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小魔女不接受摆烂》 第1章 序章 魔药不敢乱喝 1349年7月下旬，贝克兰德东区。 緋红月光自夜空洒落，一袭黑袍的库璐德神情亢奋，迫不及待地走进刚租下不久的小公寓。 就在刚刚，他终於从神秘学聚会上得到了一颗“玛瑙孔雀的蛋”。“女巫”魔药的材料已经收集完毕，剩下的只有调配和晋升了。 警方已经意识到两周前的那个喋血之夜背后存在推手，借各种手段锁定了他，发出最高级別的通缉。 西维拉斯场的搜捕像一只大手扼得库璐德喘不过气，事到如今，他早已没有退路，唯有晋升才是出路。 还好“教派”提供了解决的方法。 只要饮下魔药，他不仅能永远摆脱“库璐德”这个被通缉的身份，更是能增强实力，成为“魔女教派”的核心成员！ 在满心的期待中，库璐德拿出准备好的材料，一件一件放进事先清洗好的乾净小锅中。小锅里的材料不断融合，各种顏色混合到一起，变得粘稠，乌黑。 马上就要完成了……他从怀中取出刚刚拿到的玛瑙孔雀蛋，把它轻轻投入锅中。 伴隨著“嗤”的轻响，魔药在釜中剧烈反应，绽起幽蓝微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库璐德紧张而期待地观察釜中魔药，看到小锅中的魔药重归平静，才长舒一口气。他忍不住自言自语： “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希望晋升也会这么顺利——嘶!” 正当要倒出调配好的魔药时，他猛然感觉一阵刺痛，似乎有一根钢针钉入了自己的后背。 周围有敌人！库璐德瞳孔微缩，急忙一个翻滚，躲向房间的角落。 “是谁！” 库璐德又惊又怒，扫视一圈，立即发现有一根吹管从窗外伸了进来。不等他做出反应，伴隨著微不可闻的“噗”一声轻响，又一根小刺扎入了他的大腿。 是吹箭！敌人藏在窗外！ 库璐德立即就要弹起躲到书桌后，然而，仅仅是刚才翻滚的间隙，后心伤口处的刺痛就已经带著麻木，蔓延到了右肩。这让他右臂一软打了个趔趄，没能如愿弹跳起来。 该死，有毒！ 还未来得及做出补救，库璐德的灵感又是一动。扭头便看见房间里的煤气灯火光猛然膨胀，从中走出一位身著纯黑西装，头戴棕色庄园主帽的青年男子。 闪现？还有中序列强者！ 很明显，局势相当严峻，库璐德更加无心缠斗。他连忙抽出两把匕首，忍住麻痹与刺痛，左右开弓分別掷向中序列男士和公寓窗口的敌人，不求扔的多准，只求能给自己逃生爭取一丝间隙。 逃！必须要逃！ 强敌围攻，根本没有胜算！ 他对刚刚调配完成的魔药没有丝毫留恋，踉蹌著远离两名袭击者，撞开木板门逃离房间，目光投向门外公寓走廊尽头的窗口。 只要能够逃出这里，找到那位夫人…… 噗—— 还没等库璐德做下一步动作，一柄军刺便贯穿房门，径直刺入了库璐德的后脑。 房门外，还潜伏著第三个敌人！ 扑通一声，库璐德扑倒在东区破旧公寓楼的地板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西维拉斯场的头號通缉犯，贝克兰德第五钢铁厂“喋血之夜”事件的製造者，库璐德·罗密欧的生命就此落下了帷幕。 ………… 克罗德甩掉军刺上残留的脑浆，走进房间。 或许库璐德到死都无法想到，那位藏身於房间之外的刺客竟然只是个孩子，身高只能堪堪到达库璐德的胸口。 像东区隨处可见的流浪儿一样，克罗德身穿朴素破旧的衣裳，散发著贫穷的气息，但那一头柔顺金髮和乾净可爱的面孔，却隨时展现著超越了阶级和身份的优雅，標榜这个男孩的与眾不同。 克罗德向屋內欠身致意道： “教父，已经確认击杀。” 被称为“教父”的，是刚才从火光中走出的礼服男子。他是“起跑线”孤儿院里所有孤儿的教父，克罗德的直接上级，蒂埃里·弗孔。 蒂埃里的身材只是中等，却时刻保持军人般的挺拔，气势威严。在克罗德走进房间之前，他已经取下头顶的庄园主帽，放在一旁，露出沉稳而深邃的面庞。 “蒸汽在上。” 蒂埃里·弗孔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將小锅里的魔药倒入旁边的玻璃杯，头也不回地对克罗德说： “我们来的稍晚了一些。魔药材料已经被调配成魔药，你要么现在就服用，要么等待下一次机会。” 没有专业的仪式和容器保存的魔药不能久存。