝尔准將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语气恭敬地报告道。 “暗號核实过了吗?让他过来。”舰长的声音低沉而沉稳。 “已经確认无误,长官。”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跨步走进航桥。 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五,浑身上下散发著粗獷的西部气息。他穿著一件因长期日晒而褪色的灰色布衬衫,领口处沾满汗渍和尘土,已经发黑髮硬。棕色的皮马甲一尘不染,腰间的皮带上稳妥地別著一把闪著寒光的柯尔特转轮手枪,皮质弹药带绕在腰间,显得很是威武。 他那条深褐色的粗布长裤看起来十分结实,裤管整齐地塞在及膝的棕色皮靴里。 头上歪戴著一顶饱经风霜的宽边牛仔帽,帽檐因常年使用已经有些下垂。 这副打扮活脱脱就是个德克萨斯牛仔,看上去三十五六岁年纪,古铜色的脸庞上泛著些许胡茬,眼神坚毅而透著精明。 “將军阁下,容我自我介绍,”这位不速之客用標准的德语开口说道,声音浑厚有力,“我是德克萨斯民兵部队的约书亚·克林斯曼上尉。”说著,他伸出了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 舰长伯恩哈德·冯·武勒斯托夫-乌贝尔准將缓缓摘下白手套,直视著这位特殊的访客,与他紧紧握手。“幸会,克林斯曼上尉。我是奥地利帝国海军的伯恩哈德·冯·武勒斯托夫-乌贝尔准將,这艘军舰的舰长。”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本打算派驳船去岸边寻找接应点,”伯恩哈德准將一边说著,一边仔细打量著眼前这位说著纯正德语的牛仔上尉,心想此人的口音听来像是北德意志人,“您的到来確实为我们节省了不少麻烦。” “正是为此而来,”约书亚上尉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建议再向北行驶5海里。那些该死的美国海关狗杂种可能会在这片海域巡逻,多加小心为上。” “同意。”伯恩哈德准將微微頜首,隨即向大副下达了相应指令。舰队的信號员隨即用经过特殊遮罩的信號灯向后方的卡罗琳娜號发出讯號。 待舰队到达新位置后,准將转向大副约瑟夫·维斯纳,眼晴却若有所思地警了眼克林斯曼上尉:“准备放下接驳船,开始第一批武器转运。一切务必要在天亮之前完成。” 很快,四艘小艇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岸边滑去。每艘船上都配备了六名经验老到的水手,船底整齐地码放著用油布严实包裹的木箱。在最前头的小艇上,年轻的少尉卡尔·舒伯特正紧张地注视著前方,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水。 岸边忽明忽暗的灯光正按照约定的节奏闪烁著。当小艇接近海岸时,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暗处缓步走出,手里提著一盏油灯。 “电闪!”舒伯特的声音有些发紧,努力压制著紧张。 “雷鸣。”那人轻声笑道,语气轻鬆自如。这正是约定的暗號。 “晚安,先生们。”来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稜角分明的脸庞,“我是托马斯·金,”他热情地伸出手来,“感激各位的援助,孤星共和国永远不会忘记诸位的情谊。” 舒伯特仔细打量著这位接头人:托马斯·金看上去四十出头,蓄著浓密的络腮鬍,说话带著典型的南方口音。最重要的是,他准確说出了接头暗语。 “在下少尉卡尔·舒伯特,货物都已准备妥当,”舒伯特说道,“不过我们得加快速度完成转运。” 托马斯·金郑重地点头:“我的人马已经就位。”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鋰亮的哨子,用力吹响。顷刻间,夜色中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在颤动。十几辆马车和数十名骑手的身影逐渐在黑暗中显现。 少尉卡尔·舒伯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想:这动静未免太大了些,这些德克萨斯人似乎对保密工作並不怎么在意。但此刻他也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不会节外生枝了。 “別担心,少尉先生,”托马斯·金嘴角掛著胸有成竹的微笑,拍了拍舒伯特的肩膀,“方圆五英里之內绝对没有联邦政府的爪牙,都是自己的弟兄。那些马车都是用厚厚的乾草偽装好了,就藏在那片树林里。天亮之前,这批货物'一定会安全送达。” 在这片辽阔的德克萨斯土地上,人烟稀少,而经歷过战火洗礼的倖存者们对德克萨斯政府都怀著绝对的忠诚。若是有谁胆敢向联邦政府通风报信,恐怕第二天就只能在荒野上找到被野狼啃食过的尸骨了。 “都给我动起来!”托马斯·金扯著嗓子大喊,“麻利点,乾脆点!” 水手们和托马斯·金带来的工人,民兵们立即忙碌起来,除了少数骑兵在四周警戒,其他人都在爭分夺秒地搬运看沉重的木箱。 突然,远处儿艘体型较大的船只破浪而来,嚇得少尉卡尔·舒伯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別紧张,那是我们的船。”托马斯·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的小艇运载量太小了,这些大船正好能装更多的大炮。” 他语气轻鬆,显然对整个行动胸有成竹。毕竟,美国海关管理局中也潜伏著不少同情南方的职员,他们提供的巡逻时间表让这次行动有了充足的操作空间。 托马斯·金带来的大船確实派上了大用场,特別是在运送那些重达880公斤的m1858型12磅炮时。 没过多久,最后一批更为沉重的货物也到了岸边一一这是从诺瓦拉號和卡罗琳娜號上卸下来的24磅舰炮,那炮口足有5.82英寸(148毫米)宽。 舰长伯恩哈德·冯·武勒斯托夫-乌贝尔准將还记得在的里雅斯特时,当他得知要把自己舰上的主炮也交给南方人时,自己脸上的確浮现出夸张的表情。 不过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早已给出承诺,这些即將淘汰的老装备很快就会由更先进的火炮所取代。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悠长的汽笛声划破夜空,所有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该死的!”金狠狠地了一口,“是扬基佬的巡逻船,那些该死的海关狗崽子居然这时候摸过来了!” 少尉卡尔·舒伯特一把扯下军帽,当机立断:“快!所有人听著,全力转运这最后一批火炮,立刻装上马车。其他人马上返回军舰报信!”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在这片寂静的海岸上,上演著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惊心动的较量。远处若隱若现的汽笛声像是索命的魔咒,让每个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最后一批武器即將装载完毕时,意外发生了,一个工人脚下打滑,手中的木箱重重摔在地上。箱子裂开一角,几支稍微有些旧的步枪滚落出来,还有几柄刺刀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不祥的寒光。 “该死!”金的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指挥著手下人收拾残局。 终於,最后一箱武器也安全装载完毕。 “立刻撤离!”舒伯特声嘶力竭地大喊,“全体人员,立即上船!” 水手们手忙脚乱地跳上小艇。托马斯·金的人马也如幽灵般隱入夜色,驾看装满武器的马车悄然离去。 探照灯的光柱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暴露时,仿佛上帝眷顾,一团浓重的海雾突然从海面升起,就像是垂下的帷幕,將一切都笼罩其中。巡逻船的探照灯在浓雾中变得如同萤火虫般微弱。 小艇借著这天赐的掩护,飞快地返回了诺瓦拉號。 最后一名水手刚爬上甲板,舰长伯恩哈德·冯·武勒斯托夫-乌贝尔准將准將便立即下令启航。 两艘蒸汽动力的奥地利军舰立马转向,融入茫茫夜色浓雾之中。 这些海关管理局的船只是绝对追不上刚刚改装过的这两艘军舰的,巡逻船的海关人员追了许久最终放弃了。 当第一缕晨光洒向加尔维斯顿湾时,海面上早已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踪跡。只有几个起早的渔民注意到海滩上残留的零星足跡和车轮印,但很快就被涨潮的海水永远地抹去了。 在隨后的数天里,北方的报纸上零星出现了一些关於可疑船只的报导,但都语焉不详。毕竟在这个动盪的年代,类似的传言比比皆是,也许是海盗船又或者是传说中的幽灵船。 此时的诺瓦拉號和卡罗琳娜號已远远驶入墨西哥湾深处。站在船尾甲板上, 舰长伯恩哈德·冯·武勒斯托夫-乌贝尔准將望著逐渐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的美国德克萨斯州海岸线,心中百感交集。 而大副约瑟夫·维斯纳在航海日誌上不动声色地写下: “1860年3月20日,天气:多云,微风。 按计划完成补给任务,继续返航。” 第157章 机械式喇叭与帮波兰復国运动一把 第157章 机械式喇叭与帮波兰復国运动一把 1860年3月28日,晴。 “那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大的喇叭?”麵包师傅汉斯提著装满麵包的藤篮, 膛目结舌地望著街角那个庞然大物,手中的篮子差点掉在地上。 街道转角处,一个巨大的黄铜喇叭正威严地对著广场,足足有三米高。喇叭下方是一个精致的木质箱体,透明的玻璃窗內露出错综复杂的齿轮传动装置。 几名身著笔挺军装的工程师正专注地调试著什么,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仿佛精密的怀表走动。两名全副武装的土兵神情严肃地持枪守在旁边。 “不是普通的喇叭,听说是播音装置。”一个正在懒洋洋啃著苹果的年轻人漫不经心地走到汉斯身旁说道。 “播音?那是什么玩意儿?卢卡,你给我讲清楚。”麵包师傅汉斯挠著头, 一脸困惑地问道。 “等等。”卢卡不紧不慢地啃完手中的苹果,隨手將果核扔进不远处簇新的垃圾桶,仔细擦了擦手,这才悠悠地说:“我在这儿待了大半天了,听他们解释说这玩意儿能传出声音来,那种从很远很远地方传来的声音。” “听说是政府了整整二十多万弗洛林搞出来的新发明,叫什么.:.扬声器。”旁边一个衣著破旧的报童压低嗓门,神神秘秘地补充道。 “二十多万?!”麵包师傅汉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心里盘算著,这么多弗洛林够买下多少麵包店了。 “可不是嘛,我今儿个大清早还听见它发出'嗡嗡『的怪声呢!”一位提著菜篮子的中年妇女也凑过来,煞有介事地说道。 “呢,大婶,这都日上三竿了,您不回去做饭吗?”卢卡警了眼刺眼的阳光,又指了指她篮子里已经头查脑的青菜。 “哎呀,糟了!”中年妇女这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在这里站了足足三四个小时,“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家里那口子又要叨个没完了!”说完,她慌慌张张地提著篮子匆匆离去。 卢卡莞尔一笑,环顾四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了:有背著书包刚放学的小学生,蟎珊而行的白髮老者,提看铁锤的打铁匠,形形色色,络绎不绝。 围观的市民们窃窃私语,喷喷称奇。这个宛如怪物般的机器通体用打磨光亮的黄铜精心打造,巨大的喇叭口犹如一朵绽放的百合。底座是工艺精湛的胡桃木箱体,透过晶莹的玻璃小窗,能清晰地看见里面飞速旋转的齿轮组。 突然,齿轮转动加快,发出低沉的喻鸣。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咔”一声脆响,喇叭开始工作了。起初是刺耳的机械噪音,隨后传来清晰的人声,虽然略显失真,却足以辨识: “帝国政府宣布將於3月31日举行...阅兵...地点....” 声音通过复杂的机械传动系统,经由共振箱的放大,最后从巨大的喇叭口轰然传出。这声音之洪亮,惊得附近的鸽群扑稜稜飞起,街上的马匹不安地嘶鸣著后退。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惊呼,“上帝啊,我、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街道上的人群又惊又奇,议论纷纷。 “啪啪啪!”有人激动得拍手叫好,有人將信將疑地摇头,还有虔诚的教徒惶恐地画著十字。 “天哪,这简直就是魔法!”一个扎著麻辫的小女孩兴奋地蹦跳著喊道。 她的母亲连忙紧张地捂住她的小嘴,生怕惹来什么麻烦。 “真是见鬼了!”汉斯倒吸一口凉气,“这声音...是从这铁傢伙里传出来的?可这后面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啊。”他想凑近查看是否有人躲在机器里面,却被尽职尽责的士兵拦住了。 “里面確实没人,这是帝国皇家科学院的最新发明。”一名戴著眼镜的工程师暂时放下手中的记录本,微笑著向好奇的围观者们解释道。 “这是帝国最新研製的播音装置,完全靠机械传动,每台造价数方弗洛林呢。”工程师用钢笔指了指那个巨大的喇叭,“就像刚才播报的,3月31日维也纳將举行盛大阅兵典礼,庆祝我们再次击败撒丁王国。这个消息之前也在公告栏贴出过。” “这台的编號是a4,”一位身著笔挺白色军装的军官步过来,得意洋洋地补充道,“计划在全城安装二十台。这可是帝国最尖端的科技啊!” “二十台...我的老天爷。”汉斯小声嘀咕著,他在想要是全城都装上了,可能以后睡午觉都睡不著了。 而在帝国科学院那座庄严肃穆的大楼里。 几位身看洁白大褂的科学家和皇帝弗朗茨正专注地观察看面前的实验。一名实验人员正对著一个精心打造的漏斗形说话筒进行测试,那说话筒通过铜管连接著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共振箱。 “这是我们最新研製的发明,”首席工程师莱斯·冯·赖歇特满脸自豪地指著那个特製的漏斗形说话筒,声音里难掩兴奋,“独特的锥形设计能最大程度地收集声波,第一级共振箱採用了义大利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的共鸣原理..:” 弗朗茨默默地看著眼前这个所谓的“播音装置”,心中颇为无奈。 他批准了二十方弗洛林的经费,本想让他们研製一个电磁扬声器,连设计图纸自己都画得清清楚楚了一一不就是线圈、喇叭、磁铁那些简单的玩意儿吗?谁知道这帮科学家却搞出了这么个庞大的机械装置。 难道是科技发展太超前了?不应该啊,弗朗茨暗自思付。现如今连电话都已经问世了,虽说声音还不够响亮。 弗朗茨会突发奇想研製扬声器,还得归功於茜茜和伊莎贝拉女大公。她们向他引荐了蓄著大鬍子的约翰·菲利普·雷斯博土。这位博土发明的单向电话引起了黑天鹅情报局的兴趣,了三千弗洛林买下了专利。 虽然那只是个初型机,功能还不够完善,但弗朗茨很有远见地聘请了约翰· 菲利普·雷斯博土,还专门成立了电话研究小组,进行全方位的深入研究。 在弗朗茨看来,既然这个时代都有电话了,製造个扬声器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才对。可眼前这个笨重的机械怪物著实出乎他的意料。 好吧,往好处想,这玩意肯定不会被emp电磁脉衝搞坏。 “每隔两百米,我们就设置了一个中继站。”赖歇特博士继续热情洋溢地讲解著,“站內配备了精密的机械增幅装置:当声波通过时,会带动一组特製膜片震动,这些震动经由机械装置放大,然后继续传向下一段管道。” “我们在关键路段布置了整整十二个中继站,”项目负责人赖歇特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世界里,“每个站都配备了两名专业技师,负责调节机械增幅器的运行状態。” “砰!”正说得投入的赖歇特博士一个不留神,手肘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铁桿上,“嘶...疼疼疼。”他捂著发红的手肘,努力压低声音不让皇帝察觉。 看来有时候太过投入也不见得是好事。 弗朗茨连忙上前查看,见只是轻微碰撞,清了清嗓子说道:“快带赖歇特博士去医务室看看。嗯,今天的参观就到此为止吧。” 等人都散去后,弗朗茨板著脸將约翰·菲利普·雷斯博士叫到了附近一间静的会客室。 “博士,”弗朗茨坐在柔软的天鹅绒沙发上,示意雷斯博士落座,“请告诉我,用电磁驱动喇叭扬声器当真不可行吗?” “这个...陛下,”约翰·菲利普·雷斯博士略显尷尬地搓著手,“理论上確实可行。只是目前还存在一些技术瓶颈没能突破,比如放大器的问题,还有实验室的发电机效率太低,电压不够稳定等等。这些问题其实和电话技术是相通的,” 他带著歉意解释道,“所以目前电话也只在美泉宫和霍夫堡皇宫的各个房间设置了。考虑到陛下您希望在阅兵仪式上使用,时间比较紧,我也就支持了赖歇特博士的机械喇叭方案。” “行吧。”弗朗茨略显疲惫地摆摆手,“你先专注於电话项目的研发。至於发电机,我听说西门子那边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维也纳的科学家们都在全力攻关这个项目,相信很快就会有实用型的发电机和变压器问世。” 约翰·菲利普·雷斯博士点点头,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茶。 “不过,有件事我得说清楚,”弗朗茨正色道,“你得转告莱斯·冯·赖歇特博士,他的机械喇叭装置就到此为止了。往后我们要全力研发电磁扬声器,那才是未来的方向。” “遵命,陛下。”约翰·菲利普·雷斯博士机械地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向自己的好友传达这个残酷的消息。 看来这位弗朗茨皇帝对科技发展的规划很明確,偏向於电力应用方向。如今帝国科学院的大多数研究小组都在围绕这个方向展开工作,还有一个叫內燃机的新项目,不过连实验样机都还没造出来。 1860年初雪纷飞的傍晚,维也纳军事情报局的克劳斯·冯·施特劳斯男爵坐在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里,缓缓驶向克拉科夫约瑟夫大街第47號。寒风呼啸,马蹄声在积雪上踏出清脆的响声。 他特意穿了一身考究的猎装,活脱脱就是个来边境打猎的贵族模样。 “咚咚咚”,克劳斯站在门前用力敲门,寒气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请问,这里是亚当·科瓦尔斯基先生的府上吗?”他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迅速消散。 门轴发出哎嘎一声响,一个圆润可爱的小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那是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怀疑地打量著这个陌生人:“您找谁呀? “我是你父亲的老战友,来找他敘旧的,小傢伙。”克劳斯露出温和的笑容,儘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嚇人。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这时, 屋內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卢卡斯,外面是谁啊?” “爸爸,有位叔叔说是您的战友。”小男孩转头应道。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亚当·科瓦尔斯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材高大魁梧,蓄看修剪整齐的络腮鬍,锐利的目光仔细打量看来人。 这位边境哨站的站长正巧在家休假。 “克劳斯?真的是你!”亚当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快进来暖和暖和。” 克劳斯跟隨亚当走进温暖如春的客厅,壁炉里的火苗欢快地跳动著,映照著墙上掛著的一幅全家福。亚当的妻子玛利亚很快端来了冒著热气的红茶。 “听说你现在在军事情报局工作?”亚当一边给老友倒茶,一边隨口问道。 “是啊,工作確实忙得很。”克劳斯小心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目光不著痕跡地在房间內扫视,“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亲爱的,麻烦你带孩子们去另一个房间玩好吗?”亚当语气轻柔地对妻子说。 玛利亚担忧地看了丈夫一眼,礼貌地朝克劳斯点头示意,然后將两个小傢伙领到了臥室。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已经进了军校。 “什么忙?”亚当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想必不是什么简单事吧。” “呵,我们看了你的报告。”克劳斯警见门边又冒出一个好奇的小脑袋,友善地挥了挥手,隨后那孩子就被玛利亚带走了。 “特別是关於克拉科夫帕夫莱克医生的那部分。” “没错,我写得很详尽。”亚当眉头紧锁,“你们是在怀疑我叛国吗?” “怎么会!”克劳斯熟稳地给亚当续上茶水,连连摆手,“咱们一起为帝国浴血奋战这么多年,我叛国都比你可能。再说了,查叛国的活儿是內务部那帮人干的。” “你接著说。” “很简单。”克劳斯向前倾身,压低声音道:“过些日子会有波兰人来找你,你只需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就行。” “你是说..:”亚当惊讶地看著老友,“你们想让我打入波兰復国运动?” “想啥呢?”克劳斯·冯·施特劳斯男爵哈哈一笑,“那都是经过训练的间谍去干的事情,再者,你有家室你愿意啊。” “挺简单的事情,没什么危险。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你升一级,然后一笔一千弗洛林的奖金。” “玛利亚她们怎么办?”亚当忧心,“如果波兰復国运动的人知道你来过我家,他们会不会报復我的家人。” 亚当·科瓦尔斯基可不会因为自己有波兰血统就认为这帮波兰復国运动的人知道这件事不会报復自己家人,他很现实。 “给我调岗位。” “调离岗位?”克劳斯皱眉道,“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我要去维也纳,全家都去。”亚当斩钉截铁地说,“给我安排个最安全的工作,我就答应。” “好。”克劳斯·冯·施特劳斯男爵点点头,然后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他,示意他打开看看。 亚当·科瓦尔斯基接过信封,皱著眉看著这个原文和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的信息。 第158章 典礼 第158章 典礼 1860年3月31日维也纳的春日清晨。 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越过奥古斯丁教堂哥德式尖顶时,如同上帝洒下的祝福。 英雄广场周围已经人头攒动,成千上万的维也纳市民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自1849年以来时隔十一年的首次大规模阅兵庆典。 正如前面所讲,弗朗茨酷爱军队,但没钱又没战绩的他没机会举行阅兵庆典,毕竟这个需要费大量资金。 街道两旁的房屋窗台上,哈布斯堡王朝那威严的黄黑双色旗帜迎风飘扬。在通往英雄广场的每个街道入口处,身著制服的政府公职人员正在热情地向市民们分发著精致的黄黑小旗和印有双头鹰图案的香脆饼乾。 现在时间还很早,但是维也纳城防军已经开始出现在林荫大道两旁维持秩序,维也纳的城防军应该是所有奥地利帝国军队里面贵族含量最高的军队了,儘管1848年革命之后温迪施格雷茨亲王进行了城防军清洗与改革,但改革之后城防军依然有不少贵族,毕竟是钱多事少的差事。 当然,如今的城防军也必须和其他部队一样严格训练,那种只需打卡就能回家享乐的美好时光已一去不復返了。 霍夫堡皇宫內一片忙碌景象。士兵、军官和僕从们步履匆匆,在富丽堂皇的走廊中来回穿梭。举办如此规模的国家庆典著实不易,以温迪施格雷茨亲王为首的筹备委员会可谓是焦头烂额。 霍夫堡宫殿的侧厅里,首席礼仪官卡尔·冯·罗森伯格男爵正在指导即將受勛的军官们。这位老贵族服侍过两代皇帝,对宫廷礼仪了如指掌。 “记住,先生们,”他用镶著银饰的黑檀木手杖轻叩著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要稳步走十步到达红毯中央。步伐要沉稳大方,既不能快得像个毛头小子,也不能慢得让陛下久候。” 安东·克劳斯不安地擦拭著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作为一个朴实的铁匠之子, 他从未奢望有朝一日能站在皇帝面前接受如此殊荣。他那擦得发亮的军靴和一丝不苟的制服褶皱,都是按照礼仪教师们近乎苛刻的要求准备的。 “跪下时,左膝著地,”优雅的礼仪师海因里希边说边示范,动作行云流水,“右手要轻放在左胸,目光要恭敬地落在陛下脚前三步的位置。切记,直视皇帝陛下是极大的不敬。” 约瑟夫·施密特少校虽出身商人家庭,但自从他的父亲得知自己即將被授予世袭骑士爵位后,便欣喜若狂地给店里每个员工都发了一个大红包,还特意从巴伐利亚宫廷请来了一位资深礼仪师亲自指导几节课。因此,这些繁复的礼节对他来说並不太陌生。 今天,他即將路身贵族阶层,这个想法让这位沉稳的少校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略显傻气的笑容。 “约瑟夫·施密特少校!”一声洪亮的呼喊如同春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啊.:.到!”施密特少校如梦初醒,慌忙挺直腰板,收敛起方才的痴笑。 “我是不是该提前称呼您为约瑟夫·冯·施密特阁下了?”礼仪官卡尔·冯·罗森伯格男爵带著些许讽刺的意味说道,嘴角掛著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万分抱歉,男爵阁下!我刚才一时激动失態了!恳请见谅!”施密特少校的脸涨得通红。 “我完全理解诸位的心情,”礼仪官那双如鹰集般锐利的灰蓝色眼睛扫视著面前的军官们,“这確实是人生最荣耀的时刻一一成为一名贵族。但正因如此, 诸位更不会希望在授勋仪式上出任何差错吧?” “打起精神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是,男爵阁下。”眾人整齐划一地回答。 礼仪师海因里希轻嘆一声,继续耐心地讲解:“当陛下用仪式剑触及你们的肩膀时,要保持绝对的静默。待陛下宣布你们的新头衔后,才能以洪亮而庄重的声音说愿为陛下效忠。” 一旁,年轻的礼仪师正在一丝不苟地教导他们如何正確佩戴即將获得的勋章和綬带。 “位置一定要准確,”他边说边示范,“军功勋章在左胸偏上方,崭新的骑士勋章居中,如果有家族纹章的话就放在右侧。每一枚勋章都要完美地展现出来。” “陛下,您將与茜茜皇后殿下一同从皇宫启程,沿途都有精心挑选的禁卫军护送,请您无需掛怀。”温迪施格雷茨亲王站在正被侍从们精心打扮的弗朗茨身旁,低声细致地讲解著流程要点。此刻的皇帝陛下,身上的勋章和綬带几乎快要將他压垮。 “啊,如果知道这么麻烦,事实上我和茜茜直接在观礼台呆看就行了。”弗朗茨听完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和路易斯大公长长的讲解之后,无奈地打量看身上这件堪称奢华的礼服和密密麻麻的勋章,苦笑著说道。 “陛下,这是您和皇后在万民心中树立形象的重要时刻啊,”路易斯大公满脸喜色地补充道,“威严与仁慈並重。十年前的典礼您也参加过,想必不会太过生疏吧?” “好吧,好吧。”弗朗茨摆了摆手,他之前倒是在奥匈帝国留下的残存影像和一些电视剧见过这些繁杂的仪式,等到自己真上身体验的时候,感觉只有痛苦两个字。 “索菲大公夫人驾到!” “弗朗茨。”雍容华贵的索菲大公夫人优雅地走到儿子身边,细心地为他整理著有些歪斜的衣领,“这是帝国最为鼎盛的时期,你和茜茜理应如此,这是皇室的职责所在。” “我明白的,母亲。”弗朗茨恭敬地点头应道。 之后弗朗茨和自己的老爸弗兰茨·卡尔大公聊了聊,什么今天钓鱼空军没有啊,要不要等会再去喝几杯黑麦啤酒之类的。弗兰茨·卡尔大公可算是真真正正的不谈论任何政治的人,一般都是索菲大公夫人负责。 “伊莉莎白皇后驾到!” 伴隨著侍从官洪亮的通报声,茜茜仿佛春日里的精灵般轻盈地步入房间。她身著一袭纯白色的礼服长裙,裙摆上繁复的银丝刺绣在晨光中闪烁,头戴著镶满珍珠与钻石的皇冠,那標誌性的栗色长髮以传统的奥地利宫廷髮式高高盘起。 “弗朗茨。”茜茜对丈夫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俏皮,“看来我们都被打扮成了精美的展览品呢。” 索菲大公夫人闻言微皱眉头,但看在这是重要场合的份上,並未多说什么。 “茜茜,你看起来美极了。”弗朗茨由衷讚嘆道,暂时忘记了身上繁复礼服的不適。 “陛下,皇后殿下,马车已经在外准备妥当。”温迪施格雷茨亲王適时提醒道,“是时候启程了。” 弗朗茨向茜茜伸出手臂,“我亲爱的皇后,愿意与我一同去经受这场折磨吗?“ 茜茜挽住他的手臂,低声细语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值得。” 在一眾侍从的簇拥下,帝国最尊贵的两人缓步走向等候在皇宫正门的马车。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在他们身上,为这对年轻的帝后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上午九点整,帝国军乐队开始在广场上整齐列队。一百二十名身著深蓝色军礼服的乐手,肩上金色的綬带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军乐队指挥官高举闪亮的指挥棒,雄浑激昂的拉德茨基进行曲顿时响彻云霄。 九点三十分,皇家卫队威风凛凛地率先入场。他们身著纯白色的礼服,胸前金丝綬带与勋章在阳光下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紧隨其后的是帝国陆军各兵种的威武方阵:骑兵团骑著高大神骏的战马,步兵团举看寒光闪闪的刺刀,波希米业炮兵团推看擦拭得錚亮的青铜火炮。 超过五千名久经沙场的军人在广场上列队,构成了一幅气势磅礴的军事画卷。这些军人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建功立业的勇士,他们身上仍带著硝烟的气息。 十点整,伴隨著震天动地的礼炮轰鸣,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皇帝的御驾从霍夫堡宫缓缓驶来。这位年仅30岁的年轻君主身著威严的陆军元帅礼服,胸前佩戴著代表帝国最高荣誉的金羊毛骑士团勋章与军事玛丽亚·特蕾西亚勋章。 他骑在一匹神采奕奕的纯白色利皮扎马上,身后簇拥著帝国军事大臣、宫廷大臣等重臣显贵。 上午十一点,授勋仪式正式开始。 仪仗队抬来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摆放著几把镀金的仪式剑。这意味著最重要的环节即將开始。 “现在,”皇帝弗朗茨·约瑟夫站在一个大大的漏斗形说话筒面前,宏亮的声音说道:“我们將见证一些特別的普升。在对撒丁的战爭中,有几位军官和土兵展现出了超越身份的勇气与才能。帝国的贵族阶层永远向真正的英雄开大门。” 第一个被唱名的是米夏埃尔·韦尔斯上尉,来自维也纳郊区的一个製革匠家庭。在战爭中,他凭藉过人的战术才能,指挥一个连队击退了三倍於已的敌军进攻。 米夏埃尔跪在皇帝面前的红垫上。弗朗茨取过仪式剑,先是轻点他的左肩, 再点右肩: “以哈布斯堡王朝的名义,我授予你骑士爵位。从此以后,你將是冯·韦尔斯骑士。愿你永远以荣誉与忠诚为誓。” 韦伯起身时,一位侍从已为他披上了象徵骑士身份的披风。 作为新普贵族,他將获得在匈牙利王国的一处小领地,这也是弗朗茨的一个措施,所有新晋的贵族,马扎尔人被他封到了刚得到的南德意志地区,一些德意志人会被封到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加快当地的民族融合。 第二位是约瑟夫·施密特少校。这位出身商人家庭的军官在战爭中表现出非凡的指挥才能。他指挥部队在圣马蒂诺教堂周围展开巷战,在兵力处於劣势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了整整一天,最后才有序撤退。他的部队给予敌人重创,击毙击伤约800人,缴获大量武器弹药。 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三位一一一位名叫安东·克劳斯的普通上士的事跡最为传奇。 在洛纳托战役最激烈的时刻,他发现法军的补给线路经过一条偏僻的山谷。 他带领30名士兵悄悄潜入敌后,伏击了一支由20辆大车组成的辐重队。 儘管在战斗中左臂中弹,他仍然指挥部下焚毁了补给物资,切断了法军一个军整整一天的给养。这一行动极大地影响了战局走向,迫使法军不得不推迟总攻时间。 在撤退时他还救出了4名被俘的奥军土兵。 “克劳斯上士,”皇帝说道,声音中带著少见的温和,“你的行为证明,高贵不在於出身,而在於灵魂。我將授予你骑士爵位!” 当克劳斯从红垫上起身时,他已经是冯·克劳斯骑士了。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旁边的专门安排的照相师从各个角度拍摄著这场重要的授勋典礼。 与此同时,部署在维也纳市区的各个播音喇叭也如同魔法一般向未能亲临现场的人播放这件盛事,每次授勋读到一个平民,就引起围在这个黄铜喇叭跟前的一些人的惊呼。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安东·克劳斯上士..::.:”播音员激动的声音通过铜管和气压传遍了维也纳的大街小巷,“这位出身平民的英雄在洛纳托战役中......” 在格拉本大街的转角处,一群工人围在喇叭前专注地听著。当播音员描述克劳斯如何在负伤的情况下仍坚持指挥作战时,人群中发出讚嘆声。 一位年轻的学徒激动地说:“看,连皇帝陛下都承认,现在是靠本事的时代了!不单单是血统了。” 每一位获勛军官上前时,都会单膝跪地。皇帝亲自为他们佩戴勋章,並用剑轻点他们的肩膀。 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精挑细选了30名值得上台在公眾面前接受授勋仪式的人,毕竟这次战爭荣获贵族荣誉的人比往常太多。 但是时间好像还是超了点,可能会影响后面进程安排。 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对路易斯大公低声说了些什么,这位大公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不了延长一个小时。 这个庄重的时刻,象徵著帝国对军人的最高褒奖。 在授予完最后一枚勋章后,弗朗茨·约瑟夫返回到主席台,他身后站著端庄优雅的茜茜皇后。 弗朗茨举起右手,向台下黑压压的军民发表演说: “我亲爱的將士们,忠诚的臣民们!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个神圣的广场上,在欧根亲王与卡尔大公的见证下,不仅是为了表彰这些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勋的勇士,更是为了彰显我们伟大帝国的团结与力量。 在过往的岁月中,我们共同经歷了诸多风雨与挑战。但正是你们的忠诚与勇气,让哈布斯堡的旗帜依然高高飘扬在多瑙河上空。你们中有来自波希米亚平原的步兵,有来自匈牙利大草原的骑兵,有来自蒂罗尔山地的猎兵,但我们都是奥地利帝国的儿女! 作为你们的皇帝,我向上帝起誓:將继续为帝国的统一与繁荣而奋斗,为每一个忠诚的臣民谋求幸福。愿上帝保佑奥地利,保佑我们所有人!” 皇帝的演说激起了震天的欢呼。广场上的市民们挥舞著手帕和帽子,军队中爆发出整齐的“方岁”呼声。许多老兵热泪盈眶,年轻士兵的眼中闪烁著崇敬的光芒。 在场的平民中,不乏维也纳的市民、商人和工匠。 一位麵包店老板抱著自己的小儿子,指著皇帝向孩子解释:“那就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就像我和妈妈永远爱你一样,他也在保护和爱著帝国的每一个子民。” 附近的一位老妇人擦著眼泪说:“我的儿子就在蒂罗尔猎兵团服役,今天看到陛下如此亲近士兵,我真是太欣慰了.::” 仪式结束后,军乐队再次奏响音乐,军队开始分列式行进。骑兵的马蹄声、 步兵的整齐步伐声、军乐的昂扬旋律交织在一起,在维也纳的上空久久迴荡。直到正午时分,最后一个方阵离开广场,市民们才依依不捨地散去。 这场阅兵和授勋仪式不仅展示了奥地利帝国的军事实力,更展现了哈布斯堡王朝试图通过军事荣誉制度来凝聚这个多民族帝国的努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维也纳的报纸都在详细报导这一盛事,帝国各地的居民通过报纸了解到了这场典礼的盛况。 这一天也成为了奥地利帝国歷史上一个重要的象徵性时刻,展现了年轻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致力於维繫帝国统一的决心,以及他对军队的重视。 在军队与民眾的欢呼声中,这个横跨欧洲中心的帝国似乎又找回了昔日的荣光。 第159章 奥地利的棉纺织工业蓬勃发展 第159章 奥地利的纺织工业蓬勃发展 1860年7月的一个闷热午后,知了在树梢上不知疲倦地哎哎鸣叫著,仿佛要將这盛夏的燥热渲染到极致。 在波西米亚王国乌斯季地区的布尔国营纺织厂里,轰隆作响的机器声震耳欲聋,混杂著刺鼻的蒸汽和染料气味在车间里瀰漫。 女公组长安娜太太和其他女工们正满头大汗地將一批刚染好的金黄色布从滚烫的大染缸中笨拙地捞出,老旧的木质滚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沉重的布料在其间缓缓穿行。 就在这时,弗朗茨的马车在威风凛凛的皇家卫队护送下,稳稳地停在了厂门口。他小心翼翼地下车,习惯性地抚平了这件安娜皇后亲手挑选赠送的考究灰色衬衫上的褶皱。他转身对著马车內微笑道:“到站了,请下车吧,我亲爱的大臣们。” 话音未落,一旁的士兵们便整齐划一地立正站好,洪亮地高呼:“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 “ 弗朗茨抬手遮挡著刺目的阳光,暗自庆幸波西米亚七月的天气虽然炎热,却比他前世经歷过的那种动輒高温的恶劣气候要宜人得多。他优雅地向部下们回了个標准的军礼,自光柔和。 马车內,一脸严肃的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神情傲的贸易大臣格奥尔格· 奥托·阿洛伊斯·冯·托根堡相继走下车来。 紧接著,一个略显富態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衝到弗朗茨面前,笨拙地摆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军姿,涨红著脸高声喊道:“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他早就听说皇帝陛下钟爱军队作风,心想这样做一定能討得圣心。 一旁的布拉格工商业监管局副局长亚內克·扎霍拉只得无奈地捂住脸,暗自嘆息。这个与他相熟的厂长虽然提前得知皇帝要来视察的消息,却弄出这般尷尬的场面,实在是貽笑大方。 弗朗茨被逗乐了,温和地笑道:“很有意思,您就是这座工厂的厂长吧?” “是...是的,陛下。”那位浑身僵硬的厂长结结巴巴地回答,手臂依然笔直地举著,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我是布尔国营纺织厂的厂长拉代克·赫洛热克。” “赫洛热克先生,请放轻鬆些。”弗朗茨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带我们参观一下工厂吧。” “啊!好的,陛下。”赫洛热克连忙手忙脚乱地跟上。 很快,弗朗茨一行人在一台巨大的自动纺纱机前驻足。这台足有七八米长、 两三米高的机器正在有条不素地运转著,与弗朗茨此前在维也纳见过的骤机大不相同。 “陛下,”见弗朗茨饶有兴致地打量著机器,赫洛热克赶忙深深鞠躬,热切地介绍道:“这是环锭纺纱机,在欧洲还不太常见。我前些年去美国採购时见过,经过反覆测试,发现它的效率和安全性都非常出眾,这才採购了一批。” “原来你还去过美国。”弗朗茨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的,陛下。”赫洛热克的脸上泛起自豪的神色,“不过最近就不用跑那么远了。多亏了帝国政府统一调配,我们的成本大幅降低。再加上这些新式设备,”他挺起胸膛,“我敢说,我们工厂的產量在整个波西米业王国首屈一指,就连那些私人企业也比不上。” 弗朗茨微笑著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与美国南方的交易確实让双方都尝到了甜头。以低於国际市场百分之十五的价格大量进口他们的、菸草等原料, 用已经淘汰的军火作为交换,对美国人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恐怕持续不了太久了一一再有一年光景,美国那边怕是就要陷入內战的漩涡了。 弗朗茨內心思考著要不要想办法劝劝南方那帮傢伙,先別公开跳反,积蓄实力再说,美国的南北战爭还是南方的军队先动的手。 他是真想好好劝劝那帮奴隶主,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嘛,多好的计策呀,事实上独立就行,而且,先开打在道义上总归是不对的。 穿过喧囂的机器厂房,弗朗茨轻轻挥手,示意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贸易大臣格奥尔格·奥托·阿洛伊斯·冯·托根堡靠近。微风拂过他们的衣襟,带来一丝凉意。“我们的纺织產业发展得如何?”弗朗茨不经意地问道。 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没有给纺织企业减税,但有了南方廉价的支撑, 这些企业也算是蓬勃发展起来了。只是等到美国南北战爭爆发,这些靠廉价原料撑起来的企业主们恐怕就要叫苦连天了。 奥地利帝国的殖民地实在太少,好不容易才在这一年里占据了桑给巴尔岛, 在马达加斯加建了个小小的据点,已经是刚成立的殖民部绞尽脑汁的成果了。 “確实不错,陛下。”布鲁克男爵推了推鼻樑上泛著金光的眼镜,动作优雅地从隨从手中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泛黄的文件。他用沉稳的声音匯报导:“根据最新统计,截至6月中旬,我们的纺织企业数量增长了两倍有余,產量更是暴增了百分之一百六十。现在,我们的產品已经在义大利、俄国,甚至普鲁士的部分地区占据了相当可观的市场份额。” “唉..:”弗朗茨轻嘆一声,目光有些忧虑,“美国的廉价確实让我们占尽了价格优势。不过等到..:” 贸易大臣格奥尔格警觉地环顾四周,见周围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问道:“陛下,您是在担心美国即將发生的內部分裂吗?” 往日里,奥地利帝国对美国的事务向来漠不关心。一来是距离遥远,隔著浩瀚的大西洋;二来奥地利的海军实力有限,只能勉强维持近海防务;更何况国內事务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关心大洋彼岸的事? 更糟的是,美国还庇护看匈牙利的革命分子。记得当时,奥地利驻美公使胡尔塞曼男爵还与美国国务卿丹尼尔·韦伯斯特发生过一场激烈的爭执,最后不了了之。 但自从弗朗茨开始与美国南方进行军火与的贸易往来后,维也纳政府內部上下的態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甚至专门召回驻美大使述职,详细了解美国的局势。 在弗朗茨的分析和持续不断的军火交易的影响下,大臣们也逐渐认同美国內战在所难免的判断。这甚至影响了帝国的部分国策一一一旦战爭爆发,廉价的供应链必然中断,那些快速扩张的纺织企业势必遭受重创。 当然,弗朗茨也很谨慎,从未向南方出售过军舰。一来是军舰太难遮掩,二来他也清楚,在海军实力上,南方根本无法与北方的工业实力抗衡。 “不错,工业增长固然可喜,但过度依赖美国供应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弗朗茨语气坚定地说,“我可以明確地告诉你们,最多不出两年,美国必定爆发內战。” “两年?”贸易大臣格奥尔格露出困惑的神色。他有些拿不住,皇帝陛下难道有著未下先知的能力,听说他最近在找占星术土,的確很可能学了几手。 “陛下,”布鲁克男爵適时地插话道,一边说一边轻轻整理著自己的领结,“暂且不论美国內战,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埃及这个选项。埃及的品质举世闻名。虽然之前西奈半岛的事件让奥斯曼帝国和埃及之间產生了一些纷爭, 也影响了我们与埃及的关係,但现在或许可以通过一笔可观的订单来修復这种关係。” 埃及自从土埃战爭被英国插手打断了脊樑之后就再也不是那个伊斯兰教世界的希望了,不过他们產的其他人也都在用,这也有点不好办。 “你们先看著搞,另外多囤点,陈也能勉强用。”弗朗茨摆摆手,“然后政府发布一个行业警告令,纺织企业危机的可能性你们说一下,希望止住他们投资的心吧。” “好,陛下,我回去找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商议一下这件事。” 弗朗茨微微頜首,结束了这番谈话。隨后,他带领眾人步入一间崭新的纺织车间。眼前是整齐排列的蒸汽纺织机,机器轰鸣声中,数百名工人如穿蝴蝶般在其间穿梭。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照亮了飘荡的絮,也映照出堆积如山的原料。 来到染布区时,弗朗茨的突然出现令女工们惊慌失措,直到厂长示意后才继续工作。弗朗茨突然伸手探入正在清洗布料的水中,厂长拉代克·赫洛热克先生刚要上前阻止,却被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拦下。 弗朗茨快步走向另一个水盆,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名年轻女工红肿变形的双手,眉头紧锁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女工被皇帝握住双手,嚇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女工组长安娜太太连忙上前,微微欠身解释道:“陛下,染布需要用到化学製剂,长期接触对人体有害,尤其是手部最容易受伤。”她无奈地嘆了口气,“仅这个月就已经是第五个出现这种情况的工人了。” 染坊的工作环境確实令人揪心。女工们每天都要將手浸泡在含有铬酸盐、硫酸等刺激性化学品的染缸中。虽然她们用破布条包裹双手,但收效甚微。 这名女工的手已经出现化学性烧伤,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但为了生计, 她们不得不咬牙坚持。这还是待遇相对较好的国营工厂,私营工厂的工人往往干不到两年就会被辞退。 厂长拉代克·赫洛热克先生脸色刷白,嘴里不住地念叨:“完了完了..:” 弗朗茨紧眉头,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厂长,转而对工商业监管局副局长亚內克·扎霍拉说:“我们这些经常接触化学品的工厂,难道连基本的防护措施都没有吗?” 副局长亚內克·扎霍拉双腿发软,结结巴巴地答道:“回陛下,这个...就连英国也.:” “我在问我们的工厂!”弗朗茨突然提高了声调。 好吧,他心里清楚,这是肯定的,这个年代的工人有时候还不如一些大家族之前没解放之前的农奴。 “陛下,”副局长亚內克·扎霍拉腿肚子软了,心里面啥都乱了,哭丧著脸说道:“陛下,非常抱歉,波西米亚王国所有国营工厂基本是没有防护工具的。” “陛下,这在业內確实是普遍现象。”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也想说些什么。 弗朗茨抬手制止了他,神色严肃地说:“从我们的国营工厂开始,所有接触化学製品的工人必须配备防护工具。”他指著那位手部受伤、泪眼婆娑的女工说:“先送她去医治,然后每个人都要配备橡胶手套。” “陛下,这会大幅增加成本..:”財政大臣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在他看来,虽然情况不太理想,但全欧洲都是这样。 “成本?”弗朗茨打断道,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副手套能值多少钱?实在不行我自掏腰包!立即在帝国所有国营工厂推行防护措施。除了橡胶手套,还要配备防护服和护目镜。这些东西帝国科学院都有。” “不要说什么可是,”弗朗茨態度坚决,“工人的健康比那点利润重要得多。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弗朗茨的话让车间里的工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名受伤的女工突然跪倒在地,硬咽著说:“谢谢陛下!” 安娜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带领著其他听到皇帝承诺的女工们纷纷跪地行礼。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会如此关心她们的健康状况。 那晚,弗朗茨在书房里翻阅著工商业监管局送来的报告。他的秘书长温布伦纳小心地提醒道:“陛下,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递交了一份关於防护设备成本的详细预算。” 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文件,陷入沉思。突然,他想起今天在纺织厂看到的场景,那些伤痕累累的双手,那些强忍著痛楚继续工作的工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你知道吗,”弗朗茨缓缓开口,“一个熟练的纺织工人需要多久才能培养出来?” 温布伦纳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些文件,然后答道:“据工厂的报告,至少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 “没错,”弗朗茨转过身来,“而现在我们的工人呢?因为缺乏防护,很多人千不到两年就不得不离开。化学品的伤害不是一朝一夕的,它们会慢慢侵蚀工人的健康,直到他们再也无法工作。”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档案,“看看这些数据,工厂每年要多少时间和金钱来培训新工人?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工人,他们掌握的技艺,对布料的理解,对机器的熟悉程度,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一个熟练工人的效率至少是新手的三到四倍,產品的质量更是天壤之別。 更別说那些已经能够指导他人的老师傅了。”弗朗茨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为了省下几副手套的钱,就让这些宝贵的人才提前离开,这才是真正的浪费。我希望你们能理解这一点。” 幕僚长温布伦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確实,仅仅培训新工人的成本,可能就远超过防护设备的支出了。”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弗朗茨语气变得柔和,“这些工人也是我们帝国的子民,是家庭的支柱。他们的健康就是帝国的財富。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保护都不能给予他们,还谈什么工业发展?” 他在桌前坐下,提笔又写下一道命令:“从下个月起,所有接触危险化学品的工厂必须配备完整的防护设备。同时,设立专门的基金,用於工人的医疗救助。这不仅是道义上的责任,更是確保我们工业持续发展的必要投资。” “去吧,”弗朗茨对温布伦纳说,“需要让他们明白,这不是额外的支出, 而是对未来的投资。一个懂得珍惜人民的国家,才能在工业竞爭中立於不败之地。” 第160章 海军设想 第160章 海军设想 1860年8月的清晨,维也纳的朝阳刚刚升起,弗朗茨气喘吁吁地跑完了最后一圈。他接过侍从约翰递来的洁白毛幣,仔细擦拭著额头上的汗珠,微微喘息著问道:“今天有人找我吗?” 自从回到维也纳,弗朗茨就坚持每天清晨锻链的习惯。有时是晨跑,有时练剑,偶尔也会和妻子茜茜一同骑马,享受著难得的清晨寧静。除非特別紧急的事务,这段时光向来不受打扰。 “陛下,暂时还没有。”侍从约翰恭敬地接过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毛巾,轻声补充道:“今上午只有马克西米利安大公预约覲见,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 “嗯,很好。”弗朗茨一边舒展著有些酸痛的肌肉,一边在心里盘算著待会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重要会谈。关於帝国海军发展的事宜,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忽视。 回到书房后,弗朗茨开始认真整理桌上堆积的文件:奥地利驻英国大使发来的详细报告,记录著英国海军內部激烈的发展路线之爭;一份绘製精良的法国“光荣號”情报素描;闹得沸沸扬扬的普鲁士海军扩张计划;还有几份来自的里雅斯特造船厂的专业技术评估报告。 当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到达时,弗朗茨正全神贯注地研读著一份英国《工程师报》的剪报。报纸上密密麻麻地记载著关於新式装甲材料的热烈討论和对铁甲航的爭论。 工程师申慷慨激昂地宣称:“法国光荣號的下水无疑標誌著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其4.5英寸厚的装甲板足以有效抵御当前绝大多数舰炮的猛烈攻击。这铁一般的事实证明,铁甲舰就是未来的方向!” 工程师乙则持谨慎態度:“铁甲舰存在诸多函待解决的技术难题。首当其衝的是航速问题,沉重的装甲严重影响了船体性能。『光荣號在恶劣海况下的表现令人忧心。装甲板间的接缝极易遭受炮击破坏,一旦受损,渗水会导致船体严重倾斜。更不用说铁甲在海水中的腐蚀问题,维护成本非常高。” 工程师丙则从经济角度提出质疑:“最大的癥结在於成本。一艘铁甲舰的造价堪比三艘传统战列舰。若將日常维护费用计算在內,这般巨额投入是否值得, 实在值得深思。” 弗朗茨看看挺乐,他觉得要是下一期报纸再刊登一则討论续,感觉就相当於后世在论坛贴吧刷帖子驳斥观点一般,虽然时效性有些差。 英国皇家海军方面也早知道了法国光荣號铁甲舰的下水,毕竟拿破崙三世挺骄傲地大肆宣传,这货弗朗茨一直觉得他有些怕英国人,或者说偏向於英国一方,什么事比如克里米亚战爭又或者刚刚签订的英法贸易条约,都是英国人占了便宜。 不过海军方面,的確英法是在竞爭的,毕竟一个世界第一,一个世界第二。 按照奥地利帝国在伦敦公款旅游的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打探到的消息,英国皇家海军內部吵翻天了,保守派对任何突破传统认知的战航设计都嘴之以鼻。 而以年轻军官为主的少壮派却看得很清楚:风帆战列航早就跟不上时代了。 他们强烈要求立即开工建造新式铁甲舰,同时叫停正在建造中的新一代壁垒级风帆战列舰计划。 英国皇家海军反应的迟钝也算是体现出了大国海军的谨慎,毕竟走对路了, 那叫理所应当,走岔路了那叫自掘坟墓。 要是没有弗朗茨这个穿越者在,奥地利帝国海军估计还要把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经费全扔到木质战列舰、护卫舰上面,毕竟那玩意量大管饱,便宜啊。 就在他思索间,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他身著一袭笔挺的深蓝色海军军装,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皇帝陛下万岁!”他响亮地致意。 “来了,马克西米利安。”弗朗茨放下报纸,招呼著他到另一旁的桌子前面坐下,“你得看看这个有趣的东西,英国《工程师报》上的討论。”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点点头,然后在皇帝对面恭敬地坐下,接过报纸,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爭论。 片刻后,他抬起头,嘴角泛起一丝自信的微笑:“英国人的反应竟如此迟缓?真是难以置信。要知道,我们的格拉多號预计明年初就能下水了。” “英国毕竟是个百年海军大国,”弗朗茨轻笑著將几颗鲜红的枣子推到马克西米利安大公面前,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就和我们帝国一样,內部有太多反对新事物的保守派。他们的阻力不小,但说实话,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没有道理一毕竟尝试新事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制服领子。 他太清楚国內保守派的力量有多大了。若不是1848年的革命差点让奥地利帝国分崩离析,再加上一批顽固的老傢伙相继离世,恐怕现在的改革还停留在梅特涅时期的层面上,连影子都看不到。 这种情况在海军界同样存在。不过比起歷史悠久,根基深厚的英国皇家海军,奥地利帝国的海军反而因为规模较小而显得灵活。在皇帝的支持下,他这个哈布斯堡大公能够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陛下,”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正了正身子,从一旁侍从手中接过一份厚实的文件,“我这次来,首要任务是向您匯报格拉多號的最新进展。” 他恭敬地將报告递到弗朗茨面前,继续说道:“通过格拉多號的建造实践, 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这级铁甲舰的製造工艺。因此,我打算申请建造6艘新的铁甲舰。另外,我还计划將国內现有的木质风帆战列舰和新下水的几艘护卫舰改造成铁甲舰。虽然只是拆除上层申板后简单铺设一层装甲,防护性能肯定比不上全新设计的铁甲舰,但也能大幅提升战斗力。” 弗朗茨仔细翻阅看格拉多號的资料,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他记得自己之前反覆叮嘱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要先造一艘铁申舰试试水,但眼前这份设计图纸却让他感到困惑。 “马克西米利安,你看这个,”弗朗茨將图纸转向弟弟,指著上面的细节, 语气中带著些许不解,“为什么还保留著风帆?而且这个火炮布局也不对劲,怎么还是传统的侧舷炮排?没有考虑过旋转炮台吗?” “呢..:”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略显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陛下,这可是目前全球海军的主流设计啊。就连法国的光荣號也是採用风帆和侧舷炮排的配置。”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解释道:“至於旋转炮塔,英国人確实试验过,但根据演习结果,虽然灵活性更好,却完全比不上侧舷炮排的火力密度。毕竟,数量才是关键。” 弗朗茨盯著这个自己的弟弟,儘管这位还算对海军的研究堪称哈布斯堡家族第二人,但没有自己这个第一人的领导还是不太行啊。 弗朗茨前世写论文赶稿子那是拖延的不行,没事就喜欢看德棍的穿越小说啊,看的小说多了,自然也就耳濡目染的学到点东西,撞击舰、前无畏舰、无畏舰的概念,在他脑海里都有个大致的轮廓。 再加上玩战舰世界游戏的经验,他可以篤定地说:可旋转式炮塔绝对比侧炮排先进得多一一毕竟在后世,侧舷炮排早就被扫进了歷史的垃圾堆。 从19世纪中期开始一直到20世纪初,海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阶段,这一时期,基本上十年为一个界点,发展出来的新舰船就会淘汰前面的舰船。 19世纪50年代开始流行木质蒸汽军舰,比如拿破崙號,特点是仍保留完整的帆装,蒸汽机为辅助动力,侧舷布列多层火炮,仍沿用帆船时代战术。 19世纪60年代开始发展出了铁甲舰初期,代表舰:法国光荣號,英国勇土號,特点是铁包木结构,水线装甲带,蒸汽机成为主动力,但仍保留应急帆装。 19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工业能力进步,钢铁產量和质量提高,这一时期的舰船逐步拋弃木材作为防护层,採用完全钢製的装甲和舰体结构,以实现更强的防御力和耐久性,代表舰是义大利“卡约·杜里奥”號, 之后隨著电力的大发展,舰艇开始使用封闭式旋转炮塔,例如英国“皇家君主”级战列航。 19世纪90年代至20世纪初,战舰发展进入所谓的“前无畏舰”时期,这一时期的战舰是传统铁甲舰向无畏舰过渡的重要阶段。 之后就是1906年英国“无畏”號战列航的下水,標誌著现代战列舰时代的开始。 弗朗茨虽然会画个大概的战列舰的图,但在技术细节上却是个十足的外行, 可能和段子里面的威廉二世一样设计的舰艇下水就沉,而且现在的技术也不支持。 不过,要给奥地利帝国海军指明一个大致的发展方向,他还是有这个底气的,先搞个全钢製结构铁甲舰试试, “咋了,大哥。”马克西米利安大公被弗朗茨盯得有些发毛了,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然后虚心地接著问了句,“您难道认为可旋转式炮塔是未来主流吗?” “等一下,马克西。”弗朗茨突然打断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走向办公桌后方。他略显急切地翻找著什么,衣袖在慌乱中差点打翻了墨水瓶。 很快,弗朗茨抽出一张崭新的图纸,將它铺展在橡木桌上。“先看看这个。”他拿起一支炭笔,开始在纸上勾勒一艘造型独特的军舰。 “你看,”他的炭笔在纸上游走,“这是我构想的新式军舰。全钢结构,不需要木质框架,也完全摒弃了风帆。”他停顿了一下,指著船体中央处,“传统的侧舷火力配置已经落伍了。这里將安装一座能360度旋转的炮塔,配备两门重型火炮。” 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仔细端详著图纸,眉头微。他回想起最近在的里雅斯特皇家造船厂与厂长约翰的討论,谨慎地开口道:“陛下,旋转炮塔的想法確实可以尝试,但全钢结构会带来诸多技术难题。最棘手的就是重量问题。” “没错。”弗朗茨点头承认,隨即又在图纸上添加细节,“所以我们需要更强劲的蒸汽动力系统。这里,採用双螺旋桨设计,前后都要设置水密舱壁。装甲带必须覆盖水线以上两英尺。” 看看弟弟若有所思的表情,弗朗茨语气坚定:“马克西,我可以向你保证, 全钢结构和可旋转式炮塔绝对是海军的未来。至於你担心的问题,都是技术层面的小问题。让技术部门研究材料和动力系统,让波拉和的里雅斯特的设计师们各自提交方案,我们可以先做个实验性项目。” 马克西米利安认真研究著图纸上的每个细节:“这確实是革命性的设计。”作为哈布斯堡家族最懂海军的人,他大概也领悟到了什么,至少全钢结构的铁甲舰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存在。 不过很可惜,奥地利帝国的重心永远是在陆地,弗朗茨想造这个,只是为了节约资金,不让帝国海军走弯路,短期內奥地利帝国肯定不会和海军大国打仗, 能保证亚得里亚海不像上次那样被堵在家门口和远洋殖民就行了。 弗朗茨轻轻敲击著桌上的图纸:“这次的实验舰必须严格保密。”他警了眼桌角的《工程师报》和光荣號素描,眼中闪过一丝狡,“可別让某些国家抄走了我们的创意。”让英法两国在落后的军舰上多浪费些精力,对奥地利帝国来说也是一种胜利。比如英国现在还在执著地建造风帆战列航。 “但是陛下,我不得不说这个设计太过激进了,”马克西米利安喃喃道,“恐怕连英国的造船厂都未必敢尝试这样的实验。” 弗朗茨眉头紧锁:“的里雅斯特造船厂目前情况如何?” “工人技术还不错,但处理大型钢板的经验不足。更大的问题在於帝国钢铁工业基础薄弱,建造您设计的军舰需要大量高质量钢材。” “那就循序渐进。”弗朗茨沉吟片刻,注意到弟弟略显忧虑的眼神,最后嘆了口气,“这样吧,我们分三步走:首先为现有木质军舰加装部分装甲;其次少量建造铁包木结构的过渡型军航。“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这两种只要能满足我们的殖民需求,能够对抗美国海军就够了。” “至於全钢结构军舰,就当作实验项目来做。” “美国海军?”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疑惑地挑起眉毛。 “没错。”弗朗茨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虽然爆发衝突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就算有也是欧洲各国联手千预美国的局势,但暂且就把它当作我们的假想敌吧。” ps:威廉二世的战舰设计图。 小型巡洋舰设计草图快速战列舰设计草图 第161章 林肯 第161章 林肯 1860年10月16日的秋日下午,空气中瀰漫著枫叶特有的清甜香气,金黄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达特茅斯学院古朴的砖墙上。 在新罕布夏州汉诺瓦镇达特茅斯学院的大礼堂內,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窗外的凉风时不时地掀动著厚重的窗帘,带来阵阵秋意。 高大瘦削的亚伯拉罕·林肯佇立在讲台上,他那標誌性的黑色高顶礼帽已经摘下,露出微卷的黑髮。他那张稜角分明的脸庞上有些疲惫,深邃的眼窝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浓密的络腮鬍和突出的颧骨让他看起来既威严又平易近人。 林肯先生的演讲已经进行了三十多分钟了,底下坐著的除了学生就是社会贤达,例如达特茅斯学院校长埃文斯、当地的艾朵纺织厂的老板艾布特等等,他们都身著考究的正装,专注地倾听著这个略带愤怒的声音。 “诸位先生,“林肯突然话锋一转,“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记得,就在去年的今天,发生过一件与我今天演讲主题密切相关的大事吗?” 林肯的问话在礼堂內激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没过多久,一个手捧笔记本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举起右手,身子已经微微离开座位。在得到林肯的首肯后,他“腾”地站了起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是您和道格拉斯议员的辩论吗?” 这位年轻人紧紧抱著笔记本,仿佛那是他的护身符,激动地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报纸上刊载的您那掷地有声的话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林肯的语调:“道格拉斯参议员完全不关心人们对奴隶制投赞成票还是反对票。但我深深在意!我认为这是一个根本的道德问题。 如果奴隶制不是错误的,那么就没有任何事是错误的!” 林肯温和地笑了笑,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这位热情的年轻人就座。“先生,非常感谢您能记住我的话,但这並不是我所指的事件。” 听闻此言,这位显然是鼓足勇气想在偶像面前一展风采的年轻人略显失落, 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林肯的目光转向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学生,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是哈珀斯渡口事件,”那位高大的学生带著几分不屑说道,“约翰·布朗带著一群叛国者袭击了维吉尼亚州的陆军军火库,后来被南方民兵抓获,大多数人都死了。约翰·布朗被处以绞刑。” 林肯点头確认,隨即礼堂內爆发出更激烈的爭论。有人称约翰·布朗为爱国者,驳斥之前那位学生的“叛国者”之说;也有人认为袭击奴隶主的行为违背了宪法精神。但总的来说,大多数学生对约翰·布朗持同情態度。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林肯忧鬱的面容上,为他增添了几分庄严。他沉声说道:“约翰·布朗的行动无疑是犯罪性质的,他的所作所为並不能代表共和党。 我始终主张通过宪法和法律途径来遏制奴隶制的扩张,而非採取暴力手段。” 这番话立刻在礼堂內激起一片譁然,但林肯继续说道:“然而,我们也不能忽视这一事件背后的根本原因一一奴隶制。奴隶制本身就是一种暴力制度,它必然会激发极端的反应。” “一个分裂的房子不能长久存在,我相信这个政府不能永远维持半奴隶制半自由制的状態。我並不期望联邦解体,我並不期望这座房子倒塌,但我的確期望它不再分裂。它要么全部採用一种制度,要么全部採用另一种制度。” 就在林肯继续阐述著:“自1820年的密苏里妥协以来,奴隶制一直在向西部蔓延。堪萨斯-內布拉斯加法案废除了36°30'以北禁止奴隶制的规定..:”的时候,台下留著大白鬍子的参议员爱德华·贝茨正低声对身边一位衣著讲究的绅士耳语道:“摩根,我建议你最好儘快把公司在南方的业务撤回来一部分,局势已经变得相当微妙了。” 这个摩根全名是朱尼厄斯·斯宾塞·摩根,他就是大名鼎鼎的j.p.morgan的父亲。 那位衣著考究的绅士目光依然停留在正慷慨激昂演讲的林肯身上,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你们觉得南方那边会开战吗?” “这种可能性確实存在,”参议员爱德华·贝茨一边若有所思地授著他那浓密的白鬍子,一边说道,“联邦海关管理局最近频频接到举报,说是港口有违禁物品入境,虽然一直没有找到確凿证据。但更令人担忧的是,维吉尼亚等南方各州已经开始將民兵整编为正规部队,甚至在联邦军队中暗中煽动士兵为家乡退役。” “该死,”朱尼厄斯·斯宾塞·摩根脸上掛著得体的微笑,眼晴却闪过一丝冷意,“选举结果都还没出来,就玩这一套,看来民主党对自己的胜算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台上的林肯正展开一张精心绘製的地图,用手指著西部辽阔的领土:“请诸位看看这些新的领土,如果我们不採取及时的措施,它们都有可能沦为蓄奴州。 这不仅仅是一个道德问题,更直接关係到在座诸位年轻人未来的就业和发展..:” 参议员爱德华·贝茨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民主党现在可是自己把自己撕成了两半,北部民主党提名了道格拉斯,而南部民主党则选择了来自肯塔基州、明显支持奴隶制的约翰·c·布雷金里奇。这种分裂无疑大大削弱了他们的力量,更何况选举中还有其他候选人。” “感谢大家..:”台上的林肯微微欠身致谢。 “呵,战爭就战爭吧。”朱尼厄斯·斯宾塞·摩根依旧保持著优雅的微笑, 隨著眾人一起鼓掌“南方那点资產扔给那帮红脖子也无所谓,反正分量也不大。” 他的声音带著几分轻蔑:“这些脑子生锈的奴隶主难道没看到欧洲经歷大革命之后还剩几个农奴?就连俄国都开始著手准备解放农奴了,就让他们就抱著自己的黑奴溺死在这场竞爭里吧。 “反正,”朱尼厄斯·斯宾塞·摩根咧嘴笑道,“我们拿钱砸都能砸死这帮歷史垃圾堆里面的奴隶主。” 此时的美国,北方的工业实力早已远超南方。这个国家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分界线一分为二:北方是蓬勃发展的工商业资本主义社会,南方则是奴隶制种植园经济模式。两个地区之间的矛盾已经积累到了极限,只需一星火光,就可以引爆了。 北方的工业资本家们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支持者亚伯拉罕·林肯,道理也很简单,解放奴隶不仅能提供一批廉价的自由劳动力,还能开拓新的市场,让南方沦为北方的经济附庸。 演讲结束后,一位戴著圆框眼镜的学生举手提问:“林肯先生,如果您当选总统,將如何处理现有蓄奴州的问题?” 林肯谨慎地斟酌著措辞:“我无意干涉现有蓄奴州的內部事务,这是宪法赋予各州的权力。但我们必须坚决阻止奴隶制向新领土扩张。与此同时,我们要通过大力发展工业、修建铁路等方式,为年轻人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另一位学生追问道:“如果南方威胁要脱离联邦呢?” “联邦的统一必须得到维护,”林肯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但我们的首要目標是通过和平方式化解分歧。我深信,隨著北方工业的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南方人终將认识到,自由劳动制度才是未来的必由之路。” 在观眾席的一角,之前回答林肯提问的那位高大魁梧的学生正阴沉著脸,注视著被学生们团团围住的林肯。这位来自德克萨斯达拉斯的南方学生周围,聚集著一小撮同样来自南方的同学。 “道格,我们该怎么办?”一名身材瘦小的男生忧心地问道。在这所以北方学生为主的达特茅斯学院里,他们这群南方人总是显得格格不入,特別是在废奴问题上。 “等著瞧吧,大选结果还未可知。”魁梧的道格眼中闪著怒火,死死盯著那个在他眼中形如猴子般的林肯。 他恨不得立刻冲回宿舍取来手枪给对方两发子弹,但看到周围密布的警察, 还是强压下这个危险的念头。不过他內心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林肯当选总统,他们这群南方学生就立即回家,要么办理休学,要么转学他处。 1860年10月16日,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港口正下著瓢泼大雨。往日在港口上空盘旋的海鸥早已销声匿跡,码头上一群衣衫湿透的工人正手忙脚乱地將马车上的菸草搬运进仓库避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耳。 而在这附近的联邦海关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几乎要凝固。 托马斯·莱特,这位年近四旬的联邦贸易监管官员正用力拍打著那张橡木办公桌,脸色涨红,声音中带著难以抑制的愤怒:“老约翰,我们不能再这样装聋作哑下去了!最近三个月,来自奥地利的商船数量突然增加了一倍多。他们声称只是普通的、菸草与麵粉、饼乾贸易,但这里面肯定有鬼!” 坐在对面的约翰·威尔逊局长,这位满头银髮的老官员正慢条斯理地擦拭著他那副金丝眼镜。他深深嘆了口气,声音中透看倦意:“托马斯,你又来了。没有確凿证据,我们不能隨意干扰正常贸易,这是规矩。” “但是就在昨天深夜,我亲眼目睹码头工人在偷偷卸货,”莱特急切地说道,“那些箱子的重量明显不像是装著麵粉!而且我接到线报,那些奥地利商人总是神神秘秘地与南方的种植园主私下会面。” 威尔逊局长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眼镜重新戴回脸上,目光透过雨水模糊的窗户,望向港口停泊的商船:“我再有八个月就要退休了,托马斯。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按规矩办事。如果没有实质性证据,贸然採取行动只会引发不必要的外交纠纷。” “规矩?”莱特冷笑一声,“现在整个南方都暗流涌动,各州之间的关係越来越紧张。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这些南方的民兵已经比我们联邦军队正规军都多了!他们的武器都从那里来的?”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威尔逊局长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掛钟上,时针正指向下午三点。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不过说实话,我不想在退休前惹上这种麻烦。” 莱特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盯著威尔逊局长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努力压制著內心的焦躁。 “三天?”他缓缓开口,“三天之后,那批麵粉可能已经到了维吉尼亚。局长,您还记得去年查尔斯顿港的那次走私案吗?如果当时我们再谨慎一点. “够了!”威尔逊局长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莱特的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大雨倾盆而下,港口的海面上波涛汹涌。 “你以为我不知道南方在准备什么吗?”威尔逊转过身,眼神里透著疲惫,“但是现在的局势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莱特站起身来,“让他们利用贸易渠道武装自己?” 威尔逊局长走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缓缓放在桌上:“这是上个月各港口的货运记录。你说得对,有些数据確实很可疑。我已经上报给华盛顿了,但是目前还没有答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文员闯了进来:“局长!刚刚收到消息,『维也纳女王號'商船靠港了,他们要求立即办理清关手续。” 莱特猛地站起身:“这艘船按计划前天就该到港,为什么会延迟整整两天? 约翰,这太可疑了...” “延后?”莱特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巡查队的报告书,“威尔逊局长,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在其他地方將禁运的东西用驳船卸下,之后再装作正常贸易来港口。” 威尔逊局长眯起眼晴,远处,一艘巨大的商船正缓缓驶入港口。 “你这只是猜测,海运延误是正常的,先按常规程序办理。”威尔逊最终说道。 “局长..:”莱特的声音有些哀求的意味,这位热爱自己国家的人对自己的上司的不作为,很无奈。 威尔逊局长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个过於较真的下属退下。 在內心权衡利弊之后,这位即將退休的老人最终选择了明哲保身一一万一搜查后什么违禁品都没发现,比如那些传闻中的步枪火药,他这个马上就要安享晚年的老头子岂不是要承担无谓的责任?他实在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第162章 殖民——马达加斯加王国 第162章 殖民——马达加斯加王国 马达加斯加岛拥有58万平方公里的广土地,人口约250万。当地的主要政权是伊默里纳王国(马达加斯加王国),与非洲大陆上眾多仍处於部落状態的政权相比,伊默里纳王国已建立了一些初步的工业体系和军事制度,发展水平相对领先。 这座岛屿物產丰富:安巴通德拉扎卡矿区盛產蓝宝石,安齐拉纳纳出產红宝石,萨卡胡盆地蕴藏丰富煤矿,托阿马西纳拥有优质石墨。东部沿海数百公里的红木森林价值连城,而香草、咖啡、丁香等经济作物更是遍地可见。 而且它是个岛屿,如果再能从对面的葡萄牙手中抢过莫三比克地区,那就能控制住莫三比克海峡,在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前,具有很重要的战略价值,这也是为什么弗朗茨在內阁会议上相中了这块地作为第二个优先殖民对象的原因。资源丰富,地理位置优越,而且当地人口也不算多。 这么一块资源丰富战略价值极高的岛屿,自然在弗朗茨青睞它之前就有別的国家打它的主意。 英国人早在19世纪初期就与伊默里纳王国签订了贸易条约,通过军火贸易极大地加快了伊默里纳王国统一全岛的进程。 不过,精明的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很快察觉到了外国势力的野心,当机立断开展了驱逐行动,並取得了辉煌的胜利。1829年,当法国派出六艘军舰组成的殖民舰队时,也被伊默里纳王国的军队击退,这充分证明了这个岛国不容小的实力。 但到1860年时,形势已经改变。 在拉纳瓦洛娜一世的统治下,过度的军事扩张和奴隶贸易的恢復导致国力衰退,人口从1833年的约500万骤减至250万。 奥地利帝国的海军在最北部的选戈-苏亚雷斯登陆,毫不客气地直接攻占了当地的首府,好吧,说是首府,其实就是个1000多人的小镇子,弗朗茨也知道伊默里纳王国可不是个靠忽悠就能割地的主,他已经决定要灭掉伊默里纳王国,没道理十几年后法国人能灭掉,弗朗茨灭不掉。 1860年8月23日,伊默里纳高地王国首都安塔那那利佛的罗瓦皇家大院,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召集大臣们紧急商议奥地利帝国攻占迭戈-苏亚雷斯的事情,儘管有所谓的奥地利帝国使节前来拜见,请求以租借的形式来租迭戈-苏亚雷斯99年, 谁都知道要是开了这个口子,之前被王国驱逐的英国法国肯定也要来分割伊默里纳高地王国。 塔那那利佛的罗瓦皇家大院內,一排排精雕细琢的檀木柱支撑著高耸的穹顶,昏暗的烛光在镶金的墙壁上跳动。 年迈的拉纳瓦洛娜一世女王倚在那张著名的红宝石王座上。虽已81岁高龄, 她苍老的面容依然透著威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王座扶手上嵌著的宝石, 这些红宝石都来自王国南部的矿区。两名身著传统丝绸长袍的侍女恭敬地立在王座两侧,隨时准备换扶年迈的女王。 但谁也不敢轻视这个老太太,就在两年前,她亲手粉碎了一场政变,几千號人被逼著服用毒药来证明清白。 这是一种被称为坦格纳考验的传统做法。从当地的坦格纳树的坚果中提取出一种毒药並摄入,结果决定无罪或有罪。 “诸位大臣,”女王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奥地利帝国在我们北部海岸攻占了迭戈-苏亚雷斯,根据情报,他们运来了欧洲的水泥、钢筋开始建设迭戈-苏亚雷斯,毫无疑问是想要完全夺走那里,你们怎么看?” 首相雷尼拉里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他那充满愤怒的声音在大殿內迴响:“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 他激动地挥舞著手臂,“我们必须立即派兵將这些傲慢的入侵者驱逐出去! 这些欧洲人竟敢未经我们充许就占据我们的领土,简直和1829年那些狂妄的法国人如出一辙!哼,这些愚蠢的欧洲佬,居然把我们伟大的伊默里纳王国当成非洲那些弱小的奴隶部落!” 首相雷尼拉里武立即得到了很多大臣和將军们的响应,任何一个伊默里纳人都知道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是一个强硬派,非常不喜欢欧洲人,况且,连法国航队都被他们打败了,在大多数根本没见过世面的伊默里纳王国高层眼中,奥地利帝国也不在话下。 这时,一位身披华丽军服的中年將领猛地上前,“啪”地一声跪倒在王座前,右手握拳捶击胸口,声音洪亮地喊道:“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请允许我率领三千精锐,横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奥地利人!我定要將他们的头颅献到您的脚下!” 突然,一个身材瘦小、面容尖刻的官吏用令人生厌的尖细嗓音开口说道:“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这等玷污您尊严的事情自然要用鲜血来洗刷。只是..::.:”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眼神轻蔑地警向纳沃尼將军,“我实在担忧纳沃尼將军的带兵能力啊。前不久征討东南部安特法西叛乱,他可是连连败北。若不是陛下您仁慈,派出王城禁卫军相助..:::: 说到这里,他发出一阵令人不快的奸笑,伸手一指纳沃尼將军,“恐怕他早已葬身在安特法西人的刀下了。” “哈罗尼雷!你!”被羞辱的纳沃尼將军满脸怒气,仿佛想要捏死这个名叫哈罗尼雷的官员,“哈罗尼雷!我弹药呢!当时你负责的后勤运输,十八天没有补给的我们顽强支撑住已经是奇蹟了!如果不是女王陛下开恩,我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哈罗尼雷挑般向前迈了一步,脸上掛著讥讽的笑容,“怎么,难道你想在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面前动手打死我不成?” “够了!”首相雷尼拉里武怒喝一声,目光如电扫向两人,“这里是御前会议,不是你们爭吵拌嘴的地方!” 两人这才然撇开脸,赶紧向女王深深施礼后退回各自的位置。 “呵呵...:.:”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轻笑著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慈祥,“你们都还年轻气盛啊,有力气爭吵。不过要记住,同心协力才是王国壮大的根本。” “谨遵女王陛下教诲。”眾人齐声应道。 首相雷尼拉里武见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没有接著发话,就转头看著大臣和將军们,“既然大家都同意出兵,那我们出兵吧。” “慢著,”年迈的外交大臣拉扎菲曼加纳突然举起手,颤巍巍地从座子上站起来,他轻咳两声,“女王陛下,他们占领迭戈-苏亚雷斯確实损害了我国主权。 但据我所知,奥地利是个庞大强盛的帝国,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从他们派遣使节来看,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外交谈判...:.:” “谈判?!”军事大臣安德里安卡卡猛地站起,打断了老臣的话,脸上写满愤怒,“拉扎菲曼加纳,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什么狗屁使节!扔下一封信就跑了!现在他们已经在修建防御工事了!再拖下去只会让他们立足更稳!我们应该立刻出兵,一举將他们摧毁!据报只有七艘舰船,我们完全能应付!” “请容我说句话,卡卡阁下。”首席顾问安德里安齐拉沃优雅地起身,先向女王深深施礼,然后转向那位体格魁梧的军事大臣,声音冷静而克制,“我们的部队一个月前刚平定安特法西叛乱,土兵疲惫不堪,而且遭受疟疾重创。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通往北部的铁路,必须走海路。我深感忧虑,我军恐怕会在登陆时就遭遇奥地利人的猛烈打击。” 军事大臣安德里安卡卡愤怒地一指,“你是什么意思!你竟然看不起伟大的女王陛下的亲军吗?” 首席顾问安德里安齐拉沃皱皱眉,他可太討厌和这些没脑子的將军打交道了,他寧愿跟那些欧洲人打交道。 “卡卡阁下,”他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王国军队总共才两万余人,年復一年的东征西討已让我们的將士疲惫不堪,这是不爭的事实。而且,军队的伤亡率居高不下,士气確实有所动摇。” “为了伟大的女王陛下献身是他们的无上荣耀!.:::” “住嘴吧!卡卡。”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淡淡的一句话就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军事大臣闭嘴了,“我知道你很忠心,但是齐拉沃的话有道理。” 女王的目光转向坐在一张镶金描银的豪华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陆军元帅安德里亚尼萨。这是她原配国王拉达马一世去世之后找的新丈夫,“尼萨,”她轻声问道,“以军事角度而言,我们能確保胜利吗?” 安德里亚尼萨元师缓缓睁开双眼,沉稳地说道:“自前我们只掌握他们派来了几百人的军队,但具体火力配置尚不明確。为了確保万无一失,五千精锐应该足以应对。” 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点点头,然后看向正在座位上歇息的老大臣拉扎菲曼加纳,“拉扎菲曼加纳,我们的部队调动需要时间,你派人去找选戈-苏亚雷斯的军队谈判,若是谈判不成,”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峻,“我们必將发动进攻,这一点毋庸置疑。” “遵命,女王陛下。” 而这时,奥地利帝国海军那艘“多瑙河”號蒸汽军舰正领著殖民舰队,第二次满载物资缓缓驶入迭戈-苏亚雷斯那片蔚蓝的港湾。 “慢点!再慢些!”港口处,一个挽著袖子的年轻男子正用力挥舞著鲜红的旗帜,指挥“多瑙河”號小心靠岸。 他的身旁除了一批奥地利帝国的劳工之外还站著百十號的黄色皮肤的人,还簇拥著上百名当地人。这些马达加斯加人与我们印象中非洲大陆的居民大不相同一一他们不是那种浓黑肤色、夜里只见白牙的非洲人,而是黑黄混血的后裔,个子高大魁梧,皮肤呈现出独特的黑中泛黄的色泽。 “哎,让他们使劲干,这批有伊比利亚火腿,等会啊,午饭吃伊比利亚火腿浓汤。”一旁叼著烟的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性拍了拍身旁一个翻译的肩膀,嘱咐道。 “明白,长官!”这名翻译是个本地人,名叫乔纳里马纳纳。 由於伊默里纳高地王国此前与英法有不少贸易往来,也曾允许基督教传教土入境传教。即便后来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与英法交恶,她也明智地没有驱逐所有欧洲人,而是留下了一批工程师和翻译等人才。乔纳里马纳纳就曾跟隨一位法国老师系统学习过法语和德语。 “把那批水泥先运到西边工地去!”叼著烟的工程总监费雪少校继续著他的指挥。 翻译乔纳里马纳纳立即用当地方言响亮地传达著命令。 岸边的工人们排成长龙,有条不素地搬运著沉重的水泥袋。在他们中间,奥地利工人和马达加斯加工人混杂在一起,彼此配合也就一般般吧,不时有人阻碍道后面的人。 “多瑙河”號这次带来的不仅有建筑材料。船舱里还装著几台蒸汽机和一座小型金属加工车间的设备,更重要的是武器,很多武器,从线膛枪到大炮,殖民部已经决定要把这里建造为一个堡垒。 “告诉他们小心那箱东西,”费雪指著一个显眼的大木箱,半开玩笑地说, 这里面的东西是天神的雷电。 ” 事实上就是步枪,不过他跟非洲大陆的一些部落打交道,很多人的確认为是天神的雷电,他就记住了。 一队满身灰尘的侦查兵骑著马匹从內陆方向返回。队长华格纳中尉跳下马, 他的制服已经被丛林里的藤蔓和荆棘划得破破烂烂,但手中的测绘工具和皮製地图筒却保护得很好。 “费雪少校!”华格纳大步走向码头,“我们完成了对內陆20公里范围的测绘。” 几个人很快聚集在临时指挥部的帆布帐篷里。华格纳展开了一张详细的地形图,用铅笔標註著各种发现。 “这片区域的地形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他指著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说,“有几处石灰岩高地很適合建立瞭望哨。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几处淡水源。” 费雪仔细研究著地图:“这条河流呢?” “当地嚮导告诉我们,雨季时水位会上涨三到四米。我建议在这些地方,”华格纳在地图上点了几下,“修建防洪堤。” “有没有遇到伊默里纳王国的侦查兵?”费雪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抓到了几个形跡可疑的平民,正押送回来审问。” “嗯,等会好好盘问他们。” “少校,”华格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问道,“是不是要开战了?” 费雪少校的脸色变得格外凝重,他缓缓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大家都得打起精神来,伊默里纳王国可不比非洲大陆上那些原始部落,他们可是装备著火枪的。我们必须时刻准备著应对可能的进攻。” 请假 请假 如题。。抱歉++被学校困住了。。 第163章 缩水的匈牙利王国 第163章 缩水的匈牙利王国 1860年10月的天空如同维也纳宫廷的心思一般晴朗。这个月註定將在奥地利帝国的歷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一一个拥有数百年歷史的古老王国即將被肢解。 占地28万平方公里的大匈牙利王国,这片自阿尔帕德王朝以来就凝聚著马扎尔民族血脉的土地,將被拆分为九个区域: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克罗埃西亚五国、斯拉沃尼亚王国、沃伊沃迪纳皇室直属领地,以及五个全新设立的行省。 这五个行省一一普雷斯堡、科绍、东匈牙利、中匈牙利、西匈牙利,是直接在1850年军事区的基础上升级而来。 对维也纳来说,这是一次行政革新的尝试。在此之前,帝国的领土构成还保持著中世纪的色彩,由王国、公国、大公国等封建领地拼凑而成。虽然后来增设了皇室直属领地来加强中央控制,但新设的行省则更进一步,完全体现了维也纳对中央集权的追求。 维也纳费了整整一年来筹划这场巨变。1848年的革命被血腥镇压后,拥有数百年歷史的匈牙利议会被迫停摆。而今,在经歷了今年的第二轮清洗后,匈牙利的贵族和资產阶级们已经对弗朗茨·约瑟夫的雷霆手段心有余悸。即便內心再不甘,他们也不敢再公然对抗维也纳的旨意。 10月12日这天,沉寂了整整十年的匈牙利议会终於重开。议程出奇的简单: 匈牙利王国议会將“自愿“请求拆分这个古老的王国。 佩斯城的红鸦宫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 贝拉·萨博男爵从马车上走下来时,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宫殿正门两侧的圆柱庄重地排列著,支撑起装饰华美的三角饰。饰上精心雕刻的丰收麦穗与王冠,往日象徵著匈牙利的荣耀,今天却更像是一个嘲讽。 往常,萨博男爵总爱在红鸦宫的走廊上漫步,欣赏那些描绘匈牙利歷史传奇与民族英雄的壁画。但今天,这些画作只让他感到室息。宫殿外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哨,十步一哨兵,牵著猎犬的巡逻队来回巡视。 不时有豪华马车停下,走下身著华服却满面愁容的贵族们一一他们是经过严格筛选后倖存的议会成员。 弗朗茨·约瑟夫这次对匈牙利的清洗比1848年后更为彻底。所有有確凿证据参与革命的人都被剥夺贵族身份,家產充公,根据罪行程度被处以死刑或劳役。 与1849年在阿拉德公开处决十三名將领不同,这次的惩处都在暗中进行。维也纳吸取了教训,明白公开处决只会激起更多的仇恨。 更多的贵族则因为与革命者有著或近或远的关联而受到牵连。可能是某个远房表亲参加了革命军,也可能是一笔可疑的资金往来。这些人虽然保住了性命和头衔,却被迫“自愿“与帝国其他地区的贵族交换领地,主要是被迁往新併入的南德意志地区。 这次领地交换从根本上动摇了匈牙利贵族的根基。要知道,即便在1848年解放农奴后,奥地利帝国的贵族们仍控制著45%的土地,而在匈牙利地区这个比例甚至高达55-60%。贵族们的力量来源於他们在当地世代经营形成的人脉网络和庄园体系。被迫离开故土,等於切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系。 大部分不听话的原匈牙利王国议会的议员们也被找各种理由送去了別的帝国领土处,这也意味著他们丧失了匈牙利王国议会议员的身份,空缺的议员席位很快被效忠哈布斯堡王朝的新贵填补。昔日那个敢於反抗维也纳、领导革命的匈牙利议会,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块橡皮泥,隨便弗朗茨进行揉捏。 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缓缓停在路边,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吱的响声。 “萨博男爵,在这儿站了很久了吧?”山陀尔·鲍洛格从马车上慢悠悠地下来,他那件略显褪色的西装口袋鼓鼓囊囊的,塞满了各种面额的钱幣。叼著一根廉价香菸,他眯看眼睛仔细挑拣看,最后数出儿枚最小面额的克洛伊则,含糊不清地嘟囊道:“喏,老爷子,这是您的小费。” 那位年迈的马车夫接过硬幣,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笑容。虽说这位鲍洛格先生是贵族出身,还是报社总编,却总是这般锚銖必较。不过,聊胜於无吧。“多谢您的慷慨,尊敬的鲍洛格先生!”他提高嗓门喊道,“那明早我再来接您?” 山陀尔·鲍洛格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又开始数起口袋里的零钱。他从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向萨博男爵:“来一根?” “不了,谢谢。”萨博男爵轻轻摇头,看著烟雾繚绕中的鲍洛格,压低声音问道:“您...应该知道今天召集我们来的原因吧?” 鲍洛格深深吸了一口烟,目光扫过四周荷枪实弹的奥地利土兵,缓缓吐出一团烟雾:“哼,不就是要肢解我们匈牙利的事儿吗?这消息几个月前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那你有办法吗?”萨博男爵看著自己这位有些抠门但心里面热爱祖国的编辑先生,悄声问道:“我们这些人全部反对,啊,这也不行,人数肯定不够。” 萨博男爵有些抓狂的挠了挠自己的捲髮,变得更杂乱了,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还没说就被山陀尔·鲍洛格打断了。 “让我猜猜,”鲍洛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是不是想说咱们乾脆全体弃权,表示抗议?” 看到萨博男爵点头,鲍洛格长嘆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能留在这儿参加议会,完全是因为查不出我们跟那帮革命派有半点关係。能保住议员席位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 他压低声音继续道:“这次维也纳是铁了心要办这事。要是咱们都弃权,他们隨便找个藉口,就能把我们发配到天涯海角去“斯图加特?奥尔登堡?还是的里雅斯特?”鲍洛格苦笑著,“我只想守著自家那点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地待在匈牙利..:” “唉。”萨博男爵也嘆了一口气,他当然也知道,剩下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死硬分子,真正的死硬分子早就见了上帝又或者跑到美国又或者哪个国家窝看了,现在他们还剩下的就是妥协派了。 山陀尔·鲍洛格看萨博男爵很难受的样子,低声说道:“先保住我们自己的基业,等到时局变革再图谋划,你可以想想看蒂尔西特和约。” 蒂尔西特和约,根据这一条约,拿破崙將大部分波兰土地从普鲁士和俄国手中剥离,並成立了一个名为华沙公国的附庸国,这也意味著灭亡的波兰再次復国。 “嗯。”萨博男爵瞅瞅四周很壮实,步伐沉稳的奥地利士兵,知道敌强我弱,最终还是连投反对票又或者弃权的想法都没了,最重要的是,他听说奥地利帝国在海外开拓殖民地,他可不想到时候被换到非洲去跟大象作伴。 而在红鸦宫的议会大厅,人很快已经坐满了,梅尼赫特男爵一一昔日温和派代表人物智者费伦茨·迪克先生的下属,现在成为了新的匈牙利王国议会议长。 这位男爵先生被关了大概十几天就想通了,开始给维也纳政府释放善意,到最后开始写信摔击革命派和部分温和派,倡导向皇帝弗朗茨效忠,这让弗朗茨有些起了兴趣,看在他也有些声望的份上,他被安排做了匈牙利王国议会议长的职务,负责这次时隔十年的议会开幕,当然,这也是歷史上最后一次匈牙利王国议会。 佩斯的红鸦宫议会大厅內,古老的水晶枝形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著每一张神情凝重的面孔。青铜座钟的指针无情地转动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梅尼赫特男爵之前在私人办公室里已经坐了整整一个小时。他反覆翻看著维也纳发来的密函,手指无意识地摩著信纸边缘。镜子里的倒影显示他今天特意穿上了最正式的礼服一一深蓝色的丝绒外套,配看金色的纽扣和勋章。 现在,梅尼赫特男爵端坐在那把雕刻精美的议长座椅上,略显憔悴的面容与笔挺的礼服形成强烈反差。 很显然,这位投诚的梅尼赫特男爵也意识到这件事是个遗臭方年的事情,他作为议长肯定会被钉在匈牙利王国的耻辱柱上,当然,如果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能够一直维持下去,那就不会发生了。 “鐺一一鐺一一鐺一一”古老的座钟悠扬的钟声迴荡在大厅中,准確地敲响了十下。这个註定改变匈牙利命运的时刻,终於到来。 梅尼赫特男爵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会场。陌生的面孔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 这些衣著光鲜、胸前佩戴著哈布斯堡双头鹰徽章的人大约占了全部议员的四分之三。而在后排和两侧,那些熟悉的面孔们表情各异一一有人眉头紧锁,有人愁容满面,有人面如死灰。这些都是原匈牙利议会仅存的议员们。 “诸位议员,”梅尼赫特男爵先是不易察觉地嘆了口气,隨后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开场,“我们今天重新召开匈牙利王国议会,是为了討论一项关乎匈牙利王国未来的重大议案。” 会场內鸦雀无声。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斜射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位议员。 “基於近年来的形势,维也纳方面提议对匈牙利王国进行行政区划调整。”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这將有助於提升帝国的统一管理和地方治理的效率。” 话音未落,中间偏右席位上的施特劳斯伯爵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表示支持:“匈牙利的分治势在必行!这些年的动盪已经证明,过度集中的权力只会滋生分裂的祸根!” 角落里,几位来自特兰西瓦尼亚的议员交换著默契的眼神,他们是少数保持沉默的人。 而来自普雷斯堡的科瓦奇议员则激动得面红耳赤,挥舞著双臂高呼:“为了帝国的统一,为了我们效忠的皇帝陛下,这是无可爭议的选择!” 几乎所有发言的代表都是大声赞成,少数代表则是发表了中立的看法,就这都遭到了质疑忠诚的攻击。 就在议会即將进入投票程序时,东北角落里突然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一位体格魁梧的议员猛地站起,他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大厅內迴荡:“我坚决反对!这是对我们几个世纪传统的褻瀆!匈牙利王国的完整性岂容践踏!”他颤抖的手指指向那群佩戴双头鹰徽章的人们,“你们这些人,已经將马扎尔人的骄傲丟得一乾二净!” 那位魁梧大汉的脸涨得通红,声音愈发激动:“看看你们,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你们的祖先若地下有知,定会为你们的背叛而羞愧!”他转向施特劳斯伯爵,“特別是你,施特劳斯!你祖父在1848年革命时还在为匈牙利的独立而战, 如今你却在这里摇尾乞怜,简直就是家族的耻辱!” 这番出人意料的指控让议会代表们自瞪口呆,特別是那些效忠哈布斯堡家族的人们。他们面面相,显然没想到在经过严密的清洗之后,议会中居然还存在著如此激进的反对声音。 “你们这些维也纳的走狗!”大汉继续咆哮道,“为了换取几个头衔和金市,就要將祖先用鲜血换来的土地四分五裂?科苏特·拉约什在天之灵都会为你们感到不龄!” 施特劳斯伯爵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当听到先祖被如此侮辱时,他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卫兵!卫兵!” 身著白色制服的士兵立即从侧门冲入会场,笔直地站在施特劳斯伯爵面前, 完全无视了身为议长的梅尼赫特男爵。“伯爵阁下,请下令!” “此人公然反对陛下,立即逮捕!”施特劳斯伯爵厉声喝道。 卫兵们迅速包围了那位仍在怒吼的大汉。在被拖出议会大厅的过程中,他的声音依然不绝於耳:“你们这些叛徒!总有一天,歷史会证明谁才是真正的马扎尔人!” 会场重新恢復了表面的平静,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泛起了不同的涟漪。梅尼赫特男爵望著这一切,心中泛起难以名状的苦涩。 在最后的投票开始前,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用机械般的声音宣读著那段早已准备好的话:“诸位,我也曾对帝国的统治心存疑虑。但经过深思,我认识到,唯有在哈布斯堡王朝的庇护下,匈牙利才能避免陷入更大的混乱。这是上帝的旨意,也是圣伊斯特万的教诲。” 投票结果並不令人意外:赞成票占据了绝对优势。当梅尼赫特宣布结果时,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议会大厅的穹顶似乎也在为这个歷史性的时刻嘆息。 散会时,夕阳已经西斜。一些议员簇拥著离开,低声討论著未来的职位安排。而那些保持沉默的议员们,默默收拾著文件,眼神中透露著复杂的情绪。 这是匈牙利王国议会的最后一次会议,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红鸦宫的大门缓缓关闭,仿佛合上了歷史的一页。多瑙河的波涛依旧在布达佩斯城下静静流淌,见证著这一切的变迁。 第164章 祭祀 第164章 祭祀 伊默里纳王国(马达加斯加王国)是有自己的军火工业的,是在法国工程师让·拉博德的主持下建立起来的。虽然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对欧洲殖民者心存戒备,但对这些能为国家带来实际利益的欧洲人,她还是採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態度。 这种微妙的平衡一直持续到1857年,直到她的儿子拉达玛王子联合一批军官和欧洲人发动政变。政变虽被女王果断镇压,但隨之而来的是一场彻底的清洗所有涉案的欧洲人都被驱逐出境。 伊默里纳王国的高层原本自信满满,认为没有这些欧洲工程师工厂也能正常运转。然而现实给了他们响亮的一耳光:產量骤降七成,而且由於缺乏零部件, 工厂经常处於半停產状態。他们只能依靠本国商人从欧洲商人手中购买二手零件来勉强维持生產。 让·拉博德在塔那那利佛建立的军工厂主要生產法军1822型滑膛燧发枪,口径17.5毫米。这种前装圆形铅弹的火枪有效射程仅有50-100米,射击精度相当低下。 虽然对付马达加斯加岛上那些仍在使用盾牌长矛的部落战士绰绰有余,但在面对装备精良的洛伦茨后膛步枪的奥地利帝国军队时,却显得相形见细,技术差距至少有三代之多。 可笑的是,伊默里纳王国的高层对此浑然不觉,他们似乎还停留在三十多年前那支被击退的法国小型殖民队的印象中,事实上,他们连那个也没堂堂正正打过,是后面法国殖民者因为疫病等原因主动退兵的。 1860年11月1日,一个平静的午后。工程总监费雪少校正百无聊赖地叼著菸斗,望著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原本还担心伊默里纳王国的军队会突袭这个尚未完工的“大工地”一一毕竟这是明目张胆地抢占人家的领土。但两个多月过去了,除了一位瘦削乾巴的老者带著几个隨从,自称是伊默里纳王国的特使外,什么都没发生。 这位特使起初还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架势,要求奥地利帝国立即撤离迭戈-苏亚雷斯。但在看到费雪少校一副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的態度后,立刻变了一副嘴脸,开始好声好气地谈判,提出赔偿一万英镑换取奥地利撤军。 费雪少校当时还挺说异的看著这位特使,变脸还挺快,大概是见过几分世面,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欧洲国家。 不过,作为一名工程总监,费雪少校无权违背殖民部的意志。况且此次远征的目標本就是將整个马达加斯加岛收入奥地利帝国版图。因此,无论特使如何游说,费雪少校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特使愤然离去时还放下几句诸如你给我等著这种狠话,他现在有些好奇伊默里纳王国军队能有什么样的实力了。 殖民部为首批殖民团队请来了不少经验丰富的英国、法国、西班牙殖民者作为顾问,传授基本的殖民经验。在这些顾问眼中,伊默里纳王国不过是在玩过家家一一据说他们的军队中还有两成土兵在使用盾牌和刀剑。 费雪少校已经通过殖民部的舰队传递了消息。由於伊默里纳王国还没有直接连接欧洲的海底电缆,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传递信息,等船队找到中转站后再向维也纳发送电报。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费雪少校在心里默默盘算著,要是能再来两千左右的本土士兵,他有自信能占一半马达加斯加岛。 作为奥撒法战爭的参与者,费雪少校一直遗憾未能获得贵族爵位。这次,他暗暗发誓要凭藉征服马达加斯加岛为自己挣得一个“冯”字。“利奥波德·卡尔·冯·费雪”一一多高贵的名字啊,光是想想这个名字就让他心潮澎湃。 正当他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费雪少校!费雪少校!”侦查队长华格纳中尉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却洋溢著兴奋的笑容,“来了!来了!敌人终於来了!”他的底气十足,在他眼中, 这都是堆成小山的战功,闪闪发亮的弗洛林在向他招手。 华格纳中尉带领侦查小队已经將方圆五十公里的区域详细勘测,绘製的地图恐怕比伊默里纳王国掌握的北部地图还要精確。他们还在安比卢卡俘虏了几名伊默里纳王国的士兵一一看著这些连装填子弹都手忙脚乱的可怜人,华格纳中尉就知道,这註定不会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而现在,出现在选戈-苏亚雷斯以南二十公里的军队就是伊默里纳王国的皇室近卫军,首席顾问安德里安齐拉沃担心的登陆遭理伏的情况不会发生了,因为他们是走陆路来的。 原因嘛,是因为他不清楚伊默里纳王国的海军虽然称之为队,但实际上大概也就是一个大的渔船队伍,队伍里火力最好的是在英国与伊默里纳王国关係最好的时候赠送的一艘老式巡航舰,大概装备了6门火炮,剩下的大部分是双梔帆船和独木舟这种原始的东西,实在是承担不起运输任务。 3000名训练有素的皇室近卫军,搭配3000名普通常备军,战斗人员总计6000 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是这支行军队伍却足足绵延了二十多公里,因为还有多达三万名搬运工、 厨师、僕人和各类后勤人员如浪潮般跟隨著军队。这也是伊默里纳王国的传统了,上次镇压安特法西人叛乱,光后勤人员就八方人。 费雪少校在侦查队长华格纳中尉的陪同下,小心翼翼地攀上了那座刚建成不到十天的瞭望塔。他紧握著那架堪比火炮大小的最新式高精度望远镜,专注地观察著远处黑压压的人群。 “上帝保佑..:”费雪少校不禁低声感嘆道,“这阵仗,怕是有两三万人了吧?” 站在一旁的华格纳中尉立即补充道:“根据侦察报告,確实接近三万人,不过长官,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些厨子、搬运工和运粮队这样的后勤人员。” 费雪少校放下望远镜,皱著眉头说:“对面感觉不会打仗。看看这条长龙, 从这山头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补给线拉得太长了,而且...” 华格纳中尉接过话头:“是的长官,他们行军速度很慢。按照我们的观察, 每天最多行进15公里。那些搬运工带著大量的米、盐和其他补给,还有不少人扛著贵族们的帐篷和生活用品。” “呵,典型的伊默里纳人的打仗方式。”费雪少校摇摇头,“他们的军队就像是在搬家。我在威尼斯的时候,就听那些英国教官说起过类似的情况。这么多非战斗人员...一旦遭遇伏击,恐怕整支队伍都会陷入一片混乱。” 华格纳翻开他的笔记本:“根据我们抓住的几个土兵提供的情报,这支队伍里有至少有300名贵族,每个贵族都带著至少10名僕人。光是准备这些贵族的餐食,就需要500多名厨师。呢..:”他略显尷尬地顿了顿,“还有一千多名女性隨军。” “女性?”费雪少校惊讶地挑了挑眉,“在军队里?” “听,是这样。”华格纳有些窘迫地红著脸,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除了贵族们带的侍妾之外,主要是服务於那帮近卫军的,他们地位很高。” “这支军队比我想像的还要.:.传统。”费雪少校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別低估他们,近卫军的那3000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我听说他们中的火枪手射击很准。” 华格纳摇了摇头,“但是长官,他们用的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式燧发枪,说实话,对我们最有威胁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刺刀了。” 正说著,瞭望塔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年轻的传令兵飞快地爬上塔顶,气喘吁吁地报告:“报告长官!侦察兵刚刚来报,伊默里纳军队已经开始在河谷扎营了。他们的工兵正在搭建临时厨房和帐篷。” “这么早就扎营?”费雪少校看了看天色,“现在才中午。” “按照侦察队里面的当地人嚮导的说法,应该是因为有几位重要贵族要举行祭祀仪式,要占卜接下来的行军方向。”传令兵补充道。 “走,我们靠近些看看。”费雪少校果断说道,隨后转向华格纳,“找几个熟悉地形的当地嚮导,带我们找个隱蔽的观察点。对了,尼克拉斯,“他转向那位面带稚气的传令兵,“你去通知赫尔曼营长,让他做好战斗准备,另外告诉克劳斯提前准备好几门6磅炮,说不定待会就用得上。” “遵命,总督大人!”尼克拉斯挺直腰板,响亮地说道。 “什么总督不总督的。”费雪少校笑著拍了拍这位年轻战士的肩膀,“我现在不过是个包工头罢了。“ 此话一出,眾人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不过华格纳他们都明白,费雪少校將来肯定是能当上总督的。 像他们这属於第一批殖民的奥地利帝国先锋,功劳肯定是少不了的。 最关键的是积累殖民经验,而这场即將到来的战斗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能够与非洲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国较量,如果他们真能以区区1200人的兵力击败这支庞大的军队,那么整个马达加斯加岛,说不定很快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躲在一处长满灌木的山坡上。通过望远镜,他们能清晰地看到河谷中的祭祀场景。 营地中央已经清理出一块空地,几名奴隶用新砍的芦苇铺就了一条通道。 不一会儿,十二名身看洁白长袍的祭司缓步从帐篷中鱼贯而出,每人手中紧握著闪闪发亮的银製法杖,胸前悬掛著镶嵌著璀璨宝石的神秘护符。 他们身后跟著一队神情庄重的僕从,抬著各式祭品:一头体格健硕的纯黑公牛、盛满金黄蜂蜜的雕银碗、几大筐稻米和香料。 “上帝啊,看那个领头的,”已经皈依天主教的翻译乔纳里马纳纳小声说,“戴著红色羽毛头饰的是安德里安姆普尼伊梅里纳,王国最高祭司,据说是八十多岁了,没想到他们连他都带来了。” 伊默里纳王国现在主流的宗教还是本地宗教,大概是泛灵论之类的这种原始宗教类別。 祭司们在空地中央站定。四名助手抬来一块巨大的石头,这是从王都带来的圣石。最高祭司开始吟诵祷词,声音低沉悠长,周围的人都跪了下来。 “他在说什么?”费雪少校问道。 乔纳里马纳纳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回答:“抱歉,少校大人,距离太远我也听不真切。不过依照惯例,他应该是在召唤先祖的英灵,祈求他们指引军队的征途,庇佑战士们平安。” 隨后,黑公牛被牵到圣石前。祭司们手持仪式用的长矛,开始围著公牛跳起舞来。他们的动作並不快,但充满仪式感,脚步与咒语的节奏完美配合。 最高祭司举起银杖。其他人立即停下动作,形成一个完美的半月形。一个手持银盘的助手上前,盘中放著一把镶嵌宝石的仪式匕首。 “现在要宰杀祭品了,”乔纳里马纳纳解释道,“他们会仔细检查公牛的內臟,从中解读神諭。” 当公牛轰然倒地后,祭司们立即围上前去,专注地检查著它的肝臟和心臟。 眾人注意到最高祭司的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 他缓缓起身,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威严的语调宣布了什么。在场的军官们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是怎么回事?”费雪少校急切地追问道。 乔纳里马纳纳犹豫了一下:“我感觉应该是看到了不祥之兆,具体我也不清楚。” 营地里隨即陷入一片混乱。几名身著华贵军服的高级军官激烈地爭论起来。 费雪少校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看到有人急匆匆地展开地图比划,也有人激动地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最后,一名戴著羽毛帽、胸前掛满勋章的將军站了起来。 “根据我们掌握的俘虏情报,”华格纳悄声说道,“那位应该就是陆军元帅雷尼沃尼·阿里沃尼,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 “喷喷,看他们这样子,现在偷袭的话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四周几乎毫无防备。”费雪少校若有所思地抚摸著下巴。 华格纳则全神贯注地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著:“这场意外的仪式至少会耽误他们整整一天的行程。” “真想知道那个老祭司到底说了什么.:::::”费雪少校嘀嘀自语道。 祭祀仪式仍在继续。祭司们將公牛的血洒在圣石上,然后把蜂蜜和香料倒进特製的陶罐。土兵们列队上前,每人都从祭司手中接过一小包用树叶包著的圣米,这是祈求平安的护身符。 太阳开始西斜,营地里升起了畏畏炊烟。祭司们在完成最后的祈祷后回到帐篷。然而军官们的爭论仍在继续,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神諭打乱了他们原有的部署。 “我们得赶紧回去好好討论下这个情况,”费雪少校最后下定决心说道,“让侦察队继续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我倒要看看,这群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第165章 征服马达加斯加岛之战 第165章 征服马达加斯加岛之战 “元帅阁下,属下刚刚收到两支侦察小队的报告,”伊默里纳王国皇室近卫军的阿祖里·拉哈里纳中校站得笔直,恭敬地向正专注於一张陈旧不堪的迭戈-苏亚雷斯地图的陆军元帅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匯报。“据他们观察,奥地利人正在迭戈-苏亚雷斯境內大兴土木,建造房屋、风车,甚至还在修筑一些军事堡垒。” 阿祖里·拉哈里纳中校微微俯身,手指在地图上迭戈-苏亚雷斯正前方的一条主干道上划过,继续说道:“根据侦察,敌军在这个位置构筑了重要防御工事,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三层高的塔楼,似乎是用水泥和砖石混合建造的,作为他们的防御核心。” 他还是见过水泥什么的,事实上,派出去的侦察兵因为出身贫困,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叫水泥,最后他衝著拉哈里纳中校说著什么银灰色闪闪发亮的城堡,他才大致上知道应该是水泥这种坚固的防御设施。 “那旁边的小路呢?”陆军元帅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指向地图上西北方向的一条小路,“这里侦察兵报告没有任何奥地利人,只有几个迭戈-苏亚雷斯当地的安特卡拉纳人,我们的人没有和他们发生接触,因为怕” 陆军元师雷尼沃尼·阿里沃尼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马达加斯加岛大概5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著十几个种族,伊默里纳人最为强盛,除了之前平定的安特法西人叛乱,还有安特萨卡人,坦西人等等,最北边则是安特卡拉纳人,说实话,儘管他们表示了对王国的臣服,但任何一个伊默里纳人都不会对安特卡拉纳人保有信赖。 “元帅阁下,我想。”阿祖里·拉哈里纳中校犹豫地张开口最后又闭上了。 帐篷內的油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映照著墙上掛著的伊默里纳王国的旗帜和一排排勋章。 陆军元帅雷尼沃尼·阿里沃尼放下手中正在查看的地图,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拍了拍自己这位副官的肩膀,“你想问问大祭司说了些什么吧。我看得出来,从你进来时就心事重重。” “是的,元帅阁下。”阿祖里·拉哈里纳中校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摩著腰间那把镶嵌著宝石的军刀一一那是他在平定南部叛乱时获得的嘉奖,“我今天看见哈曼·拉瓦拉上將脸色阴沉地返回营帐,沿途上遇到个不小心挡路的土兵被端到了一边,那个可怜的小伙子摔进了泥坑里。他的心情很不好,加上军中的传言..” “哦?”元帅挑了挑眉,在营帐中央的桌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你和我说说军中传言是什么?这些天我也听到了不少窃窃私语。” “哎,军中传言说祭祀大人昭示神諭女王陛下驾崩了,”中校压低声音,“还有的说咱们的行军路线有问题,说我们选择的这条路线会引来恶灵的诅咒。更有甚者说需要改变进军路线,绕道北边的丛林。还有的..:” “还有的是不是说这次进军要败。”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师放下酒杯,背著手走到帐篷门口,看向远处一个豪华且灯火通明的大营帐。那就是最高祭司安德里安·姆普尼伊梅里纳的营帐,透过光影还能看见鶯鶯燕燕的舞者在起舞。帐篷外站著十几名身披金甲的卫兵,这些人都是最高祭司的亲兵,从小在神庙中长大。 这位祭祀已经八十多岁高龄,却仍能夜夜笙歌,享受著年轻舞姬的服侍。单凭这一点,就有不少伊默里纳王国高层深信最高祭祀得到了神的特殊庇佑,所以才能长寿且健康。每逢重大军事行动前,必要请他占下,解读神諭。 不过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师跟欧洲人打过很多交道,也见识过法国殖民者的武器。他很清楚自己的军队几斤几两,也深知至少这世界上神不止一个,伊默里纳王国的神看样子很可能打不过欧洲的天主。 不过这次他带了六千精锐还有几千俘虏军当炮灰,他不信凭藉人海淹不死这帮奥地利人。 想到这里,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师背著的手拳头握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低声说道:“最高祭祀解读神諭说我们会在迭戈-苏亚雷斯的城下惨败,之后奥地利人会毁灭伊默里纳王国。他说他在神諭中看见了燃烧的王宫,看见了我们的士兵像秋叶一样倒下。” “什么!andriamanitrao!(类似於我的上帝啊,我的老天爷啊。)”阿祖里·拉哈里纳中校脸色也微微一变惊呼出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马达加斯加人他从小就被灌输著对神灵的敬畏。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在脑海中思索一番之后回復道:“元帅阁下, 最高祭祀解读的神諭很多时候也不准確。例如大前年出征安泰米巴赫卡人的三个部落时,他也说会遭遇失败,说敌人会得到森林之神的庇护。 但实际上,我们一路推平,活捉了他们的首领。前年他预言风调雨顺,但事实上,”拉哈里纳中校摇了摇头,“咱们遭遇了两个月的大旱,损失了三成的收成。” “嗯。”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帅满意地点点头。他提拔这位中校为副官除了看重他作战勇敢和忠心之外,这种善於分析、不盲从权威的品质也是难能可贵的。在伊默里纳的军队中,像这样敢於质疑祭司神諭的军官並不多见。 “今天高级军官会议上的爭吵,主要就是因为很多將军痴信於最高祭祀的神諭,全力要求撤军。”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师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如果任何事情都全信祭祀的解读神諭,那我们伊默里纳王国还是只能窝在中部高地当一个小国,而不像现在这样统一了大半个岛屿,幅员辽阔。” 他转过身,走到掛著地图的那面帐壁前,用手指划过那些已经征服的土地, 然后对著副官阿祖里·拉哈里纳中校下令:“去,命令安德里阿尼塔希·贝尔多上將带领三千常备军押送安里俘虏军团先行一步。告诉他,只要能拿下迭戈-苏亚雷斯,我会亲自为他向女王陛下申请元师勋章。按照我们之前的侦察,奥地利人不会超过八百人,这些兵力应该足够了。” “是,元帅阁下。”中校立正敬礼,转身快步离去,皮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副官离开后,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帅仍站在地图前,一边用手指丈量著距离,一边在心中推演著战术。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六千精锐大军,再加上几千俘虏军团作为消耗,怎么可能会输给区区几百名奥地利人? 就算欧洲人有更先进的武器,但人数差距如此之大,总不可能被区区几百人击败吧?最后,他只能將这个不祥的预言归结为最高祭祀又一次解读错了神的諭旨。 安德里阿尼塔希·贝尔多上將率领的部队正通过一处山谷。两侧的悬崖上爬满了藤蔓,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概一半的阳光。 队伍豌前行,前方是被押解的俘虏军团,后面是伊默里纳王国的常备军部队,三千人,里面有一个上將,一个中將,五个少將和一大批高级军官一一这也难怪,毕竟伊默里纳王国的贵族实在太多了。 这批俘虏军团是镇压安特法西人叛乱之后组成的,大部分人的家室都被控制在大军之中,如果有半点轻举妄动,后面的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师就会毫不犹豫地先杀了他们的家室再將他们砍断手之后卖给桑给巴尔苏丹国当奴隶。 这批俘虏军团基本上属於衣不蔽体,大部分人手里面只有几块石子,少部分被证明忠心的人会授予几柄长刀和盾牌,他们的人物就是吸收敌方的弹药火力, 为了防止反抗,他们的饭量也被控制在常人的一半左右。 这条名为安琪席那拉尼莫比的山谷是通往迭戈-苏亚雷斯的捷径,也是必经之路。若是选择绕道而行,恐怕要多耽搁十来天的行程。安德里阿尼塔希·贝尔多上將此次率军先行,就是要试探这条山谷是否有埋伏。好在这山谷足有四五十米宽,就算真遇上埋伏,撤退起来也不至於太过困难。 贝尔多上將抬抬头,看不见太阳,喃喃自语,“祖先保佑啊。”然后催促军队快速通过,结果除了几颗落石和乌鸦麻雀的叫声之外,安然无恙,之后他拍了几名军官去元帅那里稟报这里无事,可以安全通过。 而在山谷顶端,费雪少校和大概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奥地利帝国军队埋伏著, 他旁边的工兵连长约瑟夫·施特劳斯带著几篇草叶子,一些坏笑地看著正在通过山谷的军队。 费雪少校举著望远镜看著这批伊默里纳王国军队里面有衣衫槛楼的,有手无寸铁的还有拿著刀盾的人,感觉一阵无语,他今天来这伏击是为了千票大的,山谷两旁还理伏了四百名奥地利帝国军队。 “少校,”一旁的华格纳中尉压低了声音问道,“要不要趁机动手?” “打个屁!”工兵连长约瑟夫·施特劳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子费了这么大劲布置埋伏,可不是为了这群废物。你们不是说有支几万人的大军正在后面吗?” 费雪少校点点头,“赫尔曼营长那里有五百多人,还有一些本地人协助,我相信他能守住。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守得住。”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实话说,我觉得他这次能抓到不少俘虏,毕竟这帮蠢货连门火炮都没带。” “少校,他们的主力部队来了!”华格纳中尉突然压低声音报告。远处扬起的尘土中,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缓接近山谷。 费雪少校立即举起望远镜观察。商队绵延数里,马车上堆满货物,皮革、香料、金银器血应有尽有。商人们骑著马,搬运工赶著牲畜,奴隶们则是像牲畜一样被赶著走,三千伊默里纳王国皇家军队则是散布其中维持秩序。 费雪少校点点头,悄悄派人去两边传达命令。山谷两侧,四百名奥地利士兵早就给洛伦茨后装步枪上好了子弹,只等进攻的號令。 “你看那些所谓的皇家军队,”华格纳中尉笑道,“分散得这么开,连个像样的防御阵型都摆不出来。” “这才是我们要等的肥羊,”工兵连长约瑟夫·施特劳斯咧嘴一笑,然后紧张地搓了搓手,“让你们等会看看艺术,这可是最新產的炸药。” 当伊默里纳王国的大军进入山谷最窄处时,费雪少校举著望远镜大喊道:“起爆”。 工兵连长约瑟夫·施特劳斯一压按钮,然后猛地往回爬到地上,捂住自己的双耳,大声说:“让他们见识见识维也纳的新玩意!“旁边的工兵早就捂住了, 华格纳中尉还在纳闷。 几秒钟后,“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谷。巨大的衝击波掀翻了马车,惊恐的马匹疯狂奔逃。滚石如雨点般落下,將狭窄的通道分割成几段。浓烟瀰漫中,商队陷入一片混乱。 这骇人的爆炸声连埋伏多时的奥地利帝国军队都嚇了一跳。老兵们面面相,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威力,估计比印象中最强大的12磅大炮还要猛烈十倍不止。 费雪少校咧嘴一笑,狠狠踢了一脚还趴在地上的工兵连长的屁股,然后高高举起闪亮的指挥刀,“开火!放信號弹!” “砰!”一颗明亮的信號弹划破天际,拖著长长的尾焰。埋伏在制高点的奥地利土兵们整齐地扣动扳机。最新式的洛伦茨后装步枪在这一刻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优势一一它们的射速是传统发枪的五倍,射程更是这批陈旧的1822型燧发枪的数倍有余。密集的弹雨像死神的镰刀,將措手不及的伊默里纳皇家军队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华格纳中尉指挥著预先布置的6门6磅野战炮开始轰击。所有炮弹都装填了最致命的霰弹,炮弹在空中分裂成数百颗铅弹,形成一片致命的金属风暴。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商人、脚夫、奴隶和士兵们四处奔逃,但在这个天罗地网中无处可躲。 几名衣看华贵的贵族军官试图维持秩序,挥舞看军刀嘶声力竭地吶喊。但一切都是徒劳,士兵们早已乱作一团,就连运输用的牛羊也都挣脱绳索,在山谷中四散奔逃。 “射击!”费雪少校端起一支洛伦茨步枪,声嘶力竭地大喊:“打光所有子弹,然后我们就跟这帮野蛮人拼刺刀!” 哈曼·拉瓦拉上將带著他的亲卫队衝到元师的帐篷附近,却只看到阿祖里· 拉哈里纳中校正指挥人手疯狂地挖掘著碎石堆。一问才知道,雷尼沃尼·阿里沃尼元师和最高祭祀安德里安姆普尼伊梅里纳都被埋在了碎石堆里面,现在最高军衔就是他了。 上將怒不可遏,重重地扇了这个已经乱了方寸的中校一记耳光。“集合队伍!”他暴喝道。很快,约两千余人的军队在他的號令下重新集结。上將下令向后撤退,一路上但凡敢阻拦军队撤退的商人或奴隶,全部就地处决。 费雪少校透过望远镜敏锐地注意到了敌军的动向。“集中火力打击敌人密集处!”他果断下令。六门野战炮调转炮口,开始了新一轮的轰击。 很快,哈曼·拉瓦拉上將遇到了穿著白色军装的奥地利帝国军队组成的方阵,这正是费雪少校埋伏的四百人,他们整整齐齐地排列著方阵。 这种线性战术在奥地利帝国军队的最新指南中被列在二等地位了,很快就要被淘汰了,但是在非洲,线性战术毫无疑问是一种大杀器,尤其是面对著这种土著。 哈曼·拉瓦拉上將是个真正的勇土。他从剩下的一千五百余人中挑选出最精锐的战士,组成了一排敢死队。这位身材魁梧的將军举起自己的手枪,加入了衝锋的队伍。“为了女王陛下!为了祖先!”他发出震天的怒吼。 而这只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就像看傻子一样不慌不忙地推出三门6磅炮,炮手们动作嫻熟地装填霰弹。隨著震耳欲聋的炮声,成百上千的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收割著生命。 这就是现代化武器的可怕之处一一它们正在以越来越高效的方式屠杀。当伊默里纳的皇家近卫军衝到三百米距离时,等待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步枪齐射。洛伦茨步枪清脆的枪声此起彼伏,像是某种恐怖的交响乐。 “將军,快撤退吧!”一名年轻的贵族军官带著哭腔喊道。但为时已晚,他们还能撤到哪去? 奥地利方阵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稳步推进,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將残存的抵抗力量切割包围。在这种压倒性的优势面前,伊默里纳军队的士气彻底崩溃,开始四散奔逃。 黄昏时分,战斗结束了。暮色中的山谷充斥著硝烟的气息,到处都是散落的货物和武器。费雪少校仔细统计战果:缴获了大量物资,俘虏数千人,歼灭了大部分伊默里纳皇家军队的精锐。而奥地利方面的伤亡极其轻微,仅有5人阵亡,3 人重伤,15人轻伤。 约瑟夫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得意地说:“看来帝国的新式炸药效果不错。” 这场伏击战成为了改变战局的关键一役。雷尼沃尼·阿元沃尼元帅的战死, 不仅打击了伊默元纳王国的军事力量,更严重挫伤了他们的士气。一个王国的命事,就此转敲。 第166章 美国大选消息到来 第166章 美国大选消息到来 费雪少校压著一大批俘虏返回到迭戈-苏亚雷斯的时候,赫尔曼营长带著一批人出来迎接他们,而营地里面也有一大批俘虏。正如费雪少校所料,放走的那批伊默里纳王国双隶军团加常备军不是赫尔曼营长的对手,在儿门12磅炮外加儿百把洛伦茨后装步枪的火力覆盖下,没一会儿功夫敌军就溃败了,奴隶军团还趁机反水,伊默里纳王国的军队大都跑向了树林,这不是安琪席那拉尼莫比山谷那种地形,大概只抓了一千多俘虏。 但这也有五六千人的规模了,整个奥地利帝国在选戈-苏亚雷斯的军队加上移民才1600人左右,一方面是怕控制不住这些俘虏,另一方面几千人的吃喝也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刚好被新一批奥地利帝国殖民舰队解决了。 在费雪少校发出求救信號的时候,殖民部把这个消息立刻传给了皇帝弗朗茨,马达加斯加岛的殖民计划是皇帝亲定的,弗朗茨按照打非洲土著人的常识来看不以为意,在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利奥波德·莱纳·玛丽亚·安布罗修斯· 瓦伦丁大公的解释下,他才知道岛上还有个伊默里纳王国,实力不容小。 这支新来的殖民舰队以一艘二级战列舰为首,五艘护卫舰和十艘运输舰,全都是蒸汽动力驱动,满载看2000名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和数不清的物资。 与此同时,给费雪专员(殖民部的职衔)的命令就是往死里打,让伊默里纳王国签订转让协定,弗朗茨真不信三千多接近四千兵力的欧洲军队外加一只舰队灭不了一个非洲国家。 就这样,几千俘虏成为了新的劳动力,奥地利帝国的殖民部队从迭戈-苏亚雷斯开始向內陆推进,建立据点链,利用当地人嚮导控制关键交通要道和重要城镇,逐渐朝著中部的王都塔那那利佛挺进。 1860年11月16日,美泉宫的湖边升起薄薄的晨雾。 弗朗茨和父亲弗朗茨·卡尔大公、妻子茜茜,还有吉塞拉公主一起在湖边钓鱼。小公主一手著特製的儿童鱼竿,有模有样地在水面上划拉著。不过没多久,她就对这个“大人游戏”失去了兴趣,转而蹲在水桶旁,一眨不眨地盯著里面游动的鱼儿,尤其是那条金灿灿的鱼,看得入了迷。 “哈哈,又是一条大傢伙!”弗朗茨·卡尔大公爽朗的笑声在湖边迴荡,“吉塞拉,快接著!”他隨手一甩,一条约莫二十公分长的鱼便朝孙女飞去。这一甩显然角度没掌握好,幸好站在一旁的侍卫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鱼,否则怕是要把小公主嚇哭。 “嘿嘿,该我享受胜利的果实了。”弗朗茨·卡尔大公得意洋洋地端起身边的大杯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个痛快。放下酒杯,他顺手又甩出钓鉤,动作行云流水。 “这...这怎么可能?”弗朗茨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鱼桶,一脸懊恼,“父亲您都钓上五六条了,我这儿却连个水都没看著。” “咳咳,”弗朗茨·卡尔大公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年轻人啊,就是太过急躁。你瞧瞧茜茜,人家都悄没声地钓上第三条了,钓鱼最忌心浮气躁。” “就是就是,”茜茜在旁边笑吟吟地帮腔,“弗朗茨,你这性子確实该好好磨一磨。” 弗朗茨无奈地盯著水面,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什么道理?自己可是配备了维也纳最顶级的钓具,怎么连条小鱼都钓不上来? 就在他已经认命地看著父亲和妻子的战利品突破十五条大关,而自己依旧是个光杆司令的时候,侍从约翰的声音仿佛天籟般传来: “陛下,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求见。” “感谢上帝!”弗朗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放下鱼竿,“看来这项运动和我八字不合。父亲,改日我请您去靶场比试比试如何?” “哈哈哈,你去忙吧。”弗朗茨·卡尔大公笑著挥了挥手。 弗朗茨转身看到茜茜眼中闪烁的期待光芒,便开口道:“茜茜,一起来吧。” 现如今的茜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骑马打猎的小公主了。她不仅和伊莎贝拉女大公一起打理著“黑天鹅”这个神秘的情报组织,还积极响应弗朗茨的改革號召,创办了多所女子学校。这些学校的目標很明確:为政府机构和企业培养优秀的女性人才。在奥地利,公务员考试向来不设性別限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奥地利帝国迎来了歷史上第一位女总督一一来自撒丁王国的玛丽亚·克洛蒂德公主,她出任皇室直属的亚歷山德里亚边区总督一职,在欧洲近代史上开创了先河。 亚歷山德里亚边区本来原本就是撒丁王国的土地,让这位克洛蒂德公主担任总督,弗朗茨也有安抚当地民心的意味在,凭藉著刚刚战爭胜利的威望,愣是在维也纳政府没一个大臣公开表示反对,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明智,克洛蒂德的表现相当出色,她在推行帝国语政策方面的成就,甚至超过了威尼斯地区。 “说实话,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我可真受不了这枯燥的钓鱼。”走在美泉宫富丽堂皇的走廊上,茜茜一边揉著略显酸痛的手腕,一边对丈夫说道,“不过父亲大人的毅力看实令人佩服,从天不亮就能一直钓到天黑。” “这叫无欲无求啊,”弗朗茨摇头轻笑,“现在的父亲可是真正的无事一身轻,不,应该说他从出生起就保持著这种状態,真让人羡慕。” 弗朗茨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这不就是自己前世梦以求的退休生活吗? “对了茜茜,”弗朗茨停下脚步,体贴地帮妻子按摩著酸痛的胳膊,“还记得我们之前的那个赌约吗?” “你指美国那件事吗?记得,怎么了?”茜茜握了握拳,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弗朗茨精心设计的健康计划下,茜茜不仅学习了军事格斗术和剑术,体重也增加了十斤。这样的变化让她的身材比从前更显健美,至少在弗朗茨看来,现在的她远比之前那种病態的纤瘦更显动人。 “我想,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此次前来,多半与此事有关。”弗朗茨若有所思地说,“毕竟欧美之间还没有快速的通讯方式,消息往来通常要耽搁十到十五天。” “那我们这就去揭晓答案吧。”弗朗茨指了指不远处敞开的办公室大门。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施默林大臣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陛下,皇后殿下。”安东·冯·施默林先生和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见到弗朗茨和茜茜进来,立即起身行礼,动作恭敬而利落。 弗朗茨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看向有些削瘦的布鲁克男爵,“布鲁克男爵,我没接到匯报您今天来,怎么了?” “陛下恕罪,”布鲁克男爵略显侷促地搓了搓手,隨即又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我到来时正巧遇见施默林先生在此等候,便想著就不再麻烦侍从通报了。 而且,我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一我们与瑞典-挪威联合王国的经济同盟谈判已经成功!现在,我们的中欧经济同盟版图从北边的瑞典一直延伸到南方的两西西里王国,横贯整个欧洲。这对帝国的经济发展將是莫大的推动!” (瑞典-挪威联合王国,1814年1月14日签订的《基尔条约》中,丹麦统治的挪威被割让给瑞典。1814年11月4日,瑞典和挪威建立了联合体。瑞典国王是两国国家元首,两国奉行共同的外交政策。) 茜茜优雅地为两位大臣斟上茶,浅淡的茶香在房间里缓缓散开。“这確实是个令人欣喜的消息。“她轻声说道。 “谢谢皇后殿下。”安东·冯·施默林和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接过茜茜皇后亲自递过来的茶一阵感谢。 两位大臣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接过皇后亲手递来的茶杯。茜茜轻啜一口茶,纤细的手指拂过茶杯边缘:“我有个问题,这个经济同盟与德意志关税同盟有何不同之处?“ 布鲁克男爵放下茶杯,挺直腰板解释道:“皇后殿下,与德意志关税同盟最大的区別在於,我们的中欧经济同盟更注重工业和贸易的互补性。比如瑞典-挪威的木材、铁矿资源,义大利的农產品,我们的工业製成品都能形成良性互补。“ 施默林摸了摸下巴,补充道:“我们的关税政策也更具灵活性。各成员国可以根据自身產业特点调整关税,不像德意志关税同盟那般僵化。“ 弗朗茨將手中的茶杯轻轻转动,望著杯中摇曳的茶叶说:“说到底,这还是为了帝国自身的发展。咱们刚刚开始开拓殖民地,需要市场和原料產地,通过给予其他国家某些商品的关税优惠,换取我们工业產品的市场准入,这对帝国工业的发展大有神益。” 他停顿片刻,嘴角微扬,“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可不学英国人那套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事实上,我已经向瑞典国王尔十五世许诺,若將来丹麦局势有变,我会支持他吞併丹麦,让他成为斯堪地那维亚半岛三国共主。” “这诱惑可真够大的,就像是一个金苹果。”茜茜莞尔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点。 “对了,英国人是不是气疯了?”弗朗茨笑著问道,“他们刚刚和法国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咱们的经济同盟就搞定了,我觉得他们的自由贸易要破產了。” 布鲁克男爵忍俊不禁,將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英国外交部確实表示了强烈抗议,说我们这是违反自由贸易原则。”他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不过这有什么用呢?他们总不能为了一个经济同盟就把龙虾兵'派到欧陆来吧?现在他们只能乖乖坐下来和我们谈判新的关税政策了。” 弗朗茨用手指轻轻摩著温热的茶杯边缘,转向施默林:“安东先生,您今天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施默林挺直腰板,神色严肃:“陛下,最新情报显示,1860年11月6日的美国大选结果已经出炉一一共和党候选人林肯当选总统。” “看吧!”弗朗茨得意地扫视两位大臣。他想起几个月前的內阁会议,自己就预言了林肯必將当选,当时还有人將信將疑。如今真相大白,不仅贏得了那些大臣的信服,还贏了和茜茜的打赌一一这位皇后可是押注在宪法联盟党的约翰· 贝尔身上。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施默林由衷地说道,毕竟帝国在美国的情报网向来薄弱,对这次大选也仅限於了解几位候选人的基本情况。 布鲁克男爵抚著胸口,一脸敬佩:“我一直深信陛下的判断。”自从在奥撒法战爭中见识过皇帝的远见卓识,他就成了弗朗茨的坚定支持者。 弗朗茨双手交叉置於桌面,神情突然变得严肃:“现在我们该谈谈如何利用这个局势了。按照內阁原定计划,等美国內战爆发,我们就去他们那里招募移民。要知道,那里的大部分移民可都是德意志人啊。” 美国在19世纪的移民主要构成是德意志人、义大利人和爱尔兰人,每年二三十万的移民输入让美国人口激增。 施默林略显迟疑地轻咳一声:“呢,陛下,这个內战还不一定会爆发。美国立国以来,还没见过哪位总统上任会引发內战呢。“ 弗朗茨突然开怀大笑,眼角都笑出了皱纹:“哈哈哈,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他心想,林肯可是北方工业资產阶级推出来对付南方奴隶主的尖刀,只要南方人脑子还没糊涂,就一定会奋起反抗。 “赌什么?”施默林哭笑不得地摊手,“陛下,我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大臣职位,还是您赐予的呢。” 弗朗茨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银幣,在指间灵活地转动著:“就赌一弗洛林。” 施默林咬了咬牙:“好,就这么说定了,陛下。”心想这次要是输了,今后可再不敢质疑陛下的判断了。 “还有其他事吗?”弗朗茨靠回椅背,问道。 施默林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神情转为凝重:“陛下,俄国请求推迟我们两国对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行动。俄国高加索总督巴里亚廷斯基和米柳京將军负责的高加索军事行动迟迟未完成。这次沙皇態度异常坚决,要彻底清除高加索地区所有与奥斯曼帝国有关联的势力。大批高加索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还有大批人开始逃亡到奥斯曼帝国。”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摩著下巴:“暂缓行动这事我们早有预料。不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这些高加索流民,或许能成为我们的一张好牌。” 第167章 克雷內维尔伯爵 第167章 克雷內维尔伯爵 维也纳第一区伦恩大街的街道上贏立著一栋很显眼的建筑。 这是一栋外表看起来非常豪华的三层高的建筑,布局呈u形,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栋酒店,事实上,这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维也纳的標誌性建筑之一的福斯特·罗斯柴尔德宫,自从维也纳的罗斯柴尔德家族被以叛国罪名驱逐並没收全部资產之后,这里成为新成立的內务部大楼。 克雷內维尔伯爵缓步走在宫殿內部宽的走廊上,他的皮靴每一步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高耸的哥德式拱顶下久久迴荡。 昔日属於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奢靡装饰一一那些精致的镀金石膏浮雕、匠心独运的手工雕刻橡木门框、璀璨夺目的威尼斯水晶吊灯一一如今都沦为了帝国行政机构的点缀。 一位身著笔挺深蓝色军服的副官恭敬地跟在伯爵身后半步处,怀中抱著几份重要的文件。 走廊转角处,一幅巨大的弗朗茨皇帝肖像悬掛在墙上,取代了曾经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的画像。画像下方,几名军官正在低声交谈,看见克雷內维尔伯爵接近,立即挺直腰板。 “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伯爵阁下,上午好!” “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伯爵阁下!” 大楼內部本来正在说说笑笑的內务部军官们一看见从走廊深处走来的人影立刻止住了笑容,站定,用最標准的军姿对著来人施礼。 其实本来没有固定要求面见长官要喊一句“弗朗茨皇帝陛下万岁”,这是內务部长弗朗兹·福利奥·德·克雷內维尔伯爵的强制要求。 克雷內维尔伯爵是个有著標誌性厚重八字鬍的中年男子,他那光亮的前额下是一双总是带著审视意味的眼睛。 他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始终保持著一种近乎冷峻的严肃,任何一个內务部的成员见了他总是在下意识地想自己是不是那里工作没做好又或者领子歪了。 克雷內维尔伯爵只是微微点头回应,径直地朝著地下审问室方向走去。 等克雷內维尔伯爵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地下的楼梯口后,走廊里的气氛才稍微轻鬆了一些。 “伯爵阁下去地下审讯室做什么?”一名上尉军衔的军官看见克雷內维尔伯爵和他的副官院区不见踪影之后才放下自己举著的手。 另一名抱著文件的中尉咽了下口水,有些不確定地说:“可能伯爵阁下一时兴起要审讯一下犯人?问题是我记得那里面没犯人了啊。” “嘘,”又一名中尉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听说儿天前军事情报局抓到了一个重要人物,难道是转移到我们这里了?不过这种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你说得对。”上尉整了整制服领子,“走吧,我请你们喝咖啡。听说沃尔夫街角那家咖啡馆新来了个维也纳最好的咖啡师。” 內务部大楼的地下审讯室在名册上已经空了,当初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在奥撒法战爭中勾结外部势力和匈牙利、克罗埃西亚王国叛乱中的人,大部分都是贵族, 属於那种接头人性质值得审讯的人,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不该处理的也已经处理了。 但在前天晚上,时间大致上是1860年11月18日,凌晨两点多被押送来一名因犯,这个人没有被记录在册,事实上他已经算是一个社会意义上死亡的人,他是一个孤儿,在布拉格的一家报社工作,平时不与人接触,假期喜欢去森林打猎, 经常给自己老板请假,非常不幸,雅各布·杰林斯基先生七天没有出现在辛克报社,警察最终在溪流边找到一具被动物啃咬的面目全非的户体,经过验证是雅各布·杰林斯基先生,至此,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而雅各布·杰林斯基先生是一个叫“波立联合委员会”组织的联络者,他要负责中转俄属波兰立陶菀地区的情报给远在伦敦的总部。 维也纳的政府对波兰的独立组织问题一直是持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態度,不干涉不反对,他们天天在巴黎痛骂沙皇的暴虐,爭先恐后地在给自己的金主露脸,至少在舆论上,沙俄顺便捎带上奥地利帝国这两个都是压迫波兰人的存在。 大概从去年的雪夜,在克拉科夫截获的那封情报表明新一轮的波兰独立革命正在酝酿之中,而风暴的中心就在俄属波兰。 弗朗茨一开始是没想要管这事的,在没有另一个大国下场帮忙的情况下,波兰和立陶宛地区的人成不了气候。 但隨后在加利西亚王国的调查中显示整个王国有一半以上的职位是波兰人掌控的,而且,茜茜的黑天鹅的贵妇间谍们经常会在酒会上听见那些人侃侃而谈, 有的就包含要復辟波兰,这个波兰是包含加利西亚王国、鲁塞尼亚、立陶宛、普属俄属波兰的地区。 这就有些忍不了了,奥地利帝国对波兰人真算是不薄了,结果还来这手阴的。 而19世纪的民族独立组织,你说厉害吧也厉害,他们经常能发动起义沉重打击统治,说不厉害吧,也不厉害,这时候没有任何一个算是组织严密纪律严苛的组织,很轻鬆的这个叫波立联合委员会的中等大小的波兰立陶宛民族独立运动组织就被军事情报局安插进间谍了,之后就逮到了这位雅各布·杰林斯基先生。 因为涉及到帝国內部问题,被转移到了內务部负责审讯。 昏暗的房间里,油灯的光芒在潮湿的石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克雷內维尔伯爵的皮靴在铺著稻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冷冽的空气中瀰漫著铁锈和汗水的气味。 雅各布·杰林斯基被绑在粗糙的木製十字架上,他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浸透, 破碎的布片粘在皮肉上。他低垂著头,棕色的捲髮凌乱地贴在额前,呼吸微弱但平稳。 “他说了吗?”克雷內维尔伯爵的声音很轻,却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他身著考究的黑色长衣,胸前的金质徽章在昏暗中泛著冷光。 那名魁梧的审讯官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的制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布满老茧的粗壮手臂。“非常抱歉,伯爵阁下。这个人意志力相当顽强。” “具体说说。”克雷內维尔伯爵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囚犯身上。 审讯官连忙翻开一本被汗水浸湿的笔记本,“最初三天他只是重复自己是守法公民。第四天承认了一些小罪行,比如偷税漏税、在市场兜售违禁书籍。到了第五天......” “说重点。”伯爵打断道。 “是,阁下。他承认参与辛克报社的秘密出版活动,主要是一些捷克语的民族文学作品。但关于波兰立陶宛独立运动的资金来源,或是其他组织成员的信息,他始终一字不提。” “怎么可能?我们的线人可是很確定,他手中掌握著波西米亚和加利西亚地区主要捐款人的名单。这些信息对肃清叛乱分子至关重要。”克雷內维尔伯爵身后穿著深蓝色制服的副官格瑞夫皱著眉说道。 审讯官嘆了口气,把已经卷边的笔记本合上,“是的,副官阁下。我们用尽了各种手段。两根橡木製成的鞭子都抽断了。但他就是不开口。” 克雷內维尔伯爵缓缓走到杰林斯基面前。昏黄的灯光下,他注意到这个囚犯然伤痕累累,嘴里面一直喃喃自语我跟波兰独立运动没关係,有时候用的是波兰语有时候用的是德语说的。 “有意思,”克雷內维尔伯爵轻声说道,“看来我们得换个方式了。”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靴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即將踏出房门时,他停下脚步:“暂时不需要进行审讯了,让帕维尔医生给他治伤。” “是,伯爵阁下。” 很快,副官格瑞夫跟在克雷內维尔伯爵身后又踏上了二楼的办公室,他进门之后问道:“伯爵阁下,这条线算是断了,那我们?” 克雷內维尔伯爵站在二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俯瞰著灰濛濛的维也纳街景。十一月的寒风吹得窗框轻微作响,壁炉里的火焰跳动著,为这间装潢考究的办公室增添了几分温暖。 他取下掛在衣帽架上的手帕,仔细地擦拭著手指。即便没有沾上任何血跡, 但地牢里的潮湿气息似乎仍蒙绕不去。书桌上摆著一份来自加利西亚的电报,电文用特殊密码写就,等待解读。 “阁下,”格瑞夫犹豫了一下,“让帕维尔医生去治疗杰林斯基,是不是意味著.:” “是的,”克雷內维尔伯爵走到橡木书桌前坐下,“一个人在神志清醒的状態下用两种语言重复同样的话,要么是精神错乱,要么就是..:”他停顿了一下,“说的是实话。”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档案,封面上印著“波立联合委员会”的字样。“我们的情报网已经渗透进他们的核心圈子。杰林斯基確实跟波兰独立运动没有直接关係,他只是个边缘人物。” “如果能从他口中套出有用情报再好不过,不能也不影响大局。” 格瑞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在加利西亚的行动才更重要。” “没错。”克雷內维尔伯爵端起桌上的红茶,茶香在温暖的空气中瀰漫。“波兰人总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处处都是圈套。不过.::”他露出一丝冷笑,“这次他们玩得太过火了。” 他放下茶杯,从另一份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衣著体面的绅土在某个沙龙聚会,但克雷內维尔伯爵的目光却落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侍者身上“我们在克拉科夫和伦贝格都安插了眼线。那些所谓的贵族沙龙,表面上谈论艺术和文学,背地里基本都是同情波兰独立运动的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確定的证据以及合適的时机。” 壁炉中的木柴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克雷內维尔伯爵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而在格瑞夫副官转身之际,他听到克雷內维尔伯爵说:“让在巴黎的卡瑞尔中校儘快行动,从巴黎方面来打入这帮波兰独立运动组织的总部也不失为一步好棋,时间还很充足。” “遵命,伯爵阁下。” 当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上时,格瑞夫仿佛还能感受到克雷內维尔伯爵眼神中的寒意。 远在马达加斯加岛的伊默里纳王国的首都安塔那那利佛。 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在接到大军惨败的消息之后就病倒了,也难怪,八十多岁的人了,受不得这种惊嚇。 首相雷尼拉里武在经歷了一阵慌乱之后也冷静了下来,集合驻守在各地其他部落那里的剩下的伊默里纳王国的军队,凑够了一万人,剩下几千人留守王都。 他打算让外交大臣拉扎菲曼加纳亲自出马去找奥地利人商议退兵的事情,但没想到的是外交大臣拉扎菲曼加纳也生病了,而且是真的,臥床不起眼看就要不行了。 而军事大臣安德里安卡卡本身就不大会打仗,会打仗的是他的兄弟,很可惜病死了。 最后首相雷尼拉里武將军队交给女王的王夫安德里亚尼萨元师,请求他挽救土国,至此,伊默里纳土国危在旦夕。 而在距离伊默里纳王国首都安塔那那利佛不足150公里的安帕拉法拉武拉,费雪专员迎来了一个想不到的人,他自称是拉达玛王子的老师,请求他帮助发动政变。 这可让费雪专员傻眼了,我是来灭你们国家的,王子竟然还想勾结自己来发动政变? 第168章 保护国条约 第168章 保护国条约 费雪专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安帕拉法拉武拉的天气闷热异常。眼前这位自称是拉达玛王子老师名叫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的马达加斯加贵族,穿著欧式的礼服,却带著几分局促不安。他刚刚提出的建议让费雪专员既惊讶又觉得是个机会。 “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了,”他用带著浓重马尔加什口音的法语说道,声音中带著一丝急切,“战爭只会给我们的国家带来灾难。拉达玛王子认为,现在需要一个既能保全王国尊严,又能避免流血的解决方案。” 费雪专员仔细打量著这位自称是王子老师的贵族。帐篷里闷热的空气让所有人都很不舒服,但他必须保持专业的態度。“请问,您能確保您有足够的权力代表伊默里纳王国进行谈判吗?”他故意强调了“伊默里纳王国”这个词,“据我所知,拉纳瓦洛娜一世女王才是现在的合法统治者。” 翻译乔纳里马纳纳穿著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他的翻译既准確又快速。安德里亚尼里纳明显对这位出身平民的翻译有些轻视,但现在的处境让他不得不忍耐。 “五天之內,”他挺直了腰板,试图显得更有威严,“拉达玛王子就將成为新的国王。他已经获得了城防军的支持。至於我的权力,”他从怀中掏出一份盖有王室印章的文件,“这是王子亲笔授权。” “我们知道贵国远道而来,为了对之前的不敬道歉,我们愿意赔偿相关损失,而且,安德里亚尼萨元师率领的大军已经前来,我们希望您能击败他们,然后帮助王子殿下稳定局势。” 费雪专员皱了皱眉,他的侦察兵已经知道又有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朝自己这里前来,但他並不在意,之前的战斗已经表明,只有几杆破火枪的伊默里纳王国军队不堪一击,来多少都无济於事,战斗只取决於奥地利帝国军队的弹药是否充足。 他挥了挥手,让几名军官到另一侧说话,一旁的翻译乔纳里马纳纳有眼力见地给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老师上了杯咖啡。 上尉施密特率先开口:“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费雪少校。通过王室內部的力量来实现我们的目標,可以大大减少伤亡。” 一旁高大健壮的赫尔曼营长用自己头上的帽子扇了扇风,喘著气说道:“皇帝陛下的命令是完整夺下马达加斯加岛,我觉得这位王子殿下不会傻乎乎地將整座王国卖给我们,要不然他这不白忙活了。” 新来增援的营长,金髮碧眼的弗朗切斯科·尼业尔皱皱眉,“法理,让这位王子殿下签订一份条约有助於我们获得统治这座岛的法理性。” “法理?”赫尔曼营长愣了一下,“尼亚尔,问题这里是非洲啊,有枪才是王,那有什么法理性。” “不,尼业尔说得对。”费雪专员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响指,提醒了自己,“这个法理不是我们自己用的,这帮土著也不会懂法理的重要性,这是我们跟欧洲国家打交道用的。” 看见赫尔曼营长还是有些不明白,费雪专员进一步阐释道:“不要以为只有我们题这座岛屿,英国人,法国人都对这座岛有想法,我在威尼斯的老师威廉·埃利斯是一位英国传教士,他来过这里三次,每次都是搭乘英国代表的船只一块,希望能在这座岛上传播基督的福音。重要的是,英国一直对这里念念不忘。”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可能一口气打下整座王国,我们军队的人数不够,而且社会秩序不能乱,我们需要从伊默里纳王国完完整整地接受这片土地,为此, 和这位王子签订的条约会是第一步,皇帝陛下给的命令是拿下这座岛,但拿下的方法是可以操作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弗朗切斯科·尼业尔又看了一眼那位正在喝咖啡的“王子老师”:“但是, 一个老师能代表王室签署如此重要的文件吗?这份授权书的效力恐怕会受到质疑。” 费雪专员看了看眾人,握了握拳头,“我做最终决定,先和这位王子的老师签订协定,之后协助他登上王位,我们在王都安塔那那利佛,”他点了点地图的中心位置,“在那里,我们会让他签订正式协定,到时候,兵临城下,我不信他不签。” 经过较长时间的商议,费雪专员让副官取来纸笔,开始起草一份条约。这份条约的主要內容包括: 1.伊默里纳王国將成为奥地利帝国的保护国,奥地利帝国將保障拉达玛王子继承王位的合法权利。 2.伊默里纳王国的外交、军事和重大经济决策需要与维也纳协商。 3.奥地利帝国將派驻军事顾问团,协助改组伊默里纳王国军队。 4.伊默里纳王国將向奥地利帝国开放港口和贸易特权。 5.允许奥地利帝国臣民在伊默里纳王国居住、经商、传教。 6.允许奥地利帝国派出公司实施公共工程项目(砍伐树木、修路、修建运河等)、独家採矿权7.货幣將改用奥地利弗洛林。 8.迭戈-苏亚雷斯为中心往南300公里范围內的领域授予奥地利帝国作为补偿。 费雪专员看了看经过修改之后,已经算是一份全面沦为殖民地的条约草案, 感觉可能有些太过分了,但像是赫尔曼营长还是不太满意,认为太便宜他们了。 很快,他將这份文件转交给王子老师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只见他粗略地扫了几眼,就很乾脆地签上了字,拿出王子的印章盖了上去。惹得费雪专员有些纳闷,这位应该看不懂德语吧?不需要翻译吗? “可以了吧,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兵?”王子老师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仿佛完成了任务,语气轻鬆地说道。 “您说的安德里亚尼萨元帅带领军队已经朝这里前进,我们打算在这里守株待兔、以逸待劳。”费雪专员耸耸肩,也很乾脆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不,不。”王子老师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仿佛有些著急, 嘰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让这位翻译急得头上只冒汁,费了一些时间才滤清。 拉达玛王子准备三日之后就发动政变,而安德里亚尼萨元师的军队很可能到时候没有主动攻击奥地利帝国军队的营地,如果他回军平叛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这样吧,阁下,至少我们答应你们,在三日之后,我们会进攻安德里亚尼萨元帅,儘可能地缠住他,不让他回防。”费雪专员和几位军官商议了一下,最终说道。 “那就好。”王子老师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又长舒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三日之后,安德里亚尼萨元帅的军队中我们的人会和你们里应外合,大概有两千军队,会用白布缠住骼膊,请不要误伤,抓住战机。” “嗯。”费雪专员打量看这位將要亡国还在捅刀子的王子的老师,不由得在心里面轻嘆一声,国家將要灭亡了,內斗还有什么意义吗? 这位老师站起身又说了几句话要离开,返回王都。 费雪专员指了指他带走的条约文件,“阁下,请您转告王子殿下,等他登上王位,我们会在王都安塔那那利佛再次会,用国王的名义签署条约。” 王子老师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听完翻译的话之后,面色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將文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而在伊默里纳王国首都安塔那那利佛,拉达玛王子的宫殿里。 拉达玛王子正在大殿里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將两只手拍打在一起,然后嘆口气,他之所以要发动政变,就是要改变在母亲统治下日益残暴、封闭、衰落、 守旧的伊默里纳王国,他难道不知道跟奥地利人也是与虎谋皮吗?知道,但是不掌握最高权力,改革也就无从谈起,他需要外部力量支援,之前他选择的是法国人,但是法国人不靠谱,失败了。 “殿下,尊贵的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阁下回来了。”一名侍从小跑著闯进大殿。 之后拉达玛王子抬头望向大殿门口,他的老师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正大步走来,手中拿著那份条约文件。 “殿下,奥地利人答应了。他们会在三日后牵制安德里亚尼萨元师的军队。“老师將文件递给王子。 拉达玛王子接过文件,仔细阅读起来。隨著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如此苛刻的条件,內心仍不免震动。这份条约实际上让伊默里纳沦为奥地利的保护国,军事、外交、经济都將受制於人。 “这比我们预想的要.:.严厉得多。“拉达玛王子轻声说道。 “殿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师低声道,“但如果不这样做,您想要的改革..:“ “我知道。“拉达玛王子打断了老师的话,“为了改变这个腐朽的国家,我们別无选择。母亲的统治已经让伊默里纳陷入绝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沦为其他列强的殖民地。至少现在,我们还能为自己爭取一些条件。“ “殿下,我需要提醒您,法国人那边,我们和约瑟夫·弗朗索瓦·兰伯特先生签订的宪章里面有很多地方都和这份条约衝突了,”一位面带忧愁的顾问指了指文件上的几条,“到时候很可能会找我们问罪,而您和兰伯特先生也一直交好。” “唉,问题是法国人根本不帮助我们,或者说他们畏惧了,要不然当初第一次政变的时候他们就会派军队来的。”拉达玛王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兰伯特那边我会和他说,给他修改宪章条款,他是我改革的一股力量。” “嗯,那么殿下,我们开始准备吧。“安德里亚尼里纳·拉瓦洛马南纳紧接著看了看自己胸中的怀表一眼说道,“我已经联繫了宫廷卫队的几位將领,他们都表示支持您。” “黎明就在眼前。” 这天凌晨,马达加斯加王都塔那那利佛被一层薄雾笼罩。拉达玛王子精心挑选的宫廷卫队土兵们身著深色制服,悄无声息地占据了王宫的每个关键位置。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切断了通讯渠道,连僕人都被限制在各自的房间里。 女王拉纳瓦洛娜一世的寢宫內,昏黄的油灯映照著她憔悴的面容。几天前的中风让这位统治了马达加斯加四十余年的女王臥床不起,甚至无法开口说话。当她看到儿子带著全副武装的卫兵闯入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不是拉达玛第一次谋反,上一次在1857年,他就曾试图推翻母亲的统治,最终以失败告终。 首相雷尼拉里武和军事大臣安德里安卡卡被粗暴地押进寢宫。他们衣衫凌乱,显然经过一番挣扎。这两人一直反对拉达玛王子推行的改革。 大臣哈罗尼雷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他那標誌性的尖细嗓音在寂静的寢宫中显得格外刺耳:“鑑於女王陛下身体抱恙,无力处理国事,现正式宣布拉纳瓦洛娜一世退位。王位由其子拉达玛王子继承,即刻生效。” “放开我!”首相雷尼拉里武突然爆发,他的银色长髮在挣扎中散乱,“王子殿下,奥地利军队正在逼近王都,您却在这个时候发动政变!女王陛下虽然病重,但她仍然是我们的统治者!您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拉达玛王子站在母亲的床前,烛光照亮了他眼中闪动的泪水。他用手背迅速抹去泪水,声音有些哽咽:“首相大人,正是因为国家危在旦夕,我才不得不这样做。传统的治理方式已经无法应对当前的危机了。” 他缓步走向被五大绑的军事大臣安德里安卡卡。卡卡是个结实的中年人, 此时却像个被捆住的稻草人。拉达玛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问道:“卡卡,你愿意效忠国家,为国捐躯吗?” 卡卡立即露出討好的笑容:“当然愿意,王子殿下!您也知道,我的哥哥就是在抵抗外敌时战死的。为国牺牲是我们家族的传统!” “很好。”拉达玛王子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么,就请你践行诺言吧。” “不,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可以..:”卡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兵拖向门外。 拉达玛王子转向其他战战兢兢的大臣们:“为了国家的改革,为了马达加斯加的未来,守旧派必须清除。明天的公告会说,你们都是在英勇抵抗奥地利军队时战死的。” 就在此时,寢宫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轻的侍从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脸上写满恐惧:“殿下!奥地利人已经突破了城防!他们的军队正在向王宫推进!” 寢宫內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女王微弱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起伏。拉达玛王子面色铁青,这场政变的时机,似乎选择得並不理想,任何人都没想到奥地利人这么快就来了。 现在和魔鬼签订的条约就要生效了。 第169章 电力革命的提前到来 第169章 电力革命的提前到来 1860年12月1日,维也纳笼罩在浓重的晨雾中。 在帝国科学院標誌性的百色大楼中的一个实验大厅里,几十名工程师正在紧张地调试一台有些庞大的机器。 实验室里瀰漫著一股独特的臭氧味,那是电机运转时產生的特徵气味。往日杂乱的实验室经过一整晚的收拾,焕然一新。地面被擦得亮,黄铜器具也都被擦得闪闪发光。 平时隨意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都整齐地掛在墙上的衣帽架上。那些原本缠绕在地面上如蛇一般的电线,现在都被黑色的橡胶带綑扎得整整齐齐,沿著墙角布置。 西门子和斯旺正站在实验室的中央,那里摆放著一台约莫一人多高的直流发电机。发电机的外壳是深灰色的铸铁,上面刻著精细的“siemens”字样。换向器的铜片在油灯的照耀下泛著金属的光泽。两位发明家都穿著整洁的深色礼服,但西门子的袖口还是沾上了一些机油的痕跡,这是早晨最后调试时留下的。 这两位负责的是不同的项目,西门子先生负责直流发电机改进项目,目標是开发一款適合民用而非仅限实验室使用的发电机。 而从英国受邀而来的约瑟夫·威尔逊·斯旺先生则主管电灯泡项目。早在1850年,斯旺先生就尝试在真空玻璃灯泡中使用碳化纸丝,但受限於真空技术和电源供应不足,其效率和寿命都难以令人满意。 但弗朗茨可是太清楚灯泡的关键点灯芯的材料是什么,小时候家里用的白炽灯用的是钨丝。 然而,钨丝上微小的电阻差异会导致温度分布不均一一电阻较大处温度升高,钨丝变细,进而电阻进一步增大,最终形成恶性循环直至钨丝断裂。这正是斯旺先生著力改进的重点。 他通过抽真空並注入氮气等情性气体来延长灯泡寿命。氮气的情性特质能够有效减缓钨丝氧化,使电灯泡寿命突破1000小时大关,终於达到民用標准。 西门子先生略微抬头,对斯旺先生说道:“对於这台机器,您还有什么想法?” 斯旺先生轻轻敲了敲发电机的外壳,眉头微,“我觉得您的发电机输出还是不够稳定。”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发亮的电灯泡,“电压的波动会严重影响灯泡的寿命,对於其他用电驱动的机器设备而言也是如此。” 西门子先生瞭然地点头,这个问题他早已注意到,不过自前仍在可接受范围內。 西门子先生拿过身后助手递过来的笔记本,翻开后递给斯旺先生,手指轻点著草图解释道:“我的团队已有初步构想,准备改进换向器设计。通过增加换向片数量並改良电刷材质,应该能够明显降低电压波动。” 斯旺先生讚许地点头,將笔记本递迴,语气中带著由衷的敬佩:“虽然还存在一些小瑕疵,但这无疑是一项卓越的发明。我相信它足以为一到两个街区供应充足的电力。” 就在这时,一位侍从快步奔来,恭敬地低声通报:“西门子先生,斯旺先生,皇帝陛下已启程离开霍夫堡皇宫,预计三十分钟后抵达。” 西门子先生和斯旺先生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西门子先生隨即转向他的助手们,乾脆地拍了拍手:“好,让我们开始最后的演示准备工作。霍斯,仔细检查蒸汽锅炉压力。汉斯,確保所有仪表均已校准到位。”他顿了顿,“还有,把那些放在窗台上的咖啡杯都收起来。” 斯旺则走到电灯组前,仔细检查每个灯泡的接线。他知道,在演示中哪怕一个灯泡的失效都可能影响整个项目的评价。这些灯泡要比他在英国製造的早期版本强太多了,但在皇帝面前,它们必须表现得完美无缺。 “让我们开始行动,歷史会铭记我们所有人。” 听完西门子先生的话,大家立刻继续行动起来。 半小时之后,隨著侍从高声喊道:“弗朗茨皇帝陛下到。” 站在不远处迎接弗朗茨的西门子和斯旺实验小组成员都恭敬地鞠躬行礼。天气微寒,眾人身著笔挺的深色礼服,胸前別著维也纳皇家科学院的徽章,在这座哥德式建筑前排成整齐的两列。 西门子身著深蓝色燕尾服,戴著白手套,他的灰白鬍鬚修剪得一丝不苟。看到皇帝的马车缓缓停稳,他从台阶上走下来,微微欠身道:“陛下,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验收我们的成果,实在令我们深感非常荣幸。” 弗朗茨今天穿看一件镶金边的深蓝色军装,胸前掛看两枚勋章。 他面带微笑点点头,自光扫过在场的科学家们:“听说你们在电力技术上有了重大突破,按照西门子先生您给我的报告,这绝对是划时代的成果。您瞧,”弗朗茨嘴角扬起弧度,指看身后的大臣和一些人,“我把半个內阁的人都给您带来了,还有维也纳日报、改革者报这些大报刊的记者们,这个时刻值得记录下来。” 这时候西门子才注意到弗朗茨身后跟著一大批高官和记者,“是的,陛下, 这是我们所有实验人员的荣幸。”他的眼睛因激动的闪烁著光芒,“如果您愿意,我这就带您参观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哦,对,陛下,还有约瑟夫·威尔逊·斯旺先生,他的电灯泡项目也已经成功。” 弗朗茨看到了在西门子身后不远处的约瑟夫·威尔逊·斯旺,这位发明家上前一步,“陛下,我的研究小组也是最近才获得成功的,托您的福,我们找到了让钨丝灯泡寿命延长的方法。” “哈哈哈,”弗朗茨愉快地笑著,呼出一口白色的热气,“斯旺先生,您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意外的大惊喜。走吧,现在外头天气著实不太暖和呢。” 几名身著燕尾服的年轻助手立即会意,恭敬地让开一条通道。大理石台阶上铺著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实验大厅的橡木大门。弗朗茨在西门子和斯旺的陪同下,迈著稳健的步伐走上台阶。他的隨从和几位重要大臣跟在后面,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实验大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露出里面宽敞明亮的空间。十几盏煤气灯將整个大厅照得通明,精密的仪器在灯光下闪烁著金属的光泽。空气中瀰漫著松木和机油混合的气息。 “这就是您说的新型直流发电机?”弗朗茨问道,声音中带著浓厚的兴趣。 西门子站在弗朗茨跟前,用手指了指这台巨大的发电机,“是的,陛下。这台机器採用了全新的自激原理,不需要永磁体就能產生强大的电流。最重要的是,它的成本只有传统发电机的一半。” “让我们看看效果。”皇帝示意可以开始。 “请允许我为您演示,陛下。”西门子示意助手启动蒸汽机。隨著沉闷的轰鸣声,传动带开始转动,发电机缓缓运转起来。起初只有轻微的喻喻声,但很快,隨著转速提升,整个大厅都能感受到电机运转的震颤。 “您看,陛下,”西门子指著墙上的仪表,“当转子达到足够速度时,即使没有永磁体,剩磁也能激发出微弱的电流。这个电流会立即加强磁场,形成正反馈,使输出电压迅速上升。”说著,他打开了一个开关。 瞬间,连接在发电机输出端的十几盏电灯同时亮起。不同於煤气灯的昏黄, 这些电灯发出明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实验大厅的角落。在场的大臣和记者们发出惊嘆声。 “嘶一一”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光比煤油灯要亮得多,而且更加稳定。 “太神奇了,”弗朗茨站在发电机前,仔细打量著这台机器,“这就是您所说的自激原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斯旺这时也走上前来:“是的,陛下。正是有了西门子先生的发电机,我们才能为钨丝灯泡提供稳定的电源。您看这些灯泡,”他指著天板上的灯,“每一个都能持续工作超过1000小时,而且光线更加明亮、均匀。” 同行的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也和身旁的內政大臣巴赫男爵小声地交谈起来, 一项冷静著称的他脸上也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而事实上在旁人眼中令人惊讶无比的发明在弗朗茨眼中寻常无比。他著步子,饶有兴趣地绕著发电机转了好几圈,不时停下来观察某个部件的细节。他的心中鬆了一口气,两件大事同时完成了一一新型发电机和高效照明,奥地利帝国这次绝对算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领先了十年。接下来就是如何保持这种优势, 利用这种优势在工业生產上超过英法等国家。 他望著熠熠生辉的钨丝灯,心中已经描绘出了维也纳夜晚灯火通明的景象。 不仅如此,一个以电力为基础的现代化工业帝国的蓝图也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告诉我,西门子先生、斯旺先生,”弗朗茨站在发电机前面看著这两位科学家,“这种发电机能为多少户家庭提供照明?” “一台这样的发电机可以为整整一个街区供电,陛下。如果我们能建立城市电网,我们可以让维也纳的每个角落都亮起来。” 皇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此时,跟著来的一位维也纳大学的物理学教授忍不住插话,激动地说道:“而且这种电力可以驱动机器,推动工厂生產。这將彻底改变我们的工业。” 弗朗茨脸色一正,挺直身躯,用庄重而响亮的声音说道:“恩斯特·维尔纳·西门子先生,还有,”他將目光转向不远处站看的那位蓄看大鬍子的英国发明家,“约瑟夫·威尔逊·斯旺先生。” “我想你们可能不清楚你们的发明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力量,是的,力量。”弗朗茨皇帝的声音在维也纳工业展览馆的穹顶下迴荡。十二月的寒风从高大的玻璃窗缝隙中渗入,但室內数百支蜡烛和新装置的电灯却让整个空间温暖明亮。 “这种力量,”弗朗茨继续说道,声音愈发洪亮,“不仅仅是照明和机器, 它代表著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布尔伯爵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礼服,胸前別著一枚小巧的金质怀表。他悄悄移到维也纳日报主编伯恩哈德身边,后者正全神贯注地记录著皇帝的每一句话。伯爵压低嗓音说:“让你的人立刻给我照相,各个角度,把皇帝的英姿照出来,明天一早维也纳的报纸上,我要见到。特別注意捕捉陛下说话时的神情。” 伯恩哈德闻言立即行动起来。他那標誌性的眼镜在灯光下闪著微光,动作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安排工作。很快,几位摄影师就架起了笨重的大画幅相机,黑色的相机布罩在他们头上,构建出独特的剪影。同时,几位画师也找到了有利位置,铅笔在素描本上快速移动,试图捕捉这歷史性的一刻。 “几十年前,”弗朗茨的声音继续在展览馆中迴响,“蒸汽机的不断改良让英国进发出了超强的活力。” “英国的经济我胆敢说是由於蒸汽机的推广改良使用而迅速发展的,直到今天,轮船、纺织工厂还在使用,我愿意称之为蒸汽时代。” 弗朗茨转身,用手指向身后那台巨大的发电机。黄铜和钢铁的部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轰鸣声震撼著在场每个人的心灵。“而这,就是下一个时代的核心力量,电力。” 发电机旁边,西门子和斯旺两位发明家站得笔直。西门子身著深灰色的礼服,鬍鬚修剪得一丝不苟;斯旺则穿看典型的英式燕尾服,领结打得一丝不乱。 他们的眼中闪烁著骄傲和欣慰的光芒。 电力会是推动我们工业的核心动力。它不仅能照亮城市,还能驱动工厂的机器、电车的马达。我相信,在电力时代,帝国的工业实力会得到飞跃式发展。” “你们为帝国指明了未来的方向!你们为帝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弗朗茨庄重地说道,“我以奥地利帝国皇帝的名义,授予你们奥地利铁王冠三级勋章, 以表彰你们的贡献!” 隨著弗朗茨的宣布,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伯恩哈德示意素描师们和照相师们继续工作,这个歷史性的时刻必须被完整记录下来。 “感谢陛下的褒奖。”恩斯特·维尔纳·西门子先生和约瑟夫·威尔逊·斯旺先生几乎同时开口,然后相视一笑。恩斯特·维尔纳·西门子先生继续说道:“我们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延续了法拉第等前辈们的研究,更重要的是陛下您对我们的无限支持。” 弗朗茨亲自为两位发明家佩戴勋章。铁王冠勋章的设计典雅庄重,金质的勋章上镶嵌著红宝石和祖母绿宝石,象徵著帝国的荣耀与希望。 该勋章的徽章是伦巴第铁王冠,王冠上棲息著双头奥地利鹰,手持宝剑和球体,胸前两侧各有一个深蓝色珐瑯心形盾牌,胸前有一个金色的f(弗朗茨)字样。 第170章 殖民地圈地 第170章 殖民地圈地 1861年1月1日。 霍夫堡皇宫里面,弗朗茨正在和大臣们聆听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利奥波德·莱纳·玛丽亚·安布罗修斯·瓦伦丁大公的1860年殖民报告。 今天是比较隨意的形式,加上天气比较冷,內阁大臣们都围坐在壁炉前形成一个半圆,首相布尔伯爵坐在皇帝右手边,他身旁是卡尔·路德维希·冯·布鲁克男爵,这位財政大臣正在纸上快速记录著什么。 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坐在最左边正襟危坐,他手中拿著一份装帧考究的皮革封面报告,金色压印的“1860年殖民事务年度报告“字样在壁炉火光下闪闪发亮。 他先是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仔细看了看了看简报,然后开口: “陛下,我很荣幸向您匯报去年1860年的殖民事务进展,最大的成就是在东非地区,弗朗茨背后的一位秘书摊开一张地图,交给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一根指示杆。” 西吉斯蒙德用象牙製成的指示杆点向印度洋沿岸,“这里是桑给巴尔苏丹国,统治者是赛义德王朝的马吉德·本·赛义德苏丹。通过我们驻地专员拉迪斯拉夫的不解努力,我们成功与苏丹签订了保护条约。这对我们进入东非內陆地区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他们將半个桑给巴尔岛租借给我们,然后將南方的一部分土地划给我们建立殖民地,我们从这里开始朝南和西方內陆地区开始深入发展,今年大概移民了过去5万人左右。” “哼。”首相布尔伯爵用手指轻叩著桌面,“桑给巴尔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是桑给巴尔苏丹国的都城所在地。他们愿意租借一半,这位苏丹的手笔当真不小啊。” 弗朗茨皇帝正坐在镶嵌著红丝绒的橡木座椅上,他面前的瓷杯冒著阵阵咖啡香气。“这位大卫·拉迪斯拉夫先生还挺有能力的,我好像没有从殖民部的报告里面看见有相关战爭事件。”他一边说著,一边用银勺轻轻搅动著杯中的维也纳咖啡。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巡,这块地区往內部发展,就是后世的坦尚尼亚,也是德属东非。 西吉斯蒙德大公恭敬地点头:“確实如此,陛下。大卫·拉迪斯拉夫先生在外交谈判方面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他从隨身携带的红色皮质文件夹中取出几份文件,“他察觉到了桑给巴尔苏丹国內部的权力斗爭。苏丹马吉德与其同父异母的弟弟图瓦伊尼·本·赛义德之间的继承权之爭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通过承诺支持马吉德的统治地位,並提供必要的军事援助,我们成功获得了这些特许权。这位苏丹还想要夺回阿曼地区的统治,我们的专员先生模糊地给了他承诺。” “当然,我想那只十艘战舰组成的殖民舰队的威力也不容小。”贸易大臣格奥尔格·奥托·阿洛伊斯·冯·托根堡这时候笑著插话说,“任何一位非洲的君主都会认真思考惹怒我们的后果,而且,这位苏丹马吉德·本·赛义德应该也是看到了我们有支持他的实力。” “不过,”財政大臣布鲁克摸著椅子,看向弗朗茨说道,“陛下,关於这块地的殖民开支確实不小。光是三兰港港口的疏浚工程、码头设施建设和通往內陆的铁路前期勘测就费了三百万弗洛林。这还不包括即將开始的建设支出。” “是很多,”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转向財政大臣:“但这是值得的投资。我们的调查队发现那里有丰富的矿產资源,特別是在內陆地区的金矿。更重要的是,”他指著地图上的庞大地区,“这片土地非常適合种植经济作物。我们已经开始试种剑麻、咖啡、和菸草。初步结果相当令人鼓舞。在乌萨加拉地区,我们的第一批帝国移民已经建立了十三个农业据点。” “吗?”布鲁克男爵听到时明显来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这块地真的適合大规模种植?” “是的,男爵阁下,事实上,我们开闢殖民地不就是为了这些吗,”西吉斯蒙德大公在地图上圈出一块区域,“按照目前的进度,今年应该就能看到第一批收成了。不过,”他略显遗憾地补充道,“由於自前移民数量有限,產量可能不会太高。我们在非洲大陆的移民还只有四万多人,这远远不够。” “西吉斯蒙德大公阁下,容我打断您的匯报,”布鲁克男爵的目光移向正专注喝咖啡的弗朗茨,“陛下,关於您预见的美国局势,我前些天召集了財政部的核心官员进行了深入討论。帝国去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百分之十五的经济增长, 这主要得益於纺织工业的蓬勃发展。依託美国南方提供的廉价,纺织工业的工业家们获得了可观的利润。” “但是,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布鲁克男爵拍了拍扶手,“按照您的预测和我们驻美国公使约翰·冯·许尔斯曼那边的情报,美国爆发內战的可能性很高, 这意味著我们赖以发展的廉价供应可能会突然中断。儘管我们已经发布了行业警示,但那些急於追逐利润的资本家和贵族们仍在疯狂建设新的纺织厂。一旦美国內战爆发,原料短缺必將导致大量工厂倒闭,这种连锁反应可能引发帝国范围內的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一提到这个词,大臣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个词的威力,1857年美国的铁路泡沫导致的经济危机也引发了奥地利帝国內部的反应, 这也是国內主张朝著挑的撒丁王国宣战的原因,转移矛盾,如果打贏了还能有一大笔赔款来重新发展经济。 “嗯,我之前不是让你去和埃及总督穆罕默德·赛义德·帕夏签订进购的协议吗?那个老狐狸不会拒绝吧。” “埃及方面確实同意了供应协议,但產能实在有限。”布鲁克男爵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虽然埃及的长绒质量优良,但价格比美国南方的要高出许多。即便埃及今年能供应三十方包,也只够满足帝国纺织业需求的四分之一。” 弗朗茨將瓷杯放在桌上,沉思片刻后说道:“让许尔斯曼公使继续密切关注美国局势。同时,我们得未雨绸繆。” “陛下有什么具体想法吗?”贸易大臣格奥尔格·奥托·阿洛伊斯·冯·托根堡问道。 “首先,”弗朗茨转身面对大臣们,“立即派遣商务代表团前往伦敦。英国的殖民地,特別是印度,是重要的產地。虽然英国本土对的需求也很大,未必愿意出售太多给我们,但我们总要试一试。”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次,开拓俄罗斯中亚地区的採购渠道。 即便供应量不大,也是一个补充。第三,趁现在局势尚未恶化,与美国南方各州商议加大进口量。” “但是陛下,”財政大臣插话道,“这些措施都需要时间,而且成本会大幅上升。据我们估算,从其他这些地方进口的,平均价格要比美国南方的高出至少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我明白,”弗朗茨望著壁炉里面的火焰,“所以我们更要未雨绸繆。布鲁克,你去起草一个紧急法令,对纺织业的贷款和扩张进行適度限制。同时,我们得让工业家们明白,要开始为可能的原料价格上涨做准备。” “另外,”弗朗茨转过身来,“让我们的银行开始为可能出现的经济困难预作准备。如果真的发生危机,我们需要足够的资金来稳定市场。” 大臣们面面相。他们都意识到,如果美国真的爆发內战,奥地利帝国將面临严峻的经济挑战。但至少,他们的皇帝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还有一件事,”弗朗茨补充道,“加大移民速度,不止是我们这里,布尔伯爵,你去和例如丹麦、义大利地区诸国那里商议,让我们的殖民团队可以在他们那里公开招募移民,我们要加快殖民地发展。” “遵命,陛下。” “西吉斯蒙德大公阁下,请您接著说吧。” “是,陛下。”西吉斯蒙德大公授了授他標誌性的鬍鬚,用指挥棒在掛图上划过东非海岸:“我们的探险队已经深入內陆,遇到了数个原住民部落。“ 他指向维多利亚湖区:“这里的萨卡人与瓦瓦人,奇拉人等部落间有著根深蒂固的矛盾。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向特定部落提供有限支持,让他们替我们清除其他势力。待时机成熟...... ? 西吉斯蒙德大公用杆子画了叉,“將他们也给干掉。” 弗朗茨看著眼前这个平常表现温文尔雅的大公,没想到他的心也挺黑啊,不过黑就对了,殖民嘛,就是要下狠手。 弗朗茨微微頜首:“策略不错,借刀杀人,我同意,不过你们记住不要让扶植的部落太过强大,给他们一些落伍武器就好了。” “是,陛下。” “另外,桑给巴尔苏丹国一直以来都有著庞大的奴隶贸易,我需要让他帮我们,將这些当地土著人全部运到其他地区。” “陛下,您指?” “任何地区都可以,我们的殖民地最好不要有土著存在,”弗朗茨思考片刻,“可以给美国多送一些去,那帮奴隶主整天抱怨努力价格贵,我们可以量大促销。” “好,陛下。” 西吉斯蒙德大公见弗朗茨没有什么其他指示,又指了指马达加斯加岛:“马达加斯加岛上,费雪专员乾的非常不错,《奥地利帝国-伊默里纳王国条约》的签订,让我们实际上已经控制了这座富饶的岛屿。那里的发展远超非洲大陆其他地区。我建议,陛下,可以考虑给予部分当地精英以合作机会,让他们在军事和劳工方面为帝国效力。” “可以,但这是暂时的,你要记住。” “在南太平洋,我们在纽几內亚东部沿海建立了两处贸易站。当地土著对我们的玻璃珠和金属製品很感兴趣,愿意用珍贵的香料和珍珠来交换。我建议在那里可以派遣一只一百人左右的驻军,巩固统治。”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新儿內亚的位置確实重要,既可以监视英国在澳大利亚的活动,也可以打开南太平洋的贸易航线。而且,亚洲地区我们缺少一块这样的殖民地。” 西吉斯蒙德继续说道:“而在西非,我们在几內亚湾沿岸设立了几个据点,主要经营象牙和棕櫚油贸易。不过那里的气候恶劣,我们损失了不少士兵..:” 一位大臣摇摇头插话道:“这样的话,我们是否应该放弃西非?我记得简报上报告去年一年就死了二十多名土兵,全是瘴气和热带病,那里的收益似乎抵不上成本。” “请让我说完,”西吉斯蒙德微微皱眉。“虽然困难重重,但几內亚湾的地位不容忽视。英国已经在狮子山站稳脚跟,法国也在达喀尔大肆扩张。如果我们撤出,就等於放弃了整个西非。” “而且,”海军大臣补充道,“几內亚湾是大西洋航线的重要补给点。如果全部让给其他列强,我们的商船將在这段航程上处於劣势。” 弗朗茨沉思片刻,说道:“继续加强在东非和南太平洋的建设。至於西非,先维持现状,然后派遣探险队朝內部探索线路,我的意见是多和一些酋长签订条约,可能那些土著部落的势力范围很小,你们可以多扩大一些,这些都是將来我们和英国、法国、葡萄牙討价还价的本钱。 “刚果,”弗朗茨伸手,在儿內亚湾朝东方位置画了一个圈,“那里儘管很危险,气候恶劣,却是橡胶的重要產地,你们也应该知道帝国本土虽然资源丰富,却缺少橡胶。这块地方,我们必须拿下。” “另外,”他补充道,“立即加强医疗队伍的建设。士兵损失是正常的,但是我们要儘可能的降低这个损失。派遣更多医生到殖民地,研究当地的疾病,寻找预防和治疗方法,殖民地的卫生建设必须要重视起来。” 西吉斯蒙德用手指在地图上指著刚果地区,补充道:“据探险队报告,那里確实有大量野生橡胶树..::”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通讯官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陛下,紧急电报!“通讯官深吸一口气,“美国!根据帝国驻美国公使约翰·冯·许尔斯曼的电报,1860年12月20日美国的南卡罗来纳州宣布脱离美国联邦。” 第171章 跳反的太早了啊 第171章 跳反的太早了啊 查尔斯顿学院图书馆,这里正在举行南卡罗来纳州脱离联邦大会,由全州各地的选民特別选出的169名代表陆陆续续到了查尔斯顿港这个南卡罗来纳州最繁华的港口。 查尔斯顿港码头。寒风凛冽,海鸥在灰濛濛的天空下盘旋,远处传来轮船低沉的汽笛声。 埃里克·冯·施密特教授缓步走在潮湿的木製码头上,他的皮鞋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位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学者已在南卡罗来纳学院任教十五年,此时却不得不选择离开。他那黑色长外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高礼帽下的灰白色头髮略显凌乱,右手紧握著一根镶著银质手柄的黑檀木手杖。 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年轻的派屈克·弗朗西斯·德威特提著一个皮箱。 这位盖玛炼铁厂继承人身著深棕色的羊毛西装,领口別著一枚镀金的领针,那是他父亲在他获得南卡罗来纳学院学位时送给他的礼物。 派屈克·弗朗西斯·德威特是南卡罗来纳州一个很少见的工业家的儿子, 他的父亲创立了盖玛炼铁厂,对於北方的大工业家而言是小了点,不过在南卡罗来纳州算是为数不多的工业了。 “埃里克老师,“派屈克急切地说道,“您在这里已经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弗朗西斯·威尔金森·皮肯斯州长昨天还特意派人来询问,说是愿意为您在州政府新设一个工业发展顾问的职位。您的经验对南卡罗来纳太重要了。“ 施密特教授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这位最得意的学生。派屈克是少有的既懂得工业技术又了解商业运作的南方青年。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不仅帮助父亲將盖玛炼铁厂的產量提高了一倍,还引进了新式的蒸汽锤设备。 “唉,派屈克,你不要再劝我了。”埃里克教授疲惫地嘆了一口气,““我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州大会意味著什么。他们要投票脱离联邦,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决定。“ “埃里克老师,我想《独立宣言》赋予了独立的州拥有自由地决定是否加入或离开联邦的权利。如果南卡罗来纳州的人民们认为联邦政府的政策与他们的利益衝突时,他们就有权力退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定的。” 埃里克教授用他褐色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著自己的得意门生。派屈克继承了典型的日耳曼人的特徵:六英尺高的个子,金色的短髮,湛蓝的眼晴,宽阔的肩膀。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汉诺瓦时的学生们。 “不,派屈克,“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这些爭论已经够多了。《查尔斯顿信使报》每天都在刊登这些爭论,州议会的演说我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一群码头工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推著装满的手推车。空气中瀰漫著特有的腥甜气息,这是南方財富的象徵。 “我能不知道吗?南方和北方的经济上有著根本性的矛盾。”埃里克教授抬起手杖,指向不远处堆积如山的包,像是回到了课堂上:“你看看这些,它们会被运往利物浦、曼彻斯特,甚至远在奥地利的维也纳。我们的南方几乎垄断了世界市场,他们都想要降低关税甚至废除。“他停顿了一下,“但北方呢?明尼苏达的农民需要更便宜的农具,宾夕法尼亚的工厂主们需要关税保护。“ 派屈克点点头,他记得教授课上讲过的每一句话。 “奴隶制,这又是个问题,” “让我们想想,欧洲经歷过这个问题,他们要不是流血,要不是改革,奴隶要付出很高的代价才能成为自由民,他们在赎身的时候又一次榨乾了自己。但现在的北方各州明显是不想这样的,他们需要的是自由的劳动力,他们盯上了南方这三百多万的奴隶。” “埃里克老师,我当然知道,您在课上讲过这些,事实上我自己也非常討厌奴隶制度,但是我们不可能缴械“投降”,这是每一个南卡罗来纳男人应该尽的责任,捍卫自己。” 埃里克教授拍了拍派屈克的肩膀,他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肩膀上的紧张。“我依然相信林肯先生,“他说著,声音里带著一丝不確定,“他是个律师,善於谈判。也许事情还有迴旋的余地。“ 埃里克教授接著走著,“呜呜呜。”他要上的那艘轮船又一次发出低沉的汽笛声,他从派屈克那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手指指了指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你看,派屈克。” 民兵们列成一排,但看起来並不是要阻止什么,而是在维持秩序。人群中有穿著粗布衣服的农民,裤腿上还沾著泥土;有穿著考究的绅士,平日里他们会对这种街头骚动之以鼻;甚至还有些衣著光鲜的太太,她们丝质的裙摆被风吹得翻飞。 所有人都疯狂地喊叫著,挥舞著拳头。 “升旗!升旗!我们自己的旗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撕掉那个旗帜!!”“撕掉它!” 大概是民兵队长的人当著眾人的面將星条旗撕得粉碎,然后又指挥著几个人將棕櫚树旗帜升到旗杆顶点,人群顿时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呼喊声,“独立!” “自由!”“去死吧,林肯婊子!”“南卡罗来纳州万岁!”“拿起我们的枪,捍卫我们自己!” “你瞧啊,那些年轻人,他们满怀热情地高喊著独立口號,却不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埃里克教授的目光变得忧伤,轻声说,“他们眼中闪烁著狂热的光芒,就像几十年前我在欧洲见过的那些人一样。“他的声音中带著深深的痛楚,“他们不知道当几百个骑兵举著明晃晃的马刀向你衝来时的恐惧。他们没见过炮弹將整排土兵撕成碎片的场面。他们不明白,当你站在战阵最前列,看著对面黑洞洞的枪口时,那种绝望的感觉。“ 派屈克看著那群人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对联邦政府有不满,但更多的是对家乡的责任感和热爱,让他愿意参与进这件事来。 “就在上周,“埃里克教授继续说道,声音变得沙哑,“我看著我的学生们,那些我亲手教导的年轻人,將星条旗撕碎,踩在脚下。那一刻我就决定要离开了。我不能待在一个地方,看著我的学生褻瀆他们自己的国旗。“ 远处的汽笛声第三次响起。埃里克教授深深地看了派屈克一眼,“就这样吧,谢谢你,派屈克。“说完,他转身走向轮船。 派屈克站在原地,看著老师的背影渐渐远去。他的喉咙发紧,眼眶有些湿润。突然,他跑出几步,將双手放在嘴边:“老师!我希望战爭永远不会爆发!“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颤抖。 埃里克教授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举起手臂挥了挥:“我也希望如此,我的孩子。“ 2 弗朗茨在接到南卡罗来纳州脱离美国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还是一惊,他派了一些人给美国南方输血,至少相比於歷史上的南方,他们的武器装备更加充足一些,加上那些聪明人肯定能知道是谁在不停地用武器装备跟他们换。 可能是这些原因叠加在一起,原本弗朗茨命令人想办法延迟美国南方州跳反的时间,结果失败了,这帮子奴隶主可能觉得自己有跟北方叫板的资格了。 然而事实是,1860年美国总人口3144万,其中北方2234万,南方仅有910万, 还包括300多万奴隶。更重要的是,北方占据了全国85%的工业產能。无论从工业实力、人口基数还是徵兵潜力来看,北方都占据压倒性优势。若无欧洲几个列强干预,从长远来看,南方必败无疑。 “负责南卡罗来纳州的人是谁?”弗朗茨眯起眼睛,语气有些不太高兴地问著站在一张大会议桌面前的几个大臣,这件事主要是军事情报局和巴赫的內政部负责。 “陛下,是文泽尔·冯·科洛雷多先生,他用汉斯·弗利克这个化名先行进入南卡罗来纳州,为我们后续与其他南方各州的接触奠定了基础。”巴赫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弗朗茨的表情,觉得有必要为下属说句公道话,“陛下...” 弗朗茨抬手制止了巴赫的话,“命令我们在美国各州的负责人都提交一份详细报告,仅仅依靠驻美公使约翰·冯·许尔斯曼一个人的资料是远远不够的。” “遵命,陛下。”见弗朗茨神色缓和,没有追究的意思,巴赫暗自鬆了口气。 门外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进来。”弗朗茨说道。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橡木门被推开,六名身看奥地利宫廷標准深蓝色制服、金色滚边的侍从鱼贯而入。他们抬著一个两米多长的精致红木地图匣,匣上雕刻著繁复的帝国双头鹰纹章。 “陛下,您要的美国地图。”为首的侍从长恭敬地说道。 在弗朗茨点头示意后,侍从们先是將会议桌上的文件整齐地移到一旁,隨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地图匣。这是一张由帝国製图局最优秀的製图师按照情报绘製的美国详图,採用上等的小羊皮纸,边缘用金丝勾勒,每一处细节都力求精確。 六名侍从配合默契,动作轻柔地將地图在深褐色橡木会议桌上徐徐展开。地图太大,以至於要同时固定十几个位置才能让它完全平整。最后,他们用特製的镀银压角將地图的四角和边缘固定,防止捲曲。 在柔和的吊灯光线下,地图上的密西西比河如一条银蛇般豌流淌,大西洋沿岸的纽约、波士顿、查尔斯顿等重要港口都用红点特別標註。內陆的铁路网络用不同顏色的细线標示,甚至连南方各州的主要种植区都用特殊符號做了標记。 “还需要什么吗,陛下?”侍从长毕恭毕敬地问道,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弗朗茨挥了挥手。侍从们鞠躬后,安静地退出了会议室。 弗朗茨俯身查看地图,手指依次指向各个州:“联邦政府的基本盘有缅因、新罕布夏、佛蒙特、麻萨诸塞、罗得岛、康乃狄克这些新英格兰各州,还有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德拉瓦等中部各州。这些州工业基础较好,人口眾多,铁路网络发达。” “而南方这边,南卡罗来纳已经正式宣布脱离联邦。”弗朗茨的手指移到地图南部,“乔治亚、阿拉巴马、密西西比这些州也蠢蠢欲动,恐怕很快就会跟进。” 赶来的军事情报局长安东·冯·卡里克上校补充道:“根据我们的情报,路易斯安那、德克萨斯的种植园主也在密切关注局势发展。维吉尼亚州虽然还在观望,但州內部分地区对脱离联邦的呼声也很高。” “田纳西和北卡罗来纳呢?”弗朗茨问道。 “这两个州比较复杂,”巴赫回答,“西部山区的居民多数支持联邦,但沿海平原地区的种植园主则倾向於支持脱离。目前州內部意见分歧很大。” 弗朗茨沉思片刻:“通知我们在各州的人员密切关注事態发展。同时,让驻华盛顿的许尔斯曼特別注意詹姆斯·布坎南总统和林肯的一举一动。这场危机的走向,很可能取决於他们的应对。” “遵命,陛下。”军事情报局长安东·冯·卡里克上校挺直身子回答道,他感觉自己的局长位子可能要让贤了,现在军事情报局管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开始往外国渗透间谍,这些都是之前帝国军事情报局没有认真搞过的业务。 “另外,”弗朗茨补充道,“让我们的人暂时减少与南方各州的直接接触, 尤其是南卡罗来纳州,这帮人既然认为自己能应付那就让他们自己应付去吧,我们需要的是听话的棋子。” 第172章 从俄国要人 第172章 从俄国要人 俄国,高加索山脉,奥塞梯地区。 吸取了克里米亚战爭时期,高加索地区有很多人帮助奥斯曼帝国对付俄罗斯帝国的教训,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开启了整顿高加索地区的行动,尤其是那些在战爭期间与敌对势力有勾结的当地贵族地主,这可以视为高加索战爭的延续。 俄国高加索总督亚歷山大·伊万诺维奇·巴雅廷斯基和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廷负责的此次高加索地区军事行动。 高加索总督巴雅廷斯基亲王是个对沙皇非常忠诚的人,同时心狠手辣,按照沙皇给他的基本目標,他在之上恨不得將任何疑似叛徒的村庄全部夷为平地,不单单是信仰伊斯兰教这种经常跟奥斯曼帝国眉来眼去的种族,连少数东正教的也是他的打击范围。也许是这样,沙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派了米柳廷將军来制衡他。 奥塞梯地区位於高加索山脉的心臟地带,扼守著连接南北高加索的关键通道。俄国希望確保对这一地区的绝对控制,以防止其他外部势力(如奥斯曼帝国和波斯)通过高加索威胁俄国的南部边境,事实上克里米亚战爭时期奥斯曼帝国也的確在高加索地区与俄国作战。 奥塞梯人中的多数是东正教徒,但他们仍然有较强的地方自主意识,並且依然保持著相对传统的社会结构。这种自治和不服从中央权威的態度,加上不少奥塞梯人突破宗教界限,与周边的车臣人,达吉斯坦人等穆斯林群体结成联盟共同抗俄。这种跨越宗教和族群的联合,被俄国视为对帝国统治的一种威胁。 高加索总督巴雅廷斯基亲王的一些极端措施包含部分东正教徒也就可以理解了。 编號19,中央土黄色为奥塞梯地区在高加索所处的位置。 今天,一个名叫塔尔瓦戈的奥塞梯村子,数百名村民被召集在用石板铺就的广场上,每逢节日或重要集会时,村民都会在这里聚会。而今天,这里却是肃杀、低声鸣泣的现场。 一百多名身著棕色大衣的沙俄士兵持枪围守,不时有土兵拖拽著从房屋和树林中搜出的村民。这些可怜的人先是遭受一顿毒打,然后被粗暴地推进又或者扔进人群。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天啊.::”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村中的妇女们颤抖看捂住嘴,眼泪顺著冻得通红的脸颊滑落。几位年长者和懂得医术的村民焦急地查看伤者,但在刺刀的威胁下,他们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活动。 科斯托亚將军摸了摸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修剪考究的八字鬍,然后掏出金光闪闪的怀表看了一眼用有些沙哑但威严的声音说道:“斯皮佐夫,可以开始了。” 一位面容略显稚嫩的年轻沙俄军官在受到將军的指示之后,先是走了几步, 用马鞭挥舞了几下,抽出尖锐的啸声,那声音让村民们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有的甚至蹲下身子护住了孩子。 “都给我看清楚!”他指向村口的大橡树。那棵至少有两百年歷史的古树, 曾见证过无数村民的欢聚,如今却成了恐怖的绞刑架。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就是反抗沙皇陛下的下场!”他举著马鞭,指向不远处的深灰色橡树,粗大的枝条上有著五六个人在吊著,其中有村里最受尊敬的长老格奥尔基,他曾多次调解纠纷;还有年轻的牧羊人索索,前天他还在和车臣商人谈论羊毛的价格等等。 这些人有的看著已经死掉,他们的户体隨风轻轻摇晃,衣服上的血跡已经发黑。 而还有的看著勉强留著一口气,眼神散乱,大冬天只有破烂的单衣在他们的身上。 这些人都是被控告与车臣叛军有联繫。事实上,他们不过是在集市上与车臣商人说过话,或是在山间小路上给过路的达吉斯坦人指过路。 “叛徒就该有这样的下场!”斯皮佐夫的声音透著刻意营造的威严,“我们给过你们机会了,现在,你们全村都要被流放!一个不留!” 一位白髮苍苍的长者跌跌撞撞地向前,却被刺刀拦住。“將军大人,求您开恩!我们真的没有与异教徒勾结啊!”他颤声哀求。 “闭嘴!”斯皮佐夫厉声打断,“你们村子里藏匿车臣人,给叛军指路!这些都是铁证!” 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母亲突然哭喊起来:“那只是些普通商人啊!我们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丈夫赶紧將她拉回人群中。 斯皮佐夫中校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摘下军帽擦了擦额头的汗,儘管现在寒风刺骨。“现..三小时,”他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仿佛这样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你们有三小时收拾行李。从今天开始,你们会被发配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 那些村民还是没有动的,眼看著留著八字鬍的將军脸色有些阴沉下来,斯皮佐夫中校直接开了朝天上开了一枪,“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划破天际,受惊的乌鸦从橡树上惊飞而起,盘旋著发出悽厉的叫声。村里的狗此起彼伏地吠叫,更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立刻去,要不然全部都去挖矿!” 人群这才如梦初醒般散开。老人们扶著步履蟎地往家走,孩子们不明所以地追问父母,得到的只是沉默的泪水。一位婆婆跪在雪地上,颤抖的手摸索著要带走的东西:一个圣像,几片发霉的麵包,还有大儿子参加过克里米亚战爭时留下的一片肩章。 “快点!”一个年轻军官不耐烦地用枪托敲打著篱笆,“別以为我们真的会给你们三小时!” 最后通命令的下达,很多人分配出人手眼含著泪,回到家里儘量拿一些东西。 斯皮佐夫中校站在村口的高处,不时看看怀表。他穿著自己从圣彼得堡带来的军服,科斯托亚將军则在一旁阴沉著脸,八字鬍因怒气而微微抖动。 就在人们陆续拖著简陋的行李聚集到村口广场时,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天际。几个士兵举著火把出现在村子的各个角落。隨著一声令下,火把被扔进乾燥的茅草房顶。 一颗火苗的出现,之后熊熊烈火,这座村庄开始燃烧起来,“不!”悽厉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有人想冲回去抢救些什么,却被士兵们用枪托推操回来。火势在乾燥的东风中迅速蔓延,黑烟升腾而起,遮蔽了杨光。 就在斯皮佐夫中校指挥著人准备朝著斯塔夫罗波尔前进的时候,有几个人急火火地骑马赶来了。 领头的传令兵勒住马韁,立刻向科斯托亚將军行了个標准的军礼,“科斯托亚將军,”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说,“巴雅廷斯基亲王殿下的紧急命令一一这批人要改道去波季港口!” 科斯托亚將军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为了等这些“叛徒”收拾东西,已经浪费了整整三个小时。但斯皮佐夫是圣彼得堡来的,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科斯托亚將军的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改变计划?我们的目標是先去斯塔夫罗波尔的收容营,那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声音里带著压抑的怒气。 “將军阁下,这是总督巴雅廷斯基亲王的命令书,还有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廷將军的联合签名。”传令兵从马鞍上的皮包里取出一份盖著鲜红火漆印的公文,然后指了指旁边也在擦汗,穿著马裤、马申和大衣有些文雅的中年人,“这批人事实上要交给这位基斯林先生,他將负责这批人的后续安置。” 基斯林先生穿著一身欧式马裤和剪裁精良的深色大衣,与满身尘土的军人们形成鲜明对比。 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带著口音的俄语对著这位科斯托亚將军伸出手,“將军您好,我是比约恩·冯·基斯林,来自奥地利帝国的布拉格。” “奥地利人?为什么?”科斯托亚將军虽然疑惑,但还是伸出他那毛茸茸的大手与对方相握。 “將军,借一步说话。”基斯林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待科斯托亚將军靠近后,压低声音说:“將军阁下,我们已经和贵国政府达成协议,这些人每人15卢布,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卖给了我们奥地利帝国做劳工。” “您想啊,”基斯林先生循循善诱道,声音圆滑得像抹了油,“把这些人送去西伯利亚,沿途要耗费多少粮食和费用?正好我们奥地利现在急需劳动力。这可是双贏的买卖一一贵国得到了资金,我们得到了工人,岂不美哉?” 之后站在不远处维持秩序的斯皮佐夫中校一回头,刚好警见基斯林先生掏出一块金质的小玩意,闪闪发亮,不著痕跡地塞进了科斯托亚將军的怀中。 “这是维也纳最好的制表匠人製作的,“基斯林先生神色自若地说著,“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基斯林先生谦虚的说道:“我们在这里还要您多多照顾,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將军阁下,去波季港口也节省您的时间,对吧。” 科斯托亚將军下意识地將了授他那標誌性的八字鬍,眯起浑浊的眼睛打量著这位衣著考究的布拉格绅士。 察觉到將军的迟疑,基斯林先生立刻从皮包里取出一份厚实的文件:“將军请过目,这是详细的人口清单。三艘蒸汽货轮已在波季港待命,可直接將这批人运往的里雅斯特港。” 科斯托亚將军接过清单,目光在那工整的德文和俄文对照上扫过。当他看到文件底部的总督印章时,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没人敢在高加索这样愚弄俄国军队,也许是他太多疑了。 “您瞧,”基斯林先生指著清单底部的数字,“按照15卢布一人的价格,除了您这里,还有其他地方的一些人,这批人总共值8700卢布。考虑到运送到西伯利亚的成本和时间,这笔交易对双方都很划算。” “沙皇陛下也早就同意了,事实上,没有他点头,我们哪敢啊。”基斯林先生又压低声音说道,“您放心,不是“私下”行动。” 科斯托亚將军又审视了一眼这位“绅士”,语气中带著几分讥讽:“就这么定了。您想对这些货物说点什么吗?想必他们也不会真的去维也纳和布拉格吧,你们应该也不缺什么劳动力。“他感觉怀中又多了件物事,心想这基斯林莫非把每个俄国將军都当成贪得无厌的土財主?不过既然是沙皇陛下的旨意,收下这些“礼物”也无妨。 “那当然,感谢,感谢。”基斯林先生露出谦和的微笑。 “亲爱的乡亲们,”基斯林站在台阶上,用俄语大声说道,“你们的沙皇陛下和我们的弗朗茨皇帝陛下都非常仁慈。通过两位君主的恩典与协议,你们不必前往遥远的西伯利亚了。” 他停顿片刻,看著下面惊讶但略带希望的面孔,继续说:“从今天起,你们將成为伟大的奥地利帝国的新成员。你们將获得新的土地、新的家园。在那里, 你们可以继续耕种、生活,为帝国效力。” “这是两位君主深思熟虑的决定。你们將离开这片土地,但会获得新的机会。奥地利帝国会给予你们安置之所,让你们能够安居乐业。” 台下的人群窃窃私语,有人露出释然的表情,也有人低头擦拭眼泪。基斯林继续说道:“请铭记,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为伟大的奥地利帝国服务是你们的光荣与责任。现在,请收拾好行装,听,好吧,我看你们准备好了,让我们即刻启程前往波季港。” 经过基斯林的一番言语,这些人还是大概明白了基斯林的意思,他们被卖了。 东正教也属於基督教的一种,至少相比於伊斯兰教是更容易同化的人,这帮人不会被拉到奥地利帝国,他们会成为奥属殖民地成员。他们会怨恨吗?不会, 沿途会有各种“讲师”对他们洗脑,是伟大的奥地利帝国將他们从北屠杀、驱逐中拯救出来,而要前往的新世界也会是一个遍地机遇,能吃饱饭能发財的地方。 非洲肯定是能吃饱饭的,无论是打猎还是捕鱼、种地都可以,也能发財,你要是能找到金矿又或者其他矿產,奥地利帝国殖民政府会给你一笔奖励,又或者你要独自开发,当然这都是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大概就在於死亡率有一点点高,例如热带病了、寄生虫、土著袭击等等,但至少比他们去西伯利亚强很多。 大概吧。 第173章 英国人果然还是英国人 第173章 英国人果然还是英国人 午后的霍夫堡宫餐厅里,阳光透过高大的哥德式窗洒落进来,在铺著白色蕾丝桌布的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弗朗茨正在用餐,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中的电报占据。电报纸张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发皱,上面是驻英公使埃斯特哈齐亲王工整的德文字跡。 “英国人,英国人。”弗朗茨在吃著饭的时候有些愜愜地看著奥地利帝国驻伦敦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发给自己的电报,约翰·拉塞尔勋爵在一次宴会上私下提出了干涉美国內战的会想法。 他机械地留著汤,银质汤匙一下下敲在描金边的维也纳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唧、当唧”的声音在宽的餐厅里格外刺耳。五岁的鲁道夫小王子正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著父亲反常的举动。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想要阻止父亲继续发出这烦人的声响。 就在这时,茜茜一一伊莉莎白皇后眼疾手快,用银叉挡住了儿子的手。她身著深蓝色的丝绸裙装,栗色的长髮用珍珠髮饰简单地挽起,美丽的面容上带著些许不悦:“亲爱的,用餐时间是家人相处的时刻,公务可以待会再看。” “嗯,是我走神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弗朗茨也不好意思地看著眼前的小不点鲁道夫,这位就是之后要和情妇殉情的奥匈帝国皇太子鲁道夫了,弗朗茨摸了摸小傢伙的头,心里面想看一定要把他培养成健全的继承人啊,再不行和茜茜多生几个,搞得后面哈堡乱七八糟的。 经过大概十几分钟的用餐之后,弗朗茨用手帕擦了擦嘴,对著自己的闺女吉赛拉说道:“吉塞拉,你带著你弟弟去外面玩吧。我允许你今天去玩实验区,但不准拿自己和其他人做实验,懂吗?” “(~-~)v,皇帝万岁!”吉塞拉学著其他人的样子双手举高喊叫著,然后就拉著鲁道夫蹦蹦跳跳地往餐厅外走去。 茜茜望著孩子们远去的背影,转头对站在角落的侍女芬蒂妮夫人说道:“请您跟去照看他们。“芬蒂妮身著棕色的宫廷女官服,头戴白色蕾丝帽,闻言立即行了个標准的宫廷礼节,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悄无声息地跟著皇子公主离开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怎么了?那封电文有什么令你烦心的事情吗?”茜茜美眸微眨,柔声问道,隨后用手接过弗朗茨递来的那封电文。 “茜茜,如果你是英国人,你会怎么做?”弗朗茨神色凝重地注视著她。 “英国跟美国虽然同根同源,不过美国原本就是英国的殖民地,”茜茜垂眸思索著,回想起在父亲马克思公爵书架上读过的那些书,“让美国独立我想一直是英国心中最难以癒合的伤痕。” “如果我是英国人,我会看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战略机会。南北分裂对英国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支持南方那些蓄奴州,就能削弱美国的整体实力。更重要的是,南方的对英国纺织业至关重要。” (小说时间截止到1861年1月11日,已经有6个蓄奴州宣布独立,南卡岁来纳州、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阿拉巴马州、乔治亚州、德克萨斯州,但尚未成立南方邦联) 弗朗茨注意到茜茜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但这是把双刃剑,”她继续分析道,“公开支持南方可能会激起北方的强烈反弹。而且从道德角度来说,支持蓄奴制的南方,会让英国此前废除奴隶制的努力显得很虚偽。这对英国在世界上的声誉会造成损害,而且,不要以为声誉是很简单的东西,有时候伦敦市的一场示威游行就可能让唐寧街改变政策。” 她面对弗朗茨,眼神中闪炼著光芒:“英国最可能採取的策略是表面中立, 暗地里再视情况决定要不要介入。这样既能保持灵活性,又不会过早地站队得罪任何一方。” “嗯,我觉得也差不多。”弗朗茨双手抱拳放在胸口上,刚才他在想事情就是在回想美国南北战爭这种大事,英国佬怎么可能不掺和?要不然凭藉南方那点破工业是怎么坚持这么久的,就算南方军再能打,也要武器装备才行。 英国和美国儘管是一本同源,但是关係却不算好,毕竟美国之前是连小弟都算不上的殖民地,在某个热心肠的卖头大叔的帮助下成功独立,加上之后的拿破崙战爭,国际环境优秀,儿十年时间,基本上占据了北美洲的半壁江山。 1838至1841年,美加边界爭端,主要爭议集中在缅因州与新不伦瑞克之间的边界画定,双方一度在爭议地区集结军队,情势紧张1842年韦伯斯特-阿什伯顿条约最终解决爭端,確定了边界线。美国获得约7000平方英里爭议领土的大部分。 1837至1838年,起义由上、下加拿大的改革派领导,要求政治自治。美国的范布伦总统发表中立声明,但有许多美国边境居民同情起义者,私下提供武器和补给,英军虽然成功镇压起义,但这促使英国后来给予加拿大更多自治权。 1845至1846年,英美爭夺对俄勒冈、爱达荷等地的控制权,美国提出“五十四或战爭“的口號,主张占据整个地区,双方经谈判达成妥协,1846年俄勒冈条约划定边界。 1854至1856年,英国试图控制尼加拉瓜运河可能的路线克莱顿-布尔沃条约规定英美共同保证运河中立美国提出门罗主义,反对欧洲势力千预英国最终承认美国在该地区的主导地位,撤出格雷敦。 从上面的发展趋势来看,美国实力的確是在一步步增强,而英国迫於自己那可怜巴巴的袖珍陆军,加上全世界还有其他殖民地,一直对美国採取不得不妥协的態度。 弗朗茨在心里面又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帕麦斯顿那个老狐狸估计早就洞察了我们在暗中帮助南方的举动,但是大英帝国要维持体面,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帮这群奴隶主,所以大概是想让我们加大支持力度吧。” “呵,”茜茜轻笑一声,“咱们不也装得挺体面的吗?你以格拉摩根伯爵贸易公司的名义进行的这些军火活动,一般人瞧看这名字,怕是都以为是英国人在经营呢。” “哈哈。”弗朗茨挠了挠头,乾笑了几声,“主要是奴隶贸易这种事情的確名声太臭了,我也不喜欢。” 茜茜优雅地整理了下裙摆,建议道:“不如让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跟英国人私下会谈一下,能多爭取些军火支持也是好的。” 弗朗茨点点头,“除了我们,我猜想他们还会寻求法国、西班牙王国的援助。“ “西班牙王国我倒是能理解,毕竟他们在古巴和墨西哥的利益受到了美国的严重威胁。”茜茜轻轻眉,明媚的眼眸中流露出困惑:“但法国.:.法国的立场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喉,法国跟美国没啥利益衝突,应该不会派兵下场,但目前英法两国走的很近,外交上也经常进行协商,也许有办法拉法国进来。” 法国陆军现在还是全世界最强陆军的称號拥有者,弗朗茨想到后世偶然间看纪录片才知道,当时英国驻新斯科舍省有2100名正规军,在加拿大其他地区有2200名正规军,北美洲满打满算不到五千人,实在是千涉不了,镇压印度民族大起义之后,英国重心更在印度,实在是有心无力。 原本想拉上法国一块,我出钱你出兵,结果拿破崙三世和帕麦斯顿勋爵两个人的想法点总是不一致,最终不了了之,法国进入了墨西哥的烂泥潭里面。 “还有我们呢?我们在美国也没多大的利益,大概就只有那些了,弗朗茨你是一个为了这种经济利益发动战爭的人吗?” 美国威胁论,这个时空已经在欧洲大陆出现了,从1783年独立战爭结束至今,这个年轻的国家通过一系列扩张,已从原先的约80万平方公里发展成了一个拥有800万平方公里的庞然大物。 美国以1500万美元的价格从拿破崙手中购得路易斯安那领地,一举扩充了215 万平方公里的版图。隨后又通过佛罗里达购地、德克萨斯兼併,不断扩张势力范围。在美墨战爭后签订的《瓜达卢佩-伊达尔戈条约》中,美国又获得了包括加利福尼亚等大片领土,面积足有190万平方公里。 通过《俄勒冈条约》的谈判,他们获得了西北部的太平洋出海口。甚至为了修建跨大陆铁路,还以1000万美元买下了加兹登地区,补全了南部边界。 这个不断壮大的巨人每年都从欧洲吸引著数十方移民,再加上本土资源丰富,儿乎没有任何短缺之虞。稍有远见的人都能预见,假以时日,这必將是新的世界列强。 但这些对现在的茜茜来说还有些太早了,很多人是无法理解只是为了打压未来的可能对手就提前布局的想法。 “哦,对了,”茜茜突然眼前一亮,俏皮地说道,“我猜猜,你是在打德裔移民的主意对吗?“她的话正中弗朗茨心事,“一旦战爭爆发,想必会有许多人暂缓或放弃去美国的计划,这倒是个充实奥地利殖民地或本土的好机会。” 弗朗茨微笑看起身,优雅地为茜茜斟了一杯热可可,“茜茜,你很聪明,看到了其中一个关键点。” “一个点?”茜茜好奇地偏了偏头。 “是的,”弗朗茨放下热可可杯,神色渐渐凝重,“吸引移民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维持力量平衡。”他缓步走向掛在墙上的大幅地图,“一个统一的美国对我们来说太过危险了。你想想,他们拥有整个北美洲最肥沃的土地,取之不尽的资源,还有源源不断的移民。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不出五十年,他们就会成为一个无人能够制衡的庞然大物。” 茜茜眨了眨眼,“所以你希望南北分裂?“ “是的。两个相互敌对的美国比一个统一的美国对欧洲更有利。他们会把精力都耗费在彼此爭斗上,无暇东顾。”弗朗茨站起来走到地图前,“而且分裂后的南方蓄奴州会需要欧洲或者说我们的支持,这给了我们很大的操作空间。”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弗朗茨希望美国分裂成几十个州那才好呢,全美吃鸡大赛。 “先生,这帮该死的乡巴佬真是...真是太气人了!”文泽尔·冯·科洛雷多先生一一也就是在南卡罗来纳州以“汉斯·弗利克”这个浪荡子身份示人的国际军火贸易商一一今天特意穿了一身考究的燕尾服,身上还喷了些许昂贵的香水, 但此刻他的优雅举止却被满腔怒火冲得一乾二净。 但文泽尔·冯·科洛雷多先生,好吧,还是叫汉斯·弗利克吧。 汉斯·弗利克愤怒地抓起桌上的威土忌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呛得他微微咳嗽。他转向一旁那位五十多岁、正耐心倾听的长者,继续倾吐著心中的不满:“我费尽心思给他们运军火,图什么?还不是想让这帮人在做决策时能稍微听听我的意见。国內陛下的旨意明明是让这群莽夫先安分一阵子,好好积蓄力量,等待適当时机啊!” “结果他们这就急不可耐地宣布独立了,我们之前的安排白费了啊。”汉斯·弗利克懊恼地文喝了一小口酒。 军事情报局驻北美地区总负责人卡尔维诺·梅达尔多面带平静,为这位年轻的部下又斟上一杯酒。他语气温和地安慰道:“这种情况我早有预料。要知道, 他们现在的武器装备,绝非联邦政府那支仅有一万六千人的菜鸟军队所能应付的。他们按捺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那些承诺的奖金、勋章,还有爵位..:”汉斯·弗利克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落。他冒著巨大风险远渡重洋来到美国执行任务, 为的不就是能够恢復家族昔日的荣光吗?他之前倒也不是吹牛,只不过自己是旁系,没继承到爵位。 弗朗茨还是很大方的,这次行动是最高级別的行动代號雷神。 “別太担心,”梅达尔多从怀中掏出一份电报,展顏一笑,“维也纳刚刚来电,这件事並没有追究责任的必要。你看,弗朗茨陛下在电文中还特意表扬了你呢。” 汉斯·弗利克几乎是一把抢过电文,急切地读了起来。隨著每一行文字入目,他紧绷的面容渐渐舒展。终於,他长舒一口气,虔诚地画了个十字,仰望天板低声祷告:“皇帝陛下万岁!” 在內心深处,他暗自发誓:“只要能让我得到爵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第174章 四国联合行动前瞻 第174章 四国联合行动前瞻 1861.2.19 奥斯本宫,这个英国皇室经常来度假的住所今天正举办一场盛大舞会,各国使节与当地名流齐聚一堂。 舞厅內,晶莹的水晶吊灯烛光將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乐队正悠扬地演奏著萧邦的圆舞曲,裙摆轻盈飘动,珠宝璀璨生辉。当地的乡绅贵族们有的与外国使节谈笑风生,有的则端著酒杯,目光游移,似在等待合適的猎物。 然而,就在这片光鲜亮丽的背后,一处隱蔽的厕所里,阿尔伯特亲王一一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一一正痛苦地俯身呕吐,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稀疏的褐色捲髮被打湿贴在太阳穴上。 手足无措的侍者在一旁低声询问:“殿下,需要我去请格哈德医生来吗?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睡觉。” 阿尔伯特亲王颤抖著用手帕擦拭嘴角,勉强抬起头来,镜中映出他苍白如纸的面容。“不必了,”他声音虚弱却依然威严,“去找贝恩德,他知道该怎么做。记住,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话音未落,又一阵痉挛袭来,他不得不重新俯下身去。 “遵命,殿下,我这就去。” 侍者快步穿过铺著精美波斯地毯的走廊。舞会的乐声从开的大门飘来, 《降e大调华丽圆舞曲》仍在继续,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阿尔伯特亲王的秘书贝恩德在舞会上找不到亲王的身影,心中暗想莫非是殿下的胃病又犯了。 阿尔伯特亲王殿下在1860年时已经开始出现健康问题,尤其是与胃肠道疾病和慢性疲劳相关的症状。根据歷史记录,阿尔伯特亲王晚年身体虚弱,经常伴有胃痛、背痛、头痛等症状。虽然具体的病因在当时並不完全清楚,后人推测可能涉及克罗恩病、胃炎或其他消化系统疾病。 这些病在21世纪都很难治好,更別提19世纪了,维多利亚女王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也无法阻止阿尔伯特亲王的逝世。 事实上,如果阿尔伯特亲王能够早点放手一些事情,那他可能会多活几年, 这位亲王一直以来在英国政府中发挥著很大的作用,例如在克里米亚战爭之前, 阿尔伯特建议在处理俄罗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爭端中採用外交手段解决。他策划了围攻塞瓦斯托波尔的经典战略方针,使得经济上虚弱不堪的俄国最终陷入失败。 阿尔伯特亲王一直到临死之前的几个月还在忧心英国跟美国的关係上,当时因为特伦特號邮轮事件,英国暗中支持美国南方势力,美英之间已经濒临战爭状態。 弗朗茨觉得,过多的压力可能是阿尔伯特亲王病情迅速恶化的原因,这大概就是古人常说的心力交。 当贝恩德赶到时,阿尔伯特亲王已稍显平静。他虚弱地靠在洗手台边,接过贝恩德递来的药片一口吞下,额头上的冷汗仍在不断渗出,但最艰难的时刻已然过去。 贝恩德扶著亲王被冷汗浸透的后背,忧心地问道:“我们今天和奥地利、法国、西班牙三国大使的密谈还要继续吗?要不改日再谈?” “不,”阿尔伯特亲王接过侍从送来的温热茶,轻抿一口,“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能约到这几位可不容易。况且,”他用毛幣擦拭著额头的汗水,“借著舞会谈这些事情正合適,我们与美国之间还留著一层薄纱没撕破,这样的私下商谈最好不过。” “我需要休息半小时,顺便更换衣物。贝恩德,你先替我应付一下,就说我在和约克公爵商议慈善事宜。” 侍从小心翼翼地换扶著亲王,沿著僻静的侧廊向他的临时休息室走去。房间里早已备好了乾净的衣物和热毛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奥地利帝国驻伦敦大使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是拿破崙战爭时期的遗老外交家,满头白髮,大概喜欢和梅特涅一样忆往昔崢岁月,没事跟人聊天的时候就会说,“我们当年” 今天的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穿著一身深蓝色的军装,胸前只掛著一个勋章金羊毛勋章,他和两位贵妇人相谈甚欢,可能是讲了什么笑话,惹得她们齐声发笑。 不过,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的眼神时不时地盯著让-巴蒂斯特-路易·格罗斯男爵一一法国驻英国大使,这位大使刚从远东帝国回来带回了无数的战利品和一份可以称之为辉煌的条约,这都让他有著传奇般的经歷。 很快,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就发现一位身著红色制服的侍从快步走到格罗斯男爵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儿句,之后,这位男爵阁下就当看眾人的面一口气喝千了杯子里的酒,然后从容地向周围宾客致意后离去。 不一会,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也接到了通知,他朝著几位女士施礼就悄悄地离开了,在这个人声鼎沸的大规模舞会里,也许有人注意到了奥地利帝国和法国的大使同时离开了,但大部分人还是沉浸在舞会的兴奋中。 舞池中央,两男两女正在正在跳波尔卡,他们隨著音乐翩翩起舞,女士们的4 裙摆如盛开的朵般旋转,珠宝在灯光下闪烁。一位身著米色礼服的年轻绅士正带领他的舞伴熟练地完成一个华丽的转身,引来周围观眾的讚嘆声。 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走进去的时候,阿尔伯特亲王这时候已经穿戴整齐, 一身礼服,正和坐在对面的胡安·德·奥拉诺男爵一一西班牙驻英国大使聊天, 一见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来了,这两位立刻起身和他聊了两句,等了一会,法国大使让-巴蒂斯特-路易·格罗斯男爵才姍姍来迟,他的脖子上好像还有唇印? “格罗斯男爵阁下,您刚才去千什么了?我记得您比我出来的还早吧。”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 “哎呀呀,抱歉抱歉,埃斯特哈齐亲王阁下,刚才出了点小问题,我又去重新装束了一下,请见谅。”法国大使让-巴蒂斯特-路易·格罗斯男爵不以为意地告歉,然后跟两位大使和阿尔伯特亲王开始了商谈。 之后,屋子里面的隨从全部撤走,这间房间成为秘密会谈的空间。 阿尔伯特亲王缓缓摊开桌子上的一份美洲地图,神色凝重地开口道:“诸位,截止到十天之前,也就是2月9日,美国的南方已经有七个蓄奴州脱离美国, 他们成立了所谓的美利坚联盟国,並选举杰斐逊·戴维斯为临时总统。“ “哼,美国一共有34个州和一些边境地区,区区七个州,他们成不了气候。”胡安·德·奥拉诺男爵双手抱拳,俯身仔细端详著这幅美国地图,“我们都清楚,支持联邦的自由州大多是人口稠密、工业相对发达的地区,他们的实力比南方强太多了。” “所以,才需要我们帮忙。”阿尔伯特亲王点点头,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在场的三位大使。这三位都是奉各自君主之命前来参与会谈的,至少他们已经对这个提议產生了兴趣。 英国作为一个海权国家,陆军一直奉行精锐路线,加上还要维持庞大的殖民地,单靠一己之力確实难以完成这项任务。至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冲在前面。 阿尔伯特亲王心里盘算著,只要这三国中有两个同意,事情就有了眉目;即便只有一个答应,也可以试上一试。 英国的很多政治家包括阿尔伯特亲王看出来美国实力增长的太快了,铁路突破3万英里歷程,人口3100多万,土地面积约780万平方公里,这也是英国开始对美国妥协的原因,这已经不是当年的十三殖民地那个小事了。 不过因为这些年的夙怨,英美关係一直不太好,尤其是美国总统门罗提出的“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这句口號,让许多人认识到了美国称霸的野心,他有这个实力和资本。 “诸位,”阿尔伯特亲王轻嘆一声,“大家都在美国身上吃过亏,这也是我今天召集大家来的原因。想必谁都不愿看到美国就这么一路如滚雪球般膨胀下去吧。” 法国大使让-巴蒂斯特-路易·格罗斯男爵耸了耸肩,摇头说道:“恕我直言,现在直接干预美国內战为时尚早。法兰西帝国需要谨慎行事,我们和美国的恩怨早已了结,眼下不过是贸易的问题。只要美国能够继续正常供应, 那我们暂且可以不去插手这件事。” “喷,”奥地利大使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发出一声冷笑,“您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一旦內战爆发,拥有绝对海军优势的美国联邦政府会允许南方叛乱州继续向您出口吧?” “美国南方已经垄断了全球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奥地利大使保罗· 埃斯特哈齐亲王语气沉重地说道,一边拿过一支笔在南方海岸线上缓缓画出一道线,“他们除了这个拳头產品,几乎没有其他值钱的出口商品。一旦北方完成封锁,南方必定会玩完。与此同时,我们的纺织工业也將失去最重要的原料来源,后果不堪设想。” 法国大使格罗斯男爵眉头紧锁,手指不耐烦地点著华盛顿的位置,“依您这么说,这场叛乱很快就会结束。那么请问,我们为什么要冒著得罪美国联邦政府的风险,去帮助这些註定失败的南方人呢?” 埃斯特哈齐亲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神色从容地说:“首先,正如阿尔伯特亲王所说的美国威胁论。这个国家地大物博,人口激增,若我们这次袖手旁观,不出十年,它就会身全球列强之列。” 他放下茶杯,回想著维也纳送来的眾多美国霸权威胁分析,继续侃侃而谈:“其次,如果南方能够成功独立,將会形成一个依赖欧洲的农业国家。这种互惠互利的关係对我们更为有利。相反,一个统一的美国必然会大力发展工业, 到时候他们不仅不再需要我们的產品,还会变成我们的劲敌。” 埃斯特哈齐用笔在地图上划出密西西比河的轮廓,继续说道:“第三,支持南方可以让美国长期处於分裂状態。两个互相对立的美国比一个统一的美国对欧洲威胁要小得多。我们现在插手,就是在为未来的欧洲安全布局。” 他的手指轻叩著美国南方下方的区域,声音愈发严肃:“第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除了英国和西班牙的领土爭端外,他確实威胁到了在座诸位的利益。看看这里,“他顿了顿,“墨西哥帝国已是摇摇欲坠,法国在那里投入颇多,而美国极有可能会对墨西哥再次出手。” “绝对不行!”格罗斯男爵突然激动地喊道,显然墨西哥正是法国的下一个目標。 “別著急,”埃斯特哈齐亲王露出微笑,“这只是推测罢了。另外,我听说美国国內正在激烈爭论关税法案。北方的共和党人迫切希望提高关税,阻挡欧洲產品,保护本土工业。” “而帮我们一次次阻止这个法案的,恰恰是南方的民主党人。他们主要靠出口这类初级產品,同时依赖我们的工业製品。如果我们现在见死不救,將来的美国凭藉著广阔的原料產地、新解放的奴隶和庞大的廉价劳动力,再加上关税壁垒,发展速度恐怕会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美洲迟早会成为他们的后园,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我们四国的领土加起来都不及美国的一半,给他们时间,超越我们只是迟早的事。本土和殖民地还是有区別的。” “上帝啊..:”格罗斯男爵喃喃自语,陷入深思,认真权衡著关於美国威胁的论述。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郑重地说:“我会向拿破崙三世陛下详细匯报此事。” 阿尔伯特亲王则是点点头,露出笑容,“这样最好,而且根据1859年维也纳会议的协调一致原则,我认为我们四国联合行动更为妥当,这样对美国施加的压力也会更大。” 第175章 巴黎方面的反应 第175章 巴黎方面的反应 1861年2月20日的巴黎阴雨绵绵。 杜伊勒里宫的一间內阁会议室內,壁炉里的木柴发出轻微的啪声。 拿破崙三世半倚在那把镶金的扶手椅上,手中摆弄著一封来自伦敦的电报。 这是他亲爱的驻英国大使让-巴蒂斯特-路易·格罗斯男爵发来的加急电报。 这位大使还是有能耐的,《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都给伟大的法兰西帝国带来了不少好处,而且,付出的代价很小。 拿破崙三世的內阁有了一些小变化,有几张新面孔。 曾任外交部长的亚歷山大·科隆纳-瓦莱夫斯基伯爵现在坐在首相的位置上, 同时兼任国务大臣。 之前的首相阿奇尔·福尔德辞职来抗议拿破崙三世的一些政策,简单来说就是他认为拿破崙三世钱过於大手大脚加上不善於规划,还有赔付给奥地利帝国的战爭贷款,法国国內债务有些危险。 新任的外交部长是爱德华·德·图弗內尔將军,他之前是驻奥斯曼帝国的大使,现在被召回国內了,他对奥斯曼帝国无休止的违约债务感到愤怒,加上拿破崙三世挺看好这位喜欢穿军装的政治家的,就召回国內了。 奥利维尔·皮埃尔,之前领著人在巴黎示威游行的共和派领导人之一被安排在了殖民大臣的位置上,作为他对掌破仑三世政权稳定的回报。 財政大臣是阿道夫·德·福卡德·拉罗盖特,他这个人最討厌共和派了,对拿破崙三世给共和派让开一条口子感到非常不满,经常在內阁会议上给奥利维尔·皮埃尔先生下绊子。 海军大臣费迪南德·阿方斯·哈梅林海军上將,这也是一位拿破崙时代遗留下来的的人物,光荣號这艘远洋铁甲舰的下水是他一手促成的,在海军建设方面乾的不错。 “诸位,”皇帝开口说道,手指轻叩桌面,“你们看一下摆放在你们面前的文件,我们亲爱的让-巴蒂斯特-路易·格罗斯男爵给我们说,阿尔伯特亲王私下里希望我们与英国一起,承认美利坚联盟国的独立地位,支援美利坚联盟国一些例如军火又或者其他的援助。” 首相亚歷山大·科隆纳-瓦莱夫斯基拧著眉头,“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们和美国没有直接的厉害衝突,不值得我们这样做吧。 ” 首相瓦莱夫斯基皱著眉头,身体微微前倾:“陛下,恕我直言,这似乎有些不智。我们与美国並无直接的利害衝突,没有必要捲入其中。”他用手指了指文件,“况且,目前南方联盟仅有七个州,其他州不是支持联邦就是在观望。这些种植园主恐怕难以抵挡北方的工业巨兽。” 刚从君士坦丁堡调回的外交大臣图弗內尔也点点头,立即挺直了腰板,作为一名在外交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外交官,他对美国局势已经观察一段时间了:“陛下,请允许我直言。承认南方联盟將是一个灾难性的错误。” 他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报告,“根据我们驻华盛顿公使馆的情报,除了工业能力外,在人口方面也是北方联邦政府远高於这七个州,也就是说他们的兵员会远超南方的叛乱州,必败无疑。” “且慢!”哈梅林上將突然抬手打断了图弗內尔的发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 “我们不能光从兵员数量来讲这些,”他环视周围的內阁大臣,“我们不能单纯用数字说话,诸位。”他环视著在座的內阁大臣,“远东战爭和之前我们不远提起的撒丁战爭已经证明,质量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如果图弗內尔阁下仔细研究过美国南方各州的情况,就会知道,那里一直是美军的主要兵源地。南方人天生彪悍,善战。他们的军队在质量上必定远胜於北方。这个问题,我们不能这么轻易下结论。” 拿破崙三世的自光转向了刚从阿尔及利亚调回的陆军部长雅克·路易·兰东伯爵。这位老將军正悠閒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授著他標誌性的白色小鬍子。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兰东伯爵轻咳两声,“哼哼,从经验来说,费迪南德海军上將说得很有道理。克里米业战爭期间,美国派来的军事观察团里,大部分是南方人。“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略带迟疑,“不过有个问题,目前只有七个州参与叛乱,这点规模恐怕还不足以成气候。“ 说著,他拿起桌上那杯据说是从远东帝国京城带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眼晴顿时一亮,“嘖,这茶不错啊,陛下。苦中带甘,回味无穷。能否恳请您赏一些回去品尝?“ “哈哈哈,“拿破崙三世笑了两声,“这算什么,到时候我给在座各位都带些回去。不过现在,让我们还是继续討论正事吧。“ 这位雅克·路易·兰东伯爵也是一位拿破崙时期的老人了,远征过俄国,最后能活著回来,也不容易了,而且他在阿尔及利亚总督岗位上乾的很不错,镇压过许多土著部落起义。 外交大臣图弗內尔仔细翻阅著手中的文件,沉思片刻后抬起头,“陛下,这里还有一个值得商议的问题一一墨西哥。电报分析认为,考虑到美国此前对墨西哥的战爭歷史,一旦內战结束,他们很可能会再次入侵墨西哥,这將影响我们与英国、西班牙的利益。“ “嗯..:“、“確实..:“、“有道理..:“会议室內响起一片低声的討论。 会议室响起了一小片討论声和附和声。 “不,“图弗內尔表情凝重地摇头,“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墨西哥成为我们的殖民地,美国会为了这片土地与我们开战吗?要知道他们已经拥有足够广的领土了。“ “殖民地?“教育和宗教事务部大臣古斯塔夫·鲁兰失笑著摇头,“外交大臣阁下,这未免太过遥远了。墨西哥现在可不是我们的殖民地。”墨西哥共和国总统。“他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 “但问题在於,墨西哥前政府一一保守派政府欠下了我们、英国和西班牙大量债务。而现在,胡亚雷斯政府似乎打算赖帐。他们的外交部发来照会,要求暂停偿还债息,声称要等经济復甦后再说。” “什么!”“这怎么可以!”“上帝是不会原谅欠钱不还的人的!”会议室內顿时炸开了锅。 拿破崙三世眉头微:“具体数字是多少?” 財政大臣福卡德·拉罗盖特闭目算了算:“大约2亿5500万法郎,外加利息。 英国人那边约2亿法郎,西班牙人较少,大概1200万比索。” “这么多??” “竟然这么多?”內阁成员们议论纷纷。 图弗內尔神色严峻:“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反对向这些偿债能力存疑的政府借出巨额款项。就像奥斯曼帝国那样,他们..:” “图弗內尔,打住。“拿破崙三世抬手制止,“奥斯曼问题涉及帝国的近东利益,我们改日再议。” “好吧,陛下。“图弗內尔从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份文件,“我建议我们先採取外交手段,与英国和西班牙联合向墨西哥施压,要求他们履行还款义务。如果他们拒绝......“ “如果他们拒绝,”哈梅林海军上將目光坚定地接过话头,“我们就封锁维拉克鲁斯港,切断他们的海上贸易线。我们的海军完全有这个实力。” “仅仅封锁是不够的,”兰东元帅突然坐直了身体,军人的气势一下子显露出来,“我们需要展示真正的实力。派遣一支至少两万人的远征军,从维拉克鲁斯登陆,直指墨西哥城。这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两万人?”瓦莱夫斯基伯爵惊讶道,“这可不是小数目。补给线会很长, 而且那里的黄热病.....“ “殖民大臣奥利维尔·皮埃尔优雅地整理了一下领结,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所以我和外交大臣阁下赞同先礼后兵的策略。但是,诸位,我们需要一个更加长远的谋划。墨西哥急需一个稳定的政府,一个能够切实保护欧洲投资者利益的政府。” 古斯塔夫·鲁兰的眼晴突然亮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摩著下巴:“您的意思是说...扶持一位君主?” “正是,”图弗內尔点头,“我们已经物色了几位候选人。首先是在的里雅斯特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奥地利皇帝的弟弟。他受过良好教育,思想开明,而且他的妻子夏洛特是比利时国王的女儿。” “哈布斯堡家族?”拿破崙三世显得很感兴趣,“继续说。” “第二位恩里克亲王,伊莎贝拉二世的堂兄。” 首相亚歷山大·科隆纳-瓦莱夫斯基伯爵突然插话:“我们真的要支持建立一个君主制吗?这会激起墨西哥自由派的强烈反对。”他心里面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刚跑回来的外交大臣和共和派搞在一块,不提前和他这位刚上任的首相说一句。 “比起一个不守信用的共和政府,”图弗內尔冷笑一声,“一位欧洲君主至少会尊重契约精神。” 殖民大臣奥利维尔·皮埃尔摸著自己的鬍子,若有所思地说:“马克西米利安確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这样既能改善我们与维也纳的关係,而且据我所知,他的妻子夏洛特公主可是个很有力的女人,野心甚至比丈夫还要大。也许我们可以和这位公主谈谈。” 拿破崙三世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唉,其实我早就派人去过维也纳了。这位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似乎对远渡重洋去墨西哥没什么兴趣。”他顿了顿, 继续道:“欧仁妮之前还跟我提起这事,她建议扶植一个墨西哥傀儡皇帝,让墨西哥至少成为我们的半殖民地。” “好吧,陛下,“图弗內尔略显失望地合上文件,“我会去考察其他几位候选人。” 拿破崙三世轻轻敲了敲桌面,將话题拉回正轨:“嗯,现在让我们回到美国的问题上来。“他的目光扫视著在座的大臣们,等待著他们的意见。 第176章 殖民啊殖民 第176章 殖民啊殖民 维也纳郊外的军事训练场上,寒风呼啸而过。积雪覆盖的原野上,数百名身著白色冬季军服的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 骑在一匹栗色军马上的克拉克中校正沿著队列来回巡视。他身上的军装笔挺,胸前的勋章在寒冷的阳光下闪烁。“注意!敌军炮兵开始轰击!所有人立即寻找掩护,臥倒!”他用力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上迴荡。 土兵们训练有素地迅速趴下,將步枪紧贴在身边。远处的炮兵部队开始模擬炮击,几名士官挥舞著红旗代表炮弹落点。 在训练场边缘的一处小土坡上,弗朗茨正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著这场演习。 他今天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围著茜茜皇后送的围巾。“这种演习未免太过儿戏了吧,”他放下望远镜说道,“真正的战场上可不会这么轻鬆。” “阿!”维格尔將军浑身上下裹得像个球一样,最近感冒了,红著鼻子, 打了个喷嚏之后汕汕的说,“陛下,一般就这样,等会会有炮兵人员去看看大概给个伤亡记录,咱们总不能上真傢伙吧。” “这有效果吗?”弗朗茨放下望远镜狐疑地说。 “听,肯定比不演习强,主要还是经费,陛下。”维格尔將军摸了摸鼻子,“现在陆军装备了新式后装步枪,训练弹药的开销比以前大了许多。一场真刀真枪的实战演习可要不少钱啊。” “別和我说这些,我去年给了你们多少钱?7000万弗洛林吧,现在又没有战爭。”弗朗茨转过身看看身后的陆军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我明说吧,陆军需要自查一番吗?” “陛下,这个我不否认可能会有贪污的现象。”陆军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站得挺直,“但是大部分经费的確是在了刀刃上,我们之前从未有过充足的步枪射击训练,现在有了。另外,陆军部的经费有一大部分是给了军事科学院,他们在研製开发新武器。” “第三就是殖民,”陆军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停顿了一下, 思考著说辞,“儘管这是殖民部的活动,但是也是需要陆军、海军联合行动的, 我们现在派出去了大概1w5千人的陆军部队,他们驻扎在海外,薪水也比平常高两倍,毕竟那里的伤亡率很高。” 弗朗茨听完后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我建议每年至少要进行一次真实条件下的实战演习。你去找布鲁克男爵商量预算的事情吧,最近帝国经济形势不错,他应该会同意的。” “遵命,陛下。” 就在弗朗茨和几个心腹回到了弗朗茨的临时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和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早在这等候多时了,弗朗茨跟这两位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对比明显的大臣亲切的打过招呼之后,示意陆军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留下,其他人退下。 “坐吧,几位。”弗朗茨將大衣递给侍从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柔软舒適的沙发上,示意他们坐下。 “有好消息?”弗朗茨嘴角一扬,结果侍从递过来的热气腾腾的咖啡,指著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说说看,利奥波德,你的嘴角都压不住了。” “嘿嘿,陛下!”西吉斯蒙德大公喜气洋洋地將一份文件递给弗朗茨,“您分析的非常对,哈哈哈,英国人事实上只是知道我们再给美国南方卖军火来换取,具体规模也不知道。” “他们也不清楚我们对美国南方支持的决心有多大,毕竟按道理美国南方不涉及我们奥地利帝国多大的利益,我们没必要因此惹怒美国联邦政府。” “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小心地確认了这些之后,我们和英国政府签订成功殖民协定了。” 弗朗茨刚看了摘要没几行也笑了两声,“我看看。” “1.奥地利帝国承认英国现有殖民地如印度、澳大利亚、纽西兰、英属北美、英属牙买加等主权,奥地利帝国明確不会干涉英国殖民地內政。具体包括: a.承认英国在上述地区的行政、立法、司法等全部管理权b.不得在这些地区设立任何未经英国允许的军事设施c.不得与当地原住民进行任何针对英国统治的活动2.英国则承认奥地利帝国对马达加斯加岛、东非地区等地区拥有绝对主权: a.包括从索马利亚南部至莫三比克北部的沿海区域b.承认奥地利帝国在这些地区的独占开发权c.不干涉奥地利帝国在当地的防务建设3.奥地利帝国的殖民船队和商队有权在英国殖民地进行补给,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求援,英方同理: a.可在指定港口进行淡水、食物、煤炭等补给b.遇到海盗袭击或自然灾害时可寻求就近军港庇护c.互相提供船只维修设施使用权提供天气、航道等航海情报4.双方儘量在殖民范围內避免爆发衝突,如果出现,可由双方人员构成1比殖民法庭进行审理: 殖民法庭由双方各派3名法官组成,轮流由双方法官担任首席法官,涉及领土爭端时需有双方外交部代表列席,判决需要获得2/3以上法官同意,判决对双方均有约束力。” “这份殖民协定来得正是时候。”弗朗茨满意地放下文件,轻啜了一口咖啡,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大臣,“英国人在印度那边善后问题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在其他殖民地出现新的麻烦。” “正是如此,陛下。”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微微倾身,“我们的驻英大使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抓住了这个时机。英国在印度的叛乱虽然表面上平息了,但根据情报实际上仍在收拾残局。” “加上英国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求一个在美国问题上支持他们的盟友,或者说伙伴,我们这份对双方都有利的协定能签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我们和葡萄牙的协定也签了吧,我记得。”弗朗茨问道。 “是的,陛下。”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点点头,“另外和西班牙王国的殖民协定也正在商討中,应该没大问题,他们的態度有些温和。” 陆军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喝完一口热茶,舒缓了因寒冷有些僵硬的身子,放下杯子,听完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的话之后思考了一会,问道:“事实上,陛下,和西班牙王国、葡萄牙王国的殖民协定有必要签署吗?他们两国不是英国和法国,实力很弱,事实上,西班牙王国我现在觉得已经完全比不上普鲁士王国了。”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陆军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做了个砍刀的手势,示意直接抢夺算了,毕竟美国就是这么干的,佛罗里达州算是威胁西班牙王国卖出去的,当然,那时候西班牙王国才意识到控制不住了。 “不不不,这可不好,有悖於秩序。”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连连摆手,“我们是规则的製造者,同时也应该是维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当然有必要,我亲爱的奥古斯特。”弗朗茨放下手中泛看铜色光泽的维也纳特製咖啡杯,那是玛丽亚·特蕾西亚时期流传下来的珍贵陶瓷,目光锐利地看向陆军大臣那张因寒冷而微微发红的脸。 “你说得对,他们现在確实不如从前。但正因如此,我们更要以合法的方式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 “看看葡萄牙王国,他们在安哥拉和莫三比克的殖民地与我们在东非的利益直接相关。通过签署协定,我们获得了在这些地区的贸易和补给特权,同时也为未来可能的扩张铺平了道路。 葡萄牙人当然知道他们无力独自守住这么大的殖民地,事实上,我很怀疑, 他们仅仅只是在这些殖民地保留存在力量,无力继续移民扩大殖民地了。” “至於西班牙王国,”弗朗茨继续道,“他们在菲律宾和古巴的存在对我们以后在亚洲和加勒比海的贸易航线都很重要。通过合法的协定获得在这些地区的特权,比直接使用武力要划算得多。而且,如果我们表现得像个文明国家,其他殖民强权也更容易接受我们的存在。” “您说得对,陛下。”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点头,然后一正衣服,“另外,容我纠正您的一个小小的错误,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文明国家,而不是像美国那样抢夺別人土地的暴发户土匪。” 他接著说:“实际上,根据我们的情报,西班牙人正在考虑出售他们在太平洋的一些小型殖民地。如果我们表现得足够友好,或许能以相当优惠的价格获得这些战略要地。” “而且別忘了,”弗朗茨意味深长地说,“这些看似衰落的老牌殖民帝国, 他们的港口、补给站和情报网络仍然遍布全球。通过签订协定,我们就能合法地使用这些设施。这比自己从头建设要经济得多。” “更重要的是,”弗朗茨坏笑著,“这些协定会让其他国家,特別是英国和法国,看到我们是个讲规矩的文明国家。现在不是拿破崙时代了,我们需要在遵守国际秩序的同时,巧妙地扩张自己的影响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通过正当的外交手段,而不是武力威胁来达成目標。” “保罗·埃斯特哈齐亲王做的很不错,等他回到维也纳,我亲自给他授勋。”弗朗茨接著说,然后有思索了一下,“坏了,他好像有不少勋章了,金羊毛勋章都有了。”他接著笑了一下,“看来我要让我的总管想想还有什么可以授予给他的荣誉了。” “哈哈哈。”房间鬨笑了一小会。 “陛下,还有个问题,就是移民数量不足的问题。”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笑完之后,说起了另一个有些严重的问题,“据最新统计,到目前为止只有不到四千人申请前往非洲殖民地。我们在汉堡、汉诺瓦等德意志区域进行宣传效果一般,大部分北德意志移民还是愿意去美国。我们的招募官说,光是不莱梅港今年就有上万人排队等待去美国的船票。 “美国?”弗朗茨皱起眉头,“唉,又是美国啊。” 阿美莉卡给世界人民造成的问题也太多了,从贸易竞爭到移民分流,肯定要整治一番,要不然英国、西班牙这些都跟他关係不好。 “机会,陛下。”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释道,“那里有大片未开发的肥沃土地,气候適宜,而且已经有相当规模的德语区移民社群。光是宾夕法尼亚州就有二十多万说德语的农民。我们的农民和手工业者认为在那里更容易立足。相比之下,非洲的气候、疾病和未知风险让他们望而却步。上个月从桑给巴尔返回的医生报告说,已经有十几个移民感染了疤疾。” “这的確是这样,我无法否认。”弗朗茨点点头,“加大殖民地建设力度吧。你们研究研究出台出台新政策。” 弗朗茨听见壁炉的橡木柴火里啪啦的响了两声,火星四溅,然后转过头看过去,铜製的火钳旁倒映著跳动的火焰,他愣了一会,“烧。” “烧?您说什么?陛下。”大臣们面面相。 “东非地区我们接著跑马圈地,然后出台去东非的移民家庭,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块耕地,免税两年,半税两年。具体政策你们可以商议。” “耕地?陛下,我们在东非的殖民地,热带雨林和稀树草原有些多,加上狮子、大象这些野生动物,適合耕田的土地少。“殖民大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所以烧嘛,刀耕火种。“弗朗茨指了指壁炉里正在燃烧的橡木,“把那一片草原全烧乾净,如何?” “呢,陛下,这个,算是一个办法吧。我可以让桑给巴尔的总督索登男爵那边试试。”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搓著手指点点头,说了这句话,他心里面是没底的,这也算一个办法?大概吧。 陆军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摸了摸鬍子说道:“陛下,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借鑑英国的做法,让一些轻罪犯以服役殖民地的方式减刑。当然,要严格筛选,只选择那些有一技之长和诚心悔过的人。” 弗朗茨思考了一会,摇摇头:“暂时別考虑。我们是要建设殖民地,不是要建设流放地。重点还是要吸引引自愿移民。” “另外,美国问题,你们也说了美国已经有相当规模的德语区移民社群。反正在我们和英国人的努力下,我觉得美国这场內战是不打不行了,你们到时候去美国宣讲,多搞一些德语移民回来。让他们知道战爭的恐怖,相比之下,非洲的野兽反而更容易对付。” (截取的,白色的部分基本就算做土著部落了。) 第177章 突尼西亚 第177章 突尼西亚 《维也纳公民报》1861年3月20日报导头版要闻:东方访问航队启航今日对奥地利帝国而言是极具歷史意义的一天。在亚得里亚海畔的的里雅斯特港,帝国东方访问舰队在晨曦中扬帆起航。十艘最新式的蒸汽军舰“威尼斯號”、“多瑙河號”、“瓦拉日丁號”等组成的庞大舰队,將远赴神秘的东方。 舰队將访问远东帝国、日本等国,展示我帝国的海上实力。舰队司令威廉·冯· 特格霍夫准將在启航仪式上表示,此次远航將为帝国在远东开闢新的商业航线和外交关係。 “呵呵,还不错,马克西米利安那小子总算搞出点动静来了。”弗朗茨抿了一口咖啡,舒適地靠在软皮扶手椅中,一手捧著维也纳最新的《新闻报》,一手端著还冒著热气的维也纳咖啡。 舰队的构成令他颇为满意。三艘主力铁甲舰威风凛凛,其余的蒸汽动力船只也都经过部分铁申改造,远远望去,整支舰队气势不凡。“这下英国佬该著急了,“他轻笑著自言自语,“肯定以为我们的海军实力突飞猛进。“ 弗朗茨刚刚批准马克西米利安的请求一一威尼斯的儿个船厂要进行扩建以適应更大规模的帝国海军舰艇建造,这段时间,几大造船厂已经熟悉了铁甲舰的建造流程和思路,都开始开发新型舰艇了。 不过最重要的,完全钢製结构的铁甲舰,进度还是很缓慢,弗朗茨想了想, 这大概就是时代超前的科技惩罚吧,慢慢搞吧,就当做是秘密武器,提前一步研发。 这支舰队的使命很明確:打开东方市场。弱小的国家,就签订不平等条约; 强大的国家,也要试著谈下互惠贸易协定。外交手段要灵活运用,该强硬时强硬,该示好时示好。 舰队里面除了司令最大之外,另一位则是副指挥住在荷兰的菲利普·弗朗茨·巴尔塔萨·冯·西博尔德权力最大。 弗朗茨特別看重这位副指挥官西博尔德的作用。他是在维尔茨堡出生的奥地利人(毕竟合併了),有著丰富的东亚经验。他在日本生活多年,与一位日本女子育有一女,精通日本文化。荷兰国王威廉二世对他青睞有加,这些都是极其宝贵的外交资源。 弗朗茨想著有著这位日本通的帮忙,至少在日本方面奥地利帝国可以搞一波大的了。日本政府因为西博尔德藏有日本北部地区地图,被认定为俄罗斯间谍, 就被驱逐出境,天知道为什么一个德意志人会被当做俄罗斯人,可能他们都是金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弗朗茨,怎么样?你看我这身?” 原来皇后伊莉莎白已经在门口唤他好几声,见他沉浸在报纸中毫无反应,不由得有些气恼。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报纸。 “啊?怎么了?”弗朗茨慌乱之中放下咖啡杯,忙不迭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太急,差点撞翻了身旁的小圆桌。茜茜看到他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但还是故作生气地瞪著他。 茜茜今天確实美极了,紫色的裙摆上绣著精致的银线纹,领口的蕾丝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优雅的轮廓。 “你的妻子就要去圣彼得堡了,帮我挑挑衣服的功夫都没时间吗?”茜茜微微扬起下巴,纤长的手指轻点著弗朗茨的胸口,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打算我走了,你好尽兴?” “怎么可能?”弗朗茨弗朗茨连忙否认,搂住茜茜的细腰,“你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我难道还会找別人吗?” 他慌忙辩解,將她搂得更紧了些,“你要知道,就连《泰士报》都说你是欧洲最美的皇后。我怎么可能把注意力放在別处?”他深情地注视著妻子那张倾城的面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別说三个星期,就是三天我也会想念得发疯的。” 茜茜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丈夫的甜言蜜语很是受用。她靠在弗朗茨怀里,轻声说:“那你可要给我写信,算了,发私人电报吧。不然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鬍子全部拔光,记住是拔光哦。” 弗朗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长出一点点的鬍鬚,还是剃鬚刀好用啊。 天知道这位看似温柔的皇后真的会做出这种事。他赶紧鬆开楼著茜茜的手, 转移话题道:“茜茜,辛苦你了,要跑这么多地方。圣彼得堡、柏林、汉诺瓦、 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伦敦和巴黎,这一圈下来可不轻鬆。” “不辛苦,还不是为了我的丈夫。”茜茜温柔地拍了一下弗朗茨的手,“有伊莎贝拉陪著我没问题。至於黑天鹅那边,卡塔琳娜很细心,应该能处理好。我已经特別叮嘱她要密切关注波兰人的动向。” “嗯。”弗朗茨点点头,“在伦敦可以多停留些日子。上次大战时阿尔伯特亲王和维多利亚女王帮了我们不少,这份情谊要好好维繫。”说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不知道那个来自萨克森-科堡-哥达的英国亲王能否逃过今年的命运。 按照记忆里阿尔伯特亲王今年会死去,希望这位萨克森-科堡-哥达一脉的王子多活一段时间,有他在对奥地利而言,总归是好事,如果不幸去世,也算是缅怀一下,顺便让茜茜和维多利亚女王打好关係。 突然,弗朗茨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对了,茜茜,有件事必须记住。绝对,我是说绝对不要和维多利亚女王的孩子和哈布斯堡家族的人联姻, 这是绝对不能碰的底线。” “为什么?”茜茜疑惑地歪著头,“这不是加强英奥关係的好机会吗?” 弗朗茨看著妻子天真的表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一战就是一帮王室亲戚在打仗,谁不是谁的亲戚啊,还不是打的一团乱泥, xx都被打出来了,直接导致贵族势力大幅消退。 他压低声音,在茜茜耳边轻声道:“遗传病,很严重的遗传病。这事暂时別往外传。” 茜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自从奥撒法战爭后,她就知道丈夫从不会在重要事情上开玩笑。她郑重地点点头,將这个秘密牢牢记在心里。 话题到此为止,弗朗茨轻轻牵起茜茜的手:“现在,不如我们回臥室,好好检查一下这件礼服的剪裁如何?”他的眼中闪烁著狡点的光芒。 茜茜假装嗔怒地打了他一下,但还是任由弗朗茨將自己拉向臥室。 突尼西亚,奥斯曼帝国所属高度自治地区,目前的领导人是贝伊(总督)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这位君主刚刚继任不久,就遇到了一件大麻烦。 奥地利帝国的好几只探险队从埃及的的黎波里进入到突尼西亚境內,之后就跑去沙漠里了,据说是寻找传说中的宝藏,手里面拿的还是奥斯曼帝国最高统治者苏丹阿下杜勒-迈吉德一世的通行令。 现在突尼西亚政府高层都知道奥地利帝国是不怀好意的,撒哈拉沙漠有个毛的宝藏啊,不出几天就要渴死,之后肯定奥地利帝国要来找麻烦。 突尼西亚是个什么情况呢,土地大概有十几方平方公里,问题是沙漠地区占了百分之四十,北部是个好地方,地中海气候,生產粮食,问题是就粮食了,人口又少,大概就六十多万的样子,很大一部分是土著势力。 突尼西亚总督府议事厅,1859年夏季的一个闷热午后。厚重的波斯地毯吸收著脚步声,镶嵌看精美儿何图案的穹顶下,悬掛看数盏铜製吊灯。 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端坐在镶金雕的王座上,他那修剪整齐的八字鬍给这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君主增添了几分威严。他身著传统的金丝绣长袍,头戴缠有丝绸的红色费斯帽,手中把玩著一串琥珀念珠。 大维齐尔穆斯塔法·本·伊斯梅尔坐在右手边首位,这位年近六旬的老臣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深邃。他身旁是財政大臣胡赛因,一位精通数字的犹太裔官员, 正在翻看著帐册。军事指挥官艾哈迈德·扎鲁克將军则一脸凝重地盯著摊开在圆桌中央的地图。 “诸位,你们说这个奥地利帝国的弗朗茨陛下是什么意思呢?”留著好看的八字鬍,长相有些威武霸气的贝伊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看向座位上以大维齐尔·穆斯塔法·本·伊斯梅尔为首的高层。 “陛下,”穆斯塔法缓缓开口,“维也纳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借著'探险』的名义,实际是在勘察地形。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想要在北非获得所谓的殖民地, 好与英法两国抗衡。” “但他们手持苏丹陛下的通行令,”財政大臣胡赛因补充道,声音中带著忧虑,“如果这些探险队在沙漠中出了意外,例如和当地的一些部落发生衝突,奥地利必定会借题发挥。” 艾哈迈德將军用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线:“我们的斥候报告说,奥地利人分成三队,正向盖贝斯绿洲方向推进。那里的游牧部落对我们的控制向来牴触, 他们大概率是要发生衝突事件。” “唉,我们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了有什么用。”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摸了摸大脑门,嘆息道,“英国人、法国人还没率先动手,倒是被奥地利人看上了。” 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他在奥斯曼帝国军队里面当过將军,跟英法使节也打过交道,现在英法还在突尼西亚设立了领事馆,不过他对欧洲这些国家是既敬佩文畏惧。 畏惧他们会將突尼西亚变成將阿尔及利亚那样,所以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儘量在安抚英法,事实上英法对突尼西亚暂时没过分的要求,另一方面就是买了些西方武器进行训练军队。 但是突尼西亚一共就六十多万人口,还有很多不听从號令的部落,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只有一只三千多人的亲卫部队。 这点军事实力,在列强面前不值一提。 穆罕默德三世·萨迪克陷入沉思,修长的手指在镶金扶手上轻轻叩击著。 “奥地利人想要什么?钱財?”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们一年的税收还抵不上马赛一个港口。土地倒是有可能,他们一直地中海的立足之地。 不过. 他的首席大臣插话道:“殿下,除了羊群和橄欖,我们几乎一无所有。难道他们真会为了这些远征非洲?” “问题就在这里,”穆罕默德三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们最近在亚得里亚海动作频频,渴望获得港口,扩张势力范围。突尼西亚虽然贫瘠,但地理位置举足轻重。” 他霍然起身,双手撑在厚重的橡木桌上,俯视著铺展的地图:“我们被法国控制的阿尔及利亚和奥斯曼帝国的利比亚夹在中间。最关键的是,我们占据著地中海的咽喉要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大臣们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立刻联繫英国领事理察·伍德先生,”穆罕默德三世態度坚决,“我想英国人不会允许奥地利在这里站稳脚跟。同时,我要给君士坦丁堡发电报,提醒苏丹陛下注意这个威胁。我们虽然高度自治,但名义上仍是奥斯曼的属邦。” “只要能让英法和奥斯曼都关注此事,”他沉稳地继续说道,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个三角,“奥地利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必须在大国之间寻求平衡之道。” 而在遥远的奥属东非,总督索登男爵正和一眾官员、军人看著草原上的冲天大火。 索登男爵站在高处,望著眼前熊熊燃烧的草原,橙红色的火舌贪婪地吞噬著一切。浓烟滚滚升腾,遮天蔽日。 “报告大人,根据初步评估,这场大火可能持续半个月左右甚至更久。”一位军官翻看著手中的报告说道。 “一个月..:”索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也不全是坏事。” 確实,这场大火虽然来势汹汹,却也有其积极的一面。火焰会清除老化的草层,灰烬將成为天然的肥料,对开垦耕地有大用。 同时,大火还能清除许多害虫和病原体,某种程度上净化了这片土地。 但损失也不容忽视。大火会暂时破坏野生动物的棲息地,一些牧民的牧场也会受到影响。最重要的是,如此规模的火情若控制不当,可能会威胁到附近的定居点。 “殖民部的控制性焚烧策略確实高明。“索登转身对身边的官员说道,“通过適时地实施小规模焚烧,既能预防更大规模的野火灾害,又能促进草原生態的更新。我们还能实验性的扩大耕地规模,只是这次火势似乎有些超出预期..:“ 第178章 林肯决断 第178章 林肯决断 1861年4月12日,这一天按正常歷史线应该是萨姆特堡战役爆发的日子,不过在奥地利的理察·冯·贝尔克雷迪伯爵(负责奥地利帝国跟南方联盟国政府的贸易和外交谈判)的推动下,南方联盟政府採取了更为谨慎的策略一一他们没有对萨姆特堡发起进攻,而是继续保持围困態势,这个决定成为了歷史的重要转折点。 这段宝贵的时间里,南方联盟开始了大规模的军事准备。成千上百的民兵队伍从各个蓄奴州涌向维吉尼亚,在那里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特別是在武器装备方面,南方获得了意想不到的优势一一英国的军事支持。 其中让弗朗茨意想不到的是英国把他们的新型后膛火炮带来了。 威廉·乔治·阿姆斯特朗男爵设计的后膛填装战地炮,因为在这时候的英国本土,这种新式火炮正面临著诸多质疑和爭议。批评者(主要是竞爭对手)称这种火炮操作复杂、维护成本高、使用存在安全隱患,这些负面声音甚至导致英国政府暂停了採购计划,转而重新採购传统的前膛炮。 这次在奥地利人的忽悠下,下足了本钱,带来了12门76.2毫米、8门95.2红米和6门120毫米的阿姆斯特朗后膛炮,顺便测试一下性能。 而且,林肯总统面临看严重的困境。根据1795年的《民兵法》,联邦政府在和平时期只能维持一支规模有限的正规军。当时的美国陆军仅有16000人,而在南北分裂后,大量南方籍军官和士兵选择退役返乡,效忠於他们的母州。 这使得林肯手中的联邦军队不仅人数锐减,而且战斗力严重削弱。 即便在战时,林肯能够徵召的志愿军也被限制在75000人以內,且服役期限仅为3个月,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 这种局势下,林肯选择了战略性等待。他希望南方能首先发动战爭,这样不仅能在道义上占据优势,还能爭取到更多北方州和领地的支持,为突破法律限制获得国会支持创造条件。 与此同时,英国、奥地利帝国和西班牙王国开始在动摇的州份中活动。截至4 月12日,除了原有的11个蓄奴州外,肯塔基州也加入了南方阵营,使美利坚联盟国的成员州增至12个。那些原本预计在萨姆特堡战役后才会加入的州,在新的歷史进程中提前做出了选择。 另外,相当一部分美国州份和地区开始发表中立宣言,表示拒绝捲入这场潜在的內战,主张通过和平谈判解决分歧。这种中立態度进一步复杂化了局势,加大了联邦政府统一行动的难度。 事实上,美利坚联盟国一成立就派遣了三位代表,马丁·克劳福德、约翰· 福赛思和安德鲁·罗曼组成的代表团前往华盛顿商討这件事,当初美国成立的时候各州加入联邦是自愿的,因此也有权自愿退出,再加上《独立宣言》中提到人民有权推翻不能保障其权利的政府。这就是南方联盟政府的法理依据。 不过林肯也根本没和他们见面谈,要不然那就是承认南方叛乱州的事实了, 邦联政府绝对不是一个合法国家。任何形式的外交谈判都可能被解读为对南方政权合法性的默认承认。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將总统亚伯拉罕·林肯高大削瘦的身影投射在地毯上。他正坐在雕橡木办公桌后,愁眉不展地阅读著海军部长吉迪恩·韦尔斯递来的报告。 维多利亚式风格的房间里瀰漫著令人室息的沉默。总统那標誌性的黑色高礼帽放在桌角,他不时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揉搓著疲惫的太阳穴。 “唉..:”一声嘆息打破了沉默。 “威尔斯先生,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对吗?”副总统安德鲁·詹森探著身子问道。他穿著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燕尾服,领结一丝不苟,但焦躁的神情出卖了他內心的不安。 林肯缓缓放下报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內阁成员。战爭部长西蒙·卡梅伦正来回步,他那红润的面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国务卿苏厄德倚在壁炉边, 不停擦拭著他的单片眼镜;財政部长蔡斯则在一旁不停地用手指敲打著扶手,发出规律的咔噠声。 “是的,”林肯沉声说道,“南方人的应对相当精明。他们不仅充许我们的运输舰安全抵达萨姆特堡,还表示愿意供应给养。这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此时,联邦政府在南方领土上仍然控制著数个重要堡垒。除了查尔斯顿港口的萨姆特堡外,还有佛罗里达的皮肯斯堡等防御工事。这些堡垒都驻扎著大约连级规模的联邦军队,成为了联邦在南方的最后据点。 “该死的!这些狡猾的叛徒!”卡梅伦突然爆发,一拳重重砸在会议桌上。 精致的英国骨瓷茶具在桌面上剧烈震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位身著制服的侍从立即快步入內,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摆放零乱的茶具。 林肯转向海军部长:“我们派出的护卫舰和运输舰呢?” “正按计划行进,总统先生。”威尔斯回答道,“但如果南方继续保持这种表面的合作態度,我们就很难找到开战的正当理由了。” 这正是问题所在。林肯需要南方率先开火,需要一个明確的挑畔行为来统一北方民意。然而南方领导层似乎看穿了这一点,正在进行一场耐心的等待游戏。 他们知道,只要不採取军事行动,就能在道义上保持优势,同时继续加强军事准备。 而且,现在不是战爭状態,林肯总统连75000人的志愿兵都没法招募,这仗总得有个开始啊。 国务卿威廉·亨利·苏厄德將单片眼镜擦得亮,重新夹在鼻樑上。他低头仔细阅读著桌上摊开的几份报告,眉头越皱越深:“真是奇怪,他们似乎不急著要回他们的土地了?” 確实,南方联盟国派往华盛顿的使节团除了谈判和平退出联邦的主要使命外,还肩负著收回联盟国境內军事设施的任务。但他们的態度却出人意料的温和。 “他们说一一”林肯从桌上拿起一份电报,念道:“既然是我们的同胞,我们怎能让他们挨饿?我们愿意通过和平谈判解决堡垒问题。『这背后肯定有英国人捣鬼,这不像是直肠子的南方人说的话。”说完,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头,神情中写满无奈。 “这可难办了。”財政部长萨蒙·波特兰·蔡斯也皱起眉,“国会里面一直不同意我们徵招志愿兵,扩军也不同意,这么离谱的事情也就咱们美国能干得出来了。” “都怪道格拉斯那个混蛋!”副总统詹森突然拍案而起,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在国会里煽动议员反对扩军,整天喊著內战是最大的罪恶』,·和平谈判才是正道』。难道他瞎了吗?看不见南方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备战了?” 林肯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华盛顿特区初春的樱正悄然绽放,粉白色的瓣隨风飘落。这美好的景象与当下紧张的政治局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史蒂芬·道格拉斯这个小巨人確实很有影响力,”蔡斯嘆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自从民主党分裂以来,他带领北方分裂的民主党人打出和平旗號,在国会里拉拢了不少中立派。现在国会中相当一部分人都认为诉诸武力是最后的选择。” “但和平是建立在双方都愿意谈判的基础上,我们双方都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我愿意一个州的谈,而不是面对美利坚联盟国这个叛乱国,”林肯轻声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连75000名志愿兵都无法徵召。如果南方真的发动攻击,我们该如何应对?” 林肯总统的设想是通过派遣运输舰队,如果南方政府真的攻击这支舰队的话,那么就是战爭开始的信號,另一方面,南方之前一直围困这些联邦政府的堡垒,现在那里面都已经开始断粮了,林肯以为南方政府肯定会攻打堡垒,也落空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在美国,民意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南方开著第一枪,这样才会用民眾永远参军。 正当会议室里面林肯政府高层討论如何绕过宪法,国会,又或者秘密扩军的事后,一名机要秘书直接推开了大门,引得眾人瞩目。 “总统先生,紧急情报。马里兰州內部亲南方力量和支持我们的一些民兵发生了流血衝突,马里兰州长托马斯·霍利迪·希克斯要召开州代表大会討论是否脱离联邦。”那名年轻的秘书紧张而又快速地讲清楚这件事,並將托马斯·沃特金斯·利贡先生的电报呈递了上去。 林肯总统的內阁成员们稍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马里兰州围著华盛顿这个美国首都,如果他成为南方的一员,那就表明华盛顿处於南方势力的包围之下,可能还没等迁都完毕就被南军包圆了。 不过,马里兰州里面支持联邦的势力也很大,和支持南方势力勉强分庭抗礼,各自都组织了民兵,一直以来马里兰州长托马斯·霍利迪·希克斯虽然亲南方,但主张中立,林肯政府为了以防方一早就准备好应急方案了。 “卡梅伦先生,我们的军队都准备好了吧。”林肯总统忽然眼前一亮,微笑著將这份电报撇到桌子上,问自己的战爭部长。 “总统阁下,请放心,大概七千名联邦士兵早已按照预定计划到达马里兰州附近,这次会有宾夕法尼亚州的民兵一起,加上海军的支持,万无一失。” 林肯总统站起身,走到这幅势力地图前,仔细观察著马里兰州的地理位置。 他用手指轻轻划过巴尔的摩到华盛顿的铁路线,这条生命线对於联邦政府至关重要。 “先生们,”林肯转向他的內阁成员们,“马里兰州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採取行动的时候了。按照预定计划,卡梅伦先生请让温菲尔德·斯科特將军立即调动联邦军队,第一步就是確保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和费城-威尔明顿-巴尔的摩铁路的安全。” “第二步,让將军约翰·迪克斯负责与当地亲联邦派警察建立新的警察委员会。至於那些公开支持分裂的议员..:”他停顿了一下,“必须採取必要措施予以拘留。” “取消人身保护令在当前情况下是必要的,儘管这不符合美国法律规定,”林肯总统凶狠的眼神扫过眾人,“拘留行动必须迅速而果断,要在一夜之间完成。重点关注马里兰州议会的几位亲南议员和报社编辑。” “第三步,海军部长,”林肯转向威勒斯,“我需要几艘军舰在切萨皮克湾巡逻,防止任何南方军队从水路增援。” “明白,总统阁下,这都在预案之中。”威勒斯先生点点头。 “很好,最后一步,也是我才想到的。”林肯总统想了想说道,“让我们的人追著马里兰州的民兵越过边境线进入维吉尼亚,想办法让南方的人开枪,带几个摄影师去。” “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去找找摩根先生了,很多军火企业已经开始生產枪枝了,我想,那些人无论如何都会迫使国会通过真正有益於美国的决议。” 眾人都点点头,只有財政部长萨蒙·波特兰·蔡斯有些皱眉,如果能再一年时间迅速荡平南方势力还好,如果拖入长时间作战,恐怕这些资本家会做大。 1861年4月的一个夜晚,春寒料峭。巴尔的摩的街道上笼罩著一层薄雾,街灯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朦朧。 午夜刚过,联邦陆军第6团和第8团的土兵们悄无声息地从多个方向进入城市。他们分成小队,按照事先制定的名单展开行动。每支小队都配备了当地嚮导,都是坚定的联邦支持者。 在富人区查尔斯街的一座豪宅前,一队土兵轻轻撬开了后门。屋主霍华德议员正在二楼熟睡,直到枪托砸门声惊醒了他。“以叛国罪名逮捕你!”军官厉声说道。议员夫人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类似的场景在城中各处上演。《巴尔的摩太阳报》总编布朗被从床上拽起, 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就被押上了马车。报社大楼也被查封,印刷机被没收。 天亮时分,31名重要嫌犯已被关押在麦克亨利堡垒,还有更多的人在进行审核。这座歷史悠久的要塞俯瞰著巴尔的摩港,见证过1812年英军的进攻。如今它再次成为了看守“叛国者”的牢笼。 州长希克斯也被人牢牢控制住了。 新任命的警察委员会在当天上午开始接管警局。一些同情南方的警员被解职,更多的则不得不宣誓效忠联邦。街头巡逻的警员换上了新的臂章。 这一系列快若闪电的行动让亲南势力始料未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原本期望马里兰能够追隨维吉尼亚脱离联邦,但林肯总统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首都华盛顿就在马里兰和维吉尼亚之间,联邦绝不能让这个关键州份落入南方之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巴尔的摩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商人们低声议论著这些变故,但更多人选择了沉默。毕竟,枪炮的力量面前,言论自由显得如此脆弱。 州长希克斯和一些议员心里面恨得牙痒痒,但面对联邦军队的优势兵力,不得不接受现实。 更重要的是,林肯总统得到了他想要的,维吉尼亚边防的民兵对著还没有越过边境线的联邦士兵射击来拯救马里兰民兵,这一枪击事件被各大媒体大肆宣扬,连马里兰州被军管这种大事都没提一嘴,有的可能是小报纸说一下。 国会正式授权林肯总统动员志愿兵的权力,真正的美国內战,开始了。 第179章 低效的联盟国与运河 第179章 低效的联盟国与运河 志愿兵呼吁书: 鑑於美国的法律在过去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受到公然的蔑视与反对,尤其是南方十二州一一南卡罗来纳州、密西西比州、佛罗里达州、阿拉巴马州、乔治亚州、路易斯安那州、德克萨斯州、维吉尼亚州、阿肯色州、田纳西州、北卡罗来纳州、肯塔基州的持续抵制。 这种局面已经严重到无法通过常规司法程序或联邦执法人员的正常执法来维持法律的尊严。 因此,此刻,我,亚伯拉罕·林肯,作为美利坚合眾国总统,依照宪法赋予我的至高职责与权力,经过慎重考虑,认为確有必要且特此召集美利坚合眾国的民兵部队。本次徵召的军队总数定为七万五千人,其目的在於平息上述各州的叛乱行为,確保联邦法律得到切实有效的执行。 诸位先生,依据1795年2月28日国会通过的《民兵法案》,该法案授权总统在面临叛乱与外敌入侵时可徵召民兵。本人谨以最崇高的敬意,请求诸位立即从各自州属的民兵中,按照隨附详表所列明的数额,徵召相应数量的步兵或炮兵。服役期限暂定为三个月,或在完成任务后可提前退役。 美利坚联盟国方面始终在积极寻求与北方联邦政府展开和平对话,他们真诚地希望能够实现和平独立。即便是1861年4月14日在萨姆特要塞发生的边境衝突, 南方政府也极力淡化事態,竭力避免事態升级。 事实上,里奇蒙政府曾多次通过外交渠道提出以巨额赎金换取和平独立的建议。 在一份秘密档案中记载,南方愿意支付相当於当时联邦政府年度財政收入数倍的赔偿,但这一提议最终被北方断然拒绝。 此时此刻,在里奇蒙那座刚內部变换装潢不久的总统府邸內,联盟国总统杰斐逊·戴维斯正与各州代表举行紧急会议,商討应对之策。 戴维斯总统在就职演说中曾郑重承诺,联盟国政府將確保各个加盟州在联邦政府中都能获得相应的职位与代表权,以充分保障各州的根本利益。 但是这样会导致决策效率低下、指挥链条长等问题,在战时表现得尤为突出。 现在,这种混乱且低效率的情况出现了。 战爭部长勒罗伊·波普·沃克站在一张地图前,手中掌看一根指挥桿。 “由托马斯·乔纳森·杰克逊上校(石墙杰克逊)带领1万人从费雷德里克斯堡出发,进攻伍德布里奇,爭取打开通往华盛顿的大门。”他用指挥桿指著掛在墙上的大型地图,在费雷德里克斯堡和伍德布里奇之间画了一道假想的进军路线。 “詹姆斯·朗斯特里特上校將率领部队从列克星敦出发,”他继续说道,指挥桿在地图上移动,“目標是叛乱的西维吉尼亚的刘易斯堡。”他停顿了一下, 望向在座的其他人。 克里斯多福·梅明格財政部长一边抬头看看沃克一边低头看手中的简报,而史蒂芬·马洛里海军部长则若有所思地点著头。 “另外还有一路具伯·安德森·尔利將军,”沃克的声音里带著一丝自豪,“將从纳什维尔出发,借道中立的肯塔基州,直取辛辛那提。” 说完这段话,沃克满意地看著自己策划了数日的作战计划,在椅子上坐下。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玻璃杯中的水映射著窗外的阳光。然而就在水杯即將触及他的嘴唇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我发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国务卿罗伯特·图姆斯正襟危坐,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带著严肃的表情。他深褐色的眼晴直视著沃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 “我坚决反对这种冒险行为。我们的代表团还在华盛顿等待著谈判,战爭还没有爆发,我们不能当那个恶人。” 沃克皱著眉头,终於喝了一口水。水杯放回桌面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国务卿阁下,”他的语气中带著明显的讽刺,“马丁·克劳福德先生已经明確告诉我们,华盛顿方面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愿。您还在坚持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但是贸然发动进攻也会失去道德制高点。整个欧洲都在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已经独立四个月了,他们谁也没有承认我们。” “道德制高点?”海军部长史蒂芬·马洛里冷笑一声,“林肯政府早已撕毁了宪法赋予各州的权利,现在还在集结军队准备镇压我们。我们难道要等到他们准备充分了才动手吗?”他显然是支持战爭部长沃克的想法。 司法部长犹大·班杰明则是抚了抚他浓密的鬍鬚,“从法理上讲,我们宣布独立和组建政府都是完全合法的。既然对方拒绝承认这一点,那么武力自卫就是我们的正当权利。” “但是时机很重要,”財政部长梅明格插话道,“我们確实准备了6万大军, 但后勤补给线还不够完善。如果贸然全面开战,恐怕会影响军需供应。” “上帝啊!你们在想些什么!”沃克突然提高了声调,站起来用力拍著桌子,使得桌上的水杯都跟著震动,“我们已经有6万名经过训练的士兵了,而林肯手中可能连5万名土兵都没有。我们难道还要坐等他们加强军备吗?现在正是一举拿下华盛顿的最好时机!” “至於补给,完全可以从当地搜集,我不信他们能把所有仓库全部烧光。” “不不不,这有悖於我们的宗旨,沃克阁下,我们才是真正把人民放在心上的人,你明白吗?我们不能首先进攻。” “哦!见鬼!” 埃及,西奈半岛,一个被命名为马提亚斯的奥地利帝国定居点。远处沙丘起伏如同凝固的黄色海浪,在炽热的阳光下泛著金光。 在定居点外围仍能看见些许绿洲,零星的棕櫚树和灌木顽强地生长著,再往东行进约莫十几公里,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地带。 “上帝啊,这里简直就全是、全是该死的沙子....连空气里都是沙子的味道!”测绘队长诺特一边咒骂著恶劣的气候,一边笨拙地解开缠绕在身上的纱巾。 他的装扮活像个当地的贝都因人一一头戴缠得歪歪扭扭的白色头巾,身上套著宽大的米色防风沙袍,鼻樑上架著一副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黄铜边墨镜。 他將汗湿的纱巾递给一旁年轻的部下,后者赶紧接过,小心翼翼地叠好。 不远处的定居点入口处一片忙碌。刚刚归来的测绘队成员们正在卸下骆驼背上的行囊和测量仪器,几个穿著当地传统服饰的嚮导正帮著牵引疲惫的骆驼。定居点里七成居民都是从奥地利帝国各地迁徙而来的移民,他们中有维也纳的商人、蒂罗尔的农民、还有来自佩斯的一些工人。 剩下两成是从俄国高加索地区被移民来的亚美尼亚人和乔治亚人,都是些基督徒,当然宗教派別不是天主教。最后一成则是僱佣的当地嚮导和工人,这些人原本属於当地的贝都因部落,现在他们的族人都已经被迁移到了奥斯曼帝国。 “怎么样?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吗?”定居点总管恩斯特·冯·霍夫曼递给诺特一个裹著羊毛的水壶。他抬手遮挡著刺目的阳光,汗水顺著他那標誌性的浓密灰白色络腮鬍往下滴。“这鬼天气,温度怕是比我在慕尼黑时高出两倍还不止。据说今天最高能到四十三度。” 诺特迫不及待地接过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一些混著沙粒的水从他的嘴角溢出,他2了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嘴。“什么也没发现,长官。事实上,放眼望去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我已经完成了负责区域的地形测绘,至於地下有什么宝贝,那得等维也纳派来的那些地质专家来探查了。“ 西奈半岛的地下还是有著丰富的锰矿、煤、石膏、云母等等,还有最重要的石油,不过可能按照19世纪60年代的技术很难开採。 “对了,对面那些法国佬的运河工程进展如何?”诺特缓过气来,指了指西边的方向。此时落日的余暉已经开始將天际染成橘红色。 “唉。”恩斯特长官端了一块小石子踢到一颗树上,然后把望远镜递给了测绘队长诺特,“你自己看吧。” “神神秘秘的,不就是开凿运河吗?我在波西米亚见过的採矿工程比这大多了。”诺特一边说著,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来自维也纳的果棒,剥开锡纸包装塞进嘴里。他举起望远镜,朝著西边的方向望去。 “呼.....”剎那间,他倒吸一口凉气,墨镜顺著鼻樑滑下一截,“我的老天爷啊。” 诺特喃喃自语,手中的果棒差点掉在地上。 “那些工人,都在烈日下暴晒,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人.:.:”定居点总管恩斯特·冯·霍夫曼慢慢的靠近测绘队长诺特的身边,“这不是活人干的活。” 这是苏伊士运河开工的第三个年头。1859年动工以来,这条横贯沙漠的巨大工程就像一个永不满足的怪兽,不断吞噬著人力。 在望远镜里,密密麻麻的工人像蚂蚁一般在工地上爬动。即使隔著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工地传来的喊声和机械的轰鸣。 但大部分都是密密麻麻的工人用铁锹、铲子等工具人力挖掘,机器数量还是少了些。 “据说已经死了两方多人了。”恩斯特长官嘆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皮质小本子,“大部分都是埃及的农民,他们被强征来干活,没有防护,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就这样......” “法国佬和埃及的国王都疯了吗?”诺特扯下墨镜,不可置信地说,“这样搞下去,整个运河都得变成墓地。” “只要这条运河能成,这些人的死就不算白费。”恩斯特也看向那些正在施工的工人,“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去亚洲,必须要经过英国人的南非开普殖民地, “如果这条运河建造成功,就能连结了欧洲与亚洲之间的南北双向水运,船只不必绕过非洲南端的好望角,大大节省航程。”恩斯特摸著下巴,“我估计大概可以缩短一半的航程距离。” “到时候这里就会成为连接地中海和红海的咽喉要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建立定居点,”恩斯特指了指远处正在建设的定居点,“奥地利帝国需要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弗朗茨皇帝陛下,真是高瞻远瞩啊。” 诺特默默地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测绘专家,他很清楚这条运河的战略意义。 但看著远处工地上的惨状,他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法国人这么轻易就让我们占据这里吗?”诺特突然出声问道,“这个地方他们应该也理解价值。” “英国人一开始对苏伊士运河没兴趣,不过这条运河已经开凿三年了,现在英国在想办法掺和进来,有我们奥地利帝国帮助分担面对英国的压力,法国人高兴还来不及,再者,我们已经从埃及政府那里了一笔钱买了股权,他们的债务情况很严重。” “轰!”远处一阵爆炸声突然响起来。 远处的工地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似乎又出了什么事故。两人望著那个方向,看著畏升起的尘土在落日的余暉中变成血红色。 “走吧,”恩斯特拍了拍诺特的肩膀,“晚饭时间到了。今天营地里弄到了些新鲜的羊肉,总算能改善一下伙食。” 走向营地的路上,诺特回头望了一眼工地的方向。在逐渐暗淡的天色中,数千名工人的身影仍在不停地忙碌著,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 而在更远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吞噬著一切生机与希望。 运河开凿过程中使用的劳工,几乎全都是埃及农民。从开工到通航的10年间,埃及累计徵调150万人参与建设,这是古埃及法老建造最大的胡夫金字塔时所徵用劳工的15倍。 为满足法国人对工期的要求,埃及总督赛义德下令將军队规模从6万人裁减到1万人,让这5万军人都去修运河。到苏伊士运河开通时,埃及最终付出12-13万劳工生命的惨痛代价。 第180章 著急的林肯与克虏伯 第180章 著急的林肯与克虏伯 “总司令阁下,这就是你给我的战爭计划吗?”林肯总统站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窗前,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瘦削的身影上。他转过身,將手中厚重的作战计划书重重地摔在橡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办公室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凝重。 林肯总统掐著腰,上下打量著这位75岁高龄的陆军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將军,心里面怀疑他是不是太老了以至於胆小了。 温菲尔德·斯科特將军挺直著他那高大的身躯,虽然年过古稀,但军人的气质依然不减。他的银白色头髮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蓝色军服上的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75岁高龄的温菲尔德·斯科特將军看著被撇到一旁的作战计划书,“蟒蛇计划”几个黑色大字赫然醒目地印在这份计划书的封面上。 这份计划的核心是通过联邦海军对南方各州实施全面封锁,切断他们的对外贸易,尤其是出口,同时控制密西西比河,將南方经济活动完全室息。 斯科特將军缓缓地走到办公桌前,他的步伐略显僵硬,这是多年军旅生涯和年龄的双重印记。“总统阁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总统阁下,我知道这个计划看起来过於保守和缓慢。但是相信我,通过海军对南方沿海的封锁,切断他们的贸易线,耗尽他们的资源和意志,这是最稳妥的制胜之道。” “而且我完全理解您的急切心情。但是作为一个在军事领域服务了半个世纪的老兵,我必须告诉您,草率行动只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財政部长蔡斯坐在一旁的皮椅上,他身著考究的黑色礼服,修剪整齐的鬍鬚下掩饰不住不耐烦的神色。“將军,”他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敲打著桌面,“您似乎忽视了一个重要事实。北方各州的爱国热情正如火如茶,特別是明尼苏达和密西根,他们派来的志愿军数量远超预期。现在我们已经拥有超过8方人的军队,其中相当一部分是经验丰富的民兵。” “我们对南方叛乱各州是有著绝对的优势的,乔治·b·麦克莱伦少將之前轻鬆地击败了南方邦联的一只军队,正准备前进,是您制止了他。我不明白。” 斯科特將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眉头紧锁。“財政部长先生,请允许我提醒您,麦克莱伦少將指挥的部队仅有12000人,而且大多数都是新兵。他们击败的不过是一支1200人的南方小分队。” “而且他想要借道帕迪尤卡迁回进攻塞克斯顿,一方面帕迪尤卡是肯塔基州的地盘,肯塔基州宣布中立,我担心借道会引起他们的方案倒向南方叛乱州,另一方面,一万多人的新兵,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接受了几个星期的训练,我很怀疑面对经年累月训练的南方军队会发生什么意外,这就是我为什么叫停他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作为陆军总司令,我必须对合眾国的军队负责,士兵们还需要继续磨合训练三个月才有像样的战斗力。” 办公室陷入了一阵的沉默,林肯总统转过身,开口接著说道:“欧文·麦克道尔准將已经接受了我的请求,负责东北维吉尼亚军团的整理,我会命令他朝著里奇蒙前进。” 温菲尔德·斯科特將军向前迈出一步,军靴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虑,“总统阁下,这是个危险的举动。”他的声音中带著近乎恳求的语气。 林肯站在窗前,夕阳的余暉为他瘦长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他转过身,那张標誌性的消瘦面庞上带看一丝不耐烦。“不,不,不。斯科特將军阁下,”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著桌面,“这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平叛行动罢了。” 他接看强调道:“东北维吉尼亚军团已经有了3万6千人的规模,战前我们的联邦军大部分士兵都在里面,战斗力绝对可靠。宾夕法尼亚的部队也已经完成改编,隨时可以投入战斗。我们只需要一个快速而坚决的行动,直捣里奇蒙,这场荒唐的闹剧就能结束。” “你明白吗?將军阁下。”林肯的目光如炬,直视著斯科特將军的双眼。这不是一个询问,而是一个命令。 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將军沉默了许久,最后屈服了,“是的,我明白了,总统阁下。”他的声音低沉,“如果这是您的命令,作为军队最高统帅,您有权做出决定。我会负责协调部队。” 但隨即,斯科特將军又抬起头,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但是总统阁下, 容我冒味地说您可能对军队的实际情况还不够了解。南方各州的人民从小就与马匹、枪枝为伴,他们的民兵组织由来已久,训练有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强烈建议您向国会申请扩充军队规模,至少需要20万士兵。目前的八万多人远远不能满足战爭需求。” 斯科特將军的声音变得更加郑重,“其次,这些新招募的志愿兵必须儘快改编为正规军。我会亲自负责制定整体训练计划,確保每一个士兵都能达到作战標准。” “以上。”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將军说完之后,对林肯总统敬了个礼, 转身大踏步离开了总统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在斯科特將军身后重重关上,林肯总统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转向財政部长蔡斯。 “老斯科特太过谨慎了,”蔡斯部长摇著头说,“他参与过美墨战爭数十场战役,但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进取精神。” 林肯步到窗前,望著远处正在站岗巡逻的卫兵。“確实如此。他太过高估南方的实力了。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眾,仓促之间拼凑起来的。” “更重要的是,”蔡斯部长翻开手中的財政报告,眉头紧锁,“自从南方各州宣布脱离以来,我们的经济形势每况愈下。贸易完全在南方手里,关税收入锐减。若是按照斯科特的计划扩军到20万人,一方面,我们现有的武器还不足以武装二十万人,另一方面我们的国库暂时无法承受,可能需要进行借贷。” “不仅如此,”他继续说道,“英国那边也在虎视耽耽。他们的纺织厂需要南方的,已经开始暗中支持南方邦联。若是我们不能速战速决,恐怕英国会有更多动作。” 林肯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帕默斯顿勋爵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吗?英国驻华盛顿的外交官一直在和南方代表秘密接触。而且,我很怀凝,他们已经开始给南方那批叛军输送武器了。 “所以我们必须在英国人公开介入之前结束这场叛乱,”財政部长蔡斯说道,“一个决定性的胜利,直捣里奇蒙,就能让整个南方土崩瓦解。” “没错,而且,根据之前海关的报告,奥地利人手脚也不乾净了。“林肯眼光闪烁,最后下定了决心,坚定地说,“直接下达我的命令,让麦克道尔准將立即行动。我们不能再等了。结束这场闹剧吧。” 维也纳,炮兵训练基地。 “嘿咻。”几个奥地利炮兵正在咬牙移动著崭新的m1859型12磅前膛炮。这些青铜製的大炮虽然漂亮,但近900公斤的重量让每个人都直冒汗。 经过较长时间的移动,6门m1859型12磅前膛炮进入了射击阵地。而在一旁, 最新式的m1861型120毫米后膛榴弹炮大概提前了半小时就准备完毕,等著他们了。 “预备!1500米距离,6发!”“各就位!”“射击!” 隨著测试官员的大声命令和红旗的落下,两侧炮位几乎同时开火。但很快差距就显现出来:当前膛炮手们还在忙著用长柄通条压装弹药时,克虏伯炮已经完成了第四发射击。 弗朗茨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看靶区。克虏伯设计的大炮不仅射速快,弹看点的密集度也明显优於前膛炮。六发速射下来,后膛炮用时还不到传统火炮的一半。 “啪啪啪!”“完美,克虏伯先生。”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这个身边的中年人率先鼓起了掌。 很快,跟著弗朗茨一块来的炮兵总监威廉·伦克·冯·沃尔夫斯堡將军和弗朗茨·冯·乌夏蒂乌斯將军也都一起鼓起了掌。 “谢谢陛下的支持。”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大名鼎鼎地德国克虏伯钢铁公司的缔造者,他长期以来的梦想,即建造一门铸钢后膛装填加农炮,很快他就成功了,然后他展示给了普鲁土当时的国王排特烈·威廉四世。 但是排特烈·威廉四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武器的革命性所在。 而在英国也差不多一样的情况,英国的第一种后膛炮是阿姆斯特朗后膛炮, 结果才列装不久就被军队停止了,因为一些无端的谣言等等。他们寧愿先暂时使用经久考验的前膛火炮。 说起德国的火炮那首当其衝是克虏伯大炮,显而易见,这个时空弗朗茨当起了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先生的知己,他给了这位火炮大王全方位的支持,包括任意的资金和场地,展示的结果也很好。 (奥匈帝国著名的斯柯达,这时候只是一个机械厂,还没有开始涉及军火行业。) “陛下,”炮兵总监威廉·伦克·冯·沃尔夫斯堡將军指著那门泛著银灰色的火炮说道:“克虏伯先生的m1861后膛榴弹炮。与现役的前膛炮相比,它的装填时间从原来的90秒缩短到了仅需20秒。这要归功於它革命性的后膛闭锁装置。” 皇帝仔细打量著这门新式火炮。炮管修长,炮身上精密的机械结构在阳光下泛著金属光泽。 “在射程方面,”伦克继续介绍道:“m1861的有效射程达到3500米,比现役的m1859前膛炮提高了近1200米。而且精度有了显著提升,在2000米距离上的横向偏差不超过5米。” “陛下,而且关於射速方面,”伦克將军拿出一份详细数据,“m1861后膛炮在训练有素的炮组操作下,每分钟可以发射3发炮弹。而目前服役的前膛炮最快也只能达到每分钟1发。在持续射击中,考虑到炮管散热,我们建议保持每分钟2发的节奏。” “陛下。而且后膛装填机制使炮手不必站在炮口前装填,大大降低了被敌方反炮兵火力打击的风险。在实战演习中,我们发现炮组的生存率提高了近40%。” 弗朗茨仔细观察著炮门的构造,不时用手轻抚过光滑的炮管,满意地点点头,转向身著考究黑色礼服的阿尔弗雷德·克虏伯:“我看到了这门火炮的优越性。克虏伯先生,你为我们帝国的军队带来了一件真正的杰作。” 克虏伯谦逊地鞠了一躬,他那標誌性的浓密络腮鬍子微微颤动:“陛下过奖了。这是我们埃森工厂全体工人们努力的成果。事实上,从最初的设计到最后的试射,整整了我们三年时间。” “不,克虏伯先生,你太谦虚了。”弗朗茨摆摆手,“我决定立即下令订购500门m1861后膛榴弹炮。这將是我们炮兵部队现代化的第一步。” 克虏伯的眼晴亮了起来,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自从1847年接手父亲的工厂以来,他致力於火炮技术的革新。现在,他的理想终於实现了。“谢谢陛下,这是我最大的肯定。要不然,我的火炮还是要在柏林军事博物馆和宫廷当藏品。普鲁士军方对新技术的接受总是异常谨慎。” “哈哈哈,”弗朗茨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我还要授予你奥地利帝国军事贡献勋章。希望您能继续为帝国效力。”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克虏伯深深鞠躬,“我向您保证,埃森工厂会在最短时间內完成这批订单。每一门火炮都会经过最严格的质量检验。” 弗朗茨这时候看了克虏伯一眼,然后又说到:“克虏伯先生,我希望你能来维也纳。”他看著这位天才的钢铁和火炮设计师,“普鲁士当然也很好,但是我相信那里並不能给你全方位的支持。奥地利帝国需要的火炮,仅靠您的公司可能生產速度上跟不上。” 克虏伯抚摸著他的鬍子,沉思了一会,他的钢铁公司已经在普鲁土王国有了不小的规模,但维也纳的机会確实诱人。“我会认真考虑的,陛下。”他接著看向身材魁梧的乌夏蒂乌斯將军说道:“同时,我也很愿意和帝国的兵工厂合作, 共同提高生產效率。毕竟这里面也有弗朗茨·冯·乌夏蒂乌斯將军的杰出贡献。” “很好。”弗朗茨点点头,“伦克將军,你负责协调这批火炮的接收和人员培训工作。我希望一个月之后就能看到第一批炮兵连队完成换装。” “遵命,陛下。”伦克立正敬礼。 弗朗茨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这样以来,估计对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战爭, 后膛榴弹炮可以参与实战,减少奥军伤亡,同时换装下来的武器就想办法接著运到美国南方,不对,该仔细想想了,南方是不是实力强了一些,要不要制衡一下。 收回自己的思路,弗朗茨对著眼前的阿尔弗雷德·克虏伯郑重地开口说道:“克虏伯先生,我相信这只是开始。未来我们还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奥地利帝国正面临著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们需要像您这样的人才。” “我明白,陛下。”克虏伯郑重地说,“我们正在研发更先进的火炮系统。 例如我们在尝试使用液压缓衝器来减少后坐力。我相信这些新技术同样不会让您失望。” “我回去会和家妹认真考虑公司来奥地利发展的事宜。” 第181章 荷兰的? 第181章 荷兰的? 1861年7月的一个闷热午后,奥地利帝国海军“威尼斯”號铁甲航正在朝著纽几內亚岛附近的海域缓缓航行。 甲板上,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站在舰桥,身上的白色制服已被热带的潮湿空气浸得有些潮湿。 “將军阁下,前面就是我们在纽几內亚岛建立的据点了。”副官卢卡·格雷德斯的声音里带著些许兴奋。他指向东方,那里隱约可见一片绿色的海岸线。阳光下,棕櫚树的剪影在海风中摇曳。“这座岛屿非常大,按照殖民部的记录,至少比我们占领的马达加斯加岛大上三倍。光是沿海地区就有数百公里的海岸线。” 特格霍夫准將举起黄铜製成的望远镜,镜筒上刻著奥地利帝国海军的徽章。 透过镜头,他能看到鬱鬱葱葱的热带雨林和起伏的山脉。“这么大。”他微微皱眉,“我们之前这里没有別的欧洲殖民者吗?” 格雷德斯翻开手中的航海日誌,仔细核对著记录。“可能有,按照殖民部的记录,不远处的西方向是荷属东印度群岛,荷兰人的殖民地。不过根据我们派出的三支殖民探索队的报告,这座岛屿上只遇到了一些原始部落,他们使用石器, 过著原始的生活。没有发现任何荷兰人建立的据点或要塞,所以这片土地可以归属我们,也应当是我们的。” “荷兰人没要?”特格霍夫放下望远镜,转向副手。阳光照射在他的鬍鬚上。“这很奇怪。荷兰人向来精於经商,最善於发现有价值的殖民地。我记得这附近有他们的荷属东印度群岛,如果连他们都看不上的地方,恐怕没什么价值。” “不,將军阁下。这个地方很有价值。”舰队副指挥菲利普·弗朗茨·巴尔塔萨·冯·西博尔德从甲板的另一头走到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的身旁,將一瓶厨师压榨过的果汁递给特格霍夫,“这是厨师用水果压榨的果汁,可以解暑。” 特格霍夫接过冰凉的饮料,抿了一口。西博尔德往周围看了看,確认没有其他船员在附近,才压低声音说:“这个地方的价值远超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首先,地理位置绝佳。您看看地图就知道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地图展开,“我们就在英属澳大利亚的北面,可以监控从马六甲海峡到太平洋的航线。 而且岛上的土著人口稀少,大约只有几万人,分散在各个部落中。没有统一的政权,这对我们建立殖民统治非常有利。” “而且,”西博尔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有很多黄金。” “黄金?”副官卢卡·格雷德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被甲板上其他水手听见。他抬头看了看午后毒辣的热带阳光,汗水顺著他的脸颊滑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格雷德斯用手帕擦了擦额头,隨即露出困惑的神色:“但是.:.如果有黄金, 荷兰人怎么会不占领这里?就我所知,欧洲各国的殖民地现在大都处於亏损状態,咱们新建立的马达加斯加岛那边每年就在净投入儿十方弗洛林。但黄金可是实打实的財富,能在短时间內为国库创造收益,让政府回本。” 他一边说著,一边回想起维也纳殖民部那些焦头烂额的官员们。他们总是在为各个海外领地的財政问题发愁。如果真有黄金矿脉,这些问题不就能迎刃而解了吗? “哈哈哈。”舰队副指挥菲利普·弗朗茨·巴尔塔萨·冯·西博尔德大笑了几声,他是个在荷兰带过很多年的德意志人,对荷兰政府和王室很了解不过,“亏损?我和你说,荷兰东印度公司没解散之前,年年亏损严重,荷兰政府都不想要了。” 特格霍夫露出困惑的表情,手中的望远镜无意识地转动著。 西博尔德看到长官的疑惑,继续道:“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等到荷兰政府接管了东印度群岛的殖民资產,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他压低声音,“那些公司的董事们和高层管理人员,他们把巨额利润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亏损?那都是他们粉饰出来的。真正的情况是,他们让政府承担所有成本,自己却中饱私囊。” “用殖民公司的方法控制殖民地就会导致这种情况,一开始的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公司也这样,他们拥有太大的权力,既能徵税,又能组建军队,甚至可以独立对外宣战。这种权力几乎等同於一个独立的国家。” 舰队副指挥菲利普·弗朗茨·巴尔塔萨·冯·西博尔德接著解释,“就比如在某些殖民地,官员上报给本土的税收是10万英镑,但实际徵收的却有30多万英镑。差额都进了那些殖民官员的私人口袋。即便现在各国都取消了殖民公司制度,这种贪污腐败的现象依然普遍存在。” 西博尔德继续说道:“关於黄金的事,荷兰人確实也得到过消息,毕竟那些土著祭祀的时候展露过这些东西。他们派出了两支探矿队,但他们主要在沿海地区勘探,那里没有露天的金矿。” “再加上,”西博尔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个地方確实有它的挑战。 气温常年保持在30度以上,湿度高得惊人。疤疾、霍乱等热带病肆虐,每年都有荷兰人因此丧生。更不用说那些性情凶悍的土著部落了,他们经常对殖民者发动突袭。荷兰人口稀少,这是个大麻烦。” 他指著远处郁葱葱的热带雨林,“所以荷兰人最终决定放弃这里,主要是因为他们在荷属东印群岛已经建立了完善的殖民体系。那些地方有成熟的种植园、贸易网络,还有训练有素的本地僱工。相比之下,纽几內亚就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玉石,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开发。” “但我们奥地利帝国,”西博尔德摇摇头,“我们刚刚踏上殖民之路,有这样一块好地方实在是难得,些许困难就让我们努力克服吧。” “將军阁下。”一名传令兵飞快的跑到特格霍夫准將跟前,“最前面的瓦拉日丁號报告,前方发生了战斗,是我们的定居点阿加茨,那里有火炮声和枪声。” 特格霍夫准將跑到甲板上,举著望远镜,果然看到前方舰艇上的旗语,他立刻下令:“命令舰队以快速度航行,瓦拉日丁號最先抵达之后,直接开火,帮我们打败入侵殖民地的人。” “是,將军阁下。” “大炮都动上了?这里不应该只有土著吧,而且一个部落几百人战士最多了。”西博尔德喃喃自语。 特格霍夫准將紧著眉头,“等我们到了就知道了,帝国对纽几內亚殖民地还是颇为看重的,已经派遣了一只一千余人的营驻扎,还配有火炮,对付土著是绰绰有余。” “dududu” “呀咯!” “砰!砰!砰!”就在奥地利帝国的纽几內亚殖民地,最大的定居点阿加茨,倚著木质和石质的围墙,几十名奥地利帝国的土兵正在对著外面开枪,他们很悠閒,不时有人先点了根烟再开火。 而在镇子后面的小高地上,纽几內亚殖民地专员莱昂哈德·施托克戴著一顶被太阳晒得发白的军官帽,帽檐上的金色饰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兴致勃勃地拿起了一根已经有些磨损的炮绳,面前是一门刚刚由三名炮兵装填完毕的八磅青铜炮。炮管被擦得錕亮,在赤道的阳光下泛著金属光泽。 “1000米距离,放!”营长汉內斯举著一个磨损的黄铜望远镜,粗声粗气地喊道。他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额头上掛著细密的汗珠。 “轰!”隨著莱昂哈德·施托克专员拉动绳子,炮身猛地一震,一团橘红色的火光伴隨著浓烟喷射而出。炮弹划出一道优美的拋物线,最后砸在远处的草地上,激起一片褐色的尘土,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弹坑。 莱昂哈德·施托克专员像个孩子似的欢呼雀跃,“鸣呼!呜呼!我终於开过大炮了,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你知道吗?在维也纳的时候我只能在军事博物馆里看这些大炮!” 营长汉內斯撇撇嘴,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说实话,这是个挺无聊的梦想。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下一船补给能早点到港。你是不知道,在这鬼地方都快閒出鸟来了。”他指了指不远处一群围坐在临时搭建的木桌旁打扑克的土兵们,“瞧瞧,都无聊到打起扑克来了。那些傢伙现在比起练习射击,更关心怎么在牌桌上贏钱。” 几个士兵正聚精会神地盯著手中的扑克牌,桌上还散落著几枚铜板和银幣, 他们的步枪隨意地靠在椅子边上。时不时传来贏牌的欢呼声和输牌的咒骂声。 “要不是隔三差五有些土著来骚扰,我真担心我的士兵们的射击水平会退步到不如撒丁人。”汉內斯继续抱怨道,“这些土著就像苍蝇一样烦人,但完全构不成威胁。” 营长汉內斯显然没把外面叫阵的土著放在眼里,他只安排了五十个人在围墙上防守,其余的三百多名士兵都懒散地在各处驻扎或者乘凉。阿加茨作为纽几內亚殖民地最大的定居点,除了军队驻守外,还有两千多名欧洲移民。这些居民的房子里都配备了武器,在他看来,这样的防御力量足以应付任何土著的进攻。 “营长,营长,专员!!”突然,一个年轻的士兵慌慌张张地从前线跑来, 他的军帽歪歪扭扭地掛在头上,制服上沾满了泥土。他一个翘超摔在地上,立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衣服上的尘土,气喘吁吁地报告,“好多土著!!天啊,好多!整个视野都是他们!” “啥?”营长汉內斯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扶了扶帽子,三步並作两步衝上瞭望台。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几秒钟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沃日,莱昂哈德,你快看,这至少有五千人以上的土著。” “砰!砰!砰!”零星的枪声在阿加茨的围墙上此起彼伏。这座依山而建的定居点用木桩和石块砌成了三米高的围墙,俯瞰看下方起伏的热带丘陵。 “你们几个,省著点打!弹药不是大风颳来的!”一个老兵衝著几个正在抽菸的年轻土兵喊道。这些新兵蛋子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態的严重性,还在有说有笑地用瞄准镜打著远处的“活靶子”。 就在这时,成百上千的土著战土从丛林中涌出,他们手持长矛、木盾和简陋的火器,发出震天的吶喊。原本稀疏的人群突然变成了黑压压的人海。 “见鬼!”营长汉內斯放下望远镜,脸色变得凝重,“敲警钟!全体戒备!” 教堂的警钟声隨即响彻整个定居点。街道上顿时混乱起来:商人们匆忙关门,妇女抱著孩子跑向教堂,男人们则拿起藏在床底的步枪,冲向预定的防御位置。 “轰!”莱昂哈德·施托克专员指挥炮兵调转炮位,第一发开弹在衝锋的土著人群中炸开,掀起一片血雨。但这似乎只是激怒了这些野性十足的战士,他们踩著同伴的户体继续向前。 “天哪,他们疯了!”一个民兵惊叫道,“从没见过这么多人!” 第二波衝锋开始了。这次土著显得更有组织,他们举著厚实的木盾,分散开来减少炮火的杀伤。但他们还是在密集的步枪火力下倒下了一片又一片。血腥的气味和火药味在空气中瀰漫。 正当第三波攻势开始时,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了汽笛声。 “看!是一艘船!肯定是欧洲的船!”一个士兵大喊道。 远处,一艘白色的舰艇正全速驶来,黑色的烟肉冒著浓烟。甲板上的水手们已经做好了开火准备。 “营长,营长,我看到我们的黑黄旗了!!『 营长汉內斯举起望远镜,“是我们的船,是帝国海军!” “哈哈!你们这些野蛮人要倒大霉了!”莱昂哈德·施托克专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轰!轰!轰!”瓦拉日丁號的艘首炮率先开火,六英寸炮弹在土著人群中撕开一道血路。隨后舰艇侧舷的火炮也加入了轰击,密集的炮击將丛林边缘化为一片火海。 “上帝保佑奥地利海军!”围墙上的士兵们欢呼起来。 烟尘中,土著战士们第一次显露出恐慌。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火力,舰炮的轰鸣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不少人丟下武器开始后撤,但已经太迟了。 “全体出击!”汉內斯营长拔出军刀,“抓活的!每个俘虏都值钱!” 阿加茨的大门轰然打开,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奥地利士兵冲了出去。他们举著刺刀,在逃窜的土著中间横衝直撞。许多惊慌失措的土著直接跪地投降,还有人试图逃入丛林,却被早已理伏在侧翼的民兵截住。 “小心点!別把他们都打死了!”莱昂哈德·施托克骑著马跟在后面大喊, “活口可以去种植园干活!” 战斗持续到黄昏才结束。最终的战果令人满意:三百多具土著的尸体被堆在城外,超过八百名俘虏被捆著手脚关进临时搭建的围栏。这些人將被分配到刚建立的种植园,为帝国效力。 很快,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他们一行就登陆了,他们被当做英雄一样收到欢迎。 但舰队副指挥菲利普·弗朗茨·巴尔塔萨·冯·西博尔德晚上却阴沉著脸回到了大营,因为他发现俘虏的土著头头竟然会荷兰语。 第182章 反击 第182章 反击 阿加茨小镇的夜晚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虫鸣。小镇上那些漆成白色的木质建筑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芒。在一栋两层楼的建筑里,楼上的一个房间灯火通明。 油灯的火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看房间里儿个人的面庞。房间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掛著几幅简单的风景画,角落里放著一个欧式书架, 上面摆著一些航海图册和军事书籍。 “吧唧吧唧。”餐具与盘子碰撞的声响不断传来。 一个年轻人正在狼吞虎咽地享用著晚餐。他穿著一件绣著精美纹的丝质长袍,耳朵上戴著打磨得闪闪发亮的黄金耳环,內搭一件剪裁合体的欧式马甲,这身东西方混搭的装扮在他身上却莫名地和谐。他的长髮略显凌乱,但掩盖不住那张英俊的面容。 “我、我从来没觉得鸡腿这么好吃过。”他一边用手抓著金黄酥脆的鸡腿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桌上摆著几个瓷盘,盛著当地特色的拌饭、烤鸡和一些香料烹调的蔬菜。 菲利普·弗朗茨·巴尔塔萨·冯·西博尔德副指挥官站在一旁,看看这个自称是蒂多雷苏丹国大臣之子的贵族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慢点吃,哈桑,我们会优待你这种合作的人,吃完了你要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长发青年人叫哈桑·马塔赫纳,是蒂多雷苏丹国的某个贵族之子,剑眉朗目,长得很是英俊,他父亲这次派他来主要是刷军功的,一万人的大军围攻一个两三千人的据点,后面还有火枪队,任何人最低都会预计小胜或者平手而不是惨败。 “隔一一”一声响亮的饱隔打断了房间里的寧静。哈桑连忙拿起桌上的铜杯,灌了一大口水,然后仔细漱口。他用手幣擦了擦油光发亮的嘴,整理了一下仪容。 站在窗边身材魁梧的副官卢卡·格雷德斯,见他总算吃完了,立刻开口问道:“是荷兰人派你们来的吗?” “是的。”哈桑郑重地点头,右手按在胸前,“我以真主的名义起誓,我接下来说的话绝无虚假。” “那要从两百多年前说起.:::”他开始用流利的荷兰语讲述起蒂多雷苏丹国与荷兰人之间的歷史。他的声音清晰,语调从容,但隨著敘述的深入,语气渐渐变得愤慨。 “荷兰人已经控制了我们王国的高层,连苏丹艾哈迈德·赛义夫丁·阿尔丁陛下都被限制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事实上,这里,这块岛屿不是蒂多雷苏丹国的领土,是荷兰人委託给我们的。”他苦笑著继续说道,“他们嫌这里资源贫乏,开发难度较大,就扔给了我们,通过我们维持对一些土著的统治。” 舰队指挥官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站在房间的另一端,身著笔挺的军装, 胸前的勋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他双手抱拳,认真思索片刻后说道:“你的荷兰语很好,应该去过欧洲又或者跟著某些传教士学习过欧洲的歷史吧。” 油灯的光芒在房间內跳动,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哈桑·马塔赫纳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我並没有去过欧洲,我对欧洲的了解一般,大概知道有奥地利帝国这个国家,但具体位置、国力全然不知,我的老师名字叫约阿希姆·布韦,是一名法国人。那位老先生教会了我荷兰语、法语,还有欧洲的歷史与文化。”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自己耳环上精致的纹,那是蒂多雷贵族身份的象徵。 “所以说,荷兰人实际上是在利用你们苏丹国作为统治的工具?” “不仅如此。”哈桑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愤怒,“他们控制著我们的香料贸易,强迫我们以低价出售丁香和肉豆蔻。每年的贸易配额都是他们说了算,超出配额的香料必须销毁。我们的战船不能超过特定吨位,连出海都要经过他们的允许。” 舰队指挥官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会听从荷兰人的命令来进攻这个据点。” “是的,我们別无选择。”哈桑嘆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父亲派我来,是希望通过这次行动在荷兰人面前表现,让我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地位。” “荷兰的使者大概在二十天前派人来到蒂多雷,通报了这件事,他们希望先是利用土著麻痹你们,最后派出我们的大军混合著土著部落一举灭掉你们。” “二十天前。”纽几內亚殖民地专员莱昂哈德·施托克重复了几句,他抬起头看著远洋舰队的几个人,“將军阁下,非常感谢您的及使增援,如果没有您的舰队,等下一次补给舰队到达,恐怕这个定居点已经是一篇废墟了。我们的人可能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懂。” “二十天前,这显然是有所预谋,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荷兰人这么狠。”营长汉內斯双拳一撞,恶狼狠地说:“將军阁下,之前我们设立定居点是和荷兰总督府签订了协议,他们违反了协议,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狠狠地教训。” 西博尔德副指挥官轻轻咳嗽了一声,向特格霍夫准將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房间角落的一扇窗户旁,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海面上停泊的奥地利战舰的轮廓。 “你怎么想?”西博尔德压低声音问道。 特格霍夫准將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著下巴上的鬍鬚。“我们的任务是访问亚洲国家,顺便签一些协议,这个有些超出了我们的范围。”他停顿了一下,“如果和荷兰人开战的话.::” “让我们想想,”西博尔德副指挥官的目光警向正在喝水的哈桑,那个蒂多雷贵族正用一种深思的目光注视著窗外。“如果是弗朗茨陛下,他肯定不会白受这种恶气,也许这是个机会。” 西博尔德的嘴角浮现出阴险的笑容,“陛下常说的一句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需要让荷兰那帮傢伙付出代价。” 特格霍夫准將轻轻点头,但眉头依然紧锁:“我也同意这样,不过荷兰人在这里的军队数量我们不清楚,也许有儿千人,我们的陆军数量有些不足。“他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打,显然在计算著双方的军事实力对比。 “有他们啊。”西博尔德副指挥官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哈桑,“加上我们的舰炮,我觉得以荷属东印度的火力水平,对付他们还行,对付我们,不够看的。”他的语气中带著几分轻蔑。 两位军官文低声交谈了一会儿,討论著各种可能性和战术细节。最后,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转身面向房间中央。 哈桑·马塔赫纳放下水杯,恭敬地欠身说道:“那肯定啊,阁下,如果让我选择,我寧愿跟您合作。” “这附近,还有其他对荷兰人不满的势力吗?”西博尔德继续追问。 “有的,”哈桑的眼睛亮了起来,“加里曼丹岛西婆罗洲那里有个远东帝国后裔建立的兰芳共和国。”他站起身,手指放到太阳穴那里仔细思考著,“另外荷兰人现在正在跟加里曼丹岛东南部的马辰苏丹国作战,还有被镇压的爪哇人等等,有很多势力都对他们不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施托克专员突然开口:“將军阁下,荷兰人和英国人签署过协议,划分了势力范围,如果我们採取过激行动,英国人可能不满。”他的声音中带著明显的担忧。 “英国人。”特格霍夫准將轻蔑地摇摇头,军服上的勋章隨著他的动作闪烁著光芒,“帝国和英国的关係远远比荷兰与英国的关係紧密,他们不会为了小小的荷兰出头的,我们这次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顺便,签一些贸易协议罢了。” 大概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开始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还对这场战爭有所疑虑,因为荷兰人的军队数量可能更高一些,这仗不太好打。 后面他就没什么疑虑了,荷兰除了驻守各个哨点的土兵大概只有一只不到2000人的机动部队跟马辰苏丹国作战,船都是老旧的二十多年前的货,毕竟现在有能力铸造铁甲舰的只有英法奥三国,美国刚刚开始下水。 之后最令特格霍夫准將心安的是,大部分荷兰殖民军是由德意志人组成的, 荷兰是个小国,人口太少。这就完事了,特格霍夫准將有信心让他们反水,非常有信心。 马辰,这个马辰苏丹国的首都,荷属东印度的两艘巡洋正在外面开火。 “轰轰轰一一” 又是一轮炮击,硝烟在马辰城头升起。两艘荷属东印度的巡洋舰依旧在进行著他们那並不怎么精准的炮击。这些服役了二十多年的老舰只能起到一个助兴的作用,毕竟连瞄具都已经老化,更別说那些年代久远的航炮了。 陆地上,埃德温·罗本少校站在高处,手中的望远镜纹丝不动。作为一个在十年前加入荷属东印度军队的汉堡人,这样的战斗场面他已经见过太多。 透过望远镜,他能清晰地看到战场上的局势:一边是手持盾牌和长枪的土著部队,乌压压的一大片,他们是荷兰人惯用的消耗品;另一边是马辰苏丹国的军队,大约三四千人,装备参差不齐一一大部分人拿著传统的盾牌和长枪,只有小部分配备了火枪。 这正是荷兰殖民者最擅长的战术:让土著部队先上,在残酷的近身战中互相消耗。等到双方都精疲力尽时,先用几轮炮击动摇敌军士气,然后再投入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这样往往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战场上的斯杀已持续了將近一个小时。马辰苏丹国的军队虽然在数量上占优,但训练和装备都相对原始。他们的少量火枪手大多使用的是老式燧发枪,射速和精度都无法与现代步枪相比。盾牌手和长枪手则是从各个村落临时徵召来的农民,人数眾多,但战斗意志並不坚定。 罗本少校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微笑。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让他的部队出场了。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钢铁出鞘的声音在战场的喧囂中格外清脆。“第一排,准备!”他的命令声震盪在空气中,身后的士兵们立即行动起来。 大概八百多名荷属东印度军列成整齐的战斗队形。这支部队是殖民地精锐, 虽然装备不算最新,但战术素养和纪律性都相当出色。第一排端起燧发枪,第二排的土兵则握紧刺刀,准备近战。 “开火!”隨著罗本少校一声令下,站在第一排的荷兰士兵们抬起了他们擦拭得鍠亮的施奈德步枪。枪声在丛林中炸响,白色的硝烟瞬间笼罩了战场。数十名身著传统服饰的土著战士和马辰苏丹国的士兵应声倒地,他们的白色布衣很快被鲜血染红。 趁著敌军阵型被打乱的机会,罗本少校一扯马韁,膀下的黑色战马嘶鸣著衝出。他身著笔挺的白色军装,左手握韁,右手举著闪著寒光的军官佩剑。 “衝锋!”他用荷兰语大喊,声音洪亮地传遍战场。荷兰殖民军像一把锋利的钢刀,切入了混乱的敌军阵型。马辰苏丹国的军队开始溃退,他们的队形完全散乱,有人去盔弃甲,有人转身就逃。 “保持阵型!”罗本少校一边挥剑劈砍一边大喊,“追击!不要让他们跑了!” 就在这时,右翼的树林中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支约一千人的军队从树林中杀出,他们摆著整齐的队列,毫无疑问是欧洲军队。 罗本少校愣在马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已经凝固的血跡。他用流利的德语咒骂著:“该死的!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我派出去的侦察兵究竟在干什么?” 领头的营长汉內斯骑在马上,用德语高喊:“德意志的弟兄们!放下武器! 我们是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魔下的奥地利帝国军队!放下你们的武器,我们不要自相残杀!” 接著,他又用流利的荷兰语喊道:“荷兰的士兵们,请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已经完全包围了这里。我以军人的荣誉保证,我们会优待俘虏,保证你们的安全!” 许多荷兰殖民军闻言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他们面面相,对这支突然出现的奥地利帝国军队感到困惑不已。一些德裔士兵甚至开始动摇,他们的枪口逐渐低垂。 “鸣呜鸣!”又是一阵號角声响起,左侧有跑出来一阵拿著长枪短剑的一大批军队,这些是蒂多雷苏丹国派出的军队。 营长汉內斯得意地挥了下手,三个穿著军装的人被押了出来。罗本少校定晴一看,正是自己派出的侦察兵,他们除了有些疲惫外竟然完好无损。看来他们早就被抓住了,难怪没有传回任何警报。 “罗本少校,请看看那边!”营长汉內斯指向远处的海面。 在朝阳的映照下,几艘巨大的奥地利战舰威风凛凛地出现在视野中。 这些军舰比荷属东印度公司的巡洋舰大出许多,它们就像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围住了两个瘦弱的姑娘。荷兰巡洋舰的桅杆似乎都在颤抖,他们的船员正手足无措地在甲板上奔走,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罗本少校环顾四周:前有溃逃的马辰军队,右有训练有素的奥地利远征军, 左有数量眾多的蒂多雷部队,后有威力强大的奥地利舰队。他们已经陷入了完全包围的境地。 “这..::”罗本少校深深地嘆了口气,他搞不懂状况,但知道,这场仗已经输了。 第183章 兰芳 第183章 兰芳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东万律总署的院子里,蝉鸣声此起彼伏。苏煒刚从码头回来,浑身被太阳晒得冒汗。他一边用掛在脖子上的粗布毛幣擦拭著脸上和赤裸上身的汗水,一边仰头朝二楼喊话。 “总长、总长,有一个外国鬼子在外面。” 阳台上,兰芳共和国总长刘阿生正跟秘书罗明谈论著最近荷兰人在坤甸的动向。他身著一件藏青色的长袍马褂,布料是上等的杭州丝绸,显得极为考究。鼻樑上架著一副小圆墨镜,这是前些日子从新加坡来的商人带来的洋货。 他的身板依然挺拔,只是两鬢的白髮暴露了岁月的痕跡。 刘阿生,兰芳共和国理论上的最后一位领导人,刘阿生在坤甸病故后,荷兰军队以护送刘阿生灵枢为藉口突袭占领东方律兰芳总厅,最终兰芳共和国火亡, 之后因为担心清朝干预,一直到清朝灭亡都是荷兰人扶植的傀儡政权。 苏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秘书罗明有些不悦,他整了整身上笔挺的西装,这还是去年在巴达维亚定製的。作为新一代的华人,他觉得要入乡隨俗,但刘阿生一辈的老人依然坚持著远东的传统。 罗明扶了扶金丝眼镜,朝下喊道:“苏煒,喊什么喊。这年头洋人来来往往的还少吗?按规矩办事就是了。要是迷路的,给碗饭吃,找身衣裳换,等会儿送去荷兰驻地。”说这话时,他刻意用上了官场的腔调。 “不是啊,老罗,”苏煒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洋人说话,一口纯正的京片子,跟咱们前年碰见的老张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原本正在用蒲扇轻摇的刘阿生突然站直了身子。他快步上前,身子探出栏杆,长袍的衣襟被风吹得微微翻动。“皇上派人来了?”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期待和担忧。自从十年前被迫接受荷兰的“保护”,他一直在等待朝廷的態度。 “好像也不是,”苏煒挠了挠头,“刘总长,您还是亲自下来看看吧。” 不等罗明劝阻,刘阿生已经转身往楼下走去。他三步並作两步,长袍下摆翻飞,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矫健。罗明连忙跟上,一边小跑一边喊道:“总长, 您慢些,范大夫说过,您的腿疾要紧。” 而现在那名外国人在的房间里瀰漫著龙井茶特有的清香。这座院子是东万律为接待贵客特意建造的,虽然规模不大,但处处显露著江南园林的韵味。庭院里种著几株桂树,清风徐来,香气飘散。 奥地利帝国弗朗茨皇帝陛下御厨,天主教传教士,曾经在远东帝国的京城待过很长时间的弗洛里安·约瑟夫·巴尔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身著一件深色教士长袍,胸前掛著一个精致的十字架。他的面容清瘦,鼻樑高挺,眼角已有些皱纹, 显示出岁月的痕跡。但那双蓝色的眼晴依然明亮,透著几分东方西方混合的沉静。 “这茶......”他轻轻把白瓷茶盏凑到鼻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味道跟我在杭州喝到的一模一样。” 管家姓李,人称李福,穿著一身整洁的青布长衫,腰间掛著一串钥匙。听到巴尔的话,他笑得更加热切:“神父大人好眼力!这可是今年清明前后的明前茶,专门托人从杭州带来的。” “明前茶,是龙井,对吧。”弗洛里安·约瑟夫·巴尔睁开闭著的眼,淡淡的说道。 “哎呦喂,您可真是个行家,就是龙井。”那名管家一拍大腿,说的头头是道,“哎,我跟您说,就这,在咱们兰芳,能尝出来的人都不超过十指之数,大部分都是附庸风雅之辈。” 弗洛里安·约瑟夫·巴尔也饶有兴致地跟这位管家谈了起来,这个管家大概是30年前来到的东万律,前年回南京老家看了看,大部分族人都在太平天国战爭中流离失所,后面就没再回去过。 弗洛里安·约瑟夫·巴尔可是很久没遇见过远东帝国的人了,他非常喜欢那里,当然,按照他说,传播主的福音才是最要紧的。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兰芳共和国总长刘阿生带著秘书罗明和苏煒走了进来,一路上他大概知道这人是自称奥地利帝国来的使者,在京城待过多年时间。他的长袍因为快步行走还有些凌乱。 刘阿生的自光立刻落在了巴尔身上。这位洋人虽然穿著教士服,但举手投足间却透著一股官场气息。巴尔也站了起来,两人隔著一张茶桌打量著对方。 “在下刘阿生,”刘阿生先开口了,用的是官场常用的客套话,“听说阁下是从奥地利来的?” 巴尔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回礼。阳光从窗根斜射进来,在他胸前的十字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正是,在下弗洛里安·约瑟夫·巴尔,曾在远东帝国任职过学堂教习,现在是奥地利帝国的使者。” 罗明凑到刘阿生耳边,压低声音:“总长,这位神父说他是奥地利皇帝派来的使者,想要了解咱们兰芳的情况。”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谨慎。 刘阿生轻轻点头,自光依然停留在巴尔身上:“嗯,我明白。”他仔细打量著这位神父,注意到对方虽然衣著朴素,但举手投足间却透著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阁下,请直言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巴尔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其他人,特別在苏煒赤裸的上身停顿了一下:“总长阁下,要不要清理一下閒杂人等。” 这话一出,苏煒顿时涨红了脸,胸口剧烈起伏:“哎,你这个洋毛鬼子,我们都是总长最信任的人。”他握紧了拳头,肌肉绷得紧紧的。 “鹏举(苏煒表字),不可无礼,你们先去外面一等。”刘阿生抬手制止, 声音虽轻但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先去外面一等。”说著给罗明使了个眼色。 罗明会意,连忙拉住还想说话的苏煒:“走,老苏,咱们出去说。”他几乎是半推半拽地把苏煒弄出了房间。 待门关上后,刘阿生亲自为巴尔斟茶。茶汤清澈,带著淡淡的翠绿色。“您现在可以说了。” 巴尔端起茶盏,慢慢啜了一口,似乎在斟酌用词:“这件事对你们有好处。”他放下茶盏,声音突然压低,“我们是要前往远东帝国、日本访问的奥地利帝国东方舰队。”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结果荷兰人不守规矩,对我们在这的殖民地,呢.....:”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寻合適的词句,“就是我们的土地发动了袭击,所以我们打算报復回来。” 刘阿生陷入了沉默,事实上,他不知道奥地利在哪,他见过英国人、法国人,的的確確很少见到一个所谓的奥地利的外国人。 巴尔放下茶盏,继续说道:“总长阁下可能不太了解欧洲的形势。我们奥地利帝国是欧洲最古老的帝国之一,疆域辽阔,横跨中欧。” 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地图,在桌上慢慢展开。地图上用拉丁字母標註著各国国名,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您看,这是我们的维也纳,这是荷兰。我们的领土,比荷兰要大上十几倍。” 刘阿生凝神望著地图,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从疆域大小的对比上,也能看出奥地利確实远非荷兰可比。 “我们的皇帝陛下,”巴尔假借弗朗茨的名义说道,“对荷兰人在东方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他们封锁航道、垄断贸易、欺压邻邦,这些行径已经引起了欧洲各国的不满。” 说到这里,巴尔的声音放得更低了:“这次我们的东方舰队来访,就是要联合所有被荷兰人欺压的势力,一同向巴达维亚总督施压。我们的军航装备著最先进的火炮,有充足的火力支援。” 他顿了顿,直视著刘阿生的眼睛:“我知道兰芳现在的处境。十年前的那场变故,让贵国失去了很多自主权。但是现在,机会来了。如果您愿意配合,我们可以在谈判桌上要求荷兰人收回那些不平等条约。” 刘阿生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慢慢转动著杯子,看著茶叶在水中翻滚。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被迫在协议上按手印的屈辱时刻。 “总长,”巴尔又补充道,“您也知道,荷兰人一向软硬兼施。他们害怕强者,欺压弱者。如果这次我们联合起来,他们必定会让步。” 屋外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室內的沉寂。刘阿生终於开口:“巴尔先生,您说的这些,事关重大。兰芳虽小,但也是数十万华人的家园。这样的决定,我一个人作不了主。” 他站起身,整了整长袍:“请给我一晚上时间,我需要召集其他领导人商议。” 巴尔也隨即起身:“当然,这是应该的。不过...:.:”他的声音略带提醒,“荷兰人在东万律也有耳目,还请总长务必谨慎行事。“ “这一点请放心,”刘阿生淡淡一笑,“我们华人在这里经营了百年,有我们的门路。“ 刘阿生府邸的密室里凝聚著一股沉重的气氛。铜製油灯在红木圆桌上投射出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十几张凝重的面孔。檀香裊裊升起,与室內微涩的茶香交织在一起。 “诸位,今天来了一位奥地利神父...:.:”刘阿生將下午的谈话內容简要敘述了一遍。 他特別提到了神父谈及奥地利帝国在欧洲的势力,以及对南洋贸易的兴趣。 说到关键处,他刻意放缓语速,仔细观察著在座各位的反应。 “天赐良机!“成章先生激动地一拍桌子,茶杯隨之轻颤。“荷兰人这些年对我们步步紧逼,如今有强国愿意帮我们::::: ” 秘书罗明打断道:“成章先生,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想想,他们比荷兰还强大,万一......”他欲言又止。 “万一什么?”靠在墙上的苏煒反问。 一直沉默的带著眼镜的老人颤颤巍巍地开口了:“万一他们想取代荷兰人的地位呢?或者比荷兰人更加变本加厉?”这位兰芳最初的创始家族的族长向来以谨慎著称,“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啊。” 总长刘阿生看向坐在角落的一位白髮老者:“杨老先生,您在洋人的学堂教了这么多年书,对这个奥地利了解多少?” 杨守诚抚著鬍鬚道:“我在巴达维亚教书时,遇到过几个德意志商人。我记得他们提起过奥地利帝国,確实是个大国,但主要势力在欧洲。他们的海军比不上英国、荷兰,所以在东方很少见到。”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对这边感兴趣了?”秘书罗明皱眉问道。 杨守诚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我所知,欧洲各国確实对荷兰在东方的垄断很不满。” “所以他们是想借我们打开南洋的门户?” “极有可能。”杨守诚点头,“欧洲列强向来如此。不过这未必全是坏事, 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主张立即答应,趁机摆脱荷兰人的控制;有人则认为应该谨慎行事,先弄清楚奥地利人的真实意图。 “依我之见,”一位穿著蓝色长衫的中年人起身道,“不如先派人去巴达维亚打探。那边德意志商人眾多,或许能打听到更多消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在罗明耳边快速低语几句。罗明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 “总长,”他转向刘阿生,“刚收到消息,有两艘掛著双头鹰旗的军舰出现在附近海域。据报,船身比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旗舰还要大上一倍多。” 室內一片譁然。 刘阿生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必须儘快做出决定了。”他环视眾人,“诸位觉得,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他停顿了一下,“向奥地利请求保护?” “这.....:”一个带著白色小帽的中年人犹豫道,“等於是改换门庭啊。” “不,”刘阿生正色道,“这是在两害相权取其轻。荷兰人已经在蚕食我们的自主权,如果有个更强大的靠山,或许还能保住一些,之前我们给朝廷请过旨,但是最终京师那里皇上无暇顾及我们。” 他环视眾人,“神父的態度还算友善,如果奥地利想在南洋扩张势力,我们可以成为他们的重要盟友。最关键的是,要在谈判中確保我们內部事务的自主权。” 经过激烈討论,眾人最终达成共识:答应与奥地利合作,但要在条件上爭取最大利益,尤其是確保兰芳內部事务的自主权或者说自治权。 第184章 乔克托人 第184章 乔克托人 印第安领地,普什马塔哈。 决心为自己干出一番事业的汉斯·弗利克先生(特工文泽尔·冯·科洛雷多先生)刚刚坐了8个小时的火车,3个多小时的马车才来到这里。火车从纽奥良出发,一路北上,中间还遇到联邦军和联盟军交战,被迫在一个小站停运。 汉斯·弗利克先生站在站台上,拿著有些老旧的望远镜观察了许久。 远处硝烟瀰漫,隱约可见骑兵来回衝杀,最后联盟军以巧妙的侧翼包抄战术击溃了联邦军。等待期间,他抽完了半包古巴產的昂贵雪茄。 儘管经歷了十几个小时的顛簸赶路,刚走下马车的汉斯·弗利克先生丝毫不觉得疲惫。他在南卡罗来纳州时玛丽·博伊金·切斯努特小姐送给他的礼物,那可真是个美人啊。 他仰天长啸一声“啊~~~”,声音在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响亮,惊起了几只棲息在附近树上的乌鸦。 “呼,福尔瑟姆,让我们开工吧。”汉斯·弗利克转身对著身后正在给他提行李的年轻人说道。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他在维也纳特別挑选的助手,有看一头浅金色捲髮,脸上还带著些许雀斑。 “我们要做的事情会载入史册,搞不好,你小子也能获得个骑士封號。”他的话里带著几分玩笑,但眼神却异常认真。 “汉斯先生,您可真有活力。”小伙子福尔瑟姆摇摇头,双手提著两个沉重的皮箱,上面还带著奥地利帝国的徽记。“我可不认为我们能打动这帮印第安人,帝国在美国,不,应该说整个美洲大陆都没有势力,我们这算是空手套白狼吗?”他的声音里带看些许疲惫和担忧汉斯·弗利克停下脚步,理了理大衣的翻领,然后戴上自己那顶考究的黑色礼帽,帽檐上別著一根羽毛。他微笑著说:“能不能成看上帝的旨意,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就行了。”笑容中透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 说罢,他一马当先走近面前这座四层楼高的大理石建筑。 白色的大理石外墙上雕刻著精美的纹,既有欧式的装饰风格,又融入了印第安图腾的元素。这栋楼无疑是整个普什马塔哈最显眼的建筑,犹如一座小型宫殿。 一路走来,街道两旁多是低矮的木质或砖石建筑,街上行人衣看各异,有穿著传统印第安服饰的妇女,头上扎著彩色头巾,裙摆上绣著复杂的图案;也有穿著考究西装的商人,手里提著皮箱来来往往。这里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文明与部落融合的杂颗感,仿佛两个世界的交匯点。 “您好,我找你们的酋长乔治·哈德森先生。”汉斯·弗利克走到大理石服务台前,对著一位穿著格子马甲、繫著领结的办公职员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富有魅力的微笑。然而这位留著八字鬍的职员却投来困惑而警惕的目光。 “乔治·哈德森。”汉斯·弗利克皱著眉,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他的语音有些奇怪,大概是在刻意模仿看印第安人说英语的腔调,因为他完全不懂乔克托语。见对方仍然面露疑虑,他从大衣內袋掏出一张略显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乔治·哈德森西装革履,头顶光亮,蓄著一撮精心修剪的小鬍子, 看上去五十出头。他叼著一支价格不菲的雪茄,目光锐利,神情透著一股精明强干的气质。这张照片是汉斯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据说是几年前冬天在纽奥良拍摄的。 “先生,我知道您说的是乔治·哈德森,但是您要找我们的酋长大人做什么?”办公职员用標准的伦敦腔回復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傲慢。 他的眼神飞快地警向大厅两侧,那里站著几个魁梧的保安,他们虽然同样穿著体面的西装,但腰间明显的隆起显示著他们並非普通的接待人员。 汉斯·弗利克察觉到周围突然紧张的气氛,几个穿著牛仔装和西装但腰间明显鼓起的守卫已经若有若无地围了上来。他嘴角微扬,不动声色地將手伸进大衣內袋。 “別紧张,先生们。”他慢条斯理地从內袋抽出一封带著金色火漆印的信件,“我是来自奥地利帝国的特使,这是我们国家驻华盛顿大使馆开具的介绍信。当然,我知道现在华盛顿已经不在联邦政府手中了。” (这个时空的奥地利帝国可能给予太多武器南方的各州,在马纳萨斯战役, 石墙杰克逊出色地击败了联邦军,並且比歷史上更加成功,联盟军顺势攻入马里兰州,经常一个多月的作战,华盛顿被攻陷,林肯政府宣布迁往费城,联邦军也缓过劲来了,战爭升始陷入僵局。 办公职员接过信件,仔细查看著火漆印和纸张。身后的福尔瑟姆紧张地咽了口睡沫,手里还提看两个沉重的皮箱。 “请稍等。”办公职员站起身,拿著信件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汉斯·弗利克环顾四周。大厅装潢融合了欧式风格与印第安元素-墙上掛著精美的编织毯,上面是复杂的几何图案;天板的吊灯造型则颇具维多利亚风格; 一旁的盆栽里种著当地特有的野。空气中瀰漫著某种草本香料的气味,可能是当地人祭祀用的香料。 “真有意思。”他低声自语,“一个印第安部落,却用著可能比联盟国某些机构还要正规的行政体系。” (美利坚联盟国的体系一直有些混乱,歷史上直到战爭结束也是如此,我们常常会讚扬南军中一些出色的將领,却从来不谈联盟国政府。) 没过多久,办公职员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哈德森酋长现在有空,请跟我来。不过根据规定,您的隨从需要在大厅等候。” “当然可以。”汉斯·弗利克转身对福尔瑟姆说,“把行李放在这里吧,我很快回来。” 他跟隨办公职员穿过几条走廊,地毯很厚,几乎听不到脚步声。走廊两侧的墙上掛著一些照片和绘画,记录著这些年的发展歷程-从简陋的帐篷到现代化的建筑,从传统服饰到西式装束。 最后在四楼的一间办公室前,办公职员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汉斯·弗利克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这次会面將决定他能否完成帝国交给他的秘密任务一一促使印第安领地独立建国,还有..:: 乔治·哈德森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更加威严,他的身旁还有两个人,一个人西装革履,另一个穿著长袍,应该是印第安服饰。 西装革履的人,汉斯·弗利克认识,是艾伦·赖特牧师,也是这次奥地利帝国能跟乔克托人搭上线的重要人物,他在乔克托部落里的地位很重要,而且留过学,见多识广。 另一个是一位看上去七十多岁的长老,他穿著传统的乔克托长袍,胸前掛著用羽毛和兽骨製成的项链,手里握著一根刻有图腾的权杖。 汉斯·弗利克猜测应该是部落的精神领袖、萨满祭司马纳瓦·皮奇林,或者是其他的宗教人土,看样子地位很高。 “您好,”乔克托酋长乔治·哈德森站起身,站起身走到汉斯·弗利克的面前,用力地跟他握了握手,“艾伦·赖特和我说过您,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 乔克托酋长乔治·哈德森用手指了指刚起身的老者,“这位是我们部落的长老马纳瓦·皮奇林。” “那位就是艾伦·赖特牧师,你们应该见过。” “嗯,长老您好、艾伦,好久不见。” “请坐,弗利克先生。”哈德森示意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们在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您的信件。说实话,奥地利帝国能真派特使来访著实让我感到意外。” 汉斯·弗利克笑了笑,“乔克托人一直是印第安部落里面最有先见之明的部落,我们的皇帝陛下对贵部落非常重视,所以我接到命令之后马不停蹄地朝这里赶,所幸不晚。” 乔克托酋长乔治·哈德森双手一合,“您请说说吧,贵国要和我们进行那些合作??我们这里可没有,牧场的话,如果运到奥地利去早就臭了。” 艾伦·赖特牧师適时插话:“哈德森酋长,也许我们应该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他推了推眼镜,“奥地利帝国此时伸出橄欖枝,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贸易。” 汉斯·弗利克点头称是:“赖特牧师说得对。诸位,让我直言不讳。维也纳对美国的局势一直保持高度关注。我们认为,一个过分强大的美利坚合眾国並不符合世界的平衡。奥地利帝国愿意支持乔克托人,不,也许是印第安人的独立建国,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帮助建立军队,提供工业机器设备,派遣技术专家和教师。” 赖特牧师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这也是他在留学时的想法,他看向哈德森:“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了欧洲大国的支持,我们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然而马纳瓦·皮奇林长老却皱起了眉头:“我们的祖先从未与如此遥远的国度打过交道。这片土地上的神灵告诉我,任何重大的改变都需要深思熟虑。“他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我们已经经歷过太多背叛和欺骗。” 汉斯·弗利克刚要开口,马纳瓦·霍林用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他:“而且,年轻人,在你说话之前,让我先告诉你一些事情。”老人用浓重的口音说著英语,“上周,南部邦联的斯洛克姆上校带来了杰斐逊·戴维斯总统的亲笔信,承诺如果我们加入南部联盟,將给予我们三大部落完全的自治权和领土保障。特使阿尔伯特·派克也准备从里奇蒙出发来和我们谈一谈这些事。” 哈德森酋长接过话题:“不仅如此,邦联还承诺在战后帮助普什马塔哈发展工业和农业,派遣教师来建立学校。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承诺。我指他们是有真正的能力来做这些事情,您知道维也纳离这里太远了。” 汉斯·弗利克能感受到三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自己。他轻轻擦了擦额头並未出现的汁水,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诸位先生,请充许我说明奥地利帝国的立场。我们完全理解並尊重普什马塔哈人民追求自由与发展的愿望。” “但是,”哈德森酋长打断道,“就像我说的,维也纳离这里太远了,远的连一艘军舰都派不过来。弗利克先生,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你能给我们开出什么条件?” 汉斯·弗利克往椅背上靠了靠,他知道现在是考验他外交才能的关键时刻:“哈德森酋长,容我提醒您一点-这场內战的结局还很难说。即便南方获胜, 一个新生国家想要兑现所有承诺也並非易事。而奥地利帝国虽然远在欧洲,但我们可以提供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东西。” “哦?”马纳瓦·霍林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 “第一,我们可以在维也纳为普什马塔哈设立外交代表处,这意味著在欧洲承认你们的主权地位。你们要知道,到现在联盟国还没有获得欧洲的承认。第二,我们可以派遣专家来协助你们建立现代化的政府还有工厂。第三,” 他顿了顿,“这也是最重要的是,我们既不凯你们的领土,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內政。正如您所说,维也纳离这里太远了,我们不需要这里的土地。”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哈德森和马纳瓦·霍林交换了一个眼神, “继续说下去,年轻人。“马纳瓦·霍林示意道,“还有什么?” 第185章 俄国见闻与罗马尼亚 第185章 俄国见闻与罗马尼亚 “弗朗茨,儘管是在俄国最繁华的圣彼得堡我依旧觉得这里不如维也纳十分之一,道路两旁的市民们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街道虽宽阔,但建筑风格显得单调。这里的冬宫倒是金碧辉煌,可总让我觉得缺少维也纳美泉宫那种优雅的韵味..” “关於俄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亚歷山大二世颁布的解放农奴改革,他完成了近些年来歷代沙皇想做但又做不成的事情,负责这项改革的是內政部长谢尔盖·兰斯科伊和助理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先生。 说实话,谢尔盖·兰斯科伊和米柳京的思维方式让我感到惊讶。我们討论了许多关於改革的细节,他们的眼中闪烁著理想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光芒,这在保守的俄国贵族中实在罕见。” 弗朗茨在办公室的房间里面,开看头上的电灯,仔细阅读看茜茜从圣彼得堡寄来的亲笔信,不时还用笔勾画著办公桌上铺著的地图,这是一副东欧地图,主要就三个国家,奥地利帝国、俄罗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 读到这里,弗朗茨心想,这是肯定的,茜茜骨子里面就具有自由主义色彩, 她的天性和丰富的书籍储备促成了如今的样子,富有魅力。 “他们宣布解放私人庄园农奴和家庭农奴。通过这项改革法令,超过2300万农奴获得了自由,成为法律意义上的自由民,这是好事。但是弗朗茨,想一想1848年维也纳发生革命之后,费利克斯首相主持的奥地利农奴改革,儘管奥地利的农奴获得了土地,但是他们也背负了赎金。” “本来我觉得这是一件较为失败的事情,但相比於俄国,我觉得奥地利的情况是成功的,尤其是你在宣布免除剩余赎金的时候,我觉得在农民眼里你的形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伟岸。” “...简而言之,俄国农奴们获得的不是自由与解放而是一种新的奴役,我和玛丽亚·亚歷山德罗夫娜(俄国皇后)一起假扮成普通贵妇人前往圣彼得堡稍远一点的农村,破產的农民隨处可见,很多人交不起赎金宣布放弃本属於自己的土地。我觉得这里的情况可能比没有解放之前更糟糕一些。” “哇哦,”弗朗茨读到这里忍不住惊嘆一声,“茜茜可真够大胆的,能把玛丽亚拐跑,亚歷山大二世要是知道会急疯的。(亚歷山大二世很荒淫,有婚外情,但是他和玛丽亚皇后的感情很好,一开始结婚我也认为有感情基础。)” “完成改革之后的俄国经济有了一丁点的好转,但仅仅只是一点,他们的財政仍然是黑洞一样,吞噬著大笔的卢布,军费开支占据了財政支出的大部分,而新建的铁路网又耗费了大量资金。贵族们抱怨赔偿金太少,农民叫苦赎金太高, 商人则对重税怨声载道。” “农奴不满、贵族不满、自由派嫌亚歷山大的改革不够激进,我担心这种局面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盪。最近在街头经常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青年人在激烈討论什么,警察的数量也明显增多了。亚歷山大二世引起的这把火恐怕已经无法轻易熄灭。” 弗朗茨大概了一个小时,前前后后读了两三遍这封长达万字的书信,茜茜详细地介绍了她在圣彼得堡的所见所闻,估计现在她应该在去柏林的路上了。 弗朗茨又掌起她在圣彼得堡冬宫门前跟沙皇一家子照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物姿態端庄,但神情略显僵硬一一这是摄影技术带来的必然结果,需要长时间保持不动。 玛丽亚·亚歷山德罗夫娜站在照片中央,一袭黑色蕾丝边礼服,项间的珍珠项链熠熠生辉。她那双略带忧鬱的眼晴仿佛在诉说著什么。茜茜站在她旁边,两人的身高相仿,都显得格外挺拔。 玛丽亚今年大概37岁了,看著二十八九的样子,一副文静美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会被茜茜拐到郊外去。 “咚咚咚。”就在弗朗茨神游物外,又在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响了。 他现在有些质疑电灯的发明了,因为有了电灯,现在霍夫堡皇宫的人经常会工作到晚上八点才下班,弗朗茨也习惯了现在晚上有人勤见的日子了。 突然,他又想到了工人们,之前的资本家已经够不当人了,现在不会已经学会三班倒吧,或者更甚?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略微急促了一些。 弗朗茨整理了一下军服,將茜茜的信小心地收进抽屉,信纸上还带著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茜茜最爱用的香水。他用钥匙仔细锁好抽屉,將钥匙放回军服內袋。 “请进,”他说,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但依然保持著威严。 秘书长温布伦纳轻轻叩门三下,才小心地推门而入。他身著笔挺的黑色礼服,胸前別看象徵职位的银色徽章。“陛下,”他微微欠身,“首相布尔伯爵、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以及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已经在枫叶厅等候您了。” “等我?”弗朗茨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有些宕机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哦,我想起来了,是罗马尼亚的事情。” 温布伦纳立即从隨身携带的黑色皮质文件夹中取出一份电报,为弗朗茨补充细节:“是的,陛下。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大公今天白天在布加勒斯特的议会上发表声明,宣布脱离奥斯曼帝国的宗主权,成为独立国家。他们已经向各国正式发布外交照会,希望获得承认。” 他翻开第二页电报继续说道:“然后,拿破崙三世在巴黎时间下午两点就宣布承认了罗马尼亚的独立,紧接著是黑山公国的尼古拉一世。目前只有这两个国家,不过根据我们驻各国使馆的紧急电报,预计英国、普鲁士等国的表態很快就会来。” 温布伦纳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衣架前,取下皇帝的深蓝色军大衣。他將大衣轻轻披在弗朗茨肩上,体贴地说:“陛下,请注意保暖,最近维也纳的气温骤降,枫叶厅的暖炉可能还没有完全热起来。” “多谢你的提醒,温布伦纳。”弗朗茨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点的光芒,他打了个响指,嘴角微微上扬,“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道吗?亚歷山德鲁还是没沉住气。这个年轻的大公,终究还是经不起法国人的怂。” 弗朗茨边走边整理军服上的勋章,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走得很快,军靴在宫殿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迴响。 “陛下。”温布伦纳紧跟在皇帝身后,压低声音继续匯报,“根据我们的情报,库扎大公这次行动也许谋划已久。奥斯曼帝国已经调动了多瑙河沿岸的驻军,但我们的情报部门分析奥斯曼帝国新苏丹刚刚上台,加上国內的债务问题, 不会真的出手镇压。法国那边反应很快,明显是勾结好的。” “普鲁士呢?”弗朗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安东亲王到目前为止保持沉默。我们的柏林大使发来急电,说普鲁士政府似乎在观望其他大国的態度。”温布伦纳快速翻看著手中的文件夹,“柏林方面也正准备筹划开闢普鲁土王国殖民地,军方和自由派政府闹得很僵,我觉得他们在这件事上应该没有发言权。” “很好。”弗朗茨继续往前走,“库扎太心急了。他以为法国的支持就够了,却忘了巴尔干半岛的局势远比他想像的复杂。” 他们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温布伦纳快步上前为皇帝开门。在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之前,弗朗茨低声说:“这盘棋,我们要下得漂亮些。多瑙河的水,向来都是浑浊的。” 首相布尔伯爵、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以及总参谋长赫斯男爵这三位帝国重臣站在一副巴尔干半岛的大幅地图前。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標註著各色標记,红色代表已经部署到位的军团,蓝色则是计划中的调动路线。从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王国接壤多瑙河沿岸开始,直到黑海沿岸,战略要点都被仔细地標示了出来。 首相布尔伯爵、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以及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在见到弗朗茨的时候立即从紧张的討论中抽身。他们对弗朗茨恭敬地行礼, 齐声道:“皇帝陛下万岁。” 弗朗茨注意到赫斯男爵的军服还带著些许风尘,显然是快马加从布达佩斯赶回来的。“大晚上的,麻烦赫斯你从佩斯赶回来了。” 赫斯男爵的到来意味著军队调动计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以年中例行军事演习为掩护,奥地利帝国的主力部队正在向东集结。大部分军团此刻已经进驻东匈牙利行省的要塞,另有部分则部署在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的边境地区。 这次调动如此之大,摆明了是要打仗的,幸亏现在天上没有卫星,要不然光凭兵力调动大致就知道一场战爭来临了。 “陛下,这不算什么,因为做这一切都不是白费的,我们等待已久的时机到了。”总参谋长赫斯男爵露出一个微笑,用粗哑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获得新的战利品了。” “哈哈哈,那当然,这又会是一次伟大的胜利。”弗朗茨亲切地拍了拍这位老將军的肩膀。 奥地利帝国很久之前就联合俄罗斯帝国从奥斯曼帝国手里买走了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统治权,附加上一个西奈半岛。 原本按照计划,这场战爭应该更早开始,现在搞不好开始善后了。 但俄国因为农奴制改革带来的財政压力和国內动盪,不得不推迟行动。不过现在看来,这反而创造了一个更好的战略时机。 “首相阁下,法国那边上鉤了吗?”弗朗茨將眼睛瞄向正眯著眼睛笑的布尔伯爵,问道。 布尔伯爵微微欠身,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非常成功,陛下。说实话,我很怀疑即便没有我们的推波助澜,拿破崙三世还是会一头扎进墨西哥那个泥潭里去。他太想在美洲重建法兰西的影响力了。” 布尔伯爵走到房间另一边的美洲地图前,指看墨西哥湾沿岸,“首批法军三万人已经在坦皮科登陆。他们打算將撒丁王国的翁贝托·拉涅利·埃马努埃莱· 费迪南多·欧亨尼奥王子推上墨西哥帝国的皇位。” “撒丁王室?”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一脸古怪,谁都知道撒丁王国现在基本上是法国的囊中之物了,为什么还会扶植这个王子殿下,“陛下,我记得西班牙王室的亲王更合適一些。毕竟墨西哥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有歷史渊源。” “说到西班牙王室,”布尔伯爵轻轻摇了摇头,“伊莎贝拉二世女王对这事儿態度很微妙。表面上她支持法国的行动,但实际上她对法国想在美洲重建影响力这件事相当警惕。毕竟西班牙在美洲还留看古巴和波多黎各两块殖民地。而且,他应该不太乐意帮助波旁王室。”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走到掛在墙上的美洲地图前,“所以与其让一个波旁王室的亲王去墨西哥,拿破崙三世寧愿选择撒丁的王子?” “正是如此,陛下。”布尔伯爵接看解释道,“法国人觉得撒丁王室没有在美洲的利益牵连,更容易掌控。而且翁贝托王子本人也很有野心,对这个机会求之不得。据我们在都灵的情报显示,他已经开始学习西班牙语了。” 这时德根菲尔德伯爵插话道:“不过陛下,从军事角度来看,这对我们是个好消息。法国抽调了相当数量的精锐部队去墨西哥,包括祖瓦夫军团和外籍军团。这让他们在欧洲的军事实力削弱了不少。” “而且,”赫斯男爵补充道,“我们的情报显示,英国对法国这次行动有些不满,他们认为法国应该趁这次机会专注於对付美国人,不过显然拿破崙三世对美国內战的兴趣没有墨西哥大。” “不过翁贝托王子是撒丁王国的第一继承人,我觉得这其中也有可能有胁迫的成分吧。” 第186章 义大利猜测与罗马尼亚作战计划 第186章 义大利猜测与罗马尼亚作战计划 “陛下,难道说法国想要真的將撒丁王国吞併?然后墨西哥是给萨伏依王室的补偿?”首相布尔伯爵不確定地说道,他一边说著一边用手指摩著自己的怀表,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他觉得这个猜想有些大胆,但是符合一点点逻辑。 “我觉得这是一种可能。”弗朗茨打了个响指,秘书长温布伦纳立刻指挥著两名侍从抬进一张精细的北非地图来,地图的边角还带著些许磨损,显然经常被翻阅。 “诸位,请看。”弗朗茨从桌上取过一根镶金的指挥棒,“1859年之前,阿尔及利亚是法国的重中之重。”他指向义大利半岛上的几块蓝色区域,那是1815 年维也纳会议划给法国的几个义大利邦国。房间里的白炽灯光在地图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但是,相比於义大利地区,我觉得这个比阿尔及利亚更重要一些。”弗朗茨停顿了一下,环视著在场的大臣们,“义大利的人口都是欧洲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信仰天主教,跟法国一致,更容易同化。再加上波拿巴家族对义大利的青睞一別忘了拿破崙曾经在那里加冕为义大利国王-我觉得现阶段法国的重心可能就在义大利地区。” 布尔伯爵走上前来,他的靴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陛下,撒丁王国现在还留有四百方的人口,他们还有著工业精华地带,那里的纺织业和冶金工业很不错。这是除了我们之外义大利地区仅剩的工业区域。”他指著被法国、奥地利帝国、热那业共和国包围的撒丁王国,“英国人和我们都认为让法国人占据这块地方会打破地区平衡。所以英国藉口撒丁王国欠下的外债为由介入了他们的內政。” “我觉得法国如果想要真的吞下撒丁王国,英国人不会答应。”布尔伯爵摇了摇头,皱起眉头,“这违背了英国人一贯奉行的欧陆制衡原则。自从拿破崙战爭结束后,他们就一直在防范任何一个大陆国家坐大。” “嗯,”弗朗茨用手指轻轻敲击著地图上的撒丁王国区域,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但是,如果加上我们的支持,英国人的威胁就小了很多。是的, 英法关係会迅速恶化,但是英国不会真的动用军队到义大利半岛帮撒丁人对抗法国人。” 他露出一丝微笑,“他们的陆军太小了,而且还要应付其他殖民地的事务。 现在他们又想真的在美国內战中下手,扩大加拿大地区的疆域,搞不好他们还想要那一片美利坚合眾国的工业区,现在最多也就是进行名义上的谴责,或者在地中海搞些小动作罢了。” 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点点头,在一旁补充道:“根据我们的情报,英国现在的正规陆军不过十四方人,而且分散在全球各地。就算他们真想插手,能调动到义大利的兵力也十分有限。不会是法国人的对手,他们也不会真正出兵。” “等等,我们的支持?”在场的几个大臣和秘书长温布伦纳面露惊色,他们互相交换著眼神。温布伦纳甚至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陛下,如果法国打算吞併撒丁王国您打算支持吗?” 弗朗茨点点头,动作从容不迫。他拉开那张雕刻著帝国双头鹰的橡木椅子, 坐下时丝绸衬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当然,为什么不呢?”他的语气近乎隨意,“我已经给了他几个义大利邦国,再给个撒丁王国也无妨。” “不不不,陛下!”首相布尔伯爵脸色突变,连连摆手,他几乎是小跑著来到正在优雅倒茶的弗朗茨身边。从他急促的呼吸中能听出他的焦虑,“陛下,法国的最大劣势我觉得就是人口,您让他不但增加了人口还有工业区,这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皮埃蒙特的工业带可不是闹著玩的!” “是啊,陛下,”总参谋长赫斯男爵也上前一步,他的军服上的勋章隨著动作叮噹作响。这位经验丰富的將军用他惯有的战略眼光分析道:“这样我们和法国接壤的土地太多了,我们难道要在奥法边境长期驻军吗?光是亚歷山德里亚边区的驻扎军队至少五万人,这对我们的军费开支和军队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来,都坐下,先喝茶。”弗朗茨一摆手,示意大臣们先坐下。 眾人面面相,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他们依次拉开那些镶嵌著金线刺绣坐垫的椅子坐下,接过弗朗茨亲手沏的大吉岭红茶。温布伦纳则保持著他一贯的姿態,恭敬地站在弗朗茨的侧后方,隨时准备为陛下效劳。 弗朗茨熟练地摆弄看精美的波希米业水晶茶具,蒸汽在烛光和灯光下繚绕。“首相阁下,我们之前確立的义大利方针是什么?”他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茶水倒入杯中发出悦耳的声响。 布尔伯爵抿了一口茶,整理了下思路:“让法国进入义大利地区,利用法国来制约当地的民族主义势力。”他的语气中带著几分自得,“陛下,这一步很成功了,我觉得。近两年来,法国人已经成为了义大利知识分子痛骂的对象,而我们反倒退居其次了。马志尼那些人的宣传重心都转向法国了。” “嗯。”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茶杯中自己的倒影也跟著晃动,“我们在新的亚歷山德里亚边区、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同化工作也做得不错。”他放下茶杯,“移民了帝国很多其他省份的民眾过去,特別是波希米亚人和匈牙利人,让当地的族群结构更加复杂了,这项內部移民计划是一项长远计划。语言统一也初见成效,至少所有公立学校都是帝国语授课。再过20年,我有把握將这些地方真正的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其实,放法国进义大利还有一个好处。”弗朗茨从他那件绣著金线的马甲內袋中缓缓拿出一个镶嵌看宝石的精美十字架,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他意味深长地扬了扬,“教皇冕下。”这个动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我们都清楚法国和教皇国的关係很微妙。”弗朗茨的话引得眾人都点头认同。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在回想著这段复杂的歷史:从三十年战爭中法国支持新教诸侯,到教皇被囚禁在阿维农的七十年,再到拿破崙强迫教皇为他加冕,隨后文入侵教皇国.:” 法国还是一如既往地称得上是“天主孝子”。 “法国占领的义大利邦国有很大一部分跟教皇国接壤。”弗朗茨用手指在桌子上划过一道弧线,“我想,这令我们的教皇冕下寢食难安。这也是他对我们如此迁就,甚至是连忙派遣红衣主教贾科莫·安东內利访问巴黎的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们和两西西里王国还有教皇国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建立中欧经济同盟,离不开他们对法国的恐惧。这可是实打实的威胁-法国吞併这些地方已经让他们声名狼藉,儘管这是维也纳会议通过的提案。” “所以,”弗朗茨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我觉得我们该让法国在义大利地区再进一步,让他们成为义大利所有邦国讎恨的靶子。如果他们吞併撒丁王国,”他用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英国、普鲁士、教皇国、两西西里王国,这些国家都会与法国交恶,在外交上对我们极为有利。” “我觉得法国会深深陷入撒丁王国和墨西哥帝国这两个烂摊子而无法自拔。”弗朗茨端起茶杯,优雅地啜了一口,语气中充满自信。 歷史上法国进了墨西哥之后打了好几年的仗最后血本无归,这次加上民族主义情绪最高涨的撒丁王国,弗朗茨觉得有拿破崙三世好受的了,不过也不要紧, 义大利人向来是不大会打仗的,如果法国能真火掉所有的义大利独立运动组织, 哈布斯堡家族会感谢波拿巴家族的,毕竟最富庶的北义大利地区都在奥地利手里。 首相布尔伯爵的眼神闪烁不定,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著自己的怀表链。良久,他才谨慎地开口:“我持保留意见,陛下。当然,如果真要这么做,我觉得我们要提前和法国人谈判一下,看看能不能为帝国爭取一些实际利益。” “当然,我亲爱的首相阁下。”弗朗茨站起身来,他的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他张开双臂,仿佛在进行一场戏剧表演:“你们会发现,我们只不过是让出一个小小的撒丁王国,但作为回报,我们將获得罗马尼亚、突尼西亚,甚至连利比亚都有可能到手。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这会让法国陷入泥潭,在即將到来的殖民扩张中落后於我们。” “不过,很可惜,”弗朗茨收起了他的表演姿態,重新坐回那张雕橡木椅上,声音恢復了平常的语调,“这只不过是我们的分析罢了。”他转向布尔伯爵,“试试看吧,首相阁下。不管法国同不同意,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標是罗马尼亚。” “我的將军们,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弗朗茨蓝色的眼晴像狼一样直视著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以及总参谋长赫斯男爵。 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和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同时站起,军靴后跟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的军服上满是金色綬带和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赫斯男爵整理了一下他那標誌性的白色八字鬍,用充满自信的声音匯报: “陛下,如您所愿,我们在东匈牙利行省和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边境集中了十五万常备军。”他指向桌上刚刚铺开的详细军事地图,“预备役已经动员五万人,作为预备队待命。二十万大军,即便没有俄国的参与,也足以击溃任何罗马尼亚军团,直捣布加勒斯特。” “嗯。”弗朗茨微微頜首,目光转向首相,“布尔伯爵,俄国方面怎么说?” 首相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陛下,俄国人已在比萨拉比亚边境集结了五万人。”他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继续道,“根据我们驻圣彼得堡大使馆的密报, 业歷山大二世沙皇最近因为农奴制改革承受看巨大压力。贵族们对他怨声载道, 他现在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嗯。” 在俄国这片广的土地上,能打胜仗、开疆拓土的沙皇才是好沙皇。 反之,打败仗,屡次打败仗的沙皇就值得怀疑一下了,就像他的父亲尼古拉一世那样,在克里米亚战爭的失利后声望一落千丈,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这是俄罗斯的传统。 战爭大臣德根菲尔德翻开一份烫金封面的军事情报,“陛下,奥斯曼帝国的新任苏丹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在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宣布独立后就开始调动军队了。”他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著地图上的標记,“根据我们的情报网络,罗马尼亚的主力部队都在向南部边境调动,现在正是我们开战的最佳时机。” “阿卜杜勒-阿齐兹..:”弗朗茨反覆咀嚼著这个名字。近几任奥斯曼苏丹確实都颇有才干,这位新苏丹也展现出了不俗的能力。但可惜的是,奥斯曼帝国的制度已经腐朽不堪,就像一具被白蚁蛀空的木架,即便有几个能干的苏丹也难以完成涅重生的变革。 弗朗茨端起镶金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红茶,“让外交部跟奥斯曼方面把文件准备好,白纸黑字地写清楚:我们是钱买下了罗马尼亚地区的主权。”他的语气变得严厉,“別让奥斯曼人趁乱摘桃子。这片土地值得我们付出的每一个弗洛林。” “遵命,陛下。”眾臣齐声应道,声音在宽的会议厅中迴荡。 第187章 国际局势 第187章 国际局势 1861年10月1日,国际局势: 普鲁士王国宣布“向大海进军”开拓殖民行动,並宣布海军將建造10艘铁甲舰以应对未来的威胁。 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签署法令,在非洲西海岸的几內亚湾购置土地,建立第一个海外殖民地。 法国政府与西班牙政府、英国政府签订了《1861年伦敦条约》,法国担任干涉军主力,西班牙提供港口和部分辅助力量、英国出部分军费和军舰,三国对墨西哥发动討债行动,目前法军刚刚在普埃布拉战役中吃了败仗,拿破崙三世准备加大干涉力量投入。法国参议院已批准追加120万法郎军费。 英国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在议会发表演说,称1842年的《韦伯斯特-阿什伯顿条约》存在“重大技术缺陷”,特別是在缅因州边界和俄勒冈地区的划分上。英国政府已向美联邦政府递交外交照会,要求重新谈判。 隨后,英国枢密院发布声明,正式承认美利坚联盟国为交战团体,授予其海上贸易权和军事採购权。这一决定立即招致林肯政府的强烈抗议,美国国务卿西华德称这是“对美国主权的严重侵犯”。 美利坚联邦政府颁布总统令,正式实施“蟒蛇计划”:联邦海军將部署85艘军舰,封锁从维吉尼亚州到德克萨斯州的3000英里海岸线。任何试图与南部叛军进行军事物资贸易的船只將被扣押和没收。林肯总统特別强调,这一措施针对的是军事物资,而非人道主义物品。 然而,八个欧洲国家的驻美大使联合发表声明,认为蟒蛇计划违反国际航行自由原则。瑞典-挪威联合王国外交大臣更是直言不讳地表示,这一措施將“严重损害中立国的正当商业利益”。 在巴黎和圣彼得堡,法俄两国政府採取了不同立场。法国外交部长爱德华· 德·图弗內尔宣布,法国“理解和尊重“美联邦政府维护国家统一的努力。俄国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则表示,俄国在美国內战问题上將保持“严格中立”。 奥斯曼帝国在刚宣布独立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边境线布置了8万人的军队,苏丹没有发表任何声明。 目前只有法国、教皇国、两西西里王国承认了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独立。 奥地利帝国海军陆战队进入突尼西亚首都突尼西亚市,奥地利驻突尼西亚最高专员格哈德·冯·尤尔根伯爵宣布成立军事管理委员会,实质上將突尼西亚变成奥地利保护国。 法国驻突尼西亚总领事递交抗议照会,称这一行动“严重威胁法国在北非的根本利益”。 奥斯曼帝国与奥地利帝国达成《突尼西亚谅解协议》.: 俄国以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已经脱离奥斯曼帝国,巴黎条约失效的说法对刚刚独立不久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宣战,同日,奥地利帝国对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宣战,理由是保护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境內的天主教徒。 首都布加勒斯特(实行双首都制度,另一个是摩尔达维亚公国的雅西),科特罗切尼宫。 大厅里,沉重的水晶吊灯投下昏黄的光芒。壁炉中的火焰跳动,为这个寒冷的清晨带来一丝暖意。墙上掛著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新国旗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鲜艷。 雪般的电报正在不断地在奔跑的侍从、参谋中传递给这个刚刚独立不久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大公办公地点。 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大公面色铁青狼狼地將拳头捶到桌子上,桌上的墨水瓶隨之晃动,几滴墨水溅到了摊开的地图上。 “荒谬!完全是荒谬!”库扎大公怒吼道,“俄国人的藉口简直可笑。巴黎条约怎么可能因为我们宣布独立就失效?而奥地利人,他们前几个月还在维也纳向我们保证支持!” 摩尔达维亚公国和瓦拉几亚公国事实上已经独立很久了,而奥地利帝国和欧洲各国也对此表示支持,任谁都没有想到这次只不过是宣布罗马尼亚联合公国从奥斯曼帝国正式独立出来就引来祸端。 他恶狼狼地看向自己的外交部长瓦西里·亚歷山德里。“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任何俄国和奥地利帝国进攻的消息!!” 外交部长瓦西里·亚歷山德里站在一旁,不停地用丝绸手帕擦拭著额头的冷汗。他身著考究的黑色礼服,但此刻看起来却十分狼狈。“殿下,殿下,我们、 我们外交部还在爭取英国的外交承认,我们驻维也纳和圣彼得堡外交官都没有收到任何预警。这完全是突然的外交背叛..:“ “预警?”库扎冷笑一声,“我们付给那些情报人员的金幣都打了水漂!” 总理巴尔布·卡塔吉乌步到窗前,注视看外面正在集结的民兵。他转身面对大公,声音沉稳:“殿下,根据最新电报,俄军已经在普鲁特河沿岸集结了至少五万人,奥地利人在喀尔巴阡山脉一带也部署了约十万兵力。” “该死的!你的外交部是干什么吃的!” 外交部长瓦西里·亚歷山德里的脸上都有著库扎大公的唾沫星子,他很想说,他的外交部没有情报侦查这一项职能。 总理巴尔布·卡塔吉乌则是不住地摇头,“殿下,现在不是討论这个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挡住他们的进攻,我们可以普鲁特河和多瑙河一线阻挡住俄国军队,北面大都是山地,阻挡住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应该没有问题。” “问题是军队呢?”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大公从一位参谋军官手中夺过一张地图,用手指用力地戳了戳,“我们全国七万军队中的六万都在奥斯曼帝国的边境布防,剩下一万多分布在其他地区,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殿下!振作起来!我们需要的是防御,而不是您在这里说丧气话!”总理巴尔布·卡塔吉乌皱著眉,用严厉的语气训斥道,“我们国內的民眾正在踊跃报名参军,法国人一直以来是我们的盟友,还没到绝望的境地。” “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法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刚刚递交照会,拿破崙三世陛下承诺会在外交上给予我们全力支持。英国方面..:” 这时候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匆匆走进,手里拿著几份新到的电报。“报告殿下,摩尔多瓦方面急电:俄军已经开始渡河,第一波攻势针对的是加拉茨港!” 房间內一片大乱。 库扎大公带著房间里的將领和政府高层快步走到掛在墙上的大幅地图前,仔细研究著。“加拉茨...他们想切断我们的出海口。派出骑兵,立即疏散港口平民!调动布勒伊拉的后备部队北上支援!” 话音未落,又一位信使闯入:“报告!奥地利军队已经越过特兰西瓦尼亚边境,正向布拉索夫推进!” “妈的!”库扎大公狠狠地捶在地图上,“诸位,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我们或许准备不足,但罗马尼亚人民会证明我们值得这来之不易的独立。立即发布全国总动员令!召集所有预备役军官!所有的男性!布加勒斯特和雅西的军工厂24小时不停运转!” 他高声喊道:“命令南部边境的部队立即北调,沿多瑙河设置防线。派出外交使节前往巴黎、伦敦和君士坦丁堡。告诉奥斯曼人,如果他们想要一个强大的缓衝国来抵御俄国的扩张,就帮我们!我们倒下了,他们会直面俄国人的威胁!“ 特兰西瓦尼亚南喀尔巴阡山南麓,布拉索夫以北的山峰上路德维希·奥古斯特·里特·冯·贝內德克上將站在一处突出的岩石平台上寒冷的山风吹动著他的披风,远处布拉索夫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隱若现。 “看来罗马尼亚人並没有在这里部署太多军队。”贝內德克用望远镜扫视著山下的情况,转头对自己的参谋长说道,“他们的主力还在土耳其边境。真是年轻国家的典型错误。” 第八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沿著豌的山路开始向布拉索夫推进。刚刚换装完毕不久的奥地利土兵列队而下,马蹄声、辐重车的轮声在山谷中迴荡。山路两旁,炮兵正在艰难地运送看克虏伯火炮,每一门大炮都需要五六匹马拉动。 “將军,”一位年轻的骑兵军官策马疾驰而来,“侦察部队报告,在布拉索夫城北郊发现约一个营的罗马尼亚军队,他们似乎正在匆忙构筑防御工事。” 贝內德克微微点头,从容地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让第五步兵师和第三骑兵旅继续推进,不用停下。区区一个营,还是仓促集结的部队,挡不住我们。” 突然,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 “开始了。”贝內德克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罗马尼亚人的散兵们在试图延缓我们的进军速度。” 山下的战斗逐渐激烈起来。稀疏的罗马尼亚防线中响起排射的枪声,但在奥地利军队潮水般的进攻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奥地利的前锋部队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推进。 “报告將军!”又一位传令官骑马而来,“罗马尼亚人正在撤退,他们似乎打算放弃布拉索夫,转而据守城南的要道。” 贝內德克皱起眉头:“不要让他们从容撤退。传令骑兵旅,从侧翼包抄!第二炮兵团立即就位,给我轰击他们的撤退路线!” 隨著他的命令,山谷中很快响起了炮声的轰鸣。奥地利帝国刚刚换装的克虏伯火炮开始向罗马尼亚军队的阵地倾泻火力。硝烟很快笼罩了整个战场。 “可怜的库扎,”贝內德克喃喃自语,“他应该明白,一个刚刚独立的小国,不可能同时对抗两个帝国。维也纳的那些大人物们给他画了一张太大的饼。” 就在这时,一名参谋官快步走来:“將军,布拉索夫城內传来钟声,似乎是在示警。我们的侦察兵报告,有大量平民正在向南撤离。” 贝內德克沉思片刻:“让炮兵避开教堂和居民区。我们是来保护天主教徒的,不是来摧毁他们的家园。”他停顿了一下,“另外,派出快马,让后续部队加快行军速度。我要在天黑前看到奥地利的双头鹰旗帜在布拉索夫城头飘扬。” 普鲁特河畔,加拉茨北郭外,黎明时分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將军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皱眉望著浓雾笼罩的普鲁特河面。他的浓密鬍鬚上凝结著晨露,身上的深绿色將军军服还带著露水的潮气。 “真该死的天气。”米柳京低声咒骂著,转向身边的参谋长,“工兵部队进展如何?” “报告將军,”参谋长翻开记事本,“第一批浮桥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但这该死的浓雾严重影响了施工速度。而且..:”参谋长迟疑了一下。 “说下去。” “罗马尼亚人的游击队一直在骚扰我们的工兵。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熟悉地形,专门挑选夜间行动。仅仅昨晚,我们就损失了十二名工兵,三艘渡河用的平底船被破坏。” 米柳京从副官手中接过望远镜,试图透过浓雾观察对岸的情况:“加拉茨的守军情况?” “根据侦察,城內驻扎著约2000名正规军,主要是第二步兵团的部队。但是..:”参谋长的语气带著一丝不確定,“我们的密探报告说,从昨天开始,大量农民正在涌入城內。他们带著猎枪、乾草叉,甚至是祖传的长矛。” “农民?”米柳京冷哼一声,“库扎这是想用农民来阻挡帝国军队吗?” 就在这时,河面上的浓雾开始渐渐消散。晨光中,对岸的加拉茨城轮廓逐渐清晰。城墙上,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蓝黄红三色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將军!”一名传令官匆忙跑来,“第一座浮桥已经完工!工兵们正在加固最后的支撑结构。” 米柳京立即下令:“很好!让第四步兵师和顿河哥萨克第二骑兵团准备渡河。记住,首要目標是控制加拉茨港口。这个港口对我们控制多瑙河下游至关重要。” 然而,就在此时,对岸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该死!”米柳京抓起望远镜。透过还未完全散去的晨雾,他看到一队罗马尼亚骑兵正在河岸的树林间来回穿梭,对浮桥构筑处进行火力打击。 “命令岸边的野战炮开火!”米柳京大声下令,“给我把那些骑兵轰跑!” 俄军的野战炮很快就位,炮声在河谷间迴荡。然而罗马尼亚骑兵显然经过严格训练,他们採用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俄军炮手难以锁定目標。 第188章 伦敦 第188章 伦敦 一八六一年的深秋,伦敦夜晚寒意渐浓,外边有看渐沥沥的小雨。 唐寧街十號首相官邸的臥室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微风轻轻拂动。床头的煤油灯散发著昏黄的光芒,为这个装饰简朴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温馨。 “砰砰砰、砰碎碎。”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寧静。 “亨利!亨利!”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的声音在门外大声响起,他焦急地大喊:“俄国和奥地利的消息!” (帕麦斯顿子爵的全名是亨利·约翰·坦普尔) 帕默斯顿勋爵夫人艾米莉·坦普尔揉著眼睛,摇了摇身旁的帕麦斯顿勋爵, 含糊不清地说道,“快起床,亨利。外面有人叫你,肯定是急事。” 她轻轻嘆了口气。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深夜打扰,作为首相夫人,这是无可奈何的责任。她伸手摸索著床头柜上的火柴,点燃了另一盏油灯。 “亨利,亲爱的,”她轻声说道,同时帮丈夫披上那件厚实的羊毛睡袍,“你的手杖在床边。” 帕麦斯顿勋爵揉了揉苍老的眼睛,艰难地坐起身来。年迈的关节在寒冷的夜里格外不听使唤。艾米莉熟练地为他穿上羊毛袜子,然后是那双已经略显陈旧的皮靴。 帕默斯顿勋爵已经77岁了,深夜打扰一个老人可是很痛苦的事情。 “你做了首相也没什么好的,这房子,”艾米莉一边繫著帕麦斯顿的靴带, 一边小声吐槽道,“地板都这么冷,这个破地方竟然还要我们付租金,应该他们付我们才对。” 帕麦斯顿勋爵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妻子。即便在这样的深夜,她依然保持著贵族夫人的优雅。银白的长髮虽然有些凌乱,却依然端庄大方。他们已经结婚超过二十年,艾米莉比他小三岁,一直都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我马上就来,约翰!”帕麦斯顿勋爵穿著自己的靴子对著门外喊道,声音中带著少有的威严。 他站起身,扶看床柱稳住身形,然后俯身在艾米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亲爱的艾米莉,你是上帝赐给我最好的礼物。这个职位確实艰难,但有你在身边,一切都值得。这不仅是我的责任,也是我们共同的荣耀。” “怎么这么慢!”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一边抱怨著,一边抖落身上的雨水。这位矮小精干的外交大臣显得异常焦急,甚至顾不上擦拭被雨水打湿的眼镜。十月的伦敦夜雨渐沥,混合著泰士河边升起的雾气,让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帕麦斯顿勋爵穿著睡袍打开了臥室的大门,煤油灯的光线从门內流泻而出。 拉塞尔勋爵一马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著他的外交部秘书贾维·巴恪思,这位年轻的秘书手中抱著一背文件,小心翼翼地避免被雨水浸湿。 “首相大人,打扰了。”瘦高的秘书贾维·巴恪思將乘著的黑色雨伞收起来,雨水顺著伞骨滴落在门厅的地毯上。他歉意地欠了欠身,“外面雨势渐大。” “现在是晚上12点多,正是睡觉的时间。”帕麦斯顿勋爵將门关上,门门发出沉重的咔噠声。他转过身,看著一屁股坐在维多利亚风格天鹅绒沙发上的外交大臣,打趣著说道:“你快说,什么事情,要不是太紧急的事情,我就叫卫兵把你扔出去。” 他当然知道深夜找他肯定是天大的事情,也许是普鲁士又对丹麦动手了?还是美国那边? “罗马尼亚,罗马尼亚出事了。”拉塞尔勋爵取下眼镜,用手帕擦拭著镜片,语气凝重。 “罗马尼亚?”帕麦斯顿勋爵走到壁炉边,拨弄了一下即將熄灭的炉火,“我们今天內阁会议还在討论要不要承认他的独立这个问题。” 秘书贾维·巴恪思在昏黄的灯光下打开一份盖著“急件”红色印章的文件, 声音略显紧张:“首相大人,今天傍晚时分,大约五点钟左右,我们在维也纳的情报人员发来急报,奥地利帝国和俄罗斯帝国对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发动了突袭。 根据最新情报,罗马尼亚人的主力军队都在南部边境,防范著奥斯曼帝国可能的进攻。预计等到明天日出之时,我们就会收到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布拉索夫和摩尔多瓦东部地区相继沦陷的消息。” “有意思,”帕麦斯顿勋爵皱著眉头在他们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奥地利人我记得前不久在欧洲五国碰面会上,不是还信誓旦旦地支持罗马尼亚的独立吗?梅特涅时代的外交手腕看来还没有完全消失。” 就在这时,帕麦斯顿勋爵的夫人艾米莉·坦普尔端著一个银制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看三杯刚煮好的热咖啡。她优雅地给每个人递上一杯。 “谢谢你,艾米莉。”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接过咖啡,香气在房间里瀰漫。 “你们聊,我迴避,这咖啡刚煮好,有些烫。”艾米莉夫人善解人意地说道,隨即优雅地退出了房间。 “感谢您,夫人。”秘书贾维·巴恪思手忙脚乱地接过咖啡,差点把手中的文件掉在地上。他稳了稳神,继续匯报:“首相大人,事情恐怕比我们想像的更复杂。奥地利人显然是在玩弄手段,他们和俄国人联手出示了一份重要文件一一从奥斯曼帝国购买的摩尔达维亚公国和瓦拉几亚公国统治权转让协议。这份文件的签署日期是在一年前,而且看起来,確实盖有苏丹的印章。” 帕麦斯顿勋爵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隨即又放下,眉头紧锁。 “该死的奥地利人,他们什么时候和土耳其人达成的交易?” 贾维·巴恪思翻开另一份文件:“我们也不明白,从结果倒推,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半岛的统治正在衰退,而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大公將摩尔达维亚公国和瓦拉几亚公国联合成为罗马尼亚联合公国之后,就是处於事实上的独立状態,苏丹可能认为与其让罗马尼亚独立,不如趁机赚一笔。” 约翰·拉塞尔勋爵插话道:“而奥地利和俄国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他们等到罗马尼亚军队全部调往南部防范奥斯曼帝国后才发动突袭,时机把握得很准確。” “但这完全违背了维也纳和会和巴黎和会的精神!”帕麦斯顿勋爵有些不悦地说,“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分割罗马尼亚。这会打破整个巴尔干的势力平衡!” “问题是,”拉塞尔勋爵嘆了口气,“如果那份转让文件是真的,从法理上说,他们的行动是有依据的。毕竟罗马尼亚名义上仍是奥斯曼帝国的附庸国。” 帕麦斯顿勋爵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步:“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如果让奥地利和俄国得逞,整个东南欧都会落入他们的势力范围。法国人怎么说?” “法国驻伦敦大使已经在路上了,”秘书贾维·巴恪思回答,“拿破崙三世似乎也对此事颇为震怒。” “很好,”帕麦斯顿勋爵停下脚步,“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和法国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拉塞尔,立即草擬一份强硬声明,要求奥地利和俄国立即停止军事行动。同时,派人去见普鲁士驻英国大使,我们需要知道柏林的立场。还有西班牙王国那边,也要联繫。” “是,首相大人。”秘书贾维·巴恪思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把手中的文件整理好。 外交大臣约翰·拉塞尔勋爵摸了摸温度有所降低的咖啡杯,“亨利,有个问题我们必须考虑清楚。法国人刚刚派遣远征军去了墨西哥,但他们在那里打得很艰难,胡亚雷斯的游击队让法军疲於奔命。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威奥地利帝国和俄罗斯帝国。这两个庞然大物都是传统的陆权国家, 他们的陆军实在太强大了。” “普鲁士.::”帕麦斯顿勋爵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敲打著桌面上摊开的欧洲地图,“记得维也纳会议的初衷吗?当初同意將德意志分割为两部分外加汉诺瓦王国这一小块,就是为了让普鲁士王国制衡奥地利帝国。”他抬手挠了挠略显凌乱的白髮,“贾维,你记一下我接下来的话。” 秘书贾维·巴恪思连忙从他那件被雨水打湿的黑色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镀银的羽毛笔。没有现成的纸张,他乾脆把手中文件的背面翻过来当作记事本。 “威廉一世那个老狐狸,”帕麦斯顿勋爵继续说道,“他不会让俄国和奥地利帝国就这么轻易地瓦解掉奥斯曼帝国。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只是奥地利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瓜分奥斯曼帝国的第一步。我们要让普鲁士王国和法国相信这一点。”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还有那个愚蠢的奥斯曼帝国的苏丹,让他出力!他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都不出力,我们这些外人又怎么可能使得上力气。” 秘书贾维·巴恪思停下快速的笔,“首相阁下,奥斯曼帝国的苏丹换人了, 之前是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现在是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当初那个条约是前任苏丹签订的,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帕麦斯顿勋爵眼睛一亮,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泰士报》。那是前几天的报纸,他翻来翻去,终於翻到了奥斯曼帝国的苏丹换位的消息。 “很好的角度,贾维。”帕麦斯顿勋爵快速瀏览著报纸,“阿下杜勒·阿齐兹刚继位不到一个月,正是要立威的时候。也许他早就知道这份条约,不过没关係,我们要让他知道他的兄长签署的条约现在正威胁看整个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的统治::” 拉塞尔勋爵接过话头:“我明白了。我们可以暗示新苏丹,这份转让协议很可能是在他兄长病重时,被某些心怀回测的大臣矇骗签署的。毕竟阿下杜勒·迈吉德在生命最后几个月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 “没错,”帕麦斯顿勋爵到窗前,望著外面被雨水打湿的伦敦街道,“让君士坦丁堡的大使去见大维齐尔,就说英国对这份可疑的转让协议表示严重关切。我们担心这会严重损害奥斯曼帝国的利益。” 贾维·巴恪思快速记录著,羽毛笔在文件背面沙沙作响:“要暗示新苏丹废除这份协议吗?” “不,”帕麦斯顿勋爵转身,露出老谋深算的微笑,“那样太直接了。我们只需要让苏丹对这份协议的合法性產生怀疑。一旦他开始调查,整个君士坦丁堡的权力圈都会不安。没有人愿意承担欺骗先苏丹的罪名。” 拉塞尔勋爵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一旦奥斯曼方面对协议提出质疑,奥地利和俄国的行动就失去了法理依据。他们就不得不面对整个欧洲的遣责。” “同时,”帕麦斯顿勋爵补充道,“让我们的驻柏林大使向他们的首相安东亲王暗示,如果让奥地利在巴尔干获得太多利益,对普鲁士在德意志的地位会造成威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军官闯了进来,手中拿著一封文件。 “首相大人!维也纳来的最新电报。奥地利军队已经越过喀尔巴阡山脉,正向雅西进军。俄军则从也已经占领了基希訥乌!”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在继续。帕麦斯顿勋爵紧锁眉头,接过电报快速瀏览著。 “看来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了,”他抬起头,声音中带著少有的紧迫感,“拉塞尔,立即去见法国大使,我想法国人也在等我们。贾维,让君士坦丁堡的电报立即发出。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189章 进军迅速 第189章 进军迅速 雅西,这座作为摩尔达维亚公国首府的古城,是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第二大城市。 罗马尼亚联合公国实在是太小了,人口只有三百九十一万,军队人数战前只有7万多人,但是却拥有丰富的农业资源、矿產资源和战略要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加上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大公在法国外交官的支持和奥地利外交官的诱导下,急匆匆地就宣布从奥斯曼帝国独立,正中了弗朗茨的下怀,当然,就算他不宣布,按照原定计划1862年也是他的死期。 雅西王宫,摩尔达维亚公国的政府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任何人都没想到奥地利帝国和俄罗斯帝国会不讲道理的直接开战,因为之前奥地利外交官是支持他们独立的,加上法国的大力支持,联合公国政府正在对英国进行拉拢,许诺出卖一些矿山资源来换取英国的承认,怎么看都是一片大好的形势,结果现在.:: 10月8日,雅西的空气中瀰漫著紧张与慌乱。 铅灰色的天空下,雅西王宫的尖顶轮廓上雨滴不断地滴下。乌鸦在塔尖上盘旋,它们嘶哑的叫声给这个寒冷的秋日平添了几分不祥。 王宫前的广场上,积水和泥泞混在一起。马车轮碾过时发出粘稠的声响,马蹄踏过时溅起褐色的水。几辆豪华马车已经装载完毕,马匹焦躁不安地打著响鼻,白色的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 王宫內外一片混乱。身著制服的僕人们来回奔走,將成堆的公文、帐册和贵重物品匆忙装箱。 走廊上迴响著急促的脚步声,穿著考究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交谈几句就迅速离开。 偶尔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但已无人在意这些细节。一幅价值连城的油画被匆忙取下,画框碰到墙壁,在优雅的壁纸上留下了一道刮痕。 “亚歷山大!亚歷山大!”一个身著深蓝色大衣的中年壮硕男子站在一辆镶著黄铜装饰的皮革马车旁,朝著抱著两个橡木大箱子从王宫匆匆跑出来的瘦高个子大喊,“在这里!快来!” “瓦伦丁,我在这!”亚歷山大·阿托迪雷塞高举著一个磨损的皮革手提箱,气喘吁吁地喊道。他的靴子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打滑,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几乎遮住了他那副金丝边眼镜。 “当心台阶!”瓦伦丁·弗洛雷斯库的声音里带著焦急。他身边站著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他拍了拍其中一名年轻卫兵的肩膀,“去帮帮他。” 年轻卫兵立即跑上台阶,接过亚歷山大手中的一个箱子。他们三步並作两步地下了台阶,靴底在结了一层薄冰的石阶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瓦伦丁拉开镶著黄铜把手的马车门,示意他们快些將箱子放进铺著红丝绒的车厢內。 “还有更多文件要带走吗?”瓦伦丁一边问,一边警惕地望向远方灰濛濛的天际线。虽然奥地利军队还未抵达雅西,但城內已经开始流传军队压境的消息, 有人说甚至听到了马蹄声。 “財政部的核心文件大部分都在这里了,”亚歷山大用手帕擦拭著额头的汗水,儘管天气寒冷,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时间根本不够,你也知道档案室那些卷宗有多少!我安排了几个文书在烧那些次要的文件。”他的声音里既有对珍贵歷史文献付之一炬的痛惜,更多的是对即將到来的危险的恐惧。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战爭年代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骑士精神什么的越来越被淡忘了,贵族和大臣被不小心杀死是很有概率的事情。 亚歷山大觉得自己已经为库扎大公尽忠了,够对得起每个月给自己的工资了,现在是时候进行战略转移了。 (罗马尼业联合公国实行双首都,但是权力明显向布加勒斯特集中,雅西存有一部分重要资料。) 就在此时,东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轰!轰!轰!”声波在城市上空迴荡,震得王宫的玻璃窗都在颤动。 广场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马匹受惊嘶鸣,马车夫们挥动马鞭催促坐骑。 几位衣著华贵的贵妇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嚇得跌倒在泥泞中,她们昂贵的丝绸长裙沾满了污泥,却无人顾及扶。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更多的人在慌乱中推看寻找自己的马车。 战爭爆发的时候,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军队主力都在南方边境方法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说实话,边境线的部队能阻挡到这个时候已经很不错了。 “快上车!”瓦伦丁脸色铁青,对著还在整理箱子的两人吼道,“我们必须在天黑前离开城市。通往布加勒斯特的路上肯定已经挤满了难民,越快动身越好。” 10月9日。 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和俄罗斯帝国的军队攻入了雅西,雅西的守军只有一个团,根本无法阻挡数倍於己的敌军。 而在雅西王宫的一个房间里面,宽敞的办公室里,几名罗马尼亚官员正手忙脚乱地处理文件。年长的大鬍子官员戴著金丝眼镜,手指颤抖地翻阅著文件,將重要文件分类投入火中。另一位瘦高个儿的官员已经顾不上分类,抱著整叠文件往炉子里塞。 “快点!快点!”大鬍子官员用罗马尼亚语催促著,额头上的汗珠滑落到浓密的灰白鬍鬚间。 突然,房门被猛地端开。马蒂亚斯·迈耶身著奥地利帝国的白色军服,带著十几个奥军士兵冲了进来。 “halt!(停下)”他用德语怒吼,举起自己的手枪。 几个官员还是充耳不闻,毕竟是德语,根本听不懂啊。 而看到官员们继续疯狂地销毁文件,他果断扣动扳机。 “碎!”枪声在房间里迴响。石灰和灰尘从天板上落下,几名官员被嚇得一激灵,停下机械地往炉子里塞文件的动作,纷纷举起自己的手。 团长马蒂亚斯·迈耶直接上前给站著举著双手的一个大鬍子一拳,打得他头晕目眩然后一把揪住大鬍子官员的衣领。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菸草味和汗水的气息。 “我告诉你们要住手!” 那名官员用罗马尼亚语可能说了些求饶的话,而一旁跟来的士兵开始扑灭这些火焰,拯救文件。 就在这时,一位身著便装的翻译终於跟了上来,他弯著腰,上气不接下气, 歇了半分钟之后他用罗马尼亚语问到:“1859年的文件还有吗?” 房间里一片死寂。迈耶注意到几个官员交换著眼色,毫不犹豫地对著离他最近的一个官员的小腿开了一枪。 “啊!”那名官员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裤子。其他人嚇得脸色惨白,有人开始微微发抖。 迈耶缓缓举起左手,五指张开,眼神凌厉如刀。“五,四,三,二...”每数一个数,就併拢一根手指。 “等等!等等!”大鬍子官员终於崩溃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太阳穴滚落。 他用颤抖的声音承认道:“1859年的文件大部分还在,我们.:.我们是按照时间顺序,先烧最近的重要文件...你们来得太快了..” 马蒂业斯·迈耶鬆开了大鬍子官员的衣领,对方立即瘫软在地。迈耶环视四周,烟雾繚绕的房间里,文件和灰散落一地。 “把1859年的文件全部找出来,”迈耶通过翻译下令,蓝色的眼睛盯著还在瑟瑟发抖的罗马尼业联合公国的官员们,“如果发现有任何文件被故意藏匿..:”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枪。 几个官员战战兢兢地开始翻找文件柜。受伤的官员仍在地上呻吟,很快一名奥军医务兵蹲下来为他包扎伤口。 大鬍子官员跌跌撞撞地走向角落的一个老旧文件柜,用颤抖的手从最底层抽出几个厚重的档案袋。“这些...这些都是1859年的外交往来文件。” “给我找秘密档案,全部封档,”迈耶眯起眼睛,“我要找一个锡比乌计划。” 这是一位高级军官投诚时候告的密,1859年,罗马尼亚联合公国有过配合法国、匈牙利叛军攻击奥地利帝国的计划,按照法国人和匈牙利人的许诺,他们可以得到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 1859年10月18日,维也纳的秋意正浓。美泉宫西侧的小树林里,金黄的落叶铺满了石子路,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桂香。 “陛下,我们找到了一份秘密文件。”战爭大臣奥古斯特·冯·德根菲尔德伯爵快步走向正在和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交谈的皇帝弗朗茨。 他將文件递过去,“我相信这对我们的外交部也很有用。” 弗朗茨示意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靠过来,和自己一块看,《锡比乌攻击计划》。 越看,弗朗茨的脸就越难看,在奥撒法战爭和匈牙利叛乱的时候,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那个混蛋竟然要背后捅自己一刀。 当时的奥地利帝国只不过是勉强应付国內叛乱和国外战爭,如果真让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实施这个计划,至少奥地利帝国的平叛行动要延误很长时间, 搞不好会让奥地利的財政崩掉。 “看来打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决定是正確的。”弗朗茨將手中的简要文件狠狠地一甩,咬牙切齿地说道:“罗马尼亚本来就不存在,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是以多瑙河两公国代替这个名字。” “陛下,法国驻维也纳大使已经递交了强烈抗议照会。英法两国正在筹划召开欧洲大国会议,意图阻正我们的军事行动。”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皱著眉头接著道:“不过各国是不可能为了多瑙河两公国就对我们俄奥两国动手,至少在东南欧,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同时对抗我们两国,除非全面战爭,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普鲁士那边怎么回事?他们的首相安东亲王和外交部长亚歷山大·冯·施莱尼茨是怎么想的?我听说他们的总参谋长和威廉一世有些不愉快。” “是的,陛下。准確的说是,普鲁士王国的进步派政府因为在维也纳会议上得到了北德意志的大部分区域,声望很高,战后开始对军队进行打压,包括不久前的“向大海进军”殖民运动,加强海军就意味著对陆军的削弱。现在文官政府和容克的关係非常不融洽。” “威廉一世这个最大的容克头子根据我们的情报人员侦察,”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沉吟一下,“他似乎是想要压制一下军队,因此对安东亲王的做法有了一定的默许。” “现在,针对我们和罗马尼业开战这件事,首相安东亲王主张支持我们,他一向是主张和我们结盟的,我们在开战之前一个周也和他进行联繫了。而军队的一部分人有些蠢蠢欲动,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汉诺瓦?还是丹麦?总不可能对我们或者俄国捅刀子。” “只要普鲁士不被英国、法国蛊惑,我们是不怕的,而且,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多瑙河两公国而已。”弗朗茨原地走了两步,“让许布纳男爵去一趟柏林。他们不是也要开拓殖民地吗?我们欢迎,充许我们的殖民地和港口对普鲁土王国的殖民地进行全面开放,记得签好协议。” “在全欧洲营造舆论,除了我们是用正当手段购买到多瑙河两公国的统治权之外,还有这份《锡比乌攻击计划》的照片和文件內容,进行一定的修改,他们的的確確参加了对我们的锡比乌的攻击,而不单纯是一份计划而已。” 弗朗茨思索著,“我可不想跟英法彻底闹翻,跟英国法国谈谈,我想,支持英国拿下美利坚合眾国一部分领土是可行的条件,剩下的你们外交部自己看著搞,” 他露出一丝微笑,“慷他人之慨是我最乐意干的事情了。” 第190章 法国来找茬 第190章 法国来找茬 霍夫堡皇宫长廊里的水晶吊灯折射著午后的阳光,映照在红色的地毯和米黄色的大理石墙壁上。 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正快步走在走廊中,他那擦得鋰亮的皮靴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秘书诺格德步履匆匆地跟在后面,手里拿著几份加盖了“机密”和“加急”印章的电报。 “什么?已经拿下雅西、特尔戈维什泰了。”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有些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转身看著面前拿著电报的秘书。 “是的,施默林先生,”诺格德赶紧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用红色丝带繫著的“胜利”简报,恭敬地递给自己的上司,“不仅如此,两天前布勒伊拉也已经被第八集团军拿下了。路德维希·奥古斯特·里特·冯·贝內德克上將的部队正在朝著布加勒斯特方向推进。根据最新情报,他们已经控制了通往瓦拉几亚首都的主要道路。” “这也太快了,开战才20天啊,”施默林一边仔细阅读简报,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按照这个进度,摩尔达维亚公国岂不是已经被全面占领了?” 走廊里飘来一阵咖啡香,混合著秋日特有的栗子香味。一个端著银托盘的侍女从旁边的小门闪了出来,看到施默林立即欠身让路。 “百分之七十左右,”诺格德低声回答,声音中带著一丝得意,但隨即文压低了声调,“剩下的区域是由俄军负责的。说来也怪,俄军的后勤管理简直是一塌糊涂。他们的补给部队经常要向我们摩尔达维亚方向的第九集团军求助。这个.:.这个情况实在是令人.::“他斟酌著用词。 “哼,”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將电报翻阅完递给他,哼哼两声,“俄军的补给就是没有补给,他们的士兵能分到一桿枪就不错了。克里米亚战爭可是把他们打的元气大伤。” 他们已经来到了办公室门前。施默林推开那扇镶看黄铜把手的红木门,看到一个年轻的侍女正在打扫房间。“你先出去吧,”他挥了挥手,走到窗前。维也纳城的钟楼正在敲响四点的钟声,远处还能传来马车的軲辗声和街头小贩的叫卖声。 “许布纳男爵那边情况如何?”施默林一边拉开厚重的丝绒窗帘,一边问道。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带著一丝凉意。 “相当顺利,”诺格德的语气轻快起来,“我们的人在普鲁士各地都在宣传普奥友谊。德意志国家同盟的理念在那边很受欢迎,特別是在那些前帝国自由城市。法兰克福、汉堡、不莱梅的议员们、商人们对这个主意格外热衷。” “哈哈哈,普奥友谊?”施默林突然笑出声来,一只手扶著窗台,另一只手捂看肚子,“这话要是让玛利亚特蕾莎女皇听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要是当年特烈真的和她联姻,或许今天的局势会完全不同。但现在...” 施默林先生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散著热气的咖啡抿了一小口,问道:“普鲁土那边还有什么情况。” “暂时没有。” “咚咚咚。” 一名身著深蓝色制服的外交部职员来到橡木门前,即便看到门开著,仍按照礼节规矩叩响了三下门。他快步走进这间装饰考究的办公室,將手中盖著火漆印的最新电报恭敬地递给秘书诺格德,然后便无声地退了出去。 “施默林先生,许布纳男爵的最新电报。”诺格德的语气变得更加兴奋,“普鲁士王国同意我们提出的殖民地开放协定。根据协定,普鲁士商船可以自由进入我们在非洲、东印度群岛的贸易港,而我们的商船也將获得进入普鲁土在非洲西海岸殖民地和之后开闢的殖民地的权利,我们两国將共同在非洲为德意志的发展奋斗。” “真是个好消息,”施默林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雪茄,“威廉一世这是在向我们示好啊。安东亲王他们的政府应该会很开心,哦, 还有他们那只弱小的海军。” “的確如此,”诺格德压低声音说,“我们在柏林的线人传来消息,普鲁土陆军最近因为军费问题闹得很不愉快。议会通过的新预算案大幅削减了陆军开支,很多军官对此相当不满。据说总参谋长毛奇將军已经三次向国王提出抗议了。” 施默林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午后的阳光中缓缓上升,在空中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帘幕。 “普鲁士的军队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如果没有足够的军费来维持它的锋利,迟早会生锈的。”施默林又吸了一口烟说,“他们之前为了维持周边的防御压力长时间的高军费抑制了国內经济的发展,现在合併了北德意志地区的大部分邦国,实力增强很多。陆军肯定是渴望著更多的军费,结果被威廉一世联合文官政府给坑了,限制陆军发展,我觉得后面普鲁士王国的军队和政府直接的衝突不会小。” 诺格德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一边说道:“施默林先生,我认为普鲁土那边的问题已经基本处理妥当了。只要英法无法拉拢普鲁士结盟,他们就绝对不敢直接干预我们和俄国联手对多瑙河两公国採取的军事行动。” “做外交不能说绝对这个词。”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严肃地看了自已的秘书一眼,“我们最好还是和英法达成某种形式的协议,最好是签订密约。 如果掌破仑三世脑子抽了要跟我们打一仗,或者派遣航队在海上骚扰我们的商船,我们又能向谁申诉?帝国的海军实力还远远比不上法国。” 这指的是类似於偽装成海盗袭击商船甚至舰队的事情,现在没有无线电,大海之上被敌对国家袭击了,那真的是没处说理去。 “对了,我们昨天与英国驻奥地利帝国大使约翰·阿瑟·道格拉斯·布卢姆菲尔德男爵的会谈也已经结束,你要特別记下,这位男爵格外喜爱桃红香檳。今后请他用餐时要多准备一些,用餐结束后记得送一些到他的住处。” 诺格德迅速拿起钢笔,將这个重要细节记录下来,“明白了,大臣阁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挥了挥手。等秘书离开后,他靠在舒適的皮椅上长出一口气,思绪开始发散:“事情总算是差不多理顺了,英国那边已经接近达成共识,普鲁士王国也表態了,现在就只剩下西班牙王国和法国了。西班牙王国基於歷史渊源和现在的实力问题,不太可能採取任何对抗哈布斯堡家族的行动, 至於法国.::”他皱起眉头,“法国,要协调一下,我们现阶段不能和法国直接对垒,让法国在义大利和墨西哥陷入泥潭,不断放血才对。” “大使阁下,您不能这样直接闯进去!我们必须按照外交礼仪进行通报。”门外传来门卫急切的声音,伴隨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爭执声。 “安东·冯·施默林已经连续躲避我整整三天了,这完全是对伟大的法兰西帝国的蔑视和不敬!”法国驻奥地利帝国大使阿格诺·德·格拉蒙公爵的声音充满愤怒,他试图突破几个制服笔挺的外交部职员和身著军装的卫兵的阻拦。格拉蒙公爵身材高大,即便年过四十,仍显得精力充沛,“施默林,你这个老狐狸, 我知道你在里面,立刻让我进去!” 施默林坐在办公桌后,听著外面的喧闹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展了下有些略显僵硬的手臂,然后用他那標誌性的威严粗獷嗓音朝门口喊道:“让格拉蒙公爵进来吧。” “都给我放开!”听到施默林的允许,格拉蒙公爵的脸色稍霽。他站定身形,用手指细致地整理了一下深蓝色外交礼服上的金色綬带和勋章,又抚平了几道並不存在的褶皱。 確认仪容无误后,这位法兰西帝国的代表昂首挺胸,保持著贵族特有的优雅姿態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施默林的办公室。 “整整三天!你竟敢整整三天不见我!”格拉蒙公爵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发难,他的面部因愤怒而微微发红,“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入侵行为,你们知道吗? 这完全违背了维也纳会议確立的维持现状!你们这根本就是毫无理由的侵略!” “啊呀,亲爱的格拉蒙公爵,请息怒,请息怒。”施默林站起身,走到旁边的酒柜前,从一排水晶瓶中取出一瓶1840年份的上等雪莉酒。他优雅地倒了两杯,將其中一杯递给仍在气头上的格拉蒙公爵,“说实话,这三天我是去了趟柏林,专程拜会了威廉一世陛下。我们进行了一次非常愉快的会谈,深入探討了两国未来长远的友好关係。” 格拉蒙公爵接过酒杯,以贵族特有的优雅姿態小口品尝著这琥珀色的醇香美酒。但他的內心已经开始不安,如果施默林所言属实,那今天这场对峙可能就难以达到预期效果了。他暗自思付著是否要启动法国政府预先准备的备用方案。 確实,法国外交部早就准备了应对预案如果罗马尼亚联合公国连一个月一一甚至二十几天都无法坚持,那局势就真的无法挽回了。这点时间甚至不足以让法国完成边境军事动员来对奥地利帝国进行威。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试图通过外交手段,將罗马尼亚的利益作为筹码, 换取一些实质性的补偿和让步了。 格拉蒙公爵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酒杯,眼神在施默林办公室內搜寻著任何可能暴露对方虚张声势的细节。而施默林则悠閒地靠在自己的扶手椅上,脸上掛著高深莫测的微笑,仿佛已经將一切尽在掌握。 格拉蒙公爵心里面想的更多了,他想到了英国,英国驻奥地利帝国大使约翰·阿瑟·道格拉斯·布卢姆菲尔德男爵前天开始就跟自己在酒会上打太极,不愿意明確对罗马尼亚问题表態了,仔细一想这也正常,罗马尼亚是完完全全的法国小弟,包括贷款、武器装备等等全是法国人给的。 “我们可是有著奥斯曼帝国苏丹的亲笔文件,”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笑眯眯地从办公桌后面拿出一份黑色封皮的文件,“您可以看看。” “不必了。”格拉蒙公爵又喝了一口酒,“我们还是聊聊奥斯曼帝国的事情吧。你我都知道,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问题只不过是小问题,大问题是近东问题。维持近东的稳定是欧洲的信条。” 喷嘖喷,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心里面了一口,什么屁信条,奥斯曼帝国大部分可都是教徒,当时俄国对抗英法奥的时候,也就是俄国在欧洲也不受待见,要是奥地利帝国也站在俄国那边参战,再让教宗哭一场,发动一下奥地利帝国在欧洲的人脉,保管法国人民走上巴黎革命广场上声討法国政府,毕竟这妥妥的背叛基督的行为。 “奥斯曼帝国有什么问题?我们可没攻击奥斯曼帝国。”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装作无奈的表情,“您真是想多了,我们和苏丹的关係比您想的要更好。” 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的这番话反而让格拉蒙公爵警惕起来,苏丹为什么会签订卖掉罗马尼亚地区的协议?还不和法国商量,这是苏丹在朝著俄奥靠拢的標誌。 “我们同意废掉亚歷山大·约安·库扎大公,你们可以安排一个哈布斯堡家族的人来当大公,”格拉蒙公爵盯著施默林,“怎么样?” 施默林心中则是不屑,附属国和完全吞併是两码事,而且俄国人怎么办?人家也出了些炮灰,等后面布加勒斯特攻防战肯定是俄国人先上,现在可不能为了点小利益再让毛子受伤,废了很大劲,才修復的俄奥友谊。 “不怎么样。”施默林双手交叉,“我坦率的和您说,今天,我们已经完全的拿下了摩尔达维亚公国,布勒伊拉五天前就被攻下了,也许布加勒斯特现在也被拿下了,战爭可能明天就结束,您后天就可能在维也纳见到库扎大公。” 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和法国驻奥地利帝国大使阿格诺·德·格拉蒙公爵的谈论可能会持续一天甚至三天,最好库扎大公能坚持到奥法协议签订的时刻,那至少拿破崙三世对罗马尼亚的投资会换来一份密约,要是再这之前就投了,法国人的投资可能真就连政治上的回报也没有了。 第191章 护航 第191章 护航 1861年10月28日的清晨,大西洋上飘荡著一层薄雾。潮湿的空气中带著咸味,能见度不足两海里。 “这里是美利坚合眾国巡航舰队,先要对你们的商船进行检查!重复!这里是美利坚合眾国巡航舰队,先要对你们的商船进行检查!”一个美国联邦海军上尉上举著个大喇叭,用尽全身力气朝旁边的掛著奥地利帝国旗帜的商船进行大喊。 “哈特福德號”战列舰的甲板上,大卫·格拉斯哥·法拉格特海军旗官(1862年7月之前,美国海军一直抵制欧洲將军军衔,更喜欢使用“旗官”一词, 以区別於欧洲海军的传统军衔。)放下手中的黄铜望远镜,揉了揉因长时间观察而发酸的眼睛。这位62岁的海军军官身著深蓝色制服,胸前的金色纽扣在薄雾中隱约闪烁。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那艘悬掛著奥地利双头鹰旗帜的庞大商船。 “真是令人羡慕的尺寸啊,”法拉格特用手指轻轻敲打著望远镜筒身,有些喃喃自语道:“看看那些桅杆,那宽阔的甲板,那流畅的船身线条...我们的下一艘旗舰至少得有这个规模。” 这艘“哈特福德號”战列舰的不远处是十五艘各式舰船,总共组成了美利坚合眾国一號巡航舰队,他们负责抽查各国通向美国南方的舰船,而南部的联盟国自身是没有什么实力对抗联邦海军的。 这种行为之前就遭到了欧洲各国的强烈反对,以英国最甚,其次就是奥地利帝国,不过幸好,法国、俄国对美国表示理解,至少不是整个欧洲站在美国的对立面,要不然那就太绝望了。 “长官,放心吧,我们的船厂也开始建造铁甲舰了,相信很快就能下水,到时候肯定比面前这艘商船威风得多。”在他身旁,身材魁梧的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上校也举著个望远镜,不过正观察著东面的情况。那里,“波托马克號”和“萨斯奎汉纳號”两艘护卫舰正在接近一艘英国商船。这艘英国船显然对被拦截检查感到不满,因为它的梳杆上升起了抗议的旗语。 大海上危机四伏,加上没有无线电,碰到的商船如果顺路通常会结伴而行, 也算有个照应和解闷,这倒是没有引起大卫·格拉斯哥·法拉格特海军旗官和康纳·温特斯上校的警惕,之前他们就查过几艘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船。 “报告长官!”一名信號兵快步走来,“英国商船皇家商人號』拒绝接受检查,他们声称这违反了国际航行自由。” 法拉格特嘆了口气。这已经是本周第三起类似事件了。自从林肯总统下令实施海上封锁以来,这种爭执儿乎每天都在上演。特別是在7月宣布对南方各港口实施封锁后,情况更加紧张。 “靠近喊话,之后强行登陆。”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上校直接下达了命令,他们这支巡航舰队可干了不少次这种事情,反正现在和英国关係也很低了,不差这一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將战爭贏下来,削弱南方的战爭潜力,时间拖得越久,联邦政府的损失就越大。 大卫·格拉斯哥·法拉格特则是一只手扶在栏杆上,想事情,南方联盟国的海军基本上可以当做不存在,不过听说他们也在努力建造铁甲舰,现在铁甲舰的海战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不知道和木质战舰相比到底如何。 “哈特福德號”虽然是一艘传统的木质战舰,但它的蒸汽动力系统使其在这种封锁任务中表现出色。28门大炮的火力也足以震镊大多数商船。法拉格特清楚地知道,这种优势可能维持不了太久,铁甲舰啊,英国都宣布大规模建造铁甲舰了。 “温特斯,”法拉格特转向副手,“纽约船厂那边的新铁甲舰建造得怎么样了?” “进展顺利,长官。『新艾罗斯提克號'预计明年春天就能服役。”温特斯回答道,“据说排水量將达到3000吨,装备有最新的达尔格伦炮。” “明年春天.....:”法拉格特若有所思地看著远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制服上的纽扣,“南方人在纽奥良和孟菲斯也在建造铁甲航,我们得抢在他们之前。” 温特斯认同地点头:“是的,长官。情报显示他们的工程进度並不顺利,资金和技术都存在问题。不过保险起见,我们確实应该儘快.... +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地利商船传来的回应打断。那个带著浓重德语口音的声音透过潮湿的空气传来,听起来有些失真。 这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这是'玛利亚·特蕾莎號』商船,我们愿意接受检查,但要求记录在案!” 很快,装备精良的联邦海军登船小组就乘坐摇櫓艇来到了“玛利亚·特蕾莎號”旁边。土兵们动作麻利地攀上舷梯,在甲板上列队。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每周要执行好几次类似的检查任务。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而另一边,英国商船皇家商人號起了一些衝突但最终还是乖乖地接受了检查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上校亲自带队登船。他今年40岁,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海狗。深蓝色军服上的金色肩章在阴暗的天色下依然闪亮。 “呕....:”打开一个舱室,里面恶臭的气味穿了过来,“什么鬼!” 当打开那个散发恶臭的舱室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温特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股混合了腐烂水果、发霉麵粉和变质油脂的气味简直令人作呕。 几个年轻水手立刻转身扶著舱壁乾呕起来,就连经验丰富的大副杰森·尼克斯也不得不用手帕捂住口鼻。 这是一种发酵的味道,很难闻,也许是苹果、土豆、麵粉等等还有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发酵在一起了。 “见鬼,你们运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扔掉?”大副杰森·尼克斯拧著眉头对著身边一个低头哈腰,带著小眼睛的所谓的老板,接著骂道,“这会有人要?” “我们的问题,”那名老板委屈著说,“长时间的太阳暴晒加上不合理的储藏,通风不好等等,我这有个沙比把柿子干跟菜籽油、土豆、苹果扔到一块,然后油桶裂了条缝,就变成这样了。” 那个自称是货物负责人的奥地利商人看起来很是狼狐。他留著一撮修剪整齐的小鬍子,戴著圆框眼镜,此刻正不停地搓著双手,態度谦卑得近乎諂媚:“对了,这都是那个该死的加內特...... 2 g “哎!该死的加內特!別东张西望的就是你!等回到的里雅斯特,老子就开了你。”那个老板放下刚才不住搓著的手,直接指著远方一个穿著破洞衣服的水手大骂起来。 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中校也皱著眉头,但他只是挥了挥手,“检查。” 几个还算“勇敢”的海军土兵不敢违背长官的指令,深吸一口气就冲了进去,结果没过儿分钟纷纷衝出来呕吐起来。 “用水浸湿毛巾,接著检查。把储藏室里的货物全部清点核实。”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中校板著脸,接著说道。 几个士兵用浸湿的毛巾捂住口鼻,硬著头皮走进了臭气熏天的舱室。温特斯则继续观察著那个奥地利商人的反应。果然,当士兵们开始深入检查时,这个人的脸色明显变得更加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这明显显得稍微有一去去紧张。 三十几分钟后,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前来报告各个舱室的情况。他们的靴子在木质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制服因为检查时的攀爬和钻探而变得凌乱。“舱室清点完毕,主要是民用物资,灯油,麵粉...... , 又过了十几分钟,负责这个恶臭舱室的土兵终於出来了,领头的面色苍白, 软绵绵的行了个礼,“长官,一切正常。没问题,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清理掉这些东西,我..:” 还没说完,他就快走几步去呕吐去了,太难闻了,奇特的味道。 “长官,您看,我们没问题吧,我们可是正经商人,不会违反联邦法律的。”这个奥地利商人心里面仿佛心安了一样,上前一步,“您和弟兄们也辛苦了,您要不拿走些燻肉去,我这船上,东西特別杂,您想要什么都有。” 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中校摆摆手,“不必了,打扰了您,请放心,您现在可以去您要去的地点了,至於那艘英国商船,”康纳·温特斯中校哼哼两声,“我们可能要再检查一段时间了。” 奥地利商人用手帕擦了擦汗,“嗯,这是他们的过错。” 就在大副杰森·尼克斯派人给舰队发信息一切正常的时候,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中校带著人收拾了一些东西,顺便带走了老板的一片好心,刚要登上梯子,就看见旗舰“哈特福德號“战列舰发了消息,“重新检查,暗舱。” 奥地利商人看见他们去而復返,顿时心里面打了个寒颤,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中校正准备不好意思的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在这时,一名望远镜手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长官!东北方向发现不明舰队!” 舰队副司令官康纳·温特斯中校心里面一惊,难道是南方叛乱者凑出来的吗?那也不可能打得过这支巡航舰队。 他立马夺过望远镜,不远处的巡航舰队已经开始列阵,要摆出战斗队形了。 透过逐渐消散的晨雾,至少六艘钢铁巨舰正在缓缓驶来。它们的装甲在阳光下泛著冷峻的金属光泽,烟卤里喷出的黑烟在天空中划出长长的痕跡。 最前方的三艘悬掛著哈布斯堡王朝的双头鹰旗,紧隨其后的是两艘英国皇家海军的主力舰,船身上的米字旗迎风招展。更令人意外的是,编队后方还有两艘掛著西班牙红黄旗的军舰。 后面甚至还有些木质战航。 “这是一支欧洲联合舰队,上帝啊。”温特斯喃喃自语,“准备战斗!所有人,等待旗舰命令。” 一个操著德语口音的水手举起扩音喇叭,声音洪亮地传来: “美国舰队请注意!我们是欧洲护航舰队。你们违反了维也纳会议確立的国际自由贸易规则,非法拦截和强迫检查商船。我们要求你们立即停止这种行为!” 大卫·格拉斯哥·法拉格特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看到欧洲联合舰队正在展开扇形阵型,显然是要包抄的意思。最前方的奥地利战列舰的舰炮已经调转了方向。 英国军舰上也传来了警告:“根据国际海洋法,商船享有自由航行权。我们奉命保护这两艘商船的安全。请美国舰队立即驶离这片海域。” 国际海洋法?什么鬼?我怎么不知道,航队司令大卫·格拉斯哥·法拉格特內心一阵吐槽,妈的,狗屎一样的英国。 大卫·格拉斯哥·法拉格特看了看自己的舰队,又望向对面实力明显占优的欧洲联合舰队,內心权衡著局势最终下了撤退的决定。 这时,旗舰“哈特福德號”发出了信號:“全队注意,按照总统的指示,我们要避免与欧洲各国发生直接衝突。全体后撤,保持警戒。” “全体都有,按旗舰指示行动。” 美国舰队缓缓调转船头,在欧洲联合舰队的注视下逐渐驶离。那两艘商船隨即被护航舰队接入保护圈。 第192章 奥地利帝国与幕府友好通商条约 第192章 奥地利帝国与幕府友好通商条约 地球的另一边,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带领的奥地利帝国东方访问舰队在对越南、泰国等地进行了友好访问,並且跟当地政府签订了友好通商条约,一切都按照之前外国人的规矩办事,奥地利也不多要,跟英法一个待遇就行了。 在巴达维亚事件后,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等了一个多月才等到国內的命令, 这毕竟不是什么土著袭击这么简单,是奥地利帝国的舰队直接攻陷了荷属东印度在爪哇岛的首府巴达维亚,要不是那个叫西博尔德的荷兰人帮忙求情(毕竟有荷兰国王赐予的爵位),总督鲁道夫·扬·威尔特男爵都想要开枪自杀了。 荷属东印度殖民政府在国內的命令下,跟奥地利的纽几內亚殖民政府签订了“友好”条约,整个纽几內亚岛被確认为奥地利帝国的纽几內亚殖民政府的领土,包括此前荷兰声称的领土。 加里曼丹岛上的兰芳共和国也被划入殖民政府的管辖內,暂且不会派遣官员,纽几內亚殖民政府自己的官员都不够,目前兰芳只需要给奥地利帝国上交一定的税赋就行了,这算让总长刘阿生长舒一口气,不过他还是督促他的秘书加紧与奥地利人商谈具体权限,以期获得更大的自主空间。 在处理完这些事务后,威廉·冯·特格霍夫准將带领的奥地利帝国东方访问视队到达了日本,这个日出之国。 十艘涂著掛著双头鹰旗帜的蒸汽军舰在早晨的薄雾中缓缓前行,舰首破开平静的海面,惊起几只海鸥。 自从安政元年(1854年)签订《日美和亲条约》以来,幕府对於外国舰队的到访已经见怪不怪。通常的流程是:先是一番推,然后表示需要请示上级,接著故作为难地討价还价,最后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不得不接受对方的条件。这种拖延战术在面对美国、英国、俄国、法国时都用过。 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当奥地利使节递交国书,提出租借北海道的要求时,几位老中全都被紧急召集到江户城大广间议事。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千代田城西之丸政事堂都没有启用,可见事態的严重性。 老中是征夷大將军直属的官员,负责统领全国政务、在大老未设置的场合上,是幕府的最高官职,在樱田门事件之后,德川幕府大老井伊直弼被浪人武土刺杀,1861年暂且没有设置大老。 大广间內,榻榻米上整齐地摆放著几个蒲团。檀木案几上,几份文书整齐地码放看。天並透下的自然光让室內显得明亮而庄重。外国奉行松平泰英跪坐在靠门的位置,看向正在烧茶的老中久世广周..: “北海道和以北的岛屿,租借99年..:“松平泰英念著奥地利使节递来的照会,眉头紧锁。这份用德文、英文、日文写就的文书措辞委婉但要求坚决。他环视周围的老中们,沉著气说道:“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负责外交这一块的老中安藤信政这时候也一拍大腿,“唉,他们来了十艘蒸汽军舰,最小的那艘都比我们的朝阳丸大数倍。我让人数过,光是甲板上的火炮就有近两百门。” 朝阳丸是荷兰人建造的木壳轻型护卫舰,600吨左右。 老中本多忠民皱著眉头,抚摸著他那修剪整齐的短须说道:“这事透著蹊蹺。根据长崎出岛的荷兰商馆传来的情报,奥地利向来是个內陆强国。他们既无殖民地,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海外贸易。突然对我们的北海道这么感兴趣,必有蹊蹺。“ 正在嫻熟地烧著上等煎茶的老中久世广周將茶水分给在座的诸位。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授了授白的鬍子问道:“我们在那里的实际控制力如何?驻军和人口状况,谁能说说? p? 松平泰英接过茶碗,轻抿一口后回答道:“根据去年的统计,除开松前藩的城下町和各个据点,算上阿伊努人,大约有三万余人。自从安政三年虾夷地改为北海道之后,我们已经派遣了不少武士和农民前去开荒,但那里实在太冷了..:“ 久世广周放下茶碗,眉头微皱:“三万人...確实不算多。“ 安藤信政补充道:“奥地利使节提到,他们愿意支付一定的租金,具体等后面商谈。他们还承诺会帮助我们在对马海峡抵御俄国人的威胁。“ 本多忠民冷笑一声:“俄国人?欧洲的情况我们通过荷兰人,英国人也了解一些,奥地利和俄国现在的关係很融洽,现在倒说要帮我们对付俄国人? ? “事情有所变化了。“松平泰英放下茶碗,正色道,“根据驻长崎的荷兰商馆传来的消息,奥地利帝国开始在海外扩张殖民地,不过是在非洲。这次派舰队来东方,恐怕另有所图。“ 一直沉默的老中板仓胜静开口说道:“诸位可还记得数年前的普特亚金来访吗?俄国人也是先在北海道要求通商,后来就在库页岛和堪察加半岛那边占据了便宜。“ 久世广周摇头嘆息:“这些西洋人,果然都是一个套路。只是这次的情况確实棘手,听说他们的舰队装备了新式的线膛炮,比英国人的还要先进。“ “不过,“安藤信政若有所思地说,“我倒是觉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奥地利人跟英法美这些国家的关係並不太好,如果我们適当地周旋...“ 松平泰英眼前一亮:“安藤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相互牵制?“ “正是。“安藤信政放下茶碗,“英国人在横滨的势力越来越大,法国人又在下田港帮我们建造船坞,美国人在大坂也有不少商行。如果能够让奥地利人来平衡一下局势..:“ 本多忠民打断道:“但是北海道不能给他们。那里是我们的国土,如果让出去,天皇、公卿、诸大名那边很难交代。“ 久世广周沉吟片刻:“不如这样,我们可以答应再多开放两个贸易港给他们,但是租借领地的要求坚决不能答应。“ 诸位老中都点点头,暂且定下。 数日之后,奥地利军舰到来並且强迫幕府又签订了新的《友好通商条约》的消息不翼而飞,不过也正常,幕末时期的幕府基本上就是个筛子了,各藩的人都在里面打探消息,最重要的是,传出来,幕府將要將北海道租借给奥地利人的消息,这让全国各地都炸了锅,儘管幕府在尽全力闢谣,但人们纷纷不相信一直以来软弱的幕府。 萨摩藩在江户的藩邸內,一名穿看素色和服的武士正在向藩主之父岛津久光匯报:“大名,根据可靠消息,幕府已经和奥地利人签订了新的条约。据说,他们答应给予奥地利在箱馆、石狩等数地设立商馆的权利。” (萨摩藩主是岛津忠义,不过实权在他的父亲岛津久光手中) “哼,”岛津久光冷笑一声,“这些腐败的幕吏,又在卖国求荣。” 与此同时,京都御所內,孝明天皇看完奏摺后,提笔写下“欺人太甚”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天皇转向在座的公卿们说道:“德川家已经无力守护国土,连区区一个內陆小国都敢来我国耀武扬威,实在是..:”话未说完,天皇已经气得脸色发白。 在长野的一处偏僻宅院里,十几名浪人正在庭院中挥舞著打磨锋利的武土刀。庭院中竖立著几个稻草人,每个稻草人上都钉著粗製的西洋人肖像画。这些画像歪歪斜斜,有的还被劈开了大口子。 “哈!” “八嘎!”一名身材魁梧的浪人大吼一声,手中的刀光闪过,一个稻草人应声而断。 “死!”另一名脸上带著刀疤的浪人紧隨其后,他的左手缠著绷带,显然是旧伤未愈。 就在这时,阁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位身著丝绸和服、头髮散乱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长野藩的豪商大桥贤次郎,他手中拿著一份用荷兰文印刷的报纸然后叫停了正在训练的眾人。 “诸位武士,”大桥的声音沙哑中带著愤怒,“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吧?奥地利人的野心。” 松野一郎立刻上前一步,他的刀疤因愤怒而扭曲:“大桥先生,我们都知道了。那些该死的奥地利蛮夷,竟敢凯我们的北海道!我恨不得现在就衝上去, 把他们统统砍了,为国雪耻!” “看看这份报纸上写的!奥地利人在欧洲四处宣扬,说他们即將在远东获得一块『殖民地'!他们把我们的北海道,说成是他们的殖民地!” “去年我们就该把松平泰英那个卖国贼碎户方段!”站在后排的武士中村大吼道,他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指节发白,“结果现在幕府里又冒出这么多软骨头!” 大桥贤次郎突然用力拍击栏杆,发出一声巨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井伊直弼大老在去年已经伏诛,我们本来以为这会让幕府的人认识到他们的错误!但是我没想到,高层竟然软弱至此!” 他举起手中的报纸,声音愈发激昂:“自开放贸易以来,我国的金银不断外流!这都是蛮夷的奸计!他们用我们的一份金子换走三份,到了国外又倒卖牟利!我们的財富就这样被他们掠夺一空!” (因为日本生產金银,兑换比例是1比5,国际上是1比15) “如果杀一人不能警醒,那我们就杀十人、百人、千人!斩杀蛮夷!驱逐蛮夷!” “斩杀蛮夷!”“驱逐蛮夷!”院子里的武士们纷纷拔刀,刀光在阳光下闪耀。他们的怒吼声惊起了院中的乌鸦,黑色的鸟群盘旋著飞向远方的天际。 “噢!!!”“杀!” 第193章 天诛国贼 第193章 天诛国贼 1861年10月29日,日本正是一个枫叶落下,秋风萧瑟的季节。 武藏国葛饰郡(江户川区)。 秋风夹杂著枯叶在空中打著旋。几片火红的枫叶隨风飘落,轻轻地落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顶篷上。 这是一辆製作精良的西式马车,经过日本改良,黑漆的车身上装饰著幕府的家纹。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马车两侧各有三名身著甲胃的武士护卫,腰间佩戴著锋利的太刀。他们神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著周围的树林。 在马车后方约十步远的距离,跟隨著四名英国公使馆的士兵。他们骑在马上,身著红色军服,肩上的铜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其中一人正向同伴讲述著在横滨遇到的趣事,引得其他人发出低声的笑声。 再外围的又是一些武士护卫,大概就四五十人的样子,另外还有大概一个十人组的西式新军步兵(模仿西方的线列步兵),护卫算是相当严密了,这都是並伊直弼大老在樱由门被人袭击之后做出的加强护卫和建立新军的应对措施。 马车內铺著柔软的坐垫,老中安藤信政端坐在右侧,他穿著深色直衣,神情凝重。外国奉行松平泰英坐在中间,身著正式的羽织,不时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 英国驻日本总领事兼全权公使约翰·卢瑟福·阿尔科克爵士则倚在左侧,他穿著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前別著英国皇家勋章。 “阿尔科克阁下,”外国奉行松平泰英操著一口不太流畅的英语,对著旁边的英国驻日本总领事兼全权公使约翰·卢瑟福·阿尔科克爵士拱了拱手,说道:“现在奥地利人非要强迫我们將北海道组借给他们,言语中大有不服从就要派兵攻打的意思,请您赐教。” 松平的声音中带著焦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他身旁,老中安藤信正默默地点著头,神情很是凝重。 “嗯,这的確是个难题。”英国驻日本总领事兼全权公使约翰·卢瑟福·阿尔科克爵士眼神闪烁,摸著自己下巴上有些发白的鬍子,心里面思索著不久前国內传来的消息和欧洲大陆的情报。 奥地利帝国现在正在全面投入殖民扩张的进度中,在美国內战里面和英国政府有著一定的合作,不能太翻脸。 日本现在是英国入侵远东帝国的跳板,虽然也很重要,不过如果奥地利人实在要撕下一块肉那也可以谅解,只要別太过分就行。 在阿尔科克爵士眼里,索要北海道和以北的岛屿这就算是很过分的要求了, 他们这些先来的国家就只有居留地(为外国人的居住和商业活动而设立的特別区域,拥有领事裁判权等等,和租界有一点类似),奥地利在远东真的是狮子大张口,直接要一块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当然了,那上面没多少人,冰天雪地的价值有些低。 “松平阁下,安藤阁下。”阿尔科克缓缓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建议在函馆又或者神户设立一处奥地利人的居留地,规模可以比其他国家的大一些。至於割让领土..:”他停顿了一下,“恐怕会引起其他列强的效仿。这对日本不是好事。” “唉,我方提供的方案是在神户等地设立三处奥地利的商馆,再加上奥地利人的居留地,这种条件他们竟然都不答应,他们的海军舰队现在驻扎在品川冲, 看他们的武器装备,我方舰队和军力绝对不是对手,他们是在用武力胁迫我们。” “舰队嘛.:”阿尔科克爵士也挺无奈的,他提供的建议只能是奥地利人的决心不够才行,实力差距有些大。 “目前停泊在品川冲的奥地利舰队的舰队情况具体如何?”阿尔科克问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需要更详细的信息。 “根据我们的探查,”外国奉行松平泰英接过话头,声音低沉,“十艘重型战舰,最小的那艘都是我们的朝阳丸数倍大,舰炮数百门,光是他们带的新式步枪和开弹,就远超我们的火力。” 阿尔科克微微点头,面色有些凝重,这支舰队至少有著英国远东舰队的实力,要对付幕府的军事力量实在是绰绰有余。他知道幕府的军舰大多是从荷兰购买的老旧货色,水师训练也相当落后。 阿尔科克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建议贵国可以採取一个折中的办法。除了上面那些,我觉得可以允许奥地利在北海道设立一个小型的商站,但土地主权必须牢牢掌握在幕府手中。这样既能安抚维也纳的那些贵族老爷们,又不会损害日本的利益。” “再者,”阿尔科克压低声音说,“如果奥地利真的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英国会站在日本这一边。毕竟,维持远东的平衡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说这话时,阿尔科克爵士的內心其实並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般篤定。他很清楚,英国政府不太可能为了日本这个刚刚开国的东亚岛国而直接与奥地利帝国起正面衝突。 但是出於大英帝国在远东的战略利益考虑,给日本人壮壮胆气倒也无妨,奥地利狮子大张口,如果让他成功了,后面对英国在远东的利益布局绝非好事。 他摸著鬢角想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看向外国奉行松平泰英,“您说他们的舰队是十艘重型舰组成的,对吗?” 松平泰英微微頜首:“正是如此。” “那么,”阿尔科克的语气中带著几分推心置腹的意味,“我可以告诉诸位,这已经是奥地利本土舰队的三分之一以上的远洋舰船了。诸位或许不太了解,奥地利帝国虽然在欧洲大陆上確实势力庞大,但他们的海军实力远不及我大英帝国。”况且,“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想要跨越重洋来到远东,还需要经过我们控制的航线。” “如果真的爆发衝突,以他们这支远洋舰队携带的弹药储备,我估计最多也就够摧毁几个港口。他们终究会妥协的,难道真的要组织一支远征军来征服日本吗?”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扶手,肯定地说,“弗朗茨皇帝陛下与贵国又无什么深仇大恨,这种劳师远征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奥地利帝国在东亚的殖民扩张才刚刚起步,连像样的补给点都没有几个。 远征军这种事情,说说而已。所以,我建议你们可以採取强硬一些的態度。”他眼晴一转,突发奇想,“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在北海道给他们开放一处外国人居留地。”说到这里,阿尔科克爵士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我敢打赌, 这些养尊处优的奥地利人绝对会在北海道那种苦寒之地吃尽苦头,用不了多久, 他们自己就会请求將居留地迁往別处。” 身著羽织的外国奉行松平泰英一边倾听著这位英国驻日本总领事兼全权公使的分析,一边不住地点头。他的反应让一旁的老中安藤信政愈发按捺不住。安藤虽然精通兰学,能说荷兰语,但对英语却是一窍不通。此时的他,就像是在观看一场听不懂的哑剧。 老中安藤信政扯了扯外国奉行松平泰英的袖子,轻咳一声,询问情况,外国奉行松平泰英这时候快速地把英国驻日本总领事兼全权公使约翰·卢瑟福·阿尔科克爵士的分析说给老中安藤信政说,这让他也心里面感到一丝安慰。 “我想,”安藤信政沉吟良久后说道,“阿尔科克阁下的建议很有见地。让他们在北海道设立商站,但必须接受我们的监管。同时,”他看了一眼阿尔科克,“我们实际上希望能得到英国在军事上的一些支持。” 阿尔科克爵士听完翻译后,陷入了沉思。他在脑海中仔细权衡著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诉求与奥地利的反应。最后,他谨慎地开口道:“关於军事支持,幕府可以购买我们最新式的线膛枪,再加上一些火炮。这完全是正当的商业往来, 我想奥地利人也无权干涉。不过,”他话锋一转,“关於生丝贸易,我们希望能获得优先收购权,特別是上等生丝。这对我们的纺织工业来说至关重要。还望阁下能够体谅。” 安藤信政默然许久,他也明白这次出售武器,尤其是西洋先进武器有些不易,最后点点头,“可..:”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前面发生骚乱,剎住车,动也不动。 外国奉行松平泰英掀开车帘的一瞬间,冷冽的秋风夹杂著枫叶扑面而来。 “大人,前方约三十步处,有一辆载米马车陷入泥沼。看起来是昨夜的雨水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几个农民正在用一头黄牛帮忙拖拽,但似乎並不顺利。”武士低头详细匯报著情况。 “八嘎!怎么回事!这是去和奥地利人谈判的紧急时刻,你们怎么不提前探查清楚这条路的状况!”外国奉行松平泰英语气很是严厉,痛骂到:“派人立刻去协助他们拖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次松平泰英他们也有著拉著英国驻日本总领事兼全权公使约翰·卢瑟福· 阿尔科克爵土给他们撑腰的意味,他们要去奥地利舰队所在地跟那个舰队司令进行谈判,英国人应当是帮他们的,这次马车上的谈话也给了他们信心。 “是!是!”武士立马狠狠地点头,招呼著几个武士都去帮忙推车。 而就在老中安藤信政准备接著跟阿尔科克爵士聊一会的时候,突然“轰!”“轰!”“轰!”几声巨响,爆炸声,接著是枪响。 受惊的马匹疯狂嘶鸣,拼命挣扎著想要挣脱束缚。两旁火红的枫树林中,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数十名手持火的浪人从不同方向衝出,对著护卫队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是伏击!结阵!结阵!”护卫队长厉声大喊,试图组织部下摆出防御阵型。但浪人们显然经过精心策划,他们採取分散的游击战术,利用地形优势,不断从不同角度发动突袭。 “保护大人!”几名幕府武士挥舞著刀剑,试图靠近松平泰英和安藤信政的马车。 阿尔科克爵士的四名英国士兵立即掏出手枪还击,但浪人们似乎早有准备, 借著茂密的枫树林隱蔽,不断用火点射。 “他们是衝著我们来的!”老中安藤信政面色凝重。这时一发子弹击中了马车的木框,碎屑四溅。 外国奉行松平泰英咬牙切齿:“是攘夷派的人,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怎么又是他们!这帮混蛋!”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面带刀疤的浪人从侧面突围而出。他手持一把闪著寒光的长刀,几个起落间就砍倒了两名幕府武士。他的目標很明確,直奔松平泰英的马车而来。 “松平泰英!”那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你这个出卖日本的走狗!今天就要用你的血来洗刷我们的耻辱!“““ 隨著战斗的持续,一些年轻的幕府武土开始动摇了。他们从未经歷过如此激烈的伏击战,浪人们凶狠的攻势和不要命的打法让他们胆寒。 “快撤!快撤!他们人太多了!”一个年轻武士惊慌失措地喊道,丟下武器就往后逃去。这种情绪很快就像瘟疫一样在队伍中蔓延开来。 “站住!谁敢临阵脱逃,我立刻砍下他的头!”护卫队长怒吼著,但收效甚微。越来越多的武士开始后退,防线逐渐崩溃。 那个带疤的浪人见状,狞笑著挥舞武土刀,带领几名手持火的同伴向马车逼近:“松平泰英,安藤信政,你们这些卖国贼,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砰!”金铁相撞,外国奉行松平泰英手中的刀被击飞,紧接著就是一刀滑落,松平泰英的胸口鲜血涌出,受了重伤,就在几位浪人武士准备执行杀死这三位重要人物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 “砰!”“砰!” 紧接著就是子弹,打的松野一郎连连躲避,他仔细一看,是一帮西洋人,那些人来的很是迅速,拦路的武士都被撞飞,他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大声说道:“松平泰英已经伏诛,我们快走!” 浪人们凭藉自己对当地地形的熟悉飞快的退走,而骑马赶来的是奥地利帝国东方舰队在幕府人陪同下来游玩的一些部队,能帮到这已经不错了,他们也不会参与追击。 “英国人?”领头的舰队副司令西博尔德看著自己的手下给这位英国公使取出手臂子弹的时候,不仅惊讶出声,他没想到自己救了英国公使,这可有意思了。 第194章 布加勒斯特条约与 第194章 布加勒斯特条约与 1861年10月28日布加勒斯特沦陷,刚刚宣布独立一个多月的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灭亡。 奥地利帝国代表阿道夫·普拉托贝维拉·冯·威斯伯恩和俄国代表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维奇·布卢多夫伯爵急不可耐地签订了《布加勒斯特条约》把两年前的俄奥密约落实,正式完成了对多瑙河两公国的吞併。 1.摩尔达维亚公国,以东喀尔巴阡山脉为基准,大约三分之一的西摩尔达维亚公国归奥地利帝国,三分之二的东摩尔达维亚公国归俄罗斯帝国。 2.瓦拉几亚公国,布泽乌-斯洛博齐亚-克勒拉希一线以东约三分之一的瓦拉几亚公国归俄罗斯帝国,剩余土地归奥地利帝国。 3.由奥地利南方铁路集团投资一条铁路,从俄国境內的基辅一直到加拉茨, 限期5年內完成,完成后赋予5年免税期。 4.条约签订后三年內,两国將分別在各自占领区进行人口普查,並允许居民在此期间自由迁徙至任一占领区。 “奥地利帝国的公民们!”播音员浑厚的声音从那个崭新的喇叭里传出来, 带著些许电流的杂音,在布尔诺灰濛濛的天空下迴荡。这个安装在街角的铁质喇叭,通过儿根漆成黑色的电线连接看远处的广播站。 “现在播送胜利新闻..:”周围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市民,有些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的播音装置。二十岁出头的铁匠学徒卡尔·尤尔根斯站在人群边缘,他的粗布工装上沾著些许铁屑,布满老茧的手里还握著半个黑麵包,正在认真地听著每一个字。 “帝国於1861年10月28日攻克布加勒斯特!”播音员的声音充满激情,“亚歷山德鲁·约安·库扎这个叛逆者已经逃亡国外。按照《布加勒斯特条约》规定,帝国获得了近7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这一切都是在英明伟大的皇帝弗朗茨陛下的领导下取得的,上帝保佑吾皇!上帝保佑奥地利!” 波西米亚王国布尔诺的这条石板路上,喇叭中播音员的声音虽然带著些电流的杂音、时不时卡顿,但足以让街道两旁的市民感兴趣。街边的麵包店老板放下了揉面的手,杂货铺的学徒也停下了整理货物的动作,都被这个新鲜的播音装置和里面的说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这几年来,发电机和电力网络的改进使用已经让奥地利帝国涌现出许许多多发明。这个被弗朗茨皇帝立项多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扩音器喇叭项目终於在各大城市落地。 现在基本上每个大城市的主要街道上都安装或者计划安装这么一个装置,这个被政府牢牢控制著,儘管有著传输距离短、有时不清晰的缺点,但依然有著非常好的效果。 这时候的上层、中层人土一般会通过报纸来了解国家大事,增加自己的见闻,而底层人呢,大致上为了生计奔波,娱乐活动方面基本没有,可能仅限於房事,这也是当时人生育率高的一个原因吧,天黑了也没事干呀,很多人懂得几个字但是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会犯“头晕”,这点和后世很多人一模一样。 这个新式喇叭每天播放的节目也很有规律。上午八点到十点,下午三点到五点是教育时间,教授帝国通用语、哈布斯堡王朝的光辉歷史。 晚上则会播放民谣、故事,让疲惫了一天的市民能够得到些许慰藉。而这些节目的背后,都渗透著弗朗茨强调的国家认同感的核心理念。 如果再有个穿越者,最好还是个农村人,肯定会拍著大腿大叫,“这不是村里的大喇叭吗!” “七万平方公里..:”卡尔咬了一口已经有些干硬的黑麵包,低声自语,“天哪,这么大。这得有多少块像我们铁匠铺这么大的地方?”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家乡村庄的样子,试图想像那片新获得的土地究竟有多辽阔。 “估计有100个布尔诺地区吧,甚至可能有波希米亚王国那么大。”身上沾染著酒味,但是脸上没有醉意的啤酒厂学徒马丁·科里斯跟卡尔·尤尔根斯打了个招呼,他来的晚一些,但是还是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卡尔·尤尔根斯刚想接著跟马丁·科里斯聊聊这件事的时候,喇叭又发出了继续播报著:“现在...大家介绍这次战役中表现卓越的帝国勇士们...” “第一位,来自特兰西瓦尼亚的莫卡·卡斯奇中尉。在攻克布加勒斯特的战役中,他带领一支50人的小队,成功突破敌军防线,占领了城市南部的要塞。在整个战役中,他的小队共俘虏敌军300余人,缴获火炮12门。鑑於他的非凡功绩, 弗朗茨陛下特授予他骑士称號,並奖励其位於特兰西瓦尼亚的100公顷肥沃农田。”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嘆声。马丁凑近卡尔耳边小声说:“100公顷啊,那得养活多少人..” 播音员继续念道:“第二位,维也纳炮兵连的汉斯·施密特上士。他在战役中指挥炮击,准確命中敌军火药库,造成敌军大乱,为我军攻城创造了有利条件。陛下特奖励其30公顷土地..:” “安德烈·科奇斯少尉,在突击战中身先士卒,亲手擒获敌军一名高级军官,奖励25公顷土地.::” 经过一连串的播报,基本上都是些战功卓著的军人上了名单,一开始还能引起人们惊呼,过了一段时间一些人就对这些失去了兴趣,开始离开。 卡尔·尤尔根斯招呼著酒厂学徒马丁·科里斯走进一个小酒馆,酒馆老板正在吧檯后面机械地擦著酒杯,偶尔抬头看看窗外依然热闹的广场。 “这儿清静。”卡尔·尤尔根斯带著马丁走到角落的一张木桌旁坐下,木椅发出哎呀声。他们能听到外面依稀传来的欢呼声,又一个获得勋章的军官名字被宣布。 两大杯深褐色的黑麦啤酒端了上来,浮著厚厚的泡沫。卡尔端起酒杯时,眼神在不断地闪烁,在想些事情。 “哈哈哈,马丁,这说不定还是你酿的呢。”卡尔·尤尔根斯跟马丁·科里斯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开著玩笑。 马丁抿了一口,皱起眉头。他在酒厂当学徒快两年了,对啤酒的品质很有心得。“这...这肯定不是我酿的,”他压低声音,用眼角瞟了眼正在忙活的老板,“你喝过我做的,比这个香醇多了。这个麦芽都没发酵透,还带点酸味。” “切,德行。”卡尔笑骂道,“你倒是越来越像个行家了。”他沉默片刻, 突然说道:“要不要去当兵?” 马丁·科里斯也没有太吃惊,卡尔·尤尔根斯跟著自己的师傅大华格纳学习了一年多了,学徒的生活很不好受,说的不好听就是卖给师傅了,要是像他这样遇上个脾气好的还行,脾气不好的,可能会留下参加,而卡尔·尤尔根斯的师傅大华格纳人还算不错,但是有些脾气暴躁,有时候也会打他几下。 卡尔·尤尔根斯跟他聊天,喝酒的时候一开始还很鬱闷,觉得自己也没办法,没有太好的出路,后面奥地利帝国的徵兵法令和一些当兵的宣传事跡,让他觉得去当兵也算是一个好方法,就经常聊一下,但是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怎么?铁老头又揍你了?”酒厂学徒马丁·科里斯调笑著说,“打几下就打几下,能学到本事就不错了,学手艺总是要吃点苦的。” 卡尔摇摇头,脸上露出苦笑:“不是因为挨打。”他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著杯壁上的水珠,“是大华格纳要关铁匠铺了。他三儿子,就是那个跟著施密特男爵去马达加斯加的,立了大功,不光发了一大笔奖金,还分到了三十公顷的土地。” “所以老头子打算回老家种地?” “对,就算置换在老家那边土地缩水一半,那也够他生活的了。”卡尔望著杯中的酒液出神,“更別说这些年寄回来的钱和积蓄。”他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他说城里的铁匠越来越多,生意难做。现在有了这块地,至少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这时,酒馆的木门被推开,一阵喧闹声涌了进来。几个穿著军装的人走进来,胸前还都掛著一两枚勋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著微光。卡尔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隨著他们。 “看到他们胸前的勋章了吗?”马丁压低声音说,“那是布雷西亚之战勋章。这些人是从那场战役里活著回来的。”他顿了顿,“近十年来帝国最血腥的战场,伤亡率超过三成。” 接著他看到酒馆老板对这些军人的態度比他们强得多了,好像还在爭抢著免单。 这也是弗朗茨的宣传的作用,现在军人走到哪都备受尊敬,特別是那些戴勋章的。 在政府运营的如公交马车、火车这些地方,都会有功勋军人专座来彰显荣誉。 卡尔又灌了一口啤酒,泡沫沾在他的上唇。“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大规模战爭了。”他擦了擦嘴,眼神坚定,“我在第三中学补习的时候就知道,只要不和几个大国开战,我们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基本就是无敌的。你看这次对付多瑙河两公国,一个月就拿下了。”他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木桌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觉得,现在也许就是最好的时机,危险更低,但报酬依然丰厚。” “而且,”他用手指敲了敲杯口,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好是去殖民地。听说亚洲那边又开闢了新的殖民地,机会多得很。” 马丁皱起眉头,脸上写满担忧:“殖民地?那里確实工资高,待遇好,但你別忘了死亡率也高啊。”他压低声音,“我说的不是战死,是病死、被毒蛇咬死、被野兽吃掉。尤其是非洲,太危险了。你不能光看见铁匠老头儿子获得了那么多荣誉、金钱和土地,还得想想背后的风险。” “富贵险中求。”卡尔·尤尔根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泡沫,他紧盯著马丁的眼晴,“我是去定了,你到底来不来?” 酒厂学徒马丁·科里斯心中也是天人交战,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喝光了面前的啤酒,“我去。” “但是,別告诉我父母,跟他们说咱们是去维也纳寻摸差事,我会让师傅给我开个出师证明。” “陛下,《布加勒斯特条约》签署完毕了,战事结束了。”刚吃完午餐,在美泉宫前面的广场上溜达的弗朗茨接受著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的匯报。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美泉宫宏伟的巴洛克式建筑上,映衬出金碧辉煌的景象。 “各国都没太大的意见,英国、普鲁士王国等国都表示了认可。法国那边, 象徵性地表示了抗议罢了。”施默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服,继续说道。 “哈哈哈。拿破崙三世得了便宜还卖乖。”弗朗茨轻笑两声,“我可是准备默许他吞了撒丁王国,一个没什么价值的盟友和撒丁王国,我觉得他可占了大便宜。” “法国人一向如此,再者顾及自己的面子。“首相布尔伯爵这时候插话道。“陛下,另外在北非突尼西亚方面巴黎也在碟碟不休,不过应该不至於真的在北非打一场。法国驻维也纳大使昨天还特意来见我,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我们的態度。” “根据情报部门的最新报告,法国在突尼西亚的影响力很低,还不如英国人。”弗朗茨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园,“我觉得他们是为了阿尔及利亚才这么大力向我们施压的。他们应该是担心我们在突尼西亚的存在会威胁到阿尔及利业的稳定。” 阿尔及利亚一直算是法国人的宝贝殖民地,自1830年占领以来,他们一直卖力地向那里移民,修建铁路、港口,同时残酷镇压当地的反抗运动。为了扩大法国人在当地的影响力,他们甚至在阿尔及尔等沿海城市建立了专门的欧洲人居住区。 “我估摸著法国人是想要把那里当做本土培养。”弗朗茨皱著眉头说道,“不过法国人口太少了,而阿尔及利亚人口比突尼西亚多了十几倍,我不觉得他们能够成功。除非拿破崙三世狼下心,比现在更狠,直接把大部分人扔到大海里,要不然很难成功。就连现在,他们也只能控制沿海地区。” 他转身面对著两位大臣,继续问道:“外交部方面有什么对策吗?突尼西亚离我们本土很近,人口也就几十方,土地也算肥沃。根据国內专家的勘探报告,那里蕴藏著丰富的磷酸盐、铁矿石、铅锌矿、铜矿,甚至还有石油。我觉得我们要掌握住,相比於阿尔及利亚,突尼西亚规模较小,地理位置优越,是本土化很简单的一个地方。” “这..:”外交大臣安东·冯·施默林先生摸了摸自己所剩不多的头髮,似乎在思考措辞,“可以试试引导他们去摩洛哥王国。就在阿尔及利亚的西边,那里不仅矿產资源丰富,农业也不错。而且摩洛哥苏丹的统治並不稳固,这对法国人来说是个机会。” 首相布尔伯爵则是有些疑惑地说道:“我记得1856年英国人就逼迫摩洛哥政府签订了《英摩条约》,获得了一系列商业特权和领事裁判权。西班牙王国也一直在朝那里渗透,特別是在北部的休达和梅利利亚。法国人也不例外,你打算怎么引导?” “签个奥法密约吧。”施默林的眼睛亮了起来,“承认摩洛哥王国是法国人的势力范围。我想巴黎政府很不希望英国人在非洲搞东搞西的。所以,我们可以联手打击英国人在非洲的势力,同时儘量避开两国各自的发展方向。这样既可以让法国人放弃对突尼西亚的题,又能削弱英国在地中海的影响力。陛下,您觉得呢?” 弗朗茨眯起眼睛看著美泉宫前的广场上的雕像,沉思片刻后说道:“试试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直接与英国、法国发生直接衝突。北非方面,我们已经拿下了西奈半岛、突尼西亚,法国人有阿尔及利亚。西班牙王国现在衰落了,他们在摩洛哥的影响力有限。最好別让英国人插手进来,我们要想办法联手把英国人挤出去。让外交部起草一份初步方案,我们再详细討论。” “嗯,陛下。另外,就是东南业,加里曼丹岛上有个兰芳共和国,”施默林从侍从后面结果一份文件,“他们想要成为我们的自治省,每年愿意上交50万弗洛林的责起。而且还派出使节,刚到维也纳。兰芳共和国在帮助我们捍卫新儿內亚殖民地打击荷属东印度方面出了不少力。” “哈哈,这是交保护费来了。”弗朗茨接过文件,哑然失笑。他仔细看了看文件里面附带的地图,“我记得那上面是一群远东帝国的移民吧,为了岛上的金矿才聚集在一块的。他们好像还有自己独特的议会制度。” “是的,陛下。”布尔伯爵接话道,“据使节介绍,他们那里有个叫『公局的议会,由各个华人帮派的头领组成。本来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想要派远征军灭掉兰芳共和国,说什么野蛮人的议会制度』。” 说到这里,布尔伯爵突然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模仿著西吉斯蒙德大公张大嘴的滑稽样子:“但是当他听说他们愿意上交80方弗洛林的贡赋时,立刻就变了脸色,『这么多,上帝啊!『,然后就开始研究怎么保护这个『文明开化的东方国度了。” 三人都被这个模仿逗笑了。弗朗茨摇著头说:“这也难怪,咱们现在的殖民地全都是亏损,或者说在投资状態。光是非洲那边的基础设施建设,一年就要亏损或投资六七百方弗洛林。这还不算军费开支。也难怪西吉斯蒙德大公会对这个能交出80万弗洛林的小小东南亚国家如此吃惊了。” 外交大臣施默林轻声问道:“陛下,您怎么看?” 弗朗茨沉吟片刻。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想要保护这个独特的南洋华人政权。但作为哈布斯堡王朝的继承人,他骨子里仍是个中央集权主义者。海外自治省这种鬆散的统治形式,在他看来只能是权宜之计。 “暂时同意吧。”弗朗茨最终说道,“不过要跟那边的长官说清楚,这只是过渡阶段。后面必须要逐步纳入帝国的行政体系当中。给他们十年时间调整。” 他转向布尔伯爵:“另外,可以组织多瑙河两公国的人去东南亚。兰芳我记得报告上说有400多万人口,虽然大部分是华人,但至少是个有著基础建设的地方。他们已经建立了完整的灌溉系统和道路网络,对移民来说比非洲那些荒芜之地强得多。” “至於多瑙河两公国,“弗朗茨的语气变得坚定,“改成直辖省,暂时作为帝国军人战功分封的地方。那些在一月战爭(罗马尼亚联合公国的作战)中立下功勋的將领和土兵,可以在那里获得土地。这样也能加强我们对巴尔干的控制。” “遵命,陛下。”布尔伯爵点点头,接著开口,“另外就是经济方面,” 请假 请假 如题,读者大大们,我发现我的推进剧情全是对话,这个该如何解决,求教。分析,是不是缺这个。 第382章 修復券 第382章 修復券 1870年1月8日,巴黎,圣敘尔皮斯教堂。 清晨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在教堂的石板地上,形成斑斕的光影。儘管时间尚早, 教堂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三两两地交谈著,不时望向教堂大门,眼中满是期待。 “安东尼神父,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年轻的副本堂神父皮埃尔有些紧张地整理著桌上的羊皮纸。 六十岁的安东尼神父授了授白的鬍鬚,慈祥地笑道:“放心吧,孩子。墨水、鹅毛笔、印泥,还有最重要的修復券,都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身后整齐摆放的几个镀金木箱。每个箱子上都印著教皇的纹章和拉丁文铭文:“为圣地的荣耀”(progloriaterraesanctae)。 “可是,”皮埃尔压低声音,“法国政府不会管这件事吗?我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天主教的势力..:” 安东尼神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著这个年轻人。皮埃尔今年才二十五岁,刚从神学院毕业不久,对世俗的运作还不太了解。 “孩子,让我问你,”老神父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是拿破崙三世,现在普鲁士的安东亲王正虎视,国內的共和派也在蠢蠢欲动,你会在这个时候去触怒占人口大多数的天主教徒吗?” “可是” “没有可是,”安东尼神父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丝狡的微笑,“更何况,我们已经和政府达成了协议。所有募捐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將作为'行政管理费上交国库。” “百分之二十?“皮埃尔瞪大了眼晴,“这不就是变相的税收吗? 他紧接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政府不但不阻止,反而允许我们在各大教堂公开售卖。” “现在你明白了吧?”安东尼神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法衣,“这可是一大笔钱啊,政府得到税收,教会筹集善款,信徒获得荣耀,可谓皆大欢喜。好了,准备开门吧外面的信徒已经等不及了。” 八点整,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人群立即涌了进来,但在教堂执事的引导下,还算保持著秩序。 “请大家排好队!”安东尼神父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声音洪亮,“购买修復券是神圣的事业,请保持肃静!” 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位衣著朴素的中年妇女。她颤抖著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 “神父,我叫玛丽·杜布瓦,是个洗衣妇。”她的声音有些硬咽,“这是我攒了三年的钱,二十法郎。我想为我去年夏天死於天的小儿子祈福。人家说,如果名字能写在圣地的教堂里,灵魂就能得到安息...“ “唉。”安东尼神父在心里面嘆息一口气,然后他接过那个小包,数出两个法郎,然后把剩下的都塞回妇人手里。 “夫人,您的心意我们已经收到了。两法郎足够了,剩下的钱您和您的家人留著生活吧。” “可是神父,我想多捐一些..”妇人急切地说。 “上帝看重的不是金钱的多少,而是心意的真诚。”安东尼神父温柔地说,“皮埃尔,请记录:玛丽·杜布瓦,巴黎洗衣妇,捐款两法郎。夫人,您儿子的名字叫什么?” “皮埃尔...他也叫皮埃尔..:”妇人泣不成声。 年轻的皮埃尔神父听到这个名字,手微微一颤。他在羊皮纸上工整地写道:“玛丽· 杜布瓦及其子皮埃尔,捐款两法郎,愿其灵魂安息。” 写完后,他拿起一张印有圣墓教堂图案的修復券递给妇人。 “您的名字將永远留在耶路撒冷的圣母往见堂,”安东尼神父说道,“每日的弥撒中,神父们都会为所有捐款者祈祷。” 妇人接过修復券,泪水夺眶而出,连连画著十字。 接下来是一位年轻的麵包师:“神父,我捐五十法郎!愿圣地早日恢復昔日的荣光!” “我是里昂来的丝绸商人,捐款两百法郎!” “蒙马特的酒馆老板,一百法郎!” 队伍越来越长,从教堂內一直延伸到广场上。皮埃尔的手都写酸了,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一每一个名字都代表著一份虔诚的心,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信徒们这么热情,看来天主教復兴有望啊。 临近中午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是蒙莫朗西公爵的马车!”有人惊呼。 果然,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停在了教堂门口。车夫跳下来,恭敬地打开车门。蒙莫朗西公爵缓缓走下马车,他穿著深蓝色的天鹅绒外套,胸前別著圣路易骑士团的勋章。 他的目光扫过聚集的人群,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迈步走进教堂。 “安东尼神父,”公爵微微頜首,“我来履行一个基督徒的责任。”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公爵走到高台前,从隨从手中接过一个皮革钱袋。 “五千法郎,”他清晰地说道,“以蒙莫朗西家族的名义。另外,我的妻子捐款三千法郎,我的长子捐款两千法郎。” 全场一片譁然。一万法郎!这相当於一个普通工人几十年的收入! “公爵大人的慷慨必將得到上帝的嘉奖,”安东尼神父激动地说,“您家族的名字將用金字书写在最显眼的位置。” “不必,”公爵摆了摆手,“和其他人一样就好。在上帝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 这番话贏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敬。掌声雷动。 公爵离开后,陆续又来了几位贵族。旺多姆子爵一脸轻鬆地捐了三千法郎,还开玩笑说这是他上周在赌桌上贏来的;圣日耳曼侯爵夫人带著她的三个女儿,一共捐了四千法郎,说是要为女儿们的未来祈福。 下午三点左右,教堂门口又停下一辆马车。但这次下来的人却让安东尼神父感到意外是以吝嗇著称的拉罗什富科男爵。 这位四十多岁的贵族脸色阴沉,似乎很不情愿来这里。他快步走进教堂,看都不看周围的人一眼。 “我要买修復券,”他冷冷地说,掏出钱包,“五百法郎,快点办完,我还有事。” “当然,男爵阁下。”安东尼神父不动声色地接过钱,“请问是以您个人的名义,还是” “隨便!”男爵不耐烦地打断他,“快点!” 皮埃尔疑惑地看了安东尼神父一眼。老神父微微摇头,示意他照常记录。 就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一一是布里萨克伯爵。他看到拉罗什富科男爵,立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拉罗什富科吗?”伯爵故作惊讶地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我还以为您对宗教事务不感兴趣呢。” 男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布里萨克,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为圣地重建出一份力啊,”伯爵笑眯眯地说,“昨天在波利尼克公爵夫人的沙龙上,大家都在討论这件事。公爵夫人说了,作为法国的贵族,如果连圣地重建都不愿意支持,那实在是.:.喷喷..:” 他故意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拉罗什富科男爵的脸涨得通红:“我已经捐了五百法郎!“ “哦,五百法郎,”布里萨克伯爵拉长了声音,“真是...慷慨啊。我记得上个月您在拍卖会上,为了一幅画就了三千法郎呢。” “你...!“”男爵气得说不出话来。 “男爵阁下,您的修復券。”皮埃尔適时地递上修復券,缓解了尷尬的气氛。 拉罗什富科一把抓过修復券,恨恨地瞪了布里萨克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个守財奴,”布里萨克伯爵看著他的背影摇摇头,然后转向安东尼神父,“我捐五千法郎。另外,请记上一笔一一这是感谢上帝让我不像某些人那样吝嗇。” 安东尼神父忍住笑意:“伯爵阁下,我们只记录捐款者的名字和金额,不记录...评论。” “真遗憾。”伯爵耸耸肩。 等到晚上。 “真是不可思议,”皮埃尔一边记录一边感嘆,“今天一天就筹集了將近十万法郎!” 安东尼神父看著那些写满名字的羊皮纸,“从公爵到洗衣妇,从富商到学生,每一个名字都將被送到耶路撒冷,在圣母往见堂永久保存。” “神父,“皮埃尔突然说道,“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您真的相信这些钱会全部用於圣地重建吗? ?“ 安东尼神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上个月劳舍尔大主教从耶路撒冷寄来的。你自己看吧。” 皮埃尔接过信,就著烛光读了起来。信中详细描述了圣地的重建进展:圣墓教堂的穹顶已经修復,新的供水系统正在建设,还附了几张建筑图纸。 “现在你相信了吗?“安东尼神父问道。 “是的,神父。“皮埃尔郑重地点点头。 “那就好。走吧,我们还要把这些羊皮纸装进铜管密封。它们將在下周被送往马赛, 然后装船运往圣地。” 安东尼神父看著年轻的皮埃尔,心里面却又嘆了口气,大部分吧,就算只有一半的钱能用於修建圣地也足够了,希望哈布斯堡家族还有罗马不要太贪婪。 1871年4月5日,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弗朗茨坐在路易十四风格的书桌前,手中的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划过最后一道优雅的弧线。 “陛下,”法国特使戈姆公爵用带著浓重口音的德语说道,同时在条约上籤下自己的名字,“相信这份《奥法友好和平条约》將为两国带来持久的和平与繁荣。” 弗朗茨微微一笑,將印有哈布斯堡双头鹰的金印压在热蜡上:“公爵阁下,在普鲁土与贵国剑拔弩张之际,奥地利帝国愿意保持中立,这本身就是对和平的最大贡献。” 戈姆公爵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和平啊,满足了奥地利这个贪心的巨人,剩下的都好办了。 “那么,”戈姆公爵起身,“听说陛下即將前往圣地?” “是的,”弗朗茨也站起身来,目光投向墙上那幅巨大的耶路撒冷全景画,“4月20 日,我將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加冕为耶路撒冷国王。” 弗朗茨微笑著整理衣袖,淡淡的说道:“这是自十字军时代以来,第一位天主教君主在圣地加冕。戈姆公爵,我也向法国发出了邀请,希望到时候法国代表会是您。” “荣幸之至,陛下。法国將为您的加冕喝彩。不过..:”他稍作停顿,“陛下可曾考虑过,这样的盛典可能会引起某些国家的...不安?“ 弗朗茨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別看现在俄奥还算盟友,但是俄国东正教会对奥地利天主教徒统治圣地极为不满,英国人也对奥地利在中东的扩张心怀戒备。甚至於刚刚签订条约的法国也不会见得奥地利好。 不过,那又怎么样?圣地还是在我手里面。 “公爵阁下多虑了,”弗朗茨淡然一笑,“圣地属於全体基督徒,我只是暂时代为管理而已。” 送走法国特使后,弗朗茨立即召见了內阁首相布尔伯爵和外交大臣施墨林。 “准备工作进行得如何?”皇帝问道,一边翻阅著桌上厚厚的文件。 “陛下,”布尔伯爵恭敬地回答,“前期队伍已经出发。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已经带著一批政府高层,还有来自南德意志各邦的代表团,都已经在上周启程。他们將经过的里雅斯特港,乘坐圣史蒂芬號』前往雅法。” “很好。那么劳舍尔大主教那边呢?” “大主教从去年10月就驻扎在耶路撒冷了,”外交大臣施墨林接过话头,“他亲自监督圣墓教堂的修復工作,確保加冕典礼万无一失。根据他上周发来的电报,一切准备就绪。” 弗朗茨点点头,走到窗前。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维也纳市区,远处圣史蒂芬大教堂的尖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三年了,”他喃喃自语,“从1868年我们正式接管圣地到现在,整整三年。” 確实,第二次近东战爭给耶路撒冷造成了严重破坏。首先是奥地利和奥斯曼在圣地的交战,炮火將这座千年古城变成了人间地狱。奥地利炮兵为了攻破奥斯曼军队的防线,不得不用毁灭者火炮对老城进行了三天三夜的轰击。 另外,奥斯曼军队在撤退时实施了焦土政策,圣墓教堂的穹顶被炸毁,哭墙附近的居民区成了一片废墟,就连大卫塔都只剩下断壁残垣, 因此当奥地利军队占领这座圣城时,得到的是一座基本上被毁坏了的城市,可能也就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建筑还完好。 “陛下还记得赫尔佐格將军的第一份报告吗?”布尔伯爵苦笑道,“他说耶路撒冷的供水系统完全瘫痪,城內仅剩不到一万居民,其中大部分还是不愿离开的基督徒。” “但我们做到了,不是吗?”弗朗茨转过身来,“我们不仅修復了圣地,还让它焕发了新生。上帝给了我们考验,我们通过了。” 这確实是个奇蹟。战后,奥地利政府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圣地復兴计划”。第一步就是人口置换一一將当地的阿拉伯人和穆斯林全部迁往奥斯曼帝国境內。这个决定虽然残酷,但在弗朗茨看来却是必要的。 “我给苏丹开了张空头支票,”皇帝回忆道,“十年后,等耶路撒冷王国恢復元气, 穆斯林可以来朝圣。当然,仅限朝圣。” “这个承诺恐怕很难兑现,您知道国內现在对穆斯林的態度是什么。”布尔伯爵谨慎地说,“目前耶路撒冷的新移民已经超过六万人,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让我惊讶的是移民的热情,”一旁的贸易大臣贝乌斯特插话道,“儘管圣地基础设施落后,气候恶劣,风沙肆虐,但申请移民的人数远超我们的预期。不仅有来自波希米亚和加利西亚的农民,还有许多贵族家庭。”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弗朗茨说道,“不要忘记,我们帝国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天主教徒。对他们来说,能在圣地生活是莫大的荣耀。” 確实如此。施瓦岑贝格亲王在耶路撒冷老城买下了一座宅邸,利希滕斯坦家族更是直接在橄欖山建造了一座別墅。就连一向节俭的哈思特奇伯爵也在圣地购置了產业。 “说到钱,”弗朗茨走回书桌前,回忆著说道:“我记得布鲁克给我的报告上,三年来中央政府只投入了三千万弗洛林,平均每年一千万。相比之下,民间捐款达到了多少?” “根据財政部的统计,”首相布尔伯爵记忆力还挺好,直接说道:“民间捐款总额超过一亿多弗洛林,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法国、西班牙、教皇国等奥地利之外的天主教国家。” 提到教皇国,弗朗茨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与庇护九世的关係一直很微妙一一政治上常有分歧,但在圣地问题上却难得地达成了共识。 “不得不承认,”皇帝摇头苦笑,“庇护九世在敛財方面確实是个天才。那个修復券的主意简直绝了。 “修復券”是教皇为筹集圣地重建资金而发行的一种特殊证券。购买者不仅能得到教会的祝福,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名字会被记录在羊皮纸上,永久展示在耶路撒冷圣母往见堂。捐款越多,名字的位置越醒目,字体越大。 “昨天我还收到劳舍尔大主教的报告,”布尔伯爵说道,“仅在奥地利帝国境內,购买修復券的人数就超过了五十万。从赤贫的农民到富有的银行家,人人都想在圣地留下自已的名字。” “这確实高明,”弗朗茨讚嘆道,“把宗教热情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建设资金。我应该给庇护九世写封感谢信。” 除了资金,劳动力也是个关键问题。奥地利从其非洲殖民地一一坦尚尼亚和莫三比克以及北非的殖民地一一调来了大批黑人劳工。这些劳工在烈日下辛勤工作,清理废墟,修建道路,重建供水系统。 “根据工程部的报告,”布尔伯爵继续说道,“耶路撒冷的主城区已经完全修復,还扩建了新区。供水系统採用了最新的技术,可以从约旦河引水。另外,通往雅法港的道路也已经完工,马车可以在一天內抵达。” “劳舍尔大主教怎么样?”弗朗茨问道,“他已经在那里待了半年了。” “大主教的健康状况良好,”布尔伯爵回答,“他亲自监督加冕典礼的每一个细节。 圣墓教堂的新穹顶已经完工,上面镶嵌了从马达加斯加岛运来的宝石,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加冕用的王冠、权杖和圣油也都已经准备就绪。” “那就好,”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加冕不仅是我个人的荣耀,更是整个哈布斯堡王朝的荣耀。自1291年最后一位耶路撒冷国王去世以来,已经过去了580年。现在, 这个古老的王冠將重新戴在天主教君主的头上。” “陛下的船队什么时候出发?”布尔伯爵问道。 “4月10日,”弗朗茨回答,“我將带领家人以及下一批帝国贵族从威尼斯启航。海军已经准备了最好的战舰护航。“ “愿上帝保佑陛下的旅程。”几位大臣同声说道。 第383章 俾斯麦跟安东亲王 第383章 俾斯麦跟安东亲王 1871年4月20日,柏林,威廉街77號政府办公地。 春天的柏林依然带著几分寒意,威廉街上的菩提树刚刚抽出嫩芽。这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严,普鲁士鹰徽在大门上方熠熠生辉。 候客室里,奥托·冯·俾斯麦已经等了將近两个小时。这位五十六岁的外交官身材魁梧,那张著名的方脸上留著浓密的八字鬍。他正抽著第七支雪茄一一古巴產的上等货,是他从巴黎带回来的。青灰色的烟雾在房间里繚绕,几乎要遮住墙上威廉一世的肖像画。 “咕嚕一” 俾斯麦的肚子发出抗议声。该死,早上的黄油煎蛋只吃了十一个,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他警了一眼墙上的大钟:十一点四十五分。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书记官探头进来:“俾斯麦阁下,首相大人说再等十分钟...他正在处理一份紧急电报。” “我知道了。”俾斯麦挥挥手,又点燃了一支雪茄。 他当然理解安东亲王的忙碌。这位首相大人已经连续担任首相十三年,把普鲁士从一个一流国家上升到现在踢掉西班牙,成为列强。即使两人政见不合一一一个亲奥,一个反奥一一俾斯麦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老对手的能力。 让我们放下成见,一切为了普鲁士。 这是俾斯麦在巴黎给安东亲王写的那封建议信的末尾,收到回信后,两人的关係缓和了不少。毕竟,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恩怨都要靠边站。 房间里的烟雾越来越浓,俾斯麦陷入沉思。他在巴黎待了好几年,亲眼目睹了法兰西第二帝国的虚弱。拿破崙三世已经不是他叔叔了,墨西哥的惨败更是让法国顏面扫地。但即便如此,法国陆军依然號称欧洲第一,这个名號可不是吹出来的。 想到这里,俾斯麦又想起了在巴黎参加的一次阅兵式。那些身穿红裤子的法国步兵, 迈著整齐的步伐,骄傲得像孔雀。他们的新步枪好像叫做夏塞波步枪,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射程和精度跟普鲁士的德雷赛针发枪比怎么样..: 十二点整,门终於被推开了。 安东·威廉亲王拖著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这位霍亨索伦家族的亲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苍老,浓重的黑眼圈显示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穿著一件深蓝色的军装外套,但领口的扣子鬆开看,这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亲王殿下。”俾斯麦立即掐灭雪茄,站起身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两个政敌竟然友好地拥抱了一下。 “奥托,抱歉让你久等了。”安东亲王的声音有些沙哑,“法国人的事情...唉,太多了。刚才又收到消息,布里埃要塞附近发生了一起爆炸。” “伤亡如何?” “有个小型的弹药库被炸,死了八个人。”安东亲王摇摇头,“最麻烦的是,我们抓不到凶手。” 他接过秘书递来的厚厚一叠文件夹,然后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关好。还有,接下来一个小时,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要打扰我们。” “是,阁下。”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东亲王才在俾斯麦对面坐下,把文件推了过去。 “看看吧,这是最近两个月的情况匯总。” 俾斯麦打开文件夹,眉头越皱越紧。 第一页是普法边境的游行记录: 3月15日,梅斯,三千名法兰西人举行示威,高呼“洛林自治”,衝击市政厅。 3月28日,斯特拉斯堡,五千人规模的抗议活动,焚烧普鲁士国旗,砸毁德语学校。 4月5日,南锡,一万人大游行,与普鲁士驻军发生衝突,十七人受伤,两人死亡。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4月12日,梅斯附近三个村庄同时暴动,袭击税务官..: 接下来是各种“意外”事件: 普鲁士军列在梅斯附近神秘侧翻,三名军官死亡,怀疑铁轨被人为破坏。 香檳-沙隆地区的哨兵被暗杀,凶手逃逸,留下“法兰西万岁“字条。 泰昂维军火库抓获法国间谍,搜出自製炸药,计划炸毁整个军火库。 “该死。”俾斯麦低声咒骂,“这哪里是意外,分明是有组织的破坏活动。” “问题更大。”安东亲王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雪利酒和两个水晶杯,“你知道洛林有多少法国人吗?两百七十万。两百七十万啊,奥托!” 他给两人都倒了一杯,然后一口灌下半杯:“我们既没有钱进行大规模移民,也不能像奥地利对付塞尔维亚人那样强制迁徙。毕竟..:” “毕竟法国不是奥斯曼。”俾斯麦接过话头,“维也纳可以肆无忌惮,因为奥斯曼已经是个病夫了。但法国?拿破崙三世虽然不如他叔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法国人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干的,我们当时也需要消化新获得的地区,不能跟法国再次开战。” “正是如此。”安东亲王解开又一颗领扣,露出疲惫的神色,“而且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 卑斯麦抬起头,等著下文。 “军方在拱火。”安东亲王的声音压得很低,“边境的摩擦,很多都是我们的军官挑起的。他们想要战爭,奥托,他们渴望战爭。” “我知道。”俾斯麦缓缓说道,“在巴黎的时候,我就收到过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斯坦梅茨那个老战爭贩子,还有..:” “还有罗恩,可能还包括毛奇。”安东亲王苦笑道,“我们的总参谋长先生,表面上恭顺,背地里可能早就在准备战爭计划了。” 俾斯麦对安东亲王摆摆手,说道。“听,这很正常吧。事实上,肯定早就准备好了。 別忘了,我们可一直在准备打仗,跟法国人打。” 他看向俾斯麦,眼中带著询问:“你跟他们关係不错,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俾斯麦摇摇头,自嘲地笑了:“別看我了,亲王。自从我公开反对对法开战,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投降派』、『懦夫』。如果真有什么计划,他们肯定会瞒著我。上个月的军官聚会,他们甚至没邀请我。如果真有什么计划,他们肯定会瞒著我。” 房间里陷入沉默。窗外传来马车的声音,威廉街上依然车水马龙。 “陛下那边..:”俾斯麦终於开口,“威廉陛下的態度如何?还有排特烈王太子?” 安东亲王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陛下...陛下最近越来越倾向於开战了。昨天的御前会议上,他甚至说普鲁土的荣誉不容法国人践踏。你知道的,陛下年轻时参加过1813年的解放战爭,亲眼见证了普鲁士从拿破崙的铁蹄下站起来。现在法国又有了一个姓拿破崙的皇帝...” “有心结。”俾斯麦理解地点点头。 “不仅如此。”安东亲王转过身,“军方的人一直在他耳边吹风。说什么『陛下在位期间再一次击败法国,將超越排特烈大王的功业..:之类的话。老人家今年已经七十四了,或许..” “或许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普鲁士的真正辉煌。“俾斯麦嘆了口气,“那王太子呢?” “排特烈依然反对战爭,但你也知道,他虽然开明,崇尚自由主义,但在陛下面前说话的分量.:” “不够。”俾斯麦替他说完,“而且军方一半人不喜欢他,特別是那些老派將军。斯坦梅茨就曾经当著我的面说:『殿下更適合去大学当教授,而不是领兵打仗。” 安东亲王摸了摸鬢角,结果话来:“emmm,不过还是不要小瞧王太子。还有另一半呢?王太子在军中还是有影响力的,特別是在年轻军官中。” “这倒是事实。我记得去年的秋季演习,王太子亲自指挥蓝军,把老將法肯因的红军打得落流水。那次机动迁回,连罗恩都讚不绝口。“ “不仅如此,近卫军团的年轻军官们都很崇拜他。波茨坦军校的新一代,很多都读过王太子翻译的英国军事理论著作。他们认为殿下代表著普鲁士军队的未来。” “但...还是不太够。” 又是一阵沉默。其实真正的问题是威廉倾向於开战,而且一个是国王一个是王太子, 一个是父一个是子,再者,普鲁士国內大部分还是以保守派將领为主,也不太喜欢思想过於开放的排特烈王储。 又过了一会儿。 俾斯麦突然站起身,在房间里步。他的靴子在橡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咚、咚、咚。走了几圈后,他在地图前停下,深吸一口气: “那我们就支持开战。” 安东亲王猛地抬头,手中的酒杯差点掉落。他的眼中闪过惊讶和...某种被背叛的神情。 “奥托,你...你疯了吗?” “听我说完。”俾斯麦举起手,“你我都清楚,普法必有一战。这不是我们能不能阻止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打的问题。” 他走到墙边的大地图前一一那是一幅最新的欧洲地图,用不同顏色標註著各国势力范围。他的手指划过洛林地区:“我原本希望再等五年,甚至十年。洛林和上阿尔萨斯的钢铁工业正在起步,鲁尔区的煤矿產量节节攀升。埃森的兵工厂,每个月都在扩建。给我们时间,法国必然不是对手。” “哈哈,我甚至想过,到时候你早就下台了,就是我上场赚取荣耀的时刻了,但是.” “但是?” “但是时不我待。”俾斯麦的声音带著无奈,“军方已经快要失控了,陛下也被煽动了。如果我们继续反对,结果只有一个一一你会被替换,可能是罗恩,甚至有可能是斯坦梅茨...然后呢?战爭照样爆发,但主导权就不在我们手里了。” 他回到座位上,直视安东亲王:“而且...虽然我一直不愿承认,但这次可能是奥地利获益最大。布尔伯爵那个老狐狸,肯定在维也纳的霍夫堡宫里偷著乐呢。如果我们贏了,我毫不怀疑他们可以趁机扩张在义大利地区的势力,甚至让法国把拿下的义大利邦国吐出来,自己装兜里。” “我主要担心的是..:”安东亲王终於说出了心里话,“我们打得贏吗?” 这是个好问题。俾斯麦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別看十年前我们贏了一次,”安东亲王继续道,“但你看看伤亡比例。丹麦战爭, 我们占了法国两线作战的便宜一一他们同时要对付奥地利。结果呢?交换比也就是一比一点二。我们死一个人,他们死一点二个人,这算什么优势?” “法国陆军啊。” “没错,这个名號可不是吹的。1859年的奥法战爭,虽然奥地利贏了,但你我都知道那些战报有多少水分。真实的交换比,法军占优。” 安东亲王站起来,走到窗前:“法国人口很可能是我们的1.4倍,奥托。他们的工业產值是我们的一点五倍,钢铁產量,火炮数量...还有,他们有五十万常备军,我们呢?” “目前应该是三十万左右。”俾斯麦低声回答。 “但我们有更好的动员体系。”俾斯麦试图找回一些信心,“毛奇的改革很成功,我们的预备役系统远胜法国。每个普鲁土男人都接受过军事训练,而法国?我在巴黎见过他们的所谓国民自卫军』,一群只会喊口號的市民而已。手都拿不稳枪的那种。” “而且,”他指著地图,用手指比划著名,“从梅斯到巴黎,直线距离不到三百公里。 如果我们集中兵力,快速推进..:” “突袭?”安东亲王若有所思地转过身。 但紧接著,他猛地摇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奥托,你在开玩笑吗?两百公里的突袭作战?穿越整个洛林和香檳地区?”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沿著可能的进军路线划过:“看看这里,从梅斯出发,首先要攻克努尔德和凡尔登,这两座要塞號称法国之锁。然后是兰斯,那里有重兵把守。再往前...天哪,沿途至少有十几座堡垒!” “每一座堡垒都需要围攻,”安东亲王的声音越来越高,“按照常规,围攻一座中等要塞至少需要两周。十几座就是几个月!等我们打到巴黎城下,法国人早就完成全国动员了。到时候我们面对的不是四十万,而是一百万法军!” “这不是1813年了,奥托。现在的要塞有新式大炮,有弹药充足的守军。两百公里的突袭?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且补给线怎么办?“安东亲王继续道,“两百公里的补给线,在敌国领土上,隨时可能被切断。一旦被切断...” “全军覆没。“俾斯麦承认道。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墙上的掛钟滴答作响。 俾斯麦缓缓摇头,声音恢復了平静:“你说得对,常规战术確实行不通。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深邃:“这件事,还是交给毛奇他们吧。我相信他。” “毛奇?”安东亲王皱眉。 “是的。”俾斯麦点点头,“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头,看起来不起眼,但他的脑子里...我敢说,他一定有办法。你知道吗?上次我偶然看到他的一份备忘录,里面提到了'运动战』、『铁路机动'这些新概念。” “铁路?” “对,利用铁路快速调动部队。”俾斯麦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的铁路网比法国密集,特別是在莱茵兰地区。如果能够充分利用..:” “但法国人也有铁路。” “关键不在於有没有,而在於怎么用。”俾斯麦神秘地笑了,“毛奇在这方面是个天才。” “很有创意。”安东亲王承认,“但对付法国...” “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俾斯麦打断他,“你我都是政治家,不是军人。既然战爭不可避免,那就让最优秀的军事头脑来制定计划。” 安东亲王沉思片刻,最后嘆了口气:“也许你是对的。那么.. “找毛奇和罗恩来一趟吧。”他终於下定决心,“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要確保胜利。 北“还有一件事,“俾斯麦提醒道,“外交方面,我们需要確保英国和俄国的中立。” “俄国应该问题不大,”安东亲王说,“他们正忙著消化保加利亚,我也已经派人去过圣彼得堡,確认了沙皇对我们的友好態度。至於英国..” “英国人最怕的是欧陆出现霸主。”俾斯麦露出了他標誌性的狡点笑容,“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相信,削弱法国符合他们的利益。哦对了,提醒他们埃及,呵呵,欧洲上层可都传遍了,苏伊士运河很可能今年或者明年就能开通,而这条运河,被奥地利和法国牢牢握在手里面,英国人插不进去。” “另外暗示他们:一个过於强大的法国,配上一个野心勃勃的拿破崙,对大英帝国意味著什么。” 安东亲王点点头:“有道理。还有,奥地利那边,因为我们有密约,他们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第384章 加冕,跟挖槽,敌人向我们开枪了! 第384章 加冕,跟挖槽,敌人向我们开枪了! 1871年4月20日,耶路撒冷。 清晨六点,第一缕阳光就已经照射在圣墓教堂新修復的穹顶上,金色的十字架在朝阳中熠熠生辉。然而到了上午十点,这阳光就变得有些过分热情了。四月的耶路撒冷,白天的温度已经能达到三十五度,对於穿著厚重礼服的欧洲贵族们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圣墓教堂前的广场上,奥地利龙骑兵组成的仪仗队笔直地站立著,汗水顺著他们的脸颊流下,但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他们身著白色礼服,头戴高高的羽饰头盔,在阳光下如同一尊尊大理石雕像。 “该死的天气。”俄国皇太子亚歷山大·亚歷山德罗维奇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低声对身边的隨从抱怨道。这位二十六岁的皇储身材魁梧,平日里最討厌的就是繁文节,但这次他不得不代表父皇来参加这个重要的仪式。 “殿下,请忍耐一下。”他的外交顾问涅斯塞尔罗德伯爵轻声提醒,“这可是展示俄奥友谊的重要时刻。” 亚歷山大撇了撇嘴,目光扫过教堂內的各国代表,什么法国的法夫尔特使、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三子阿瑟王子、普鲁士王国、那不勒斯王国等等,各国都派出了合適的代表参加。 这些人的脸上表情各异,有的虔诚、有的羡慕、有的厌烦等等,好吧,最主要的是想要早点结束这个仪式,按照亚歷山大皇太子的说法是毫无必要的礼仪,应该扔到垃圾桶里面。 当然,相信要是亚歷山大皇太子自己登基加冕的时候,他可能就会改变这种想法了, 什么,你竟然觉得我的加冕仪式无趣吗?砍了、呢,不,回家抱孩子去吧。 此时,教皇庇护九世开始用拉丁语念诵祝词:“innominepatris,etfilii,et spiritussancti...“(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我在此神圣之地、在主基督受难与復活的圣墓前,为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加冕,其为:蒙上帝恩典的奥地利皇帝;匈牙利、波希米亚、伦巴第一威尼斯、达尔马提亚、克罗埃西亚、斯拉沃尼亚、加利西亚和洛多梅里亚、伊利里亚国王; 耶路撒冷等地国王.:::(很长的一大列) 愿全能的上帝赐予您智慧,如同赐予所罗门王;赐予您勇气,如同赐予大卫王。愿您成为圣地的守护者,基督徒的保护者,和平的缔造者。 接受这顶王冠,它象徵著您对圣地的神圣职责。接受这柄宝剑,它代表著保卫信仰的使命。接受这根权杖,它是公正统治的標誌。” 就在此时,距离圣墓教堂约一公里外的耶路撒冷电报局里,电报机突然开始工作起来“嗒嗒嗒嗒一” 值班的电报员库尔立即坐直身体,开始记录传来的信息。作为一个在耶路撒冷工作了三年的奥地利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隨时可能到来的紧急电报。 电文很长,发报方是柏林: 致奥地利帝国政府: 鑑於当前局势之紧张,普鲁土王国要求贵国根据1865年条约,请立即提供以下军事物资:c64型野战炮500门及配套弹药10万发、军用帐篷5000顶、医疗用品(详见附表)、铁路机车50台、运输车厢500节、工兵器材(详见附表)、电报设备100套..: 普鲁土王国政府相信,奥地利帝国將信守盟约,共同应对法兰西之威胁。 另:谨向弗朗茨·约瑟夫陛下致以诚挚祝贺,愿上帝保佑陛下成为耶路撒冷之王,愿奥地利帝国国运昌隆。 安东亲王普鲁士王国首相1871年4月20日库尔皱起眉头。这份物资清单的规模之大,明显表明普鲁士正在为一场大规模战爭做准备。c64型火炮目前是奥地利军方火炮的主力型號,射程远、精度高,普鲁士一下子要500门,毫无疑问是为了战爭准备了。 “又是战爭的味道。”电报局主任诺伊曼走过来,看了一眼电文內容,“看来法国人这次真的激怒普鲁士了。” “主任,这份电报..:”施密特欲言又止。 诺伊曼看了看掛钟,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分。他的上司,耶路撒冷情报处处长雷德尔男爵此刻正在圣墓教堂参加加冕典礼。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能够亲眼见证天主教君主在圣城加冕,这对雷德尔来说是一生的荣耀。 “再等一个小时。”诺伊曼做出决定,“加冕仪式大概十二点结束,我们十一点四十五分派人送过去。陛下加冕的大日子,不该被这些俗务打扰。” “是,主任。”施密特小心地將电文锁进保险柜。 诺伊曼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眺望远处的圣墓教堂。即使隔著这么远,依然能看到教堂广场上人山人海的景象。 “您知道吗,库尔,”诺伊曼突然说道,“圣墓教堂对我们天主教徒意味著什么?” 年轻的电报员摇摇头,他大概简单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但是职场上,还是要让上司发挥发挥的,毕竟上司这么问了。 “那是基督受难、埋葬和復活的地方。”诺伊曼的声音变得虔诚起来,“两千年来, 无数基督徒梦想著能到这里朝圣,却因为穆斯林的统治而不能如愿。十字军东征时,我们曾短暂地控制过这里,但很快又失去了。此后的七百年里,圣墓教堂一直在异教徒手中。”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著激动的光芒:“而现在,一位天主教君主再次成为耶路撒冷之王!这不仅是奥地利的胜利,更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胜利。从今以后,每一个基督徒都可以自由地来这里朝圣,在救主的墓前祈祷。” 施密特被主任的情绪感染,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所以您看,”诺伊曼继续说道,“相比之下,普鲁士人要几门大炮算什么?让他们再等等吧。今天是属於上帝的日子。” (不过,等到弗朗茨获得这份信息的时候,故意拖了很长时间才发货,原因是由於位於耶路撒冷,情报不便,据说是当时才铺设的地中海通往耶路撒冷的海底电缆被鱼咬碎了,所以他一直没收到这个消息。) “愿全能的上帝赐福於你,”教皇庄严地说道,“愿你以公正和仁慈统治这片圣地, 保护所有前来朝圣的基督徒。” “阿门。”全场齐声应和。 1871年5月19日,凌晨四点三十分,普法或者再加个卢森堡边境附近的斯特耐地区。 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著河谷,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一座废弃的穀仓里, 三十多个男人正在忙碌地换装。昏暗的油灯光下,奥地利帝国军事情报局第七行动队的成员们正在进行他们职业生涯中最荒唐的一次任务。 “该死的普鲁士军服,”情报员卡尔·韦伯一边繫著领扣一边抱怨,“这玩意儿比我们的制服还紧。普鲁土人都是这么瘦的吗?” “別抱怨了,”他的搭档弗里茨·迈尔帮他整理肩章,“至少比穿法国佬的好,你看看那边那几个倒霉蛋。蓝色配红裤子,像马戏团的小丑。” 角落里,八个被选中扮演法军的情报员正愁眉苦脸地打量著身上的蓝色军服。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二十二岁的新人古斯塔夫·施密特,正对著一面破镜子调整他的法军军帽。 “我看起来像个法国人吗?”他紧张地问旁边的老兵,一边试图把自己金色的日耳曼头髮塞进帽子里。 “像个要被枪毙的法国人。”老兵约瑟夫·鲍尔冷幽默地回答。 队长弗朗茨·希尔科中尉走到穀仓中央,脸上有一道从左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伤疤,战爭的痕跡。 “安静!”希尔科拍了拍手,“都过来,最后確认一遍计划。” 眾人围成一圈,希尔科摊开一张简易地图:“很简单,小伙子们。我们二十二个人穿著普鲁士军服,从东北方向接近法军的卢斯哨站。根据情报,那里的守军刚刚换防,新来的是第十七线列步兵团的一个排,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新兵。”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而你们八个,”他指了指穿著法军军服的人,“就在哨站前几百米的地方巡逻。记住,要装得自然一点,可以抽菸聊天,就像真正的法国兵一样懒散。看到我们来了就跑,我们追,开几枪一一记住,都是朝天开枪,角度要大於四十五度。” “然后呢?”施密特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然后你们跑回哨站,用法语大喊'lesprussiens!lesprussiensarrivent!』(普鲁士人来了!)要喊得惊慌失措,最好还能绊倒一两次。法国人看到自己人被追杀,肯定会还击。这样第一枪就是他们开的。”希尔科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露出一口被菸草熏黄的牙齿,“局长的计划很巧妙一一我们只是製造普鲁士入侵的假象,让法国人真的开战。 到时候普鲁士想不打都不行。” “可是队长,”施密特犹豫著举起手,“这...这万一被打中了咋办?” 希尔科大步走过去,一巴掌打掉了施密特的法军军帽,帽子在地上滚了两圈:“你个蠢货!你以为你是来郊游的吗?你们加入军情局的时候是怎么宣誓的?要把生命奉献给奥地利,奉献给皇帝陛下!” 他弯腰捡起军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语气缓和了些:“当然,我也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我们都是老手,知道怎么打不中。子弹会从你们头顶上至少两米的地方飞过。而且就算受伤了一一我是说万一一一那也是二级战斗补贴,每月六十弗洛林。要是...咳咳,要是真的牺牲了,国家负责一切,你家人能得到一千五百弗洛林抚恤金,你母亲还能得到帝国三级功勋章。” “哦。”施密特吐了吐舌头,接过军帽戴好,没再说什么,帽檐刚好遮住了他发红的耳朵。 “还有问题吗?”希尔科环视眾人。 “队长,”副队长海因里希少尉开口道,“万一法国人不开枪怎么办?” “不可能,”希尔科自信地说,“根据情报,卢斯哨站的指挥官是皮埃尔·杜邦中尉,一个容易激动的洛林人。他的哥哥在1859年战死在洛林,他最恨普鲁土人了。看到普鲁士军服,他肯定会开枪的。” “那要是他们识破了怎么办?”韦伯问道,“毕竟我们的法语都带著口音。” “所以才让你们跑快点,別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希尔科看了看怀表,“四点五十了,再检查一遍装备。记住,用的都是普鲁士的武器,子弹也是普鲁士制式的。就算事后法国人调查,也只会发现普鲁士的痕跡。” 眾人开始做最后的准备。施密特紧张地检查著步枪,手心全是汗。旁边的鲍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放鬆点,小子。我在撒丁地区打过仗,子弹这东西,你越怕它越容易找上你。” “我不是怕死,”施密特小声说,“我只是...觉得这么做不太光彩。” 鲍尔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皮烟盒,里面是劣质的军用菸草:“小子, 我在匈牙利的布达打过仗,在威尼斯打过仗,还参加过1868年的巴尔干战役。你知道我学到了什么吗?” 施密特摇摇头。 “战爭从来就没有光彩可言。”鲍尔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我们只是棋子, 真正下棋的人在维也纳的霍夫堡宫和柏林的王宫里,坐在天鹅绒椅子上,喝著波尔多红酒,在地图上隨意画几条线,就决定了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不过,”鲍尔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我们的皇帝还算不错,至少,给我们的福利不错。要是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就比如伦敦的机器厂、法国巴黎的菜市场,你就觉得,向弗朗茨陛下效忠比给其他人强得多,至少他把我们看做人。” 五点整,队伍出发了。他们分成两组,“法军”先行,“普军”在后。晨雾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二十分钟后,法军卢斯哨站隱约可见。这是一个小型边境哨所,驻扎著大约三十名法军士兵。哨塔上,睡眼悍的哨兵正在打哈欠。 “就是现在。”希尔科低声命令。 八名“法军”开始在哨站前巡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施密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真正的法国兵,但他的手还是有些发抖。 突然,“普军”出现了。 “halt!werda?“(站住!什么人?)希尔科用標准的普鲁士德语大喊。 “法军”们立即“惊慌失措“地往哨站方向跑。希尔科举起步枪,准备朝天开第一枪就在这时- 一轰隆!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地面都在震动。 “打雷?”韦伯愣了一下。 “不,”希尔科的脸色变了,“槽,这是炮弹的声音!” 但前面的“法军”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施密特见“普军”迟迟不开枪,还以为是计划有变。情急之下,这个新手做了一个改变歷史的举动一一他转身朝天开了一枪,呢, 还不止一枪,又加了几枪。 “砰!” 清脆的枪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响亮。 仿佛是一个信號,整个斯特耐地区突然炸开了锅。机枪声、步枪声、炮声此起彼伏, 像是整条边境线都活了过来。 “草特么的!快回来!”希尔科用法语和德语大喊,“zuruck!revenez!“(回来!) 后面急了,又用了自己的母语威尼斯地方方言喊了几句,没用。 已经太晚了。法军哨站的警钟疯狂地响起,土兵们从营房里衝出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射击。更要命的是,远处传来了骑兵的马蹄声。 “队长,怎么办?”施泰因焦急地问。 希尔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撤退?那任务就失败了。继续?可现在的情况完全失控了。 他看著前方已经跑远的“法军”,又听著越来越密集的枪声,终於了脚:“妈的,都到这份上了.:.继续追!按原计划行动!” “可是队长,这动静也太大了!这...什么情况啊。”迈尔喊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希尔科带头冲了出去,“为了奥地利!啊!不是,为了普鲁土!!为了威廉陛下!” 二十二个假普鲁士兵追著八个假法国兵,在真枪实弹中上演著一出荒诞剧。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十公里外,普鲁士第七军的前哨部队正在例行巡逻,听到枪声后立即向司令部报告:“法军在斯特耐地区向我军开火!” 与此同时,法军第二军的指挥官也收到了紧急电报:“普鲁士军队越境攻击卢斯哨站!” 施密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他这一枪,將成为普法战爭的第一枪一一虽然开枪的既不是普鲁士人,也不是法国人,而是一个紧张过度的奥地利情报员。 多年后,当歷史学家们研究普法战爭的起因时,谁也不会想到,这场改变欧洲格局的大战,竟然始於一场乌龙。而那个开枪的年轻人,如果他能活著回去的话,恐怕永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真相。 第385章 奥兰治自由邦 第385章 奥兰治自由邦 1871年4月1日,奥兰治自由邦,首都布隆泉。 清晨的寒气从窗缝钻进来,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总统办公室里,壁炉中的木柴发出啪的响声,却驱散不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这是一间朴素的办公室,墙上掛著几幅风景画和一张褪色的地图,还有一把祖传的荷兰猎枪。 约翰內斯·布兰德总统坐在办公桌前,双手紧紧著一份刚刚送达的文件。这是一份用英文书写的公文,纸张上方印著大英帝国的王室徽章一一那头张牙舞爪的狮子仿佛正在嘲笑看这个弱小的布尔人共和国。 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那些傲慢的词句: “大英帝国开普殖民地政府在此正式宣布:格里夸兰西部地区,包括但不限於所有已发现及未发现的钻石矿区,其主权完全归属於大英帝国。自1871年5月1日起,奥兰治自由邦的所有公民、官员及军事人员必须无条件撤离上述地区。任何违反此令者,將被视为对大英帝国的挑畔行为..:” 约翰內斯·布兰德的脸色从苍白转为涨红。他想起了1867年那个改变一切的日子一一个布尔人孩子在奥兰治河畔捡到了一颗闪闪发光的石头。那颗后来被命名为“欧雷卡“的钻石,重达21.25克拉,这本来是奥兰治人的財富,该死的英国佬。 原本这片贫瘠的土地无人问津,布尔人在这里放牧,与世无爭。但钻石的发现改变了一切。先是零星的探矿者,然后是成群的冒险家,最后连英国人也坐不住了。他们先是通过开普殖民地总督提出“友好建议”,要求“共同开发”。当奥兰治自由邦拒绝后,英国人开始支持当地的格里夸人首领尼古拉斯·瓦特布尔,声称这片土地原本就属于格里夸人。 (奥兰治自由邦区域) “欺人太甚!!!” 约翰內斯·布兰德终於爆发了。他猛地將文件拍在桌上,力道之大让墨水瓶都跳了起来,瓶塞鬆了,深蓝色的墨水流了出来,慢慢渗进桌上的划痕里。 他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难听的声音。这个五十七岁的男人开始在屋里转圈,靴子踩得地板咚咚响。他一会儿揪鬍子,一会儿又狼狠地锤一下墙。他的双手不一会儿则是紧握在背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该死的英国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唾沫星子在阳光中飞舞,“他们以为我们是什么?是可以隨意驱赶的牲畜吗?还是当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布隆泉。这座城市是布尔人用血汗建立的,每一栋房屋、 每一条街道都见证著他们的奋斗。远处的教堂钟楼在晨光中闪闪发光,那是1848年建成的荷兰归正教会教堂,是这座城市的骄傲。 “我...我他妈的..” 约翰內斯·布兰德转过身,双手在挥舞著,像是要抓住什么,又像是要推开什么。 坐在角落里的国务秘书(內阁核心成员,负责外交和行政)尤斯图斯·弗里德里希· 赫內静静地看著这一切。 他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没有说话。他了解自己的总统一一这个暴躁但正直的布尔人需要发泄,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发泄完。 赫內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奥兰治自由邦的领土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西边是爭议中的钻石矿区,东边是德拉肯斯堡山脉,南边是英属开普殖民地,北边隔著瓦尔河与德兰士瓦共和国相望。在地图上看起来面积不小,但赫內心里清楚,这片土地上的白人数量少得可怜。 终於,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的怒火似乎燃尽了。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把脸埋在粗糙的手掌里,肩膀微微发抖。 “赫內,”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闷闷的,“我们...我们他妈的该怎么办?“ 国务秘书赫內慢慢站起来,藤椅最后吱呀了一声。他走到桌前,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本想说“没办法,认命吧”,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统先生,”国务秘书赫內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带著轻微北德意志口音的荷兰语说道,“让我们先看看现实情况。根据去年的人口普查,奥兰治自由邦的白人人口只有两万七千人,其中成年男性不到八千。即使算上混血人和忠诚的土著僕从,我们能动员的武装力量最多不会超过五千人,当然如果是要跟英国人拼了,那我们还能凑出一万人的部队来。不过,您也知道,这是在亡国的时候才有可能的。” 他停顿了一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而英国在开普殖民地的常备军就有五千人,还不算他们可以从印度和本土调来的增援。在军事装备上,他们有恩菲尔德步枪和阿姆斯特朗炮,据我们的人报告,好像还列装了一种新型步枪,叫马蒂尼,而我们...” 国务秘书赫內的目光扫向墙上的猎枪:“我们大部分人还在用祖父辈传下来的枪。上次德兰士瓦的保罗·克鲁格来,还问我们借钱买子弹呢。” (这个时候,布尔人还不如后世那样有钱,德兰土瓦共和国甚至前不久还有负债,奥兰治就发现了这个大型钻石矿还被英国人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总统约翰內斯一拳砸在桌上,墨水瓶彻底翻了,蓝色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但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我们的祖先为了逃离英国人的统治,进行了伟大的迁徙。好吧,我们就是赶著牛车逃跑,但是之后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流血流汗,建立了自己的国家。现在英国人又来了,难道要我们再跑?跑到哪儿去?跑到地狱里去吗?” “逃跑?不。”赫內摇摇头,“但正面对抗也不是办法。总统先生,您刚才问我们该怎么做。首先,外交抗议是必须的。” “抗议?“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苦笑道,“我们1869年就已经提出过抗议了。“ “我知道。“国务秘书赫內平静地说,“那份抗议恐怕连伦敦都没有到达,最多在开普殖民地总督亨利·巴克利爵士面前呈上过。很可能被他捲成一个球扔进了垃圾桶。“ “但是,”赫內继续道:“该有的外交抗议还是要有的。这不是为了英国人,而是为了其他人看一一德兰士瓦、比利时、法国,甚至是奥地利。我已经让办公室起草了一份外交抗议书,下午就会发出去。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英国人是如何蛮横地掠夺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 “让他们瞧瞧英国人有多不要脸!” “然后呢?”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紧皱著眉头,“难道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地把我们的人全部撤回来?放弃那些钻石矿?放弃我们开拓的土地?” 赫內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拉开一条缝,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总统先生,”他转过身,眼镜片反射著阳光,“您是否认为现在的局面,是因为我们没有实力导致的?” “当然是!”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激动地站起来,大步走到墙边,一把取下那支猎枪。这是他祖父的遗物,一支製作精良的荷兰猎枪,枪托上还刻著家族的纹章。 他熟练地检查著枪机,咔一声拉上枪栓:“我自己不怕死,我们布尔人都不怕死! 我可以拿著这把枪上战场,我的枪法您是知道的,一百米外我能打中飞鸟。但是然后呢?” 他颓然放下枪:“最多换掉两三个英国鬼子,甚至可能只是他们僱佣的黑人土著。但是后面,他们用人都能堆死我们。” 枪往桌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响声。 赫內把枪捡起来,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总统先生,还记得五七年的事儿吗?德兰士瓦说要跟咱们合併,建立一个统一的布尔人国家。“ 约翰內斯·布兰德坐回椅子上,陷入回忆。那时他还不是总统,但作为议会议员参与了討论。 “我当然记得。”他缓缓说道,“当时德兰士瓦欠了一屁股债,光是欠荷兰商人的就有三十万荷兰盾。我们的政府要求他们必须先清偿债务,然后需要制定统一的宪法,而且奥兰治要在联合议会中占主导席位。” “这两个条件,他们一个也满足不了。”国务秘书赫內接过话头,“所以合併的事最终不了了之。但这还不是全部。”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年鑑,翻到某一页:“1860年,马蒂纳斯·韦塞尔·比勒陀利乌斯先生当选德兰士瓦总统。第二年,1861年,他又同时当选了我们奥兰治自由邦的总统。一个人,两个国家的总统!他试图通过个人权力推动两国联合。” “是的,我记得那场闹剧。”总统约翰內斯冷笑,“议会嚇坏了,赶紧改宪法,不准总统在外国兼职。说白了,议会担心丧失自治权,怕被德兰士瓦吞了,怕他们的烂帐缠上咱们。当然,还有英国人的压力。英国人明確表示反对两个布尔人国家的合併。“ 赫內点点头:“您分析得很准確。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格里夸兰西部:“现在我们有了钻石矿,有了財富。而英国人要抢走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继续各自为政吗?” 约翰內斯·布兰德的眼晴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藉助德兰士瓦的力量?” “这是一个选择。”赫內谨慎地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 “总统先生,您知道德兰士瓦最近从哪里借钱吗?” 约翰內斯·布兰德皱起眉头:“比利时?还是法国?他们一直在非洲寻找机会。” “都不是。”赫內深吸一口气,“是英国人。” “什么?!” 奥兰治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像被雷击中一样跳了起来,咖啡杯被撞翻,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 “英国人?这不可能!”他大声著,唾沫横飞,“他们疯了吗?他们忘了大迁徙吗?忘了血河之战吗?忘了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开普殖民地吗?“ 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在太阳穴上跳动:“哦,我明白了!他们是看中了我们的钻石矿,想跟英国人合作,平分我们的財富!我就知道,该死的马蒂纳斯·韦塞尔·比勒陀利乌斯,他表面上说什么布尔人大团结,背地里却跟我们的敌人勾结!” 赫內看著暴跳如雷的总统,默默地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毛巾,递了过去。然后他倒了一杯茶一一不是咖啡,而是来自东方的红茶,这是他用来让总统冷静的秘密武器。 “请喝茶,总统先生。” 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滚烫的茶水让他呛了一下,但也让他冷静了一些。 赫內这才继续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德兰士瓦向英国银行借钱,是因为他们別无选择。荷兰商人已经不愿意再借钱给他们了,法国人开价太高,比利时人要求矿產抵押。只有英国人愿意以相对合理的利率借钱,当然,条件是德兰土瓦要保证贸易通道的开放。” 他停顿了一下:“这其实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一我们太弱小了,弱小到只能任人宰割。如果我们两国合併,至少会得到暂时的安寧。两个布尔人共和国的联合,总人口將超过十万,其中白人超过五万。面对英国开普殖民地的侵略,我们会有更强的自保能力。尤其是有了钻石矿的財富,我们可以购买新式武器,可以招募更多的移民..:” “听起来不错。”约翰內斯·布兰德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是,”国务秘书赫內话锋一转,走到窗前,刷地一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只有壁炉的火光在跳动,在两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但是,”他在阴影中继续说道,声音变得低沉,“如果英国人派遣一支本土军队呢?不用多,一个师,一万人,装备最新式的武器。恐怕我们就要被推平了。” 其实,这个年代,任何人都对英国、法国的军人感到恐惧,这是正常的,不过按照后世的看法,这两国的军事体系相对已经落伍了。 “我们布尔人虽然因为放牧的原因,个个都是出色的骑手和射手,机动作战是我们的优势。但是攻坚战不行,守城战也不行。最要命的是我们的家人。如果英国人像对付祖鲁人那样,烧毁我们的农场,杀戮我们的孩子。” 两人都沉默了。他们都听说过英国人在其他殖民地的所作所为。为了镇压反抗,英国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歷史上,英国在第二次布尔战爭后期实施了“焦土政策”,以切断布尔游击队的补给线和支持来源,他们摧毁了布尔人及其支持者的农场、村庄和粮仓。为了孤立布尔游击队,英国军队將大片地区的平民驱逐出家园。同时,英国在战爭中首次大规模使用集中营,关押布尔平民,尤其是妇女、儿童和老人,集中营中关押的约11.5万人中,约有2.6 万人死於飢饿和疾病,其中包括2.2万名儿童。另外还有关押的黑人大量死亡。) (总之,不要低估英国人的决心,毕竟是人间之屑。) 壁炉里的木柴爆出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奥兰治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端起茶杯,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向英国人屈服?还是联合德兰土瓦进行毫无胜算的抵抗?” 国务秘书赫內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一份用德文写成的信函,上面的火漆印记是一只双头鹰。 “总统先生,”他把信往桌上一拍,“还有第三个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 “奥地利人。” 第386章 法军借道 第386章 法军借道 1871年5月19日,这一天,其实算是普法战爭实际开战日,就是因为斯特耐地区施密特先生引发的炮战,加上交火战, 普鲁士第七军与法军第二军在普法边境真正的交上了火,至少火炮是打了数百发下去,死亡人数不详。但是两国还是都没宣战。 1871年5月20日,法国北部,兰斯。 凌晨四点,兰斯火车站就已经人声鼎沸。法国第三军的士兵们正在登上一列列火车, 准备前往卢森堡。第三军军长皮埃尔-路易·德·拉德米罗將军站在站台上,焦急地看著怀表。 “將军,最新消息。”参谋长奥古斯特·杜蓬上校快步走来,“圣歇尔大桥確实坍塌了,不是那种可以走一条路的,而是完全无法通行。” “该死!”拉德米罗將军咒骂道,“那座桥不是一直在修吗?没修好吗?” “据说是...据说是普鲁士间谍破坏的,修得太慢了。”杜蓬压低声音。 “证据呢?” “证据?这还重要吗?” “对,我管这个干嘛。”拉德米罗將军一拍脑门,然后深吸一口气:“备选路线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们將改道经过沙勒维尔-梅济耶尔。”杜蓬展开地图,“虽然要绕一些路,但今天下午应该能到达。” “沙勒维尔-梅济耶尔..:”拉德米罗將军皱起眉头,“那不是离色当很近吗?” “是的,將军。向南十公里就是色当。 色当这个名字对法国人来说有著特殊的意义一一虽然在这个世界线上,1870年的普法战爭並未发生,但色当依然是法国东北部防线的关键节点。 “算了,先到那里再说。”拉德米罗將军挥挥手,“命令部队登车!”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黑烟滚滚。一列列满载土兵的火车驶出兰斯站,向著东北方向进发。土兵们挤在闷热的车厢里,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写家书,更多的人在猜测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听说我们要去卢森堡。”一个年轻的士兵说。 “卢森堡?那里有什么?”他的同伴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要从那里进攻普鲁士。” “別胡说!”一个老兵呵斥道,“我们还没宣战呢。 “可是昨天不是已经打起来了吗?” “那只是...边境衝突。”老兵的语气有些不確定。 下午三点,火车终於抵达沙勒维尔-梅济耶尔。这座城市位於默兹河畔,是阿登高地的门户。拉德米罗將军走下火车,立即召集高级军官开会。 “先生们,”他摊开地图,“我们在这里只做短暂停留。明天一早,我们將分两路前进。骑兵旅將走陆路,步兵继续乘火车。目標是在48小时內到达卢森堡城。” “骑兵的任务很重要,费利克斯。” “將军,”骑兵旅长费利克斯·德·麦斯特尔上校举手,“问题是这要经过比利时领土。” “我知道。”拉德米罗將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外交部正在处理这个问题。不过...如果到时候他们还没处理好..” “我明白了,將军。”麦斯特尔上校点点头。 1871年5月21日上午9点30分,比利时边境小镇布永。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个寧静的边境小镇上。布永位於比利时东南部,紧邻法国边境, 是个只有几百人的小地方。镇上最重要的建筑就是那个半废弃的火车站一一自从三年前的经济危机以来,这条连接比利时和法国的支线就因为亏损而停运了。 比利时边境巡逻站就设在镇子入口处,说是巡逻站,其实就是一间小木屋,里面常驻四个人。站长是卢卡库上士,一个三十来岁的比利时人,身材不高但很结实,留著当时流行的大鬍子。 这天早上,卢卡库上士起得特別晚。昨晚他在镇上的小酒馆里喝多了,现在脑袋还有点晕。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制服,抓起一个麵包就往嘴里塞。 “唉,又是无聊的一天。”他自言自语道,顺手抄起桌上的报纸卷在腋下。 走出宿舍,温暖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布永镇一如既往的平静,远处传来公鸡的蹄叫声,空气中瀰漫著新鲜麵包的香味。 “啊,卡桑德拉大婶,餵鸡呢。”卢卡库上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在院子里撒玉米粒的老妇人转过身,看到是卢卡库,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然后继续忙她的活计。她养的那些芦鸡咯咯叫著,爭抢地上的食物。 卢卡库继续往前走,经过铁匠铺时,里面传出叮叮噹噹的打铁声。 “哦,贾斯汀,早上好!”他冲铺子里喊道。 一个满脸鬍子的中年男人从铺子里探出头来,手里还拿著铁锤:“好个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太阳都快到头顶了,还早上好呢!” 两人相识多年,说话毫不客气。贾斯汀放下铁锤,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等著。” 他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就拿著什么东西出来,直接扔给卢卡库:“接著!” 卢卡库手忙脚乱地接住一一是一截香肠,还带著熏制的香味。 “光吃麵包嘻不死你,”贾斯汀笑道,“配点肉,润润。” “哎呀,谢谢老哥!”卢卡库咧嘴笑著,“等您闺女玛丽过生日,我给她准备个大礼物!” “少来!上次你说的大礼物就是一个破木头娃娃。” “那可是我亲手刻的!” 两人笑闹了几句,卢卡库继续他的“巡逻”。说是巡逻,其实就是在镇上溜达,跟熟人聊聊天。 他一边啃著麵包和香肠,一边抬头看著蔚蓝的天空。多么美好的日子啊!没有战爭, 没有纷爭,比利时保持中立已经三十多年了。虽然周围的大国一一法国、普鲁士、奥地利时不时会有些摩擦,但都与比利时无关。 “感谢上帝,”卢卡库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让我生在这个和平的国家。”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幸福感中时,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了他。卢卡库抬起头,看到几个骑马的人正站在他面前。 领头的是个高大的军官,穿著法国骑兵的蓝色制服,肩章显示他是个上校。他骑著一匹雪白的战马,腰间掛著马刀,神情严肃。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兵。 卢卡库的下属卢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一一正站在骑兵们旁边,脸色苍白,显然被嚇坏了。 “卢斯,咋了?”卢卡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高大的军官就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卢卡库这才注意到,这些骑兵全都背著卡宾枪,腰间还掛著手枪。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这都背著枪啊!”他结结巴巴地说,“土匪吗?我的天,多少年没见过这阵势了...” “卢卡库上士,”高大的军官用流利的法语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威严,“我们是法兰西第三军皮埃尔-路易·德·拉德米罗將军魔下的骑兵。请原谅我们的无礼,我们的军队需要通过这里。” 卢卡库感觉冷汗顺著脊背流下来。法国军队?要通过比利时领土?这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法、法国要入侵比利时吗?”他声音发颤。 “不不不,”军官连忙摆手,显然不想引起恐慌,“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费利克斯·德·麦斯特尔上校。我们並非入侵,只是借道。我们的外交官已经给贵国政府发了照会。” 卢卡库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还是坚持道:“那、那我没有接到命令啊。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放你们过去。” 麦斯特尔上校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是这样的,您这里是边境小镇,没有电报局, 所以得到命令肯定会晚一些。但请相信,这都是两国政府协商好的。” “那也不行!”卢卡库努力挺直腰板,“没有明確的命令,你们这就是擅闯比利时边境。我、我不能失职。” 麦斯特尔上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 “嗯.” “啊,疼疼疼!”卢卡库疼得牙咧嘴,“好好好,你们直接过,直接过!我就当没看见,行了吧?” 他心想,自己就是个小小的上土,每月就那么点薪水,犯不著为这事丟了性命。法国人要是真想过境,他这四个人的小哨站能挡得住吗? 但麦斯特尔上校並没有就此罢休:“我们还需要您掌管的布永火车站的钥匙。” “火车站?”卢卡库愣了一下,“那都废弃三年了,铁轨都生锈了,您要那个干什么?” “这个您不需要知道。钥匙在哪?” “我没有啊!”卢卡库一脸无辜,“我就是个边境哨站的小站长,怎么会有火车站的钥匙?” 这时,麦斯特尔身后一个年轻的中尉忍不住小声嘟囊:“长官,他就是个上土,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闭嘴!”麦斯特尔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卢卡库,“卢卡库上土,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您的父亲老卢卡库先生,曾经是承包这段铁路线的商人之一。三年前的经济危机让他破產,去年他去世后,火车站的所有权虽然回归政府,但钥匙肯定还在您手里。” 卢卡库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些法国人调查得这么清楚。 “呢..:”他支支吾吾,“就算我有,我也不能给你们。你们可能真的是来入侵比利时的,我要是把火车站交给你们,你们就可以利用铁路长驱直入。我、我不能当比利时的罪人!” 说到最后,卢卡库努力挺起胸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长官,”那个多嘴的中尉又开口了,“我们的工兵说不定很快就能撬开门,只要火车头还能用就行..” 麦斯特尔上校眯起眼晴,似乎在权衡什么。片刻后,他说出了一个数字: “五十万法郎。” “什么?”卢卡库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十万法郎,”麦斯特尔重复道,“我们需要完整的布永火车站,包括里面的所有设施、火车头、车厢。您需要作为我们的嚮导,指引我们去那边,作为补偿,我们支付您五十万法郎。” 卢卡库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五十万法郎!自从他的老爹破產之后,他就不知道上哪找这么多钱去,不对,老爹在的时候也没有吧?最关键的是,这是他现在当一辈子上土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骑兵已经从马上卸下一个沉重的麻袋,“砰”的一声扔在地上。麻袋口微微张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金幣。 “成交!”卢卡库几乎是脱口而出。 爱国?气节?在五十万法郎面前都见鬼去吧!再说了,他们要是硬闯,自己也拦不住,还不如拿了钱,至少能让死去的父亲的债务一笔勾销,还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很好,”麦斯特尔上校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带路吧。” “长官,用得著这么麻烦吗?”那个中尉又忍不住说话了,“给他们钱干什么?” 麦斯特尔上校一边上马,一边解释道:“你懂什么?我们的主力部队如果徒步行军, 至少要三天才能到达卢森堡。我可不知道外交部那群蠢货能拖延多久。要不是参谋部发现了这条半废弃的铁路线,我们根本不会有这个快速机动的计划。” 他指了指卢卡库:“他是老卢卡库的儿子,从小在火车站长大,熟悉那里的一切一哪些火车头还能用,哪些车厢状况良好,煤炭储备在哪里,备用零件放在什么地方。有他带路,我们能节省大量时间。在战爭中,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胜利!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中尉羞愧地低下头。 卢卡库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快速向火车站方向走去。经过镇子时,早起的居民都惊恐地看著这队全副武装的法国骑兵。有人想要询问,但看到卢卡库上士也在其中,而且看起来是自愿带路的,就都闭上了嘴。 布永火车站位於镇子北面两公里处,是一座红砖建筑,屋顶已经有些破败。站台上杂草丛生,铁轨確实已经生锈,但看起来主体结构还算完好。 “钥匙。”麦斯特尔伸出手。 卢卡库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这確实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他一直珍藏著,没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用上。 大门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但令人惊讶的是,里面的设施保存得相当完好。机车库里停著三台蒸汽机车,虽然落满灰尘,但看起来並无大碍。 “太好了!”麦斯特尔上校露出满意的笑容,“立即发信號,让工兵营和铁路连过来。我们要在日落前让这条线路恢復运转!” 1871年5月22日,布鲁塞尔,比利时王宫。 拉肯王宫的勤见厅里,气氛紧张得几乎能用刀切开。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正坐在王座上,標誌性的大鬍子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陛下,法国特使考夫男爵到了。”內务大臣低声通报。 “让他进来!”利奥波德二世几乎是咆哮著说道。 大门打开,身穿深蓝色礼服的考夫男爵缓步走进。这位法国外交官大约五十岁,白的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著职业外交官特有的、永远让人猜不透的微笑。 “陛下。”考夫男爵优雅地鞠躬。 “够了!”利奥波德二世猛地站起身,“考夫男爵,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法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贝尔特里?为什么会占领我国的火车站?这是赤裸裸的侵略!” 首相也站了出来:“男爵阁下,贵国的行为严重违反了1839年的伦敦条约。比利时的中立地位是受到欧洲列强保证的!” 考夫男爵不慌不忙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陛下,诸位大臣,我想你们忘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1868年签订的《布鲁塞尔补充协定》。”考夫男爵展开文件,“请允许我读一下第七条附加条款:『鑑於法国为比利时在非洲扩张提供的军事和经济援助,比利时同意,在涉及卢森堡大公国的紧急事態下,法国军队有权临时借道比利时领土。” 利奥波德二世的脸色变得铁青:“即便如此,你们也应该提前通知我们!而不是像强盗一样直接占领我们的设施!” “陛下说得对,”考夫男爵点头承认,“我们的確有些...操之过急。但请理解,事態紧急。普鲁士人正在卢森堡边境集结军队,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这不是理由!”利奥波德二世咆哮道,“你们让比利时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普鲁土因此攻击我们怎么办?” 考夫男爵从容地说:“陛下不必担心。首先,我们的行动是基於合法的条约。其次, 法兰西帝国愿意为此次借道支付补偿。” “补偿?” “这点让我们慢慢谈,您请放心是合適的价格。” 第387章 普法开战 第387章 普法开战 1871年5月23日,法军出现在卢森堡大公国的消息被许多人都看见了,儘管法军第一时间就跑去控制电报局,但是这份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卢森堡市的圣母教堂钟楼上,一个瘦削的男人正喘著粗气往下跑。他是普鲁士安插在这里的情报员。就在十几分钟前,他亲眼看见法国骑兵从北门涌入,蓝色的军服如潮水般漫过石板街道。 “必须立刻通知柏林!”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当天下午两点,柏林,普鲁土总参谋部。 毛奇將军正在研究洛林的地图,准备防御作战,因为看这个情况王国政府是不打算主动宣战了,因为5.19日的事情都当做小事情压下来了,不过部分预备役已经被动员起来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年轻的参谋军官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军帽都歪到了一边。 “阁下!紧急电报!从科布伦茨转来的!” 毛奇接过电报,自光如鹰隼般扫过那几行潦草的字跡。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电文。 “立即通知首相和陆军大臣,法国人动手了!让第七军、第五军进入最高戒备状態! 通知第一军团卡尔·排特烈亲王准备向前线增援。我去请示国王陛下!” “是!” 半小时后,威廉大街的首相府里,安东亲王正在紧急召开內阁会议。会议室里烟雾繚绕,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诸位,”安东亲王环视在座的大臣们,“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糟。” 情报处处长施贝尔少將站起身来,摊开手中的文件:“根据我们在卢森堡的情报人员报告,法军至少有一万五千人进入了卢森堡市。第一批进城的是第三军军皮埃尔-路易· 德·拉德米罗將军的线头部队。” “他们有什么理由?”宗教、教育和医疗事务大臣莫里茨·霍尔维格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我已经指示我们派过去的特使立即向法国政府询问。” (法国虽然想要恢復大使来掩护,但是普鲁士没有同意,双方都是特使) “询问?”陆军大臣罗恩將军愤怒地说,“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我们应该立即动员!” “稍安勿躁,別急,一步步来。”安东亲王举起手,“先看看法国人怎么说。第一, 给巴黎发电报,措辞要强硬。告诉他们,法军进入卢森堡是对1868年伦敦协定的严重违反,要求立即解释並撤军。” “第二,我同意军队进行行动,並且立即动员,威廉国王陛下的命令已经发给我了。 “第三,如果开战,我们需要合適的藉口,而卢森堡会是一个好藉口。” 5月23日,巴黎的回电到了。当安东亲王读到电文內容时,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利奥波德一世的遗瞩?把卢森堡继承权给了欧仁亲王?”他看著外交大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外交大臣伯恩斯托夫伯爵同样一脸困惑:“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如果真有这样的遗瞩,为什么老国王去世时没有公布?” “很简单,”毛奇將军冷笑道,“因为这很可能是偽造的。或者即使是真的,也是法国人通过某种手段获得的。” “但问题是,”司法大臣莱昂哈特说道,“如果比利时政府不否认这份遗嘱的存在.. 》 “该死!”罗恩將军咒骂道,“比利时人被收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柏林和巴黎之间的电报往来不断。普鲁士指责法国违反国际条约, 法国则坚持他们是在维护欧仁亲王的“合法权利”。整个欧洲都在紧张地关注著局势的发展,但是隨著动员的展开,谁都知道这场战爭必然爆发了。 因为动员是很钱的。 5月27日晚,威廉一世在波茨坦的无忧宫召集了御前会议。 会议室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明亮的光芒,墙上排特烈大帝的画像似乎也在注视著这场关乎普鲁士命运的討论。 “陛下,”安东亲王站在国王面前匯报导,“外交努力已经失败。法国人不仅拒绝撤军,反而在向卢森堡增兵。我们的间谍报告,法军总数已经超过两万,而且还在增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们有理由相信5月19日斯特耐地区附近的衝突,就是法国人对我们的试探性攻击,只不过被我们第七军的將土及时发现並击退了。” 威廉一世听完匯报,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他缓缓转向站在一旁的儿子:“排特烈,你一直主张和平,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排特烈王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位一向被认为过於仁慈、过於理想主义的王储,单膝跪下。 “父亲,请允许我上前线。法国人已经突破了我们的底线。为了普鲁士的荣誉,为了我们的未来,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威廉一世看著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们父子在很多问题上意见相左,但在国家大义面前,普鲁士王室永远团结一致。 老国王哼了两声,不再执著於过去的分歧:“看来,路易-拿破崙是铁了心要挑战我们了。” “不仅如此,”毛奇补充道,手中拿著最新的情报,“根据我们在布鲁塞尔的线人报告,法军通过比利时领土时,比利时政府只是象徵性地抗议了一下。甚至有传言说,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收到了法国的巨额贿赂。” “懦夫!”罗恩將军愤怒地说,“他们忘记了1839年是谁保证了他们的独立吗?” “这给了我们充分的理由。”威廉一世缓缓站起身,74岁的身躯依然挺拔如松。 “奥地利、俄国、英国呢?” “他们都不反对。”外交大臣伯恩斯托夫伯爵恭敬地说道。 “哼哼,他们早就想看两只狮子廝杀了。” 威廉一世缓缓开口:“明天上午,我將向全国发表演讲。先生们,准备战爭吧。“ “遵命,陛下!”所有人齐声应道。 1871年5月28日,柏林,布兰登堡门前。 高台上,普鲁士的黑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军乐队整齐地排列在两侧,但没有演奏整个广场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中。 广场周围,近卫军团的士兵们笔直地站立著,他们的钢盔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在人群中,还能看到许多穿著军装的预备役军人,他们知道,很快就会接到动员令。 “爸爸,国王真的要宣战吗?”一个小男孩拉著父亲的衣角问道。 “是的,弗里茨。”父亲把儿子抱起来,让他能看得更清楚,“记住今天,这是普鲁士的光荣时刻。” 上午十点整,军號声响起。威廉一世在眾人的簇拥下登上高台。 这位74岁的老国王身著普鲁士陆军元帅的礼服,深蓝色的军装上缀满了勋章,胸前的铁十字勋章在阴沉的天色下依然闪闪发光。 国王的身后,是王储弗里德里希·威廉、首相安东亲王、陆军大臣罗恩將军,以及普鲁士军队的高级將领们。 国王走到讲台前,扫视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当威廉一世走到讲台前时,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老国王扫视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一工人、市民、学生、商人,各个阶层的普鲁士人都来了。 “普鲁士的人民,我的同胞们!” 威廉一世的声音通过奥地利出產的最新扩音设备传遍整个广场。虽然设备发出滋啦滋啦的杂音,声音也有些失真,但比起没有好太多了。 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我站在这里,心情无比沉重。”老国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五十六年前,我还是个年轻的王子时,曾隨我的父王参加了解放战爭。我们的父辈在莱比锡击败了第一个拿破崙,在滑铁卢给了他最后一击,为欧洲贏得了和平。” 他的自光变得深远,仿佛穿越了时空: “我还记得1815年盟军进入巴黎时的情景。我们本以为,那场浴血奋战换来的和平秩序能够长久维持。我们相信,欧洲各国会遵守共同制定的规则,尊重彼此的主权。” 威廉一世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严厉: “但是现在,第三个拿破崙一一路易-拿破崙·波拿巴,这个靠政变上台的篡位者, 正在重蹈他叔父的覆辙,试图用武力改变欧洲的版图!” 人群中传来愤怒的嘟囊声,有人开始咒骂法国人。 “六天前,”国王继续道,“法国军队公然践踏国际法,强行通过中立国比利时的领土,占领了同样是属於比利时王国的中立国卢森堡大公国!他们的铁蹄踏过了两个和平国家的土地,他们的大炮对准了手无寸铁的平民!” “无耻!”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卑鄙的法国佬!”更多的声音响起。 威廉一世举起手,等喧囂稍微平息后继续: “他们声称有一份可疑的遗瞩,说什么卢森堡应该归属法国皇子。但是诸位,我要问如果明天有人偽造一份遗瞩,说柏林应该属於他,我们会接受吗?” “绝不!”上万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对,绝不!”威廉一世的声音更加激昂,“1868年的伦敦协定白纸黑字地写著:卢森堡是永久中立国,任何国家都无权占领!这份条约上有法国的签名,有路易-拿破崙的印章!”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高高举起: “这就是条约的副本!看看吧,法国人的签名还在上面,墨跡未乾,他们就已经背信弃义!” 人群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1839年,我们共同签署条约,保证比利时的永久中立;1868年,我们又共同保证了卢森堡的永久中立。这两份条约,不是一纸空文,而是欧洲和平的基石,是防止强权肆意妄为的屏障!” “想想看,如果条约可以隨意撕毁,如果中立可以隨意践踏,那么还有什么能保护弱小国家?今天是卢森堡,明天会是谁?瑞士?荷兰?又或者是我们普鲁士?” “如果我们坐视不管,如果我们对侵略者的暴行视而不见,那么我们就是在告诉全世界一一强权就是公理,武力就是正义!这是我们想要的世界吗?” “不!”震耳欲聋的回答响彻云霄。 “作为1839年和1867年伦敦条约的签署国和担保国,”威廉一世继续道,“普鲁士有神圣的义务维护这些条约!这不是选择,而是责任!我们不是在为普鲁士的私利而战,而是在为整个欧洲的法律秩序而战!” “我知道战爭意味著什么。它意味著牺牲,意味著家人的离別,意味著鲜血和眼泪。 但是有些东西,比和平更珍贵一一那就是正义,那就是尊严,那就是我们子孙后代生活在一个有规则、有秩序的世界的权利!” 威廉一世缓缓举起右手: “因此,为了维护神圣的伦敦条约,为了保护比利时和卢森堡的中立地位,为了阻止法国的侵略野心,为了捍卫欧洲的和平秩序一—” 整个广场屏住了呼吸,连风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朕,威廉·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以上帝的名义,以普鲁士国王的身份,向法兰西第二帝国宣战!” (的確欧洲那边是有朕的,之前我一直没用这个字,但是这里感觉我气势不太足。) 话音刚落,广场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声。帽子被拋向空中,人们相互拥抱,热泪盈眶。 “普鲁士万岁!”“打倒法国侵略者!”“国王万岁!” 威廉一世等喧囂稍微平息,继续说道: “我的士兵们,我的人民们,这將是一场正义之战!我们不是侵略者,我们是秩序的维护者!上帝与我们同在!” “上帝与我们同在!”人群齐声高呼。 这时,所有的教堂钟声同时响起,军乐队奏响了《守卫莱茵》。在歌声中,威廉一世缓缓走下高台。 当他经过王储时,这位未来的排特烈三世低声说:“父亲,愿上帝保佑普鲁士。” “腓特烈,”老国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普鲁士会笑到最后的。” “父亲。”王储挺直身躯,“我已经准备好了。“ 走下高台后,毛奇元帅快步上前:“陛下,动员令已经下达,两天时间我们所有攻击军团都会到位。” “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毛奇。”威廉一世毫不犹豫,“让法国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普鲁士效率。” 普法战爭的序幕正式拉开。 第388章 拿破崙三世 第388章 拿破崙三世 1871年6月3日。 目前,普法双方互相攻防,法国在朝著梅茨进攻,普鲁士王国则是朝著肖蒙-朗格勒一线进攻,另外,普鲁士军队原本在卢森堡大公国一线布防,本来是要等待外交部的交涉。 因为现在普鲁士王国承认的是卢森堡大公国仍然是比利时王国的一部分,那么进攻卢森堡大公国算不算是入侵比利时王国?这样,英国会不会触发条约直接参战? 不过,普鲁士第一军团司令卡尔·弗里德里希·冯·斯坦梅茨上將不这么想。 第一军团司令部的作战室里,巨大的地图铺满了整张橡木长桌。红色的小旗代表法军,蓝色的是普军,密密麻麻地插在各个战略要地上。第一军团的目標是卢森堡大公国, 但目前还没有展开行动。 “咔嗒。”房门被推开,参谋长施蒂勒少將走了进来。 “早上好,司令官阁下。”施蒂勒敬了个军礼。 “有什么新情况?”斯坦梅茨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们还在通过比利时王国朝著卢森堡运兵,我们的情报员报告,法国人正在修建防御工事,很可能是打算固守卢森堡大公国。另一方向法国人在朝梅茨推进。”参谋长施蒂勒少將指著地图说道,“我们的侦察兵报告,巴赞元帅的莱茵军团至少有十二万人。” “十二万人又如何?”斯坦梅茨哼了一声,“丹麦人当时也比我们人多,我们还是打贏了。迪伯尔的时候,我带著两万人就击溃了他们三万人的防线。” “可是將军,”另一位参谋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现在的情况不同。我们在肖蒙- 朗格勒一线的进攻已经投入了大量兵力,排特烈·卡尔亲王的第二军团和预备队都在那边。” “而腓特烈王储的第三军团实力是最少的,只有八万人,他却面对最多的敌人。” 斯坦梅茨的眉头皱了起来。 “该死的。”斯坦梅茨上將嘆了口气,转过身来,“等我们把卢森堡这个大问题解决了,就能腾出手右勾拳痛击法国佬了。希望王储殿下能撑住。” 他说著,又走回地图前,手指在卢森堡大公国的位置上敲了敲:“关键就在这里。如果我们能快速拿下卢森堡,切断法军的北翼,整个战局就会改观。” “不过外交部的指示是等待啊。”参谋长施蒂勒少將咬著牙说,“我们不知道英国人的想法。至少要等外交部那边取得进展。” “英国人,哼,”斯坦梅茨上將突然一拳捶在桌子上,地图上的小旗子都跳了起来,“我们打仗还要看伦敦的脸色吗?该死。”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烛火摇曳著,在墙上投下摇摆不定的影子。 过了一会,斯坦梅茨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再等等,等两天, 外交部那群废物要是干不了这个,我就直接向国王陛下请命。” 他知道,威廉一世国王一向信任他。如果真的需要,他相信国王会支持他的决定。 就在这时- “轰!轰!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突然从西北方向传来,司令部所在的整个古堡都在震动。窗户被震得喻喻作响,墙上的灰尘落下,烛台上的蜡烛差点倒下。 “怎么回事?”斯坦梅茨大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清晨的冷风扑面而来,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了几股黑烟。爆炸声此起彼伏,像是远方的雷鸣。 “不知道,將军。”一名参谋急忙跑到另一扇窗前观察,然后递给斯坦梅茨一架望远镜,“司令官阁下,那边是第二师的防区,他们正在准备进攻演习。这...” 斯坦梅茨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著。在望远镜的视野里,他可以看到远处的爆炸闪光,还有慌乱奔跑的人影。 “该死。”参谋长施蒂勒少將这时候也拿起自己的望远镜观察,放下后说道:“搞不好是法国人想要派大炮来激怒我们。卢森堡工事目前根本没有拆除完毕,他们很可能想要凭藉这个跟我们打。” “不过,也可能是我们的人在炮击,您也暖昧暗示过可以炮击。” “是,有可能。”施蒂勒点点头,“毕竟施泰因师长是个急性子,说不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马刺的叮噹声。 “砰!”门被粗暴地推开,一名满身泥土、气喘吁吁的通讯员冲了进来。这个年轻的中尉军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將军!”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敬礼,“第二师紧急报告!” “说!”斯坦梅茨厉声道。 “法军第三军的炮兵正在炮击我们在卢森堡边境的前哨阵地!” “什么?”斯坦梅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们先开火了?” “是的,將军!”通讯员咽了口唾沫,继续报告,“法国拉德米罗將军的第三军从阿尔方向发起炮击,使用了至少一百门火炮。我们的第七师正在承受猛烈火力,第二十一团的营地已经被摧毁,伤亡惨重!”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看著斯坦梅茨,等待他的反应。 老將军的脸色从红变紫,又从紫变白。他的手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突然,他猛地扯下头上的尖顶军帽,狼狼地摔在地上。 “去他娘的!”老將军斯坦梅茨爆发了,声音大得整个古堡都能听到,“光挨打不还击?我们普鲁士没有这样的传统!我们的传统是一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可是將军,”施蒂勒少將试图劝阻,“柏林的命令...” “柏林?安东亲王那个懦夫。”斯坦梅茨咆哮道,“柏林能听到我们土兵的惨叫声吗?能看到他们被炸得血肉横飞吗?传我的命令一一进攻!立即进攻卢森堡!我会立刻向国王陛下直接报告。” 参谋们面面相。施蒂勒少將硬著头皮说道:“將军,这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外交后果” “外交后果?”斯坦梅茨冷笑一声,“等我们的士兵都被炸死了,再去谈外交有什么用?记住,先生们,战场上只有一条规则一一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比利时王国自已都不要卢森堡大公国了,也就我们的外交部执著於什么规则。” “传我的命令一一第一军团全体,立即向卢森堡发起进攻!”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第七师正面突击,目標是阿尔镇!第十三师从右翼包抄,切断法军退路!骑兵预备队在蒙迪方向集结,隨时准备扩大战果!” “炮兵呢?” “所有野战炮兵立即前移,给我狠狠地轰!”斯坦梅茨挥舞著指挥棒,“告诉炮兵们,每一发炮弹都要让法国佬付出代价!” “遵命!”参谋们齐声应道,然后迅速散开,各自去传达命令。 於是,普鲁士直接开始对卢森堡大公国展开了进攻。 这打乱了普鲁士內阁政府的计划,外交这个东西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急不得是肯定的。 首相安东·冯·霍亨索伦亲王在柏林的办公室里来回步,手中紧握著刚刚收到的电报。 “该死的斯坦梅茨!”安东亲王重重地將电报拍在桌上,“我们明明在等待英国的回覆,他却擅自发动进攻!” 外交大臣伯恩斯托夫伯爵坐在一旁,神色凝重:“首相阁下,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至少英国的態度现在还算明朗,他们在法国占领卢森堡之后没有行动就说明了这一点。”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年轻的外交官推门而入,手持一份加急电报:“首相阁下,伦敦来电!” 安东亲王急忙接过电报,快速瀏览后,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英国政府正式声明不参与此次战爭,比利时王国的具体情况,应当在战后进行重新划定。”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伯恩斯托夫伯爵长舒一口气,“可以展开全面进攻了,甚至我觉得借道比利时王国都是可行的。” 首相安东亲王点点头,他非常想要直接撤了这位斯坦梅茨上將,但很可惜,这种权力在威廉一世手里面。 到了1871年6月15日。双方进行了两次大规模会战,一次是夜战,法军凭藉手中的夏塞波武器的优势成功在雅尼击败了普军第八军。 但是在白天图勒攻防战的时候,儘管法军有著火炮数量的优势,他们的勒伯夫元帅吸取了1859年的经验教训,大力发展火炮,但是在后膛炮上面,法军一直没有实验成功,比如说炮门的密封问题,每次试射都会发生危险的泄气现象。 因此,法军到现在也是以前膛炮为主。 370门拿破崙12磅炮和130门拉西特线膛炮,200门米特拉耶斯机关炮(这其实是我们认知中的机关枪,但是法军把他当做火炮使用)对普鲁土从奥地利进口的170门克虏伯c61 型后装钢製线膛炮、100门c64型后装钢製线膛炮、40多门普鲁士出產的15厘米攻城炮。 数量上法军是压制了,但是火炮射程以及装填速度上却是惨败,最终,图勒战役,法军战败,被迫撤退。 这件事被法军第五军皮埃尔·德·费利將军紧急上报上去了,不过具体反响如何要等时间证明,仓促之间去哪里生產后膛火炮呢? 时间到了1871年7月1日,战爭形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普鲁士占据优势了,一共才打了一个半月时间。 但是法军凡尔登已经丟了,卢森堡可危,打了七场大规模战斗,四场战败,一场勉强平局,剩下两场小胜。 原本拿破崙三世还组建了一个庇里牛斯军团,放在西班牙和法国的边境,一方面是防备西班牙王国进攻,另一方面,他甚至有如果战事进展顺利,要不要威逼西班牙国王利奥波德一世退位的想法。 不过现在,他是没有了,他现在想的是御驾亲征! 御前会议厅里,水晶吊灯投下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拿破崙三世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腹部,那里传来的阵阵绞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肾结石的折磨已经持续了多年,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痛苦一一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陛下,您的身体扛不住。”首相埃米尔·奥利维尔站在皇帝面前,语气中满是担忧奥利维尔深吸一口气,继续劝说道:“而且事情还没到这一步。陛下,我们已经下令全国动员,从马赛到里尔,各地的青年报国热情很高涨。普鲁士控制下的洛林地区,现在都有一些法兰西人偷偷跑出来参军,斯特拉斯堡甚至还有爱国人士给我们当情报人员,一切还不算最糟糕的时候。” 他走到窗边,指著外面的广场:“您看,就在昨天,仅巴黎一地就有三千名志愿者报名参军。工人放下了工具,学生离开了课堂,贵族子弟也纷纷要求上前线。很快,我们的军队就能突破一百万。” “相信我,三个月时间就可以。到那时,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將弥补我们在装备上的不足。” 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也连忙点头附和。 “首相说得对,陛下。而且根据前线情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勘酌措辞,“敌人的火炮非常厉害。他们从奥地利进口的克虏伯炮射程远、精度高,我们的前膛炮很难与之抗衡。” 格拉蒙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陛下,恕我直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如果皇帝陛下亲临前线,万一受伤或者..:”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会议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格拉蒙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可怕的可能:“万一有什么不幸,国內怎么办?皇太子殿下才十五岁,还不足以..:” 这句话仿佛击中了拿破崙三世的软肋。皇帝的脸色变了变,他想起了自己的独子欧仁。那个聪明但稚嫩的男孩,確实还没有准备好承担帝国的重任。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波拿巴王朝恐怕就要断送了。 看到皇帝的神色有所鬆动,战爭大臣勒伯夫元帅赶紧站了出来。这位老元帅虽然在图勒战役后威望大跌,但仍然努力维持著尊严。他挺直腰板,用儘可能自信的语气保证道: “陛下,请您放心。我已经命令各地兵工厂立刻加紧速度研製后膛火炮。”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报告:“斯特兰兵工厂的工程师们日夜不停地工作,他们保证已经解决了炮门密封的关键问题。最多..:”他咬了咬牙,“最多两个月就能出成果。” “两个月?”拿破崙三世突然爆发了,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烈,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扶住椅背。但愤怒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两个月?”皇帝的声音在发抖,“你知道两个月我们的將士会死多少人吗?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有法国的儿郎倒在普鲁士人的炮火下!” 他的眼神冰冷地盯著勒伯夫,那目光如同利剑:“元师阁下,我记得很清楚,战前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法军的装备世界一流,你说我们的火炮无人能敌,你说...” 勒伯夫元帅的脸涨得通红,汗水从鬢角流下。他知道皇帝说得没错,战前他確实过於自信了。 “陛下,”勒伯夫结结巴巴地辩解,“因为我们的实验进展一直不顺利啊。主要是材料问题,我们的钢铁质量..:”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奥地利人跟英国人在这方面是最好的。奥地利的克虏伯兵工厂、维也纳兵工厂、斯柯达兵工厂和英国的阿姆斯特朗公司都掌握了关键技术。但是他们不向我们出口这种武器。” “我们曾经派人去打探,”勒伯夫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小,“但奥地利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而且自从1859年的战爭后,他们对我们虽然外表关係尚可,但是军事武器物资从来不会出口给我们。” “不过陛下,我可以保证,前线军队不会再后退一步了!” 然而,拿破崙三世却突然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皇帝重新坐下,似乎刚才的愤怒耗尽了他的力气。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奇怪的平静语气说道: “让后方开始加固防御工事,修建要塞。”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拿破崙三世继续说道:“按照克里米亚战爭的经验来,构筑堑壕体系,建立纵深防御。儘量避免大规模针锋相对的会战。” “听?”勒伯夫元帅完全憎了。他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防守战?堑壕战?这些词汇对於崇尚进攻精神的法军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虽然在克里米亚战爭中,法军確实挖过战壕,但那被视为特殊情况下的权宜之计。在欧洲大陆作战,法军一向信奉的是拿破崙一世的进攻哲学一一集中优势兵力,寻求决定性会战。 “陛下,”勒伯夫试探性地问道,“您是说...我们要挖壕固守?” “对。”拿破崙三世的语气不容置疑,“按照我的命令执行。水泥不要钱地用,给土兵们打造防炮工事。” “可是陛下,”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忍不住说道,“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我们...怯战?” 拿破崙三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怯战?当敌人的大炮能在两千米外准確命中目標,而我们的炮兵只能在一千米內还击时,勇气有什么用?血肉之躯能挡住钢铁吗?” 会议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大臣们面面相,显然还在消化这个顛覆性的命令。 拿破崙三世捂了捂胃部,剧痛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依然坚定:“另外,格拉蒙,外交上你有什么办法吗?” 格拉蒙公爵立刻打起精神。作为外交大臣,他早就在思考如何改变目前的不利局面。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指看欧洲版图“陛下,我有几个建议。第一,必须安抚住西班牙王国。”他的手指点在庇里牛斯山脉上,“我们绝对不能两线作战。如果能够確保南部边境的安全,我们就可以抽调部分庇里牛斯军团的士兵北上,他们都是精锐,可以作为扩充新军的骨干。” “利奥波德一世会同意吗?”奥利维尔问道,“他毕竟是霍亨索伦家族的人。” “我会派人去马德里。”格拉蒙自信地说,“西班牙人也有自己的利益考量。我可以向他们承诺一些贸易优惠,甚至在摩洛哥问题上做出让步。另外,最主要的是西班牙王国自己內部不稳,我相信他们没有出兵的能力。” “好。”拿破崙三世点点头,“还有呢?” “第二,英国人。他们早就对普鲁士崛起感到不安了。英国的政策一向是维持欧洲均势,不允许任何一个大陆强权独大。如果普鲁士打败我们,对英国来说將是巨大威胁。” “我立刻去伦敦,亲自游说格莱斯顿首相。即使不能让他们直接参战,至少也要爭取物资援助,特別是...后膛炮。” “很好。”拿破崙三世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希望,“另外,去维也纳。” 他突然停住,胃部又是一阵绞痛。皇帝扶住桌沿,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陛下!”大臣们都惊呼起来。 御医马上被召来,给皇帝服下止痛药。过了好一会,拿破崙三世才缓过劲来。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继续说道“去维也纳,找奥地利人,找弗朗茨..:”他又捂了捂胃部,声音有些虚弱,“找他。” “陛下?”格拉蒙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 拿破崙三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奥地利不可能愿意看到普鲁士强大起来,不可能。”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异常肯定:“別忘了,虽然上次奥普表面上合作,但德意志的主导权之爭从未停止。奥地利得到了南德,但如果普鲁士借这次战爭大大增强实力,下一步会是什么?弗朗茨不是傻瓜,他一定能看清这一点,我想他百分之百想要拿到北德意志,不可能只局限於南德。” “普鲁士的崛起威胁的不仅是我们,还有奥地利在北德意志的利益。这是我们外交的突破口。另外,按照法奥密约,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们需要奥地利帮我们外交斡旋。” “明白了,陛下。” “好。”拿破崙三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诸位,去执行吧。记住,这场战爭才刚刚开始。我们或许在战场上暂时失利,但最后的胜利属於谁,还未可知。” 大臣们纷纷告退。当会议厅的门关上后,拿破崙三世终於支撑不住,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侍从赶紧扶他回寢宫休息。 在痛苦中,这位有些病重的皇帝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一幕一一他刚刚通过政变成为皇帝时的意气风发。那时的他相信,波拿巴的荣光將在他手中重现。而现在..: “欧仁还太小了。”他喃喃自语,“帝国不能在我手中终结。” 第389章 契约劳工跟奥地利克里特岛和一些贵族血缘的事情 第389章 契约劳工跟奥地利克里特岛和一些贵族血缘的事情 弗朗茨和茜茜是在克里特岛上知道普法开战的消息的,自从加冕典礼结束后大概一周时间,他们一直待在耶路撒冷。 但是弗朗茨觉得刚好有机会,不如多出去转转,整天听经文也是够无聊的。 於是就伙同茜茜皇后“逃跑”了,再过一星期,索菲大公夫人才会带著皇室成员离开耶路撒冷。 而整个奥地利帝国,在缺少皇帝的情况下,依然在运行著,但是重要的事情,就比如普法,首相布尔伯爵他们是完全不敢做任何决定的,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皇帝陛下想要干什么,而且这也是弗朗茨吩附的,关於普法战爭相关的重大决定需要他亲自过问。 弗朗茨跟茜茜还有跟上来的女儿吉塞拉公主在克里特岛渡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不过还是有一些事情。 1871年5月,奥地利帝国,克里特岛。 自从第二次近东战爭在1868年结束之后,奥斯曼帝国被迫將克里特岛割让给奥地利帝国。这座地中海东部的大岛隨即经歷了一场彻底的人口置换。帝国当局实施了严厉的“腾笼换鸟”政策一一在奥地利军队的刺刀下,岛上原有的约18万人口被系统性地清理。 筛选过程极其严格。帝国官员逐户登记,审查每一个居民。只有那些发誓效忠皇帝、 愿意放弃原有的希腊或土耳其身份、承诺学习帝国语(德语)並接受天主教信仰的人,才有资格留下。最终,仅有不到八千人通过了这道严苛的门槛。其余十七万多人,无论老幼,都被装上船只,分批遣送到奥斯曼帝国或希腊王国。 有些人会选择前往奥地利的非洲殖民地碰运气,但这样的冒险者並不多,一方面是因为非洲的毒蛇猛兽、严酷的天气、疾病等等各种困难,另一方面就是帝国官员告诉这些人,就算他们到了非洲殖民地还是要学习帝国语,不过好处大概是有一块自己的土地以及可能的財富吧,毕竟找到金矿就能成为富翁的例子现在被奥地利殖民部的人宣传的家喻户晓了,就连这些外国人都被宣传了一遍。 克里特岛的战略价值无可估量。这座长约260公里的岛屿恰好横亘在地中海东部的中心位置,北距希腊本土仅100公里,南望埃及海岸,东临小亚细亚,很西边接义大利半岛。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扼守著通往苏伊士运河的海上要道。苏伊士运河马上就要开通了,至少弗朗茨得到的消息是最快年底,或者1872年,开通之后从维也纳到东非殖民地的航程至少是缩短了一半多,而克里特岛正是这条黄金航线上的关键补给站。岛上的苏达湾更是地中海最优良的天然深水港之一,可以停泊整支舰队。 三年过去了,这座曾经充满东方情调的岛屿已经焕然一新。根据克里特岛总督府的最新统计,岛上现有八万三千名奥地利移民定居,主要是在故乡生活艰难以及要搏一搏出路的人,克里特岛的土地分配还是比较慷慨的。 另有七千多名北德意志移民,主要来自普鲁士的西里西亚和波美拉尼亚。安东亲王政府对移民没有任何限制,乐见这些过剩人口找到出路。还有近千名义大利人,义大利半岛上的经济情况也不乐观,因为统一的路被弗朗茨打断,那不勒斯王国和教皇国都是农业国,过剩人口有很多。 移民潮还在加速。每个月都有满载移民的轮船抵达伊拉克利翁和哈尼亚港。帝国移民局提供了极其优惠的条件:免费的船票、免费分配的土地、第一年的种子和农具、甚至还有安家费。相比之下,前往东非殖民地的移民待遇虽然更加丰厚,但那里的疤疾、黄热病、以及不时爆发的土著袭击(儘管事实上有很多殖民地附近已经没有土著了,但是这种观念是深入人心的)让许多人寧愿选择巴尔干半岛以及北非,甚至说是南洋殖民地也不去非洲。 弗朗茨为克里特岛挑选的首任总督是约瑟夫·拉瑟·冯·佐尔海姆男爵。他是个自由派官员,非常有能力,他起草的《废除农民依附关係法案》为帝国的农奴解放奠定了法律基础。在担任蒂罗尔州总督期间,他推动了教育改革,兴建道路,发展工商业,贏得了当地人的普遍好评。 佐尔海姆没有辜负弗朗茨的期望。他上任后的第一要务就是土地分配。土地是让移民扎根的关键。他將全岛可耕地进行了细致的测量和评级,然后按照家庭人口进行分配。平原地区的良田每户可得25公顷,山地则可得35公顷。移民只需承诺耕种十年,土地就归其所有。这个政策极大地刺激了移民热情,很明显,在奥地利本土,一个农民可能一辈子也赞不够买一公顷地的钱。 基础设施建设是第二项要务。克里特岛虽然歷史悠久,但基础设施相当落后。土耳其人统治时期留下的道路坑坑洼洼,许多村庄之间只有羊肠小道相连。 佐尔海姆领导著劳工修建连接主要城镇的公路网,扩建港口设施,兴建蓄水池和灌溉系统。帝国从非洲殖民地运来了8千多名黑人契约劳工。 当弗朗茨和茜茜在伊拉克利翁港口登陆时,看到的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港口正在进行大规模扩建,新的防波堤向海中延伸。工地上,赤裸上身的黑人劳工挥汗如雨, 奥地利工程师在一旁指挥。 弗朗茨对他很满意。 但正是这位能干的总督,在他呈递给皇帝的最新报告中,提出了一个令人头疼的建议。报告的主体部分都是常规內容:移民安置情况、农业生產数据、基础设施进度等等。 但在报告末尾,佐尔海姆笔锋一转,建议修改现行的劳工政策。 他写道,这些来自东非的劳工在岛上工作数年后,已经学会了基本的帝国语,了解了帝国的法律和风俗。他们勤劳、服从、没有政治野心。如果允许他们在契约期满后留在岛上,成为帝国的正式臣民,不仅可以缓解劳动力短缺,还能体现帝国的仁慈。他甚至搬出了经济学的论据一一这些已经適应当地环境的熟练工人,比不断输入的新劳工更有价值。 弗朗茨看到这份报告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他的底线啊,黑人劳工是不可能融入帝国的。 “契约劳工”制度。表面上,这些非洲人是自愿签订劳动契约的自由人,他们工作若千年后可以获得一笔安家费,前往美洲或其他地方开始新生活。帝国甚至设立了“工分”制度,表现好的劳工可以缩短服务年限,得到奖励,帝国会让他们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除了奥地利的领土)。这套制度让自由派知识分子无话可说,也堵住了英国人借题发挥的嘴。 但如果允许这些黑人留在帝国境內,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弗朗茨太清楚民族问题的危险性,帝国境內的民族已经够多了,而且根据后世的经验,黑人真的很难融合,毕竟肤色这个问题吧。 弗朗茨把这份报告放在一边,决定回维也纳后再做处理。佐尔海姆是个能干的行政官员,但他的自由主义倾向需要適当敲打。也许应该给他配一个强硬的副手,確保帝国的民族政策不被扭曲。 现在是在海滩上,他还是休息休息吧先。 就在弗朗茨斜倚在藤椅上,正想看的时候。 “弗朗茨!”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茜茜皇后正赤著脚走过来,身上穿著深蓝色的连体泳装一一这是弗朗茨专门设计的最新款式。茜茜皇后栗色的长髮用一条白色丝带简单地束在脑后,海风吹起几缕髮丝,在阳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泽。 “爸爸!” 跟在茜茜身后的是十五岁的吉塞拉公主。她穿著淡粉色的泳装,外面罩著一件薄纱外衣。少女明显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基因一一同样的栗色秀髮,同样的湛蓝眼眸,同样优雅的体態。只是比起母亲的活泼奔放,吉塞拉显得更加文静內敛。 “爸爸,您怎么不一起下水?”吉塞拉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好奇地看著父亲,“海水很舒服呢,不冷也不热,刚刚好。” 弗朗茨將电报折好放进口袋,神秘地一笑:“因为我在准备一个惊喜。” “惊喜?”母女俩异口同声。 皇帝弯下腰,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物体一一那是一个用皮革缝製的球,比足球小一些,表面有规则的线条分割。 “这是什么?”茜茜接过球,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著。球很轻,用手一按就能感觉到里面充满了空气。 “我叫它排球。”弗朗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是一项新运动。” “父亲,您真是太厉害了!”吉塞拉崇拜地看著弗朗茨,著手指数起来,“您不仅精通德语、匈牙利语、捷克语、波兰语、义大利语、法语、英语...天哪,我都数不过来了。您还是个发明家!” 少女越说越兴奋,站起身来比划著名:“光我知道的,您就参与发明了二三十项东西! 那个改良的电话,还有医药的发明,对了,还有去年您提出的大蒜素..:” “咳咳。”茜茜清了清嗓子,装作不满地说,“我的女儿,你似乎忘记了,你母亲也帮了很多忙哦。那个军用急救包的设计,可是我提出的想法。” “还有野战医院的布局设计。”弗朗茨补充道,温柔地看著妻子。 “好吧,母亲也是发明家。”吉塞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们都是。” 看著母女俩亲昵的互动,弗朗茨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想起了另一个时间线里的悲剧茜茜的抑鬱、漂泊和最终的不幸,吉塞拉也是见证了帝国的崩溃,鲁道夫的自杀.., 不,他绝不能让这个苦心经营的帝国崩溃掉。 帝国必须强大,必须按照正確的道路发展,自由主义可以有,但必须在可控的范围內“来,我教你们怎么玩。”他摇摇头,驱散这些阴鬱的想法。 三人来到一片平坦的沙地上。弗朗茨先是在沙地上画了一个长方形的场地,然后让侍从们拉起一张渔网作为中间的分隔。 “规则很简单,”他一边示范一边解释,“球不能落地,每边最多击球三次就要打过网,不能用手抓球,只能击打.::” 一开始,母女俩的动作都很笨拙。茜茜第一次击球用力过猛,球直接飞到了海里。吉塞拉则是判断失误,球砸在了她的头上,惹得侍女们忍不住掩嘴轻笑。 “哎呀!”吉塞拉揉著脑袋,不好意思地说,“这比看起来难多了。” “別著急,慢慢来。”弗朗茨耐心地纠正她们的动作,“手臂要放鬆,用手腕的力量..对,就是这样。” 然而,仅仅过了二十分钟,情况就完全逆转了。 “接球!”茜茜轻盈地跳起,一个漂亮的扣球,球带著呼啸声砸向弗朗茨的场地。 皇帝狼狐地扑救,但还是没能接到。他坐在沙地上,苦笑著摇头:“我应该想到的, 你的运动天赋一向惊人。” “那当然!”茜茜得意地扬起下巴,“別忘了我可是全欧洲最好的女骑手。” “母亲加油!”吉塞拉在旁边充当啦啦队,“再贏父亲一球!” “你这个小叛徒。”弗朗茨伴装生气地瞪了女儿一眼。 欢声笑语在海滩上迴荡,引得远处站岗的女侍从们都忍不住偷偷张望。很少有人能看到皇帝陛下如此放鬆的一面。 又玩了一会儿,吉塞拉有些累了。 “我去换衣服了。”她向父母行了个俏皮的屈膝礼,“晚餐见。” “去吧。”茜茜摸了摸女儿被海风吹乱的头髮,“让安娜给你准备些柠檬水。” 等吉塞拉在女官和侍女的陪同下离开后,弗朗茨和茜茜並肩坐在沙滩上。夕阳西下, 天边被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海面上波光粼粼,美得令人屏息。 “真美。”茜茜靠在丈夫肩上,轻声说道。 “是啊。”弗朗茨揽著妻子,“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你又在想那些国家大事了?”茜茜抬头看著他。 “被你看出来了。”弗朗茨苦笑,“法国人最近动作很大,普鲁士也是不容小,这两个对手现在廝杀在一块,我本来应该心安地可以好好大睡一觉,但是,总是怕一个国家突然小宇宙爆发了。” 弗朗茨有点拿不准,因为现在法国的人口比歷史上是远多於普鲁士王国的(歷史上南德意志邦国出了很多军队),可动员兵力是法国多,但是普鲁士军队的战力,主要是火炮还是强於法国的。 哎,弗朗茨认为法国如果靠综合国力肯定能耗死普鲁士,但是普鲁士能不能还是跟歷史上一样,集中兵力打败法军好几次,也许就推平到巴黎了,就算拿破崙三世不御驾亲征,到了巴黎,基本上就要倒台了。 得巴黎者得法国。 他现在就在担心这个,要是法国人觉醒了那也不大行,莱茵兰咋办?到时候法国钢铁煤炭都不缺了,愁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茜茜安慰道,“有布尔伯爵和其他大臣在,不会出大问题的。 要是有紧急情报,我们专门拉了电报线,就通知我们了。” 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夕阳。海浪轻柔地拍打著他们的脚趾,带来丝丝凉意。 “说起来,”茜茜突然开口,“吉塞拉明年就十六岁了。” 弗朗茨的身体微微一僵。他当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一一在这个时代,皇室公主十六岁甚至更早就到了议婚的年龄。 “你有什么合適的人选吗?”茜茜问道。 弗朗茨当然是不想自己的贴心小袄嫁人的,不过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不过还有个事情,是他一直想要解决的。 近亲通婚。 这个问题像幽灵一样困扰著整个欧洲贵族圈。 贵族之间的联姻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能够选择的范围本就狭窄。另外还有宗教因素, 天主教贵族只能与天主教贵族联姻,新教贵族只能找新教配偶。英国王室就是前车之鑑, 为了宗教问题闹出过多少风波,最后不得不立法规定国王和王后都必须是圣公会教徒。 在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圈里,情况更加严重。为了保持所谓的“血统纯正”,贵族们世代都在狭小的圈子里通婚。表兄妹结婚司空见惯,叔侄联姻也不罕见。有些家族的族谱画出来,与其说是家族树,不如说是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莱茵河畔的那些小邦国尤其如此,几个世纪下来,那些公爵、伯爵们几乎都沾亲带故。 哈布斯堡家族自己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利奥波德一世娶的是西班牙的玛格丽特·特蕾莎,她既是他的表妹,又是他的外甥女一一因为利奥波德的姐姐玛丽安娜嫁给了西班牙国王排力四世,生下了玛格丽特·特蕾莎。而利奥波德的父母本身也是表兄妹。 更极端的是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查理二世的父母是叔侄关係,祖父母是表兄妹,外祖父母也是表兄妹。算下来,他的基因里只相当於普通人曾祖父母辈的多样性。结果呢? 这位可怜的国王天生畸形,下頜突出到无法咀嚼,智力低下,体弱多病,最终绝嗣而亡西班牙王位因此落入波旁家族手中。 弗朗茨的几个叔伯也都有精神问题,费迪南一世伯父不就是癲癇症。自己的父亲也是体质屏弱,几个兄弟姐妹中,有三个天折,两个终身未育。 但这个问题很难解决,老贵族们视血统纯正为生命,寧可绝嗣也不愿意“玷污”家族血脉。 军功贵族的出现本可以缓解这个问题。这些在战场上贏得爵位的新贵族带来了新鲜血液。但老贵族对他们的態度却极其轻蔑一一傲慢至极。 贵族的衰弱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这种故步自封和近亲通婚导致的。他们就像温室里的朵,看似娇贵美丽,实则不堪一击。而帝国需要的是强健的栋樑,不是脆弱的装饰品。 弗朗茨其实思考了很长时间,关於这个问题,强制命令是行不通的,那只会引起激烈反弹,之前的贵族道德標准就引发了一波人反对,加上这个,可不要闹翻天了。 他目前想到的方法是组织医学专家编写一份详细的研究报告,用確凿的数据说明近亲通婚是导致绝嗣的主要原因。不是道德说教,而是冰冷的科学事实。报告可以列举歷史上因近亲通婚而绝嗣的贵族家族一一西班牙哈布斯堡是最好的例子,还有法国的瓦卢瓦家族、英国的都鐸家族(这些可能不是因为近亲通婚造成的,不过可以作为例子). 另一个就是教皇,让教皇来发布通諭或者其他什么,不过这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弗朗茨、弗朗茨。”茜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弗朗茨从思考中醒了过来。 “哦哦,我走神了,抱歉。” “你在想什么?” “走,茜茜。关于吉塞拉结婚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个、也许会影响整个贵族阶层。” 第390章 大英帝国 第390章 大英帝国 当普法战爭的硝烟在欧陆上空瀰漫时,英国人选择了冷眼旁观。格莱斯顿政府在战爭初期曾经做出过调解努力一一外交大臣格兰维尔伯爵亲自奔走於柏林和巴黎之间,试图说服交战双方坐到谈判桌前,不过这一切在法国人进驻卢森堡要塞之后就宣告失败了,英国人耸了耸肩,收起了调解者的面具。 “让他们去打吧,“这是唐寧街的普遍態度。 不介入欧陆纷爭,专心发展自己的全球帝国,这才是大不列顛的正道。 事实上,光荣孤立(弗朗茨在这个时空在內阁会议上提到的现在英国人的外交倾向) 从前几年开始就在唐寧街政府上流行开来,主要是英国人看不到干涉欧陆带来什么好处了。 普法战爭確实影响了英法之间的贸易。1871年,这一年还没结束,英国对法国的出口额从上一年的3200万英榜下降到2460万英镑,降幅达23%。曼彻斯特的纺织品、伯明罕的五金製品、还有蒸汽机等等,都因为法国市场的萎缩而积压。 普鲁士的市场也不例外,不过英国商人很快找到了补偿,军需物资。 战爭,从来都是一门赚钱的生意。既然战爭已经爆发了,那么大傢伙就开始摇身一变从和事佬变成军火贩子了,伦敦的银行家们开始给普鲁士人起草战爭贷款,主要是法国人经济实力强,短时间用不到,不过他们还是给法国人备好了一份。 英国人发现,不管欧陆战爭好像也不错。 这场战爭削弱了两个潜在的竞爭对手,普鲁士王国在过去几年里扩张得太过迅猛一: 1859年的奥撒法战爭让他们拿到了洛林地区大部分跟上阿尔萨斯,不久后,除了汉诺瓦王国之外的北德意志邦国统一於普鲁士之下,之后的丹麦战爭有拿到了日德兰半岛的大部分。这种扩张速度让伦敦感到不安,而且普鲁士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尤其是对丹麦战爭,要的太多了。 至於法国,那就更是英国的心腹之患了。第二帝国在拿破崙三世的统治下,经济发展突飞猛进。1869年的统计数据显示,法国的工业產值已经达到英国的71%,钢铁產量更是高达英国的79%。法国海军的规模仅次於皇家海军,在土伦、瑟堡、布雷斯特拥有强大的海军基地,在阿尔及利亚、塞內加尔、印度支那和太平洋岛屿上建立了庞大的殖民帝国。 金融方面也是,巴黎的银行家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到处放贷款,跟英国银行家进行竞爭。 还有一件事,令英国人对法国不满的,就是他们联合奥地利人排挤英国在北非的势力,尤其是苏伊士运河,英国政府两次提出入股都被拒绝了。 如果任由法国这样发展下去,大英帝国的霸主地位迟早会受到挑战。因此,当普鲁土的军队在战场上节节胜利时,白厅的官员们几乎要开香檳庆祝了。让日耳曼人去消耗法兰西的实力,让他们在莱茵河两岸相互斯杀,而大不列顛则可以安心发展自己的事业。 如果安东亲王真能彻底打垮法国,首相格莱斯顿先生表示他不介意向维多利亚女王建议,授予这个普鲁土人圣米迦勒及圣乔治爵级大十字勋章,甚至是更高贵的嘉德勋章。 离了欧陆事务的纠缠,英国的发展確实顺风顺水。国內改革如火如茶地进行著。1871 年6月,议会通过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工会法》,正式赋予工会合法地位,保护工会基金不受侵犯。这项立法不仅缓和了日益尖锐的劳资矛盾,也为自由党贏得了大量工人阶级的选票。 军事改革也在稳步推进。陆军大臣爱德华·卡德维尔废除了延续几个世纪的军官职位买卖制度。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教育改革也提上了日程。內阁正在討论建立国家资助的小学体系,这显然是受到了奥地利帝国的启发。在此之前,英国的初等教育主要由教会学校和私立学校承担,覆盖面极其有限。据1870年的统计,英格兰和威尔土只有不到一半的適龄儿童在接受某种形式的教育。 弗朗茨要是知道英国人是参考了奥地利的义务教育体系,搞不好会后悔让两国加深交流合作的决定,这算是另一种方式的资敌了。 在海外,英国殖民部正在策划对阿散蒂帝国的第二次战爭。也就是西非的黄金海岸, 他们对南非地区的关心程度远不如西非,这对弗朗茨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在中亚,英俄之间的“大博弈”是主题,俄国人占领撒马尔罕,又吞併布哈拉汗国现在义把触角伸向希瓦和土库曼。 如果非要让英国人在南非和中亚选一个,我想,英国政府会力保中亚地区的稳定,毕竟这里关乎著印度。 1871年7月10日,伦敦,唐寧街10號。 威廉·格莱斯顿推开內阁会议室的门时,一股浓重的雪茄菸味扑面而来。战爭大臣卡德威尔正在窗边吞云吐雾,而財政大臣洛威则对著墙上的世界地图出神一一那些粉红色的大英帝国领土似乎正在被其他顏色侵蚀。 “把那该死的雪茄掐了,爱德华。”格莱斯顿皱著眉头说道,“一会儿格兰维尔要来了,你知道他闻不得这味儿。” “好吧,好吧,身为一个英国人不抽雪茄,真麻烦。”战爭大臣贴心地为了自己的同僚熄灭了烟。 “今天谈什么?”財政大臣洛威转过身问。 “关於普法战爭的。”格莱斯顿简短地回答,在主位坐下。这位六十二岁的首相最近瘦了不少,欧陆的炮声似乎隔著英吉利海峡都能听到。 內阁成员陆续进来。內政大臣布鲁斯抱怨著伦敦的雾天,海军大臣戈申则在跟印度事务大臣阿盖尔公爵討论季风对航运的影响。格兰维尔伯爵最后一个到,怀里抱著一大电报,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先生们,请允许我报告关於欧陆战爭的最新情况。”格兰维尔走到墙边的大地图前,拿起指示棒:“首先是北线。法国人固守卢森堡要塞。“他的指示棒点在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公国上,“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个根据1868年伦敦条约本应被完全拆除的要塞, 现在却成了法军最坚固的防线。” “拆了一半的要塞都能挡住普鲁士人?”內政大臣亨利·布鲁斯露出惊讶的表情。 “確实如此。”格兰维尔点点头,“法国工程师们很聪明,他们利用剩余的工事,结合天然地形,构建了新的防御体系。普鲁士的军团已经在那里耗了三个星期,寸步难进。” “中路呢?”格莱斯顿问道格兰维尔的指示棒向南移动:“中路,法军在巴勒迪克一图勒一线保持攻势。巴赞元帅亲自指挥第三军团,试图突破南锡。但是..:”他顿了顿,“进展甚微。普鲁土人在洛林高地构筑了坚固的防线,毕竟他们在那里经营了十二年。” “十二年前我们就该阻止普鲁士吞併洛林。”殖民地大臣金伯利伯爵嘟囊道。 “那时候你在哪儿?”洛威斜了他一眼,“印度叛乱刚平定,谁有功夫管欧洲的事? 再说了,当时巴黎太囂张,当时的政府成员都觉得该敲打敲打他们,削弱当时的法国的確是符合英国利益。” 格莱斯顿轻咳一声,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南线的情况.::”格兰维尔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指示棒移到法国东部,“相当不妙。贝松三天前失守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怎么这么快?“有人问。 “法军的南线军团被打败了,”格兰维尔摇著头,“普鲁士亲王弗里德里希·卡尔的南方军团正朝第戎挺进。我们的武官麦克唐纳上校昨天发来密电,说第戎是下一道防线的防御枢纽,这里如果能坚持一个月的话,那么法军还能有反扑的可能,如果一星期內沦陷,恐怕普鲁士会长驱直入。” “这么说法国人要完蛋了?”哈廷顿侯爵脱口而出。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格兰维尔谨慎地回答。 房间內陷入了关於这场战爭的小討论,不过过了一会儿,殖民地大臣金伯利伯爵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诸位,在我们討论是否干预欧陆战事之前,我必须提醒各位注意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 “欧陆上的两个国家胜负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殖民地是个大问题。” 他从格兰维尔手里夺过指示棒,在地图上比划起来:“看看这儿一一坦尚尼亚、莫三比克,整个东非海岸都快插满奥地利的双头鹰了!“ “不仅如此,”金伯利的声音提高了,“北非的利比亚、突尼西亚部,都有他们的势力。”他的手指跨过印度洋,“爪哇、苏门答腊、婆罗洲的大部分地区。”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加勒比海,“海地、多米尼加,甚至委內瑞拉的部分沿海地区!” “他们甚至刚刚接著帮助西班牙王国平定古巴叛乱,要了古巴东部去。“ “见鬼!”海军大臣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怎么这么多,快跟我们的势力相提並论了。” “您现在才注意到吗,海军大臣阁下?”金伯利转过身,眼里几乎要喷火,“看看这些位置一一红海到印度洋的咽喉要道,全在他们手里。我们去印度的船,如果真的两国交恶,很可能会遭到海盗的无情打击,我们要看奥地利人的脸色!“ 战爭大臣卡德威尔皱著眉头:“十年前,奥地利海军还不值一提。现在他们的铁甲航队规模已经仅次於我们和法国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金伯利用力敲著桌子,“当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欧洲大陆的平衡时,奥地利人正在全世界跟我们抢夺殖民地!他们有计划、有步骤,而且行动迅速。” “金伯利说得对,”印度事务大臣阿盖尔公爵表示支持,“孟买总督上个月就报告, 奥地利商船在印度洋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他们在科伦坡建立了大型补给站,在马尔地夫也有据点。” “所以你想怎么样?”格莱斯顿终於开口,语气很平静。 “我的意思很明確,”金伯利环视著在座的各位,“我们不能再把精力浪费在欧陆事务上了。无论普法谁输谁贏,都不会立即威胁到大英帝国的核心利益。但奥地利的全球扩张?这是对我们海上霸权的直接挑战!这是在挖大英帝国的墙角!” “我同意金伯利的看法,”財政大臣洛威说道,“而且从经济角度看,奥地利控制的这些地区都是重要的原料產地和市场。爪哇的香料、古巴的蔗、东非的象牙和棕櫚油...这些本该流向伦敦的財富,现在都流向了维也纳。” “更不用说他们在修建的那些铁路,他们在殖民地的铁路目前是我们的两倍多了,这太可怕了。” 格莱斯顿沉思片刻:“那么诸位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立即行动!”金伯利毫不犹豫地说,“战爭部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对黄金海岸的远征吗?我们必须抢在奥地利人之前占领西非剩余的地区。同时,我建议加快对缅甸的吞併进程,防止奥地利势力从暹罗渗透过来。” “还有太平洋地区,”海军大臣戈申补充道,“斐济、萨摩亚、索罗门群岛,这些地方我们必须儘快纳入帝国版图。” “这需要大量的资金和军力。”洛威提醒道, “比起在欧洲大陆玩平衡游戏,这些投入更有价值。”金伯利坚持道,“一个分裂的欧洲对我们有利,但一个控制全球贸易要道的奥地利帝国?那是不可接受的。” 会议室里响起了赞同的声音。很明显,大多数內阁成员都认同金伯利的观点。 “那么关於是否干预普法战爭..:”格莱斯顿环视著眾人。 “暂时不干涉。”金伯利第一个表態,“让他们继续打下去,消耗彼此的实力。打得越凶越好,最好两败俱伤。” “我同意,”洛威说道,“目前两国都没有称霸欧陆的实力,不会危及英国的主要利益。” “而且打仗要钱,”戈申露出狡点的笑容,“他们越打越穷,哪还有钱搞海外扩张?尤其是法国佬,这下他们可没钱殖民了。这对我们反而有利。” 其他內阁成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格莱斯顿最后总结道:“那么內阁的决定是:对普法战爭保持中立,將主要精力投入到海外殖民地的巩固和扩张上。卡德威尔,黄金海岸远征军准备得如何了?” “两个团的兵力已经集结在朴次茅斯,”战爭大臣回答,“运输船队下周就可以出发》 “很好。金伯利,你负责制定一个全面的殖民扩张计划,重点是那些奥地利人还没有染指的地区。” “遵命,首相。” 会议在这样的决定中结束了。內阁成员们陆续离开,只有格兰维尔留了下来。他似乎有些犹豫,在格莱斯顿身边来去。 “还有什么事吗,格兰维尔?”格莱斯顿抬头看他。 格兰维尔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確认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实际上.:.奥地利大使昨天私下里找过我。” 格莱斯顿挑起眉毛:“哦?” “他们暗示..:”格兰维尔犹豫了一下,“暗示我们可以考虑给法国一些支持。不是公开的,而是...你懂的。” “奥地利人想拉偏架?”格莱斯顿若有所思,“有意思。看来布尔伯爵也不希望看到一个过於强大的普鲁士。不过这也正常。” “那么我们.” “为什么不在內阁会议上提出来?”格莱斯顿打断了他。 格兰维尔耸耸肩,苦笑道:“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家都不想干涉欧陆事务。金伯利那一通演说,把我这几个月的工作都给否了。” 格莱斯顿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外面繁忙的白厅街。阳光照在他白的头髮上,他沉默了许久。 “奥地利人开出了什么条件?”他终於问道。 “他们愿意在东非划定势力范围,承认乌干达和衣索比亚归我们。”格兰维尔回答,“还有,他们保证不会染指埃及。也就是说,埃及可以让我们跟法国人去爭夺,法国人现在力量受损,很大可能埃及会是我们的。” “当然,他们希望我们向法国提供一笔贷款,通过苏黎世银行。还有將后膛炮和一些步枪通过第三方给法国。” “呵呵,我现在真相信弗朗茨跟拿破崙三世有什么猫腻了。奥地利皇帝这么卖力帮法国人,图什么呢?”格莱斯顿首相如此说道。 “也许真是为了遏制普鲁士?” “也许吧。”格莱斯顿又看向窗外,“也许他只是想让这场战爭打得更久一点。” 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窗外,议会大厦的大本钟敲响了五点的钟声。 “不,”他最终摇了摇头,“还是跟內阁保持一致。我们已经决定不干涉了。” “可是” “格兰维尔,”格莱斯顿转过身,目光坚定,“我其实比较认同殖民部的看法,普鲁土跟法国谁贏了也不会是欧陆霸主,对我们的利益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奥地利?他们的殖民地扩张太快了,当然我也知道大部分是地图开疆,但是你也知道,他们的人口基数在那边,我想他们殖民地控制力度比我们强。” “奥地利我觉得有必要重视起来。” 格兰维尔嘆了口气:“我明白了。那我就婉拒奥地利人的提议。” 1871年7月12日,伦敦贝尔格莱维亚区,奥地利帝国大使馆。 鲁道夫·阿伯尼伯爵正在二楼会客厅抽雪茄,烟雾繚绕中,他警见格兰维尔伯爵的马车拐进了街角。老外交官放下雪茄,理了理深蓝色礼服上的大十字勋章一一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伯爵阁下,格兰维尔勋爵到了。” “蓝厅见。” 蓝厅是大使馆最豪华的会客室,天板上悬掛著波希米亚水晶吊灯,墙上装饰著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画像。格兰维尔走进来时,阿伯尼正站在没著火的壁炉前,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 “格兰维尔勋爵,”阿伯尼微笑著迎上前,用带著轻微德语口音的英语说道,“真高兴您能亲自前来。”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维也纳点心摆得精致。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次会面的目的,却还要装模作样地寒暄几句伦敦的天气。 “那么,”阿伯尼终於开口,“贵国政府的答覆?” 格兰维尔咳嗽了一声:“关於您...私下提出的建议,英国政府经过慎重考虑...” “决定维持中立。”阿伯尼帮他说完,脸上依然掛著那种职业性的微笑。 “您理解..” “当然理解。”阿伯尼端起咖啡,“英国很久之前就是不干涉任何欧陆事务来著,这算是回归传统了吧。” 短暂的沉默。阿伯尼突然轻笑起来“您知道吗,格兰维尔勋爵,”他的语气变得玩味,“昨天我收到了维也纳的一份有趣的报告。” “哦?” “贵国的殖民大臣金伯利勋爵在去年和今年一共发表了二十三篇慷慨激昂的演说。而涉及我们奥地利的是十七篇,全都是击我们的殖民地,说是关於我们奥地利帝国的威胁』。” “我猜测,不会是金伯利勋爵说服了首相大人吧。” 格兰维尔沉默不语。 阿伯尼转过身,脸上带著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勋爵阁下,外交部要从內阁第二的位置落到末尾了。”他顿了顿,“连殖民部都比您这个外交大臣重要。” 这话如同一记重拳,击中了格兰维尔的痛处。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反驳。在刚刚的內阁会议上,他这个外交大臣的意见確实被完全忽视了,所有人都在谈论橡胶和再就是其他什么。 “想当年,”阿伯尼走回来,俯视著坐在椅子上的格兰维尔,“梅特涅一句话就能决定欧洲的命运。现在呢?外交官得给商人让路。” 格兰维尔脸有些发烫:“时代在进步..” “得了吧。”阿伯尼摆摆手,“咱们都是老江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您在格莱斯顿內阁里越来越没存在感,这是事实。” 格兰维尔无话可说,只能尷尬地笑笑。 又勉强聊了几句,格兰维尔就告辞了。走得比来时还急。 鲁道夫·阿伯尼伯爵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注视著格兰维尔的马车在暮色中渐行渐远。他轻轻摇晃著手中的水晶酒杯,托卡伊葡萄酒在杯中泛著琥珀色的光泽。 “弗朗茨陛下料事如神啊。”他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讚嘆的微笑。 “英国內阁大概率会拒绝我们的,格莱斯顿太谨慎,而他的內阁被商人和殖民主义者把持。但是,鲁道夫,你要记住一一在英国,內阁並非一切。” “我会令人去跟英国王室联络联络感情,不如说,哈布斯堡家族跟英国王室关係一向很好,后面就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阿佰尼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既然正门进不去,那就试试后门吧。 第391章 AEIOU与关於即將展开的南非战爭的相关问题 第391章 aeiou与关於即將展开的南非战爭的相关问题 1871年7月20日,维也纳。 弗朗茨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手里慢条斯理地剥著一个西西里橘子。 “陛下,我们目前在靠近布尔人聚集地的几个小镇大概布置了6000人规模的兵力,”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站在一幅巨大的南非地图前,手持红木指挥桿,“这已经引起了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强烈反弹。” “您看这里,”他用指挥桿在地图上点了几个红色標记,“哈罗、马费、还有这个一一克鲁格多普。最近的一个定居点,有大概150名居民,就紧紧挨著德兰士瓦共和国的边境。实际上,从那里骑马到比勒陀利亚只需要一天多。” 弗朗茨將橘子皮整齐地放在银盘里,下一瓣放进嘴里,汁水四溢。他皱了皱眉:“德兰士瓦人能知道我们布置了6000名土兵?”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西南非殖民地总督德里克伯爵在干什么玩意?这么简单就暴露了?” “不不不,陛下。”西吉斯蒙德大公连忙摆手,差点把指挥桿掉在地上,“请允许我为德里克解释。陛下,我们摆放在明面上的士兵是2400余名,都是正规的殖民地卫成部队。剩下的3600人都是以移民的方式进入各城镇的,他们现在的身份都是刚从奥地利渡海而来的农民和失业工人以及一些其他地区来寻找金矿的淘金客。” “我们把他们分成小批,每批不超过二十人,从不同的港口登陆。他们带著农具、种子,甚至还有家卷一一当然,那些家卷大多是从当地招募的白人女性。到了定居点后, 他们白天种地、做工,晚上才进行军事训练。武器都藏在地窖里。” “嗯,这还不错,应该能至少瞒一阵子。” “那么也就是说这两千多人就让德兰士瓦共和国很反感了?”弗朗茨又下一瓣橘子。 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用力点头,指挥桿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是的,陛下。这帮布尔人对我们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根据西南非殖民地的最新报告,上个月他们的总统马蒂纳斯派了特使去开普敦,跟英国人的开普殖民地走得很近。” “还有,”大公压低声音,“我们的情报人员报告,德兰士瓦最近在大量採购武器。 他们通过葡萄牙人的港口,从比利时购买了三千支新式步枪。” “有多新?”弗朗茨笑了笑,他可不相信有比目前奥地利装备的维特利步枪更先进的步枪了。 “呢,应该是英国人淘换下来的恩菲尔德前装枪,少部分是阿尔比尼-布兰德林步枪,陛下,这种枪是比利时王国用的后装针发步枪,恐怕会对我们的军队造成一些阻碍。” “嗯。”弗朗茨点点头,后装步枪肯定是比前装枪麻烦一些,但人数、装备上还是奥地利有优势,优势在我!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军队武器装备方面和人员素质肯定是我们占据极大优势,目前的搅局点可能是开普殖民地。”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嚼著橘子,突然把剩下的半个橘子扔给西吉斯蒙德大公:“接著! ” 大公手忙脚乱地接住,橘子汁溅到了他的袖口上:“谢了,下。” 他咬了一口,还挺甜的。 “英国人,英国人..:”弗朗茨站起身,走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我想开普殖民地自己也不大可能真的出兵帮这帮布尔人。毕竟,英国人和布尔人的关係一直很微妙。他们的实力也不大,有多少兵力?” 西吉斯蒙德大公一挥手,一个身穿宫廷制服的年轻侍从立刻小跑过来,递上一份厚厚的文件夹。侍从鞠了一躬,悄无声息地退下。 大公打开文件夹,金边眼镜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戴上:“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 啊,找到了。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人口大约在7万到10万之间,其中成年男性约3万人,另外,帝国这些年派遣了大概几千名移民到他们中间,这部分人可以剔除掉。考虑到他们的民兵制度,理论上能动员的兵力在1.5万到2.4万之间。” 他翻到下一页:“但实际上,他们的常备军只有800人左右,主要是总司令克鲁格的亲兵。其余都是民兵,平时都是农民,只有战时才会集结。” “奥兰治自由邦的情况稍好一些,”大公继续翻阅,“人口约6万,可动员兵力1万人左右。至於开普殖民地...“他推了推眼镜,“英国人在那里有正规军3000人,还有当地民兵5000人。不过他们大部分都部署在东部边境,防备祖鲁人。” “emmm,奥兰治那边怎么样?”弗朗茨转过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光环,“我记得已经搭上线了。” “確实,陛下。”西吉斯蒙德大公合上文件夹,“奥兰治自由邦的总统约翰內斯·布兰德已经派密使联繫我们,提议要派代表团来维也纳谈判。但是我觉得这规格实在是太高了一些。”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皇帝的反应:“目前还是让西南非殖民地政府在跟他们接触。他们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一一保留自治权,维持现有的议会制度,保留荷兰语作为官方语言, 军队由当地人组成但接受帝国指挥...总之,就是想做个自治领。” 弗朗茨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个手势。西吉斯蒙德大公立刻会意,走到门口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房间里的侍从、书记员都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人轻轻关上了厚重的橡木门。 整个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和殖民大臣两人。 弗朗茨走到大公身边,语重心长地说:“瓦伦丁,”一一他用了大公的教名,这表示接下来的谈话极其私密,“布尔人那块地盘,或者说整个德兰士瓦地区,蕴含著难以想像的金矿储量。这是最高机密。” 西吉斯蒙德大公愣了一下,显然有些不太相信:“陛下,您是说...金矿?可是目前的勘探报告..:”好吧,虽然弗朗茨说了好几遍这个事情,不过西吉斯蒙德大公还是不大相信,因为真有的话,英国人估计就真抢了,他们有现成的开普殖民地在那边,比奥地利人方便多了。 弗朗茨打断了他,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前,凝视著远方的圣史蒂芬大教堂尖顶。 神棍模式,启动! “瓦伦丁,”他缓缓开口,“你还记得1859年的事吗?” “您是指奥撒法战爭?”西吉斯蒙德大公有些疑惑,“当然记得,那是帝国的辉煌胜利。” “我是说...我昏迷的事。” 大公的表情立刻变了,那段记忆显然让他至今心有余悸:“陛下,那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两天。当您在威尼斯昏倒不醒,整个帝国都陷入了恐慌。有一些人胆敢阴谋作乱,最后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记不记得,”弗朗茨转过身,嘴角带著神秘的微笑,“当时有人说我死了,但是死而復生,是上帝的神跡?” 西吉斯蒙德大公郑重地点点头:“宫廷牧师甚至准备好了安魂弥撒。当您醒来的消息传出,整个维也纳的教堂钟声响了三天三夜。很多人真的相信那是神跡。” “哈哈哈!”弗朗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书房里迴荡,“死而復生什么的倒是不大可能。但是..”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甚至带著某种神圣的光辉:“我昏睡期间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大天使米迦勒出现在我面前。” “大天使...米迦勒?”西吉斯蒙德大公瞪大了眼晴。 “是的,持火焰剑的米迦勒。”弗朗茨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他授予了我许多知识一一关於未来的知识,关於科技的知识,关於...宝藏的知识。” 皇帝走近大公,眼神灼灼:“他告诉我,奥地利终將统治世界!” 西吉斯蒙德大公的嘴巴微微张开,呼吸都有些急促。看著弗朗茨那认真而虔诚的表情,他脱口而出: “aeiou?”” 这五个神秘的字母在空气中迴响。弗朗茨的眼晴亮了起来。 “你知道这个古老的预言。”皇帝满意地点头。 这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古老言。排特烈三世皇帝在15世纪就把这五个字母刻在因斯布鲁克的宫殿上。有人说它意味著'奥地利將统治全世界'一一austriaeestimperareorbi universo。还有世界属於奥地利、奥地利是最优秀的联合帝国、奥地利將笑到最后等多种解释方法“austriaeestimperareorbiuniverso——奥地利命中注定统治全世界。米迦勒亲口告诉我的。” 他走到地图前,手掌覆盖在南部非洲上:“而这里,德兰士瓦,就是上帝给予我们奥地利的第一份大礼。黄金,难以想像的黄金。” “黄金..:”西吉斯蒙德大公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难道...难道真的是神的旨意?” 弗朗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回书桌,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份黑色封皮的文件。封面上用红色火漆封印,旁边写著“绝密”两个大字。 “这不仅仅是神諭。”皇帝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破开火漆,“我们也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他翻开文件,指著其中一页:“你知道,这些年我们派遣了很多移民去德兰土瓦共和国,对吧?” “是的,主要是农民和工匠。” “其中有几个人,”弗朗茨淡淡地说,“是受我直接委派的。表面上他们是钟錶匠、 铁匠、药剂师,实际上都是帝国各个大学地质系的高材生。” 大公倒吸一口凉气:“您是说..:” “没错。去年十月,化名约瑟夫·迈尔的地质学家在威特沃特斯兰德山脊发现了金矿脉。”弗朗茨指著文件上的一张手绘地图,“初步估计,仅这一处的储量就可能超过一千吨。” “而这只是开始。”皇帝翻到下一页,上面是另一份报告,“化名施拉特的另一位地质学家在东部四十公里处又发现了类似的矿脉。根据地质构造分析,整个威特沃特斯兰德盆地都可能蕴藏著金矿。总储量...可能数以万吨计。” 西吉斯蒙德大公的手在微微颤抖:“陛下,如果这是真的...” “这就证实了神諭。” “所以,”大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们真的是在执行上帝的旨意?” “aei0u,瓦伦丁。”弗朗茨走到他面前,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不仅仅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座右铭,这是神的许诺。而我们这一代人,有幸成为实现这个预言的工具。” “我明白了,陛下。”西吉斯蒙德大公单膝跪下,像个虔诚的骑土,“我发誓,將用我的生命来实现这个神圣的使命。” “起来吧,老朋友。”弗朗茨扶起他,“现在让我们想想该怎么做了。” “这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弗朗茨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变得锐利,“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它。不是英国人,不是布尔人,更不是该死的法国人或者那个某某某,它只属於奥地利。” 大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陛下。所以您想怎么做?德兰士瓦共和国目前看短时间內不会屈服於我们,但奥兰治確实很有可能臣服。” “先慢慢谈。”弗朗茨回到书桌前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对了,奥兰治那些高层,肯定有见钱眼开的。物色几个,收买他们。如果能用500万或者一千万弗洛林买下整个奥兰治,这会是个合適的买卖。” “如果能不流血地得到奥兰治,为我们进攻德兰士瓦提供跳板,那就太值了。” “好,陛下。我会安排的。” “还有最后一种情况。”弗朗茨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大公身边,搂住他的肩膀。 皇帝很少有这样亲密的举动,这让大公有些受宠若惊。 弗朗茨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实在不行,就答应他们所有的条件。自治也好,议会也罢,甚至可以让他们保留军队。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大公能感觉到皇帝呼出的热气:“当我们解决了德兰士瓦,当我们的军队以·保护盟友'又或者其他名义进入奥兰治之后,剩下的...就都属於我们了。条约? 条约是用来撕毁的。” 西吉斯蒙德大公的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没问题,陛下。对於那些土著部落,我们经常这么干。不过是换成布尔人罢了。” “正是如此。“弗朗茨鬆开他,走回地图前。 大公跟在弗朗茨后面,又问道:“不过,还是要问您,对德兰士瓦的战爭要批准吗? 按照奥属东非、西南非殖民地政府给的方案,他们需要我们增援13000余名士兵,其中要有3000名骑兵。” 大公指著地图:“这片土地太大了,从东到西有800公里,从南到北也有600公里。而且地形复杂,有高原、山地、河谷...我担心会陷入游击战中。” “游击战是肯定会陷入的。”弗朗茨毫不犹豫地说,“这点你们不用抱著侥倖心理。” 他招了招手,示意西吉斯蒙德大公跟自己走到房间另一侧。那里有一张长桌,上面铺著德兰士瓦共和国的详细地图,比例尺是1:50000,连小村庄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看这里,”弗朗茨指著地图,“大城市很少。人口最多的是比勒陀利亚,大概有8000人。约翰內斯堡还只是个小村子,不到1000人。其余都是分散的农场和小镇。” “正如我之前所讲的,”皇帝的手掌按在地图上,正好盖住了威特沃特斯兰德地区,“布尔人这块地是上帝的礼物,是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丟掉的地方。所以,这场战爭我已经筹备了好几年。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修一条几千公里长,横贯非洲草原、丘陵、森林的大铁路?” 西吉斯蒙德大公恍然大悟。之前他一直觉得修建“財富之路”铁路是皇帝的面子工程,是为了彰显帝国的强大以及对殖民地的重视,好让国內的资本家贵族多出点力气去殖民地。每年上千万弗洛林的投入,换来的只是连接几个人口稀少的殖民点,怎么看都不划算。 但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陛下,”大公的声音里带著敬畏,“您...您布局了十年?” “准確地说,是从1862年开始的。”弗朗茨露出满意的笑容,“九年多了。铁路、移民、军事基地、情报网..: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陛下,所以?您有何指示?” 弗朗茨走到桌边的一个木盒前,打开它,里面是精致的军事棋子。他拿出几个放在地图上:骑兵、步兵、炮兵... “?”西吉斯蒙德大公突然注意到一种奇怪的棋子,上面画看一个背看奇怪装置的士兵,“陛下,这是什么兵种?” “喷火兵。”弗朗茨得意地说,“帝国的最新秘密武器一一火焰喷射器。“ “火焰.:.喷射器?” “没错。”皇帝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份图纸,“你看,士兵背著这个燃料罐,通过压缩空气將混合燃料从喷嘴射出,同时点燃。射程可达20米,温度超过1000度。” 西吉斯蒙德大公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简直是地狱之火!” “去年我把燃烧瓶改进后,就一直在思考如何进一步提高火焰武器的效率。”弗朗茨颇为自豪,“我画了几张草图交给军事科学院,他们用了两年时间终於做出了原型机。上个月在波希米亚的秘密试验场测试,效果惊人。” “但是,陛下,”大公有些担忧,“使用这种武器...是否太残忍了?” 弗朗茨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残忍?瓦伦丁,你知道英国人在1823年是怎么对付祖鲁人的吗?他们把整个村子的人赶进山洞,然后在洞口生火,活活熏死了三千多人。“ 他走到窗前,背对著大公:“战爭从来都是残忍的。关键是要速战速决,减少总体伤亡,我只会对我的子民负责,而不是敌人。这玩意对付草原上的敌人可带劲多了。而且.” 皇帝转过身,眼中闪烁著冷酷的光芒:“我已经想好了后续安排。我们会建立临时安置营地一一注意,不是监狱,是营地。把投降的布尔人家庭集中起来,提供食物、医疗, 甚至基础教育。” “然后统一安排移民。”弗朗茨摊开双手,“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隨他们选择。我们甚至会提供路费和安家费。每个家庭可以得到100弗洛林,外加目的地的土地券,如果是我们的殖民地的话。” “这...这倒是比英国人仁慈多了。”大公不得不承认。 “当然。”弗朗茨坐回椅子上,“奥地利还是有良心的。相比於死亡,去美国会是个好选择。美利坚联盟国现在很缺白人移民,他们承诺每个布尔人家庭可以得到160英亩土地。而北方的美利坚合眾国则是缺工人,底特律的工厂开出的工资是每天2美元。”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解决了布尔人问题,还能在道义上占据制高点。看,我们没有屠杀他们,反而给了他们新的生活机会。” 西吉斯蒙德大公听著皇帝的计划,心里既佩服又有些发忧。他一边在小本本上快速记录,一边在心里盘算:如果南非真的没有金矿,那皇帝陛下可能真的需要看医生了。到时候他有义务向索菲皇太后报告.:: “好,陛下。我都记下来了。”大公合上笔记本。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弗朗茨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他站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 “我明確地说一一就算开普殖民地的英国人真的干涉,也要毫不犹豫地打回去。对, 如果他们胆敢插手,直接攻占开普敦!” “啊?!“西吉斯蒙德大公手里的笔掉在地上,“陛下,那英国人会跟我们拼命的! 毕竟事关通往印度的好望角航线,他们的地中海舰队、印度舰队都可能调过来。到时候:“ 弗朗茨不耐烦地摆摆手:“小问题,小问题。首先,英国人不会为了几万布尔人就跟我们全面开战。其次,就算局部衝突,那也是他们理亏一一凭什么干涉我们和德兰士瓦之间的事务?“ “我们会向伦敦表明是开普殖民地先找事的,我们是自卫反击罢了,並且后面会撤离开普敦表明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会打击他们企图跟我们抢地盘的事情。” “只要我们不威胁好望角航线,他们就不会真的跟我们翻脸。况且,”弗朗茨继续说道,“我们和英国在很多方面都有合作。维也纳医学院每年接收上百名英国学生,伦敦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是我们的人,英国的铁路目前有一半使用我们的钢轨...断绝关係对谁都没好处。” “这么一说確实..:”大公若有所思。 “所以说,这最终会变成外交问题而非军事问题。”弗朗茨坐回椅子,“到时候让施墨林的人去处理。我相信我们的外交部。“ “对了,要是抓到开普殖民地总督就更好了。” “陛下?”西吉斯蒙德大公不明所以。 “想想看,”弗朗茨比划著名,“如果我们不小心'俘虏了英国总督,那他肯定急著要回去。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可以要求一些领土补偿...比如,纳塔尔的一部分?或者东开普的几个港口?” “可是...可是我们手里会有大量布尔人俘虏需要安置...” “这不是更好吗?”皇帝拍手大笑,“我们可以把俘虏的布尔人『转交给英国人,让他们去头疼安置问题。总督还可以把这当成自己的人道主义成就,说是他救了这些人。 双贏!” “emmm..:”西吉斯蒙德大公觉得自己的皇帝陛下想像力確实丰富,都想到战后安排了,还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这种未雨绸繆的確是明君所为。 走的时候,西吉斯蒙德大公长舒一口气,虽然他对皇帝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如果是真的呢?真的那就意味著预言或者说神諭的真实性,奥地利终將统治世界,而自己也会是神諭的践行者。 上天堂是板上钉钉了,搞不好,还能见到上帝他老人家。 这么一想,西吉斯蒙德大公心里面就是干劲满满啊,而且对弗朗茨的忠诚度以及突破好感槽了。 为了奥地利奋斗,为了弗朗茨陛下奋斗,当然,现在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上天堂继续奋斗 第392章 英国小规模干涉与新血 第392章 英国小规模干涉与新血 1871年7月28日,伦敦。 格兰维尔伯爵莱维森的马车在泥泞的街道上顛簸著,车轮碾过积水,溅起褐色的泥浆。这位外交大臣今天的心情格外愉悦,嘴角甚至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一一这在向来以冷麵著称的他身上可不多见。 原因很简单:格莱斯顿首相终於鬆口了。 格莱斯顿首相在24日下午去了一趟白金汉宫之后对他的政策態度有所改变,虽然依然没有完全同意奥地利提出来的大规模干预计划,但是小规模的干涉计划已经批准了。 而內阁会议上,这些老油条们从格莱斯顿首相又召开会议討论这件事就已经知道风向变了,完全不向十几天前那样反对自己,纷纷帮自己说起好话来。 政治就是这样,风向一变,墙头草们立刻倒向另一边。 现在,他刚刚跟法国人达成了一项临时外贸协定,凡是涉及军火的,钢铁、火药、军械以及相关原材料,只要通过几家指定的贸易公司,便可以免税进入法国市场。当然,这种特许经营的范围有限,仅限於几个特定公司,看来法国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马车驶入斯塔福德郡,空气中的味道开始发生变化。煤烟、硫磺、铁锈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这是工业时代特有的味道。格兰维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別人闻来刺鼻难忍的工业废气,在他鼻中却是英镑的芬芳。 谢尔顿钢铁公司的大门出现在视野中。这座占地数百英亩的钢铁厂是英格兰中部最大的钢铁企业之一,黑色的烟卤如同巨人的手指,直插云霄,浓烟滚滚而出,將天空染成铅灰色。 哦。对了,格兰维尔伯爵是谢尔顿钢铁公司的大老板,除此之外,特伦特河畔斯托克拥有几座煤矿、铁矿,这些纷纷都在免税和法国合作的行列中,为国谋利的同时,为自己也带点好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伯爵阁下!”经理詹姆斯·菲尔德早已等候在大门口,看到马车驶来,立刻小跑上前。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著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但在格兰维尔面前,他的腰弯得像虾米一样。 格兰维尔优雅地走下马车,目光扫过眼前的工厂。高炉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运煤的马车络绎不绝,工人们如蚂蚁般忙碌著。 “最近生意如何?”格兰维尔一边向办公楼走去,一边隨口问道。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菲尔德经理殷勤地跟在旁边,递上一份產能报告。格兰维尔接过来仔细查看:月產钢铁三千吨,铁轨八百吨,各类钢材製品一千五百吨.:: “不够。”格兰维尔皱起眉头,將报告扔在桌上。 “阁下?”菲尔德有些惊讶。 “產能要提升,立刻提升。“格兰维尔从怀中取出一支古巴雪茄,菲尔德连忙掏出火柴为他点上。 “提升...百分之十五如何?”菲尔德小心翼翼地建议,“再高的话,恐怕会造成库存积压,影响明年的...” “百分之六十。”格兰维尔打断了他,摇晃著手指,“今年至少要提高百分之六十。 ”” “六...六十?!”菲尔德差点跳起来,“伯爵阁下,恕我直言,这么多钢铁我们卖给谁啊?现在市场上奥地利的钢铁便宜两成到三成,我们的產品本就..:” 啊?去哪卖啊。经理菲尔德摸了摸后脑勺,问道。大英帝国的钢铁好是好,是世界第一大钢铁生產国,年產量超过600万吨,但是有一点就是钢铁价格贵了一些,这些年被奥地利的钢铁给衝击了不少市场。 格兰维尔伯爵摆摆手,“没事,我给咱们找了个大客户,你儘管放心生產,过几天会有政府的官员给你对接。” “大客户?” “法国人。”格兰维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刚刚签署了一项临时贸易协定,谢尔顿钢铁公司的產品可以免税进入法国。当然,还有我在特伦特河畔斯托克的那几座煤矿和铁矿。” 菲尔德立刻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伯爵阁下真是高瞻远瞩!法国人现在正需要大量军火物资,我们的钢铁...” “正是他们急需的。”格兰维尔站起身来,“走,陪我到车间看看。” 两人走出办公室,沿著铺满煤渣的道路向生產车间走去。越往里走,噪音越大,空气也越发污浊。工人们赤裸著上身,在炽热的高炉前挥汗如雨。汗水混合著煤灰,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沟壑。 格兰维尔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皱。 在车间的一角,几个工人正围坐在一起打牌,旁边还有一个人靠在墙上,脸色苍白, 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是怎么回事?”格兰维尔的声音冷如寒冰。 菲尔德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快步走过去,对著那几个工人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上班时间竟敢偷懒?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工人们慌忙站起来,其中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怯生生地说:“经理先生,我们刚下了十二个小时的班,正在换班的空档..:” “我不想听藉口!”菲尔德挥舞著手杖,“立刻回去干活,否则就收拾东西滚蛋!” “可是汤姆他..:”另一个工人指著靠墙的同伴。 “他怎么了?装病吗?”菲尔德走过去,用手杖戳了戳那个叫汤姆的工人。 汤姆艰难地抬起头,他不过二十来岁,但看起来像个四十岁的人。长期的劳作和营养不良让他瘦得皮包骨头,剧烈的咳嗽声中还夹杂著血丝。 “可能是肺病。”一个老工人低声说,“医生说是吸了太多煤灰..:” “两班倒。”格兰维尔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从今天开始,工厂改为两班倒。” “两班倒?”菲尔德一愣,隨即明白过来,“您是说,每班工作..” “十六个小时。”格兰维尔淡淡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另外,像这种生病无法工作的,直接辞退。” 汤姆挣扎著想要站起来:“老爷,我...我还能干活...” 格兰维尔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他不干,有的是人干。咱们大英帝国最不缺的就是工人。我们没有义务养著这些不能创造財富的废物。” “是是是,您说得对。”菲尔德连连点头,转头对著那些工人咆哮,“还愣著干什么?把他拖出去!其他人,立刻回去干活!” 格兰维尔继续向前走去,身后传来汤姆绝望的哀求声和其他工人的嘆息。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机器的轰鸣声淹没了。 谁也不在意,工人们的生活环境有多差,工资多低。 这就是大英帝国工业的真相。当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们在舒適的客厅里品茶聊天时, 当政客们在议会大厦里高谈阔论帝国的荣光时,数百万工人正在地狱般的环境中挣扎求生。他们每天工作十四到十六个小时,拿著仅够餬口的微薄工资,住在阴暗潮湿的贫民窟里。 根据最新的统计,英国工人的平均寿命只有35岁,而在钢铁厂这样的重工业企业,这个数字还要更低。童工的境遇更加悲惨一一虽然1833年的《工厂法》规定9岁以下儿童不得在工厂工作,但资本家们总有办法绕过法律。他们让孩子们谎报年龄,或者乾脆將他们登记为“学徒”。这些可怜的孩子往往活不过20岁。 疾病、工伤、过劳死一一这些都是工人们的日常。肺病、硅肺病在工人中极为普遍, 但没有任何医疗保障。一旦生病无法工作,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扫地出门的命运。而外面, 还有无数飢饿的人在等看这个职位。 每一吨钢铁、每一码布匹的背后,都凝结著无数生命的透支。 大英帝国原时空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被德国赶超不是没有道理的,1870年代的英国, 表面上还是世界工厂,但內里已经开始腐朽。工人区里,一家八九口人挤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孩子们营养不良,佝僂病流行。与此同时,德国正在配酿社会改革,到了1880 年代开始实施社会保险,给工人看病,让他们的孩子上学。结果呢?英国的人口增长率从1850年代的约千分之十三,跌到了1870年代的约千分之十一,而德国同期却保持在千分之十五左右。再加上大量移民,英国的衰落就在意料之中了。 所以,弗朗茨打算跟英国人耗一耗,大概再等个二十多年,奥地利对英国就会確立很大的优势了。 1871年7月末,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弗朗茨世刚刚送走了维也纳大学的生理学教授恩斯特·威廉·冯·布吕克,这位普鲁土裔科学家是当今欧洲最杰出的生理学家之一,曾师从约翰內斯·米勒,在神经生理学领域颇有建树。 他刚刚任命布吕克教授为新成立的帝国遗传委员会主席,主要就是研究近亲婚姻对后代的影响。 “陛下,布吕克教授已经离开了。”侍从官轻声提醒道。 “嗯。”弗朗茨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上来自伦敦的外交信函。他的特使汉斯刚刚拜访了查尔斯·达尔文。 信中写道: “尊敬的陛下, 我已按您的吩咐拜访了达尔文先生。这位学者住在肯特郡的唐恩村,一栋被常春藤覆盖的乡间別墅里。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长长的白鬍子让他像个圣经里的先知。 当我转达您的邀请时,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很荣幸,『他最后说,『但我的健康状况不充许我承担如此重要的职务。 然而,当我提到这个委员会將研究近亲婚姻的问题时,他的眼神变了。他告诉我,他的十个孩子中有三个天折,还有几个体弱多病。『我和艾玛是表兄妹,『他苦涩地说,『我爱她,但我常常想,如果我们不是亲戚,孩子们会不会更健康?『 最终,他同意来维也纳进行短期研究,条件是可以带夫人同行。『艾玛需要换换环境,『他说,『自从安妮去世后,她一直鬱鬱寡欢。『 弗朗茨放下信函,站起身走到窗前。维也纳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电气路灯这东西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格外醒目。这座城市在变化,整个帝国都在变化。刚刚完工的环城大道是现代化的象徵,但帝国的某些观念却还停留在中世纪。 贵族啊,贵族。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们。 弗朗茨心里想到,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家长,一方面给这些贵族想办法增加势力,另一方面还要防备他们的不满、反抗,心累。 “陛下,”侍从官再次出现,“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到了。” “让他进来。”弗朗茨转过身,深吸一口气。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走进书房,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陛下。”大公行了个標准的军礼。 “先別讲事情。“弗朗茨有些疲惫地说,一边走向角落的酒柜,“先喝杯雪莉,累死我了。” 他亲自倒了两杯琥珀色的雪莉酒,递给大公一杯。两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 “您看起来確实很疲惫,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关切地说。 “心累。”弗朗茨苦笑,“刚才见了帝国中央贵族委员会的几个老顽固。他们对我的遗传学研究计划反应...你能想像。” “让我猜猜,”大公呷了口酒,贝格伯爵肯定会说这是对神圣血统的褻瀆?” “差不多。”弗朗茨摇摇头,“还有老托恩伯爵,他说他们家族六百年来都是表亲通婚,照样人丁兴旺。我没好意思提醒他,他的三个儿子里有两个是痴呆。” 弗朗茨喝了一小口酒,然后两人开始聊了聊家常。 “小卡尔最近怎么样?” 提到儿子,阿尔布雷希特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小子天天著要当海军军官。上周还偷偷跑到的里雅斯特,在军港待了一整天,看军舰。” “有志气。”弗朗茨讚许道,“海军正需要新鲜血液。特別是现在我们在非洲的事业蒸蒸日上,制海权至关重要。” “说到这个,”阿尔布雷希特放下酒杯,神情变得严肃,“陛下的军事改革成效显著。自从您下令所有贵族必须强制服兵役,加大了军队的监察力度,军队的面貌焕然一新。” “但刚开始的阻力也不小。”弗朗茨捂了捂头,“刚刚实行这个改革的时候,还有几个男爵、伯爵的长子不乐意,最终被剥夺了继承权,太离谱了。” “活该。”大公毫不客气地说,“国家养著他们,他们却不愿为国效力。我记得以前,很多贵族子弟寧愿钱僱人代服兵役,或者在城防军混日子。维也纳城防军团,说是军队,其实就是个贵族俱乐部。” “所以我才下决心改革。”弗朗茨站起身,在房间里步,“1859年对撒丁王国的战爭给了我很大启发。普鲁士的军队为什么强?因为他们的容克贵族真刀真枪地上战场。而我们的一些贵族呢?整天找贵族夫人们聊聊天,摸摸腿,毫无志气。” “现在不同了。我们的监察制度日趋完善,帝国军队的面貌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棒。” “嗯,给他们的好处也够多,大棒和胡萝下都要有嘛,当然,以身作则也很重要。”弗朗茨回到沙发上坐下,“鲁道夫虽然还小,但我已经开始培养他的军事素养。將来他必须在军队里从基层做起,不能有任何特权。”(当然,还是会有一些..:) “皇室的表率作用確实重要。”大公点头。 弗朗茨又喝了一小口酒,感受醇香,之后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阿尔布雷希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推动这个遗传学研究吗?” 大公摇摇头。 “因为我们需要新血。”弗朗茨一字一顿地说,“那些古老的贵族家庭,几百年的近亲通婚已经让他们的血脉衰弱。看看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是怎么灭绝的?查理二世,可怜的查理二世,下巴大得合不拢嘴,智力如同孩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那些军功贵族,那些从平民中脱颖而出的英雄,他们带来的是活力,是新鲜的血液。如果老贵族们能放下成见,与这些新贵族大量通婚,这样, 帝国的统治力量会更加稳固。” “您的想法很有远见,陛下。”阿尔布雷希特若有所思,“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阻力会很大。” “所以我需要科学的支持。”弗朗茨说,“布吕克教授会提供医学证据,达尔文先生会从生物学角度论证。当事实摆在面前时,即使是最顽固的人也不得不低头。” “说到军功贵族,”大公忽然想起什么,“您听说了吗?在莫三比克立功的里尔罗斯特中校,他跟老舒瓦洛夫公爵的小女儿订婚了。这、这是个好事。“ “哦?“弗朗茨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他手指敲敲桌子,“以我的名义,给他们送一份礼物。这可不容易。” 第393章 克朗与奥兰治合併与西班牙调动兵力 第393章 克朗与奥兰治合併与西班牙调动兵力 1871年10月15日,维也纳,帝国议会大厦, 秋日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拱形窗户洒进议会大厅,照亮了那些身著黑色礼服的议员们严肃的面孔。这是一个歷史性的时刻一一奥地利帝国议会上议院和下议院正在进行《1871年货幣改革法》的最终表决。 议长敲响了银锤,宣读表决结果:“赞成540票,反对2票,弃权8票。《1871年货幣改革法》 获得通过!” 掌声在大厅里响起,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走个形式一一皇帝陛下早已决定推行金本位制度,议会的作用不过是为这项改革披上“全体奥地利人民意志”的外衣。自从1863年宪法改革以来,议会確实获得了立法权,但在实际运作中,它更像是一个諮询机构。连审批预算的权力都被剥夺了,更不用说真正影响帝国政策了。 新法案的核心內容包括:確立金克朗为帝国新的法定货幣单位,每一金克朗含纯金3.04878 克;规定1金克朗等於100赫勒。;设定兑换比率为1金克朗等於4.25旧弗洛林;要求在五年內逐步回收並销毁所有银本位货幣,包括流通了几个世纪的银弗罗林。 (1金克朗~0.417英榜) 当天下午,弗朗茨在霍夫堡宫的办公室里,用他那支镶金的鹅毛笔在法案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墨跡未乾,《1871年货幣改革法》便正式生效了。 早在1871年年初,帝国政府就已经在伦贝格、布加勒斯特、塞拉耶佛等主要商业城市开始试点发行。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在给皇帝的报告中列举了金本位制度的诸多优势:首先,黄金供应量相对稳定,可以有效抑制通货膨胀;其次,金本位能够自动调节国际收支平衡一一当贸易逆差时,黄金外流会导致货幣紧缩,从而抑制进口、促进出口;最后,统一的金本位体系有助於降低匯率风险, 吸引外国投资。 不过,弗朗茨作为一个算计別人的皇帝(弗朗茨让人利用法国实行的金银复本位制度,银价波动幅度较大,就利用这个一直从法国那边赚取差价),金本位制度也可能成为敌国发动金融战爭的武器。 如果英国或法国想要削弱奥地利,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大量兑换奥地利的纸幣来抽空奥地利的黄金储备。或者,他们可以操纵国际市场价格,让帝国的出口商品卖不出好价钱,进而影响奥地利的贸易顺差和黄金储备。 目前来看,有能力发动这种金融战爭的只有英法两国。法国正深陷与普鲁士的战爭泥潭,暂时无暇他顾。至於英国,虽然两国皇室关係良好,但在国际政治中,今天的朋友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尤其是奥地利目前可能会跟英国在南非发生一些小衝突的情况下,不得不防。 因此,在弗朗茨的坚持下,《货幣改革法》中加入了几项保护性条款:严格的外匯管制一一任何个人或企业將超过3000金克朗的黄金运出国境,都必须获得財政部的特別许可;设置兑换门槛一一单次兑换金幣的最低额度为200金克朗,防止敌对势力通过大量小额兑换来消耗黄金储备;在紧急情况下,財政大臣有权暂停纸幣与黄金的自由兑换,期限不超过六个月。 在新的货幣制度下,目前奥地利的財政收入为1.53亿金克朗~6380万英镑,奥地利目前还没有恢復到经济危机前经济情况,不过按照这个进度,大概1871年年底到1872年就可以达到了。 1871年10月18日,奥地利莫三比克,马普托港, 印度洋的海风带著咸腥味吹过这座葡萄牙曾经的殖民港口,棕櫚树在风中沙沙作响。港口的市政厅今天格外热闹,黄黑双头鹰旗在屋顶飘扬,门口站著身穿白色礼服的仪仗队。 二楼的会议厅里,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照在那张铺著绿色天鹅绒的长桌上。约翰內斯· 布兰德总统坐在桌子一端,面色凝重地看著面前的文件。 “总统先生,”坐在对面的奥地利特使弗朗茨·冯·海因男爵用標准的荷兰语说道,“请您在这里签字。” 海因特使今年四十二岁,是个典型的奥地利贵族一一高挺的鼻樑,深邃的蓝眼晴,嘴唇上蓄著精心打理的小鬍子。他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燕尾服,胸前別著在匈牙利战场上获得的三级玛丽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特蕾莎勋章。 奥兰治自由邦总统布兰德拿起鹅毛笔,笔尖在墨水瓶上方停顿了片刻。窗外,海鸥的叫声传来,仿佛在为这个歷史性的时刻送上輓歌。 “二十七年了。”布兰德总统突然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从1844年我们建国到现在,整整二十七年。” 海因特使保持著礼貌的微笑,没有打断他, “我还记得建国那天,”布兰德总统继续说道,“我们在温堡河边宣誓,要建立一个自由的共和国,一个属於布尔人的国家..”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在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恭喜您,布兰德总督阁下。”海因特使立即站起来,伸出手,“从现在起,奥兰治自由邦正式成为奥地利帝国的中央直辖地。” 两人握了握手。布兰德的手有些冰凉。 僕人端来了香檳,海因亲自为布兰德总督倒了一杯。 “敬奥地利帝国。”海因特使举起酒杯。 布兰德苦笑了一下,也举起酒杯:“我这算是被议会的大人物们给卖了。” 海因特使装作没听懂他的讽刺,继续说道:“布兰德总统,,布兰德总督阁下,您知道的, 这是最好的选择。和平併入,没有流血,您的人民將享受到帝国的保护和繁荣。” 海因男爵在心里笑了笑。確实,为了这次合併,奥地利了不少钱。那些在奥兰治自由邦有影响力的人物一一虽然相对於欧洲大陆来说微不足道,但在当地还是有些號召力的一一大部分都领取了补偿金,不过这一切都很值得,至少在维也纳看来很值得。 “一千五百英镑,”布兰德继续说道,“就这个价格,他们就把国家卖了。我听说老彼得森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去美国了?” “彼得森先生確实表达了去新大陆发展的意愿。”海因特使谨慎地回答。 “新大陆发展?”布兰德总督冷笑道,“说得真好听。还有谁?让我猜猜...德克勒克?博格?哦,还有我们亲爱的司法部长威廉?” 海因男爵没有否认。这些人確实都在他的名单上,而且大部分已经预订了去美国的船票。 “您要理解,”海因男爵放下酒杯,认真地说,“这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安排。他们可以在美国安度晚年,而留下来的官员..:” “会被逐步调到閒职,然后被你们的人取代。”布兰德总督替他说完。 海因男爵摊了摊手:“这是必要的行政调整。但请相信,布兰德总督,您的地位是稳固的。皇帝陛下非常看重您的才能和在当地的威望。”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大约五十岁,红光满面,显然刚喝了不少酒。 “啊,范德梅尔议长!”海因男爵立即迎了上去,“恭喜您!没有您的努力,这次合併不会如此顺利。“ 雅斯·范德梅尔,奥兰治自由邦议会议长,这次投票的关键推手。10月4日那天,正是在他的主持下,议会进行了那场歷史性的投票。 “81票赞成,11票反对,4票弃权。”范德梅尔得意地说,显然已经有些醉了,“看到了吗, 海因男爵?绝对多数!这就是民意!” 布兰德总督在一旁冷眼看著这一切。民意?他在心里冷笑。如果真的全民投票,结果可能是51%对49%,又或者是58%对42%,甚至可能是相反的结果。但议会投票就简单多了一一只要收买足够的议员就行。 “您真是太谦虚了,”海因男爵热情地拍著范德梅尔议长的肩膀,“没有您的组织能力,我们不可能取得如此压倒性的胜利。” 海因男爵在心里默默地想著:弗朗茨皇帝陛下准备的那些强硬手段,最终都没有用上。金钱和利益,永远比刀剑更有效。也许德兰土瓦也可以这么简单地解决? “来,为了伟大的奥地利帝国!”范德梅尔高举酒杯。 “为了帝国!”在场的奥地利官员们齐声响应。 这年头布尔人聚集地虽然有钻石矿,但是被英国人给夺走了,至於黄金矿脉,谁也没发现,因此这两个国家很穷,没有太多钱的。没有钱,就没有力量抵抗。至少现在奥兰治的人被金钱击败了。 “布兰德总督,”海因男爵这时又走到他身边,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您不必如此悲观。加入帝国对布尔人来说是好事。您看,你们本来就是比利时人、荷兰人、爱尔兰人、德意志人的混合体,不是吗?在奥地利这个多民族国家里,你们会受到公平对待的。” “公平对待?”布兰德总督將酒杯放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海因男爵,我们都是成年人,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我打赌,不出一年,我就会被调到维也纳某个清閒的部门,给我一个体面的头衔和丰厚的薪水,然后让我在那里养老。” 海因在心里重重地点头,这位总统还真是明白人。確实,让一个前独立国家的领导人继续掌握实权,对帝国来说风险太大。要不然还要防范你利用你的威信给帝国捣乱呢。但表面上,他还是拍了拍布兰德的肩膀:“哪有的事!您的才华和经验是帝国的宝贵財富。我已经在给陛下的报告中大力推荐您了。相信陛下会给您一个重要的职位。“ “重要的职位..:”布兰德总督自嘲地摇摇头,“也许是奥地利帝国枢密院的顾问?或者是某个荣誉委员会的主席?我先告诉你,我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窗外,马普托港的码头上,工人们正在卸载一艘奥地利货船。黄黑双头鹰旗在桅杆上飘扬,標誌著这片土地新主人的到来。 “对了,”海因特使突然想起什么,“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帝国政府决定立即投资修建从马普托到布隆泉的铁路支线,连接我们的东西大铁路。这將极大促进奥兰治的经济发展。” “铁路?”布兰德苦笑道,“是为了方便运送军队吧?” emmm,看来奥地利要对布尔人聚集地动手的消息看来传开了,连奥兰治这边都知道了。 “主要是为了经济发展。”海因男爵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也有助於加强各地的联繫。” 当然,虽然对运兵也有帮助,但是按照计划,德兰士瓦是活不到这条铁路通车的那一天了。 布兰德总督没有再爭辩。他知道,从今天起,奥兰治自由邦已经成为歷史。而他,这个末代总统,註定要在歷史书上留下一个不太光彩的名字。 他端起酒杯,独自走到窗边,望著远处的印度洋。夕阳正在下沉,把海面染成血红色。 “人民啊,人民的选择。”他喃喃自语,“我无权干涉。谁让奥兰治人选出了这帮议员呢?” 他一口喝乾了杯中的葡萄酒,任凭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1871年10月。 西班牙王国,马德里。 “陛下,您不能这么任性。”首相弗朗西斯科·塞拉诺將军站在一张巨大的橡木会议桌前,双手撑著桌面,语气中带著无奈,“您已经是西班牙的国王了。” 首相弗朗西斯科·塞拉诺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著这位从普鲁士远道而来,还引发了一次战爭的国王,利奥波德一世陛下。 坐在王座上的利奥波德一世猛地站起身来。这位霍亨索伦亲王身材高大,有著典型的普鲁士军人气质一一挺直的脊背、锐利的眼神,即使穿著西班牙式的宫廷礼服,也掩饰不住他身上的军人本色。 “你们让我等合適的时机,我理解,王国力量较弱。而且当时法国感觉有优势,”利奥波德一世的声音在大厅里迴响,他的西班牙语虽然流利,但还带著明显的德语口音,“可现在呢?普鲁士已经占据了战略攻势,对法国有优势,而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大臣们,最后定格在塞拉诺身上: “这场战爭因我而起,我们竟然什么也不做吗?” 塞拉诺將军的心里涌起一阵苦涩。他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从伊莎贝拉二世时代就开始为这个国家服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西班牙的真实状况一一这个曾经的世界霸主,如今就像一个披著传了几代的破旧华丽披风的旧贵族。金玉其外?不,现在连外面都快粉饰不住了。至於內部...他想起昨天刚收到的报告:进步派和民主派又在议会里大打出手,共和派在巴塞隆纳煽动工人罢工,保守派则威胁要发动政变,而王朝派內部也在为是否支持新国王而爭吵不休。 这样一个连內部力量都无法整合的国家,如何能够进行对外战爭?更何况对手还是法国一一即使在普鲁士的打击下,它仍然是欧洲大陆最强大的陆军国家之一。 “陛下..:”塞拉诺刚要开口,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战爭大臣胡安·普里姆將军左手还打著石膏就跑来参加御前会议了,(前不久被刺客刺杀,但是很幸运,奥地利產的手枪很精准让他反杀了刺客),这时候看著国王殷切期盼的眼神,也不得不说话了。 他跟国王关係还不错,虽然是进步派的领导人物,甚至比王朝派更受利奥波德一世的欢迎。 “普里姆將军,”国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的伤势如何?”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小伤。”普里姆举了举打著石膏的左手,“不影响我为陛下效力。” “很好。”利奥波德一世点点头,然后语气又变得急切起来,“那么,你对当前局势有什么看法?我们真的要坐视普鲁士孤军奋战吗?” 普里姆看了塞拉诺一眼,然后侧耳听了听附近人给他简单讲了讲什么情况。 他思考片刻,清了清嗓子: “陛下,首相大人说的是实话。目前虽然普鲁士王国已经攻入法国中部地区,毛奇將军的军队甚至威胁到了里昂,但是...” “但是他们的攻击速度开始减缓了,严重减缓。根据我们的情报,法国人的爱国热情空前高涨。甘必大在各省组织新军,巴黎以及后方的军工厂日夜不停地生產武器。也许再过一个月,法国就能再动员出几十万大军。” “但是战损比呢?”利奥波德一世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我可是仔细研究过战报的。前期两国的损失相差不大,但现在,普鲁士的损失明显更少。这说明什么?说明普鲁士军队的素质和战术都优於法军!” 首相弗朗西斯科·塞拉诺將军跟战爭大臣胡安·普里姆將军对视一眼,看来容克出身的人都懂军事,连战损比这玩意都懂得看,不好忽悠了。 “陛下观察得很准確。”普里姆承认道,“確实,在野战中,毛奇將军统帅的普鲁士军队表现出了更高的素质。他们的参谋部体系、他们的大炮等等,都让他们在机动战中占据优势。” “那不就得了?”利奥波德一世的眼晴亮了起来。 “但是,陛下,”普里姆话锋一转,“隨著法国人发动民眾修建大量堡垒和防御工事,这种野战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您看看卢森堡战役的战况一一普鲁士军队不得不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攻克, 每个要塞都要分兵包围。这样一来,他们的优势就被大大削弱了。” “而且,”塞拉诺补充道,“法国的经济实力远超普鲁士。他们有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財富、 更发达的工业。这是一场消耗战,陛下。时间拖得越久,对普鲁士越不利。” 利奥波德一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转身走向墙上那幅巨大的欧洲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从柏林到巴黎,又从马德里到庇里牛斯山脉。 “那我们就不能帮帮忙吗?”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毕竟...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 在场的大臣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正是因为他接受了西班牙王位,才给了法国宣战的藉口。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藉口一一普法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一一但利奥波德一世显然对此耿耿於怀。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普鲁士首相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亲安东亲王。於情於理,他都想要尽力帮助普鲁士。 財政大臣劳雷亚诺·菲格罗拉这时开口了,“陛下,恕我直言,西班牙目前的財政状况...我们之前刚刚为了镇压古巴叛乱而借了一大笔外债。如果要进行战爭动员,我们需要更多的钱。而我不认为伦敦或维也纳的银行家们会愿意借钱给我们去对抗法国。” “说到古巴,”“塞拉诺接过话题,“陛下,您知道吗?为了得到奥地利的帮助镇压叛乱,我们实际上已经將古巴一半的管理权交给了他们。虽然名义上他们会付租金,但这...这难道不是王国衰落的標誌吗?陛下,伟大的西班牙曾经统治著大半个美洲,但现在却连一个岛屿都守不住。陛下,请原谅我的直言一一我们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参与欧洲大战了。“ 利奥波德一世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转过身来,目光如剑般扫过每一个大臣: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看著我的祖国、我的父亲独自面对法国的怒火? “陛下,”普里姆试图缓和气氛,“战爭並非因您而起。即使没有西班牙王位问题,普法之间的衝突也是不可避免的。” “够了!”利奥波德一世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大步走回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庇里牛斯山脉上: “我不要求你们真的开战。但是...但是你们必须抽调兵力到庇里牛斯山脉!” “陛下?”塞拉诺惊讶地看著他。 “对法国人施加压力!”国王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他们知道,如果他们继续打下去,南方还有一个威胁!这至少能牵制他们一部分兵力!” “可是陛下,”军需大臣弗朗西斯科·塞拉诺·贝多亚(首相的侄子)小心翼翼地说,“我们的军队...装备老旧,训练不足,如果法国人真的调兵南下..:” “我说了,不是真打!”利奥波德一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震得墨水瓶都跳了起来,“只是虚张声势,明白吗?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或者我就退位!” 会议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退位?大臣们面面相。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愿意接受西班牙王位的外国王子,而且表现的也不错,除了关於普法的问题。如果他退位,西班牙很可能重新陷入无政府状態。共和派会趁机发动革命,卡洛斯派会捲土重来,整个国家可能四分五裂..: “陛下,请您三思。”塞拉诺的声音有些颤抖,“您的退位对西班牙来说將是灾难性的。” “没错,”普里姆也急忙劝道,“陛下,我们需要您。西班牙需要您。” “那就按我说的做。”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坚定,“调集两个军团到庇里牛斯山脉, 就说是...就说是例行军事演习。”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自光投向了塞拉诺。 老將军嘆了口气:“如果只是演习的话..” “我们可以调动加泰隆尼亚军区和维多利亚地区(西班牙真有这个名)的部队。”普里姆接过话题,显然他已经在思考具体方案了,“大约四万人,加上一些大炮。虽然不多,但足以让法国人紧张一阵子。” “就这么办。”利奥波德一世终於露出了一丝笑容,“立即下达命令。” “遵命,陛下。”大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第394章 里昂与计划 第394章 里昂与计划 腓特烈·卡尔亲王带领的普鲁士第二集团军在攻陷贝桑松之后,做出进攻第戎的假象,实际上是率领主力沿铁路线直扑南方的里昂。 里昂,这座罗纳河与索恩河交匯处的古老城市,在1871年3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繁忙却又暗含不安。它在1870年是欧洲最重要的丝绸生產中心,被誉为“世界丝绸之都”。 它拥有约10万名丝绸工人,分布在克鲁瓦鲁斯区的数千个作坊中,有大概6万台织机,年產值约4-5亿法郎(占法国丝绸產业总產值的90%以上),除了丝绸业,沿河的化工厂冒著滚滚浓烟,里昂信贷银行、里昂工商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大楼嘉立在市中心,控制著法国南部的资金流动。 毫不夸张地说,失去里昂,法国的经济將遭受重大打击。 而防守里昂的只有法国第23军下面的第47师,总兵力9427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刚刚徵召的新兵,许多人连基本的射击训练都没有完成。师长德利斯特·舒尔茨少將是个老军人,参加过克里米亚战爭,但面对16万如狼似虎的普军,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里昂商会大楼的一间豪华会议室里,这座城市最有权势的人物召集了大大小小几十个代表人物聚集在一起,进行紧急商。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挡著外界的视线,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空气中则是瀰漫看古巴雪茄、土耳其香菸、牙买加咖啡和中国茶叶混合的复杂气味,这座会议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们最快明天中午就能看到里昂的尖塔了。”亨利·热尔曼放下电报,雪茄在他指间微微颤抖,“十六万人。” “十六万?”克劳德·特斯特努瓦男爵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確定?情报准確吗?” “我的人刚从贝桑松逃回来。”热尔曼苦笑,“亲眼看著普鲁士人的炮兵纵队排了三个小时才过完。他们的那种钢製新式火炮,每一门都能轰平一个街区。”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在咒骂拿破崙三世的无能,有人在低声祈祷,更多的人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苦心经营的產业化为灰。 “都他妈闭嘴!”弗朗索瓦·佩雷一拳重重砸在红木桌上,水晶酒杯应声而倒,殷红的波尔多葡萄酒洒了一桌。这个白手起家的化工厂主从不在乎什么贵族礼仪,“现在不是哭丧的时候!老子在罗纳河边的厂子里还有六百吨硝酸和三百吨硫酸,德利斯特那个蠢货要在那里布防一一你们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吗?” “你的硝酸?”特斯特努瓦男爵冷笑,用丝绸手帕擦拭著溅到袖口的酒渍,“我在克鲁瓦鲁斯区有六千台最新式的提织机,价值八百万法郎!培养一个熟练工人要五年,你那些烧瓶烧杯算什么?” “够了!”老帕耶恩用镶银手杖重重敲击地板,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位七十岁的老人虽然佝僂著身子,但他控制著里昂四分之一的丝绸贸易,从马赛到汉堡的商路上都有他的势力,“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热尔曼,德利斯特具体怎么说的?” “他说要守卫每一寸土地』。”热尔曼模仿著那位师长的语气。 “他手下有多少人?” “九千三百人,其中正规军不到四千。”热尔曼摇头,“剩下的都是上上个月才徵召的新兵, 有些人一个月前还在挖煤或者在织布机前工作。他们连装弹都不熟练,更別说瞄准了。” “疯了。”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说话的是吉莱,一个经营染料的中等商人,平时在这个圈子里毫无存在感,“与其等死,不如...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 “什么办法?”博奈转过头,这个军需品供应商最近靠著战爭订单赚得盆满钵满,但现在脸色同样难看一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很可能会让他成为普鲁士人的第一个目標。 吉莱咽了口唾沫,环视四周后压低声音:“钱买平安。普鲁士人也是人,他们打仗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战爭赔款吗?与其让他们抢,我们不如主动凑一笔一—” “叛国!”一个年轻的丝绸商人猛地跳起来,他是老商人杜布瓦的儿子,刚从巴黎留学回来, 满脑子都是爱国主义,“你这是要我们当卖国贼!我寧愿战死也不会向侵略者低头!” “战死?你他妈会开枪吗?”佩雷毫不客气地回击,“老子的工厂要是炸了,炸死的可不止普鲁士人!几百吨硝酸,足够把半个里昂送上天!到时候你那些爱国情怀能让死人復活吗?” “先生们。”帕耶恩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老人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我想起1793年的往事。” “又来了。”有人小声嘀咕,但立刻被旁边的人用骼膊肘捅了一下。 “那年,革命的风暴席捲法兰西,欧洲联军兵临城下。”老人的声音带著回忆的意味,“我祖父当时就坐在这间屋子里一一是的,就是这把椅子一一和其他商人商议如何应对乱局。你们猜他们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 “他们分成了三派。”帕耶恩伸出枯瘦的手指,“一派支持共和军,捐钱捐物,甚至送儿子参军;一派暗通王党和保王党,期待波旁王朝復辟;还有一派,则在里昂和日內瓦之间频繁往来,把金子和重要文件转移到瑞士的银行。” “结果呢?”年轻的杜布瓦忍不住问道。 “支持共和军的发了战爭財,军需订单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通王党的上了断头台,全家財產充公。”帕耶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最聪明的那几个,两边都下注,金子在瑞土,人在里昂,见风使舵。现在,他们的后人还坐在这里。” “您的意思是?”热尔曼眯起眼睛,他明白老人话里的深意。 “我的意思是,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帕耶恩重新坐下,手杖在地板上轻轻点著,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博奈先生,你继续给德利斯特供应军需,但价格翻倍一一战时价格,他不会有异议的。这些钱反正会由政府报销。” 博奈点点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 “特斯特努瓦男爵,立即把最好的提织机拆卸,连同熟练工人一起送到圣蒂安。告诉工人们这是“临时疏散',每人发三个月的薪水。” “可是运输一一” “我来安排。”热尔曼插话,“我的运输公司还有二十辆大马车,够用了。” “很好。佩雷先生,你的化学品...能运走多少运多少,运不走的......稀释后倒进罗纳河, 或者找个空地倒掉,总比落入敌手强。” “至於普鲁士人那边,”帕耶恩看向吉莱,“你的想法不算错,但措辞要改。不是贿赂, 是·城市管理基金』。告诉他们,保全一座完整的工业城市远比废墟更有价值。一座正常运转的里昂,每年能创造两亿法郎的財富,而废墟只能產生仇恨。” “谁去谈?”吉莱显然鬆了口气。 “热尔曼,这事你去办。”帕耶恩看向这位精明的商人,“你在瑞士的银行关係用得上,巴塞尔的施特尔男爵欠你人情,他和普鲁士总参谋部有联繫。” “多少钱?” “先准备两百万法郎的现金和等值的匯票。”帕耶恩扫视眾人,“在座各位按去年的税收评估分摊。反对的现在可以离开,但离开这个房间后,就永远不要再踏进来。” 沉默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最终没有人离开。 “很好。”老人满意地点点头,“但记住,这只是保险。如果法军奇蹟般地贏了一一別露出那种表情,皇帝陛下手里面还有一百多万人呢,战爭的事谁说得准一一到时候今天的会议从未发生过。都听明白了?” “明白。”眾人纷纷点头。 “那民眾怎么办?”一直沉默的勒鲁瓦院长突然开口。他经营著里昂最大的私人医院,除了给贵人看病,他还给一些穷人看病,“普鲁士人进城,第一个遭殃的是平民。克鲁瓦鲁斯区住著三万织工,贝勒库尔区还有两万搬运工,他们可没有马车逃难。” “你想啥呢?”有人反驳,“那群泥腿子有啥好抢的,不都朝著我们这些人跟那群贵族区,抢也抢不了多少东西。” 帕耶恩先生则是沉默良久,最后嘆了口气:“每个工厂组织自卫队,保护工人街区。武器从博奈的仓库里调拨,按成本价结算。医生,你的医院准备好足够的药品和床位。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说得轻巧。我那些工人,一听普鲁士人要来,昨天就跑了一大半。剩下的也人心惶惶,別说组织自卫队,能正常开工就不错了。“ “那就用钱。”热尔曼熟练地敲敲菸灰,“危险津贴,帮忙的每人每天2个法郎,参加自卫队的3个法郎。告诉他们,工厂在,饭碗就在;工厂没了,全家都得饿死。总比让饥民抢劫我们的仓库划算。” “还有一件事。”特斯特努瓦突然开口,“万一一一我是说方—— 1 一普鲁士人真的占领里昂我们该用什么身份和他们打交道?” “临时市政委员会。”帕耶恩先生不假思索,显然早有准备,“乱世之中,总要有人维持秩序。与其让普鲁士人隨便指定,不如我们自己先占住位置。名单我已经擬好了,诸位都在其中。” 这不就是通敌吗?”年轻的杜布瓦还想爭辩。 “这是为了里昂的百姓!”帕耶恩罕见地提高了声音,“小子,你以为战爭是什么?是你在巴黎沙龙里高谈阔论的英雄史诗吗?战爭是死亡,是飢饿,是妇女的哭泣和孩子的户体!如果我们的『通敌能让里昂少死一个人,那我寧愿背负千古骂名!” 老人喘了口气,重新恢復平静:“先生们,时间不多了。热尔曼,立刻派人去瑞士,今晚就出发。博奈,清点所有可用的武器。特斯特努瓦,明天一早开始拆卸机器。勒鲁瓦医生,徵用城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不从者以临阵脱逃论处。” “对了,我们干的好事,要儘可能地小心地透露给巴黎知道,我们可是爱国者。当然,详略得当啊。” 巴黎,杜伊勒里宫。 拿破崙三世在他的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步,皮靴踩在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位五十三岁的皇帝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一一持续数月的战爭让他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身体更加虚弱, 肾结石的疼痛时时折磨著他,而战局的恶化更是让他夜不能。 “陛下,南方急报!” 侍从官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手中拿著刚刚收到的电报。 拿破崙三世一把抢过电报,快速扫视著上面的內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该死的西班牙人!”他咒骂道,將电报重重地拍在桌上。 电报是从佩皮尼昂要塞发来的,內容令人不安:西班牙军队正在庇里牛斯山脉一带大规模集结,根据法军侦察兵的报告,至少有三个军的旗號出现在边境地区。更糟糕的是,西班牙军队似乎正在向山口要道推进。 “三个军...至少九万人。”拿破崙三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盯著法国南部边境。庇里牛斯山脉像一道天然屏障横亘在法西两国之间,但现在这道屏障似乎不再让人安心。普鲁士军队正在围攻里昂;东北方向,他们占据著阿尔萨斯-洛林,向巴黎方向挺进;现在南方也出现了威胁..: “利奥波德!”拿破崙三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好吧,真实情况是没有满编的三个军,顶多一个多点军,不过这就是普里姆將军的聪明办法了,广设营帐,到处插上军旗,夜间多点篝火,白天则让小股部队在不同地点反覆行军,製造大军压境的假象。 其实普里姆將军看著法军的庇里牛斯军团也挺犯忧的,普法开战的时候,还害怕法国人南下来著。 在杜伊勒里宫,拿破崙三世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他的外交大臣。 “陛下,格拉蒙公爵到了。”侍从通报导阿尔贝·德·格拉蒙公爵快步走进办公室。这位外交大臣刚刚从一场秘密会面中赶回来,衣服上还带著雨水的痕跡“怎么样?”拿破崙三世急切地问道,“西班牙人怎么说的?” 格拉蒙公爵脱下湿漉漉的外套,脸上露出笑容:“陛下,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糕。 ? “说清楚些。” “我通过秘密渠道,会见了西班牙政府中一位王朝派的重要人物一一普尔特公爵。”格拉蒙坐下来,接过僕人递来的白兰地猛地喝了一口,“这位公爵明確告诉我,西班牙王国根本抽调不出三个军的兵力北上。他们在古巴还有大量驻军,在摩洛哥也有军事行动,国內的又爆发的两场小叛乱虽然已经平息,但仍需要军队维持秩序。” “那边境的军队...” “很可能是虚张声势。”格拉蒙啜了一口白兰地,“公爵暗示,普里姆將军最多只有两三万人,而且装备落后,士气也不高。” “至於他们的官方回应,”格拉蒙继续说道,“西班牙外交部的答覆是例行军事调动』,说是为了加强边境防务,防止战火蔓延到西班牙领土。” 就在这时,新任战爭大臣阿道夫·尼尔上將走了进来。这位五十岁的將军身材魁梧,留著標誌性的络腮鬍,军装笔挺,腰间佩著指挥刀。 “陛下。”尼尔上將行了个军礼。 拿破崙三世指了指椅子:“坐下吧,尼尔。你怎么看西班牙人的动向?” 尼尔上將在椅子上坐下,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不必为此过分担忧。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眾所周知一一他们的装备落后我们至少五到十年,军官团腐败无能,士兵缺乏训练。更重要的是, 庇里牛斯山脉的地形对防守方极为有利。”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您看,从西班牙到法国,只有几条狭窄的山口可以通行。我们在每个山口都有坚固的要塞一一佩皮尼昂、普伊塞尔达、巴约訥。即使西班牙人真的有三个军,想要突破这些防线也是痴人说梦。” 尼尔上將在1859年的奥撒法战爭中表现卓越,曾率领一个军在皮埃蒙特山区坚守了半个月,为法军剩余残部主力的调动贏得了宝贵时间。虽然那场战爭最终以失败告终,但尼尔的军事才能得到了广泛认可。只是他性格耿直,不善逢迎,在宫廷中一直不太得志。 直到之前,勒伯夫元帅因为战爭初期的失利而被迫辞职,尼尔才被紧急任命为战爭大臣。 “况且,”尼尔继续说道,“我已经向庇里牛斯军团发出命令,要求他们提高警戒,加强边境巡逻。如果西班牙人真的有异动,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拿破崙三世长嘆一口气,颓然坐回椅子上:“唉,我主要是不想帝国再多一个敌人了。这、帝国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格拉蒙公爵和尼尔上將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法兰西第二帝国正在经歷建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陛下,”尼尔上將走上前,语气坚定地说,“请您振作起来。战爭还远未结束。目前普鲁士军队对我们最大的威胁確实是南线的里昂,但形势正在好转,卢森堡我们还握有五分之一的区域, 就算最终失守,我们也可以通过比利时撤回那边的军队,中部也在兰斯、罗米伊阻挡了普鲁士的新编第三集团军。”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报告:“根据最新统计,我们的新兵训练进展顺利。再有半个月时间, 就有15万新兵可以开赴前线。到那时,普鲁士人的兵力优势將不復存在。” 战爭打到现在,法国动员了105万人,正在训练的士兵35万人,普鲁士则是动员了124万人。但他们的后备兵员据我们推测应该是接近枯竭。(普鲁士相比於原时空,少了很多德意志人。) 拿破崙三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充满忧虑,他现在是完全不管军事上的事情了,因为他用电报远程指挥了巴赞元帅冲了几波洛林地区的普军防线,看了看伤亡惨重的法军士兵,之后他就把事情全权交给自己的將军了。 看到皇帝依然愁眉不展,尼尔上將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陛下,我已经制定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请相信我,三个月之內,普鲁士会跪倒在法国的脚下。“ 拿破崙三世抬起头,惊讶地看著他的战爭大臣。尼尔的表情异常严肃,眼神中闪烁著某种狂热的光芒。 “你確定?”皇帝问道。 “我以军人的荣誉担保。”尼尔上將挺直腰板,“这个计划需要绝对保密,涉及到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拿破崙三世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吧。格拉蒙,你先回去继续关注西班牙人的动向。 尼尔,你留下。” 格拉蒙公爵识趣地告退。房间里只剩下皇帝和他的战爭大臣。 “现在不能说吗?” “是的,陛下。”尼尔上將摇摇头,“我还需要一星期的时间,到时候所有的准备部队和工作就都完成了,事实上,我们也需要外交部的帮忙。” “可以,我相信你,尼尔,你会得到外交部的全力支持。” 皇帝有些劳累地捂了捂额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第395章 超重型臼炮 第395章 超重型臼炮 时间到1871年12月份,普法双方从战爭爆发到现在是七个月了,战火从夏天烧到了冬天,从边境烧到了法国腹地。 普鲁士的军队素质跟炮兵素质跟歷史上一样比法军优秀的多,在总参谋长毛奇將军的指挥下, 普军採用了经典的“分进合击”战术,多路大军如同精密的齿轮般协同作战。 法国人丟了卢森堡、雷泰勒、色当、第戎、贝赛松等许多城市,大概是法国领土面积的八分之一的国土沦陷。 上述地区有很多不仅是法国的工业重镇,还是重要的农业產区。失去它们,意味著法国的战爭潜力大大削弱。 不过,这次法国並未崩溃。拿破崙三世虽然在军事上屡遭挫败,但在內政上展现出了铁腕。战爭爆发后的第一个月底,他就宣布全国进入戒严状態。巴黎的街头巡逻队增加了三倍,任何五人以上的集会都需要事先申请。报纸受到严格审查,只能刊登政府批准的消息。 波旁派试图利用战爭失利煽动民眾,他们在南部省份散发传单,声称这是暴发户带来的灾难。 但宪兵队的反应很快,短短一个月內就逮捕了三百多名波旁派分子。共和派也不甘寂寞,他们在工人区组织秘密集会,宣传建立共和国的理念。但在严密的监控下,这些活动始终无法形成规模。 反而是许多民眾踊跃参军,他们都展现出了强烈的爱国热情。徵兵站前排起了长队,从十六岁的少年到五十岁的老兵,都主动要求参军,来抵御普鲁士的进攻。就连一向反对皇帝的巴黎大学生也暂时放下了政治分歧,成立了学生军团。 里昂毕竟是一座拥有四十多万人口的大城市,普鲁士腓特烈·卡尔亲王的第二集团军跟赶来支援的法军打成了巷战,这倒是谁也没想到,现在这座城市还在爭夺中。 普鲁士人开始攻城和攻击堡垒之后,发现了他们军备上的一个致命缺陷一一缺乏真正的攻城重炮。 普军装备的主要攻城火炮是180毫米白炮和120毫米加农炮。这些火炮在野战中表现优异,但面对坚固的城防工事时就显得力不从心。城墙、土垒还有混凝土、房屋都是他们的工事。 (这在原本的歷史线是克虏伯公司负责的,不过弗朗茨挖了墙角,目前只给他们c61、c64型后膛炮,口径大概是80mm,这些火炮在野战中確实表现出色,射程远、精度高、射速快,但用於攻城就远远不够了。) 腓特烈·卡尔亲王在指挥部里急得团团转。他派人紧急联繫柏林,要求调拨更大口径的火炮。 但得到的回覆令人失望一一普鲁士军火库里最大的也只有180毫米炮,而且数量有限。要想攻克里昂这样的大城市,至少需要210毫米以上的重炮。 就在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建议:向奥地利求助。 十二月中旬的一个清晨,一列装饰豪华的专列正驶向里雅斯特。车厢里,奥地利皇帝弗朗茨正在处理公务。窗外的景色从多瑙河平原逐渐变成了喀斯特高原,再到亚得里亚海的蔚蓝海岸。 “白炮?”弗朗茨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外交大臣施墨林男爵刚刚將一份来自普鲁士的紧急申请放到他面前。 “是的,陛下。”施墨林男爵点点头,然后用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圆,“超重型白炮,或者说攻城炮。普鲁士方面说我们有210毫米白炮,希望能够购买或租借一批。” 车厢微微晃动,但並不影响交谈。这节特製的办公车厢装有最新的减震系统,即使在高速行驶中也能保持相对平稳。 “这我记得倒是有。”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 德根菲尔德伯爵是个典型的老派军人,留著精心修剪的八字鬍,军服上的勋章在晨光中闪闪发光。他先是转头对副官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转回来说道:“的確有,陛下。我们不仅有210毫米的白炮,甚至还有240毫米的超重型白炮,另外还有五门280毫米实验性白炮。这些都是克虏伯公司跟斯柯达兵工厂合作研发的成果,能够在4到6公里的范围內有效轰炸阵地和城防工事。” 说到这里,德根菲尔德伯爵回忆起来。他清楚地记得上个月的那次红蓝军演。当时他亲自观摩了演习,负责防守的蓝军按照最新的工事標准挖掘了战壕,修筑了掩体,布置了障碍。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防线至少能坚守数天。 然而,当红军的重型白炮开始轰击时,情况完全出乎意料。第一轮齐射就在蓝军阵地上砸出了几个大坑,泥土和碎石飞溅到几十米高。短短几分钟內,精心构筑的土木工事就被轰得七零八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蓝军指挥官不甘心,连夜用混凝土加固了工事。但第二天的轰击证明,即使是混凝土掩体,在240 毫米炮弹面前也不过是稍微坚固一点的靶子。 “威力確实惊人。”德根菲尔德伯爵回忆道,“一发240毫米炮弹就能在地面上炸出直径十米的大坑,爆炸產生的衝击波能震碎百米內的窗户。如果命中建筑物,基本上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副官这时送来了一个皮质文件夹。德根菲尔德伯爵打开它,取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各种型號的重型白炮,炮管粗大,炮架厚重,旁边站著的士兵显得格外渺小。 “不过,陛下,施墨林男爵阁下。”德根菲尔德伯爵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些超重型火炮按照我们的防御协定,是不需要出售给普鲁士人的。实际上,即使是120毫米野战炮,也是我们准备在下一步谈判时使用的筹码。至於210毫米和更大口径的火炮,那完全是禁区,我们不能出售。” 施墨林男爵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答覆不太满意。 “呢,陛下。”德根菲尔德伯爵注意到皇帝脸上的疑惑表情,连忙补充道,“您可能忘记了, 这也是您亲自下达的命令。”他指著桌上的照片,特別是那门巨大的240毫米超重型白炮,“您曾经明確指示,我们最先进的军事技术一向是不得向外国流传的。即使是我们合作最密切的盟友俄国,目前也只有120毫米野战炮的出售项目。更高级別的155毫米榴弹炮,也只是在第二次近东战爭时卖了一些应急,战后就立即禁止了。” “哦,我想起来了。”弗朗茨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们分析认为, 有了这些重型日炮,传统的阵地防御战术就会失去意义。所以我下令將这些武器列为最高机密,严禁出售。” 车厢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火车轮与铁轨的有节奏的撞击声。 “那要给吗,陛下?”外交大臣施墨林男爵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著一丝犹豫。 “不行,不行。”弗朗茨思考了片刻,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很清楚,普鲁士的军事潜力有多么可怕。在原本的时空线上,普鲁土人展现出的战斗力简直令人胆寒。好不容易在这个时空通过各种手段,在军备和人口上给他们加了一些锁,现在可不能轻易打开。 “但是我看普鲁士人那边挺著急的。”施墨林男爵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脑门,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他们围攻里昂已经一个月了,毫无进展。攻打其他城市和堡垒要塞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现有的火炮根本摧毁不了法国人的防御工事。如果我们能提供帮助,不仅能卖个好价钱,还能加深两国的友谊。” “而且,陛下。”施墨林男爵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折中方案,“我们不是还有实验性质的280毫米日炮吗?既然那是最新型號,给他们210毫米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技术上已经落后一代了。” “哎呀,男爵阁下。”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这是外行话。这可是从无到有的质的区別!普鲁士人一旦拿到210毫米白炮,就能研究其原理和构造。以他们的工业能力,仿造只是时间问题。搞不好用不了两年,他们就能自己搞出240毫米甚至更大口径的臼炮了。” “emmm,福茨。”弗朗茨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直安静坐著的海军大臣福茨中將。这位海军统帅即使在火车上也坐得笔直,保持著军人的风度。“你看看这些白炮的照片。这些口径,肯定没有我们淘汰下来的那些舰炮大吧?” 福茨中將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陛下,那当然。我们海军现在的最大口径是270毫米舰炮。而在这之前,210毫米和240毫米舰炮確实有不少,都是十年前和五年前的老型號了,现在基本都拆下来存放在军火库里。” “那好办!”弗朗茨一拍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把这些旧舰炮给普鲁士人,如何?反正放著也是生锈,不如废物利用。” 福茨中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摇头:“陛下,恐怕这个方案存在不少问题。” “说说看。”弗朗茨饶有兴趣地问道。 “首先是重量问题。”福茨中將开始逐条分析,“舰炮的设计初衷是安装在军舰上,有整个舰体作为支撑。一门210毫米舰炮连同炮架,重量超过八吨以上。在陆地上运输这样的庞然大物,需要特製的运输车辆,还要加固沿途的桥樑。部署时也需要坚固的混凝土基座,否则开几炮就会把炮位震塌。” “其次是射角问题。”福茨中將继续说道,“舰炮的仰角通常不超过三十度,因为海战主要是平射。但攻城作战需要曲射弹道,最好能达到四十五度以上的仰角。要改装的话,需要重新设计炮架,这可不是简单的工程。” “还有弹药供应。”福茨中將翻开文件夹,查看了一下数据,“海军炮弹和陆军体系完全不兼容。而且这些老式型號,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生產了。翻遍所有军火库,恐怕也凑不出多少炮弹。 要知道,围攻一座城市,每天消耗的炮弹数以千计。我们库存的那点弹药,估计普鲁士人用不了一个星期。” “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弗朗茨轻鬆地靠回座椅,“我们只负责提供火炮,至於普鲁土人怎么运输、怎么部署、怎么解决弹药问题,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反正合同上写清楚,概不退货。” “呢,陛下。您不是要想他们两败俱伤吗?”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摸了摸鬢角,语气中带著一丝疑惑。他放下手中的照片,身体微微前倾,“现在普鲁士人都攻陷了法国很多城市了,按理说我们应该拒绝才对?搞不好普鲁士军队用著一星期的弹药都能打到巴黎去。” “哈哈哈。”弗朗茨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车厢里迴荡。他眯起眼睛,目光如利剑般扫过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总参谋部方面大部分人都以为普鲁士胜券在握吗?” 德根菲尔德伯爵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用典型的军人口吻回答道:“这个情况目前很明了了啊,陛下。” 火车驶出隧道,阳光重新洒进车厢。德根菲尔德伯爵继续说道:“除非毛奇將军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要不然,光是凭藉不停地野战,也能打败法军。” 他从副官那里接过另一份文件,翻开来指著上面的数据:“根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情报,法军新动员的新兵战斗力极其低下。如果要量化的话,假设我们把他们的战斗力定为2,那么法国常备军大概是7的水平,而普鲁士军队可以达到9。” “即使是普鲁士新动员的士兵,”德根菲尔德伯爵翻到下一页,“战斗力也能维持在4到5的水平,两倍於法国新兵,这没什么问题。这都是他们多年来坚持预备役政策的结果。每个普鲁士男子都要服三年现役,然后转入预备役继续接受定期训练。一旦战爭爆发,这些预备役士兵能够迅速形成战斗力。” 说到这里,德根菲尔德伯爵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钦佩:“毛奇將军的改革真的是很成功啊。” “更何况,”他合上文件,语气变得更加肯定,“法军现在连守城都成了问题。里昂虽然还在坚持,但那更多是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法国人不得不死守。如果得到我们重型白炮的支援,可能很快就沦陷了,如果没有,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的野战打不过普鲁士军队。” “福茨,你也这么认为吗?”弗朗茨突然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海军大臣。 福茨中將缓缓摇了摇头:“不,陛下。我不这么认为。” 这个回答让德根菲尔德伯爵略感意外,他侧过头看著这位海军同僚。 “我只能从海上的角度来分析这场战爭。”福茨中將保持著一贯的冷静,“法国海军的实力是普鲁士海军的十倍以上。法国拥有四十多艘铁甲舰,而普鲁士只有几艘铁甲舰,再就是老式战列舰。现在普鲁士海军只能龟缩在港口中,根本不敢出海。” “事实上,如果拿破崙三世肯让法国海军冒险一搏,完全可以摧毁普鲁士所有的港口城市。汉堡、不莱梅、斯德丁、但泽,这些都是普鲁士的经济命脉。一旦这些港口被毁,普鲁士的对外贸易就会完全中断,经济將遭受重创。” “但是法国人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施墨林男爵忍不住插话。 “风险。”福茨中將言简意,“海军作战不同於陆战。一艘战列舰的造价相当昂贵,损失一艘都是巨大的打击。而且港口通常都有岸防炮保护,强攻的代价可能得不偿失。” “另外,”福茨中將继续分析,“法国人口远多於普鲁士,就算普鲁士得到了北德意志邦国的人口也不行,不如法国。如果战爭再拖几个月,等法国完成全面动员,法军对普军的数量优势可能达到1.3比1,甚至1.4比1。到那时,即使普军单兵素质更高,也很难抵挡人海战术。” “再加上现在遇到的攻城困难,”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德根菲尔德伯爵一眼,“如果普鲁士人无法快速攻克法国的主要城市,战爭就会变成消耗战。而在消耗战中,人口和资源更多的一方显然更有优势。” 弗朗茨开心地拍了拍手,脸上露出讚许的笑容:“我跟你想的差不多。法国人可不会这么容易屈服,尤其是法国十年如一日地宣传普鲁土是法国的宿敌,煽动民族仇恨。现在法国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投降?想都別想。” 他站起身来,在狭窄的车厢里了几步:“海军,海军,有意思。法国人的海军存在感確实是低了点。如果我是拿破崙三世,一定会更积极地使用海军力量。哪怕损失几艘战舰,只要能摧毁汉堡或不莱梅,对普鲁士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呢,陛下。”德根菲尔德伯爵这时候急忙插话,语气中带著一丝不以为然,“恕我直言,用海军攻击设防港口並不明智。岸防炮对海军的威胁是致命的。在固定阵地上的岸防炮,射击精度远高於在海上顛簸的舰炮。用十门岸防炮换一艘战列舰的重创都是值得的。” 他的语气越说越酸:“现在的海军军舰也挺金贵的,非常贵。一艘铁甲舰的造价,足够装备两个步兵师了。”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怨气。这些年来,隨著奥地利海军的快速发展,海军经费增长速度远超陆军。每年预算会议上,陆军和海军都会为了经费分配吵得不可开交。德根菲尔德伯爵作为陆军大臣,自然对此颇有微词。 第396章 继续与德兰士瓦 一点点东亚的事情 第396章 继续与德兰士瓦 一点点东亚的事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著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著。 “那就怪不得了。”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遗憾,“不过我觉得还是法国人没狠下心来。他们的舰队目前只是在做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一一封锁普鲁士的海域,分成了几个分舰队巡逻, 拦截商船,却不敢真正跟岸防炮对射。” 弗朗茨站起身来,走到车窗前,望著远处波光粼粼的亚得里亚海:“如果是我指挥法国海军, 早就下令进攻了。现在法军在陆地战场上节节败退,士气低落,正需要一场海上的胜利来振奋人心。也许,也许掌破仑三世会狠下心来,把他们赞下的铁申航家底用上。” “也许吧。”海军大臣福茨中將沉吟片刻后回应道。 “事实上,”福茨中將开始详细分析起来,“从纯军事角度看,付出三到四艘铁甲舰的代价来摧毁吕贝克、罗斯托克这样的港口城市是完全值得的。这些城市不仅是普鲁士的重要港口,还是造船工业中心。摧毁它们,等於斩断了普鲁士海军未来发展的根基。威廉港这个海军基地的话,防御比较严密,倒是可以不碰他,在外围堵住他们的舰队即可。” 他走到掛著的一副地图前,用手指划过波罗的海沿岸:“汉堡其实是最理想的目標。这座城市是北德意志地区最大的港口,也是普鲁士对外贸易的心臟。但问题在於,汉堡並不直接临海,需要经过易北河才能到达大海。河道狭窄,两岸都可以部署炮台,大型战舰很难通过。即使强行突破, 也会成为活靶子。” “所以只能派遣炮艇这种轻型舰船。”福茨中將摇摇头,“但炮艇的火力太弱,很难对汉堡这样的大城市造成决定性打击。除非法国人愿意牺牲许多轻型舰船,否则很难达到预期效果。” “嘛,这个就看法国人是怎么想的了。”弗朗茨转过身来,脸上带著玩味的笑容。他大步走回桌前,將那些火炮照片隨手推到一边,然后把地图拉到面前。 “要是我的话,”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最后停在了波罗的海东端,“我就狠下心来,开始系统性地摧毁普鲁士的海边经济城市。汉堡打击不了,但泽总可以打击嘛。”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但泽的位置上:“这座城市虽然不如汉堡重要,但也是普鲁士在波罗的海的主要港口之一。更关键的是,它直接临海,法国舰队可以轻鬆接近。如果能毁灭个三四成,足够让威廉一世喝一壶的了。” “泽还有象徵意义。这座城市见证了条顿骑士团的荣耀,是普鲁士的歷史名城。摧毁它,对普鲁士人的心理打击可能比经济损失更大。” “没错,没错。”福茨中將赞同地点点头,跟弗朗茨討论起海军的各种战术起来,让陆军大臣跟外交大臣有些尷尬地听著他们在讲不懂的事情。 “,陛下,扯远了。”外交大臣施墨林男爵轻咳一声,推了推他那副金丝眼镜。 “emmm,陛下,”他用委婉语气说道,“我们其实还是应该討论眼前的问题一一关於向普鲁土提供攻城炮的具体事宜。细节决定成败,我们需要確定价格、数量、运输方式等等。” “就按照我们说的办。”弗朗茨摆摆手,重新坐下来,他整理了一下军服的衣领。 “给他们老式舰炮,”他哼了两声,“我们库房里面堆了一大堆这种废铁,与其让它们继续生锈,不如废物利用。炮弹也一样,把库存的老炮弹都清理出来。当然,价格方面要让他们现货现款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帐。” “陛下,请注意不是废铁,我们封存的舰炮还是每年钱保养的。” “好吧。” 施墨林男爵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著。 “如果他们没钱了的话,”皇帝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就让他们拿土地抵押,或者什么其他权利。矿山开採权、上阿尔萨斯、关税优惠,甚至是人口,都可以谈。” “土地的话,最好是普属萨克森那块地方。” 德根菲尔德伯爵听到这里,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施墨林男爵也抬起头来,显然对皇帝的这个想法很感兴趣。 “西里西亚也是一个选择。”弗朗茨继续解释道,“那个地方有大量的煤矿,而且工业很不错。人口构成是个问题(德意志人、波兰人、捷克人都有),但普鲁士的民族同化政策比我们执行的好。普属萨克森则是我们內部价值大一些。” “如果我们能从普鲁士手中获得这块土地,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都会极大地提高萨克森王国对我们的好感。你们知道,萨克森国王一直对普鲁士占领他们的土地耿耿於怀。如果我们能帮他们要回一些,萨克森必然会更加倾向於奥地利。” “这倒是会有利於我们南德意志联盟內部的整合。” “正是如此。这两个地方还有上阿尔萨斯都行,你们看著办。反正黄金或者什么东西的交换要合理,我们可不是冤大头,现在这玩意普鲁士也找不到第二个卖家了。” 他转向海军大臣:“福茨中將阁下,我们到底有多少门可用的旧舰炮?” “福茨中將阁下,大概有多少门?” 福茨中將沉默了半响,似乎在脑海中搜索著相关信息。良久,他才老实地回答:“至少有100 门以上的240毫米舰炮,这是確定的。至於210毫米的,数量可能更多。但具体数字,我现在也说不准。” 他有些歉意地解释道:“您知道的,陛下,我担任海军大臣之前是菲尔茨分舰队司令,並不直接管理军备库存。等我们到了里雅斯特的海军基地,我会立即命人调取相关档案,给您一个准確的数字。” “好吧。” 这时,外交大臣施墨林男爵想起了另一件事:“陛下,既然说到武器交易,我想提醒您,我们通过第三方渠道也给法国人送了不少物资。当然,不是武器,主要是医疗用品、粮食、布匹这些。” 他停顿了一下,小心地观察著皇帝的反应:“现在法国人在战场上处境不利,要不要考虑把后膛炮的相关技术稍微透露一点给他们?” 弗朗茨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可以。” “啊。陛下?给普鲁士人东西,又给法国人东西吗?” “其实法国人跟我们奥地利的仇恨比普鲁土人大得多的多,应该说我们跟普鲁士是德意志领导权的爭端,跟法国人是世仇啊。” 『平衡。两头吃嘛,给了普鲁士一个苹果,至少要给法国人几个甜枣,这样才能保持平衡。” 外交大臣施墨林解释道:“其实根据我们从战场上收到的情报,法国人已经在尝试生產和改装临时的后膛炮了。他们缴获了一些普鲁士的火炮,正在进行逆向工程。但是改装的肯定不如原装的,他们在闭锁机构上遇到了很大困难。” “所以稍微透露一点技术细节,只是加快他们原本就会掌握的进程。” “不过这事还是要小心。”弗朗茨补充道,“依然打著英国人的旗號进行。要让法国人相信, 这些技术是从英国渠道泄露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英国人没有卖给法国阿姆斯特朗炮吗?我记得英国人很喜欢做军火生意。跟我们也达成了帮助法国的口头协议。” “卖了一些。但是英国人很精明,只卖成品,不卖技术。设计方案和製造工艺都严格保密。法国人拿到炮之后试图仿製,正如之前说的,逆向工程需要时间。特別是闭锁装置,这是后膛炮的核心技术,法国人到现在还没完全搞明白。” “那就在闭锁技术上稍微透露一点。”弗朗茨下定决心,“不用太多,就给他们一个思路,让他们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摸索。” “行啊,这个事情你和德根菲尔德伯爵一起办。”他看向两位大臣,“技术细节陆军大臣更清楚,外交渠道则需要外交大臣去疏通。记住,绝对不能透露是我们泄密的。” 弗朗茨狡点地一笑:“既然不能暴露身份,风险又大,那价格自然要提高。这种技术情报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不要纸幣,来点真金白银...” 他想了想,摇摇头:“不,就要黄金。法国人的纸幣现在贬值得厉害,白银的价格也在波动, 只有黄金才是硬通货。技术情报换黄金,很公平的交易。” “好的,陛下。”施墨林男爵和德根菲尔德伯爵同时点头。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漫长的旅程即將结束。里雅斯特中央车站的月台已经近在尺尺,军乐队的铜管乐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弗朗茨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普法战爭的战火还在燃烧,但对奥地利来说,这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卖军火给普鲁士,卖情报给法国,两边赚钱,两边结好,同时又让他们继续消耗彼此的实力。 战爭是政治的延续,而生意,则是战爭的润滑剂。 emmm,希望这次法国別太快跪了,最好打个几年。 与此同时,在非洲方向。 奥兰治合併於奥地利的事情,並没有通知其他势力,包括英国开普殖民地,德兰士瓦,旁边的祖鲁人等等,都是高层之间秘密进行的,甚至底层民眾都不知道。 这种保密之所以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於南部非洲的通讯落后。在这片比整个奥地利帝国还要广阔的土地上,电报线路只连接著几个主要城市。大部分地区仍然依靠骑马传递信息,一封信从布隆泉送到比勒陀利亚,顺利的话需要一周多,遇到暴雨或者狮群,可能要半个月。至於那些散布在草原上的农场,有些一年也难得接到几次外界的消息。 等到边缘地区的民眾知道自己被合併的时候,都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当然事情肯定会泄露,纸包不住火,不过奥地利还是儘量把事情保密,例如一些会谈都是在奥属莫三比克的什么小城市会,穿著打扮上面也都儘量往当地人上面靠拢,让奥军进入的时候,军装也都是奥兰治当地民兵的服装,只不过布隆泉的居民发现自己家的民兵多了那么一丟丟罢了。 到12月份,奥地利已经输送了1500名骑兵、2000多名猎兵和一个连的秘密喷火兵、医疗兵等部队,这时候,德兰士瓦仍旧被蒙在鼓里面。 他们內部,也因为这件事吵起来了,议会政治,就是如此。 德兰士瓦,比勒陀利亚议会。 托马斯·伯杰斯站在议员席上,这个五十岁的英裔商人是反对派的领袖。他挥舞著一叠帐单, 声音激动:“诸位同僚,我手上的是財政部最近三个月的支出清单。军费开支比去年同期增加了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四十!而政府却对此讳莫如深。我要求比勒陀利乌斯总统立即做出解释!“ 支持伯杰斯的议员们敲打著桌子表示赞同,木槌声在大厅里迴荡。 另一边,皮特·乔贝尔缓缓站起身来。这位老布尔人是保守派反对者的代表,他的家族在大迁徙时期就来到了德兰士瓦。灰白的大鬍子让他看起来像个旧约中的先知:“我同意伯杰斯议员的部分观点,但问题的关键不在於了多少钱,而在於我们的政府正在向错误的方向倾斜!” 乔贝尔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比勒陀利乌斯总统,您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半年来,您如此频繁地会见英国领事?为什么在矿业特许权的问题上一再让步?您甚至同意修建一条从开普敦到这里的铁路,沿线十五公里的矿產都被您给了英国人,我想请问,您是否忘记了,我们的祖先正是为了摆脱英国人的统治才来到这片土地的?” 议会厅里顿时炸开了锅。支持总统的议员们高喊著“誹谤”,反对派则要求“真相”。书记员徒劳地敲著铃鐺,试图恢復秩序。 坐在主席台上的比勒陀利乌斯总统面色凝重。他最近明显憔悴了许多,原本整齐的鬍鬚也有些凌乱。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无法继续隱瞒下去了。 最近一个月,从北部边境传来的情报越来越令人不安。负责边境巡逻的骑兵报告说,奥地利一侧的农场突然多了许多“新移民“。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走路时总是不自觉地保持著某种队形。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农场里很少看到妇女和儿童,这完全不符合正常的移民模式。 情报官向总统匯报时直言不讳:“总统先生,那些不是农民,是士兵。我敢用我的性命担保。” 比勒陀利乌斯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他举起手中的议长锤,重重地敲了三下。清脆的声音终於让喧闹的议会厅安静下来。 “诸位议员,”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充满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 他停顿了一下:“奥地利。” “奥地利...:” 这两个字如同一颗炸弹,让刚刚平静下来的议会厅再次陷入骚动。但这次的骚动中多了一丝恐惧。 比勒陀利乌斯继续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情报,奥地利帝国正在我们的北部边境大规模集结军队。他们以移民的名义,每天都在向我们的方向推进。虽然速度不快,每天只有几十米,但这种蚕食是持续的、有计划的。”“ “荒谬!”一名年轻议员跳起来喊道,“奥地利人凭什么要侵略我们?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 “因为我们挡住了他们的路。”保罗·克鲁格的声音从议会厅后方传来。这位总司令今天特意列席会议,他大步走向前台。 “诸位可能不知道,”克鲁格面对著全体议员,“奥地利人的野心不仅仅是几块殖民地。他们要建立一个从印度洋到大西洋的非洲帝国。而我们德兰士瓦,恰好位於这个帝国的中心。” “您怎么確定?” “大家看这个地图。”克鲁格將带过来的大地图一展开,就能明显看到奥地利的殖民地正在非洲,东非和南非形成联合的態势,祖鲁王国和德兰士瓦、奥兰治处於被包围的形態了。 天哪。议员稍微有些惊呼起来。 “那我亲爱的將军,奥地利到底能派多少军队来?”议员伯杰斯问道。 比勒陀利乌斯和克鲁格交换了一个眼神。总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实话,我们不知道確切的数字。” 这个回答引起了一片譁然。议员们纷纷表达不满,有人甚至喊出了“无能”这样的词。 克鲁格不得不提高声音:“诸位,请理智一些!我们是一个只有十万人口不到的小国,哪里有能力在奥地利內部建立情报网?我们知道的是,奥地利正规军有五十万,预备役超过一百万,这是欧洲报纸上公开的数字。当然,他们不可能把所有军队都派到非洲来,甚至一半都不行,后勤会拖死他们。” “但问题在於,”克鲁格的语气变得严肃,“他们修建了那条该死的铁路。『財富之路『一一他们是这么叫的。这条铁路虽然运力有限,但足以支撑一支军级军队。铁路让他们可以快速调动部队和补给。而我们呢?除了那一小段铁路,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还在用牛车!” “难道就不能通过谈判解决吗?”一位老议员颤抖著问道,“战爭对谁都没有好处。” 比勒陀利乌斯苦笑著摇摇头:“您以为我们没有尝试过吗?我先后派出了三批使者,提出签署互不侵犯条约,划定明確的边界。但奥地利人要么推三阻四,要么提出一些我们根本无法接受的条件。很明显,他们在拖延时间。” 议会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隨即爆发出更激烈的爭论。有人高喊著“独立万岁”,“寧死不屈”;有人提议向英国求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有人小声嘀咕著是否应该考虑投降,“总比亡国好”。 比勒陀利乌斯总统敷敷额头,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这就是议会啊。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锅沸腾的汤。当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人们首先想到的往往不是团结,而是爭吵。 东亚,远东帝国。 1870年是同治十年,弗朗茨虽然给远东帝国加强了一些,跟他们的军火贸易是以前列强跟他们的十倍不止,但是这的確是治標不治本。 俄国军队以“代收代守”为名,入侵远东帝国的伊犁地区。(阿古柏把西北搞得一塌糊涂,俄国人趁机搞事情。) 恭亲王奕对这件事也头疼不已,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练的新军,一共5万人的奥武新军, 排到西北去。 因为跟奥地利的各项贸易的迅速展开,洋务运动在这一时空比原本时间线取得了更大的成就, 陆军方面,成立了一支约3万多人的奥武新军,后面又扩编为4.1方余人,对外称五方人规模。 不过对於这件事,洋务派自己也陷入了分裂,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觉得这支力量是远东帝国的定海神针,万万不能动的,而且动了也不一定打得过俄国人,主张在国力不足的情况下採取妥协政策。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的文祥则是表示,跟我国交好的奥地利实际上是俄国人的盟友,如果我们两国开战,势必会帮助俄国,到时候我们武器供应不上,咋办? (事实上,要是真打,弗朗茨会帮一帮远东帝国,不过別人也不知道啊。) 远在西安的左宗棠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这位陕甘总督主张先集中力量平定阿古柏,收復新疆南部,然后再徐图伊犁。这样既能避免与俄国直接衝突,又能逐步恢復西北的控制权。 后面还是爭论不休,其实主要的分歧点一方面是俄国人太强大,另一方面不知道奥地利会不会帮俄国,一对一远东帝国都发忧,二对一更打不过了。 不过恭亲王奕对奥地利还是颇有好感的,於是就跟驻远东的奥地利大使谢菲尔德商议此事, 这件事经过几个月的长途电报交流,最终就是奥地利可以加大对远东帝国的军火贸易,同时会在必要时刻,协调俄国跟远东帝国,但是条件嘛,就是..:: 第397章 西班牙第三次卡洛斯战爭 第397章 西班牙第三次卡洛斯战爭 在1872年和之前的西班牙,政治版图上存在著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一一卡洛斯派。这个派系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833年,当时西班牙国王费尔南多七世去世,王位继承问题引发了激烈爭端。费尔南多的弟弟唐·卡洛斯认为,根据萨利克继承法,女性不能继承王位,因此王位应该归他所有。然而费尔南多七世在临终前废除了这项法律,將王位传给了年仅三岁的女儿伊莎贝拉二世。 唐·卡洛斯拒绝承认这一安排,从而引发了第一次卡洛斯战爭。 卡洛斯派代表著西班牙最保守的势力:坚定的天主教徒、传统贵族、以及北部山区那些珍视地方自治权的民眾。他们的口號是“上帝、祖国、正统国王和地方特权”,反对自由主义改革和中央集权。虽然在前两次卡洛斯战爭中屡遭军事失败,但这个派系从未真正消亡,特別是在巴斯克、纳瓦拉和加泰隆尼亚等地区,他们依然拥有深厚的民眾基础。 1871年12月的马德里,阳光透过王宫的彩色玻璃窗洒进会客厅,將大理石地板染上斑斕的色彩西班牙国王利奥波德一世坐在扶手椅上,手中掌看刚刚收到的军事报告。报告显示,加泰隆尼亚地区的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团已经顺利抵达庇里牛斯山脉,后面大概会再抽调一个旅,陆军大臣普里姆將军亲自督办的这件事,这让他稍感欣慰。 “陛下,”內务大臣萨加斯塔轻声提醒,“卡洛斯派的代表已经到了。” 利奥波德一世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军装。儘管已经在西班牙待了一年多,他依然更习惯穿军装而非西班牙宫廷的华服。当两位卡洛斯派领袖走进来时,国土站起身来,努力露出友善的微笑。 拉蒙·卡夫雷拉,绰號“莫雷利亚之虎”的传奇將领,曾在第一次卡洛斯战爭中让政府军吃尽苦头。 坎迪多·诺塞达尔,这位卡洛斯派的理论家和宣传家穿著一身黑色长袍,看起来更像是耶穌会士而非政客。他创办的《传统思想》报是卡洛斯派最重要的喉舌,每一期都在坪击自由主义和“外来的异端思想”。 “卡夫雷拉將军,诺塞达尔先生,”利奥波德一世用带著浓重德语口音的西班牙语说道,“感谢你们接受我的邀请。” 两人恭敬地鞠躬,但那种恭敬更像是一种讽刺的表演。 利奥波德一世清了清嗓子,开始阐述他的和解计划。他承诺將放鬆对卡洛斯派报纸的审查,允许他们在北部省份更自由地进行政治活动,甚至考虑在地方行政中给予他们一定的职位, “我相信,”年轻的国王真诚地说道,“西班牙需要团结。在这个困难的时刻,我们应该摒弃前嫌,共同为国家的利益努力。” 卡夫雷拉和诺塞达尔交换了一个眼神。 诺塞达尔缓缓开口:“陛下的善意令人感动。我们卡洛斯派一直以来都是忠於西班牙的。”他特意在“西班牙”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正是如此,”卡夫雷拉將军接过话头,“我们会认真考虑陛下的提议。当然,这需要时间来与我们的支持者商议。” 会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利奥波德一世越说越觉得对方在认真倾听,甚至產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的和解政策正在奏效。当两位卡洛斯派领袖告辞时,他们再次恭敬地鞠躬,嘴角带著难以察觉的微笑。 当天晚上,马德里老城区的夜幕降临得格外早。狭窄的街道上,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偶尔有马车驶过,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单调的响声。在圣米格尔街的尽头,一座建於十七世纪的宅邸静静贏立著,厚重的橡木大门紧闭,只有门媚上方的家族纹章暗示著这里曾经的辉煌。 宅邸的地下室经过特殊改造,墙壁加厚了一倍,確保里面的谈话不会传到外面。 卡夫雷拉將军坐在长桌的主位上,正在品尝一杯里奥哈红酒。他对面的诺塞达尔则在翻阅一叠文件,那是各地卡洛斯派组织送来的情报匯总。 “哈哈哈!”卡夫雷拉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音在石室里迴荡,“诺塞达尔,我的朋友,这个普鲁士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天真!” “確实,”诺塞达尔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轻声回应道,“他完全不理解西班牙。他以为几个空洞的承诺就能收买我们四十年的信念。” “四十年啊,”卡夫雷拉感慨地说,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从1833年到现在,我们经歷了多少战斗,多少牺牲。而他,一个外来者,竟然以为能用几句话就让我们放弃。” 诺塞达尔合上文件,神情严肃起来:“將军,说到战斗,我们必须面对一个现实问题。根据各地的报告,我们现在能够动员的武装力量大约有一万五千人,但是..... 3 “但是火炮太少了,”卡夫雷拉接过话头,眉头紧锁,“上次战爭结束后,政府军缴获了我们大部分重武器。现在我们手里只有十二门老式野战炮,而且还分散在各地。” “这確实是个大问题,”诺塞达尔点头道,“在现代战爭中,没有足够的火炮支援,步兵再勇敢也难以取胜。” 两人正討论著,橡木门被轻轻敲响。一位身著黑色长袍的侍从走了进来,恭敬地鞠躬:“將军,议员们都到齐了。” 卡夫雷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十几位卡洛斯派的核心成员鱼贯而入。他们中有来自各省的代表,有退役军官,还有几位富有的大贵族。每个人脸上都带著凝重的表情,显然都明白今晚会议的重要性。 等所有人都坐定后,卡夫雷拉环视四周,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先生们,机会来了。那个普鲁士人把加泰隆尼亚的驻军都调走了。”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確切地说,”一位来自加泰隆尼亚的代表萨尔瓦多尔补充道,“巴塞隆纳现在只剩下一个营的正规军,大约六百人。其余都是些民兵,民兵里面还有很多人是支持我们的。” “赫罗纳和塔拉戈纳的情况如何?”有人问道“差不多,”萨尔瓦多回答,“每个城市最多一两个连的正规军。整个加泰隆尼亚的防务可以说是空前薄弱。” 诺塞达尔这时插话道:“法国人那边有什么消息?” 负责对法联络的蒙特罗站了起来。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曾经在外交部工作过,因为政治立场被迫辞职:“非常顺利。法国外交部的密使已经和我们接触了三次。最近一次就在前天,地点是在庇里牛斯山脚下的一个小酒馆里。” “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卡夫雷拉追问。 “他们愿意提供武器,”蒙特罗说道,“条件是我们在適当的时候採取行动,牵制西班牙政府,让他们无法全力支援普鲁士。” 卡夫雷拉站起身来,他魁梧的身躯在灯光下投射出巨大的影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我们不喜欢法国人,无论是之前法国的革命思想,还是现在没有正统性的拿破崙三世,但现在他们能帮助我们实现目標。”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前西班牙政府跟法国人是敌对的,那我们跟法国人就是朋友了。” “武器什么时候能到?”一位年轻的军官急切地问道。 “第一批已经在路上了,”蒙特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两千支夏斯波步枪,这可是法军的制式装备,性能远超我们现有的老式滑膛枪。还有相应的弹药,大约二十万发。它们会通过走私路线,从庇里牛斯山区运进来。” “很不错,”卡夫雷拉点点头,但隨即皱起眉头,“但还是不够。步枪我们不缺勇敢的射手, 但我们需要一些火炮。別告诉我法国这个陆军大国连一些火炮都送不过来。” 蒙特罗的脸色有些尷尬,他摸了摸头,勉强说道:“將军,这个......目前法国正在遭受普鲁土的猛烈进攻,他们的军队在卢森堡和色当刚吃了败仗,可能不会给太多火炮。但我会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的。” “尽力爭取,”卡夫雷拉点点头,然后转向另一位身著考究西装的绅士,“阿斯图里亚斯,维也纳那边怎么说?” 阿斯图里亚斯是负责与奥地利联络的特使,他苦笑著摇摇头:“很遗憾,將军,维也纳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沉默,失望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这怎么可能?”一位老议员激动地说,“卡洛斯七世陛下可是有著哈布斯堡血统的!虽然是旁支,但也是血亲啊!” “就是,”另一人附和道,“维也纳之前一直都是支持我们的,怎么这次变了?” 费尔南多摊开双手:“我也很困惑。奥地利大使只是冷淡地说,现在不是合適的时机。至於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那位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 突然,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议员战战兢兢地说:“將军,维也纳...维也纳不会出卖我们吧?”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炸弹,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如果奥地利向马德里透露他们的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卡夫雷拉將军察觉到了眾人的恐慌,他举起手,声音沉稳有力:“各位,请镇定。维也纳不会干这种事的。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那个普鲁士人是霍亨索伦家族的,是普鲁士的亲戚,又不是奥地利皇帝的亲戚。相反,我们的卡洛斯七世陛下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亲戚。背叛我们,对奥地利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话让大家稍微安心了一些,但空气中的紧张感並未完全消散, “现在我们来谈谈更实际的问题,”诺塞达尔適时转移了话题,“资金。战爭需要钱,大量的钱。” 负责財务的纳瓦罗站起来:“根据我的计算,要维持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军队至少三个月,我们需要大约五百万比塞塔。这还不包括购买额外武器弹药的费用。” “我们现在有多少?”卡夫雷拉问。 “各地支持者的捐款,加上我们控制的一些產业的收入,大约有1500万比塞塔,这是数十年的积累。”纳瓦罗回答。 “这些还不够,我们还要扩充军队才行,一万五千人,太少了,这就需要更多的钱。”诺塞达尔摇头。 “我有个建议,”纳瓦罗继续道,“我们可以向法国的银行申请贷款。里昂信贷银行和巴黎银行都对西班牙的局势很感兴趣。如果我们能够提供合適的抵押..:” “什么样的抵押?”有人问。 “矿產开採权,”纳瓦罗说道,“阿斯图里亚斯的煤矿,巴斯克地区的铁矿。一旦我们掌权, 这些都可以作为还款的保证。” “把国家资源抵押给外国人?”一位老派贵族不满地说。 “这是必要的牺牲,”卡夫雷拉断然道,“没有钱,就没有武器;没有武器,就没有胜利。等我们贏了,一切都可以重新谈判。” 討论继续进行著,涉及了通讯联络暗號、各地起事的时间协调等诸多细节。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午夜,但没有人显出疲惫。 “最后一个问题,“诺塞达尔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卡夫雷拉將军沉思片刻:“等法国的武器全部到位,以及法国人的支持,这次我们必须要万无一失!等,等法国人后续的支援,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帮他们。” “愿上帝保佑我们的事业。”诺塞达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愿上帝保佑卡洛斯七世陛下。”所有人齐声应和。 1833年,西班牙政府实施了一项重大的行政区划改革,將全国重新划分为若干行省和“歷史区域”。这项改革对巴斯克地区產生了重大影响,因为它废除了该地区长期以来享有的传统自治体制。 在改革之前,巴斯克地区在西班牙王国內拥有特殊的自治地位。其中,纳瓦拉作为巴斯克人建立的王国,不仅保留著自己的决策机构,还在埃布罗河流域一带维持著歷史悠久的自治传统。 然而,中央政府单方面推行的这项行政改革,被巴斯克民眾普遍解读为对其传统权利的侵犯和敌对行为。这种强烈的不满情绪迅速转化为政治行动,巴斯克各省和纳瓦拉地区纷纷起义,支持主张维护传统制度的卡洛斯派。这场大规模的武装抗爭最终演变成了西班牙歷史上的第一次卡洛斯战爭。 而现任卡洛斯派领袖卡洛斯七世依然用的这招。 (卡洛斯七世) 1872年3月20日,地中海的朝阳將巴塞隆纳港染成了金色。港口的工人们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直到有人注意到海平线上出现了几个黑点。 “是军舰!”瞭望塔上的哨兵大喊。 隨著舰队越来越近,人们看清了那些钢铁巨兽的轮廓一一三艘铁甲舰,烟卤里冒著滚滚黑烟, 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威严。梳杆上飘扬的不是常见的法国军舰旗帜,也不是西班牙自己的,而是一面很多人已经多年未见的旗帜一一白底上绣著勃良第十字和波旁王朝纹章的卡洛斯派军旗。 负责海岸警戒的队长安东尼奥·加西亚急忙用望远镜观察著逼近的舰队。他的副手紧张地问:“队长,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发警报?” 加西亚放下望远镜,苦笑著摇摇头:“发什么警报?你没看到那些铁甲舰吗?就凭我们港口那几门老掉牙的岸防炮?” “可是......” “而且你仔细看看那些军舰,”加西亚打断了他,“舰体上的铭牌还依稀可见一一'光荣號『、『无畏號』、『雷鸣號』。这些可都是法国几年前才下水的铁甲舰。掛什么旗帜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掌控它们。” 副手咽了口唾沫:“您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加西亚转身走向办公室,“告诉弟兄们,今天大家都去巡逻內城,港口这边...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队长,”另一个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开口,“我们的职责是.... 加西亚停下脚步,回头看著这个刚入伍不久的小伙子:“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二十年吗?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睁眼,什么时候该闭眼。你看看那些铁甲舰上的大炮,每一门都能把我们这座破旧的炮台轰成碎片。再说了,”他压低声音,“城里有一半人都在等著那个旗帜回来呢。” 港口的渔民们也发现了异常。老渔夫放下手中的渔网,眯著眼晴看著远处的舰队:“圣母玛利亚啊,这可真是大事件。难道说?” 上午九点,铁甲舰在港口下锚。舷梯放下,一队身著深蓝色军装的士兵列队走下,他们的装备精良,步伐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紧接著,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舷梯顶端。 这就是卡洛斯·德·波旁-奥地利-埃斯特,卡洛斯派拥戴的卡洛斯七世。他今年二十四岁,有著波旁家族標誌性的鹰鉤鼻,但他的蓝眼晴和金髮则明显继承自母亲一一哈布斯堡-洛林王朝埃斯特支系的玛丽亚·贝阿特丽斯公主。他身著镶金边的白色军装,胸前掛满勋章,腰间佩著一把镶嵌宝石的军刀。 “卡洛斯万岁!” 码头上突然响起了呼喊声。原来已经有数百名支持者聚集在此,他们挥舞著白色的旗帜,高唱著古老的卡洛斯派颂歌, 卡洛斯七世缓步走下舷梯,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当他的脚踏上巴塞隆纳的土地时,人群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他举起右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我的加泰隆尼亚兄弟姐妹们,”他用流利的加泰隆尼亚语说道,这立即贏得了更多的好感,“我回来了,不是作为征服者,而是作为你们自由的捍卫者!” 隨行的还有卡夫雷拉將军和诺塞达尔,以及一批卡洛斯派的核心人物。他们迅速组成了一支队伍,向市中心进发。 卡洛斯七世没有乘坐准备好的马车,而是选择步行,这让他能够更近距离地接触民眾。 市区里面的窗户探出无数张脸,有些人向街道撒,有些人挥舞著手帕。一家麵包店的老板跑出来,递上刚烤好的麵包:“陛下,请品尝巴塞隆纳最好的麵包!” 卡洛斯七世接过麵包,下一块放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分给周围的孩子们:“好吃!这就是加泰隆尼亚的味道!” 但並非所有人都在欢迎。在一些角落里,自由派的支持者默默地关上了窗户。又几位对西班牙失望至极的知识分子只是在二楼看著这场巡演,摇摇头,“又是一个国王,他们都一样,只会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 消息如野火般在城中传播。那些对马德里政府心怀不满的人开始走上街头,队伍越来越庞大。 商店纷纷关门,有的是出於恐惧,有的则是店主加入了游行队伍。 市政厅的钟楼上,几个官员正焦急地观察著街道上的情况。市长桑斯额头冒汗:“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派警察去维持秩序?” 他的助手摇摇头:“市长大人,您没看到吗?连警察都在向卡洛斯七世敬礼。我们最好保持中立,看看事態如何发展。”停顿一下,他接著说道:“emmm,我觉得,也许您现在马上坐马车离开这比较好,毕竟您是马德里任命的市长,您知道的。。。 3 市长桑斯长大了嘴巴,看了看不远处的职员们,他现在看谁都是卡洛斯派,连忙点点头,就这样,一位市长匆匆忙忙地跑路了。 而那位助手,將成为新的市长。 加泰隆尼亚议会大厅是一座建於16世纪的宏伟建筑,巴洛克式的立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卡洛斯七世的队伍抵达时,议会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聚集了数百名地方贵族、议员、神职人员和市民代表。 议会大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墙上掛著歷代加泰隆尼亚伯爵的画像。卡洛斯七世走上讲台,全场鸦雀无声。 “诸位,”他开始了演讲,声音洪亮而充满激情,“一个半世纪以来,加泰隆尼亚人民一直在暗夜中前行。你们的古老权利被剥夺,你们的语言被压制,你们的传统被践踏!” 台下响起了赞同的低语声。 “1714年,排力五世的《新基本法令》像一把利剑,斩断了加泰隆尼亚与其光荣过去的联繫。 你们失去了自己的议会,失去了自己的法律,甚至失去了用母语教育子女的权利!” 卡洛斯七世举起一份文件:“今天,我以西班牙合法国王的名义,郑重宣布:《新基本法令》 作废!加泰隆尼亚的《地区特权宪章》即日起全面恢復!” 整个大厅瞬间沸腾了。人们起立鼓掌,很多人热泪盈眶。 “不仅是加泰隆尼亚,”卡洛斯七世继续道,“瓦伦西亚和阿拉贡的《地区特权宪章》也將恢復!每个地区都將重新获得自己的议会、自己的法律、自己的税收权!” “卡洛斯万岁!” “加泰隆尼亚万岁!” 欢呼声震耳欲聋。 坐在前排的加泰隆尼亚大贵族蒙特塞拉特侯爵站起身来,他已经七十多岁,是当地最有威望的人物之一:“陛下,您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祖父。他曾经告诉我,在《新基本法令》之前,加泰隆尼亚是多么繁荣和自由。今天,我们终於看到了希望!” 其他贵族和议员纷纷表態支持。巴塞隆纳主教也站起来,为卡洛斯七世祝福。 就在这热烈的气氛中,一位年轻的加泰隆尼亚民族主义者站起来问道:“陛下,恢復《地区特权宪章》固然令人欣喜,但具体如何实施?马德里政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卡洛斯七世微笑著回答:“年轻人,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他转向全场,“诸位,我不是空手而来。除了海上的保护,我还带来了两万支现代步枪,五十门野战炮,以及充足的弹药。更重要的是,法国已经承诺,如果马德里政府敢於镇压我们的正义事业,他们將提供全面支持。”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人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有了实力保障,担忧的是这意味著战爭不可避免诺塞达尔这时走上前台:“各位,这不是一场叛乱,而是恢復合法秩序的正义斗爭。那个普鲁士人利奥波德没有任何权利统治西班牙。他把我们的军队送去为普鲁士站岗,却对国內人民的疾苦视而不见。现在,是时候说『够了!” 卡夫雷拉將军也发言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的军事准备非常充分。除了加泰隆尼亚, 巴斯克、纳瓦拉、阿拉贡等地的起义將同时爆发。马德里政府已经无力同时应对多条战线。” 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在热烈的气氛中,加泰隆尼亚议会通过决议,承认卡洛斯七世为合法国王,並宣布恢復加泰隆尼亚的自治权。 当卡洛斯七世走出议会大厅时,外面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万人。消息传遍了整个城市,支持者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第三次卡洛斯战爭,开始了!”卡夫雷拉將军对身边的军官们说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成功。” 与此同时,在马德里的首相府,首相塞拉诺將军正在焦急地步。他刚刚收到巴塞隆纳的急报“该死的!”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知道会出事!” “將军,”他的参谋长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塞拉诺將军苦笑:“怎么办?我们在庇里牛斯山脉有两万人在为普鲁士人站岗,古巴还有三万多人在维持秩序,国內的精锐部队都被抽空了。而卡洛斯派有法国人撑腰,在当地还有民眾支持。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参谋长沉默了。 “立即给在庇里牛斯山脉附近的普利姆將军发电报,”塞拉诺摆摆手,“快快快,告诉他,我们必须立即从庇里牛斯山脉撤军。西班牙已经无力再帮助普鲁士牵製法国了。如果我们不想失去整个国家,就必须先解决国內的问题。” 好吧,原本西班牙是给普鲁士牵製法国兵力的,现在连这个也做不到了,也不知道普鲁士能不能派兵来救一下自己的亲戚。 第398章 英国对南非政策与奥地利对西班牙意见 第398章 英国对南非政策与奥地利对西班牙意见 1872年3月的伦敦,春寒料峭。淡淡的雾气从泰士河上升起,笼罩著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 英国首相威廉·格莱斯顿先生正从唐寧街10號步行前往白金汉宫,就当是锻链身体了。跟在他身旁的是殖民大臣金伯利伯爵约翰·伍德豪斯,一个精力充沛的中年人,他手里紧紧著一个皮革公文包。 两人沿著圣詹姆斯公园边缘行走,远处白金汉宫的灯火已经依稀可见。今晚是维多利亚女王为庆祝春季来临举办的例行晚宴,內阁重要成员都在受邀之列。 “首相阁下,”殖民大臣金伯利伯爵一边调整著步伐以配合首相的节奏,一边开口说道,“亨利·巴克利爵土发来电报,奥地利人在南非的殖民地已经將手伸到了布尔人那边,德兰士瓦共和国非常迫切地希望与我们签订防御协定。” 格莱斯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浓密的眉毛紧紧皱起。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盯著殖民大臣:“怎么又是奥地利人?”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和厌烦。 这种反应並不令人意外。自从去年金伯利伯爵呈交了那份厚达三百页的殖民地综合报告后,格莱斯顿才真正意识到奥地利帝国在海外扩张上的野心。过去十几年里,当大英帝国专注於巩固印度、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核心殖民地时,奥地利人却在悄无声息地四处圈地。从东非到西南非,从太平洋岛屿到东南亚的一些港口,到处都能看到双头鹰旗帜的身影。 伦敦的决策者们一开始並没有太在意,毕竟这年代也没有卫星地图,扩张什么的很难看的出来,一般要他们的殖民者登上某地某个岛屿才会发现这里被人占领了。 一开始奥地利选择的殖民地大多远离英国的重要利益区,而且奥地利人似乎更专注於建设基础设施而非军事扩张。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一一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大英帝国殖民地的边缘。澳大利亚周围的密克罗尼西亚群岛完全是奥地利的了,而索罗门群岛的部分岛屿都插上了奥地利的旗帜, 这件事还在英奥两国之间打官司,而现在,他们又將目光投向了南非。 格莱斯顿继续向前走去,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儘管英奥两国在普法战爭问题上保持著某种程度的合作一一都不希望看到法国或普鲁士任何一方获得压倒性优势一一但在殖民地问题上,两国的利益衝突日益明显。 “首相阁下,”金伯利伯爵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借著路灯的光亮翻阅著,“我翻阅之前的殖民部文件才发现,他们了几年时间修了一条从他们东非殖民地一直到南非附近的大铁路, 当时我们的殖民部专家都分析这个铁路不可能成功,但他们了八九年时间、利用各种方案,最终还是修好了。” 这条被奥地利人称为“財富之路”的铁路確实是个工程奇蹟。 从印度洋沿岸的三兰港出发,穿越东非高原,跨过赞比西河,最终抵达接近德兰士瓦边境的奥维尔(现在的哈博罗內)。全长超过两千英里,途经热带雨林、高原草原、沙漠边缘,施工难度之大令人咋舌。英国的工程师们曾经断言,以奥地利的技术和財力,这个项目註定失败。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错了一一通过僱佣大量当地劳工、开发机械、以及投入巨额资金,奥地利人硬是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而这条铁路的终点就在德兰士瓦共和国附近,”金伯利伯爵合上文件,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不得不令人遐想。” 格莱斯顿停下脚步,目光越过树梢,望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白金汉宫。那座宏伟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壮丽,无数扇窗户透出温暖的光芒,隱约可以听到管弦乐队调试乐器的声音。 “女王陛下跟阿尔伯特亲王殿下跟哈布斯堡家族的私交很好,”格莱斯顿缓缓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谨慎,“但如果是影响到了国家利益,我相信女王陛下是有分寸的。你认为这会影响到我们的国家利益吗?”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维多利亚女王与阿尔伯特亲王確实与奥地利皇室关係密切,毕竟救了阿尔伯特的命,两个王室又经常互相交流,女王对奥地利保持著某种好感。但作为君主立宪制下的首相,格莱斯顿必须考虑的是国家利益而非王室情谊。 金伯利伯爵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他在脑海中快速权衡著各种因素:奥地利在非洲的扩张速度、英国在当地的既得利益、两国在欧洲事务上的合作关係、以及可能的衝突升级风险。 “呢..:”他斟酌著措辞,“短时间內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按照我们的猜想,奥地利的殖民地面积甚至会超过我们,如果不算上印度、澳大利亚的话。而我们的开普殖民地可能也会受到威胁。” “能不能以奥地利为威胁为前提。”格莱斯顿若有所思地说道,显然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在议会和公眾面前为可能的对抗政策寻找理由。 金伯利伯爵的眼睛一亮,立即领会了首相的意思。他一拍手,脸上露出瞭然的笑容:“啊,这个啊,那就好办了。先射箭后画靶,我们很擅长这个。” 在外交和宣传战中,英国人向来是行家里手。通过报纸、议会辩论、外交照会等各种渠道,塑造一个“奥地利威胁论”並非难事。关键是要让公眾相信,奥地利的扩张对大英帝国构成了实质性威胁。 事实上,金伯利伯爵在之前就干了这个,只不过首相没支持他。 但金伯利隨即又露出了懊恼的表情:“不过亲王殿下身边有他自己的智囊,还大部分都是从德意志地区带来的,不好说会不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格莱斯顿显然早有准备:“这个,我会等亲王殿下去苏格兰的时候,找个私下时间跟他聊聊, 他过几天就去,到时候这些智囊们就留在伦敦了。另外,將这份文件设为最高机密,他们无权观看。” “好,首相阁下。”金伯利伯爵点头应承,隨即又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那么德兰士瓦那边,我们怎么回復?开普殖民地已经得到了诚意,他们的版图又扩大了三千平方公里。” 格莱斯顿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防御协定不可能,那边都是牧场、草原,没有什么利益。我们保护好金伯利小镇就好了。” 金伯利小镇是围绕著几年前发现的钻石矿而形成的定居点,已经成为整个南非最重要的经济中心之一。 金伯利钻石矿的年產值去年1871年就达到了约281万英榜,这才是英国真正关心的利益所在。 但格莱斯顿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可以输送武器给他们,火炮、后膛枪都行。至於金钱,让他们用土地做抵押就行了,到时候如果奥地利人真的想要拿下德兰士瓦共和国,我们也出兵平分这片土地。” “首相阁下,”金伯利伯爵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会不会和奥地利人发生枪战衝突?有这个可能,到时候怎么办?” 这確实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一旦英国公开支持德兰士瓦,与奥地利的衝突几乎不可避免。而这种地区性衝突如果处理不当,有一定可能升级为两个欧洲大国之间的全面对抗。 再加上普鲁士跟法兰西,也许是新的欧洲大混战了。 “儘量避免衝突,但如果奥地利人不认可我们的协定,那就打唄,我们在开普殖民地有近万名士兵,还打不过远道而来的奥地利士兵吗?但衝突不能扩大,打疼他们就好了。” “明白了。”金伯利伯爵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白金汉宫的大门前。身穿红色制服的皇家卫兵向他们敬礼,铁门缓缓打开。营殿前庭停满了各式马车,显贵们正陆续抵达。 “走吧,我们先去参加晚宴,”格莱斯顿整理了一下领结,隨即想起了什么,“另外,我记得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希望阿瑟王子能够娶奥地利的吉塞拉公主为妻,但不知道为何拒绝了,我想,这也可以是我们今晚上攻击奥地利的一个点,希望女王陛下认识到国家利益高於私人关係吧。” 阿瑟王子是女王最宠爱的儿子之一,而吉塞拉公主是奥地利皇帝的女儿。这桩婚事如果成功, 本可以进一步加强两国王室的联繫。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个提议最终被搁置了。格莱斯顿敏锐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突破口一一既然奥地利人在婚姻问题上让女王失望,那么在殖民地问题上,女王或许会更容易接受对奥地利採取强硬立场。 1872年4月初,维也纳霍夫堡宫,皇帝办公室。 弗朗茨坐在他那张巨大的橡木办公桌后,手里拿著一份刚刚送来的情报简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惊讶。 “西班牙加泰隆尼亚半个地区都沦陷了?”弗朗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情报头子伊莎贝拉女大公给的消息,“又是卡洛斯派。” 伊莎贝拉·玛丽亚·特蕾莎女大公身著一袭深蓝色的宫廷礼服,金髮盘成精致的髮髻,看上去更像是要参加舞会的贵妇而非间谍头子,不过她现在的確是奥地利情报系统的头,不仅仅掌握黑天鹅,另外,军事情报局也间接掌握著,自从茜茜从谍报退出去之后,索菲大公夫人支持她。 “陛下。”伊莎贝拉微微欠身,语气平静而专业,“根据黑天鹅和军事情报局的联合分析,卡洛斯派的背后肯定是得到了法国人的大力支持,甚至有可能是法国正规军偽装成僱佣军又或者是卡洛斯派的战土。” 她转身走到墙边,那里掛著一幅巨大的欧洲地图。她从桌上拿起一根指挥棒,轻轻点在西班牙的位置上。 “目前加泰隆尼亚地区只有北部山区没有沦陷,”她的指挥棒沿著庇里牛斯山脉划过,“西班牙的战爭大臣普里姆將军当时正率兵监视法国人,所以现在也是他在镇压这次叛乱。” 她稍作停顿,转过身来面对皇帝:“但这次叛乱规模有些大,除了加泰隆尼亚,巴斯克地区、 瓦伦西亚地区等等都出现了叛乱。马德里有些焦头烂额,这次势大,有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弗朗茨靠在椅背上,右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我想起来了。”他终於开口,语气淡淡的,“好像之前有人跟我说西班牙卡洛斯七世派了个使者来,不过我没搭理他,派人去聊了聊,送了点礼物。没想到这么快就爆发叛乱了。” 弗朗茨当时正忙於处理非洲殖民地以及跟俄国人关係的事务,就让外交部的一个次官接待了他,送了些金幣、钻石作为礼物,就把人打发走了。 “陛下,他应该是来寻求您的支持的。”伊莎贝拉提醒道。 弗朗茨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微笑:“伊莎贝拉,你的建议呢?说起来,伊莎贝尔女王还是我们搞下去的,难不成我们是专门对付西班牙国王的了。” 伊莎贝拉沉思片刻,开始陈述她的分析:“陛下,法国人已经下注了卡洛斯派,这一点从他们提供的武器数量和质量就能看出来,据说伴隨著卡洛斯七世登陆的还有军舰,那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但我建议我们暂时保持观望,如果要选边站队,我倾向於支持西班牙政府军。” “理由呢?”弗朗茨饶有兴趣地问道。 “首先,”伊莎贝拉开始逐条分析,“卡洛斯派虽然声势浩大,但据我们分析缺乏统一的指挥和明確的政治纲领。他们在各地的起义更像是地方性的暴动,而非有组织的革命。没有形成真正的势』。卡洛斯七世只能掌握加泰隆尼亚地区,其他地区完全掌握不了。” 她走回地图前,指著几个关键地点:“其次,西班牙政府军虽然初期失利,但主力尚存。普里姆將军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手下还有至少五万正规军。而且,海军依然忠於马德里政府,这意味著沿海城市很难被叛军长期占领。巴塞隆纳停靠著几艘战舰,但应该不大可能参与海上作战。” “第三,”她转过身来,“利奥波德亲王毕竟是普鲁士推上王位的,他的倒台对我们不利。虽然我们与普鲁士在某些问题上有分歧,但在对抗法国这个大方向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还有吗?”弗朗茨追问。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伊莎贝拉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如果卡洛斯派真的上台,法国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影响力將大大增强。这不仅会威胁到我们在地中海的利益,还可能影响到我们与葡萄牙的关係。別忘了,我们在非洲的殖民地在一定程度上也依赖与葡萄牙的合作,我们经常会使用他们的港口进行补给。” “谁也不知道法国人扶植新政府之后,会怎么做。” 弗朗茨点点头,然后指出伊莎贝拉女大公话里面他不认同的点,“伊莎贝拉,我们跟普鲁士的利益並不一致,普法双方谁贏我们都可以捞到一笔,普鲁士啊、、呵呵。” 弗朗茨眯起眼睛,“他现在可是我们统一德意志的绊脚石。” “明白了,陛下。” “法国人如果不派遣大量军队的话,”弗朗茨看著地图缓缓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卡洛斯派应该一年两年是打不过马德里的。如果他派遣,不可能只有一两万,这不够,至少十万人,西班牙可是个不好打仗的地方,尤其对於法国人来说。” 他转过身来,目光锐利:“他们的前线肯定吃不住,除非他冒著巴黎被包围的风险,先解决西班牙。” 伊莎贝拉接过话头:“確实如此,陛下。目前法军在东线面对普鲁士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在兰斯前线部署了近三十万军队,还在不断增援。如果抽调大量兵力去西班牙, 整个防线都可能崩溃。到时候巴黎的大门就打开了。” “但是他跟西班牙也没开战,”弗朗茨摇摇头,“这不值得。为了扶持一个新的西班牙政权而让自己的首都陷入危险,拿破崙三世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而且新的西班牙政府也不可能是傀僵。” “所以法国人的支持会很有限。”伊莎贝拉总结道,“武器、金钱、军事顾问,可能还有一些志愿者,但不会有成建制的正规军介入。” “目前看,最大的好处对於法国是解放了庇里牛斯山军团,可以去支援前线了。” 弗朗茨盯著地图,说道:“给普鲁土人提个醒,我可不希望普鲁士这么大的优势直接就葬送了,而且我卖给他的舰炮早就到位了,啥时候能到巴黎放个炮,让我们看看拿破崙三世会怎么收场。” “这场战爭才打了大半年,可不能这么快就结束了。” 第399章 奥布战爭爆发 第399章 奥布战爭爆发 1872年3月8日,奥地利帝国在德兰士瓦共和国北部和西北部边境地带悄然完成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军事部署。 这支总数达到5万5千人的庞大军队中,有3万5千人是以移民、商人、矿工等各种身份潜入的, 他们在过去的六个月里陆续渗透进入该地区,建立了秘密营地和补给站。 反正在德兰士瓦共和国眼里面,奥地利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他们派遣了两万人的部队在北方边境,同时有大概五千名混入奥地利北方移民里面的士兵,不过他们低估了混入的数量。 而其中的王牌,是那两万名从奥地利本土调遣而来的精锐正规军。 这些正规军的装备水平远超奥地利在东非和马达加斯加的殖民地驻军。 每一名土兵都配备了从瑞士诞生的维特利步枪。 这种步枪於1867年被瑞士军队採用,是欧洲最早的管式弹仓步枪之一。它採用10.4毫米弹药, 配备12发管式弹仓,使用栓动式枪机。有效射程约为600米,最大射程可达1000米,在300米內具有良好的精確度。 相比普鲁土军队使用的德莱赛步枪,维特利步枪具有明显优势:首先,它拥有管式弹仓,可以连续射击12发而无需频繁装填,而针击枪是单发装填;其次,维特利步枪採用金属弹壳,密封性更好,在潮湿环境下的可靠性远超使用纸壳弹药的针击枪;再者,栓动式枪机比针击枪的针刺击发系统更加坚固耐用,不会出现击针断裂的问题, 训练有素的士兵使用维特利步枪每分钟可以保持8-10发的持续射速。 奥地利正规军每个步兵排除了常规的四个步枪班外,还配备了一门60毫米轻型迫击炮,由专门的炮组操作,能够为步兵提供曲射火力支援。 每个排都有一个装备了最新式火焰喷射器的喷火兵班,这种武器在近距离战斗和攻坚作战中威力巨大。 此外,每排还配属了一个由6名精锐射手组成的狙击班,他们使用的是装配了奥地利製造的4倍光学瞄准镜的特製维特利步枪,在500-700米距离上能够精確击中人体大小的目標。 火炮是奥地利军队在过去十年里重点发展的项目,绝对属於强项。按照其独特的编制体系,军级单位配备有完整的火炮师,每个步兵师配属火炮旅,形成了密集的火力网。一个標准的奥地利火炮师下辖3个火炮团,每团装备36门火炮,全师共108门。师属火炮旅则装备72门火炮。 主力是克虏伯公司生產的c64型后膛炮,这种火炮射程达到4000米,射速每分钟6-8发,採用了先进的楔形炮门设计。重型火力则由奥地利维也纳兵工厂与克虏伯公司联合研发的改进型“毁灭者”155毫米榴弹炮承担,这种火炮最大射程6500米,发射的高爆榴弹能够在30米范围內造成毁灭性杀伤。而专门用於攻城作战的210毫米白炮虽然射程较近(仅3000米),但其发射的重达90公斤的炮弹能够轻易摧毁坚固的防御工事。 另外奥地利正规军还有独立火炮师这一特殊编制。这种部队直属於集团军司令部,装备数量是普通火炮师的1.5倍,拥有162门各型火炮,其中包括24门远程加农炮,专门用於反炮兵作战和远距离精確打击。 每个骑兵师编制4000-5000人,分为2-3个骑兵旅,每个旅下辖2个骑兵团。除了传统的军刀和卡宾枪外,每个骑兵连还配备了2挺改进型號加特林机枪,安装在特製的马拉战车上,能够在机动中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骑兵师还配属了一个由24门轻型骑炮组成的骑炮营,这些3磅快速炮能够跟隨骑兵快速机动,为其提供及时的火力支援。 为了满足高强度的作战,奥地利在边境地带以及稍远的后方,秘密建立了12个大型补给基地, 储存了足够支撑4个月高强度作战的弹药、粮食和医疗物资。 为了保密,所有物资运输都在夜间进行,並百分之百使用奥地利人作为嚮导和搬运工,以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而在刚刚和奥地利合併的奥兰治自由邦,弗朗茨安排了大概3万7千名部队,这支混合部队中, 1方2千人是从奥地利本土调来的精锐正规军,主要是第7山地步兵师和第12轻步兵师的精华部分。 剩余的2万5千人则是从东非、马达加斯加等殖民地抽调的殖民军,以骑兵为主,虽然装备和训练水平不及正规军,但他们更適应非洲的气候和地形,且在与当地土著作战方面经验丰富。 维也纳的参谋部对这次军事行动的后勤补给进行了详尽的计算。 根据总参谋长约瑟夫·冯·加林纳上將(赫斯將军已经退休)的报告,以目前的运输能力和补给线长度,9万2千人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按照奥地利本土正规军每人每天需要3公斤口粮、每月500发子弹的標准计算,现有的补给体系只能满足5万人的需求。 因此,殖民军的弹药补给標准被降低到他们原本標准的60%,每人每月仅能获得180发子弹。正规军也降低到75%標准。 奥,对了,其实主要是武器物资、医药物资方面的补给缺乏,粮食方面奥地利是不缺乏的,而且当地很多牧场,完全可以从当地获得。 按照计划,德兰士瓦共和国的部队数量不会继续增加了,主要是后勤补给跟不上了,这是极限了。 时不我待,谁也不知道普法战爭什么时候结束,於是维也纳政府决定先发制人,趁著欧洲大乱,谁也瞧不上南非,就出手。 在奥兰治自由邦,大规模的人口迁移正在进行,一开始是秘密的,后面就瞒不住了,奥兰治自由邦和德兰士瓦之间还是有联繫的。 弗朗茨签署的第47號殖民令承诺,所有自愿迁往莫三比克殖民地的布尔人家庭將获得原有土地两倍面积的新土地,头三年免除一切税赋,並提供运费补助20克朗。 截至1872年3月底,已有约5500名布尔人响应號召,乘坐奥地利殖民公司的运输车队前往莫三比克。这些土地都位於马普托港口附近的肥沃平原,距离港口不超过50公里,便於获得来自海上的物资补给。 除了北方的財富之路大铁路之外,莫三比克的马普托港成为了整个军事行动的关键节点之一。 奥地利海军已经將20艘运输船和3艘铁甲舰部署在这里,港口的仓库里堆满了从的里雅斯特和威尼斯运来的军需物资。 港口司令尼克拉海军上校在给维也纳的报告中写道:“我们已经储备了足够3个月使用的弹药和粮食,包括150万发步枪子弹、8000发炮弹、200吨麵粉和100吨醃肉。第二批增援部队一一第15 步兵师的8000人预计將在4月中旬抵达。” 奥地利正规军目前只有两个骑兵团到了南非这边,原因就在於海上运输对马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之前奥地利从来没有大规模运输骑兵的先例,这导致死了300多匹战马,损失了接近三个骑兵中队的战马,於是原本计划运输一个骑兵师,最后被搁置了。 不过奥兰治还有个问题,就是靠近祖鲁王国这个强大的土著王国,奥属西南非总督德里克伯爵派了多批使者安抚这个王国,同时也是警告,警告他们不要参与奥地利的行动。 德里克伯爵亲笔致信塞奇瓦约:“伟大的祖鲁国王,奥地利帝国愿与您的王国保持和平友好的关係。我们无意侵犯祖鲁人的土地,但也希望贵国在我们处理与布尔人的事务时保持中立。作为诚意,我们愿意每年向贵国提供1000支步枪和相应的弹药,並在乌姆济姆武齐河建立贸易站,让两国人民互通有无。但若贵国选择与我们为敌,那么您將面对的不仅是奥地利的军队,还有我们在整个非洲的盟友。” 1872年3月15日,德兰士瓦共和国首都比勒陀利亚。 秋日的阳光透过总统官邸的百叶窗,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菸草味和皮革味一一这是布尔人家中常有的气息。 马蒂纳斯·韦塞尔·比勒陀利乌斯总统站在窗前,目送著英国开普殖民地使者的马车渐行渐远。车轮捲起的尘土在午后的阳光中飞舞,很快消失在通往南方的道路上。 “咯吱一一” 身后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总司令保罗·克鲁格从皮椅上站起身,走到总统身边。这个布尔硬汉今天显得格外疲惫,眼角的皱纹比往常更深。 “两千支恩菲尔德步枪,”克鲁格缓缓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苦涩,“英国人可真大方。” 比勒陀利乌斯转过身,苦笑道:“总比没有好。况且,他们还承诺在必要时刻会站在我们这边“承诺?”克鲁格冷哼一声,“英国人的承诺值几个便士?当年他们也承诺过尊重我们的独立,结果呢?” 总统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书桌前,拿起刚刚英国使者留下的文件。这是一份用英文书写的备忘录,措辞谨慎而模糊,充满了外交辞令。 “辛普尔!”比勒陀利乌斯提高声音。 国务秘书辛普尔立即推门进来:“总统先生?” “立刻派人去找奥地利的使者马蒂尼先生。告诉他,德兰士瓦共和国已经得到了大英帝国的独立保证。”“ 辛普尔愣了一下:“可是总统先生,英国人並没有..:” “照我说的做。”比勒陀利乌斯打断他,“措辞要强硬一些。” “是的,总统先生。”辛普尔退了出去。 克鲁格若有所思地看著总统:“虚张声势?” “在战爭面前,任何能够拖延时间的手段都是必要的。”比勒陀利乌斯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们需要时间,保罗。每多一天,我们就能多准备一分。” 克鲁格点点头,从隨身的皮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说到准备,这是最新的动员报告。” 比勒陀利乌斯接过文件,仔细阅读起来。克鲁格在一旁解释道: “目前我们已经动员了一万六千名民兵。比勒陀利亚地区贡献了三千人,约斯堡一千五百人, 其余来自各个农场和小镇。” “一万六千...”总统喃喃重复,“够吗?” “如果算上十六到六十岁之间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人,我们最多能召集两万五千人到三万人左右。”克鲁格说道,“但这意味著要放弃所有的农业生產。” “武器装备呢?” “这是最大的问题。”克鲁格嘆了口气,“即使加上英国人刚送来的两千支,我们也只有八千支后膛步枪。其余的人只能使用老式的前装枪,甚至是猎枪。” 他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指著上面的標记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也有优势。我们的士兵都是天生的骑手和射手,每个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可以说,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骑兵。” “但是?”比勒陀利乌斯听出了他话中的转折。 “但是我们严重缺乏火炮。”克鲁格转过身,神情严肃,“整个共和国现在只有二十四门老式野战炮,而且一小半还是三十年前从荷兰运来的古董,剩下的是开普殖民地那边给的。至於骑兵炮.” 他摇了摇头:“一门都没有。” “骑兵炮对我们很重要吗?” “至关重要!”克鲁格加重语气,“我们的战术核心是机动作战。骑兵需要轻便的火炮支援, 否则面对奥地利人的防线,我们就只能用血肉之躯去衝锋。” 比勒陀利乌斯沉思片刻:“我会再写信给开普敦,看看英国人是否愿意..:” “恐怕来不及了。”克鲁格打断他,“奥地利人的准备已经接近完成。根据我们的侦察兵报告,他们在北部边境集结了至少一个旅的军队,还有大量的土著僕从军。我的建议是不要写信,直接发电报,虽然信更正式,但是时间太慢了。” 总统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走回书桌前,拿起另一份文件: “说到土著,我昨天派了使者去祖鲁王国。” “什么?”克鲁格惊讶地瞪大眼睛,“去找塞奇瓦约?您疯了吗?” “形势所迫。”比勒陀利乌斯摊开手,“如果祖鲁人能够从东面牵制奥地利人..:” “不可能!”克鲁格断然否定,“您忘了1838年的血河之战了吗?我们杀了他们三千人!塞奇瓦约的一位叔叔就死在我们的枪下!他们恨我们入骨!” “唇亡齿寒,保罗。”总统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我们倒下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我希望塞奇瓦约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克鲁格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但愿如此吧。不过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祖鲁人身上。”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传来操练的口令声,那是民兵们在练习队列。这些农民出身的士兵虽然枪法精准,但要形成真正的战斗力还需要时间。 “如果奥地利人真的发动进攻,”比勒陀利乌斯打破沉默,“我们是否应该固守比勒陀利亚?” 克鲁格走到地图前,仔细端详著:“比勒陀利亚的位置不错,有山地掩护。但如果被围困.. 二“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討论。 “进来!”总统皱著眉头。 国务秘书辛普尔推门而入,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这个平时总是镇定自若的汉堡人一他已经在德兰士瓦定居了十五年一一此刻却在微微发抖。 “总统先生..:”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奥地利的使者马蒂尼先生...他...他要求立刻见您。” “现在?”比勒陀利乌斯看了看掛钟,“不是刚派人去找他吗?” 辛普尔咽了口唾沫,从颤抖的手中取出一个信封:“他...他带来了这个。” 信封上,双头鹰的印章格外醒目。辛普尔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 “是...是宣战詔书。我认识德文,上面写著'kriegserklarung'。”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掛钟的滴答声。 比勒陀利乌斯的手缓缓握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克鲁格的脸色变得铁青,下頜的肌肉在抽动。 “让他进来。”总统的声音异常平静,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几分钟后,奥地利使者卡尔·马蒂尼先生走进办公室。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著笔挺的黑色礼服,戴著白手套,一副典型的奥地利外交官模样。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態度极其友善,甚至带著歉意的微笑。 “总统先生,克鲁格將军。”马蒂尼优雅地鞠躬,“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二位。” “马蒂尼先生。”比勒陀利乌斯勉强保持著外交礼仪,“请问有什么事?” 马蒂尼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用德文书写的文件,清了清嗓子: “我奉奥地利帝国政府之命,向德兰士瓦共和国转达以下声明:鑑於德兰士瓦共和国屡次在北部边境进行挑畔行为,严重威胁奥地利帝国在南部非洲的合法利益,帝国政府不得不採取必要的反击措施..” “挑畔?”克鲁格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是谁的军队三番五次越过边境?是谁的士兵骚扰我们的农场?” 马蒂尼仿佛没有听到,继续用单调的声音念著: “...因此,奥地利帝国正式向德兰土瓦共和国宣战。本宣战书自送达之时起立即生效。愿上帝保佑...“ “够了!”克鲁格咆哮道,“你们这些该死的..:” 比勒陀利乌斯抬手制止了他。总统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依然保持著最后的尊严: “我们收到了,马蒂尼先生。” 马蒂尼將文件放在桌上,再次鞠躬:“那么,我的任务完成了。根据国际惯例,我將在二十四小时內离开贵国领土。”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停下,回头说道: “个人而言,我对即將发生的事深感遗憾。战爭从来都是悲剧。但愿这场衝突能够儘快结束, 伤亡能够降到最低。” 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战爭...”辛普尔喃喃道,“真的要打仗了...” 克鲁格突然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我这就去召集所有的指挥官。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等等,保罗。”比勒陀利乌斯叫住他,声音里透著疲惫却又坚定,“通知所有的委员,一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另外..:” 他深吸一口气: “敲响教堂的钟声。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一一战爭开始了。” 第400章 苏伊士运河通航与法国缺钱了 勇敢的法国人 第400章 苏伊士运河通航与法国缺钱了 勇敢的法国人 1872年3月初,地中海的晨光照耀在一条改变世界格局的人工水道上。隨著奥地利籍货轮“纽伦堡號”(5400吨)缓缓驶入运河北端,紧隨其后的是法国货轮“马赛商人號”(3000吨),苏伊士运河的试运行正式开始。经过整整16个小时的航行,两艘货轮成功穿越了这条连接地中海与红海的黄金水道,標誌著人类工程史上又一座丰碑的落成。 这条运河的最终规格远超最初设计。原本法国工程师费迪南·德·雷赛布的方案相对保守:深度8米,底宽22米,水面宽度58-100米不等,设计通航能力为3000-4000吨级船舶,採用单向通航模式,船只需要在5个指定会船点等待对向来船通过。这个设计已经能够满足当时大部分商船的需求。 然而,奥地利帝国海军部和外交部联合施压,坚持要求提高运河標准。维也纳方面认为,隨著蒸汽动力的普及和造船技术的进步,万吨级巨轮將成为未来海运的主力。经过激烈谈判,奥地利最终同意追加550万英镑投资,並承诺从其东非殖民地调派额外劳工,法国则是追加300万英镑的投资。 最终建成的运河深度达到10.5米,底部宽度扩展至37米,顶部宽度在某些地段甚至达到135 米。这样的规格使得12000吨级的大型货轮也能够安全通过。运河全长164公里,设有8个会船区, 每个会船区都配备了信號塔和电报站,確保船只调度的高效运转。 这项浩天工程背后,是无数生命的代价。运河建设从1858年4月25日正式开工,歷时近14年才告完成。工程总耗资达到惊人的2700万英镑,原时空的预算超过了计划的一倍,而现在比原时空的预算又超支近50%。官方记录显示,有8万埃及劳工在建设过程中丧生,死因包括霍乱、疟疾、中暑、工伤事故等。 原时空大概有十一万埃及劳工丧生,这么一看,是不是死的人少了? 不,真相是隨著奥地利加入这项工程,奥地利开始从其东非殖民地一一主要是今天的坦尚尼亚和肯亚地区一一大规模输送黑人劳工。这些被称为“契约工”的非洲人,地位待遇可能也就比奴隶高一点。 如果真要计算,至少有10-12万人永远留在了这片沙漠中。他们的户体被草草掩埋在运河两岸的沙丘里,没有墓碑,没有记录。 在官方档案中,他们只是“器材损耗”栏目下的一个数字,谁也不会记得他们。奥地利殖民当局甚至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补充制度”:每当工地上报告有1000名劳工“减员”,下一批运输船就会从三兰港或蒙巴萨启航,带来1300名新的劳工一一多出的300人是为了弥补运输途中的损失。 运河工地的实际情况被严格保密。所有欧洲监工都签署了保密协议,违反者將面临巨额罚款甚至监禁。少数试图揭露真相的传教士和记者要么被驱逐,要么神秘失踪。 大概只有后世的歷史学家会对此提出质疑吧。 运河的建成彻底改变了世界贸易格局。从欧洲到亚洲的航程缩短了近7000公里,航行时间减少了一半以上。试运行当天,等候在地中海一侧的船只就超过50艘,其中奥地利船只占了近二分之一。维也纳和巴黎的股票交易所里,苏伊士运河公司的股票价格在一天內上涨了43%。 英国人的愤怒几乎可以从百厅的每一份外交文件中感受到。 1872年3月,当苏伊士运河成功试航的消息传到伦敦时,格莱斯顿首相在內阁会议上罕见地失態,他用拳头重重敲击著橡木会议桌:“我们被排除在外!被排除在这条关係到大英帝国命脉的水道之外!” 事实上,自从格莱斯顿的自由党政府上台以来,英国就一直在寻求加入苏伊士运河项目。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亲自出马,先后六次前往巴黎和维也纳进行谈判。英国开出的条件极其优厚:立即注资1000万英榜,这相当於运河建设总成本的三分之一强。 按照这个比例,英国理应获得运河公司33%的股份和相应的董事会席位,但实际上英国人只要求得到百分之25的股份即可。 不愧是英国人,就是土豪。 然而,法国和奥地利组成的联盟在苏伊士运河问题上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法国外交部长格拉蒙公爵在一次酒会上毫不掩饰地对英国大使说:“亲爱的阁下,苏伊士运河是拉丁-日耳曼文明的杰作,我们不需要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参与。”奥地利外交大臣施墨林更是直言不讳:“运河公司的股权结构已经確定,任何改变都需要全体股东的一致同意一一而我可以保证,维也纳永远不会同意。”(这些事情发生在普法开战前) 英国人並非没有尝试过其他手段。他们策划了一场精心设计的舆论战。 《泰士报》率先发难,刊登了一系列关於埃及劳工悲惨境遇的报导。几位据说异常勇敢的记者一一实际上当时是个白人就没人阻拦一一冒险潜入工地,拍摄了大量照片,其中一张展示数百具户体被草草掩理的照片震惊了整个欧洲。紧接看,英国反奴隶制协会以“违反人道主义原则”为由,向埃及赫迪夫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停止运河工程。 这场诉讼持续了八个月,期间英国动用了最优秀的律师团队,收集了大量证据。最终,在英国的压力下,埃及法院判决运河公司赔偿50万英榜一一但这笔钱由埃及政府支付,因为按照合同,埃及政府负责提供劳工。 嘛,这笔钱由奥地利和法国爸爸支付了。 后面弗朗茨也重视起报纸的报导来,於是实行军事化管理政策,隨著运河工地实施军事化管理,英国记者再也无法接近工地奥地利从本土调来了三个团的正规军负责工地保卫,在运河沿线建立了48个哨所,任何未经许可接近工地的人都会被逮捕。法国人也调来了一个团的法军。 有三名英国记者因为“间谍罪”被关押了几个月才获释。与此同时,奥地利和法国联手在欧洲各大报纸上展开反击,指责英国是出於嫉妒和商业竞爭才製造这些“不实指控”。 之后普法战爭的爆发彻底转移了国际社会的注意力,没多少人真的在意黑人劳工的死伤,大部分人视之为生意。 1871年,普法战爭爆发几个月后,法国人的日子並不好过,前线各种失礼,国家总动员展开之后,需要的金钱剧增,每天的军费支出高达170万法郎。 財政大臣马涅已经三次深夜求见皇帝,尤其是普鲁士占领了法国一些工业领土的情况下,法国政府准备的资金已经见底了。 掌破仑三世现在需要做出扶择,向法国財团借钱,还是英国政府。 眾所周知,拿破崙三世虽然扶植了一批银行家、工业家,但他们的金钱力量是比不上法国原本的银行財团的。 而法国原本的银行財团受到了拿破崙三世屡次打压,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例子。 1852年帝制復辟后,这位新皇帝就决心打破罗斯柴尔德家族对法国金融业的垄断。他首先扶植了以阿希尔·富尔德为首的新兴银行家集团,创立了动產信贷银行,直接挑战罗斯柴尔德的法兰西银行地位。1855年,当詹姆斯·罗斯柴尔德试图垄断新发行的国债时,拿破崙三世亲自干预,將一半份额分配给了其他银行。 之后,1859年奥撒法战爭,奥地利罗斯柴尔德家族分支被灭,巴黎的分支感到了恐慌,法国当时也是战事失礼,两者就开始改善关係,有所缓和。 但是,到了1868年,法国经济重新好转,於是皇帝支持贝列尔兄弟银行与罗斯柴尔德竞爭铁路建设项目。当阿尔方斯·罗斯柴尔德(老詹姆斯的儿子)抗议时,拿破崙三世曾经冷冷地说:“法兰西不需要只效忠於金钱的银行家。” 拿破崙三世试图建立一个忠於帝国的金融体系。他成功了,然而,这些“新贵”的实力终究无法与根深蒂固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代表的老钱相比。 杜伊勒里宫的御前会议厅。 首相埃米尔·奥利维耶神色凝重,財政大臣马涅手中的文件在微微颤抖。 “陛下,”马涅的声音在颤抖,“这几天的平均军费支出已经达到了200万法郎。照这个速度,我们的国库將在数个月內见底。” “陛下,截至昨日,国库存款仅剩一点五亿法郎。而未来一年的军费预算是5亿5千万法郎,我们还可以徵收一次战爭税,大概可以筹措一亿多法郎,但是还是有缺口,而且战爭规模的扩大,有可能军费预算不够,我们必须立即筹措资金。” 奥利维耶接过话头:“我们有三个选择。第一,向国內银行財团借款,以罗斯柴尔德为首的財团表示可以提供7亿法郎;第二,向英国政府借款,格莱斯顿先生暗示可以提供5亿法郎;第三,发行战爭公债,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成功与否难以预料。尤其是我们去年年底已经刚刚发行了一批。” 拿破崙三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杜伊勒里园在九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寧静,仿佛战爭的阴云从未笼罩过这个帝国。 “罗斯柴尔德的条件是什么?”皇帝没有回头。 马涅翻开文件:“年利率14%,以全部关税收入作抵押,並且......”他犹豫了一下,“要求恢復他们在法兰西银行的特殊地位,包括独家承销国债的权利。” “强盗!”皇帝猛地转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红晕,“他们这是趁火打劫!” “阿尔方斯·罗斯柴尔德还说,”奥利维耶小心翼翼地补充,“这是市场规律』,战时贷款风险极高。” 皇帝冷笑一声:“市场规律?1815年滑铁卢战役时,他们家族利用虚假情报在伦敦股市大发横財,那也是市场规律吗?” “那么英国的条件呢?”皇帝问道。 “年利率8%,”马涅回答,“但他们要求法国承诺,战后支持英国加入苏伊士运河公司,並在埃及问题上与英国合作。” 会议室陷入沉默。每个人都明百这个选择的分量。接受罗斯柴尔德的条件,意味著皇帝多年来打压金融寡头的努力付诸东流;接受英国的条件,则意味著在国际事务上向宿敌低头。 “还有其他选择吗?”拿破崙三世问道。 “我们可以再次发行战爭公债,但是.....:”马涅摇摇头,“去年10月份发行了一批,然后年底又刚发行过一批,民眾的购买热情已经大不如前。而且以目前的战况,恐怕很难获得理想的认购。” “陛下,”一直沉默的陆军大臣阿道夫上將突然开口,“前线急需补给。而且我们那个胜利计划需要精锐部队和武器,另外,新徵召的10万国民军部队没有足够的火炮。每拖延一天,我们失败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皇帝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帝国大厦正在摇摇欲坠。他想起了他的伯父拿破崙一世,想起了莱比锡战役后帝国崩溃的情景。歷史似乎在重演,而这一次,他面临的敌人不仅有普鲁士的大炮,还有国內的金融巨鱷。 “召富尔德来见我。”皇帝终於开口了,“还有贝列尔兄弟,佩雷尔兄弟,所有忠於帝国的银行家。我要看看他们能筹集多少资金。” “陛下,”马涅担忧地说,“他们的实力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上罗斯柴尔德財团的一半。” “那就继续发行战爭公债,上一批的战爭公债我们的人民热烈购买了。”皇帝的语气变得坚决,“我们继续向人民借钱。同时,秘密派人去伦敦,试探英国的真实底线。至於罗斯柴尔德.....:”他停顿了一下,“告诉阿尔方斯,如果他坚持这些条件,战爭结束后,无论胜败,他的家族都將被永远驱逐出法国。” “可是陛下,”奥利维耶试图劝阻,“得罪罗斯柴尔德意味著得罪整个欧洲的银行网络。他们在伦敦、法兰克福那不勒斯都有分支......” “够了!”拿破崙三世打断了他,“我寧愿输给威廉,也不愿向这些吸血鬼屈服。法兰西帝国的尊严不是用金钱可以购买的。” 1862年4月,奥地利陆军部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正站在巨大的欧洲地图前,手中拿著放大镜仔细端详著法国东部的地形。普法战爭啊,这可是大战。 “咚咚咚一—”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伯爵头也不回地说道。 办公室的橡木大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快步走了进来。 “將军阁下!”参谋军官立正敬礼,动作標准得无可挑剔。 德根菲尔德转过身来,他那双鹰集般的眼睛立刻注意到了上尉手中的红色密件袋一一这意味著紧急军情。 “说吧。”伯爵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示意上尉匯报。 参谋军官深吸一口气:“根据前线战报,里昂已经失守。” “失守?”德根菲尔德皱起眉头,“普鲁土人的进攻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看来我们给的舰炮起作用了。法国新组建去支援的第六军团呢?我记得他们守了很长时间了。” “法军已经撤退到罗阿纳到第戎一线重新集结。但是將军,”参谋军官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里昂的情况.:.有些特殊。” “特殊?” “整座城市已经沦为火海。”上尉打开密件袋,取出几份电报和一叠照片,“这是我们在里昂的情报人员冒死传回来的。” 德根菲尔德伯爵接过照片,倒吸了一口凉气。照片虽然模糊,但依然能看出那滔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曾经繁华的里昂工业区已经化为废墟,著名的贝勒库尔广场也被大火吞噬。 “怎么会这样?”德根菲尔德伯爵抬起头来,“普鲁士人使用了新式燃烧弹?” “不,將军。”上尉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据说...据说是一位化工厂的老板亲自引爆了他的化工厂存品。” “什么?”德根菲尔德伯爵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位老板名叫让-巴蒂斯特·杜邦,经营著里昂最大的染料和化工厂。”施密特翻开手中的报告,“根据倖存者的证词,爆炸发生时,工厂里储存著大量的硝化甘油、苦味酸和其他易燃化学品。爆炸的威力...难以想像。” “等等,”德根菲尔德伯爵打断道,“你说这个老板是'亲自引爆的?他疯了吗?” “情况很复杂,將军。”上尉翻到下一页,“根据普鲁士方面泄露的消息,这位杜邦先生实际上已经投降了普鲁士军队。爆炸发生时,他正在陪同普鲁士第45师师长施兰斯因少將视察工厂。”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墙上的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画像似乎也在凝视著这份报告。 “你是说,”德根菲尔德伯爵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已经投降的法国人,在陪同普鲁士將军视察时,引爆了自己的工厂?” “是的,將军。据说有一位倖存的目击者说,杜邦突然大喊法兰西万岁,然后冲向了硝化甘油储存区。” “普鲁士的损失如何?” “攻城死亡5407人。”上尉看著手中的数字,“那场爆炸损失的主要是军官,包括第45师师长施兰斯因少將、两名上校、七名中校...整个师部几乎全军覆没。伤者不计其数,因为很多人是被化学品灼伤,即使活下来也...” “上帝啊,这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適的词汇。 “这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战爭方式。”最后,他这样总结道。 “將军,”上尉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需要向陛下匯报这件事吗?” “当然要匯报。”他转过身来,“但在此之前,我要你立刻起草一份备忘录,发给我们所有的军事专员。” “內容是?” “评估这种...极端抵抗方式可能带来的影响。”德根菲尔德伯爵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法国人都像这个杜邦一样,那么普鲁士的胜利恐怕要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如果奥地利在將来遇到这种对手怎么办?这个法国人太、、、”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同时,向內阁提出建议调查我们在全国范围內的化工厂安全措施。我可不想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帝国境內。” 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头一次觉得普鲁士可能会输掉这次战爭,法国人也太牛逼了。自杀? 这算吗?自杀在基督教里面是要下地狱的。 第401章 粮食 准备调停 第401章 粮食 准备调停 “陛下,普鲁士人给我们发来了外交照会,他们要求我们取消对法国的粮食出口。”外交大臣施墨林在霍夫堡宫的御前会议室里,將一份电报递给了弗朗茨。 弗朗茨接过电报,眉头微皱。这份来自柏林的照会措辞稍显严厉,安东亲王在信中明確表示, 奥地利向法国出口粮食的行为“有违两国传统友谊”,要求维也纳立即停止所有运往法国的粮食贸易。 法国、普鲁士这个时空依然还是粮食进口国。 普法战爭的爆发让这两个粮食进口大国的需求急剧上升。法国在1859年失去洛林地区和阿尔萨斯后,可耕地面积减少了约20%,虽然得到了撒丁王国,皮埃蒙特平原是义大利北部最重要的农业区之一,但是还有中部合併的几个义大利邦国,几百万义大利人要吃饭,就这么一来一回,让法国成为需要进口约180万吨粮食的国家。 如今又因全国总动员导致农业劳动力严重不足,粮食產量仅为战前的70%左右。原本每年需要进口180万吨粮食的法国,现在缺口扩大到了350万吨。普鲁士虽然获得了北日德兰半岛和洛林地区,但其北德意志地区本就不適合大规模种植小麦,加上战爭消耗和总动员,现在每年仍需进口约120万吨穀物。 而奥地利手中,现在还握著大概1500万吨的粮食储备,虽然现在来说粮食价格暴涨,要大赚一笔了,但是前面的辛酸史还是要说一下。 这批巨额粮食储备的形成,要追溯到1869年那场从奥地利开始席捲欧洲的经济危机。当时国际粮食市场崩盘,小麦价格从危机前的1.25英榜/吨暴跌至最低时的0.75英榜/吨,折合仅1.8金克朗吨。对於刚刚在过去十年大力开发匈牙利大平原和多瑙河流域的奥地利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通过改良耕作技术、改良小麦品种、兴修水利工程,奥地利的粮食年產量从1860年的1050万吨激增到1869年的2400万吨,一跃成为仅次於俄国的欧洲第二大粮食出口国。 不过对於经济危机的时刻,丰收却成了灾难。粮价暴跌让无数农民陷入破產边缘,粮食价格太低了,实在是。 弗朗茨虽然接著这次机会,將这些破產农民大量移民到国外的殖民地、非洲、南洋、北海道、 中美洲等奥地利殖民地,但是他也不能毫无作为,要不然这些农民是真的能造反的。尤其是要是有一些野心家或者民族主义者一煽动的话。 1869年11月的一个阴冷清晨,弗朗茨和茜茜乔装成普通商人夫妇,在仅有几名便衣侍卫的陪同下,悄然来到了中部匈牙利行省的一个村庄, “陛下,前面似乎有些异常。”坐在车夫位置上的侍卫队长兰斯洛特压低声音说道。 弗朗茨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前方的土路上出现了一支缓缓移动的队伍。大约有三四十人,推著七八辆简陋的板车,队伍前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著破旧的毡帽,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当拐杖。 “停车。”弗朗茨轻声命令道。 马车在路边停下,皇帝夫妇下了车。茜茜紧了紧披肩,寒风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弗朗茨,这些人..:”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著不安。 “我们去问问。”弗朗茨握住妻子的手,向队伍走去。 领头的中年男人看到有陌生人靠近,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著这对衣著体面的夫妇。 “您好,”弗朗茨一开始是直接用帝国语问道,“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白的头髮,用非常不流利的帝国语回答:“老爷,夫人,我是克萨尔瓦、、村的村长.::” (这很正常,毕竟义务教育才十年时间,这些年纪大的人有可能仅仅被强制上过几次课,村长倒是想要掌握一点帝国语) “您用匈牙利语回答吧。”弗朗茨和茜茜笑了笑,然后招呼自己的卫队长给那边的小孩发这件事让村长对他们起了好感。 “好的。老爷,夫人,我是克萨尔瓦村的村长帕尔·纳吉。我要带这些乡亲去布达的移民登记处报到。” “移民?”茜茜插话道,“你们要离开家乡吗?” 村长嘆了口气:“是啊,夫人。这些都是村里最困难的人家。实在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一个推著板车的农民走过来,板车上堆著几个麻袋、一些农具和锅碗瓢盆:“老爷,您不知道我们的苦处。今年小麦的价格跌到了五年来最低,一蒲式耳才卖半个弗洛林不到。可是买犁头要两个弗洛林,一袋种子要四个弗洛林,还有镰刀、锄头都要钱啊。” “是啊,”另一个妇女抱著孩子说道,“卖了一年的粮食,扣掉买农具、种子的钱,再交完农业税,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有了。孩子们一年到头只能吃剩下的粮食,肉是別想,明明前几年那么好的光景。” 说著说著,妇女都哭了起来,被人拉到一旁。 村长纳吉接著说:“我们村有两百多户人家,这次要走的有四十多户。剩下的人家情况稍微好一些,还想再坚持坚持。但如果明年粮价还是这样..:”他摇了摇头。 “政府不是说非洲有工作机会吗?”弗朗茨问道。 “是的,老爷。”一个年轻农民说道,“听说在奥属东非的铜矿上工作,一个月能挣三十多个弗洛林。这比现在种地赚得都多。” “可是路途遥远,凶险难测。”茜茜担忧地说。 “总比在家里饿死强。”那个妇女苦笑道,“至少还有个希望。”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弗朗茨注意到,队伍中有不少孩子,最小的才五六岁,跟在大人身后默默走著。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他们快步走上前,只见路边有一座简陋的木屋,门口掛著帝国双头鹰徽章和一个十字架。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父正在门口等候。 “拉茨科神父,”村长走上前,“这些是要送到养育所的孩子。” 弗朗茨看到,有十几个孩子被聚集在一起,年龄从五岁到十二岁不等。 “这是怎么回事?”茜茜忍不住问道。 一名妇女抹著眼泪回答:“夫人,我们要去非洲了。谁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听说海上航行就要两个月,很多人会得病。就算到了那里,还有疤疾、黄热病这些可怕的疾病。我们大人死了就死了,可孩子还小啊..” “所以,”另一个男人接过话,“不得不把他们送到帝国的养育所。至少在那里有吃有住,还能学点手艺。” 就在这时,弗朗茨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位中年农民跪在养育所门前的泥地里,紧紧抱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人满脸泪水:“米哈伊,我的孩子,爸爸要去非洲挖矿了。等爸爸赚够了钱,一定回来接你,一定!” “不要,爸爸不要走!”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死死抓著父亲的衣角,“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乖孩子,”父亲的声音在颤抖,“你要听修女的话,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个正直的人。” 神父走过来,轻声催促:“约瑟夫,该走了。村长他们还要赶路。” 农民站起身,最后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然后猛地转身离去。男孩想要追上去,被神父温柔而坚定地拦住了。 “爸爸!爸爸!”孩子的哭喊声在寒风中迴荡茜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弗朗茨的手臂,浑身微微颤抖。 弗朗茨的脸色铁青,下巴的肌肉在抽动。他走到村长面前:“纳吉先生,村里还有多少人在观望?” “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家还在坚持,老爷。”村长回答,“他们觉得也许明年情况会好转。而且,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不是容易的决定。” “如果政府能稳定粮价,或者减免一些农业税..:”弗朗茨试探性地问道,虽然开发殖民地是他的政策,但是看到这个场景,他还是有些心软了。 村长苦笑:“老爷,我们已经向省里反映过很多次了。可是上面说,帝国財政困难,非洲开发、军工建设、军队等等都需要大量资金,没法减税。至於粮价,他们说这是市场规律,政府不能干预。” 侍卫长兰斯洛特凑过来小声提醒:“陛下,时间不早了。” 弗朗茨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即將分离的家庭,心情有些沉重地返回马车,农民可是他统治的根基之一,至少要有个度,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一村的农民都要破產。 而且,殖民部那边也发来消息,要移民的人数太多,经费需要增加1700万弗洛林,而且还有船等各项问题,当地殖民地房屋设施也可能装不了那么多移民,这都是问题。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弗朗茨的內务部发来一份报告,有民族主义者、投机分子、银行家勾结,想要煽动农民起义,最终被他们抓获,有了一起,肯定在各地可能都有苗头了。 弗朗茨知道再这么下去不行了,於是召集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首相布尔伯爵商议此事,最终,弗朗茨拍板,跟银行家借贷2亿弗洛林,专门用於收购粮食,设立一个粮食最低標准价格,至少要让农民看到皇帝没有拋弃他们。 价格虽然仍低於危机前水平,但至少能让农民保本,或者赚一点。 这项被称为“皇帝粮仓计划”的政策迅速实施。帝国在各大粮食產区设立了收购站,以保护价格收购农民的粮食。仅1869年12月到1870年3月,就收购了400万吨各类穀物。 到1870年末,国际粮价开始缓慢回升,但奥地利政府的收购併未停止,只是规模有所缩减。截至1871年初,维也纳政府总共收购了约1800万吨穀物,其中小麦800万吨、黑麦400万吨、大麦350 万吨、燕麦250万吨。这个数字相当於俄国6-7年的粮食出口总量。 作为对比,俄国作为欧洲最大的粮食生產国,年產穀物2500-3000万吨,其中小麦仅600-700万吨,年出口量约300-400万吨,占欧洲粮食进口总量的35%。 如果没有普法战爭,这批粮食確实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负担。即便採用了最先进的储存技术- —一包括通风良好的粮仓、定期翻晒、使用石灰防潮等措施,粮食的保质期也不过3-4年。超过这个期限,霉变和虫害將使大部分粮食失去食用价值。 但现在,战爭改变了一切。普鲁士和法国都急需粮食,而奥地利恰好拥有充足的供应。这不仅是一笔巨大的生意,更是一张重要的外交牌。 弗朗茨就用了这张牌,给法国人卖了大量粮食。 “好啊。”弗朗茨无所谓地笑了笑,“让普鲁士人买下法国人的粮食不就好了。温布伦纳,这大概是多少钱?” 財政大臣温布伦纳侯爵迅速翻开手中的帐本,用笔快速计算著:“陛下,法国人这次一口气要了600万吨粮食,按照我们谈妥的价格每吨2英镑计算,总价值是1200万英镑。” “1200万英镑..”弗朗茨若有所思。 “按照货幣换算,”温布伦纳继续说道,“1英镑约等於2.4金克朗,所以这笔交易总值约为2880万金克朗。” 温布伦纳再次计算:“陛下,按照目前的匯率,1金克朗约等於2.82普鲁士塔勒,所以这笔交易相当於...8122万塔勒。” “8122万塔勒。”弗朗茨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施墨林,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这相当於普鲁士和平时期大半年的军费开支。” 施墨林倒吸一口凉气:“陛下,这確实是一笔巨款...” “而且,”温布伦纳补充道,“法国人还向我们保证,即使战后也会继续从我们这里进口至少150万吨小麦。按照同样的价格计算,那又是300万英镑,也就是720万金克朗,约2030万塔勒的生意。” “一亿塔勒!” “也就是说,“弗朗茨站起身,在房间里步,“普鲁士人要我们放弃总值超过1亿塔勒的生意,就凭一纸照会?这可是他们国家年收入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普鲁士王国现在的总收入是4430万英榜,大概是3.10亿塔勒,大概是法国现在財政收入的一半) 弗朗茨现在对普鲁士有些烦躁了,原因是得到了奥地利的舰炮之后,他们又一次开始继续推进了,一些法军坚守许久的要塞还是被突破了,工业区的沦陷让法国人的国防能力丧失了七分之一。 “告诉普鲁士人,这是正常的交易,也不违反我们的协定。”弗朗茨站定身子,晃动一下头, 然后说道:“不要对奥地利的事指指点点,我们还掌握著给他们的军需供应呢。普鲁士现在可欠了我们6350万塔勒的军备费用没给我们,信不信我们断掉他们的火炮供应。” “好的,陛下。”外交大臣施墨林也是赞同地说道,“现在普鲁士人的气焰的確太高了一些。 不过也是法国人太没用了。” “陛下,根据总参谋部的推演,大概三个月后,普鲁士就会展开对巴黎的进攻,”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停顿片刻,说道,“按照军事情报局的情报,法国內部的波旁派、共和派现在都磨刀霍霍等著拿破崙三世的巴黎保卫战,可能巴黎之战一打响,到时候法国其他地区就会失去控制。” “陛下,我们需要准备介入这次战爭了,调停吧。” 第402章 奥地利的调停 梯也尔 第402章 奥地利的调停 梯也尔 1872年5月1日,奥地利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米兰。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米兰北部火车站的月台上异常安静。 这座建於二十年前的车站平日里熙熙攘攘,来自威尼斯、维也纳、慕尼黑的列车川流不息,但今天,整个车站已被军队封锁。 身著灰色军装的奥地利士兵在各个出入口站岗,他们的刺刀在晨光中闪著寒光。 月台正中央停靠著一列非同寻常的列车。漆黑的车身上装饰著金色的滚边,每节车厢的侧面都镶嵌著哈布斯堡王朝的双头鹰徽章。这是皇家专列,通常只有皇帝弗朗茨出行时才会动用。 “第三小队,去检查货运区!”一位满脸鬍鬚的上尉大声吆喝著,“记住,任何可疑人员都要盘查!” “是,上尉!”士兵们齐声应答,脚步声在空旷的月台上迴荡。 另一位年轻的上尉正在向他的部下训话:“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的任务是保护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的安全,谁要是出了紕漏,军事法庭见!” 士兵们紧张地握紧手中的步枪。实际上,皇帝此刻正在维也纳的霍夫堡宫批阅文件,但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缓缓驶入车站。车夫跳下来,恭敬地打开车门。先下来的是两个身著黑色大衣、头戴礼帽的男人,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確认安全后,才示意车內的人下来。 隨后走下马车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身材適中,留著精心修剪的鬍鬚,眼神中透著疲惫却又不失锐利。此人正是欧仁·鲁埃一一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参议长,或者说,前参议长。 欧仁·鲁埃出身於里昂的一个律师家庭,年轻时就展现出了非凡的辩才。1848年革命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路易·拿破崙的政治潜力,成为了最早支持波拿巴派的知识分子之一。凭藉著出色的法律才能和政治手腕,他一路攀升,先后担任过內政部长、司法部长,帝国副总理,被称之为副皇帝,但是他一向反对拿破崙三世对共和派的妥协方针,反对自由化这一政策,於是他最终辞去內政委员会副主席的职务,在1867年被任命为参议长,可以说是退居二线。 但他还是拿破崙三世最核心的幕僚和支持者。就在一周前,拿破崙三世亲自召见了他,恳求这位老友再次为帝国效力。面对皇帝的请求和帝国的危机,鲁埃毫不犹豫地辞去了参议长的职务,接受了这个任务一一作为特使与普鲁土人谈判。 一位身著奥地利宫廷制服的侍从快步走来,向鲁埃一行人鞠躬:“欧仁阁下,请跟我来。” 他们穿过守卫森严的月台,登上了皇家专列。车厢內部的奢华令人惊嘆一一天鹅绒的座椅、水晶吊灯、镀金的装饰,墙上掛著的不单单是歷代君主的画像,还有一些重要战役、將军、政治家的肖像画,这倒是让鲁埃感到有些奇怪。他们一直走到列车最中央的会议车厢。 侍从推开橡木门,低声说道:“欧仁阁下,请您稍等片刻,另一边的人大概五分钟之內就到了“非常感谢您。”鲁埃点头致意。 侍从退出后,法国代表团的成员们开始忙碌起来。鲁埃的副手,卡马文加男爵一一一位四十出头、面容严肃的外交官一一正指挥著助手们整理文件。这些文件包括地图、条约草案、军事报告, 每一份都可能决定法国的命运。 卡马文加男爵一边检查文件,一边皱著眉头说道:“参议长阁下,皇帝陛下那边的命令是希望我们能达成不割地的条款。但是以威廉那个稟性,现在普鲁士人又是上风,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他们將军战场上得不到的,让我们这些外交官怎么办得到。” “办不到也要办,这是我们的责任。”鲁埃紧感著眉头,目光扫过桌上的地图一一上面密密麻麻標註看普军的推进路线,“皇帝陛下希望我们能和普鲁士达成1859年和奥地利那样的协定,实在不行割地,那也要换地,至少国內要以此来维稳。” 1859年的法奥协定,那是外交史上的一个奇蹟。当时法国在义大利战场上先胜后败,本土又被普鲁士王国偷袭,但奥地利却拋出了橄欖枝,双方达成了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协议一一法国虽然失去了大部分洛林地区和巨额赔款,但获得了奥地利的外交支持,更重要的是,换来了撒丁王国和几个义大利邦国。 这种情况在欧洲外交史上极为罕见,恐怕只有七年战爭时俄国沙皇彼得三世突然倒戈支持普鲁士能与之相比。 听到1859年协定,几个正在整理文件的年轻助理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手上的动作,彼此交换著忧虑的眼神,当时可太奇怪了。 “可是——”卡马文加男爵还想说什么。 “儘量爭取。”法国特使欧仁·鲁埃摆了摆手,示意副手別说丧气话了,“阿道夫·梯也尔(反拿破崙派)那边在联繫共和派、波旁派了,巴黎有可能会爆发內乱,皇帝陛下现在需要一场胜利,那怕是外交上的和平也是胜利。” 法国特使欧仁·鲁埃剩下的还有一点没讲,那就是拿破崙三世曾经秘密召见他,要求他务必拖延普鲁士至少三周时间,或者说谈判三周时间,当然时间越长越好。 法国的兵工厂正在日夜不停地生產新式武器一一仿製的阿姆斯特朗后膛炮。12磅和20磅口径的火炮正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另外,新兵也不断地在战火中成长。 另外,现在国內这么多反对派,要是再没有什么好消息,陛下那边可能会出大乱子。 该死,当时就应该下脏手除掉阿道夫那几个麻烦的傢伙。 欧仁鲁埃摇摇头,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等后面再处理那帮捣乱的傢伙,这次全部进监狱,判个一百年有期徒刑(法国人还是很文明的,没打算直接乃一组特),现在他必须集中精力应对即將到来的谈判。 是了,这个地方就是奥地利邀请两国进行和平谈判的地点了,而且奥地利明面上是不会干涉两国谈判,只是提供了这节皇家车厢,连外面的警卫们都认为他们在执行护卫皇帝和皇后的任务。 突然,走廊上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门被推开,另一位奥地利侍从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著一行普鲁土人。领头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身著普鲁士军官制服,外面套著一件剪裁考究的燕尾服。他身材高大,金髮已经有些白,脸上带著日耳曼人特有的严肃表情。 “哈利·冯·阿尼姆伯爵,我將您领到这里,任务完成,希望二位谈判愉快。再见。”侍从彬彬有礼地向两位特使鞠躬,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轻轻带上了门。 第一天的谈判无疾而终,这很正常。普鲁士要求得到马恩省,同时要求20亿金法郎的战爭赔款和卢森堡大公国的管理权。 谈判就是討价还价,继续吧阿道夫·梯也尔,法国政坛的老將,在七月王朝时期两度担任路易·菲利普的首相,而在普法战爭爆发前夕成为了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政治家和歷史学家,梯也尔凭藉其敏锐的政治嘎觉和对欧洲局势的深刻理解,坚决反对与普鲁士开战或者是挑起摩擦。他在议会中多次发表演说,警告法国军队尚未做好充分准备,而普鲁士的军事实力已今非昔比。关於洛林地区的爭端,他主张通过外交谈判解决,而非诉诸武力。 然而,在当时狂热的民族主义情绪笼罩下,梯也尔的理性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战爭叫囂声中。巴黎街头的报纸把他描绘成懦夫和卖国贼,愤怒的民眾向他的住处投掷石块,更有人寄来了刀片,威胁要对这个“法兰西的叛徒”进行制裁。 相比之下,首相埃米尔·奥利维耶那句轻率的“以轻鬆的心情”接受战爭的言论,反而贏得了满堂喝彩。 不过现在嘛,战爭进行到这里,很多人认为梯也尔先生才是真正有见识的人,至少比奥利维耶那个拍马屁的首相强得多。 费里耶尔城堡,这座属於罗斯柴尔德家族巴黎分支的豪华庄园,半个月前,阿尔方斯·德·罗斯柴尔德在这里热情地接待了阿道夫·梯也尔,从那时起,这座远离巴黎喧囂的城堡就成了反对派政治家们的秘密聚会地。 会客厅里,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將外界的纷扰隔绝。 莱昂·甘必大从窗边转过身来,声音异常沉重:“前线形势在不断恶化,里昂已经丟失。普鲁士军队正在向南推进,他们的铁蹄踏遍了东部法兰西的土地。”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估计再过一个多月,可能这个地方也要成为战火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儒勒·西蒙,这位温和的共和派政治家,放下手中的雪茄:“诸位, 我们必须面对现实。继续打下去只会让法国流更多的血。我们需要在还有谈判筹码的时候,爭取一个体面的和平。” “体面?”甘必大冷笑,“当敌人的铁蹄踏遍法兰西的土地时,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梯也尔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直到此时才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品了一口:“甘必大,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普鲁士人知道他们占据优势,威廉一世和安东亲王不会轻易鬆口的。” “那我们就这样任人宰割?”甘必大握紧拳头。 “不,”梯也尔摇摇头,“我们需要盟友。”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阿尔方斯·德·罗斯柴尔德走了进来。 “先生们,”阿尔方斯脸上带著那种只有在谈判桌上才会出现的微笑,“我刚收到一封来自伦敦的电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让我先卖个关子,其实我们都知道,诸位。目前的情况这对拿破崙三世不是好事,对我们却是。” 莱昂·甘必大皱了皱眉,他一向对这些大资本家抱有戒心:“但是对法国来说也是坏事。”他的语气中带著明显的不满,毕竟眼前这个人不仅控制著法国相当一部分的金融命脉,还在这场战爭中通过各种金融操作获利颇丰。 阿尔方斯似乎完全没有被甘必大的敌意所影响,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房间中央,手中把玩著一枚特殊的金幣:“我直说了吧。”他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內森·迈尔·罗斯柴尔德(伦敦分支的继承人)给我发消息,英国人希望见到一个跟英国关係友好的国家。” “呵呵,这对法国好像也是坏事。”莱昂·甘必大语气讽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输给普鲁士是我们战场上出了问题,这时候英国好像要趁火打劫啊。” “不不不,我亲爱的甘必大先生。”阿尔方斯·德·罗斯柴尔德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是雪中送炭,无论是对法国还是你们。”他特意在“你们”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儒勒·西蒙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其他几位共和派人士也都屏住了呼吸。重点来了。 “梯也尔先生,”阿尔方斯·德·罗斯柴尔德將目光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老政治家,“您现在在奥尔良派中有著巨大影响力,同时在共和派中也已经建立了关係,想必下一任首相又或者总理就是您的。” 梯也尔放下咖啡杯,杯子与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缓缓摘下眼镜,用手帕仔细擦拭著镜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阿尔方斯將金幣一拋,然后接住,边玩著这个游戏,边淡淡的说道:“英国人要求我们割让一半的法属盖亚那,退出摩洛哥,他们会全力支持您建立新的政府,无论是奥尔良新王朝还是..:” “共和国。” 话音刚落,甘必大等几个共和派的领袖眼晴都亮了起来,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梯也尔。 请假,如题。 请假,如题。 0.0啥也不想干,今天。 白天去老师那里值班,走的时候刚好下大雨,淋了一身成了个落汤鸡,洗个澡,然后盯著电脑,最终还是没写啥东西。 另,不知道那位有没有法兰西第二帝国时期的行政区划,中文的,求一下。 我现在是按照wiki上的法国现代省份来的,就这么来吧,如果实在没有。 7.8號白天会补上今天欠的一更,如果做不到,我就发红包。 再次道歉=-=,希望大家准许我今天请假。 第403章 德兰士瓦南非战爭(补7.7欠更)与占领城市政策 第403章 德兰士瓦南非战爭(补7.7欠更)与占领城市政策 1872年3月15日,奥地利与德兰土瓦的南非战爭爆发,战爭一开始,位於南方奥兰治自由邦境內的阿佩尔集团军按照既定计划开始向西北方向推进。他们的首要目標是控制瓦尔河沿岸的战略要地一一这条河流不仅是德兰士瓦与英属开普殖民地之间的天然分界线,更是两地之间商贸往来的生命线。 波切夫斯特鲁姆是第一个遭到攻击的城镇。这座建立於1838年的布尔人定居点,在战前拥有2400余名居民,其中包括约500户布尔人家庭,以及少量英国商人和土著僕役。当德兰士瓦总统马蒂纳斯·韦塞尔斯·比勒陀利乌斯发布全国总动员令后,城內16岁至60岁的男性大部分都应徵入伍,现在城里面只剩下了1500多人。 3月20日上午9时,奥地利第7山地步兵师的前锋营抵达波切夫斯特鲁姆城外。城內的防御力量只剩下四名警察,其中警长彼得已经67岁高龄,他们配备的武器只有儿支老旧的前装枪和左轮手枪。 面对装备精良的奥地利军队,警长和代理市长(市长跑路去开普殖民地了)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让人在教堂钟楼上升起了白旗,亲自打开城门迎接奥军入城。奥地利军官以標准的军礼回应了这位老警长的尊严投降,並承诺不会伤害平民。整个占领过程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没有发生任何流血事件。 之后南方克勒克斯多普、赫里斯托堡、布隆瓦夫等位於瓦尔河畔,连接著德兰士瓦共和国和英国开普殖民地的重要城市相继沦陷。 德兰士瓦方面总司令保罗·克鲁格领导的军队集中兵力在比勒陀利亚和以北的地方抵御奥军北方集团军的进攻,他清楚地知道德兰土瓦军队的优势和劣势,德兰土瓦共和国的军队总数虽然只有1万7千人,但却拥有三万多匹马,可以说目前德兰士瓦军队是世界上机动性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 每个德兰士瓦士兵不仅配备了一匹坐骑,许多人还有备用马匹。剩余的马匹则用来驮运弹药、 食物和水。这种高度的机动性使得他们能够在广的高原上神出鬼没,打了就跑,让有些笨重的奥地利军队很烦,因为伤亡其实很小,但是就这么烦人。 3月17日至30日,克鲁格在比勒陀利亚以北的马加利斯山区组织了四次精心策划的伏击战。第一次发生在温德胡克山口,2500名德兰士瓦军队埋伏在岩石后面,突然向正在通过山口的奥地利补给车队开火,击毁了12辆弹药车,击毙击伤奥军土兵37人,自身仅损失10人便迅速撤离。 第二次伏击发生在克罗科代尔河渡口,1500名布尔骑兵趁奥地利第3步兵团渡河时发起攻击, 造成奥军79人伤亡。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奥地利的北方集团军则抱团更紧了,第三次和第四次伏击反而是布尔人的伤亡更严重一些,尤其是第四次伏击,他想来一次骑兵衝锋,刚好撞到马拉加特林机枪上,大概130余名德兰士瓦骑兵死伤。 正如总司令克鲁格所担忧的,这种游击战术虽然能够骚扰敌人,却无法阻止奥军的稳步推进。 德兰士瓦军队的致命弱点在於火力不足一一他们装备的主要是各式卡宾枪,包括英国的马提尼-亨利卡宾枪、少量的温彻斯特连珠枪等,虽然適合骑兵作战,但在面对奥军的维特利步枪、改良加特林机枪以及强大炮兵时显得力不从心。 这支军队打不了硬仗。 所以,北方集团军司令约瑟夫·弗雷赫尔·冯·索克塞维茨,这位原本给人印象激进勇敢的克罗埃西亚人,制定了“步步为营”的战略:不急於深入敌境追击,而是稳扎稳打,逐个占领德兰士瓦的定居点。每占领一地,就立即构筑防御工事,建立补给基地,然后再向下一个目標推进。 这种战略看似缓慢,实则极为有效。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人口太少了,按照奥地利情报是不足二十万(没那么多实际上),分散在面积达11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失去一个定居点,就意味著失去了一部分人口、物资和税收来源。隨著奥军占领区的扩大,德兰士瓦骑兵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 到3月底,奥地利军队已经控制了德兰土瓦南部边境的所有重要城镇,彻底切断了该国与英属开普殖民地的陆路联繫。虽然英国政府对这场战爭保持了表面上的中立,但开普殖民地的英国商人一直在暗中向德兰士瓦出售军火和物资。现在这条生命线被切断,德兰土瓦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波切夫斯特鲁姆。 几名穿著卡其色军装(奥地利的军装有很多套,热带雨林、亚热带地区,一般是深绿色或橄欖绿。草原和半沙漠地区,一般是卡其色或土黄色,这样可以起到一些隱蔽的效果)的奥地利军官、 士兵跟著带路的代市长(市长跑路去开普敦了)沿著中央大道走著。 “就是这里了。”代市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指著眼前的双层砖房。这个五十多岁的小商人一周前还在经营著自己的杂货铺,现在已经变成代理市长了,帮奥地利军队干活。 上尉斯克里尼亚尔整了整军帽,卡其色的热带军装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扎眼。这套专为非洲战场设计的制服確实比传统的白色军装实用得多,至少在草原地带不会那么显眼。他身后跟著六名土兵,每人都端著改良过的维特利步枪。 “敲门。”斯克里尼亚尔上尉对身边的下士点了点头。 “咚咚咚一一“ 敲门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附近的窗帘微微动了动,显然有人在偷偷观察。 等了半分钟,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从门內传出,带著明显的紧张。 “波切夫斯特鲁姆临时管理委员会,请开门配合登记。”代市长用南非荷兰语喊道。 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一双褐色的眼晴警惕地看著外面。看到奥地利军官和士兵,以及他们带著的大枪,那双眼睛明显地瞪大了。 “小姐,我们没有恶意。”斯克里尼亚尔示意翻译官上前。这个从奥兰治那边徵召来的人开始逐句翻译:“我们只是来进行人口登记,请配合。” 门完全打开了,露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孩。她穿著朴素的灰色长裙,栗色的头髮整齐地盘在脑后,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戒备。儘管明显很紧张,她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 “请进。”她是用英语说的,然后让到一边。 斯克里尼亚尔上尉打量著这个布尔人家庭的客厅一一简朴但整洁,墙上掛著一幅破旧的圣经画,角落里有一架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的钢琴。 “这边有三张表格,您在上边填写信息即可。”翻译官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递过去。 女孩一一后来他们知道她叫米丽莎·范·德·林登一一接过表格,开始仔细阅读。一开始她还算镇定,填写著姓名、祖籍、居住地、家庭成员数量这些常规信息。 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斯克里尼亚尔上尉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一一“家中有无成员参与德兰士瓦军队”这一栏。 她是知道的,自己的父亲已经接受了动员令,去了美丽的比勒陀利亚。 米丽莎的声音一开始有些颤抖,但逐渐稳定了下来:“上尉先生,如果我的家人参军,是不是要杀掉我们所有人?” 有些让人吃惊,她一开口就是非常正宗的伦敦口味的德语,是的,很奇特。 斯克里尼亚尔上尉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笑容:“您会德语,太好了。”他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又不是野蛮人。帝国军队有严格的纪律,不会伤害平民。” 但是你们却无缘无故侵犯我们的国家,米丽莎小姐很想怒斥几句,但是还是忍住了,为了自身安全还有家里的弟弟妹妹。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走到斯克里尼亚尔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匯报:“上尉,我们检查了东侧的房间,里面有五个孩子,两男三女。最大的是个十四岁的女孩,最小的男孩看起来只有四岁左右。 没有发现武器或者成年男性。” 斯克里尼亚尔上尉点点头,转向米丽莎:“您是这个家里最年长的?” “是的。”米丽莎挺直了背脊,“我在开普殖民地的南非学院上过学,英语、德语我都会。我父亲...他响应了动员令,母亲前年死於肺病。现在家里只有我和弟弟妹妹们。” “南非学院?”斯克里尼亚尔有些惊讶,“那可是好学校。您学的是什么?” “文学和歷史。”米丽莎简短地回答,然后鼓起勇气问道,“上尉先生,我想知道我们这家人以后会怎么样?” 斯克里尼亚尔上尉清了清嗓子,指著表格上的后半部分:“咳咳,容我解释一番。除了基础信息之外,后面的內容很简单一一是否愿意加入奥地利帝国国籍,成为一名奥地利臣民;是否愿意宣誓效忠哈布斯堡王朝;是否接受伟大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皇帝陛下的统治...诸如此类。” “如果我拒绝呢?”米丽莎的声音很轻。 斯克里尼亚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那么您將保持德兰士瓦共和国国民的身份,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但是什么?”米丽莎追问道,心跳开始加速。 “恕我直言,米丽莎小姐,我不建议您这么选择。”斯克里尼亚尔嘆了口气,“根据帝国的新政策,拒绝入籍的德兰士瓦国民將被限期离境。我们会將他们遣送到其他地方一一可能是非洲其他地区,也可能是亚洲,甚至美洲。” “美洲?”米丽莎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比如美国。”斯克里尼亚尔苦笑了一下,“不过说实话,现在的美国可能不是个好去处。原本自翊自由平等的北方各州,现在也经常发生种族骚乱。上个月在纽约就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种族衝突,死了几十个人。” “再者,我想您也不想去满是黑人的美国吧。”(多亏弗朗茨这些年的努力,原时空2022年数据美国大概是14.4%的黑人占比,现在已经上升到了21%,这个数字还在继续上升)。 “那.:.那如果选择成为奥地利臣民呢?”她艰难地问道。 “这样好一些,但也可能需要搬迁,抽籤的这是。”斯克里尼亚尔上尉如实相告,“不过通常是就近安置,比如去奥兰治一一现在已经是帝国领土了一一或者去莫三比克地区。那里的条件其实不错,尤其是港口城市,商业很繁荣。” 米丽莎咬著嘴唇,陷入了沉思。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墙上的老式掛钟发出滴答声, 还有最小的弟弟抽鼻子的声音。 “米丽莎小姐。”斯克里尼亚尔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前倾,声音放低了些,“我理解您的担忧。让我坦诚地告诉您一一您担心的那些比较恐怖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米丽莎感觉到对方靠得有些近,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耳朵有点发热。她下意识地身体后倾,努力做出一副凶狠的、视死如归的表情: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是不是要我做那种...那种事!”她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咬牙说道,“只要保证我父亲和弟弟妹妹们的安全,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咳咳!”斯克里尼亚尔上尉猛地咳嗽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连忙坐直身体,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旁边的几个士兵也面面相,有人甚至忍不住偷笑。 “米丽莎小姐,您误会了。”斯克里尼亚尔上尉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是正规军队,不是土匪。我只是想告诉您,这场战爭的规模很有限。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兰土瓦的正规军不过几千人, 真正能打仗的更少。”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坦白说,这场战爭的总伤亡可能连一千人都不到。如果您的父亲被俘虏一一这比阵亡的可能性大得多一一我们会给予適当的待遇,战爭结束后就会释放。如果他受伤了,帝国军医也会提供治疗。” “真的?”米丽莎半信半疑“我以军人的荣誉保证。”斯克里尼亚尔上尉正色道,“事实上,皇帝陛下特別强调要善待当地居民。毕竟,以后大家都要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前提是您选择当奥地利人。” 这时,代市长旁边插话:“米丽莎小姐,斯克里尼亚尔上尉说的是真的。这几天他们在城里秩序良好,还付钱买东西。” 米丽莎看了看这个代市长一一虽然是个墙头草,但至少不像在说谎。 “那么,您需要我做什么?”她谨慎地问道。 斯克里尼亚尔笑了笑:“很简单。第一,如实填写这些表格。第二,帮助我们与您的邻居沟通。” “哦,对了。米丽莎小姐,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建议。” 米丽莎抬起头,褐色的大眼睛眨呀眨。 “您的德语说得这么好,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斯克里尼亚尔身体前倾,“如果您愿意担任我的专职翻译官,协助我们与当地居民沟通,那么我可以保证一一您和您的家人可以继续留在波切夫斯特鲁姆,不用搬迁。” “真的?”米丽莎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斯克里尼亚尔上尉点点头,“而且待遇不错,每天至少一个英镑,应该还能分到一套新的房子。” (英镑是硬通货。) 他又看了看这间稍微有些老旧的房子,“或者旧房改造机会。。当然,如果您以后想去其他地方发展也可以。比如奥属东非,那边的三兰港正在快速发展,机会很多..:” “哟,上尉这是在相亲呢?”旁边一个年轻的中士突然插嘴,脸上带著挪输的笑容,“对这位小姐这么好,连工作带住房都安排上了! “闭嘴,夏特尔!”斯克里尼亚尔上尉恼怒地瞪了部下一眼,但耳根还是有些发红。 其他几个士兵也忍不住偷笑起来。代市长也都替这位上尉觉得尷尬。 米丽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低下头,假装认真研究手中的表格,心跳得飞快。这个奥地利军官...似乎確实对她格外照顾?但她立刻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她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决定关係到我全家的未来,我不能草率。” “当然,这很明智。”斯克里尼亚尔站起身,努力让自己显得公事公办,“我给您三天时间考虑。期间您可以在城里打听打听,看看我们的承诺是否可信。”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临时住址,就在市政厅旁边的旅馆。如果您有任何问题,隨时可以来找我。” 米丽莎接过名片,上面用德文印著:卡尔·冯·斯克里尼亚尔上尉,帝国皇家第三非洲轻步兵团。 “那个..:”斯克里尼亚尔上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部下们促狭的眼神,只好作罢,“我们该去下一家了。米丽莎小姐,后会有期。” 他向米丽莎微微鞠躬,然后快步走向门口。 “上尉等等!”米丽莎突然叫住他。 斯克里尼亚尔回过头,有些疑惑。 “谢谢您的...体谅。“米丽莎小声说道,“不管最后如何,我都感激您没有为难我们。” 斯克里尼亚尔笑了笑:“这是应该的,米丽莎小姐。战爭是政客们的游戏,不应该让无辜的人受苦。” “哦,对了。”临出门前,他回头对仍然站在原地的米丽莎说:“对了,米丽莎小姐,您刚才的勇气令人钦佩。不是每个人都敢为家人牺牲自己。您的父亲如果知道,一定会为您骄傲的。“ 门关上了,但米丽莎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调侃声: “上尉,您刚才脸都红了!” “夏特尔,你再多嘴,下个月的哨兵任务就全是你的!” “哈哈哈..” 米丽莎靠在门上,心情复杂。这些入侵者...似乎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但这改变不了他们是侵略者的事实。 “姐姐,刚才那个军官是不是喜欢你?”十四岁的妹妹安娜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出来,一脸八卦地问道。 “別胡说!”米丽莎轻轻敲了一下妹妹的头,“快去照顾弟弟们,我要好好想想。” 她走到窗边,看著奥地利士兵们走向邻居家。那个高大的上尉走在最前面,卡其色的军装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三天时间,她必须做出选择一一是坚持做一个没有国家的德兰土瓦人,还是低头成为奥地利帝国的臣民? 父亲,如果是您,会怎么选择呢?米丽莎默默地想著,手中紧紧握著那张名片。 开展人口调查工作在已经占领的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城市迅速展开中,时间不多,动作迅速,事实上,就算选择成为奥地利臣民,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因为战爭还没有结束。 负责人口调查的军官、行政人员们会耐心地讲解这些內容。 例如。“是的。另外,如果您选择成为奥地利人,会有很多好处,將来,您的弟弟妹妹们可以去我们新开设的学校上学,免费的。我们会教授德语、算术、地理这些实用的课程。” “您和您的家人將获得帝国的全面保护。您知道的,这片土地上祖鲁人、科萨人经常骚扰农场,而英国人也虎视耽。一旦成为奥地利臣民,帝国军队会保护您的財產安全。” “可以保留您现有的土地產权。我们保证,所有合法的土地所有权都会得到承认和保护。” (如果被抽到搬家,会在搬家地进行土地补偿。) 当然也有义务。 “您的儿子在成年后很大可能会被徵召入伍,在帝国军队服役两年。不过,这也是个学习技能和见识世界的机会。 “夫人,如果您选择不入籍,那么限制会更多。您必须在三个月內离开德兰士瓦,我们会提供前往开普殖民地或葡萄牙殖民地的旅费。如果想去更远的地方,比如美洲或澳大利亚,帝国也会协助安排船票,但您需要自己承担一部分费用。” 在每座被占领的城市,每隔几天就会有几个或者几十个俘虏被放回来,因为隨著战爭的进行, 一些主要城市德兰士瓦军队还是需要防守的,这种战斗他们可不適合,被俘虏的人在经过仔细审查之后,会被允许回到家乡。 哦,他们也需要填写调查。 一些老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块,看著头顶上的四色旗帜变成黄黑旗,嘆了口气,继续拉著家常,问问自己家的亲戚回来了没,由於没有什么残暴的政策,所以奥地利占领军和民眾的关係还算融洽。 唉,生活还要继续,不管头顶飘扬的是什么旗帜。 第404章 不要连坐 视察 第404章 不要连坐 视察 1872年5月15日,波西米亚王国,布拉格, 弗朗茨、茜茜一家子刚刚和没有犯癲癇症的斐迪南一世、安娜皇后愉快地进行了一餐之后,弗朗茨就跟茜茜跑去视察在布拉格北方內拉托维彩的钢铁基地。 马车顛簸著向前行驶,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规律的声响。茜茜伸手掀开车窗帘子一角,春风立刻灌了进来,带著白樺树特有的清新气息。远处的田野上,农民们正在耕作,看到皇家马车经过,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脱帽行礼。 弗朗茨跟茜茜还挥了挥手。 “路修得不错。”她评价道,“比去年来的时候平整多了。” “了不少钱呢。”弗朗茨揉了揉眉心,“光是这条从布拉格到內拉托维彩的路,就用掉了四万弗罗林,现在大概差不多一万金法郎。” “值得的。”茜茜放下帘子,“要想富,先修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温布伦纳在对面座位上整理著文件,听到皇后这么说,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他还记得批准大规模修路计划的时候,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纠结的模样,这位备受弗朗茨器重的绅士看著预算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也知道交通的重要性,但是全国各地都在钱,幸好,现在卖粮食大赚特赚,再也不愁了。 “说起来,”茜茜突然想起什么,“刚才用餐的时候,斐迪南陛下的精神状態真不错。要不是安娜皇后告诉我们他的病情,我根本看不出来。” “是啊,他今天確实很清醒。”弗朗茨点点头,“还跟我討论了波西米亚的工业发展问题,思路非常清晰。他希望我能在波西米亚王国多加一些投资,將这里打造成重工业基地。” “可怜的老人家。”茜茜嘆了口气,“清醒的时候是个那么睿智的君主,发病的时候却:::” “呢,陛下,最新的报告。”温布伦纳適时地打断了这个沉重的话题,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 弗朗茨接过报告,茜茜则好奇地凑过来看。她今天特意穿了深蓝色的骑马装,配上皮靴和宽檐帽,显得英姿讽爽。刚才在斐迪南一世的宫殿用餐时,老皇帝还夸讚她越来越有女王的风范。 “南非的战况如何?”弗朗茨一边翻阅报告一边问道。 “陛下,这是4月底发来的最新消息。”温布伦纳推了推眼镜,“阿佩尔男爵的部队已经成功切断了德兰士瓦共和国与开普殖民地之间的陆路通道。英国人通过外交渠道表示了抗议,但仅此而已。” “英国人的反应就这么温和?”茜茜挑了挑眉毛,“这可不像他们的风格。我记得之前看过的,有一次葡萄牙人在几內亚湾抢金矿,英国人是先派军舰去里斯本示威,又去的黄金海岸。” “陆军部的分析是,英国人不会採取进一步行动。”温布伦纳解释道。 “他们就这么篤定?”茜茜追问道,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我也想知道原因。”弗朗茨放下报告,看著他的秘书长。 温布伦纳清了清嗓子:“,陛下、皇后陛下。首先,我们已经通过正式外交渠道向英国政府和开普殖民地当局明確表示,这是奥地利帝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之间的双边衝突,要求他们保持中立,不要介入。” “仅凭外交照会可阻止不了英国人。”弗朗茨摇摇头。 “是的,陛下。但更重要的是实力对比。”温布伦纳继续道,“我们在南非集结了將近10万人的部队一一当然,这个数字是高度机密的。而开普殖民地的常备军充其量只有8000人左右。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算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军队数量,也知道灭国之战是不会少的。” “而且,”他补充道,“德兰士瓦目前对大英帝国来说价值有限。那里既没有发现钻石、黄金,也没有其他值得他们冒险的资源。为了一个农业共和国就派遣远征军横跨半个地球,议会是不会批准这笔开支的。”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分析得有道理。但是..:”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要小心为上。 开普殖民地未必知道我们的確切兵力。万一他们误判形势,发动突然袭击,哪怕只损失几百人,我也会心疼的。” “陛下说得对。”温布伦纳赶紧记下,“我会立即电告开普尔將军,加强边境警戒。” 马车突然顛簸了一下,茜茜扶住了弗朗茨的手臂。窗外,一队运煤的马车正缓缓驶过,车夫恭敬地脱帽致敬。 “说到占领区的情况..:”温布伦纳翻到下一页报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情况不太好?”弗朗茨察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总体来说还算平稳,陛下。大部分德兰士瓦居民虽然对我们怀有敌意一一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但还算安分守己。人口登记工作正在有序进行,已经完成了约55%。”温布伦纳停顿了一下,“但是,確实出现了一些游击队活动。二十天前在萨索尔堡附近,有一支运输队遭到袭击,我们损失了三名士兵,还有五人受伤。” “游击队的规模如何?” “目前看来都是小股活动,每股不超过二三十人。主要是一些不愿投降的民兵和激进的年轻人。”温布伦纳说道,“按照军法,被俘的游击队员会被执行枪决。但是..:” “但是什么?” “他们的家人怎么处理?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温布伦纳小心翼翼地说,“阿佩尔將军询问是否要採取连坐措施。” 说完,温布伦纳看了一眼茜茜皇后。 “不。”弗朗茨立即摇头,“全家流放到美洲就可以了。我们要坚持祸不及家人的原则。” “可是陛下,这样会不会太仁慈了?”温布伦纳有些犹豫。 “这不是仁慈,是明智。”弗朗茨正色道,“如果我们连家属都不放过,那些游击队员也有亲人。仇恨会像瘟疫一样蔓延,製造出更多的反抗者。而且,这会让我们在国际上显得残暴,反而不利於统治。” “陛下英明。”茜茜赞同道,“征服容易,统治难。贏得人心比贏得土地更重要。” “那些愿意合作的布尔人按照计划给予优待。“弗朗茨接著说,“如果表现好的,甚至可以在地方政府中任职。我们需要本地精英的配合。当然,这也是逐步筛选的过程,肯定有投机者跟反抗我们的人。“ “是的,陛下。不过关於流放地点..” “先集中起来,然后再送到美国、哥伦比亚、巴西这些地方。”弗朗茨想了想,“再给他们一些安家费,別让人说我们不人道。” “我会立即传达您的指示。”温布伦纳恭敬地说。 马车开始减速,远处传来了有节奏的锤击声和机器的轰鸣。钢铁厂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巨大的厂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烟肉里冒出的黑烟直衝云霄。 “闻到了吗?”茜茜皱了皱鼻子,“煤烟的味道。还有铁锈。” “这是进步的味道。“弗朗茨笑道,“虽然不太好闻。” “还有什么要紧事吗?”弗朗茨整理著衣领,准备下车。 “是的,陛下。普鲁士与法国的第五轮和谈又破裂了。” “意料之中。”弗朗茨嘆了口气,“双方的要价相差太远。法国人觉得割地面积太大了,而且他们坚持不愿意本土割地,提出用印度支那或者非洲、美洲、印度的殖民地来替代。另外,二十亿金法郎,他们觉得多了。” “要不要我们再次居中调停?”茜茜问道。 “让他们再耗一阵子吧。”弗朗茨摇摇头,“双方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等他们都筋疲力尽了,自然会更愿意妥协。而且,这对咱们有利的多。” 马车停稳了,侍从打开车门。工厂的管理层已经整齐地排成两列,准备迎接皇帝陛下的到访。 “温布伦纳,”弗朗茨在下车前最后说道,“密切关注南非局势。我有预感,英国人不会永远保持沉默的。” “遵命,陛下。” 第405章 贪腐问题 第405章 贪腐问题 內拉托维彩钢铁公司的厂区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壮观,巨大的烟肉如同哥德式教堂的尖塔直指天空,只是今天为了皇帝的到访,这些平日里吞云吐雾的铁巨人都安静了下来。 厂区的主干道上铺著新鲜的红地毯,两旁插著黑黄相间的帝国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陛下,我们这家国营企业內拉托维彩钢铁公司应该是我们奥地利规模最大的公司。”总经理肖恩·格拉菲一边引路,一边殷切地介绍著。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礼服,胸前別著一枚第三级的商业与工业勋章,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地方。 茜茜皇后穿著一袭英气的骑装,挽著弗朗茨的手臂。他们身后跟著一大群隨从官员,包括秘书长温布伦纳、副官卡尔和几位军官。 “我们的年產量达到了21万吨,”格拉菲继续说道,“其中钢占比百分之七十。这个数字在整个欧洲都是领先的。我们的钢铁不仅用於国內的铁路建设、军工生產,还大量出口到俄国、塞尔维亚,甚至远销到我们的非洲殖民地。” “从三兰港到布尔人聚集地的大铁路,我们公司提供了超过四分之一的钢轨。” “很好。”弗朗茨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的高炉,“你做的不错,上次工业部给你授勋还是我批准的。”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总经理格拉菲满脸笑意。 “继续说。” “是,陛下。”总经理格拉菲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清了清嗓子,“我们的钢铁產量仅次於英国威尔斯的道莱斯钢铁公司,,不过根据最新的情报,也可能是超过了。总之我们应该是世界第一或者第二,最低不可能超过第三,应该是,我保证。” 茜茜这时候轻声说道:“格拉菲先生,您不必紧张。我们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帝国工业的真实情况。” “是,是的,皇后陛下。”格拉菲连忙点头,用手帕擦了擦额头。 此时,在第三分厂的平炉车间里,工人们正按照命令待在各自的岗位上。虽然机器都停了,但每个人都必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皇帝的检阅。 “这算什么事儿啊,”工人派屈克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工友抱怨,“明明没活干,还不让放假。站在这儿跟木头桩子似的。” “嘘!小点声!”旁边一个满脸煤灰的中年工人警告道,“皇帝视察,忍一忍吧。再说了,肖恩·格拉菲老爷不是说了吗,这三天都算工资的,还额外多发三天。” 派屈克哼了两声,没再说什么。但他心里却在骂著总经理格拉菲和第三分厂长罗伯特·格罗珀。上个月,他去找厂长请假照顾生病的母亲时,无意中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本《现行工资管理条例施行办法》。作为上过夜校、识得字的工人,他翻了几页,越看越气。 那本小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著:凡国营企业职工,除基本工资外,应享有以下福利:一、每半年发放半年奖,数额为基本工资的15%;二、年终奖金,视企业效益而定,不低於一个月工资; 三、绩效奖励,根据生產指標完成情况,每月额外发放10-20%不等;四、劳动竞赛优胜者,另有特別奖励. 可是他在这里干了整整五年,除了基本工资,什么都没见过。最多就是看到有人得过几次“劳动模范”的称號,连一个弗洛林的奖励都没有。 “他们就是把我们当傻子,”派屈克心里想著,“以为我们不识字,就可以隨便糊弄。不对,他们是吞了我们的钱了!” 派屈克越想越气,气的直哼哼。 正想著,车间外传来一阵骚动。皇帝的队伍到了。 格拉菲快步走在前面,一边介绍:“陛下,这是我们的第三分厂,主要负责平炉炼钢。这里有我们最优秀的工人.::” 说到这里,格拉菲突然看到了站在队列里的派屈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个刺头怎么在这几?不是让格罗珀给他放假了吗?要坏事! 他为了这次视察,可是特意给所有工人批了额外五天的工资,同时一些刺头,全部给放假了。 他连忙转移注意力,指向旁边一个长著国字脸、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青年:“陛下,这位是奥姆里,他带领的小组可是第三分厂的优秀劳动代表小组。他虽然只是个工人,但已经算是半个工程师了。他们组的平炉保养得最好,生產效率也是全厂最高的。” “奥姆里,出列!”格拉菲带著职业化的微笑招呼道。 青年奥姆里立刻挺直腰板,大步走出队列,对著弗朗茨行了一个不大標准的敬礼:“皇帝陛下万岁!” 现在,谁都知道弗朗茨喜欢別人对他行军礼,大家一般都投其所好。虽然这些工人的军礼实在不怎么標准,但诚意十足。 弗朗茨微微一笑,茜茜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她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手上满是老茧,指甲缝里还嵌著洗不掉的煤灰。 格拉菲双手交叠在身前,那张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奥姆里,你非常幸运。陛下这次来我们公司,特意带来了二十个去帝国工业大学进修的机会,你就是其中一个。” 奥姆里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几秒,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谢陛下!谢谢皇后陛下!谢谢经理...我...我...” 年轻人的眼眶湿润了。他从十五岁就进了工厂,每天在煤堆里摸爬滚打,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进大学。 “行了。”弗朗茨走上前,完全没有在意奥姆里肩上的煤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帝国的建设正需要你们这样勤劳肯乾的人。这是你应得的。” “陛下..:”奥姆里硬咽著,突然想起什么,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晴,结果在脸上抹出两道黑印。 茜茜忍不住笑了,从隨身的手袋里取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擦擦吧,別哭了。好好学习,將来为帝国做贡献。” “是!是!”奥姆里接过手帕,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这时,弗朗茨环顾整个车间,看著那些满身煤灰、疲惫不堪的工人们。他们的眼神里有期待, 有敬畏,还有一丝麻木。弗朗茨提高了声音:“所有人听著!今天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如此努力工作。作为奖励,在场的每个人都將获得一次半年奖,绩效奖金也都要加上!” 皇帝本以为会听到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然而,整个车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工人们面面相,有人挠著头,有人小声嘀咕。一个老工人悄悄问身边的工友:“半年奖是啥玩意儿?” “绩效?那是啥?” “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弗朗茨和茜茜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这些工人难道这么有奉献精神?连钱都不要? 第三分厂长格罗珀此时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突然反应过来,立刻高举双手:“感谢陛下!感谢皇后殿下!万岁,奥地利!万岁,弗朗茨皇帝!” 几个平日里紧跟在格罗珀身边的小头目也立刻跟著喊了起来,同时对身边的工人解释:“就是多发工资!好事啊,快谢谢陛下!” 这下工人们终於明白了,车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感谢声。 “谢谢陛下!” “皇帝万岁!” “太好了,能多拿钱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派屈克推开身边的工友,大步走向皇帝,却被卫兵拦住。他扯著嗓子喊道:“陛下!这才一次!他们欠了我们十几次呢!五年了,我们一次半年奖都没见过!” 格罗珀厂长的眼皮狂跳,他疯狂地给身边的几个狗腿子使眼色。一个矮胖的工头立刻会意,衝上前去一把拉住派屈克的胳膊:“別闹了,別闹了!” 另一个瘦高个也赶紧上前,两人合力把派屈克往后拖,派屈克奋力挣扎著,但双拳难敌四手。矮胖工头一边拖一边大声对皇帝说:“陛下,这人...这人精神有点不正常!前两天刚从医院出来,平时就爱说胡话,您別介意!” 但这掩饰实在太过拙劣。派屈克奋力挣扎著:“我没疯!我说的都是实话!陛下,请您听我说!” 总经理肖恩·格拉菲脸色煞白,双腿微微发抖,衬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完了,彻底完了。在皇帝面前出这种事,他的前程算是毁了。不,不只是前程,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弗朗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挥了挥手:“把那些人拉开。” 几名身看白色军装的皇家卫兵立刻上前。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那两个工头在他们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推到一边。派屈克终於获得了自由,他整了整被扯乱的衣服,挺直腰板站在皇帝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弗朗茨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派屈克·诺瓦克,陛下。”派屈克深吸一口气,“我在这里做了五年工人。” “说吧,”弗朗茨点点头,“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派屈克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道:“陛下,我们这些年来,只有基本的月工资。您刚才说的什么半年奖、绩效奖,我们听都没听说过。厂长和经理从来没跟我们提过有这些东西。” 车间里的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小声说:“对啊,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半年奖..:“ 派屈克继续说道:“还有劳动模范,得了也就是一张奖状,一个弗洛林都没有。墙上掛著, 看著好看,可是能当饭吃吗?” 他指著车间墙上掛著的几张泛黄的奖状,上面是:“我有个工友叫格鲁赫,连续三年被评为劳动模范,家里三张奖状。可是去年冬天,他小儿子得了肺炎,他到处借钱都借不到,最后孩子还是没了。如果有您说的那些奖金,他的孩子或许就不会死!” 说到这里,派屈克的声音都哽咽了。几个工人低下了头,显然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而且,这个厂长。”派屈克深吸一口气,指向格罗珀,“他还经常剋扣我们的工资。说什么材料损耗费、管理费,这个费那个费的,有时候一个月甚至能扣掉四分之一。谁要是敢说个不字,第二天就別想来上班了。” “还有,他打人!”派屈克捲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几道疤痕,“这就是上个月留下的,就因为我多问了一句为什么扣工资。” 站在弗朗茨身后的茜茜皇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轻声但清晰地说:等等,你刚才说劳动模范没有奖金?” “是的,皇后陛下,只有奖状。”派屈克恭敬地回答。 茜茜的声音变冷了:“劳动模范勋章的颁发是我的慈善部门负责监督的。按照规定,这样的大型国营企业,劳动模范至少应该获得铜质勋章和相应的奖金。铜质勋章附带20金克朗,银质50金克朗,金质120金克朗。这是陛下亲自批准的法令。” 整个车间里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20金克朗!那可是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弗朗茨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一般扫向总经理格拉菲和厂长格罗珀。两人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格拉菲先生,”弗朗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总经理格拉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瘫软得像一滩烂泥:“陛下...陛下,我有罪!我有罪!”他的声音在颤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该死!” 分厂长格罗珀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跪了,心里最后一丝侥倖也破灭了。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理智,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逃跑。 “抓住他!”弗朗茨的副官卡尔大喝一声, 一名年轻的卫兵箭步上前,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揪住格罗珀的后领,將他提了回来。格罗珀的双脚在空中乱证,整个人嚇得魂飞魄散。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被扔到地上的格罗珀立刻跪倒,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格拉菲,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听命行事啊,陛下!” “住口!”弗朗茨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 整个车间里鸦雀无声,工人们既震惊又有些幸灾乐祸地看著这一幕。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厂长和经理,现在像两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这景象让他们既解气又害怕。 弗朗茨的脸色铁青,太阳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转向身边的秘书长温布伦纳:“温布伦纳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陛下。”温布伦纳此刻神情也极为严肃,“我会立即组织调查组,彻查此事。” “不只是这里,”弗朗茨声音冰冷,“所有的国营企业、混合企业都要查。我要知道,帝国的產业工人们到底被剥夺了多少应得的权益。” “遵命,陛下。”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转向在场的工人们:“诸位,我弗朗茨对不起你们。作为皇帝,我没有尽到监督的责任,让这些蛀虫侵吞了你们的血汗钱。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你们被剋扣的每一分钱,我都会让他们如数奉还。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予你们额外的补偿。 帝国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诚实劳动的人。” 工人们面面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说的是真的吗?”一个老工人颤声问道。 “君无戏言。”弗朗茨正色道,“你们为帝国流血流汗,帝国也会保护你们的权益。这是我的承诺。” 他转向身边的秘书长温布伦纳:“温布伦纳,立即通知內务部,让他们派审讯专家过来。我要知道这背后还有多少猫腻。” “內务部?!”跪在地上的格拉菲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他知道內务部意味著什么一一那是帝国的秘密警察部门,手段之狠辣人尽皆知。 他疯狂地向前爬去,想要抓住弗朗茨的衣角,却被卫兵拦住。 “陛下!陛下饶命啊!我全都说,我什么都招!不要让內务部的人来啊,陛下!”格拉菲哭喊著,“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弗朗茨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揉了揉额头,显然对这种场面感到厌烦。他转向派屈克: “你叫派屈克是吧?” “是...是的,陛下。”派屈克连忙点头。 “你很勇敢。”弗朗茨讚许地点点头,“你再找几个可靠的工友,一会儿跟著温布伦纳安排的人走,把你们知道的都说清楚,做个详细的笔录。不要有任何隱瞒。” “遵命,陛下!”派屈克激动地答道,“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安排完这些,弗朗茨才牵起茜茜的手:“我们走吧。今天的视察到此为止。” 茜茜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一一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两人向外走去,身后传来格拉菲绝望的哭喊声和格罗珀的求饶声。 工人们自发地让开一条路,许多人深深地鞠躬。有人喊道:“皇帝万岁!”更多的人跟著喊起来:“万岁!万岁!” 这次的欢呼是发自內心的。 “弗朗茨,”走到门口时,茜茜轻声说,“这种事恐怕不只是这一家工厂..: “我知道,”弗朗茨的声音很低沉,“所以才要彻查。布尔伯爵和內政部不是一直在推行反腐,看来力度还不够。这些蛀虫,真是该死。” 身后的车间里,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派屈克站在原地,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旁边的工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真是条汉子!” “我也是豁出去了。”派屈克苦笑道,“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格鲁赫的孩子死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 “现在好了,皇帝给我们做主了!” “但愿这次是真的..:”另一个工人小声说,“別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会的!”奥姆里激动地说,手里还紧紧著皇后给他的手帕,“你们没看到陛下的表情吗?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都让內务部介入了,这次肯定要出大事!” 而跪在地上的格拉菲和格罗珀,大哭著,跟个孩子一样。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將是什么样的命运。 第406章 弗朗茨有些生气与俄国介入 第406章 弗朗茨有些生气与俄国介入 波西米亚王国,布拉格城堡弗朗茨坐在书房里,手里捏著刚收到的战报,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普法战爭的局势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一一本以为自己暗中支持普鲁士只是给法国添点麻烦(英国主要负责支援法国),谁知道拿破崙三世这个废物竟然一败再败。 弗朗茨好像帮普鲁士帮过头了,当时舰炮也许就不应该给普鲁士人,这导致法国人很多防守许久的要塞被轰开了几个缺口。 按照人口比例,现在法国至少可以动员1.3倍以上普鲁士军队数量才对,別管质量, 就算装备差点,训练差点,光靠人数也能把普鲁士人堆死。可现实呢?法国人像是集体失了智一样,一场接一场地送人头。 侍从官端著咖啡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弗朗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皱起眉头一一就像现在的心情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太傲慢了。也许普鲁士战胜法国是歷史的必然,两国的军事体系已经出现了代差。更要命的是,普鲁士有个毛奇一一这个老头子简直是ssr级別的名將, 而法国那帮將军充其量也就是sr。 “拿破崙三世这几个月到底在巴黎干什么?”弗朗茨自言自语,“难道在巴黎整天跟反对派撕逼吗?国难当头还搞党爭,法兰西要完。” 正想著,紧急从维也纳赶过来的內政部副大臣科林贝尔男爵敲门进来,手里拿著厚厚一叠文件。 “陛下,关於內拉托维彩钢铁公司的调查报告。” 提起这事,弗朗茨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將手边打开的《战爭论》合起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克劳塞维茨的理论挺好,但他解决不了贪腐问题。 “说吧,这次又查出什么了?” “除了之前查实的贪污工人年终奖,我们又发现了新问题。”科林贝尔男爵清了清嗓子,“该公司与普鲁土布里埃矿区公司签订的铁矿石採购合同,价格高出市场价30%。经查,多出的款项有一半进了公司高管的私人帐户。” “砰!”弗朗茨一拳砸在桌上,咖啡杯都跳了起来。 “混帐!当初成立这些国营企业的时候,我就担心会成为贪腐重灾区。明明每年都有审计,內政部也在盯著,结果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步。后世远东的经验告诉他,国企腐败是个顽疾,但总不能因壹废食。 “陛下,您看是否需要——” “等等,让我想想。”弗朗茨摆摆手,走到书桌前坐下,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过了半响,他抬起头:“科林贝尔男爵,我有几个想法。第一,建立財產申报制度。 所有国营企业管理层和政府官员,每年必须申报个人及家庭財產。任何无法解释来源的財產增长,一律严查。” “这—恐怕阻力不小。” “阻力?那就给点甜头。”弗朗茨冷笑,“同时设立举报奖励制度,查实贪腐后,举报人可获得追缴赃款的20%。我就不信,面对这么高的奖励,没人愿意当告密者。” 科林贝尔男爵倒吸一口凉气:“20%?是不是太多了?” “內拉托维彩贪了多少?十万金克朗有了吧!给举报者两万完全没问题,总比全进贪官口袋强。”弗朗茨继续写道,“第二,建立多方监督机制。每个国营企业设立监事会, 由工人代表、地方议会代表和皇室特派员组成。另外,允许新闻媒体进行监督报导。” “新闻媒体?陛下,上次《布拉格日报》的记者调查內拉托维彩,差点被厂里的人打死。而且,陛下,我们现在还有新闻审查制度呢。” “对於腐败问题,可以单独列出来,我觉得可以让议会那边立法保护他们。”弗朗茨停下笔,“当然,媒体报导必须有確凿证据,不能凭空造谣。可以设立专门的新闻法庭来审理这类案件。” “第三点,”他继续写道,“高薪养廉。把国营企业管理人员和政府官员的工资提高到私企同等职位的1.3倍。” 科林贝尔男爵苦笑:“陛下,虽然帝国现在的財政收入高了一些,但是用钱的地方还很多-铁路要修,学校要建,军队装备要更新,还有南非战爭,哪里都是需要钱啊。” “算算帐就知道了。”弗朗茨放下笔,“给他们加薪的钱,恐怕还不如他们贪污的零头。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地捞,不如光明正大地给。