如果放置时间太久，它会和装载的容器融合在一起，形成具有非凡能力的物品，失去饮用的功能——当然，没有人会浪费一份魔药去验证这个“太久”的界限究竟在哪里，“教父”也不知道魔药究竟能不能打包带走。 他们只知道躺在外面的库璐德疑似“魔女教派”成员，同克罗德一样，是“刺客”途径序列8的“教唆者”，而刚刚调配完成的魔药，很有可能被用作“教唆者”的晋升。 对於眼前的魔药，没有人知道配方是什么，调配是否成功，有没有加入额外的成分。甚至，他们连这份魔药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克罗德微不可见地嘆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只有听取“教父”的建议是最稳妥的。“教父”是“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在饮下不知底细的魔药之前，至少要请这位专业人士占卜一下。 他尊敬地说道：“教父，我相信您的判断。” “那你等一下。” “教父”蒂埃里从左手手腕上解下一枚蓝水晶吊坠，悬垂在魔药上方，闭眼冥想。 几秒钟过去，他双眼睁开： “好了。” “教父”蒂埃里看了一眼摇晃的灵摆，將它收回袖中，给出了结论： “占卜结果告诉我，它確实是你晋升的机会。” 他不是克罗德，没办法用“是否有害”的卜辞直接判断魔药是否调配成功，只能给出这种模糊的占卜结果。 这样的结果並不能让人放心，克罗德的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不过无论怎样，眼前的魔药能让库璐德晋升，就同样能让我晋升！ 暗紫色的液体在杯中缓慢旋转，中央有一点冰蓝聚集，像一只美丽的眼睛，诱惑而致命，吸引著克罗德的视线。 克罗德狠下心，从台上拿过装著魔药的玻璃杯，道： “我愿意尝试，教父。” “好。不过，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说罢，“教父”蒂埃里对窗外的伏击者下达了一道命令，“雷耶夫，你照顾好他。我去外面通灵。”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教父”蒂埃里便离开了房间——通灵是爭分夺秒的事。 ………… 房间里，克罗德和雷耶夫对视一眼，点头示意。等到雷耶夫示意已经做好准备，克罗德便用仪式粉末和银匕在四周构建出灵性之墙，隔绝空间。 而后，他一仰头，把杯中的魔药一饮而尽。 魔药入口的瞬间，层层叠叠的囈语衝进了克罗德的脑海，视线里，煤气灯的火光变得虚幻，仿佛在起雾的镜子里一样，怎么向外看都看不真切。 一股能量顺著经络灌向他的身体，流向四肢，蔓延至身体任何一个角落。 痒！好痒！克罗德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被融化，每一块血肉都在变化重组！ 髮根发痒，脚底发痒，脸上发痒！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肤像是有蜘蛛爬过一样又刺又痒。小腹中仿佛有一朵火焰，在灼烧器官，让身体融化，又重组…… 黑焰从克罗德髮根流出，沿著髮丝爬动，即使到了原本的发梢也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向下流动。隨著黑焰，他的金髮也如同瀑布一般缓缓倾泻，直至腰际。 良久，黑焰终於熄灭，异样感逐渐变弱，灵性开始回归肉体。 耳边，镜面破碎声响起，仿佛走出了古怪的镜中世界，克罗德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 一种明悟告诉他，自己已经晋升成功。 “呼……”克罗德长出一口气，解除灵性之墙。 剎那间，內外隔绝消失，灵性之风吹拂。 哈，晋升序列7了，和教父一个水平。雷耶夫应该很羡慕吧？他还是个序列9的“猎人”……简单的冥想恢復状態之后，克罗德踌躇满志地睁开了双眼。 嗯？ 眼前的景象却让克罗德吃了一惊： 迎接他的不是同伴的祝贺，而是黑洞洞的枪口。 咔噠—— 左轮手枪的击锤被拉开。雷耶夫声音有些颤抖，如临大敌：“不要动！把手举起来！在教父回来之前，你有任何动作，我都会直接开火！” “雷耶夫？……咦？”