当然,一旦发现贪腐,不仅要追回赃款,还要判刑、抄家,让他们知道代价。” 弗朗茨又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得厉害。普法战爭的糟心事还没解决,国內又出现了一堆烂摊子。 “我暂时就想到这些,內政部跟工业部负责再整理几条意见,给我看看,贪污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他拿起內拉托维彩钢铁公司的调查报告,越看越生气,“要是这些钱都到国家手里面,去年我们也就不需要向那些银行集团借那一大笔钱了。光是利息就够修两所大学的!” “好的,陛下。另外,首相布尔伯爵提议的全国反贪肃反运动即將展开,这次会动用內务部,內务部跟內政部以及地方警察联合行动。”科林贝尔男爵小心翼翼地匯报著,生怕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帝。 “联合行动是好事。”弗朗茨眯起眼睛,“但是记住,別到时候互相推,谁都不管事。记住,每个部门的责任要明確,出了问题我找负责人!” “明白,陛下。我们会制定详细的分工方案。” “我等著你们的好消息。“弗朗茨突然想起什么,语气更加严厉,“这帮国家的蛀虫,尤其是贵族!如果发现贵族严重贪污的,直接跟中央贵族委员会联繫,革去爵位。” “啊?”內政部副大臣科林贝尔男爵脸色刷地变白了,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陛下,不至於吧。就贪污就要革去爵位吗?太过了吧。” 他急忙解释道:“陛下,您要知道,贵族的爵位是祖上传下来的荣誉,有些家族为帝国效力了几百年” 事实上,要让科林贝尔男爵选择,他倒是觉得死刑都可以接受一一反正可以钱打点,或者找关係减刑。但是革去爵位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涉及到贵族集体的顏面和利益了。他已经能想像到,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整个贵族圈子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弗朗茨盯著科林贝尔看了半响,看得这位男爵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看来你也觉得爵位比命还重要?”弗朗茨讽刺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著科林贝尔,“那好,我仔细想想——” 科林贝尔鬆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弗朗茨继续道: “你们定个標准,贪污超过八万金克朗的,革去爵位。不到八万的,降爵、罚款、判刑,一样都不能少,具体標准你们制定过后交给我审查。” “八万?陛下,这个数额是不是· “怎么,嫌多?”弗朗茨转过身,眼神锐利,“那就三万!” “不不不,八万就八万。”科林贝尔赶紧改口,心里暗骂自己多嘴。 “另外,”弗朗茨走回桌前,拿起笔在纸上重重写下几个字,“贵族贪污必须受到额外的惩罚。普通官员贪一万,判三年;贵族贪一万,判五年。明白吗?” 他敲敲桌子,声音掷地有声:“贵族是荣誉,是责任,是为国效力的典范!他们享受著特权,拿著俸禄,还要贪污?这是在玷污祖先的荣光!” “是,陛下说得对。”科林贝尔男爵额头的汗更多了,他知道皇帝是真的动怒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弗朗茨坐回椅子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怕贵族们闹事,怕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但是你记住,现在是1870年,不是1770年。时代变了,贵族如果还抱著那些陈旧的特权不放,迟早会被歷史的车轮碾碎。”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对於那些清廉奉公的贵族,该奖励还是要奖励。可以设立一个帝国清廉勋章』,每年评选一次,获得者不仅有荣誉,还有实质性的奖金。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 “好的,陛下。”內政部副大臣科林贝尔男爵看弗朗茨不善的眼神,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硬著头皮应承下来。 “行了,你走吧。马上行动。”弗朗茨挥挥手,“记住,这次反贪行动要雷厉风行, 不管查到谁,哪怕是亲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会亲自过问进展。” “遵命,陛下。” 科林贝尔男爵行了个礼,转身要走,弗朗茨又叫住了他: “等等,还有一件事。把內拉托维彩钢铁公司那几个主犯的审判安排在下个月,要公开审理,让所有报纸都去报导。我要让全国人民看看,贪官污吏的下场。” “是,陛下。” 等科林贝尔离开后,弗朗茨重新拿起《战爭论》,但已经完全看不进去了。他索性把书合上,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盯著普法边境看了许久。 “法国人难道就这么败了?”弗朗茨皱了皱眉,“拿破崙三世应该没这么废啊。” 到了下午,弗朗茨跟茜茜大干一场之后,跑去布拉格城堡新设立的健身房里挥汗如雨。拳击手套击打在沙袋上发出闷响,每一拳都带著他对贪官污吏的怒火。自从两年前开始练习拳击,这项运动就成了他发泄情绪的最佳方式,比练剑更直接一些。 “陛下!陛下!”秘书长温布伦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起来相当急切弗朗茨又打了两拳才停下,道了声谢谢,然后示意陪练的侍卫退下。温布伦纳推门进来,手里著几份电报,额头上还有汗珠一一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陛下,您需要看看这件事。”温布伦纳喘著气说道。 弗朗茨解下拳击手套,接过侍从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什么事这么急?法国人投降了?” “不是,陛下。是俄国人。”秘书长温布伦纳等弗朗茨擦完汗,將一封电文递给他。 弗朗茨接过电报,快速瀏览起来。温布伦纳在旁边解释道:“俄国总理大臣兼外交大臣亚歷山大·戈尔恰科夫亲王在圣彼得堡发表了讲话,呼吁普法立即停火,並且在尊重双方歷史、人民的情况下进行公开公正的谈判。” “呵呵呵..:”弗朗茨看完了电文,嘴角慢慢上扬,先是轻声笑了几声。 温布伦纳正要继续匯报,却听到皇帝的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弗朗茨仰头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呢,陛下?”秘书长温布伦纳一脸困惑地看著这个自己陪伴多年的皇帝陛下。他还从没见过弗朗茨笑得这么开心一一不,应该说是幸灾乐祸。 弗朗茨用毛巾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慢慢收敛住笑容,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我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他把电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到窗边望向东方:“我一直只盯著普鲁士、法国、西班牙,还有英国佬,倒是忘记了北边这头熊。亚歷山大二世这几年一直在搞农奴制改革, 我还以为他们忙看內部事务,没空管外面的事呢。” 停顿片刻,弗朗茨转过身,脸上带著玩味的笑容:“俄国人肯定不会被我们那份《1865年俄普奥三国防御协定》给束缚住,那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君子协定,只有一些模糊的军事互助义务罢了。当然,这份条约的確大大改善了我们三国之间的关係。” 他摸了摸下巴:“看来法国人的外交还没有完全瘫痪,居然能说动俄国人出面。戈尔恰科夫这个老狐狸,时机把握得真准啊一一普鲁士刚刚大胜,正是气焰最盛的时候,他偏偏这时候跳出来泼冷水。” “威廉一世现在应该在柏林砸东西吧?”弗朗茨想像著那个场景,又忍不住笑了,“肯定在破口大骂背信弃义的俄国人。可惜啊,国际政治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秘书长温布伦纳思索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看法:“陛下,正如您所讲,俄普双方没有任何硬性条约约束。俄国现在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跟普鲁士还算不错的关係罢了。” 他走到墙上的欧洲地图前,用手指著东欧:“事实上,从地缘政治来看,俄国也不愿意自己的西部一一波兰、立陶宛边境附近出现一个新的、比法国还强大的邻居。毕竟,西南方向他们已经有了我们这个列强盟友,再来一个强大的普鲁土,对俄国来说压力太大了。” “说得好!”弗朗茨讚许地点点头,“戈尔恰科夫这步棋下得妙啊。既卖了法国人一个面子,又给普鲁士人添了堵,还显示了俄国在欧洲事务上的影响力。一石三鸟!” 他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我现在倒是不急了。有了俄国人搅局,法国这次不会大出血了。普鲁士想要法国本土的马恩省?想要巨额赔款?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那我们怎么办,陛下?”温布伦纳问道。 弗朗茨眯起眼晴,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猫:“等著看好戏就行了。让威廉和安东亲王头疼去,看看俄国人还会搞出什么样。反正不管怎么闹,对我们都有好处,普鲁士这次很可能会无功而返,笑。”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拳击手套:“而我们呢?继续闷声发大財。这次普法战爭,咱们和英国人可是赚翻了。这些钱,可以继续投资帝国工业,我希望能在普法战后,实现帝国工业新的发展。” “陛下英明。”温布伦纳恭维道。 “別拍马屁了。”弗朗茨对著沙袋又是一拳,“去,给外交部发电报,就说奥地利帝国支持一切有利於欧洲和平的倡议。不过,还是给普鲁士政府提前说一声,免得他们再对我们哈气。” “遵命。” 第407章 普鲁士与遗传委员会报告 第407章 普鲁士与遗传委员会报告 柏林王宫,御前会议厅。 “陛下,请您看这个。”財政大臣罗伯特·冯·帕托伯爵硬著头皮走上前,手里拿著一份让他夜不能寐的財政报告。在座的大臣们都注意到了他略微颤抖的手一一这位向来以精打细算著称的財政大臣,今天要报告一个尷尬的事实:钱,用光了,或者说马上要用光了。 “什么?”威廉一世接过报告,大鬍子微微颤动,“我们不是准备了4.1亿塔勒吗? 这可是比王国年度財政收入还高的数字!” 他不可置信地翻看著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然后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射向自己的財政大臣:“帕托,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陛下,我来解释吧。”首相安东亲王及时接过话题。安东亲王明显憔悴了许多,黑眼圈深得像是用炭笔画上去的,“战爭是个吞金兽,这个道理您比谁都清楚。由於全国总动员,王国陆军从战前的35万人扩编到了100万人,另外还有正在训练的后备部队,目前总兵力达到了135万人一一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每天光是这些人的军餉、伙食、被服,就要掉近50万塔勒。一个月就是1500万,一年下来——” “不仅如此,”財政大臣帕托补充道,“由於大量青壮年被徵召入伍,王国的农业生產受到严重影响。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减少了三成,我们不得不从奥地利和俄国大量进口粮食。光是上个月,进口粮食就了500万塔勒。” “还有军火採购,”安东亲王继续说,“我们从奥地利进口了一批舰炮充当攻城炮, 用於攻打法国的要塞。还有最新式的c64野战炮和配套的炮弹,这些都是天价。一门舰炮就要几十万塔勒,炮弹更是烧钱如流水” “別忘了我们对西班牙的援助,”外交大臣伯恩斯托夫伯爵插话道,“支持利奥波德一世陛下稳定王位,我们已经提供了2000万塔勒的贷款和价值1500万塔勒的军火。” 威廉一世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终於忍不住用力敲了敲桌子:“够了!我不想听你们诉苦!” 整个会议厅瞬间安静下来。 “我想要的是解决方法!”威廉一世站起身,在房间里步,“前线的士兵正在浴血奋战,我们距离最终胜利只有一步之遥。难道要让该死的金钱问题阻止我们的伟大胜利吗?” 財政大臣罗伯特·冯·帕托的表情更加纠结了,他清了清嗓子:“陛下,我们在战爭初期就发行了1亿塔勒的战爭债券,销售情况很好,全部售馨。隨后我们又发行了第二期、第三期.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第二期完成了90%,第三期只完成了60%左右。民眾的热情在下降,他们的钱包也在缩水。” “之后我们转向银行贷款,”帕托继续说道,“柏林工业银行、普鲁土王国联合银行、汉堡商业银行—能借的我们都借了,总共筹集了1.7亿塔勒。但是陛下,按照目前的烧钱速度,这连支撑一年都不够,所以———” “所以什么?”威廉一世停下脚步,眼神凌厉地看著自己的安东亲王与財政大臣。他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外交大臣阿尔布雷希特·冯·伯恩斯托夫伯爵深吸一口气:“陛下,我们需要与法国达成停战协定了。” 会议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伯恩斯托夫硬著头皮继续:“俄国和英国都明確表达了希望我们停止军事行动的意愿。戈尔恰科夫亲王的声明您也看到了,而英国外交部昨天也发来了措辞严厉的照会。” “就连一直支持我们的奥地利,”他苦笑了一下,“態度也变得暖味起来。弗朗茨皇帝最近的回覆都是些外交辞令,看不出明確的立场。” “砰!” 威廉一世的拳头重重砸在橡木桌上,茶杯都跳了起来。 “该死的亚歷山大二世!”他咆哮道,“我就知道这个毛头小子靠不住!当初签《三国防御协定》的时候,他说得多好听?现在呢?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越说越激动:“还有那个维多利亚!这个老寡妇就知道在旁边指手画脚!英国人什么时候真心支持过普鲁士?他们只想维持他们那该死的均势!看到我们要贏了,就跳出来横插一槓!” “虚偽!全都是虚偽的政客!”威廉一世的声音在大厅里迴荡,“只有刀剑才是真实的!只有胜利才是永恆的!” 大臣们面面相,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国王的霉头。 过了好一会儿,威廉一世的情绪才稍微平復。首相安东亲王抓住时机,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既然形势如此,我建议我们调整谈判条件。可以考虑放弃对马恩省领土的要求,改为索要法属盖亚那或者其他殖民地。或者,我们可以增加赔款数额来补偿。”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另外,陛下,我必须提醒您,前线的將士们已经连续作战一年多了。许多人从未获得过休假,疲惫不堪。最近的战斗大多是攻城战,伤亡很大, 士气也在下降。排特烈王太子在最新的报告中特別强调了这一点。” 威廉一世没有立即回应。他走到墙边的大地图前,目光死死盯著那个用红圈標註的地方一一巴黎。 这座城市距离普军前线如此之近,仿佛触手可及。放弃?就这样放弃? “不。”威廉一世突然转过身,声音坚定,“集中兵力,从东北方向突破。兰斯我们派一部分军队围困,主力从北方迁回,直扑巴黎!” “陛下,这太危险了!”安东亲王脸色大变,“我们的补给线会拉得太长,侧翼完全暴露·—...” “是啊,陛下,”伯恩斯托夫也急忙劝阻,“如果这时候法军从南方反击,我们的主力部队可能会被切断后路!”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试图阻止这个在他们看来过於冒险的计划。 安东亲王焦急地看向陆军大臣罗恩,希望这位军事专家能说些什么。但罗恩就像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罗恩,”威廉一世注意到了这一幕,直接点名,“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陆军大臣这才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陛下英明。法国最核心、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巴黎。事实上,只要我们的军队接近巴黎,法国的抵抗意志就会崩溃。”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这个方案確实有风险,但並非不可行。陆军部和总参谋部会认真研究具体的作战计划。毛奇將军的才能,陛下您是知道的。” “很好。”威廉一世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我相信你和毛奇。这一次,让我们拿下巴黎!” 他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到时候,我要在凡尔赛宫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所有功臣都將得到应有的奖赏!” “陛下”安东亲王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外交大臣伯恩斯托夫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別白费力气了。 威廉一世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安东,你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王国著想,我也信任你的判断。” 他走到首相面前:“我並不是完全否定你的建议。我们可以適当降低对法国的要求, 就按你说的,放弃一些领土要求,改为殖民地或赔款。” “但是,”他的语气又变得坚决,“谈判一天没有结束,我们的进攻就一天不会停止!法国人必须明白,时间在我们这边!” 威廉一世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既然奥地利的態度暖味,那就让他们发挥点作用。联繫维也纳,请他们出面协调谈判。弗朗茨总不能完全袖手旁观吧?” “好吧,陛下。”安东亲王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遵命。” “帕托,你作为財政大臣,有责任为了王国筹集资金,我会给弗朗茨写一封信,让我们去跟奥地利和英国人打打交道,稍微低一下头,我需要从他们那边得到的贷款。” “陛下,条件可能会很苛刻,奥地利目前还处於经济危机恢復期,而英国人,他们对我们有些不满。” “尽力而为,可以找那些大银行,英国政府又管不太住这些银行,利率高一点就高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贏这场战爭。” “好吧,陛下。” 会议结束后,大臣们陆续离开。安东亲王和伯恩斯托夫並肩走在宫廷的走廊上。 “你觉得进攻巴黎能成功吗?”伯恩斯托夫低声问道。 “很难。你我都懂得军事常识,法国已经动员起来了,巴黎这一年时间也一直在修防御工事,我不大觉得会突破成功。” “唉,希望外交方面可以成功吧。” 就在普鲁士人开始降低谈判要价的时候,法国人却端起架子来了。巴黎方面似乎嗅到了国际风向的变化,谈判代表的態度变得强硬起来,双方的会谈陷入了僵局。 与此同时,另一场风暴正在中欧酝酿。 1872年8月14日,维也纳。 “诸位,今天我们要发布的,可能是帝国遗传研究委员会成立以来最重要的一份报告。”委员会主席威廉·冯·布吕克教授站在讲台上,看著台下挤满的记者和学者。 这位医学界泰斗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厚厚的文件:“《关於贵族血缘问题的科学报告》,这是我们歷时一年多的研究成果。” 台下一片譁然。虽然大家都猜到了报告的主题,但当它真正公布时,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们研究了帝国境內247个贵族家族的族谱,”罗基塔斯基教授继续道,“追溯了他们过去300年的婚配记录。结果令人震惊一—” 他翻开报告:“在这些家族中,表亲结婚的比例高达78%,其中一等表亲结婚占33%。 而这些近亲婚配的后代中,出现各种遗传疾病的概率是普通人群的4.7倍。” “更重要的是,”教授推了推眼镜,“我们得到了达尔文先生的支持。这位进化论的创始人为我们的报告撰写了序言,从生物学角度阐述了近亲繁殖的危害。” 后续是帝国遗传研究委员会几位委员陆续开始做自己的相关简报。 而台下的记者们疯狂地记录看,明天的头版有了。 事实上,从1868年起,弗朗茨控制下的媒体就开始潜移默化地宣传这些观念。《布拉格日报》、《维也纳新闻》等主流报纸时不时会刊登一些“科普文章”,讲述近亲结婚导致的悲剧故事。但那些都是零散的、个例的,远没有今天这份官方报告来得震撼。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帝国。 布拉格,伯努斯庄园。 “荒谬!彻底的荒谬!”老伯努斯公爵把报纸摔在桌上,“什么狗屁科学!我们伯努斯家族300年来都是这样联姻的,不照样人才辈出?还有施瓦岑贝格家族,他们家族歷史更长,都没事。” “父亲,可是报告里说”他的小儿子试图解释。 “闭嘴!”老公爵打断了他,“这都是皇帝的阴谋!他想要摧毁贵族的根基!我们这么忠於皇帝陛下,他在做什么!” 类似的场景在帝国各地的贵族府邸中上演。那些以血统纯正为傲的古老家族,感觉自己的骄傲被狠狠踩在了脚下。 简单说破防了。 金鹿酒店的宴会厅。 这是波西米亚贵族们的定期聚会,今晚的气氛格外凝重。 “诸位,我们必须对这份所谓的科学报告做出回应!“福尔贝扎尼伯爵站在台上,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以保守著称,“他们说我们的血统有问题?简直是笑话!” 台下传来赞同的声音。 “千百年来,正是通过联姻,我们保持了贵族血统的纯洁性!”福尔贝扎尼越说越激动,“这种纯洁性代表著高贵、优雅、智慧!看看那些平民,粗鄙、愚昧、航脏,他们配和我们相提並论吗?还有那群新进的什么狗屁帝国新贵们,他们有我们这样的歷史吗?个个都是些粗鲁的傢伙。” “说得好!”有人鼓掌。 “达尔文?一个英国人懂什么!”福尔贝扎尼继续道,“他研究猴子还差不多,研究贵族?他配吗?” 台下鬨笑起来,气氛活跃了不少。 福尔贝扎尼被这种氛围感染,脑子一热,说出了一句日后让他后悔终生的话: “既然皇帝陛下这么不喜欢血统,那么为什么不给公主殿下找一个普通人呢?让她嫁给一个铁匠或者农夫,看看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 刚才还在鼓掌的人们面面相,好几个脸色煞白。有几个机灵的已经悄悄往门口移动主持会议的钱德勒男爵额头冒出冷汗。该死!这个蠢货在说什么? 他太了解现在的形势了。虽然皇帝陛下开明,但內政部的秘密警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的主要目標確实是那些民族主义者,但是公然议论皇室,尤其是拿公主殿下开玩笑,这已经越过红线了! “咳咳!”钱德勒男爵快步走上台,一把拉住还想继续发表高论的福尔贝扎尼,“诸位,福尔贝扎尼伯爵今晚喝多了,他需要休息。” “我没有喝多!”福尔贝扎尼还想爭辩。 “你喝多了!”钱德勒男爵使劲掐了他一下,压低声音,“你想进监狱吗?” 福尔贝扎尼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酒意瞬间消散,脸色变得惨白。 “诸位,今晚的聚会就到这里。”钱德勒男爵强笑著宣布,“大家请便。“ 贵族们如蒙大赦,纷纷告辞离开。走的时候,不少人都刻意和福尔贝扎尼保持距离, 生怕被连累。 但是第二天一早,福尔贝扎尼伯爵就收到了內政部的传唤。 “伯爵阁下,”负责询问的官员很客气,但眼神冰冷,“关於您昨晚的言论,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福尔贝扎尼额头冒汗:“我昨晚喝多了,真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官员翻开记录本,“可是据在场人士说,您当时思路很清晰,言辞很流畅“我——我·—— .一番审讯之后.. “伯爵阁下,”官员合上本子,“鑑於您的身份和过往的表现,陛下决定从轻处理。 但是,您需要立即前往您在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地,在那里静养一年。期间不得返回维也纳,不得参加任何公开活动。” 福尔贝扎尼如释重负:“感谢陛下的仁慈!” “另外,”官员补充道,“建议您在静养期间,好好研读一下帝国遗传研究委员会的报告。一年后,我们希望看到您对科学有新的认识。” 福尔贝扎尼苦笑。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他保住了爵位和自由。 这件事很快在贵族圈子里传开。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可以不同意皇帝的政策,但绝对不能拿皇室成员开玩笑。 与此同时,关於近亲婚配的討论还在继续。开明的贵族开始反思家族的联姻传统,而保守派则更加抱团,私下里诅咒那份“该死的报告”。 第408章 风起,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 第408章 风起,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 事实上,在普法战爭的前六个月,普鲁士確实迎来了最佳的收手时机。 北线战场上,法军在卢森堡的防线已经崩溃。这个小公国丧失了五分之四的领土,残余的法国守军不得不通过比利时王国的领土狼狐撤回国內。比利时政府虽然宣布中立,但面对溃败的法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普鲁士要通过他领土的要求则是断然拒绝。 你当这里是公共厕所嘛,想来就来。 这惹得普鲁士王国政府非常不满,北线普鲁士第一集团军司令卡尔·弗里德里希·冯·斯坦梅茨上將破口大骂但是毫无办法,他怕真的进入比利时,会让英国人非常不满,於是普鲁士第一集团军在卢森堡和比利时的边境进行了修整。 中线是最激烈的战场。排特烈土储率领的普鲁士第三集团军在洛林地区与法国巴赞元帅展开了反覆拉锯。巴赞元帅组建的洛林集团军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猛烈攻击,几度让普军陷入困境。 然而,拿破崙三世的“画蛇添足”改变了战局。这位皇帝陛下非要插手前线指挥,结果在南锡附近做出了一个灾难性的决定一一他命令巴赞分兵试图包抄普军侧翼,却被排特烈王储抓住了机会,南锡大捷让普军一举俘虏了2万多法国士兵,死伤者更多。洛林集团车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回后方修整。 普鲁土总参谋长毛奇將军抓住战机,立即调动新组建的第四、第五集团军加入中线, 开始围攻兰斯这个战略要地。 南线的进展更加顺利。威廉一世的侄子,排特烈·卡尔亲王率领第二集团军势如破竹,竟然攻陷了法国第二大城市里昂。当普鲁士的黑鹰旗在里昂市政厅升起时,整个欧洲都震惊了。 消息传到巴黎,立即引发了政治地震。 “拿破崙必须下台!”议会里,共和派领袖甘必大声嘶力竭,“是他把法国带入了灾难!” “皇帝陛下已经尽力了,”波拿巴派议员试图辩护,“要怪就怪那些无能的將军.” “够了!”老牌保王党人布罗意公爵站起来,“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拯救法国!” 暗地里,波旁派和共和派甚至开始密谋政变。他们计划在1872年的1月14日,发动起义,推翻拿破崙三世的统治。 然而,拿破崙三世虽然军事才能平平,政治嗅觉却异常敏锐。在政变发动前夜,巴黎警察厅长亲自带队,將主要密谋者一网打尽,波旁派和共和派扔出去的都是一些小虾米, 反而高层依然是毫髮无伤,丝毫没有参与政变的证据。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至此,普鲁士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虽然阿道夫·尼尔將军担任法国陆军大臣之后,法国的战线好了一些,但是拿破崙三世还是很忧虑,在这种情况下,在奥地利的地盘上,普法进行了秘密谈判,如果他们的条件合理一些,拿破崙三世可能真的会接受。 但是普鲁士胃口要的太大了,殖民地、法国本土、赔款、机器什么的一个不拉,这拿破崙三世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答应了跟自己下台也没什么区別,那倒不如主动点,换个其他政府来给自己擦屁股。 之后,法国缓过劲来了,凭藉著远高於普鲁士王国的人口、经济、工业產值,战爭机器终於开始全速运转,开始大爆兵,战线稳住了,北线的兰斯普鲁士攻击了两个月还是没攻下来,一直到奥地利的重型舰炮到位才有了一点进展,但只有一点。 而南线,腓特烈·卡尔亲王在打了几次胜仗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法国佬怎么越打越多? 另外,法军中出现了许多说义大利语的炮灰,就是法国占据的撒丁王国和帕尔马这些义大利邦国的人口,是奥利维耶这个腹黑的法国首相出的主意,这样可以减少帝国境內的义大利人口比例,同时保证帝国对义大利地区的控制。 等到了1872年8月17日,转折性的一刻出现了,弗朗茨预言了这么久的大反攻,但是却不是在法国本土,而是丹麦。 普鲁士、奥地利、汉诺瓦三国对丹麦战爭结束之后,日德兰半岛归了普鲁士王国,而奥地利则是得到了冰岛、格陵兰岛、法罗群岛等这些岛屿。这场战爭的结果让整个北欧的政治版图发生了巨变,丹麦王国从一个中等强国沦为了仅剩几个岛屿的残破小国。 日德兰半岛上有著一百多万的丹麦人,战爭结束后,有许多丹麦人迁入了菲英岛、西兰岛等几个丹麦剩余的岛屿。港口上挤满了离乡背井的人群,他们带著家当,赶著牲畜, 眼中满是不甘。但即便如此,根据普鲁士官方的估计,普鲁士王国境內应该还有80-90万左右的丹麦人口。这些人或是因为不愿离开家乡,或是因为无力迁徙,最终选择留在了新的统治者治下。 普鲁土王国对其进行同化政策,应当说普鲁士的同化政策是欧洲各国中比较成功的, 至少波兰人的同化就比较顺利。他们充许丹麦人保留自己的语言,在学校里教授德语的同时也允许丹麦语的存在。经过数年之后,丹麦人可以参军、可以竞选公职,甚至有几个丹麦裔的年轻人在普鲁士军队中获得了上尉军衔。 但是,战火带来的仇恨岂能是几年时间就能磨平的,普鲁士给予的许多政策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在许多丹麦人心中的祖国,是丹麦,而非普鲁士。 之后丹麦王国被瑞典王国合併,成立了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之后,普鲁士王国对丹麦方面的防备之心加重了。 在靠近丹麦王国的科灵、瓦勒埃、弗伦斯堡、基尔等地都修建了坚固的要塞,灰色的岗岩堡垒如同巨兽般蹲伏在海岸线上。岸防炮的炮口对准北方,隨时准备迎击可能的入侵。不过由於这个时空,奥地利把克虏伯公司给挖了过去,所以普鲁士的火炮水平並没有超过同时期的其他欧洲国家,也就一般水平。 另外,普鲁士王国跟斯德哥尔摩方面也一直在加强关係。外交使团频繁往来於柏林和斯德哥尔摩之间,本来是打算想要让自已侄子排特烈·卡尔亲王的儿子利奥波德迎娶斯堪地那维亚王国国王卡尔十五世的女儿路易斯公主。但是瑞典方面始终没答应这桩婚事,以男方年龄太小为由婉拒了普鲁士的提议。 最终,路易斯公主嫁给了丹麦王储弗雷德里克王子。婚礼在哥本哈根的克里斯蒂安堡宫举行,整个丹麦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典型的政治联姻,加强瑞典王国与丹麦王国的联繫,保证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团结,防止卡尔十五世死后,这个联盟王国分崩离析。 卡尔十五世是一直知道丹麦王国想要復仇的想法的,但是他的脑子也很清楚,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现在只能算是北欧一霸(事实上只有他们一个国家,芬兰是俄国的大公国),但是在欧洲大陆上,他们的军事力量还是不够普鲁士、法国看的。因此,他一方面安抚丹麦人,批准了大量的经济援助计划,帮助那些从日德兰半岛逃来的难民安置新家; 另一方面坚决拒绝与法国结盟的提议,儘管法国大使多次暗示愿意提供军事援助。 但是从普法战爭爆发之后,欧洲的局势发生了剧变。不久,卡尔十五世就病倒了。这位今年才45岁的国王,正值壮年,但却一直身体不好,现在又突然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看看他日渐消瘦。 上帝赐予他联合北欧的希望,却不容许他多一分享受此刻的荣光。 他只有一个女几路易斯公主,这是他的独生女。他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却在婴儿时期就天折了。按照瑞典王国的继承法,女子是无权继承王位的。他曾试图通过议会修改法律,在议会辩论时,他甚至亲自出席,但保守派贵族们以传统为由,最终否决了这项提议。 所以,现在瑞典王国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下一任国王候补,就是他的三弟奥斯卡王子。 奥斯卡王子,今年四十三岁,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他在法国巴黎留过学,一贯跟法国人走的很近,经常出入法国大使馆,与法国海军军官们相谈甚欢。他还是海军中將,挪威总督,手握重兵。而在卡尔十五世臥床的这段时间,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事务基本上就是他在负责。 王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丹麦的大臣们频繁地拜访奥斯卡王子,他们知道这位王储对收復失地的態度比病榻上的国王要积极得多。而奥斯卡,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了跟法国联合的决心。他相信,有了法国的支持,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终於可以向南方的宿敌发起挑战了。 不过丹麦的劝说不是他下定最终决心的原因,而是法国陆军大臣阿道夫·尼尔上將详细且完整的反攻计划,以及给予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平等的盟友地位。 黄昏的法尔松港,咸腥的海风裹挟著鱼腥味扑面而来。奥斯卡王子站在码头尽头的石阶上,深蓝色海军制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身材高大,淡金色的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冰蓝色的眼晴正凝视看远处缓缓靠岸的商船。 “殿下,这是第二十四批法军士兵了。”副官阿亚里伯爵低声提醒道。 奥斯卡王子没有立即回应,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怀表。表盖上鐫刻著瑞典王室的纹章一一两头咆哮的雄狮和中间的盾牌。 “下午五点三十七分,”他合上怀表,“比预定时间晚了三十七分钟。看来北海的风浪又大了。” 奥斯卡王子站在法尔松港口的码头上,海风吹动著他深蓝色海军制服上的金穗。这个挪威西海岸的中等港口平日里只有渔船和木材商船往来,今天却忙碌异常。 那艘悬掛著美利坚联盟国旗帜的商船“自由號”正在港口工人的协助下缓缓靠岸。 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穿著各式各样的平民服装一一有的穿著粗布外套,有的裹著羊毛大衣,还有的戴著宽檐帽遮住半张脸。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站姿过於笔直,动作整齐划一,即便在摇晃的甲板上也保持著某种无形的队列。 “慢一点!扶著栏杆!”一个留著精心修剪的小鬍子的法国军官用法语小声指挥著。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改用脚的英语“慢点(slowly!) 一旁边一个士兵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皮埃尔中尉,已经到挪威了,不用再装了。” “习惯了,”皮埃尔苦笑著摇摇头,“两个星期都在扮演该死的美国人,我都快忘了自己是法国人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士兵们开始下船。大部分人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显然被北海的风浪折磨得不轻。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士兵刚踏上码头,双腿就像麵条一样软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剧烈呕吐。 “该死的船!该死的海!”他一边吐一边用法语咒骂著,胃里翻江倒海,“我发誓, 我寧愿衝锋陷阵面对普鲁士人的大炮,也不想再坐一次这种要命的船!” 旁边的战友赶紧扶起他:“嘘!说英语!记住,我们是美国商人僱佣的护卫。” 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实权王储奥斯卡王子看著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转向阿亚里:“看看这些可怜的傢伙,像落汤鸡一样。” “確实如此,殿下。”副官阿亚里小心翼翼地说,“从圣纳泽尔出发,绕过整个不列顛群岛,在北海的风浪中顛簸两周·这对任何人都是折磨。” “但这是必要的折磨。”奥斯卡王子的手指轻轻敲打著佩剑的剑柄,“如果走多佛尔海峡,英国人的望远镜能数清每一个法国兵的纽扣。维多利亚女王可不会对这种规模的军队调动视而不见。而且,即便偽装成商船,英国人也会例行检查。” “而北海航线凶险异常,”阿亚里接过话头,“正常的商船很少选择这条路线。正因如此,英国人的巡逻舰也很少出现。” 他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呕吐的土兵,脸上的笑意却遮掩不住:“虽然他们的状態都不太好,但是经过几天的恢復,我相信,他们仍然会是欧洲第一流的陆军。看看吧,阿亚里。 普鲁土人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里,奥斯卡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几个月前,他曾秘密派特使前往柏林,提出一个他认为相当合理的建议: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愿意加入对法战爭,条件是普鲁士归还北日德兰。 “我们甚至愿意支付赎买费用,”他的特使在普鲁士外交部恳切地说道,“两千万塔勒,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普鲁士外交部的官方人员的回答傲慢而简短:“日德兰是普鲁士国王陛下用鲜血贏得的土地,一寸都不会让出。告诉你们的王子,管好自己的事。” 持使还想爭辩,却被粗暴地赶了出去。 “他们居然敢这样对待未来的国王!”回想起这件事,奥斯卡王子依然愤怒,“既然如此,就別怪我选择另一条路了。” “殿下,”法尔松的港务官跑过来,压低声音匯报,“仓库已经准备好了。这批'农具'可以立即卸货。” 奥斯卡满意地点点头。 所谓的“农具”,自然是法国人精心偽装的武器弹药。这些军火同样经过了漫长的海上旅程,被装在標著“农业机械”、“纺织设备”或者“罐头食品”的木箱里。每个木箱都有完整的海关文件和原產地证明一一当然,都是偽造的,但偽造得天衣无缝。 为了这个庞大的计划,法国人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可谓煞费苦心。他们甚至在美国註册了十几家空壳贸易公司,僱佣真正的美国船长(当然给的价钱让这些船长乐意闭嘴),购买或租用真正的美国商船。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覆推敲,確保即使有人怀疑,也找不到破绽。 七个月来,这样的场景在挪威的各个小港口不断上演。法尔松、卑尔根、特隆赫姆——每个港口都接收了数批“美国商人”、“西班牙移民”或者“瑞典劳工”。 上帝可能也很奇怪为什么这段时间这么多人愿意去挪威那个鬼地方。 但现在这个年代又没有卫星,也没有无线电,海上的巡逻也不成规范,就这样,法国人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成功瞒天过海。 “十七万人。”阿亚里伯爵低声说道,“殿下,我们几乎把整个挪威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这个只有170万人口的王国,现在十分之一都是法国士兵。” “而且没有人发现。”奥斯卡王子得意地说,“普鲁士人还在做著美梦,以为北方是安全的。英国人?他们的间谍只会盯著大港口,谁会注意这些平时只有鱈鱼和木材的小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法国军官快步走来。他穿著挪威商人的服装,但腰间鼓鼓的显然藏著手枪。 “王子殿下,”他用还算流利的瑞典语说道,“路易·费代尔布將军让我转达他的敬意。北方军团的最后一个师已经全部到达。正在內陆的临时营地休整。我们隨时可以行动。” 奥斯卡点点头:“告诉將军阁下,8月17日。那一天,我的舰队会首先发动攻击,在小贝尔特海峡吸引普鲁土人的注意力。你们的远征舰队在北日德兰半岛北边登陆,我想, 他们没有实力把每个合適的港口全都经营成要塞。” “明白,殿下。另外,”法国军官补充道,“多亏您,我们已经和日德兰的丹麦反抗组织取得联繫。他们保证,只要看到丹麦王国的旗帜,立刻会发动起义。” “目前普鲁士在整个日德兰半岛只有一个师,大约九千多人,主要驻扎在中部和东部靠近丹麦王国的地方。北部几乎是真空地带,只有一些民兵和宪兵。” “很好。”奥斯卡望向南方,仿佛能看穿千里之外的日德兰半岛,“八年了,那些可怜的丹麦人等待了八年。是时候让他们回家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码头,但又停下脚步:“杜瓦尔上校,转告费代尔布將军,我个人很欣赏他的专业精神。七个月来,十七万人的调动,没有出过一次严重事故,这简直是个奇蹟。” “將军会很高兴听到您的讚赏,殿下。”杜瓦尔挺直身体,“事实上,他让我转告您,这次行动的成功,主要归功於您的精心策划。如果不是您想出分散转运、多国掩护的方案,我们不可能瞒过半个欧洲。” 奥斯卡摆摆手:“战爭还没开始,现在说成功为时过早。好了,你回去吧。记住,在正式开战前,继续保持低调。让士兵们没必要不要离开我们准备的营地,可以学几句基本的挪威语。虽然这里的人都支持我们,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法军的杜瓦尔上校敬了个军礼,快步离开了。 奥斯卡王子回头又对副官阿亚里说道:“对了,给斯德哥尔摩发电报。就说我明天会去看望国王陛下。” “殿下要回首都?” “当然。”奥斯卡王子露出一个笑容,“战爭爆发的时候,未来的国王怎么能不在病重的兄长身边尽孝呢?哈哈哈。” 夕阳西下,法尔松港在落日余暉中显得格外寧静。码头上,“美国商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搬运“货物”。没有人知道,一场改变北欧格局的风暴即將来临。 在港口的一个小酒馆里,几个法国军官正在小声交谈。 “十七万人,绕过大半个欧洲,”一个上校感慨道,“这恐怕是拿破崙皇帝时代以来最大规模的秘密调兵了。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像做梦。” “是啊,”另一个军官咽下一大口啤酒,皱看眉头,“这挪威啤酒真难喝,像马尿一样。我想念波尔多的红酒·不过话说回来,为了瞒过英国佬的眼晴,我们有的土兵在海上吐了整整两周。我自己都瘦了好几磅。”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第三个军官恶狠狠地说,“等我们在日德兰站稳脚跟,建立起坚固的防线,普鲁土人就要面临两线作战了。看他们还怎么囂张!我要用大炮把他们轰回柏林!” “帝国海军也已经准备好了,普鲁士人带著一种天真的幻想进入了这场战爭,只有他们能炸別人,而別人不能炸他们。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先生们,”年长的上校提醒道,“小声点。记住,在这里我们现在是和平的美国商人。” 窗外,又一艘商船缓缓驶入港口。法尔松的居民们习以为常一一最近半年,这样的商船实在太多了。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外国人愿意来挪威做生意? 只有少数人注意到,这些“商人”的眼神,冷得像北海的冰。 第409章 南非战爭尾声 第409章 南非战爭尾声 德兰土瓦共和国的民眾对奥地利占领的態度呈现出明显的分化。 起初,只有少数商人和知识分子倾向於接受奥地利的统治,他们看重的是奥地利带来的现代化基础设施和更广阔的贸易机会。 但后面,隨著萝下加大棒(强制移民)的政策执行,许多人都不得不主动接受奥地利的统治,至少要换个好一点的殖民地不是。 当然,还会有部分,或者说大概八分之一的德兰士瓦人民是愿意进行抵抗的,大部分成年男性都响应了祖国的总动员令,成为了德兰土瓦军队中的一员。 不过这种抵抗,註定是徒劳无功的,在奥地利北方集团军司令约瑟夫·弗雷赫尔·冯·索克塞维茨將军的步步为营政策下,他们抵抗的范围越来越小,被压缩到首都比勒陀利业周围。 哦,对了,按照弗朗茨的命令,奥地利部队对待德兰士瓦人一定要怀柔与镇压並行,不能像原时空英国人那样激怒所有德兰士瓦人的抵抗,到时候可真是会陷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了,得不偿失。 1872年6月19日清晨,当奥地利军队的先头部队出现在比勒陀利亚城外的地平线上时,城內已经人心惶惶。 索克塞维茨將军亲自指挥北方集团军前锋一一包括两个步兵师和一个独立火炮师一一在城外摆开阵势。近300门各式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这座仅有七八千居民的小城。 “將军,城里还是没有动静。”参谋官向索克塞维茨匯报导,“我们的侦察兵报告,连个哨兵都没有。” 索克塞维茨將军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这位经歷奥撒法战爭和第二次近东战爭的老將,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极度不安。按照常理,一个国家的首都应该是抵抗最激烈的地方,可比勒陀利亚却像一座空城。 “传令下去,各部保持警戒,这可能是个陷阱。”他谨慎地下达命令。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参谋衝进指挥部,“,將军,城里派出特使了。”他指著远处说道。只见一小队人马正缓缓向奥地利阵地走来,为首的使者高举著一面白旗。 特使在奥军攻击阵地前停下,大声宣布:“我奉总统比勒陀利乌斯阁下之命,代表德兰士瓦共和国向奥地利帝国投降。总统阁下请求贵军司令官前往总统府接受正式投降。当然,您的这些部队在不侵犯民眾的前提下,也可以进入我们的城市了。” 索克塞维茨沉思片刻,决定亲自前往。他带著一个营的精锐部队,在特使的引导下向市中心的总统府进发。街道两旁,德兰土瓦的居民们从门窗后惊恐地窥视著这支外国军队。 总统府前的广场上,总统比勒陀利乌斯和十几位议员、政府要员已经等候在那里。总统面色苍白,但努力保持著尊严。 “索克塞维茨將军,”总统比勒陀利乌斯走上前来,声音有些颤抖但还算镇定,“我代表德兰士瓦共和国正式向奥地利帝国投降。请贵军保证不伤害城內平民。” 就在这时,突然从附近的建筑物里传来几声枪响。子弹从索克塞维茨將军身边呼啸而过,打在总统府的石柱上溅起一阵碎屑。奥地利土兵立即举起步枪,准备还击。 “住手!立即住手!”比勒陀利乌斯总统脸色大变,愤怒地朝枪声传来的方向大喊,“你们这些蠢货!想让整座城市的人陪葬吗!” 几个政府官员赶紧跑向那栋建筑,不一会儿就押著几个年轻的德兰士瓦民兵出来。这些年轻人满脸不甘,但在总统严厉的自光下低下了头。 “对不起,將军,”总统转过身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这些年轻人太衝动了。我向您保证,这绝不是我们安排的。我们已经决定投降,不想再有无谓的牺牲。”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索克塞维茨將军点点头,然后示意部下放下武器,他注意到总统身后的官员们表情各异一一有人面带愧疚,有人如释重负,还有几个人眼中闪烁著难以掩饰的喜悦。 握手仪式在总统府前举行。奥地利的战地记者们早已架好相机,等待记录这歷史性的一刻。 “总统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决定,这会让我们双方都少死很多士兵。”索克塞维茨將军礼貌地说道,同时紧紧握住比勒陀利乌斯的手。 咔、咔一一镁光灯不断闪炼,记者们爭相拍摄这个標誌性的画面。 “唉,敦是敦非,留给后人评论吧。”比勒陀利乌斯总统鬆开手后,眼神复杂地看著索克塞维茨,“你们奥地利人跟英国人还不大一样,至少你们的军队纪律很好,没有劫掠平民。英国人经常欺骗我们布尔人,说一套做一套。为了首都这几千人的性命不被你们的火炮炸成废墟,议员们最终还是一致决定投降。” 比勒陀利乌斯总统也不想就这么投降的,但一方面德兰士瓦军队一直没取得什么大胜,另一方面,南方通往英国开普殖民地的通道都被封锁了,他们无法获得足够的武器物资。 而且,原本预料中的德兰士瓦人民奋勇反抗侵略者的场景,也没大规模发生(当然或多或少会有的),再加上议会一直给的压力,在首都被面临包围进攻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同意议会的要求一一投降。 一位身材矮胖的议员这时挤上前来,满脸堆笑地伸出手:“將军阁下,我是议会外交委员会主席范德斯特,我一直主张与奥地利帝国保持友好关係。战爭对谁都没有好处,和平才能带来繁荣。” 索克塞维茨礼貌地与他握手,但心中对这种墙头草般的政客充满鄙夷。接下来,又有几个类似的议员上前套近乎,他们都声称自己是“和平派”,一直反对与奥地利为敌。 应付完这些人后,索克塞维茨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的部队主力呢? 索克塞维茨將军本来以为会有一场超级硬仗要打,毕竟他围堵了数个月德兰士瓦军队主力,按照战报,只俘虏了3407人,击杀800余人,再加上可能有百分之二十水分,那么德兰土瓦军队至少还有万人以上的规模。 “总统先生,”他转向比勒陀利乌斯,“保罗·克鲁格將军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他?还有,你们的军队呢?按我们的情报,德兰士瓦至少还有上方名土兵。” 比勒陀利乌斯总统苦笑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肩:“事实上,將军,我们已经跟军队失去联繫两个月了。最后一次收到克鲁格的消息,他说要进行战略转移,之后就音信全无。要是手里还有足够的军队,我至少会试著打一场像样的防御战再投降,也不至於这么窝囊。” “两个月?”索克塞维茨大吃一惊,“一万多人的部队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 “南非很大,將军。我们德兰士瓦共和国领土面积足足有三十五万平方公里之多。”一位年长的议员插话道,“如果他们真心想躲,恐怕很难找到。克鲁格是个倔强的人,他可能..:” “够了!”比勒陀利乌斯打断了他,“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將军, 我们会配合你们接管政府,但请充许我提个建议一一善待我们的人民,他们只是想安静地生活。” 索克塞维茨將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一支装备齐全、士气还不算低落的万人部队就这样消失了?这绝不正常。 当天下午,奥地利军队正式进驻比勒陀利亚。城內秩序井然,除了少数激进分子的零星抵抗外,大部分居民都选择了配合。商店照常营业,农民继续耕作, 仿佛换了统治者对他们来说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索克塞维茨在总督府设立了临时指挥部,立即起草了一份加急电报: “致西南非总督德里克伯爵阁下:比勒陀利亚已於今日占领,德兰士瓦政府投降。但有一支由保罗·克鲁格將军率领的万余人部队下落不明,已失联两月。 此事极为反常,恐有变数。请指示下一步行动。约瑟夫·索克塞维茨。” 在西南非总督德里克伯爵收到北方集团军司令约瑟夫·冯·索克塞维茨將军的电报之前,他正在接待来自英国开普殖民地特使戈麦斯的来访。 弗里德里希·冯·德里克伯爵,这位五十二岁的老军人正坐在橡木办公桌后,手里端著一杯锡兰红茶,“所以,戈麦斯先生,”德里克伯爵慢悠悠地说道,他那双灰蓝色的眼晴在单片眼镜后面闪烁著危险的光芒,“您大老远从开普敦跑到弗雷堡,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份...文件?”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一一詹姆斯·戈麦斯,开普殖民地总督亨利·巴克利爵士的特使。他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礼服,即使在南非的炎热天气里也一丝不苟。此刻,他正用手帕擦拭看额头上的汗珠。 “伯爵阁下,”戈麦斯清了清嗓子,“这份条约是德兰士瓦共和国政府与女王陛下政府之间的正式协议。根据条约,德兰士瓦共和国同意將北纬26度线以南的所有领土转让给大英帝国,作价二十万英镑。” 德里克伯爵拿起那份文件,装模作样地翻看著。文件用英语和荷兰语两种文字书写,上面確实有德兰士瓦共和国总统马蒂纳斯·韦塞尔·比勒陀利乌斯的签名和印章。 “二十万英镑。”德里克伯爵重复著这个数字,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买下德兰土瓦三分之一的领土。戈麦斯先生,您不觉得这个价格.:.有些可笑吗?” “这是双方协商的结果,”英国特使戈麦斯挺直了腰板,“价格的合理性不是您需要关心的问题,伯爵阁下。” 德里克伯爵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的地图前。 这是一幅详细的南部非洲地图,上面用不同顏色的小旗標註著各方势力的分布。 奥地利的黄色旗帜已经深深插入了德兰土瓦的腹地,应当说即將全部占领。 “您看到波切夫斯特鲁姆了吗?”德里克伯爵用手杖指著地图上的一个点,“还有克莱克斯多普、海德堡...这些城市现在都飘扬著哈布斯堡王朝的旗帜。”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拜访您。”戈麦斯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耐烦,“为了避免贵国军队与我国即將接管这些领土的部队发生不必要的衝突。” 德里克伯爵转过身来,眯起眼睛:“这种事,你难道不应该去比勒陀利亚找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总统要吗?来找我干什么?我的特使阁下。” “尊敬的伯爵阁下,您这真的是明知故问。”戈麦斯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他摊开双手,做出一个夸张的手势,“您的部队已经占领了波切夫斯特鲁姆这些南方城市,德兰士瓦政府已经...如何说呢,失去了对这些地区的实际控制。我国部队为了避免与贵国发生衝突,这才前来拜访。” “原来如此。”德里克伯爵回到办公桌前,重新坐下。他拿起那份条约,仔细端详著,“不过,戈麦斯先生,我有个疑问。” “请讲。” “二十万英镑,”德里克伯爵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对於如此大片的领土来说,这个价格未免太...慷慨了。德兰土瓦人可不是傻瓜,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卖掉自己的土地。”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直视著戈麦斯:“呵呵,这份条约应该还有部分內容没给我看吧。就二十万英镑?是不是还有什么火炮、步枪、炸药之类的?” 戈麦斯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復了常態:“这是商业机密,尊敬的伯爵阁下,您无权干涉我们与德兰士瓦的交易。” “商业机密?”德里克伯爵大笑起来,笑声在办公室里迴荡,“您把军火交易说成商业机密?戈麦斯先生,您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伯爵阁下,我必须提醒您,”戈麦斯站了起来,脸色涨红,“大英帝国有权与任何主权国家进行贸易。这是国际法赋予的权利。” “呵呵,那么你们也无权干涉我们跟德兰士瓦的战爭呀。”德里克伯爵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既然您提到了国际法,那我也要提醒您一一奥地利帝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之间的战爭,是两个主权国家之间的事务。第三方无权插手。” 两人对视了片刻,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伯爵阁下,”戈麦斯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看情绪,“我必须指出,这份条约是在贵国入侵之前就已经开始谈判的。德兰土瓦政府有权处置自己的领土。” “有权?”德里克伯爵冷笑道,“一个正在与我们交战的政府,突然要把三分之一的领土卖给英国,而且价格这般廉价。戈麦斯先生,您不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军事同盟吗? “您这是无端的指控!”戈麦斯提高了声音。 “是吗?给一个正在战爭中的国家提供武器,然后以极低的价格购买他们的土地,这就是你们英国人的正常商业活动?” 德里克伯爵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那份条约:“戈麦斯先生,让我把话说清楚。这场战爭是奥地利帝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之间的战爭。您手中的这份条约, 也是您与德兰士瓦签订的。所以.::“ 他把条约扔回给戈麦斯:“您应该去找条约的签署方才对。至於那些已经被帝国军队占领的地区,恐怕德兰士瓦政府已经无权处置了。” 戈麦斯接住条约,脸色铁青:“伯爵阁下,您这是在挑战大英帝国的利益!” “挑战?”德里克伯爵哈哈大笑,“戈麦斯先生,是你们在挑战奥地利帝国的利益!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正义的战爭,而你们却想趁火打劫。” “您会为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的!”戈麦斯气急败坏地说。 德里克伯爵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戈麦斯先生,我建议您慎言。奥地利帝国不是那些可以隨意恐嚇的小国。而贵国政府与我国一向有著友好的外交关係, 您的话真的代表了伦敦吗?” 特使戈麦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会如实向总督阁下匯报今天的谈话。”戈麦斯拿起帽子,准备离开。 “请便。”德里克伯爵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不要忘了,大英帝国才是非洲的主人,你们会后悔的!“戈麦斯丟下这句话,愤然离去。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德里克伯爵翻了个白眼:“我是嚇大的啊,还怕你这种威胁。” 他摇了摇铃,秘书立即走了进来。这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军官,金髮碧眼, 一丝不苟。 “立即给南部地区的阿佩尔將军发电报。”德里克伯爵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口述,“命令他加强对南方开普殖民地一带英国人动向的侦察,特別注意金伯利和库鲁曼的军队调动。任何异常情况,立即报告。” “遵命,阁下。”施密特快速记录著。 “另外,”德里克伯爵补充道,“让他做好战斗准备。谁知道英国人会不会脑子犯糊涂,真的干出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情。” “是的,阁下。我这就去电报室。”施密特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德里克伯爵重新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电报。这是皇帝弗朗茨发来的密电,上面用写著: “如遇英国挑畔,毋需请示,立即反击。必要时可占领开普敦。外交事务由帝国处理。一一弗朗茨” 德里克伯爵把电报放回抽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就是底气啊,皇帝给的底气。虽然不知道英国佬会不会真的发疯,但他还真有点期待看到那一幕,当奥地利的双头鹰旗帜在开普敦上空飘扬,英国佬估计要气炸了。 第410章 法国的登陆作战 英国关於伏击的爭论 第410章 法国的登陆作战 英国关於伏击的爭论 普鲁士王国海军在1872年与法国海军的实力对比中处於明显劣势。 作为舰队核心的威廉国王號铁甲舰,这艘1868年下水的战航代表著普鲁土造船工业的最高成就。其满载排水量达到10761吨,装备了18门240毫米口径和5门210毫米口径的前膛炮,舷侧装甲厚度达到305毫米,虽然採用单轴蒸汽机推进, 但仍能达到14.5节的航速。从技术指標来看,威廉国王號的性能已经全面超越了法国海军的光荣级铁甲航。 普鲁士海军的困境在於数量上的绝对劣势。除威廉国王號外,普鲁士仅有6艘铁甲舰,而且这些舰只大多採用过时的木质框架结构,防护能力和航行性能都难以与新式铁甲舰相比。此外,普鲁土海军还拥有约50艘各型木质舰艇,包括护卫舰、炮舰和辅助船只,但这些传统战舰在铁甲舰时代已经失去了决定性作用。 面对法国海军42艘铁甲舰和总计超过200艘各型舰艇的庞大阵容,普鲁土海军司令海因里希·威廉·阿达尔伯特亲王制定了一套基於地理优势的防御策略。 丹麦海峡,包括斯卡格拉克海峡和卡特加特海峡,构成了进出波罗的海的天然屏障。普鲁士海军计划利用这一地理优势,配合岸防炮台、水雷和轻型快速航艇,构建近海防御体系。这种策略被动了一些,但考虑到双方实力差距,这是保护普鲁士核心海域和海上贸易线的最好的选择了。 法国海军虽然舰队规模庞大,但其力量分散在全球各地的殖民地。主力地中海舰队拥有20艘铁甲舰和60多艘辅助舰艇,这支舰队本可以轻易压制普鲁士海军,但战爭初期法国高层显然低估了海军在这场战爭中的作用,认为陆军的快速推进就能解决问题。 直到1871年末,当法国陆战不利,陷入僵局后,法国陆军將领阿道夫·尼尔和海军上將皮埃尔·德·热努伊才联合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从日德兰半岛北部实施两棲登陆,在普鲁士的后方开闢第二战场。这个计划的关键在於爭取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支持。日德兰半岛北部居住著大量丹麦人,他们对1864年普丹战爭后被迫割让什勒斯维希-霍尔斯坦一直怀恨在心。 经过秘密谈判,斯堪地那维亚王储奥斯卡王子最终同意参战。作为回报,法国承诺战后將北日德兰,什勒斯维希归还丹麦,至於荷尔施泰因,由於已经属於汉诺瓦王国,需要另行协商。如果谈判失败,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將获得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作为补偿。 1872年8月17日,黎明时分,柏林王宫笼罩在晨雾之中。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正在寢宫中安睡,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陛下,陛下!”侍从官的声音透看焦急。 威廉一世睁开眼晴,看到床边站看儿个神色紧张的侍从。 “什么事?”国王揉了揉眼晴,声音还带著睡意。 “陛下,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大使奥尔森伯爵求见,他说有极其重要的外交文件必须立即呈交给您。” 威廉一世看了眼窗外,天色刚刚泛白:“这个时候?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奥尔森伯爵走进寢宫。这位六十多岁的外交官平日里总是保持著北欧贵族的优雅风度,但此刻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甚至有些憔悴。 “陛下,请原谅我在这个时刻打扰您。”奥尔森伯爵深深鞠躬,然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国政府的正式照会。” 威廉一世接过文件,借著烛光快速瀏览。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 “鑑於普鲁士王国拒绝就北日德兰半岛的合法归属进行建设性谈判,无视该地区丹麦族居民的正当诉求,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政府认为,为维护北欧地区的和平与正义,保护我国同胞的合法权益,不得不採取必要行动...” 威廉一世抬起头,直视著奥尔森:“这是宣战书?” “陛下,”奥尔森的声音有些颤抖,“根据国际惯例,从现在起两小时后, 两国將正式进入战爭状態。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如果陛下愿意重新考虑北日德兰半岛的问题,战爭仍可避免。” 寢宫里一片死寂。威廉一世缓缓站起身,他特意掏了掏耳朵,然后转向身边的侍从:“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们北方的邻居对我们宣战了?” “呢,是的,陛下。”侍从官战战兢兢地回答。 出乎所有人意料,威廉一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寢宫里迴荡,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不安。奥尔森伯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作为理智派的代表,他一直反对斯堪地那维亚参与这场战爭,但王储奥斯卡和激进派占了上风。 “陛下,”奥尔森不得不硬著头皮继续说道,“您还有两小时时间。如果您能將北日德兰半岛转交给我们,战爭可以避免。” 威廉一世的笑声夏然而止。他冷冷地看著奥尔森,声音里充满了轻蔑:“既然你们想要战爭,那就来拿吧。”他走到窗前,望著渐渐亮起的天空,“当然, 別怪我没提醒你们,法国人的巴黎可都在我们的兵锋之下了。你们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真是...有趣。” 奥尔森深深嘆了口气:“好吧,陛下,宣战詔书已经送达。我告辞了。”他再次鞠躬,“愿上帝保佑我们两国的士兵。 2 “上帝?”威廉一世冷笑,“上帝站在大炮多的一方。” 而在奥尔森大使走后,威廉一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刚才的轻蔑和嘲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忧虑。他猛地转身,声音严厉:“安东亲王、陆军大臣罗恩伯爵、阿达尔伯特亲王都通知了吗?” “通知了,陛下,”侍从官立即回答,“信使已经派出,他们马上就到。” “很好。”威廉一世快步走到书桌前,“立即发电报给在法国前线的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和毛奇总参谋长,告诉他们,我们的北方出现了新的敌人。还有,通知所有波罗的海沿岸的要塞进入最高戒备状態、通知汉诺瓦王国,告诉他们一旦有法军试图从北方或者他们那边登陆的想法,一定要以中立国的名义阻止,通知我们。” “是,陛下!” 荷尔施泰因公国目前是汉诺瓦王国的,他得到了英国和奥地利的独立保证, 而从地图上看,就算法军从日德兰半岛登陆,他们最多只能夺回这里,想要深入到普鲁士北方核心领土,一个方案是直接登陆,另一个就是强行通过汉诺瓦的领地。 1872年8月17日上午9点整,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宣战时限到期,战爭的序幕以一阵猛烈的炮击拉开。 菲英岛上布置的数十门大口径火炮同时轰鸣,炮弹如雨点般落向小贝尔特海峡对岸的胖特烈西亚港(前二就是威廉军港和基尔),虽然精度都不太准確。 与此同时,斯堪地那维亚海军舰队也加入了炮火攻击。炮火將普鲁士海军的三艘铁甲舰封锁在港口出不来,这样一来,普鲁士失去了將近一半的机动兵力。 双方进行了一波波的炮战。 就在排特烈西亚遭受炮击的同时,一支庞大的法国舰队正在斯卡格拉克海峡展开。这支从挪威各港口集结的舰队,护送著法国北方军团的登陆部队,开始在日德兰半岛北部实施两棲作战。 斯卡恩、勒肯、希茨海尔斯等地的海滩上,法军土兵如潮水般涌上岸。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普鲁士军队的防御部署出现了失误一一他们將主要兵力集中在奥尔堡、排特烈港等深水港口,认为敌人必然会选择这些便於大型舰只停泊和物资卸载的地点登陆。 深水港口可以让运输船直接靠岸,便於快速卸载重型装备和大量补给。但法国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那些看似不適合大规模登陆的浅滩和小型渔港。 他们用平底驳船和小艇將士兵送上岸,虽然效率较低,但完全避开了普鲁士的防御重点。 普鲁士的防御计划完全是基於对丹麦王国的假想。在他们的战略推演中,威胁始终来自东方的丹麦本土。谁也没有想到,敌人会从西面的海上发起进攻。 至於法国海军,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一方面是英国情报,另一方面就是在这之前也没有大规模登陆作战的先例。 法国人为了避免引起国际社会的过度关注。他们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舰队集结,而是採取“化整为零”的方式,將航只分批调往不同港口。一部分先遣舰队悄悄前往挪威沿岸,悬掛的都是他国国旗,而且走的是北海航线,不易察觉;另一部分则在布雷斯特港口集结,摆出防御英吉利海峡的姿態。 直到8月16日,当法国舰队主力突然在英吉利海峡会合时,其真实意图才完全暴露。27艘铁甲航和147艘各型辅助舰艇组成的庞大航队,浩浩荡荡地向北航行。 而作为海上霸主,英国將英吉利海峡视为自己的“后院”,任何大规模军事力量的通过都会引起他们的极度警惕。当法国舰队进入多佛尔海峡时,英国海军的巡逻舰立即进行了拦截和警告。 消息迅速传到伦敦。唐寧街10號的內阁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紧张。 英国首相威廉·格莱斯顿其实早就收到了相关情报。过去一个月里,情报部门不断报告法国海军的异常调动,但谁也没想到法国人会集中如此庞大的力量。 直到8月16日上午,法国政府正式照会英国,说明他们的舰队需要通过多佛尔海峡。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通知。 “我们必须採取行动!”第一海军大臣柴尔德斯站起身,自光炯炯,“诸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本土舰队已经集结了二十二艘铁甲舰,如果联合普鲁士海军,完全可以在海峡伏击这支舰队!” 英国本土舰队14艘铁甲舰的规模,而为了监视法国海军,从海峡舰队调来了几艘。 “你疯了吗?”外交大臣格兰维尔伯爵立即站起来反对,这位老练的外交官脸色铁青,“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想直接引发英法之间的战爭吗?” “怎么不可以?”第一海军大臣柴尔德斯毫不退让,他重重地用手杖敲击地板,“格兰维尔,睁开你的眼晴看看!普鲁士军队都快打到巴黎了!拿破崙三世政府摇摇欲坠,法国人把舰队集中起来,显然是要做最后的挣扎。如果我们现在出手,直接灭了他的舰队,让他最后一点翻盘的希望都覆灭,这样,一直以来威胁我们的法国海军就不復存在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激昂:“法国也会永远倒在大英帝国的脚下! 诸位,想想看,没有了海军的法国,他们在北非的殖民地、在印度支那的野心、 在太平洋上的据点,全都会成为无根之木!” “这些地方,全都可以让我们来接受!帝国將成为真正的日不落国家。” 这番话在內阁成员中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殖民地大臣金伯利伯爵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印度事务大臣阿盖尔公爵则和旁边的同僚小声交谈著什么。 “我必须提醒诸位,”陆军大臣爱德华·卡德维尔缓缓开口,“帝国陆军目前的规模太小了。我们本土只有不到十万正规军,其中大部分还分散在印度和各个殖民地。面对欧陆这种动輒百万级別的大战,我们能做的实在不多。” 他摊开手:“而且,诸位都知道,我们的陆军还在改革中。短管亨利-马蒂尼步枪才刚刚开始装备,新的团队制度也在试行阶段。现在实在不太適合介入这场战爭。” “谁需要你们陆军?”第一海军大臣柴尔德斯不屑地挥挥手,“只要我们下定决心,在海峡上灭了法国舰队,剩下的交给普鲁土人就行了!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贷款,让他们继续作战。等法国彻底崩溃后,我们再派遣远征军登陆,占领几个港口作为赔偿。这不就了结了?” “你把战爭想得太简单了。”外交大臣格兰维尔伯爵摇著头,“法国人还没丟掉巴黎呢,而且別忘了,奥地利人正在维也纳主持普法和谈。如果我们贸然出手,不仅会破坏和平进程,还可能把奥地利推到法国一边。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一个法国,而是整个欧陆的敌意。” “整个欧陆?奥地利怎么可能站在法国人一边。” “怎么不可能?奥地利和俄国都不可能真心看到法国的灭亡,以及我们和普鲁士强大起来。” 而首相格莱斯顿皱著眉头,他拿起桌上的海军部报告仔细查看:“休,你確定我们有把握吗?根据这份报告,我们本土舰队目前只有二十二艘铁甲舰,其中'勇士'號还在船坞维修。就算能全部投入战斗,面对法国人三十五艘铁甲舰..: 这个数量对比,实在谈不上万无一失啊。” “至少可以重创他们的主力舰队!”第一海军大臣柴尔德斯坚持道,“而且別忘了,普鲁土人在威廉港、基尔港、排特烈西亚港口还有七艘铁甲舰。如果我们现在就通过电报通知他们,让他们南下配合,二十九对三十五,再加上我们占据地利,胜算很大!” “普鲁士海军?”海军部的次官这时候插话道,“恕我直言,大臣阁下,普鲁土人的海军经验有限。他们的腓特烈大帝號和?威廉亲王號虽然是新式铁甲舰,但舰员训练水平...” “这不是重点!”柴尔德斯打断他,“重点是火力!现代海战拼的是大炮和装甲,不是风帆时代的操船技术!” 討论越来越激烈。有人支持柴尔德斯的冒险计划,认为这是彻底消除法国海上威胁的良机;有人担心引发更大规模的战爭,主张保持中立。 就在爭论最激烈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位年轻的秘书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 “首相阁下,紧急电报!” 首相格莱斯顿接过电报,快速瀏览。会议室里的人都紧张地看著他,试图从他的表情判断消息的內容。 片刻后,格莱斯顿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放下电报,环视眾人:“诸位,不用再爭论了。法国海军舰队已经通过了海峡。” “什么?!”第一海军大臣柴尔德斯几乎跳了起来,“这不可能!我们的巡逻船呢?海峡监视哨呢?” “根据多佛尔的报告,”格莱斯顿平静地说,“法国舰队在今天凌晨四点趁著大雾快速通过。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我们的巡逻船太少了,根本无法阻止如此庞大的舰队。” 第一海军大臣柴尔德斯的脸色变得通红:“首相阁下,我们还有机会!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北海,如果立即下令,我们可以联合普鲁士军舰在那里伏击他们!” “够了,休。”首相格莱斯顿坚定地摇头,“时机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让大英帝国捲入一场准备不充分的战爭。”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但这不意味著我们什么都不做。从现在开始, 立即停止对法国的一切秘密补给。那些通过中立国运送的军火和物资,全部截停。” “同时,”他转向財政大臣,“罗伯特,准备一笔紧急贷款。是时候给普鲁士人输血了。既然法国人要孤注一掷,我们就帮助普鲁士人挺过这一关。” “贷款数额?”財政大臣罗伯特询问。 “先准备一千万英榜。”格莱斯顿说,“如果需要,可以追加。我希望看到普鲁土人继续他们的攻势,而不是被法国人的海上行动嚇倒。” 第一海军大臣柴尔德斯颓然坐下,但还是不甘心地说:“首相阁下,我们错过了一个歷史性的机会。” “或许吧。”首相格莱斯顿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但是休,有时候,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让法国人和普鲁土人继续消耗彼此,对大英帝国来说,未必是坏事。” “呵呵,现在这场战爭已经塑造了两个不死不休的敌人了,而我们,完全可以渔翁得利。” 计划有变,可能请假 计划有变,可能请假 如题,0.0还要加班。 第411章 普鲁士的求援 第411章 普鲁士的求援 1872年9月1日,维也纳。 弗朗茨在更衣室里转了个身,镜子里的骑装还算合身。深绿色的料子,金纽扣擦得亮。他拽了拽手套一一白色小羊皮的,有点紧。 “陛下。”宫廷总管卡尔·鲁道夫·冯·列支敦斯登亲王在门口探头,“皇后和孩子们都在图尔滨等著呢。” “陛下,您的领结歪了。”列支敦斯登亲王走进来,不由分说地帮他调整。 亲王伺候弗朗茨许多年了,算是弗朗茨最亲近的人之一,自从他叔父退休后,就是他继任宫廷总管。 “鲁道夫皇太子又在吹牛,说今天要打到最大的鹿。“亲王一边整理一边嶗叨,“吉塞拉公主倒是贴心,一早就在厨房忙活,说要亲手做皇后爱吃的杏仁饼。” “唉,女儿是小袄啊。”弗朗茨转过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猎帽:“玛丽· 瓦莱丽呢?她的马术课进展如何?” “小公主进步神速,陛下。她的马术教师说,她已经可以独立完成小跳跃了。不过皇后坚持她今天只能骑那匹温顺的阿拉伯母马。” “茜茜总是太过小心。”弗朗茨摇摇头,嘴角却带著笑。 他们走出更衣室,穿过掛满哈布斯堡家族歷代君主画像的长廊,不过说实话一个个都是板著脸瞪著来往的人。 “我觉得您现在可以出发了,”列支敦斯登亲王在楼梯口停下脚步,“骑马还是坐马车?” 弗朗茨走到窗边,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 “骑马吧,”他说道,活动了一下肩膀,“我先適应適应,要不然到时候要被茜茜笑话了。” 去年那次狩猎可丟人了一一追鹿的时候差点从马上栽下来。茜茜笑得前仰后合,说他的骑术还不如她的匈牙利马夫。虽说是开玩笑,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好的,陛下。”列支敦斯登亲王微微鞠躬,“请您先去大门吧,十五分钟我们就准备好。我已经吩附马夫备好您最喜欢的那匹黑色弗里斯兰马。” “记得带上那瓶1847年的托卡伊,”弗朗茨补充道,“茜茜喜欢在狩猎后小酌几杯。” “已经装在马鞍袋里了,陛下。还有皇后最爱的杏仁蛋糕。” 弗朗茨点点头,大步朝门口走去。马靴踩在大理石地上,咔咔作响。 “嗯。”他应了一声,跨出大门。 温暖的阳光瞬间包围了他。他深吸一口气,九月的维也纳空气清新宜人,带著一丝即將到来的秋天的凉意。 “陛下!陛下!!” 就在弗朗茨刚刚踏出霍夫堡皇宫一步的时候,从他的东方向位置,突然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弗朗茨疑惑地转过头,眯起眼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沿著砾石小径飞奔而来,他的长腿大步迈动,黑色礼服的燕尾在身后飘扬。在他身后二十米处,还跟著一个禿头的胖子,正气喘吁吁地小跑著。 “施墨林?”弗朗茨认出了后面那个胖子一一那是他的外交大臣施墨林伯爵。 伯爵阁下脸红得像煮熟的龙虾,汗水顺著脸颊往下淌。他一边跑一边掏手帕擦汗,狼狐极了。 皇宫门口的禁卫军立即警觉起来。两名身穿白色制服、头戴黑色高筒军帽的掷弹兵迅速上前,交叉长戟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站住!表明身份!”卫兵队长厉声喝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军刀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让开,让开!”高个子男人急切地喊道,“我有紧急公务!” 弗朗茨仔细打量著这个不速之客。他约莫四十岁出头,留著普鲁士军人典型的上翘大鬍子,深棕色的头髮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他的脸型方正,下巴坚毅。 虽然衣著整齐,但明显能看出赶路的痕跡,靴子上沾著灰尘,领结也有些歪斜。 “听,您好。您是?”弗朗茨举起手,示意卫兵放行。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某个外交场合见过,但一时想不起名字。 他向前走了两步,按照礼节伸出戴著白手套的右手。 “陛下,我是普鲁士王国新任特使瓦尔特·冯·瓦尔莫伯爵。”那位高个子大鬍子的人急忙摘下手套,紧紧地握住弗朗茨的手,胸口剧烈起伏著,“陛下, 事情紧急,请恕我无礼。” 他的手掌湿润而有力,显然是一路狂奔的结果。 这时施墨林终於赶上来了,喘得像拉风箱:“瓦尔莫伯爵您也太心急了!”他从坛边捡起一顶被甩飞的礼帽,拍打著上面的草屑。 “陛下,”施墨林用责备的语气说道,“按照外交规矩,您下午已经有了议程。我原本打算让这位瓦尔莫伯爵先在维也纳休息一晚,享受一下我们的款待。 明天上午,我们俩在外交部详细会谈,然后召开內阁会议商议,之后再安排覲见的。” 他停顿了一下,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说道:“按照程序,他应该先向我递交国书,然后我们要核实他的身份和使命。可是他一到维也纳就直奔皇宫,连马车都没下就冲了进来。守卫试图阻拦,他竟然说事关德意志存亡......” “不过他,呢......”施墨林看了一眼瓦尔莫,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词,“可能有些急不可耐了。” 弗朗茨注意到,瓦尔莫的脸色因为施墨林的话而变得有些掛不住了,但更多的是焦急。他的手了又松,明显在做思想斗爭。 “哈哈,没事没事。”弗朗茨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普鲁士是友邻嘛。您先喘口气,慢慢说。” 他看了眼怀表,“我给您十分钟时间,简单说一下吧。”他的语气变得公事公办,“我跟我妻子孩子约好了要去图尔滨打猎,他们已经在猎场那边等著了。 您知道的,家庭承诺也很重要。” 瓦尔莫的脸色变了一一国家都火烧眉毛了,这位皇帝还惦记著打猎? 不对,好像是只有普鲁士火烧眉毛,奥地利还在岁月静好,这可不行。 但弗朗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又补充道:“不过,您可以晚上再来。我会在霍夫堡设宴款待您,到时候我们可以详谈。怎么样?” 瓦尔莫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至少皇帝没有完全拒绝他,晚宴意味著正式的外交接待,这是个好兆头。 “感谢您的慷慨,陛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瓦尔莫伯爵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因为奔跑而凌乱的衣襟。 “弗朗茨·约瑟夫陛下,我奉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和首相安东亲王之命,代表普鲁士王国恳求您一一请您在这个危难的时刻,给予普鲁士一切可能的支援。” 说到“危难”时,他的声音明显破了音。 “帮助?”弗朗茨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据我所知,奥地利已经给予普鲁士足够的帮助了吧。” 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慢了两步:“我们为你们调停,在维也纳为普法两国提供谈判场地。我们的外交官在巴黎和柏林之间来回奔波。我们甚至向法国施压,要求他们保持克制。” 弗朗茨停下脚步,直视著瓦尔莫的眼睛:“我记得很清楚,三个月前,普鲁士大使一一坎德斯特男爵在这里跟我说过,普鲁士感激奥地利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他的原话是:『普鲁士不需要任何国家的施捨,我们能够独自应对任何挑战。!” “所以,坎德斯特男爵已经回国了。”瓦尔莫伯爵急忙说道,汗水顺著鬢角流下,痒得要命,但他不敢去擦。 “陛下,情况已经完全改变了。这不仅仅是对普鲁士的战爭,而是对整个德意志的侵略!”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激情:“请您回想1859年,是普鲁士帮助奥地利击败了法国和撒丁王国,而1864年,我们三国一一奥地利、普鲁士和汉诺瓦並肩作战,將什勒斯维希-荷尔施泰因从丹麦暴政手中解救出来。那是我们德意志民族团结的光辉时刻!” 瓦尔莫挥舞著手臂,继续慷慨陈词:“而现在,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和法国正在密谋破坏1864年的和约!他们要强行改变既定的政治现状,要把德意志的土地重新交给北方蛮族!” 施墨林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显然对这种过於激动的陈述方式不太认同。 瓦尔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的野心不会止步於普鲁士。今天他们以日德兰的名义进攻柏林,明天就可能题威斯特伐利亚那边,后天甚至可能將魔爪伸向奥地利!” “您必须明白,这场战爭的结果將决定未来五十年欧洲的格局。如果普鲁土倒下了,奥地利將独自面对法国和北方联盟的威胁。到那时,即使是强大的哈布斯堡王朝,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而且,”瓦尔莫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俄国人正在虎视耽耽。他们表面上保持中立,实际上正在波兰边境集结军队。一旦普鲁士崩溃,谁能保证沙皇不会趁机西进?到时候,整个中欧都將陷入混乱。” 他顿了顿,用更加恳切的语气说道:“陛下,我们需要奥地利的支持,不仅是为了普鲁土,更是为了维护1815年和1859年以来的欧洲秩序。您是德意志民族的守护者,也是欧洲秩序的捍卫者。在这个关键时刻,只有您能够力挽狂澜。” “你们需要什么?”弗朗茨摸了摸下巴这个动作让瓦尔莫看到了希望。他立即从內袋里掏出一张摺叠的纸条,那是他在马车上匆忙写下的清单。 “陛下,首先是5000万金克朗的紧急贷款。”瓦尔莫展开纸条,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们的国库因为战爭开支已经..::..已经见底了。”(事实上,还没有。)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念道:“60万支奥地利制式步枪,最好是你们最新的后膛装填式,还有配套的子弹至少每支枪1000发.::::: “500门m1864式后膛炮,”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300门155毫米』毁灭者榴弹炮一一就是你们在近东战爭使用的那种...... 》 “等等,还有,”瓦尔莫翻到纸条的背面,“医疗物资,特別是酒精、绷带、吗啡..:::.至少要够10万伤员使用。军用罐头50万份,军靴20万双,冬季军大衣15万件..... ” “还有火药,”他继续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越来越古怪的表情,“黑火药500吨,如果有新式无烟火药就更好了。军用有线电报设备100套, 铁路机车30台一一我们需要快速调动部队。军马2万匹,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匈牙利种......“ “你以为我们奥地利是上帝吗?”施墨林终於忍不住打断了他,“想要什么都能给你变出来?” 这位外交大臣摇著头:“瓦尔莫伯爵,您这不是在寻求援助,您这是在开一家军火商店的库存清单!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得把整个帝国军队的装备都给您搬空!” “陛下,陛下。”瓦尔莫连忙转向弗朗茨,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我们会付出代价的!普鲁士不是来乞討的!”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的底牌:“我们愿意以前萨克森王国的全部领土作为第一抵押物!还有西里西亚地区!整个上西里西亚的工矿区,包括所有的煤矿、铁矿和冶炼厂!” “如果这还不够,我们甚至可以將来在其他领土安排上给予奥地利优先选择权.... 33 “呢,”看著这么著急的普鲁士特使,弗朗茨心里面有了点数,不过还是要等等,然后他又警见了已经牵著马在大门前等候多时的宫廷总管列支敦斯登亲王。 那匹纯黑色的弗里斯兰马不耐烦地打著响鼻,马蹄在石板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抱歉,瓦尔莫伯爵,”弗朗茨用充满歉意但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您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也太杂乱了。仅凭十分钟的谈话,我无法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他看著瓦尔莫因失望而黯淡下来的眼神,语气稍微缓和:“这样吧,您先和施墨林,还有我的首相布尔伯爵一起商议此事。你们可以在外交部详细討论所有的细节,包括担保条款和偿还计划。” “今晚,”弗朗茨强调道,“您可以带著一份整理好的正式援助清单来见我。要具体、要合理、要按照轻重缓急排序。到时候我先边用晚么边详谈,如何?” 瓦尔莫伯爵看看弗朗茨真诚的眼神,心咨充亚了不甘。他很想抓住皇帝的手|,恳求他立即做出决定。前线的每一分钟都可能有普鲁士士兵倒下,每延迟一天,局势就可能亏化一分。 但他也明白,在宫廷礼仪面前,他不能表高得太过失择。 弗朗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近一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一片落叶。 “我也是德意志人,伯爵阁下。”弗朗茨的声音变得温和,“我理解您的焦急,也明白普鲁士面临的困境。但正因为事关重大,我先更需要慎重。” “看看您高在的样子。您需要可洗个澡,换身乾净衣服,好好休息一下。以这副模样去见我的大臣先,恐怕也难以进行严令的谈判。 1 “晚上七点,”弗朗茨明確地说道,“我会在金色大厅设宴。届时除了您, 我还会邀请首相、外交大臣、財赠大臣和军赠大臣出席。我先可以从容地討论所有问题。” “好吧,陛下。”瓦尔莫伯爵终於认识到自己別无选沈,只能答应下来。他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的理解和耐心。” 弗朗茨点点头,转身向等候的马匹走去。列支敦斯登亲王立即上前,炊看皇帝的手|。 弗朗茨一把抓住马鞍,左脚踩住马,乾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多年的军事训练让他的动作丫然敏捷优雅。那匹黑色骏马感受到主人的重量,兴奋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驾!” 弗朗茨轻轻一夹马腹,战马立即向前小跑起来。列支敦斯登亲王和几名侍从也迅速上马跟隨。 在经过瓦尔莫和施墨林身边时,弗朗茨放慢速度,向他先求手告別:“晚上见,可生先。施墨林,好好招待我先的普鲁士朋友。” “遵命,陛下。”施墨林鞠躬回应。 “陛下,你真要给普鲁士这么多东西?”宫廷总管列支敦斯登亲王在跑胃之后,跟弗朗茨开始减缓速度,然后聊起天来。 “你觉得呢?给或者不给。”弗朗茨笑眯眯地反问道。 列支敦斯登亲王沉思了片刻。“我觉得可以给,一方面普鲁士感觉高在陷入了战略劣势,要不然威廉一世那些容克军官团可不会放下面子,求我先给他先这么多东西。”宫廷总管列支敦斯登亲王思考片刻又说,“不过,高在也是我先削弱普鲁士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不然,再等等?” “拖唄。”弗朗茨笑了笑,“我觉得普鲁士还没爆发全部潜呢,你是不知道,我很看好毛奇那个老將军,他可是个会打仗的好手。感觉普鲁士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是陛下,法国这个世界第二强国的战爭机器已经全方位动员起来了。拿破令三世把阿尔及利亚的老兵都调回来了,高在那边的都是新兵蛋子。”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我一直觉得法国人打仗靠的是勇气和荣誉,普鲁士人靠的是纪律和科学。在高代战爭,后者更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让国內学普鲁士的原因。” “援助最后我还是要批准的。毕竟,我先需要一个强大但不过分强大的普鲁士来平衡法国。而且高在是给两国放血的好时候,但是..:” “不过拖也有个问题,那就是国內的德意志民族主义者先。”弗朗茨按了按太阳穴,“你知道的,我的赠堡实际上是换了个皮执行的日耳曼化赠策,关於德意志的势乱我是从来没打压过,可也是这样,在对普鲁士的外交赠策上,这些德意志贵族也在发丞影响。” “战爭开战不久,就要求我先加入对法战爭,后面宣称要瓜分法国,高在普鲁士两面被包夹,肯定又要去救他先。唉,”弗朗茨嘆了口气,“我一直想要让他先以奥地利的利益为优,但好像还是不大行。” 列支敦土登亲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嘛,陛下。毕竟我先已经在努用地塑造奥地利帝国和哈布斯仿王朝的共同体意识了。新的教育体系才实行了不到十年,效果已经很明显了。“ “你去过新建的那些帝国学校吗?“弗朗茨问道。 “去过几所。孩子先学习歷史文化知识的第一课就是哈布斯王朝的悠久歷史与伟大~很有效果,其实。” “不过时间太短了,”列支敦斯登继续说道,“再过十几年,我估计基本上经歷过义务教育的孩子先全都成为瓷青年。到时候,国家可能就会摆脱德意志民族主义的影响了。” 他停顿了一下,狡点地一笑:“当然,也不能全摆脱。我先还想要北方呢, 不是吗?” 弗朗茨也笑了:“你说得对。但富在还是想想普法战爭的事情,援助。这是个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弗朗茨突然说道,“如果我们高在就答应全部援助,普鲁土会怎么样?” “会感激涕零?” “不不不,我亲爱的卡尔,他先会觉得理所当然。”弗朗茨冷笑一声,“然后等战爭结束,立刻忘记我先的恩情,这就是国际赠治啊。” “所以要让他先再流点血?” “不只是流血。”弗朗茨的声音变得深沉,“我要让威廉一世明白,没有奥地利,普鲁士什么都不是。让那些傲慢的容克贵族知道,在关键时刻,只有维也纳才能救他先。” “桀桀桀,我还要让北德意志那帮人知道,只有奥地利,才能拯救德意志。” 第412章 援助以及死了个总督 第412章 援助以及死了个总督 时间到了1872年9月15日,日德兰半岛,这片连接北海与波罗的海的战略要地,已经完全落入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控制之中。 普鲁士王国的北方门户,可以说是半开著,因为还有一个汉诺瓦王国在保持中立。 汉诺瓦国王格奥尔格五世每天都要召开內阁会议,討论著这个小王国的命运。法国大使和普鲁士大使轮番拜访王宫,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宫廷里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倒向法国以求自保,另一派则坚持中立到底,可以向奥地利和英国求助。 但看情况,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从另一方面来说汉堡和不莱梅等重要城市已经算是暴露在敌军的威胁之下。 与此同时,奥地利跟普鲁士达成了一揽子援助计划。 这份援助计划经过了內阁整整两周的激烈谈判才最终確定。原本普鲁士特使瓦尔莫伯爵带来的援助请求清单长达十页,几乎囊括了从最新式武器到战地医院设备的一切军需物资。但经过奥地利內阁的反覆削减,最终的援助规模缩水了近六成。 包括提供50万支洛伦茨m1862型、m1867型后装步枪以及800万发配套弹药、200门c64型后装火炮、5000箱医用酒精和绷带、2100万金克朗贷款等等。 这些物资將通过波希米亚和西里西亚的铁路运往普鲁士,第一批货物预计在两周內启运。 但是其中155mm毁灭者榴弹炮依然被坚决地划掉了,旁边还特意用红笔標註:“作为最高军事机密,禁止出口。” 普鲁士以原萨克森王国领土和上阿尔萨斯两地作为抵押物获得了这些援助。抵押文件足足有三十多页,详细规定了如果普鲁士无法偿还贷款,奥地利將有权获得这些地区。 晚上八点,霍夫堡宫的克里斯蒂娜大厅里正举行著一场盛大的酒会。宫廷乐队正在演奏施特劳斯的最新圆舞曲《维也纳森林的故事》,欢快的旋律掩盖了欧洲大陆上的战火硝烟。 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照耀著来宾们华丽的礼服和闪闪发光的勋章。奥地利的贵族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討论著最新的战况和股票行情。几位来自佩斯的商人正在向人介绍他们新开发的多瑙河航运线路,而来自的里雅斯特的银行家们则在计算著战爭带来的商机。 弗朗茨皇帝身著深蓝色的军礼服,手里端著一杯產自托卡伊的香檳。他亲热地搂著普鲁士特使瓦尔莫伯爵的肩膀,两人站在大厅的一角,远离人群的喧囂。 “我亲爱的瓦尔特,”弗朗茨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歉意,但眼神却异常平静,“你知道,奥地利自前还是经济危机的恢復期。虽然我们的钢铁產业发展得不错,斯派尔兵工厂和其他的军工企业也在加班加点,但是战爭物资的生產能力毕竟有限。而你要的东西又太多了,我们大概只有步枪这玩意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瓦尔莫伯爵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陛下的慷慨我们已经深深感激了。” “不过我会尽力在外交上帮助你们的,”弗朗茨继续说道,一边用手轻轻拍著特使的肩膀,“俄国圣彼得堡那边,我已经指示驻俄大使诺瓦克男爵与他们的总理戈尔恰科夫亲王会面。你也知道,最近俄国在波兰边境集结了不少军队,名义上是军事演习,但谁都清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我会询问他们在西部的异常调动问题,请你放心,我会儘量阻止俄国对普鲁士的军事行动。” “但你也知道,”弗朗茨话锋一转,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俄国人现在野心勃勃,刚刚在东巴尔干站稳脚跟,又想著向西扩张。我只能尽最大能力。毕竟,亚歷山大二世那个人,你也了解,说变就变。” “唉,”普鲁士特使瓦尔莫伯爵红著眼睛,声音有些硬咽,对弗朗茨很是感激,“非常感谢陛下,真的。普鲁士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北边被封锁,西边在苦战,才明白,靠得住的永远只有我们的兄弟国家,奥地利。那些英国人,嘴上说著支持我们,实际上一兵一卒都不肯出,只会在伦敦发表些不痛不痒的声明。剩下的,更是一帮混蛋。” “哎呀,来来来,喝了这杯。”弗朗茨嘴角微微一扬,举起酒杯,金色的香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给瓦尔莫伯爵劝著酒,“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友谊!” 两人碰杯,清脆的声音在喧闹的大厅里几不可闻。 “不过,陛下。”瓦尔莫伯爵一饮而尽之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还是吞吞吐吐地说道:“关於奥地利出兵的事情...安东亲王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当面向陛下请求。如果奥地利能够在西线或者南线给法国一些压力,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这个...这个嘛。”弗朗茨立马摆摆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政治家特有的严肃表情,“瓦尔特,你要理解,奥地利经不起大战了。除了经济危机之外,我还在处理国內的贪腐问题,你不知道,这帮腐败的官僚和贵族,到底做了什么,太可怕了,他们掏空了整个国家。” “更何况,我们还在对南非布尔人动兵,你也知道,德兰士瓦那帮顽固的农民,比我们想像的要难对付。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已经了我们上千万克朗了。舰队大部分也都在海外,从莫三比克到坦噶尼喀,处处需要海军保护。” “可是,奥地利是有能力动员百万大军的。”普鲁士特使瓦尔莫伯爵还是不甘心地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恳求,“哪怕只是在蒂罗尔或者威尼斯集结一些部队,做出要进攻的姿態,也能让拿破崙三世分心..” “不行。这是两码事。”弗朗茨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国內目前对於救援普鲁土,还是存在很大分歧意见的。匈牙利那边虽然被拆分了,但地方贵族还是有不少反对声音,他们说为什么要为普鲁士人流血'。波希米亚的工厂主们倒是支持,因为军火生意能赚钱。是我,在內阁会议上力排眾议,顶著巨大压力,决定大笔援助你们的。布尔伯爵为此还跟財政大臣吵了一架。而说到出兵,赞成票恐怕连三分之一都不会有。议会那帮人,你也知道,光会算经济帐。” “好吧。普鲁士还是万分感激您的决定。”普鲁士特使瓦尔莫伯爵深深地鞠了一躬,停顿一下,接著小心翼翼地问道:“关於二期援助...我们的军需官报告说,如果战爭持续到冬天,我们需要更多的冬装和药品..” 弗朗茨看著特使先生不住的开口,脸上保持著礼貌的微笑,时不时地点点头,但是心里面在想,普鲁士真是狮子大张口啊。什么二期、三期援助,怕是想把奥地利的家底都掏空。哪能这么容易让你们拿到手,再来几块地盘抵押抵押吧,我看西部莱茵兰地区就不错。 不过也看出来大势在倒向法国人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切。听说普鲁士从西部战线抽调了十个师去北线防守汉堡、吕贝克这些地方,这百分之百会造成新的影响。巴黎到底还打不打了? “...另外,关於火药的供应,我们每个月需要至少..:”瓦尔莫伯爵还在碟不休。 “陛下。”就在普鲁士特使瓦尔莫伯爵又滔滔不绝地说著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友谊多么源远流长,从神圣罗马帝国时代就如何如何,然后反法同盟时代xxx,恳请弗朗茨多准备一些援助物资的时候,內务部的部长雷纳大公快步走了过来,他脸色凝重,凑到弗朗茨的耳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坎特雷克伯爵,死了。” “什么!!”弗朗茨睁大了眼晴,手中的酒杯差点掉落。坎特雷克伯爵是帝国在巴尔干地区的总督之一,负责管理新获得的波士尼亚领土,曾经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不过,后面弗朗茨通过內拉托维彩钢铁公司贪腐案,掀起了一场反贪运动,而坎特雷克伯爵也被发现有问题。哎,其实帝国官员肯定是廉洁的少一些,这也算是官僚体制的必然了。 不过坎特雷克伯爵背后还牵扯著,巴尔干地区民族同化、移民等诸多问题,后面还爆出来,只要当地贵族凑够钱,他就对一些民族小学不管的事情。 气的弗朗茨派了內务部和黑天鹅联手查这件事,而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弗朗茨还给他写了一封安慰的信,说这都是监察机关的问题,你的问题我都是知道的,你放心好好干,后面再说之类的。 结果呢?这才没过多长时间,波士尼亚总督,奥地利的最高层人员,就这么死了? 弗朗茨立刻恢復了镇定,转向瓦尔莫伯爵,脸上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瓦尔特,实在抱歉国內出了点急事需要我立即处理。关於你刚才提到的事情,明天上午十点,你到首相府找布尔伯爵详谈,我会提前跟他打招呼的。” 说完,他匆匆握了握特使的手,就率先带著雷纳大公和几名侍从官从侧门离开了喧闹的酒会大厅。 音乐声依然在继续,但皇帝的突然离去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几个消息灵通的贵族交换著眼色,显然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第413章 总督死与反贪 第413章 总督死与反贪 “根据初步报告,波士尼亚黑塞哥维纳总督坎特雷克伯爵是自杀,上吊死的。但是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我们的人正在那边调查。”內务部部长雷纳大公看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眉毛倒竖的弗朗茨,稟报导。 皇帝的私人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弗朗茨边翻动著报告,边问另一位情报负责人,黑天鹅局长伊莎贝拉女大公,“伊莎贝拉,你的人这几天应该在塞拉耶佛的宴会上经常跟坎特雷克伯爵搭线,有没有深入接触他的人?” “陛下。根据我的调查。”伊莎贝拉女大公,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著灯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然后说道:“至少三个人很可疑。”她从黑色皮质文件夹里面掏出三张照片,整齐地放到弗朗茨的面前。 第一个,她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第一位正在哈哈大笑的中年男性,照片上的人留著浓密的黑鬍子,穿著半东方半西方的混合式礼服,“巴基尔·多迪克,波士尼亚贵族,当地人尊称他为克內兹,(这是波士尼亚的传统贵族头衔,克內兹相当於公爵,沃伊沃达则是军事贵族头衔,斯帕希,骑兵贵族,为了后面方便,我还是用欧洲的贵族来说了。)相当於伯爵级別。此人相当狡猾,陛下。” “他在近东战爭之前波士尼亚被我们兵锋所指的时候,就主动跟我们联络了,提供了不少奥斯曼军队的情报。战后,作为'合作者',他没有得到清算。在坎特雷克伯爵的默许下,他吞併了许多已经移民或者被遣返回奥斯曼的贵族资產——包括四座城堡、大约两万公顷的土地,还有塞拉耶佛最好的商业街区。”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和坎特雷克伯爵合作相当密切,每个月都有大笔资金往来。在这位总督的庇护下,他设立了几所小学,表面上教授帝国语和数学,实际上暗地里还在教授古兰经和波士尼亚语。根据我们的调查,他还在私下招募年轻人,组建了自己的个人武装'地方保卫队'。” “有意思。”弗朗茨冷笑了声,“继续。” “第二位,”伊莎贝拉女大公指了指照上一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子,她穿著最新款式的晚礼服,珠光宝气,亲密地搂住坎特雷克伯爵的手臂,“名字叫做艾达·米洛舍维奇,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很奇怪的一个人,陛下。按照我们查到的资料,她原本是黑塞哥维纳一个偏僻村庄里的牧羊女,父亲是个贫农。但是在三年前,她突然出现在塞拉耶佛的社交圈里,很快就成了坎特雷克伯爵的情人。” “牧羊女?”雷纳大公插话道,“她是怎么接近总督的?” “这正是疑点所在。”伊莎贝拉翻开手中的笔记本,“根据我们的调查,她第一次出现是在1869年圣诞节的慈善舞会上,当时她自称是某个塞尔维亚商人的远房亲戚。但奇怪的是,她的帝国语说得非常流利,还会法语和义大利语,钢琴弹得也不错这些显然不是一个牧羊女该有的技能。” 弗朗茨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第三位呢?” “第三位。”伊莎贝拉推出最后一张照片,上面是个英俊的年轻贵族,黑髮蓝眼,大约二十五六岁,穿著考究的军装。 “我认识他。”弗朗茨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著照片,“或者说我应该见过他好几次。 去年的新年舞会,还有今年復活节的阅兵式上。“ “是的,陛下。他是工业部副部长拉斯洛伯爵的三子,马提亚斯。毕业於维也纳军事学院,成绩优异,目前在总参谋部任职,军衔是少校。当然,有可能是这位公子最近正好休假,去波士尼亚游玩,顺便参加了几场宴会。“ “但是,根据我们的记录,他在过去三个月里去了波士尼亚四次,每次都停留四天以上。而他的直属上司並不知道这件事一他请的都是病假,当然,这样的权贵,我估计他的上司也不会真的管他去哪了。” 內务部部长雷纳大公看著沉思的弗朗茨,忍不住上前说道:“陛下,我担心这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时机太巧合了—就在我们正在对各地总督进行审计的时候。” “理由呢?”弗朗茨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两位大臣之间游移。 “关於贪腐问题的调查,我们三个机构內务部、財政部和黑天鹅局联合行动,已经进行了四个月。每个地方、每个机构或多或少都发现了问题。有的是收受贿赂,有的是挪用公款,还有的是买卖官职。但是坎特雷克伯爵是目前我们掌握证据的最高级別官员。 他在波士尼亚的帐目有严重问题一至少有五十万金克朗的钱不知去向。很有可能是他的合作伙伴担东窗事发,所以..” “勒死吗?”弗朗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橡木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变得异常冰冷:“我是不是对他们太仁慈了?我指帝国的敌人们。” “呃。”內务部部长雷纳大公跟伊莎贝拉女大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皇帝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没等他们回答,弗朗茨就挥手打断了他们,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很少有死刑了。自从1868年司法改革以来,除了叛国罪和战时的逃兵罪,其他罪行基本都改成了监禁、流放以及劳动改造。贪污犯?最多就是没收財產,关几年了事。传播一些奇怪思想的,我们也是送到非洲殖民地劳动改造。最近这些年,也基本上没有真的跟政府对著干的民族主义者了。“ 弗朗茨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有力的声响:“我以为宽容能换来忠诚,仁慈能带来安定。看看巴尔干,那些原本效忠奥斯曼的地方贵族,只要愿意合作,我都既往不咎。可是他们现在得寸进尺,把我的仁慈当成软弱!” “帝国总督会自杀吗?”弗朗茨突然转身,反问道。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阴鷙。 两位大臣都沉默了。確实,一个手握重权、养尊处优的帝国总督,怎么会选择上吊这种屈辱的死法?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弗朗茨自言自语:“不会的,绝对不会。我认识坎特雷克伯爵二十多年了,从他还是个年轻军官的时候就认识。1859年对撒丁战爭,他带队衝锋,左臂中弹都没有退缩。这样的人会因为贪腐指控就自杀?笑话!他知道就算被查出问题,以他的功劳和我的情分,最多就是革职查办,怎么可能走到自杀这一步?“ “更何况,”弗朗茨的声音变得更冷,“他还是忠於我的,至少表面上是。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他放到巴尔干这块帝国新占领的领土上。那里情况复杂,宗教矛盾尖锐,没有点手腕根本镇不住场面。” “陛下的意思是...”內务部长雷纳大公小心地问道。 “继续查下去,彻查到底!”弗朗茨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墨水瓶都跳了起来,“不仅要查波士尼亚,还要查维也纳!查帝国中央內部,看看有没有人跟这件事有关联。特別是那个马提亚斯,他父亲拉斯洛伯爵最近在工业部的表现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 “另外,”弗朗茨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派最精锐的宪兵部队去塞拉耶佛,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接近。把那三个嫌疑人都给我'请'回维也纳—如果他们还活著的话。“ “遵命,陛下。”两位大臣同时礼。 “呵呵,封疆大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弗朗茨冷笑著,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这是对我的挑衅吗?是觉得我老了,不敢杀人了?还是有人想趁著普法战爭,帝国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搞事情?“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很好,非常好。不管是谁,既然敢挑衅哈布斯堡的权威,那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我接下了这个挑战。” “伊莎贝拉,”皇帝看向黑天鹅局长,“动用你所有的力量,越短时间查出这件事的真相越好。必要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可以使用非常段。” “明白,陛下。”伊莎贝拉推了推眼镜,镜后的眼睛非常兴奋。 “雷纳,”弗朗茨又转向內务部长,“通知內阁,准备好接管波士尼亚的行政系统。 如果真的查出是当地人搞的鬼,那么不得不重新考虑对波士尼亚的政策了。“ “好的,陛下。” 第414章 密谋 第414章 密谋 西部匈牙利行省,斯特海伊湖畔。 湖畔的费舍尔庄园保持著马扎尔式的建筑风格,红色的瓦顶、白色的墙壁、宽大的拱廊。这是少数几个在1848年革命和1859年大叛乱后倖存下来的匈牙利贵族庄园之一。庄园的主人老费舍尔伯爵早在十年前就意外坠马身亡,现在这里成了某些人秘密聚会的场所。 “谁让你乾的!斯维登科!你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下地狱吗!!!” 三楼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络腮鬍的中年男子一一弗拉季斯拉夫伯爵一一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了进来。他一把揪住瘦高男子的衣领,將他按在墙上,睡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那可是总督,波士尼亚黑塞哥维纳总督!你tm没跟我们商量就下手了!” 房间里的水晶吊灯被震得叮噹作响,墙上掛著的老费舍尔伯爵画像歪了一边,仿佛也在惊恐地看著这一幕。 “哎哎哎,冷静点,冷静点。弗拉季斯拉夫伯爵,请您冷静。” 几个人赶紧上前拉架。一个戴著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死死抱住弗拉季斯拉夫的腰,另一个穿著考究但已经有些过时的燕尾服的老绅士则试图开他的手。 “別激动,別激动!墙壁隔音虽然不错,但也別太大声!”老绅士紧张地警了一眼窗外,“万一被巡逻的宪兵听到就糟了。” “狗屎,你们让我冷静?”弗拉季斯拉夫伯爵被拉开之后,一挥手把其他人推开。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杀了坎特雷克伯爵,这让我怎么冷静?帝国內务部那群疯狗肯定已经开始疯狂咬人了!” 他在房间里来回步,皮靴踩在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就算只有一点怀疑,那我们这辈子就完蛋了!要不上绞刑架,要不然吃子弹,自己选吧!” “我听说內务部已经派了特別调查组去塞拉耶佛了。”戴眼镜的教授小声补充道,“带队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兰特斯豪尔少校。”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凝重了。兰特斯豪尔的名字就像瘟疫一样,让所有地下组织的成员闻风丧胆。 “嗯~” 名叫斯维登科·基拉伊的男爵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鼻音。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抓皱的领口,掸了掸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尘,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让弗拉季斯拉夫更加恼火。 “弗拉季斯拉夫先生,”斯维登科男爵抬起头,嘴角掛著一丝讥讽的微笑,“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谁说我杀了坎特雷克伯爵?谁有证据吗?” 他走到窗边,背著手望向湖面:“坎特雷克伯爵是自杀的,畏罪自杀。” “自杀?”弗拉季斯拉夫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他贪污了,呢,我算算。”斯维登科男爵装模作样地瓣著手指头,像个会计师在计算帐目,“二百万...不对,三百万...呢,大概贪污了470万金克朗的资金。” 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另外,他还吃回扣,私自挪用军费,纵容当地的波士尼亚人走私武器,甚至还跟塞尔维亚的反叛分子有来往。这些罪名,隨便哪一条都够他死十次了。” “明白吗?”斯维登科男爵走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他是自杀的,而不是他杀。我想,那根上吊绳可以证明这一点。” “狗屎!”弗拉季斯拉夫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跳了起来,“你以为內务部那群疯子会认为这是自杀吗?一个总督,在自己的官邸里,在重重护卫之下上吊自杀?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况且,”老绅士忧心地补充道,“坎特雷克伯爵前天还在舞会上跟人谈笑风生,说要去维也纳述职,准备向皇帝陛下匯报波士尼亚的治理成果。这样一个春风得意的人,怎么会突然自杀?” 斯维登科男爵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各项证据都不会指向在座的每个人。”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打著旋:“如果事情被发现一些蛛丝马跡,大概也会被指向中央。你们知道的,维也纳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斗爭,可比我们激烈多了。” “你是说..:”一个人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我什么都没说。”斯维登科男爵喝了一口酒,“不过最近反贪风暴这么激烈,谁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呢?说不定坎特雷克伯爵就是某个大人物的白手套,事情败露了,只好灭口。” “够了。”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坐在壁炉旁高背椅上的那个人一一匈牙利地下组织“自由人民党”的主席蒂萨:卡尔曼先生。 卡尔曼先生缓缓站起身。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就像面对严厉的老师的学生。 “斯维登科,”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斯维登科男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酒杯,但依然保持著那副桀驁不驯的样子。 “现在,波士尼亚那边的同志都被迫撤离了,”卡尔曼先生继续说道,“三个安全屋被放弃, 七个联络点断了联繫。我们在塞拉耶佛刚开始建立的情报点,就这样毁於一旦。他们现在都在躲避秘密警察的追捕,有两个人已经失踪了。” “主席先生,”斯维登科男爵皱著眉头,试图为自己辩解,“问题是坎特雷克伯爵已经知道我们打算发动一场暗杀。上个月在格拉茨的聚会,有人走漏了风声。他派人警告过我,说如果我们再有任何异动,他就会向维也纳匯报。咱们的目的都暴露了,不解决他不行啊。” “笨蛋!”卡尔曼先生突然提高了声音,拐杖重重地敲在地板上,“你以为地方上的大人物们有儿个不跟民族主义分子有联繫?” 他走到斯维登科面前,虽然要仰视这个高个子年轻人,但气势上却完全压倒了对方:“波希米亚的总督在老皇帝斐迪南一世的默许下包庇了好几个捷克民族主义者,加利西亚的总督对波兰流亡者也是不闻不问,他只要税收。大家心照不宣,相安无事。我们给他们钱,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都是游戏规则!” “而你呢?”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就因为坎特雷克伯爵一句警告,就派人干掉了他? 你知不知道,一个总督的死会引起多大的震动?皇帝会震怒,內务部会疯狂,所有的地下组织都会被波及!” “哎呀,怎么可能啊。”斯维登科男爵看卡尔曼先生如此严肃,终於有些慌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摺叠的纸,恭敬地递给老人:“卡尔曼先生,请您看看这个。” 卡尔曼接过纸张,戴上眼镜仔细阅读。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 “当时谈判失败之后,我的確想要除掉坎特雷克伯爵,”斯维登科男爵解释道,“但是,我派出去的人原计划是在他下周去山里打猎的时候动手。偽装成狩猎事故,神不知鬼不觉。可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的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坎特雷克伯爵就死了。而且死法如此...戏剧化。经过调查,这绝不是我的人干的。” “什么?”房间里响起一片惊呼。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是你乾的?”弗拉季斯拉夫伯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装装逼嘛。”斯维登科男爵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摊了摊手,“拜託,我哪有那个本事能派人潜入总督官邸,近身勒死一位伯爵,然后那个人还能全身而退?要知道,坎特雷克伯爵可是个退役军官,年轻时在义大利战场上亲手杀过不少撒丁士兵。” 他自嘲地笑了笑:“有这种神通广大的杀手,我还不如派去干掉弗朗茨·约瑟夫,那不是更直接吗?他才是我们匈牙利最大的仇人。” “那到底是谁干的?卡尔曼先生推了推眼镜,陷入沉思。 “我也不知道。他作为一个总督,这些年捞到的好处不少,得罪的人更多。维也纳中央的那些大人物,地方上的利益集团,甚至是他自己的副手和幕僚...想让他死的人,恐怕能排成一个连。” “算了。”蒂萨:卡尔曼先生把纸张叠好,放进口袋,“这件事既然不是我们的人干的,那就暂时不用太担心。反而..: 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总督的死,会把內务部和內政部那些秘密警察的力量全都吸引到波士尼亚去。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恐怕无暇顾及其他地方。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个机会。” “机会?”弗拉季斯拉夫伯爵还有些愤愤不平,“我们差点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刺杀被连累, 您还说是机会?” “正是机会。”卡尔曼先生重新坐回椅子上,“想想看,弗朗茨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先是疯狂打压我们匈牙利人,处决了安德拉西伯爵,把主张和平谈判的费伦茨智者给暗中除掉,把匈牙利王国肢解成几个行省,这让我们这些原本想要和平谈判的自由派都开始转变为暴力派。然后又开始慢慢剥夺其他民族的自治权,强化中央集权。”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克罗埃西亚人虽然在对奥斯曼的战爭中获得了几块故土,但他们的议会被解散了,克罗埃西亚语教育的权力也被取消。波希米亚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波兰人也因为自治权力的削减而怨声载道。” “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联繫这些对帝国不满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听,主席先生,”斯维登科男爵嘆了口气,有些泄气地说道,“我说句实话,由於奥地利经济这些年发展得不错,愿意跟隨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指了指房间里的几个人:“你看,今天能来的就这么几个。以前我们在佩斯开会,能坐满整个大厅。现在呢?很多人都被收买了,或者乾脆移民去美国了。咱们还能做点什么呢?靠联络这些人,恐怕再也不可能出现1848年那样的机会了。” “年轻人,不要这么悲观。”卡尔曼先生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我们的確不太可能发动大规模起义了,但是获得自治权,要求给予匈牙利人应有的政治权力,这还是很有可能的。” “你们想想看,弗朗茨最近都在做什么?几个月前掀起的反贪风暴,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跡象。財政部的两个司长被抓,铁道局的副局长上吊自杀,就连军需部都有三个將军被送上军事法庭。” “咱们这个帝国有几个官员能够说得上是清廉的?如果按照皇帝陛下的標准,恐怕杀一半都可能有漏网之鱼。他这样做,表面上是在清理腐败,另一方面实际上是在给自己製造敌人。” “而且,你们都听说《关於贵族血缘问题的科学报告》这件事了吧?” 房间里的人都点了点头。这份由欧洲几位教授、专家学者联名发表的报告,最近在贵族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报告通过大量的医学案例和统计数据,证明了近亲通婚对后代健康的严重危害。 “我们在维也纳的人报告,”卡尔曼先生压低声音,“弗朗茨准备通过议会,推动新的贵族立法。据说要取消贵族的一些特权,例如贵族在军队里面的军官特权,还要鼓励贵族与平民通婚。” “什么?”弗拉季斯拉夫伯爵差点跳起来,“他疯了吗?” “他没疯,他只是太理想主义了。”卡尔曼先生冷笑一声,“他想要建立一个'现代化'的帝国,一个不再依靠贵族血统,而是依靠能力和忠诚的帝国。多么美好的理想啊,可惜...” “可惜他忘了,这个帝国就是建立在贵族体系之上的。”斯维登科男爵接过话头,“动了贵族的利益,就等於动了帝国的根基。他不死,谁死?” “呢,也没那么夸张吧。”弗拉季斯拉夫伯爵摸了摸鬢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玩意他又不可能强制推行。就算立法,也应该是自愿的。贵族们大不了继续按老规矩来,不跟平民通婚就是了。” “天真。”卡尔曼先生摇了摇头,“你以为只是通婚这么简单?这只是开始。贵族们会担心起来的,如果帝国政府对贵族婚姻都要干涉,那么后面土地继承问题要不要干涉?服役、法庭上的一些贵族特权呢?” “更可怕的是,这份科学报告让贵族们感到被羞辱了。几百年来视为荣耀的血统纯正』,突然被说成是退化'和'疾病的根源。这比直接剥夺他们的財產更让人无法接受。” “而且,据说皇帝还准备设立优生学委员会,对贵族子女的健康状况进行统计。这简直就是在贵族的伤口上撒盐。” “听,先生,这、这不大可能吧。”弗拉季斯拉夫伯爵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是皇帝啊,他怎么可能要推翻他自己的统治根基。” “那我们就诱导这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种恐慌放大。让那些保守的贵族相信,弗朗茨这个改革派皇帝,步子迈得太大了。今天是婚姻,明天就是特权,后天可能就是贵族制度本身。” 卡尔曼先生露出一丝微笑,“弗朗茨在帝国內部的敌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不仅是我们这些民族主义者,还有那些因为反贪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官僚,以及感到地位受到威胁的传统贵族。” “我们现在要做的,”他环视眾人,“就是联合这些力量。在必要的时刻,一起向维也纳发难“必要时刻?”一位老绅士有些疑惑,“您是指..:” “我有预感,不远了。弗朗茨树敌太多,而且还在不断製造新的敌人。他现在要对德兰士瓦用兵,如果这场战爭不顺利,或者伤亡太大,那就是我们的机会。如果这场战爭他贏了,那就等下一场,又或者是经济危机,总有一次,他会失败的。” “失败会让人们质疑他的所有政策,包括那些改革。”卡尔曼先生点点头,“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轻轻推一把,整个帝国的保守势力就会团结起来,要求限制皇权,恢復各民族的自治权。” “没错。所以,继续我们的工作吧,诸位。”卡尔曼先生重新变得精神抖数,“波兰人、捷克人,克罗埃西亚人,还有波士尼亚人,甚至一些心怀不满的希腊正教贵族,这些都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记住,”他最后强调道,“我们暂时不需要发动革命,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施加压力。帝国內部的撕裂会自己加剧的,只要弗朗茨不放弃他那颗渴望中央集权的心。” “明白了,主席先生。”眾人纷纷点头。 “那么,散会吧。”卡尔曼先生挥了挥手,“下次聚会的地点和时间,我会另行通知。斯维登科,你留一下。” 其他人陆续离开了房间。斯维登科男爵有些志芯地留了下来。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卡尔曼先生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告诉我实话,坎特雷克伯爵的死,真的与你无关?” 斯维登科男爵迎著卡尔曼先生锐利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做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蹺。”年轻人皱著眉头,“能够潜入总督官邸杀人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且选择的时机如此巧合,正好是在我们准备动手之前..:” “你是说,有人在利用我们?” “或者说,有人想要嫁祸给我们。又或者只是一个巧合。主席先生,我觉得也有可能是真的自杀,他作为一个有荣誉的贵族,还是弗朗茨皇帝的好友,但是却创下这么大的祸来,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自杀吗?行了。”卡尔曼先生摆摆手,“你去一趟维也纳,找我一位老同学,问问他这件事的情况。” “我吗?”斯维登科男爵面有难色,他可真的下命令要杀这位总督来著,而且自己还是个民族主义者,这不算是自投罗网吗? “放心。他不会出卖你的,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要多了解一下情况。” “好。” 第415章 自首 审判 克罗埃西亚 第415章 自首 审判 克罗埃西亚 维也纳,內政部大楼。 灰色的石质建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大理石台阶上,络绎不绝的人群进进出出,脚步声在迴廊里迴响。走廊里瀰漫著墨水和纸张的味道,混杂著从窗外飘来的咖啡香气。 一位二级科员抱著厚厚的文件夹,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同事们。他们大多面色凝重,夹著各色文书匆匆而过。有人在低声交谈,话语中透著紧张和不安。自从四个月前皇帝陛下的反贪令颁布以来,整个內政部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不停地运转著。 前台接待处早已排起了长队。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官员们,此刻都低著头,手里著写满字跡的纸张。空气中飘荡著一种奇特的氛围一一羞愧、恐惧,还有一丝解脱。 “我对不起皇帝陛下,我对不起帝国。鸣鸣鸣鸣。”一位穿著体面但已经皱巴巴的年轻人声泪俱下地痛苦地先是懺悔著自己蒙受皇帝多少大恩,但是自己內心的黑暗笼罩了自己,背叛了帝国的信任,辜负了家族的荣誉。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手势越来越夸张,总之,不太像自首,倒是像是去教堂懺悔的人。 而他对面的那名工作人员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眼中布满血丝,听到这番表演式的懺悔,终於有些不耐烦了。他用笔尖敲了敲面前的玻璃隔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先生,我们这里是內政部,您来这里是自首的。如果您要懺悔,往东走480米左拐,就有教堂。” 工作人员的声音虽然疲惫,但仍然保持著职业的冷静:“请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可以吗?如果您还想换取减轻处罚的话。” 那名年轻人回头看了看后面怒目而视、等了很长时间还在排队的其他来自首的公职人员。有几个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抱怨他浪费时间。一位头髮白的老官员甚至直接说道:“年轻人,我们都在这里等著呢,你这样下去天黑都轮不到我们。”面对眾人的压力,这位年轻人终於止住了自己的表演,开始老实交代自己的贪污和用权力谋私的具体情况。 弗朗茨的反贪行动最初只是针对国营企业和混合所有制企业,但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公务员体系。多年来被视为“潜规则”的灰色收入,突然间成了烫手山芋。那些习以为常的“小恩小惠”, 如今都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或大或小。 皇帝陛下推行的举报奖励制度確实收效显著一一举报人可获得追缴赃款的20%,这个诱人的数字让许多人动了心思。然而事情很快就失控了。办公室里开始流传各种流言语,同事之间相互猜疑,甚至出现了为了奖金而编造罪名的情况。调查人员疲於奔命,却发现大量举报都是空穴来风。 內政大臣巴赫男爵很快就出台了新政策主动自首者,可以减轻处罚一一罚金减半,刑期缩短, 最重要的是,可以保住爵位和家族荣誉。这最后一条对贵族出身的官员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失去官职可以东山再起,但失去爵位,那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另外,弗朗茨制定的策略太过粗暴,他又结合政绩、受贿数额、官职高低制定了一个新的处理方案,並得到了弗朗茨的肯定。 自首的队伍越来越长。有些人在深夜悄悄来到內政部,有些人则选择在清晨第一个到达。他们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被熟人撞见,有的还带著头罩或者假面。讽刺的是,在自首的队伍里, 他们常常会遇到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好友”。 內政部的工作人员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復过来。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自首流程:登记、陈述、 核实、定罪、处罚。每一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墙上贴著醒目的告示,上面详细列明了各种贪腐行为对应的处罚標准,以及自首后的减免条款。 隨著自首人数的增加,今年1872年政府的財政收入也在增长,得益於这些被追缴的赃款。巴赫男爵在给皇帝的报告中,特意用红笔圈出了这个数字。 另一方面,栽赃陷害的事情並未完全消失。只是现在,人们更加谨慎了。毕竟,诬告他人同样要承担法律责任。內政部专门成立了一个甄別小组,负责筛查那些明显不实的举报。墙上新贴的告示警告说:恶意诬告者,將承担与被诬告罪名同等的处罚。 不过,有个问题,那就是自首的人,一般是那些只贪污了几十到几千金克朗的小鱼小虾米。 內政部大臣巴赫男爵整理了一下手中厚厚的文件夹,推了推金丝眼镜,“陛下,根据內政部的统计,自您颁布反贪腐法令以来,共有1847名官员主动自首。”他翻开第一页报告,手指精確地指向数据,“其中,贪污金额超过1万金克朗的仅有23人,超过5万的只有3人。” 弗朗茨皇帝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报告。“继续。” “问题在於,”巴赫推了推眼镜,这是他准备说重要事情时的標誌性动作,“根据我们的內部评估,帝国各部门中,贪污金额超过8万金克朗一一也就是您设定的废除爵位线一一的官员,保守估计应该在200人以上。” “你的意思是,大鱼都没有自首?” “正是如此,陛下。”巴赫从文件夹中抽出另一份报告,“以布拉格市政厅为例,仅建设局局长一人,我们掌握的证据显示其贪污金额就超过12万金克朗。但他不仅没有自首,反而..:” “反而什么?” 巴赫深吸一口气:“反而在积极活动。根据秘密警察的报告,他已经拜访了三位枢密院成员, 试图通过上层路线来影响调查。” 弗朗茨翻开桌上的报告,指尖在数字上缓缓滑过。“我记得你后面修改之后,凡是自首者,上交贪污所得,即可免除废除爵位的惩罚吧。”他抬眼看向巴赫,“这个效果也一般般吗?” “是的,陛下。这带来了一些效果。”巴赫翻到下一页,“但出现了新的问题。比如普雷斯堡的税务总监,明明贪污了至少9万金克朗,却只承认了7.8万。还有一些人,通过各种財务手段,把贪污款项合法化了。” “继续说你的发现。” “而且,维也纳还好,至少我们的人可以掌控全局。”巴赫男爵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一一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皱著眉头说道:“真正让我担忧的是地方上的情况。地方上的自首者更少。 我们派出的调查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陛下,我们的调查组成员竟然还有被土匪干掉的。” 弗朗茨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土匪?” “或者说是意外,我已经收到了9起案件,说几个典型的。” “8月17日,克拉科夫调查组下榻的黄金狮鷲旅馆深夜起火,三名调查员葬身火海。当地警察的结论是厨房失火'。但我们的人查到,起火前四五天,旅馆老板收到了一大笔装修费』。” “8月29日,前往伦贝格的调查组在喀尔巴阡山区遭遇袭击。官方说法是土匪,但那些土匪使用的是制式军用步枪,就是我们淘汰了的洛伦茨步枪,而且枪法精准。”內政大臣巴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离谱的是9月3日,佩斯调查组的组长,在多瑙河边'失足落水'。陛下,那位组长可是1870年帝国游泳锦標赛的季军。” “够了。”弗朗茨的声音冷如寒冰,“蔑视国家司法力量,袭击国家司法人员该杀。”他眯起眼睛,目光如刀,“不要告诉我,你没准备。” 巴赫连忙回应:“陛下,直接的相关人员都抓起来了。那些所谓的土匪,大部分都是地方上的打手和亡命徒。”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困难的话语,“问题是幕后的人..:” “告诉我,你查到幕后是谁了吗? 內政大臣深吸一口气,从文件夹最底层抽出一份標註著“绝密”的报告:“克拉科夫的案子, 所有线索都指向市长卢班舍夫斯基伯爵。那家旅馆的装修费』,最终流向了他妻弟的帐户。” “那就抓人。” “陛下,这里有个问题。”巴赫再次摸了摸耳朵,“卢班舍夫斯基伯爵不仅是克拉科夫市长, 还是加利西亚王国议会的副议长。他在加利西亚地区有著巨大的影响力,同时在波兰贵族里面很有號召力。” 弗朗茨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逼视著他的內政大臣:“依法办事,蔑视国家司法力量,袭击国家司法人员,按照法律,处以绞刑。”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弗朗茨直视著內政大臣巴赫男爵的眼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让你律师出身的人当內政大臣,就是为了贯彻法律,不要告诉我你害怕了。” 巴赫深吸一口气,终於下定了决心:“陛下,我当然不怕。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得到您的准许。”他站直身姿,目光变得坚定,“陛下,內阁中就我要抓捕审判克拉科夫市长卢班舍夫斯基伯爵的事情处於分歧之中。首相布尔伯爵他们都不建议我这么干,说什么要顾全大局,维护帝国东部的稳定。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找您要许可。” “我许可了。”弗朗茨转身走向东边的墙壁。那里掛著一幅巨大的奥地利地图,东起蒂罗尔西到加利西亚,北从萨克森南到巴尔干半岛的阿尔巴尼亚,疆域辽阔无比。每一寸土地都用不同的顏色標註著行政区划,密密麻麻的城市名称如繁星点点。 皇帝在地图前佇立良久,手指在克拉科夫的位置上轻轻点了点。“我觉得我有些错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巴赫心头一紧。 “陛下?” “咱们其实对贪污一开始的態度就是错的。”弗朗茨依然背对著他,声音里带著某种觉悟,“想要用妥协的方式让这些蛀虫们老老实实地交出贪污的资金来,可是你想过没有,难道他们损失了这么一笔钱,后面不会从哪个地方补充回来?” 巴赫沉默了。这个问题他当然想过,但一直不敢说出口。 “人民。”弗朗茨自问自答,“大部分没有被罢官的,大概一开始还会被震一段时间,后面就会变本加厉地重新开始捞钱。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买单的永远是那些最无辜的人。” 內政大臣巴赫男爵这时候上前一步:“陛下,贪污腐败这件事,歷来就没有人能完全根除的。 严刑峻法、还是宽容待人,都有很多帝王试验过,效果大都一般。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也用过铁腕,玛丽亚·特蕾莎女皇也曾经大力整顿吏治,可是...” “但他们没有你。”弗朗茨打断了他,“一个真正懂法律、又愿意执行法律的內政大臣。” 巴赫愣了一下,隨即挺直了腰板。 “听著,”弗朗茨走回办公桌,开始快速书写命令,“第一,对卢班舍夫斯基伯爵的逮捕令, 我现在就签。第二,所有调查组增配一个班的禁卫军士兵,遇到阻挠可以直接动用武力。第三,设立举报奖励制度,鼓励民眾检举贪官。” “陛下,这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引起动盪?”弗朗茨抬起头,“1859年,我们同时对付撒丁王国、匈牙利叛军和做空帝国债券的金融家们。所有人都说奥地利要完了,结果呢?” 他站起身,从墙上取下那把镶嵌著双头鹰的指挥刀,缓缓出鞘。刀锋在午后的阳光下闪著寒光。 “巴赫,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弗朗茨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三个月內,我要看到克拉科夫、布达、佩斯、布拉格的市政广场上,都竖起审判贪官的法庭。公开审判,让所有人都看到,帝国的法律不是装饰品。” “可是陛下,公开审判贵族..:” “怎么,你那些法学院的理论,不是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吗?”弗朗茨把刀收回鞘中,“还是说,你的法律只適用於平民?” 巴赫的脸涨红了:“不,陛下!法律就是法律,不分贵贱!” “很好。”弗朗茨把签好的逮捕令递给他,“记住,自首宽大的期限,每过一周递减10%。让那些还在观望的人知道,时间不等人。” “遵命!”巴赫接过文件,突然又想起什么,“陛下,如果地方官员拒绝配合..:” “那就换人。”弗朗茨的回答简单直接,“正职不行换副职,副职不行就继续往下。帝国这么大,不缺想做事的人。” 巴赫深深鞠躬,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巴赫,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来找我。哪怕是半夜三更。” 內政大臣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再次鞠躬,这次比刚才更深:“必不负陛下重託! · 走出皇帝办公室的巴赫男爵,脚步比来时坚定了许多。他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丝律师特有的冷笑。 “卢班舍夫斯基伯爵是吗?”他自言自语,“就从你开始吧。” 奥地利,克罗埃西亚王国,萨格勒布。 一群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正聚集在一块,商议著。 “皇帝这是发了什么疯了?非要追查贪污的事情。”一个手里面拿著香檳,大腹便便的人不满地说道:“我听说有好几个局长、市长、將军都被拿下了。” “还被公开审判。呵呵。”另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瘦子摇晃著酒杯,“你们听说了吗?公开审判那天,维也纳拉德斯基广场上那是人山人海啊,还有很多抱著孩子出来看热闹。” “呵,愚民。他们就喜欢看比自己高贵的人落下云端。”另一位银行家哼哼两声,继续说道:“陛下这个实在是不妥,不妥。先是搞出一个贵族近亲通婚有罪论来,又开始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现在又开始公开审判贵族。要知道,在之前,我们都是有贵族法庭的,甚至不需要本人, 来个僕人代替就行。” “皇帝的步子迈的太大了一些吧。”胖子眯起眼睛发言道,“我们当然感激他带领帝国开疆拓土,经济迅速发展,但我觉得他这些措施好像都有点走火入魔了。” “你想干什么?”一位带著眼镜的绅士,语气严厉地警告道:“那毕竟还是皇帝。他做的也不过是按照法律办事,那些人別贪污那么多也不会被公开审判,大部分都有些天怒人怨的案件在里面。你不要忘了,我们克罗埃西亚的贵族大部分都在1859年那场黑夜被杀了大半,你、你的大哥也死在了那个夜晚,要不然怎么会是你继承家族爵位,是皇帝陛下带领我们克罗埃西亚復兴到现在,你想要做什么!” “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胖子无奈地说道。 “別紧张,克洛泽。听他说说。” 克洛泽伯爵喝了一口酒,示意胖子继续说, “也许,也许我们应该向皇帝陛下提出几个建议,你们觉得如何?帝国这台老旧的马车,奔跑的速度越快,可就越可能散架。”胖子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再说,我觉得可能是皇帝身边有奸臣。” “够了。利弗尔。”克洛泽伯爵大声制止了这场可能的阴谋討论,至少他嗅到了阴谋,“任何人都不能质疑陛下的决定。” “我是说他身边的人。” “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克洛泽伯爵怒目圆睁,“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告诉你们,克罗埃西亚永远忠於皇帝,忠於弗朗茨陛下。你最好想清楚你在想些什么。”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几个面面相的贵族、银行家、官员,大家都耸耸肩,继续閒聊起来。 第416章 南非的衝突报告与审判 第416章 南非的衝突报告与审判 1872年9月27日。 弗朗茨正在园里面提溜著水桶,朝著昨天一家子联合种的几颗梧桐树幼苗走过去,鲁道夫种的那棵稍微有些歪斜,吉塞拉、卡尔几个人联合种的的则笔直挺立。 “陛下。”手里拿著两份电报秘书长温布伦纳跟在身后。 “什么事这么急?”弗朗茨拎著水桶,继续走著。 “南非的消息,陛下。德里克伯爵的电报。”温布伦纳跟在他身后,展开第一份电报,“1872 年8月17日夜,英国开普殖民地军队联合正在逃窜的原德兰士瓦共和国军队,在南部波切夫斯特鲁姆发动了进攻。” 弗朗茨將水缓缓浇在树根周围,看著水渗入泥土:“继续说。” “我们的守军坚守了三天三夜。第二天晚上,克鲁格和开普殖民地军队的人甚至动用了他们二十几门火炮。”温布伦纳推了推眼镜,“不过阿佩尔將军的援军及时赶到,將进攻打退了。” “伤亡如何?” “我军阵亡217人,伤387人。敌军留下了大概500多具尸体和700多號伤员。”温布伦纳顿了顿,“德里克伯爵按照您的指示,將所有伤员都进行了救治,包括那些布尔叛军。” 弗朗茨放下空桶,从园工具架上取下毛巾擦了擦脸:“克鲁格的队伍原本有一万多人,这几个月过去了,难道就没人开小差?毕竟他们的政府都已经投降了。” “陛下观察得很仔细。”温布伦纳露出一丝微笑,“实际上,这几个月陆续有四五千人从克鲁格的部队里脱离。有些是收到了家人的信,有些是听说了我们的安置政策。” “我们给愿意回家的人发放路费,如果他们愿意去我们的其他殖民地,还分配土地和农具。莫三比克那边已经安置了不少布尔人家庭。”温布伦纳跟著他的脚步,“所以到八月底,克鲁格手里大概只剩三千来人了。基本上都是些死硬分子。”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得之前说过,必要时可以打到开普敦?” 温布伦纳的表情变得有些尷尬:“是的,陛下。阿佩尔將军確实很想一鼓作气拿下整个开普殖民地,给那些英国人一个教训。但是..:” “但是什么?”弗朗茨停下浇水的动作。 “英国人派了一支分舰队到开普敦。八艘铁甲舰,不是殖民地那些破烂货。”秘书长温布伦纳推了推眼镜,“总督德里克伯爵担心,如果我们真的进攻开普敦,英国海军可能会报復性轰击我们在莫三比克的港口,马普托首当其衝。” 弗朗茨皱了皱眉,然后舒展升来:“德里克做得对。海军是我们的短板,不能硬碰,尤其是殖民地那边。那后来呢?” “援军到达后,我们打了两次漂亮的反击战。”温布伦纳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不仅把边境线往南推进了十五公里,还拿下了金伯利。” “金伯利?”弗朗茨手中的水桶晃了一下,“那个钻石矿?” “正是。年產值三百万英镑的那个。”温布伦纳递上第二份电报,“所以伦敦坐不住了。这是今早收到的,格莱斯顿首相的抗议信。” 弗朗茨接过电报,一边读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严重关切、『破坏地区稳定』、『要求立即归还.:.哈哈,格莱斯顿那个老古板这次可真是急了。” 他將电报还给温布伦纳,继续给树苗浇水:“德里克伯爵这次做得很好,非常好。有进有退, 张弛有度。金伯利在我们手上就是个筹码。” “您的意思是...?” “让外交部去谈。”弗朗茨直起腰,“第一,英国必须承认德兰士瓦和奥兰治是我们的势力范围,这个没得商量。第二,边境线可以適当调整,但別太贪心。至於金伯利..:” 他看了看远处的杨树:“最后多半还是要还给他们。但在那之前,看看能换到什么好处。也许是贸易优惠,也许是其他殖民地的让步。你觉得呢,温布伦纳?” “陛下英明。”秘书长点头,“如果我们死守金伯利,英国海军確实会让我们很难受。不如见好就收。” “就这么办吧。“弗朗茨挥了挥手,“你去安排。” 温布伦纳行了个礼,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陛下,一星期后,您和皇后殿下要去加利西亚王国视察,详细安排已经放到您的办公桌上面了。” “好。你办事,我放心,温布伦纳。加利西亚王国那边的反贪行动正在如火如茶地进行中,希望我这个皇帝能震一下那些不安分的地头蛇。” “再见,陛下。” 秘书长温布伦纳离开后,弗朗茨独自在园里站了一会儿。他抬头看著那些高大的杨树,它们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些杨树种下的时候,还是他刚刚穿越的时候,他亲手栽的。十三年过去了,如今它们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而帝国也在慢慢强大。 他又低头看看脚边的梧桐树苗,不禁在想,等这些小树长大的时候,他的这些孩子们会成长成什么样子,他已经在竭力修正歷史,给鲁道夫的童年儘可能地劳逸结合,並且教他做皇帝的一些事,提前就让他接触,希望他到时候会是个好皇帝吧。 实在不行,那就再看看。 1872年9月29日,奥地利,克罗埃西亚王国,卡尔洛维克。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英雄广场周围的街道上已经有宪兵开始设置路障。 “快点,把柵栏都立起来!”宪兵队长卡尔·韦伯大声指挥著,“记住,只留东西两个入口, 每个入口安排十个人检查。” “队长,真的会有那么多人来看吗?”一个年轻的宪兵问道韦伯冷笑一声:“小子,你是第一次参加公开审判吧?等著瞧好了,一会儿这里会挤得水泄不通。 果然,天刚蒙蒙亮,就有市民开始聚集。最先来的是住在附近的小商贩们,他们精明地占据了视野最好的位置。 “新鲜的麵包!热腾腾的麵包!”麵包师傅约瑟夫推著小车叫卖著,“看审判总得吃点东西吧!” “约瑟夫,你来这么早?”肉铺老板娘玛利亚打招呼。 “这种大场面,不早点来哪有好位置?”约瑟夫压低声音,“听说今天要审的都是大人物,说不定能看到他们哭爹喊娘的样子呢。” 六点半,圣史蒂芬大教堂的钟声响起,更多的人涌向广场。有穿著体面的市民,有好奇的学生,还有不少从乡下赶来的农民。 “让孩子们都看看,”一个农民对妻子说,“让他们知道,贪官污吏是什么下场。” 七点整,一队士兵护送著八辆囚车缓缓驶入广场。每辆车上都坐著一个囚犯,虽然蒙著黑布, 但从衣著还能看出他们曾经的身份。 “看那个胖子,肯定是瓦德富尔男爵,”人群中有人指指点点,“听说他家的別墅有三十个房间呢。” “现在都充公了吧?” “那还用说,昨天就看到政府的人在往外运东西。” 囚犯们被押下车,黑布被摘掉。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瓦德富尔男爵確实很胖,即使在监狱里关了两个月,依然大腹便便。他的脸色惨白,嘴唇不停颤抖。 斯托亚诺维奇伯爵则试图保持最后的尊严,背挺得笔直,即使戴著也努力做出优雅的姿態。 “跪下!”宪兵用枪托捅了捅他的膝盖。 伯爵咬著牙跪下,眼中闪过屈辱的光芒, 法官特雷布这时走上审判台。他今年五十二岁,是帝国最高法院的资深法官,以铁面无私著称。据说连他的亲弟弟犯法,他都亲自判了刑。 “诸位,”法官特雷布环视全场,声音洪亮,“今天在这里进行的,是一场具有歷史意义的审判。这八名被告,曾经都是帝国的官员或贵族,本应该为国家和人民服务,但他们却..:”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却选择了背叛!背叛了皇帝陛下的信任,背叛了人民的期待!”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现在,我將宣读他们的罪行。”特雷布打开厚厚的卷宗。 “第一名被告,约翰·卡斯滕·瓦德富尔男爵!” 瓦德富尔浑身一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经查实,被告在担任克罗埃西亚王国铁路局局长期间,贪污和挪用国家税收十四万金克朗。其中,六万用於购买维也纳的豪宅,四万存入瑞士银行,其余挥霍在赌场和妓院..:” “无耻!”人群中有人喊道。 “更为恶劣的是,”特雷布继续,“被告將价值一百二十万金克朗的萨格勒布至里耶卡国家铁路,以四十万的价格卖给英国巴克莱银行,从中收取回扣二十万金克朗..:” “卖国贼!”更多的人开始咒骂。 “同时,被告违反帝国团结条例第七款,私下资助克罗埃西亚分离主义组织自由之声,提供活动经费三万金克朗..:” 瓦德富尔终於崩溃了,他趴在地上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我愿意退还所有的钱!” “现在才知道错?”法官特雷布冷冷地说,“判决:剥夺男爵爵位,判处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没收全部財產!” 法官念完后,旁边一个洪亮的声音用大喇叭重复了一遍,先是帝国语,然后是克罗埃西亚语。 “活该!”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些蛀虫就该这么判!” “安东·米哈伊洛维奇·斯托亚诺维奇伯爵!” 第二个囚犯抬起头,眼中还残留著一丝偏傲。 “被告担任克罗埃西亚王国教育局副局长期间,挪用帝国教育拨款八万七千金克朗,私自建立只教授克罗埃西亚语的学校,拒绝教授帝国语.::” 站在人群中的一位戴眼镜的老师小声嘀咕:“组织教授克罗埃西亚语也算罪名?简直无法理喻。” 旁边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反驳道:“你没听清楚吗?他是用公家的钱!要是自己出钱,再交高额税收,帝国才不会管呢。” “那也不对...” “肃静!”宪兵队长大喝一声。 “判决:剥夺伯爵爵位,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没收全部財產!” 接下来是第三个人。 “彼得·冯·霍恩施泰因男爵!” 这是个瘦高的中年人,脸色惨白。 “被告利用担任军事参谋的职务之便,向匈牙利叛乱分子出售帝国在斯拉沃尼亚的军事部署图,直接导致帝国军在1870年平叛行动中损失惨重,阵亡士兵一百三十七名..:” “杀了他!”一个老兵怒吼,“我儿子就是那次战斗牺牲的!” 更多的退伍军人和军属加入了咒骂的行列。有人开始扔烂菜叶。 “被告共收受叛军贿赂六万金克朗,”特雷布不得不提高声音,“其中三万用於在巴黎购置房產.” “判决:剥夺男爵爵位,判处五十年有期徒刑,没收全部財產!” “太轻了!”人群中有人喊道,“应该判死刑!” “雅各布·罗森塔尔,帝国第一储蓄银行克罗埃西亚分行行长!” “偽造帐目,侵吞储户存款总计二十三万金克朗,其中包括孤儿院和养老院的救济金..:” “判决: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责令退赔全部赃款!”“ “米兰·久尔契奇,萨格勒布市政府建设部部长!” “在修建新市政厅工程中,虚报工程款十五万金克朗,使用劣质建材,导致建筑部分坍塌,造成七名工人死亡..:” “判决:判处四十年有期徒刑,没收全部財產!” 终於轮到最后一个人了。广场上突然安静下来,因为大家都注意到,这个人跪在绞刑架正下方。 “鲁道夫·冯·古德贝格骑士!” 法官的声音变得格外严肃。 古德贝格抬起头,胸前那枚褪色的军功章在阳光下闪了一下。人群中有些老兵认出了那枚勋章,伦巴第铁十字勋章(因为战场在伦巴第,特意设置的),只有在战场上表现特別英勇的人才能获得。 “1859年,在对撒丁王国的战爭中,”特雷布的声音变得低沉,“年轻的鲁道夫中尉率领一个连,坚守圣马可高地三天三夜,打退敌人十七次进攻,为主力部队贏得了宝贵时间..:” 人群安静下来。大家都没想到,即將被处死的竟是一位战斗英雄。 “然而,”特雷布语气一转,“就是这样一个曾经的英雄,却在担任要职后彻底墮落!” “被告贪污军费三十五万金克朗!这些钱本应该用来购买土兵的装备和给养!” “私自出售帝国军械库封存的军用物资,包括毛瑟步枪三千支、子弹十万发、军用罐头五万罐.” “叛徒!”有退伍军人愤怒地喊道。 “更为严重的是,经查实,被告与法国情报部门有秘密联繫,多次向法国情报人员提供帝国军事情报,包括波希米亚两个要塞的防御图、第七军团的调动计划..:” 这下连那些同情贪官的人也沉默了。这就是叛国了。 “叛国贼!”“绞死他!”“让他下地狱!” 愤怒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依据帝国刑法第一百一十七条,叛国罪,判处..:”法官特雷布停顿了一下,“死刑,立即执行!” “死刑!”大喇叭重复著这两个字,帝国语一遍,克罗埃西亚语一遍。 广场上一片死寂。已经很多年没有贵族被判死刑了,哪怕只是个新晋的军功贵族。 古德贝格骑士缓缓站起身,他望向北方维也纳的方向,突然跪下,声嘶力竭地喊道: “陛下!我有罪!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帝国!我对不起那些信任我的战友们!” “我曾经发誓要用生命保卫帝国,但我...我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我忘记了军人的荣誉!” 行刑手一一一个面无表情的壮汉走上前来。 “等等,”古德贝格从胸前取下那枚勋章,“请...请把这个还给陛下,告诉陛下,鲁道夫· 古德贝格不配拥有它。” 法官特雷布接过勋章,微微点头。 绳索套上了古德贝格的脖子。 “感谢皇帝陛下宽恕我的家人。” “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踏板被抽开,人群中响起惊呼声。有妇女捂住了孩子的眼睛,有人开始祈祷,更多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 几分钟后,古德贝格的身体停止了挣扎, “正义得到了伸张!”特雷布高声宣布,“这就是背叛帝国的下场!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什么功劳,犯了法就要受到制裁!” 他举起手中的文件:“这只是开始!皇帝陛下已经下令,要在全帝国范围內彻查贪腐!维也纳、布达、佩斯、布拉格...每个地方都不会放过!” “皇帝万岁!”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 在广场边缘,几个贵族在二楼包间看完了整场审判剧,他们小声交谈著。 “太过分了,”一个人说,“连古德贝格这样的功臣,新晋贵族都...” “他毕竟是个贵族啊,天哪。” “这太不体面了,实在是。” “唉,算了,还是他违法了,看来皇帝陛下这次惩治贪污势在必得。” “这是要变天了,”第三个人嘆气,“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另一边,几个商人则在盘算著別的事。 “瓦德富尔的別墅要拍卖,”一个人说,“价格应该不会太高。” “还有克劳森布吕克的菸草生意,”另一个接话,“现在是入手的好时机。” 学生们则在激烈討论著。 “这才是真正的法治!”一个年轻人激动地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但是不是太严厉了?”他的同学有些担心,“万一冤枉了好人怎么办?” “寧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第一个学生坚持。 “如果你是被冤枉的呢!” 傍晚时分,人群渐渐散去。英雄广场恢復了平静,只有绞刑架还立在那里,古德贝格的户体已经被移走,准备送回给他的家人。 晚上,全城的酒馆都在谈论这次审判。 “你们看到瓦德富尔哭的样子了吗?”一个工人大笑,“平时那么趾高气扬,今天像条狗一样!3 “最可恨的是那个银行家,”他的同伴说,“连孤儿的钱都贪!” “不过古德贝格...唉,”一个老兵嘆气,“曾经是个英雄啊。” “英雄又怎样?”年轻人反驳,“背叛了就是叛徒!” “皇帝乾的对,就应该这么做。而不是交了钱,请个律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次反腐风暴的力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417章 刺杀 第417章 刺杀 1872年10月1日,伦贝格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 废弃酒馆的地窖里,七个人影围坐在生锈的铁炉旁。炉火將他们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动手吗?”矿工斯坦尼斯瓦天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还不是时机。”戴著金丝眼镜的哈尔斯基推了推鼻樑上的镜框,镜片反射著火光。作为伦贝格第四中学的拉丁文教师,他在这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一一乾净的衬衫领子,修剪整齐的鬍鬚,说话时还习惯性地引用西塞罗的话,虽然只是个老师,不过大家都喜欢叫他教授。 “好时机?你在开玩笑吗?”瘦高个安东尼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低矮的天板,“那个奥地利佬七年来第一次踏足加利西亚,就在离这儿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上次他来还是1865年,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坐下,安东尼。”教授哈尔斯基的声音很平静,但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以为皇帝是傻子吗?昨天我专门去火车站附近转了一圈,光是穿便衣的密探就不下三十个,更別提那些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了。” “禁卫军?”刀疤脸约瑟夫冷笑一声,脸上那道从左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伤疤隨著表情扭曲,“都是些架子,我当过兵我不知道,皇帝身边的禁卫军现在就是个瓶军,好看罢了,已经很久没打过仗了。” “但是他们很警觉。我今天看到的防卫布置.....:”他摇摇头,“三层警戒线,每隔五十米一个哨岗,屋顶上,emmm,好像也有人。要是现在动手,我们连他的马车都接近不了。” “那又怎样?”刀疤脸的约瑟夫猛地站起来,“我们已经等了三年!三年!当初我们七个人跪在圣母像前发誓,要为波兰流尽最后一滴血。现在呢?我们像老鼠一样躲在这个臭水沟里!” “坐下,约瑟夫。”哈尔斯基的声音依然平静。 “我不坐!”约瑟夫一把掀翻面前的未凳,“你们知道吗?上个月在华沙,一个十九罗的姑娘,就一个姑娘!她朝俄国总督的马车扔了颗炸弹。虽然没炸死那个混蛋,但至少她试了!而我们呢?我们这些大男人在干什么?” “那个姑娘被当场打成了筛子。”哈尔斯基说。 “那又怎样?至少她死得像个波兰人!” “我理解你的心情。”教授哈尔斯基嘆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但是请看看我们现在有什么一一七个人,四支老掉牙的洛伦茨步枪,两把左轮手枪,还有一些自製的炸药。这够干什么的?” “够炸掉一辆马车。”最年轻的成员,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塔德乌什小声说道。 “如果能接近的话。”教授哈尔斯基苦笑,“但我们接近不了。而且就算成功了,然后呢?我们七个人都会被当场击毙,而奥地利会派来一个更残暴的总督,加利西亚会遭受更严厉的镇压。” “所以你就想一直等下去?”约瑟夫不耐烦地摸著腰间的匕首,“等到我们都老死?” “不。”教授哈尔斯基合上本子,“我是说我们需要更多的准备。卡里姆少尉已经答应再给我们弄些武器,还有那个对皇帝不满的小贵族一—” “小贵族?”安东尼笑,“你是说那个因为没分到莫三比克的种植园就哭哭蹄蹄的瓦里西期男爵?他胆小的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 “但他有钱,有关係。”教授哈尔斯基坚持道,“而且他在第三轻骑兵团有熟人,能打听到皇帝的行程。” “哎,”煤矿工人斯坦尼斯瓦夫站起来,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你们知道吗?维多利亚女王已经遭遇了六次刺杀!六次!爱德华·奥克斯福德才十八岁,一个人,一把手枪,差点就成功了。 约翰·弗朗西斯,一个木匠,也是单枪匹马。他们哪个有什么组织支持?”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他走向门口,“既然你们都不敢,那我一个人去!大不了一死,总比窝在这个臭水沟里强!” 哈尔斯基三步並作两步追上去,抓住他的骼膊:“斯坦尼斯瓦夫,听我说!你提到的那些人, 他们都失败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太衝动,太鲁莽!” “那又怎样?”斯坦尼斯瓦夫甩开他的手,“至少他们试过!至少全世界都知道有人敢向暴君开枪!” 这时,头顶的电灯忽然闪烁起来一一这是楼上望风的人发出的信號:有人接近。 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约瑟夫吹灭了油灯,只留下炉火的微光。他们屏住呼吸,听著头顶传来的脚步声。皮靴踏在木地板上,节奏整齐,明显是巡逻兵。 五分钟后,脚步声远去,电灯又闪了三下一一解除警报。 “看到了吗?”哈尔斯基压低声音,“现在整个伦贝格都是奥地利兵。我们必须等他们放鬆警惕。” 他从眼镜后面扫视著每个人的脸:“我知道大家都很急,我也急。但是想想加利西亚大起义, 我们损失了多少优秀的爱国者?就是因为太急躁,计划不周密。” “那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刀疤脸约瑟夫终於开口了。 哈尔斯基拿出手帕,慢慢擦拭著眼镜:“根据我的线人,皇帝这次来主要是视察新建的兵工厂,大概会待一周。等他走了,我们继续发展组织。我的目標是至少十五个可靠的人,二十支枪, 还有一一” “还有个屁!”约瑟夫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烛台跳了起来,“上帝、荣誉、祖国!波兰还没有灭亡,但照你这么搞,波兰永远不会復国!” “正因为波兰还没有灭亡,”哈尔斯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我们才更要谨慎!我们不是为了个人的仇恨去送死,我们是为了波兰的未来!” 地下室里陷入了沉默。炉火啪作响,墙上的影子摇曳不定。 最后,还是最年轻的塔德乌什打破了沉默:“老师说得对。如果我们现在动手失败了,恐怕加利西亚王国会掀起疯狂的报復行动,到时候在波士尼亚那边的內务部主力会把目標转移到这里来, 原本就很难的波兰组织恐怕生存的更艰难,我们也要为其他波兰人考虑。” “小崽子懂什么!”矿工斯坦尼斯瓦夫了一口,但还是坐了回去。 “教授”哈尔斯基环视眾人:“下次皇帝再来加利西亚,情况就不同了。那时候我们会有更多的人,更好的武器,更周密的计划。相信我,机会一定会来的。” “唉!”约瑟夫也经过內心的挣扎,最后还是嘆了口气,一拳砸在桌子上,“能不能联繫到別的组织?” “我只能试试,”哈尔斯基揉了揉太阳穴,“我主要是担心其他组织如果覆灭可能会连累到我们,你们也知道內务部一直在查我们这样的民族主义组织。而我们的覆灭也可能会连累到其他我们联繫到的组织。” “唉。”约瑟夫最终闭嘴了。 “再等等,再等等吧,我们不差这几年时间了。” “好吧。” “波兰永存。”哈尔斯基开口说道。 “波兰永存。”其他人低声应和,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句口號说起来容易,要实现却难如登天。 1872年10月4日奥地利,加利西亚王国,普热梅希尔。 长得矮胖,五官端正,留著翘翘的八字鬍的外交部次官瓦西里·特里格拉夫西奇在休息室对正在准备出去演讲的弗朗茨匯报导:“陛下,普鲁士那边可能撑不住了。” “什么?”正在对著镜子看自己鬍子的弗朗茨转过身来。 “陛下,还没说完。我们在柏林的人报告,由於法国舰队对西部沿海的打击,加上法军在北部登陆后的进攻,普鲁土王国的经济遭到了重创,他们已经借贷了大概3150万英镑左右的贷款,柏林的情报人员觉得再打下去,可能普鲁士的经济直接破產。” “那无所谓。”弗朗茨摆摆手,“我们借出去的钱都有抵押物,至於英国和其他银行借的钱, 又不管我们的事情。” “呢,但是我们打听到普鲁士的內阁很想要停战了,只不过军方在反对。” “这也倒是。”弗朗茨拿起桌子上的一根香蕉,剥开,“普鲁士人还在占领著法国东部的许多土地,北方,法军现在也在艰难地啃著城市,两方现在僵持住了,看国力的话,法国人是贏定了。 不过容克们,看来是还想打一打的,毕竟他们在法国本土还有进攻力量。” “还挺好吃的,给你一根。” “啊。谢谢陛下。”外交部次官瓦西里·特里格拉夫西奇接过之后,继续说道:“柏林方面又向我们提出了新的援助计划,比之前的援助方案多了很多东西。” “可以谈,都可以谈,拿东西抵押好就行了,我们现在是丝毫不怕的。”弗朗茨笑了笑,然后看著欲言又止的外交部次官瓦西里·特里格拉夫西奇,皱皱眉,“还有什么事情,快说,我马上要上台演讲了。” “是这样的,陛下。”特里格拉夫西奇放下香蕉,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一份报告,“昨天下午, 维也纳爆发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 “又是那些德意志激进分子?” “不完全是,陛下。这次是帝国工业大学和维也纳大学的学生们带头的。他们打著拯救日耳曼兄弟的旗號,要求帝国立即出兵援助普鲁士。据警察厅的报告,参与人数超过五千人。” 弗朗茨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仅如此,”特里格拉夫西奇继续道,“巴伐利亚的慕尼黑、符腾堡的斯图加特,甚至波西米亚的布拉格都出现了类似的游行。一些德意志民族主义者在散发传单,说什么'哈布斯堡背叛了德意志民族』,『维也纳在看著柏林流血之类的煽动性言论。” “这帮书呆子!”弗朗茨用力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 弗朗茨在房间里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维也纳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还好,陛下。警察厅长处理得当,只是驱散了人群,逮捕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但是———“ “但是什么?” “学生们在圣史蒂芬大教堂前静坐,说要为普鲁士的阵亡將士祈祷。一些保守派贵族,包括几位帝国议会的议员,公开表示支持学生们的诉求。”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陛下,”特里格拉夫西奇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弗朗茨转过身,脸上又恢復了惯常的平静:“让布尔伯爵他们自行处理吧。我现在在加利西亚又不是在维也纳。控制住事態。” “好的,陛下。” 大概下午三点的时候。 普热梅希尔的神话广场上人山人海,这座加利西亚重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广场周围的建筑物窗户和阳台上都挤满了人,连屋顶上都有人在张望。 “妈妈,我看不到皇帝!”一个小男孩抱怨著,被父亲举到肩膀上。 “嘘,马上就开始了。”母亲整理著孩子的衣领。 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临时讲台,上面铺著深红色的地毯,讲台后方悬掛著巨大的双头鹰旗帜。 禁卫军士兵们身著最华丽的服装,在讲台周围排成整齐的队列。 “陛下要上台了!”人群中有人喊道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缓步走上讲台,他今天穿著陆军元帅制服,胸前掛满勋章。 “皇帝万岁!”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弗朗茨微笑著挥手致意,等待人群安静下来。他走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 “我亲爱的臣民们,”皇帝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广场,“普热梅希尔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自古以来就是帝国东部的重要堡垒...” 站在讲台侧面的首席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暗暗嘆了口气。陛下的演讲稿他看过,接下来要讲城市歷史、帝国发展、臣民义务...至少要半个小时。 但令人意外的是,台下的反应异常热烈。每当皇帝停顿,人群就爆发出“万岁”的呼声。 “看来市长的安排很有效。”站在克勒內维耶身边的一位官员小声说。 “什么安排?” “今晚全城流水宴,免费的啤酒和烤肉,据说了市政府三万金克朗。” 克勒內维耶恍然大悟。难怪民眾这么配合。 普热梅希尔市长加布伦奇此刻正站在讲台另一侧,脸上堆满笑容。这个矮胖的中年人不时用手帕擦汗,显然很紧张。 “...因此,我相信普热梅希尔必將在帝国的伟大復兴中扮演重要角色..”弗朗茨继续著他的演讲。 就在这时一一“轰!” 一声巨响从东侧街道传来,大约五百米外,一股黑烟冲天而起, 弗朗茨愣了一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陛下小心!”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以惊人的速度衝过来,一个飞扑將皇帝按倒在地, 两人重重摔在讲台上,弗朗茨的军帽滚到一边。 “发生什么事了?” “爆炸!” “啊!!!” 人群瞬间陷入恐慌。有人开始奔跑,有人被挤倒,尖叫声此起彼伏。 “杀人了!”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恐慌更加严重了。 禁卫军士兵们也乱了阵脚,有的冲向讲台保护皇帝,有的试图维持秩序,但在汹涌的人群面前显得力不从心。 市长加布伦奇的反应最快一一他直接钻到了讲台下面,只露出一个肥胖的屁股在外面。 “该死的,克勒內维耶,你好沉啊。”弗朗茨终於缓过气来,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副官,“我没事。” “陛下,快走,我们去市政厅!”克勒內维耶爬起来,拉著皇帝就要走。 “停停停。”弗朗茨挣脱他的手,“先让我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捡起军帽戴上,又拿起掉在地上的麦克风。麦克风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大家停下脚步!”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皇帝弗朗茨,我没事儿!刚才是发生了爆炸,士兵们已经去查看了。都不要互相推操,如果你身边的人倒了,现在扶住他,別被踩踏!” “我的上帝啊,皇帝陛下!”克勒內维耶上校急得快哭了,“这很有可能是刺杀啊!” 他又想上前拉皇帝,被弗朗茨狼狠瞪了一眼。 “大家冷静下来,分批次离开!”弗朗茨继续对著麦克风喊,“受伤的,我会安排医生诊治! 东边的从东门出,西边的从西门出,不要都往一个方向挤!” 皇帝镇定的声音似乎起了作用,人群的骚动开始减弱。一些禁卫军士兵也恢復了秩序,开始有组织地疏导人群。 “陛下说得对,都冷静!”一个人在人群中喊道,“皇帝都没事,我们慌什么!” 渐渐地,踩踏被制止了,受伤的人被扶起来,恐慌的人群开始有序撤离。 “看,没啥事嘛。”弗朗茨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这时,一个年轻的中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单膝跪地:“陛下,是施特兰斯建筑公司的店铺, 他们仓库里存放的炸药突然爆炸了。自前三死五伤,禁卫军已经封锁现场,医生正在救治伤员。 2 “知道了。”弗朗茨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大声喊道:“加布伦奇!!你tm跑哪去了?” 没有回应。 “去去去,找找你们市长。”弗朗茨对身边几个脸色苍白的小职员说道。 几分钟后,浑身是土的市长被从讲台下面拖了出来,西装上全是木屑和灰尘。 “抱...抱歉,陛下,”加布伦奇结结巴巴地说,脸涨得通红,“我...我是想...” “哎..:”弗朗茨正要开口训斥这个临阵脱逃的市长一“轰!!” 又是一声爆炸,这次更近,就在广场西边两百米的街道上。爆炸的威力明显更大,一栋四层高的钟楼被炸塌了一半,碎石和瓦片如雨点般落下。 “危险,陛下!!”克勒內维耶这次不由分说,直接架住弗朗茨的胳膊,“快走,陛下,这肯定是阴谋!” 弗朗茨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 在正在疏散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正逆著人流前进。他们穿著普通市民的衣服,但动作明显有军事训练的痕跡。更可疑的是,他们的手都放在怀里。 “抓住他们!!!”一个眼尖的禁卫军中士大喊。 那几个人见暴露了,立刻掏出手枪。 “砰!砰!砰!” 枪声大作。一个正在维持秩序的禁卫军士兵应声倒下,鲜血从胸口涌出。 “有刺客!保护陛下!” 更多的枪声从不同方向传来。显然,刺客不止广场上这几个。 “砰!” 一颗子弹呼啸而过,击中了站在弗朗茨身边的一个年轻职员。 “噗!”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弗朗茨脸上。那个职员一一奥斯汀,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就在半小时前,弗朗茨还握著他的手,夸奖他工作认真。 “奥斯汀!”弗朗茨想要扶住他,但克勒內维耶和另外五六个近卫已经架著他往市政厅方向跑“砰砰砰!” “啊!” “掩护陛下!” 弗朗茨被半拖半拉地带进市政厅,厚重的大门在身后砰然关闭。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著气。脸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粘稠的触感让他感到噁心。 一开始是恐惧一一刚才如果那颗子弹偏一点,死的就是他了。 然后,恐惧迅速转化为愤怒,滔天的愤怒。 第418章 戒严 第418章 戒严 加利西亚和洛多梅里亚王国总督府位於伦贝格市中心,这座19世纪初建造的新古典主义建筑见证了哈布斯堡王朝对这片土地近百年的统治。会议室里,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芒,墙上掛著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巨幅画像,画像下方是双头鹰徽章。 长桌两侧坐满了王国政府的高级官员。总督亚歷山大·冯·门斯多夫-普伊伯爵坐在主位上, 这位五十多岁的贵族有著典型的日耳曼人相貌,高鼻深目,下巴上留著精心修剪的鬍鬚。他是皇帝的远房表亲,也是帝国最信任的地方大员之一。 加利西亚从来就不是个容易治理的地方。这片曾经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土地上,居住著波兰人,鲁塞尼亚人,德意志人和犹太人,他们有著不同的语言、宗教和文化传统。 1863年,趁著俄属波兰爆发起义,帝国以防范叛乱、波兰贵族阴谋为由,对当地波兰贵族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许多古老的波兰贵族家族因此衰落,他们的土地被没收,爵位被剥夺。但即便如此,波兰贵族依然是当地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通过联姻、经商等方式保持著影响力。 弗朗茨·约瑟天一世採取了渐进的策略。通过向加利西业派遣德意志公务员和鼓励退役军人移民,帝国逐步加强了对这片土地的控制。地方自治议会已经名存实亡,现在是完全停摆的状態,重要决策都由总督府直接做出。 儘管如此,暗流依然在涌动,波兰民族主义者、各种秘密组织都在等待时机,內务部一直將加利西亚王国视作重点观察区域,但是前段时间的波士尼亚总督遇刺事件,让加利西亚王国抽调了一些得力干將去那边协助。 会议桌左侧,工商局负责人正在匯报一个新的投资项目。 “伯爵阁下,”工商局负责人翻开手中的文件夹,“英国商人皮尔斯先生有意出资十四万金克朗,在维利奇卡建立一座豪华水疗中心。根据他提供的计划书,这將是中欧地区最现代化的疗养设施,配备蒸汽浴室、矿泉泳池、按摩室等设施。” 维利奇卡,那座以盐矿闻名的小城,近年来因为盐矿中独特的微气候被认为对呼吸道疾病有疗效,开始吸引一些寻求疗养的贵族和富商。 工商局负责人继续说道:“皮尔斯先生希望王国政府能够参与投资,可以占股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三十。他希望政府能够提供政策支持,特別是在维也纳和帝国其他地区进行官方宣传,吸引更多的疗养客人。” 坐在右侧的財政局长朱塞佩·菲奥蒂诺放下手中的钢笔:“怪不得他要拉我们投资。官方背书的宣传效果,可比他自己钱打gg强多了。按照现在的gg价格,在帝国主要报纸上连续刊登三个月的gg,至少需要两万金克朗。” 普伊伯爵微微点头,他对这类商业合作並不排斥。加利西亚需要发展,需要更多的就业机会来缓解社会矛盾。 他看向工商局负责人:“我记得维利奇卡目前的主要收入来源是盐矿,虽然也有一些小型疗养所,但规模都不大。关键问题是交通。从维也纳或者布达佩斯、布拉格、的里雅斯特来的贵族和富商们,能够方便地到达那里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伯爵阁下。”工商局负责人翻到下一页,“去年刚刚通车的克拉科夫-维利奇卡支线铁路,使得交通变得非常便利。从维也纳出发,只需要..:”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橡木大门突然被推开,总督的私人秘塞斯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惹得眾人瞩目。 塞斯托径直走到普伊伯爵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快速而清晰地说著什么。隨著秘书的敘述,普伊伯爵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一一先是震惊,瞳孔明显放大,然后迅速恢復了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这种平静下面隱藏著即將爆发的风暴。 普伊伯爵缓缓站起身,“菲奥蒂诺,”他对財政局长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负责主持接下来的会议。我需要处理一些紧急事务。” “呢...好的,伯爵阁下。”菲奥蒂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答应。 普伊伯爵大步走出会议室,塞斯托紧隨其后。一出门,总督的步伐立即加快,几乎是在小跑。 他们穿过长廊,经过一幅幅歷任总督的画像,那些严肃的面孔似乎都在注视著这个紧急时刻。 “立即传令,”普伊伯爵边走边说,他的声音冷静而急促,“加利西亚和洛多梅里亚王国全境戒严。通知所有城市卫成部队,提高警戒等级,在重要路口设置检查站。” 塞斯托一边小跑跟上,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 “第四十七、第六十七步兵师以及切尔诺维茨独立骑兵师,立即封锁与俄国的边境。任何试图越境的可疑人员,一律扣押审查。” “驻扎在伦贝格的第十六军,除必要的城防部队外,立即开拔前往普热梅希尔。告诉施特劳恩將军,这是最高级別的军事行动,要求部队在三小时內完成集结。” 普伊伯爵接过马夫递来的军用大衣,利落地穿上。秋天的加利西亚已经相当寒冷,尤其是骑马疾行的时候。 “向维也纳发电报,使用最高密级。报告內容:皇帝陛下在普热梅希尔遭遇袭击,目前安全但情况紧急。加利西亚已经戒严,正在全力搜捕刺客。请求陆军部、內务部和內政部提供一切必要支援。” 他跨上马背,熟练地控制著有些不安的坐骑。 “伦贝格的报社,”普伊伯爵继续下令,“立即实施严格的新闻管制。今天下午之后的所有新闻稿件,必须经过总督府审查才能发表。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明白,阁下。”塞斯托快速记下。 “最后,”普伊伯爵拉紧韁绳,“我现在亲自率领总督府卫队的骑兵中队前往普热梅希尔。你留在这里,协调各部门的行动。记住,皇帝遇刺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能封锁多久就封锁多久。一切等皇帝陛下的命令。” “是,总督阁下!”塞斯托立正敬礼普伊伯爵最后看了一眼总督府,这座他已经工作了十年的地方。然后,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著衝出大门。 很快,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在总督府前集结完毕。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个人都配备了最新式的卡宾枪。 “全体都有!”普伊伯爵高声命令,“目標普热梅希尔,急行军!任何阻挡者,格杀勿论!” “是!” 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这支骑兵队伍衝出伦贝格,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道路上的行人和马车纷纷避让,人们惊恐地看著这些杀气腾腾的骑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与此同时,总督府的命令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加利西亚。电报线路开始忙碌起来,传递著一道道紧急指令。驻防各地的部队开始集结,边境哨所提高了警戒级別,城市里的宪兵开始在街头巡逻。 19世纪刺杀一位皇帝或者国王的事情,其实很常见,1853年弗朗茨就被匈牙利革命者近距离用刀子刺杀过,幸亏当时的领子是硬领,帮他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而拿破崙三世在在1858年被义大利人奥尔西尼用炸弹刺杀,天杀的拿破崙三世,不去找撒丁人报仇,反而联合撒丁王国攻打奥地利帝国,太离谱了。(当然,他的政治动机分析是有道理的,因为奥尔西尼认为他背弃了给义大利人独立统一的承诺,而拿破崙三世希望能击败宿敌奥地利,同时扶植出一个小弟来。) 而维多利亚女王一生中经歷了七次刺杀,幸运的是,都没事。 普热梅希尔市政厅二楼的会客室里,弗朗茨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手指轻轻按压著太阳穴。窗外的街道已经被完全封锁,禁卫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偶尔还能看到骑兵小队快速通过。 刚才的惊魂一刻仿佛还在眼前,奥斯汀那年轻的面孔和溅在自己脸上的温热血液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但作为帝国的统治者,他必须冷静地分析这次刺杀背后的真相。 “树敌太多了。”弗朗茨轻声感慨,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和疲惫。 確实,想要他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从国际局势来看,奥斯曼帝国无疑是最恨他的。第二次近东战爭前,奥地利一直扮演著调停者的角色,装作要维护巴尔干和平的样子。奥斯曼人天真地相信了哈布斯堡的“善意”,结果战爭一爆发,奥地利立即露出獠牙,不仅夺走了波士尼亚与赫塞哥维纳,还把手伸向了耶路撒冷。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让苏丹恨得咬牙切齿。 其他的,弗朗茨一般都是以幕后来操纵对其他国家的安排,例如从法国偷黄金、从英国人手中抢一点殖民地地盘、南北战爭支持美利坚联盟国等等,这些是有理由刺杀他的,但是好像也不至於。唯一有可能的可能真是美利坚合眾国,美国已经成为欧洲各种流亡革命者的避难所,每年都有大量资金从纽约和波士顿流向欧洲的地下组织。 国內方面,想要弗朗茨死的人可太多了。因为弗朗茨一向是以保守皇帝的形象出现,但自从1859年开始,他就大范围地进行强制改革,军制、税制、工商、法律、议会,十余年来就没有他不干涉的地方,这在有著自治传统的奥地利来说,真是天大的灾难了。 军事改革打破了贵族对军官团的垄断,让平民出身的军人也能晋升高位;税制改革加重了贵族和教会的负担,却减轻了农民和新兴资產阶级的压力;司法改革削弱了地方贵族的审判权,建立起中央集权的法院体系;议会改革更是直接剥夺了许多传统贵族的政治特权。 这些改革让忠於皇帝的人获益良多一一新普的军功贵族得到了土地和爵位,支持改革的资本家获得了更多商业机会,农民和工人的生活得到改善。但同时,也製造了大量的敌人。那些失去特权的老贵族、被征重税的地主、失去垄断地位的行会,无不对皇帝恨之入骨。 哦,对了,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名义上奥地利分支不存在了,但是英国和法国分支还是非常强大的,他们也是有理由的,也许只不过是资助了一些小组织就搞出了这么大动静。 除了因为改革利益受损者,另外,就是大量的民族主义分子想要弗朗茨死掉。 匈牙利人永远不会原谅1849年和1859年的镇压,更不会接受现在的“去匈牙利化”政策。曾经强大的匈牙利贵族被分割、削弱,连使用匈牙利语都受到限制。波兰人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1863年的清洗让波兰贵族元气大伤,强制帝国语教育更是被视为文化灭绝。 克罗埃西亚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虽然没有遭受如此严厉的打压,但他们的自治权也在不断缩小。至於鲁塞尼亚人,这个刚刚开始形成民族认同的群体,其发展进程被强行中断,所有的文化活动都被禁止,只能接受帝国语教育,强制日耳曼化。 弗朗茨站起身,走到窗前。他已经换上了一身乾净的军装,胸前的勋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刚才他给维也纳发了加密电报,详细匯报了遇刺经过,並特別瞩咐皇后茜茜要和首相布尔伯爵一起稳定局势,千万不要衝动地赶来普热梅希尔。 这个叮嘱还是很重要的,因为1859年的时候,当时茜茜就差点登上了前往伦巴第战场的火车。 敲门声响起,首席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走进房间,向皇帝敬礼后匯报导:“陛下,根据俘获的刺客供词,这次行动共有二十七人参与。我们击毙十七人,俘虏七人,另有三人趁乱逃脱。骑兵部队正在全力追捕。” “审问有什么结果吗?”弗朗茨转过身,“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我?谁是幕后主使?” 克勒內维耶露出为难的表情:“大部分人都很顽固,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有一个人说愿意当面向您解释。” 弗朗茨挑了挑眉毛,这倒是有意思:“带他来吧,我倒要听听他们有什么高见。” 几分钟后,一个被五大绑的男人被拖进房间。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衣著虽然破烂但能看出原本是相当考究的西装,脸上满是血跡和淤青,但眼神依然倔强。 “你好,”弗朗茨平静地说,“我就是弗朗茨·约瑟夫。现在你可以说了,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著仇恨的火焰:“暴君!你这个毁灭匈牙利的子手!”他开始用匈牙利语咆哮,见弗朗茨很平静没有反应,又改用德语或者说帝国语,“与匈牙利共治是从玛利亚·特蕾莎女皇开始的神圣传统!几百年来,匈牙利王国和奥地利大公国平等相处,共同繁荣!而你,你这个独裁者,打破了这个传统!” 他越说越激动,口水四溅:“你杀害了我们的贵族,毁灭了我们的议会,禁止我们的语言!你把匈牙利当成殖民地,把我们当成奴隶!科苏特的预言是对的,哈布斯堡就是匈牙利的死敌!总有一天,匈牙利会重获自由,而你们这些暴君会被钉在歷史的耻辱柱上!” 弗朗茨皱了皱眉,这些陈词滥调他听得太多了。他摆摆手,示意卫兵把这个歇斯底里的匈牙利人拖走。看来这些人的仇恨比他想像的还要深,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只有匈牙利人参与吗?”他问克勒內维耶。 “不止,陛下。”副官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审讯记录,“另外两个俘虏扛不住审讯,已经招供了。除了匈牙利人,还有波兰人参与。最令人意外的是,我们还抓到一个美国人。” “美国人?”弗朗茨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怎么说?” “他声称,反抗暴君统治是每个热爱自由的美国人的责任。”克勒內维耶苦笑著说,“还说什么独立宣言赋予人民推翻专制政府的权利。” 弗朗茨摇摇头,美国人的理想主义有时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算了,让內务部的专业人员慢慢审问吧,他们最擅长撬开顽固分子的嘴。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新鲜的理由,结果还是老一套一一自由、独立、民族,真是无聊。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普伊伯爵应该快到了吧?” “是的,陛下。”克勒內维耶確认道,“根据伦贝格发来的电报,总督的骑兵队再有十分钟就能抵达。”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摩著下巴,眼睛微微眯起一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不应该只是单纯的刺杀。如果只是几个狂热分子的衝动行为,不会有如此周密的计划。两次定时爆炸,多个方向的枪手,还有试图接近我的刺客...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武器和专业训练。” 他转向窗外,目光深邃:“告诉內务部的人,要深挖。我要知道钱从哪里来,武器从哪里来, 谁提供的情报,谁安排的撤退路线。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挖出一个大网络。” “遵命,陛下。” “也许,”弗朗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次刺杀反而是件好事。它给了我一个绝佳的藉口, 一个彻底清洗帝国內部反对势力的机会。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们,终於露出了尾巴。” 第419章 塞尔维亚与英国 奥地利內阁 第419章 塞尔维亚与英国 奥地利內阁 奥地利,塞尔维亚行省(新占领的巴尔干地区废除公国和奥斯曼旧行政体制,设立行省),贝尔格勒。 郊外的这栋二层小楼隱藏在一片杨树林中,从外表看不过是座普通的乡间別墅。但如果有內务部的密探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一一这里聚集的五个人,每一个都在监视名单的前列。 客厅里烟雾繚绕,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夕阳的余暉。壁炉里的火焰偶尔爆出火星,在沉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五个男人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摆著几瓶拉基亚酒和一些简单的下酒菜,但谁都没有胃口。 他们原本是水火不容的政敌。在塞尔维亚公国时期,自由派和保守派在议会里爭吵不休,有时甚至会在贝尔格勒的咖啡馆里大打出手。约万·加夫里洛维奇和约万·里斯蒂奇主张效仿英国的自由主义改革,而尼古拉·赫里斯蒂奇和约万·马里诺维奇则坚持维护东正教传统和贵族特权。至於米利沃耶·彼得罗维奇·布拉兹纳瓦茨將军,这位前塞尔维亚公国的战爭部长则是个典型的骑墙派,谁占上风就支持谁。 但现在,昔日的分歧变得毫无意义。在奥地利的铁蹄下,他们都成了亡国之人。共同的命运把这些曾经的对手聚在一起,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一一塞尔维亚的独立,或者,至少要获得部分自治权,保护好剩下的三十万塞尔维亚人。 奥地利没有把所有塞尔维亚人都送走是有原因的。战后的巴尔干需要人来维持基本运转一一农民要种地,工人要做工,商人要经商。更重要的是,维也纳需要一些“合作者”来帮助统治。像在座的五位,都是选择“识时务”的前塞尔维亚精英。加夫里洛维奇现在是贝尔格勒市政委员会的顾问,布拉兹纳瓦茨被任命为警察局副局长,其他人也都在新政府里谋了个差事。 当然,这种“合作”只是表面的。私下里,他们依然梦想著塞尔维亚的復兴,依然与各地的塞尔维亚流亡者保持著若有若无的联繫。內务部將他们监视了很长时间,但没发现什么猫腻,塞尔维亚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反叛或者袭击的事件。 弗朗茨遇刺的消息在不久后就传到了贝尔格勒。起初,他们都有些兴奋,纷纷猜测是哪个组织乾的一一是波兰人?匈牙利人?还是某个巴尔干的秘密组织? 隨后就都冷静了下来,因为没过多长时间,皇帝万无一失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这种兴奋就被恐惧取代了。皇帝安然无恙的消息隨后传来,这意味著一场新的风暴即將来临。 刺杀你就刺杀,关键是没刺杀成功,这才是要人命的。 约万·加夫里洛维奇坐在首位,这个五十多岁的政客有著典型的斯拉夫人面孔一一高颧骨、深眼窝、浓密的鬍鬚。他曾经是塞尔维亚公国最有影响力的自由派领袖,现在却不得不在占领者的统治下苟且偷生。 他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上升:“嗯,这件事,你们谁参与了吗?” 其他四人面面相,然后不约而同地摇头。里斯蒂奇甚至有些生气:“约万,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 “不是怀疑,”加夫里洛维奇的语气变得严肃,“而是必须搞清楚。据我得到的消息,那批刺客里確实有我们塞尔维亚人,而且还是前贝尔格勒城防军的士兵。” 他的目光转向左手边的布拉兹纳瓦茨,“將军,你最近有没有...” “约万·加夫里洛维奇,你是了解我的。”布拉兹纳瓦茨摸著他那標誌性的小八字鬍,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这人最没主见了。要真是这种大事,我肯定会先找你们商量的。” “可你手下还掌握著一百多名忠於塞尔维亚的战士。”坐在对面的马里诺维奇敲了敲桌子,语气中带著质疑,“我们之中,只有你还能联繫到前公国军队的人。” 布拉兹纳瓦茨的表情变得委屈起来:“那些人早就被奥地利人遣散回乡了!我只是看他们生活困苦,偶尔给点资助。你们知道內务部盯得多紧,我哪敢召集他们?” “偶尔见几个人总是可以的吧?”赫里斯蒂奇也加入了质疑的行列,“將军,我们都知道你在警察局的职位给了你一定的活动空间。” “哎哎哎,诸位,请相信我!”布拉兹纳瓦茨嘆了口气,摊开双手,“真的不是我乾的。再说了,我要是有这个胆子,还会在这里给奥地利人当差吗?” “行了行了。”加夫里洛维奇挥手制止了这场无谓的爭论,“不是就不是吧。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皇帝毫髮无伤,而刺客里面据说还有我们塞尔维亚人,看来塞尔维亚又要来一波清洗了。” “哼,清洗就清洗!”赫里斯蒂奇愤怒地说,“现在整个巴尔干的塞尔维亚人也就剩三十多万了,其他的都被他们像牲口一样运到世界各地。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我们全部装上船!”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这想法太天真了,要不得。”加夫里洛维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弗朗茨这个人...你们还不了解他吗?这些年他已经强制迁移了近百万塞尔维亚人一一送到美洲的、送到非洲的、送到亚洲的...再多三十万对他来说算什么?” 马里诺维奇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可是现在留下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接受了现实。他们从政府那里分到了土地,有了新的生计。如果连这些·顺民都要清洗,其他民族会怎么想?阿尔巴尼亚人、希腊人等等这些新加入帝国的民族...他们都会人人自危的。如果奥地利还想继续向巴尔干扩张,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加夫里洛维奇咬著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觉得...我们需要表表忠心了。” “表忠心?”里斯蒂奇皱起眉头,“你是说..” “没错。”加夫里洛维奇的声音变得冷硬,“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让维也纳相信,我们与这次刺杀毫无关係。” “怎么表?”布拉兹纳瓦茨问道,“送钱?送礼?皇帝什么都不缺。” 加夫里洛维奇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提议:“交出几个塞尔维亚革命者。不,应该说是』反叛分子'。” “什么?!”布拉兹纳瓦茨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你疯了吗?要我们出卖自己人?” “冷静点,將军。”加夫里洛维奇的语气依然平静,但眼中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决绝,“波士尼亚刚刚发生了总督被杀的事,现在皇帝又遇刺,而且还牵扯到塞尔维亚人。你觉得內务部会怎么想?我敢打赌,我们五个现在都在他们的重点监视名单上。如果不做点什么,下一个被清洗的就是我们。”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权衡这个提议的利弊。出卖同胞,这是任何一个塞尔维亚爱国者都不愿做的事。但如果不这么做,他们自己的小命能否保住都是问题。 布拉兹纳瓦茨的脸色变得惨白:“可是...可是能联繫上我们的组织就那么几个啊。如果把他们交出去.” “交一两个出去。”加夫里洛维奇打断了他,“布拉兹纳瓦茨,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做。你是警察局副局长,由你出面最合適,也最能取信於人。” “可是..:”布拉兹纳瓦茨还想爭辩,但被加夫里洛维奇锐利的目光逼了回去。 在座的其他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加夫里洛维奇说得有道理,但內心的煎熬让每个人都如坐针毡。 “好...好吧。”布拉兹纳瓦茨最终屈服了,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我会...安排的。” “將军,”加夫里洛维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我知道这很艰难。但请记住,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更大的目標。如果我们都被清洗了,谁来为塞尔维亚的未来奋斗?如果將来有幸復国,你今天的牺牲会被歷史铭记的。现在,就请你忍耐吧。” 布拉兹纳瓦茨低下头,双手捂住脸。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不止塞尔维亚,很多人或者组织都开始查询这件事的幕后真凶,至少短时间內,谁都没有眉目。 在弗朗茨遇刺之后三天,几乎欧洲所有国家都发表了遣责声明,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英国。 英国政府先是对弗朗茨皇帝的遇刺表示担忧,同时又將话语转向奥地利內部的民族问题,认为奥地利日益强化的集权统治和对各少数民族的压榨是导致这次刺杀的根本原因等等,开始对奥地利进行秤击。 这也预示看英国与奥地利友好外交关係的转向。 1872年11月,一件大事发生了,法国-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联军在北方强行徵用了汉诺瓦王国的铁路攻入了吕贝克,普鲁士的本土重镇遭到了攻击。 这场战爭,战火正式地烧到了普鲁士的本土,隨著法军在法国本土的反击,普鲁士在南线放弃第戎、里昂,战略收缩。 奥地利,维也纳。 弗朗茨坐在主位上,他刚从加利西亚返回维也纳不到两个小时。见过皇后茜茜和母亲索菲大公夫人,报过平安之后,他立即召集了这次紧急內阁会议。皇帝的脸色比平时更加严峻,普热梅希尔遇刺事件显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上帝保佑,陛下,您平安无事真是万幸。”外交大臣施墨林伯爵首先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弗朗茨摆了摆手:“多亏禁卫军和內务部的保护,刺客没能得逞。但我们失去了一位勇敢的年轻人一一奥斯汀。温布伦纳,务必妥善安置他的家人。 “遵命,陛下。我们將按最高標准发放抚恤金,並追授他玛利亚·特蕾莎勋章。他的家人將得到帝国的永久善待。” “很好。”弗朗茨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现在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维也纳出了什么乱子?” 首相布尔伯爵清了清嗓子,这位干了十几年首相老政治家显得有些侷促。他知道皇帝对维也纳局势的掌控要求极高,而最近几天的情况確实不太理想。 “陛下,確实出现了一些...状况。”布尔伯爵的声音有些发虚,“林茨和维也纳突然流传起一种说法,说是拿破崙三世策划了对您的刺杀。据说目的是让奥地利陷入混乱,无法介入普法战爭,这样普鲁士就会迅速战败。” 出乎所有人意料,弗朗茨竟然点了点头:“有道理。” “陛下?”布尔愣了一下。 弗朗茨示意身后的侍从分发文件:“我们確实还没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巴赫男爵还在加利西亚主持调查,但从已经掌握的情况看,这次刺杀的参与者构成极其复杂一一波兰人,匈牙利人、塞尔维亚人,鲁塞尼亚人,捷克人,甚至还有一个德意志人和一个美国人。” 內阁成员们迅速翻阅著手中的报告,越看脸色越凝重, 这份出自內务部和內政部之手的报告几乎囊括了帝国內所有的潜在反对势力。 “在最终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弗朗茨继续说道,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们无法確定幕后真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一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反奥地利、反哈布斯堡的叛乱行动。”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更令人警惕的是,这股势力竟然能让我们的內务部和內政部都出现疏漏。这已经不是可以轻视的力量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臣们交换著担忧的眼神,每个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轻咳两声,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下令內政部和內务部展开全面行动。”弗朗茨的语气变得冰冷,“诸位应该还记得1859年的事。拿破崙三世遭到义大利革命者奥尔西尼刺杀未遂,但他巧妙地利用了这个机会,不仅清洗了国內反对派,还以此为藉口与撒丁王国结盟,对我们发动了战爭。”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想了想,就想通了,“陛下是想借这次事件,彻底清理帝国內部的反对势力?” “正是。”弗朗茨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既然他们主动暴露了自己,我们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时,弗朗茨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直射向首相:“另外,布尔伯爵,我对你非常不满。” 弗朗茨的话,让布尔伯爵心里面咯瞪一声,他这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可听不得这个啊。 “我离开维也纳时,各地的德意志民族主义者就已经在闹事。”弗朗茨的声音越来越严厉,“现在我回来了,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愈演愈烈。告诉我,布尔伯爵,你这个首相到底在做什么?” “陛下,我..:”布尔伯爵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他只是动了动嘴唇,低声说道:“陛下,是我的失职。我请求辞职。” 內阁成员们面面相。虽然布尔伯爵已经很老了,虽然近来確实在某些问题上处理不当,但就这样黯然离场,未免太过突然。 弗朗茨深深嘆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大臣。这些帝国的栋樑之臣,此刻都低著头,不敢与皇帝对视。 “你们也是,”皇帝的语气里带著一丝失望,“老首相年事已高,你们作为內阁成员,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帮他分担,给他出出主意。” “陛下教训的是。”眾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应,语气里满是惭愧。 弗朗茨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布尔伯爵的確老了,反应不如从前敏捷,对新形势的判断也有些迟钝。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是个称职的首相一一从不对皇帝的决策提出强硬反对,善於在內阁各派系间维持平衡,让政府机器得以平稳运转。 现在並不是更换首相的好时机。普鲁士陷入困境,法国虎视耽,国內又面临清洗,此时换相无异於自乱阵脚。 “布尔,”弗朗茨终於开口,“你暂时留在岗位上。” 老首相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感谢陛下的信任。” 弗朗茨点点头:“诸位,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都打起精神来。普鲁士与法国的战爭可能就要结束了,而帝国內部的清理整合工作即將展开。” 第420章 一些决定(后半部分有茜茜出场) 第420章 一些决定(后半部分有茜茜出场) 霍夫堡皇宫深处,一间装饰著东方风格的雅致餐厅里,空气中瀰漫著奇特的香料味道。墙上掛著几幅山水画卷,角落里摆放著一尊青瓷瓶,插著几枝梅一一这间被称为“香山”的餐厅,是弗朗茨皇帝特意为品尝远东美食而设立的私人场所。 厨房里,来自远东帝国的主厨老陈正在指挥著几个助手忙碌。油锅里滋滋作响,香气四溢。他已经在维也纳待了三年,知道如何在保持菜品正宗的同时,微妙地调整以適应欧洲人的口味。 当然,要是皇帝用餐他就不需要调整了,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觉得弗朗茨这个欧洲皇帝合他的口味,不像其他人还要改良,原汁原味才是远东菜嘛。 “陛下到!”侍从官轻声通报弗朗茨皇帝缓步走进餐厅,身后跟著三位帝国重臣。首相布尔伯爵依旧是那副严肃持重的模样,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外交大臣施墨林伯爵都看起来心事重重。 “诸位请坐。”弗朗茨示意道,自己先在主位上坐下。 侍从们开始上菜。每道菜都被精心摆盘,既保留了中式的精髓,又照顾到了西餐的用餐习惯。 “油爆双脆,选用新鲜猪腰和鸡胗,以大火爆炒而成,口感脆嫩。”侍从用帝国语介绍著,“四喜丸子,寓意吉祥如意。一品豆腐,宫廷名菜,口感嫩滑..:” 布鲁克男爵打量著面前的银质餐具一一除了常见的刀叉,还特意配了一把精致的银勺。旁边的小碟子里放著一双象牙筷子,但显然没人打算尝试使用它们。 “爆炒腰...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奇特。”施墨林伯爵小声嘀咕。 “最后这道是醋鲤鱼,外酥內嫩,酸甜可口。”侍从介绍完毕,悄然退下。 “你们尝尝这个醋鲤鱼,”弗朗茨放下筷子,改用叉子示范性地叉起一块,“我觉得你们会喜欢这个的。外层炸得金黄酥脆,里面的鱼肉却依然鲜嫩,配上这种甜中带酸的酱汁..:” 三位大臣纷纷动手品尝。这道菜的確很对欧洲人的胃口一一油炸带来的香脆口感,浓郁的甜味中夹杂著恰到好处的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姜香。 “非常不错,陛下。”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很脆,甜得恰到好处,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气...是某种香料吗?” “应该是姜。”弗朗茨微微一笑,“远东人很擅长使用各种香料。” “確实別有风味。“首相布尔伯爵也点头讚许,儘管他平时很少对美食发表评论。 “你们喜欢就好。“弗朗茨说著,又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豆腐。 当然了,不喜欢这三位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弗朗茨放下筷子,用餐幣轻轻擦拭嘴角,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觉得这次的刺杀,帝国中央和外国势力有没有参与?” 刚刚还在品尝美食的三位大臣,手上的动作同时停住了。布鲁克男爵刚叉起的一块丸子悬在半空,施墨林伯爵正要送到嘴边的勺子也停了下来。 餐厅里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带著谨慎。最后,还是首相布尔伯爵清了清嗓子,放下餐具,正色道:“陛下,这件事还是要等內务部和內政部查验,不好妄下结论。”他停顿了一下,措辞更加谨慎,“尤其是涉及外国势力这种事,如果判断失误,可能会导致帝国敌对错国家,引发不必要的外交纠纷。” “嗯。”弗朗茨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三人的脸,“那么维也纳呢?敌人是不是有可能就在这维也纳?就在这城堡环路?” 这个问题让气氛更加紧张了。城堡环路一一那是帝国权力中心所在,住在那里的都是帝国最高层的贵族和官员。 “呢,陛下。”外交大臣施墨林伯爵放下餐具,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沉吟片刻,斟酌著用词,“您是怀疑帝国高层內部有敌人吗?这、这不大可能吧。能住在城堡环路的...” 弗朗茨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缓缓转动著手中的水晶酒杯,里面的托卡伊贵腐酒泛著金色的光泽。 “工业部副部长拉斯洛伯爵的三子,”皇帝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三位大臣心上,“跟波士尼亚总督坎特雷克伯爵之死扯上了关係,而且关係很大。” 三位大臣的脸色都变了。 “我虽然很不想这么觉得,”弗朗茨继续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疲惫和失望,“但看来,我的政府內部也有不少反对我的人。” 布尔伯爵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作为首相,如果政府內部真的存在反叛势力,他难辞其咎。 “陛下,帝国绝大部分人都是忠於您的。”布尔伯爵赶紧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政府更是如此。您別忘了,现在政府里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您推行考试选拔制度后选拔上来的公务员。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您的改革。他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您?” “绝大部分?”弗朗茨抓住了这个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也就是说,首相您也认为还是有一小撮敌人咯。” 布尔伯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呢,陛下。”他硬著头皮说道,声音有些发颤,“我相信是有一些不满的人一一任何改革都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但是他们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参与谋反。毕竟,谋反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奥地利这儿没有诛九族)...” “你以你的荣耀担保吗?”弗朗茨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这、这..:”布尔伯爵的额头上汗水更多了。以荣耀担保,这在贵族中是极其严重的承诺。 如果事后证明他的判断错误,整个家族都会蒙羞。 餐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一向精明的布鲁克男爵此刻也不敢开口。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谨慎:“您也知道,这种审查就算是例行公事,对那些兢兢业业工作的官员来说也是一种羞辱。被审查的人如果自己什么也没干就被审查,会觉得自己的荣誉和忠心受到了玷污。您也不想叶马斯克那件事重演吧?” 叶马斯克事件。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叶马斯克是帝国中央政府医疗局下属的一个科长,一个勤勤恳恳工作了二十年的技术官僚。內务部的密探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他与美国北方的一些医药公司有不正当往来,涉嫌泄露帝国的医药专利。 叶马斯克被带走审查,一关就是三个月。期间他的家人四处奔走,但没有人敢为他说话一一谁知道內务部手里有什么证据呢? 最后,叶马斯克被释放了,因为“证据不足”。但他的名誉已经毁了,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上司也不再信任他。 一个清晨,叶马斯克穿著他最好的礼服,把二十年来获得的所有勋章都別在胸前,来到了英雄广场。在数百名晨练市民的注视下,他大声宣读了一份声明,控诉內务部的不公,然后...点燃了自己。 火焰吞噬了他的身体,也吞噬了那些代表荣誉的勋章。 事后的调查证明,所谓的泄密完全是子虚乌有。那些证据后来被证明是正常的学术交流信件。 叶马斯克的死震动了整个帝国官场,也让內务部的权力受到了一定限制,再也不能隨便抓人审判了,必须要有一定的证据。 当然,如果內务部长雷纳大公认定的高威胁单位,还是可以直接抓捕的。 “叶马斯克..:”弗朗茨喃喃重复著这个名字,手指敲击著桌面,思索著。 “我也在想这件事。”弗朗茨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復了平静,“但是,政府公务员、各部部长有义务配合內政部和內务部的审讯工作。这是帝国法律规定的。” 他停顿片刻,目光依次扫过三位大臣:“尤其是一些异常的行为,需要进行审查。包括家人的异常活动。” 三位大臣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明白,皇帝已经下定决心了。 “陛下,”首相布尔伯爵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由於这件事太过恶劣,涉及到帝国的根本安全,我认为这是必要的操作。內阁会下达正式命令,要求所有部门配合调查。” “但是,”他补充道,“我恳请陛下明確调查的范围和程序,避免扩大化。我们不能让恐慌在官场蔓延。” “这个自然。”弗朗茨点点头,“我会让雷纳大公擬定一个详细的调查方案。” 夜幕深沉,霍夫堡皇宫的书房里只点著几盏煤油灯。弗朗茨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穿过天鹅绒窗帘缝隙,注视著庭院里巡逻土兵的身影。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钢盔在月光下闪著冷冽的光。 “肃反..:”这个词像幽灵一样在他脑海中盘旋。 弗朗茨闭上眼晴,脑海中浮现出他在另一个时空读到的歷史。1934年12月1日,基洛夫在斯莫尔尼宫被刺杀。史达林利用这个机会,掀起了席捲整个苏联的大清洗运动。数百万人被捲入其中, 从高级將领到普通农民,无人能够倖免。 红军失去了最优秀的指挥官,工厂失去了最熟练的工程师,学校失去了最博学的教授...恐惧笼罩著整个国家,人人自危,父子反目,夫妻告密。 但不可否认的是,通过这场血腥的清洗,史达林彻底巩固了自己的权力。任何可能的反对声音都被扼杀在摇篮里。当德国入侵时,苏联虽然损失惨重,但整个国家机器依然在他的铁腕控制下高效运转。 “不,不行。”弗朗茨猛地睁开眼睛,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这太过了,奥地利不是苏联。”他转过身,在书房里来回步。“奥地利的基础还是贵族。”他自言自语道,“这可有著数百年的传统,有著复杂而精密的社会结构。不能用那种粗暴的方式,而且,为什么在大革命时期还是有许多人忠於哈布斯堡家族,包括很多匈牙利贵族,为什么?一个原因也在於哈堡的统治传统。” 但是,肯定要利用这件刺杀事件做点什么。他相信以內务部的力量,给他们时间,早晚可以查出真凶来。雷纳亲王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密探,总能挖出最隱秘的真相。 但是. 弗朗茨皱起眉头。万一真凶只是几个什么不知名的乡村教师呢?那些读了太多启蒙思想书籍, 脑子一热就想要“改变世界”的年轻人?又或者是某个因为土地纠纷心怀不满的小贵族,一时衝动就干出了这种事? 这种事在19世纪的欧洲可太常见了。俄国的民意党人刺杀亚歷山大二世,义大利的无政府主义者刺杀翁贝托一世,还有数不清的未遂案例.. 尤其是奥地利。这个多民族的帝国,各种思潮交匯碰撞,激进分子层出不穷。虽然他已经通过一系列改革缓和了矛盾,但暗流依然存在。 如果真凶只是这样的小角色,那么即使抓到他们,对帝国的帮助也有限。反而可能会让他们成为某些人心目中的“烈士”。 “咔噠。”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弗朗茨,你在想什么?”茜茜端著一个银盘走了进来。她今晚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睡袍,栗色的长髮简单地挽在脑后。银盘上放著一杯还冒著热气的牛奶,旁边是几块她亲手烤制的杏仁饼乾。 她把牛奶递给弗朗茨,关切地看著他:“喝一口吧。这些天你刚从刺杀中缓过神来,但我觉得你比受伤时还要紧张。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谢谢。”弗朗茨接过牛奶,温热的瓷杯让他冰冷的手指感到一丝暖意。他小口啜饮著,奶香混合著淡淡的蜂蜜味道在口中扩散。这是茜茜问了几个医生特意为他调製的配方,说是有助於睡眠。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问道:“玛丽睡了吗?” 提到女儿,茜茜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很早就睡了。她今天在园里追蝴蝶,跑了整整一个下午,晚饭时就开始打哈欠了。” “嗯。”弗朗茨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孩子们。为了他们,同时也是为了这个帝国的未来,他必须做些什么。 他放下牛奶杯,在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茜茜也跟著在他身旁坐下,两人肩並肩,就像多年前新婚时那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茜茜轻声问道,“从晚餐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是布尔伯爵他们说了什么让你不快的话吗?”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著妻子。 “我在想这次刺杀事件。”他缓缓开口,“茜茜,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刺杀。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茜茜握住他的手,静静地听著。 “工业部副部长拉斯洛伯爵的儿子捲入其中,这说明腐败已经渗透到了帝国的高层。”弗朗茨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且我怀疑,这只是冰山一角。” 他站起身,又开始在房间里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推行改革。考试选拔制度削弱了贵族的特权,工业化让新兴资產阶级崛起,土地改革触动了大地主的利益...每一项改革都会產生反对者。” “但你的改革让帝国变得更强大了。”茜茜轻声说道,“人民的生活正在变好,帝国的工业突飞猛进,要知道十二年前,我们的钢铁產量连十万吨都不到。而且我们在非洲、亚洲甚至於美洲也建立了殖民地.::” “是的,但也积累了更多的矛盾。”弗朗茨苦笑道,“老贵族们表面上服从,心里却可能充满怨恨。新贵族野心勃勃,想要更多的权力。资產阶级有了钱,就想要政治地位。还有那些民族主义者.”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茜茜:“我在想,能不能借著这次刺杀事件,重整帝国境內的贵族力量。” 茜茜微微一惊:“你是想要..清洗贵族? “不,不是清洗。”弗朗茨连忙摇头,“我想的是重新洗牌。这些年来,我们通过各种方式分化贵族的力量一一把犯错的贵族流放到边疆,让军功贵族移民到加利西亚、匈牙利以及巴尔干等新占领区..” 他在茜茜面前坐下,认真地看著她:“但这个计划並不完全成功。很多贵族只是换了个地方, 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势力网络。更糟糕的是,有些人可能因此心怀不满,成为潜在的反对者。” “那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借这次调查的机会,彻底摸清各个贵族家族的底细。”弗朗茨的眼中闪过一束光芒,“谁忠诚,谁摇摆,谁暗中反对,都要一清二楚。” “然后呢?” “然后区別对待。”他握紧拳头,“对忠诚者给予更多信任和权力,让他们成为帝国的支柱。 对摇摆者施加压力,迫使他们选边站队。至於那些反对者..:” 他没有说完,但茜茜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小心。”茜茜忧虑地说道,“贵族们盘根错节,动一个可能牵扯出一串。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动盪。” “我知道。”弗朗茨点点头,“所以我不会波及所有人。我要的是精確打击,就像外科手术一样,只切除病变的部分。” 茜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跟布尔他们商量过了吗?” “还没有详细討论。”弗朗茨摇摇头,“今晚只是试探了一下他们的態度。布尔很谨慎,但我想他应该会支持。布鲁克非常担心影响经济的稳定,而施墨林则担心外交影响,尤其是他担心这可能会导致许多贵族或者资本家转移到国外去。”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 “是的,所以我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弗朗茨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嘴里面嘟著:“我需要一个计划。” 第421章 圣彼得堡 第421章 圣彼得堡 俄国冬宫,俄国政府高层会议。 窗外的寒风呼啸,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挡著外面的寒风,壁炉里的火焰正旺,將整个大厅照得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帝国最高层的官员们围坐在一张长桌旁。 “陛下,维也纳方面给了我们关於弗朗茨陛下刺杀事件的通报,”总理兼外交大臣亚歷山大· 戈尔恰科夫亲王缓缓起身,手中拿著一份刚刚通过电报传来的文件:“弗朗茨陛下安全无忧。” 端坐在主位上的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哼,好运气。”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啜一口。 这些年来,亚歷山大二世经歷的刺杀已经数不清了。比较近的有1866年4月16日,一个叫德米特里·卡拉科索夫的激进分子在夏园前向他开枪,幸亏一个路过的农民及时撞偏了凶手的手臂。还有1867年在巴黎世界博览会期间,波兰人別列泽夫斯基的刺杀企图... “当一个皇帝,就要有隨时被刺杀的觉悟。”亚歷山大二世放下咖啡杯,语气中带著自嘲,“这是我们这个时代君主的宿命。” 戈尔恰科天亲土清了清嗓子,继续匯报:“然后,维也纳方面希望能和我们通力合作。”他转头看向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內务大臣,“瓦卢耶夫伯爵,这件事主要涉及你的部门。” 內务大臣彼得·亚歷山德罗维奇·瓦卢耶夫伯爵此刻正襟危坐,似乎早就预料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 “奥地利人说,”戈尔恰科夫亲王继续道,“他们要扫除维也纳的政治秘密组织。据他们的情报,很多组织在俄国也有据点。他们希望能够...越境抓捕。” “越境?”沙皇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们的秘密组织在我们这?” 大厅里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几度。所有人都知道,自从1870年起,沙皇就恢復了彼得大帝时代以来最严厉的审查制度。第三厅(秘密警察)的权力达到了顶峰,专门打击各种秘密政治组织, 尤其是那些对皇室图谋不轨的人。这些年抓捕的嫌疑人数以千计,流放西伯利亚的更是不计其数。 但跨国组织?这是沙皇没有想到的。 內务大臣瓦卢耶夫伯爵感觉到沙皇锐利的目光扫向自己,脖子后面冒出了冷汗。他连忙站起身,微微躬身: “陛下,奥地利的雷纳大公也给我发来了电文,详细说明了此事。”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其实...其实之前我的人也发现了这种情况。这些组织很狡猾,他们的高层往往隱藏在美国、英国、法国这些所谓的自由国家。”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另外,我们的邻国奥地利和普鲁士也有一些,不过相对较少。这些人利用国境线打游击,今天在这边活动,明天就跑到那边去了。” “亚歷山德罗维奇。”沙皇的声音变得冰冷如西伯利亚的寒风,“我希望你能把你的本职工作做好一些。” 內务大臣瓦卢耶夫伯爵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我已经经歷了多少次刺杀了?”沙皇亚歷山大继续道,每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內务大臣身上,“而內务部呢,只会抓一些小虾米。真正的幕后黑手呢?你是不是老了,该让位给年轻人了?” 这话一出,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陛下!”瓦卢耶夫伯爵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深深鞠躬,几乎要弯成九十度,“非常抱歉陛下!但我必须匯报,我们已经锁定了两个波兰革命组织和三个秘密政治结社!” 他急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我正准备向您详细报告的。这次奥地利人要求合作,对我们反而是好事。以前总是有嫌疑人快被抓捕时就翻越边境逃到奥地利或普鲁土,让我们功亏一簧。 如果能够跨境合作...” “那你怎么不早说!” 砰! 沙皇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咖啡杯跳了起来,褐色的液体洒了出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亚歷山大二世的脸色铁青。对他来说,刺杀不仅仅是生命威胁,更是对罗曼诺夫王朝神圣权威的挑畔。每一次刺杀,都在动摇著专制制度的根基。 “陛下,非常抱歉!”內务大臣瓦卢耶夫伯爵的头低得更低了,汗水顺著脸颊滴落,“这次绝对万无一失。帝国会加大对各秘密组织的抓捕力度,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我保证,一个月內就会有重大进展!” 沙皇盯著他看了足足半分钟,大厅里静得可以听到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啪声。 “嗯。”终於,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勉强地点了点头,“记住你的保证,瓦卢耶夫。任何胆敢刺杀君主的人都是逆之辈,对他们来说,任何刑罚都不为过。” 他的声音恢復了平静,但这种平静更让人不寒而慄:“我同意与维也纳合作。告诉雷纳大公, 俄国的大门对奥地利的特工是开的。但是,”他加重语气,“互惠互利。我们的人也要能在奥地利境內自由行动。” “遵命,陛下。”戈尔恰科夫亲王微微頷首。 见这个话题终於翻篇,戈尔恰科夫亲王清了清嗓子,准备匯报下一个议题:“另外,陛下,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决断。” “说。” “普鲁士人提出了...应该说是委婉的请求。”戈尔恰科夫斟酌著用词,“他们询问我们在俄属波兰的二十万大军驻扎的问题。措辞很客气,但意思很明显一一他们感到了威胁。” 提到这个,沙皇的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二十万大军。”他端起侍从新换的咖啡,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瓦卢耶夫,我记得我们派这么多军队去,是为了镇压波兰人的叛乱,对吗?” 瓦卢耶夫愣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波兰叛乱?但很快,这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就明白了沙皇的意思。 “是...是的,陛下!”他立即配合道,“就在上周,我们在华沙又发现了一批波兰革命者! 这批人非常猖狂,公然散发传单,鼓吹波兰独立!” 他越说越来劲,仿佛真有其事:“而且陛下,我怀疑这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联结著俄属波兰、 普属波兰、奥属波兰的超级反叛集团。我的人已经在深入调查了。为了帝国的安全,二十万军队一个都不能少!” “很好。”沙皇满意地点头,“就这么告诉普鲁士人。二十万人马,在我看来还不够多呢。毕竟波兰人的叛乱传统,大家都是知道的。” “陛下,”戈尔恰科夫亲王又说道,“奥地利方面也在询问这件事。他们的措辞更加...直接。他们问我们的意图是什么。” 老亲王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同僚,然后继续道:“我必须向您匯报,普鲁士王国那边的局势確实不太乐观。” “吕贝克已经陷落了。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军正在围攻维斯马,那里恐怕撑不了多久。普鲁士的海军已经全军覆没。” “虽然他们打得很英勇,”戈尔恰科夫不无敬意地说道,“击沉了法国四艘铁甲舰,重创六艘,但是寡不敌眾。没有了海军,普鲁士的北部海岸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所以,”沙皇若有所思地说道,“维也纳方面其实是担心我们会趁火打劫?” “正是如此,陛下。”戈尔恰科夫回到座位上,“事实上,我们在波兰的兵力部署已经吸引了相当一部分普鲁士军队在东线布防。这对他们的西线和北线作战很不利。” “趁火打劫?”沙皇站起身来,所有人都跟著起立,“那又如何?” 他拍了拍手,两个侍从立即搬来一张更详细的中欧地图,铺在桌上。 “1863年的波兰起义,”沙皇的声音变得阴沉,“別以为我不知道,普鲁士人,奥地利人都在里面煽风点火。他们暗中支持波兰叛军,给我们製造了多少麻烦?哼!” 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波兰地区,那里曾经是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核心,现在被三个帝国瓜分。 “米柳京。”沙皇突然叫道。 “在,陛下。”战爭大臣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將军立刻站起身。 “近东战爭磨礪出来的士兵们,你觉得素质如何?” 米柳京將军挺直了腰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毫无疑问,都是精锐,陛下。在保加利亚的山地作战,在多瑙河的渡河作战,把他们锻链成了真正的勇士。我敢说,他们丝毫不逊於法国和普鲁士的士兵!” “很好。”亚歷山大二世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从华沙画了一条直线到柏林。这条线穿过了普鲁士的心臟地带,直指普鲁士王国的首都。 “诸位,”沙皇的眼中闪烁著危险的光芒,“我很想这么做啊。”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陛下,这..” 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咽了口唾沫,他其实早就料到沙皇想这么做了,杀入中欧,要不然, 谁会无缘无故在波兰驻扎二十万大军?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每天的军餉和补给都是天文数字。 “陛下,维也纳是不会...不会同意这样做的。”这位老外交家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无奈,“奥地利人绝不会容忍我们独占波兰。尤其是现在普鲁士还打著德意志兄弟这张牌,我想他们会立即动员,甚至可能..:” “我们俄罗斯做事还需要他们同意吗?”沙皇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他走到地图前,用指挥棒重重地敲了敲维也纳的位置,“哼哼,奥地利人算什么?” 亚歷山大二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大臣们:“我们之间的所谓盟友关係,不过是为了一起瓜分奥斯曼这块肥肉罢了。现在土耳其人已经被打趴下了,这个联盟的价值也就小了许多。” “而且,所谓的德意志兄弟,你们真的相信?”亚歷山大二世哈哈一笑,“弗朗茨巴不得我们出兵呢,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他那些所谓的德意志邦国兄弟一把,顺便把普鲁士踩进万丈深渊。” 他走回座位,但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维也纳很重要,我承认。但是, 他们阻挡不了俄罗斯帝国前进的步伐!” “陛下。我们还有著奥普俄三国秘密协定呢。”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感觉头大如斗,虽然俄国的外交信誉在欧洲是最低的,但也不至於破罐子破摔,直接坠下地狱那种吧。 “协定?”沙皇冷笑一声,挥手打断道,“一纸空文罢了。而且是秘密协定,又没有公开,谁知道有这么回事?” 在座的大臣们面面相。 “况且,”沙皇继续道,“现在法国人早就给我们伸出了橄欖枝。拿破崙三世亲自写信给我, 承诺如果我们对普鲁士施压,法国愿意支持我们在东欧的扩张。” 他转向戈尔恰科夫,语气中带著责备:“两个月前,就是你们这些人拦著我,不让我出兵。说什么要观望局势,等待时机。现在呢?普鲁士人节节败退,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您当时还说,”沙皇模仿著臣子们的语气,“普鲁士人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毛奇用兵如神,不可小。『都是些什么狗屁预测,毫无用处!” “陛下,这..:”外交大臣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得不揉了揉额头。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角度,赶紧给財政大臣使了个眼色。 米哈伊尔·冯·罗伊特恩立即会意。 “陛下,恕我直言,帝国的財政状况不允许我们发动新的战爭。”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表,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数字:“今年我帝国政府预计收入是4.8亿卢布左右,但是財政支出却高达5亿卢布。这还有2000多万卢布的財政赤字!” “而且,保加利亚方面虽然表面平静,但根据內务部的报告,当地的民族主义情绪依然高涨, 隨时可能再次爆发叛乱。我们必须在那里保持重兵,这又是一大笔开支。” “如果现在开战,”他加重语气,“明年的赤字可能会翻倍,甚至更多。万一战爭旷日持久, 那真的可能让帝国破產!” 有力的反驳。 然而,亚歷山大二世似乎早有准备。他悠閒地敲了敲自己的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记得,”沙皇慢条斯理地说道,“维也纳很早之前就想买阿拉斯加,对吗?” (这个时空,美国內战导致分裂,无力购买阿拉斯加。) 这个突然的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阿拉斯加?那个远在北美的冰天雪地? “没错,陛下。”戈尔恰科夫亲王有些困惑地回答,“奥地利人確实表达过兴趣。但是...帝国政府最近的决议是放弃那片苦寒之地。我们实在无力在那里进行有效的殖民扩张,每年还要倒贴钱维持几个据点。” “他们出价多少?”沙皇追问道。 “根据去年的谈判...600万卢布。”戈尔恰科夫回忆道,“但那只是初步意向,没有正式.” “1000万卢布。”沙皇打断道,“告诉维也纳,1000万卢布,阿拉斯加归他们。” “1000万?”財政大臣米哈伊尔·冯·罗伊特恩一阵无语,这、阿拉斯加是真的半点用没有, 全是雪,根本收不回殖民成本来,要不然也不会在国际上卖了好长时间都没人买了。 把维也纳当冤大头也不大可能1000万卢布吧。 “而且,”沙皇继续道,他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步,“战爭一旦开打,我们还能徵收一笔战爭特別税。贵族们、商人们为了保卫祖国,总要做点贡献吧?这又是一笔收入。” “再说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自信,“我们不一定非要真的参战。只需要在边境集结重兵, 做出隨时可能进攻的姿態。这就足以逼迫普鲁士人坐到谈判桌前。” “拿破崙三世在信中承诺,如果我们帮助法国,战后的利益分配上,俄国可以获得整个普属波兰。很不错,不出兵就有这个报酬。” “陛下,”戈尔恰科夫亲王做最后的努力,“法国人的承诺...您真的相信吗?拿破崙三世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墨西哥的事情,义大利的事情,他哪次不是出尔反尔?我们在1859年就被他坑过。” “哎,”沙皇嘆了口气,但脸上却带著狡点的笑容,“戈尔恰科天,你还是太死板了。谁说我相信法国人?我只是在利用当前的局势为俄国谋取最大利益罢了。” “目前看,这场战爭双方都想要拉拢我们,而如果在外交桌上能得到我们满意的东西,”沙皇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么,不动刀兵当然更好。毕竟,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第422章 法国的谋划,废掉普鲁士的计划 第422章 法国的谋划,废掉普鲁士的计划 法国出了什么代价请得动俄国呢? 第一,3亿法郎的无息贷款,五年后归还,算是白借给俄国用,折合成英镑大概就是1200万英镑。 第二,法国与俄国加强工业合作,法国將会组织国內银行和资本家、工业家在未来三年內投资至少1亿法郎在莫斯科地区和新俄罗斯总督区(也就是今天的乌克兰敖德萨那边,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时候夺取的敖德萨,现在这个年代乌克兰这个民族意识还处於萌芽阶段)。 俄国之所以要求法国投资加强新俄罗斯总督区的工业建设,显然是为下一次对奥斯曼帝国的战爭做准备。 第三,法国將会出口全套光荣级铁甲舰的技术给俄国,同时派遣法国工程师在圣彼得堡造船厂协助法国製造一艘6000吨级別的铁甲舰。 第四,地缘政治利益的重新划分。法国正式承认俄国在黑海地区的全部利益,承诺不干涉俄国与奥斯曼帝国的任何爭端。作为交换,俄国需要保证保护法国在奥斯曼帝国的既得利益,包括法国在君士坦丁堡的银行投资、在安纳托利亚的铁路建设项目,以及在敘利亚地区的商业特权等等。 第五,建立长期的军事合作机制。两国约定在普法战爭结束后立即展开全面的军事交流项目, 包括军官互访、武器技术共享等內容。 第六,法国承诺从俄国进口300万吨小麦和100万吨黑麦。这不仅能缓解法国因战爭造成的粮食短缺,更重要的是为俄国的农產品提供了稳定的销路,让俄国地主贵族们看到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这些优厚条件让沙皇亚歷山大二世確实心动了。自从1868年第二次近东战爭结束之后,俄奥同盟的价值就大幅下降。那场战爭中,俄国人清楚地看到,在没有其他列强下场的情况下,腐朽的奥斯曼帝国根本不是俄国的对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与奥地利分享战利品呢? 俄国朝野上下都有一种声音,认为应该独吞奥斯曼这块肥肉。当然也有人担心,如果拋开奥地利单干,很可能会引来英法的联合干预。而现在法国主动伸出橄欖枝,自然而然地填补了这个战略空缺。 同时,法国给出的报酬確实慷慨得令人吃惊,尤其是3亿法郎的无息贷款和先进的海军技术援助,简直是雪中送炭。要知道俄国虽然领土辽阔,但工业基础薄弱,財政状况也不佳,正需要这样的援助来推进现代化进程。 这可太大方了,至少奥地利短时间內是拿不出这么多东西给俄国人的。 这是自然,法国作为世界第二强国,又是金融、高利贷大国,这点钱,其实还真难给。 普法战爭的进展完全出乎意料,尤其是法国东部大片富庶地区被普鲁士占领后,財政收入直线下降,降幅超过了百分之三十。许多钢铁工业、纺织工业都落入敌手,每天的损失都是天文数字。 拿破崙三世可以说是勒紧裤腰带,从各个部门挤出经费,才凑足了给俄国人的这批贷款。 同时,他不得不向多年来一直打压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低头。 这个犹太银行家族在欧洲各国都有分支,掌控著庞大的金融网络。拿破崙三世执政以来,一直试图削弱他们在法国的影响力,扶持本土银行与之竞爭。但战爭的压力让他別无选择,只能与阿尔方斯·德·罗斯柴尔德男爵达成协议:给予罗斯柴尔德家族法国国债的独家承销权,期限长达十年。作为回报,这个家族將动用其遍布欧洲的金融网络,为法国政府筹措战爭经费。这简直是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但为了贏得战爭,皇帝只能忍下这口气。 拿破崙三世很气愤啊。战爭初期,没人能想到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竟然如此能打。他们接连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奇蹟:在雅尼之战中,7400名普鲁士士兵击败了11000名法军;南锡战役中,普军以巧妙的机动包围了法军主力;卢森堡战役,普鲁士人用大炮告诉法国人,法军落伍了。每一场失败都像一记重拳,打在法兰西帝国的脸上。 不过形势正在发生变化。隨著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参战,普鲁士陷入了两线作战的困境。 北方的压力让柏林不得不分兵防守,这就减轻了法国本土的压力。持续的高强度作战让普军的补给出现了问题,他们的攻势正在逐渐减弱。法国虽然付出了巨大代价拉拢俄国,但只要能贏得最终胜利,这些投资都是值得的。 而法国已经想好了一整套处理普鲁士的办法。 “陛下。”法国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最近心情也很好,笑眯眯地给拿破崙三世呈上了一份文件,“这是外交部擬定的普鲁士王国处理方案。我相信您会满意的。” 拿破崙三世放下手中的雪茄,打开文件夹。第一页就是一串让人眼繚乱的数字和地名。 “首先是战爭赔款,我们要求三十亿法郎。这个数字经过精確计算,既能补偿我们的战爭损失,又不至於让普鲁士彻底崩溃一一毕竟,死掉的奶牛挤不出奶来。” “领土方面,洛林地区和上阿尔萨斯必须归还法国,这是我们的核心诉求。同时,卢森堡大公国將直接併入法兰西帝国,承认陛下您的主权。莱茵兰地区也要割让给我们,这样莱茵河就成了法国的內河。” “至於我们的盟友,”格拉蒙继续道,“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將获得什勒斯维希公国和日德兰半岛北部,外加整个梅克伦堡公国。这是对他们参战的奖赏。” 拿破崙三世仔细看著地图,眉头微微皱起:“梅克伦堡?那可是个富庶的地方。” “没办法,陛下。这是我们拉拢他们的代价。” “另外,陛下。我还有个安排。汉堡將交给汉诺瓦王国,作为交换,汉诺瓦要把荷尔施泰因公国让给斯堪地那维亚。汉堡的商业价值远超荷尔施泰因,我相信汉诺瓦的乔治五世陛下会欣然接受的。这样一来,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將会在赔款和其他条件上对我们让步。” “关於俄国,如果他们真的出兵,普属波兰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即使不出兵,凭藉我们给他们的那些优惠条件,也足以让他们在外交上给普鲁士施压。” “但这还不是最精彩的部分,”外交大臣的声音变得更加兴奋,“我们计划將普鲁士王国剩余的领土改组为鬆散的普鲁士邦联。那些原本被柏林控制的小邦国不伦瑞克等等將重新获得自治权。 这样一来,普鲁士就在也不是威胁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释放这些小邦国?”拿破崙三世直接问道。 “额,英国人可能很不满。不过,陛下这个我们也考虑了,还是要视前线作战情况订,事实上,如果我们打到柏林,那么什么方案都可以。” “我们同时需要安抚维也纳。与奥地利签署领土爭议协定,將上阿尔萨斯地区移交给奥地利。 另外,按照奥地利和我们签订的中立条约,普属萨克森会以公民投票的形式加入奥地利,这样一来就可以换取他们对我们的理解。” “当然,奥地利还是给普鲁士输送了不少军用物资,中立条约报酬这个事情,我们会派人浩然维也纳好好协商。” 格拉蒙公爵详细解释了这一番普鲁士王国处理方案。 “如此一来,”格拉蒙总结道,语气中带著明显的得意,“在四大列强中,我们拉拢了俄国和奥地利,英国人即便有意见也无关紧要了。普鲁士將永远无法翻身,他们会世世代代记住招惹法兰西帝国的代价!” 拿破崙三世沉思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但隨即又皱起眉头:“俄国人那边,凭藉我们开出的条件应该没问题。但奥地利...真的这么容易满足?正如你所讲,我记得战爭初期,为了让他们保持中立,我们可是许诺了不少好处。现在只给个上阿尔萨斯和普属萨克森,弗朗茨能答应?我担心维也纳方面会跟我们起衝突。” 格拉蒙公爵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哎,陛下,此一时彼一时啊。当初局势扑朔迷离, 谁也不知道战爭会如何发展。可现在呢?法兰西的战爭机器已经全面运转,从马赛到巴黎,整个国家都在为胜利而战。俄国人站在我们这边,北方的盟友也在奋勇作战。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 “而且陛下,请別忘了关键的一点。这些年来,真正阻挡奥地利统一德意志野心的是谁?是普鲁士!要不是柏林处处作梗,要不是那些该死的普鲁士容克贵族煽动德意志民族主义情绪,维也纳早就实现了大德意志的梦想。(不大可能,列强不答应)现在他们只能勉强维持南德意志的统治, 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由於那些民族主义分子的存在,这些年维也纳连一句对普鲁士的抱怨都不敢公开说出口,生怕激起德意志人的反感。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帮弗朗茨·约瑟夫皇帝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肢解了普鲁土,就等於为奥地利扫清了统一德意志的最大障碍。他们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了区区普鲁士就翻脸?” 拿破崙三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番分析確实有道理。他走回桌边,目光转向了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的总参谋长:“尼尔將军,给我匯报一下前线的最新战况。” 阿道夫·尼尔上將匯报导:“陛下,北线的情况相当乐观。法国-斯堪地那维亚联军已经成功攻克了吕贝克和维斯马两座重要港口。普鲁士人的抵抗比预期的要弱,看来他们的主力依然大部分在西线。”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移动:“罗斯托克港在我们海军的炮击下已经化为废墟,普鲁士舰队已经全军覆没。” “很好,”拿破崙三世满意地点头,“那汉堡呢?” 尼尔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汉堡的情况比较复杂,陛下。这座城市的防御工事相当坚固, 而且市民的抵抗意志很强。我们已经包围了该城,但强攻的话伤亡会很大。我建议採取围困战术, 切断其补给线,迫使其投降。” “需要多久?” “如果一切顺利,两到三周。”尼尔回答道,“下一步的目標是不莱梅。” “不能直接攻击柏林吗?”拿破崙三世皱眉问道。 格拉蒙公爵与尼尔上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清了清嗓子。 “陛下,恕我直言,直接进攻柏林並非明智之举。”尼尔上將用手杖指向地图上的標记,“首先,从吕贝克到柏林有近两百公里的距离,沿途都是易守难攻的沼泽地和森林。普鲁士人在梅克伦堡地区部署了两个军团,约四万人的兵力。他们熟悉地形,採用游击战术,我们的损失会很大。” “其次,”他继续道,“我们的补给线过於漫长。从哥本哈根经海路到吕贝克,再从陆路运输到前线,每一批物资都需要大量护卫。斯堪地那维亚人的后勤能力有限,他们的铁路系统还停留在上个时代。” 拿破崙三世不耐烦地敲击著桌面:“那你们的建议是?” “稳扎稳打,陛下。”格拉蒙公爵接过话头,“我们应该先巩固北德意志沿海地区的控制权。 汉堡和不莱梅是普鲁士最重要的贸易港口,失去这两座城市,他们的经济將遭受致命打击。同时, 控制了北海沿岸,我们就完全切断了普鲁士与英国的贸易往来,现在还是有一些的。” “另外。”尼尔上將补充道,“我们在东线的压力正在显现效果。虽然普军仍在进攻兰斯,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的弹药储备已经降到危险水平。毛奇將军不得不从各条战线抽调部队回防本土。再过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他们就会崩溃。” 拿破崙三世沉思片刻,问道:“奥地利那边有什么动静?” 格拉蒙公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陛下,根据我们在维也纳的线人报告,弗朗茨和首相布尔伯爵最近频繁召见军部高官。表面上是为了討论南非战事,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在评估介入普法战爭的可能性。” “他们想介入这场战爭吗?”拿破崙三世眯起眼睛。 “陛下。”格拉蒙公爵摇摇头,“我认为维也纳是在担心我们把普鲁士彻底摧毁。毕竟,一个强大的法国独霸中欧,对奥地利来说並非好事。所以我才建议遵守中立条款,用上阿尔萨斯和普属萨克森地区来安抚他们,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把法兰克福扔给奥地利,虽然我很不乐意。” 然后他压低声音,“另外,陛下,奥地利现在自顾不暇。他们在南非的军事行动消耗了大量资源,国內又爆发了贪污丑闻,弗朗茨皇帝又刚刚遭到了刺杀。弗朗茨皇帝正忙著清洗官僚体系,哪有精力管普鲁士的死活?” 拿破崙三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隨即话锋一转:“罗斯柴尔德那边的条件,他们都答应了?” 格拉蒙公爵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是的,陛下。阿尔方斯·罗斯柴尔德男爵已经同意了全部条件。不过他提出了一个额外要求一一希望能在战后获得普鲁士赔款中的债券承销权。” “贪婪的犹太人!”拿破崙三世愤怒地拍击桌面,“给了他们十年国债专营权还不够?” “陛下息怒,”格拉蒙公爵赶紧劝慰,“这其实对我们有利。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法兰克福和伦敦都有分支,他们的参与能確保赔款顺利支付。而且,他们承诺会动用在伦敦的影响力,阻止英国干预和谈。” 尼尔上將这时插话道:“陛下,还有一个紧急情况需要匯报。我们的情报显示,普鲁士正在秘密接触奥地利,希望获得正式的军事介入。安东亲王甚至暗示,愿意將西里西亚地区、普属波兰全部让给奥地利作为交换。” “什么?”拿破崙三世猛地站起身,“他们竟敢一一“请陛下冷静,”格拉蒙公爵连忙说道,“这恰恰证明普鲁士已经山穷水尽。而且据我所知, 维也纳对此反应冷淡。首相布尔伯爵的回覆很有意思一一'帝国目前专注於非洲事务,无暇他顾。”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啪声。拿破崙三世在房间里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皇帝的决定。 终於,他停下脚步:“传令北线部队,加紧对汉堡的围攻。同时派遣特使去圣彼得堡,確保俄国人信守承诺。至於奥地利.:::::” 他转向格拉蒙公爵:“起草一份密函给布尔伯爵,暗示我们愿意在战后重新划定势力范围。告诉他们,法国无意染指莱茵河以东的德意志土地一一除了那些歷史上属於我们的。” “明智的决定,陛下。”格拉蒙公爵鞠躬致意。 “还有,”拿破崙三世补充道,“加快与俄国的军事技术交流。我要让亚歷山大二世看到与法国改善关係的实际好处。三亿法郎可不是白给的。让他的军团在俄属波兰动动筋骨。” 正当君臣商议之际,一名传令官匆匆入內:“陛下,前线急报!普军在兰斯的攻势已经停滯, 路易·帕拉丁將军请求反攻许可!” 拿破崙三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终於,最终决战反击的时刻到了。” 第423章 国內,联络 第423章 国內,联络 巴伐利亚的瓦瑟堡,阳光透过茂密的橡树林洒向伊萨尔河畔。 河水在午后的光线下闪烁著金色的波光,空气中瀰漫著烤肉的香气,混合著河边湿润的泥土味和野的芬芳。 仔细一看就明白,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贸易大臣弗里德里希·冯·贝乌斯特伯爵、卡尔·施瓦岑贝格亲王(卡尔三世)、爱德华·陶恩-瓦尔萨西纳伯爵、匈牙利的大贵族埃斯特哈齐亲王尼古拉斯三世、奥地利工业委员会主席、大银行家、纺织业巨头托德斯科先生等等。 本次聚会是由宫廷总管列支敦斯登亲王主持,他毫不在意地从旁边管家科瑞特那边接过一串串串好了的羊肉放到烤炉上,亲自烤制著,而他的旁边,这些大人物们,也是都各自动手,或者说半动手,食材什么的侍从、僕人都给搞定的差不多了,自己看一下火候就行。 埃斯特哈齐亲王尼古拉斯三世开心地拿著一条自己钓到的大凌梭鱼到处显摆著,“瞧瞧,我钓的什么样。” “瞧瞧,瞧瞧这个大傢伙!”他高高举起战利品,在眾人面前转了一圈,“二十年了,我钓鱼二十年,第一次钓到这么大的!来,弗拉克,好好处理这条鱼。” “好的,殿下。” “埃斯特哈齐亲王好心情啊。”托德斯科先生一边品尝著自己烤的鱒鱼,一边翻动著架子上的牛肉说道。作为一个犹太血统的银行家,他在处理肉类时格外小心,確保符合饮食规定。 “那当然,我这么多年,第一次钓到这么大的鱼。”尼古拉斯三世接过侍从递来的啤酒一一泡沫丰富的巴伐利亚黑啤,重重地喝了一大口,“啊!痛快!” “债务问题解决了?”托德斯科先生看似隨意地问道。谁都知道埃斯特哈齐家族前些年因为奢侈的生活方式欠下了巨额债务。 “托陛下的福,前年我就还得差不多了。”尼古拉斯三世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泡沫,大大咧咧地说道:“铁路的股份分红,再加上在奥属东非的种植园收益,每年进帐都是以前的三倍!” 他喝了口啤酒,继续说道:“没想到啊,我竟然是我们家族的中兴之主,喷喷喷,我父亲还一直看不上我,说我只会钱不会赚钱。现在看看,埃斯特哈齐家族的財富比他在世时还多!” “这都是陛下的恩典。”尼古拉斯三世又补充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要不是陛下力排眾议,让我们这些匈牙利贵族也能参与帝国的海外事业,我现在恐怕还在为还债发愁呢。” (匈牙利贵族其实在1859年二次叛乱之后,就遭受內阁政府的排挤,后面弗朗茨还是给予了忠於他的匈牙利贵族们机会,毕竟人跟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忠臣理应获得回报) “幸好上次刺杀事件,陛下无碍。”托德斯科先生提到这个话题时,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 托德斯科先生也是被弗朗茨照顾的人,应该说这里聚集的就是奥地利最大的保皇党集团了,全都是跟著弗朗茨吃肉的人,喝汤?能吃肉为什么喝汤。 “感谢上帝的庇佑。”施瓦岑贝格亲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是啊。”尼古拉斯三世的脸色阴沉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组织策划的刺杀。雷纳大公也太没用了,到现在,两个多月了,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內务部那帮饭桶,平时拿著高薪, 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慎言。”陶恩伯爵小声提醒道,同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怕什么?”尼古拉斯三世不以为然,“我们这里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我又没说错什么。两个月了,抓了那么多人,结果呢?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是没影!” “嗯。”托德斯科先生若有所思地咪起眼睛,压低声音说道:“我倒是觉得,谁是幕后真凶反而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尼古拉斯三世皱起眉头。 托德斯科先生警了一眼正在远处忙碌的列支敦斯登亲王,小声说道:“你以为为什么列支敦斯登亲王会在这里召集我们?仅仅是为了打猎和烧烤?我觉得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这肯定。”埃斯特哈齐亲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也压低了声音:“我从內务部的朋友那里听说,已经抓了两千多人的规模了。这些人不是跟刺杀有关就是跟大贪腐有关。” 他喝了口啤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这次帝国一改往常的宽大处理风格,百分之四十的人全部处死,剩下的人也都流放了一一有的去了非洲的撒哈拉,有的去了遥远的远东帝国。刑罚之重, 前所未有。” “废话,刺杀大案。” “诸位,差不多了,我们开餐吧!”就在他们俩还要继续深入討论的时候,列支敦斯登亲王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长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美食:烤全羊、煎鹿排、烤野鸭、各种香肠、新鲜的沙拉、刚出炉的麵包,当然还有巴伐利亚特色的烤猪肘。僕人们正在忙碌地摆放餐具和斟酒。 眾人纷纷入座。按照地位高低,施瓦岑贝格亲王坐在列支敦斯登亲王的右手边,贝乌斯特伯爵坐在左手边,其他人依次排开。 “列支敦斯登亲王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贝乌斯特伯爵品尝了一口烤羊肉,讚不绝口,“这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是啊是啊,外焦里嫩,调味也恰到好处。“其他人纷纷附和。 “过奖了,过奖了。”“列支敦斯登亲王谦虚地笑著,举起酒杯,“来,让我们先为皇帝陛下的健康乾杯!感谢上帝让陛下躲过了那场灾难!” “为陛下的健康!”眾人齐声说道,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起来,正是谈正事的好时候。 果然,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列支敦斯登亲王放下餐刀,用餐巾擦了擦嘴。 “诸位,”列支敦斯登亲王终於开口了,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皇帝陛下对你们如何?” 终於要来了。托德斯科先生心想。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但很快,讚美之词如潮水般涌来。 “陛下对我恩重如山!”尼古拉斯三世第一个表態,“没有陛下,就没有埃斯特哈齐家族的今天!” “陛下英明神武,带领帝国走向了前所未有的繁荣!”陶恩伯爵说道,“看看我们的钢铁產量,看看我们的铁路里程,看看我们在非洲的殖民地!” “托陛下的福,”托德斯科先生也適时发言,“我的银行现在是奥地利第三大私有银行了。陛下对工商业的支持,让我们这些商人也能挺直腰杆做生意。” “那么,你们对陛下遇刺一案如何看待。” 埃斯特哈齐亲王尼古拉斯三世第一个激动地拍案而起:“组织这次刺杀的人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们的全家都应该流放到非洲大沙漠里去餵鬣狗!” 他越说越激动:“而且我要说,內务部的那帮饭桶真是办事不力!两个月了,两个月!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逍遥法外!雷纳大公要是再这么无能下去,就该让位了!“ “埃斯特哈齐亲王说得对!“陶恩伯爵也义愤填膺,“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必须严惩!帝国的威严不容挑!“ 卡尔·施瓦岑贝格亲王则显得更加冷静,他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问道:“鲁道夫阁下,恕我直言,今天把我们召集到这里,陛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指示? ? “你们对那些一直反对帝国的人是什么看法?” “那肯定,全部除掉。”埃斯特哈齐亲王尼古拉斯三世大声著,酒劲上头让他更加激动,“这些忘恩负义的傢伙,吃著帝国的饭,还要砸帝国的锅!就该把他们...” “那么弗朗蒂谢克·拉迪斯拉夫·里格伯爵呢?” “那肯定..:”埃斯特哈齐亲王尼古拉斯三世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住嘴了。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炭火偶尔发出的啪声和远处河水的流淌声。 弗朗蒂谢克·拉迪斯拉夫·里格伯爵是捷克民族运动的领导人物,他在1848年的时候反对过帝国,后面在英法流亡,之后被赦免,返回帝国,一直在各种坪击帝国的中央集权政策。 托德斯科先生悄悄用餐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很清楚,里格伯爵在波西米亚的影响力有多大,他不仅是精神领袖,更掌握著数家重要的工厂和银行,他很有势力也很有財富,而且背后有英国和法国政府的支持。 但是维也纳方面一直没有抓他,名声太大了,而且捷克人发发牢骚什么的帝国中央政府也早就习惯了,只要不发生暴力行为就默许,再者,退位的斐迪南一世陛下事实上是波西米亚人的保护伞,皇帝的內务部在波西米亚王国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样子。 而现在斐迪南一世陛下由於已经八十岁高龄了,加上他原本就有精神疾病,事实上他的判断力什么的日益下降,一天內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安娜皇后殿下负责处理与贵族之间的事务。 陛下,这是要对捷克人动手吗?几个大人物心里面都在想为什么扯到捷克人身上去。 “还有伊斯特万·贝特伦伯爵、”列支敦斯登亲王继续边切肉边说,每说出一个名字,都像是在宣判,“伊斯特万·比托伯爵、科洛曼·蒂萨、斯拉维奇男爵、罗森塔尔银行家...” 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匈牙利的大贵族、塞尔维亚民族运动的领袖、主张扩大地方自治权的一些议员,还有有名的银行家。这些人虽然政见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对弗朗茨皇帝的集权政策持批评態度。 这些人大部分就是內务部掌握的对弗朗茨统治非常不满的人物清单。 托德斯科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的汗水已经顺著脸颊流下来了。他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一都是他在犹太社区的朋友,也是他生意上的重要伙伴。 “您、、您的意思是?”他的声音在颤抖,手中的餐刀差点掉在地上。 “哎,老了,记性不好。”列支敦斯登亲王装作疲惫地挥了挥手,“还是让大家自已看吧。 几个侍从立即上前,给每个人递上了一份厚厚的文件。文件用上好的羊皮纸製成,上面盖著內务部的火漆印。 埃斯特哈齐亲王第一个打开文件,刚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他的手开始发抖,嘴唇也在颤动:“这...这上面有三百多个名字!” “准確地说,是三百四十七个。”列支敦斯登亲王纠正道,“都是帝国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施瓦岑贝格亲王快速翻阅著名单,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莫拉维亚的齐罗夫斯基伯爵、加利西业的波托茨基、蒂罗尔的..:上帝啊!” “诸位,”列支敦斯登亲王用餐幣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声音依然平静,“你们觉得他们该死吗?”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终於,还是施瓦岑贝格亲王鼓起勇气开口了:“那个,殿下。罪不至死吧。他们祖上都为帝国流过血、尽过力。有些人的祖先甚至参加过维也纳保卫战,抵抗过土耳其人。总不能就因为几句牢骚话就要赶尽杀绝吧。” “牢骚话?”列支敦斯登亲王的眉毛挑了挑,“嗯?那么如果涉及到叛国呢?如果涉及到刺杀大案呢?” “这..:”施瓦岑贝格亲王一下子壹住了。 施瓦岑贝格亲王脑子转的很快,他很快就想到了,这是皇帝下要利用这次刺杀事件对帝国境內不服从的大贵族的彻底清理还有那些中立派的敲打。 “有证据表明,名单上的某些人与刺客有过接触。虽然可能只是间接的,但是..:” “证据!”托德斯科先生突然激动起来,“殿下,这种指控必须要有確凿的证据!否则就是诬陷!” 列支敦土登亲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托德斯科先生,您是在质疑內务部的工作吗?” 银行家立刻闭上了嘴,但依然倔强地盯著对方。 “当然,”列支敦斯登亲王话锋一转,“陛下是仁慈的。並不是所有人都会受到极刑。大部分人只是流放一一去非洲,或者去美洲。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对於一些人我们甚至可以允许他们变卖家產再走。” “另外,”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眾人的心上,“陛下还有一项特別的安排。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一无论是死亡还是流放一一这些人在当地的资產,国家將回收百分之八十。”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著每个人的反应。 “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几个大贵族和银行家互相交换著眼神,那种贪婪的光芒几乎是赤裸裸的。百分之二十看似不多,但考虑到这些家族的庞大財富,那將是一个天文数字。 埃斯特哈齐亲王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咽了口唾沫:“殿下,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会奖赏给忠诚的人。”列支敦斯登亲王微微一笑,但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慄,“当然,有个条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他环视著在座的每一个人,“需要安排人手去填补这些家族离开后的空缺。管理他们的工厂、经营他们的土地、接手他们的生意。帝国不能因为清除了一些蛀虫就陷入混乱。” “可是,殿下,这会引发帝国动乱的。”施瓦岑贝格亲王担忧地说道:“大规模审判、流放贵族,我们从来都没有干过,陛下难道不担心这些人联合起来反对陛下吗?他们的力量可能有著五分之一之多,足够引发一场大混乱了。” “甚至於叛乱...“ 第424章 续,反奥地利国家分裂法案 第424章 续,反奥地利国家分裂法案 “叛乱?哈哈哈。”宫廷总管列支敦斯登亲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他抹了抹嘴角的眼泪,“您还认为现在是1848年还是1859年?” “请允许我提醒诸位一些基本事实。“在1848年,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每个贵族家里都养著私兵。埃特斯坎齐家族有两千人,匈牙利的巴亚蒂尼家族甚至有三千人。而现在呢?” “帝国实行禁枪政策已经九年了。私兵?完全被取消,法律明文规定不允许存在。至於那些所谓的'护卫'..:”他轻蔑地挥了挥手,“他们能有多少人手?二十个?五十个?又能有多少武器? 几把猎枪?几柄佩剑?” “而帝国手中呢?五十万忠於皇帝陛下的部队!五十万!装备著最新式的后装线膛枪,克虏伯大炮,帝国的军事科技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谁敢造反?” “再者,1848年叛乱之所以越闹越大,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些被蛊惑的工人与农民的支持。可现在。”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维也纳日报》,展示给眾人看:“看看这些数字!帝国的工业產值在过去十年里翻了十几倍!普通工人的工资也增长了百分之五十!农民不仅获得了土地,还能通过铁路把农產品运到城市卖个好价钱。他们现在关心的是如何让孩子上一个好的中学看看能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又或者参军获得荣誉,而不是跟著什么人去街头闹革命!” “这些年来,內务部一直在系统性地削弱那些敢於明面上挑战帝国的力量。大部分秘密社团被渗透之后就是被处理掉,激进报纸被查封,煽动者被流放。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拥有帝国五分之一力量的人,到底能有多大作用。” “但是。”施瓦岑贝格亲王摇摇头,还是想要为这些大贵族说两句,就被旁边的西蒙·西纳斯拦住了。 “亲王殿下。”这位希腊裔的大银行家西蒙·西纳斯男爵紧接著提出疑问,“我很想问,帝国政府要前进到什么程度才会停止脚步? “这话是什么意思?”列支敦土登亲土眯起眼晴。 “我的意思很简单。”西纳斯男爵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难道说帝国政府不允许任何批判吗?任何不同意见都要被视为叛国吗?”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诸位都知道,我是一个希腊裔后代。我的祖父从伯罗奔尼撒半岛来到维也纳时,口袋里只有二十个金幣。但是通过努力,西纳斯家族成为了帝国最重要的银行家之一。我一直支持帝国政府的政策,我的银行为帝国的战爭提供贷款,为铁路建设融资,为工业发展输血。”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但是!当帝国政府在1868年对新获得的希腊领土上的希腊人进行强制驱逐的时候,我也表达过反对意见!我在帝国议会上公开说过,这种做法是不人道的!那么按照您的逻辑,我是不是也该被流放?” “哪里的话,男爵阁下。您误会了。”宫廷总管列支敦斯登亲王眯起眼睛,“陛下从来都是对忠於自己的臣民最为宽容的君主。至於希腊人的问题..:”他耸耸肩,“那些被驱逐的希腊人,是他们自己在请愿书上写道不愿意做一个奥地利人,只愿意做希腊人,所以才被驱逐的。这完全是两回事。” “男爵阁下,”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您不同。您是帝国的功臣,您的家族为帝国的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陛下怎么会因为您的一些建设性意见就惩罚您呢?” “另外,现在留在奥地利巴尔干地区的希腊人,我相信您也看到了,都过得比他们希腊本土和奥斯曼那边的亲戚强得多。” 西纳斯男爵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嘆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列支敦斯登亲王环视眾人,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诸位,我们明白,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是请相信,陛下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除了那些首恶分子,其他人大都会被允许带著一部分资產移居美国。他们可以在新大陆开始新的生活。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慷慨吗?要知道,按照法律,叛国者的所有財產都应该被没收。” “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早就是被绑在弗朗茨的战车上的人,他们的財富来自於帝国的繁荣,他们的地位依赖於皇帝的信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施瓦岑贝格亲王终於开口了:“列支敦斯登亲王,我们理解陛下的苦心。但是...能否允许我们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说。” “我们希望可以组成一个委员会,”施瓦岑贝格亲王谨慎措辞,“一个由帝国议会、內阁政府、皇帝授权的特別委员会,用来审查这些人的罪行,確保程序的公正性。这样也能让其他贵族看到,帝国是讲法律的,而不是我们蛮横无理。” “当然可以。”出人意料的是,列支敦斯登亲王很爽快地答应了,“陛下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要求。委员会可以成立,但是要记住,它的职责是审查,而不是审判。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陛下手中。” 眾人鬆了口气,至少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 “不过,”列支敦斯登亲王话锋一转,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白的鬢角,“还有一件事。陛下希望诸位可以在1873年1月15日,也就是12天之后,在帝国议会提出一项议案。” “什么议案?” “反奥地利国家分裂法案。” 列支敦土登亲王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几个侍从走进来,手里拿著装订整齐的文件。每个在座的人面前都放了一份。 “就是这份。”列支敦斯登亲王拿起自己那份,“简单来说,帝国政府会保护任何奥地利臣民的合法权益,但是,任何企图分裂国家的行为都不能容忍。” 眾人迅速翻阅著文件,脸色越来越凝重有人忍不住问道:“这里面提到的分裂国家行为,具体是指什么?支持地方自治也算吗?” “那要看程度。”列支敦斯登亲王回答得很官方,“帝国政府允许地方自治,这一点在宪法里写得很清楚。但是,地方自治不得超过宪法和议会法令规定的范围。” 他举起一根手指:“比如说,地方议会不得將一个单一民族语言规定为区域官方语言。因为帝国宪法明確规定,我们的官方语言有且只有一种一一帝国语。任何试图改变这一点的行为,都將被视为分裂国家。” “还有,”他继续翻著文件,“建立民族性质的政党、组织民族性质的集会、出版宣扬民族独立的书籍报刊,这些都在禁止之列。” “那么惩罚呢?”西纳斯男爵问道, 列支敦斯登亲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违反反奥地利国家分裂法的人,根据情节轻重,最轻是监禁五年,最重..:”他停顿了一下,“最重是处以死刑,全家流放,財產充公。” 餐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施瓦岑贝格亲王用手指按摩著眉心,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良久,他抬起头来:“列支敦斯登亲王,我必须说,这个法案...非常严厉。” “乱世用重典。”列支敦斯登亲王简短地回答。 他又歪头说道:“另外,你们也知道內务部一直以来乾的就是这个事情。我们现在是把他法令化了,更有制度程序可以遵循,这可是法制建设的好事。” “好吧,我理解。”施瓦岑贝格亲王深吸一口气,“但是,这么重要的法案,我觉得还是需要慎重考虑。我希望能够面见陛下,当面商討一些细节问题。” “请不要误会,亲王殿下。您知道的,我们施瓦岑贝格家族对哈布斯堡皇室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费利克斯亲王在1848年就与陛下合作拯救了帝国。我只是觉得,这样重大的事情,还是应该当面向陛下陈述一些看法。” 列支敦斯登亲王盯著他看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好的,施瓦岑贝格亲王。您可以乘坐明天早上八点的特快列车去维也纳。陛下会在美泉宫接见您。 他转向其他人:“那么其他人呢?还有什么意见吗?” 列支敦斯登亲王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有人慾言又止,但最终都选择了沉默。 弗朗茨皇帝给的利益已经足够大了,而且,在座的也不都是施瓦岑贝格家族那样强大而且跟弗朗茨陛下关係如此密切的人,这个时候,还是沉默表达支持好一些。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可以继续享用这顿美妙的晚餐了。 他举起酒杯:“为了帝国的统一与繁荣!” “为了帝国!” 第425章 劝说 第425章 劝说 1873年1月4日。 维也纳,美泉宫。 激烈的爭吵声从皇帝的书房传出,连守在门外的禁卫都不由得挺直了身板。 一身军装胸前戴著金羊毛勋章的卡尔·施瓦岑贝格亲王站得笔直,脸色因愤怒而涨红,非常强硬地说道:“陛下,这个反分裂法案,还有那份贵族名单一一您必须重新考虑一下!” “卡尔,之前列支敦斯登亲王没向你解释吗?”弗朗茨皱了皱眉,手指不耐烦地敲著桌面,“这些都是维护国家统一必要措施。” “必要?”施瓦岑贝格亲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陛下,您这是要重演1859年的血腥镇压!现在,跟当时完全是两码事,至少那时候我们手里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叛军的来往信件,军火走私的帐本,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可现在呢?”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重重拍在桌上:“看看內务部搜集的这些所谓罪证吧!马克西姆教授在大学讲座上朗诵了一首捷克古诗?诺斯科特伯爵在私人信件里抱怨帝国削减地方自治?这就是叛国的证据?” 弗朗茨冷冷地说:“煽动民族情绪,低毁帝国中央,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施瓦岑贝格亲王高声道,“陛下,我在波西米亚总督任上已有八年。我理解推行帝国语的必要性,统一的语言確能促进各民族的融合。但是一一”他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帝国有德意志人、匈牙利人,捷克人、波兰人、克罗埃西亚人十几个民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数百年。您不能指望他们一夜之间就把他们揉到一块去,连自己的语言都给剥夺了。” “我从来没有禁止农民和普通市民说自己的语言。”弗朗茨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依然平静,“我知道很多老人学不会新语言,我也没有强迫他们。” “但您就这样决定要流放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施瓦岑贝格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马克西姆教授六十多岁了,他的罪名仅仅是鼓励学生们学习捷克语!陛下,布拉格大学的学生大多是捷克贵族子弟,他们很多人已经不会说捷克的语言了。一个老教授想让他们不要忘本,这就是挑畔帝国权威?” 弗朗茨嘆了口气:“卡尔,你不明白。每一个看似无害的文化活动,都可能成为分裂主义的温床。今天是朗诵古诗,明天就是组织文化协会,后天就是要求自治,大后天就是独立运动。我必须把这些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那这份贵族名单又怎么说?”施瓦岑贝格翻开另一份文件,“陛下,这上面有三百多个名字!这些人都参与了对您的刺杀吗?没有!他们与民族主义组织有联繫吗?內务部自己的报告都说没有!他们的罪名是什么?仅仅是在私下场合抱怨过中央集权,或者对某些政策表示过不满!”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激动:“如果他们真的资助了叛乱组织,或者公开鼓吹独立,那处决他们我没有异议。但他们没有!陛下,抱怨政府政策是贵族的传统了,从查理五世时代就是如此!” 弗朗茨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一点。確实,真正涉及刺杀案的贵族已经被逮捕,现在这份名单上的人,要么是势力太大不好直接动手,要么就是內务部认为他们“態度可疑”。 施瓦岑贝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陛下,您可曾想过,这种毫无实据的迫害一旦败露,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他指向门外:“这道命令要经过多少人之手?书记官、法官、执行官...只要有一个环节泄露,您想想看,那些现在还保持中立、倾向帝国的贵族会作何感想?” 『扬萨斯基伯爵上个月刚为海军建设捐了两万金克朗,他是波兰人;霍尔瓦特男爵的长子现在还在南非为帝国开疆拓土,他们是克罗埃西亚人;彼得罗维奇家族三代人都在军中服役,他们是鲁塞尼亚人。这些人响应帝国號召,为帝国流血流汗,结果发现自己一直被维也纳当作潜在敌人?他们的同胞仅仅因为说了几句牢骚话就要被处决又或者是流放?” 施瓦岑贝格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陛下,这会摧毁帝国的根基!忠诚不是靠恐惧维持的, 而是靠信任和公正!”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窗外的云层遮住了阳光,室內顿时暗了下来。 终於,弗朗茨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著施瓦岑贝格:“卡尔,你知道吗?我经常做同一个噩梦。” “我梦见帝国四分五裂,每个民族都在互相廝杀。德意志人和捷克人在布拉格街头混战,匈牙利人和斯洛伐克人在多瑙河两岸对峙,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埃西亚人拿起屠刀..:” “我看见城市在燃烧,看见难民潮涌向四方,看见孩子们在废墟中哭泣,找不到父母..:”弗朗茨转过身,眼中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前一天还是邻居的人们,因为语言不同、信仰不同就开始互相残杀。” 施瓦岑贝格皱起眉头:“陛下,那只是噩梦。您不会真的相信什么占卜师的胡言乱语吧?” “不,这不是占下。”弗朗茨抬起右手,在逐渐暗淡的光线中仔细端详,仿佛能看见什么別人看不见的东西,“我能感觉到鲜血从我手中流淌...热的,黏稠的,怎么洗都洗不乾净。”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我这么做,就是要消灭帝国其他民族独立的任何可能性!再过二十年、三十年,等这一代人都死了,新一代在帝国语教育下长大,我们就会有一个统一的民族一一大奥地利民族!” “一个民族,一个帝国,一个皇帝一一这难道不美好吗?” 施瓦岑贝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苦笑,笑声逐渐变大:“哈哈哈...陛下,您真是.. 真是.” 他摇著头,眼中既有悲哀又有愤怒:“您为了一个虚无縹緲的幻想,要毁掉现在拥有的一切! 三十年就能创造一个新民族?陛下,您读过歷史吗?罗马人统治高卢五百年,高卢人变成罗马人了吗?奥斯曼人统治巴尔干四百年,塞尔维亚人变成土耳其人了吗?” “而且帝国还在扩张!”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我们刚吞併了波士尼亚,经过迁移行动,那边还是有著几万波什尼亚克人;我们在非洲有殖民地,刚刚接受了布尔人;我们境內还有接近十万刚刚加入帝国的希腊人!难道他们都能在三十年內变成您口中的大奥地利人『?” “共同的语言会创造共同的记忆,共同的记忆会塑造共同的认同。”弗朗茨解释道,“至少, 我要让他们对帝国有归属感,这样將来民族主义再次袭来的时候,帝国不会分崩离析。” “但您现在的做法恰恰在加速帝国的分裂!”施瓦岑贝格亲王几乎是在恳求,“陛下,您想想看,当扬萨斯基伯爵的遗婧收到丈夫的处决令时,当彼得罗维奇的子女看到父亲被诬陷时,他们会怎么想?原本忠於帝国的家族,会不会因此真的走向叛乱?” “那就连他们一起..:”弗朗茨脱口而出,但立即住了口, 施瓦岑贝格亲王苦笑:“一起处决吗?陛下,这样下去,您要杀多少人?整个波西米亚贵族? 现存的所有匈牙利贵族?还是所有非德意志血统的臣民?”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恳切:“陛下,我完全理解並支持您强化帝国认同的想法。我担任总督期间,一直在推行您的教育改革和语言政策。但是一一欲速则不达啊!文化的改变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潜移默化,而不是完全的血腥镇压!一些恐怖手段只是不要的调味品,他不可能成为主食。” 施瓦岑贝格走近皇帝,声音变得低沉:“陛下,奥地利的强大从来不是建立在恐惧之上,而是建立在法治和信任之上。我们的法律体系是全欧洲最完善的,我们按照法律和传统来治理国家。贵族效忠皇帝,皇帝保护贵族;臣民服从法律,法律保障臣民。这是几百年来的神圣契约!” “如果有人违背了这个契约一一比如那些真正的叛乱者一一他们理应受到惩罚。但现在,您要惩罚的是一群无辜的人,仅仅因为他们说了几句牢骚话!这不是维护帝国,这是在摧毁帝国赖以存在的根基!” “陛下,请您三思!如果连马克西姆教授这样的学者都要流放,连扬萨斯基伯爵这样的忠臣都要处决,那么还有谁敢为帝国效力?还有谁敢说真话?您最终得到的,將是一个充满恐惧和仇恨的帝国,而不是您梦想中的统一国家!” 第426章 弗朗茨大公 第426章 弗朗茨大公 1873年1月5日上午。 弗朗茨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静静地呆了半个钟头,然后他命令秘书长温布伦纳取消今天上午所有的安排。他需要独处,需要时间来理清这团乱麻般的局势。 一个是国內的问题,不仅仅是卡尔·施瓦岑贝格亲王反对,首相布尔伯爵、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等一票內阁成员通通反对,坚决支持自己的也就是內政部大臣巴赫男爵。 另一个就是外交上的,陆军部给的报告俄国以镇压波兰人叛乱为名,调遣20方军队进入俄属波兰。 二十万俄军,这个数字让他感到荒谬。现在的波兰哪里需要这么多军队来镇压?1863年起义失败后,波兰的革命力量早就被打散了。那些领导人不是被绞死就是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挖矿去了。剩下的波兰贵族和知识分子都老老实实的,连聚会都不敢多搞几次。 但俄国人偏偏调来了最精锐的部队。 番號已经查明的有近卫帕夫洛夫斯基团、第13莫斯科掷弹兵团、第64喀山步兵团、第1库班哥萨克团、第14步兵师. 近卫帕夫洛夫斯基团,那可是沙皇的亲卫队,平时连圣彼得堡都捨不得离开。第13莫斯科掷弹兵团在1868年的近东战爭中打出了名,土耳其人听到他们的番號都要抖三抖。第64喀山步兵团也是老牌劲旅,第1库班哥萨克团更是以凶悍著称..: 另外还有第四军,新任军长是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斯科別列夫少將,这个人在中亚打出了赫赫威名,远征希瓦汗国將其正式变成俄国的附庸国。 还有第二次近东战爭表现优异,应该说残暴。 弗朗茨还记得外交部转来的关於伊內阿达战役的报告。斯科別列夫先是派人去劝降,说得很好听一一只要投降,保证不杀一人。结果守城的奥斯曼指挥官拒绝了。三天后城破,斯科別列夫下令把所有俘虏都拉到城外处决,一个不留。不光如此,他还把城里的居民全部赶了出去,让他们自己寻找活路,还不能挡俄军的道。 他曾经说过在亚洲,和平的长久与短暂是与你对敌人的屠杀直接成正比的,我认为这確是一条定理。对他们打击得越凶狠,他们就安分得越长久。 外交部和陆军部的分析都指向同一个结论:俄国人的真正目標是普鲁士。东普鲁士是个突出部,防守困难。普属波兰也是一个合適的目標,一旦开战,很容易被切断。而现在,二十万俄军就像一把出鞘的刀,隨时可能砍下去。 弗朗茨感到一阵烦躁。亚歷山大二世这是什么意思?三国防御密约才签了多久?现在就准备撕毁它?这不是明摆著要让奥地利难堪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如果俄国真的进攻普鲁士,奥地利怎么办?帮还是不帮?不帮的话,整个德意志地区都会骂奥地利见死不救,以后谁还会把维也纳当回事?但要是帮了,那就意味著要跟俄国翻脸,整个欧洲的局势都会失控。 弗朗茨真想现在就坐火车去圣彼得堡,抓著亚歷山大二世的衣领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但他知道这不现实。外交从来都是这样,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刀光剑影。 弗朗茨决定出去走走,让风吹醒自己的头脑。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一月的维也纳难得有这样温暖的阳光,风也不算太冷,只是偶尔会带来一丝凉意。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园比较偏僻的一角。这里不像前面的法式园那么整齐,反而有些杂乱。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弗朗茨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皇室孩子们的游乐区。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父亲弗朗茨·卡尔大公正坐在一把藤椅上,戴著墨镜,头顶上还撑著一把大遮阳伞。老人家看起来很愜意,手里还端著什么东西。 远处的沙坑里,弗朗茨的两个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七岁的玛丽瓦莱丽公主蹲在沙堆旁,小心翼翼地用铲子修整著她的“城堡”,金色的捲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卡尔则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他正和几个小伙伴追著一个皮球跑来跑去,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汗。旁边还摆著一堆积木,显然是刚才玩剩下的。 这可比弗朗茨小时候强太多了,毕竟那时候他只有一张硬邦邦的行军床。 “啊,父亲,您现在的状態好一些吗?”弗朗茨走近后发现父亲手里端著的是一大杯啤酒。 他冲远处的孩子们摆了摆手,小卡尔看到父亲,兴奋地跳起来挥手,但很快又被皮球吸引了注意力。玛丽瓦莱丽则学著女侍从们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屈膝礼,再扮个鬼脸,然后继续埋头造她的沙堡。 “大忙人,现在有时间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弗朗茨大公的声音里带著一丝调侃。 “我上周还看过您,不过您当时生病了,可能忘记这件事了。”弗朗茨记得上周父亲发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一直在说胡话。 “哎呀,老了啊。”弗朗茨大公说完就拿起那一大杯巴伐利亚黑啤,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 啤酒沫子沾在他白的鬍子上,他也不在意,隨手一抹。 弗朗茨皱了皱眉:“母亲不是不让您喝酒吗?遵循医嘱,遵循医嘱。” “哈哈哈,你別和她说啊。”老人狡地眨了眨眼,“我都这把年纪了,而且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如果不再让我喝两盅,那还不如去上帝那报导。” 弗朗茨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这个父亲弗朗茨:卡尔大公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 身体確实大不如前。前几年还能骑马打猎,现在跑两步都要喘。而且记忆力也出了问题,大部分时候清醒,但有时候却会把他认成自己的兄弟。 阿尔兹海默症,弗朗茨很清楚,大概有四分之一的老人都会得的基础病,后世都没人解决,现在更別说了。 唉,弗朗茨嘆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头要问问照看父亲的霍夫曼医生,看看最近的身体报告如何。 这时,一个侍从端著托盘走过来。弗朗茨看了一眼,上面放著一个同样大的啤酒杯,里面的黑啤泡沫丰富,看起来就很诱人。 “来一杯?”父亲问道。 弗朗茨接过啤酒杯,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喝了好儿大口。冰凉的啤酒顺著喉咙流下去,带著淡淡的麦芽香和一丝苦味。“真不错,我应该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慕尼黑路德维希那边送过来的。”弗朗茨大公把酒杯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桌子上还摆著一些点心和水果,“怎么了,有烦心事?” 弗朗茨环顾四周,確认附近只有两个侍从在远处站著,便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等侍从们走远了,弗朗茨这才开口。他一边看著远处追逐皮球的孩子们,一边把內阁的反对和俄国人的异动都说了一遍。其实主要是国內这个问题,让他很烦心,他没想到反对的人这么多。 老弗朗茨大公静静地听看,时不时点点头,偶尔端起酒杯喝一口。等弗朗茨说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皱著眉问道:“弗朗茨,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帝国?”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弗朗茨一时有些语塞。“我,emmm...”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著啤酒杯的边缘,杯子上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目光追隨著远处的孩子们。小卡尔刚刚摔了一跤,但立刻爬起来继续跑, 玛丽瓦莱丽则在专心致志地给她的沙堡加上一个小旗子。 “一个...怎么说呢...”弗朗茨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適的词汇,“就是那种,人们不用每天睁开眼就想著今天能不能吃饱饭的帝国。” “父亲,您还记得1848年的大革命吧?税赋压得每个人都抬不起头来,农民种一年地,交完税连餬口都难。而贵族们呢?他们住在城堡里,一年到头就知道收租。这种不平衡最终导致了人们站到叛军的一边。我永远不想再看到那一幕。” 他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啤酒已经不那么凉了,但他需要润润有些发乾的喉咙:“另外,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能做自己擅长的事。农民种地就种地,但別让他们累死累活还养不活家人。工匠打铁就打铁,但得让他们的手艺值钱。还有那些读书人、画画的、搞音乐的...反正就是,別让人才被埋没了。” “还有就是统一的帝国。”弗朗茨用手比划著名,“我不想要那种表面上的统一。父亲,你知道的,就算在德意志內部,巴伐利亚人看不起普鲁士人,普鲁士人又瞧不上萨克森人...而在帝国里面,克罗埃西亚人跟匈牙利人可以说是互相瞧不上眼,波兰人又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比鲁塞尼亚人强得多,但我想要的是大家真的觉得自己是一家人,而不是被逼著待在一起。”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说得有点乱,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一个让人觉得值得为之付出的帝国,而不是...不是那种让人想逃离的地方。” 老弗朗茨大公静静地听著,偶尔啜饮一口黑啤。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洒在他脸上,让他苍老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 “这听起来很美好。”弗朗茨大公终於开口了,声音里带著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欣慰,也有担忧,“但你知道吗,弗朗茨,你描述的这个帝国,可能也就比那些空想家们笔下的乌托邦差一点,我觉得,也就差那么一点了。圣西门、傅立叶那些人比你想的更美好一些,可现实总是要残酷得多。” “我原本以为你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事实上,你才是。”弗朗茨大公思索片刻,继续说道:“不过这样很好。我从来不喜欢你母亲那样非常...怎么说呢,现实的想法。 她总是在算计,算计联姻能带来什么好处,算计哪个贵族能拉拢,哪个该打压。” 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別和你母亲说啊。” 弗朗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拿起啤酒杯,跟父亲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小口。 “说起来,”弗朗茨大公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哈布斯堡家族统治这个多民族的国家已经有数百年的歷史了。我想想..:“他眯起眼晴,像是在翻阅脑海中的歷史书,“大概从1526年莫哈奇战役后,斐迪南一世继承波希米亚和匈牙利王位开始,这是哈布斯堡统治真正多民族帝国的开端。” “在这之前,我们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管理的主要是德意志地区。但莫哈奇之后,匈牙利人、斯拉夫人、义大利人...各种各样的民族都成了我们的臣民。” 弗朗茨大公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我们的国家从来都不是集权的国家,你也知道。皇帝与贵族的地方分治共同构成了帝国的基础。匈牙利有自己的议会,波西米亚有自己的等级会议,每个地区都保持著自己的法律和习俗。而约瑟夫二世陛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感慨:“他推行的一系列高度集权化改革,想要建立一个统一的、理性的国家。结果呢?匈牙利贵族激烈抵制,差点就要造反;波西米亚贵族也非常不满,消极抵抗。” “长眠於此者,虽极尽善意然一事无成。”弗朗茨轻声说出了这句铭刻在约瑟夫二世棺上的墓志铭。 “是啊..:”弗朗茨大公重重地喝了一大口酒,啤酒沫子又沾在了鬍子上,“他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他想要解放农奴,想要宗教宽容,想要让每个人都能上学...这些想法即使在今天看来都很先进。但他太急了,想要在十年內完成需要一百年才能完成的事。”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后面帝国经歷的数次战爭都证明了,集权是帝国要发展的必由之路。拿破崙战爭时期我们为什么被打得那么惨?军队动员慢,各地贵族推三阻四。连统一的语言都没有, 军队里德语、匈牙利语、捷克语、克罗地业语.:.乱七八糟,土兵听不懂指令是常有的事。” “所以我做的难道不对吗?”弗朗茨皱著眉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服气,“我就是在走这条路。约瑟夫二世陛下没成功的路,我来走。而且我比他更谨慎,我用了十二年..:” “但你也知道,弗朗茨。”弗朗茨大公打断了他,摘下墨镜,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儿子。他的眼晴有些浑浊,但目光依然锐利,“任何事都不能操之过急,这就是约瑟夫二世陛下留给我们的教训。”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循序渐进,这四个字你要记住。你现在好像走入了一个误区。 你急切地想要在你这一代就走完可能需要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才能完成的改革路程。你想要一瞬间就废掉所有跟你对立的贵族,这样你的改革就没有阻力了,对不对?” 弗朗茨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真的。”老人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但是我觉得施瓦岑贝格亲王他们说得对。改革无时无刻都会產生反对派跟支持者,这是铁律。你应该做的是壮大你的支持力量,削弱你的反对者力量,而不是想著一下子把所有反对者都打倒。”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我赞同在必要时刻用一些必要手段,政治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但是你现在要採取的这个措施..:”他摇了摇头,“太过冒险了。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这可能会导致整个帝国,不,是整个欧洲的贵族都站到你的对立面。到时候,不光是国內的压力,国际上的压力也会排山倒海而来。你要想清楚,弗朗茨。” 弗朗茨听完父亲的话,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往后一靠,躺在椅子上。 阳光正好,晒得人有些慵懒。他闭上眼晴,感受著暖意,脑海里想到了一句话,他嘴里喃喃说道:“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这话说得有些俏皮,完全不像平时严肃的皇帝陛下会说的。弗朗茨大公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这话说得好!谁教你的?” “一个东方的智慧。”弗朗茨睁开眼睛,“可惜啊,道理都懂,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也许、也许我该改一下了。” 第427章 德意志之心(第一人称) 第427章 德意志之心(第一人称) 我的名字叫做亚歷山大·马特乌斯,我的父亲是约泽夫·马特乌斯,帝国第17军下属的一个连长。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穿著笔挺的军装,胸前掛著他在1859年对法国、撒丁战爭中获得的勇敢勋章。他很少谈起那场战爭,但我知道,他的左腿就是在布雷西亚战役中受的伤,每到阴雨天就会隱隱作痛。 他很喜欢弗朗茨陛下,他一从军营回家就会抽空给我们兄妹讲他遇到陛下的那天,弗朗茨陛下跟他们一块吃了一顿晚饭。 在他影响下,我们兄妹几个一直都是很尊重弗朗茨陛下,大哥、二哥都参了军。 1870年,我进入维也纳大学哲学系就读。那是个激动人心的秋天,大学里充满了各种新思想的碰撞。我还记得第一次走进哲学系大楼时的情景一一古老的石柱、迴荡的脚步声,还有教授们激烈辩论的声音从各个教室传出。我选修了康德哲学、歷史学,还有一门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课程一一紧急救援。当时只是觉得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没想到后来真的派上了用场。 1871年5月23日,普法战爭爆发了。消息传到维也纳时,整个咖啡馆都沸腾了。学生们聚在一起激烈討论,有人支持普鲁士,比较是德意志兄弟国家;有人同情法国,认为拿破崙三世被普鲁土宣战的一方,而且支持法国对奥地利也有好处。而我呢,说实话,当时更关心的是12月份要去奥尔登堡高等师范学院的交换项目一一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申请到的机会。 1871年12月,我踏上了前往奥尔登堡的火车。一路向北,风景从多瑙河畔的丘陵变成了北德平原的农田。车厢里挤满了人,有商人,有学生,还有不少普鲁士军官,他们谈笑风生,对战爭的前景充满信心。一个年轻的中尉甚至拍著胸脯说:“圣诞节前我们就能在巴黎喝香檳了!” 奥尔登堡是个安静的小城,比起维也纳的繁华,这里更像是时间停滯的地方。起初的几个月很平静。 战爭的消息断断续续地传来。普鲁士军队势如破竹,卢森堡战役大捷,收服了卢森堡公国,里昂之战,消灭了法国第14师。奥尔登堡的市民们虽然身处小邦,但也为德意志的胜利感到骄傲。酒馆里经常能听到《守望莱茵》的歌声,人们举杯庆祝。 然而,1872年8月17日,一切都变了。 那天早上,我正在图书馆里研究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突然听到街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几个信使策马狂奔,一边跑一边喊:“法国人在日德兰半岛登陆了!斯堪地那维亚人帮助他们!” 图书馆里一片譁然。学生们纷纷涌到街上,想要打听更多消息。很快,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一普鲁士在日德兰的防御几乎形同虚设,主力部队都在法国境內,北方空虚得像个不设防的仓库。 接下来的日子里,坏消息接踵而至。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的联合舰队控制了北海,法国军队在日德兰半岛站稳了脚跟。最让人震惊的是威廉港的消息一一8月27日夜,法国海军的炮火如雨点般落在这个普鲁士最重要的海军基地上。据说整个港口都被照亮了,爆炸声在几十公里外都能听到。 难民开始涌入奥尔登堡。起初只是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后来变成了潮水。他们大多来自威廉港和诺登,有海军军官的家属、造船厂的工人,商人、手工业者...男女老少,推著小车,背著包袱,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疲惫。 (奥尔登堡大公国) 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在城门口看到难民队伍的情景。一个老妇人抱著她的外孙女,小女孩的脸上还有被爆炸震碎的玻璃划出的伤口。一个造船厂的工头告诉我,他亲眼看到普鲁士海军的骄傲“腓特烈大帝”號在港口里爆炸沉没,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 奥尔登堡大公彼得二世下令打开所有的公共建筑一一学校、教堂、甚至是政府办公楼,为难民提供棲身之所。大公还组织市民捐献物资。麵包房昼夜开工,铁匠们赶製帐篷的支架,妇女们缝製毯子和衣物。整个奥尔登堡都动员起来了。我也加入了志愿者的行列,帮助搭建帐篷,分发食物。 九月初,我收到了奥地利领事馆的通知,建议所有奥地利公民儘快撤离。但我没有立即离开。 一方面是因为学业还没结束,另一方面...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帮忙。这些德意志同胞正在受苦,我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加入了一个临时医疗队。虽然我只在维也纳大学学过基础的紧急救援,但在这种时候,会用酒精消毒、会包扎、会止血就已经很有用了。队长是个叫做穆勒的医生,战前在奥尔登堡开诊所。 他是个禿顶的中年人,总是神色疲惫,但手很稳,再紧急的情况也不会慌乱。 1872年9月18日,我们接到命令,要去拉斯泰德镇支援。那里有不少从北方逃来的难民,急需医疗援助。拉斯泰德是个典型的北德小镇,有座尖顶的路德教堂,几条铺著鹅卵石的街道,还有个小小的集市广场。我们到达时已经是傍晚,在当地牧师的安排下,医疗队住进了教堂旁边的房子里。 顺便一提,我的信仰是天主教,但这不影响我救助新教的同胞。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著。窗外不时传来狗叫声,远处似乎有隱约的炮声。我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想著远在维也纳的家人,想著父亲会不会为我担心。 凌晨时分,我终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然后,悽厉的警报声把我惊醒。 “法国人来了!法国人来了!”有人在街上大喊。 紧接著就是炮声一一轰隆隆的炮声由远及近,震得窗户哗哗作响。我慌忙爬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外跑。街上已经乱成一团,镇民们拖家带口地往教堂跑。穆勒医生大喊:“都到教堂去!石头墙结实!” 我们的医疗队七手八脚地搬著药品和器械衝进教堂。这是座建於十六世纪的老教堂,厚重的石墙確实让人感到一丝安全感。但教堂里已经挤满了人一一男人、女人、孩子,还有不少之前收容的难民。空气中瀰漫著恐惧的味道。 爆炸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透过彩色玻璃窗,能看到外面不时闪过的火光。有个妇女抱著婴儿,拼命捂住孩子的耳朵,自己却嚇得浑身发抖。一个老人跪在圣坛前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人们开始小声交谈,试图用说话来缓解恐惧。 “听说法国人一个镇一个镇地扫荡,见人就杀。”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他是镇上的铁匠。 “我听说更可怕,”另一个人压低声音,“他们用刺刀一个一个地捅,说是要为死在法国土地上的法国人报仇。” “上帝啊,太残暴了。”一个妇女画著十字。 “国王陛下的援军在哪里?”有人问道,“不是说普鲁士军队天下无敌吗?” “天下无敌?”一个刚从北方逃来的难民冷笑道,“那是在法国境內。现在主力都在那边,谁来救我们?” “可是还有其他邦国啊,”一个年轻人说,“汉诺瓦王国、南方的奥地利帝国,他境內的南德意志邦国萨克森、巴伐利亚...“ “汉诺瓦?”铁匠摇摇头,“我有个表弟在汉诺瓦做生意,上周来信说,汉诺瓦国王已经宣布中立了,火车都停了,不让普鲁士军队过境。” “为什么?” “怕惹火烧身唄。法国人势大,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那奥地利呢?”突然有人问道,“奥地利以前可是德意志邦联的主席吗?他们总该做点什么吧?” 这个问题让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想让人注意到我这个奥地利人。 “奥地利?”那个难民的声音变得愤怒起来,“別提了!仗都打了一年多了,你见过一个奥地利兵吗?那个弗朗茨皇帝,只知道坐在维也纳数钱!” “就是,”另一个人附和道,“我听说奥地利还在跟法国做生意呢,一边看著我们挨打,一边赚战爭財。” “关键时刻,谁管谁啊!” “弗朗茨就是个混蛋!”铁匠愤怒地说,“口口声声说什么德意志大家庭,结果呢?眼看著自己人被打,连个屁都不放!” “我还听说,”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商人的男人神秘兮兮地说,“巴伐利亚和萨克森王国本来想派兵来帮忙的,结果被奥地利给拦住了。说什么要保持中立,不能刺激法国。” “什么?!”好几个人同时惊呼。 “千真万確,我有个亲戚在慕尼黑,他亲口告诉我的。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想要派遣志愿军,结果弗朗茨派人警告他,说谁要是破坏中立,奥地利就跟谁翻脸。” “这个混球!”铁匠狠狠地嘧了一口,“亏他还是个德意志人!”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血液衝上脑门,我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教堂中央的台阶上。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著我。 “诸位!”我大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是亚歷山大·马特乌斯,维也纳大学的学生,一个奥地利人。我必须为我的皇帝陛下说几句公道话!” 教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几百双眼晴盯著我,有惊讶,有怀疑,还有敌意。 “弗朗茨陛下有他自己的考量,”我继续说道,“奥地利帝国要面对的不只是法国,还有英国人,我们还一直在帮著普鲁士盯著东方的俄国人。但请诸位相信,奥地利不会拋弃德意志同胞的! 我们会出兵帮助你们的!” “放屁!”刚才那个难民站了起来,“你在些什么鬼东西?要是肯出兵,为什么不从义大利进攻法国?你们在伦巴第和威尼斯有几十万大军,从那里进攻法国南部、法国的撒丁地区和义大利的几个邦国易如反掌!” “这...这个..:”我一时语塞。確实,从军事角度看,奥地利从义大利进攻法国是最合理的选择。 “还有,”铁匠也站了起来,“既然你说奥地利会帮我们,那为什么到现在一个奥地利兵都没看到?为什么你们的报纸上连遣责法国的话都没有?” “我们都是德意志人!德意志人应该互相帮助!七十年前,我们一起对抗拿破崙;五十年前, 我们一起建立了德意志邦联。难道这些都忘了吗?” “忘了?”那个难民冷笑道,“是你们奥地利人忘了吧!1859年的时候,普鲁士王国带著我们这些德意志邦国们,帮你们打了法国人。现在普鲁士和北德意志有难了,你们在哪里?” 我辩解道,“政治是政治,但人民..:” “够了!”铁匠打断我,“別在这里唱高调了!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学生,懂什么人民的苦难?等法国人的刺刀捅到你身上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替你那个该死的皇帝说话!”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的爭论。 轰一一东墙被炮弹击中,整面墙都在颤抖。砖石碎片像雨点般落下,尘土瀰漫,人们尖叫著四散奔逃。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衝击波把我掀翻在地,耳朵里喻喻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我挣扎著爬起来,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一一一块碎石擦过,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我顾不上自己,因为眼前的景象太可怕了。 刚才还在跟我爭论的人们,现在都倒在地上。有人在呻吟,有人在哭喊,还有人一动不动。我看到一个母亲扑在孩子身上,用身体护住他;一个老人靠在墙角,嘴里不停地祈祷;穆勒医生已经在抢救伤员,他的白大褂上全是血。 然后,我看到了他一一刚才那个一直在辱骂弗朗茨陛下的难民。 他就躺在我前方两三米的地方,一块尖利的石头击中了他的喉咙。鲜血从伤口处汨汨流出,在地上匯成一滩。他的眼晴睁得大大的,看著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 我顾不上自己的伤,连滚带爬地衝过去。我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试图止血,但血还是不停地从指缝间涌出。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过我的手掌,那种黏稠的触感让我几乎要吐出来。 “坚持住!”我喊道,“医生!医生!” 但穆勒医生在另一边,正在处理一个被砸中头部的孩子。 那个人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骼膊,力气大得惊人。他的眼晴直直地看著我,那种眼神我永远无法忘记一一里面有痛苦、有不甘、有愤怒,还有...还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我读懂了他的口型:“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问为什么。为什么奥地利不来帮忙?为什么德意志人要看著德意志人受苦?为什么在最需要的时候,兄弟会拋弃兄弟? 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徒劳地按著他的伤口,感受著生命从我的指间流逝。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渐渐鬆开,但那双湛蓝色的眼晴始终没有合上,就那样看著我,仿佛在进行无声的控诉。 又一声爆炸在附近响起,但我已经听不清了。我跪在那里,看著这个素不相识的普鲁士人在我面前死去,手上全是他的血。那双不目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炮声终於停了。法国军队占领了拉斯泰德, 但他们没有屠城。一个法国军官走进教堂,用整脚的德语宣布所有平民都是安全的,伤员会得到救治。 我麻木地帮助穆勒医生处理伤员,包扎、止血、安慰哭泣的孩子。但我的脑子里一直迴响著那个问题:为什么? 几天后,奥地利领事馆派人来接我们这些侨民。在回维也纳的火车上,我一直看著窗外飞逝的风景,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其他乘客在谈论战局、谈论政治、谈论生意,而我只是沉默。 回到维也纳后,我像变了一个人。我开始疯狂地寻找答案。我跑遍了政府各个部门,询问为什么奥地利不出兵;我订阅了所有的报纸,想要找到哪怕一句对法国的谴责。 但我失望了。政府官员们要么推敷衍,要么冷冷地告诉我“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你一个学生该操心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报纸上普鲁士的惨状越来越触目惊心,汉堡被围困,居民靠吃老鼠度日;不莱梅陷落,法国人驱逐了数以万计的难民,他们流离失所。 而维也纳呢?歌剧院照常演出,舞会照常举行,贵族们照常在普拉特公园里遛马。仿佛几百公里外的人间惨剧跟这座城市毫无关係。 我开始在大学里寻找志同道合的人。马丁、卡尔,一开始是十几个人,后面就变成了几十个人,经过激烈的討论,我们决定组织一次游行,要求政府立即出兵援助普鲁士。我们联繫了维也纳工业大学和帝国商业高等学校的学生组织,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11月1日,一个阴冷的秋日。早上八点,我们在大学门口集合。来的人比预想的多得多一一不仅有三所大学的学生,还有不少市民、工人,甚至有几个退伍军人。 我们举著標语,上面写著:“德意志兄弟不能见死不救”、“今日的普鲁士,明日的奥地利”、“北德意志与南德意志都是德意志!”。队伍沿著环城大道缓缓前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当我们经过霍夫堡宫时,队伍已经延伸了几百米。有人开始高喊口號:“出兵!出兵!”“救救普鲁士!”“德意志万岁!”“奥地利万岁,奥地利也是德意志的一份子。” 前几天的游行都没有收到阻拦,但第四天,有几个警察到了我家里,说找我有事情,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我给妈妈报了平安。 於是,我就这样被带到了警察总局。 “这就是我的所有经过,”我最后说道,“很简单,很朴实,完全是一颗德意志之心在我的胸膛跳动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而现在,我將这件事完完整整地给您说了,鲁施特拉特局长先生。” 维也纳警察局的局长鲁施特拉特还是板著张脸,而他的身边,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正掌著张手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著。 “太感人了。亚歷山大先生。”那个中年男人最后用手帕醒了个鼻涕之后,就一扔手帕然后紧紧地握著亚歷山大·马特乌斯这位学生代表的手,“我是汉斯·冯·科斯特,帝国內政部的人,非常抱歉,我们的一个临时工没有搞懂我们的密码,导致我们传达给警察局的命令出现了错误。” “所以?”亚歷山大本来还想要抽走自己的手,但又觉得这位科斯特先生可能是太激动了。 “所以对你们的拘留完全是非法的。帝国內政部没有发出过这个命令,哎,都是那个临时工惹的祸,我们已经开除他了。” “幸亏这次抓的人很少,要不然可能会引发人民对我们的不信任。”科斯特先生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又用纸幣擦了擦眼泪,“太感人了,实在是。亚歷山大·马特乌斯先生,您真是一个爱国者,您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帝国误会抓起来呢?快走吧。您可以出去了,您可以自豪地走出去了。” “这么说,我没错?” “当然。” 亚歷山大·马特乌斯又看了看鲁施特拉特男爵,男爵点点头,之后他就这么走出了维也纳警察局的大门,外面阳光正好,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叫住了一旁叫卖的报童,拿过一份报纸,一看標题:“震惊!弗朗茨陛下遇刺案真凶曝光: 法国黑手操控塞尔维亚刺客,帝国內部的叛徒也是帮凶!” “德意志民族大团结!” 天变了。 > 第428章 法案跟刺杀后的处置与交易(修改完毕) 第428章 法案跟刺杀后的处置与交易(修改完毕) 1873年1月12日,奥地利的帝国议会两院通过了修改之后的《反奥地利国家分裂法案》。 第一条,为维护奥地利帝国的统一与完整,保障帝国內各民族的共同繁荣,防止外部势力煽动分裂活动,维护中欧地区和平稳定,根据帝国基本法,制定本法。 第二条,奥地利帝国是由日耳曼人、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波兰人、克罗埃西亚人、 义大利人等各民族共同组成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帝国的通用语言为帝国语,通用文字为帝国標准文字,任何以民族、语言、宗教为由分裂帝国的行为都是非法的。 第三条,帝国政府应当採取以下措施维护国家统一: (一)保障各民族在帝国议会中的代表权: (二)促进各民族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三)在各级学校推行帝国通用语言教育,同时尊重地方语言; (四)对煽动民族仇恨、鼓吹分裂的出版物和集会活动依法取缔。 第四条,任何个人或组织不得: (一)成立以分裂帝国为目的的政治组织: (二)接受外国势力资助从事分裂活动: (三)在公开场合宣扬民族独立或分离主义思想。 第五条,对於违反本法的行为,视情节轻重,可处以警告、罚金、监禁、流放、死刑等处罚。 “陛下,这次刺杀事件有三个源头,第一个,法国人,”內务部的雷纳大公在弗朗茨的办公桌上放下一面小小的法国三色旗和一张年轻人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有著典型的斯拉夫人面孔,眼神中透著狂热。 “这位是彼得·姆尔孔尼奇,自称是塞尔维亚王室。”雷纳大公指著照片说道,“根据我们在巴黎的线人报告,法国外交部的某些人,也可能是法国首相奥利维耶的授意,派人给了他五十万法郎,让他到我们巴尔干地区煽动塞尔维亚人起义。” 弗朗茨冷笑一声,“我的命就值这个价?” “陛下,这只是我们查到的第一笔。”雷纳大公翻开一份报告,“姆尔孔尼奇在贝尔格勒还接触了几个塞尔维亚激进组织,他们可能也提供了资金。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有跡象表明,奥斯曼人可能也插了一手,虽然我们还没有確凿证据。” 弗朗茨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继续。” “第二个源头,是国內。”雷纳大公又拿出一叠更厚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记录著各地贵族的名字和头衔,“匈牙利、克罗埃西亚、加利西亚、波西米亚等地的大贵族对陛下您的改革极为不满。 他们反对集权化,反对削减地方自治权,反对新税法,反对军事改革...总之,反对一切触动他们利益的政策。” “根据我们的调查,”雷纳大公继续说道,“他们从前年春天就开始秘密集会。最初是在布达佩斯的埃科茨齐公爵府邸,后来转移到布拉格的洛维茨布散亲王的城堡。参与者包括至少十二个大贵族家族的家主或继承人。” “第三个源头,”雷纳大公拿出一张卡片,上面工整地写著“官僚”两个字,“这可能是最危险的一个。陛下,您去年发起的反贪运动確实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从维也纳到布达,从布拉格到萨格勒布,几乎每个部门都有官员被牵连。” 他又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这是財政部前秘书长普斯卡什·托万男爵。我们的调查显示,他在过去十年里贪污了至少五十万金克朗,而且还有一个庞大的腐败网络。 当反贪调查快要查到他头上时,他选择了键而走险。” “这三个集团联合在了一块,普斯卡什男爵利用他在维也纳中央的关係网,获取了您的详细行程安排。他知道您什么时候会去加利西亚视察新建的兵工厂,乘坐哪趟火车,在哪个站台停靠。”雷纳大公的声音有些颤抖,“地方贵族们则负责在当地提供便利,必要时刻製造混乱,分散警卫的注意力。彼得带著一帮死士进入了普热梅希尔。” 弗朗茨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这件事,温迪施格雷茨亲王和卡尔·施瓦岑贝格亲王都知道了吗?” “没有,陛下。”雷纳大公赶紧摇头,“按照惯例,这种涉及皇室安全的绝密报告肯定是先呈给您过目的。我甚至没有告诉首相布尔伯爵。” “很好。”弗朗茨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著,“有多少人牵扯到这件事?我是说,所有有关联的。” 雷纳大公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名单:“具体数字到我匯报之前,应该是7484人,陛下。“看到皇帝皱眉,他赶紧解释,“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大,但其实大部分人可能並不知道刺杀的事情。比如,有些人只是被委託打听一下您的火车时刻表,有些人只是在舞会上传递了一个口信,有些人甚至只是无意中向普斯卡什男爵提到了您的行程安排。” “但他们都有份。”弗朗茨的声音冰冷。 “是的,陛下。虽然罪责轻重不同,但確实都有关联。” “嗯。”弗朗茨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著外面的园。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了看门外。卫队的队长正笔直地站在那里。 “让所有人离开这个房间,”弗朗茨对侍卫队长说道,“关上门,並且確保没有人能靠近。二十米之內,不许有任何人。” 侍卫队长行了个標准的军礼:“遵命,陛下。” 很快,所有的侍从和侍卫都退了出去,沉重的橡木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弗朗茨和雷纳大公两人。 “约翰,过来。”弗朗茨招招手。 雷纳大公立刻走到弗朗茨的身旁,微微俯身。 弗朗茨也凑到他耳边,声音几乎只是耳语:“帮我把我之前安排的人,就是我在各部门標註有星號的那些人,你应该还记得那份名单吧?” 雷纳大公点点头。 “我肯定有不少人在这7484人里面,”弗朗茨继续说道,“剩下的,你也全都巧妙地加进去。 就说他们也牵扯到了这件事,但要和原本就在名单里的人有所区別,明白吗?” “陛下,”雷纳大公的眼睛睁大了,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您还是要执行那个计划吗?” 那个计划,指的是弗朗茨制定的一个精確地清洗计划一一借这次刺杀事件,一举清除帝国內部的反对势力。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那些真正涉及到刺杀案的,肯定要重罚。至於那些没直接涉及、但是属於高危人物的,就当是顺带敲打一下。另外,”他停顿了一下,“放出话去,就说我雷霆震怒,要处死所有涉案人员, 哪怕只是受到牵连的也不能倖免。” “啊,陛下,这..:”雷纳大公倒吸一口凉气,“七千多人,甚至后面会突破一万人,如果真的全部处死,恐怕会引起...” “我当然不会真的杀掉七千人。”弗朗茨摆摆手,打断了他,“你以为我疯了吗?现在又不是叛乱年代,那样的话,整个帝国都会大乱的。我只是要放出这个风声。” “陛下的意思是..” “这次涉案的贵族太多了,”弗朗茨走回办公桌前,“如果真的全部处死,不仅会引发大震盪,还会让其他贵族人人自危,说不定会逼他们键而走险,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君主动不动就砍人、没收全部財產。但是,我需要让卡尔·施瓦岑贝格亲王和温迪施格雷茨亲王他们主动来找我。” “我希望做一笔交易。” “陛下,什么交易?” “还能是什么?”弗朗茨看了自己这个堂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点,“当然是我一直想推行但阻力重重的改革。比如.:.废除近亲结婚的传统。” “什么?”雷纳大公差点跳起来。 “我打算废除』与平民通婚者没有爵位继承权'这一条。”弗朗茨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天气。 “什么?陛下?这..:”雷纳大公结结巴巴,“这简直是...我是说,这阻力太大了!那些老贵族绝对不会同意的!这可是几百年的传统啊!” “传统?”弗朗茨冷笑,“你知道这个传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吗?”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一个柜子前,打开一个格子,取出一份文件:“还有,我希望温迪施格雷茨亲王等这些老牌贵族,至少他们的旁系要给我做做样子,发表个支持帝国遗传委员会的声明, 鼓励与新晋军功贵族或者富商家族联姻等等。至於我..:” 弗朗茨顿了顿,转过身来面对著目瞪口呆的雷纳大公:“我的孩子们也不会被拘束於只能和门当户对的贵族结婚。他们应该有权选择自己的伴侣,只要对方品德良好,哪怕是平民出身也无妨。” “啊..”雷纳大公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陛下,这...您怎么能...“他激动得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这是要动摇帝国的根基啊!如果贵族可以隨便和平民通婚,如果平民也能继承爵位,那贵族和平民还有什么区別?” 弗朗茨走到他面前,直视著他的眼睛:“约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嫂子结婚多少年了?” “十...十二年了,陛下。”雷纳大公被这个突然的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十二年,”弗朗茨点点头,“你们有孩子吗?” 雷纳大公的脸色突然变得黯淡:“没有,陛下。我们...我们一直在努力,看过很多医生,试过各种方法,但是..:” “你以为你和嫂子为什么一直没孩子?”弗朗茨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以为是上帝的旨意?是命运的安排?” “难道不是吗?”雷纳大公茫然地问。 弗朗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嘆了口气:“约翰,你的妻子卡罗莱纳是谁?” “她是...她是特申大公的女儿.::” “她还是你的什么人?” 雷纳大公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她...她是我的堂姐。也是陛下您的堂姐。” “没错,堂姐。”弗朗茨哼了两声,“血缘关係如此之近。近亲结婚导致的不孕不育,懂吗? “啊?”雷纳大公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是这个原因。在他的认知里, 贵族之间的联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哈布斯堡家族更是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我们的祖先不都是这样...” “唉。”弗朗茨重重地嘆了口气,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文件,“你以为遗传委员会的报告是假的?都是那些医生和学者在危言耸听?” 他把文件递给雷纳大公:“你自己看看吧。这是过去一百年哈布斯堡家族的生育记录和健康状况统计。哈布斯堡家族在过去一百年里,新生儿天折率是平民的三倍,成年后患精神疾病的概率是平民的五倍。” “看到了吗?”弗朗茨的声音很沉重,“为什么我们这些皇室、王室、老牌贵族近年来出现精神疾病、不孕不育的人越来越多?” “还有你的兄弟卡尔。”弗朗茨继续说道,“他的长子斐迪南倒是健康,但你看看他的次子奥托,十一岁就开始出现精神问题。”弗朗茨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著雷纳大公,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雷纳大公的声音有些绝望“要根治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弗朗茨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必须引入新鲜血液,丰富我们的基因库。不能再局限於那几个老贵族家族了。新晋贵族、富商、甚至优秀的平民,都应该成为联姻的对象。” “当然,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激烈反对这件事。所以我目前的目的是,让他们积极与新晋贵族通婚。” 雷纳大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您要我放出风声说要处死所有涉案人员,要让他们来求情吗?” “正是。”弗朗茨露出一丝微笑,“嚇唬他们一下。等温迪施格雷茨和施瓦岑贝格来求情的时候,我就可以开条件了。用这帮人的性命,换取对婚姻法改革的支持。我这个皇帝被刺杀,杀个几千人也不为过吧。” “陛下,”雷纳大公突然想到什么,“如果真的推行这个政策,您自己的孩子们..” “我会以身作则。”弗朗茨坚定地说,“吉塞拉和瓦莱丽都很年轻,她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她爱上一个品德良好的军官或者学者,哪怕对方没有贵族头衔,我也会祝福他们。当然,在我的心中,一位新晋的军功贵族是最好的婚姻选择,不过要看她们自己了。” “这、、政治联姻呢?” “如果她们爱上一个王子或者皇子,那更好,”弗朗茨耸耸肩,“不能的话,以我们奥地利的力量,我们不需要联姻。” 雷纳大公沉默半响,最后说道:“,陛下。我觉得会有重重阻碍,不过我支持您。” “而且,我这么做其实是在加强贵族的力量,而不是削弱。这可是在挽救衰落的贵族,该死的,你们都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弗朗茨很是无语。 雷纳大公不得不承认,皇帝说得有道理。但几百年的传统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好吧,陛下。”雷纳大公摸了摸头疼的太阳穴,最后说道:“那么法国人那边呢?我们需要向法国人要个说法,陛下。” “这件事,我会和布尔伯爵、施墨林他们商议。” 弗朗茨闭上眼晴思索片刻,然后睁开眼睛,“普鲁士王国境內的德意志邦国对我们的反应呢? “大部分居民现在迫切希望我国出兵帮助他们,但同时也已经有人在睡骂我们。” “嗯。很好。”弗朗茨点点头,然后自语,“我在等人,时机成熟了,怎么还不来呢?” 第429章 来使 第429章 来使 1873年1月份,弗朗茨是在爭执中渡过的,温迪施格雷茨亲王阿尔弗雷德二世、施瓦岑贝格亲王约翰·阿道夫二世(施瓦岑贝格亲王有两支,这是长系)、施瓦岑贝格亲王卡尔三世(幼系)、 达尔马提亚总督拉扎尔·马穆拉、列支敦斯登亲王约翰二世等等,许多奥地利帝国各地的大贵族纷纷赶来维也纳。 原本就不打算为了那几千个人求情的人也都来了,就是为了弗朗茨打算用法令的形式废掉贵族近亲结婚的传统。交易並不像弗朗茨以为的那么容易。 他们找到了最大的后盾,弗朗茨的母亲索菲大公夫人,索菲大公夫人在听说弗朗茨根本没打算给吉塞拉公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同为天主教的丈夫的时候,就发火了,跟弗朗茨大吵了一架。 索菲大公夫人是一个非常虔诚、保守的人,虽然在经歷了许多之后,她的锋芒少了许多,开始多多带起孩子来,但凭藉她是弗朗茨母亲这个名头,也有巨大的影响力。 弗朗茨真是感受到一阵阵无语,幸亏,茜茜支持著他这个做法,经过弗朗茨长时间潜移默化的教育,茜茜至少也算得上是半个精通未来常识的人物,近亲通婚是禁令就是未来的常识。 “陛下。”在秘书长温布伦纳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弗朗茨在自己办公室还在揉著自己的鼻樑, 他刚刚又见了几位从萨克森王国匆匆赶来的大贵族代表,还有萨克森王室代表,询问这项禁令是否会涉及到这些有一定自治权的奥地利境內的德意志邦国。 这肯定啊。可以,又增加了一大堆反对者。 弗朗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已经是本周第十七批前来抗议近亲结婚禁令的贵族代表了。他们从帝国的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商量好了一般,轮番轰炸著他的神经。昨天是施蒂里亚的贵族,前天是蒂罗尔的,大前天则是波希米亚的老贵族们集体出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幸好他让茜茜帮他分担了好大一部分压力,赶了一堆贵族去找皇后茜茜谈话。 “进来吧,温布伦纳。”弗朗茨鬆开手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疲惫。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却发现里面的液体早已凉透,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温布伦纳推门而入。 “怎么了,温布伦纳,”弗朗茨把咖啡杯放回茶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难道是伦贝格那边又来了一批波兰贵族?”他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疲惫和一丝自嘲,“让我猜猜,是不是又要跟我讲述波兰贵族五百年来的联姻传统?” 温布伦纳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不是的,陛下。这次的访客...恐怕会让您感兴趣。” “是普鲁士那边,“温布伦纳清了清嗓子,“奥尔登堡、梅克伦堡、瓦尔德克亲王国等原北德意志邦国联合派了许多代表过来。领头的是奥尔登堡大公的长子腓特烈·奥古斯特王子,他们现在已经在美泉宫那边了。” 弗朗茨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 “终於来了,”弗朗茨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整个人的精神状態仿佛瞬间焕然一新,“他们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我还以为他们会再撑个把月呢。” 事实上,从普法开战之后,普鲁士境內就有许多德意志人士號召奥地利加入这场德意志民族之战,后面普法战爭普鲁士转入劣势,这种声音更强烈了,一些民间人士或者说有著半官方背景的人例如普鲁士联合商会会长格奥尔格就跑到维也纳,一方面发表演讲,一方面求见弗朗茨希望弗朗茨出兵。 普鲁士官方也在不停地派遣特使,一开始弗朗茨只打算要几块地或者说一些钱財,给普鲁士足够的物资,他自己没打算下场,他打算等法国废掉普鲁士之后,再下场。 但这帮德意志民族主义者非常有宣传手段,开始破坏起这些年弗朗茨了好多钱才在德意志各地宣传的奥地利老大的形象,加上北方俄国的异动,弗朗茨不得不改变一下策略。 “陛下,”温布伦纳轻声提醒道,“排特烈·奥古斯特王子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让他们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倒是前线,有什么新消息吗?” 温布伦纳翻开手中的文件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有的,陛下。而且是很大的事情。” “普鲁士王国的洛林地区,那里有著两百万到三百万的法兰西人。这些人在战爭开始后就不太安分,小规模的骚乱时有发生。” “七天前昂內维尔地区,大概两千多名法兰西人举起了三色旗,攻占了当地的军械库。紧接著是图勒和吕內维尔,虽然每次起义的规模都不算太大,最多不过三四千人,大部分是乌合之眾,但是..:”温布伦纳翻到下一页,“但是这些起义严重扰乱了普鲁士军队的后勤补给线。更糟糕的是,就在昨天,法军主力利用这个机会发动了突袭。” “法军利用孚日山脉的地形掩护,在当地法兰西人的引导下,绕过了普军的防线,直接插入了他们的后方。”温布伦纳指著桌上摊开的地图,“斯坦梅茨上將的第一集团军群猝不及防,在萨尔河谷遭遇重创。据我们的情报,普军损失了至少三万人,大量的补给物资也落入法军手中。” “斯坦梅茨上將已经被柏林紧急召回,据说安东亲王和威廉一世陛下对他大发雷霆。他的残部现在由普鲁士王储腓特烈王子接管,併入了第二集团军群。”温布伦纳又翻了一页,“更要命的是,之前毛奇將军在兰斯精心布置的伏击圈也因此功亏一簧。他本想示敌以弱,诱使法军深入,然后合围歼灭。但是后方的混乱让他不得不放弃计划,紧急回撤。” “这么严重。”弗朗茨皱了皱眉,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起步来。他的皮靴在波斯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军部怎么看?“ “拜尔托德將军认为,”温布伦纳小心地说道,“普鲁士军队很可能会全线后撤到摩泽尔河一线重新布防。最悲观的估计是,他们可能会放弃大部分洛林地区,直接退守梅茨和斯特拉斯堡。” “问题的关键是,”温布伦纳补充道,“普鲁士从西线抽调了太多部队去防备北方和东方。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和法国北方军团在普鲁士北部沿海的攻势很猛,俄国人在东普鲁士边境也是虎视耽耽。他们虽然动员了一百二十万军队,但是要同时应付三个方向的威胁,实在是力不从心。” “另外,陛下。梅克伦堡公国也已经沦陷了,普鲁士北方海岸城市没一个得到安寧的,但泽也被轰炸了,法军貌似在但泽东边登陆过,但被击退了。但就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如果毛奇將军不大规模从洛林地区撤军,柏林恐怕要打保卫战了。” “根据陆军部的分析,毛奇將军是在一批批地从西线撤军去北线,因为他担心大规模撤军会导致大混乱,到时候会被法军击溃。” “汉诺瓦王国非常软弱,他们本来坚定地拒绝了法军强行通过他们领土的要求,但是在法军登陆奥尔登堡之后,法军还是借用了他们的道路,格奥尔格五世陛下在伦敦和我们这都派遣了使者哭诉,但没啥用。(现在连联合国或者国际联盟这种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法军得以进攻威斯伐伦行省,不过普鲁士已经构筑好了防线,抵抗的很激烈,但是那些邦国例如利珀亲王国就倒霉了,已经被法国人占领了。” “总之,普鲁士很糟糕,现在的处境。” “嗯。呵呵,非常好。”弗朗茨笑了笑,然后整理著衣领说道,“请转告排特烈·奥古斯特王子,我会在下午三点接见他们。让他们先去用个午餐,美泉宫的餐厅今天应该有不错的烤鹿肉。” “遵命,陛下。”温布伦纳微微躬身。 “等等,”弗朗茨突然想起了什么,“圣彼得堡那边呢?许布纳男爵的外交任务进展如何?有新的消息吗?” 温布伦纳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陛下。不过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已经率领第三军团进驻克拉科夫,十万大军在加利西亚集结。我想沙皇陛下会掂量掂量这个分量的。” “普鲁士人愿意把普属波兰交给俄国买个平安吗?”弗朗茨又问,这是他给柏林出的主意,现在俄国人靠著一纸条约可拴不住了。 “陛下,他们不愿意把整个波森大公国都给贪得无厌、背信弃义的俄国人,”秘书长温布伦纳想了想,又说到:“那里有大约三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普鲁士重要的农业区,庄园主们在柏林很有影响力。还有不少日耳曼人定居点,经济发展的不错。” “那他们愿意让出多少?” “根据我们的分析,”温布伦纳想了想,“最多只愿意让出东部边境的一些地区,大概不到一半的面积。但即便是这样,普鲁士议会里也是反对声一片。 “哼,”弗朗茨冷笑了一声,“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斤斤计较。他们是不是忘了,形势比人强这个道理?” 弗朗茨点点头,“给许布纳男爵发电报,看看能不能把俄国人拉拢到我们这边来,要是有俄国军队,巴黎这次是別想守住了,就算有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帮忙也不行,我们会形成普、奥、俄三国联合,这会是欧洲最强大的陆军。” “是,陛下。不过,陛下,我想这很难达成。” “没关係,稳住俄国人就行,奥地利会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我亲爱的同胞们面前。” 俄国,圣彼得堡。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在得到弗朗茨的军队开始向波西米亚和克拉科夫集结的时候,心里的火就大了起来,他非常埋怨总理和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不快点对普鲁士宣战,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戈尔恰科夫亲王心里也很苦啊,有这样一位沙皇陛下。 不久之后,奥地利特使许布纳男爵坐著特快列车就到了圣彼得堡,亲自与沙皇和戈尔恰科夫亲王洽谈这件事。 “沙皇陛下,弗朗茨陛下诚挚地邀请您参与此次战爭调停。”许布纳男爵脸色非常真诚,“这场战爭已经造成了数百万人流离失所,数十万部队的伤亡,现在战火从法国蔓延到了普鲁士王国, 整个欧洲中部可能都会被打的满目疮。” “男爵阁下,”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挑了挑眉毛,看著这位远道而来的特使,“贵国在加利西亚和波西米亚的异常调动这件事,你不打算先解释解释吗?” 许布纳男爵早有准备,他嘆了口气,做出一副忧心的样子:“哎呀呀,陛下。正如您之前通报给维也纳的那样,我们也发现了有许多民族主义分子在活动。不仅仅是波兰人,您应该也看到了我们陛下的刺杀案件报告了吧?” “听说了一些。”沙皇不置可否。 “匈牙利人、克罗埃西亚人、塞尔维亚人..:”许布纳瓣著手指数道,“帝国许多坏分子都联合起来了。上个月在佩斯,他们甚至密谋炸毁多瑙河大桥!幸亏我们的情报部门及时发现。这次军队调动,也是为了抓捕和镇压的需要。” “十三个师?”沙皇冷笑。 “陛下,您也知道,这些叛乱分子狡猾得很。”许布纳一脸诚恳,“他们在波兰、波西米亚、 加利西亚都有据点,我们必须同时行动,否则就会被他们逃脱。而且..:”他压低声音,“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们还试图联络贵国境內的某些...不安分的势力。” 这话让沙皇脸色微变。去年圣彼得堡就发生过几起暗杀官员的案件,虽然被镇压了,但那些革命党人確实让他头疼。 而且,这个理由好像还是他先用来搪塞奥地利的。 “哼。”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哼了两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戈尔恰科夫亲王这时候接话说道:“特使先生,我方促成和谈问题不大,我们跟普鲁士、法国都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但是、这代价嘛。” “有的,有的。”奥地利特使许布纳男爵微微一笑,“普鲁士王国愿意將卡利什这座边境城市当做礼物送给沙皇陛下。另外,如果有战爭赔款,贵国也会有一份。” 沙皇亚歷山大二世跟戈尔恰科夫亲王对视一眼,压低声音,“如何?” “陛下,法国人把普属波兰给我们的条件是我们参战,既然时机已经过去,我们暂时还是放弃参战这个想法吧。帝国军队跟奥地利军队这些年有不少交流项目,他们都知道奥地利陆军的厉害, 我们还是不要去碰这个霉头了。” “唔...“沙皇若有所思,“那法国人那边...” 戈尔恰科夫亲王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请放心,我们已经完成了跟法国的条款,在俄属波兰边境举行了多次演习,吸引了不少普鲁士兵力回国,这才给他们创造了洛林大捷的条件,他们也不能对我们多说什么。” “如果仅仅参加这次和会就能获得一座城市,何乐而不为呢?” “嗯。我也是这个意见。”沙皇亚歷山大二世点点头,继续小声说道:“要不要给法国人通风报信一下。” “陛下,请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许布纳来这儿的消息很早之前就被法国大使发了出去,巴黎那边肯定会分析得出来。” “你这只老狐狸。”沙皇难得地露出笑容。 两人重新回到座位上。沙皇清了清嗓子,恢復了严肃的表情:沙皇亚歷山大二世又重新看向特使许布纳男爵,“俄国向来都是爱好和平的国家,这次翰旋,我们肯定会参加,就是不知道伦敦方面?” “维多利亚女王陛下也希望看到欧洲和平,请陛下放心。” “好。”沙皇满意地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不过男爵阁下,和会在哪里举行?” “陛下,我们初步考虑在维也纳。”许布纳回答,“那里交通便利,而且是中立地点。” “维也纳..:”沙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奥地利人,总是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做文章啊。” 许布纳不动声色:“陛下说笑了。如果您有更好的建议,我们当然愿意考虑。” “算了,就维也纳吧。”沙皇挥挥手,“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讲。” “和会期间,奥地利在波西米亚和加利西亚的军队,必须撤回到正常水平。” “这个..:”许布纳假装为难,“我需要请示维也纳。不过我个人认为,如果各方都展现诚意,这应该不是问题。” “很好。”沙皇站起身,会谈显然要结束了,“男爵阁下,请代我向弗朗茨陛下问好。告诉他,俄国永远是欧洲和平的守护者。” 第430章 踢走普鲁士,加入奥地利的请求(加更) 第430章 踢走普鲁士,加入奥地利的请求(加更) 事实上,英国人愿意看到和平吗? 他们的心理是有些纠结的。 格莱斯顿首相清楚这场战爭,英国只能私底下卖卖军火、发放几笔战爭贷款,真的下场他们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不亲自派兵参加,那么英国对这场战爭的实际掌控就会大大下降。 正如英国外交大臣格兰维尔伯爵设想的那样,在普鲁士王国节节逼近巴黎的时候,英国人给巴黎送了好儿批后膛火炮去,英国皇家兵工厂的工程师还以“私人顾问”的身份前往巴黎,帮助法国人改进火炮生產工艺,完成了中断螺纹式炮门设计,解决了法国人长期困扰的气密性问题。 但是当巴黎开始联合北方的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时候,伦敦的態度发生了180度转变。 伦敦立即加大了对柏林的支援,除了物资之外,英国政府还通过巴林银行向普鲁士提供了500 万英镑的紧急贷款,帮助其稳定因战爭而动盪的財政, 当战火蔓延到普鲁士本土,法军开始威胁莱茵兰地区时,格莱斯顿首相的担忧达到了顶点。 莱茵兰不仅是德意志工业的心臟,拥有鲁尔区丰富的煤铁资源,更是连接北德与南德的战略要地。万一法国人狼狠地教训了普鲁士人,把莱茵兰地区甚至於把莱茵省和威斯伐伦省全都吃掉, 不仅能获得年產2000万吨煤炭的鲁尔煤田,还能控制莱茵河这条欧洲最重要的水运通道,再加上洛林的铁矿石。届时,法国的工业產能將超过英国,成为真正的欧洲霸主。 於是,跟奥地利的关係又变得友好起来,在南非的衝突被定义为了开普殖民地私自的行动,总督巴克利爵士被传回伦敦接受质询,金伯利小镇最后也被奥属南非给还了回去,代价就是英国捏著鼻子承认了奥地利对原布尔人土地的所属权,同时丟了一些地盘。 根据英国外交部的消息,这些小插曲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大英帝国与奥地利帝国两国之间的关係因为两国接下来还需要精力合作,遏制一下法国人这个极可能大幅膨胀的国家。 弗朗茨跟原北德意志邦国的代表们在美泉宫进行了一次宾主尽欢的宴会,那些北德的代表们一个个给弗朗茨说著肉麻的话。 “陛下,您才是真正的德意志守护者!”来自不莱梅的参议员卡尔激动地说道,手中的酒杯都在微微颤抖,“看看我们现在的处境吧!法国人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而普鲁士却无力保护我们!” 坐在他旁边的一位代表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提醒:“卡尔先生,请注意礼仪。”但卡尔已经喝了不少酒,完全不管不顾。 “是啊,陛下。”吕贝克的市长代表曼恩接过话头,他故意放慢语速,让自己显得更加真诚,“当年我们选择加入普鲁士,真是被蒙蔽了双眼。如果德意志邦联还在,如果您还是邦联主席,法兰西人怎么敢如此放肆?” 弗朗茨对这些话语只是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示意。他的目光扫过长桌两侧的宾客们,有些人眼中是真诚的期盼,有些人则明显是在投机。这些曾经对普鲁士俯首称臣的北德贵族们,如今却像迷途的羔羊般聚集在维也纳。 “诸位过誉了。”弗朗茨淡淡地说,“德意志不会灭亡,相反,我会保证任何人都会为了对德意志的入侵感到懊悔。” “诸位,让我们为德意志乾杯。” 之后,各项客套如期而来,弗朗茨应付著,这场晚宴在表面的热闹中结束了。 晚宴结束之后,弗朗茨跟奥尔登堡的排特烈·奥古斯特王子、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的首相加斯佩·约阿希姆·冯·厄尔岑、汉堡的市政委员汉斯·冯·吕措这三个代表凑到了一块。 这是一间私密的会客室。这里的装饰相对简朴,只有几张舒適的沙发和一张小茶几。弗朗茨亲自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上好的加冰雪莉酒。 “来,诸位,让我们放鬆一些。”弗朗茨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泛著诱人的光泽。 等大家都坐定后,弗朗茨转向坐在左侧沙发上的梅克伦堡的首相:“排特烈·弗朗茨二世(第三任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殿下现在还在军中吗?还好吗?” “承蒙陛下掛念,大公殿下现在仍然担任著普鲁士第八军的总指挥,在威斯伐伦省北部抵御法国人的进攻。” “这是大公殿下上周托人带给我的密信。他在信中说,第八军的火炮弹药已经严重不足,现在每门火炮可能也就一个半基数的弹药。法军的炮火太猛烈了,我们的防线一退再退。奥斯纳布吕克已经放弃了,下一个就是比勒费尔德。” “英勇的腓特烈啊。”弗朗茨嘆了口气,接过信快速瀏览了一遍。信的末尾,腓特烈·弗朗茨二世用颤抖的笔跡写道:“愿上帝保佑德意志、保佑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 《德意志邦国地图,这样大家就知道我在说那些邦国了。然后出自【史图馆】德意志歷史地图(1815-1918)这个视频,作者是橄欖编译组。已经授权) “国內现在是小排特烈在主管事务吗?”弗朗茨问道。 “唉,陛下。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已经沦陷。法军的先头部队很久之前就进入了什未林城。我设法离开的时候,看到法国的三色旗已经插在了大公宫殿的屋顶上。” “不过排特烈王子没有离开梅克伦堡,他留在那里跟法军的梅斯迈中將交涉,努力確保法军不伤害我们的百姓。听说他每天都要去法军司令部,为被抓的平民求情。” “排特烈王子真是有仁爱之心啊。”弗朗茨连连感嘆,但隨即话锋一转,“不过,法国人会听他的吗?” 这时,奥尔登堡的腓特烈·奥古斯特王子突然一口气喝乾了杯中的雪莉酒。酒精让他的脸颊泛红,也让他变得更加激动。他重重地咳了两声,然后插话道: “陛下,法国人根本不在乎什么仁爱!就在三天前,我亲眼看到的一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那个场景让他痛苦不堪:“在奥尔登堡城外的圣安东尼修道院,法军骑兵闯了进去。修女们苦苦哀求,说那里收容的都是孤儿和老人。但那些畜生......“ “他们不仅抢走了所有的食物和財物,还...:..还侮辱了几名年轻的修女。院长嬤嬤试图阻止,被一个法国军官用马刀砍伤,现在还在昏迷。” “我以奥尔登堡王子的身份阻止,却被打晕了。” 汉堡的吕措补充道:“陛下,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上周在吕贝克,法军以搜查普鲁士间谍为名,挨家挨户搜查。但实际上就是抢劫!在农田地带,他们连农民的种子都不放过。现在春耕在即,农民们却没有种子,明年必定是饥荒!” “法国人对我们仇恨很深,”奥古斯特王子继续说道,站起来在房间里步,“他们根本不关心我们是奥尔登堡人还是普鲁士人。在他们眼里,只要是说德语的,就都该死!” “法军还在奥尔登堡设立了一个所谓的徵收委员会。他们要求每个家庭交出百分之二十的財產作为战爭赔偿。交不出来的,男人就被抓去修筑工事。” “我手底下收到了不计其数的抢劫报告。”土子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农民的粮食被抢,商人的货物被洗劫,甚至连教堂的圣器都不放过!他们还把奥尔登堡大教堂的金十字架给抢走了!那可是十三世纪的圣物啊!” “奥尔登堡的百姓很多都被迫疏散到了汉诺瓦王国,哎。” “真是不幸的事情,但有一件事啊,诸位。”弗朗茨笑了笑,但笑容里带著一丝玩味,“你既是奥尔登堡人,但根据维也纳和约,你也是普鲁士人。別忘了,你们可都被併入了普鲁士王国。”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汉堡的市政委员吕措轻咳一声,说道:“陛下,普鲁士王国看来根本无法保护我们这些德意志城市与邦国。我们恳请您,伟大的德意志之主,进军保护我们。汉堡愿意献上市政委员会控制的所有商船队作为奥地利海军的补充!” “哎哎哎,哪有什么德意志之主的称呼。”弗朗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亲自扶起吕措,然后拿起酒瓶,给三人的杯子都添满了酒,“我只是奥地利的皇帝而已。” “陛下。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奥尔登堡的排特烈·奥古斯特王子脸色微红,眼眶都有些晶莹了,像是要哭了,“我父亲现在还在法国人手里面,虽然他们看上去很规矩,但就怕法国人对他不利。” “请您快快出兵吧!每天都有消息从北德那边传来,说法军又洗劫了哪个村庄,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罗斯托克郊外的一个村子全村两百多人失踪了,有人说是被法军抓去当苦力了!” “奥尔登堡大公彼得二世陛下与我素来有缘,我们俩前些年还在慕尼黑喝过酒,他还送了我一匹漂亮的东弗里斯兰的马,我怎么可能置他於不顾。”他拍了拍王子的肩膀:“放心,我会立即令外交部与法国好好交涉,让他们约束好军队,確保令尊的安全。必要的话,我会亲自给拿破崙三世写信。” “陛下,这、这不够啊。”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的首相加斯佩急了,“外交抗议有什么用?法国人会听吗?他们现在正春风得意,觉得整个德意志都在他们脚下!陛下,请您以德意志邦联主席的身份,为了德意志,为了那些正在受苦的无辜百姓,请出兵帮帮我们吧。” “哎,首先请注意,我已经不是德意志邦联主席了,那个组织已经解散了,其次不是我不想。”弗朗茨站起身,背过去,“你们也知道,国內刚刚发生了刺杀我的案件,加上反贪,奥地利內部正在进行大的变动。而对外,我们刚刚在德兰士瓦和英国人打了一仗。虽然最后通过谈判解决了,奥兰治自由邦和德兰士瓦都同意併入帝国,但英国人很不满意。” 他苦笑了一下:“就在昨天,英国大使还来抗议,说我们在南非的扩张威胁到了大英帝国的利益。英国地中海舰队现在还在马尔他集结,虎视耽耽地盯著我们。如果我们在欧洲採取行动,谁知道英国人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而且,”弗朗茨走回沙发旁,端起酒杯,“说句实话,我们跟普鲁士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知道吗?从去年十月开始,他们就一直在拖欠军火货款。” “但我们的兵工厂还在源源不断地给他们供货!上个月,我们刚刚给他们运去了五万支新式步枪和一百门野战炮。”弗朗茨摇摇头,“结果呢?一个金克朗,听不是,一个塔勒都没见到!安东亲王倒是写了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但感谢信能当钱用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奥尔登堡的腓特烈·奥古斯特王子上前一步,深深地吸了口气,“陛下,既然普鲁士靠不住,请让我代表奥尔登堡大公国,正式申请加入奥地利帝国,获得奥地利的庇护!” “哎。”弗朗茨这才转身,异道:“这怎么行。你们可是普鲁士的邦国,这就.... 2 “陛下。1859年根据我们和普鲁士王国签订的合併条约,我们是自愿加入普鲁士王国的。”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的首相加斯佩顿了顿解释道:“普鲁士王国负有保护各邦国领土完整和人民安全的责任。而当这项责任无法满足的时候,我们自然也有权力退出普鲁士王国。” “没错!”汉堡的吕措也站了起来,“陛下,汉堡自由市也愿意加入奥地利帝国!我们可以为帝国提供最好的港口设施,最发达的金融体系!” “陛下,请您看在德意志的份上,接受我们的请求吧!”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弗朗茨这才刚刚从愣神中缓了过来,看来法国人祸害的他们不轻啊,要不然这帮傢伙愿意跑到奥地利来。 “这、诸位,我暂时不能答应你们。”弗朗茨沉吟良久才说道,“诸位,你们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做出的决定。首先,这不仅仅是你们几个人的决定。你们的议会同意吗?你们的人民同意吗?还有,这会彻底改变中欧的政治格局。法国会怎么反应?英国会怎么反应?俄国呢? “不仅仅是你们自己的决定,这还涉及我们和普鲁士的关係,国际上的认可,以及,我们之间隔得这么远,这都属於飞地了。” “请您好好思考一番。”奥尔登堡的排特烈·奥古斯特王子红著眼说说,“实不相瞒,联合来参与这次覲见的大部分邦国都同意了这件事,也就安哈特公国不愿意。法国人一天天都在屠杀著我们的民眾,陛下,请您儘快决定。” 说完,奥古斯特王子深深地鞠躬。 然后弗朗茨点点头,扶起他,“那当然,请不要担心,今晚我就让驻法大使先去通知奥地利对法国在普鲁士王国境內烧杀抢掠行为的抗议。剩下的,请诸位等我和內阁商议一番。” “请放心,我们奥地利作为德意志地区的老大哥,自然不能坐视你们被欺辱。这是我的承诺。” “谢谢,感谢陛下。”几人一看弗朗茨的表现,就觉得很稳了,纷纷点头。 奥古斯特王子甚至激动地握住弗朗茨的手:“陛下,您的仁慈將被歷史铭记!奥尔登堡人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是的,陛下,”吕措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汉堡的商人们会永远感激您的恩德!” 弗朗茨微笑著送走了三人。当会客室的门关上后,他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知道,一个改变整个欧洲格局的决定正摆在他面前。麻雀虽小,但也是一块肉。更別说汉堡、吕贝克这些沿海发达城市,如果他们联合加入奥地利,將再次拉大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力量对比。尤其是普鲁士在这次战爭中已经受到了损失的情况下。 但这也意味著巨大的风险一一不仅是与普鲁士关係的破裂,还有可能引发与法国的直接衝突。 拿破崙三世会容忍奥地利势力延伸到北德吗?还有俄国人,英国人,他们会怎么想? > 第431章 奥地利的决定,准备参战 第431章 奥地利的决定,准备参战 1873年2月4日。 弗朗茨召开的內阁会议上,眾人的脸色都很严肃,这个决议可能会大幅改变奥地利目前的处境。 “诸位,”皇帝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正如温布伦纳刚才给你们发的文件那样,北德意志邦国大部分诸如奥尔登堡、梅克伦堡-什未林、汉堡自由市等都提议要加入我们奥地利帝国,得到奥地利的庇护。” 他端起精致的瓷茶杯,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但他还是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大家都议一议吧。”弗朗茨放下茶杯,瓷器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向老首相布尔伯爵,微微点头示意。 “诸位,”老首相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然充满威严,“还记得费利克斯·施瓦岑贝格亲王吗?” 在座的人都点点头。那位在1848年革命中力挽狂澜的首相,虽然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但他的大德意志梦想在奥地利政治界依然很有市场,例如,內政大臣巴赫男爵就是其中之一。 “施瓦岑贝格亲王曾经有一个梦想,或者说方案,一个包含七千万人口的大德意志帝国,从波罗的海到亚得里亚海,从莱茵河到喀尔巴阡山。他相信,只有这样的帝国才能在欧洲立足。” “他的梦想,”布尔伯爵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很可能就要在我们手里面实现了,或者说,至少实现了一半。” 內政大臣巴赫男爵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接受这项提议之后,”老首相继续说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我们就只剩下汉诺瓦王国和被法国打击严重的普鲁士王国以及几个依附於他的小邦国没有合併。” 他突然停下来,然后开口:“但是一一这个转折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也意味著帝国將会与普鲁士王国严重交恶,甚至於可能会成为宿敌。”布尔伯爵的声音变得低沉,“诸位,我们要想清楚,这不是简单的领土扩张。这是在改变整个中欧的权力格局。一旦我们接受这些邦国,就等於在普鲁士的背后捅了一刀,这可算是违背了1859年我们两国达成的协议。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周边的几个国家,尤其是俄国,可能会有很大的反对意见。沙皇亚歷山大二世一直在努力维持著目前欧洲的均势,虽然我们两国是盟友,但他不会乐意看到我们变得过於强大。” “宿敌就宿敌!”內政大臣巴赫男爵手拍了一下桌面,茶杯都震动了一下。 “我支持让这些向我们示好的邦国加入帝国。”巴赫男爵抱著手臂,下巴微微扬起,“诸位, 难道你们都忘了吗?在拿破崙战爭之后,普鲁士可没少在德意志邦联內部给我们使绊子,就比如那个奥尔米茨条约,还让帝国进行了动员才结束闹剧,了我们多少钱。” “这个仇,我可都记著。更別提之前的七年战爭,他们抢走西里西亚的旧帐了。那是我们最富饶的省份之一,有最好的煤矿,最发达的纺织业。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的工业化进程会快二十几年》” “巴赫,冷静一点。”布尔伯爵轻声提醒,但显然效果不大。 “好吧,首相阁下。”巴赫男爵转向老首相,“但是,我还是要说现在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却还在犹豫?看看普鲁士现在的样子一一被法国人打得节节败退,连自己境內的邦国都保护不了。这不正说明了谁才是真正的德意志领导者吗?” “不过,正如首相阁下说的那样,”外交大臣施墨林这时插话,“普鲁士我们可以不在乎,但其他国家还是要考虑的。特別是俄国,我们不能忽视圣彼得堡的態度。” “嗯。”几个內阁成员互相交换著眼神,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陛下,”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却是摇摇头,“恕我直言,我必须反对这个提议。” 之后他向弗朗茨申请得到同意后,走到身后掛著的地图上。 (德意志邦国地图,这样大家就知道我在说哪些邦国了。然后出自b站的【史图馆】德意志歷史地图(1815-1918)这个视频,作者是橄欖编译组。已经授权) “诸位,请看这里。”他用指挥棒敲了敲地图上的北德地区,“请不要忘记,我们跟这些示好的大部分邦国之间可都没有陆路连接。”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大圈:“看看这个距离!从我们最北的领土到汉堡,中间隔著整个普鲁士!就算是不伦瑞克公国都分散成好几块,像撒在地图上的麵包屑。奥尔登堡也是,除了主要领土外,还有两块飞地。这种支离破碎的领土,我们怎么管理?” “而且,”布鲁克男爵转过身,表情严肃,“这些邦国在经济上已经跟普鲁士高度绑定。他们用的是普鲁士的关税体系,铁路也是按普鲁士的標准修建的。我们接手之后,改造成本可能会非常高昂。” 他重重地嘆了口气:“由於大部分都是飞地,我们最多只能获得一些税收。相反,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保护这些散落各地的领土,与普鲁士彻底交恶,与周边国家关係的剧变,从財政角度来看,他们给我们带来不了什么好处,反而是巨大的负担。” “也不能这么说。男爵阁下。”外交大臣施墨林摇摇头。 “请允许我指出几个事实。”施墨林站起身,理了理领结,“这些地方大部分都相当富裕。汉堡是德意志第二大港口,年收入超过300万金克朗,关税可能会有八九十万金克朗。吕贝克也是, 虽然小了点,但商业发达,是重要的波罗的海贸易中心。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则拥有肥沃的农田和发达的畜牧业,梅克伦堡马是欧洲最好的军马品种之一,我们的陆军现在重视火炮,正好需要许多马匹。” “更重要的是,如果接纳他们,帝国內部的德意志人比例可以进一步提升。这对我们推行移民政策,巩固在帝国新占领区域和殖民地的统治都有莫大好处。” “至於飞地问题..:”施墨林轻鬆地挥了挥手,“我们现在跟普鲁士王国之间不也互相有飞地吗?萨克森那里的几个小邦国,黑森那边...也没见太影响大家的生活啊。”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关係很好。”布鲁克男爵反驳,“如果关係恶化,他们关闭陆地通路怎么办?” “那对他们的飞地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们不也有飞地在我国包围中吗?霍亨索伦-锡格马林根在我们包围中。对普鲁士来说也很重要。真要玩这种游戏,谁都討不了好。再者,也不一定会交恶,或者说,普鲁士的外交不可能短时间完全转变成敌对我们,诸位。”外交大臣施墨林站起身, 接过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手中的指挥桿。 “感谢。陛下,诸位请看。”外交大臣施墨林指了指法国和北方的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这两个国家已经与普鲁士王国发生了大规模战爭,而且根据我们的情报,战爭双方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们有理由相信,在短时间內,谁都不可能快速改善关係。” “为了应对这种情绪,或者说向这两个国家復仇,普鲁士还是需要跟我们维持一定的关係,要不然,难道他们要面对三个敌对国家?没有哪个理智的政府会选择这样的处境。” “所以,”施墨林得出结论,“普鲁士最终会接受现实的。他们会愤怒,会抗议,但不会真的与我们开战又或者封锁通道。就像小孩子闹脾气,我相信时间一长,他们只能接受。” “不过,俄国有些问题。”施墨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俄国不会乐意看到我们获得这些地盘,儘管土地和人口其实很少。” 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也是忧心,“陛下,这可能会导致我们和俄国的联盟中断。这是有一定可能性的。要知道,自从第二次近东战爭结束之后,我们跟俄国的关係就在逐渐降温。如果我们再做出这种举动,普鲁士可能会全面转向俄国。到时候,我们就要面对一个局面一一北有俄普同盟,西有法国,两面受敌。” “这倒是个问题。”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著。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壁钟的滴答声。 突然,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眼晴一亮:“西吉斯蒙德大公,俄国人是不是一直想要卖掉阿拉斯加?我记得几年前戈尔恰科夫亲王来访时提过,我们也曾经有意购买?” “是的,陛下。”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点点头,“这项交易我们在经济危机之下就开始跟俄国洽谈,一直没谈成,而在经济危机之后,帝国为了度过难关,停止了一切非必要开支,这项交易也就中断了。” “最近我们又重启了谈判,但是..:”西吉斯蒙德大公的脸色变得古怪,“他们开价1200万卢布。陛下,这简直是敲诈!”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1200万卢布?”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差点跳起来,“买一块冰天雪地的荒原?那上面有什么?北极熊吗?” “据我们的调查,”西吉斯蒙德大公苦笑道,“整个阿拉斯加可能连三千个居民都没有。除了一些土著和俄国毛皮商人,就是无尽的冰雪。主要的定居点只有新阿尔汉格尔斯克,也就是锡特卡,充其量算个大一点的村镇。唯一的价值可能就是海豹皮和海獭皮...” “去年俄国的报告显示,整个阿拉斯加他们一直在亏损,大概每年亏损几十万卢布,最近少了一些,也要20多万卢布。”西吉斯蒙德大公合上报告,“按这个收入,从负数到正数我们可能都要需要20年时间才能做到。” “那还买它做什么?“巴赫男爵也觉得离谱,“有这钱,我们可以在非洲再建两条铁路!” “未来会有价值的。“弗朗茨却出人意料地说道,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確定,“这是给我们子孙留的土地。也许现在看起来是荒原,但地下有著好东西。相信我,诸位。” “而且战略上,如果我们拥有阿拉斯加,就等於在北美洲有了立足点。这也很重要。” “1200万就1200万,”弗朗茨语气变得坚决,“这个价格虽然高得离谱,但我们要捏著鼻子认了。这不仅仅是买土地,更是买俄国的默许一一对我们接纳北德那几个邦国的默许。” “陛下的意思是......”施墨林眼睛一亮,立刻理解了皇帝的用意。 “没错。”弗朗茨微微一笑,“这是一笔交易。我们1200万卢布,不仅得到阿拉斯加,更重要的是堵住俄国人的嘴。沙皇得了这笔巨款,总不好意思再对我们的德意志政策指手画脚。” “妙啊!”巴赫男爵拍手称讚,“用1200万卢布买个北极荒原不划算,如果是顺带买通俄国人,这笔帐算得过来!” “不过,陛下,”布鲁克男爵还是有些肉疼,“这不是个小数目..... “財政上可以想办法。”弗朗茨摆摆手,“可以一半现金,一半用我们的工业品抵帐。俄国人现在正在修西伯利亚大铁路,需要大量钢轨和机车,我们正好可以供应。” “陛下英明。”眾人纷纷点头。 “不过,陛下,您决定了,要接纳他们吗?”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皱著眉头说道:“外交上太被动了,这样做。” “我其实想了想,也不一定需要他们加入我们。”弗朗茨思索著,“可以让他们成立一个联合体,或者邦联,然后与我们建立永久性防御同盟,如何?这样既能保护他们,又能避免国际上的强烈反弹。” “陛下,恕我直言,这毫无意义。”外交大臣施墨林思考良久之后,站起身直接指出,“这些土地加起来可能也就3万平方公里,两百多万人口。还没有波希米亚王国大。我们为什么要畏首畏尾?我们只需要跟俄国、法国达成一致就没什么问题。同时由於英国在对美战爭中割了一部分美国东北部领土,这使得他不得不长时间在这些地区驻军。” “英国无力干涉这项决议。另外,如果我们决定这么做,有两项措施可以选择。第一项,打压普鲁士人,我们出兵只是保护这些邦国,而不是帮助普鲁士。让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从普鲁士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口。不过,陛下。我不建议这样做,因为普鲁士王国的面积和人口太多了, 这可能会让普鲁士人仇恨我们。” “第二项,让法国人得到一部分土地,同时承认卢森堡大公国是法国的。让普鲁士吐出来北日德兰半岛。我们以维护德意志的名义参战,同时要那些有意加入帝国的邦国自行请愿,这样一来, 最多普鲁士官方和一小部分普鲁士人对我们交恶,而大部分普鲁士人可能会理解我们。” “至於俄国,安抚他们,我只能想得到在下一次近东战爭的时候,给予他们更大的利益。”外交大臣施墨林停顿一下,接著说,“陛下,另外,这样的话,我们不能让俄国得到普属波兰了。一方面俄国人太过於贪婪,另外,普鲁士人也可能会加大对我们的意见。” 工业大臣舍勒男爵这时候举手发言。这位实干家平时很少在这种大战略討论中发表意见,但现在他觉得必须说点什么。 “陛下,诸位,请允许我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他站起身,推了推眼镜,“目前的普鲁士王国原本的本土大概有2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2700万德意志人。这个体量,才是其他大国不愿意看到德意志统一的真正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眾人:“如果我们只是接纳那些小邦国,增加200多万人口,国际社会在表面上会抗议我们吞併北德邦国,但暗地里可能会鬆一口气。”舍勒男爵推了推眼镜,“因为这意味著德意志永远不可能统一了。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对立很可能是长期的,至少普鲁士会防备我们。” 外交大臣施墨林也是点点头,同意这个说法,然后他继续说道:“不过,必要的外交翰旋还是需要的,不过最终还是陛下您的决定。” 眾人纷纷看向坐在首位的弗朗茨。 弗朗茨沉吟片刻,则是说道:“我其实是很想同意这个建议。吃了这些地盘,对我们经济和人口的增长可能帮助並不是太大,但有助於我们笼络德意志地区的民心。这样更加证明了大德意志之路的正確性,没有奥地利的德意志根本无法阻挡其他国家的进攻。” “陛下,事实上。这也算是另类的小德意志方案。”工业大臣舍勒男爵这时候插话道,“当年1848年革命期间的法兰克福国民议会海因里希·冯·加格恩提出了小德意志方案,主张建立一个不包括奥地利的、以普鲁士为首的统一德意志国家。” “而现在,如果我们能实行这个举措,事实上就是把普鲁士和汉诺瓦排除在外。” “不过,陛下。我不建议用德意志这个宣传举措,或者说,需要改改。”工业大臣舍勒男爵沉思片刻,“我们必须认识到,帝国虽然以德意志人为主体,但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克罗埃西亚人、波兰人等各民族也是帝国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如果我们过度强调德意志统一的旗號, 可能会引起其他民族的不安。” “那您的建议是?”弗朗茨饶有兴趣地看著他。 “我建议,我们以保护中欧小邦国免受大国侵略的名义行事。”舍勒男爵清了清嗓子,“强调的是帝国作为中欧稳定器的角色,而不是德意志民族统一。这样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会过分刺激帝国內部的非德意志民族。” “当然,私底下对德意志地区的宣传,还是可以打德意志牌的。让他们知道,只有在哈布斯堡的旗帜下,德意志才能获得真正的保护和繁荣。” “嗯。可以。” 弗朗茨又沉思许久,最终缓缓说道:“诸位,我接受这项建议。接纳这些愿意加入帝国的邦国。” 几位大臣面露喜色,尤其是內政大臣巴赫男爵甚至握了握拳头。 弗朗茨又继续讲道:“利益在我看来是大於弊端的。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一步错,可能满盘皆输。所以,我要布置以下措施— “第一,內政部的舆论工作要立即展开。巴赫,这是你的责任。《维也纳日报》、《新闻报》 这些官方报纸,从明天开始要开始造势。但记住,不要操之过急。” “重点报导法军在北德的暴行,激发民眾的同情心。刊登一些读者来信',呼吁帝国採取行动。再让一些德高望重的学者发表文章,论述保护小邦国的道义责任。” “明白,陛下。”巴赫男爵快速记录著。 “还要安排一些独家报导』,”弗朗茨继续说道,“比如北德难民的悲惨遭遇,小邦国民眾对奥地利的仰慕之情。但注意,要让它看起来自然,不要太刻意。” “然后布鲁克。”弗朗茨看向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既然决定已经下了,那么一切都要准备好。我们就可以允许保留这些邦国,例如不伦瑞克公国与普鲁士之间的经济联繫。但你也要做好准备和沿海邦国对接,像是汉堡、梅克伦堡这些地方,靠海,发展的也不错。” “外交上,暂时不和俄国、法国人交涉,我怕泄密。” “陆军方面,”弗朗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向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战爭准备都做好了吧?” “陛下。陆军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帝国境內其他德意志邦国的军队例如巴伐利亚等,我们只是通知了他们,但还没有要求他们动员。此次作战还是以帝国军队为主。路德维希·冯·贝內德克陆军元师是此次作战的总指挥。” “不,”弗朗茨摇摇头,“从今天开始,总参谋部要与所有德意志邦国军队建立直接联繫。告诉他们,这是保卫德意志的战爭。他们的部队必须接受统一指挥。” “遵命,陛下。但是.....:”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陛下,路德维希国王陛下的巴伐利亚军队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但其他小邦国的军队...说实话,他们更像是仪仗队。” “那就让他们当仪仗队好了。”弗朗茨淡淡地说,“重要的是姿態。当全德意志的军队都在奥地利的旗帜下集结时,谁还能说我们不能代表德意志?” “陛下英明。”眾人齐声说道。 “是,陛下。” “你们可能会奇怪,我们不是要召开和平会谈吗?却还是要动员军队,”弗朗茨看著一些不解的成员,解释道:“因为我们需要立威,诸位。法国人不会轻易接受我们吞併北德邦国。” “我们要让全欧洲看到一一当普鲁士无力保护德意志小邦时,是奥地利站了出来!当法国人在北德烧杀抢掠时,是奥地利的军队阻止了他们!这次军事行动,正好可以向全德意志证明一一只有奥地利,才能真正保护德意志!” “我们不是在发动战爭,我们是在制止战爭。我们不是在吞併领土,我们是在保护弱小。话语权很重要,诸位。谁掌握了道德制高点,谁就贏了一半。” 弗朗茨站起身来,所有人都跟著起立:“诸位,这可能是帝国歷史上的一个转折点。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但也不能错失良机。” “愿上帝保佑奥地利!”弗朗茨高声说道。 “愿上帝保佑奥地利!”眾人齐声应和。 第432章 拿破崙三世的愤怒 第432章 拿破崙三世的愤怒 关於奥地利参战这件事进行的很快, 1873年2月4日,弗朗茨和內阁在美泉宫进行了紧急会议后,最终决议接受这些示好的北德意志邦国的请求。 仅仅两天后的2月6日清晨,奥地利驻法国大使理察·冯·梅特涅亲王便在巴黎的奥地利大使馆召集了全体外交人员,要求他们做好撤离巴黎的准备。 梅特涅亲王又亲自审阅了最后一遍措辞严厉的外交照会。 上午十点整,梅特涅亲王乘坐四轮马车前往法国外交部,向法国递交了这份要求法国停止在德意志地区暴力行为的外交照会, 顺便一提,理察·冯·梅特涅亲王的妻子是她的侄女宝琳·冯·梅特涅(她的母亲是理察同父异母的妹妹莱昂廷),这就是欧洲老贵族乱七八糟关係的真实写照。这位亲王素来以保守著称,对任何改变传统的举措都持反对態度,更別说禁止近亲通婚这种在他眼里非常极端的事情了。 就算他远在巴黎,在听说弗朗茨计划要立法禁止近亲通婚的时候,竟然在2月8日深夜通过外交电报线路发了一篇大概5000字的长篇文章,用来劝解弗朗茨不要这么做。这份电报创下了奥地利外交史上最长电报的记录,光是电报费就了近300金克朗,这也是后世很有名的“五千字电文”。 他在电文中从哈布斯堡家族的发家史开始论述,详细列举了从鲁道夫一世到查理五世的每一桩家族联姻,强调正是这些联姻才造就了帝国的辉煌。 然后结合自身的例子,特別提到他生了三个健康的女儿一一16岁的苏菲、11岁的安托瓦內特和3岁的克莱门蒂娜,来证明近亲结婚並无害处。他甚至引用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医学理论,声称贵族血统的纯净性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得以保持。 弗朗茨收到这份长的电报时正在用早餐,读完后差点被咖啡呛到。他真的无语了,连带著那一大票反对的贵族们一一包括埃斯特哈齐亲王、施瓦岑贝格亲王等人也纷纷上书反对。 於是他索性不再亲自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而是专门找帝国遗传委员会处理这件事,让这些德高望重的专业人士来制定具体条款。委员会的团队包括了医生、法学家和神学家。 同时弗朗茨派了一些女性特工(黑天鹅组织的成员)在各种社交晚会上討论这件事,她们装扮成关心子女健康的贵族夫人,在茶会和舞会上不经意地提起近亲结婚导致的各种遗传疾病案例,从母亲这里出发会简单一些,也更容易被接受。 回到正题,拿破崙三世在杜伊勒里宫接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审阅前线战报。根据在场的侍从官回忆,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笔被折断成两截。他的愤怒是有理由的,因为按照签署的奥地利中立密约,法国承诺会在战后將普属萨克森地区、上阿尔萨斯地区转让给奥地利(通过“公民投票”的形式),作为交换,奥地利保证不会对法国宣战。这份密约是在维也纳郊外的一座狩猎小屋里秘密签署的,双方都信誓旦旦地保证会遵守约定。 而现在,奥地利的外交照会措辞强硬,要求法国“立即停止在德意志各邦国境內的一切伤害人身和財產的行为”,並“对平民財產遭受的损失进行赔偿”,否则会有相应的措施。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拿破崙三世有理由相信下一步就是最后通,如果法国不接受奥地利的调停,弗朗茨就会正式加入这场战爭。法国情报部门也证实,奥地利第五军团和第六军团已经开始向波希米亚边境集结,铁路上满载著土兵和军需物资的列车日夜不停地运转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怎么办?”拿破崙三世在自己的办公室走来走去,很是著急地问著自己的首相奥利维耶和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奥地利人完全是背信弃义!” 首相奥利维耶上前一步,他那张通常带著温和笑容的脸此刻也满是凝重:“陛下,事已至此, 要不然就这样接受和谈请求。就算奥地利再无礼,我们也可以把失去的洛林地区完全拿回来一一那可是三百多万法兰西人啊,还有三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三百万人!三万平方公里!”拿破崙三世重复著这些数字,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可是奥利维耶,你知道吗?我们原本可以得到更多!我们可以彻底击溃普鲁土,让他们永远无法威胁法兰西!” “该死,该死!该死的弗朗茨!”拿破崙三世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猛地抓起桌上那个塞夫尔瓷厂出品的精美茶壶,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 价值不菲的瓷器应声而碎,碎片四散飞溅,茶水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跡。格拉蒙公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奥利维耶则保持著镇定,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很不甘心地说道:“帝国北方军团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联军已经把普鲁士的北方搞得一塌糊涂了!汉堡、吕贝克已经陷落,我们距离柏林只有不到两百公里!马上,马上就能攻入柏林了!” “十三年了!自从1859年那场该死的战爭以来,我等了整整十三年!现在眼看就要洗刷耻辱, 奥地利人却在背后捅刀子!” 奥利维耶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必须说出实情了:“陛下,恕我直言。毛奇將军从前线稳步撤军之后,帝国北方军团实际上面临的压力也在增大。普鲁士人的抵抗越来越顽强,我们的补给线拉得太长了,需要从海上补给。”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说道:“而且...陛下,帝国军队这次的军纪实在是太差了。虽然我理解他们对普鲁士人的愤怒,但是隨意的抢劫、强姦、纵火等行为,还是会让这些普鲁士平民和贵族感到侮辱和愤怒,更加激烈地抵抗我们。” “昨天我收到的报告说,在梅克伦堡,我们的士兵洗劫了三个村庄,还烧毁了一座有著四百年歷史的教堂。”奥利维耶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些事情传到维也纳,给了奥地利人完美的藉口。” 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先是挥了挥手,示意门口的侍从进来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然后才开口:“而这,陛下,正是此次奥地利对我们发出外交照会的原因。” “根据我们驻奥地利大使查尔斯·德·班纳维尔男爵的消息,普鲁士境內那些原先的北德邦国组团到了维也纳,虽然不知道具体谈话內容,但也不难猜,肯定是请求奥地利出兵的。” “由於目前北方联军攻占的地盘涉及到了这些邦国,例如梅克伦堡、奥尔登堡等等,我们军队的暴行给了这些奥地利人藉口。” “暴行?不当行为?”拿破崙三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他凶狠地瞪著外交大臣,“格拉蒙,你在为普鲁士人说话吗?” “那我的里昂呢!普鲁士人毁了里昂,毁了我们的第二大城市!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而且,”拿破崙三世冷笑一声,“我还想问问,难道奥地利在第二次近东战爭就没有抢劫行为了?当他们攻入塞拉耶佛的时候,当他们·解放耶路撒冷的时候,难道他们的土兵都是圣人吗?” (虽然弗朗茨制定了较为严苛的军级与奖赏制度,但是抢劫这种事情,还是会发生的,尤其是在奥斯曼帝国这种异教徒的国家。) “陛下,请冷静片刻。让我说完。”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劝说道,然后继续说:“您说得对, 奥地利人確实虚偽。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我们估计这些北德邦国肯定是出了条件给奥地利,也可能是普鲁土王国让他们带话。但是我们法国实力尚存,加上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沙皇亚歷山大二世虽然没有出兵,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奥地利击败我们,然后成为欧陆霸主的。圣彼得堡的熊不会允许维也纳的鹰飞得太高。” “所以,归根到底,除了战场上的事情,剩下的就是外交上的事情了。”格拉蒙公爵挺直身躯,严肃地说道,“陛下,请允许我亲自带队去一趟维也纳,跟弗朗茨陛下讲清楚这件事。” “你要去维也纳?”拿破崙三世皱起眉头。 “是的,陛下。我要当面问问弗朗茨:就算我们两国开战,难道是全面开战吗?”格拉蒙摇摇头,“我不相信奥地利会这么愚蠢。普鲁士王国始终是奥地利的心腹大患,这谁都清楚。难道奥地利要帮助普鲁士打贏这场战爭,再让普鲁士从我们和斯堪地那维亚身上割走一块肉?然后养虎为患?” 他冷笑一声:“弗朗茨陛下有这么好心?不可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强大的普鲁士对奥地利意味著什么。现在普鲁士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正是奥地利坐山观虎斗的好时机,他们为什么要救普鲁士?” “除非..:”奥利维耶若有所思地接话,“除非那些北德邦国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 “或者,”格拉蒙补充道,“奥地利只是想敲诈我们一笔。毕竟,战爭財总是最好赚的。” 听了两位大臣的分析,拿破崙三世渐渐冷静下来。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好吧,格拉蒙,你说得有道理。你去一趟维也纳,探探弗朗茨的口风。只要他们不参战, 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暂时答应下来一一记住,是暂时。” “至於这个外交照会,我接受了。传令前线部队,严守军纪。告诉那些將军们,战后帝国会给他们发放丰厚的奖金,每个士兵都会得到应得的赏赐。但是现在,抢劫、纵火之类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干了。我们不能给奥地利人更多的藉口。” “遵命,陛下。”两位大臣同时躬身。 “还有,”拿破崙三世突然想起什么,“让阿道夫·尼尔元帅(晋升了,在完成北方军团在北海的登陆以及击退普鲁土人对兰斯的围攻之后)立刻从前线回来。” “帝国需要尼尔元帅来做更重要的事情一一我们必须想办法构筑一条防御奥地利的防线了。如果奥地利真的要插手,我们必须做好两线作战的准备。” 首相奥利维耶这时候插话道:“陛下,关於防线的问题,我之前跟帝国总参谋部的军官商谈过奥地利可能的进攻,有一些想法。”他走到墙上的地图前,指著法奥边界,“我们和奥地利的边界线,除了阿尔卑斯山地就是义大利地区接壤。如果真的发生战爭,我建议不要在义大利平原上硬拼,我听说奥地利军队经过军改之后的火炮数量大幅增加,这对我们很不利。” “您的意思是?” “放弃萨伏伊以外的义大利领土,只留必要的守军在尼斯和都灵。”奥利维耶果断地说,“我们应该把防守重点放在从尼斯到勃朗峰的阿尔卑斯山脉一线。山地作战对我们这些新兵较多的动员部队来说比较有优势,可以抵消奥地利人的兵力优势。” “有道理。”拿破崙三世若有所思地点头。 “另外,”奥利维耶继续分析,“如果奥地利真的参战,很可能不会直接进攻法国本土,而是在莱茵河一线或者北德意志地区与我们交战。毕竟,他们的藉口是保护那些德意志邦国。所以,那边才是防守的重点。” “嗯,等尼尔元帅回来,我会跟他详细討论这件事。”拿破崙三世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格拉蒙,你去维也纳之前,先给圣彼得堡发个密电。” “陛下请吩咐。” “询问俄国人,如果奥地利对我们宣战,他们是否愿意从背后攻击奥地利。告诉亚歷山大,我们愿意支持他们得到加利西亚-洛多梅里亚王国,甚至更多一一只要他们和我们站在一起。” 格拉蒙公爵微微皱眉:“陛下,我会命令驻圣彼得堡大使立即去见沙皇和总理戈尔恰科夫亲王,转达您的提议。但是请您不要抱太大希望。” “试试看吧。”拿破崙三世嘆了口,“实在不行,我们就要接受调停了。” > 第433章 这是一场政治宣传,入城游行 第433章 这是一场政治宣传,入城游行 1873年2月20日。 由於有安哈特公国这个內鬼,北德意志剩下的几个邦国向奥地利示好,请求加入奥地利帝国的消息很快就泄露了出去,法国的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通过这个消息大抵知道了弗朗茨安的什么心了,他提出可以在战后將这些邦国归到奥地利那边,只要他不插手普法之间的对决即可。 但是,还是被弗朗茨拒绝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不想给普鲁士的德意志人留下一个小人的形象。而且,他也很想检验一下目前奥地利军队的作战水准如何。毕竟之前打的大部分都是土著跟奥斯曼帝国这种战五渣。 而普鲁士一方自然非常愤怒,这算是挖普鲁士墙角了,但是对於奥地利这个援军,他们不得不期盼,战爭形势对他们很是不利。普鲁土王国的西部威斯伐伦行省沦陷了一半多了,柏林很快就同意了奥地利军队进入普鲁士的要求。 2月21日,第一军团开始集结。五万余人的部队分批通过波西米亚北部铁路网向德意志进发。 铁路运输的效率相比於之前,已经提高了许多一一从布拉格到莱比锡只需要八个小时,这在二十年前是不可想像的。 奥地利的第一军团通过铁路从布拉格到莱比锡然后到德绍,德绍是安哈特公国的首都,人口大概是三万人上下。他们的目的地会是不伦瑞克公国,那边正在遭受著法国人的入侵,不过,这场战爭更多的是一场政治仗。 第一军团司令安东·冯·莫伦多夫伯爵也了解这次行动的政治意义远大於军事意义,帝国需要让北德意志各邦看到,奥地利不仅有意愿,更有能力保护他们。 他命令抵达的第77步兵师,整理出一个团来,到安哈特公国走走秀。 而安哈特的大公弗里德里希一世完全无法拒绝这种要求,虽然会掉很大一笔钱,说到底他还是不希望得罪奥地利人的,他立马安排了响应的欢迎仪式。 火车在德绍中央车站缓缓停下,蒸汽机最后一声长鸣划破了清晨的寧静。第77步兵师第3团的土兵们开始从闷热的车厢里鱼贯而出。 “快点,快点!都给我精神点!”军士长弗兰茨·韦伯扯著嗓子喊道,“待会儿要进城游行, 別给帝国丟脸!” 来自克罗埃西亚王国的一个小渔村的卢卡跳下车厢,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从布拉格一路顛簸到这里,车厢里挤满了人,混合著汗臭、菸草和机油的味道让人作呕。 “终於到了。”他活动著发麻的双腿,兴奋地四处张望。德绍车站比他想像中要大,月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当地居民,好奇地打量著这支南方来的军队。 他的好友苏克慢吞吞地爬下来,脸色有些发白:“该死的火车,晃得我想吐。” “你就是太紧张了。”卢卡拍拍战友的肩膀,“放鬆点,这又不是去前线,只是游行而已。” “游行?”苏克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真的只是来游行的?看看那些火炮,那可不是摆设。 確实,第3团这次被上面又给加强了一个炮兵连,这说明什么?肯定是硬仗。此时12门崭新的c64型野战炮正在被小心翼翼地从平板车上卸下。 “列队!列队!”军官们开始整队。士兵们迅速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排成整齐的队列。卢卡站在第二排,努力挺直腰板。他们这个连队大部分是波西米亚人,也有少数克罗埃西亚人和匈牙利人, 也许以前会有区別,不过经过弗朗茨的军改,现在都无所谓了,都是帝国军人。 团长海因里希上校骑著马巡视队伍,他是个典型的职业军人,留著精心修剪的八字鬍,军装上的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士兵们!”海因里希上校大声说道,“今天我们要向安哈特的民眾展示帝国军队的风采! 记住,你们代表的是弗朗茨·约瑟夫陛下,代表的是伟大的奥地利帝国!” “万岁!”土兵们齐声高呼。 这时,安哈特公国的代表团到了。领头的是公国首相诺斯蒂茨男爵,一个瘦高的中年人,穿著华丽的礼服,脸上堆满了外交式的微笑。 “欢迎,欢迎奥地利的勇士们!”诺斯蒂茨男爵开口说道,“弗里德里希大公殿下正在等候各位。” 第一军团司令安东·冯·莫伦多夫伯爵从他的指挥车厢里走出来。 “诺斯蒂茨男爵。”莫伦多夫伯爵礼貌地点点头,“感谢安哈特的盛情款待。我们的士兵会遵守纪律,不会给贵国添麻烦。” “哪里哪里,能够接待帝国的军队是我们的荣幸。”诺斯蒂茨男爵的笑容有些僵硬。谁都知道,这支“路过”的军队其实是一种无声的威,实际上他们直接去不伦瑞克公国前线或者去波茨坦才对。 也许是维也纳对安哈特公国没有“投诚”感到不满?诺斯蒂茨男爵不敢想了。 队伍开始向市区进发。走在最前面的是军乐队,铜管乐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接著是仪仗队, 他们穿著最华丽的礼服,羽毛装饰的高帽子让他们看起来格外威武, 卢卡和苏克所在的第3连跟在后面。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人,很多人手里拿著小旗子一一有安哈特的黑白红三色旗,有普鲁士的黑鹰旗,当然也有奥地利的黑黄双头鹰旗。 “看那边!”卢卡用眼神示意苏克看向右边二楼的窗户,那里有几个年轻姑娘正在向他们招手,其中一个金髮女孩还拋下一朵玫瑰。 “专心点!”苏克低声警告,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街道上的气氛確实很热烈。小贩们趁机兜售纪念品,孩子们跟在队伍旁边跑来跑去,妇女们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热闹。 “爸爸,那些大炮真厉害!”一个小男孩骑在父亲肩上,兴奋地指著正在通过的炮兵连。 “是啊,乔治。”那位父亲一一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店主的中年人一一拍拍儿子的腿,“这就是我们兄弟国家的军队,有他们在,一定能打跑可恶的法国人。” “万岁!友谊万岁!”旁边一个喝了点酒的工人大声喊道,引得周围人纷纷响应,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热情。在人群的边缘,一些上了年纪的市民交头接耳。 “又是战爭。”一个老妇人嘆气,“1859年的时候也是这样,最后还不是我们的孩子去送死。 “嘘!小声点!”她的同伴紧张地四处张望,“你別忘了,这次是他们来救我们的。我们的军队已经被打败了。” “哦,是吗?现在奥地利不是我们的麻烦了吗?”老妇人有些疑惑。 队伍继续前进。卢卡注意到路边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坐著几个穿著体面的绅土,他们一边喝咖啡一边冷眼旁观这场游行。其中一个还在本子上快速地写著什么一一可能是记者。 “看啊,这些人是多么的欢迎我们。”卢卡忍不住对苏克说道。 “呵呵,有什么可高兴的。”苏克头也不歪地回答,“我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战场不好吗?建功立业!”卢卡压低声音,但掩饰不住兴奋,“我一个远方表叔就是在第二次近东战爭里面抓了一个排的土耳其人,后面分到了13公顷土地,还有奖金。现在的小日子,可美了。” “土耳其人和法国人能一样吗?”苏克反驳道,“我查过奥撒法战爭的记录,我们对法国人基本上是一点五比一的交换比,我们要付出三个人的代价才能杀死两个法国人。”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卢卡不服气,“现在我们有维特利步枪,有新式火炮,训练也更好了。你看看我们这几个月的训练一一“训练场上多流汗,战场上少流血。”苏克讽刺地重复著军官们常说的口號,“但愿如此吧。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普鲁士的战爭,我们为什么要参加。” “可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卢卡认真地说。 “呼。”苏克不再说话了。 队伍转过一个街角,前面就是安哈特大公的官邸了。广场上搭建了临时的检阅台,上面坐著弗里德里希一世大公和他的家人,还有公国的高官们。 莫伦多夫伯爵骑著他的白色战马走到检阅台前,优雅地脱帽致敬。大公起身回礼,两人开始用外交辞令互相恭维。 “向右看一一齐!” 土兵们整齐地转头,向检阅台上的贵宾们致敬。卢卡用余光警见大公身边坐著一位年轻的公主,穿著淡蓝色的长裙,金色的头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玛利亚公主。”旁边的老兵吹了个口哨,低声说道,“听说正在物色夫婿呢。” “闭嘴!”班长瞪了他们一眼,“现在是代表帝国的时间。有火等会儿自己去解决。” 检阅结束后,部队被安排在城外的临时营地。士兵们开始搭建帐篷,炊事班生火做饭。 “总算可以歇歇了。”卢卡放下沉重的背包,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克站在营地边缘,望著西北方向:“不伦瑞克在那边,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 “你说法国人真的打到那里了吗?”卢卡问道。 “谁知道呢。”苏克耸耸肩,“也许这一切都只是虚张声势。在听说我们进军之后,法国人也许立刻就退出这场战爭了。” “咚咚咚。” 远处传来军乐队练习的声音。夕阳西下,把整个营地染成了金黄色。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写家书,有的在玩纸牌。 “希望我们能活著回来。”苏克突然说道。 “活著成为將军!”卢卡依然乐观。 夜幕降临,营地里燃起了篝火。哨兵们开始巡逻,其他人准备休息。明天,他们將继续向北, 向著战火燃烧的地方前进。 虽然高层可能对奥地利非常不满,但是至少安哈特人是真心感谢奥地利军队的到来,至少这意味著战火暂时不可能燃烧到这里了,看啊,这些背著大枪的士兵,一门门黑洞洞的火炮,还有雄壮的马匹,这就是安全感。 1873年2月25日“陛下。真的要对法宣战吗?”奥地利的首相布尔伯爵有些疑惑地说道:“如果按照法国给我们的条件,我们坐等普鲁士被打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收北德意志各邦国了,甚至安哈特这些不支持我们的也能拿到手,为什么?” “民心。”弗朗茨將那四份《不伦瑞克骑士报》轻轻放到首相面前,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您看,这分別是8个月前、4个月前、一个半月前,以及三天前的报纸。” 布尔伯爵俯身仔细查看。第一份报纸的標题赫然写著:“奥地利的懦弱令人不齿”,措辞激烈,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奥地利不参战的轻蔑。 “一开始,他们对奥地利不加入普鲁士一方表示轻蔑,认为没有我们也无所谓。“弗朗茨用手指轻轻敲打著报纸,“您再看这份,四个月前的。” 第二份报纸的语气已经明显软化:“期待南方兄弟的支援”。布尔注意到,这正是法军在日德兰半岛成功登陆后不久。 “四个月前,法军开始转为攻势並且在北方登陆,他们开始希望我们参战。”弗朗茨继续说道,“一个半月前,我们还是无动於衷,这份报纸有一点点指责我们的意思,同时开始哀求我们。 您看这里一一'奥地利难道忘记了日耳曼民族的血脉相连吗?“ 布尔伯爵的眉头紧锁,他开始明白陛下的用意了。最后一份报纸,仅仅三天前的,標题已经变成了:“伟大的奥地利,德意志的守护者”。 “二十多天前,北德意志各邦国的代表来到了维也纳,而三天前,这都是吹捧奥地利的声音。”弗朗茨缓缓转身走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望著窗外维也纳繁华的街景,“这说明什么?” “呢,这些民眾或者说舆论报纸的態度.:.隨著战局而变化。” “对,隨著战场形势的变化而变化。”弗朗茨的声音在宽的办公室里迴响,“而我们会是在他们低谷时期,在他们被侵略时期施以援手的人。试想,如果我们跟法国人达成一致,到了战后, 会是什么情形?” 布尔伯爵沉默了。他能想像那个场景一一普鲁士战败,北德意志各邦被一纸条约併入奥地利, 但民心... 弗朗茨自问自答,“到时候,整个德意志地区都会在唾骂我们。说我们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说我们和法国人勾结瓜分了他们的土地。我们在德意志地区积蓄已久的民意就都毁於一旦了,再也不可能將剩下的地区吞併下来。” “布尔,这是一场政治仗啊,”弗朗茨重重地说道,“不打不行。打了之后,整个德意志地区的民心就会转向我们。到时候,民心所向,等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这会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第434章 柏林 法国皮埃蒙特地区 第434章 柏林 法国皮埃蒙特地区 柏林王宫前,奥地利在普鲁士境內的总司令,统帅三十万军队来帮忙的路德维希·冯·贝內德克元帅刚刚结束跟普鲁士內阁主要成员的会谈,现在普鲁士的陆军大臣罗恩正在贝內德克元帅的马车前跟他聊了两句,关於北线作战局势的艰难以及法军大量装备的米特拉耶斯机关炮(其实是加特林机枪类型,不过法国人认为是炮)被布置到排一级的单位,给普鲁士军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一开始法军是把米特拉耶斯机关炮当做火炮单位来使用的,跟大炮放在一起,结果效果不怎么样。战爭是最好的老师,经过几个月的实践,他们终於理解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连级火力支援单位, 法国的庞大的军工生產能力被动员起来之后,米特拉耶斯机关炮在法军主力师可以到排一级。 机关枪这个东西在防御战的时候,杀伤对进攻方可太大了,儘管这是19世纪70年代的產品,也给进攻兰斯的普鲁士军队造成了较大的伤亡,据说有一次普鲁士的衝锋报销了半个营。 而此时,在王宫三层的一个房间里,另一场对话正在进行。 白髮苍苍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正弯下腰,搂著一个不高的孩子。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嘲啪声。 “好威利,”老国王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知道谁是普鲁士王国最大的敌人吗?” 歷史上的威廉二世,现在十四岁的威廉·维克托·阿尔贝特·冯·普鲁士一一大家都叫他小威廉或者威利一一正站在窗前,目不转晴地看著楼下广场上的贝內德克元帅。那身白色的元帅军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这个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崇拜。 “法国人。”小威廉脱口而出,但眼晴还是没有离开窗外。 威廉一世顺著孙子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奥地利的贝內德克元帅在跟陆军大臣罗恩交谈。老国王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以前可能是,但现在..:”威廉一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孙子的肩膀,“你看到穿军装的人了吗?” “看到了,爷爷。”小威廉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爷爷一眼,又转回去看窗外,“奥地利的军装,白色的,真帅气!贝內德克元帅是来帮我们打法国人的,对吧?” “是的,那才是普鲁士最大的敌人。”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小威廉还是听到了。他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可是...可是他们不是来帮我们的吗?” 威廉一世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抓住了孙子的肩膀。 “爷爷,好疼!”小威廉叫了起来,想要挣脱。 “哦,抱歉,我的孙子。”威廉一世像是突然惊醒,立刻鬆开了手。他脸上刚才的阴沉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慈祥的祖父,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威利,今天爷爷给你上一门歷史课。” 小威廉揉著肩膀,还在回味刚才爷爷说的话。他又看了一眼窗外一一贝內德克元帅正在登上马车,罗恩大臣在车门边鞠躬告別, “爷爷,”小威廉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奥地利人是敌人?他们带了三十万人来帮我们啊。” 威廉一世在壁炉边的椅子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孩子。让爷爷告诉你,什么叫帮助。” “我们对法国正式宣战了吗?”在奥地利的南方与法国皮埃蒙特地区交界的业歷山德里业边区,第9军军长恩斯特·冯·哈特温男爵接过参谋长递过来的电报,边问边喜气洋洋地说:“我猜测南方肯定会是主攻方向,这里大部分是平原,而且法国人的主力也没在这。” 哈特温男爵急急匆匆地打开电文,他的眼睛快速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不可置信。 “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瞪著参谋长,“这、、、这是什么鬼。” “咳咳。中將阁下。”参谋长清了清嗓子,显然他也觉得这个命令有些...特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儘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解释:“正如您所看到的,我们没有对法国宣战。” “没有宣战?”军长哈特温男爵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那我们三十万大军跑到普鲁士去是干什么的?度假吗?” 参谋长无奈地摊了摊手:“维也纳发出的声明是这样的一一奥地利帝国主张和平,我们的目的是纠正法兰西帝国的错误举动..:” “纠正错误举动?”哈特温男爵打断了他,“用三十万人去纠正?” “请让我说完,中將阁下。”参谋长继续道,“声明中说,我们不希望战爭扩大。奥地利的目的仅仅是將法军驱逐出德意志领土范围內,维护德意志民族的统一与和平。” 哈特温男爵把电报纸揉成一团,又展开,再揉成一团,最后还是展开仔细看了一遍:“所以...我们要打仗,但不叫打仗?” “確切地说,”参谋长从公文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这叫特別军事行动』。” “特別军事行动?”哈特温男爵觉得自己四十多岁的生命白活了,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敲著亚歷山德里亚的位置,“新词?维也纳那帮文官又发明了什么鬼东西?” “据说是布尔伯爵亲自定的名称。”参谋长小声说道。(实际上是弗朗茨) “布尔?”哈特温男爵翻了个白眼,“那个老狐狸...等等,既然不是战爭,那我们这第9军怎么办?我已经把所有的重炮都拉到前沿阵地了!” “关於这个..:”参谋长翻到文件的第二页,“命令是:维持现状,原地待命,组织防御体系“防御?”哈特温男爵简直要跳起来了,“我手下有四万多人,三百八十门大炮,你让我防御?” “命令还说,”参谋长继续念道,“要防备法国人想不开对我们开火。如遭到攻击,可以进行有限度的反击。” “有限度的反击..”哈特温男爵喃喃重复著这个词,“什么叫有限度?打到哪里算有限度? 尼斯?马赛?还是巴黎?” 房间里的其他参谋军官都低著头,假装研究地图。大家都明白军长的鬱闷一一整个第9军为了这次“南线攻势”准备了两个月,弹药储备了四个基数,连攻占都灵后的占领计划都制定好了。结果现在告诉他们:不打了,看著就行。 “这算什么?”哈特温男爵烦躁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稀疏的头顶,“我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观光的?” “事实上,维也纳不认为法国人会越过边境线来打我们,中將阁下。”参谋长仔细回想著前几天发来的电报,“我记得总参谋部分析现在法国人只希望能维持住现有南方局势即可,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招惹我们。” “那军队呢..”哈特温男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可是提前三个月就把休假的人全都叫回来了。” “呢,挖防御工事吧。” 法国皮埃蒙特地区,都灵。 二月末的都灵还带著些许寒意,但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却比往日热烈得多。咖啡馆里、集市上、 甚至教堂门口,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人群一一奥地利要打过来了,而且是四十万大军! 这个数字从最初的二十万一路涨到了四十万,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到了奥地利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帕尔马。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不同组织的义大利革命党人自然是非常兴奋,他们认为这是击败法国入侵者的好机会! 乔凡尼·拉菲埃尔·加蒂纳拉,这位一直追隨马志尼的同志,在无耻的法国背叛撒丁王国之后,就一直战斗在革命的最前线,时不时地就去报社发儿篇文章狼狠地喷儿句法国人。 当然,这都是表象,乔凡尼还是在积极与那些希望撒丁復国又或者驱逐法国人的同志们联络, 里面最主要的,肯定就是现任热那业共和国第一执政,朱塞佩·加里波第將军。虽然谣传他和奥地利方面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妥协,这才让他在当上第一执政后也没人找他麻烦,但隨著撒丁王国的覆灭,法国人拿到了近四分之一的义大利地区之后,斗爭的主要矛盾就是法国人了,而加里波第將军的做法也被看做是智谋之举,积蓄力量。 都灵老城区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里,乔凡尼·拉菲埃尔·加蒂纳拉坐在主位上,冷著脸。自从1859年那个该死的秋天,法国人背信弃义地瓜分了撒丁王国之后,这位马志尼的忠实追隨者就再也没有真正笑过。 “加里波第將军不愿意对法国宣战吗?”乔凡尼皱著眉头,反覆看著手中的信件,仿佛希望能从字里行间读出不同的意思。 房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能这样!”一个留著大鬍子的中年人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加里波第將军被腐化了吗?” “他难道忘记马志尼先生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了吗?”另一个人愤愤不平地说,“统一义大利!” (马志尼就是希望加里波第能团结义大利人驱逐法国人,然后赶走奥地利人,成立一个真正的义大利国家,此时,歷史上义大利统一运动三大主要领袖朱塞佩·马志尼和卡米洛·加富尔伯爵都已经去世了,只剩下加里波第將军。) “也许...也许將军有他的考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小声说道,但立刻被其他人的怒骂声淹没了。 而奔索头上还留著汗水,他擦了擦,喘著气说道:“等一下诸位。加蒂纳拉先生。但是加里波第將军愿意组织一支1500人左右的精锐部队,穿著平民的衣服,来帮助我们。” “1500人吗?”乔凡尼先生的眼神还是有些暗淡,他知道热那亚共和国组织一支5000-7000人的部队远征是没问题的,但是加里波第將军只愿意出这么点军队,还不对法国人宣战,这里面..: “是的。”奔索然后又想了想,说道,“乔凡尼先生,加里波第將军认为义大利的时机还没到,最好是奥地利真正在对法国交战之后再发动起义,而且,他现在认为缺少了奥地利的支持,就算我们有英国人的支持,也不行。在义大利这片领土,已经是法国人和奥地利人平分的天下了,英国人只能给我们送一点钱。” “哎。”乔凡尼长嘆一口气,挥挥手,“奔索,你先去休息吧。跑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了。” 奔索点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门刚关上,爭论又开始了。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不能再等了!法国人已经抽调了一半的驻军回国!” “但是剩下的一半也有三万多人...” “我们有民心!都灵的人民都恨透了法国人!” “民心能挡子弹吗?” 乔凡尼沉默地听著,突然转向坐在左侧第二个位置的人:“布奥纳罗蒂,你確定联繫上你的是奥地利情报局的高层吗?” 正在跟身边人吹嘘自己散布谣言多么成功的布奥纳罗蒂愣了一下:“啊?先生,您说什么?” “我问你,”乔凡尼的声音很平静,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严肃,“那个奥地利联络人,可靠吗?” 布奥纳罗蒂挺直了腰板:“先生,那个人已经跟我联繫四年多了。我们组织的经费,除了英国人,就是奥地利人给的最多。应该...应该不会是假的。” “他明確说了奥地利在3月1日对法国宣战吗?” “不,不是这样。”布奥纳罗蒂摇摇头,“他说奥地利军队会先拿下帕尔马、摩德纳和托斯卡纳这些原本就亲奥的小邦,巩固后方,然后再进攻皮埃蒙特。” “嗯。”乔凡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符合逻辑。” 这时,一个戴著眼镜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先生,我们难道还不发动起义吗?我们已经准备很久了!从去年普法开战就在准备,武器、人员、计划...一切都准备好了!” “小安东尼奥,”乔凡尼看著这个热血青年,眼神中带著某种悲悯,“你准备好为义大利牺牲了。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失败了,都灵会有多少人跟著陪葬?” 年轻人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 “再等等。”乔凡尼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等南方的法军被奥地利人击溃。到那时..:”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布奥纳罗蒂,你去告诉那个奥地利联络人。”乔凡尼终於开口了,“我们...我们可以承认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是奥地利的领土。只要奥地利能帮我们赶走法国人,承认我们將来政权的合法性。” “什么?!” “不能啊!” “这是卖国!” “马志尼先生的在天之灵不会原谅我们的!” 房间里瞬间乱成一团,反对声此起彼伏, 砰! 乔凡尼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烛火都被震得摇晃起来。 “够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威严,“你们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们以为我不想要一个完整的义大利吗?”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是诸位,请睁开眼晴看看现实!我们先要独立,独立之后,才能谈剩下领土的统一事业,明白吗?” “如果没有奥地利人的帮助,”乔凡尼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法国人战后隨便派一支军队就能把我们横扫。到那时,不要说统一,连独立都是奢望!你们明白吗?” 所有人都不声了。 “好的,加蒂纳拉先生。”布奥纳罗蒂终於开口了,“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乔凡尼点点头,重新坐下。他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都注意点城內法军的动向。积极联络其他的革命力量,加里波第將军那边我会再写信的。”他的声音很疲惫,“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那个未完的句子。 如果失败了,义大利可能真的永远只是一个地理名词了。 第435章 战乱移民跟钱 第435章 战乱移民跟钱 1873年3月10日,普鲁士王国莱茵兰地区里的威斯伐伦行省,北部如明斯特、奥斯纳布吕克和比勒费尔德等城市都已经沦陷了,因为威斯伐伦行省毕竟不跟敌国接壤,一直以来是发展经济为主,没有像洛林行省和莱茵行省那样的要塞体系。 负责那个地段防御的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的大公腓特烈·弗朗茨二世的第八军已经筋疲力尽,埃德温·冯·曼托菲尔上將將斯坦梅茨將军的溃散部队重新改组加上预备役、徵募的新兵,重建了第一集团军,现在是他们在防守这个地段。 但是法军並没有朝著多特蒙德和埃森这两个工业城市前进,而是转攻为守,同时这个方向的法军派了一个师去夹击在布伦瑞克。 而奥地利第一军团的目的地也是布伦瑞克,不过他们的行进速度有些慢,跟隨的普鲁士官员诺斯特伯爵非常不满意,他不满的地方不是奥地利人不打算打仗故意拖延时间这点,而是奥地利人在赤果果、明晃晃地抢人!没错,就是“抢人!”至少在诺斯特伯爵眼里看见的是这样。 现在。 第一军团司令安东·冯·莫伦多夫伯爵正在跟一个看上去六十岁的老人紧紧地握手,“您放心吧,奥地利来了,青天就有了!” “谢谢您,將军。谢谢您。”老人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声音哽咽,“请您无论如何都要赶跑法国人。他们...他们把我的房子烧了,我那可怜的孙子..:” 老人说不下去了,身边的儿子赶紧扶住他。旁边还站著好几个家人一一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还有几个儿媳妇,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恐惧。 莫伦多夫伯爵也不摆什么贵族架子,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老人家,您先別激动。来,坐下说话。” 他环顾四周一一这是艾尔斯莱本郊外的一个火车中转站,月台上挤满了从西边逃来的难民。有的人裹著破旧的毯子,有的抱著哭闹的孩子,还有的呆坐在行李上,眼神空洞。一阵阵寒风呼啸而过,让这些衣衫单薄的人们瑟瑟发抖。 他招了招手,给一位参谋下达了命令,带一些被子和衣服过来发一下。 “现在布伦瑞克已经是战场了。”莫伦多夫伯爵继续说道,声音提高了些,让周围的难民都能听到,“而且这仗短时间內结束不了。我听说普鲁士王国光是为了安置前段时间从梅克伦堡、莱茵行省逃来的难民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啊,这可怎么办..:”一个抱著婴儿的妇女发出绝望的嘆息。 “我还听说,”莫伦多夫伯爵故意停顿了一下,“现在连给人住的帐篷都没有了。很多人只能露宿街头。” “哎,普鲁士这...威廉陛下到底在干什么啊。”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围观的难民们脸色更加难看了。有的妇女开始抽泣,孩子们被大人的情绪感染,也跟著哭起来。一时间,月台上哭声一片。 莫伦多夫伯爵观察著人群的反应,突然站起身,扯开嗓子大喊:“副官!副官!” “到!”一个年轻的军官立刻跑过来,军靴在石板上踩出清脆的声音。这是莫伦多夫的副官阿尔伯塔中尉,一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 “司令官阁下,请吩咐!” “让我们的士兵都下火车,轻装上前线!” “啊?”阿尔伯塔愣了一下,距离前线还有一段铁路路程啊,“可是司令官,我们剩下的路程要走著去吗?不保存体力?..” 军团司令莫伦多夫伯爵瞪了他一眼:“执行命令!” “是!”阿尔伯塔虽然不解,但还是转身去传达命令。 很快,奥地利士兵们开始从火车上下来,他们穿著整齐的灰色军装,背著行囊,列队站在月台的另一侧。难民们都好奇地看著这一幕。 “另外,”莫伦多夫伯爵又叫住副官,“我记得这里是个火车中转站,对吧?” “是的,阁下。这里可以调头。” “很好,让火车调头,准备往南开。” 这下连周围的普鲁士官员都糊涂了。站在不远处的诺斯特伯爵一一普鲁士派来的联络官一一皱起了眉头。 莫伦多夫伯爵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找了块大石头站上去,清了清嗓子: “乡亲们!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洪亮,带著军人特有的穿透力,“奥地利帝国深切理解普鲁士王国的困难处境!”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们知道,战爭给大家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莫伦多夫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同情,“失去家园,流离失所,这种痛苦,我们感同身受。” 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指向南方:“所以,我们伟大的弗朗茨·约瑟夫陛下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临时居所。请大家先到奥地利避一避风头!” “啊?去奥地利?” “这...这怎么可能?”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声。对於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出国是件不可想像的事。虽然现在有了铁路,但跨国旅行对他们来说依然是奢望。 “是的,就是去奥地利!”莫伦多夫提高了声音,“这也是为了避免大家继续受到战火波及。 毕竟,我们都是德意志人,都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我知道大家捨不得离开家乡。但是现在的情况...说句实话,普鲁士政府已经没有能力照顾大家了。” 诺斯特伯爵现在牙根恨得都痒痒,这尼玛是在拆我们的台,抢我们的人,还要断我们的人心。 但是诺斯特伯爵却不敢发话反驳,因为莫伦多夫伯爵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事实。普鲁士的財政水平战前就因为军队开支过大而不行,战爭进行了一年,王国政府已经借了太多债务,而且这些借到的钱肯定第一时间还是给军队,为战爭服务,至於难民,只能靠地方政府和贵族们搭救了,王国政府只能部分支援“普鲁士的財政..:”莫伦多夫伯爵摇了摇头,“战前就因为军费开支过大而捉襟见肘,现在打了一年仗,债台高筑。借来的钱都给了军队,哪还有钱安置难民?你们肯定也都听说过这个情况,普鲁士的財政可一直都不太好。” “所以,”他环顾四周,“去奥地利暂避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在波希米亚、摩拉维亚、匈牙利各行省都准备了安置点,有房子住,有饭吃,孩子们还能继续上学。” 一个中年妇女鼓起勇气问道:“將军,真的...真的可以去吗?不会被赶回来吧?” “当然可以!”莫伦多夫伯爵笑了,“而且等战爭结束,想回来的隨时可以回来。当然..:”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如果有人觉得奥地利不错,想要入籍,我们也非常欢迎!” 巴拉巴拉,莫伦多夫伯爵说了一大堆啊,终於讲完了。 人群中的討论声更大了。有人心动,有人犹豫,还有人坚决摇头。 这时,那位最开始握手的老人擦乾眼泪,声音虽然沙哑但很坚定:“诸位,我觉得这位將军说得对。” 大家都看向他。 “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军队添麻烦。”老人环顾四周,“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普鲁士政府確实没能力管我们了。与其在这里挨饿受冻,不如先去奥地利避避。“ “可是...可是这不是背叛祖国吗?”有人小声说。 “背叛?”老人摇摇头,“哎,我们先是要保住性命才能谈其他。等战爭结束,我们还会回来重建家园的。” 莫伦多夫伯爵適时地补充道:“老人家说得对!而且我可以保证,奥地利绝不会强迫任何人。 这只是临时安置,完全自愿。” (事实上,去了大部分就回不来了。) “喉.” 故土难离,很多人都不大想离开,但听闻后面法军的凶残程度,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性命更重要,更何况奥地利人还把火车留下来了,於是大部分就都同意了,开始登上前往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奥地利给他们准备的居所。 就在这时,奥地利士兵们已经在月台上列队完毕。他们虽然也很疲惫,但依然保持著良好的军容。看著这些纪律严明的士兵,难民们心里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那...那我们真的可以上火车吗?”一个带著三个孩子的父亲问道。 “当然!”莫伦多夫伯爵跳下石头,“阿尔伯塔,组织大家上车!妇女儿童优先!” “是!”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帮助难民搬运行李。有的士兵把自己的乾粮分给饿著的孩子,有的扶著老人上车,场面一时变得温情起来。 诺斯特伯爵看著奥地利人又是发被子、又是送人上车,终於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莫伦多夫伯爵身边,压低声音说:“司令官阁下,这不太厚道吧?就这么把我们普鲁士的臣民往奥地利带?” 莫伦多夫伯爵正在指挥士兵,听到这话,转过身毫不在意地整理著袖口:“那我问你,诺斯特伯爵,你们普鲁士还有资金救济这些难民吗?” 诺斯特伯爵的嘴张了张,又闭上了。过了几秒,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没有。” “那不就得了。”莫伦多夫伯爵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这是在帮你们。等战爭结束,这些人想回来隨时可以回来,我们又不会扣著不放。” 他说著,又摸了摸自己精心打理的小鬍子:“倒是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纠缠这些,不如想想怎么给我的部队准备补给。对了,说到这个...” 莫伦多夫伯爵突然想起什么:“布伦瑞克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你们答应给我们准备的粮食和弹药都到位了吧?” “都准备好了。”诺斯特伯爵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奥地利第一军团的补给我们会全力保障。我只希望贵军能加快速度,儘快击败法国人。只有打贏了,难民问题才能真正解决。” “哦。”莫伦多夫伯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我要去研究防御方案了。” “防御?”诺斯特伯爵一愣,急忙跟上去,“等等,司令官阁下,您说防御?你们不是来帮我们反攻的吗?” 莫伦多夫伯爵头也不回:“谁告诉你我们是来反攻的?维也纳的命令是特別军事行动',目標是把法军赶出德意志土地。现在法军还在前进,我当然要先防御。” “可是.” “没有可是。”莫伦多夫伯爵停下脚步,认真地看著诺斯特,“你们普鲁土人太心急了。打仗不是赌博,尤其是面对装备了大量米特拉耶斯机关炮的法军。我可不会让我的士兵去送死。”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留下诺斯特伯爵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普鲁士提出抗议了?”弗朗茨头也不回地问道,他现在正在看一副画像,拿破崙的画像。这幅画是他弟弟路德维希大公前不久从巴黎的一个艺术品商人那里买来的,据说是大卫的学生所作。 画中的拿破崙身著加冕礼服,目光如炬,仿佛在审视著这个他曾经征服又失去的欧洲。 “是的,陛下。”外交大臣施墨林恭敬地回答,一边偷偷瞄了眼墙上的画像。他知道陛下最近总是盯著这幅画看,有时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各军团和我们派去的联络官员已经在动员普鲁土的难民前往我们奥地利避难,柏林方面很是愤怒。” 弗朗茨终於从画像上移开视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无能狂怒。” “呢,对。就是这样。” “反正普鲁士人现在也没有多余资金救济他们,难不成让他们拖垮普鲁士的后勤?“弗朗茨终於转过头,喷喷两声,“柏林方面这么狠心?那些可都是日耳曼人的血脉啊。” “他们的首相安东亲王觉得有必要跟我们签订引渡条约,在战后將这些难民引渡回去。”施墨林继续说道,“陛下,有一封信,信函里,措辞相当...嗯,强硬。” “想得美。”弗朗茨摸了摸下巴,“把信拿来我看看。” 施墨林递上信函。弗朗茨快速瀏览了一遍,突然笑出声来:“听听这措辞一一'基於两国传统友谊』、『共同的日耳曼血脉』、『神圣的盟约...安东亲王,现在也知道打感情牌了?” “哎,转移一些难民,就当是我们出兵的条件,“弗朗茨把信函扔到一边,“哦,对了,我记得普鲁士还欠我们很多货款吧。” “是的。大概6500万金克朗,已经非常多了。”施墨林翻开帐本,“主要是去年订购的克虏伯大炮和后装步枪、吗啡等医疗物资,他们没资金偿还,陛下,甚至战后,財政部都怀疑能不能还。” 弗朗茨接过话头,“给他们一批武器,堵上他们的嘴。真是的,小气。从我们的老库存里挑一些,就说价值300万金克朗。” “陛下,那些老式的洛伦茨步枪?” “对,就是那些。反正在我们仓库里也是吃灰。“弗朗茨又想了想,“英国人是不是要求我们翰旋战爭,停止这场欧洲大战?” “是的。这您早就知道了,伦敦对我们的关係改善了很多。” “好时机。他们对我们示好了。“弗朗茨说道,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命令第三舰队,通过苏伊士运河,向原布尔人聚集地,现在奥属南非运送物资,包括水泥等基建材料,要快,当地军队也加入建设南非的大工程里面。“ “陛下?您?”施墨林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南非。 “另外,”弗朗茨继续吩咐,“让海军部准备三艘最新的铁甲舰,就说是例行轮换。记住,要装备我们最新的280毫米舰炮。” “给南非那边修一点工事,以防万一。施墨林,”弗朗茨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不是想知道帝国刚度过经济危机,根本没有太多现金来应付大量的战爭经费吗?” “是的,陛下。布鲁克男爵一直比较反对加入这次战爭,说国库里的现金只够维持八到十个月的战爭。