出口的是清亮柔和的声音，克罗德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 这是……我的声音？ “也不要说话！” 雷耶夫保持瞄准，严阵以待： “不要试图『教唆』！蒸汽在上，我怀疑你已经失控，教父很快就会回来，一切將由他定夺！” 失控？我失控了？克罗德愣了半晌。 可是我的意识明明很清醒……还有刚才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难道……是血肉发生了畸变，出现失控症状？畸变……咦！？ 克罗德突然发现他对自己身上的某些部分失去了感应，不由得流下冷汗。 我的“小兄弟”呢？我……我怎么感觉不到它了？消失了，没有了？ 正经晋升会这样？ 髮丝在脸颊上轻抚，触感同样令克罗德心惊。一切都在宣告著他的身体已经產生变化的事实。 他越来越相信雷耶夫所说的“失控”，原本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被绝望和悔恨占据，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 我不想变成怪物，失去理智。可是为什么我的思维还那么清醒……难道，我已经变成了怪物？ 是不是，在这里体面地结束，更好一些…… 就在克罗德犹豫是否要请雷耶夫给自己一个痛快时，“教父”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阻止了雷耶夫的敌对態度。 “没事的，雷耶夫。” 他眼神略显古怪地望向克罗德，又看了看举枪对峙的雷耶夫： “通灵结束了，库璐德的灵告诉我，『刺客』途径的序列七，名为『女巫』。 “从男人晋升的『女巫』，同样也是『女』巫。” 第2章 你的教父只想摆烂 “东山再起”典当行，执行长ceo办公室。 面前娇小可爱的金髮女孩表情仍然保持著呆滯，蒂埃里·弗孔犯难地扶了扶额头，继续他的规劝： “克罗德，你得接受现实。你不是总是看《罗塞尔语录》吗？大帝曾经说过，拉开的弓射不出能回头的箭，变成女孩就变成女孩，咱日子还得过下去呀。” 听到“罗塞尔大帝”这个单词，克罗德的眼神才稍微聚焦了一下。她犹豫了十几秒，才用略显柔弱的声音反驳道： “罗塞尔大帝没说过这句话，应该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才对。” 这还是克罗德变成女孩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蒂埃里心中一松，暗道这孩子好歹没有被离谱的现实衝击到精神失常。 不过对非凡者来说，失控症状应该在精神失常之前。克罗德的皮肤依旧保持光滑，头髮也没有异动，这么看克罗德的状態其实並不算差。 在心中颇有黑色幽默精神地腹誹了一句，蒂埃里清了清嗓子，道： “他肯定说过那句话，只不过《罗塞尔语录》里没有收录罢了。总之，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中序列非凡者了，完全可以过得很舒適，呃……除了性的方面。也许再过几年，你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房產，自己的僕人，还有家庭……呃，家庭暂且不论，反正你完全有机会躋身中產，摆脱现在的阶级。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相比而言，变性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副作用罢了。” 说实话，蒂埃里自己也不一定能接受以变性的代价获得更强超凡能力，但既然是劝解，那肯定要把这种事说得轻巧一些。 “男人站舞台的中央，女人做男人的陪衬。”克罗德的反击没什么生气，与其说在认同这句话的道理，其实更像是一种自怨自艾。 蒂埃里有些无语：“罗塞尔大帝不可能说这种话。” “不是大帝，是卢尔弥，说『人生而自由』那位。”似乎就等蒂埃里这句话，克罗德立即作出了回答。 大概是语言的交锋让思路活络起来，克罗德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呆滯了。 蒂埃里有些无奈——这孩子，干嘛要引用连自己都不认同的观点呢？他嘆道：“风暴之主的信徒对男女地位的看法总是有失偏颇，你又不是渔民、水手，没必要对他的观点照单全收。” 是啊，风暴信徒的偏见——可问题是王室同样信仰著风暴之主，他们的偏见就是鲁恩王国的偏见。克罗德在心中暗暗嘆息。 她的理想是得到国王的册封，躋身贵族行列，但现在性別直接把前路封死了。 不过，她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作为因蒂斯间谍组织的一员，和上司谈论成为鲁恩贵族的理想还是太荒谬了些。 至於目前的情况，她也不愿意面对。她不想再以女孩的身份留在孤儿院了，让雷耶夫或者其他人知道多年的好兄弟变成了女人，面子上实在是掛不住。 “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变成女人的事。”克罗德眼神闪烁，“这太疯狂了。” 蒂埃里不知道克罗德更深层的想法，但对隱瞒性別早有预案：“那是当然，你突然变成女孩绝对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我也不想让人知道。不过还好，你的身材变化不大，还能靠女扮男装继续现在的生活。” “女扮男装？”克罗德撩起一缕长发，“別人能看不出来吗？” 蒂埃里嗤笑了一声：“剪髮，化妆，偽音，足够瞒过普通人了——你本来长得就清秀，像个女孩，真变成女孩了反而区別不大。” “好吧。那雷耶夫呢？他已经知道了。” 雷耶夫本身就是当事人之一，目睹了她喝下魔药的全部过程。 蒂埃里道：“不光是雷耶夫，你的变化也瞒不住阿拉斯泰尔和里斯。我会召集他们，直接告诉他们事实。” 阿拉斯泰尔和里斯是孤儿院的另外两位非凡者，同样听从“教父”蒂埃里的命令。 接著，他抬手指向办公桌一角的茶壶，补充道：“再用『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签订契约，让他们保密。” 克罗德知道那个茶壶中封印的正是教父手里最为强力的封印物“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经由它公证的契约没有被违约的可能。 也就是说，契约要求他们不向外透露自己变性的事，他们就绝对不可能透露。 克罗德的表情挣扎了十几秒，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方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待到把克罗德的长髮恢復男孩的样子，教给她化妆和偽音的技巧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 这也幸亏“女巫”自带学习化妆的天赋，而且对喉咙有著出色的掌控力，要不然光是处理偽装的问题就要再个半天。 即使如此，把麾下的非凡者从睡梦中叫醒，召集起来讲述克罗德变性的事，再签订契约，这么一顿操作下来天都快亮了。 终於，事情结束，宣布散会的蒂埃里长出一口气，稍事休息之后便提著油灯从办公室的暗门进入了地下室。 “东山再起”典当行的地下室有三个房间，分別用绘製神秘纹的厚重镶银铁门，装有圆盘保险库门和普通铁门封住了后面的空间，暗示著不同的防护等级和目的。 蒂埃里在镶银纹的厚重铁门前站定，指尖喷涌灵性，绘製出一个代表“门”和“秩序”的符號。霎时间，一种无形的封闭被破开，门后充盈的灵性立即显现在蒂埃里的灵感中。 “千面狩猎者异变的脑垂体，人皮幽影的特性……千面狩猎者的血液80毫升……深海娜迦的头髮3根……” 一边回想魔药配方，一边用托盘取出这些材料。片刻之后，蒂埃里便转身离开这个房间，並关上大门，再次绘製符號將其封印。 紧接著，他打开对面的普通铁门，利用其中放置的链金设施开始调配魔药。 “魔术师”的动作精准度毋庸置疑，调配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丝毫差池。不一会儿，玻璃杯中装进了通体黑绿，表层用各种顏色勾勒出不同模样脸孔的魔药。 他闭上眼，在服用魔药之前原地冥想了一会儿，以保持良好的状態。然而他的冥想一点都不认真，思维甚至异常活跃： 真是一点都不想晋升啊……晋升了之后又要被贝克朗那个傢伙派新的任务，任务的风险还要增加，说不定还要靠“无面人”的能力顶替哪个想要回家休假的关键间谍。 