不过您將战爭局限在德意志境內是对的,我很赞同,要是打到巴黎,可能要很多很多钱,我们可能会跟法国鱼死网破。” “这倒不至於,咱们跟法国人比打仗还是能打的,我相信他们打不过我们。另外钱,有的。不过需要时间,就在南非。”弗朗茨用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水,那是他最喜欢的锡兰红茶,带著淡淡的香气。他在地图上点了一下,留下一个湿润的印记,“这。” 第436章 去往南非与梅克伦堡公国的战斗 第436章 去往南非与梅克伦堡公国的战斗 “索马利亚派人去了吗?”弗朗茨看著地图上画的一条从奥地利威尼斯经地中海是克里特岛、赛普勒斯然后穿过苏伊士运河,红海,绕过非洲之角-索马利亚然后到达奥属东非的三兰港,之后是莫三比克殖民地,再经由铁路到达奥属南非。 不过,有个问题,奥属东非是最近才开始占领的,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所以弗朗茨问了这个问题。 外交大臣施墨林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报告,推了推单片眼镜:“陛下,我们前年大概只派了十几个人外交官和翻译,跟索马利亚北部的伊萨克氏族、达罗德氏族等几个主要部落签订了一系列条约,名义上確认了帝国对索马利亚的宗主权。”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英国人目前还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地方的兴趣,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埃及和苏丹。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埃及可不是个好消息,我亲爱的约翰。” “听,陛下。英国政府毕竟在埃及投入的时间比我们早得多,事实上,也多亏英国政府短视没有提前加入苏伊士运河开发,要不然帝国也插不进去。然后索马利亚,对,索马利亚。” 施墨林的手点了点索马利亚的位置。他的语气转为忧虑,“我跟殖民大臣西吉斯蒙德大公以及工业部的人商量了好几次。说实话,陛下,索马利亚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困难得多。” 弗朗茨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根据我们派去的地理学家和气象专家的报告,这里大部分地区是乾旱或半乾旱气候。全年气温都在三十度以上,有些地方甚至能达到四十五度。最要命的是降水一一年降水量不足200毫米, 整个地区只有朱巴河和谢贝利河两条像样的河流,而且还经常断流。” “基础设施呢?” “基础设施呢,基本上为0,陛下。”施墨林苦笑著摇头,“去年工业部派了一个工程队去建设港口,初步选址在北部亚丁湾沿岸的贝拉韦一一那里有个天然良港。但是一年过去了,进度.. 怎么说呢,相当缓慢。” “为什么?” “首先是劳工问题。”施墨林解释道,“当地人大多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根本不愿意定居下来做工。我们想僱佣劳工都找不到人。从其他地方运输劳力吧,成本又太高一一从莫三比克运一个工人过去,光路费就要四五个金克朗。而且当地的补给能力有限,目前规模工程的淡水都要从外面运,根本支撑不了更大规模的工程建设。” “还有疾病,疟疾、霍乱、痢疾...去年派去的三百二十个工程人员,有三十多个病倒了,死了十个。毕竟当地的医疗条件几乎等於没有。” 弗朗茨皱起眉头,放下茶杯:“这些都是暂时的困难。你们要看到这里的战略价值。”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苏伊士运河通航后,从地中海到印度洋的航程缩短了一半。而索马利亚,恰好扼守著这条航线的咽喉。谁控制了非洲之角,谁就控制了红海的出入口。” “陛下说得对。”施墨林点头,“所以英国人迟早会盯上这里的。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加快施工进度。”弗朗茨下达命令,“从三兰港调一批有经验的工人过去,工资翻倍。另外,让海军部准备一下,第三舰队这段时间就出发去南非吧。路过索马利亚的时候,可以顺便运送一批建筑材料和医疗物资。让皇家医学院派一批专家一块过去吧,还有让奥属东非也派出医疗专家,他们在非洲建设了这么多年,肯定有诀窍。” “明白了,陛下。关於苏伊士运河,我有个不大好的消息告诉您。”外交大臣施墨林靠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法国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通过秘密渠道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拿破崙三世的政府...他们对目前的战况非常不满。拿破崙三世政府无法接受失败的普法战爭结果,如果奥地利太过分,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苏伊士运河股份卖给英国人,换取大批资金援助和物资。” 正在品茶的弗朗茨手一顿,茶杯停在半空中。过了几秒,他才缓缓放下杯子,脸色阴沉:“原来是这样...我们被拿捏了。” 弗朗茨站起身,背著手在房间里步。苏伊士运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一这条连接地中海和红海的人工水道,將欧洲到亚洲的航程缩短了近一万公里。目前运河的股份由法国和奥地利共同持有,埃及政府虽然名义上也有股份,但实际控制权在奥法两国手中。 弗朗茨无论如何都不想要英国人插手这条运河,自从1870年之后,英国政府就从民间或者官方双层次上面试探性要求注资获得苏伊士运河的股权,甚至想要买埃及政府的股份,不过都被奥地利和法国联手堵了回去,埃及政府缺钱,这两国银行团也给借,不过肯定不如英国人那么財大气粗。 “陛下,埃及政府財政困难,多次想要出售股份换取现金。但在我们和法国的压力下,加上我们的银行团也提供了贷款,才勉强维持现状。但如果法国人真的决定出售..:” “英国人会不惜一切代价买下的。”弗朗茨接过话头,“格莱斯顿的政府一直在寻找机会。虽然我们也有运河股权,但一旦英国人插手,我们去东非和远东的航线就等於被一半掐住了脖子。我可不想那样。” “他们想怎么样?实在不行,他们现在停战自已退出德意志地区不好吗?打仗还要死人。”弗朗茨转身问道。 外交大臣施墨林摇头:“陛下,这正是问题所在。拿破崙三世不能退,也不敢退。您知道的, 他的政府本来就摇摇欲坠一一经济发展停滯,失业率上升,再加上前几年的自由化改革,让议会的权力大增,反对派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果这场战爭以失败告终,或者签订有损法国利益的条约,拿破崙三世的皇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奥尔良派和正统派都在虎视耽耽。尤其是奥尔良派,他们在议会里的势力很大。一旦战败, 他们肯定会发动政变又或者选举什么的,想办法再次上台。” “虽然对我们来说,”施墨林谨慎地说,“无论是波旁家族、奥尔良家族还是波拿巴家族掌权,都可以接受。但拿破崙三世本人肯定不会甘心下台的。” 弗朗茨沉吟片刻,走到地图前仔细端详:“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让法国吃亏。”他的手指在洛林地区画了个圈,“你们看,自从我们接受了北德意志那些小邦国的加入请求后,普鲁士对我们已经相当不满了。不伦瑞克、奥尔登堡...这些原本应该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普法之间的仇恨反而对我们有利。一个强大统一的德意志,无论是在普鲁士还是在我们手中,都会打破欧洲的平衡,这也是其他国家不愿意看到的,我想想。。。 一弗朗茨想了很长时间,他再次指向地图:“可以让法国人拿回洛林的大部分地区,或者乾脆全部拿回去。这样既能满足法国的要求,又能让普法继续对立。” “但是阿尔萨斯..:”施墨林提醒道, “阿尔萨斯当然要留在我们手中。”弗朗茨果断地说,“这是我们参战的要求。” “那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呢?”西吉斯蒙德大公问道,“他们也参战了,丹麦那边肯定想要回北日德兰。甚至什勒斯维希荷尔施泰因。” 弗朗茨思考了一会儿:“可以考虑,但什勒斯维希公国不能给,只能给北日德兰。剩下的必须保持现状。那里毕竟是传统的德意志地区,如果割让给斯堪地那维亚,帝国內的德意志民眾会群情激愤的。我们刚刚才稳定住新加入的北德邦国,不能再生事端。” 他的手指又落在了另一个地方:“还有卢森堡。”弗朗茨皱起眉头,“这个小公国也是个麻烦。名义上它是独立的,但实际上一直被视为德意志的一部分。法国人按照露出来的条约,肯定已经视为法国的一部分,但德意志人绝不会同意。” “確实棘手。”施墨林承认,“卢森堡战略位置太重要了。” 弗朗茨在房间里又了几圈,最后下定决心:“这需要高超的外交技巧。让雷希贝格伯爵负责这次谈判吧,他最擅长这种事。” “好的,陛下。另外,这次战爭帝国债务也已经上升到1亿1千万金克朗之多了,布鲁克男爵那边的压力非常大,我需要提醒您。” “嗯。让布鲁克別担心,南非地区的確有数量庞大的黄金,这会是帝国债务的根本性解决方法,不过在勘探和开採之前,我们必须把那里建设成坚固的堡垒。英国人不会眼睁睁看著我们独占南非的黄金的。开普殖民地离我们太近了,必须做好准备。”弗朗茨转回办公桌那边,“对了。前线打的到底怎么样了?” 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帕尔希姆,奥地利第四军团司令威廉·拉姆明將军裹紧了灰色的军大衣,透过望远镜观察著前方的法军阵地。奥地利第四军团的六万人马刚刚抵达这里不到三天,任务是將占领梅克伦堡的法军赶走。加上配属给他的两个普鲁士师和一个独立旅,总兵力达到了八万多人一一纸面上看起来相当可观。 但拉姆明將军心里清楚,这支部队的实际战斗力要打个大大的问號。除了他从波希米亚带来的几个老团,剩下的奥地利部队大部分没有经歷过战爭,而普鲁士一方,全都是以预备役军官为骨干,填充了大量新兵的部队,更糟的是,他们甚至把一个搞艺术的亲王拉来当师长,至少拉姆明將军是这么认为的。 “该死的法国人。”拉姆明將军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远处,法军工兵正在忙碌地浇筑水泥工事,战壕虽然没有像奥地利那样非常成体系,但是也有好几道了,另外他们的机关炮掩体正在成型。如果让他们完成防御工事,攻击的代价会成倍增加。 “霍恩洛厄亲王殿下,”拉姆明转向身旁那位看起来过於年轻的普鲁士第115步兵师师长,“你们之前攻击过这一带的法军吗?他们的火力配置如何?” 亚歷山大·霍恩洛厄亲王一一一位金髮碧眼、相貌英俊的年轻贵族一一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很抱歉,拉姆明將军。之前负责这一线的是第19军,但自从法国人放弃从这里进攻柏林的计划后,第19军就被调往莱茵省了。我的第115师是上个月才组建的,还没有...呢...还没有与敌人交过手。” “侦察呢?”拉姆明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別告诉我你连基本的侦察都没做?” 亲王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了::.我们派出了两支侦察队,但是.::但是他们天多没能接近法军阵地就被发现了。法国人的警戒很严密,还有骑兵巡逻..:” 拉姆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身后的几位奥地利军官交换著眼神,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位师长居然连敌情都不清楚?这在奥地利军队里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看著脸色都有点红的亚歷山大·霍恩洛厄亲王,威廉·拉姆明將军就觉得一阵无语,好吧,毕竟他年轻,听说是从家里面紧急调出来参军的。 后面听副官讲,他的哥哥卡尔·奥古斯特·祖·霍恩洛厄中將是普鲁士近卫炮兵司令,这个亚歷山大亲王算是一个艺术家,但是法国人开始大反攻后,普鲁士本土缺少防御力量,就被他哥拉了进去,不过他也是有军队经歷的,毕竟当兵是容克必须的经歷,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战爭把各种各样的人都卷了进来,包括那些本该在画室里挥洒画笔的艺术家。但战场不是画布,敌人的子弹也不会因为你是艺术家就绕道而行。不过,国难当头,贵族的確应该参军,不过让他指挥部队就会是一个灾难了。 “算了,我们自己来试探。”拉姆明转身走向那张铺在树桩上的作战地图,招呼几位师长和参谋围拢过来。“诸位,情况是这样的:法军正在加固防线,我们不能给他们太多时间。但是我们的重炮还在路上一一” 说到这里,拉姆明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奥地利陆军號称欧洲火炮最多的军队,但这也带来了严重的后勤问题。每门重炮需要六到八匹马拉动,加上弹药车、辐重车,一个炮兵团的马匹数量简直嚇人。而马匹每天要吃掉大量的草料和燕麦,还要喝水...这条从柏林到梅克伦堡的补给线根本没考虑到这么多火炮,他们正在超负荷运转。 “来的太著急了,我们只有48门c64野战炮可用。”炮兵指挥官报告道,“155毫米榴弹炮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到位,210毫米和240毫米重炮至少要一星期。” “三天太久了。”拉姆明摇头,“我们必须先试探一下法军的防御强度。霍恩洛厄亲王,您的第115师出一个团,我这边第27步兵团也参加。目標是那片小树林,如果能拿下,我们就有了一个前进基地。” “禁卫第3师和第7骑兵旅作为预备队。”拉姆明继续部署,“如果前面打开缺口,立即投入扩大战果。炮兵集中火力支援,虽然口径小了点,但聊胜於无。” 霍恩洛厄亲王犹豫了一下:“將军阁下,有没有...有没有减少伤亡的办法?我的士兵们大部分都是新兵,生命还是比较珍贵的。我们,emmm,比如等到夜间发动攻击?或者派小部队渗透?” 威廉·拉姆明和一眾奥地利来的將军非常错地看著跟以前认识的容克军官完全完全不一样的霍恩洛厄亲王,在一堆恶狼里面也能出一只小绵羊吗?大概这就是威廉·拉姆明將军內心的想法了,这位亲王真是来打仗的吗? 这下连普鲁士的军官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著他们的亲王殿下了。一位头髮白的普鲁士上校清了清嗓子:“殿下,容我提醒您,这是战爭,不是艺术沙龙的辩论会。” 拉姆明倒是比较有耐心,毕竟对方是亲土,还是个新手:“殿下,夜战有夜战的问题。首先是夜盲症一一我们奥地利军队这些年通过改善伙食,土兵的夜盲症已经大大减少,每天都有新鲜蔬菜和动物肝臟供应。但普鲁士军队的情况我不清楚。” “確实有这个问题。”那位普鲁士上校承认,“我团里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士兵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东西。” “其次,”拉姆明继续道,“夜间作战对炮兵和骑兵的限制很大。炮兵看不清目標,骑兵容易迷失方向。而且法国人有照明弹,一旦暴露,在开阔地上会成为活靶子。” “至於渗透,”拉姆明將军还是认可了这一点,“法国人在前沿布置了大量暗哨和绊索照明装置,小部队很难不被发现,但是,这也是一种战术,不过现在我决定先不用了,先直接试探一下, 我想法国人可能不清楚我们这边来了多少兵力。” 霍恩洛厄亲王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周围军官们的表情,只好闭上了嘴。 第437章 进攻 第437章 进攻 下午两点整,试探性进攻开始了。 在出发阵地上,奥地利第27步兵团团长弗里德尔中校正用小刀削著一根雪茄,手却有点抖一不是害怕,是兴奋。旁边的普鲁士第55步兵团团长马尔科姆中校则在反覆检查他那把祖传的骑兵刀继承自他曾曾曾祖父,一位驃骑兵中队长。 “弗里德尔,看来我们要比试一下了。”普鲁士的马尔科姆中校把刀插回刀鞘,“谁先突破法国佬的防线,另一个就请喝酒如何?我知道帕尔希姆有家不错的酒馆,存著几瓶上好的莱茵葡萄酒。” “一言为定。”弗里德尔中校放下手中的刀,嘴角一列,握了握对方的手,“不过我更喜欢波希米亚啤酒,希望你也能接受,哈哈哈。” 正说著,一个普鲁士少尉突然指著奥地利士兵:“马尔科姆中校,您看那边!奥地利士兵怎么回事?他们的背包在滴水!” 確实,不少奥地利士兵的背包和口袋都在往外渗水,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水痕。空气中还瀰漫著一股奇怪的酸味。 “是水壶破了吗?”马尔科姆中校关切地问,“要不要我们支援一些?” 弗里德尔中校神秘地笑了笑:“不必担心,这是我们的...小准备。”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闭上眼晴感受著风向,“嗯,东南风,正合適。这风真好啊。” 马尔科姆中校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多问。作为军人,他知道每支部队都有自己的秘密, “轰!轰!轰!” 48门c64野战炮中的24门同时开火,另外24门则保持沉默,一半等待步兵的召唤,一半准备反炮击。炮击开始了,虽然这些78.5毫米口径的火炮威力有限,但密集的弹幕还是在法军阵地上掀起了阵阵烟尘。 高空中,两个奥地利的观测热气球隨风飘荡,观测员通过旗语向地面炮兵指示弹著点。 “第一波,上!” 两个团同时发起进攻。双方都採用的是散兵线战术,奥地利在弗朗茨的干涉下密集队形更早的淘汰了,凡是不同意改革的统统都退休了,散兵线攻击战术实行的更早、更坚决一些,而普鲁士方面自从1866年与丹麦的战爭后,他们就意识到了密集队形的致命性。土兵们分成小组,利用地形掩护交替前进。 奥地利这边的火力更猛一些,不单单指后方炮兵,还有连排一级的火力支援,弗里德尔中校在进攻前做了周密部署:“记住,每个排的迫击炮组优先打掉敌人的米特拉耶机关炮!观察员留在后方,一旦进攻受阻立即挥动红旗!” “明白!”军官们齐声应答。 进攻开始了。两军土兵如潮水般涌向法军阵地, “噠噠噠噠噠——” 法军的米特拉耶机关炮率先开火。这种25管的机关炮有许多缺点,但子弹永远是致命的,尤其是这种密集的火力,子弹像雨点般扫过战场,激起阵阵尘土。 “臥倒!” 听到这个喊声,奥地利的士兵是先扑倒在地的。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中弹倒下。一个年轻的奥地利士兵刚要站起来继续前进,胸口就绽放出三朵血,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然后重重倒下。 他的战友想衝过去,却被班长一把拽住:“別去!机枪还在扫射!” 果然,又一串子弹打在倒下士兵的身边,激起一片尘土。 “迫击炮组!十点钟方向,两百二十米!”奥地利军士长大喊。 “膨!!”60毫米迫击炮立即还击。这种轻便的曲射武器是奥地利军队的独门秘技,每个排都配备了三个三人小组。 第一发炮弹偏了,在机枪阵地前方爆炸。第二发太远,落在了后面。炮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深吸一口气,仔细调整射角。 “膨!” 第三发炮弹准確命中了一个米特拉耶机关炮掩体,爆炸声中夹杂著法军的惨叫。机枪哑火了。 “干得好!继续压制!”连长奥斯特尔上尉趴在弹坑里指挥著。这位三十多岁的职业军官是波希米亚人,枪法出眾,在军中颇有威望。 但法军的还击同样猛烈。夏塞波步枪的射击声此起彼伏,仿製英国阿姆斯特朗后膛炮的法制1872型9磅炮的炮弹不断在进攻部队中爆炸。 “轰!” 一发炮弹正中一个普鲁士班的掩体,五六个士兵被炸上了天。残肢断臂混著泥土四处飞溅,一个士兵的钢盔被炸飞,在空中旋转著,最后重重砸在地上。 奥地利这边进攻也遭到了阻挡。 “医护兵!医护兵!”到处都是呼救声。 一个失去一条腿的士兵还在地上爬行,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奥地利一方的医护兵刚想衝过去,被队友按住,然后就是几发子弹打在掩体上面。 “该死,伤亡太大了!”奥地利的奥斯特尔连长看到几个趴在坑后面的士兵被炮弹炸翻,立即回头大喊,“挥红旗!请求火力支援!” 后方的观察员立即挥动起鲜红的信號旗。炮兵指挥官看到信號,马上下令:“第二炮兵群,目標法军战壕!根据热气球修正,三轮急速射!” 12门预备炮立即加入射击。热气球上的观测员不断用旗语修正弹著点:“左移20米!” “近了10米!” 第一轮还有些偏差,但到了第二轮,炮弹已经准確地落在法军阵地上。第三轮更是精准,几乎每一发都落在战壕里或附近, “漂亮!”弗里德尔中校在望远镜里看到法军阵地被炸得烟尘滚滚,不由得讚嘆热气球观测的效果。 与此同时,普鲁士第55团的处境更加艰难。没有迫击炮支援的他们只能硬著头皮往前冲。 “保持间隔!利用弹坑!”普鲁士的豪森少校声嘶力竭地指挥著。 但法军的火力太猛了。子弹打在前方的土坎上,激起的尘土像瀑布一样洒下。一个普鲁士士兵刚探出头,一串子弹就贴著他的头皮飞过,嚇得他赶紧缩回弹坑。 “少校!第三连已经损失超过四分之一了!”一个满脸血污的上尉爬过来报告。 “坚持住!继续进攻!命令卡特尔那个傢伙带著人给我从最右侧走,那边火力轻一点,他们是主力,给我撕开这个口子!” “是,少校。” 命令下达了,但是前线的情况越来越糟。普鲁士士兵们虽然勇敢,但血肉之躯在子弹面前太脆弱了,他们缺乏有效的火力掩护。一个班刚衝出掩体,大概几分钟之后就会被前面战壕上发出的子弹打得七零八落。倖存者只能趴在弹坑里,进退两难。 高地上,第115师师长亚歷山大·霍恩洛厄亲王脸色苍白地看著这一切。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望远镜都有些拿不稳。 “將军...將军阁下...”他转向第四军团司令拉姆明將军,声音有些发抖,“我们的伤亡.. 伤亡太大了。这只是试探性进攻,是否...是否应该撤退?” 拉姆明將军放下望远镜,冷冷地看了这位年轻的亲王一眼。他看到奥地利的旗帜已经出现在法军第一道战壕里,而普鲁士人还在一百米外苦苦挣扎。 “撤退?”拉姆明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亲王殿下,战机稍纵即逝。弗里德尔中校的部队已经撕开了口子,您的部队也已经距离战壕就几十米了,现在撤退就是前功尽弃。” 他转向参谋长:“命令禁卫第3师立即增援弗里德尔中校!普鲁士独立旅去支援马尔科姆中校的第55团。第7骑兵旅从两翼迁回,如果遇到敌方骑兵,立即吃掉他们!我可不相信就这个小地方,有多少法国人能阻挡我们。” “立即执行命令!” “是!” 拉姆明將军转过身看向霍恩洛厄亲王,“亲王殿下,您要明白,战爭需要的是决断,而不是犹豫,任何战爭都会有伤亡,而我们最终需要的是胜利。” 他垫著脚,看著霍恩洛厄亲王不忍的样子,他不得不在內心决定要给柏林方面建议这位亲王可以调去后勤部门,他肯定会是个很好的物资管理者。 回到前线,奥地利的奥斯特尔上尉抓住炮火压制的时机:“就是现在!烟雾弹准备!” 几个膀大腰圆的士兵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个圆球状的物体一一这就是帝国军事科学院最新研製的烟雾弹。 “所有人戴上湿纱布!快!有眼镜戴眼镜。”奥斯特尔一边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浸了醋的纱布捂在脸上,还有一个防风镜。 “一、二、三,扔!” 几十个烟雾弹被大力投掷出去,在法军阵地前方爆炸。浓密的白烟迅速扩散开来,夹杂著刺鼻的硫磺味。 “咳咳...该死的科学家!”一个奥地利士兵边咳嗽边骂道,“拿著那么多经费就研究出这种破玩意?敌我双方都要被呛死了!” “就是!”另一个士兵附和,眼泪直流,“这烟比战场上的硝烟还呛人!” 奥斯特尔虽然也被呛得不轻,但还是骂道:“少废话!等打完仗,我带头写联名信告这帮混蛋!现在一一上刺刀!跟我冲!” “进攻!” “为了皇帝。” 然后是一声“乌拉”。 之后就是,“乌拉!乌拉!乌拉!” 震天的喊声响起。这是来自加利西亚王国的奥地利士兵將这个口號在奥地利军队里面发扬光大了,弗朗茨在奥撒法战爭亲临前线的时候就听到过这种衝锋號,后面据说在第二次近东战爭时候, 俄国指挥官还被嚇了一跳,以为自己的部队走错方向了。 奥地利士兵们吶喊著衝进烟雾中。法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弄得措手不及,呛人的气味让他们泪流满面,视线模糊。 “什么鬼东西!咳咳..:”一个法军中士揉著眼晴,试图看清前方的情况。 “砰!” 奥斯特尔上尉的维特利步枪准確命中了他的胸膛。 “砰!砰!” 又是两枪,两个刚从战壕里探出头的法军士兵应声倒下。奥斯特尔上尉的枪法確实了得,即使在烟雾中也能准確命中目標。 战壕的另一段,几个法军士兵围著一挺米特拉耶机关炮组成了防线。但这种1870年代的早期机关枪问题很多一“快!换弹匣!”法军机枪手大喊。 他的助手手忙脚乱地拔出空弹匣,又插入新的。这个过程足足用了几十秒还没完成,在这期间,机枪完全哑火。 “该死的破玩意!”机枪手咒骂著。而且米特拉耶机关炮的25根枪管全部朝一个方向,想要转移火力必须转动整个笨重的炮架,这个炮架可不轻,重量约500公斤。 更要命的是,它是手摇的连续射击后,枪管过热,射击精度大幅下降。而且弹药消耗极快,一个弹匣只能打几十发,然后就要停下来装填。 奥地利士兵抓住机枪哑火的间隙,一拥而上。尸体虽然在通道前堆积著,但他们踩著战友的尸体继续前进。 “手榴弹!”一个奥地利军士大喊。 几颗手榴弹越过尸体飞了过去。爆炸过后,机枪彻底哑火了。 奥地利士兵如潮水般涌入法军战壕。近距离的肉搏战瞬间爆发。 一个法军士兵刚从呛人的烟雾中回过神来,一把刺刀就捅进了他的肚子。他惨叫著倒下,肠子流了一地。 另一边,一个奥地利士兵刚跳进战壕,就被一个法军老兵用枪托狠狠砸中脑袋。头盔凹陷下去,鲜血从耳朵里流出。但他的战友立即用工兵铲劈开了那个法国人的脑袋。 战壕里到处都是撕杀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鲜血把泥土染成了暗红色,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一个年轻的法军士兵被逼到战壕的死角,绝望地连续开枪。但很快子弹打光了,三个奥地利土兵围了上来.. “投降!我投降!”他扔掉步枪,举起双手。 但红了眼的奥地利士兵哪里还管这些,三把刺刀同时刺入他的身体。 “冲啊!” 更多的奥地利土兵冲了进去。 这时,法军的预备队赶到了。一个营的法军从侧翼杀出,试图夺回阵地。 “敌人增援!准备迎战!该死的团长后续支援呢!”奥斯特尔上尉大喊。 双方在战壕里展开了更加惨烈的拉锯战。有的地方一米战壕要反覆易手几次,每次都留下几具尸体。 就在这时,奥地利禁卫第3师赶到了。这支精锐部队一投入战斗,局势立即改观。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很快就巩固了占领的阵地。 “轰隆隆一—” 地面开始震动。奥地利第7骑兵旅发起了衝锋。 “法国骑兵!右翼有法国骑兵!”有人大喊。 果然,一个法军骑兵团试图阻击奥地利骑兵的迁回。两股钢铁洪流在平原上相撞。 马刀闪光,战马嘶鸣。骑兵们挥舞著马刀互相砍杀,不时有人从马上摔下,被后面的马蹄踏成肉泥。 一个奥地利驃骑兵军官一刀砍翻一个法国龙骑兵,但立即被另一个法国人刺穿了肩膀。他咬牙拔出手枪,近距离打碎了对方的脑袋。 但奥地利骑兵人数占优,而且从两翼包抄。很快,法军骑兵就被击溃了。 看到骑兵从侧翼杀来,法军指挥官知道大势已去。 “撤退!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法军开始后撤。但这时撤退谈何容易,奥地利骑兵像狼群一样追杀著溃兵。 马刀劈下,人头滚落。战马践踏,哀豪遍野。平原上到处都是被追杀的法军士兵。 傍晚时分,战斗终於结束了。奥地利军旗在法军第一道防线上高高飘扬。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医护兵们忙碌地穿梭在死人堆里,寻找还有救的伤员。 “弗里德尔,看来这顿酒该我请了。”普鲁士的马尔科姆中校苦笑著走过来。他的军服破烂不堪,脸上还有一道刀伤,显然经歷了惨烈的肉搏战。 “战爭还没结束呢。”弗里德尔中校谦虚地说,但语气中掩饰不住得意,“不过,您的部下確实英勇。在那种劣势下还能坚持战斗。” “但代价太大了。”马尔科姆看著正在清理的战场,“我的团...恐怕要重建了。” 霍恩洛厄亲王也走了过来,脸色依然苍白:“这种战爭...太可怕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屠杀。” “这就是战爭,1873年的战爭,殿下。”拉姆明將军面无表情地说,“在13年前我经歷奥撒法战爭的时候,伤亡绝不会这么多,隨著科技的发展,武器越来越致命,哎,相信我以后会更残酷。” “但是记住,犹豫和软弱只会导致更大的伤亡。今天如果我们撤退了,明天就要付出双倍的代价来夺回这些阵地。” “撤退!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法军开始后撤。但这时撤退谈何容易,奥地利骑兵像狼群一样追杀著溃兵。 马刀劈下,人头滚落。战马践踏,哀豪遍野。平原上到处都是被追杀的法军士兵。 傍晚时分,战斗终於结束了。奥地利军旗在法军第一道防线上高高飘扬。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户体。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医护兵们忙碌地穿梭在死人堆里,寻找还有救的伤员。 “弗里德尔,看来这顿酒该我请了。”普鲁士的马尔科姆中校苦笑著走过来。他的军服破烂不堪,脸上还有一道刀伤,显然经歷了惨烈的肉搏战。 “战爭还没结束呢。”弗里德尔中校谦虚地说,但语气中掩饰不住得意,“不过,您的部下確实英勇。在那种劣势下还能坚持战斗。” “但代价太大了。”马尔科姆看著正在清理的战场,“我的团...恐怕要重建了。” 霍恩洛厄亲王也走了过来,脸色依然苍白:“这种战爭...太可怕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屠杀。” “这就是战爭,1873年的战爭,殿下。”拉姆明將军面无表情地说,“在14年前我经歷奥撒法战爭的时候,伤亡绝不会这么多,隨著科技的发展,武器越来越致命,哎,相信我以后会更残酷。” “但是永远要记住,犹豫和软弱只会导致更大的伤亡。今天如果我们撤退了,明天就要付出双倍的代价来夺回这些阵地。” > 第438章 难民+工作=移民 信 军改成果不错 第438章 难民+工作=移民 信 军改成果不错 奥地利帝国,巴尔干半岛,阿尔巴尼亚行省,发罗拉。 清晨的海风带著咸腥味从亚得里亚海吹来,掠过这座正在重生的港口城市。 这里原本是一座非常小的港口城市,第二次近东战爭之后又迁移走了大部分当地民眾,因此更小了。曾经热闹的巴扎集市人少了许多,至於原本的清真寺,还有高高的宣礼塔,全被拆了个一乾二净,只有刚建立不久的教堂,天主教和新教的都有。 自奥地利帝国1870年颁布了《奥地利帝国国民经济生產和发展第一个五年计划1870-1875》之后,这个地方就稍微的热闹了起来,它被设立为奥地利帝国在巴尔干地区的重要发展港口城市之一。 首相布尔伯爵亲自在计划书上批註:“发罗拉港將成为帝国在亚得里亚海东岸的明珠。” 在移民部的规划下,许多前往巴尔干地区的移民目的地被设定为这边,这里当然没有那么多的土地可以分配,不过相应的,他们可以获得一份国营企业的工作。 要建造一个包含造船厂、大规模的货运码头、机械製造厂,生產船舶发动机、港口起重设备、 铁路机车等机械设备、铁路、发电站等等许多產业在內的现代化港口城市,他需要许多东西,资金、技术、资源、政策倾斜,更重要的是人,他需要数以方计甚至於十方计的劳动力。 而发罗拉就是来自汉堡的难民莱希的最终目的地。 莱希作为一名汉堡的造船工人,他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三天了,离开汉堡並不是他的本意一一谁愿意离开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故乡呢?还不都是战爭害的,唉,战爭。 他现在也忘记自己也曾经为了对法国宣战而欢呼雀跃。 他带著一家子逃难,有他母亲、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跑了很久很久,后面进了普鲁士王国政府安置的帐篷里面,那边很苦,非常苦,食物、水什么的都不足,孩子们也很难受,於是等奥地利帝国的官员出现在难民所,承诺提供住房和充足的食物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报了名。 在这个地方住,奥地利政府很早就安排好了。政府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一片应该是盖了有一段时间的房子那儿,指著其中一栋说:“这是你家。”钥匙一给,人就走了。 甚至於有人发现在他们这一批大概1700多人的难民入住这些长得都差不多的大房子之后,他们这排房子后面还有许许多多没人住的房子。这些房子都是按照统一標准建造的一一红瓦白墙,每家都有个小院子,街道宽阔,但不算整洁,明显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管理了,出现了杂草。 不过莱希还是很兴奋的,这里儿至少比他在汉堡的小小挤挤的房子好太多了。 这些是他小儿子跟小伙伴们去探险得到的信息,小儿子跑回来的时候,鞋子上全是泥,被他妈妈骂了一顿。 这里的房子很多,但是人有点少。整个新区规划可以容纳五万人,但目前只住了不到一万。不过每周都有新的移民到来一一有从北德意志来的难民,有从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来的移民,甚至还有从遥远的加利西亚来的。 吃这自然也是不用愁的,奥地利本来就是產粮大国,还能缺难民一口饭吃吗?政府设立了公共食堂,每个移民家庭都能领到餐券。而且不得不说,他觉得比在汉堡吃的甚至还强一点。食堂里有来自匈牙利的麵包、波希米亚的香肠、克罗埃西亚的奶酪,还有刚刚捕捞上来的海鱼。 有个叫“汉堡”的东西,他们家里人很喜欢。第一次在食堂看到菜单上写著“汉堡”时,莱希还以为是什么家乡菜,结果端上来的是麵包加生菜加上炸的一点点鸡肉或者猪肉加上一点酱料。 很奇怪,为什么叫“汉堡”,难道是汉堡来的吗?他们在汉堡没吃过这玩意,倒是有汉堡牛排,不过他一般享用不到。 而剩下的东西,奥地利政府就很难提供了,钱,这是最重要的,他们身上带的塔勒本来就少, 在买了几张桌子、被子、锅碗瓢盆等东西之后就基本没了。虽然政府提供了安置费,但那点钱也就够维持基本生活。昨天晚上,妻子安娜翻遍了所有口袋,只找出十几个赫勒。 所以,他需要找一份工作,而就在莱希刚准备踏出自己新家大门的时候,带著警徽的纽波特就走了进来,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留著奥地利流行的大鬍子,脸上总是带著笑容,“哎,莱希先生,要出门吗?” 这个警长昨天就来过,填写调查的时候聊了几句。 “是的,纽波特警长,我现在需要出去找一份工作,这样才能给我家人好一点的生活。” “哈哈,我这就是来给你工作的,太心急了,你实在是。”纽波特警长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里的文件夹,“昨天晚上刚整理完你们这批移民的资料,我一看一一嘿,钳工!八年工作经验!这不是正需要的人才吗?” 说看,他就拉看莱希的手一块出了大门。 路上,纽波特警长絮絮叻叻的:“你知道吗,这地方四年前我来的时候,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现在你看看,柏油路!路灯!下水道!就是人少了点。” 往北走了几分钟,就看见一个广场上全是人,一个个大旗子在招展,“伯特狼建设公司招工! 要能搬东西的!” “帝国铁路发罗拉到斯坦斯特段急需铁路工人!包吃包住!” “施特兄弟砖厂,烧砖工人,计件工资!” “波特斯造船厂,诚招各类工程师、资深造船人员、钳工、铆工、电焊工等等...待遇从优!” 招工的人扯著嗓子喊,找工作的人围成一圈圈。有的当场就谈妥了,高高兴兴地跟著走;有的还在犹豫,货比三家。 “看到了吗?”纽波特警长指了指深蓝色旗帜那边,旗帜上绣著一个船锚和齿轮组成的標誌,“波特斯造船厂,我给你找的工作,你之前不就是钳工吗?” “啊、这、、警长先生,您..:”莱希一时语塞,眼眶有些湿润。在汉堡的时候,警察对他们这些工人可没什么好脸色,更別说帮忙找工作了。异国他乡,流浪至此,就说了几句话的警长还帮著找工作,这、、 “哎哎哎,我顶多要一半功劳。”纽波特警长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了压警帽,对著西方向看去,“这是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的指示,需要给难民们找一份合適的工作。陛下说过:『每一个来到奥地利的人,都是帝国的財富。让他们安居乐业,是政府的责任。『大家都知道失业、居无定所的滋味。前几天不是让你们填了一份表格吗?” “对对对,包括什么几口之家、职业、收入、技能什么的。”莱希慌忙点头。 “那就对了,我们靠著这些表格想办法给你们找个合適的工作,当然,我先说好,可能会比你在汉堡的工资低一点。” “没关係,没关係,能有工作就很感激了。谢谢您。”莱希连连摇著警长的手,说道。 “如果你觉得不大合適,可以去那边招聘会选个工作,这也一样。”纽波特指了指人群,“这里在大搞建设,反正很缺人的。光是在建的项目就有十几个一一造船厂、机械厂、罐头厂、纺织厂...听说明年还要建个兵工厂,专门生產海军用的火炮。” “另外,先感谢皇帝陛下。”警长突然正色道,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然后,你再感谢我,我可是找了找关係给你找了波特斯造船厂的活儿,这可是个好差事,背后听说有皇室投资,不可能跑路的。” “谢谢,谢谢。弗朗茨陛下长命百岁,长命百岁。也谢谢警长。” “哎,別老是谢谢的。”纽波特拍了拍莱希的肩膀,“说起来,我是看你人好才交你这个朋友的。上次你不是在火车站那边救了个小女孩吗?你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好人有好报才对。” 莱希想起来了,下火车的时候乱鬨鬨的,一个小女孩差点被挤下站台,他顺手拉了一把。当时也没在意,小女孩的家人千恩万谢的,他摆摆手就走了。 “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莱希有些不好意思。 “在这个世道,能做该做的事的人不多了。”纽波特感慨道,“行了,別愣著了,去那边波特斯造船厂的摊位,找一个叫尼古拉的,就说是我介绍来的。他会安排你面试的。记住,要自信一点,你的技术肯定没问题的!” “行了,去那边波特斯造船厂,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感谢您,警长。”莱希深深鞠了一躬。 到了造船厂的摊位,他找到负责招工的尼古拉,一听是纽波特介绍来的,立马热情起来:“表哥介绍的人,错不了!你以前在哪儿干?” “汉堡,布洛姆·福斯造船厂。” “哟,大厂啊!”尼古拉眼睛一亮,“干了多久?” “八年。主要负责船舶动力系统的安装和调试。” 尼古拉二话不说,掏出一张图纸:“来,认识这个不?” 莱希看了看:“船用蒸汽机的轴承装配图。” “行!明天来上班,试用期十五克朗,转正三十,表现好还有半年奖。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谢谢您!”莱希激动地握住尼古拉的手。 就这么简单,工作定了。 大概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就在莱希把自己找到工作的消息要开心地告诉自己的妻子的时候,他的妻子先说了一件好消息,他们的三个孩子从下周就可以上小学了,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啊。 “免费的!”安娜激动地说,“连书本都不要钱!” “真的?” “当然是真的,政府的人下午来过,还给了通知书。”安娜把一张纸递给他看。 眾人晚餐祷告的时候,纷纷感谢基督顺便感谢了一下弗朗茨皇帝陛下。 “愿上帝保佑我们在新家园平安。”老母亲说。 “愿上帝保佑皇帝陛下。”莱希补充道。 “阿门。”全家人一起说。 窗外,工地的声音还在响著,这座城市正在一点点建起来。莱希想,也许过几年,这里就会变成一座真正的大城市了。要不要留在这算了?虽然比不上汉堡那么繁华,但是也算有一份儿工作了,而且这也算安定了下来。 “亲爱的伯父...” 弗朗茨在办公室刚开始准备写给自己伯父斐迪南一世的信,这是茜茜给他的建议,费迪南一世就是近亲结婚的悲剧產物,他的父亲是神圣罗马帝国末代皇帝弗朗茨二世(后成为奥地利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母亲是那不勒斯-西西里的玛丽亚·特蕾莎。他们是堂兄妹关係一一弗朗茨二世的父亲利奥波德二世和玛丽业·特蕾莎的母亲玛丽业·卡罗莱纳是亲兄妹,两人都是女皇玛丽业·特蕾莎的子女。 这种血缘过近的联姻给斐迪南一世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他一生饱受癲癇、精神不正常等多种疾病的折磨,这些都是哈布斯堡家族世代近亲通婚导致有害基因累积的悲剧性结果。 弗朗茨提起笔,斟酌著措辞。 斐迪南一世在退位之后,他的身体恢復的比较好,清醒的时候多了一些,他和安娜皇后在波西米亚贵族中仍有巨大影响力,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和保护伞。所以弗朗茨觉得茜茜的建议很好,要是斐迪南一世能公开发表一封反对近亲结婚的信,那估计很多反对的声音都会消除掉,毕竟前后两任皇帝都发话了。 就在弗朗茨废了很大功夫写完这封信之后,正准备封蜡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弗朗茨抬起头。 他的秘书长温布伦纳走了进来,“陛下。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求情覲见,他带来了最新的战报。” 弗朗茨放下手中的笔,“请他进来。这也是检验我们军改成果的时候了。” 很快,一身戎装的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走了进来,施礼完毕后,他挺直身体匯报导:“陛下,帝国军队成功在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击败三次法国-斯堪地那维亚王国联军,现在准备进攻维斯马,这几次战斗的详细简报在这里。” 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將几分简报递给弗朗茨,“这些战报表明我军的战术水准和武器装备高过普鲁士或者法国军队,新式的维特利步枪在实战中表现优异,射程和精度都让敌人吃尽苦头。 不过,同时也暴露了一些问题。” “说说看。”弗朗茨一边翻阅战报,一边示意他继续。 “首先是后勤补给不足。”德根菲尔德伯爵皱著眉头,“帝国军队中火炮数量过多一一我们每个师配备了108门火炮,比法军多出一半多,比普鲁士多出了一倍!除了有铁路的地方,其他地方大多靠马匹运输,一门野战炮需要六匹马,加上弹药车又需要四匹马。这对后勤补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仅在梅克伦堡一地,我们就消耗了四万吨燕麦。” “其次是步炮协同问题。”他继续道,“在第二次交战中,我们的炮兵轰击时间过长,等步兵发起衝锋时,敌人已经从炮击中恢復过来,重新组织了防线。这导致我们损失了不必要的两百多人。” “还有通讯问题。”德根菲尔德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报告,“战场上各部队之间的联络主要依靠传令兵,但在激烈的战斗中,传令兵的伤亡率高达30%。有几次关键命令没能及时传达,差点造成友军误伤。” “嗯,实战才是检验军队最好的方法。”弗朗茨放下了手中的战报,若有所思地说道,“在第三次战斗中,击溃敌军5800余人,自身伤785人,死379人,这个交换比完全可以接受。但你说的这些问题都很重要,回头让参谋部制定改进方案。” “是,陛下。”德根菲尔德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另外,陛下,按照您的命令,帝国军队已经全面接管了帝国境內各邦国军队的指挥权。符腾堡、巴登、黑森这些邦国都很配合,但是.” 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直接將一份新的文件递给弗朗茨:“巴伐利亚王国那边出了些状况。 路德维希二世国王陛下本人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他的內阁意见很大,同时给我们提出要求,在战后要重新设定两国军队指挥权问题。” “哼。”弗朗茨不屑地撇撇嘴,手指敲打著桌面,“不用想,背后肯定是柳特波德亲王跟他们內阁一块鼓捣的。那个老狐狸一直想保持巴伐利亚的独立性。” 弗朗茨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远处的霍夫堡宫园:“不过,无所谓。我们有路德维希二世站在我们这边就足够了。我会让人邀请路德维希二世来一趟维也纳,就说是欣赏新歌剧一一他最喜欢华格纳的作品了。在这儿,我们就可以正式將巴伐利亚王国军队指挥权全部移交给帝国陆军部了。毕竟,国王站在我们这边,內阁又能如何?” “陛下英明。”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略微低头,“然后,陛下,按照您的指示,我们的军队正在跟普鲁土王国军队儘量热络起来。我们组织了多次军地联谊,普鲁士军官们很喜欢我们的维也纳炸肉排和匈牙利葡萄酒。我们还主动提供了一些物资补给一一上周刚送去了三千支备用步枪和十万发子弹。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陛下,如果按照內阁上確定的方针,事实上,普鲁士早晚会是我们的敌人,这有什么深意吗?” “当然。”弗朗茨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狡点的光芒,“以后万一我们兵锋相见,会让普鲁士人有非常大的愧疚感。你想想看,当他们的士兵端起我们送的步枪对准我们时,心里会是什么感受?这种心理负担会严重影响他们的战斗意志。” “另外,通过这些交流,我们可以详细了解普鲁士军队的编制、战术和薄弱环节。知已知彼, 百战不殆。军事情报局的人已经在套话儿了,看在我们现在是盟友的份上,我希望他们能更开心扉一点。” “我同时希望有人能看在这次战爭的份上,產生一种声音,也许普鲁士跟奥地利合併也未尝不可。我当然知道这会是很小的声音,但是后面,也许就有大用了。” 德根菲尔德伯爵恍然大悟:“陛下英明。” “德根菲尔德伯爵,”弗朗茨想起来一件事,招了招手,让德根菲尔德伯爵近身,他低声说道 第439章 与法国人的交涉 弗朗茨的外交分析 第439章 与法国人的交涉 弗朗茨的外交分析 1873年7月15日,维也纳,霍夫堡皇宫。 在奥地利参战四个多月之后,外交大臣施墨林喜气洋洋地带著两样东西来见弗朗茨了。 “陛下,”施墨林深深鞠躬,“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我们家族向茜茜皇后殿下表达最诚挚的祝贺。听闻皇后殿下再次有了身孕,这真是上帝对哈布斯堡王朝的恩赐。” 弗朗茨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谢谢你,施墨林。茜茜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御医们都说一切正常。” “这是我夫人托我带给皇后殿下的。”施墨林將天鹅绒盒子递给旁边的侍从官,“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皇后殿下喜欢。” 侍从官接过盒子,恭敬地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弗朗茨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精巧绝伦的音乐盒,底座由纯银打造,上面覆盖著一个透明的水晶半球。 “陛下,这可不是普通的音乐盒。”施墨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走上前来,“这是我特地请萨克森的钟表大师汉斯·格鲁贝尔和威尼斯的玻璃工艺大师安东尼奥·穆拉诺合作製作的,名叫·星光摇篮』。您看一一““ “陛下,这是我请萨克森和威尼斯两地的大师合作製作的音乐盒,名叫星光。您看,”外交大臣施墨林打开一个开关之后,表面的半球形遮罩就退了下去,然后出现繁星点点似的小掛件,同时响起了摇篮曲。 他轻轻转动底座上的一个镀金开关,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水晶半球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里面的奇妙景象。无数细小的水晶碎片悬掛在几乎看不见的银丝上,在特殊设计的內部光源照射下,宛如夜空中的繁星。与此同时,一曲优美的摇篮曲从音乐盒中流淌而出,是莫扎特的《摇篮曲》。 “真是巧夺天工。”弗朗茨凑近仔细端详,那些“星星”隨著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曳,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氛围,“格鲁贝尔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这机械结构设计得太精妙了。” “不仅如此,下。”施墨林指著音乐盒的侧面,“这里还有三个不同的曲目可以选择,都是最適合安抚婴儿的经典摇篮曲。而且这些星星是用威尼斯最好的水晶製作的,在黑暗中会发出柔和的光芒,可以作为夜灯使用。” “这真是太有心了。”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对侍从官说道,“小心收好,待会儿亲自送到皇后那里。我相信茜茜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份礼物的。” “遵命,陛下。”侍从官恭敬地將音乐盒重新装好。 这是茜茜第六次怀孕了,36岁,也算是高龄產妇了,弗朗茨还是很担心地,派了几批医疗人员看著她,听取医疗报告。贵族们也是纷纷带来了不同的礼物,祈祷书、珠宝还有小马驹什么的。 他们跟弗朗茨虽然在关於近亲结婚问题和对刺杀案件案犯范围扩大问题有一定的分歧之外,其他方面还是利益一致的,毕竟是皇帝,是自己效忠的对象。而且一个稳定繁荣的哈布斯堡王朝,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请坐吧,施墨林。”弗朗茨回到办公桌前,示意外交大臣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除了祝贺,你还带来了什么消息?” “陛下,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施墨林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用红色火漆密封的文件,“法国人终於妥协了!” 弗朗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立刻接过文件,快速瀏览起来。办公室里一时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有意思。”弗朗茨读完后,抬起头来,“拿破崙三世终於认清现实了?” “陛下,我们的军队在前线打出了很不错的战绩。四个月以来,大小战斗十三场一一胜八场, 平三场,败两场。尤其是上个月在吕贝克的那场胜利,我军以两万人击溃了法军三万人的进攻,缴获火炮二十余门,俘虏近三千人。连续的失败让拿破崙三世终於明白,继续打下去对法国没有任何好处。与其这么僵持下去,不如跟我们妥协。” “哈哈,可以。这可算是一个大好消息。”弗朗茨读完这份文件,哈哈一笑,“条件谈的怎么样?” 他站起身,走到北墙上的巨幅欧洲地图前,“讲讲看。” 施墨林也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法国人的要求主要有三点:第一,要求普鲁士归还洛林地区;第二,要求承认拿破崙三世对卢森堡大公国的宗主权;第三,他们的盟友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要求收復北日德兰半岛和什勒斯维希公国,但愿意放弃对霍尔斯坦公国的主张。” 弗朗茨拿起一根指挥棒,在地图上比划著名:“嗯,这个条件不算太过分,但也不算便宜。事实上,要是我们再打儿个月,我估计北日德兰半岛我们可以完全收復,斯堪的纳维业联合王国和法军在北方的联军数量还是太少了,他们只有二十多万人。而我们和普鲁士的军队可以达到三十五万, 质量跟数量上我们都占据优势。” “不过那只会便宜普鲁士人。” “西线我们介入的很少,”弗朗茨指了指梅茨,“法国人还没有从南面进入莱茵兰吗?” “呢,陛下,事实上,他们已经要把梅茨攻打下来了,然后派了几支快速部队绕过梅茨进入莱茵兰,我们也接受了不少来自莱茵兰地区的难民,但是后面自从我军宣布参战以及在北线打出来的胜利之后,法军很快就退了回去,我觉得他们最多也就打下梅茨和萨尔布吕肯就停下了,防守这两座要塞,萨尔布吕肯可能也打不下来。我们不清楚法军的攻坚能力到底如何,而普鲁士政府对让我们进入莱茵兰有点犹豫。” “接受了多少难民了,现在。”弗朗茨问道。 “六十三万,非常高的数字了,陛下。”外交大臣施墨林指了指奥地利的腹地,“我们基本上是安置到匈牙利地区和巴尔干地区,增加当地德意志人的数量,这也有利於帝国的长期统治。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很多难民都表示愿意在当地定居,我们也提供了土地和安家费。” “嘛,继续打我们也不吃亏。”弗朗茨笑了笑。 “听,陛下。还是儘快结束战爭比较好,”外交大臣施墨林停顿一下,说道:“帝国的財政状况您是知道的一一前两年的经济危机让国库损失惨重,之后我们又大搞以工代賑,修建公路、学校、港口、铁路...这些基础设施確实改善了民生,但也掏空了国库。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昨天还找我诉苦,说如果战爭再持续三个月,他就要去维也纳交易所卖掉自己的领带夹了。当然,这是开玩笑,但情况確实不容乐观。现在我们军费开销也很大。” “呢。南非,哦,短时间之內还开採不了。”弗朗茨挠了挠太阳穴,他希望能维持住对南非布尔人地区的完全控制,不过勘探可以开始了,“现在可以派出勘探队了,也不多,让他们隨便找几个金矿就行了,这样可以提振国內资本的信心。” “陛下,那里真的有金矿吗?”外交大臣施墨林还是不咋相信,“这、、毕竟我记得布尔人自已找过,没找到多少,就几个特別小的金矿。” “那是因为他们技术不行。”弗朗茨不屑地撇撇嘴。他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红色的笔,在南非地图上画了两个大圈,“派勘探队到这两个地方去一一佩尔格里姆斯雷斯特地区和约翰內斯堡地区。记住,要派最好的地质学家,带上最先进的勘探设备。切,我都跟你们说了上帝给予了我启示。” 弗朗茨非常“虔诚”地画了个十字。 然后外交大臣施墨林也不得不跟著画一个,同时他在心里面打定主意,要是真能找到什么大型金矿,他这辈子,哦,还有他的儿子、孙子必须要坚定地跟著弗朗茨皇帝走,让他们干啥就干啥, 这可是进天堂和成就霸业、留名青史的好时机。 约翰內斯堡地区的威特沃特斯兰德金矿带是最主要的南非金矿带之一,歷史上这里在1886年被发现,这个矿带长约300公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金矿床之一,估计储量超过4万吨黄金。矿脉虽然深但连续性好,开採相对容易,这就是弗朗茨最大的开掛了,所以他自从得到布尔人聚集地之后,就命令占领的部队在当地大搞建设,要塞、居民房什么的全都建起来,同时將很多布尔人迁出去,將將士们的家人如果同意的话,迁过去。 他必须要保证这个地方完全地处於奥地利的控制之下,这是国家的力量在推动这场布尔地区大建设,光是移民弗朗茨就移过去8方人,这个数字还在增加,而且是殖民部的主要目的。 “好吧,陛下。我会立刻通知工业部,让他们组织最好的勘探队。相信阿恩贝格男爵会很乐意接手这个任务的一一他一直在抱怨帝国的黄金储备不足。”外交大臣施墨林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大规模金矿,事实上,帝国殖民地发现的金矿都不算少了,淘金也是吸引移民的重要原因。 谁都想一夜暴富,曾经有人在奥属东非维多利亚湖那边开採到了一个达到55公斤重的大金块, 再加上这个金块所在的金矿,这个殖民团队里的27个人一夜之间全部成为了百万富翁,这件事至今还在殖民圈子里面传播呢。 不过弗朗茨皇帝说的世界上最大的金矿带这个倒是没人发现过,所以很多人怀疑这件事,以为可能是弗朗茨做梦遇见的,而做梦是当不得真的。 “呢,陛下。”外交大臣施墨林这时候又开口,“既然我们要打压普鲁土,那么您觉得法国人的提议如何?不过,陛下,我必须要提醒您,法国人的財政收入已经突破了1亿英镑每年(加上撒丁王国、义大利中部邦国,另,原时空法国人就大概是25亿法郎,9600万英镑了),而英国则是7500 万英镑(不包含殖民地,只计算本土,,其实我也有点疑惑啊,不过是书上记载的,法国人收入这么高),而我们大概只有7300万英镑左右。” 外交大臣施墨林忧心,“真让法国人再重新获得洛林地区,又加上一个大公国,法国人的势力简直要上天了,陛下。虽然他们打仗不大行,但是架不住钱多,我们担心他们可能大规模投入军改,这样会成为帝国最大的敌人。” “呢,这个倒是。”弗朗茨点点头,“不过这样一个法国,肯定会让英国人厌烦的。”弗朗茨又指了指北德的邦国们,“而他们,在已经经歷了这次战火之后,不得不依靠我们,这也是我们合併这些邦国最大的原因,有利有弊吧。” “陛下。这..:”外交大臣施墨林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要不然我们咬咬牙,打进巴黎?打不了让普鲁士人当炮灰,而且普鲁士人其实也很能打就是人口少,军队总量少了点。我们可以进入巴黎,直接拆了法国,如何,陛下?” “咋可能,”弗朗茨摇摇头,“俄国人就不可能答应。圣彼得堡和柏林的关係您是知道的,现在已经降到冰点了。如果我们帮助普鲁士彻底击败法国,俄国人一定会认为下一个目標就是他们。 到时候,亚歷山大二世说不定会直接出兵。” “其次,即便我们攻占了巴黎,然后呢?”弗朗茨摊开双手,“拆分法国?那样的话,我们用什么来制衡普鲁士?没有了法国的威胁,普鲁士会不会尾大不掉?到时候我们想要吞併他们,恐怕就更难了。” “而且拿破崙三世还在巴黎,他又没有被俘虏(这个施墨林听得莫名其妙)。如果法国真的面临亡国危机,以法国人的民族性格,很可能会全民皆兵。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三十万法军,而是三千方愤怒的法国人。值得吗?” “我担心养虎为患,陛下。虽然要遏制普鲁士,我明白您想要吞併普鲁士的野心,但是法国人是不是太强了?”外交大臣施墨林继续说道。 弗朗茨盯著地图良久,最后说道,“哼,还不够强。” 他直接大手扑在北非西边一一摩洛哥。 外交大臣施墨林看著皇帝將手掌覆盖在摩洛哥的位置上,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 “西班牙內乱不断,我再把这块地给法国人。”弗朗茨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著,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本来摩洛哥就是西班牙、法国、英国、葡萄牙儿方势力角逐的焦点。现在嘛,让我们做个顺水人情,全力支持法国直接出兵占领这里。反正西班牙王国现在自顾不暇,卡洛斯派叛乱闹得正凶,哪有精力管这个地盘?” 施墨林倒吸一口凉气:“啊? 弗朗茨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施墨林,你再仔细看看地图。” 他拿起指挥棒,沿著法国可能的新边界画了一个大圈:“如果法国真的是出兵拿下摩洛哥,宣布跟阿尔及利亚一样的本土化政策,再加上已经控制的阿尔及利亚,还有撒丁王国和义大利中部...你看,这个体量是不是有些过於庞大了?” “確实...非常庞大。”施墨林咽了咽口水。 “太大了。”弗朗茨將指挥棒“啪“地一声拍在地图上,“大到让所有邻国都感到恐惧。你想想,英国人看到法国控制了整个西地中海,还能睡得著觉吗?直布罗陀海峡两岸都在法国掌控之下,这简直是在掐英国的脖子!” 他继续在地图上比划:“再看看其他国家一一比利时担心被吞併,西班牙害怕失去更多领土, 教皇国和那不勒斯会整天提心弔胆,就连瑞士都要加固阿尔卑斯山的防线了。到时候,谁还敢跟法国做朋友?” 施墨林恍然大悟:“陛下的意思是...让法国变成全欧洲的公敌?” “聪明!”弗朗茨讚许地点点头。 “但是,法国会不会太强了一点?” “我从来不担心这个。”弗朗茨直接转身走回办公桌,“施墨林,你觉得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军事力量?经济实力?政治稳定度?”施墨林试探性地回答。 “都对,但不全对。”弗朗茨將三本书竖著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塔,“我认为,一个国家的强大基於三个支柱:经济、军事,以及一一”他指著最下面那本书,“人口。” “人口?” “准確地说,是坚决支持本国政府的核心人口。”弗朗茨强调道,“那些整天想著分离独立的可不算。人口是经济和军事的基石,你看一一” 他突然抽走最底下那本书,整个书塔应声而倒,散落在桌面上。 “塌了。”弗朗茨拍拍手,“这就是法国最大的软肋。他们核心人口严重不足,这一点他们永远比不上我们。” “他不像我们。我们统治克罗埃西亚人、捷克人、波兰人、匈牙利人已经几百年了。虽然偶有波折,但总体上相当稳固。再加上这十几年来推行的义务教育和帝国语普及政策,效果显著。根据教育部的报告,帝国境內已经有超过80%的青少年能够使用德语,这个比例还在逐年上升。” “確实如此。”施墨林抬起头,“我上次去加利西亚那边视察,连街头的小贩都能用几句德语和我交谈,虽然口音有些重。” “这就是潜移默化的力量。”弗朗茨满意地说,“而且我相信,现在帝国的大部分臣民都是忠於我,忠於哈布斯堡王朝的。” 他回到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现在让我们来算算帐。法兰西人一一注意, 我说的是真正的法兰西人,不包括撒丁人,托斯卡纳人这些一一大概3600万不到,可能是3500万。 英国本土人口2300万。普鲁士加上北德意志邦国,大约2700万。” “而我们呢?”弗朗茨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根据最新统计,帝国总人口已经达到6074万! 这还不包括殖民地。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鼓励生育,鼓励不同民族通婚的原因。每一个新生儿都是帝国未来的基石。” “而且我相信互相通婚剩下的孩子更加会支持帝国。” “从军事上来说,按照最高10%的动员率一一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会严重影响经济运转法国最多只能动员360万军队。而我们,理论上可以动员近600万!当然,实际上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但即便只动员一半,也足以压倒法国。这就是我从来不怕法国太强的根本原因。” “另外,让我们谈谈盟友俄国,俄国的人口统计一直是个谜。他们的官方数据混乱不堪,地方官员为了政绩经常虚报。但根据我们情报部门的评估,大概在7000万到7500万之间。” 弗朗茨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地讲著,“如果俄国真的铁了心要打仗,他们能动员出一支规模空前的军队。但是一一”他话锋一转,“数量不代表质量。俄国的工业基础薄弱,大部分士兵还在使用老式的前装滑膛枪(这是真的)。他们的铁路网络稀疏,后勤补给困难。最重要的是,他们缺乏现代化的军工体系。” “所以他们需要我们。”施墨林恍然。 “陛下,我大概理解您一直要维持俄奥同盟的关係了。”外交大臣施墨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您说的那样,俄国人太多了,他能动员的兵力很多,但是工业很差,只有我们可以武装他们。如果俄奥两国站在一条战线,至少我们是立於不败之地的。” “是的。”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我很纵容,对,就是这个词,纵容亚歷山大二世,我希望他能坚持和我们结盟,我同时也不想和俄国为敌,你去过俄国,应该知道那里的情况,天气跟道路。” “確实。”施墨林回忆起两年前出使圣彼得堡的经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里的冬天简直是地狱。零下三十度是家常便饭,暴风雪一来,连马车都寸步难行。道路状况更是糟糕透顶,春天雪化的时候,到处都是泥潭。我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500公里的路程走了整整三周!” “这就是俄国的天然屏障。”弗朗茨说道,“拿破崙的60万大军,最后剩下多少?不到3万! 不是输给了俄国军队,而是输给了俄国的冬天和糟糕的补给线。所以,与其把俄国变成敌人,不如把他们变成朋友。一个在背后捅刀子的俄国,比正面的十个法国更可怕。” 弗朗茨走到施墨林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轻鬆起来:“所以,我亲爱的外交大臣,大胆地去谈吧!我甚至希望法国人能在谈判桌上多捞一些好处。” “陛下?” “呵呵,”弗朗茨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狡,“你想想,一个过度膨胀的法国,会让谁最担心?” “英国!”施墨林脱口而出。 “宾果!”弗朗茨打了个响指,“我甚至可以预见,这场战爭结束后不久,伦敦就会派特使来维也纳。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英奥两国如何深度合作,共同遏制法国的扩张了。我希望英国人別再担心我们,呵,上次南非战爭跟他们搞得稍微有一点点不愉快。” “同时,你別忘了,法国在北非扩张得越深,投入的资源就越多。摩洛哥可不是个好啃的骨头,柏柏尔人的游击战会让法国人头疼几十年。到时候,他们哪还有精力来找我们的麻烦?” “而且殖民地的管理成本极高。”弗朗茨继续补充道,“需要大量的行政人员、驻军、基础设施投资,法国人口不足,他们根本没办法像我们一样向各个殖民地进行足够的移民,我觉得这些殖民地反而会严重消耗法国的国力。”(歷史上是这样) “所以。让法国去当那个人人忌惮的欧洲霸主吧。”弗朗茨眯起眼晴,“我们只需要悄悄地发展实力,整合內部,发展工业,开发南非的资源,我希望內阁政府能够继续加大对各地区工业综合能力的指导,这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英明!”施墨林由衷地说。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战略眼光。 第440章 比利时,帝国遗传...奥地利的失利 第440章 比利时,帝国遗传...奥地利的失利 1873年8月1日。 比利时,布鲁塞尔,王宫。 八月初的布鲁塞尔已经有些闷热,即便是在装饰豪华的王宫会议厅里,空气也显得有些凝重。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比利时王国的最高决策者们围坐在橡木长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战爭大臣亨利·古斯塔夫·纪尧姆男爵猛地將手中的报告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陛下,比利时不能对这种情况熟视无睹!法国人太欺人太甚了!” 这位五十多岁的將军脸色铁青,灰白的络腮鬍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身上的深蓝色军装上, 勋章叮噹作响。 “亨利,冷静一点。”坐在首位的国王利奥波德二世抬起手,示意他坐下。 简单说,法国又一次无视了比利时的存在,將一支部队通过比法边界的鹿沃鲁瓦火车站到阿尔隆,再一次进入卢森堡大公国,击溃了在卢森堡大公国修整的从前线退下来的普鲁士第四军团。 如果说,上次借用到阿尔隆的铁路线还有上任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一世签了个条约,还有情可缘,但是后面就毫无道理了,他们提出要通过铁路线到列日,然后进攻普鲁士在莱茵兰的亚琛和科隆。 事实上,这可能是一个通知,而不是请求, 在上次被法军突然袭击借道之后,比利时就派遣特使到柏林各种道歉,当然,诚意是没有的, 比利时不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来道歉。而普鲁士人在恐嚇完比利时之后,就把这档子事放下了,打算战后再算帐,因为当时普鲁士是进攻態势。 而现在,由於普鲁士王国跟奥地利帝国之间的协议,奥地利的援军將主要负责北方向和西北方向的法军,也就是登陆来的法国北方军团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联军。而普鲁士在上述方向將提供一些二线部队,莱茵兰地区和法国方向还是他们自己打。 容克超人还是厉害的,在北方屡次遭到登陆袭击,和法国利用时间差从奥尔登堡穿越汉诺瓦王国直接进攻威斯伐伦行省,本来以为两相夹击,普鲁士就这么败了,接过还是撑了半年时间,最后拖到了奥地利对法国展开特別军事行动。 普鲁土王国不想让奥地利插手莱茵兰地区是有原因的,奥地利不当人啊,在大批大批地撤难民,或者说在普鲁士政府眼里这就是在“抢人”,而莱茵兰地区是普鲁士最好的工业中心,这里面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可太多了,普鲁士可不想在战后得到一个被搬了个七七八八的莱茵兰。 “如果说上次借道还能用利奥波德一世陛下签署的旧条约作为藉口,”亨利男爵继续说道,“那这次就是赤裸裸的入侵!他们把我们当什么?法兰西帝国的过道吗?” 这时候,被法国官员偷偷塞了一笔钱的財政大臣儒勒·马卢展现了自己的作用,决定帮帮法国人,看在英镑的份上,“可是法国人又没打我们,他们只是借用我们的火车站和铁路。” “借用?“蒙丘尔愤怒地瞪著他,“这叫强行徵用!” “可是,亨利你也知道,我们只有两万多部队,这些不对连法比边境都守不了,而且法国势大。”国王利奥波德二世满脸愁容,“现在奥地利又加入了战爭,我太担心了,这让法国人强行通过了,我们会得罪普鲁士、奥地利,派军队死命阻拦,我们也拦不住,还会得罪法国人。” 外交大臣纪尧姆·阿斯普雷蒙·林登伯爵也是在不住地摇头,“英国人对法国人越的行为毫不关心,他们明明承诺在我们受到攻击的时候,站在我们这里。” 公共建设大臣弗朗索瓦·蒙丘尔重重地嘆了口气:“唉,这帮列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的国土和主权都在被肆意践踏!” “唉,比利时太弱了。”有大臣嘆息。 这里指的是比利时的人口少,大概只有四百到五百万人,而从工业上来说,比利时王国是欧洲比较富裕和工业化程度较高的国家,人均工业產值可能是欧洲第二或第三。 “我不能看到国家被这样欺凌。”战爭大臣亨利·纪尧姆男爵站起身,大声说道:“我们可以直接对法国人宣战,反正现在奥地利加入了这场战爭,法国人也不见得会贏。” “你疯了吗?”林登伯爵打断他,“你忘了英国人的態度了?” “英国人是不会让我们这么做的。”外交大臣林登伯爵嘆息一口气,“伦敦现在非常乐意看见奥地利法国两个庞然大物在打生打死,而我们,如果我们不跟伦敦商议就擅自加入这场战爭,很可能面临英国人的报復,例如经济封锁什么的。。。 2 “如果我们未经伦敦同意就擅自参战,后果不堪设想。英国完全可以封锁我们的港口,切断我们的海外贸易。到时候,安特卫普港就会变成一潭死水。”財政大臣说出了一个可能性。 “见鬼的英国佬!”亨利男爵低声咒骂。 比利时王国就是英国的小弟,如果英国对他不友好,完全可以经济上让比利时王国损失惨重。 “唉!!!”战爭大臣亨利男爵一拍桌子,满是不甘心,又坐下了,他也知道英国人的厉害。 “首相大人,您有什么想法?”眾人乱糟糟之后,有人问了问一直没说话的首相。 久经政坛的首相巴塞勒米·德·梅兰特伯爵79岁了,在眾人包括国王利奥波德二世心里面都算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了,伯爵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我们都知道事不可为,无论是普鲁士还是法国人我们都得罪不起。” 老首相用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虽然沙哑但依然有力:“诸位,我们都清楚一个事实, 比利时太小了。我们的军队只有两万多人,还没有法军一个军多。在这场列强的博弈中,我们只是棋盘上的一个小卒子。” “但是,”他话锋一转,“小卒子也有小卒子的生存之道。我们不能硬碰硬,但可以借力打力。” “您的意思是.:.?”国王探询地看著他“维持抵抗的姿態。”梅兰特伯爵说道,“调一个团一一对,就一个团,大约一千人一一去列日驻防。不要真的阻拦法军,只是做做样子。” “同时,”他继续说道,“派特使去柏林和维也纳,把法军的动向如实告知。我们不是法国的盟友,没有义务为他们保密。” “可是,”利奥波德二世担心地说,“法国人知道我们泄密,会不会报復?” “会通知他们的。”老首相露出一个狡的笑容,“我们提前跟法国沟通好,要不然我们这外交也没法做。让我们会坦诚地告诉法国人:比利时是中立国,有义务向所有交战方通报军事动向。 这是国际法赋予我们的权利。” “妙啊!”外交大臣林登伯爵眼前一亮,“这样既不得罪法国,也对普奥有了交代。” 財政大臣儒勒·马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提议道:“陛下,要不要这样,我去跟法国特使谈一谈,我们可以出租这条铁路给法国人,如何?我估计可以能赚到十几万英镑,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这个主意不错。”国王利奥波德二世点点头,“既然我们阻止不了,至少要捞点好处。”然后他又看向自己首相梅兰特伯爵,眼中是询问的意思。 “陛下,確实可以。不过要记住,谈判时要把姿態放低。我们不是在勒索,而是在友好协商。告诉法国人,这笔钱是为了安抚国內对法国不满的情绪,让政府能够说服议会和民眾接受法军过境。” 首相梅兰特伯爵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正如我之前所讲,我们是小国,只能左右逢源,跟法国人讲清楚,我们会將这件事告诉普鲁士跟奥地利人,同时跟对方也说我们受到了法国人的威胁。 这是关键所在。” “那么就这么定了。”利奥波德二世拍板道,“马卢负责和法国人谈判,林登负责通知普奥两国。亨利,你负责调动那个团去列日。记住,只是象徵性的,不要真的和法国人起衝突。” “遵命,陛下。”三位大臣齐声应道。 “就先这样办吧。”国王利奥波德二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一件事。我们要不要將有限徵兵制改为义务兵役制?军队太少了,所以法国人才有恃无恐。” “我赞同。”战爭大臣亨利男爵第一个表態支持。 “陛下,”老首相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比利时的立国之本是工商业,不是军事。”他指了指窗外:“看看安特卫普港的繁荣,看看列日的钢铁厂,看看根特的纺织厂。这些才是比利时的根基。如果我们把大量青壮年束缚在军营里,谁来操作机器?谁来经商贸易?” “况且,”他补充道,“就算我们实行义务兵役制,最多也就能增加到五六万人。这个数字对法国或普鲁士来说,不过是个零头。与其如此,不如把钱投入到工业发展上。富国才能强兵,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国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您说得对。我们还是要继续走工业立国的道路。“ “不过,”梅兰特伯爵话锋一转,“我们可以適当增加一些后备力量。比如加强民兵训练,改进武器装备,修建更多的要塞。这些都是防御性的,尤其是对法国边境的要塞,我觉得我们可以適当地进行修建和改造。” “这个可以有。”战爭大臣亨利男爵表示赞同,“尤其是要塞建设。我们的地形平坦,易攻难守,必须依靠坚固的工事。” “就这样吧。” “那就请亨利男爵擬定一个计划。“国王利奥波德二世说道,“预算...控制在二十万英镑以內吧,看来我们跟法国要的钱已经有去处了。” “遵命,陛下。” 弗朗茨站在美泉宫的阳台上,八月的微风吹拂著他的鬢角。他背对著宫殿內部,双手交握在身后,指节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远处的维也纳城在夕阳下泛著金色的光芒,但他此刻无心欣赏美景。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这个决定的重要性。 经过几个月的发酵,隱居在布拉格城堡的退位皇帝斐迪南一世虽然精神状態时好时坏,但在清醒的时候还是能够理解这项改革的重要性。他的妻子安娜皇后更是积极支持,两位老人不仅发表了支持帝国遗传委员会的公开信,还动用自己的影响力说服了不少波西米亚贵族。 同时联名的还有大量因为近亲通婚导致各种问题的贵族们,例如,康斯坦特列维伯爵家族,伯爵的三个孩子中有两个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最小的女儿更是生来就有身体缺陷。类似的悲剧在贵族圈子里並不罕见,只是大家平时都讳莫如深。 再加上弗朗茨自己能动用的力量,大势已成。 大部分贵族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弗朗茨通过几个月时间的科学和例子实践来宣传这件事。 另外,弗朗茨將这件事和刺君案件联繫在一块,弗朗茨承认自己確实有些失算,他可能高估了这些被抓人的含金量。 那些真正参与谋划的激进分子早已是过街老鼠,没有任何贵族愿意为他们说话一一毕竟刺杀皇帝这种事触犯了所有人的底线。而那些只是被牵连的边缘人物,比如几个在维也纳大学教授捷克语言文学的老教授,或是在咖啡馆里发表过激言论的年轻贵族,他们的分量实在太轻,根本形不成什么政治筹码。 不过,或多或少,他还是让一些来求情的人也署名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波西米亚的几个中等贵族为了救出自己的远房亲戚,不得不在支持法案的文件上签字。匈牙利那边也有几个马扎尔贵族为了类似的原因妥协了。 另外,弗朗茨將禁止近亲通婚这件事提上了帝国议会,这不会是单单对贵族们的禁令,而是全体奥地利臣民们必须要遵守的法律,如果只针对贵族立法,必然会引起强烈反弹。但如果是一视同仁的帝国法律,反对的声音就会小很多。当然,这也意味著哈布斯堡家族未来的联姻选择將大大受限一一按照新法案,三代以內的旁系血亲的婚姻將被严格禁止。 (这包括同胞兄弟姐妹、叔伯与侄子侄女、姑姑与侄子侄女、舅舅与外甥外甥女、姨妈与外甥外甥女,以及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 不过,弗朗茨也没打算让孩子们去联姻,奥地利足够强大到不用这种招数了,至少他认为是这样。 另外,他原本准备在法案里面一併推行的与平民结婚者没有继承权这件事,被包括內阁在內的几乎所有贵族都顶了回去。就连平时最支持他的首相布尔伯爵都明確表示这太过激进。“陛下,一步一步来,”老伯爵劝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相对应的,他们愿意签署一份鼓励新贵族与老贵族家族通婚的声明。 另外,最重要的一件法案是关於授予爵位的新规定。 除了弗朗茨改革开通的军功途径外,在殖民地开拓、工业发展、科学技术等领域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也可以获得贵族身份。这个条款得到了新兴资產阶级的热烈欢迎。那些经营工厂的大亨、开发矿山的企业家、甚至是发明新技术的工程师,都看到了路身贵族行列的希望。 老贵族或许会对这些“暴发户”之以鼻,但新贵族之间、军功贵族与產业贵族之间,却能找到共同语言。 即使是最小的骑士封號,也算是进了半个贵族圈子,老牌贵族不待见自己,他们自己可以跟新贵们,军功贵族们拉近关係。 另外,弗朗茨也是给自己留了个底,就是万一皇太子鲁道夫连新贵都看不上,非要跟个平民女孩结婚的话,他也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將那个幸运的女孩升为贵族。 (歷史上的鲁道夫很心的,平民女孩的情人也有,好吧,其实是滥交,还得了病。) 將所有这些內容打包成一个法案是个冒险的策略。要么全盘通过,要么全盘否决,没有中间选项。这是弗朗茨刻意为之,他不想看到法案被拆得七零八落,最后通过的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条款。 不过弗朗茨有自信,这次通过不了,等这次对法国的特別军事行动结束之后,又会升上来一批军功贵族,再塞一些进帝国议会,他不相信下次通过不了。不过那样时间上慢了一些,而且他这个皇帝脸面也不好看。 “陛下,”秘书长温布伦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帝国议会来消息了。” 弗朗茨深吸一口气,依然保持著背对的姿势:“说吧。” “赞成285票,反对240票,弃权25票。”温布伦纳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激动,“《帝国遗传健康与贵族荣誉法案》获得通过!” 弗朗茨的肩膀明显地放鬆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终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呼..: 通过了就好,通过了就好。”他摆摆手,“票数再接近也没关係,法案通过了就是胜利。” 弗朗茨接过法案文件,快速瀏览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条文代表著帝国的一次重大变革,虽然阻力重重,但终究还是成功了。 “好了,既然法案通过了,那些刺君案的嫌疑人也该处理了。”弗朗茨的语气变得严肃,“真正参与刺杀的,一个都不能放过。但那些只是被牵连的,比如在大学教捷克语的教授们,就释放吧。现在会说捷克语的人越来越少,保留一些也无妨。” “遵命,陛下。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弗朗茨叫住了温布伦纳,“给斐迪南叔叔和安娜婶婶准备一份礼物,我晚上再写一封感谢信。没有他们的支持,这个法案不可能通过。” “是,陛下。” 弗朗茨脸上写满了开心,这个法案通过,这可让贵族彻底意识到近亲通婚的错误之处提前了好几十年,要知道歷史上到20世纪初,那还是娶堂妹什么的很正常的情况。 基因改良啊,至少贵族出现精神疾病、残疾、畸形的概率应该是下降的趋势了,弗朗茨心累啊,这是科学,可是贵族们还是信仰传统和权威的,不太喜欢科学,不管咋样,两任皇帝加上大量支持者,总算通过了这个法案了。 正当弗朗茨还在享受这个胜利时刻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寧静。他的首席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 “陛下!”上校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水,“紧急战报!” 弗朗茨还沉浸在法案通过的喜悦中,开玩笑地说:“怎么了?是不是我们把法国人赶下海了? 我猜拿破崙三世要提出更优厚的和谈条件了吧?” “不,陛下..:”克勒內维耶的声音在颤抖,“是坏消息。莱茵兰方向的惨败!我们的部队也在那边。” 弗朗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什么?”弗朗茨並不是为了普鲁士人在莱茵兰惨败而变色, 而是自己的部队,奇了怪了,他记得普鲁士王国万般阻扰他们进入莱茵兰的。 “普鲁士第三集团军在普吕姆被法军包围,损失惨重。腓特烈王储现在被困在包围圈中,生死未卜!帝国..” 第441章 巴伐利亚的军队 第441章 巴伐利亚的军队 美泉宫的战情室,弗朗茨和自己的副官、秘书长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巨大的莱茵兰地区地图铺在橡木长桌上,上面密密麻麻標註著部队位置和行军路线。几位將军和参谋军官围在桌边,脸色都不太好看。 “陛下,被包围的帝国军队是巴伐利亚王国的第一巴伐利亚军,三万余人,现在可能只剩下了两万人左右。” “为什么?”弗朗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一拍桌子,提高音调问道:“为什么帝国巴伐利亚的军队会出现在那边!为什么?他们现在应该在汉堡附近的防线上,而不是孤军深入到法军的包围圈里!” 克勒內维耶上校深吸了一口气,硬著头皮继续匯报:“陛下,路德维希·冯·坦恩將军...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这位將军带领著第一巴伐利亚军,从战爭开始就游离於我们的统一指挥系统之外。” “游离於指挥系统之外?” “是的,陛下。对於司令部发布的每一道命令,他们都会找各种理由推。”克勒內维耶上校从文件夹里抽出几份电报,“最常用的藉口就是接到了巴伐利亚內阁的直接指令』,或者需要等待慕尼黑方面的確认。这让贝內德克元帅的整体部署多次被打乱。” “而在一周前,”克勒內维耶上校翻开另一份文件,“他们又给总司令贝內德克元帅发了一份报告,声称为了·更好地与普鲁士军队协调行动,巴伐利亚第一军將自行前往莱茵兰西部执行·特殊任务』。报告是在他们已经开拔两天后才送到的。” 这可把贝內德克元帅给气坏了,他向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和首相布尔伯爵稟报此事,不过出於为了维护邦国团结的目的,建议採取更温和的方式,最终是事后同意的方式结束了这次违令调动。” “温和?团结?”弗朗茨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两万多帝国士兵被困在包围圈里,隨时可能全军覆没,你们跟我谈温和?” “呼呼!”弗朗茨深吸好几口气,“巴伐利亚王国的军队指挥权已经是明確地给了帝国中央政府,这是国王路德维希二世刚刚在维也纳签署的命令。立刻起草命令一一撤销这位將军的职位,令他返回维也纳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秘书长温布伦纳上前一步,“陛下,请您消消气,路德维希·冯·坦恩將军现在还在包围圈里面,他现在可返回不了维也纳,而且..:”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不需要跟巴伐利亚一方商议一下吗?这毕竟是他们的军长。” “不需要,路德维希二世陛下刚刚在维也纳亲手签署了將巴伐利亚军队指挥权移交帝国政府的文件,墨跡都还没干透!我是肯定要处理这位將军的。” 弗朗茨说完巴伐利亚的事情又看了看地图,“总司令贝內德克元帅手里有三十万部队,但是莱茵兰地区普鲁士土国一直不让我们过去,现在有理由了。” 弗朗茨点点地图,“以救援我国军队的名义派军队进入莱茵兰地区,我也在想,毛奇將军应该很乐意看到奥地利的部队出现在莱茵兰,他的部队第四军团在卢森堡大公国被击溃,排特烈王储和普鲁士第三军团在普吕姆被法军包围,再怎么有政治上的原因,现在也需要我们的人出场了。” “陛下,威廉一世的態度会动摇的,让我们积极提出请求前去援助排特烈王储,毕竟他还在包围圈里面,现在有线电报完全被切断,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万一王储殿下被俘虏.”” “那对普鲁士来说將是灾难性的打击。”约翰中將接过话头,“威廉一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排特烈被俘,普鲁士的士气会崩溃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立即起草电报,向柏林提出我们的请求吧。措辞要诚恳。”弗朗茨点点头,隨即话锋一转,声音变冷,“另外,等我们把巴伐利亚军队救出来之后..:” 他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立即执行对路德维希·冯·坦恩的撤职令。同时,要让每一个巴伐利亚士兵都知道,是他们的將军不听指挥、一意孤行,才导致了这场灾难。这笔帐要算清楚。” “可是陛下,”刚刚赶来的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提醒道,“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巴伐利亚军队的不满..” “那就让贝內德克元帅从巴伐利亚军官中提拔一位新的军长。”弗朗茨挥手打断,“不需要是奥地利人,找一个明白事理、愿意服从帝国指挥的巴伐利亚人就行。我相信不是所有巴伐利亚军官都像坦恩那样顽固。” “另外,”皇帝继续道,“通知总参谋部,准备与巴伐利亚参谋部进行一次彻底的协商』。既然路德维希二世陛下已经签署了命令,他们就必须完全进入帝国指挥体系。任何抗拒都是违背国王和皇帝意志的叛逆行为。” “是,陛下。” 弗朗茨在地图前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另外,为什么这次法国人战斗力和执行力这么强?”他疑惑地看著地图上法军的推进线路,“按照我们在北方的经验来看,法国人的战斗力应当是不如普鲁士人的,至少动员兵是这样。” “確实奇怪。”约翰中將也凑过来看地图,“法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破了普鲁士的防线,击溃了第四军团,这速度太快了。” “而且,”弗朗茨指著比利时边境,“比利时王国已经通知我们法军將要通过列日那边进攻亚琛的消息了,这难道普鲁士还没有防备吗?” “陛下,我个人觉得法军可能进行了调换。”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走到地图前,指了指地图上的吕贝克位置。 “调换?什么意思?”弗朗茨好奇地问, “陛下,我仔细研究了北方战局。”克勒內维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报告,“我们可以从俘虏上看到,法国北方军团的新兵开始逐渐增多,同时还出现了撒丁人、托斯卡纳人..” “啊?”弗朗茨这是没想到,义大利人也被徵兵了吗? “是的,陛下。根据俘虏的供词,法国从去年开始就在撒丁、托斯卡纳等法国的义大利地区大规模徵兵,主要是补充北方军团的损失,现在可能是换人了。” “这些义大利地区的士兵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技巧、战术、服从性都属於最低一档的。”克勒內维耶继续分析,“我们俘虏的一个撒丁连队,一百二十人里有四十多个逃兵,剩下的一触即溃。 而法国北方军团的战斗力也因为这些掺水越来越多,导致越来越差,这大概也能解释我们在后期胜利比较轻鬆的原因。” “原来如此。”弗朗茨恍然大悟,“所以法国人把精锐都调到西线去了?” “很可能是这样。同时,我猜测,”克勒內维耶指著比利时边境的铁路线,“既然比利时王国已经给我们通风报信了,也有可能给法国人明说。这样法国人可能来了一手將计就计,让准备好的士兵在去往列日的途中下车。” “在哪里下车?”约翰上將急切地问。 “可能是在马尔梅迪吧。”克勒內维耶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从这里转向南下,可以直接威胁普鲁士的侧翼。这样也可以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普鲁士人在亚琛加固防御看来是白费了功夫。” “看来法国人这次是有备而来。” 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摇摇头,“陛下,另外战斗力方面,普鲁士的一到七军团基本上是从开战一直打到现在没有下去修整,或者说,普鲁士没有像我们一样建立一项轮换机制,又或者是战线太多没办法轮换,总之他们很疲惫,非常疲惫。根据前线土兵的报告,他们在吕訥堡见到了不少眼睛血红、精神状態很差的普鲁士士兵。有个掷弹兵甚至在行军中睡著了,直接摔倒在路边。” 弗朗茨揉了揉眼睛,“就这样吧。没想到被法国人摆了一手,还好我们被包围的部队不算多。 让我们去莱茵兰地区打一仗,看看法军精锐的实力到底如何吧。” “是,陛下。我立刻通知贝內德克元帅,同时跟柏林发出请求。” 1873年9月12日。 普鲁士,莱茵省,科布伦茨。 炮声已经停了有一个小时了。 防守这座要塞的军队已经在法国第38军和第75炮兵师的进攻下抵抗了整整23天,而他们的部队大概只有一个旅零一个巴伐利亚团,这个团还是当初第一巴伐利亚军留下的。 雅各布,这位年轻的巴伐利亚人,靠在被炮弹轰出缺口的石墙上,手指在口袋里摸索著。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枪而僵硬,指甲缝里嵌著黑色的火药残渣。终於,他摸到了那根香菸一一准確地说,是半根。另一半在三天前的炮击中,和他的好友汉斯一起消失在了废墟里。 “兄弟,还有火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磨损的风箱。 不远处的普鲁士士兵抬起头,露出一张被硝烟燻黑的脸。他的军服原本应该是普鲁士蓝,现在却成了说不清的灰褐色。 “没了。早没了。”士兵了一口,唾沫里带著血丝,“我最后一盒火柴和那根烟被法国人的炮弹轰炸的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顿了顿,又骂了一句,“该死的法国佬。” 雅各布环顾四周。曾经坚固的科布伦茨要塞如今满目疮。城墙上到处是弹坑,有些地方甚至被轰出了能通过马车的缺口。士兵们三三两两地靠在还算完整的掩体后面,有的在擦拭步枪,有的在检查弹药一一虽然大家都知道,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空气中瀰漫著火药味、血腥味,还有腐烂的味道。 “喉。”雅各布嘆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將那半根香菸放回烟盒。烟盒是铁製的,上面印著弗朗茨的头像,奥地利帝国的皇帝。皇家香菸集团的產品,军需特供版, 本来还觉得印个头像特傻的雅各布,现在却有些心里面难受了起来,他盯著那张头像看了许久。曾经,他和战友们还嘲笑过这个设计,说把国王的脸印在烟盒上实在是太过諂媚。可现在,看著这张熟悉的面孔,雅各布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 他现在是多么渴望这个男人能带著军队来一趟科布伦茨,至少帮他们击退法国人的进攻,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巴伐利亚士兵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但是他还不想死。 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阳光透过硝烟洒在脸上,有种不真实的温暖。 “要是能再抽一口烟就好了。”他想。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起来!都起来!”一个普鲁士中士在大喊,“法国人要来了!” 雅各布睁开眼晴,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步枪。 士兵们开始各就各位。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战斗了。 雅各布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双膝跪地。他已经很久没有祈祷了,但此刻,面对可能到来的死亡,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慰藉。 “上帝啊,”他小声说,“如果奥地利人真的能来救我,那我..:” 他停住了。他想说什么?出门在外说自己是奥地利人?愿意一辈子不再说奥地利人的坏话? 他想起几个月前,在慕尼黑的军营里,他和战友们曾经嘲笑过奥地利军队新换装的灰色制服。 “灰不溜秋的,哪有我们巴伐利亚的天蓝色好看!”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他寧愿看到一千个、一万个穿灰色军服的奥地利兵,也不想再看到一个穿蓝色上身和红色裤子的法国兵了。 “兄弟,提起精神。”旁边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法国人要来了。” 科布伦茨是有要塞的,不过不是最新式的那种,在这二十多天的法军炮火下(他们也拉来了攻城日炮),这个要塞算是七零八落了,根据他们这些底层士兵们的推算,最多再守两次法国人的进攻就会失守了。 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天了,还是没有援军,难道真的如前不久法国人发来的劝降信那样,普鲁士主力被歼灭,奥地利人准备退出战爭,所以没有援军吗? 雅各布站起身,端起步枪。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听到熟悉的《马赛曲》。 这二十三天来,每次法国人发起进攻前,他们的军乐队都会演奏《马赛曲》。那激昂的旋律, 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前进吧,祖国的儿女们,荣耀的日子已经到来!”一一他甚至能哼出整首歌的调子。 但这次不一样。 空气中飘来的是另一种声音。不是《马赛曲》的铜管声,而是更加轻快的节奏。 “等等,”旁边的普鲁士士兵皱起眉头,“这不是《马赛曲》。” “也不是《桑布尔与默兹之歌》。”另一个人说。 雅各布竖起耳朵仔细听。那旋律越来越清晰,是管弦乐,节奏明快,充满力量。 他的心臟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拉德茨基进行曲!”有人喊出了这个名字。 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拉德茨基进行曲,那是奥地利军队的进行曲! “哎哎哎,我是不是听错了?”一个士兵使劲揉著耳朵。 “不,你没听错!”另一个人已经爬上了掩体,不顾危险地向远处张望然后,他看到了。 在要塞东南方向,一支军队正在展开。灰色的军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整齐的队列如同钢铁洪流。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一黑黄相间的双头鹰旗! “是我们的人!!!”那个士兵声嘶力竭地喊道,“是我们的人!” 这句话如同火药桶里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要塞。 “奥地利人!是奥地利人来了!” “援军!是援军!” 士兵们疯了一样地跳出掩体。有人把军帽扔向天空,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跪在地上亲吻泥土。 雅各布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旁边的战友一一那个雷根斯堡小伙子正在疯狂地摇晃他的肩膀。 “雅各布!雅各布!是奥地利的军队!”小伙子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 这四个字在雅各布脑海里迴荡。他看著远处越来越近的灰色队伍,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军旗,突然觉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上帝啊,”他哽咽著说,“我愿意成为一名奥地利人了。” 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都笑了。多么荒谬啊,几个月前还在嘲笑奥地利军服难看的巴伐利亚小伙子,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那又怎样呢?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我本来就是个奥地利人。” 第442章 为了法兰西 第442章 为了法兰西 法国,凡尔赛宫。 在拿破崙三世设立的一间战情室內,厚重的橡木门被严密把守,两名头戴熊皮帽,身著华丽制服的近卫军土兵笔直地站在门外。室內,枝形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一张巨大的沙盘上,普法边境的每一处重要地形都被精心复製。拿破崙三世和他的將官、参谋们正围绕在这张长达六米的沙盘边,听陆军大臣阿道夫·尼尔上將讲述战情。 (法国此时没有总参谋部,英国也没有,所以这也是这两国军事上开始落伍的原因之一吧。) 陆军大臣尼尔上將用手里的指挥棒指了指被整整六个红蓝白三色旗棋子包围的一个黑鹰棋子。 “陛下,我们的军队对普鲁士第三集团军的包围已经持续了20余天,按照参谋们的计算,包围圈里面的第三集团军应该是要打光弹药了,粮食也不足。我们基本上切断了他们的所有外援。骑兵巡逻队正在外围进行著严密监控。” 尼尔上將俯身在沙盘上,用指挥棒轻轻点了点普吕姆城的位置:“普鲁士第三集团军的司令是王储排特烈·威廉,他的部队是战前就有的常备军精锐,同时编制也很庞大,大概有18万人。这也是我们在谨慎推进的原因。如果不顾一切强攻这个集团军,我军伤亡可能会达到难以承受的地步。” 一位年轻的参谋官递上了最新的侦察报告,尼尔上將扫了一眼,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採取的是用火炮缓慢推进的战术,同时多次发起小规模进攻,来消耗他们的弹药。普吕姆战前就只是一个一万多人的小城,排特烈王储的部队也不可能全部据城防守一一那样反而会让他们成为我们集中炮火轰炸的活靶子。” “现在,”尼尔上將直起身子,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已经將包围圈压缩到较小的范围了。根据前线指挥官的报告,普军的抵抗已经明显减弱。是时候准备总攻了” 啪啪啪。 拿破崙三世带头鼓起了掌,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紧接著,战情室里面的其他將校们也跟著热烈鼓掌,掌声在高大的穹顶下迴荡。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非常好,我亲爱的阿道夫。”拿破崙三世鼓完掌之后,走到沙盘前,满意地点点头。他的目光在北海和普法边境之间游移:“这將是欧洲歷史上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跨海机动作战,我们成功地通过徵用的民用货轮將部分部队从北方悄悄抽调回来,同时在比利时那边完成欺骗动作,终於,让我们逮住了这条大鱼。” “真是伟大的胜利啊。”法国国务委员会主席费利克斯·埃斯基鲁·德·帕里厄先生首先表示赞同,但隨即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將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不过,陛下。比利时那边真的没问题吗?而且英国人.:.我还是非常担心英国人会在关键时刻干预。” “比利时那边我已经让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派特使去安抚了。”拿破崙三世摆了摆手,语气中带著一丝轻蔑,“我们会给予他们足够的经济补偿,反正我们也无意占领比利时的领土,那只会让英国人跳脚。至於英国..:” 拿破崙三世冷哼了一声,转身面向眾人,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別看英国人在战爭初期给我们提供了阿姆斯特朗后膛炮的设计图纸,又通过伦敦的银行给我们融了一大笔资金、提供了些许军需物资,就以为他们是真心向著我们的。英国佬这个搅屎棍只不过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看著我们和普鲁土人在欧洲大陆上互相廝杀到筋疲力尽罢了。” “前不久我们发动大反攻,在各条战线上压制普鲁土的时候,你们信不信,伦敦的那些银行家们已经悄悄坐上了去柏林的火车,准备给威廉老头提供贷款了。” “而现在奥地利又参战了,”拿破崙三世双手背在身后,“眼看著这场战爭就要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英国人心里正偷著乐呢。一个虚弱的法国,一个疲惫的普鲁土,一个被拖入战爭泥潭的奥地利,这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欧洲格局。所以他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干涉的。” “皇帝陛下说得对。”海军部长查尔斯·德·热努伊上將上前一步,赞同道:“事实上,陛下,我可以提供一个证据。我们在上次登陆日德兰半岛的时候,英国皇家海军的一支巡洋舰分队就在北海游弋,他们肯定发现了我们庞大的运输舰队。但事实上他们什么也没做,既没有警告柏林,也没有试图阻拦。如果他们在第一时间就通知普鲁土人,柏林方面至少会多出三到五天时间来加强半岛的防御。” “嗯。”拿破崙三世点了点头,隨即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一位將领脸上停留片刻:“但是,诸位,我们还是要冷静地思考现在的局势。我知道大家都在憧憬著攻入柏林,亲手撕碎威廉那个顽固的老头子,最好再一路打到维也纳,重现我伯父一一伟大的拿破崙一世的辉煌。” 眾人听到皇帝这么一说,眼晴都亮了起来。在座的每一位法国军人心中,拿破崙皇帝都占据著神圣的位置一一那是法兰西军事荣耀的巔峰,是可以比肩太阳王路易十四的伟大存在。 “但是,”拿破崙三世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帝国为了这场战爭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一超过40万的官兵伤亡,数百万平民流离失所。里昂燃烧成了废墟,东部和北部的许多城镇都遭到了严重破坏。而对方的普鲁土人肯定也承受看相似的损失。” 皇帝开始围绕著沙盘缓缓步,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室內格外清晰:“更关键的是, 我们能够动员的兵力已经接近极限了。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虽然是我们的盟友,但他们的人口基数太小,提供的兵力有限,远远比不上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动员能力。如果这场战爭演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从纯粹的数字上来讲,我们很可能会处於劣势。” 拿破崙三世停在了在沙盘边上代表著维也纳的棋子前,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我相信奥地利的弗朗茨也不愿意陷入与我们的长期消耗战中。这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好处。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在这里打得你死我活,最终得利的將是英国人。” “这也是奥地利最近派遣密使,通过瑞土来找我们秘密和谈的真正原因。”皇帝补充道。 “但是,陛下,”海军大臣热努伊上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握紧了拳头,声音中带著明显的愤怒,“他们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求我们退出所有占领的领土,包括我们用鲜血换来的每一寸土地。这简直是对帝国军队的侮辱!要不是奥地利人突然插手,现在普鲁士早就在柏林的王宫上竖起白旗了。” “对啊,陛下。”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也忍不住开口:“我们损失了这么多优秀的官兵,连美丽的里昂都变成了一片焦土。我的表弟就在里昂保卫战中牺牲了...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普鲁士人!” 这番话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共鸣,低声的附和声此起彼伏。 “所以,”拿破崙三世提高了声音,脸上又一次展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阿道夫將军的这次部署才显得如此关键。普鲁士第三集团军是他们最精锐的主力部队之一,我们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彻底打垮了他们的第四军团。现在只要我们能够吃掉被包围的第三集团军,普鲁土人就算再怎么紧急动员新兵,短时间內也不可能训练出能与这支精锐部队相提並论的军队。” 皇帝走到代表普吕姆的位置,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个被包围的黑鹰棋子:“更妙的是,包围圈里面还有排特烈王储。这可是绝佳的谈判筹码,老威廉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如果我们能藉此俘虏大量普鲁士官兵,这就对我们的谈判更有利了。” 拿破崙三世停顿片刻,目光变得锐利:“记住,要儘量活捉排特烈王储。哪怕为此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一个活著的王储,比一具户体有价值得多。” “遵命,陛下。”在场的將领们齐声应道。 “阿道夫,”拿破崙三世又走到陆军大臣身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说实话,你有多大把握能在奥地利援军赶到之前吃掉这支集团军?” 尼尔上將沉默了片刻,显然在仔细权衡。最终,他给出了一个谨慎的答案:“陛下, 恕我直言,只有八成把握。” 看到皇帝微微皱眉,尼尔上將连忙拿起指挥棒,指向了科布伦茨:“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奥地利的军队已经从吕贝克一线开始南下了。汉堡攻防战其实还在进行中,但他们暂缓了攻势,主力大概十五万人正直奔科布伦茨而来。至於汉堡,可能是剩下的部队和普鲁士人慢慢打。他们这条路离著威斯伐伦省的其他重要城市,比如明斯特、比勒菲尔德,还有北边被我们占领如奥尔登堡大公国,这些地方,他们暂时都没有派兵去收復。” “毫无疑问,”尼尔上將抬起头,目光坚定,“他们的首要目標就是解救被围的第三集团军。而我们现在虽然在各条战线上部署了超过150方的部队,但北方还是留有部队防备英国可能的干预,虽然奥地利嘴上说不会进攻德意志区域外的领土,但东南方向上撒丁地区我们还存有部分部队提防奥地利可能的进攻。真正能够用於普吕姆方向的机动兵力並不充裕。” “对了,陛下,多亏了您的智慧,现在西班牙还在內战,这让我们庇里牛斯山脉的军团可以调动。” “还有呢?”拿破崙三世捏了捏下巴的小鬍子,问道。 上將指了指从科布伦茨到普吕姆之间的地形:“所以,现在就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一方面要看我们前线守备部队能否顶住奥地利人的猛烈突击,另一方面要看我们的攻击部队能否在敌人援军赶到之前攻破普军的防线。这是一场速度之爭,看看谁能跑在时间的前面。” “嗯,我明白了。”拿破崙三世缓缓点头,他的目光在沙盘上游移了许久,最后定格在普吕姆上:“那就一切都交给你了,我的將军一一不,我的元帅阁下。” “阿道夫,你是真正的天才,在这次战役结束后,”拿破崙三世走进拍了拍尼尔上將的肩膀,“我將在杜伊勒里宫授予你元帅权杖。” 拿破崙三世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过身看向眾人,“诸位,无论这次战斗的结果如何, 这场战爭在此之后都將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一一要么是和谈,要么是漫长的城市攻防战。但无论如何,再也不可能有这样大规模的运动战和包围战的机会了。” 皇帝伸出手,將手指重重地点在了普吕姆的位置上,“先生们,我们与普鲁士的百年恩怨,与欧洲的未来格局,很可能就要在这里见分晓了。为了法兰西的荣耀,为了帝国的未来一我们必须贏下这一仗!” “为了法兰西!“將领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动了整个战情室。 第443章 战爭也在进化 第443章 战爭也在进化 “攻击、攻击、攻击!为了法兰西!” “祖国为你们感到骄傲!冲啊。” (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这场战爭的形式,如图,这是普法战爭的一部老电影。双方对比三十年前只是不会列队了,散兵其实还是很集中。另外普鲁士的排、连主动性等等都比法军强。) (这是丹麦拍的1864普丹战爭的电视剧。通过上面两张图片,我们可以看出这一时代的军队的局限性,同时,所谓的依託防御工事,也並不是我们认知里面一战那样纵横闔的战壕,一般挖个一米深可能就不错了,而且一般是一字这样,依託土墙什么的。) (我给奥地利开的掛一个是防御上有个大概的战壕模样,知道要多深什么的,战壕结构,然后就是战术上摒弃这种不算太散的散兵形式,正在训练小群作战模式。同时重视武器的更新选代。) 1873年9月13日,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高地上的露水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法军新编的卢森堡军团指挥官巴赞元帅站在临时指挥所的高处,用望远镜扫视著对面普鲁士军队的阵地。 “元帅,各部队都已经就位。”参谋长杜克罗上校快步走来,“炮兵部队报告,一百六十门火炮已经装填完毕。” 巴赞元帅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很好。腓特烈那个毛头小子以为他能在这里坚守多久?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法兰西的怒火。” 他转过身,对著传令兵大声命令:“传我命令,所有火炮,轰炸三小时!给我把普鲁士人的阵地给撕成碎片!步兵在炮火停歇后立即发起衝锋!” “是,元帅阁下!” 几分钟后,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 “开火!” 法军炮兵阵地上,一百六十门各式火炮一一仿製英国阿姆斯特朗后膛炮的九磅炮、老式的12磅拿破崙炮等等一一同时喷吐出橙红色的火舌。炮弹如同陨石雨一般呼啸著划过天空,带著死亡的尖啸声砸向普鲁士第三师的阵地。 轰隆隆一大地在颤抖,泥土和碎石被炸得飞上半空。普鲁士第三师第七团的阵地上,一发炮弹正中一座简陋的土墙掩体,木头支撑瞬间断裂,里面躲藏的十几名土兵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活埋了。 “趴下!都趴下!”第七团二营营长声嘶力竭地喊著,但他的声音完全被炮声淹没。 他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传令兵被弹片削去半个脑袋,鲜血溅了他一脸。 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寻找著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一一弹坑、岩石后面,他们依靠土墙修筑的防御工事完全不可靠,可能一米深的战壕也比这个玩意强。 相比之下,普鲁士第三集团军中防炮最好的反而是临时来凑热闹却被包围的第一巴伐利亚军。 这支部队本来是奉巴伐利亚內阁和柳特波德亲王联合命令离开奥地利大部,跟普鲁土套套近乎的,结果刚到就赶上了法军的大包围。不过,由於奥地利与巴伐利亚军队之间交往密切一一各种军事交流团互访、双方互派士官学习一一巴伐利亚军还是学到了不少奥地利军队的本事,比如如何挖掘一个像样的防炮工事。 第一巴伐利亚军第二团第三营的阿尔温奇上尉此时正和大部分土兵躲在这些天他们辛苦加固的防炮洞里面。外面的炮声震得防炮洞顶部的泥土下落,但厚实的原木支撑和上面覆盖的两米厚土层让他们相对安全。 这个防炮洞是按照奥地利工兵至少八成的標准修建的:深度达到地下两米多,用粗壮的原木做支撑框架,每隔一米就有一根横樑。顶部先铺设两层原木,然后覆盖防水油布,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最后堆积厚厚的土层。內部空间虽然不大,但足够容纳一个排的士兵。通风系统则是几根竹管从不同方向伸出地面,保证空气流通的同时又不会被炮弹直接命中。 而在地面上,阿尔温奇上尉的阵地上还挖掘了有些不標准的之字形战壕,深度也有接近两米,用沙袋和木板加固了好几遍。战壕的转弯处原本应该设有奥地利加特林改进型机枪,但是巴伐利亚部队没有,他只能是放上普通的士兵,每隔四十米就有一个防炮洞入口。 一开始,他的部下们都抱怨阿尔温奇上尉太过苛刻。 “上尉,我们又不是土拨鼠,干嘛要挖这么深?”当时一个二等兵抱怨道。 “就是,您看看旁边的普鲁士友军,人家挖个一米深的壕沟就完事了。”有人附和著但现在,听著外面如同末日般的炮声,通过观察孔看到旁边普鲁士阵地上那些简陋的土墙被炸得支离破碎,土兵们像蚂蚁一样四散奔逃,所有人都不由得对阿尔温奇上尉心生敬佩。 “上尉,您说得对,我们多流点汗,真的可以保命。”刚从观察哨位下来的士兵施密特脸色煞白,声音还在颤抖,“我刚才看到第三师的阵地,他们那些土墙全被炸飞了,土兵们只能躲在弹坑里祈祷。有个可怜的傢伙想要匍匐转移阵地,结果被弹片..:”他说不下去了。 “呵,这有什么。”阿尔温奇上尉点燃一支香菸,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你们是不知道奥地利人那帮变態,他们的工兵修筑的防御工事比我们这个还要强十倍。” “什么,怎么可能?”年轻的列兵弗朗茨瞪大了眼睛。 “哇,那要累死人了吧。”另一个士兵也难以置信。 防炮洞里的土兵们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实在无法想像比现在这个战壕工事更厉害的东西了。 “我前年在蒂罗尔参加联合军演的时候,”阿尔温奇上尉回忆道,“奥地利工兵在四天內就修建了一个团级防御阵地。他们的战壕是混凝土加固的,你们知道混凝土吗?比铁都坚固的都,深度超过三米,还有地下交通壕连接各个阵地。防炮洞?他们那叫地下掩蔽部,据说奥地利的155毫米毁灭者榴弹炮直接命中都没事。” “这都是我去米兰那边参加奥巴军官交流项目时学到的。”阿尔温奇苦笑了一下,“我记得回国后,克里斯特勒將军在慕尼黑的军事会议上强烈要求我们全面学习奥地利的防御体系,结果被坦恩將军和柳特波德亲王给否决了。” “为什么?”一个士兵好奇地问。 “唉,还不是担心巴伐利亚的军事体系会被奥地利给侵蚀掉。”阿尔温奇上尉掐灭菸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他们害怕到时候就不会有独立的巴伐利亚军队了,我们会完全变成奥地利式的军队,再进一步,就可能是巴伐利亚军队的消失。” 他停顿片刻,压低声音:“普法开战后不久,柳特波德亲王就停掉了所有与奥地利的军事交流项目。我猜测,他可能是察觉到军队里亲奥的军官越来越多了。像我这样的,在军中至少有三成。” “亲王殿下还是有道理的。”一位忠於王室的中士赞同地说道,“要不然,我们还算是巴伐利亚军吗?我们要为巴伐利亚而战,不是为维也纳。” “那你要不要去普鲁士那边试试?”旁边一个士兵讽刺道,“他们的土墙和浅战壕跟我们以前一模一样,看看能不能保住你的小命?” “我可不。” “行了,行了。”阿尔温奇上尉提高声音制止了士兵们的爭吵,“这些都是大人物该操心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他转向一个机灵的士兵:“古特尔,等炮击稍微减弱,你冒险去前面的观察哨看看, 法国人有没有准备发动步兵进攻。记住,贴著战壕走,看到炮弹就立刻臥倒” “是,连长。”那名士兵检查了一下钢盔的系带,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发。 “现在法国人的炮火你们就觉得是地狱了?”阿尔温奇上尉环视著防炮洞里的士兵们,语气严肃,“你们要祈祷柳特波德亲王千万別惹到奥地利。如果真的开战,他们的火力密度將比这里恐怖十倍。” “什么?”“不可能吧!”士兵们面面相。 “我在米兰的时候,亲眼见过奥地利炮兵的演习。”阿尔温奇回忆道,“他们有一个独立火炮师的编制,整整162门各式火炮,十五分钟內能向一平方公里的区域倾泻近两千发炮弹。而且他们现在正在试验一种叫弹幕射击的新战术..:” “呢,话说回来,从歷史上看,我们本来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一部分,后面也是德意志邦联的一部分,现在更好,算是奥地利帝国的邦国魔下,更亲近了,怎么可能互相开战呢?“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说。 “这可说不好。”另一个消息灵通的下士插话道,“我一直在听说维也纳想要彻底合併巴伐利亚军队,把我们编入帝国正规军。柳特波德亲王跟內阁一直很不喜欢为有那么,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 “要真是合併那样倒也不错。”一个年轻士兵憧憬地说,“我很眼馋他们的新式装备,斯科达兵工厂生產的加特林改进型速射机枪,我们一把都没有!还有那个曲射迫击炮,专门对付躲在掩体后面的敌人...” “而且听说奥地利正规军的待遇比我们好多了。”另一个士兵也加入討论,“军餉高,战功足够多甚至能有晋升贵族... “还有子女..:” 防炮洞里的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討论合併到奥地利军队好像也不坏,仿佛外面震天的炮声都不存在了。 而在几公里外的普鲁士第三集团军指挥部,情况却截然不同。 “殿下,殿下!太危险了,请您立即离开。” 第三师师长阿尔文斯莱本中將气喘吁吁地追著腓特烈王储。这位平日里总是注重仪表的王储殿下,现在鬍子拉碴,军装上满是泥土和硝烟的痕跡,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排特烈王储充耳不闻,继续向前线靠近。就在刚才,一发9磅开弹就在距离他不到三百米的地方爆炸。 “殿下!”阿尔文斯莱本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您是帝国的未来,不能..:” “够了,將军。”排特烈王储终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晴里闪著坚定的光芒,“我的士兵们正在流血牺牲,我怎能躲在安全的后方?而且,这次被包围责任有我的一份,我有责任將我的士兵带回柏林。” 他趴在一个临时掩体边缘,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著前线的情况。 眼前的景象让这位王储心如刀绞。曾经整齐的普鲁士阵地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弹坑和残肢断臂。一队医护兵正冒看炮火抢救伤员,但刚抬起一个伤兵,又一发炮弹落下,医护兵和伤员一起被炸上了天。 “第七团已经损失过半。”一个满身血污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来报告,“兰斯特尔上校请求...请求允许撤退到第二道防线。” 排特烈王储咬紧牙关。他知道一旦开始撤退,很可能演变成溃败。但看著前线不断倒下的士兵..: 突然,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掀起的气浪差点把王储掀翻。阿尔文斯莱本连忙扑过去护住王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腓特烈王储推开將军,脸色铁青,“传令,除了必要的观察哨,所有部队立即撤到第二道防线。我们不能让士兵们白白送死。” “可是殿下,”阿尔文斯莱本担忧地说,“如果法国人趁炮击间隙发动突然袭击,我们可能会失去整个前沿阵地。” 排特烈王储右手食指狠狠地搓著自己的眉心,然后一停,他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最右边巴伐利亚人的阵地,虽然也有一半多阵地是跟普鲁士一样的,但还有三分之一大概是很深的战壕,还有好几条等等。 “那是...战壕?”王储喃喃自语。他注意到有许多巴伐利亚人的工事与普鲁士军队完全不同,更深、更复杂、更坚固,而且更抗炸。 “去找几个第一巴伐利亚军的指挥官。”腓特烈王储突然下令,“普鲁士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於学习。既然巴伐利亚人能在这样的炮击下保存实力,我们就要学习他们的方法。” “是,殿下。” 弗朗茨没意识到,这场普法战爭中,催生的军事变革程度可能超过了他的想像,战爭双方都在快速学习中。虽然还不至於出现一战那种堑壕战,但是无论是普鲁士还是法兰西,散兵线更加鬆散、火力的重视程度、防御工事也开始变化,这可能会是惨烈战爭的前f 第444章 计划收编第一巴伐利亚军与南非金矿 第444章 计划收编第一巴伐利亚军与南非金矿 “陛下,奥地利第五军团已经占领了科布伦茨。”总参谋长加林纳上將跟在弗朗茨身后,两人正漫步在美泉宫外围的林间小路上。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瀰漫看淡淡的桂香。 “我们只与法军在城外略微接触了一番,交火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主动撤退了。”加林纳上將的语气中带著一丝得意,“看来这位法军指挥官还是很识时务的,知道打不过我们的优势兵力。” “不要轻敌。”弗朗茨提醒道,“法国人的主力肯定还在围攻腓特烈王储,暂时不想跟我们硬碰硬。” “陛下英明。”加林纳上將点点头,“总参谋部觉得法军可能会后退防御。如果我是法军指挥官,肯定是想著在援军到来之前集中兵力吃掉普鲁士第三集团军,排特烈王储可能凶多吉少。” “科布伦茨守军情况如何?我记得他们好像坚守了很长时间。” 两人走到一座小亭子前,弗朗茨示意坐下。 总参谋长加林纳上將接过弗朗茨递给他的茶水之后,继续匯报:“陛下,除了普鲁土守军,我们还在科布伦茨发现了第一巴伐利亚军的一个团一一確切地说是第二团的残部。”加林纳翻开手中的战报,“打得极其惨烈,三个营加起来可能连一个完整的营都凑不齐了。” “这么惨烈?” “第二团原本满编两千四百人,现在还能站著的不到七百。”加林纳的声音有些沉重,“团长施芬贝格上校阵亡,三个营长两死一重伤。连排级军官损失超过五成。” 弗朗茨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环绕著茶杯口抚摸。 “这帮普鲁土人和巴伐利亚人都是好样的。”加林纳放下文件夹,语气中带著敬意,“在法军一个军的进攻下,他们凭藉著一个旅零一个团坚守了二十三天。城墙被轰塌了一半,街道上到处都是弹坑,几乎每座房子都有战斗的痕跡。” “当我们的先头部队进城时,”加林纳继续道,“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弹药几乎耗尽,伤员挤满了所有能用的建筑,连教堂和学校都改成了临时医院。那些还能战斗的土兵,很多人身上都带著伤,有的甚至是拄著拐杖、手里边还有一把枪。” “陛下,电报上还说他们见到我们的旗帜时的表情..:”加林纳顿了顿,“有个普鲁士中尉,身上缠满绷带,看到我们的双头鹰旗帜时竟然哭了出来。”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给他们足够的抚恤和医疗救助。这种顽强的战斗意志值得尊重,也值得宣传。同时,这也是我们拉近与普鲁士、巴伐利亚军队关係的绝佳机会。” “加布伦茨將军已经这么做了。”加林纳匯报导,“他下令我们的军医优先救治重伤员,因为伤员太多了,他文派遣了两个团土兵帮忙。现在科布伦茨的普鲁士军官们和巴伐利亚人都对我们感激涕零。” “很好。”弗朗茨满意地点头,隨即想起什么,“哦,对了,那个巴伐利亚团是不是已经被直接纳入我们的军队了?” “是的,陛下。”加林纳有些尷尬地回答,“加布伦茨將军徵求了倖存的巴伐利亚军官意见后,就直接这么做了。不过他们实在是伤亡太严重,同时士兵们的精神状况也到了极限。暂时需要送到后方休养相当长一段时间。” “那当然,必须给他们充足的休息时间。顺便,他们要是想要退役,我们也可以许可。”弗朗茨怀疑这些士兵有可能会得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是这没啥好办法治疗,所以弗朗茨继续吩附道:“医生要给他们充分的照顾。” “好的,陛下。” 他放下茶杯,“另外,等我们解救出被围的巴伐利亚第一军主力时,也照此办理把他们打散编入我们的各个部队。” “呢,慕尼黑那边会同意吗?”总参谋长加林纳上將还是有些担忧,“柳特波德亲王和他们內阁一直很在意巴伐利亚军队的独立性.::” “没问题,我已经跟路德维希二世陛下打过招呼了。”弗朗茨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他对我特意送去的宫廷乐团表演的新形式音乐剧《尼德霍格》非常著迷,现在正忙著在新天鹅堡排演呢。” “啊?看音乐剧?”总参谋长加林纳上將还是一个比较正常和古板、传统的奥地利贵族將军,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巴伐利亚国王的想法。一个国家的军队要被併入別国,国王却在忙著看戏? 不过路德维希二世也看的很清楚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內阁的,同时把巴伐利亚的经济搞好就行了。至於军队,自从合併那天起,他就做好了被收编的准备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姐夫非常不错,理解他的爱好。就连慕尼黑王宫一堆人都反对他。 “行了,总之,我们有国王的命令,巴伐利亚的军事整合估计借著这次战爭就能顺利完成了。”弗朗茨站起身,侍从立即上前收拾茶具,“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一一我们距离普利姆还有多远?能赶得及救援排特烈王储吗?” 加林纳从文件夹又拿出一份地图,仔细测算了一下:“陛下,从科布伦茨到普利姆的直线距离大约是五十五公里。但这要看法国人的决心和王储的坚持能力了。” 他指著地图上的標记:“普鲁士第三集团军已经被围困了二十几天。由於断绝了联繫,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还剩下多少人,弹药和粮食都严重不足。很难说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也许明天就会崩溃,也许能撑到我们赶到。” “如果我们能及时赶到救出王储,那是最理想的结果。”弗朗茨摸看下巴,分析说:“这样普鲁土就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奥地利也能与排特烈王储建立深厚的友谊。”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不过,告诉前线指挥官们,我不要求他们不顾一切地急行军。部队的行进速度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不能因为急於救援而让我的士兵遭受无谓的损失。” “如果路上遭遇法军主力怎么办?”加林纳问道。 “那就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弗朗茨果断地说,“我们的目標是打贏这场战爭,而不是做无谓的英雄。救援王储固然重要,但保存我军实力更重要。” “一步一步来吧,就看腓特烈王储的造化了。如果他真的有统治普鲁士的命,上帝自会保佑他撑到我们赶到。” 弗朗茨嘆了口气,可怜的排特烈啊,歷史上他就当了99天皇帝,算是“百日皇帝”, 这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要是他在位时间长一些,估计可能跟英国关係不会那么糟糕,世界大战也可能不会发生或者改变走向。 “是,陛下。” “另外给科布伦茨的巴伐利亚伤兵每人发放二十金克朗的特別抚恤金,就说是我个人的心意。同时,通知宣传部门,要大力宣传他们的英勇事跡。” “遵命,陛下。” 奥属南非,威特沃特斯兰德地区的某个荒凉山谷。 1873年10月的南半球正值春季,炎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著这片贫瘠的土地。红褐色的岩石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空气中瀰漫著尘土和机油的混合气味。 “噹噹当”、“噹噹当”、“砰砰清脆的敲击声在山谷中迴荡。一块露天的缓坡上,三十多名工人正挥汗如雨地工作著。与一般的矿工不同,这些人手上虽然也有些老茧,但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教养以及使用的工具都表明他们並非普通劳工,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至少拥有奥地利帝国认证的中学学歷,有些甚至是大学肆业生。 一个戴著圆框眼镜的年轻人正小心翼翼地用地质锤敲打著一块露出地表的岩石。每敲一下,他都会停下来仔细观察断面,偶尔还会掏出放大镜细看。旁边,他的同伴用小刷子清理著岩石表面的泥土,另一人则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著岩石的特徵。 不远处,蒸汽动力钻机发出低沉的“轰隆隆”声,黑烟从烟囱中喷出,在蓝天下形成一道道烟柱。压缩空气钻头钻入岩石时產生刺耳的“磁磁“声,石屑四处飞溅。操作钻机的是从萨尔茨堡矿业学院毕业的技师,他们熟练地控制著这些昂贵的设备,每钻进一米就要停下来取样。 “小心!要爆破了!” 山谷更远的地方突然响起警告声。片刻后,“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地面微微震动,一股烟尘从远处升起。这是另一支勘探队在用炸药开闢新的探测点。 採集样本的过程极其严格。每一块岩石样本都要標註精確的位置、深度、岩层特徵。 工人们用特製的帆布袋装好样本,每个袋子上都写著编號。一个身穿卡其色军装的下士负责登记,他的记录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 “第37號样本,地表下1.5米,石英岩层。”下士一边记录一边大声复述,確保没有错误。 主帐篷里,维也纳地质大学的哈里森教授正专注地研究著刚送来的岩石样本。这位六十多岁的地质学家头髮已经白,但眼神依然锐利。他戴著特製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著岩石的纹理。 “哈里森教授,这里真的会有大型金矿脉吗?”站在一旁的是他的学生弗里德里希· 哈尔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皮肤现在有些黑了,连带著金髮感觉都被南非的阳光晒成了浅褐色。 哈里森教授放下手中的石头,摘下放大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唉,说实话,我也不確定。这三个月来,我们检测了近千个样本,除了偶尔发现一些微量的金属矿物,並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发现。” “希望这次这个新地点能有收穫吧。” “我们已经勘测了至少三个月了。“哈尔斯挠了挠自己因为长期野外工作而变得像鸡窝一样的头髮,语气中带著一丝抱怨,“钻了这么多孔,炸了这么多岩石,还是一无所获。到底是谁告诉总督阁下这里有大规模金矿的?“ “年轻人,別抱怨了。“哈里森教授指了指帐篷外忙碌的景象,“我们毕竟拿了帝国政府的经费。你看看外面一一最新式的蒸汽钻机、充足的炸药、受过良好教育的工人。要不是政府如此重视,我们哪有这样的条件?我跟你打赌,在法国或者英国,一个大学的地质系一年的经费都没有我们这三个月的多。“ “教授说得对,先別抱怨了,哈哈。” 正说著,帐篷帘子被掀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尉走了进来。他是负责保护勘探队的奥地利本土陆军的一位军官,並不是殖民地的,韦伯中尉。 “教授,这是第五钻孔25米深处的样本。”韦伯中尉將一个沉重的帆布袋放在桌上,“钻机操作员说这一层的岩石有一点坚硬,钻头都磨损了一个。” “谢谢你,中尉。”哈里森接过样本,“对了,我听说最近又有新的勘探队到达?” “是的,前天刚到。”韦伯中尉在帐篷里找了把椅子坐下,“从维也纳来了三支队伍,从格拉茨来了两支。都是各大学的教授带队,还带来了更多的设备。看来帝国政府是下了血本了” 他看了看正在整理標本的哈尔斯,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关於为什么选择这个地区勘探,我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哈里森和哈尔斯都竖起了耳朵。 “据说,”韦伯中尉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决定是皇帝陛下亲自做出的。具体原因不清楚,但肯定不是隨便说说。你们想想,动用这么多资源,没有陛下的许可怎么可能?” “啊?就因为皇帝陛下一句话?”哈尔斯瞪大了眼晴,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喃喃自语,“就因为陛下一句话,我们就远渡重洋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本来只是想找个轻鬆的实习混学分的..:” “首先,这里可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小子,你没看几百米外就有一堆野生动物吗?而且小子,別这么悲观。”韦伯中尉笑著拍了拍哈尔斯的肩膀,“如果真的发现了金矿,在座的每个人都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按照帝国矿业法,重大发现的奖励足够资助你十年的研究了。到时候你想研究什么都行。” “可是如果找不到呢?”哈尔斯还是有些担心“那也没什么损失,至少我们还能在非洲晒晒太阳,看看野生动物。”“韦伯中尉开玩笑道,“总比在维也纳的阴冷..:”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金矿!金矿!是真的金矿!!!” 一个无比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整个营地都被惊动了。 哈里森教授和韦伯中尉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衝出了帐篷,只剩下哈尔斯有些呆呆地愣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也走了出去。 只见一个身穿脏兮兮工作服的年轻技师正朝主帐篷狂奔而来,他高举著一块石头,那石头在阳光下竟然在闪闪发光! “上帝啊..:”哈尔斯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没有看错。 隨著那人跑近,大家都看清了一一那块石头上確实有东西在反射阳光。不是石英的光泽,而是金属特有的光芒! “教授!教授!快看!”那个技师气喘吁吁地跑到哈里森面前,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在...在第七號探坑...8米深...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颤抖著双手將石头递给哈里森。教授接过石头,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一块典型的石英岩,但不同寻常的是,在石英的纹理中,清晰可见数粒金黄色的颗粒。不是金属硫化物常见的黄铁矿,而是货真价实的自然金!用手指轻轻触摸,能感觉到金粒略微突出於岩石表面,在阳光下闪烁著诱人的光芒。 哈里森教授立即进入了专业状態。他快步走到帐篷外的工作檯前,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 “哈尔斯,拿硝酸来。韦伯中尉,请帮我拿一下那个天平。” 很快,简单的现场测试开始了。哈里森用小刀轻轻刮下一点金粒,放在玻璃片上。滴上硝酸后,金粒纹丝不动一一这证明它不是黄铁矿或其他硫化物。 “看这个含金量..:”哈里森用镊子夹起一粒较大的金粒,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保守估计,每吨矿石的含金量至少在8-12克之间。如果整个矿脉都是这个品位.”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在当时,每吨矿石含金5克就已经具有很好的开採价值了。 “格奥尔格,这个样本的具体位置?” “第七號探坑,深度8米,位於一个以英脉中。”格奥尔格立即回答,“仆且教授, 这不是个例。我们在同一深度的横向延伸中又取了三个样本,都有类似的含金量!” 哈里森教授和韦伯中尉交换了一个眼投。如果这个含金以英脉能仞横向延伸,那就意味著这不是一个小型矿藏,仆个能是一个巨大的金矿带! 韦伯中尉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拔出腰间的信號枪。 “砰!砰!砰!” 三发红色信號弹企破长空,在蓝天下拖出三道鲜艷的事跡。这是事先约定的信號重大发现! 不到五分钟,四面八方的人都聚拢过来。其他探坑的工人、技师、附近巡逻的土兵, 甚至连厨师都放下锅铲跑了过来。 “所有人听令!”韦伯中尉站在一块岩以上,大声宣布,“从现在开始,营地进入一级保密状態!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不得对外发送任何信息!” 土兵们立即行动起来,在营地周围设立警戒线。 “格奥尔格·迈尔先生吗,”韦伯中尉指著发现金矿的技师,“你立即带人回到第七號探坑,扩大取样范围。记住,每个样本都要详细记录位置。” “哈里森教授,克您组织人手对所有样本进行初步化验,我需要一详细的报告。” “明白。”哈里森点头,转向自己的学生们,“哈尔斯,你负责记录。其他人,准备化验设备。我们要连夜工作了。” “我这就派人骑快马去新天鹅秉那边。”韦伯中尉继续安排,“诸位,如果这个发现被证实,我们所有人都將载入史册!” 营地里顿时忙碌起来。哈尔斯一边记录著数据,一边偷偷瞄了一眼那块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以头。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抱怨这次实习的无聊,仆现在,他个能正在见证南非歷史上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艺来皇帝陛下的看觉是对的。”韦伯中尉走到哈里森教授身边,低声主道。 “或许吧。”哈里森教授若有所思,“但我更相信这是科学勘探的胜利。三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 第445章 八里桥伯爵与奥地利秘密动员 第445章 八里桥伯爵与奥地利秘密动员 法属义大利地区,都灵,总督府。 总督八里桥伯爵夏尔·库赞-蒙托邦(就是英法侵华的八里桥之战,这位打败了僧格林沁的骑兵,被封为八里桥palikao伯爵)正在仔细阅读著关於撒丁地区的治安情报,这段时间,由於普法开战,尤其是前期法国遭受了重大损失,撒丁地区以及法国控制的帕尔马、托斯卡纳等地区的义大利革命分子都在蠢蠢欲动,这位总督已经抓捕了超过三百多號这种人。 但是他又不敢一个个的枪毙送他们去见上帝,这是来自巴黎的直接命令,怕激化在当地的矛盾,万一真惹得义大利人突然壮著胆子反叛,搞不好就便宜了奥地利人。 不过这位八里桥伯爵还是想到了好方法,送这批人去了遥远的普鲁士北方,连带著帝国在义大利地区徵兵的撒丁人、皮埃蒙特人、托斯卡纳人都送到那个地方去,加入了光荣的法国北方军团,至於回不回得来,那肯定就是看上帝的意志了。 不过这还是治標不治本,因为他手下的秘密警察头子爱德华多又跟他报告,今天一大早,又截获一批从奥地利的亚歷山德里亚边区往都灵送的物资,当然不是枪械,但是有很多例如酒精、吗啡等药品,数目巨大,被怀疑是给革命分子的。 “总督阁下。要不要接受奥地利人的合作建议?”警察头子爱德华多稍微弓著腰,对一脸严肃的撒丁-皮埃蒙特总督八里桥伯爵建议道:“他们既然跟我们都有消灭义大利革命分子的共同要求,而且法属义大利地区的这些叛乱分子们都在蠢蠢欲动,要不然我们就合作一下。” 这里指的是奥地利的內务部在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分处通过线人跟在都灵的总督府联络,奥地利方面想要鼓动一场义大利地区起义,建议法国人可以暂时性的退出都灵, 然后在这些人情绪高涨的时候,奥法联手,扑灭这场起义。 镇压义大利民族独立倾向现在是奥法在义大利地区的合作重点,现在奥法两国谁都不想看到一个统一的义大利出现在阿尔卑斯山南麓。 “防人之心不可无。”八里桥伯爵夏尔慢条斯理地从雪茄盒里取出一支哈瓦那,用雪茄剪精心剪去顶端,然后划了根火柴点燃。他深吸一口,烟雾繚绕中,那两撇精心打理的小鬍子显得格外精神。“爱德华多,你在都灵待了多久了?” “六年了,阁下。” “那你应该知道,奥地利人的话,听听就好。”夏尔摇摇头,走到窗边,透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望向外面的广场。几个义大利妇女正在喷泉边洗衣服,看似平静,但他注意到有两个年轻人一直在附近徘徊,时不时朝总督府的方向张望。 “虽然说奥地利对外宣称要驱逐德意志地区的侵略者,还跟帝国外交部提及不会在义大利地区动武,但是..:”他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谁知道会不会是在诈我们?你想想看,如果我们真的撤出都灵,奥地利的军队突然出现在波河平原,说是来维持秩序的,我们能怎么办?到时候奥法双方一起绞杀义大利革命者?呸!更可能的是他们顺手把我们也一起绞杀了。帝国在义大利的统治就真的要土崩瓦解了。” “emm,伯爵阁下说得有理。”警察头子爱德华多点点头,但脸上的忧虑更深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义大利地图前。这幅地图上密密麻麻標註著各种记號一一红色的是法军驻地,蓝色的是可疑革命组织活动区域,黄色的则是最近发生骚乱的地点。 “但是阁下,我必须提醒您,”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最后停在佛罗伦斯,“我们的处境真的很危险。您看这里,佛罗伦斯,前托斯卡纳大公国的首都,將近二十万人口的大城市,我们只有..:”他翻开手边的兵力部署表,“第47步兵营的一千人,其中六百个还是上个月才徵召的新兵。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毛头小子连枪都端不稳,真要是发生大规模暴动,能不能活著撤出城都是问题,更別提镇压叛乱了。” “另外,帕尔马等地也是一样,总督阁下,我们只在皮埃蒙特地区名义上有三万人, 但您也知道,这些部队都分散在二十多个城镇里。都灵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五千人,还要分出一部分维持日常治安。真要是那些烧炭党、青年义大利党的余孽搞出什么大动作...” “我也在想办法啊。”八里桥伯爵夏尔也是烦躁地站起身来,走到地图旁边,狠狠地捶了捶奥地利的米兰,“但是跟奥地利那帮所谓的內务部的人合作,真的是与虎谋皮。巴黎方面给我指示,事不可行的时候就只防守都灵一地,危在旦夕的时候就撤回到萨伏伊地区。” “什么?”爱德华多差点跳起来。他在都灵府服务六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丧气的话。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总督阁下,您是说...巴黎已经准备放弃义大利了?” “嘘!”夏尔做了个声的手势,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往外看了看,確认走廊里没人,才重新关上门。“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 他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盖著红色火漆印的密件,“你自己看看吧。” 爱德华多接过密件,越看脸色越难看。半响,他抬起头:“那、那我要不要提前准备撤退预案?把重要文件和..:” “艹他娘的!”总督突然爆发了,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这位在八里桥战役中威风八面的將军,此刻像一头被激怒的老狮子。“老子在北京城外打垮了三万远东骑兵,现在要被一群义大利土包子赶回法国?做梦!” 他的眼睛充血,鬍子颤抖:“那帮在巴黎喝红酒的蠢货懂什么?要是我们真的灰溜溜撤到萨伏伊,你猜那些坐在杜伊勒里宫的大人物会怎么说?『八里桥的英雄原来是个懦夫『,『连几个义大利暴民都对付不了...” 他越说越激动,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步,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还有那个阿道夫·尼尔!比我小十岁的毛头小子,就因为在普法边境打了几场小胜仗就要普升元帅了?老子征战半生,从阿尔及利亚打到印度支那,从克里米亚打到北京,到现在还是个上將!要是我指挥莱茵军团,早就打到柏林去了,哪像勒伯夫那头蠢猪...” 总督八里桥伯爵夏尔愤愤不平啊,他可是远征远东帝国的大功臣,到现在还只是个上將,而阿道夫·尼尔將军这个年龄、资歷都比他小的人已经晋升为元帅了。 “总督阁下..:”爱德华多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闭嘴!让我想想..:”总督夏尔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復情绪。他重新点燃一支雪茄,烟雾中,他的表情逐渐恢復了平静,但眼中的算计之色却更浓了。 “爱德华多,”他突然说道,声音里带著一种危险的平静,“你手下的密探最近有什么发现?” 爱德华多赶紧翻开记事本:“最近都灵的咖啡馆里聚集的可疑人物越来越多。圣卡洛广场的自由之友咖啡馆,我们已经记录了至少三十个经常出入的革命分子。还有波河街的印刷厂,上周我们的人发现他们在印刷一些...煽动性的传单。”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更糟糕的是,我的手下最近看谁都像革命党。昨天巡逻队差点把主教大人的侄子当作可疑分子抓起来,就因为他穿了件红衬衫...总督阁下,我们总不能把整个都灵的人都关进监狱吧?”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夏尔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雪茄的烟雾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轨跡。墙上的掛钟敲响了十一下,提醒著时间的流逝。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推门而入。他的军装笔挺,脸上还带著刚从军校毕业不久的那种认真劲。立正、敬礼,动作標准得像教科书。 “总督阁下,紧急军情。”参谋官声音洪亮,“马赛方面传来消息,国民防卫军第114师已经在尼斯完成登陆,预计一周后可以抵达都灵进行换防。按照陆军部的计划,我们这里的第23师以及在皮埃蒙特地区新徵募的三个营,都要在9月22日前往尼斯,然后海运至日德兰半岛增援北方军团。” “知道了。”夏尔不耐烦地挥挥手,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 参谋官敬了个礼,转身要走。 “等一下!”总督粗獷的嗓音突然响起又叫住了这名参谋。 夏尔眯起眼睛,慢慢走到参谋官面前:“一个师,一周后抵达?” “是,总督阁下。按照计划,1873年9月15日,比约侯爵刚刚训练完成的国民防卫军第114师將会抵达米兰,我们在撒丁的相应部队和徵募新兵会在9月22日登上轮船前往北日德兰半岛,北方军团打的很艰苦,汉堡即將丟失,他们只能依靠丹麦人聚集地进行防守, 荷尔施泰因公国可能要被放弃。” “很好,匯报的很细致。你叫什么名字?”总督八里桥伯爵夏尔露出了一副和蔼老爷爷的笑容问道。 “亚歷山大·阿希尔,总督阁下,少校参谋。” “很好,阿希尔,你说如果我们在尼斯的轮船出了点小故障,比如锅炉坏了,螺旋桨断了,或者...不小心撞上了暗礁什么的,然后在都灵去尼斯的火车干线又被一些叛乱分子搞得一塌糊涂,能不能拖延两个星期时间。” “啊?”参谋亚歷山大·阿希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然后看到总督还在等自己回话,他又在脑海中算了一下,“这个倒是可以,总督阁下。其实北方军团那边抵达时间是在10月中旬即可。不过..:” “够了!非常好!”夏尔满意地点点头,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阿希尔少校,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我要你立刻去联繫比约侯爵,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儘快赶来都灵。记住,是儘快!” “遵命,总督阁下!”参谋阿希尔非常乾净利落地敬完礼就走了。 门关上后,夏尔盯著那个年轻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是个人才,反应很快,执行力也强。这种人得好好培养..:” “总督阁下,”爱德华多终於忍不住开口了,“您这是要...?” 夏尔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像狐狸一样狡猾:“爱德华多,我的老朋友,我突然想通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都灵和米兰之间画了个圈:“你刚才说奥地利人想让我们配合演一齣戏,让义大利人起义,然后一起镇压?” “是的,他们说10月底是个好时机。据我们的情报,奥地利为了表示善意』,一直没有动员,现在伦巴第-威尼西亚地区只有正规军三万人。他们说需要时间调集十万大军. “十万人?哈!”夏尔不屑地笑了,“对付一群乌合之眾需要十万人?他们是想来义大利观光吗?还是说另有所图。” 他的手重重拍在桌上:“爱德华多,如果要演戏,我们自己演!不需要奥地利人插手!” “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夏尔的声音变得阴冷,“我们截留第23师,加上来的114师,这样手里就有了五万人。然后..:”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你去放出风声,就说法军为了支援北方战线,將大举抽调义大利驻军。三天后开始撤退,都灵只留一个营。” “什么?!”爱德华多跳了起来,“总督阁下,这太冒险了!万一他们真的..” “这正是我要的!”夏尔打断他,眼中闪烁著疯狂的光芒,“让那些革命党以为机会来了,让他们跳出来!然后..:”他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可是...您的安全...“” 夏尔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轻蔑:“安全?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在八里桥打垮远东人的夏尔·库赞-蒙托邦!这帮只会在咖啡馆里高谈阔论的义大利书生能把我怎么样?”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秋风吹进来,吹动了窗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爱德华多,这是我们的机会!想想看,如果我们独自平定了义大利叛乱,这可是一笔大功一件。”总督八里桥伯爵夏尔又一次德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 “可是总督阁下,”爱德华多还是很担心,“五万人真的够吗?如果整个北义大利都.” “够了!”夏尔断然道,“你要知道,这不是正规战爭。这些义大利人,给他们一桿破枪就以为自己是加里波第了。那个老傢伙可是窝在热那亚不敢露头了,而除了他之外, 一旦真枪实弹打起来?这些人连我们的刺刀都挡不住!” 他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陈年白兰地,给自己和爱德华多各倒了一杯:“而且,你忘了巴黎的命令吗?最坏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退守萨伏伊。” 他举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但那是最坏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是我们將成为拯救法兰西在义大利统治的英雄。乾杯!” 爱德华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起了酒杯:“为了法兰西...为了总督阁下。” “为了我的元帅权杖!”夏尔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现在,去工作吧。记住,消息要传得自然,让他们相信我们真的要撤退。还有,把你最得力的手下都调回都灵,我们需要掌握每一个革命分子的动向。” “遵命,总督阁下。”爱德华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那奥地利人那边...?” “就说我们在考虑,需要时间。”夏尔冷笑道,“等我们收拾完这帮义大利人,奥地利人就会知道,皮埃蒙特只需要一个主人一一那就是法兰西帝国!” 斯洛维尼亚,伊德里亚小镇,深夜。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科尔中尉!科尔中尉!” 床上的男人猛地惊醒,身旁的妻子也被吵醒,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 “谁?大半夜的!”科尔揉著眼睛坐起来,安抚地拍拍妻子,“没事,我去看看。” 他披上外衣,点燃煤油灯,走到门口。透过门缝,一个穿著军装的传令兵正在外面等候。院子里的狗还在狂吠。 “什么事?”科尔打开门。 传令兵立正敬礼:“中尉先生,秘密动员令!”他递过一份盖著双头鹰印章的公文,“请您於9月20日前到的里雅斯特塞扎纳陆军基地报到。” 科尔接过命令,借著灯光快速扫了一眼:“全面动员? 3” “不是,中尉先生。是秘密动员,还没有到全民陆军动员的地步,很抱歉深夜打扰, 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传令兵转身要走。 “等等!”科尔叫住他,“伊德里亚有多少人接到命令?” “光我负责的就有几百位预备役军官。”传令兵回头说道,“据我所知,整个斯洛维尼亚地区至少有八成的预备役军官在动员。再见,中尉!” 马蹄声渐渐远去。科尔关上门,手里捏著那份命令,突然大笑起来。 “安娜!安娜!”他衝进臥室,把还在被窝里的妻子拉起来,“快起来!我要去的里雅斯特了!” “出什么事了?”妻子睡意朦朧,担心地看著丈夫。 “记得上周那个吉普赛女人给我算的塔罗牌吗?”科尔兴奋地在屋里转圈,“她说我会时来运转!果然应验了!战爭就是我们这种人翻身的机会!” “战爭?”安娜完全清醒了,脸色发白,“你要去打仗?” “不是打仗,是建功立业!”科尔抱住妻子,“帝国这些年就没输过,这可是升官的好机会,等我回来,说不定就是上尉,甚至少校了!” 他鬆开妻子,开始翻箱倒柜找军装:“我的军服呢?肩章呢?该死,希望还能穿得下...”“ 请假。 请假。 如题。。。--的確是陷入思维混乱了。。。明天补上今天的。 第446章 普鲁士团军投降与腓特烈王储到访维也纳 第446章 普鲁士团军投降与腓特烈王储到访维也纳 1873年9月25日,普鲁士第三集团军加上第一巴伐利亚军剩余兵力约15万人在代理集团军司令施泰因梅茨將军的带领下向法国的巴赞元帅投降。 包围他们的法军有足足三十四方人,在法国巴赞元师的指挥下,层层叠叠地布置在普利姆周围的高地上。在抵抗了一个多月之后,弹尽粮绝的普军终於支撑不住了。据说在最后几天,土兵们只能靠煮皮带和树皮充飢,伤员们因为缺乏药品而大批死去。 就在五天前的9月20日深夜,一场暴雨为普鲁士王储腓特烈的突围创造了机会。基希巴赫將军和卡默克將军率领精心挑选的两万四千人,拋弃了所有的重装备,只携带轻武器和三天的口粮。他们选择了法军防线最薄弱的东南方向,那里是一片沼泽地,法国人认为大部队无法通过。 然而排特烈王储赌对了。暴雨使沼泽地的水位上涨,反而让一些原本无法通行的地方变得可以涉水而过。突围部队分成数个纵队,在当地嚮导的带领下,整夜在泥泞中跋涉。 到黎明时分,他们已经突破了法军的第一道防线。 接应他们的是奥地利加布伦茨將军指挥的第五军团。这支六万人的精锐部队携带了大量的火炮,相当於十万人军队的火炮数量,包括一直没援助给普鲁士的155毫米毁灭者榴弹炮、240毫米日炮和一些新装备。 法国北非第7军和第11军被部署在希勒斯海姆到育德斯多夫一线,任务是阻止奥地利军队西进。这两个军的主力是从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东部徵调的殖民地部队,包括著名的祖阿夫兵团和阿尔及利亚轻骑兵。这些士兵在北非沙漠中英勇善战,但面对莱茵兰的秋季,他们显得准备不足。许多人仍穿著適合炎热气候的薄军服,谁也没预料到这些天的气温下降的如此之快,这些北非人在冷雨中瑟瑟发抖。 同时,他们低估了奥地利带来的火炮,这些火炮的质量、数量、口径都远超他们的想像。奥地利第五军团的第八独立火炮师装备的新式280毫米攻城白炮,射程达到了惊人的8.7公里,而法军的野战炮最大射程不过5.7公里。 更要命的是,奥地利的暴风突击部队的一部提前渗透进了法军后方,也不是为了伏击什么的,而是在切断法国人的有线电报,这让至少四分之一的法军失去了联繫。 战斗在9月23日凌晨打响,奥地利的重炮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开始了猛烈的轰击。巨大的炮弹如同流星般划过天空,在法军阵地上爆炸,掀起的泥土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当奥地利步兵发起衝锋时,法军各部队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第7军司令部完全失去了对前线的控制,命令无法下达,情报无法上传。 正在这时,腓特烈王储率领的突围部队从背后杀到。基希巴赫將军的部队虽然疲惫不堪,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在两面夹击下,法军的防线很快就出现了漏洞。奥地利骑兵如潮水般涌入,法军阵线被彻底击溃了。据战后统计,这一仗法军有两万多人被俘,大量军需物资落入奥地利手中。 不过,相比於普鲁士第三集团军的覆灭,这个伤亡对於正在凡尔赛宫指挥作战的拿破崙三世还是能接受的。 另外,梅茨这个號称“帝国之盾”的要塞,这个硬骨头啃了好几个月终於也拿下来了。皇帝陛下在收到尼尔元帅的捷报后,立即下令在巴黎鸣放礼炮101响,以庆祝这一重大胜利。 巴黎市民涌上街头,三色旗在秋风中飘扬。报纸號外很快印发,《费加罗报》的头版標题是:“帝国的荣光再现!梅茨重归法兰西!” 现在的局势是,北方,普鲁士和奥地利的联军仍然在进行激烈的汉堡之战。这座汉萨同盟的古老城市里的平民早已逃离一空,只剩下斯堪地那维亚联军和法军在负隅顽抗。普奥联军的工兵正在挖掘坑道,准备用火药炸毁防御工事。这场战役打贏之后將会继续向北方推进,至少要推进到弗伦斯堡一线,以切断斯堪地那维亚联军的补给线,但这仍然需要较长时间。 奥尔登堡大公国仍然在被法国占领, 莱茵兰地区,北边的威斯伐伦行省仍然有近一半的城市被法国人占领,包括重要的工业城市埃森以及古老的明斯特。由於奥地利的军队是组成先锋军团去救援排特烈王储, 这些威斯伐伦行省的城市也没有去收復。法军在这里大肆掠夺,將工厂里的机器设备拆卸准备通过海路运回法国。 莱茵省被占据了西部大概六分之一的土地, 仗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普鲁士的財政已经濒临崩溃。根据財政部的最新统计,普鲁士的负债已经达到了一点三亿英榜,这几乎是普鲁士开战前的三倍多接近四倍財政收入。 莱茵兰工业区也部分被战火摧毁,鲁尔区的煤矿產量下降了40%,钢铁產量则是锐减了60%。 为了筹措战爭经费,普鲁士政府不得不向英国大量举债。英国人趁机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已经拿到了普鲁士百分之六十六国有铁路经营权、波罗的海港口如但泽、柯尼斯堡等地的关税收入、莱茵兰地区的部分煤矿。伦敦的银行家们甚至在威廉大街设立了办事处, 他们已经准备好在战后进入普鲁士的財政部审查帐目了。 在伦敦唐寧街10號,格莱斯顿先生正在內阁会议上发表讲话。这位首相已经看不到继续支持普鲁士可能获得的收益。他指出,普法双方的死敌予盾已经结下,双方基本不可能和解,英国的目標一一维持欧陆均势一一已经达到。而且,普鲁士这些年扩张的確过於迅速,从1859年获得上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兼併多个北德邦国,到1864年吞併什勒斯维希公国,是应该敲打一下。 法国人的里昂这个丝织业工业中心已经毁灭,东部数百万人逃亡,加上战爭伤亡和前期东部法国的损失,法国人的上升態势,被格莱斯顿先生认为是打断了。 另外,还有个奥地利,他也在巴尔干拿了很多领土,从波士尼亚到塞尔维亚,再到黑塞哥维那,甚至连圣地耶路撒冷都落入了哈布斯堡家族手中,可惜目前没找到太好的机会进行削弱。 帝国已经从这场战爭中取了不少的好处,是时候落袋为安了。 在英国政府正式通知停止增加新的贷款之后,柏林方面的战爭经济早就维持不下去了。军官们的军已经自愿停发,幸亏这年代大部分军官都是贵族,有自己的家底可以支撑住。 而维也纳,维也纳可不如巴黎、伦敦那么有钱,外交大臣施墨林和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也拒绝了柏林方面新的借贷请求,事实上,布鲁克男爵早就不想借了,这场战爭他都不乐意让帝国捲入,刚从经济危机中恢復过来,哪有那么多钱。。。 对柏林方面最大的好消息大概是王储排特烈的平安归来吧。但是现在有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关於议和双方的条件实在是难以调和。 在这场秘密的外交谈判是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进行的。奥地利特使许布纳男爵和普鲁士特使俾斯麦坐在谈判桌的一边,他们提出的条件是:承认法国皇帝拿破崙三世拥有对卢森堡大公国的绝对控制权,將北日德兰半岛归还给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普鲁士赔偿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四百五十万英镑。 而法国方面的代表,由外交部长德格拉蒙公爵率领的代表团,他们的要求要苛刻得多: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获得北日德兰半岛、什勒斯维希公国全境,法国获得洛林地区、上阿尔萨斯(这意味著法国將夺回理论上通过交换撒丁王国、托斯卡纳大公国等义大利邦国在1859年失去的领土),普鲁士赔偿1500万英镑。同时,法国要占领萨尔布吕肯要塞五年,作为监督普鲁士赔偿义务的抵押,若普鲁士能提前偿还,法国占领军可以提前撤走。 萨尔布吕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位於萨尔河畔,是连接法国和德意志各邦的重要交通枢纽。这座城市处在普鲁士王国西南边境地区,是进入德意志领土的门户之一。该地区拥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和发达的工业,特別是钢铁工业。萨尔煤田的年產量达到460万吨, 占普鲁士煤炭总產量的14%。如果法国占领这里五年,不仅可以控制普鲁士的经济命脉, 还能隨时威胁整个莱茵兰地区。 总而言之,萨尔布吕肯很重要,普鲁士绝不能轻易放弃。 双方要价差別太大,谈判陷入了僵局。 而在维也纳,刚刚死里逃生不久的普鲁士腓特烈王储出现在了这里,他左臂上还缠著绷带一—那是在撤退时被法军炮弹碎片擦伤的。 他跟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虽然老威廉还在柏林的王宫里叫囂著要亲手夺回被侵占的每一寸领土,甚至扬言要御驾亲征,还摔碎了好几个珍贵的瓷器,但排特烈已经清楚这场战爭继续不下去了。 普鲁士王国无论是內部还是外部都需要一个新的休养生息的机会。国库空虚、民生凋、军队疲惫,继续打下去只会让王国陷入更深的泥潭。他们跟法国人打了上百年了,这次输了下次贏回来就行了,又不差这一次。 马车在霍夫堡宫前停下,排特烈深吸一口气,然后他对面的妻子维多莉亚帮他整理了一下略显皱褶的军服,他还以微笑。 “我亲爱的排特烈,见到你安然无恙,我真高兴。”弗朗茨快步走下台阶,在霍夫堡皇宫前热情地给了来访的排特烈王储一个热情地拥抱。这个拥抱持续了好几秒。 “还有你,维多莉亚,欢迎你。”弗朗茨转向排特烈的妻子,符合礼节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感谢您,陛下。”维多莉亚长公主还礼,她的德语带著明显的英国口音,但努力保持著王室的体面。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显然这段时间为丈夫的安危担惊受怕。 排特烈王储的妻子,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长女,夫妻两个人关係特別好。据说排特烈被围困时,维多莉亚曾经写信给母亲,希望英国施压法国放过她的丈夫。 排特烈王储也露出一丝笑意,“非常感谢您,陛下。如果不是您的军队及时赶到,我可能已经回不来了。” 他顿了顿,“啊,还有您,皇后殿下。” 他又朝著茜茜的方向施礼,茜茜穿著一件淡蓝色的秋装,虽然已经怀孕但依然楚楚动人。排特烈转身拿过侍从递来的礼物一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这是柯尼斯堡的传统工艺品,希望您能喜欢。” “谢谢。”茜茜接过礼物,温柔地说道,“您一路辛苦了。” 弗朗茨和茜茜陪著排特烈夫妇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到一半时,茜茜轻轻扶了扶腰, 弗朗茨立刻关切地看向她。 “我没事。”茜茜微笑著,“只是小傢伙有点调皮。” 维多莉亚立刻走过去扶住她:“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正好,我们去园里坐坐吧。”茜茜提议道,“那里的玫瑰开得正好。” 之后,维多莉亚王储妃就和茜茜去了別处,两位女士手挽手地走向园,身后跟著几个女官。毕竟茜茜还是个孕妇需要格外照顾,而且两个都有自由倾向的人应该也有共同话题一一她们都不太喜欢宫廷的繁文节。 “啊,陛下。我想跟您谈一下关於议和的事情。”排特烈王储见自己的妻子和茜茜皇后远离之后,脸色也从刚才的热络变成了冷静。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在英国不提供新的贷款的前提下,普鲁士已经无法继续这场战爭了。我们的財政大臣昨天告诉我,国库里的钱只够维持一个月。当然,奥地利还是有实力继续推进战线,也许打个一年多,足以把法国人和瑞典人、丹麦人推出德意志地区。” 弗朗茨还是报以微笑。 排特烈王储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低:“不过,我想,这对贵国的经济负担也太重了一些。听说贵国最近在非洲的军事行动也需要大量资金,而且,您也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一定要这么做。毕竟...毕竟这是我父亲挑起的战爭。”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来,坐下说话。”弗朗茨示意腓特烈王储跟他走到凉亭下面。凉亭里已经摆好了酒具和点心,弗朗茨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一一那是1847年的托卡伊贵腐酒,“奥地利的经济状况確实还不是太好。虽然钢铁產业发展迅速,但战爭的消耗始终是个无底洞。” 弗朗茨端起酒杯,轻轻晃动著琥珀色的液体,“奥地利如果继续这场战爭,大概是需要进行全面动员的。毕竟拿破崙三世为了这场战爭也付出了太多,听说他又跟非常令他厌恶的法国罗斯柴尔德家族妥协了。他的政权已经摇摇欲坠,巴黎的工人在闹事,奥尔良派在密谋,他要是拿不到合適的答案,肯定要下台。奥地利要跟这样的处於悬崖边上的人打,不全面动员是搞不定的,但全面动员的费实在是太高了一些。” “而且,我们普鲁士也没有合適的东西来抵押给您了。”排特烈王储抿了一口酒,酸甜的味道让他稍微放鬆了一些,但隨即又苦笑起来,“据我所知,上阿尔萨斯、普属萨克森两地是作为贷款抵押物给了贵国,而西里西亚地区则是奥地利出兵的条件。”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普鲁士还有什么能给您的呢?我想普属波兰您也不会要。” “哈哈,波兰人还好说,但是波兰贵族我是一个也不想要了。”弗朗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了个厌恶的表情,“上次处理加利西亚的波兰贵族密谋,光是审判就了三个月。这些人总觉得自己应该恢復昔日的荣光。”他话锋一转,“法国人依仗的其实一部分是他们占据的领土,另一部分应该是掌握的普鲁士俘虏,据我的情报官估计,至少有二十万普鲁士俘虏,还有两三万巴伐利亚俘虏。” “二十万..:”排特烈痛苦地闭上眼晴,“都是帝国的精锐啊。” “普鲁士还能坚持多久?” “六到九个月,但那是理论上的。”排特烈王储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敲打著桌面,“事实上,一个月之后,普鲁士就没有钱发士兵工资了。现在处於后方的士兵已经两个月没有领到军,靠的全是爱国热情在支撑。后面肯定还是需要奥地利进行帮忙。普鲁士的工业家们,蒂森、巴斯夫、曼內斯曼这些人,也为了王国垫了不少资金,有些人已经到了破產边缘。王国政府不能看著他们破產,否则普鲁士的工业就完了。” “emmm,我其实有一个逼法国人议和的计划。”弗朗茨放下酒杯,身体前倾,凝神看著腓特烈王储。阳光透过凉亭的缝隙洒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但你现在能做的了普鲁士的主吗?” 这句话有一丟丟危险,因为威廉一世还没死呢,他才是普鲁士国王。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排特烈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復了镇定:“当然,陛下。”腓特烈王储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地点点头,“我已经得到父亲的许可。在我离开柏林前,他亲手签署了全权委託书。只要有利於王国的事情,我做什么都可以。说实话,父亲现在...状態不太好, 御医说是过度激动导致的轻微中风,需要静养。” “原来如此。”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谁知道威廉一世是不是真的中风,管他呢,“那么,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我们这样..:” 第447章 法属义大利地区革命组织会议 第447章 法属义大利地区革命组织会议 “让我们起义吧。让我们起义吧。义大利的兄弟们,义大利已经觉醒..:” 歌声从布拉村北边的三层小楼里隱隱约约地传出,被厚重的窗帘和紧闭的百叶窗阻隔,只剩下微弱的迴响。这是马梅利的《义大利人之歌》,每个义大利爱国者都会唱的革命圣歌。 村子里没有法国军队的驻扎,最近的法军哨所在十五公里外的列里。法军现在在整个法属义大利地区的兵力实在太少了,普法战爭像个无底洞一样吞噬著法国的青壮年。他们现在只能控制都灵、佛罗伦斯这样的大城市和重要市镇,对於这些偏远的村庄,只要皮埃蒙特人、托斯卡纳人按时缴纳税赋,法国当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撒丁-皮埃蒙特地区可是一块肥得流油的土地。这里不仅有肥沃的波河平原,还有发达的纺织业、正在兴起的机械製造业,以及连接法国和奥地利的重要商路。仅仅在1871 年,这个地区就为法兰西国库贡献了五百多万英镑的税收,折合成法郎超过1.2亿。这个数字让巴黎的財政部官员们眉开眼笑,要知道,这相当於法国从整个阿尔及利亚榨取税收的...好吧,阿尔及利亚的税收还没赔的多,毕竟还要建设和移民,收支还没平衡。 法属义大利地区的总督府就设在都灵萨伏伊王宫里,总督八里桥伯爵在过去的几年里每天都在那里盘算著如何从这只“金鸡”身上拔下更多的羽毛。 掌破仑三世对义大利北部寄予厚望,他打算將这里像阿尔及利亚一样进行彻底的法国化改造。相比於遥远炎热的北非,义大利北部与法国本土山水相连,从里昂坐火车到都灵只需要两天半的时间。这里气候宜人,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確实比阿尔及利亚更能吸引法国移民。唯一的问题是,这里的土地早已被当地贵族、教会和农民瓜分殆尽,没有像北非那样大片的“无主之地”可供分配给新来的法国移民。 即便如此,法国政府还是想方设法地推动移民政策。从1860年吞併撒丁-皮埃蒙特到现在的十二年里,约有十三万法国人迁入法属义大利地区。这些移民大部分聚居在都灵、 热那亚、佛罗伦斯这些经济发达的城市及其周边。根据1861年颁布的《义大利移民鼓励法》,这些法国移民享有诸多特权:十年免税期、矿產优先开採权、优先购买破產义大利人產业的权利、子女优先进入公立学校等等。在司法实践中,每当法国移民与当地人发生纠纷,法官和官员们总是毫不掩饰地偏自己的同胞。 就在上个月,都灵发生了一起典型案例:一个法国酒商拖欠皮埃蒙特供货商三万法郎货款长达两年,皮埃蒙特人告到法院,结果法官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诉讼。而同一个法官,在处理一个当地麵包师晚交三天税款的案子时,毫不犹豫地判处了高额罚款,差点让那个可怜的麵包师破產。 这种赤裸裸的不公,再加上沉重的税收负担使得当地人对法国统治的怨恨与日俱增。 各种反法组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除了歷史悠久的烧炭党、马志尼创立的青年义大利运动等知名组织外,大大小小的秘密结社已经超过一百个。有些打著宗教互助会的旗號,有些以文学社、读书会的名义活动,还有些乾脆就是地方贵族暗中支持的武装团体。 这些组织仔细抽查资金来源,大概是英国、奥地利这两国政府给的资金比较多,第三多的其实是在美国的义大利裔移民,化缘嘛。 布拉这个村子北方的一个三层小建筑原本属於萨伏伊家族的一个远房亲戚,一楼是宽敞的大厅,二楼有几间臥室和书房,三楼则是一个小型的舞厅。奥撒法战爭,撒丁接近失败后,这位贵族急於变现资產逃往美国,以极低的价格將这处房產出售。 现在这里就变成革命党的聚集地了,至少中等以上大概二十多家组织,派了五十多个人齐聚一堂。皮埃蒙特地区的组织最多,派来了十四家的代表。 大厅里烟雾繚绕,空气中混杂著廉价雪茄和汗水的味道。临时搬来的长桌摆在中央, 桌面上散落著地图、文件和几个空酒瓶。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盏煤油灯提供照明。门口站著两个持枪的守卫,警惕地注视著每一个进出的人。 乔凡尼·加蒂纳拉先生代表著青年义大利运动坐在长桌上的首位,“既然大家都来到此地会,那么想必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觉悟。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不是为了空谈,而是要做出实际的决定。” 他环视四周,周围的人各个都表情严肃,emm,同时在许多人身后还有人在小声地跟前面的人说著什么,这是在翻译。。。 一个来自帕尔马的代表正皱著眉头,他身后的年轻人急忙凑到他耳边,用帕尔马方言快速翻译著。另一边,几个从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赶来的人正在窃窃私语,显然对刚才的话理解得不太准確。 义大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地理名词,他的语言差异比德意志的高地德语、低地德语差大了,撒丁-皮埃蒙特地区说的是皮埃蒙特语,这种语言深受法语影响,词汇中混杂著大量法语借词,语调也带看明显的法语腔。而托斯卡纳大公国用的托斯卡纳语则完全不同, 它直接继承自但丁时代的佛罗伦斯方言,被许多知识分子视为“纯正的义大利语”。至於那几个从南方赶来的那不勒斯人,他们的方言对北方人来说简直就像外语。 另外,现代標准义大利语实际上就是以佛罗伦斯的托斯卡纳语为基础发展而来的。但丁、薄伽丘等文学巨匠都使用这种语言创作。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义大利確实是个“人为创造”的国家一一先有了义大利这个概念,然后才慢慢有了义大利人。 “咳咳,诸位,”一个叫“復国吧!”的中等革命组织领袖巴乔自己轻咳两句,讲道。他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三十五岁男人,留著时髦的小鬍子,穿著一件剪裁合身的深蓝色外套。他站起身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现在,法国在不断地將在皮埃蒙特、托斯卡纳等地的法军抽调回国內,参加在普鲁士的战爭,法国人的力量已经在逐渐缩小,我想, 起义的最佳时机已经快到了。” 巴乔实际上是奥地利的情报人员打入进去的,1860年进入这个小组织,本来打算是臥底几年就打掉,后面改变的政策,继续潜伏,但是,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等到这个小组织的老大各种因为中风、心臟病、车祸(马车相撞)等原因离世之后,业务能力强(能拉到资金,实际上就是奥地利给的)的巴乔先生就被推上了这个主席的位置,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让这些所谓的革命组织发动发对法国统治的起义,事成之后,巴乔先生,呢,不,莱纳尔中尉就可以改头换面退休回家养老了。 想到这里,巴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他已经在心里规划好了退休后的生活一一也许去蒂罗尔那边买个小农场,娶个贤惠的妻子,生几个孩子,过上平静的生活。 “是的,巴乔先生说得对。”一位佛罗伦斯人站起身来,他身后的翻译隨之而起,同声翻译中,“在佛罗伦斯,现在法军大概只剩下七八百人的规模,而且大部分都是新面孔,新兵,没有什么战斗力。据我的人看到的,上个月他们在阿诺河边训练,连队列都走不整齐。” “但是,事后怎么办?”有一人提问道:“大家都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了,就算我们能起义成功,我们如何抵抗后面来的法军?別忘了,普法战爭还没结束,法国还占据著很多普鲁士的领土,他需要的兵力很多,但一旦他们议和,那到时候,”那个人环视四周,冷冷地说道:“恐怕大家都会九死一生,剩下的也只能拋弃家业流亡海外了。” “是啊,是啊。”房间里脸色变了的人不少,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著。 “我的堂叔就是48年起义的,最后逃到了阿根廷,前年才病死在那里。”一个声音说道。 “我叔叔更惨,当年被奥地利人抓住,直接枪毙了。”另一个人补充道。 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起来,有几个年轻人开始不安地挪动身体。 眼看著会议的气氛有些变冷,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请诸位放心!我已经得到了那不勒斯王国方面的明確支持!” 这是一位来自尼斯的革命者,“那不勒斯可以在第一时间承认我们光復皮埃蒙特、托斯卡纳,就按照之前我们约定的,成立一个联合公国,大公、、可以事后找一位。” “那不勒斯?那不勒斯顶个屁用啊。”有革命者毫不客气地回道,这是个火爆脾气的罗马人,满脸通红:“我觉得教皇国的支持都比那不勒斯更好一一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教士!那不勒斯自己都快被国內的土匪搞垮了,他们能帮我们什么?派几个吃空的破兵?” “你这是什么话!“阿尼巴怒了,“那不勒斯再怎么说也是个独立王国,有正规军队,有外交承认..:” “有支持总比没有强!你有本事你去找更好的靠山啊!” “找就找!”罗马人梗著脖子,“我表弟在梵蒂冈当神父,通过他的关係,说不定能爭取到教皇的默许。虽然我恨透了那些黑乌鸦,但关键时刻...” “教皇?”有人笑,“庇护九世那个老糊涂?他连自己的教皇国甚至都要保不住了,还能帮我们?” “总比指望那些那不勒斯的草包强!” “你说谁是草包?” “说的就是你们!” 眼看著会议就要演变成全武行,乔凡尼·加蒂纳拉先生直接用旁边的小木槌锤了捶桌子,“砰砰碎!”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联合公国还没成立,但是议院用的那个东西倒是提前用上了。 “都安静了吧。我们需要团结诸位。阿尼巴先生,你取得的是那不勒斯方面的信任, 对吧。” “是的。是首相海因策伯爵的人。” 乔凡尼·加蒂纳拉先生竖起一根手指,“我这里有英国方面的消息,五十万英镑的经费,这只是第一批。英国佬现在巴不得我们能脱离法国的统治,给我们的资助和支援力量只会越来越多,只要我们有成绩,要是我们能打下佛罗伦斯,我相信至少会再有三十万英镑,而我们要是能拿下都灵,两三百万英镑也不是不可能。” “养凡尼先生,我们来这都是有发动起义的决心。但是,英国会在第一时间保护我们吗?”有人皱著眉头问道,“还是说奥地利人?奥地利要是能保证我们独立,那也一样, 我们总而言之,需要一个强国的保证,要不然我们就是送死。英国人的钱是好,但他们远在海峡对面,等他们的舰队来,我们的脑袋早就掛在都灵的城墙上了。” “奥地利方面,我这里倒是可以一说,”巴乔先生这时候开口,“我联繫上了担任奥地利亚歷山德里亚边区总督的原撒丁王室克洛蒂德公主,据她所言,维也纳方面对我们表示了认可,但是有一点,除了承认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属於奥地利之外,还要我们割让瓦尔奇、巴比奥一线。” “克洛蒂德公主?”有人小声嘀咕,“她不是嫁给了波拿巴家族吗?怎么又为奥地利人做事?” “时局变了,人也得变。那个亲王死后,听说她后面做了弗朗茨约瑟夫的情人。”旁边有人回应。 “我听说她现在是茜茜皇后的密友。”另一个消息灵通的人补充道,“皇后很同情她的遭遇,把她当亲妹妹一样。” “管她是谁的人,”一个实用主义者不耐烦地说,“关键是她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无论如何,我觉得割地是不大对的。” 眾人有稍稍议论开来。极少数人是持反对態度的,什么一分领土也不能割让之类的,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有现实的,知道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付出就得到一位列强的帮忙,当初撒丁对奥地利开战,也允诺了给法国萨伏伊王室的发源地和传统领地一一萨伏伊地区和尼斯地区。 “总比把整个皮埃蒙特都送给法国人强。”有人这么觉得。 乔凡尼·加蒂纳拉先生这时候开口说道:“其实,诸位,要是奥地利人什么都不要, 我们反而要担心了呢。事实上,我们已经从亚歷山德里亚边区那边走私了大概三万多支枪、十几挺加特林机枪,还有吗啡、酒精等医疗物资,至少,奥地利在支援我们起义方面,这是完全没疑问的。” “维也纳方面能保证法国人不会战后清算我们吗?”有人问,声音里带著担忧。 “我想,这次战爭,奥地利也不可能让法国人再得到什么好处。”乔凡尼·加蒂纳拉先生分析道,他站起身来,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法国人的军队此时正在前线苦战,听说在梅斯附近损失惨重。而能在后方让我们给法国人添麻烦,这大概就是奥地利最大的用意。至於战后,英国人和奥地利人势必会承认我们,一方面是出於削弱法国的利益。另一方面,我觉得给我们找一位哈布斯堡家族或者汉诺瓦家族、萨克森-科堡-哥达家族的王子完全不是什么问题,这会让这些人保护我们。” “这倒是。”眾人纷纷肯定了乔凡尼先生的分析。 “再者,热那亚方面,加里波第將军也会派出一支精锐军队来帮我们的忙,这次我们的机会很大。” 提到加里波第的名字,房间里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这位传奇將军的威名无人不知, 他的红衫军在西西里岛上算是打出了威风了。 “真的吗?”有人激动地问,“將军真的回来了?” “千真万確!”有人拍著胸脯保证,“我上周还见过將军。他虽然年纪大了,头髮都白了,但精神还是那么好。他说,只要是为了义大利的自由,他愿意再拿起枪战斗到最后一刻!”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了加里波第的加入,起义就不再是一群乌合之眾的冒险,而是有了真正的军事领导一一虽然加里波第本人没保证亲自参加。 眼看著气氛越来越热烈,巴乔觉得是时候下最后一剂猛药了。他再次站起来,声音变得异常郑重: “诸位,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他环视全场,確保每个人都在注意听,“我们已经为最坏的情况做好了准备。” “什么意思?”有人问。 “我是说,如果一一我是说如果一一起义失败了,我们也有退路。”巴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东西,“这是二百张去纽约的船票,已经付清了所有费用。不仅如此,我们在曼哈顿还租下了几栋公寓,足够安置所有人的家眷。” 会场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如释重负的嘆息声此起彼伏。 “另外,”巴乔继续说道,“我们在美国那边的银行存了一笔应急资金,大约十万英镑。即使失败了,每个参与者也能得到一笔安家费,足够在美国重新开始生活。” 这个消息彻底打消了最后的顾虑。有进有退,有保障,这样的起义计划確实让人难以拒绝。 “诸位,”巴乔做著最后的动员,他的声音充满激情,完全不像一个奥地利间谍,“ 让我们为了义大利再奋斗一次吧!这可能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一一法国虚弱,英国支持,奥地利默许,连教皇都不会反对我们。如果现在还不行动,我们可能要再等五十年!” “而且,”他看著那些仍在犹豫的人,“请大家想想我们的孩子。难道要让他们继续在法国人的统治下长大吗?继续说法语,继续交重税,继续被当成二等公民吗?” “不!”年轻人们齐声吼道。 “那就让我们行动起来!”巴乔高举右手,“为了义大利!” “为了义大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第448章 奥地利与法国共和派 第448章 奥地利与法国共和派 巴黎塞纳河左岸,这是一条充满了故事的街道。咖啡馆、书店鳞次櫛比,即便是在战时,甚至於两年前普鲁士人据说要进入巴黎的时候,这里依然保持著某种优雅的生活节奏哦,对了,这里还是法国那些文人墨客经常举行沙龙的地方。坪击击拿破崙三世的政府,发发牢骚,组织组织聚会什么的,革命?也许有关係,但这里都是大人物多一些,受到的约束少很多。 “朱尔·杜弗尔先生,阿道夫·梯也尔先生,你们好。” 这个声音让正在品尝咖啡的人同时转过头。说话的人站在他们身后约两米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朱尔·杜弗尔先生是法国共和派的人物,但是阿道夫·梯也尔是奥尔良派,不过梯也尔非常现实,他跟共和派走的也比较近。 这栋建筑从外表看毫不起眼,灰色的石墙上爬满了常春藤,窗户也不大,看起来就像塞纳河左岸隨处可见的普通民宅。但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里面却別有洞天一一大理石地板擦得亮,墙上掛著几幅不太出名但品味不俗的油画,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这里名义上是一家私人俱乐部,实际上是共和派的秘密据点之一。 来人慢慢走近,故意让阳光照亮他左边衣领上別著的徽章一一一只展翅的双头鹰,哈布斯堡王朝的標誌。看到这个徽章,杜弗尔和梯也尔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 “我是从维也纳赶过来的海因里希·冯·费拉里斯伯爵。”来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略显发福,肚子微微凸起,把马甲的扣子绷得很紧。他有一双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几乎眯成一条缝。他热情地握住梯也尔的手,用力摇晃著:“呀来呀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梯也尔先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我在维也纳就经常听人提起您,说您是法国最睿智的政治家,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费拉里斯伯爵的法语说得很流利,只是带著明显的德意志口音,某些词汇的重音放得很奇怪。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摇晃梯也尔的手,力度之大让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先生有些吃不消。 梯也尔勉强保持著礼貌的微笑,但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明显。他在脑海中快速搜索著记忆一一费拉里斯?这个姓氏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是奥地利的一个老贵族家族,但这个海因里希他確实从未见过。 “您知道吗,梯也尔先生,”奥地利的费拉里斯伯爵还在滔滔不绝,“我读过您所有的著作! 《执政官统治史和法兰西帝国史》写得太精彩了!尤其是关於拿破崙一世的那几章,分析之深刻, 见解之独到,让人拍案叫绝!还有您对財政问题的研究,在维也纳的经济学界也是广受推崇..:” 梯也尔的手已经被握了快两分钟,手掌都开始发麻了。他用眼神向杜弗尔求助,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咳咳。”杜弗尔故意咳嗽了两声,声音很大,成功地打断了费拉里斯伯爵的长篇大论。“海因里希伯爵,我想我们还是坐下来谈正事吧。毕竟,您大老远从维也纳赶来,应该不是为了討论文学的。” “哦,当然,当然。”费拉里斯伯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地鬆开手。他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黑色皮质手提箱一一看起来很沉,提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向一侧倾斜。 三人在靠窗的圆桌旁坐下。这个位置经过精心选择,既能看到街道上的动静,又不会被外面的人看清面孔。桌上已经摆好了咖啡和点心,都是刚刚送上来的,还冒著热气。 费拉里斯伯爵小心翼翼地把手提箱放在脚边,然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这里安全吗? ” 他的眼神在房间里快速扫视,注意到了角落里有几桌客人正在用餐一一两个穿著考究的中年绅士在討论股票,一对年轻夫妇在轻声交谈,还有个独自看报的老人。 “当然没问题,海因里希伯爵阁下。”杜弗尔淡定地端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您走进来的路上看到的那几桌用餐的客人,事实上都是我们的同志。那两位股票经纪人是退役的军官,那对夫妇是我们的联络员,至於那位看报的老先生..:”他微微一笑,“曾经是帝国警察局的高级探长,现在为我们工作。” “而且,”杜弗尔继续说道,“这个餐厅也是梯也尔先生的资產,当然是掛在其他人名下的。 厨师、侍者、甚至扫地的清洁工,都是我们的人。墙壁经过特殊处理,隔音效果极好。您大可放心。” “好吧,既然如此..:”费拉里斯伯爵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让我们开门见山吧。” 他弯下腰,打开手提箱的锁扣。隨著“咔嗒”一声,箱盖弹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英镑纸幣。那些印著维多利亚女王头像的纸幣在午后的阳光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80万英镑。”费拉里斯伯爵轻描淡写地说道,“抱歉,这个手提箱最多就只能带这么点钱。 如果需要更多,我们可以通过其他途径..” 杜弗尔和梯也尔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看那些钱一眼。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被这种小使俩打动,而且也太少了点。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咖啡杯,等待著奥地利人说出真正的来意。 奥地利的费拉里斯伯爵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菸斗,又取出一个小皮袋,里面装著弗朗茨赏赐给他的据说来自远东帝国云南產的苦水菸丝。他不紧不慢地装填著这种菸丝,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 “拿破崙三世拒绝了奥地利提出的条件。”他吐出一个烟圈,看著它慢慢飘散,“我说实话, 他提出的要求確实很苛刻。他要我们將什勒斯维希这个德意志的领土给北方的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还有洛林,另外,莱茵兰他也想要染指一点点。” “而我们的弗朗茨陛下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更不愿意背弃对我们寄予厚望的现在还算是同一条战线里的普鲁士人。”海因里希伯爵耸耸肩,目光变得锐利:“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只能...送他的政府上路了。” “呵呵。”杜弗尔发出一声冷笑,放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倒台?阁下是在开玩笑吗?”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变得础咄逼人:“现在法国可是有著144万陆军!我们已经收復了洛林地区几乎全境,梅斯、南锡、斯特拉斯堡都在我们手中。普鲁士的莱茵兰我们也占据了明斯特等重要城市。在北方,你们的军队虽然在反攻,但是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北方军团和瑞典人、丹麦人全都推下海。” 他停顿片刻,端起咖啡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从任何角度看,都是法国仍然占据优势。我们的军队士气高昂,后勤充足,普鲁士人刚刚损失了第三集团军,元气大伤,而你们文不愿意全面动员多钱。在这种情况下,要拿破崙三世接受你们的苛刻条件?那是做梦!” “而且你们现在才想到要推翻他?太晚了!如果是在1871年底,普鲁士军队在进攻兰斯,巴黎危在旦夕,那还有可能。但现在?巴黎人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谁会在这个时候反对给他们带来荣耀的皇帝?不太可能啊。” “不太可能的意思,其实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对吧。”海因里希伯爵吧嗒抽了一口菸斗,嘴角微扬,“我们知道英国人也一直在跟你们联络著。”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让杜弗尔和梯也尔同时愣住了。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满是疑惑和警惕。他们与英国的接触一直非常隱秘,奥地利人是怎么知道的?是英国人泄露的?还是他们內部有奸细? 短暂的沉默后,梯也尔清了清嗓子,“那又如何?就算我们承认与英国有某种程度的接触,你们不会天真地以为,靠英奥两国煽动一点风浪,就能把拥有百万大军的拿破崙三世搞下台吧?我们法兰西还没有那么脆弱。” “这確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费拉里斯伯爵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对我们来说, 完全值得一试。您二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这场战爭不可能永远打下去。” 他放下菸斗,身体前倾,声音变得严肃:“贵国和普鲁士已经高强度地廝杀了两年时间,双方的伤亡都极其惨重。根据我们的情报,法国已经阵亡了至少三十万人,伤残者更是不计其数。普鲁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两国的青壮年现在大部分都被应徵入伍,要不然是正规军要不然是国民自卫军这种民兵。” “但是我们奥地利还没有进行动员,你们不敢赌,甚至於我们將国內的预备役动员混杂其他正规军就是压死法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真的认为维也纳没有决心借一笔巨额贷款,进行大动员,將法国儿郎们全部围死在德意志的土地上?” 费拉里斯伯爵的话让梯也尔他们有些毛骨悚然,谁都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谁都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法国的战爭潜力或者说部队数量很可能要到顶了,但是奥地利还有两百多万甚至於三百方军队可以动员。 “呵呵。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们不会这么做。”海因里希伯爵耸耸肩,“维也纳方面相信, 忠於拿破崙三世的军队大部都已经在普法前线最激烈的地方,而巴黎算是比较空虚的,据我所知, 真正的正规军不超过两万人,而且大多是新兵或者伤愈归队的老弱,拿破崙三世的帝国卫队,那支近卫军也都上了前线。反倒是国民自卫军一一这种临时徵召的民兵组织一一人数已经超过六万。这些人装备简陋,训练不足,但他们代表著巴黎市民的情绪。” 他拿起茶匙,开始慢慢搅动咖啡:“如果,我是说如果,忠於拿破崙三世的部队,尤其是巴赞元帅统帅的卢森堡军团(只是叫这个名,不是由卢森堡人组成的)和路易·达乌雷勒·德·帕拉迪訥將军组建的莱茵军团如果出事,”他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比如说,在一次决定性的战役中遭到毁灭性打击,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咖啡在茶匙的搅动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费拉里斯伯爵盯看这个漩涡,继续说道:“坚持了近三年之久的巴黎市民,看著税收越来越重,物价越来越高,亲人一个个死在前线,胜利却遥遥无期.:.他们的愤怒可能会像火山一样爆发。” 他把已经出现明显漩涡的咖啡杯向前一推:“这时候,如果有人在巴黎稍加煽动.::”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著两位共和派领袖,“你们瞧,巴黎从来不缺少革命的传统。1789年、1830年、 1848年...每一次都是从巴黎开始的。我想,歷史完全可能重演。” 杜弗尔和梯也尔都愣愣地盯著那个还在旋转的咖啡漩涡,陷入了沉思。確实,如果前线真的出现重大失利,巴黎的局势確实可能失控。这座城市有著太多革命的记忆,市民们也太习惯用街垒和枪声来表达不满了。 过了一会儿,杜弗尔突然站起身:“失陪一下。”他对费拉里斯伯爵点点头,然后看向梯也尔,“阿道夫,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看到塞纳河的景色。確认周围没人后,杜弗尔压低声音问道: “你怎么看,阿道夫?”杜弗尔的心都有些跃跃欲试了,他有些激动地问面前的梯也尔。 “是有一定概率,虽然成功的概率不大,但足以让我们试一试。”梯也尔思考一番,继续说道:“而且,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我们也可以观察巴黎的民意再做决断,如果巴黎的民意在我们、英、奥联合推动下依然是支持拿破崙三世的多,那我们也不必干这种事情,继续隱忍罢了。”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如果民意真的转向,如果巴黎人真的受够了这场该死的战爭...那么,驱逐拿破崙三世就不是梦想了。到那时,他无法向愤怒的市民解释:为什么打了两年,死了这么多人,最后还是输了?为什么要为了洛林和莱茵兰还有一个卢森堡,就要葬送整整一代法国青年?” “巴黎市民,你懂得。” 巴黎的爷就是爷,巴黎人从来都是眼高於顶的。在他们眼中,自己才是法国的主人。只要惹得巴黎人不高兴了,管你是国王还是皇帝,分分钟就能掀翻。路易十六的人头、查理十世的流亡、路易-菲利普的狼狐逃窜...歷史已经一次次证明了这一点。 “你说得对,阿道夫。”杜弗尔兴奋地搓著手,“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风险很小。只要我们控制住最后一步,那么事情就是可控的,拿破崙三世没有什么证据也不能抓我们这些议员。”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严肃:“但是,我们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这正是我担心的。”梯也尔皱起眉头,“英国人那边还好说,无非是一些经济利益一一降低关税、开放某些市场、也许还要在殖民地问题上做些让步。而且现在有了奥地利竞爭,我们甚至可以討价还价,压低一些代价。” “但奥地利呢?”他的声音变得忧虑,“如果他们要求我们交出卢森堡,交出撒丁-皮埃蒙特,交出帕尔马、托斯卡纳这些义大利领土甚至再要一点法国本土,怎么办?这可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等巴黎市民知道真相,我们的下场不会比拿破崙三世好到哪里去。” 两人陷入了沉默。確实,领土问题是最敏感的。这场战爭的起因也是领土爭端。 “我也不知道啊。”阿道夫·梯也尔突然笑了,有些释然地拍了拍杜弗尔的肩膀,“先回去探探这位伯爵先生的口风吧。看看奥地利到底想要什么,又能给我们什么。” 两人回到餐桌旁时,费拉里斯伯爵正在悠閒地抽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到他们回来,他微笑著说:“考虑得如何,先生们?“ “我们有几个问题。”杜弗尔坐下后直接说道,“首先,奥地利向来反对共和制度,认为那是洪水猛兽。如果我们推翻了拿破崙三世,建立第三共和国,贵国会不会..:” “会反对共和制?”费拉里斯伯爵哈哈大笑,“哦,您的担忧很合理。確实,维也纳的许多老贵族都把共和制看作瘟疫,避之唯恐不及。但是..:” 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郑重:“伟大的弗朗茨·约瑟夫陛下是个务实的君主。只要法国不再威胁奥地利的利益,又或者让我们为难,是共和还是帝制,陛下並不在意。” “真的?”杜弗尔有些怀疑“当然是真的。”费拉里斯伯爵信誓旦旦,“想想看,我们现在不是和瑞士相处得很好吗?瑞士可是奥地利组建的中欧经济同盟的一员,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共和国。我们还和北方的美利坚合眾国和南方的美利坚联盟国保持著良好的贸易关係呢。时代变了,先生们。” 他又抽了口烟:“相信我,我们不会像1792年那样组织什么反法同盟。那种蠢事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会做。打仗要钱,要死人,图什么?只要法国愿意和平共处,我们求之不得。” “洛林是个棘手的问题。”费拉里斯伯爵皱起眉头,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那边歷史上毕竟是属於神圣罗马帝国的一部分,但是也归了法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上面有著大量的法兰西人,我想这个需要仔细討论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也许可以考虑某种形式的国际共管?或者设立缓衝区?总之,这不是不能谈的。“ “那义大利呢?”杜弗尔追问。 “至於您担心的法属义大利地区,”费拉里斯伯爵的表情变得轻鬆了些,“请放心,奥地利不需要那些地方。我们在义大利北部已经有足够的领土了,再多就消化不了。” 但隨即他的语气变得强硬:“不过,我必须明確一点,奥地利绝不会允许出现任何形式的所谓义大利国家来。不管是王国还是共和国,打著义大利统一旗號的任何政权,都是我们的敌人。如果法国愿意继续控制皮埃蒙特和托斯卡纳,我们没有意见。或者分割成几个小国,也可以接受。但如果新生的共和政府要打著友谊的旗號,鼓捣出一个义大利来,那要面对的只有我们的大炮。” “那里本来就只是个地理名词罢了,我希望提前跟你们这些大人物商量好。” “我们当然同意义大利是个地理名词。” 费拉里斯伯爵的表態事实上让两位法国人稍微放心了些。看来奥地利的胃口没有想像的那么大。 谈话进行到这里,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但接下来,费拉里斯伯爵说出的话让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当然,合作是相互的。”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们会负责解决拿破崙三世在前线的嫡系部队。相信我,我们有办法让巴赞元帅和帕拉迪訥將军的军团...遭遇一些'不幸。” “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確切地说,我们需要法国陆军部在莱茵兰前线的详细防御计划。” 几米外的餐桌的儿个人,突然听到了远处杜弗尔先生有些生气的声音。 “什么?”杜弗尔腾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提高,“你要我们出卖国家军事机密?”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纷纷看了过来。那对“年轻夫妇”甚至悄悄把手伸向了腰间。 只见杜弗尔先生站起身,整理了衣服的扣子,“非常抱歉,海因里希伯爵。”他一字一句地大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正义感,“共和派追求的是基於歷史现实的和平条约,而不是靠出卖国家利益换取的航脏交易。我们可以反对拿破崙三世的独裁,可以批评他的政策,但我们首先是法国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坚定,头也不回。甚至看都没看那个装满英镑的手提箱一眼。 梯也尔站起身,对著费拉里斯伯爵微微点头:“伯爵阁下,我想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祝您在巴黎过得愉快。” 餐厅里的“客人们”也纷纷起身,有的结帐,有的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就走得乾乾净净,只留下费拉里斯伯爵一个人坐在那里。 海因里希·冯·费拉里斯伯爵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刚才梯也尔和杜弗尔留下的小纸条。他盯著纸条看了看,又看看空荡荡的餐厅,脸上露出困感的表情。 这不都答应的好好的吗? 这帮法兰西人戏这么多吗?不是说这里都是自己人吗?还要做出这种架子?难道是为了后面在歷史书上留下一个清白正直的声名?还是说这里有拿破崙三世的探子? 海因里希伯爵想不通这些共和派的想法,他摇摇头,嘆了口气,带著自己的手提箱,大摇大摆地从酒店正门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不起眼的建筑,心里暗想:法国人啊法国人,永远都是这么复杂,这么难以捉摸。 不过,任务完成。 另外,维也纳还在跟奥尔良派、正统派进行著联繫,这巴黎的水啊,还是越浑越好做事。 第449章 汉诺瓦的反水 第449章 汉诺瓦的反水 1873年10月15日。 布拉格城堡一个会议桌上,威斯伐伦地区的军事地图被头顶的灯照得纤毫毕现。 经过数月的情报收集,奥地利军事情报局从多个渠道获得了法军防御体系的关键信息。法国正统派出於对拿破崙三世的仇恨和交易,提供了约20%的情报,主要涉及梅茨-蒂永维尔防线的部署细节。奥尔良派开价五十万英镑,换来了杜塞道夫至科隆一线进攻计划。 共和派。虽然梯也尔和杜弗尔在那次会面中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合作,但他们的追隨者还是通过各种“疏忽”泄露了不少信息。这些看似零散的片段拼凑起来,竟然达到了15%的份额,內容主要集中在法军预备队的位置和调动计划上。 再加上奥军和普军的侦察、当地人的情报等等,法国在威斯伐伦行省的防御体系基本被奥地利掌握得七七八八。 帕拉迪訥將军的莱茵军团约有十七万人,主力部署在明斯特、帕德博恩、多特蒙德三角地带, 预备队驻扎在奥斯纳布吕克。法军的补给严重依赖从汉诺瓦王国“租借”的铁路系统,而在汉诺瓦境內,根据他们获得的情报法军只部署了两个师约三万人来保护这条生命线。 10月16日奥地利、普鲁土与法国、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和谈又一次破裂,双方不欢而散。 消息传到巴黎后,在杜伊勒里宫的御前会议上爆发了激烈爭论。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力主立即转入防御,巩固既得利益。他认为奥地利在边境集结的二十万大军不是摆设,法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冒险,也许奥地利就从其他地方例如义大利地区发起进攻了。但首相埃米尔·奥利维耶坚决反对这种“失败主义”论调,他认为只有取得新的军事胜利,才能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 拿破崙三世最终採纳了首相的建议。皇帝决定在北方战线保持防御態势,继续从法属义大利地区徵召义大利人充当炮灰,配合瑞典人、丹麦人共同防守。而在莱茵兰方向则要继续进攻,目標是拿下杜塞道夫、科隆、波恩,沿著莱茵河构筑完整的防御体系。为了防备奥地利可能从斯特拉斯堡方向发动的进攻,皇帝还下令从巴黎增派一个旅前往梅茨。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法国陆军遭受了一个沉重打击。10月17日晚上,陆军大臣阿道夫· 尼尔元师在巴黎圣玛利亚医院接受膀胱结石手术时意外去世,享年71岁。这位1859年奥撒法战爭的英雄、1872年北日德兰登陆作战的发起者、1873年普利姆包围战的组织者,最终没有倒在战场上, 却死在了手术台上。 拿破崙三世对尼尔元帅的去世极为震怒。他认为这绝不是简单的医疗事故,而是敌国间谍的阴谋。皇帝立即下令逮捕所有参与手术的医生和护士,要彻查他们是否与奥地利、普鲁士或英国有联繫。这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反应,反映出皇帝內心的恐慌一一他失去了一位最信任、最有能力的军事统帅。 10月20日,尼尔元帅的国葬在巴黎荣军院举行。儘管国家仍在战时,但数万巴黎市民自发走上街头,手持白为这位功勋卓著的將军送行。拿破崙三世在葬礼上发表了充满激情的演说,他將尼尔的死归咎於敌人的阴谋,號召法国人民为元师復仇。在皇帝的煽动下,巴黎市民的復仇情绪达到了顶点,街头巷尾都能听到要求严惩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呼声。 新任陆军大臣查尔斯·皮埃尔·德让將军的处境极为尷尬。他原本只是负责巴黎城防工作,对陆军部的运作和前线情况都不熟悉。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各种复杂的作战计划,德让將军感到力不从心。尼尔元帅生前制定的几个应急方案一一包括全境占领汉诺瓦王国和从荷兰紧急撤军的计划一一在他看来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被暂时搁置了。 这个决定很快就被证明是致命的错误。 普鲁士和奥地利对威斯伐伦行省的反击开始了。 关键点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名义上仍然在保持中立的汉诺瓦王国。虽然他被法军强行徵用了铁路、公路什么的,然后法军也是从他的领土上去夹击普鲁士北方和威斯伐伦行省的国土。 在英国人的干涉下,法国人给予汉诺瓦王室150万英镑一年的租金来租借汉诺瓦的铁路、公路系统,同时英国和法国会保证汉诺瓦的中立。 保证中立?这个词在汉诺瓦国王盲人格奥尔格五世的耳朵里非常刺耳,他的王国虽然並不富裕,但也不应该是这么任人欺凌的国家。 而到了1873年10月22日,阿道夫·尼尔元帅生前最担心的汉诺瓦王国反水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普鲁士、奥地利的部队通过置换军装,摇身一变就成为了汉诺瓦的军队。 10月22日清晨,汉诺瓦王国,伏希塔车站。 凌晨五点三十分,整个北德平原还笼罩在深秋的浓雾中。伏希塔这个不起眼的小车站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的火车汽笛声偶尔打破这份寧静。车站的煤气灯在雾中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站台上堆放的货物一一大部分是法军的军需物资,准备通过铁路运往前线。 法国第88师第3营的哨兵们已经在这里驻守了三个月。这支来自普罗旺斯的部队原本应该在莱茵前线作战,但由於需要保护补给线,他们被派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整个营约八百人分散在伏希塔及周边几个车站,负责保护这条至关重要的铁路线。 皮埃尔中士裹紧了军大衣,诅咒著该死的北德天气。这个二十八岁的农民儿子已经当了六年兵,参加过1871年的洛林战役,左臂上还有一道弹片留下的疤痕。他本以为战爭快结束了,没想到又被拖到了这个鬼地方。 哨岗设在车站入口处,是用沙袋和木板临时搭建的。除了皮埃尔,还有三个士兵:来自马赛的巴蒂斯特、诺曼第农民出身的雅克,以及刚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安托万。安托万才十九岁,之前在里昂的一家纺织厂做工,因为徵兵令才穿上了军装。 “皮埃尔,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安托万搓著手问道,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等打贏了唄。”皮埃尔从口袋里掏出菸斗,装上劣质菸草,“或者等咱们都死在这鬼地方。” “別说丧气话。”巴蒂斯特递过来一根火柴,“我听连长说,奥地利人要求和谈,说不定过几个月就能停战了。” “和谈?”雅克冷笑一声,“上次也说要和谈,结果呢?还不是接著打。这些当官的就知道折腾咱们这些小兵。” 就在他们閒聊的时候,远处的雾气中传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开始很轻,渐渐变得清晰。那是军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部队。 “有人来了。”皮埃尔立刻警觉起来,示意其他人做好准备。 透过浓雾,可以看到一队士兵的轮廓逐渐清晰。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军官模样的人,身后跟著大约三十名士兵。他们穿著汉诺瓦王国军队特有的棕色军装,肩章和纽扣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著金属光泽。 “是汉诺瓦的巡逻队。”让-巴蒂斯特放鬆下来,把刚端起的步枪放低了些。 这几个月来,法军和汉诺瓦军队维持著一种微妙的关係。表面上,汉诺瓦保持中立,但谁都知道他们心里恨透了法国人。法军强行徵用铁路,在汉诺瓦领土上调动部队,这些都让当地人敢怒不敢言。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双方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汉诺瓦巡逻队每天早上都会经过这里,通常是例行检查,確保自己的领土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法国哨兵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hi!”皮埃尔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军官官一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金髮男人一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皮埃尔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那不是友好的微笑,而是猎人看到猎物时的那种笑容。 一丝不安掠过皮埃尔的心头,但已经太晚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做出了一个看似友好的挥手动作。 就是这个动作。 突然,从浓雾中的各个方向,数百名偽装成汉诺瓦土兵的奥地利精锐现身。他们早已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包围了整个车站。每个人手中都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法军哨兵。 “不许动!放下武器!“莱因哈特上尉用法语大喊。 皮埃尔愣了一下,隨即意识到了什么。但当他想要举枪时,一把刺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其他哨兵也被迅速制服,根本没有机会发出警报。 “嘴巴张开!”一个士兵粗暴地把一块布塞进皮埃尔嘴里,然后用绳子紧紧捆住他的手脚。 与此同时,更多的突击队员无声地逼近车站建筑。他们训练有素,脚步轻盈如猫,即使踩在碎石上也几乎没有声音。每个小组都有明確的目標:电报室、武器库、军官宿舍、土兵营房。 莱因哈特上尉看了看怀表一一五点四十五分。按照计划,他们必须在六点之前控制整个车站因为那时候法军会进行例行换岗。 电报室是首要目標。两名奥地利猎兵贴著墙根潜行到窗下,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有个值班的法国通讯兵正在打睡。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个人轻轻推开窗户,另一个人敏捷地翻了进去。 法国通讯兵被惊醒时,一只有力的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冰冷的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 “安静,不然就割断你的喉咙。”奥地利人用整脚的法语威胁道。 通讯兵嚇得浑身发抖,只能拼命点头。很快他就被捆绑结实,嘴里也塞上了破布。奥地利人检查了电报机,確保没有发出任何信號,然后派人守住这个要害部位。 武器库的占领同样顺利。看守军械的只有十几个法国人,但是比较鬆懈了,只有两个新兵在站岗,被无情地用弩箭射穿了胸膛,剩下的人还在库房里抽菸聊天,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 几分钟之后,这些人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了。 最困难的是控制营房。两层楼的建筑里住著近三百名法国士兵,大部分还在熟睡。莱因哈特决定採用“切香肠”战术一一同时从多个入口渗透,將法军分割在各个房间里,防止他们集结抵抗。 奥地利的土兵们像幽灵一样潜入建筑。他们首先控制了楼梯和走廊的关键位置,切断了各个房间之间的联繫。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理”。 第一间宿舍的门被轻轻推开。借著微弱的晨光,可以看到八个法国士兵正在双层床上酣睡。四个奥地利兵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每人负责两个目標。 “一、二、三!” 隨著无声的倒数,他们同时行动。有的用枪托猛击法国兵的头部,將其打昏;有的用绳索勒住对方的脖子,让其无法呼喊;还有的直接用刺刀威胁,逼迫对方投降。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八个法国兵全部被制服。他们或昏迷,或被捆绑,或在刺刀威逼下瑟瑟发抖。 但不是所有房间都这么顺利。在二楼尽头的一间军官宿舍里,第3营的副营长莫雷尔少校有失眠的毛病。当奥地利士兵推门进来时,他正坐在桌前写家书。 “什么人?”莫雷尔立刻察觉到不对,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枪。 “该死!”领头的奥地利中士知道不能让他开枪,一旦枪声响起,整个行动就会暴露。他猛地扑上去,试图夺下手枪。 两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桌椅。莫雷尔虽然上了年纪,但战斗经验丰富。他一肘击中这个士兵的腹部,然后抓住手枪就要扣动扳机。 千钧一髮之际,另一个士兵用刺刀柄狠狠砸在莫雷尔的后脑上。少校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手枪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快!堵住他的嘴!”中士一边喘气一边命令。 这点动静引起了隔壁房间法军的注意。一个军官推开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正好撞上埋伏在走廊里的奥地利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枪托砸晕了。 就这样,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法军在睡梦中被各个击破。偶尔有人试图抵抗,但在绝对的人数优势和出其不意的战术面前,很快就被制服。 直到十四分钟之后,才出现了第一声枪响,这让莱因哈特上尉有些不满,他皱了皱眉头,觉得这有辱暴风突击部队的名號。 到六点零九分,整个车站已经完全落入普奥联军手中。近一百五十名法军官兵成了俘虏,他们被集中关押在候车大厅里,手脚被捆,嘴巴被堵,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著这些偽装成汉诺瓦军队的敌人。 莱因哈特上尉视察著战果,喷喷嘴,虽然他训斥了几个分队长,但这次行动是顺利的,除了几个轻伤员,他的部队几乎毫髮无损就拿下了这个交通枢纽。 “有线电报找到了吧,立即发电报给司令部,”他对通讯官说,“伏希塔已经拿下。我希望听见友军也成功的消息。” 很快,电报机开始嘀嗒作响。一个个捷报传来:策勒、戈斯拉尔、沃尔芬比特尔...靠近普鲁士的东部汉诺瓦境內的法军据点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袭击。 大部分地方不会像伏希塔一样顺利,许多地方都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但以有心算无心,还是奥地利和普鲁土联军迅速控制了预定计划的位置, 整个汉诺瓦的反叛来得如此突然和猛烈,让法军完全措手不及。分散在各地的法军部队像秋天的落叶一样被各个击破。到10月23日上午,法军在汉诺瓦境內的3万守军已经损失过半,剩余的部队也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绝境。 更要命的是,汉诺瓦的陷落意味著法军莱茵军团的补给线被彻底切断。帕拉迪訥將军的14万大军就像一条被切断了尾巴的蛇,虽然头部还能动,但死亡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第450章 法国大势急转直下 第450章 法国大势急转直下 1873年10月22日到25日,威斯伐伦的局势急转直下。 汉诺瓦王国的背叛如同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引发了连锁反应。