烦人那，这些都是罗萨戈该干的事情，奖金再多我也懒得干，罗萨戈这傢伙工资那么高，別想著休假把事情推给我……现在这样每天喝喝茶，散散步，打打网球他不香吗？ 我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你打工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都怪库璐德，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渴望晋升的克罗德面前，搞得他晋升序列7，而我作为领导必须高她一个序列……喝吧喝吧，算了。 心里骂了几句之后，蒂埃里丝毫不带犹豫地把魔药灌入口中。 静静咂嘴品味一番那发苦的怪味，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但等到1分钟后结束冥想，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成功晋升了序列6“无面人”。 品味著新获得的能力，蒂埃里自言自语道： “晋升序列6，依旧毫无风险……听说下个序列的『秘偶大师』魔药就要配合仪式服用了，也不知道我这个『金手指』到时候还有没有作用。” 第3章 蒂埃里 如果要一个老手来评价非凡世界，那他的回答大概率会是“混乱、疯狂”。每个非凡者都曾品味过喝下魔药的痛苦，见识过失控与疯狂。 蒂埃里不同，他的非凡之路走得顺风顺水，喝魔药类似喝中药，负面效果只有一个难喝，一点没有其他人的痛苦煎熬。 他把自己这种特质归结於穿越者的特殊能力，也就是“金手指”。 蒂埃里·弗孔被因蒂斯第八局列为最有天赋的新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看不见摸不著，但確实有用的“金手指”。 “天赋”，在神秘学里的表现就是晋升序列的速度。对正神教会来说，“有天赋”指的是能够自己摸索出“扮演法”，消化魔药的速度异於常人——这建立在“扮演法”是隱秘知识的条件上，出於某种原因，正神教会不约而同地把这个可以有效对抗失控与疯狂的方法列为了禁忌。 第八局不一样，“扮演法”的传承让每个人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理论上从序列9升到序列6最短只需要半年。按理来说，蒂埃里的特殊也只能小小加快他低序列魔药的消化速度，远远不足以让他在这种背景下异军突起。 他之所以被上级看重，还要从第八局本身说起。 因蒂斯第八局，全称“因蒂斯情报和国土安全委员会下属第八局”，是因蒂斯官方在超凡领域建立的权威组织。 不依託原王族的索伦家族和军方，这个只有150年歷史的组织怎么能和蒸汽与机械教会的“机械之心”与永恆烈阳教会的“净化者”並立？其实，这个组织的组建並非从零开始，它的前身是掌握“占卜家”途径，由第四纪大贵族查拉图家族创立的隱秘组织“密修会”。 对传承有扮演法的第八局或者“密修会”来说，那位神秘首领查拉图时常縈绕在耳边，悉悉索索念著“霍纳奇斯……弗雷格拉……”的诡异囈语才是晋升的最大阻碍。 每年都有一批受不了囈语，濒临失控的第八局正式成员需要集中在永恆烈阳教会的大主教那里举行仪式，从非凡者重新退回到凡人，即使这样，歷史上因此失控的“占卜家”途径非凡者仍然不在少数。 蒂埃里的“金手指”直接让他远离了这种风险——他根本就听不见恐怖的囈语，不受困扰。如此一来，他的精神状態在整个“占卜家”途径里都能排第一名。 蒂埃里猜测这个“金手指”来自特里尔地下墓室四层，撒玛利亚妇人泉的灰白雾气和虚幻潮水——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甦醒的地方。 不过他可不想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一个知足常乐的人才不会想著探究类似金手指的真相，背后的阴谋之类的东西。 知识有毒，不该探究的不要去好奇。 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走完这第二人生，顺便再有点超越凡俗的非凡能力已经算人生贏家了，这可是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相比穿越前作为盲人生活在黑暗里，如今获得光明已经是得偿所愿，他还能奢求什么？无论是谁让他穿越，有什么目的，蒂埃里都会对他保持感激。 尽人事，听天命，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活在当下才最为重要。 ………… 小憩一会儿，吃完早饭后，“教父”蒂埃里再次找上了克罗德。 “今天是星期日，基拉韦主教当值。”他说，“一会儿去槓桿教堂找他办个身份信息变更的手续，免得以后被军情九处找麻烦。” “为什么？”克罗德吃了一惊，隨即意识到她的教父已经给出了原因，於是补充道，“我是说，我觉得现在女扮男装完全可以应付过去。” “教父”蒂埃里透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言简意賅的说道：“小心失控。况且，一味地隱瞒可走不通。” 听到“教父”这么说，克罗德才反应过来——刚晋升的非凡者最好用扮演法稳定状態避免失控，但扮演“女巫”怎么可能还用男孩的身份？ 或者更进一步，配合著变更身份信息的事，意味著“教父”希望她以后適时以女性身份活动？ 想到这里，克罗德受寒似的脖子一缩。 像是没有看见克罗德的神情一样，“教父”蒂埃里继续说道： “基拉韦主教是我们信得过的人，手里权限不小，能避免一些其他的麻烦，流程也更方便一些。当然，我会隱瞒真实情况，就说你以前骗了我们，一直在女扮男装。 “另外，如果你想在鲁恩王国获得足够的地位，最起码要拿出一个足够真实的身份。”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克罗德。她终於不再抗拒，垂头丧气地认同了蒂埃里的说法。 “教父”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1点出发，先去参加礼拜。” ………… 7月的贝克兰德天气闷热，时刻运转著大型机械和改良蒸汽机的槓桿教堂按理来说应该更热一点，实际上却意外的凉爽。静坐在后排，听主教布道的时间里，两人被汗水打湿的衣襟也已经完全乾燥。 “我们告別河与故乡，追隨真理之喻光，启往日蒙昧，开盛世辉煌……” 基拉韦主教的声音浑厚而具有独特的史诗感。伴隨一声声“蒸汽在上”和机器轰鸣、蒸汽滚滚，主教宣布今天的弥撒仪式结束。嘈杂的说话声隨即响起，虔诚信徒们从教堂鱼贯而出。 克罗德和“教父”蒂埃里在后排座椅上安静等待，看著告解室的人来人往。 更改身份的事，需要等待主教空閒时向他亲自说明。现在槓桿教堂的主教基拉韦还要忙碌一阵，处理信徒的告解。 怔怔地等到时间已经接近傍晚，礼拜的人群已经基本散去，主教基拉韦才一脸轻鬆地走向坐在后排长椅上的“教父”和克罗德，热情地向他们问好： “蒂埃里，还有『小公子』克罗德，有什么事？抱歉，让你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教父”站起身来向主教说明来意： “主教，情况是这样的。我也没想到，克罗德这孩子前几天才告诉我，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女扮男装。 “能不能麻烦您重新给她做一次洗礼，登记身份？用她现在的名字，克洛伊。” 第4章 蒸汽在上 提出需求之后，“教父”蒂埃里又请求道：“请您保密，她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啊？”主教闻言愣了一下，也是觉得所谓的“女扮男装”简直闻所未闻，不信邪地开始细细打量克洛伊。 逐渐地，主教的眉头微微皱起。 克洛伊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安道：“教父说的是真的，主教大人。” 基拉韦主教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教父”蒂埃里，道： “这事啊……咱们得到教堂后面说。跟我来。” ………… 穿过礼堂，进入一个標有“非请莫入”的木门，基拉韦主教带著两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了相对位置最靠里的一间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实际上更类似於工作间。