普奥联军在清除了法军在汉诺瓦境內的据点后,立即將矛头对准了被困的莱茵军团。帕拉迪訥將军直到22日下午一点多才收到確切消息,这时东部的交通线已经全部丧失,只有西部还保留看一些零星的据点。 法国莱茵军团的处境变得极其危险。南面的杜塞道夫始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座鲁尔区的工业重镇在普鲁士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始终没有被攻克。现在,法军只能依靠汉诺瓦西部残存的几条铁路线,以及从杜塞道夫以西到荷兰边境的狭窄走廊维持补给。 而荷兰王国在见识到比利时王国和汉诺瓦王国被法国人临时通知或者先占领交通系统后通知的行为感到浑身发凉,法国人可太不守规矩了,因此,荷兰国王威廉三世首先是发表了个人讲话,呼吁和平以及任何国家的主权独立领土完整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之后,他的內阁通过了一项临时徵招两年兵役士兵的计划,到1873年6月份,荷兰已经从两个师一个旅两万多人扩展成了四万五千人的部队。这些部队被部署在荷兰与普鲁士的边境,同时重点在於防守交通枢纽。 第三项措施是禁止交战国船只驶入荷兰港口,荷兰將不会提供维修和补给等服务。 这项明显是针对法国舰队的,荷兰拥有欧洲最好的造船工业之一,在1871年到1872年后期,法国舰队可是多次用了阿姆斯特丹、莱默等地的维修设施。这项举措大大增加了法国舰队在北海执行封锁和协助登陆任务时候的成本,同时也让荷兰王国和法国的关係大大恶化了。 因此,通过外交途径紧急情况下让莱茵军团进入荷兰王国避难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10月23日到24日,帕拉迪訥將军面临著艰难的抉择。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集中兵力向南突击杜塞道夫,配合巴黎派来的援军打通生路;要么趁著西部还有部分铁路可用,儘快撤往不莱梅和威廉港等北海港口。 將军陷入了深深的犹豫。汉诺瓦到底算不算正式参战?如果算的话,不莱梅和威廉港恐怕早就落入敌手。但如果继续留在原地,十五万大军的补给很快就会耗尽。时间在痛苦的思考中流逝,而每一分钟的延误都让局势变得更加不利。 10月25日夜,杜塞道夫方向传来噩耗。普鲁士军队得到大批增援后发动反攻,不仅击退了城西的法军,还配合城內起义的市民收復了刚刚陷落不久的埃森。 至此,莱茵军团彻底成了瓮中之鱉。北有普奥联军和倒戈的汉诺瓦,南有坚固的杜塞道夫要塞,西面是態度敌对的荷兰,东面更是敌人的腹地。十五万法军被死死围困在威斯伐伦平原上, 进退失据。 巴黎的拿破崙三世收到消息后心急如焚。他立即电令巴赞元帅率卢森堡军团北上,同时命令新编第7军团火速赶往杜塞道夫,不惜一切代价打通救援通道。 外交方面,莫里斯·理察伯爵被紧急派往海牙,试图说服荷兰人至少允许法军通过其领土撤退。拿破崙三世知道,如果莱茵军团全军覆没,不仅是军事上的巨大损失,更会在政治上造成灾难性后果。 他好不容易通过歼灭普鲁士第三集团军、收復梅茨获得的威望,很可能就直接化为乌有。 任何人都只想看到胜利,这种惨败被巴黎人民知道了,搞不好自己要面临路易·菲利普的下场与此同时,法国的另一个软肋一一义大利也爆发了危机。 法属义大利地区,八里桥伯爵夏尔的计划,非常不顺利。这位总督原本计划在都灵只留一个营,用微弱的兵力引诱义大利革命者发动起义,然后用主力部队来一个漂亮的镇压,既能立功又能震义大利人。但直到10月17日,都灵守军减少到只有三个连时,起义依然没有发生。义大利人显然比他想像的更有耐心。 局势的突变打乱了所有计划。巴黎直接下令调走了第23师和第114师,要求他们火速赶往梅茨增援。这让法属义大利的防务变得极其空虚。北日德兰半岛的防御只能完全依靠斯堪地那维亚盟友和得不到新增援的法国北方军团了。 1873年10月25日的时候,义大利人终於动手了。起义如野火般蔓延,帕尔马、摩德纳这些兵力薄弱的小邦第一时间就陷落了。法国派驻的行政官员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整个统治体系土崩瓦解。 只有托斯卡纳的首府佛罗伦斯还在坚守,守军依託坚固的城防工事拼死抵抗。 另外,就是最重要的中心都灵。 义大利的反法力量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统一义大利为目標的激进革命者,他们继承了马志尼等一派的理想,希望建立一个统一的义大利王国或共和国。另一派则是保守的復辟派,他们的目標是恢復战前的各个邦国一一撒丁王国、托斯卡纳大公国、帕尔马公国等。同时为了避免十几年前被瓜分的惨剧,他们希望能建立一个永久性攻守同盟来自卫。那不勒斯王国的力量据说就牵扯在里面。 在皮埃蒙特地区,復辟派的力量最为强大。虽然萨伏依土室被软禁在巴黎,但打看王室旗號的各种组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既有真心復国的贵族,也有不少投机分子和骗子,在被骗多次之后,许多有实力的贵族和资本家选择观望,不愿轻易下注。 10月28日,都灵终於爆发了起义。八里桥伯爵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战斗,但手中只有2万7千人这是他放弃大部分城镇,集中所有机动兵力的结果。面对5万多起义军,形势並不乐观。 11月1日,决战在都灵东北的基瓦索打响。安德烈·贝拉诺瓦男爵率领的起义军虽然人多势眾,但战斗力低下。经过一天激战,法军伤亡6780人,起义军损失14000余人。 八里桥伯爵取得了战术胜利,他也试探出来这支起义军果然水平很差,自己这支大部分是新兵的部队都能打出个一比二战损比来,可惜,自己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力不足而且缺乏骑兵,缺乏骑兵这个太致命了,在义大利北部的平原地带,没有骑兵就无法扩大战果,更无法有效追击溃败的敌人。事实上,如果有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夏尔伯爵有自信能完全击败这支起义军。 没办法,最后,法军的弹药和补给已经见底。八里桥伯爵不得不下令向西撤退,准备退入萨伏依山区固守待援。疲惫不堪的法军拖著沉重的步伐向马蒂尼方向撤退,士兵们已经两天没有吃过热饭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侦察兵带来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总督阁下,前面发现大批敌军。是...是奥地利的部队。” 八里桥伯爵夏尔感到血液一下子涌上头顶,又瞬间冰冷下来。他抓住侦察兵的肩膀:“你看清楚了?多少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奥地利人出发进攻法属义大利地区,也不可能绕过在亚歷山德里亚边区的岗哨。” “至少两个师,阁下。”侦察兵喘著粗气,“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他们的前哨。灰色军服,双头鹰军旗,绝对是奥地利正规军。他们了:::他们的炮兵已经在展升阵地了。那些该死的155毫米榴弹炮,至少有三十门!” 参谋长布朗上校的脸色变得煞白:“完了,我们被包围了。东面是义大利叛军,西面是奥地利人,我们成了瓮中之鱉。” 年轻的参谋德拉图尔上尉这时候却突然一拍脑门:“我想到了,总督阁下!肯定是我们集中机动兵力的时候被奥地利人的特务发现了。他们可能是沿著北方山区过来的一一那里山高林密,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侦察兵监视。而且奥属亚歷山德里亚边区那边我们就不到一个营的部队,很可能电报没发出来就被全歼了。” “冷静。” 法属义大利地区总督夏尔伯爵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 但他心里明白,德拉图尔说得对。奥地利人的情报工作向来出色,他们在义大利北部经营多年,眼线遍布。自己这支疲惫之师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就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该死的维也纳骗子!”布朗上校忍不住咒骂,“什么只保卫德意志地区,外交上的鬼话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八里桥伯爵强作镇定,但握著马鞭的手在微微颤抖。奥地利人终於出手了,而且选择了最致命的时机。他的部队已经筋疲力尽,弹药不足,士气低落,如何能够抵挡奥地利正规军的进攻? “传令下去,”总督夏尔伯爵咬著牙说,“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构筑防御阵地。把所有的大炮都拉出来,准备..:” “总督阁下!”又一个侦察兵飞驰而来,“奥地利人派了使者过来,说要见您!” 夏尔愣了一下。按照常理,对方占据绝对优势,应该直接发起攻击才对。派使者?难道是来劝降的? “让他过来。”夏尔伯爵整理了一下军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作为法兰西的將军, 即使是在绝境中,也要保持应有的体面。 十五分钟后,一位身穿奥地利军服的少校在法军士兵的陪同下来到了伯爵面前。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军官,褐色的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灰蓝色的眼睛透著精明。 “八里桥伯爵阁下,”少校用流利的法语说道,同时行了个標准的军礼,“我是奥地利北义大利军团参谋部的吉尔伯特·戈尔施因少校。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殿下派我来向您转达他的问候。” 夏尔冷冷地回礼:“少校先生,如果贵军是来劝降的,那就请回吧。法兰西军人寧死不降。” 吉尔伯特少校微微一笑:“阁下误会了。大公殿下派我来,是希望与您做一笔交易。” “交易?”夏尔瞪大了眼睛。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他是对面的奥地利指挥官,这时候就应该火炮齐射,一举歼灭这支疲惫不堪的军队。 “什么交易?”伯爵警惕地问道。 吉尔伯特少校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您需要僱佣我们。” “什么?”不仅是夏尔,连周围的法军军官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德拉图尔上尉差点把手中的军刀掉在地上。 “我说,您需要僱佣我们奥地利北义大利军团。”奥地利的吉尔伯特少校重复道,脸上依然保持著职业化的微笑,“我们一共有十一万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我们愿意受僱於您,为您剿灭在法属义大利地区的叛乱。”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只有远处传来的马嘶声和士兵整理装备的金属撞击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提议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参谋长布朗上校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荒唐的玩笑?你们奥地利人是来打我们的,现在却说要为我们效力?” “这不是玩笑,上校先生。奥地利对外打出的旗號是维护德意志的和平与统一,而这里是义大利地区,跟我们没太大关係。”使者吉尔伯特少校的表情微微一变,“虽然,我们现在实际上是处於交战状態。”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夏尔伯爵努力整理著混乱的思绪。这个提议太过离奇,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但军人的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在开玩笑。维也纳宫廷向来以狡猾著称,他们肯定有更深的图谋。 “说说你们的条件。”伯爵谨慎地说。 “第一,我们会以法军的名义行动,你们需要僱佣我们,僱佣费用是200万金克朗一个月。”吉尔伯特少校开始列举条件,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谈论天气。 “第二,”奥地利的吉尔伯特少校伸出第二个手指,“我们会帮助法国清除义大利的叛乱,但是一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所有被俘的义大利革命者都必须被处决。而且,这个处决行动必须由法军亲自执行。” 夏尔伯爵感到背脊发凉。这是要让法国人背上屠夫的骂名! “第三,”少校继续说道,“在整个联合行动期间,奥地利军队拥有在法属义大利地区的自由通行权。我们的补给线、通讯线路都不受任何限制。” “第四,所有缴获的义大利叛军物资,都归奥地利所有。武器、弹药、马匹、粮食...一切战利品。作为维护秩序的报酬。” 说完所有条件,少校后退一步,优雅地鞠了一躬:“这就是大公殿下的全部条件。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保证会彻底镇压义大利的叛乱,让法国继续维持在这里的统治。” 夏尔伯爵感到非常疑惑,仔细想想,一支11万人的部队只需要200万金克朗就能僱佣,这简直是白菜价了,另外,他个人认为奥地利是应该接著这个机会完全接管法属义大利地区的,毕竟法国的统治在崩溃中,主要原因就是镇压的军队数量和质量不足。 “我..”总督夏尔伯爵深吸一口气,“我无法做主。这种事情,必须上报巴黎,由皇帝陛下决定。” “当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吉尔伯特少校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不过,请允许我提醒您一个事实一一您的三万部队已经被奥地利北义大利军团团团围住了。我们的大炮正对准著您的营地,只要大公一声令下..:”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另外,”少校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都灵等地的叛乱正在迅速蔓延。我还听说萨伏依地区也不太平,有大批僱佣兵据说正在越境。如果您不想看到整个法属义大利地区在一周內全部丟掉,最好儘快答应我们的要求。时间不等人,伯爵阁下。” 夏尔伯爵咬紧牙关:“我需要多长时间?” “24小时。”吉尔伯特伸出两个手指,“我们最多等待24小时。在此期间,我们不会发动攻击,但也请您的部队不要有任何异动。否则...“ “我明白了。”夏尔伯爵疲惫地挥挥手,“请转告大公,我会立即向巴黎发电报。” “呵呵。”吉尔伯特突然笑了两声,“伯爵阁下,您恐怕忘了一件事。您现在可没有电报设备。最近的电报站在前面五公里的圣朱塞佩镇,而那里...“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 夏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过別担心,”少校继续说道,“大公殿下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他允许您派人去发电报。当然,为了確保...通讯的准確性,请允许我们派人跟您的人一同前往。” “可以。”夏尔伯爵知道自己別无选择。 > 第451章 拿破崙的统治基础与攻城炮 第451章 拿破崙的统治基础与攻城炮 1873年11月2日的谈判结束后,拿破崙三世最终接受了奥地利提出的秘密交易一一允许那三万,听不,两万多被包围的法军借道撤退,前往镇压法属义大利的叛乱。当然,主力肯定是一同陪伴他们的奥地利北义大利军团,那毕竟有十几万人。 这个决定让他感到深深的屈辱,但別无选择。他反覆强调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不会有任何官方文件承认此事,对外必须宣称法属义大利的叛乱完全由法国独力平定。 皇帝已经承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了。如果让法国民眾知道连义大利都快要保不住,他的统治基础会彻底动摇。这场战爭已经持续太久,伤亡太过惨重。 拿破崙三世已经决定要在外交谈判中退几步了,可以只要求拿到四分之三洛林地区土地,让奥地利普鲁士承认卢森堡大公国是法国皇帝的,另外,给可以让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获得北日德兰半岛,再加上一笔赔款就可以结束这场该死的战爭。 如果这个条件在一个半月前提出,弗朗茨或许会认真考虑並很可能劝普鲁士也答应下来。 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奥地利的秘密动员令早已下达,二十万新的大军已经集结並且出发,皇帝陛下觉得法国人的条件太低了。至少应该让奥地利得到些实际利益,比如法国钱从普鲁士手中赎回洛林地区一一这样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奥地利同时还能获得一笔可观的收入。毕竟法国的財力雄厚是眾所周知的。 拿破崙三世的政权確实已经摇摇欲坠法国本质上仍是农业国家,农民构成了选民的主体(立法团选举,也就是议员选举,法国还是有选举的)。当年正是这些怀念拿破崙一世荣光、感激土地改革的农民把他推上了总统宝座。然而这次战爭的残酷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战爭初期,由於战术落后和武器劣势,法军伤亡惨重, 大量农民的儿子倒在了前线。之前的农作物病害已经让农村经济元气大伤,而这次,大量抽调男丁当兵,劳动力开始缺少,另外再加上东部国土的部分沦陷,让农村经济受到了重创。 农民们对继续战爭越来越牴触,反倒是那些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和中產阶级还在狂热地支持战爭。拿破崙三世没有及时察觉这种危险的分化,反而继续大规模徵兵扩军。既然奥地利宣布派出三十万军队“驱逐德意志地区的敌人”,法国自然也要增兵三十万来应对。 而且,从普鲁士莱茵兰工业区掠夺来的財富一一金钱、拆卸运回的机器设备等等一一全都与农民无关。他们为这场战爭付出了儿子的生命,却没有分享到任何红利。 拿破崙三世的困境不止於此。虽然有波拿巴派的支持,但三大反对派势力正在蠢蠢欲动。正统派渴望復辟波旁王朝,拥护查理十世的后代,他们信奉君权神授,坚持白百合旗帜,立场极端保守,维护天主教会特权,反对革命带来的一切变革。奥尔良派则希望恢復七月王朝,支持路易-菲利普的后人。还有共和派,他们的主张虽然各有不同,但都反对波拿巴。 前两派正在积极协商合作。奥尔良派暂时同意支持正统派的尚博伯爵继位一一这位53岁的伯爵娶了奥地利摩德纳分支的玛丽亚·特蕾莎公主为妻,与维也纳宫廷有些关係,或许有助於未来的和谈。更重要的是,伯爵膝下无子,他去世后王位完全有可能传给奥尔良派支持的巴黎伯爵。两派甚至开始秘密接触军队中的同情者,试探政变的可能性。 共和派在工人中的影响力也在迅速扩大。战爭初期普鲁士军队长驱直入,占领法国东部大片领土,兵锋直指兰斯,巴黎岌岌可危。拿破崙三世被迫向共和派和他一向厌恶的罗斯柴尔德家族让步,其中一个重要条件就是放鬆新闻管制。虽然共和派最初要求完全废除新闻审查,最后妥协为由波拿巴派和共和派议员共同组成新闻审查委员会,审查標准大幅降低。 共和派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共和报》、《激进报》、《人民之声》等报纸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它们猛烈击帝制的腐败和战爭的失败,呼吁建立真正的共和国。 不过这些报纸在出版了一期之后就被查封了,这也是拿破崙三世的底线,后面共和派就稍微注意了一些,提这场战爭伤亡或者前线的失利,不再提什么共和国这种太明显的话语,反而说君主立完也不差。 不过在巴黎的工厂区,共和派的演说家们每天晚上倒是在工人俱乐部发表激情澎湃的演讲。他们指出,这场战爭是“富人的战爭,穷人的坟墓”,皇帝为了自己的野心让法国人民流血牺牲。 这些宣传取得了显著效果。不仅工人们开始倾向共和派,就连一些小店主、手工业者甚至农民也被吸引过来。特別是那些失去儿子的农民家庭,他们开始质疑这场战爭的意义。军队中倾向正统派和奥尔良派的军官和士兵为数不少,但共和派在下级军官和士兵中也有了不少同情者。 11月15日,通过秘密动员集结的奥地利援军抵达萨尔布吕肯。这支生力军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与被围困的普鲁士守军里应外合,一举击溃了法军摩泽尔河军团。奥普联军乘胜追击,兵锋又再次直指梅斯要塞。 奥地利援军,由15万人组成的第14军团指挥官约翰·弗里德斯上將此时已经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高地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著远处的梅斯要塞。 这座曾经的坚固堡垒,如今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肥羊。要塞的城墙上还能看到前不久法军攻城时留下的弹痕,许多地方的石墙已经坍塌,工事破损严重。 法国工兵们现在还在紧张地修补,但进度明显跟不上奥地利大军逼近的速度。 “將军阁下,普鲁士第14军和第56师的指挥官到了。”副官低声提醒道约翰转过身,看到两位普鲁士军官正朝他走来。莫尔新中將和海诺少將的军装上还带著围困时的尘土,但精神状態明显好了许多。这几天奥地利人的慷慨让他们感到意外一一不仅提供了充足的补给,还直接拆了两个师来补充他们的损失。 “诸位,请坐。”约翰上將示意他们在地图桌前坐下,语气就像对待自己的部下一样自然,“先生们需要到后方修整吗?还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教训这些法国佬?” 莫尔新中將毫不犹豫地回答:“將军阁下,我的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报仇了。那些该死的法国人让我们在萨尔布吕肯受了不少苦。” “很好。”约翰上將满意地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根据我们的侦察,梅斯现在有大约22万法军,指挥官是佩里戈尔上將。我现在手上加上你们还有18万军队,后续,还有十万奥地利土兵在赶来,加布伦茨將军派来了援兵。这样是28万对22万,但是..:”他顿了顿,露出一丝冷笑,“法国溃退下来的逃兵已经把我们的消息带进了城里。恐慌正在蔓延。” 与此同时,法军的佩里戈尔上將站在要塞的高处上,用望远镜看了看不断在各处出现的奥地利军队,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摩泽尔军团在攻克梅斯后本应该进行必要的休整,但拿破崙三世的电报却要求他们“在有能力的条件下”继续扩大战果。这个该死的措辞!如果不执行,岂不是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於是摩泽尔军团匆匆补充了一些新兵就去围攻萨尔布吕肯,结果遭遇惨败。 “將军,第三次电报还是没有回音。”参谋官低声匯报。 佩里戈尔苦笑了一下。他已经给巴黎发了好几封求援电报,起初还能收到一些模糊的回覆,后来只剩下“坚定守住”四个字,再之后,就彻底没了消息。 难道巴黎,出乱子了? 约翰·弗里德斯的包围战术简单而有效。他不急於强攻,而是稳扎稳打,先用主力部队封锁了梅斯的东、南、西三面,只留下北面的缺口,那是留给即將到来的普鲁士援军的。当最后一支法军撤进要塞后,包围圈开始收紧。 “炮兵部队准备好了吗?”约翰上將问道。 “60门280毫米白炮已经全部就位,將军。”炮兵指挥官骄傲地报告,“这可是克虏伯和斯柯达的联合设计的杰作,专门为拆除工事而设计的。” 这些被称为“拆迁者”的巨炮全重约15-20吨。射程可达8-10公里,炮管长度约为口径的12 倍,需要专门的牵引车运输。炮管粗大,专门发射高弧线的炮弹,可以越过城墙直接轰击內部目標。採用后装填设计,配备液压復进机构,装填流程较为复杂,整个流程要15分钟一一但威力惊人,在实验中一发炮弹就能摧毁一座坚固的小堡垒。 11月20日清晨,炮击开始了。 奥地利炮兵阵地上,炮兵指挥官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著远处的梅斯要塞。他身边的参谋正在用六分仪和新颖的测距仪(一家奥地利企业在弗朗茨举办的光学大赛上提出的產品,获得了投资,生產的第一代產品)精確计算著射击诸元。 “3號炮位,方位角调整到127度,仰角52度。”参谋官大声报告著数据。 在3號炮位上,一门巨大的280毫米白炮静静地蹲伏在特製的炮架上。 “开始装填!”炮长一声令下。 四名身强力壮的装填手操作著手摇式起重机,將一枚重达300公斤的炮弹缓缓吊起。炮弹呈椭圆形,弹体上清晰地印著的標记。另外两名炮兵小心翼翼地引导著炮弹对准炮口,整个过程需要极其精確,稍有偏差就可能损坏膛线。 “慢一点,再慢一点!”装填班长紧张地指挥著。 炮弹终於装填到位。接下来是发射药的装填一一六个丝绸药包被依次送入炮膛,每个药包重8 公斤,里面装著最新配方的无烟火药。 “装填完毕!”炮长报告。 那名上校看了看怀表,这个炮组整个装填过程用了13分钟,比训练时快了2分钟。他满意地点点头,举起手臂。 “预备一—放!” 炮长猛地拉动击发绳。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橙红色的火焰从炮口喷涌而出,巨大的后坐力让12 吨重的炮身都向后滑动了半米。炮兵们早已捂住耳朵蹲伏在掩体后面,即便如此,衝击波还是让他们感到胸口发闷。 第一发炮弹划过天空,带著令人心悸的呼啸声砸进梅斯要塞。在空中飞行了近20秒后,这枚炮弹以几乎垂直的角度砸在了东南角的一座角堡上。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要塞。那座还未修復完成的角堡瞬间被炸得粉碎,原本三层的石质结构在爆炸中如同积木般塌。衝击波掀起的碎石和尘土冲天而起,形成了一朵灰黑色的云。爆炸產生的地震波让百米外的法军土兵都站立不稳。 “上帝啊!”一个年轻的法军士兵惊恐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刚刚还在那座角堡里执勤,如果不是十分钟前被换岗,现在已经户骨无存了。 紧接著,更多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这些就是155毫米榴弹炮和c66型號c64型號火炮了,而法国人也用火炮进行著反击,但是他们的射程只能够得著c64型號和c66型號的火炮,而且在一上午的炮战之后,法国人就只能分散用稀疏的火炮来回应了。 60门280mm巨炮虽然射速缓慢,但轮流开火下,每两分钟就有一发炮弹落在要塞內。每一次爆炸都会在地面上砸出一个直径超过10米的弹坑,爆炸掀起的土石能飞到40米高空。 法军士兵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工事在这些巨炮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刚刚修復的城墙,两米厚的石墙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碎石像雨点般砸向四周。附近的法军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避,十几人当场被飞石砸死砸伤。 “快!躲进地下室!”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喊著,但他们的声音完全被爆炸声淹没。 在要塞的西面,一发280毫米炮弹正中一座弹药库。轰然巨响中,整座建筑被炸上了天,存放在里面的火药引发了二次爆炸,火光冲天,爆炸的威力甚至掀翻了百米外的一座营房。燃烧的碎片如流星雨般洒落,点燃了附近的木质建筑。 法军的火炮射程远不及奥地利的重炮,只能被动挨打。 土兵们的士气正在迅速崩溃。连日来的疲惫作战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现在又要面对这种毁灭性的轰击,许多人开始悄悄议论投降的可能性。 地下指挥部里,法军佩里戈尔上將和他的参谋们正在紧急商议。指挥部虽然在地下,但每次爆炸还是让顶棚上的灰尘落下。 “將军,我们必须立即撤退!”参谋长德拉上校急切地说,“北面还没有敌军,如果连夜行动,主力部队还能撤出去!” “你疯了吗?”另一位参谋激烈反驳,“这明显是个圈套!奥地利人故意留下北面,就是要引诱我们撤退,然后在野外歼灭我们!” “就算是圈套又如何?”德拉反问,“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照这个轰击强度,七天之內, 不,只需要五天整座要塞就会变成废墟!” “我们还有坚固的工事!”第三位参谋坚持道,“只要挺过炮击,当敌人发起进攻时,我们依託残存的工事还能抵抗。梅斯的地下工事很完善,可以保存实力。” “什么工事?”德拉库尔冷笑,“你没看到吗?那些炮弹是垂直落下的,专门对付工事的!我们修了一个月的防御设施,他们一天就能夷平!” 爭论越来越激烈。就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在指挥部上方不远处,剧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佩里戈尔上將缓缓站起身,他看著手中皇帝的电报一一“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梅斯”。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坚定: “诸位,皇帝陛下的命令很明確。我们要守住梅斯,等待援军。” “可是將军,”德拉还想爭辩,“援军在哪里?我们已经三天没有收到巴黎的消息了!” 佩里戈尔苦涩地笑了笑:“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守住这里。如果梅斯失守,北方巴赞元帅的卢森堡集团军怎么办?巴黎方面我相信不会眼睁睁看著我们夺回的梅斯再次被敌人攻陷。” “而且,诸位,这不仅是军人的职责,更是对法兰西的责任。” 参谋们沉默了。他们知道,这可能是一道送命的命令,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炮击还在继续。一发炮弹落在要塞的中央广场上,巨大的爆炸掀起了一座喷泉般的泥土。碎石和弹片横飞,广场周围的建筑窗户全部震碎。几个来不及躲避的法军士兵被衝击波掀翻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 在要塞医院里,伤员源源不断地被送进来。军医们忙得团团转,绷带和药品很快就要告罄。一个被弹片击中的年轻士兵躺在担架上,嘴里不停地喊著“妈妈”。旁边,一个老兵默默地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绝望。 这就是“拆迁者”的威力一一不仅摧毁工事,更摧毁人的意志。 第452章 关於战爭,奥地利內阁 还有巴黎风声 第452章 关於战爭,奥地利內阁 还有巴黎风声 维也纳,霍夫堡宫,內阁会议厅“陛下,必须要儘快停止这场战爭了。”內阁会议上,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一脸忧愁地站起身来。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平日里总是精神翼,今天却显得格外疲惫。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翻升手中厚厚的报告。 “普鲁士的財政实际上已经破產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伦敦的银行完全拒绝了他们的贷款申请,国內的银行家们也决定跟在后面观望。至於大洋彼岸的美国,早就放弃了。” 布鲁克男爵顿了顿,抬头看向弗朗茨:“陛下,我们已经替他们支付了大概1.48亿金克朗的相关款项一一换算成英镑是3549万。这还不包括我们自己的军费开支。” “而且陛下,”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帝国由於之前经济危机的影响,我们接管了大量的基础设施项目和破產企业。维也纳到佩斯的第三铁路线、波西米亚的三座大型钢铁厂、还有施蒂利亚的煤矿...这些工地和工厂的运转,我们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一向跟財政大臣不大对付的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毕竟战爭爆发后一直要军费)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军工企业不是赚得盆满钵满吗?克虏伯、维也纳还有斯柯达兵工厂的订单都排到明年了!” “那是因为我们在垫付!”布鲁克男爵猛地转向他,“您知道什么叫垫付吗,伯爵阁下?就是说,我们先付钱给工厂生產武器,然后再等著普鲁士还钱一一可他们现在连利息都付不起!如果继续这样超发货幣,加大政府开支,通货膨胀就完全抑制不住了!” 財政大臣越说越激动,他翻开报告的另一页:“上个月,维也纳的麵包价格已经上涨了百分之七,肉类价格上涨了百分之五,这是一个月的涨幅!如果继续下去,我们很可能会看到明年要双倍的价钱买麵包的局面,但是工资可能变化不大。” 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似乎完全不太理解財政大臣的苦处。这位曾在义大利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將军,现在一心只想打进巴黎去。他最近甚至悄悄地越过首相布尔伯爵,私下里找了弗朗茨好几次谈这件事,不过最后都被弗朗茨婉拒了。 他转了转手中的笔,有些不以为然地说:“男爵阁下,您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吗?国內银行不打算借款给我们吗?咱们在坦尚尼亚和莫三比克都有不少金矿,可以多开採一些啊。” “哦,还有南非,陛下真神了,我听说勘探出一些大金矿了。”他又小声补充道。 “这是经济问题,陆军大臣阁下!”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位自奥地利加入战爭之后,就屡次找他要钱、要物资的陆军大臣。 “首先,开採金矿需要大量前期投入。“布鲁克男爵像教授给学生上课一样,耐心解释道,“建设矿井、购买设备、修建运输道路...这些都需要钱。坦尚尼亚的金矿,我们投入了將近300万金克朗,到现在才刚刚开始產出。“ “其次,“他继续说道,“开採金矿面临巨大的技术挑战。您知道在非洲的这些金矿有多深吗?有些矿脉在地下一千米以上!蒸汽抽水机、钻探设备,甚至有的顶尖设备还要找英国人买,他们毕竟是专家。而且非洲的疤疾、黄热病...上个月基姆贝利矿区就有十几名欧洲工程师病倒。“ “还有劳工问题,”布鲁克男爵翻开另一页报告,“每个金矿需要数千名工人。我们要提供住房、食物、医疗...这些运营成本极其高昂,毕竟是从零开始建设开採。更別提要修建从內陆到海岸的铁路来运输开採出的矿石。” “最关键的是时间!”布鲁克男爵敲了敲桌子,“从勘探到大规模生產,至少需要三到五年。 而且就算开採出黄金,提炼和铸幣又需要时间。等我们真正能用陛下说的,南非黄金缓解財政压力时,战爭早就结束了!” “还有一件事,在金本位制度下,各国货幣与黄金的兑换比例是固定的一一英镑是每盎司3.89 英镑,我们的金克朗是每克朗含3.04878克纯金。如果我们大量增加黄金供应,虽然名义金价不会改变,但实际购买力会下降。” “这就像西班牙在16世纪从美洲运回大量白银后发生的事情,”布鲁克男爵解释道,“货幣供应量激增,导致物价飞涨。我们可能会製造出严重的通货膨胀一一这正是我们想要避免的!而且, 如果其他国家发现我们在大量开採黄金,可能会调整他们的货幣政策,这会扰乱整个国际金融体系。” 布鲁克男爵的声音变得严肃,“听好了,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缺少黄金储备,而是財政支出过大。就算有再多的黄金,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无节制地支出,通货膨胀依然会失控。1720年的法国密西西比泡沫,1797年的英国银行券危机...歷史已经无数次证明,財政纪律的崩溃会导致经济崩溃。” 在座的诸位大臣虽然对经济学一知半解,会后大概也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样忘掉大半,但至少现在都明白了:大规模开採金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可能得不偿失。 “那为什么这些银行不打算继续借贷给我们了?”德根菲尔德伯爵还是有些不甘心。 布鲁克男爵深吸一口气:“帝国银行自经济危机之后就颁布了新的章程。根据《1871年银行监管法》,所有银行必须保有不低於总资產百分之二十的准备金。这是为了防止挤兑风险。” “我们国內的工业发展,那些私人的,也需要借贷啊。他们事实上,也借给了普鲁士很多贷款,唉。” “而且,”他翻到报告书的另一页,“如果我们接管的那些工程和企业停工,会发生什么?仅维也纳一地,就有超过三万名工人依靠这些项目生活。加上他们的家人,影响的人口超过十万。更別说其他地方,大规模失业会引发社会动盪,进而可能再次引发经济危机。” “別忘了1869年的黑色星期五',“布鲁克男爵语重心长地说,“那次危机让我们损失了多少?整个帝国的工业產值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多,失业人口超过百万。我们了整整两年才恢復元气。陛下,我们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看著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七十多的高龄还在中气十足地对著自己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饶是德根菲尔德伯爵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说道,“我明白了男爵阁下,我明白了。” 弗朗茨这时候环视著鸦雀无声的內阁眾臣。阳光这时候透过玻璃窗撒了进来,刚好在首相布尔伯爵那边,他现在注意到老首相布尔伯爵向自己投来肯定的目光。 这位伯爵確实年事已高,前几日刚向自己递交了辞呈。弗朗茨想起那天的情景一一布尔伯爵颤巍巍地走进他的书房,恭敬地將辞呈放在桌上:“陛下,我已经七十八岁了,是时候让位给年轻人了。“ (事实上,让位接手的会是內政大臣巴赫男爵,这位也不算年轻了) 但弗朗茨觉得,至少要等到战后。这位老人为帝国兢业业服务了十几年,还替自已背了不少黑锅一一比如匈牙利贵族叛乱的铁血镇压,比如某些不得人心的改革政策。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得给个体面的退场,授予他金羊毛骑士团勋章,或者封他为亲王,最好同时举办一场阅兵来授予这项荣誉。 至少对奥地利帝国来说,这场战爭已经没有输的道理了。 “咳咳,诸位。”弗朗茨打断了財政大臣还想继续说教的话,“我们现在都已经明白了,这场战爭如果再继续,可能会伤害到刚刚恢復的奥地利经济。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外交部那边情况如何?“ 外交大臣施墨林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这位刚刚继任时候还有不少头髮的伯爵,在处理了无数棘手的国际事务后,头髮已经完全掉光了。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电报: “陛下,拿破崙三世昨天发来电报,口气鬆了很多。他不再坚持要求我们退出战爭,也同意进行和谈。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洛林地区,他们还在死咬不放。法国人说,洛林是法兰西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关於洛林的谈判都是对法国尊严的侮辱。他倒是觉得卢森堡大公国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另外,”施墨林继续说道,“他们希望普鲁士支付战爭赔款。具体数额还在商议,但法国財政部长普耶尔暗示,不会少於十亿法郎。他们说这是为了『维护法兰西的体面。” “哎,普鲁士现在连债都还不起了,哪有钱赔款,不过最头疼的是英国人,他们借了最多钱, 抵押物应该也不多。”布鲁克男爵没好气地插话,“幸好我们手里有几块地盘做抵押,西里西亚什么的。但是陛下,这几块地盘加起来,我觉得完全不值3549万英榜。” 他翻了翻另一份报告:“不对,加上之前的协议,普鲁士欠我们的总额远超这个数字,我真的已经把压箱底的资金都掌出来了。” 弗朗茨心里清楚,布鲁克男爵肯定还有“压箱底的压箱底”资金,那是为帝国最危急时刻准备的。但他不打算逼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动用这笔救命钱。 “布鲁克,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联合巴伐利亚、符腾堡、巴登这些邦国的军队,总兵力大概是60万左右吧?”弗朗茨问道,“前线还撤下了一些部队轮换,实际可能更少。这样的规模,还能支撑多久?”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陛下,满打满算,大概也就两个半月了。这还是在不出现意外情况的前提下。您要知道我们是大炮兵主义的军队,这点您和总参谋长、陆军大臣包括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这些一发发炮弹打出去,都是钱啊。还有海军,我想想又在下水的各项铁甲舰,完全是金子堆得。” “再多的话,我们就必须停止一些工程项目。陛下,请別忘了,除了国內以工代賑进行的基础设施建设,南非地区正在进行大规模的防御工事构筑。德兰士瓦边境的要塞群、从三兰港到內陆的铁路延伸线、还有莫三比克港口的扩建...这些都需要大量资金,还涉及到工人们的工作。” “如果再拖下去,”布鲁克男爵的表情变得凝重,“四个月后,我们可能不得不削减国內的一些开支。有的部分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普通民眾的生活,不值得,陛下。” 弗朗茨沉思片刻,然后说道:“首先,我先说一件事。私下里,我打算以哈布斯堡家族的名义,以我和茜茜的名义,给普鲁士和奥地利的伤亡士兵、军官家属发放一笔荣誉金。这笔钱从我的私人財產中支出。” 在座的大臣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皇帝陛下的慷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另外,”弗朗茨继续说道,“我打算设立一个奥地利·团结十字勋章』,纪念这次德意志各邦联合对法作战。不仅我们奥地利的士兵,普鲁土、巴伐利亚、萨克森...所有参战的德意志士兵都应该获得。这对我们將来统合德意志肯定有好处。这笔钱,也由我来出,但要以奥地利帝国的名义颁发。” “陛下,不是德意志团结十字勋章吗?”工业大臣舍勒男爵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好。”弗朗茨摇了摇头,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诸位,我们必须考虑得更周全。帝国內有波西米亚人、匈牙利人、克罗埃西亚人、义大利人、波兰人...这些士兵虽然都会说帝国德语,但我们的帝国认同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这时候你们想想,如果让一个来自加利西业的波兰土兵或者鲁塞尼亚士兵,或者来自伦巴第的义大利士兵,获得德意志团结十字勋章』,他们会怎么想?” 弗朗茨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步:“他们可能会觉得自己是在为德意志人流血,而不是为奥地利帝国。这种想法一旦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一一比如那些民族主义者一一绝对会引发大问题。 我们不能给分离主义者任何藉口。” “好吧。陛下,您想的周到。” 工业大臣舍勒男爵这时候提醒道:“不过,陛下,资金上也有问题,这可要不少钱。光是製作勋章,如果按照您说的规模,可能就需要六十万英镑。加上荣誉金...保守估计,总额会超过两百万英榜。” 弗朗茨笑了笑:“我应该付得起这笔钱。” 这些年,他利用各项技术专利,在股市上的精准操作,从英法美收割的优质资產::.他敢打包票,就算是英国王室,也绝对没有他富有。光是去年从美国股市撤出的资金,就超过了五百万英镑。 可能光他的皇后茜茜的资產就超过了普鲁士的霍亨索伦王室。 眾人都是一惊。上百万英镑的流动资金,对於一个大贵族家庭来说都是天文数字。要知道,当年查封罗斯柴尔德家族奥地利分支的全部资產,也不过两亿弗洛林,约合2000万英榜一一那还是包括了不动產在內的总资產。 “言归正传,”弗朗茨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战爭確实需要儘快结束。我私下里已经跟普鲁土的排特烈王储进行了友好沟通。他完全理解我们在经济上的困难。” 他看了一眼外交大臣:“施墨林,你要儘快和柏林方面协调立场。至於北德意志邦国申请加入帝国的事...暂时搁置,不对,完全就当没这会儿事情。” 弗朗茨揉了揉眉心:“否则普鲁土人可能会完全暴躁起来。他们这次损失也很惨重一一据我所知,仅在梅茨一线反覆爭夺,他们就损失了近八万人。这场战爭后,普鲁士的发展已经被打断了, 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况且,我们这次也能拿到不少新地盘。” 外交大臣施墨林明显鬆了一口气。他和布尔伯爵,还有一直在外交战线奔波的雷希贝格伯爵, 最近联合给弗朗茨上了不少“课”,总算让皇帝陛下暂时打消了立即吞併北德邦国的想法。那样做不仅会彻底激怒普鲁士,还可能让俄国人对奥地利產生戒心。联俄保持在欧洲大陆的战爭不会输, 这是奥地利外交的基本方针,也是弗朗茨亲自製定的,希望在未来十到二十年內保持不变。 “好的,陛下。”首相布尔伯爵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因此没有像其他大臣一样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法国那边,到底该怎么办?他们现在態度虽然有所软化,但核心诉求一个都没鬆口。” “这个嘛..:“弗朗茨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除了外交桌上的交锋、前线的军事压力,別忘了,我们还有另一张王牌。” 政变,不好的消息啊。 在巴黎的杜伊勒里宫中,拿破崙三世正忍受著膀胱结石带来的剧痛。这位皇帝脸色苍白,额头冒著冷汗,但依然坚持坐在办公桌前。 “陛下,”情报头子鲁埃尔子爵快步走进来,神色凝重,“我们的线人报告,共和派正在策划大规模游行。这些王八蛋,前段时间拿到了好处,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拿破崙三世艰难地抬起头:“又是甘必大?” “是的,还有儒勒..:”鲁埃尔子爵翻开手中的报告,“他们计划在本周日组织工人和学生, 要求政府解释前线战败的原因。口號是告诉我们真相、停止战爭吧等等。” 皇帝苦笑了一下。在巴黎,游行示威往往是革命的前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衝动的年轻人, 一声枪响,或者一面倒下的旗帜,革命就会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1789年如此,1830年如此,1848 年也是如此。 “不只是共和派,”鲁埃尔继续匯报,“正统派那边,尚博尔伯爵的支持者也在蠢蠢欲动。他们在军队中的影响力..:” “有多少將军可能倒戈?”拿破崙三世直接问道。 鲁埃尔犹豫了一下:“根据我们的评估,至少有三个军团的指挥官立场不明。特別是第七军团司令拉罗什富科將军,他是正统派的同情者,陛下,请注意是同情者,我们没有证据他会背叛陛下。还有里昂在修整的新编第四军团..:” 拿破崙三世闭上眼睛。他不可能把所有可疑的將军都撤换一一那样只会加速军队的崩溃。现在前线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后方再乱起来.. “奥利维耶呢?”皇帝睁开眼睛,“让他来见我。” 半小时后,首相埃米尔·奥利维耶匆匆赶到。这位四十八岁的政治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连日来的压力让他的头髮又百了不少。 “奥利维耶,”拿破崙三世开门见山,“你不能去找甘必大他们谈谈吗?” 说出这句话时,皇帝心中充满无奈。奥利维耶虽然出身共和派,但在接受首相职位后,已经被昔日的同志们视为叛徒。在激进共和派眼中,他是“出卖共和理想的犹大“。 奥利维耶推了推眼镜,苦涩地摇头:“陛下,有点难。” “事实上,陛下,我觉得不是共和派的问题,关键是前线的问题。我们的主力军团一部被包围在莱茵兰。还有梅茨,还有义大利那件事。虽然我们对民眾隱瞒了真相,但消息已经开始泄露。” (毕竟泄密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对於有点摇摇欲坠的法国政府来说。) “另外,军队掌握问题,这您比我清楚。只要有十万忠诚的精锐在巴黎,就能镇压任何暴乱。 那些乌合之眾一一工人、学生、小市民一一在正规军面前不堪一击。” “但是,陛下。帕拉迪纳將军的莱茵军团在普鲁士的威斯伐伦行省遭到了包围,巴赞元帅的卢森堡军团也收到了南面和东面的夹击,我们在巴黎的军队不太足够啊。” “另外。国民自卫军,我很担心。” 拿破崙三世也很担心,他烦躁地摇摇头,“有什么方法吗? 第453章 巴黎 被有组织抢劫的法属义大利 第453章 巴黎 被有组织抢劫的法属义大利 法国首相奥利维耶在皇帝的书房里来回步,思考良久后停下脚步:“陛下,让夏尔·布尔巴基上將从前线返回吧,把近卫军带回来。他对您绝对忠诚,而且近卫军的战斗力..:” “不行。”拿破崙三世打断了他,端起桌上的热茶轻啜一口。茶杯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奥利维耶,你要明白,近卫军在前线的作用无人可以替代。” 皇帝放下茶杯,目光投向墙上的欧洲地图:“它不仅仅是我的象徵一一当士兵们看到近卫军的鹰旗,就知道皇帝与他们同在。更重要的是,近卫军是我们最精锐的部队。现在佩里戈尔上將15万人被困在梅茨,近卫军正准备作为突击矛头,配合塞尚上將后续部队和佩里戈尔上將被困的的部队打通救援通道。”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凝重:“如果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把帝国近卫军从前线撤下来,你能想像会发生什么吗?那些已经在苦战的军官们会认为皇帝拋弃了他们。士气一旦崩溃,梅茨就真的没救了。嘶..:” 突然,拿破崙三世脸色一白,右手捂住腹部,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 “陛下!”奥利维耶急忙上前扶住皇帝,“您的病又发作了?要不要叫御医?” “不碍事,老毛病了。”拿破崙三世摆摆手,努力挺直身体。他深呼吸几次,等疼痛稍微缓解后继续说道:“近卫军绝对不能撤。但你说得对,巴黎需要可靠的部队。让我想想..:”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在各个军团的標记上游移:“对了,费利克斯·杜埃將军的第七军团。他们在香檳沙隆附近,离巴黎不远。就调他们回来。” “,陛下。”首相奥利维耶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杜埃將军的履歷..:他曾经在路易-菲利普治下服役,是奥尔良王朝的老军官。现在正统派和奥尔良派都在蠢蠢欲动,他会不会..:” “不。”拿破崙三世坚定地打断了他的担忧,“我了解费利克斯·杜埃。是的,他在奥尔良王朝服役过,但他也在第二共和国忠诚地履行职责。他是一个真正的职业军人,只忠於法兰西,而不是某个王朝。” 皇帝回到座位上:“给他发电报,就说第七军团在前线作战伤亡惨重,需要返回巴黎地区休整补充。这个理由谁都挑不出毛病一一毕竟他们之前在夺回色当的时候確实损失不小。” “行,陛下。您决定就好。”奥利维耶鬆了口气,“事实上,我觉得只要有三到五万忠诚的部队,就完全可以控制住巴黎的局势。第七军团现在还有8到9万人,有他们在,那些共和派的宵小之辈绝对闹不起来。” 他环顾四周,確认没有其他人在场,然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陛下,既然第七军团要回来,我想向您匯报一件事。內阁其实已经制定了一个...军事管制巴黎的应急计划。” “军事管制?”拿破崙三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该死的,那帮议员们会闹翻天的!立法院里那帮人,整天就等著抓我的把柄。一旦实施军管,他们会说我是独裁者,是在破坏宪政..:” “陛下,恕我直言,”奥利维耶的表情变得坚硬起来,“虽然我曾经也是议员,深知议会政治的重要性,但是..:” 他挥了挥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现在不是讲究程序正义的时候!这是战爭的关键时刻, 是帝国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不能让一些野心家和煽动者把国內搞乱。” “具体来说,”奥利维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计划是这样的:一旦巴黎出现大规模骚乱,立即宣布戒严。暂停人身保护令,可以不经审判逮捕可疑人员。关闭所有共和派报纸,禁止五人以上的集会..:” “必要时候,”他的声音更低了,“可以把那些带头闹事的人送进监狱,甚至..:”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如果让甘必大和他昔日的共和派同志们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感慨万千:曾经高喊自由平等的奥利维耶,在成为首相后竟然变得如此冷酷。果然,背叛者对付昔日同志总是格外狠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掌破仑三世陷入了沉思。窗外的夕阳正在西沉,把皇帝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会是一步好棋吗? “陛下,”奥利维耶见皇帝犹豫,继续劝说道,“想想1848年吧。路易-菲利普就是因为犹豫不决,不敢对暴民开枪,结果丟了王位。卡芬雅克將军镇压六月起义时毫不手软,虽然死了几千人,但保住了秩序。有时候,铁腕是必要的。” “让我考虑一下,考虑一下。”拿破崙三世终於开口,显然他也被说动了。膀胱的疼痛和前线的压力让他无法再维持往日的从容。“这样吧,你让陆军部和內政部联合制定一个详细计划。等第七军团返回巴黎后,我们再做最后决定。” “明白,陛下。”奥利维耶收起文件,“我会亲自督办此事。鲁埃尔的情报部门会配合,提供可疑人员名单。” “还有,”拿破崙三世补充道,“计划要做两套。一套是温和的,只是加强治安;一套是..: 你说的那种。希望我们永远不需要用到第二套。” “我明白了,陛下。”奥利维耶深深鞠躬,“为了帝国,为了法兰西。” 当首相离开后,拿破崙三世独自坐在逐渐暗下来的书房里。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策划政变推翻第二共和国的那个夜晚。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坚信自己能给法国带来荣耀, 而现在,他却要像当年的路易-菲利普一样,担心巴黎街头的暴动。 “近卫军必须留在前线,”他喃喃自语,“否则梅茨就完了。但巴黎...巴黎也不能乱。” 皇帝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巴黎在暮色中显得朦朧而不安。那些错综复杂的街道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密谋推翻他的统治。 1873年11月18日。都灵,法属义大利总督府。 八里桥伯爵夏尔·库赞·蒙托邦站在总督府的大理石台阶前,有些恍惚。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都灵的钟楼在远处敲响了八下。一个月前,他还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和心腹们商討如何彻底镇压义大利人的反抗,如何凭藉这份功劳普升元帅。二十天前,他被一群他口中的“乌合之眾”赶出了这座城市,狼狐地逃往北方。 而现在,他回来了。 但这次回归让他感到深深的屈辱一一他不是凭藉自己的军事才能打回来的,而是跟在奥地利人身后,像个跟班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总督府。 “哎、哎、哎,都小心著点!”一个奥地利军官正在大声呵斥搬运工,“这可是雅克-路易· 大卫的画作,价值连城!轻拿轻放!” 夏尔伯爵看著眼前的景象,心在滴血。一队穿著法军制服的奥地利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从总督府往外搬东西。那套法国军装显然是临时套上的,袖口都没有扣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工作”的效率。 “把那个青铜烛台也带上,”一个奥地利中尉指挥著,“看这做工,应该是路易十三时期的。 还有那边的掛毯,小心点,別扯坏了金线!” 几个士兵正在搬运一幅巨大的油画一一那是大卫描绘拿破崙加冕的复製品,夏尔伯爵特意从巴黎运来装饰总督府的。画框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个蓝瓶也要带走吗?好像是手册上东方的手艺。”一个士兵问道。 “当然!”中尉毫不犹豫,“看这釉色,这工艺,至少值一千金克朗。” 根据维也纳签订的协议,所有缴获的义大利叛军物资都归奥地利所有。而这座总督府,在前不久確实被起义军占领过一一哪怕只有短短几天。 哎,那可是我从北京的一座园里面带回来的工艺品,小心点!!!夏尔伯爵內心怒骂这些人不识货,什么东西都这么毛手毛脚的。 “夏尔伯爵,您来得正好。”阿尔布雷希特大公从总督府里走出来,脸上掛著胜利者的微笑,“您看,我们正在帮您清理叛军留下的...,战利品。” “大公殿下,”夏尔伯爵咬牙切齿,“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总督府的財產。” “哦?”阿尔布雷希特装作惊讶,“但据我所知,起义军占领这里时,这些都成了他们的革命財產。我们只是在执行协议,没收叛军物资而已。” 夏尔伯爵哑口无言。他后悔,非常后悔。戎马一生,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他能想像回到巴黎后,那些政敌会如何嘲笑他,堂堂八里桥英雄,却丟了义大利,还要靠奥地利人才能回去。 都灵之所以没有遭受战火摧残,是因为起义军选择在城外构筑防线。他们在城市外围用石块和木材搭建了简陋的工事,试图阻挡奥地利军队。或许是为了保护这座美丽的城市,或许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巷战必败无疑。 1873年11月15日,决定性的战役打响了。起义军其实是个鬆散的联盟,由几十个革命组织拼凑而成,只有名义上的统一指挥。 战斗的转折点出现在下午三点。一个名叫“復国吧!”的起义军组织突然从西南方向的左翼撤退。他们的领袖巴乔一一实际上是奥地利间谍莱纳尔中尉一一在没有通知友军的情况下,带领部下仓皇撤离。 “左翼崩溃了!” “巴乔跑了!” “我们被出卖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起义军中蔓延。本就脆弱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奥地利的炮火如雨点般落下,起义军只有12门老旧的拿破崙炮,根本无力还击。 其实,八里桥伯爵早就预料到会有起义,提前把法军的武器库转移到了萨伏伊。起义军原本指望能夺取这些武器,结果扑了个空。 “殿下,第15骑兵师报告,”一个传令兵骑马奔来,“已经按照名单抓获了237名叛乱分子, 其中包括12名组织领袖。” 阿尔布雷希特满意地点头。 他这次带了两个骑兵师过来,其中一个是专门执行抓捕义大利主义者的任务,虽然奥地利帝国內部主张独立的伦巴第-威尼西亚人已经不多了,但还是有一些,弗朗茨这也是为了再一次摧毁掉义大利民族主义者脊樑,他已经用一个国家把最有影响力的加里波第困在了热那亚,现在这帮人, 就是中坚力量了。 而得益於奥地利这些年在这些革命组织里面的臥底,尤其是莱纳尔中尉已经化名巴乔臥底成了一个组织的领袖,名单什么的手到擒来,第15骑兵师就是专门要抓这些人的。 之后,奥地利军队进入都灵,他並没有像八里桥伯爵夏尔那样预料的展开抢劫,这也是欧洲军队的传统了,毕竟军餉太低,战爭又是卖命的买卖,谁都想多拿点。 不过,奥地利的部队,经过弗朗茨和前总参谋长赫斯的军改,提高了军,同时还有较为完善的奖惩体系,军纪里面有一条不能抢劫平民,可以有秩序地向富人收取財物。 平民那里榨不出什么油水,而且影响不好。弗朗茨陛下说过,我们要做文明的军人。所以我们的主要目標是贵族府邸、银行、大商人的宅子。 位奥地利少尉对自己刚接收到的新兵讲话(ps:虽然弗朗茨没说过这句话...) 奥地利还有一本被士兵们戏称为抢劫手册的《战时財物徵收指导手册》。里面详细规定了各类財物的估价標准。徵收的財物由军需官统一收购,再按比例分配给士兵。” 现在,八里桥伯爵夏尔看到的就是奥地利的士兵非常井然有序地从总督府抢劫。 “夏尔伯爵阁下。夏尔伯爵阁下。”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的声音把夏尔伯爵从混乱的思维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大公殿下。” 他示意副官递上一份文件和钢笔:“根据我们的协议,被俘的叛乱分子將由法国军事法庭审判。这是处决名单,需要您签字。” 夏尔伯爵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名字,足有上千个。他知道签下这份文件意味著什么一一大屠杀。 “所有人都要...?” “当然不是,”阿尔布雷希特说,“只是我们现在抓到的首要分子。其他人可以流放或者做苦役。但这些人,”他指著名单前面的几页,“必须死。他们是义大利统一运动的骨干,留著是祸害。” 这就是处决文件,法军会对被俘的起义军们展开有计划的屠杀。 夏尔伯爵的手微微颤抖。 “我的士兵已经把这些人扔进了都灵的监狱,”大公继续施压,“就等您的命令了。拖得越久,消息越容易泄露。到时候国际舆论.::” “我知道了。”夏尔伯爵打断他。他拿起笔,但又放下:“我会命令士兵执行的,就不需要签字了。大公殿下,告辞。” 他转身就走,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身后传来阿尔布雷希特的冷笑声。 “让我们的人跟著他,”大公对副官低声吩咐,“確保法国人『认真'执行。另外,安排摄影师,多拍些照片。” “是要作为执行证据吗,殿下?” “不只是证据,”阿尔布雷希特意味深长地说,“这些照片將来会很有用。如果法国人不听话,这些就是最好的把柄。另外,看看有哪些法国军官可以收买或者威胁,钱或者女人,总有办法的。” “是,殿下!” 接下来的几周,都灵笼罩在恐怖之中。每天清晨,都有囚车驶向刑场。行刑队的枪声此起彼伏,血染红了波河。据不完全统计,在1873年10月到12月的镇压中,共有7.7万名起义者和同情者被杀害。 许多户体被装上货船,运到利古里亚海拋户餵鱼。热那亚沿海地区的渔民们很长时间都不敢出海一一他们说海水都被染红了,捕上来的鱼肚子里全是人的残肢。 1873年11月30日深夜,维也纳,霍夫堡皇宫初冬的寒风从多瑙河吹来,带著刺骨的冷意。弗朗茨站在霍夫堡皇宫三楼的阳台上,军大衣的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维也纳的夜空异常清朗,繁星点点,新月如鉤。 他目光越过沉睡的维也纳,投向遥远的西方。 “几点了,约翰?”弗朗茨没有回头,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陛下,晚上11点17分。”老侍从约翰恭敬地回答。 “11点17分..:”弗朗茨喃喃重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大理石护栏,“巴黎那边应该是10 点17分。行动应该已经开始了。前线的军队也要快行动了。” “该差不多了,该差不多了。”弗朗茨的手搭在护栏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別让我失望啊,尚博尔伯爵、甘必大、梯也尔。” 第454章 巴黎的政变 第454章 巴黎的政变 法国,博格斯,圣艾蒂安城堡这座建於15世纪的古堡,现在成了波旁王朝復辟希望的临时指挥部。 尚博尔伯爵一一亨利·阿图瓦,查理十世的孙子,正统派眼中的“亨利五世”一一坐在一把路易十四坐过的扶手椅上。这个53岁的男人有著波旁家族標誌性的大脸盘和鹰鉤鼻,但此刻他的神情却像个迷茫的孩子。 从1830年七月革命后,他就在流亡中度过了大半生。最近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奥地利的弗罗斯多夫城堡一一那是他岳父摩德纳公爵的產业。在那里,他与弗朗茨·约瑟夫有过几次私下会面,两位君主谈论艺术、音乐,偶尔也涉及政治。但为了不刺激拿破崙三世,这些会面从未公开。 今年9月,当谢弗勒斯伯爵发来电报,告知已与奥尔良派达成和解时,尚博尔伯爵的心情是复杂的。四十三年的等待,似乎终於要结束了。 9月中旬,在奥地利军事情报局一支精锐小队的秘密护送下,他穿越瑞土,经里昂,最终抵达博格斯。这支奥地利小队由莱希滕施泰因上尉指挥,他们乔装成商人,一路上避开了法国的哨卡。 正统派、奥尔良派都意识到了进行政变的可能性,於是都早早的进行了部署,这也是尚博尔伯爵顺利进入法国的原因,有人提前布置了。 而这两派也都认为,如果奥地利参战没什么用的话,就让这个政变计划留在阁楼上吃灰就行了,法兰西第二帝国反正也不可能对没有发生的政变就抓人。 这里是法国,又不是奥地利那个愚味专制的国家。一一正统派的尚加尼耶將军在一次秘密聚会上如是说道。 时间到了1873年11月30日早晨,尚博尔伯爵反而对发动武装衝突的事情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我,我不能在法国还在对敌人作战的时候这样背后捅刀子。”尚博尔伯爵查拉著大脸盘子, 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把豪华的椅子上如此说道。 幸好,护送他回到法国的奥地利士兵已经交接完毕离开了,要不然传到弗朗茨耳边,他就太伤心了,给你了这么多钞票、还帮你秘密训练了一小支部队,结果变成这个了。弗朗茨又不打算让你签个什么布列斯特条约,乾脆点结束这场战爭就行。 “陛下。不要仁慈。”军事顾问卡斯特里伯爵怒目圆睁地看著自己的君主(被正统派叫做亨利五世,但这里我们就不用了,还是尚博尔伯爵。),“我们已经有了大概两千多人受过奥地利正规军事训练的士兵(这点跟歷史上很不一样,歷史上正统派在军中虽然也有人,但是势力较小,缺乏军事力量基础),军队里面多奈尔男爵的部队完全倾向於我们,他的部队就在巴黎外围警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可是。。。”尚博尔伯爵犹豫地说道:“现在法国外敌入侵,我们怎么能这么做?到时候就算政变上台,巴黎人民会怎么看我们?” 帕斯托雷伯爵这时候非常温和地劝说道:“陛下。无论如何我们应当先把政权搞到手,您回到法国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许多乡村的田地都开始荒芜,大量青壮年男子被徵招参与这场不应该的战爭。” “这就是民心。虽然不一定倾向於我们波旁,但是如果有一个能体面结束和平的选项,我想他们会寧愿选择这个,而不是继续打仗。” 尚博尔伯爵有时候很优柔寡断,有时候又如牛,歷史上他就因为一块破布把重归王位的好机会给错过了。 “陛下。就算我们不起事,共和派那帮傢伙也会干的。”刚从罗马赶回来不久的梅罗德伯爵这时候授了授自己下巴上的鬍子,“我们得到消息,甘必大他们已经决心要在今天下午就组织工人、 一些巴黎近郊的农民发动一场万余人规模的游行示威,而拿破崙三世现在跟共和派闹得非常僵,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搞不好,会发生流血衝突。” “而您也知道,巴黎人的性情是刚烈的,迟早匯演变成一场革命,难道您要坐视共和派那帮傢伙拿到政权吗?”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当然不乐意。”尚博尔伯爵摇摇头,“但是..:” “陛下。我们在巴黎市中心、波旁宫(立法团所在地)、市政厅等等,都已经部署好了我们的人,就差您的一道命令了,一声枪响,明天您就可以回到光荣的凡尔赛宫!” 看著还是不说话的尚博尔伯爵。 “啪。”军事顾问卡斯特里伯爵直接一拳捶在房间里的一根柱子上,捂著脸,要是他精通远东典故,估计会骂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我..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在房间里面的眾人都感到有一点失望,布利萨克公爵这时候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先离开,让国王陛下好好想想。 临走的时候,公爵说道:“陛下,百合会再次绽放。” 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尚博尔伯爵的预料,反而和梅罗德伯爵想的有一点像,但不是那么像。 贝尔维尔的圣让-巴蒂斯特教堂钟楼敲响了十二下。这个传统的工人区在正午时分显得异常拥挤一一通常这个时候工人们应该在工厂里,但今天不同。 议员甘必大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挥舞著双手,声音洪亮地穿透了人群: “公民们!同胞们!让我们回顾一下,1851年12月2日发生了什么?路易-拿破崙·波拿巴,这个宣誓效忠共和国的总统,用刺刀和大炮推翻了合法政府!” “而现在,”甘必大继续道,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这个篡位者把我们拖入了一场灾难性的战爭!你们知道吗?三十万一一整整三十万我们的兄弟,被困在普鲁士的威斯伐伦!” 实际上,被围的法军只有十五万左右,但在革命演说中,准確性从来不是首要考虑。 “巴赞元帅的二十八万大军在莱茵河进退两难!梅茨城里还有几十万守军在挨饿!”甘必大的每一个数字都在刻意夸大,但效果显著一一妇女们开始啜泣,想到自己可能永远见不到的丈夫和儿子。 这时,儒勒·费里从人群中挤上台,在甘必大耳边低语了几句。甘必大点点头,提高声音: “但最让人愤怒的是什么?是我们的生活!”他指向一个抱著婴儿的妇女,“夫人,告诉大家,现在一个麵包多少钱?” “两法郎!”妇女愤怒地回答,“上个月还是一法郎十生丁! “听到了吗?”甘必大抓住这个机会,“自从奥地利停止向我们出售粮食,物价飞涨!而这一切为了什么?为了满足一个人的战爭野心!” 人群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一个年轻的印刷工人跳上台:“我们要麵包,不要战爭!” “说得好!”甘必大拥抱了这个工人,“所以,公民们,让我们和平地、有尊严地向皇帝陈情。我们不是暴徒,我们是法兰西的公民!我们要求的不多一一结束战爭,让我们的亲人回家!” “到杜伊勒里宫去!” “让皇帝听听人民的声音!” 人群开始自发组织起来。红旗和三色旗混杂在一起,標语牌上写著“要和平不要战爭”、“打倒帝制”、“共和方岁”等口號。 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唱著《马赛曲》,有序地穿过巴黎的街道。沿途不断有人加入,队伍像滚雪球一样壮大。 从贝尔维尔出发,他们首先到夏托丹广场。这里是1848年革命的圣地。 “同志们,”克列孟梭一一未来的“老虎总理”此时还是个激进的年轻医生一一跳上广场的喷泉边缘,“记住,我们是在行使宪法赋予的请愿权!任何人都无权阻止我们!” 接著,队伍穿过古老的马莱区。商人们谨慎地关上店门,透过百叶窗窥视著这支日益壮大的队伍。一些大胆的年轻人加入进来,使得游行者超过了一万人。 他们计划是从从贝尔维尔→夏托丹广场→穿过马莱区→到达波旁宫→之后再去杜伊勒里宫,但就当游行队伍抵达立法院所在的波旁宫时,甘必大准备再次发表演说。 他刚刚爬上宫前的石狮子,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喧囂声。 从协和广场方向,另一支游行队伍正在逼近。他们打著的標语完全相反:“支持皇帝!”“打到柏林去!”“收復洛林!”“三百万法兰西人在等著我们!” 这支队伍以学生为主,多是来自法学院和医学院的年轻人。领头的是皇帝的狂热支持者、学生领袖德鲁莱德。 “那些是什么人?”费里皱眉问道。 “波拿巴派的走狗!”有人愤怒地喊道这是拿破崙三世的顾问们精心策划的对抗游行。既然无法阻止共和派上街,那就组织自己的支持者上街一一以民眾对抗民眾,这是马基雅维利式的权谋。 两支队伍在波旁宫前的广场上相遇了。起初,双方还保持著一定距离,各自占据广场的一边。 甘必大继续他的演讲:“公民们,不要被那些战爭贩子迷惑!他们喊著爱国的口號,实际上是在为独裁者张目!” 对面立刻传来反驳:“卖国贼!懦夫!普鲁士人的走狗!” 德鲁莱德跳上一辆马车,声嘶力竭地喊道:“真正的法国人绝不投降!我们的父辈在耶拿击败过普鲁士人,我们也能做到!” “那是拿破崙一世,不是这个冒牌货!”共和派人群中有人讽刺道。 “你说什么?”一个波拿巴派的学生衝过来,“你敢侮辱皇帝陛下?” “我说的是事实!路易-拿破崙不过是靠政变上台的篡位者!” (事实上,拿破崙一世也是政变上台的.::) 第一个拳头挥了出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冷静!同胞们,冷静!”甘必大声嘶力竭地呼喊,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越来越激烈的对骂声中。 石块开始飞舞。一个支持共和派工人的额头被砸破,鲜血直流。他的工友们立刻衝上去报復。 学生们也不甘示弱,挥舞著手杖和雨伞加入战团。 整个广场陷入混战。女人们尖叫著四散奔逃,孩子们哭喊著找妈妈。拳头、石块、棍棒,任何能够使用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站在波旁宫台阶上的巴黎警察们冷眼旁观。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介入。让这些“暴民”自相残杀,正合当局的心意。 一个老警察叼著菸斗对新来的同事说:“看著吧,小子,让他们打,打累了自然就散了。这种事我见多了。“ 当然,他也没见过上万人的斗殴事件。 警察局长勒夫朗甚至在不远处悠閒地点起一支雪茄:“看吧,这就是所谓的”人民』。给他们一点刺激,马上就会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他又过了一会儿,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对属下说道:“再给他们一小时吧,然后我们就...“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天空。 所有人都愣住了。在19世纪的巴黎街头斗殴中,使用火器是极其罕见的,而一旦用了这个,就意味著衝突的升级,再高,可能就是革命。 第一颗子弹打中了一个老警察的菸斗,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他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惊恐地大喊:“有人开枪!“ “谁开的枪?”局长勒夫朗扔掉雪茄,紧张地问。 第二颗子弹击中了一个年轻警察的肩膀。 “吕西安!”他的同伴扑过去按住伤口。 局长勒夫朗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拔出配枪,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是那群暴民!他们竟敢..:” 没有人接话。但紧接著,第三声、第四声枪响接连响起。而且,子弹是朝著警察来的! “有狙击手!”警察们慌乱地寻找掩护。“有开枪的人!” “是共和派!”有人喊道,“我看见了,是从那边的建筑物里射出来的!” 但实际上,没有人真正看清楚枪手是谁。甘必大脸色煞白一一他知道共和派的人都没有带武器。费里和克列孟梭同样困惑,他们面面相。 “这是陷阱!”费里低声说,“有人想挑起更大的衝突!” 但为时已晚。看到同僚倒下,警察们红了眼。 “开火!向暴徒开火!”勒夫朗歇斯底里地命令。 广场上还在扭打的人们这才意识到危险。甘必大脸色惨白,他拼命挥手:“不要开枪!我们没有武器!这是误会!“ 但枪声淹没了一切。夏塞波步枪的子弹如雨点般射向人群。惨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混成一片。 鲜血染红了波旁宫前的石板路。共和派和波拿巴派的支持者们忘记了彼此的分歧,都在疯狂逃命。但广场太过拥挤,人们相互践踏,造成了更多伤亡。 还真有工人跑去夺警察的枪枝,情况完全失控了。 “撤退!向贝尔维尔撤退!”甘必大声嘶力竭地指挥著,但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如此微弱。 儒勒他们不得不拉著甘必天回到波旁营里面,他们还是正式议员,也不怕这群警察对他们升枪,但同时,他们也没相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还以为拿破崙三世会纵容他们这样做。 远处,几个人影从窗户边离开,还有的从人群中竭力躲避人群跑开。这些人完成了任务一一无论是正统派、奥尔良派,还是某个外国势力,总有人希望巴黎陷入混乱。 而现在,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了。 巴黎,这座革命的城市,再次品尝到了鲜血的味道。1789年、1830年、1848年,而现在是1873 年,歷史似乎在不断重复。 当太阳西斜时,波旁宫前的广场上躺满了尸体。官方统计是458人死亡,1000多人受伤。但实际数字可能更高。 晚上,当消息传遍巴黎时,整个城市都在震动。 街垒再次出现了,这就是巴黎人,一点点血腥的味道都可以让他们变得疯狂。 革命的幽灵,再次降临在巴黎上空。 第455章 巴黎 柏林 维也纳 圣彼得堡轴心的可能性 第455章 巴黎 柏林 维也纳 圣彼得堡轴心的可能性 巴黎。 奥斯曼男爵的马车在石板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泥浆。他透过车窗看见街道两旁聚集的人群一一工人、小商贩、一些退伍兵、一些国民自卫队士兵,他们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眼神中透著不安和愤怒。 有人可能是认出了他的马车,开始朝这边投掷石块。 “快些!”塞纳省高官奥斯曼男爵对车夫喊道,同时放下了窗帘。 杜伊勒里宫的大门已经关闭,两排带著熊皮帽子的近卫军持枪站立。奥斯曼出示证件后才被放行。他快步走过迴廊,靴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响声。 战情室里烟雾繚绕,几位將军和大臣围在地图前激烈討论。拿破崙三世站在窗边,背对眾人, 右手夹著一支雪茄“陛下,暴民们包围了波旁宫。”奥斯曼急匆匆地说道,额头还带著汗珠。 拿破崙三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走到奥斯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係,奥斯曼。只是一群暴民而已,大部分巴黎人还是支持我们的。” “可是陛下,他们的人数在增加。今早可能只有五千人参与暴动,现在恐怕已经过万了。”奥斯曼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有些国民自卫队的士兵也加入了他们。” 拿破崙三世皱了皱眉,转向旁边一位佩戴金色肩章的参谋:“第七军团呢?” “陛下。”参谋立正敬礼,“费利克斯·杜埃將军报告,他们的铁路线出现了问题,有人破坏了他们,火车也是。他们决定步行轻装前进,大概还有一天半时间就能抵达巴黎东站。” “一天半:::”拿破崙三世喃喃自语,然后挥了挥手,“直接让城防军出动吧。这次以叛国罪论处。” 內政部次长尤金·舍瓦利埃从阴影中走出。这个瘦削的中年人总是穿著黑色礼服,像只潜伏在暗处的乌鸦。他低声说道:“呢,陛下。立法团都被这些暴民控制了,只跑出来七八个议员。要不要..:”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直接把那些反对派议员也处理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西尼男爵也被他们控制了吧。”拿破崙三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西尼是他在立法团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 “是的,陛下。还有勒瓦子爵、德尔伯爵...”舍瓦利埃掏出一个小本子,“总共有四十三名支持政府的议员被困在里面。” “这群傢伙没事在那开什么会。”拿破崙三世烦躁地掐灭雪茄,“先派人跟他们谈判吧。刚好可以拖到第七军团回来,这帮暴民最多可能也就两三万人,火炮什么的都没有,很容易就可以镇压。” 就在这时,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快步走进战情室。这位老贵族脸色凝重,手里抱著一个皮革文件夹。他向拿破崙三世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房间角落。格拉蒙压低声音:“陛下。奥地利人不愿意鬆口,维也纳方面说希望回到战前状態,实现不割地不赔款的双贏。当然,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他们不会进行议和,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单独议和。唯一的收益可能只有卢森堡大公国。” “弗朗茨怎么想的?”拿破崙三世用力按摩著太阳穴,偏头痛又犯了,“他难道不知道我是帮了他吗?跟我们瓜分了普鲁士多好。可是卢森堡本来就是我们买来的,跟他商议,至少要还给我们一块洛林地区。至於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他们也不能毫髮无损。” 格拉蒙嘆了口气:“陛下。实际上奥地利目前也只不过是出动了50万左右的军队,他一直没有进行全国动员,看来是不想和我们死磕的。弗朗茨明显在保存实力。我觉得可以再试试,但是..:”他指了指窗外,“巴黎目前出了乱子,我们真的不先议和,让军队回国吗?我担心莱茵军团再过一星期可能就撑不住了。普鲁士人的反击越来越猛烈,而荷兰王国非常强硬,不愿意让我们借道撤退。” 拿破崙三世沉默了许久,脸色越来越阴沉:“实在不行,就按照维也纳的来。我现在的確需要一支军队镇压住国內了,但是这场战爭如何跟国民交代啊?”他苦笑一声,“巴黎民眾可能在得知我们屈辱和谈之后,现在这群暴民数量可以翻到十几万,你信不信。原本支持我们打到底的人,也可能反对我们。” “陛下。”格拉蒙环顾四周,確认没人注意他们,然后从文件夹里掏出一份灰色封皮的文件,“维也纳方面已经私下里跟我们联繫过了。他们决定支持我们完全掌下摩洛哥王国,也就是跟阿尔及利亚一般,直接出兵占领。另外,他们暗示,教皇国也可以成为您的战利品。不过,那也需要我们自己出兵。恐怕会有很大的阻力。” “呵呵。”拿破崙三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聊胜於无。法国人民希望看到的是柏林的投降,他们要看到洛林的回归。该死的,我们在前线流了那么多血,就换来这个?” “陛下。维也纳方面希望就此跟我们展开彻底的解决洛林问题谈判。”格拉蒙翻开文件,指著其中一页地图,“也许,也许可以拿回凡尔登到梅斯周围的部分地区。毕竟1859年我们割让给他们的洛林实在是太大了,上面还都是说法语的居民。砍掉一半都不为过。” “条件是什么?”拿破崙三世眯起眼睛。他太了解外交游戏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格拉蒙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他们希望跟我们建立联盟关係。当然是秘密的。”他停顿了一下,“针对英国人。维也纳希望將巴黎、柏林、维也纳、圣彼得堡连成一条线。” “什么!?”拿破崙三世差点叫出声来,他难以置信地盯著格拉蒙,“这...弗朗茨疯了吗?” 格拉蒙赶紧做了个声的手势:“陛下,请冷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想想看,英国人在印度、在非洲、在远东到处扩张,他们的海军称霸全球。而且他们一直在捣乱欧洲,如果大陆强国不联合起来,迟早都会被英国噁心坏了。” “弗朗茨陛下虽然跟白金汉宫关係很不错,但是从维也纳传来的消息,看来奥地利是要把英国人当成自己的敌人了,当然现在他们的宣传口还不是这样的。” “可是普鲁士...” “当然,这可以是秘密的。”格拉蒙继续解释道,“毕竟普鲁士人和法兰西人已经是死敌,两国民眾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政府眉来眼去。尤其是巴黎人民,如果知道我们要跟刚打过仗的敌人握手言和,会把我们撕碎的。所以这必须是绝密的。” 拿破崙三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他走到窗边,突然看到远处有黑烟升起。 “那是.::”他急忙拿起望远镜。 “波旁宫!”奥斯曼也凑了过来,“该死,他们在烧东西!” 拿破崙三世猛地转身:“该死的,我需要先把巴黎安定下来再考虑这个问题。格拉蒙,跟维也纳人谈谈莱茵军团的问题,我们手里也有普鲁士第三集团军和巴伐利亚的士兵俘虏,告诉弗朗茨不要让他的將军们干什么愚蠢的事情。”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普鲁士的位置上:“无论如何,有一点不会改变。普鲁士跟我们是无法和平相处的。我们两国迟早会再打一仗。” “陛下说得对。”格拉蒙点头附和。 拿破崙三世恶狠狠地看著远处的烟雾:“我很怀疑维也纳方面的异想天开,四国联盟?哼。但是法国、奥地利和俄罗斯的组合確实让我很感兴趣。英国人太囂张了,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他转向一位將军:“另外,让控制普鲁士领土的军队,立刻开始执行焦土政策。將所有的基础设施、政府建筑、兵工厂、铁路枢纽全部开始炸毁,优先高价值目標。我们之前执行的太阳王计划怎么样了?” 那位將军翻开手中的报告:“陛下,过去的三个月,我们至少获得了4570台各类工业设备,包括莱茵钢铁公司最新的炼钢炉、纺织机械、工具机等等。但是,最近战况紧急,普鲁士人的反击很猛烈,所以行动有所延缓。” “等不了了。能搬的继续搬,搬不走的准备炸毁吧。”拿破崙三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窗台上, 窗玻璃都震动了一下,“寧可毁掉也不能留给普鲁士人。让他们知道跟法兰西作对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城防军包围这些暴民所在地。记住,我们不首先开枪,优先谈判。但是,如果他们敢对帝国军队开火,那就让我们的大炮教他们做人。” 拿破崙三世望著窗外,陷入了回忆。1795年10月5日,共和历葡月13日,他的叔叔拿破崙·波拿巴还只是个炮兵少將。面对保王党的叛乱,年轻的拿破崙布置大炮,毫不犹豫地用霰弹炮轰起义群眾,血流成河,但迅速平息了叛乱。那一炮,轰出了一个未来的皇帝。 而现在,1873年2月,拿破崙三世可能也要重演这一幕了。 “陛下,”舍瓦利埃凑过来小声说,“我的人报告,这次起义的领导者中有不少是国际工人协会的成员。还有一些是普鲁士间谍。” “意料之中。”拿破崙三世冷笑,“那个普鲁士佬还躲在伦敦,还有他那帮乌托邦主义者。把名单整理出来,这次要一网打尽。” 法国歷史上的革命,大部分其实是军队没有参与镇压,然后革命会成功。 1789年大革命时,路易十六犹豫不决,没有下令军队镇压,巴士底狱的守军也很快投降。1830 年七月革命中,查理十世的军队士气低落,许多士兵同情革命者。1848年二月革命时,路易-菲利普拒绝使用武力,国民自卫军倒向了革命一边。 相比之下,1795年葡月13日起义被迅速镇压,正是因为督政府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拿破崙的炮兵。1871年巴黎公社最终失败,也是因为凡尔赛政府拥有一支从德国战俘营释放回来的、对公社充满敌意的正规军。 甚至1851年拿破崙三世的政变成功,也是因为他预先控制了巴黎卫成部队。而1870年他自己的垮台,恰恰是因为军队在色当全军覆没,巴黎再无可靠武力支撑帝制。 可以说,在巴黎这样容易爆发街头政治的城市,拥有一支坚决忠诚且有效率的军队,往往就能决定政权的生死存亡。 奥地利,维也纳,霍夫堡宫。 弗朗茨坐在窗边的小圆桌旁,对面是脸色有些苍白的首相布尔伯爵。老人最近咳嗽得厉害,医生建议他多休息,但他还是坚持每周三下午来陪皇帝下棋。 “將军。”弗朗茨轻轻移动黑色的皇后,堵住了白王最后的退路。 布尔伯爵盯著棋盘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我认输了,陛下。” “那么按照约定..”弗朗茨伸出手,从布尔伯爵的上衣口袋里抽出那支镶金的钢笔,“我的首相大人,这支笔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布尔伯爵爽朗地笑起来,“陛下,您的水平真的是突飞猛进。两个星期前,我还能把您给压住,现在就打不过了。” “侥倖,侥倖。”弗朗茨一边说著,一边將散落的棋子一一归位。他的动作很仔细,每个棋子都放在格子的正中央。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一一凡事都要並並有条。 布尔伯爵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壶,给两人的杯子续上水。这是远东產的上等龙井,通过苏伊士运河运来的,价格不菲,味道也很好,是弗朗茨穿越前去杭州老家就喝过的味道,更纯正一些。 “对了,”弗朗茨拿起茶杯,但没有立即喝,而是看著杯中升起的热气,“南非那边的防御工程建设得怎么样了?” “陛下,您请放心,那边一直是最高优先级项目。”布尔伯爵放下茶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报告,“德班港的要塞已经完工百分之七十,配备了维也纳兵工厂生產最新的280毫米岸防炮。新设立的弗朗茨堡,那里的堡垒群也在按计划推进。” 他翻了一页:“不过,陛下,我必须提醒您。我们在陆地上倒是不怕英国陆军。但是海上很难对付。根据海军部的统计,我们的造船厂產能连英国人的一半都没有。虽然1870-1875第一个五年计划把造船工业划为重点项目,在的里雅斯特和普拉都新建了船坞,巴尔干方面的深水良港我们也开始了建设,但仅仅靠五年时间,很难追得上他们。更別说我们刚刚介入了一场战爭。” 弗朗茨终於喝了一口茶,眉头微微皱起一一有点烫。 “更別说,”布尔继续道,“大英帝国的海军水手们恐怕也比我们强一个档次。特拉法尔加啊。” 弗朗茨从棋盘上拿起白色的皇后棋子,放在掌心慢慢转动。象牙製成的棋子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百年海军。”他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起步確实太晚。不过还好,现在是铁甲舰的时代了。 帆船时代的经验不再那么重要,我们跟他们的差距会缩小一些。” 他把玩著棋子,突然將它放到了布尔伯爵一方的位置上:“我很想要开普殖民地。“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布尔伯爵听得清清楚楚。老人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洒了几滴在桌布上。 “我知道的,陛下。”布尔伯爵掏出手帕擦拭水渍,“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英国人把开普敦看作通往印度的生命线,他们寧可放弃加拿大也不会放弃好望角。另外,英国现在如日中天啊。” “是啊,时机..:”弗朗茨又喝了一口茶,这次温度正好,“不过,南非的黄金明年就可以开始开採了。当然,对外宣传只是发现了一座小金矿,年產量不过几百公斤。我们要低调一点,不能让英国人察觉到那里的真正价值。” “明智之举。”布尔伯爵点点头,“兰德地区的金矿储量如果泄露出去,恐怕会引发新的爭夺。” 布尔伯爵停顿一下,话锋一转,“巴黎方面还在犹豫,陛下。格拉蒙的密信我看了,拿破崙三世对我们的提议很感兴趣,但他要价太高。” “莱茵军团会是一个很好的筹码。”弗朗茨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而且,巴黎刚刚传来消息,那里已经开始暴乱了。波旁宫被占领,立法团的议员们成了人质。我跟你说,拿破崙三世这次会吃一个大亏的。” “您是指奥尔良派、正统派、共和派的联合?”布尔伯爵捏了捏自己白的山羊鬍,若有所思,“不过陛下,我还是觉得您太乐观了。拿破崙三世在国內还是有著一定威望的,尤其是在农民和天主教徒中间。只要军队还在他手里面,那就没问题。大炮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是我在1848年革命中学到的最好的经验。” “我赞同你的话。不过前提是他要学会对我们妥协。“弗朗茨眼神一凛,“他的犹豫让我非常不满意。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再向前线增兵,一方面是考虑到財政问题。另一方面也是给拿破崙三世机会。如果他实在是不识抬举,那我们只能换一个新朋友了。” “陛下。现在双方都在爭夺筹码,我们的还不够。” “那我们就把他手里的夺过来。” 第456章 拿破崙三世离开巴黎与內战 第456章 拿破崙三世离开巴黎与內战 “陛下,紧急情报。拿破崙三世离开了巴黎。” 首席副官克勒內维耶上校推门而入,脸色凝重。他的军靴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手里紧握著一份刚刚从电报局送来的密电。 弗朗茨正坐在办公桌后,对面是內政大臣巴赫男爵。桌上摊开著一叠文件一一那是关於新內阁组成的方案。 他正在和內政大臣巴赫男爵商议他接替年老要退休的布尔伯爵成为新首相的事情。 巴赫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弗朗茨欣赏他的能力。这些年来,维也纳政府成功镇压了各种分离主义运动,包括那些叫囂著要把哈布斯堡的非德意志领地分离出去的极端德意志民族主义者。在这方面,巴赫功不可没。他手下的秘密警察网络遍布帝国各地一一据说有超过十万名正式成员,还有数不清的线人和合作者。 当然,他同时还是一个比较出色的法律工作者,后面內阁在帝国议会演讲以及修改法律基本上也是他负责的,至於忠心。弗朗茨觉得他和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在內阁成员里面是既忠诚又有能力的人。 “什么?”弗朗茨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钢笔掉在桌上,墨水溅了出来,“怎么回事?” 这太出乎意料了。弗朗茨记得很清楚,塞纳省高官奥斯曼男爵(这时候没有巴黎市长,他就主要管看巴黎)在改造巴黎时特意拓宽了街道,就是为了防止革命者筑起街垒。那些宽阔的林荫大道不仅美观,更重要的是便於骑兵衝锋和大炮射击。而且,拿破崙三世在巴黎应该还有相当数量的军队一一虽然精锐都在前线,但对付一群乌合之眾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不应该呀。 他一把接过电报,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巴赫男爵也凑过来,两人的表情都越来越惊讶。 克勒內维耶上校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事情的转折点是巴黎卫成司令路易·朱尔·特罗胥將军。当拿破崙三世命令他用大炮轰击占领波旁宫的民眾时,这位將军拒绝了。” “拒绝了?”巴赫插话道,眉毛高高挑起。 “是的,大臣阁下。特罗胥將军说他的职责是保卫巴黎,而不是屠杀巴黎市民。”克勒內维耶继续道,“拿破崙三世当场就把他撤职了,任命了一个亲信接替。但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弗朗茨追问。 “没想到特罗背將军在军中威望极高。巴黎卫成部队的大部分军官都是他一手提拔的。结果新任司令的命令根本没人执行。”克勒內维耶翻开手中的笔记本,“与此同时,共和派的甘必大、奥尔良派的布罗伊公爵,还有正统派的代表们在立法团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拿破崙三世必须到议会接受质询,为这场灾难性的战爭负责。” 弗朗茨放下电报,走到窗边:“拿破崙三世当时在巴黎还有多少可用的部队?” “除了巴黎城防军的一万多人,就只有杜伊勒里宫不到一千的近卫军。”克勒內维耶查看著资料,“国民自卫队大约有三万五千人,但他们现在保持中立,倾向於支持立法团。他们也要求皇帝去波旁宫接受质询。” “拿破崙三世又不是傻子,”弗朗茨冷笑一声,“傻子这时候才会自投罗网。” “陛下说得对。”克勒內维耶点头,“所以当立法团重新任命特罗胥將军为巴黎卫成司令,並派人去杜伊勒里宫邀请皇帝时,拿破崙三世就带著皇后欧仁妮和亲信们连夜离开了。” “去哪了?”巴赫问道,一边用手帕擦拭著单片眼镜。 “我们的情报显示,皇室车队先是向南,可能去枫丹白露。但也有消息说他们改道向东,可能去了桑斯或者更远的地方。总之,他们在天亮前就离开了巴黎。” 弗朗茨回到桌边,拿起那支镶金的钢笔一一就是不久前从布尔伯爵那里贏来的。他转动著笔桿,陷入沉思。 “现在巴黎的情况如何?”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克勒內维耶翻到下一页:“目前最新的消息是,正统派、奥尔良派以及共和派达成了协议。他们占领了巴黎主要的政府建筑,包括內政部、財政部和警察总部。今天上午,他们向全法兰西人民发布了一道宣言。” “念。”弗朗茨简短地说。 克勒內维耶清了清嗓子:“法兰西的公民们,暴君已经逃跑了!拿破崙三世,这个给我们的祖国带来无尽苦难的人,这个让法兰西的儿女在异国他乡流血牺牲的人,这个让巴黎挨饿、让法国蒙羞的人,已经像个懦夫一样逃离了首都。我们,人民的代表,在此庄严宣布:波拿巴王朝已经终结。我们將成立临时政府,结束这场灾难性的战爭。待和平恢復后,將由全体法国人民通过普选决定国家的未来..”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emmm。”弗朗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確定地问道,“我们在巴黎有这样的能量吗?能让三派联合起来推翻拿破崙三世?” 巴赫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狡点的微笑:“怎么可能,陛下。我们只是给这三派都提供了一些...財政支持。每派大概几十万英镑,主要用於印刷传单和组织集会。至於武器,顶多就是几百支老式步枪,还是通过比利时的军火商转手的。重火力也不可能轻易到他们手里面。” 他摘下眼镜,仔细擦拭著:“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看来真的是巴黎人自己的选择。民心思变啊。” “不过话说回来,”巴赫继续道,“拿破崙三世也太大意了。再怎么说,身边也应该留足够的可靠部队。你看看我们的维也纳,哪怕全国的军队都派出去了,皇城里还有两个近卫师呢。” “他倒是想留,”弗朗茨把玩著钢笔,“谁能想到这位特罗胥將军竟然是个'正直的军人呢。 在法国,这种人可不多见。” “说到底,还是打了败仗的缘故。”巴赫嘆了口气,“如果这场战爭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如果我们没有包围和重创前线法军数十万人,估计巴黎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拋弃他们的皇帝。” “最主要的,感觉还是法国民眾对战爭厌烦了,而且感觉前景渺茫,他们觉得战爭在前线的失利是皇帝造成的。” 弗朗茨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我猜拿破崙三世现在肯定急著要议和了。忠於他的军队其实不少,不包括,被包围的莱茵军团,根据军事情报局的情报,法国第七军团、第九军团,还有南方的几个军团,加起来至少有三十到四十万人忠於拿破崙三世。只不过大部分都在前线。看来这次我们可以要个好价钱了。” 他转向克勒內维耶:“对了,我们对莱茵军团的攻势进行得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命令,我们从昨天开始加强了进攻。”克勒內维耶翻开作战地图,“第三军在明斯特方向,第七军在多特蒙德方向,都取得了一定进展。法军的抵抗很顽强,但弹药明显不足。普鲁士的新编第二十五集团军明天就可以加入战爭。” “继续保持压力,但不要逼得太紧。”弗朗茨思考了一下,“这十几万法军现在是我们手里的王牌。黏住他们,但给他们留一线希望。告诉前线指挥官,如果法军要求谈判,可以接触。我觉得我们可能不需要太著急,不用付出惨重的代价就可以逼降他们。” “明白,陛下。” 弗朗茨又想起了什么:“还有,我们资助的那支部队怎么样了?” 巴赫男爵会意地笑了:“您是说给尚博尔伯爵训练的那两千人?他们现在可能化妆成平民到奥尔良了,按照他们给我们的一个计划书。如果需要的话,隨时可以北上巴黎。打著亨利五世的百色王旗,说不定能吸引不少保王党人呢。” “喷喷,感觉不会太多,波旁王朝毕竟40年没有统治法国了,不过也算一个变数。” “法国看来要陷入內战了。”弗朗茨走到墙边的欧洲地图前,手指在法国的位置上画了个圈, “有意思。” “陛下,”巴赫男爵小心地问道,“我们的立场是?” 弗朗茨转过身,笑道:“我们的立场?我们没有立场。我们只是希望看到一个稳定的法国,一个愿意跟我们合作的法国。至於是帝国、王国还是共和国..:“”他耸耸肩,“那是法国人自己的事。” 而且这次也不一定这三派就能打败拿破崙三世,要知道,歷史上是因为拿破崙三世被俘虏,波拿巴派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留守巴黎的欧仁妮皇后又很废物,这才让法国一夜之间变天。 “不管怎么说,下一届法国政府看来是我们朋友的可能性极大了。希望新的法国政府能听话吧。” 深夜,雨势如注。 第七军团的营地里一片漆黑,只有哨兵手中的风灯在雨幕中摇曳著微弱的光芒。费利克斯·杜埃將军在行军床上打著轻微的鼾声一一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能够安稳入睡。前线的炮火、伤兵的呻吟、自己率突击队夜袭普鲁士人、奥地利的伏击,这些噩梦般的记忆终於暂时远去了。 “將军!將军!”、“將军!將军!” 参谋长亨利·德·拉莫特上校几乎是撞开了帐篷门,雨水顺著他的军帽檐滴落在地上。 杜埃將军猛地惊醒,本能地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枪:“什么?怎么了?”他的声音还带著睡意,“这里离前线有两三百公里,难道是奥地利人神兵天降吗?” “不是敌人,將军。”亨利上校的表情很古怪,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是...立法团来人了。” “立法团???”杜埃將军揉了揉眼睛,確认自已没有听错。立法团的老爷们不是应该在巴黎的温暖沙龙里高谈阔论吗?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到军营来? “是的,布雷特子爵和康克斯男爵。他们带著正式文书,说有要事相商。”亨利中校压低声音,“而且很奇怪,他们只带了四个隨从,连一个政府官员都没有。” 杜埃將军的睡意完全消失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翻身下床,开始穿戴军服:“先让他们进来吧。亨利,你留下。” 几分钟后,两个狼狐的身影走进帐篷。布雷特子爵平日里总是衣冠楚楚,此刻却像只落汤鸡, 昂贵的天鹅绒外套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康克斯男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的络腮鬍子上还掛著水珠。 还没等杜埃將军开口寒暄,布雷特子爵就衝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將军,法兰西需要你!” 这个开场白让杜埃將军更加警觉了。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保持著军人的礼貌:“当然,我隨时准备为法兰西献出生命。不过二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按理说,立法团要慰问军队,应该有陛下的使者陪同才是。” 两位议员对视一眼,帐篷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雨水敲打著帐篷顶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布雷特子爵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颤抖:“將军,我必须告诉您一个重大消息。巴黎发生了革命,拿破崙三世...已经被推翻了。” “啊?” 杜埃將军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怎么可能?巴黎有数万驻军,皇帝身边还有忠诚的近卫军,虽然只有一千人吧。任何暴动都应该在萌芽状態就被镇压才对。 看到將军的反应,布雷特子爵赶紧解释起来。他讲述了特罗胥將军的“背叛”、国民自卫队的中立以及在拿破崙三世拒绝出席质询后明確反对皇帝、皇帝的仓皇出逃...每一个细节都让杜埃將军的眉头皱得更紧。 “...所以现在,立法团联合各派成立了临时政府。”布雷特子爵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文件,“这是立法团的决议,这是临时政府的宣言,还有您的新任命书一一巴黎防务司令兼第一军区司令。” 他把文件递向杜埃將军。 但杜埃將军的手没有动。他盯著那些文件,就像在看什么危险的东西。 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雨声似乎更大了。 “我..:”杜埃將军终於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需要时间確认这件事。先生们,您二位赶了这么远的路,想必很疲惫了。请先到后面洗漱休息,这件事明天再谈。”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两位议员期待的。康克斯男爵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这位以激进言论著称的共和派议员猛地站起身,雨水从他的衣角滴落: “明天?將军,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抖,“此时此刻,巴黎的人民正在为自由而战!他们推翻了暴君,打碎了迦锁,而您,一个法兰西的儿子,一个人民的將军, 却要明天再谈?” 康克斯男爵开始在狭小的帐篷里步,手臂激动地挥舞著:“將军,请原谅我的直率,但我必须提醒您一一您的荣誉,您的勋章,您的一切,都来自法兰西,而不是波拿巴家族!当人民在流血的时候,当祖国在召唤的时候,一个真正的军人应该毫不犹豫地响应!” 他停下脚步,直视著杜埃將军:“还是说,您忘记了您的誓言?忘记了您曾经发誓效忠的是法兰西,而不是某个人?” “够了!”杜埃將军猛地一拍桌子,烛火摇曳,“男爵阁下,请注意您的言辞。我从军三十年,不需要任何人来教导我什么是荣誉和职责。” 布雷特子爵赶紧出来打圆场:“康克斯,冷静点。將军,请原谅我同事的激动。但您必须理解,现在的局势非常紧急。拿破崙三世可能正在集结忠於他的部队,內战一触即发。每耽误一个小时,就可能有更多的法国人流血。” 杜埃將军沉默地看著两人,然后慢慢地说:“先生们,我理解你们的急切。但请你们也理解我的处境。我手下有七万多將士,他们的生命掌握在我手中。我们更愿意是对付前线的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而不是进行一场血腥残酷的內战!” 杜埃將军长舒一口气,“在我做出任何决定之前,我必须確认几件事。” 他竖起手指:“第一,皇帝陛下真的离开了巴黎吗?还是被你们软禁了?第二,其他军团的態度如何?第三,前线的战况如何?我不能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带领部队捲入可能的內战。” 康克斯男爵还想说什么,但被布雷特子爵拦住了。这位经验丰富的政治家明白,逼得太紧可能適得其反。 “將军说得有道理。”布雷特子爵点点头,“那么,我们明早再谈。不过请允许我提醒您一句一一歷史不会等待犹豫不决的人。当年,您的前辈们在瓦尔密站在了人民一边,所以他们成为了英雄。而那些站在背弃人民的路易十六一边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说完,两位议员行了个礼,走出了帐篷。 雨还在下,甚至比刚才更大了。 杜埃將军站在帐篷门口,看著两人消失在黑暗中。他的参谋长走上前:“將军,您真的要...?” “亨利,”杜埃將军打断了他,“立刻派出可靠的侦察兵,我要知道巴黎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秘密联繫第九军团的莫罗將军和第十二军团的勒布朗將军,看看他们的態度。” “是,將军。那这两位议员...?” 杜埃將军苦笑了一下:“先好好招待著。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法国的天就要变了。而我们...我们必须选择站在歷史的哪一边。” 第457章 镇压政策与莱茵军团向奥地利投降 第457章 镇压政策与莱茵军团向奥地利投降 巴黎起义这件事依然是扑朔迷离,估计就连正统派的人都一脸懵逼,这么简单就夺取了巴黎吗?不过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拿破崙三世毕竟还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这个所谓的立法团,里面有好几十名波拿巴派议员,逃出巴黎的也有好几十个议员,连人数都凑不齐,更別说,这些被软禁的波拿巴派议员脑子不瓦特也不可能投票说要废除自己的皇帝。 所以,拿破崙三世在离开巴黎,虽然威望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只要人在,他就能去找军队镇压这场叛乱。 对,就是叛乱。 至少在他定性看来是这样的,而且他重新任命欧仁·鲁埃为新一任法国首相,至於原本的温和共和派的埃米尔·奥利维耶跟他职位对调了,变成参议院议长,参议院的议员都由皇帝任命,主要起諮询和审议作用。他的权力相对立法团较小,更多是起到支持皇权的作用。这算是和平下放了, 还算留了点面子,没有直接解除任命。 1873年12月2日,距离巴黎东南方向约120公里的欧塞尔小城。 临时会议厅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壁炉里的火焰啪作响,却驱散不了眾人心中的寒意。那些侥倖逃出巴黎的大臣和议员们围坐在长桌两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魂未定。 “陛下,毫无疑问,发生在巴黎的是一起由国內外反动势力联合起来反对您英明统治的阴谋叛乱行动。”新任法国首相欧仁·鲁埃站在桌旁,他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著在座的每一个人, 仿佛要把儒弱和动摇从他们的灵魂里揪出来。 “所以,”鲁埃继续大声说道,“我们不需要跟这些叛乱者进行任何仁慈的谈判。全部处死即可,包括那些参与的议员、將军们。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代价!” “不可,不可啊!” 农业和贸易部长查尔斯·卢维伯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位七十二岁的老贵族脸色煞白,自的鬍鬚都在颤抖:“这、这...陛下,如果我们宣希要处死所有参与者,他们知道没有退路,肯定会拼死抵抗。到时候,法国就要陷入一场血腥的內战了!” 鲁埃冷笑一声:“內战?老伯爵,您太高看那些乌合之眾了。现在叛乱政府只控制了塞纳省, 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还讲什么仁慈,那以后他们再次叛乱也就不足为怪了一反正没有严惩,对吧?” 说到激动处,鲁埃猛地一拍桌子。橡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嚇得几个年轻的副国务秘书差点掉了手中的文件。 “我不管那些什么平民!”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但这次,所有参与的议员、贵族、公职人员,必须付出代价!否则,如何立威?如何让那些观望的人知道站队的重要性?” 鲁埃转向拿破崙三世,后者正坐在首位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但眼中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 “陛下,请想想1848年的六月起义。”鲁埃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依然坚定,“当时法国政府处决了多少工人?一万五千人!可是那些真正的幕后黑手呢?那些资助叛乱的银行家、煽动民眾的知识分子、暗中支持的贵族,他们大多数都逃过了制裁。” 他顿了顿,让自己的话沉淀下去:“再看看1830年的七月革命。查理十世太仁慈了,结果呢? 波旁王朝就此终结。而那些参与推翻他的人,现在不少还坐在立法团里,这次又跳出来反对陛下您!” 財政大臣皮埃尔·马涅想要插话,但鲁埃没给他机会。 “诸位,醒醒吧!”首相的声音在大厅里迴荡,“那些平民能有什么作用?最多就是拿把破枪,在街垒后面打几枪。真正危险的是谁?是那些能出钱买武器的资本家!是那些有號召力的贵族!是那些掌握军队的將军!” 大家能不知道这事吗?问题是,杀人太过了,这就有些坏规矩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早就主张要清洗军中的奥尔良派和正统派,但陛下仁慈,总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结果呢?国民自卫军倒戈了,特罗胥中立了,现在连杜埃將军据说都停止向巴黎挺进。如果十年前我们果断一点,今天会这样吗?” 欧仁·鲁埃一直以来就是拿破崙三世政府的核心,只不过在后期,拿破崙三世政治开始转向自由化改革,他就被边缘化了,要知道他在之前堪称为副皇帝,在他的一席话上,加上他不善的眼神,在座的几个大臣都不敢出声了。 “够了,欧仁。” 拿破崙三世终於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知道我最愤怒的是什么吗?”他背对著眾人,声音里带著压抑的怒火,“不是奥尔良派,不是正统派,甚至不是那个叛徒特罗胥。我最愤怒的是共和派的背叛!” 他猛地转身,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为了这场该死的战爭,我给了他们多少让步? 我停止干预巴黎、奥尔良、勒芒的选举,让他们的人大量进入立法团。我放宽新闻管制,让他们的报纸隨意攻击政府。我甚至承诺战后进行政治改革,给他们更多权力!” 皇帝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而甘必大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是怎么回报我的?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刻,在我们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他在我背后捅刀子!” 大厅里鸦雀无声,只有壁炉里未柴燃烧的声音。 “欧仁说得对。”拿破崙三世回到座位上,声音恢復了平静,但那种平静比怒吼更让人胆寒,“仁慈只会被当作软弱。宽容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背叛。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法兰西第二帝国不是波旁王朝,我也不是路易十六!” 他看向鲁埃:“传我的命令。第七军团立刻北上巴黎。给叛军二十四小时的期限一一现在投降,普通参与者可以活命,流放海外。拒绝投降的,一律格杀勿论。至於那些首要分子..:” “全家財產充公,绞死他们,家人则流放到越南或摩洛哥。我要让整个欧洲都知道,背叛波拿巴的下场!” “遵命,陛下!”鲁埃大声回应。 “还有,”拿破崙三世继续道,“立刻调第九军团的莫罗將军从前线返回。同时,任命费迪南德·巴罗特为特命全权公使,让他立刻启程去维也纳。” 外交大臣德·格拉蒙公爵有些吃惊:“陛下,您是要...?” “议和。”拿破崙三世冷冷地说,“告诉弗朗茨·约瑟夫,我愿意接受他的条件。洛林地区可以谈,赔款也可以谈。但他必须立刻停止进攻。我不能让那十几万小伙子埋葬在普鲁士。我现在就下命令,让帕拉迪訥將军可以有条件的投降。我们没办法执行接应他们的计划了。” “可是陛下,”格拉蒙公爵犹豫道,“这样的条件,民眾会..:” “民眾?”皇帝打断了他,“哪些民眾?是那些在巴黎造反的暴徒吗?” 他站起身,扫视著在场的每一个人:“诸位,这场战爭让我看清了一件事。帝国真正的敌人不在外面,而是在里面!不在柏林或维也纳,而是在巴黎!就在塞纳河畔!” “外国的敌人可以通过谈判解决,內部的毒瘤却必须用刀子割除。我寧可向弗朗茨·约瑟夫让步,也绝不向那些叛徒妥协!” “现在,都去执行命令吧。”皇帝挥了挥手,“记住,这不是镇压叛乱,这是清洗!彻底的清洗!我要让法国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遵命,陛下!”眾人齐声回应。 但当他们陆续离开大厅时,细心的人会注意到,有几个大臣的眼神闪烁不定,脚步也格外匆忙。战爭部次长阿尔贝子爵更是一马当先离开了这里,也没回临时的家中,谁知道他去哪了。 “陛下。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怎么办?”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在他们走后留了下来,为难地说道:“他们和北方军团本来就在日德兰半岛打的很艰难,现在已经退到科灵、腓特烈西亚那边了,这两个要塞再一丟,基本上北日德兰半岛就又没了。” “我给奥斯卡国王写一封信,讲明这里的难处。”拿破崙三世脸色缓和了一些,“希望能帮他把北日德兰半岛给拿回来,实在不行。这次战爭的全部销我们来承担,这毕竟是我们难得的盟友了,如果战后我们还想维持的话。” “这钱会不会..” “没关係。”首相欧仁这时候接话道:“陛下。帝国经济这次遭到了重大损失,但是,只要给我们三年时间,我们完全可以恢復过来,更上一次楼。我们的经济底蕴完全不是什么普鲁士或者奥地利可以比擬的。给我们时间就行。” “嗯。对了,欧仁,我要和你商议一件事,关於维也纳提出的四国联盟问题。” 普鲁士,明斯特。1873年12月8日。 冬日的寒风穿过破损的窗户,在临时指挥部里肆虐。帕拉迪訥將军裹紧了军大衣,接过奥地利特使递来的信函。蜡封上的鹰徽还很新鲜,打开之后,还有著皇帝拿破崙三世的私人印章。 他的手微微颤抖著拆开信封。身旁的参谋长勒克莱尔上校凑过来想看,但將军挥手让他退后。 隨著阅读的深入,帕拉迪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他脚下一个跟跎,差点摔倒。勒克莱尔上校赶紧扶住他:“將军!” “我...我没事。”帕拉迪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抬头看向奥地利特使位穿著笔挺军装的年轻上校:“请转告贝內德克元帅,我需要一天时间和我的军官们商议此事。” “当然,將军阁下。”奥地利上校敬了个礼,“元帅让我转告您,他对莱茵军团的英勇表现表示敬意。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特使离开后,帕拉迪訥瘫坐在椅子上。勒克莱尔上校终於忍不住问道:“將军,信上说了什么?” 帕拉迪訥无力地挥挥手,信纸飘落在地上。勒克莱尔上校捡起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命令我们...投降?” “不仅如此。”帕拉迪訥苦笑道,“陛下已经派特使去维也纳议和了。为了帝国的未来,他决定停止这场战爭。还有,巴黎出问题了。” 勒克莱尔惊呼,“巴黎怎么了?” “立法团,或者说部分立法团议员发动政变,陛下被迫离开首都。”帕拉迪訥站起身,走到破损的窗前,望著外面的废墟,“三个月了,勒克莱尔。我们在这里坚守了整整三个月,每天都有土兵倒下,每天都在盼望援军...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个。” 指挥部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召集所有团长以上军官。”帕拉迪訥终於开口,“既然陛下有命,我们就必须做出决定。” 第二天上午,帕拉迪訥派出了以炮兵指挥官罗歇准將为首的代表团,前往奥地利军营地。 奥地利军的指挥部设在明斯特城外的一座庄园里。贝內德克元帅正在地图前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副官进来报告法国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老元帅放下放大镜,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一他已经收到了维也纳的最新指示。 罗歇准將带著两名校官走进房间,向贝內德克敬礼。三个法国人都显得憔悴不堪,军装上满是污渍和破损。 “元帅阁下,帕拉迪訥將军派我来商议投降事宜。”罗歇开门见山,声音有些沙哑。 贝內德克示意他们坐下,亲自给他们倒了咖啡一一这个举动让法国人有些意外。 “准將阁下,在討论具体事宜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贝內德克拿出一份电报,“我的皇帝陛下对莱茵军团的英勇表现印象深刻。因此,他特別指示,允许你们在投降后保留个人武器,包括军官的佩剑。当然,弹药需要上缴。” 罗歇愣住了。他和同伴面面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在他们的预想中,这本该是需要艰难爭取的条件。 “这...这是真的吗,元帅阁下?”罗歇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贝內德克微笑道,“弗朗茨·约瑟夫陛下认为,勇敢的军人值得保留他们的荣誉。 这是对莱茵军团三个月英勇抵抗的认可。” 其中一名法国校官的眼眶湿润了。保留武器,特別是佩剑,对军人来说意义重大一一这意味他们是作为光荣的战士结束战斗。 “感谢陛下的宽宏大量。”罗歇深深鞠了一躬,“请问还有其他条件吗?” “没有苛刻的条件。投降仪式將儘可能简单,不会有任何羞辱性的程序。”贝內德克顿了顿,“不过,我知道普鲁士人正在赶来。腓特烈·卡尔亲王希望...” “元帅阁下,”罗歇打断道,脸色变得严肃,“关於这一点,我必须明確表示一一我们不会向普鲁士人投降。如果必须投降,只能向奥地利军队。事实上,如果没有奥地利军队进攻,我们有自信將普鲁士人击溃。” 贝內德克和副官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理解你们的立场。” “那么.?” “我接受。”贝內德克乾脆地说,“莱茵军团將向奥地利帝国军队投降,而非普鲁士。” 罗歇鬆了口气:“还有一件事,元帅阁下。关於战俘营..” “你们將被送往奥地利境內符腾堡王国的战俘营。”贝內德克主动说道,“那里的条件肯定比普鲁士的强。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一一优待勇敢的对手。” 法国代表团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罗歇准將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绪:“元帅阁下,我...我们没想到会受到如此优待。说实话,我们本来准备了很多说辞,想要爭取一些基本的尊严,但是.:” “战爭就是战爭,准將。”贝內德克也站起身,“但战爭结束后,军人之间应该有军人的理解。你们在明斯特的表现贏得了尊重。现在,回去告诉帕拉迪訥將军,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市政厅广场见。” 正当法国人准备离开时,急促的马蹄声从外面传来。几分钟后,满身风尘的排特烈·卡尔亲王衝进了指挥部。 “贝內德克元帅!”亲王看到法国人,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我听说法国人要投降了?” “是的,殿下。”贝內德克平静地回答,“具体细节已经商定。” “很好!”亲王转向罗歇,“那么准將,明天我將亲自..:” “恕我冒味,殿下。”罗歇准將硬著头皮打断道,“莱茵军团將向奥地利帝国投降,而非普鲁士王国。” 亲王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殿下。” “荒谬!”亲王咆哮道,“我们普鲁士军队在这场战爭中死了最多的人!现在你们竟然...” “殿下,”贝內德克元帅插话道,“这个安排已经確定了。法国人有选择向谁投降的权利。” “权利?他们是战败者!哪来的权利?”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够了!”贝內德克声音不大,但充满威严,“殿下,请记住这里是奥地利军队的指挥部。而且,这是外交上决定的事情,要知道我们还需要死几万人才能拿下这里。您难道不清楚吗?这是政治上的事情,是柏林跟维也纳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排特烈·卡尔亲王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知道在这里发作没有任何好处。他狼狼地瞪了法国人一眼,转身离去,临走时扔下一句话:“我会向陛下报告这件事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罗歇有些不安地看著贝內德克:“元帅阁下,这样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贝內德克摆摆手:“別担心。胖特烈王储殿下可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为了这种面子问题影响大局的。“ 1873年12月10日,明斯特。 这座曾经美丽的城市已经面目全非。三个月的围困和炮击把它变成了一片废墟。教堂的尖塔倒塌了,民宅成了瓦砾堆,街道上到处是弹坑。只有市政厅还勉强保持著完整,这也是要为最后的仪式留个体面的场所。 清晨,法军开始集结。 “听著,小伙子们!”法军的杜瓦尔上校对他的团喊道,“今天我们要走出防御阵地了。但记住,我们不是战败者!我们坚守了三个月,打退了敌人二十七次进攻!普鲁士第九师在我们面前丟下了三千具尸体!奥地利人的炮弹把明斯特炸成了废墟,但没能炸垮我们的意志!” 土兵们开始骚动起来。这些天来,投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军营,反应各不相同。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不服气,”杜瓦尔上校继续道,“老实说,我也不服气!但是诸位,看看你们身边的战友,看看那些裹著破布条的伤员,看看我们仅剩的那点发霉的麵包...我们已经尽力了。皇帝陛下已经下达了命令,我们可以有尊严地投降。” 说到这里,这个铁血汉子的声音有些硬咽:“现在,擦亮你们的枪,扣好军装的每一粒扣子。 我们要让那些该死的普鲁士人看看,什么才叫法兰西军人!” 上午九点半,法军开始列队。 儘管衣衫槛楼,儘管面黄肌瘦,但他们努力挺直腰杆,保持著队形。伤员们互相扶著,拄著拐杖也要参加。有人把破损的军旗仔细缝补好,高高举起。 奥地利的一小支部队已经在广场上列队等候。贝內德克元帅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他的参谋团。 让法国人意外的是,普鲁士方面也有人也来了。排特烈·卡尔亲王带著一脸不悦站在侧面,显然对无法亲自受降非常不满。 十点整,帕拉迪訥將军在军官们的陪同下走向贝內德克。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军靴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帕拉迪訥將军在贝內德克面前停下,缓缓抽出佩剑。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元帅阁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代表法兰西第二帝国莱茵军团,向奥地利帝国军队投降。” 贝內德克接过佩剑,然后一一出乎所有人意料一一他把剑还给了帕拉迪訥, “將军,请收回您的剑。您和您的部下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法军军官都愣住了。按照惯例,投降的將领是不能保留佩剑的。 就在这时,法军队列中突然有人喊道:“法兰西万岁!” “法兰西万岁!”更多的声音响起。 “法兰西万岁!”法军的呼声响彻整个废墟。 普鲁士军官们亏色铁青。腓特烈·卡尔亲王转向贝內德克元帅:“元帅,这太过分了!他们是战败者!” 贝內德克元帅平静地回答:“殿下,他们喊的是法兰西万岁,不是拿破令万岁。爱国之心,不应该被剥夺。” 仪乱结束后,法军开始有序撤离阵地。 至於位於援斯特法伦行省其他城市的法军,则会让帕拉迪纳將军派遣其他参谋去安排相关投事事宜。 “將军,”参谋儿勒克莱尔上校低声问帕拉迪訥,“那些不愿意投事的人怎么办?” 確实有一批顽固分子。大约岛百多人,很多都是各团最精锐的老兵。他们寧死不事,甚至援胁要据守一座小型建筑战斗到最后一人。 帕拉迪訥將军嘆了口气:“我去跟他们谈谈。” 一个岛层小楼里,岛百多个老兵正在做最后的准备。领头的是第十五团的布朗中尉,一个在克里米亚和墨西哥都立过功的老兵。 “弟亨们,”布朗检查旅艺枪,“一会儿无论是普鲁士人还是奥地利人来了,每人至少要带走一个!谁要是浪费子弹,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他!” “中尉!”帕拉迪訥將军的声音在底下高声说道:“是我,夏尔-雷诺·德·帕拉迪訥,莱茵军团指挥官,让我么来。” 土兵们犹豫地看旅布朗。中尉想了想,点点头。 帕拉迪訥独自走进確堡。三百多双眼睛盯旅他,有愤怒,有失望,更多的是不解。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將军缓缓地说,“你们觉得我背叛了那些死去的战友,背叛了法兰西的荣誉。” “难道不是吗?”有人喊道。 “也许是。”帕拉迪訥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是诸位,荣誉能当饭吃吗?能治好伤员吗?能让死人復活吗?” 他环视眾人:“我今年五十二岁了,打了岛十多年仗。克里米亚、义大利、墨西哥、还有这该死的普法战爭。你们知道我晴到了什么吗?死很容易,活旅世难。” “將军..:”布朗想说什么。 “伍我说完。”帕拉迪訥打断他,“贝內德克元帅开了个玩笑。他说如果你们真想战死,他可以让炮兵轰平这里。但是诸位,你们的死有什么意义?能改变战局吗?能拯救法国吗?” 沉默。 “跟我走吧。”將军的声音软了下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法国。国家需要你们这样的勇士,不是在这里无谓地死去,而是活旅,等待下一次为国效力的机会。” 漫长的沉默后,布朗放下了枪:“將军,如果...如果我们走出去,能唱旅军歌吗?” “当然。”帕拉迪訥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唱吧,让那些日耳曼人伍伍什么叫《马赛曲》。” 下午两点,最后一批法军离开了阵地。 他们排旅整齐的队列,高唱旅《马赛曲》: “前么,祖国的儿女们! 光荣的日子已经来临! 暴政对旅我们, 举起了血腥的旗帜...” 歌声在废墟间回似。 第458章 和谈的初步想法以及普鲁士准备清理內部 第458章 和谈的初步想法以及普鲁士准备清理內部 冬日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皇帝的书房,给这个充满书籍和地图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暖意。弗朗茨正坐在他最喜欢的扶手椅上,手里端著一杯热茶,对面的沙发上坐著首相布尔伯爵。 “陛下,前线的军队开始陆续撤退了。”布尔伯爵翻开手中的文件夹,脸上露出一丝轻鬆,“看来,我们的士兵可以回家过圣诞节了。” “是啊。”弗朗茨长舒了一口气,放下茶杯。这场战爭原本他只想坐山观虎斗,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卷了进去。虽然结果还算不错,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和谈进展如何?” “前线现在处於停火状態。拿破崙三世的特使费迪南德·巴罗特已经到了维也纳,他提出要用普鲁士第三集团军和巴伐利亚的战俘交换莱茵军团。” “这是正常的战俘交换。”弗朗茨摆摆手,“我更关心的是领土和赔款问题。” 布尔伯爵翻了翻文件:“法国人提出用卢森堡大公国来交换洛林地区。另外,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代表强烈要求我们支持他们收回北日德兰半岛一一毕竟那里原本是丹麦的领土。至於赔款,目前双方都还没有明確提出。” “卢森堡大公国?”弗朗茨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大地图前,手指在那个小小的公国上划过,“给谁?普鲁士还是我们?” “法国人的意思似乎是作为交换筹码,具体归属可以商议。” 弗朗茨摇摇头:“我连北德意志那些邦国现在暂时都不想要了,更別说这个袖珍的卢森堡了。 虽然它的位置不错,但太小了,而且..:”他回头看了布尔伯爵一眼,“你知道的,卢森堡在歷次战爭中已经被瓜分得七零八落,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个残躯。从1659年庇里牛斯条约开始,它就不断地被法国蚕食。现在这个样子,要它何用?” “那陛下的意思是...?” 弗朗茨在地图前站定,双手背在身后:“首相,我们的战略目標从来没有改变过。第一是削弱普鲁士,第二是发展我们自己,直到帝国强大到在任何战爭中都立於不败之地。” 他转过身:“经过这场战爭,普鲁士的人口至少损失了三百万一一包括战爭伤亡和我们吸收的移民,而且大部分都是宝贵的德意志人口。加上我们即將收回西里西亚和普属萨克森,削弱普鲁士的目標基本达成了。” “但是,”弗朗茨走回座位,却没有坐下,而是倚在椅背上,“我不太想让法国完全得到洛林地区。” 首相布尔伯爵有些意外:“为什么?我以为您想要拉拢法国..” “正因为想拉拢,所以更要慎重。”弗朗茨解释道,“你看看洛林的铁矿。正是有了这些铁矿,再加上鲁尔区的煤矿,普鲁士才能在维持庞大军队的同时,经济还能快速发展。铁和煤,这是工业的命脉啊。” 他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著扶手:“法国现在的经济水平很高,不计算殖民地什么的,单看財政收入的话,大概是世界第一。但他们有两个弱点:一是人口相对较少,二是工业能力不如普鲁士。你知道为什么吗?” 布尔伯爵摇摇头。 “因为法国人更擅长金融。”弗朗茨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巴黎的银行家们放贷给全欧洲, 赚取丰厚的利息。搞金融当然比开工厂赚钱快。但是...”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一个国家如果只依靠金融,那是建在沙滩上的城堡。英国人能搞金融帝国,是因为他们有强大的海军和遍布全球的殖民地。法国如果也走这条路,早晚会出问题。” “所以您担心,如果法国得到洛林的铁矿...” “他们的工业实力会上升一个档次。”弗朗茨接过话头,“二个工业强大的法国,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友好但不过分强大的盟友,而不是另一个潜在的威胁。” 布尔伯爵皱起眉头:“可是陛下,现在的局面很复杂。普鲁土人恨不得再咬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一块肉下来一一幸亏现在主政的是相对理性的腓特烈王储。法国人、斯堪地那维亚人和普鲁士人都想要地盘,而我们作为仲裁者,如何能让各方都满意?尤其是您还想在战后维持与巴黎的友好关係。” “谁说要让各方都满意?”弗朗茨狡地笑了,“均衡,我亲爱的首相,关键是均衡。来,我给你看看我的方案。”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根指挥棒:“首先,让普鲁士获得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一些领土作为补偿。” “这会引发新的战爭!”布尔伯爵惊呼,“瑞典人和丹麦人绝不会接受。” “不,他们会接受的。”弗朗茨胸有成竹,“拿破崙三世现在忙於镇压国內叛乱,他已经意识到继续这场战爭不会有好结果。尤其是我们还控制著法属义大利一一那是他的软肋。我估计,再有一个月,法国北方军团就会从日德兰半岛撤军。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参与,普鲁士人也能独自收復失地。” “那您打算给普鲁士什么?” “丹麦的博恩霍尔姆岛和艾尔岛。”弗朗茨在地图上指出这两个波罗的海上的岛屿,“位置不错,对普鲁士海军很有价值。” “作为交换?” “作为放弃部分洛林的补偿。”弗朗茨回到座位上,“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普鲁士得到卢森堡大公国,但必须按照卢森堡的面积,割让相应大小的洛林领土给法国。具体来说,就是梅茨到南锡一线以西的地区。” 布尔伯爵快速心算了一下:“这样法国大概能得到三分之一的洛林。” “正好。”弗朗茨满意地点头,“既让法国人有面子,又不会让他们得到太多铁矿。而剩下的洛林地区..“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打算建立一个洛林公国。同时,把我们的下阿尔萨斯和普鲁士的上阿尔萨斯合併,成立阿尔萨斯公国。” “陛下,德意志邦联已经没有了,这两个邦国难道是独立的?” “不不不。还是在普鲁士和奥地利的管辖內。我希望能够维持住各项条约。这次战爭,事实上,就是拿破崙三世破坏1859年和约导致的。所以,我们需要联合参战国和俄国,有可能的话,英国。欧洲的事务的法理基础需要是条约,而不是所谓的地理名词又或者其他什么。” “不过这个我还没想好。” “那么对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 “要区別对待。”弗朗茨的笑容变得有些阴险,“你知道吗,挪威虽然是联合王国的一部分, 但在內政上高度自治。如果要赔款的话,我建议明確规定只能由瑞典和丹麦承担。” “这会加剧他们內部的矛盾。” “正是如此。”弗朗茨得意地说,“二个分裂的斯堪地那维亚对我们更有利。而且,如果我们对法国宽容而对他们严苛,战后法国和斯堪地那维亚的联盟必然无法维持。” 布尔伯爵点点头,隨即想到了什么:“陛下,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一一人口。如果按照您的方案,法国可能会获得超过一百万的法兰西人。毕竟洛林地区现在有三百多万法兰西人。” 现在弗朗茨的內阁高层们都知道皇帝其实最看重的一件事就是人口。人口一一这个看似简单的词汇,在弗朗茨的大战略中占据著核心地位。各种族人口,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所谓的人种优越论但是布尔伯爵他们也没看到弗朗茨那么的信奉这一套,反而是鼓励帝国境內不同种族通婚。 与此同时,帝国大力宣传哈布斯堡王朝的光辉歷史。学校的歷史课本强调王朝如何保护各民族免受土耳其人侵略,如何维持中欧的和平与繁荣。查理五世、玛丽亚·特蕾莎这些伟大君主的形象被不断强化,而他们统治下的“黄金时代”则被描绘成各民族和谐共处的典范。 对外上,通过弗朗茨的努力,现在普鲁士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德意志国家,洛林地区有三百多万法兰西人一一他们虽然被普鲁士统治了十几年,但文化认同依然倾向法国。再加上前不久吞併的北日德兰半岛上的丹麦人,普鲁士境內的非德意志人口可能接近五百万,占总人口的近五分之一。 (波兰人现在算是被同化完毕的普鲁土人吧) 而法国的本土法兰西人也比歷史上少得多。 “不。这些人口可不能走。”弗朗茨舔了舔嘴唇,“谁让他们的人也割让的?我可没说过,这些是普鲁士的国民。” “我明白了。但是,陛下。外交谈判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实现您的想法。我觉得还是需要给特使许布纳男爵足够的自主权才对。”布尔伯爵还是建议道。 “当然。”弗朗茨耸耸肩,“这只不过是我的初步想法。请许布纳男爵给出相关意见吧。另外,问问拿破崙三世,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平叛。”弗朗茨又露出一丝微笑,“我可听说,他的平叛行动可不顺利。” “呢。陛下。是正规军打这些暴徒,我估计再过几天就结束了。” “咱们等等看。” 1873年12月16日,柏林,王宫。 冬日的寒风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房间,即便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也驱散不了瀰漫在空气中的阴鬱。排特烈王储轻轻推开父亲寢室的门,手里拿著刚从维也纳传来的电报。 威廉一世正坐在靠窗的扶手椅上,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毯。这位七十六岁的老国土在过去儿个月里迅速衰老,原本挺直的脊背现在有些僂,曾经锐利的目光也变得黯淡。战爭的失败像一把无形的刀,在他心上划下了深深的伤口。 “父亲,维也纳方面给了我们初步议案。”排特烈走到父亲身边,將文件放在小桌上,语气中带著一丝苦涩,“您看一下,我们这次战爭可亏大了。” 威廉一世颤抖著手接过文件,戴上老镜仔细阅读。隨著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西里西亚、普属萨克森、部分洛林...这些名字像重锤一样敲打著他的心。 “唉。”老国王长嘆一声,摘下眼镜,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悔不该当初。我应该听你的话, 而不是被那些主战派蛊惑。” 腓特烈心情复杂地看著父亲。当初开战前,他曾极力反对,认为时机不成熟。但容克贵族们和军方鹰派坚持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一举击败法国,確立普鲁士在欧洲的霸权。现在看来,这场豪赌输得一败涂地。 “唯一的好消息是,”排特烈试图找些安慰的话,“卢森堡大公国,维也纳想要给我们,再加上波罗的海的两个小岛一一博恩霍尔姆和艾尔。虽然面积不大,但还是有战略价值的。” “咳咳。”威廉一世剧烈咳嗽起来,腓特烈赶紧给他拍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老国王放下文件,声音嘶哑地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很少了。当然,你和弗朗茨的关係还是不错的。我希望你能为我们儘量再爭取一些好的条件,比如赔款。”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王国的財政系统已经完全崩溃了。战爭耗尽了国库,现在连支付官员薪水都困难。我们需要足够的金法郎来復甦经济,否则..:” “我儘量。”排特烈扶著父亲站起来,慢慢走向床边。老国王的步履已经不太稳健,需要儿子的换扶。 安顿好父亲后,腓特烈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父亲,关於四国联盟的事情,您怎么看?” 提到这个话题,威廉一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 “奥地利现在是完全不想参与我们跟法国人的爭斗了。”他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要不是德意志人在奥地利占据七成多,以及我们在南德中还有一些影响力,这次弗朗茨还真不一定会帮我们。” 老国王挣扎著坐起身:“他组建四国同盟,无非是想暂时从我们和法国之间的恩怨脱身。我估计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安心发展奥地利国內经济和海外殖民地。另外,他可能会联合俄国继续对奥斯曼土耳其进军。” 威廉一世的分析依然敏锐:“想想看,如果奥地利和俄国在不断开疆拓土、发展实力,而我们却在固步不前,用不了多久,普鲁士就会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 “那我们怎么办?”排特烈王储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原本的计划是联合奥地利以及英国。 维多利亚女王毕竟是我的岳母,而阿尔伯特亲王也一直对德意志事务很关心..:” “联合英国暂时是对的。”威廉一世打断儿子的话,“王国经济想要復甦,需要大量低息贷款,而这是奥地利给不了的。伦敦的银行家们有的是钱,只要我们表现出亲英姿態,他们会很乐意借钱给我们。” 老国王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但是,你要记住,我亲爱的排特烈一一奥地利,永远是我们隱藏的敌人。” 他闭上眼睛,陷入回忆:“我现在想想,非常后悔1859年出兵救援奥地利。当时如果我们袖手旁观,让奥地利被法国和撒丁击败,失去义大利,那么我们就可以趁机发起统一北德意志的和平攻势谈判,通过威逼或者利诱,那些邦国本来就可以是我们的。又或者至少可以通过谈判获得更多利益,而不是傻乎乎地去救一个未来的对手。” “如果当时我们不出手,”威廉一世睁开眼,目光深邃,“奥地利和法国会成为死敌,而我们可以从中渔利。可惜...可惜,我鼠目寸光,被奥地利使者给说动了心。” “父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胖特烈轻轻拍著父亲的肩膀,试图安慰这位懊悔的老人,“关键是我们未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威廉一世自嘲地笑了笑,“对外,我们暂时只能做英国人的小弟,在奥地利面前也要装孙子。但是记住一一这只是暂时的。” 他的声音突然充满力量:“我们还有鲁尔工业区,还有莱茵兰的煤矿,洛林的铁矿,埃森的工业是我们最大的保障。就像安东亲王说的,给我们十年时间好好发展,到时候再面对任何一个敌人,我们都不会害怕。” “十年...”腓特烈若有所思。 “不过,”威廉一世眼神突然变得狠厉,“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清理內部的蛀虫。”老国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按照1859年的维也纳条约,北德意志邦国名义上归我们领导。南德和中部的几个邦国归奥地利。但问题是,我们一直没有真正吞併这些北德邦国,所以才闹出前不久不伦瑞克这些邦国跑去维也纳献媚的丑剧。” 排特烈心头一震:“您是想...?” “合併。彻底的合併。”威廉一世斩钉截铁地说,“这些邦国的军队、財政、司法,所有权力都要收归柏林。普鲁士不能再是一个鬆散的领导者』,而要成为真正统一的国家。” “这会不会引发大规模反对?那些公爵、亲王们...” “当然会反对。”威廉一世冷笑,“但你想想,弗朗茨对南德那些邦国恐怕也有同样的打算。 巴伐利亚、符腾堡、巴登...这些邦国表面上归顺维也纳,实际上各有小算盘,他们的內阁和国王依然决定著內部的一切这次的巴伐利亚第一军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老国王坐直身体,目光炯炯:“所以,让我来做这个恶人。排特烈,你只需要在我死后继位时,再给他们一些甜头就行。” “父亲,您..” “听我说完。”威廉一世抓住儿子的手,“我打算废除几个最不听话的邦国君主。比如罗斯托克的那个刺头,还有不伦瑞克公爵。他们既然喜欢维也纳,就让他们去维也纳当寓公好了。” “这样做的风险...” “风险当然大。但收益更大。”威廉一世的握力惊人地有力, ,“一个真正统一的普鲁士,才有资格谈论未来。那些小邦国各自为政,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他看著儿子的眼睛:“等你继位后,可以恢復一些荣誉头衔,给予经济补偿,甚至可以让他们保留一些礼仪性的特权。但是记住一一实权必须掌握在柏林手中。” 腓特烈沉默良久,终於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父亲。” “还有一件事。”威廉一世鬆开手,重新躺回床上,“那些非德意志人口...丹麦人,尤其是洛林的法兰西人。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同化他们,我们不能让他们离开,否则就是增加敌对国家的力量。进行大规模移民吧,腓特烈。让他们到布兰登堡这里,混杂开...” 国王闭上眼睛,声音变得模糊,“普鲁士啊..” 腓特烈看著逐渐陷入睡眠的父亲,心情无比复杂。这位老人用他的方式爱著普鲁土,即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依然在为这个国家谋划。 走出寢室,腓特烈深吸一口气。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整个柏林都笼罩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他知道,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普鲁士內部改革、经济重建...每一项都是巨大的挑战。 但是,正如父亲所说,普鲁士还有机会。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春天终会到来。而到那时,这只受伤的鹰会重新展翅高飞。 “十年。”腓特烈喃喃自语,“给我十年时间...”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桌上已经堆满了各部门的报告,每一份都在诉说著这个国家的困境。但排特烈没有畏惧,反而感到一种奇特的兴奋。 危机,往往也是机遇。而他,普鲁士未来的腓特烈三世,將要在废墟上重建一个更强大的国家。 第459章 和平 间谍计划 第459章 和平 间谍计划 1873年12月初,欧洲的战火终於暂时平息。然而,这场席捲中欧的战爭虽然实现了停火,但各方围绕最终和平条约的谈判却陷入了漫长的拉锯战,直到1874年初,谈判桌上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弗朗茨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了,这场战爭再打下去对奥地利的用处也不大了,停火但不影响军火的运输,他在这段时间向北日德兰半岛运送了足够的火炮和弹药。 歷史上有好几次停火实际上就是为了下一次大战做准备,就比如在拿破崙战爭时候,1813年6 月在吕岑和包岑战役后,各方签署了普莱斯维茨停战协定。这个停战协定从6月持续到8月,给了各方喘息和重新集结的时间。后面就发生了莱比锡战役。 事实上,拿破崙三世也有这个想法来著,维也纳给的条件太过苛刻,要求赔款10亿金法郎什么的,这就是四千万英镑的巨款啊,还有其他对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的领土苛刻条件,甚至想要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菲英岛。 而且凭什么?他们又不算输,法军还占领著一些普鲁士鲁尔区的土地,北日德兰半岛的土地大部分也是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占据著。 1874年1月15日,北日德兰半岛的腓特烈西亚战役爆发,歷时一星期,普鲁士20万军队,加上奥地利的炮兵部队辅助部队攻陷了排特烈西业,而与此同时,奥地利的部队文向北继续攻击,基本上收復了北日德兰半岛的所有领土。 而法国呢,不是拿破崙三世不想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被自己副官质疑的第七军团的菲利克斯·杜埃將军倒是没叛变,但是第九军团的莫罗將军却叛变了。亮出来自己的正统派狼人身份。 当第九军团接到开赴前线的命令时,莫罗將军却下令部队调转枪口,向枫丹白露进军。 “士兵们!”莫罗骑在马上,对著集结的部队高声说道,“拿破崙三世已经把法兰西带到了毁灭的边缘!是时候结束这个篡位者的统治,让波旁王朝的合法继承人回到王座上了!” 早已被莫罗收买的军官们纷纷响应,士兵们在困惑中被裹挟著加入了叛乱。同时当地的国民自卫军现在基本上都是立法团革命政府的军队了。 本来在枫丹白露准备向巴黎挺进,联合第九军团一同镇压叛乱的第十二军团被击溃,军团长阿尔贝將军负伤被俘。这场应该轻鬆平定的叛乱出乎了拿破崙三世的预料。 所以,在拿破崙三世无法提供任何助力之后,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不得不单独面对普奥联军的压力。斯德哥尔摩和哥本哈根的决策者们意识到,继续抵抗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经过痛苦的权衡,他们终於决定接受议和条件。 战爭於1874年2月27日正式结束,歷时2年9个月4天这场战爭造成了双方合计总死亡人数约150 万人,法国-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死亡85万,普鲁士王国,死亡75万。这还不包括数百万伤残土兵和因战爭导致的平民伤亡。 普鲁士的工业心臟鲁尔区在法军占领期间遭到严重破坏,许多工厂被夷为平地,矿井被水淹没。北德意志的几个小邦国更是被战爭躁得面目全非,不伦瑞克、奥尔登堡等地几乎被洗劫一空。法国东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香檳地区的兰斯、特鲁瓦以及第二大工业城市里昂等重要城市都在战火中化为废墟,无数村庄被焚毁,大片农田被践踏。 根据战后各国的统计,这场战爭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00亿金法郎,约合4亿英镑。 拿破崙三世原本以为,只要对外签署和约,就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国內的叛乱。 这个想法应当是没错的,但是他有些低估了在巴黎人的爱国决心,他们完全无法接受法国最终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这完全算是失败的条约,是拿破崙三世卖国的又一佐证。 原本还在观望的中產阶级市民们也坐不住了。律师、医生、小商人、手工业者一一这些平日里最讲究秩序的人,现在也开始赞同立法团革命政府的宣传来。就连一些原本支持皇帝的保守派人土,也开始动摇起来。 不过这都仅限於塞纳省,仅限於巴黎附近,剩下的广大区域大部分还是拿破崙三世可以控制的。 与此同时,在英吉利海峡的另一边,伦敦的政治家们正密切关注著巴黎的局势。对於大英帝国来说,一个混乱的法国远比一个强大的法国更符合英国的利益。 斯特兰德大酒店位於伦敦最繁华的地段,这座维多利亚时代的豪华酒店经常接待各国的达官贵人。今天下午,酒店三楼的一间套房里正进行著一场看似普通的会面。 格兰维尔首相的內阁秘书查尔斯·斯坦利是个典型的英国绅士,他穿著考究的黑色燕尾服,戴著金丝眼镜,举止优雅得无可挑剔。而坐在他对面的路易·菲利普·阿尔贝·德·奥尔良伯爵,则显得有些紧张和期待。 作为法国前国王路易·菲利普的孙子,奥尔良伯爵一直梦想著恢復家族的荣光。现在,拿破崙三世的统治摇摇欲坠,这似乎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伯爵阁下,”斯坦利慢条斯理地开口,一边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棕色的皮革文件夹,“我必须首先申明,女王陛下的政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公开支持反对友好国家合法政府的行动。英法两国的友谊源远流长,我们绝不会做任何破坏这种友谊的事情。” 听到这里,奥尔良伯爵的脸色明显黯淡下来。他千里迢迢从巴黎秘密来到伦敦,难道就是为了听这些外交辞令? 但斯坦利很快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不过,作为一位关心法国前途命运的英国绅士,我个人认为您的事业是值得...嗯,怎么说呢...私人赞助的。” “私人赞助?”奥尔良伯爵立刻捕捉到了这个词的深意,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是的,完全是私人性质的,”斯坦利强调道,同时打开了文件夹,“您看,这里有几张滙丰银行开具的本票,都是通过私人帐户支付,与英国政府毫无关係。第一批150万英榜可以立即到帐,后续的资金將根据...嗯,根据法国局势的发展情况逐步释放。” 150万英镑!奥尔良伯爵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內心的激动还是让他的手微微颤抖。这笔巨款足够他自己招募一支相当规模的军队了。 “非常、非常感谢您和首相阁下的慷慨,”奥尔良伯爵激动地说道,“请转达我对格兰维尔首相的敬意.:” “停!”斯坦利立刻打断了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伯爵阁下,我必须纠正您一一这件事与首相大人毫无关係。首相对此一无所知,將来也不会知道。明白吗?” 奥尔良伯爵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他连忙点头:“当然,当然,我明白了。这完全是您的个人行为。” “很好,”斯坦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除了资金之外,我们还准备了一些...物资。下周將有一艘货轮从利物浦港出发,目的地是比利时的安特卫普。船上装载的是新式蒸汽机一一当然,您我都清楚那是什么。船长是个可靠的威尔斯人,名叫派屈克·奥康纳,他曾经在皇家海军服役。” “蒸汽机。”奥尔良伯爵会意地点点头。 “货物在安特卫普卸货时会意外·丟失一部分,”斯坦利继续解释,“大概是三分之一的货物会不翼而飞。您的人需要在码头区的圣安东尼仓库接收,暗號是伦敦的春天』。记住,必须在三天內运走,否则比利时警方可能会『意外·发现这批货物。” 奥尔良伯爵仔细记下了每一个细节。这批武器对他和奥尔良派或者说现在的立法团革命政府来说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差错,毕竟现在三派合力对付拿破崙三世。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斯坦利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这次会面从未发生过。您来伦敦是为了参加您表妹的婚礼,仅此而已。外交部的记录会这么写,《泰土报》的社交版也会这么报导。事实上,明天的报纸上就会刊登您出席昨晚歌剧院演出的消息。” “歌剧院?”奥尔良伯爵有些困惑,“可是我昨晚..” “您昨晚在考文特园皇家歌剧院观看了威尔第的《茶女》,”斯坦利微笑著纠正道,“您坐在二楼的包厢里,还在幕间休息时与坎特伯雷大主教交谈甚欢。相信我,会有很多目击者证实这一点的。” 奥尔良伯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英国人的手段之高明、准备之周密,让他既敬畏又庆幸。敬畏的是英国情报系统的可怕,庆幸的是这样的力量现在站在自己这一边。 “我明白了,”他郑重地说道,“我昨晚確实在歌剧院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茶女》真是威尔第的杰作,尤其是第二幕的咏嘆调,简直让人如痴如醉。” “正是如此,”斯坦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向奥尔良伯爵伸出手,“祝您旅途愉快,伯爵阁下。愿上帝保佑法兰西。” “也愿上帝保佑大不列顛,”奥尔良伯爵紧紧握住他的手,“以及我们之间的友谊。” 与此同时,在中欧的另一端,维也纳的美泉宫里也在进行著一场关於情报工作的匯报, 美泉宫的小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一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以及他最信任的情报主管,黑天鹅的伊莎贝拉女大公。这位哈布斯堡家族的女性成员跟茜茜皇后关係甚密,还有著过人的智慧和手腕。在她的领导下,奥地利的情报系统已经成为欧洲最高效、最隱秘的组织之一。 “陛下,北极星计划进展顺利,”伊莎贝拉优雅地翻开手中的黑色皮革文件夹,开始匯报最新的进展,“截至目前,我们已经成功策反和收买了479名法军士兵和军官。这些人主要是被俘虏的北方军团、法属义大利驻军和莱茵军团的人,从普通士兵到中级军官都有。同时,我们还成功地將537名训练有素的特工植入法军系统,他们的身份掩护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弗朗茨认真地翻阅著手中的文件,上面详细记录著每一个特工的资料。 “这些身份是如何偽造的?”弗朗茨问道,“法国人不是傻子,他们迟早会发现端倪的。” “陛下英明,”伊莎贝拉微微一笑,“这正是我要重点匯报的部分。我们在符腾堡王国的莱茵军团法军战俘和其他法军战俘给了我们一个机会。通过审讯、调查、收买,我们掌握了大量法军內部的详细信息一一从编制序列到人员名单,从日常口令到內部暗语,应有尽有。” 她翻到文件的另一页,指著其中一个案例:“比如这位杜瓦少尉,他在梅斯战役中阵亡,但法军的混乱让他的死亡没有被及时上报。在我们的安排下,他从重伤中康復,现在已经归队了。当然,现在的杜瓦少尉是我们的特工弗里德里希·穆勒。这位穆勒先生小时候跟隨母亲在里昂长大, 法语非常熟练。” 弗朗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预计会有多少特工暴露?”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再精密的计划也不可能万无一失,特工暴露是迟早的事。 “根据我们的评估,”伊莎贝拉变得严肃起来,“可能会有5%的特工会失去作用。陛下,根据我们的调查。法军內部没有专门的反间谍部门。在整个欧洲,只有我们奥地利建立了完善的间谍与反间谍体系。俄国的第三厅算是有些样子,普鲁士最近刚刚成立了王国军事情报局,但经验尚浅。 至於法国、英国、西班牙这些所谓的强国,在这方面简直是一片空白。如果顺利,甚至於我们可能一位特工也不会暴露。” “不要轻敌,”弗朗茨警告道,“每一个特工都是帝国最宝贵的人才,我们要对他们负责。” “陛下说得对,”伊莎贝拉女大公接受了批评,“所以我们採取了最严格的保密措施。每一个特工都是单线联繫,他们相互之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即使有人暴露,也只会牺牲他自已和他的直接联络人,不会危及整个网络。” “我们採用了三层掩护身份,”伊莎贝拉详细解释道,“第一层是表面的法军身份,这是他们日常使用的。第二层是备用的平民身份,一旦军人身份暴露,他们可以立即转入地下。第三层则是完全独立的撤离路线和身份,通过瑞士或者比利时撤回奥地利。每一层身份都有完整的档案支持, 从出生证明到成长经歷,全部天衣无缝。” “忠诚度?” “每一个被选中的特工都经过了三重筛选,”伊莎贝拉语气坚定,“首先是军事情报局的背景调查和心理测试,然后是內务部的政治审查,最后是我们黑天鹅的特殊考验。只有通过全部考验的人才能执行任务。他们都是绝对忠於帝国、忠於哈布斯堡家族的精英。” “那些被策反的法军官兵呢?” “坦白说,他们的可靠性確实不高,”伊莎贝拉承认道,“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价值。首先,他们提供的情报可以相互印证,帮助我们判断真偽。其次,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派遣特工的事,即使他们叛变,也不会危及我们的核心计划。” 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话题一转:“普鲁士那边的情况如何?” 提到这个,伊莎贝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普鲁士的渗透工作出奇地顺利。由於语言文化的相近,我们的特工很容易融入。在战爭后期,普鲁士军队因为伤亡惨重而极度缺人,大量徵召新兵。我们的人趁机混了进去,现在不少人已经因为作战勇敢而获得了晋升。” 她翻到另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在普鲁士军中特工的名单。其中有17人已经晋升为中尉,3人成为上尉。按照普鲁士军队的晋升速度,二十年后,这些人中很可能会出现將军。” “二十年啊,”弗朗茨感慨道,端起桌上的茶杯,“这確实是一项长期投资。” 他给自己和伊莎贝拉各倒了一杯茶,这是產自锡兰的上等红茶,茶香四溢。 弗朗茨继续道,“这些派往国外的特工,他们的家人必须得到妥善安置。” “请陛下放心,”伊莎贝拉接过茶杯,“所有外派特工都按照阵亡高级军官的標准领取抚恤金。他们的家人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子女可以免费进入帝国最好的学校,配偶可以获得稳定的工作,父母能够安享晚年。” “这很好,”弗朗茨点头道,“记住,这些人出国的那一刻起,在某种意义上就已经'死了『。 他们为帝国牺牲了下半生,我们不能亏待他们。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提醒第二次。” “陛下,您的仁慈让所有人感动,”伊莎贝拉的语气变得冰冷,“我可以保证,如果有任何人敢打这笔钱的主意,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弗朗茨知道她说到做到。这位女大公在处理叛徒时的手段,即使是他这个皇帝听了都会不寒而慄。 “我们的国际情报网需要继续扩展,”弗朗茨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但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英国是较难渗透的,”伊莎贝拉分析道,“他们的岛国特性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外来人员很容易被识別出来,而且英国人对口音极其敏感。一个標准的伦敦腔需要从小培养,临时学习很难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尤其是伦敦上流社会,很复杂。” “那就从长计议,”弗朗茨说道,“可以考虑收买一些本地人,或者派遣年轻的特工去英国接受教育。牛津、剑桥这些大学是培养绅士的地方,也是建立人脉的好地方。” “陛下高见,”伊莎贝拉记下了这个建议,“至於俄国,我们在那边还是以商业活动为主。俄国毕竟是我们的盟友,如果军事情报活动被发现,可能会严重损害两国关係。但商业活动就不同了,这是正常的经济往来,即使被发现也有藉口。其次,俄国官僚体系的腐败程度令人震惊,很多情报用钱就能买到,不需要冒险。” “另外,陛下。”她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我们还有一个长期计划一一波罗的海德意志人移民计划。” 弗朗茨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圣彼得堡有一个庞大的德意志人社区,”伊莎贝拉解释道,“这些人大多是贵族、商人、手工业者和知识分子,在俄国社会有一定影响力。我们计划逐步向这个社区渗透,建立起一个隱蔽的情报网。表面上,他们只是普通的德意志移民,实际上却是我们的眼线。” “已经开始了吗?” “是的,陛下。我们已经在里加和塔林建立了几个'商行,”伊莎贝拉翻出一份详细的报告,“表面上经营琥珀、木材和皮草生意,实际上是我们的联络站。负责人都是可靠的特工,他们已经在当地站稳了脚跟。俄国人对德意志商人司空见惯,不会引起怀疑。” 弗朗茨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记住,这是一项长期工程,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见效。但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趁著各国还没有意识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性,我们要抢占先机。” 第460章 俄国人来访 第460章 俄国人来访 维也纳,一场欢迎俄国人的晚会正在举行, 俄国亚歷山大二世的皇储亚歷山大·亚歷山德罗维奇·罗曼诺夫,这位未来的沙皇特意从圣彼得堡赶来,是为了庆贺茜茜皇后诞下新生皇子。孩子被取名为阿尔贝特一一在德语中意为“高贵而光明”。 不过他的妻子丹麦的达格玛公主倒是没有来,虽然说是感冒了,怕传染给新生儿没有来。 但弗朗茨觉得,她可能是心里面极度抗拒来这里,毕竟她的祖国,丹麦王国和瑞典王国组成的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又一次战败了。弗朗茨事实上还想要跟这位丹麦公主搞好关係来著,至少让她仇视的是普鲁士而不是奥地利。 歷史上,这位丹麦公主可没少在亚歷山大三世耳边吹枕边风,俄国跟德国的关係下降也有她的一份力,谁让人家是丹麦公主呢。 弗朗茨可不愿意让这位丹麦公主破坏了俄奥两国的关係,你去破坏俄普他倒是没啥意见,不过现在看来,这位丹麦公主是连著奥地利一块记恨著了。 “萨沙。”弗朗茨拿著一杯葡萄酒,语气亲切地对俄国皇储亚歷山大说道:“你能来维也纳, 对我和茜茜来说就是最好的祝福。不过我想,你这次来恐怕不只是为了道贺吧?有什么需要,儘管开口。” “陛下真是慧眼如炬,”亚歷山大环顾四周,確认附近没有外人之后,说道,“我们希望能从波西米亚引进先进的炼钢技术,包括购买价值大约1500万卢布的相关机械设备。” 弗朗茨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波西米亚的钢铁工业在他的大力扶持下已经相当发达,向俄国出口技术和设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亚歷山大见状受到鼓舞,继续说道:“父皇决定大力开发小俄罗斯的顿涅茨克地区。那里的煤炭储量惊人,我们已经探明了超过三万平方俄里的煤田。而且距离不远的克里沃罗格还有大量优质铁矿。煤炭和铁矿如此接近,简直是上帝赐给俄国的礼物。” 弗朗茨暗自思索。他当然知道顿巴斯地区的价值一一前世这里可是苏联工业化的心臟。从1920 年代开始,苏联就將顿巴斯打造成了“全苏煤仓”,史达林时期更是在这里建立了规模庞大的钢铁联合企业。到1940年,仅顿涅茨克一地的煤炭產量就占到了全苏联的60%以上。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拼命想要占领这里,就是看中了它的工业价值。战后重建时期,赫鲁雪夫甚至喊出了“顿巴斯是苏联的心臟”这样的口號。 其实在俄罗斯帝国晚期,这里就已经显露出工业重镇的雏形了。1869年,威尔斯企业家约翰· 休斯在这里建立了第一座现代化钢铁厂,带来了英国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到1913年,顿巴斯地区已经拥有了超过300座煤矿,年產煤炭2500万吨,占俄国总產量的87%。这里的钢铁產量也达到了俄国总產量的74%。可以说,没有顿巴斯,就没有俄国的工业化。 “以我的经验来看,”弗朗茨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给出建议,“单靠俄国自己的力量开发会很慢。不如大力吸引外国资本参与建设,这样能大大加快进度。” “唉!”亚歷山大苦笑著摇头,用手摸了摸额头,“陛下以为我们没想过吗?可是俄国的信誉.:.说实话,连我自已都觉得很糟糕。顿涅茨克那边已经开工一年了,但愿意去投资的外国商人寥寥无几。目前只有两三个奥地利商人,还有一个叫约翰·休斯的英国人。休斯倒是有点本事,他建的钢铁厂產量相当可观,但对於整个顿巴斯地区来说,还是太少了。” “所以这次来,我们希望能得到陛下的支持,”亚歷山大语气变得更加恳切,“哈布斯堡家族的產业遍布欧洲乃至全世界,您掌握的资金规模也相当可观。如果您能带头投资顿巴斯,相信会有更多人跟进。” 弗朗茨在心里盘算著。確实,俄国人大概不敢坑他的钱,但其他投资者可就说不准了。这些年来,俄国政府赖帐的事情屡见不鲜,被坑得血本无归的外国商人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转念一想,这笔投资对他来说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既能赚钱,又能拉近和这位未来沙皇的关係,何乐而不为? “我会派遣专业的工程师团队去实地勘察,”弗朗茨勘酌著用词,“如果项目確实可行,我个人愿意投入一笔资金。不过,要吸引其他投资者,恐怕还得靠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太感谢您了!”亚歷山大眼晴一亮,继续说道,“其实奥地利的技术水平完全不输给英法, 而且我们两国之间有著共同的利益基础。父皇还计划在顿巴斯地区建设一批现代化的火力发电厂, 为钢铁工业和煤矿开採提供电力支持。我们希望能和奥地利的电力公司合作,成立合资企业。” “电力合作倒是可以谈,”弗朗茨若有所思,“除了这些,你们还需要什么?” 业歷山大小心翼翼地从內袋掏出一张摺叠的纸条,塞到弗朗茨手里:“加强俄国与奥地利之间的合作,陛下。我们急需修建一条从顿巴斯直通莫斯科的铁路干线,用来运输煤炭和钢铁。另外, 我们现在的採煤设备太落后了,开採效率低得可怜,也希望能从奥地利进口现代化的採矿机械。” 弗朗茨展开纸条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著各种设备清单和预算数字。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投资规模可不小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我们可以用多种方式支付!”亚歷山大赶忙补充道,“除了现金,我们愿意用小俄罗斯出產的优质小麦、燕麦、大麦,还有亚麻、甚至铂金来抵付一部分款项。” 弗朗茨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一直有个设想,就是让俄奥两国在经济上深度捆绑。比如奥地利可以大量进口俄国的农產品原料,经过加工后再出口到国际市场,这样比俄国直接卖原料赚得多,奥地利也能获利。 事实上,这些年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问题是,亚歷山大二世显然不会满足於只做原料供应国。这位改革派沙皇的野心是要把俄国建设成一个工业强国。 “这件事关係重大,我需要和內阁商议一下,”弗朗茨最后说道,“当然,我个人对这个开发计划很感兴趣..:” 第461章 波斯国王在维也纳 第461章 波斯国王在维也纳 从1873年4月份开始,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就从波斯首都德黑兰出发去往欧洲进行旅行,他先是去了俄国,然后是奥地利、那不勒斯、教皇国、瑞士,战爭中的普鲁士、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法国,然后是英国,西班牙、葡萄牙,最后又应弗朗茨的邀请又回到了奥地利,参加了老首相卡尔·费迪南德·冯·布尔伯爵的金羊毛勋章授予典礼,之后老首相就正式退休了。 新首相就是之前的內政大臣巴赫男爵,按照弗朗茨定下的规矩,首相不兼任其他部长职位,內政大臣的位置先空著,他倒是有个人选,但是不太好確定,伊莎贝拉女大公,本来他就算是弗朗茨手底下的情报头子,但是她是个女的,有些阻力。 所以,就先空著吧。 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是和自己的前任大维齐尔米尔扎·海珊·汗一同迅游欧洲, 一方面是为了亲眼看看欧洲工业化、现代化进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跟一些欧洲国家签订一些不那么卖国的条约,想要学习一下西方。 现在的波斯苦啊,处在北方俄国和远方的大英帝国联合压榨之下,俄国人不允许他拥有大规模军队,而英国人则是疯狂进行经济掠夺,1856年-1857年还爆发了英国-波斯战爭,当然还是以波斯战败为结局,波斯不得不將赫拉特割让给英国。 而在欧洲游歷了这么一圈,这位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发现整个欧洲可能也就奥地利稍微欢迎一下自己,不仅给他摆足了排场,而且他想参观那个地方就参观那里。 “陛下,这里就是欧洲最先进的纺织厂。”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的工业局局长佐夫带著这位国王来到了米兰的凯塞斯纺织厂,对他这里介绍著。 工厂的蒸汽机轰鸣声即使在厚重的砖墙外也清晰可闻。当一行人踏入宽敞明亮的车间时,纳赛尔丁·沙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数百台纺织机械在蒸汽动力的驱动下整齐划一地运转著,工人们熟练地操作著各种他从未见过的新式装置。 “陛下请看,”工业局局长佐夫引导著波斯国王沿著生產线前行,“这里是我们的梳车间。从美洲、非洲、埃及进口的原首先在这里进行清洁和梳理。“他指著一排巨大的梳机,“这些机器每天能处理超过五吨原,是英国同类机器效率的1.3倍。” 米尔扎·海珊·汗仔细观察著机器的运转,忍不住问道:“局长阁下,恕我直言, 我们在英国曼彻斯特也参观过类似的工厂。您如何能確定这里的技术比英国更先进?” 佐夫微微一笑,显然早有准备:“大维齐尔阁下问得好。请隨我来。”他领著眾人走向下一个车间,“英国人確实在纺织工业上起步较早,但我们奥地利的优势在於不断的技术革新。您看这里—” 他们来到了纺纱车间。无数纱锭在高速旋转,將梳理好的拉伸成细如髮丝的线。“这是我们去年刚从维也纳工业大学引进的新型环锭纺纱机。传统的英式纺纱机每分钟转速约8000转,而我们的机器可以达到12000转,而且断线率降低了百分之四十。” 纳赛尔丁·沙阿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刚纺出的线,惊讶於它的细腻和韧性。“这確实令人印象深刻。” “另外,您瞧瞧那里,”佐夫继续道,“我们的生產流程是完全连贯的。请看一他指向头顶上方纵横交错的木製轨道系统。这些轨道由坚固的橡木製成,表面打磨得异常光滑,並涂有特製的蜡油以减少摩擦。轨道从纺纱车间的高处延伸出去,以精心计算的角度倾斜向下,一直通向远处的织布车间。 “轨道的倾斜角度是维也纳工业大学的工程师们进行设计的,既要保证货物能够依靠重力稳定滑行,又不能速度过快造成损坏。” 正说著,一个装满纱线筒的木製滑车从他们头顶经过。滑车底部装有铜製滚轮,在轨道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车厢前端有一个巧妙的配重装置,確保即使在转弯处也能保持平衡。 “哇,真是大开眼界。” 隨行的波斯官员们用波斯语津津有味地交流著。 “走走走,国王陛下。我们这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局长佐夫继续领著这些人走著, 来到了织布车间。这里的景象更加壮观一上百台自动织布机同时工作,梭子在经纬线间飞速穿梭,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 “这些是雅卡尔提机的改进型,”佐夫自豪地说,“能够织造出最复杂的纹。而且您看这里一”他指向机器上方的打孔卡片系统,“通过更换不同的卡片组合,我们可以快速改变织物的图案,这是为春季准备的最新款式。” 米尔扎·海珊·汗注意到了工人们身著的整洁制服:“这些工人的待遇如何?” “这正是我要强调的另一个优势,”佐夫回答道,“凯塞斯先生和政府合作的很愉快,他很遵守帝国政府制定的关於工人的法规,而且他也已经认识到,只有善待工人才能保证產品质量。我们的工人每天工作十小时,比英国少四到六个小时,而且享有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工厂还为他们提供免费的午餐,当然,东西可能只能填饱肚子。” “这样不会增加成本吗?”纳赛尔丁·沙阿问道。 凯塞斯先生这时走了过来,回答:“陛下,短期看確实会增加成本,但长期而言,熟练工人的稳定性和忠诚度为我们带来了更高的生產效率和更好的產品质量。而且,作为混合所有制企业,我们得到了政府的有力支持。” 佐夫局长补充道:“没错,奥地利帝国政府持有这家工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余由凯塞斯先生持有。政府每年投入大量资金用於技术研发,维也纳工业大学和布拉格技术学院的最新研究成果都会优先在这里应用。这种公私合作的模式让我们能够承担英国私人工厂不敢承担的研发风险。” 他们最后来到了成衣车间。这里,熟练的裁缝正在使用最新的缝纫机製作春季服装。 轻薄的布被裁剪成各种款式,从男士的衬衫到女士的连衣裙,应有尽有。 “从原到成衣,整个过程只需要五天,”佐夫总结道,“而且我们的次品率低於百分之三。去年,我们的產品不仅供应整个奥地利帝国,还出口到了俄国、法国,甚至远销到大洋彼岸的两个美国。” 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对身后的官员嘱咐道:“记一下,稍后回到维也纳,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进一整套这样的设备,我们在德黑兰也可以搞一次。” 弗朗茨让这位波斯国王隨便参观的原因之一,也是他有意要跟波斯达成一些交易,虽然波斯太远,旁边还有英、俄两个大汉虎视眈耽,但是交易什么的还是可以做的,而且弗朗茨也不会刺激到英俄两国。 1874年3月20日。 弗朗茨和俄国皇储亚歷山大在维也纳郊外的欣贝格林场打猎。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愉快的狩猎。弗朗茨的猎获颇丰,打到了两只野鹿和几只野兔; 亚歷山大的成绩也不错,一只硕大的野猪成了他的战利品。正当他们准备返回猎屋享用午餐时,一名侍从急匆匆地骑马赶来,递上了一份加急电报。 弗朗茨接过电报快速瀏览,眉头微微皱起。 “萨沙,过来看看。”他用亲昵的称呼叫道,同时向正在不远处检查猎物的俄国皇储招手,“法国人的消息。” 亚歷山大听到召唤,立即翻身上马,策马来到弗朗茨身边。他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脸上很快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拿破崙三世太无能了,”亚歷山大摇著头说道,“和约都签了半个多月,他竟然还没能攻入巴黎。现在塞纳省的国民防卫军已经超过十四万人了。这要是在我们俄国..” 弗朗茨一边抚摸著坐骑的鬃毛,一边若有所思地说:“这次確实有些棘手。奥尔良派把他们在军中积攒多年的势力都用上了,塞纳省附近的驻军大部分都倒戈了。共和派和正统派这次也是倾巢出动,把家底都押上了。” “您觉得拿破崙三世会失败吗?”弗朗茨突然问道。 “在我们俄国,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亚歷山大斩钉截铁地说,同时狠狠地在空中挥了一下手,仿佛在斩断什么,“再大的起义也不过是叛乱而已。我们的近卫军和哥萨克骑兵可以解决一切暴徒。但是法国.·.谁知道他们的军队会怎么样?” 这位身材魁梧的皇储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对法国军队的不屑。在他看来,一支连首都叛乱都无法迅速平定的军队,根本不配称为强军。emmm,不过事实上,俄军在镇压波兰叛乱的时候表现也不大好。 “其实法军並不弱,”弗朗茨微笑著提醒道,“你们在克里米亚可是吃过他们的苦头这话让亚歷山大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克里米亚战爭是俄国的耻辱,在那场战爭中,俄军在自己的土地上被英法联军打败,这个伤疤至今还在隱隱作痛。 “我觉得问题不在於法军的战斗力,”弗朗茨继续分析道,“一方面,这是內战,法国人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內战,法军士兵可能很反感镇压有著立法团名义的叛乱。另一方面,我猜拿破崙三世可能在等待。” “等待?等什么?”亚歷山大疑惑地问。 “等所有反对他的人都跳出来,”弗朗茨停顿片刻,接著说,“这样他就可以一网打尽,彻底清除帝国內部的隱患。这次之后,拿破崙三世恐怕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亚歷山大思考了片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弗朗茨,恕我直言,这种策略太冒险了。如果他第一次、第二次镇压不成功,恐怕全法国的反对者都会揭竿而起。这是我们俄国的经验— 对待叛乱,必须雷霆一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说得也有道理,”弗朗茨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萨沙,你觉得在这个时候, 我们去雪中送炭如何?” 亚歷山大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著弗朗茨:“您是说...帮助拿破崙三世?总不能派兵去帮他镇压叛乱吧?那样的话,他的皇位恐怕更加不稳固了。法国人最討厌外国干涉他们的內政。” “当然不是派兵,”弗朗茨摆摆手,“我的想法很简单一拉拢法国人。你父亲一直心心念念的君士坦丁堡,我可没忘记。” 提到君士坦丁堡,亚歷山大的眼晴亮了一下。收復这座东正教的圣城,重建拜占庭帝国的荣光,一直是俄国沙皇的梦想。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感谢您还记得这件事。但是,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发展工业经济。”亚歷山大认真地说,“父皇已经深刻认识到,帝国前几次对外战爭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们的工业实力太弱。二十年前输掉克里米亚战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们的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都跟不上。” “未雨绸繆总是没错的,”弗朗茨隨意地说道,“况且,法国人之前不是也对你们示好过吗?” 这句看似无心的话让亚歷山大的耳朵竖了起来。难道奥地利知道了俄法之间的秘密接触?他心里一紧,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打著哈哈转移话题: “那您打算怎么帮助他们?” 弗朗茨哈哈一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送一批粮食之类的物资,表示一下善意。顺便,我在想,也许我们两国可以和法国签订一个划分势力范围的协定,你觉得如何?” “您之前提到的四国同盟的事,父皇已经和內阁商议过了,”亚歷山大摇摇头,“但是大部分人都持反对意见。您也清楚歷史教训一拿破崙战爭后,我们组建了神圣同盟, 希望能够遏制欧洲的革命势力。结果呢?英国从中作梗,法国重新崛起,神圣同盟很快就名存实亡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又和英国搞了个欧洲协调机制,加上法国变成五国协调。到最后,这个机制也隨之消亡,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做成。联盟的成员越多,越容易分崩离析,因为各国的利益诉求完全不同。更別说您还想把互相仇恨的普鲁士和法国拉到一起,这简直是..” “是天方夜谭?”弗朗茨接过话头,“你说得对,后面我也跟內阁商议了一下,我確实有些理想化了。那么,我们就务实一些一不搞什么大联盟,只是三国之间签订一个划分势力范围的协定,如何?” 亚歷山大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弗朗茨的提议確实有其合理性。 “您说得没错,”他缓缓说道,“我们三国確实都有对抗英国的需求。要击败奥斯曼帝国,夺取君士坦丁堡,绕不开的一个障碍就是英国。你们奥地利在殖民地问题上也和英国有很大衝突,我们在中亚方向上更是和英国针锋相对。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確实有合作的基础。” “那么?”弗朗茨期待地看著他。 “我可以向圣彼得堡请示,询问父皇陛下的意见,”亚歷山大谨慎地说,“但我不能保证结果。您知道的,俄国的外交政策制定过程.,.比较复杂。” “我理解,”弗朗茨点点头,“我会耐心等待你们的消息。不过,时机很重要。如果拿破崙三世能够成功平定叛乱,他会感激在困难时期伸出援手的朋友。” “不过,就算他败了也无所谓。法国新政府还是需要几个友好的大国帮助他们稳定外部环境,只不过,可能我们得到的就不会那么多了。” > 第462章 与波斯的合作 第462章 与波斯的合作 “纳赛尔丁,我看过了波斯需要的东西清单了。”弗朗茨在会客厅里面对著正坐在沙发上的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和前任大维齐尔米尔扎·海珊·汗,表情儘量展现的有些为难。 他手里拿著一叠厚厚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机器设备的名称和数量。“你们知道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钱吗?” “emmm,”前任大维齐尔米尔扎也是很尷尬的说道:“陛下。大概总量是需要120万英镑,也就是288.12万金克朗。呢,我们波斯是拿不出这些钱。” 得,弗朗茨盯著看,这位前任大维齐尔脸上还有些泛红,衣领处的汗渍都已经浸湿了丝绸。而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则是正悠然自得地喝著面前的茉莉茶。他甚至还有閒情逸致品评起茶的味道来:“这茶不错,是从印度还是远东进口的?” 弗朗茨心里暗想: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是打算厚著脸皮要饭来了。而且看这架势,波斯国王是打定主意让大维齐尔唱红脸,自己唱白脸了。 虽然自己是想要在波斯做一些手段,但是还是要让他们先开口求自己才行。 房间陷入沉默。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直喝茶,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率先开口,他放下茶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伟大的弗朗茨陛下。我们波斯现在务必迫切希望能够发展经济,实现初步的工业化。” “但您也知道,英国人虽然有钱,但是对我们那是极尽压榨。”纳赛尔丁·沙的声音中带著一丝苦涩,“他们只打算从我们那掠夺矿產、资源、倾销商品。就在前不久,前不久他们又派了几个商人想要我们波斯全国的铁路、矿產以及水资源灌溉工程建设权力。不过我以我要出国迅游为名, 暂时搁置了。” 就是歷史上的路透特许权,可以说是把波斯全国的经济命脉都交给英国人了。 说到这里,纳赛尔丁·沙突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隨意地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亮闪闪的勋章来,在阳光下晃了晃:“您瞧,维多利亚女王还给我颁发了嘉德勋章。”他把勋章隨手扔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倒是希望这个勋章能换几十台纺织机或者蒸汽机带回去。” (嘉德骑士勋章,是英国荣誉体系中级別最高的骑士勋章,仅次於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和乔治十字勋章,骑士团的格言是心怀邪念者蒙羞。) “呵。”弗朗茨笑了笑,拿起那枚嘉德勋章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轻轻放回桌上,“好东西啊,您可以在维也纳商行把这东西拍卖掉,不过我建议还是不要这样做,要不然英国人会记恨您的。纳赛尔丁陛下,您得拿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来。这些话还不能说服我。” “我们可以让奥地利的商品以最低关税进入我国。”前任大维齐尔米尔扎这时候急忙插话,“甚至零关税。所有的奥地利商品,无论是工业品还是日用品,都可以自由进入波斯市场。” “零关税?”弗朗茨挑了挑眉毛,“听起来不错。但是——” “我还是知道一些你们波斯的情况的。”弗朗茨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然后转身面对两位波斯客人。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位侍从推著一个巨大的地图架走进来,上面掛著一副详细的波斯地图。地图上不仅標註了各个省份,还用不同顏色標记了各地的势力范围。 “不仅仅是经济差这么简单。”弗朗茨拿起一根指挥棒,指著地图说道,“你们的政令说出不了德黑兰可能夸张了些,但是到了地方打个一折还是可以的。另外,”他隨意地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省份,每点一下,纳赛尔丁·沙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还有地方叛乱,就比如伊斯法罕,去年刚刚发生了部落起义吧?还有设拉子,那里的,我不太清楚,是地方总督吗?还是当地酋长几乎就是土皇帝。” “除了地方叛乱,地方上大部分都是宗教领袖和部落酋长自治,他们甚至於连你们颁布的法令都不听。”弗朗茨放下指挥棒,双手背在身后,“你是说,我的商品到你们那之后,在地方上会怎么样?要不然是地方官员私自加收高关税,要不然可能就是部落武装抢了就跑。我的商人们可不会为了做生意去组建私人军队。” 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和前任大维齐尔米尔扎都很一惊,他们绝对没想到一位欧洲的皇帝对遥远东方的波斯有这么深的了解。 “陛下。”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深吸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您说的情况当然有,大概是我刚即位的时候一一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现在,经过我二十多年的改革,这种情况改善了不少。至少在德黑兰周边的几个省份,中央的政令还是能够贯彻的。但地方上的事情,“他苦笑了一下,“我这位国王,的確是很难说得上话。” “归根到底是我没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常备军。”纳赛尔丁·沙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比划著名,“我的军队只有三千人一一真正能打仗的可能只有一千五百人。而地方上隨便一个大部落的武装可能就不止三千人了。” 他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们在跟俄国的战爭中一直失败,签署了古利斯坦条约(1813年)和土库曼查伊条约(1828年),不仅割让了大片领土,还要支付巨额赔款。这都大大削弱了国家常备军力量。后面我们不得不在镇压叛乱的时候,依靠当地的民兵。可是您也知道,用部落武装去镇压部落叛乱,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一一今天的盟友可能就是明天的叛军。” “我亲爱的纳赛尔丁陛下。奥地利和俄国的关係可是很好的。” 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听到弗朗茨提到奥俄关係,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復了镇定。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弗朗茨陛下,我理解您的顾虑。”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缓缓说道,“但请容我说几句实话。俄国人在北方不断蚕食我们的领土,而英国人在南方控制著我们的经济命脉。我们波斯就像是夹在两块磨盘之间的麦子。” 前任大维齐尔米尔扎这时补充道:“陛下,我们並不是要求奥地利与俄国又或者英国直接为敌。我们只是希望能有第三种选择。一个既不是英国也不是俄国的选择。” 纳赛尔丁·沙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可以向您保证以下几点:第一,奥地利在波斯的所有投资和財產將受到特別保护,我会亲自签署法令,任何侵犯奥地利利益的行为都將受到严惩。我还將单独成立一支护卫队,来保护奥地利的財產。第二,我们愿意给予奥地利在波斯北部靠近里海地区的特殊贸易权,您知道吗?那里盛產鱼子酱,每年仅此一项就能带来数十万英镑的收入。而且那些地区目前还没有被英俄完全控制,我们还有操作的空间。” “还有,我们可以允许奥地利在波斯设立银行分支,参与我们的货幣改革。您知道的,现在波斯的金融体系极其混乱,如果奥地利能帮助我们建立现代银行体系,获得的利益將是长远的。” 纳赛尔丁·沙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另外,弗朗茨陛下,我愿意让我的长子到维也纳留学,学习军事和管理。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派遣一批波斯贵族子弟到奥地利学习。这些人回国后,將成为亲奥派的中坚力量。” “至於地方控制问题,”纳赛尔丁·沙指著地图上的几个省份,“如果奥地利能帮助我们训练一支现代化军队,哪怕只有一万人,我就有信心逐步收回中央权力。而一旦中央集权加强,奥地利在波斯的利益自然也就有了保障。” 米尔扎这时拿出一份文件:“陛下,这是我们擬定的初步合作框架。除了刚才提到的,我们还愿意:允许奥地利专家担任我们新建工厂的技术顾问,为期二十年;將波斯西北部亚塞拜然地区的部分矿產开採权授予奥地利公司;在德黑兰为奥地利商人建立专门的居住区和商业区。” “当然,”纳赛尔丁·沙补充道,“这一切的前提是保密。表面上,我们依然维持与英俄的现有关係。但暗地里,我们希望奥地利成为我们真正的现代化伙伴。毕竟,奥地利既有先进的工业, 又没有领土野心,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弗朗茨拿过那份文件,仔细看了看,稍微满意地点点头,这可不枉费他给波斯国王较高礼遇了。波斯会是东方的一个关键所在。 “內容很详实,看得出你们是下了功夫的。” “我可不能亏了你们。”弗朗茨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他拿起一支红色的笔,在靠近波斯和奥斯曼帝国东部边境处画了个圈,那个圈包括了几个重要的城镇和一条商道,“我知道你们和奥斯曼帝国也一直有边境纠纷,特別是在库尔德斯坦地区。到时候,如果有机会的话,这块地就是你们的。当然,这需要合適的时机。” “感谢陛下!您真是太慷慨了!”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惊喜地站起身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米尔扎更是直接跪了下来,用波斯礼节表示感谢。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们。”弗朗茨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打断了这二位欣喜的神色。 “奥地利不可能为了波斯跟俄国翻脸一一这一点你们必须清楚。沙皇亚歷山大二世是我的朋友,我们两国刚刚並肩作战,我不会为了任何利益破坏这种关係。所以,关於军队的事情,我只能在俄国容忍的程度上帮助你们。具体来说,轻武器可以,但火炮等重武器免谈。军事教官可以派, 但只能是退役军官,而且人数不能太多。” “这、这可以理解。”波斯国王纳赛尔丁·沙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理智地点点头,“我们不奢求太多,只要能有一支基本的现代化部队就够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弗朗茨突然想起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你们需要人口吗?” 第463章 巴黎起义被镇压与奥地利的农村问题 第463章 巴黎起义被镇压与奥地利的农村问题 1874年7月底,巴黎郊外的枪声终於沉寂下来。这场持续数月的內战在血腥中落下惟幕,正统派、奥尔良派和共和派的联合起义彻底失败。 战事的最后阶段异常惨烈。联合军的十四万人马中,国民自卫军占了大半,他们多是巴黎的工人和小市民,装备简陋却斗志顽强。剩下的,则是奥尔良派、正统派策反的法军。 各地的响应零零星星,大多不成气候。唯独布列塔尼人表现得格外积极,他们的游击队一度控制了雷恩和南特两座重镇。联合政府曾许诺给予布列塔尼前所未有的自治权,包括民主选举的议会和税收体系,这让向来桀驁不驯的布列塔尼贵族们看到了恢復音日荣光的希望。然而当巴黎的战局明朗后,这些地方武装也很快土崩瓦解。 拿破崙三世这次没有表现出任何仁慈。立法团的清洗尤其血腥一一292个席位中,78名议员被认定参与叛乱。其中38人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被枪决,行刑地点就在荣军院的广场上,据说是为了让法国英灵见证这些在战爭中拖后腿的“叛徒”的下场。20名议员侥倖逃往英国和比利时,他们的財產全部充公。15人被判流放阿尔及利亚,在撒哈拉沙漠边缘里度过余生。 还有5人下落不明,有传言说他们被秘密处决后拋尸塞纳河,也有人说是逃跑后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了。 一些原本有些摇摆的波掌巴派议员也在这场清洗中遭殃。他们或是因为在关键时刻的犹豫不决,或是因为与叛乱分子有私人交往,都被扣上了“动摇分子”的帽子。立法团在短短一个月內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成员,剩下的议员们若寒蝉,再也不敢对皇帝的任何决定提出异议。 首相欧仁·鲁埃主持的大逮捕持续了整个八月。八万名参与者被捕,巴黎的监狱人满为患,许多人被临时关押在塞纳河上的囚船里。审判程序极其简化一一参与程度最轻的被判几年苦役,在诺曼第的採石场里敲石头;罪行较重的则是十年到二十年的监禁,被送往南方的要塞监狱;那些被认定为“首恶”的,不是被枪决就是终身流放。 鲜血洒满了塞纳省就是真实的写照。 巴黎的破坏程度超出想像。从协和广场到巴士底广场的大片街区化为瓦砾,波旁宫在炮击中被夷为平地,市政厅、司法宫、巴黎警察总部等重要建筑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据不完全统计,约有三分之一的巴黎城区需要重建。 这场起义又或者夺权被拿破崙三世定性为外国势力阴谋干涉法国內政。 官方宣传机器开足马力,指控英国政府暗中资助叛乱分子,提供武器和资金。据说在被击毙的叛军指挥官身上发现了英镑和英国银行的匯票,虽然这些“证据”的真实性存疑。皇帝以此为由, 单方面废除了1860年签订的英法自由贸易条约,对英国商品恢復徵收高额关税。英国的纺织品、 钢铁製品的关税一夜之间提高了三倍,这让依赖法国市场的曼彻斯特工厂主们叫苦不迭。 而奥地利方面,经过数月的秘密谈判,法国、奥地利和俄国达成了一项瓜分势力范围的协议。 根据这份从未公开的密约,法国承诺不干涉奥俄两国在巴尔干和近东地区的扩张,作为交换,奥地利也不会阻挠法国在德意志以外地区的任何行动。 在地中海问题上,两国计划联手將英国势力逐出地中海。奥地利外交大臣施墨林甚至明確表示,摩洛哥作为地中海的门户,理应成为法国的保护国。至於埃及,两国都认为这个古老的文明正在英国的经济掠夺下走向衰败,有必要“解救“”埃及人民於水深火热之中。 殖民地合作条款,法奥两国同意向对方开放所有殖民地的港口和市场,关税互惠。如果在海外扩张中发生利益衝突,將由两国共同组成的仲裁委员会来裁决,避免像英法在北美和印度那样的殖民地战爭。 法兰西第二帝国在镇压了这场起义后,重新回到了帝国初期的专制状態。新闻审查制度恢復, 公共集会被禁止,警察的权力大大加强。 1874年9月1日。 亚得里亚海的潮湿空气裹挟著腐朽的藻腥味,恆毅站在甲板上,看著这座浮在水上的城市。红砖尖塔和大理石穹顶在薄雾中若隱若现,运河里的贡多拉像黑色的棺材缓缓飘过。 “大人,该下船了。”远东帝国的副使张慎言提醒道。 远东来使恆毅理了理官帽上被海风吹乱的翎:“知道了。” 码头上只站著三个人一一一个穿燕尾服的中年男子,两个制服笔挺的隨从。恆毅在船舷边顿了顿,脸色微沉。按大清规矩,三品以上官员出访,接待规格至少要有仪仗、乐队、地方主官亲迎。 眼下这阵仗,连知县迎接上官都不如。 “岂有此理!”恆毅用满语低声咒骂,“堂堂天朝上国的使节到访,竞然只派了个小官来迎接。这些红毛鬼子,不对,金毛鬼子真是不知礼数!” 站在码头上的奥地利外交部的一个秘书官迈尔一脸茫然,他听不懂这位东方官员在说什么,只能保持著职业化的微笑。 “恆大人说什么?”迈尔转向旁边的翻译。 副使张慎言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曾在上海的洋行工作过几年,懂些英语和法语。他连忙上前,用带著浓重口音的法语解释道:“恆大人说,这西方的世界真是不一样啊!我们在远东完全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张慎言指了指不远处停泊的一艘庞然大物一一那是奥地利海军刚刚退役的斯卡纳號战列舰,三根高耸的梳杆直插云霄,黑色的铁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啊,那是斯卡纳號。”迈尔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她曾经是帝国海军的骄傲,参加过跟奥斯曼的海战。现在虽然退役了,但仍然停泊在这里作为训练舰使用。” 恆毅哼了一声,用官话对张慎言说:“这些夷人的铁甲船是有些门道,回头要仔细打探打探。 不过他们的礼数实在是..:” “大人慎言。”张慎言压低声音提醒道,“咱们这次是来打前站的,还是以和为贵。” 恆毅这才收敛了脸色,整理了一下官服:“罢了,先去驛馆再说。” 迈尔见状,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总督阁下因为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前来迎接,特意委託我代为接待。马车已经备好,请隨我来。” 一行人走向码头边停著的几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恆毅看著这些马车,又忍不住小声嘀咕:“连个轿子都没有,要坐这种顛簸的车子..” 张慎言苦笑著再次“翻译”道:“恆大人说,欧洲的马车製作精良,比我们的大车舒適多了。” “那是自然。”迈尔得意地说,“这些马车都装有最新式的弹簧减震系统,保证旅途舒適。” 恆毅上了马车,坐在软垫上確实感觉还不错,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马车缓缓启动,穿过威尼斯的石板街道。 “这威尼斯城倒是別有风情。”恆毅看著窗外的运河和拱桥,用官话评论道,“有点像咱们江南的水乡,只是这些楼房都是石头砌的,倒也坚固。” 张慎言这次如实翻译了,迈尔高兴地介绍起威尼斯的歷史:“这座城市已经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曾经是地中海最强大的商业共和国...“ 与此同时。 维也纳的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雨。 布鲁克男爵匆匆走进霍夫堡宫,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音。侍卫们都认识这位財政大臣,知道他向来不苟言笑,但今天的表情格外凝重。 “陛下在办公室吗?”布鲁克问侍从。 “在的,大人。” 布鲁克抱著厚厚一文件推开门,弗朗茨正在批阅文件,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 “下。”布鲁克把文件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弗朗茨抬起头,看了眼那堆文件的厚度:“农业报告? ” “是的。了三个月才统计完。”布鲁克在椅子上坐下,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陛下,数字不太好看。” 弗朗茨放下笔,往椅背上一靠:“有多不好看?” 布鲁克翻开报告,找到做了標记的那页:“咱们先说大的。从1860年到现在,帝国整体经济增长还算不错,除了那场该死的股市崩盘,基本每年都有百分之八以上的增长。好的年份,比如1868 年和1873年,甚至达到了百分之十三跟百分之十。” “听起来不错。” “问题就在这儿,”布鲁克的手指在另一组数字上敲了敲,“农村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增长率一直在百分之二到三之间打转,加利西亚有几个县去年还是负增长。也就是说,农民比前年更穷了。” 弗朗茨皱起眉头,伸手要过报告。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表格看得人眼,但趋势很明显一一条线往上飞,另一条线几乎是平的。 “这还只是总体数据,”布鲁克继续道,“具体到个人收入,差距更嚇人。我们在波西米亚、 摩拉维亚还有下奥地利做了抽样调查。知道结果吗?”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比尔森一个纺织厂的普通工人,每月工资14金克朗。要是会修机器的技工,能拿到18到20。这还不算厂里提供的宿舍一一虽然条件一般,但好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些大厂还有食堂,一顿饭几个生丁就能吃饱。生病了厂里还有医生。” “农民呢?”弗朗茨问,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波西米亚的普通农户,一个月收入4到5金克朗。这还是情况好的。”布鲁克苦笑了一下,“加利西亚山区,我亲眼见过一家八口人,一个月全部收入加起来不到10金克朗。他们住的房子...陛下,说是房子都勉强,就是用泥巴和稻草糊的窝棚,下雨就漏水。”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壁炉里柴火偶尔发出的啪声。 弗朗茨脑海里浮现出后世读过的那些关於城乡差距的文章。原来一百多年前就有这问题了,而且看起来比后世还严重。 “问题的根子在哪?”他问道,虽然心里大概有数,但还是想听听这位能干的財政大臣怎么说。 布鲁克明显是有备而来:“陛下,我觉得首要问题还是土地。1848年革命的时候,我们是废除了农奴制,农民名义上自由了。但土地呢?还是在老爷们手里。” 他翻到另一页,上面是个饼状图:“这是最新的统计。全帝国百分之六十的耕地掌握在不到百分之五的人手里。这个比例比二十年前是好了一些一一主要是因为咱们新占的地方土地分配稍微平均点一一但还是太集中了。” “举个具体的例子,”布鲁克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愤慨,“施瓦岑贝格家族,光在波西米亚就有80万公顷土地。80万公顷啊,陛下!相当於整个波西米亚可耕地的十分之一。他们家一个管家管的地,比一个县的农民加起来都多。” “普通农民平均每户不到3公顷。在加利西亚,很多人只有1公顷多一点。”鲁克摇摇头,“ 公顷地(15亩地),就算风调雨顺,除了自己吃,能剩多少拿去卖?” 这时候还没有增產化肥,所以,15亩地能產出的东西远比后世少。 “小农经济效率太低,这个我明白。“弗朗茨站起身对著布鲁克说,“可是难不成你想要对大贵族们占据的土地动手吗?” “我知道,陛下。动了那些人的蛋糕,贵族委员会、帝国议会就没个安寧了。”布鲁克男爵紧皱著眉头说,“但不改不行啊。美利坚合眾国那边,一个农场几百公顷,用蒸汽机器耕种,可能只需要几个人加一些帮工的就能管过来。咱们这儿,一家人守著那么一小块地,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就那么点收成。” “除了土地,还有別的问题吗?”弗朗茨嘆了口气,接著问。 “多了去了。”布鲁克嘆了口气,“教育是个大问题。根据教育部的数据,农村识字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山区更惨,很多村子除了我们实行义务教育的孩子和村长之外,都不识字。而相比之下,工人识字率都百分之六十了。” “陛下,虽然您实行义务教育是好的,但那是对孩子们来说。。。现在大部分农民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顿了顿:“而不识字意味著什么?政府发的农业技术手册看不懂,新品种怎么种不知道,连算帐都不会。前几天农业部的人跟我抱怨,说他们印了一批介绍土豆新品种的小册子发下去,结果大部分都被农民拿去当厕纸了一一因为看不懂啊!” 弗朗茨忍不住摇头。这咋办?义务教育也搞了,但是肯定只针对小孩子。 而对於那些年纪大一点的人肯定没有啊。而且人一老就不容易学习东西,农民也一样,他也没强迫学生之外的帝国少数民族人强行学习帝国语,因为他知道这不容易。 当然,公职、当兵什么的还是要强制学习的。 工人还有夜校什么的,难不成要给农村来个扫盲运动?弗朗茨心想也许可以试试。 “交通也是大问题。”布鲁克继续道,“咱们这些年修了不少铁路,维也纳到布拉格,到佩斯,到的里雅斯特,铁路网越来越密。但这些铁路连接的都是大城市和工业区,农村呢?” 他摇摇头:“我上个月去加利西亚视察,从伦贝格出来,走了不到五十公里,就没有像样的路了。马车在泥路上顛得我五臟六腑都要吐出来。当地官员告诉我,要是赶上雨季,这路根本没法走,运粮食的大车经常陷在泥里出不来。” “结果就是,”布鲁克的声音里充满无奈,“就算农民辛辛苦苦种出了粮食,也运不出去。” 弗朗茨回到座位上,陷入了沉思。这些问题环环相扣,要解决並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是布鲁克男爵说的对,需要进行改革。而且农民是弗朗茨统治的基本盘。 但是咋做? 第464章 解决农业发展的想法与农村信用社 第464章 解决农业发展的想法与农村信用社 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站在皇帝办公室的波斯地毯上,手心微微出汗。 他注意到弗朗茨陛下已经盯著那份厚厚的报告看了快半个小时,期间只是偶尔翻动几页,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陛下,您觉得我的方案怎么样?”財政大臣布鲁克终於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提交的这份农业改革方案,是他和財政部的幕僚们熬了无数个夜晚才完成的。第一条建议就是对那些占据大片土地却任其荒芜的贵族徵收重税一一每年递增的土地閒置税,第一年徵收土地价值的2%,第二年4%,第三年8%,以此类推。这会迫使那些守著祖產过日子的老贵族要么把土地改造成高效的资本主义农场,要么就得忍痛割爱,出售土地。 第二条是设立“帝国土地基金”,初期投入500万金克朗,专门从那些债台高筑的贵族手中收购土地。这些土地会被分割成10到20公顷的小块,以20年期、年利率仅2%的贷款形式出售给农民。 布鲁克甚至设想了一套完整的评估体系,优先照顾那些有农业经验但缺少土地的佃农家庭。 第三条涉及巴尔干移民政策。加利西亚的贫瘠土地上,一个六口之家往往只能分到不到两公顷的土地,勉强餬口。但如果愿意迁移到新征服的巴尔干地区,政府可以提供20公顷的肥沃土地,前五年免徵一切税收,还能获得购买农具、种子和牲畜的无息贷款。政府会提供免费的火车运输,帮助这些家庭搬迁。 第四条是建立政府农產品销售站网络,以比市场价低10-15%的价格向农民提供优质种子、化肥和基础农具。第五条则是培训一批农业特派员,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技术人员会深入乡村,手把手教授农民现代农业技术,从轮作制度到病虫害防治,从土壤改良到灌溉系统建设。 弗朗茨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后世的一些农业发展经验一一集约化经营、机械化生產、无人机播撒农药...但这些对於1860年代的奥地利来说,似乎还太过超前。 “布鲁克,农业上的事情我不太懂。”弗朗茨终於开口,然后翻到报告的第四部分,用手指点著那一段文字,“你看这里,第四条。如果政府销售站以低於市场价销售,那些靠贩卖农资为生的私人商贩怎么办?他们可没有政府补贴,也没有皇家信用背书。这么做,恐怕会把整个私营农资市场都挤垮。” 布鲁克男爵的脸微微一红,他挠了挠白的鬢角:“呢...这个,陛下说得对。確实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他赶紧补充道,“不过陛下,这只是初步方案。农业委员会的专家们还在继续完善细节。我们可以考虑只在某些特定地区试点,或者只针对特別贫困的农民..:” “那就好。”弗朗茨点点头,把报告放到一边,“我这几天也会仔细考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额头:“对了!我想起一个人来。你得去找他。” “谁?”布鲁克好奇地问。 “帝国遗传委员会的委员,格雷戈尔·孟德尔。”弗朗茨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就是那个整天在圣托马斯修道院里摆弄豌豆的修士。別看他不起眼,可是个研究遗传规律的天才。” 他拉开办公桌右侧的抽屉,取出一张印有皇家纹章的信纸,蘸了蘸墨水,开始快速书写起来。 “陛下,您要他做什么?”布鲁克还是一头雾水。一个研究豌豆的修士能对农业改革有什么帮助? “我要他成立一个专门研究高產作物品种的小组。”弗朗茨一边写一边解释,“杂交育种这个概念你可能不太懂,简单说就是把不同品种的优良性状结合起来。比如一种小麦產量高但容易得病,另一种抗病但產量低,通过科学的杂交方法,就能培育出既高產又抗病的新品种。” “啊?”布鲁克男爵瞪大了眼睛,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弗朗茨突然又停下笔,兴奋地说:“不光是农作物!猪、鸡、牛、羊都可以通过选育来改良品种。想想看,如果我们的猪能比现在长得快一倍,產肉多一倍,那对整个帝国的肉类供应会有多大改善?” 现在是1874年,还没有冷链技术。所以,奥地利帝国虽然在非洲有很多农场,但是那边的肉也运不过来啊。 他把写好的便条递给布鲁克:“这是孟德尔在布吕恩的地址。你派人去请他来维也纳,就说皇帝有重要任务交给他。” “那个...陛下,”布鲁克小心翼翼地建议,“是不是应该先让孟德尔先生研究一下可行性? 毕竟这听起来..:” “肯定可行的!”弗朗茨打断了他,语气里充满了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自信,“相信我,布鲁克。这项技术会彻底改变帝国的农业面貌。”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是时候成立一个独立的农业部了。现在农业事务分散在內政部、財政部和各地方政府手里,效率太低。我们需要一个专门的部门来统筹农业改革。” “我完全同意,陛下。”布鲁克赶紧附和,“专事专办,確实能提高效率。那么部长的人选.. “这个以后再说。先把孟德尔请来,然后你们农业委员会继续完善方案。记住,我们的目標不仅是解决当前的土地问题,更要为帝国的农业现代化打下基础。对,就是农业的现代化,我觉得这可以是一个独立的名词。” “遵命,陛下。”布鲁克男爵深深鞠了一躬,抱著那份报告退出了办公室。 走在宫廷的长廊上,他还在琢磨皇帝刚才说的那些话。杂交育种?高產品种?这位年轻的皇帝总是能提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正是这些看似疯狂的想法,让奥地利帝国在短短几年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许,这个整天摆弄豌豆的人真的能创造奇蹟呢? 九月的美泉宫园里,秋意已经很浓了。弗朗茨站在装饰著大理石雕像的池塘边,手里捏著一把鱼食,慢慢撒进水里。几条锦鲤立刻游了过来,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你会种地吗?我亲爱的约瑟夫·亚歷山大·冯·赫尔弗特。”弗朗茨突然开口。 刚刚被侍从领进园的赫尔弗特男爵愣了一下。他今年54岁,留著维也纳流行的络腮鬍,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礼服。作为下奥地利议会的资深议员和帝国议会成员,他参加过无数次政治会议,但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开场白。 “陛下,我...我不会种地。”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感觉自己像个没准备好功课的学生。 弗朗茨又撒了一把鱼食,侧过头看著他,眼神里带著一丝玩味。 赫尔弗特定了定神,重新组织语言:“应该这么说,陛下。我种过地,但算不上会种地。” “哦?说来听听。”弗朗茨示意他跟上,两人慢慢走向池塘边的一座中式凉亭。 “我家在施蒂利亚有大概一千公顷土地,在48年革命之前,都是农奴在耕种。”赫尔弗特跟在皇帝身后,回忆起往事,“我十六岁那年夏天,因为在维也纳惹了些麻烦一一您知道的,年轻人总是自以为是一一父亲一怒之下把我扔到庄园里,让我跟农奴们一起下地干活。” 他们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赫尔弗特继续说道:“那真是...怎么说呢,陛下。第一天我就累得快散架了。早上五点就得起床,赶在太阳最毒之前把活儿干完。锄地、播种、除草...我的手上全是血泡,腰疼得直不起来。” “但最让我震撼的不是体力上的辛苦。”赫尔弗特的声音低了下来,“是看到那些农奴怎么生活的。一家八九口人挤在透风漏雨的草棚里,孩子们光著脚在泥地里跑,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 而我之前竟然觉得他们生来就该如此..:” 弗朗茨静静地听著,偶尔点头。 “所以48年革命后,帝国颁布解放农奴的法令时,我父亲是第一批响应的。”赫尔弗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自豪,“我们不仅免除了赎买金,还额外分了些好地给那些在我家干了一辈子的老农。后来每年收穫季节,我都会回去帮几天忙,算是...算是提醒自己別忘本吧。” “所以你虽然不太会种地,但懂得种地人的苦。”弗朗茨站起身,向身边的侍从招了招手,“那我找你,就没错了。” 侍从递过来一个烫金的红色文件夹。弗朗茨接过,直接塞到赫尔弗特手里。 “开门见山,赫尔弗特男爵。”皇帝的语气突然变得正式起来,“你被任命为奥地利帝国农村信用合作社的行长。” “啊?”赫尔弗特差点把文件夹掉在地上,“这...我从没听说过这个机构啊,陛下。” 他慌忙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盖著皇家印章的委任状,墨跡还很新鲜。 “当然没听说过,因为它还没成立呢。”弗朗茨重新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前几天, 財政大臣布鲁克来找我討论农村问题。说实话,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 赫尔弗特抬起头,等著皇帝继续说下去。 “工业化是大势所趋,这我清楚。工厂需要工人,城市在扩张,很多农民背井离乡去找活路。”弗朗茨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少有的无奈,“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看著农村凋嫩下去。你刚才也说了,48年的时候,是农民站在了哈布斯堡这边。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帝国。” “陛下英明。”赫尔弗特真心实意地说。 “別急著拍马屁。”弗朗茨摆摆手,“我问你,除了当初分地不够,你觉得农民生活困苦还有什么原因?” 赫尔弗特沉思片刻,慢慢说道:“生產资料的缺乏,陛下。大部分被解放的农奴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没有。种子要买,农具要买,最好还得有头牛或者骤子。可他们哪来的钱?” “很多人只能向原来的领主赊帐。像我们家这样的还算厚道,按市价来。但有些贵族..:”他摇摇头,“一袋种子能卖出三倍价钱。农民没办法,只能接受。” “然后就是借贷。”“赫尔弗特的声音里带著愤怒,“那些放高利贷的简直是吸血鬼!当初货幣还是弗洛林,借一个弗罗林,一年后要还两个甚至三个。可是陛下,正经的银行会给一个穷农民贷款吗?他们连抵押物都没有。” “说得好。”弗朗茨从石凳上站起来,在凉亭里步,“所以我想成立这个农村信用合作社。 一方面,帝国財政会注入启动资金一一別担心,布鲁克已经同意拨款八百万金克朗。” 看到赫尔弗特惊讶的表情,弗朗茨笑了:“另一方面,我们要吸纳农民自己的储蓄。別小看这些钱,积少成多。关键是,这个合作社要打著哈布斯堡的旗號。” “农民们信任皇室。”赫尔弗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没错。我们为社员提供小额低息贷款,年利率不超过3%。钱可以用来买种子、农具、牲畜, 或者修房子、打井。”弗朗茨从怀里又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初步章程,你回去仔细看看。” 赫尔弗特接过文件,隨口问道:“陛下为什么选中我?帝国有的是金融专家..” “金融专家?”弗朗茨哼了一声,“那些只会在维也纳的沙龙里高谈阔论的傢伙?他们知道一斗小麦多少钱吗?知道犁地的时候该用多大力气吗?” 皇帝走到赫尔弗特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查过你的履歷。维也纳大学法学系,1840年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在下奥地利议会里,你是出了名的不收贿赂、不搞派系(其实大部分的议员都不收受贿赂,因为这个时期的奥地利议员跟摆设没太大区別,贿赂了也成不了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你在泥地里打过滚,知道农民要的是什么。” “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赫尔弗特男爵感觉肩上的责任沉甸甸的。他深吸一口气:“陛下,我需要多少时间来筹建这个合作社?” “三个月。“弗朗茨毫不犹豫地说,“年底之前,我要看到第一家分社在下奥地利开业。我计划两年时间儘可能的覆盖整个帝国本土范围。” “时间有点紧.” “是很紧。但是赫尔弗特,”弗朗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每拖一天,就有更多农民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我们等不起。” “拜託了。” “明白了,陛下。”赫尔弗特男爵看著弗朗茨的眼神,说道:“我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託。” 请假 。。 请假 。。 如题。。抱歉。。三一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