基拉韦主教的办公室看起来像小作坊一样凌乱不堪，工作檯上摆满了工具、齿轮和零件。 基拉韦主教隨意拉过来一张板凳，很没有风范地坐下。他並没有再提身份证明的事，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蒂埃里，幽幽地蹦出一句： “你不厚道。” 啊？主教这是什么意思？克洛伊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局面，懵懂地看向“教父”，却发现他也是紧闭双唇的模样。 看没人接话，基拉韦主教有些好笑道：“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一些事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克罗德——或者克洛伊，你现在是女孩不错，但你糊弄不了我，以前你可不是所谓的『女扮男装』。” 怎么一见面就暴露了？克洛伊嗓子一紧，无话可说，只得望向还在沉默的教父。 基拉韦主教拍了两下工作檯，转向了“教父”： “蒂埃里，罗塞尔大帝说过，知识就是力量，这也是我们『通识者』所信奉的守则。你知道，以我的序列途径，可以轻鬆回忆起以前见面时，克罗德的面部细节。 “你的说辞骗的过普通人，骗不过我们。序列7，『女巫』，我说的没错吧？” 克洛伊心中一惊——居然连什么序列都知道了，这对非凡者来说可是扒了底裤啊。通识者……以知识作为力量。他们的知识积累必然相当丰富，居然就这么识破了。 克洛伊暗暗警醒自己：果然就像“教父”说的那样，一味的隱瞒是走不通的。 但她並不担心主教会藉此发难，把她当做野生非凡者逮捕。经歷了“幸运儿酒吧”事件之后，“教父”和槓桿教堂的合作与友好关係在克洛伊眼中已经不是秘密，她相信“教父”能够妥善处理好这次的风波。 只是多了一个人知道自己从男孩变成了女孩，还当面点出来，克洛伊还是忍不住尷尬地用脚趾挖掘鞋底。 果然，“教父”蒂埃里不在意地乾笑了两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的合作也不能受到这件小事的影响。所以，克洛伊的身份这件事还是要麻烦你了。” “哼。”基拉韦主教摸了摸下巴，冷哼一声，“那我有个条件。” 果然…… 在东区摸爬滚打，和黑帮打过不少交道的克洛伊心下一松。她明白，开始谈条件，就代表马上就要达成合作了。 “教父”蒂埃里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视情况討价还价。” 基拉韦主教满意地点点头，从神袍中拿出一把刻著铭文的铁质齿轮： “你能在教堂的注视下偷偷拉出一支质量这么高的超凡小队，还真是出人意料。但是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官方对野生非凡者的態度。我只有一个理由不向总部举报你们，那就是你们都是为主服务的虔诚信徒。” 官方一直在严控超凡力量流入现实世界，野生非凡者和隱秘组织成员是重点打击对象。 基拉韦主教把这些齿轮形状的符咒推向“教父”蒂埃里，道： “你是教会的老朋友，克罗德是我看著长大的，你们的虔诚毋庸置疑。 “这样吧，明码標价——10个通信符咒，每次接到通知，就协助『机械之心』完成一次任务。” “教父”蒂埃里没有收下符咒的意思，只是有点好笑的开口道： “任务外包？咱们教会的理念倒还先进得很。『机械之心』的任务，战利品是献给主的，我们不好从中得到符合贡献的收穫啊。当然，侍奉蒸汽是我们的无上荣誉，但我们不求有什么战利品的分配，只求我们能像机械之心一样多一些手段。” 这是指“机械之心”的每个成员在出任务的时候都用捲轴、符咒和封印物武装到了牙齿。 基拉韦主教不置可否，笑了笑道：“罗塞尔大帝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给你强加这份责任之前，我也愿意帮你提升实力。” 仿佛对今天的一切都早有料想一样，听到这话，“教父”蒂埃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镶银的锡盒，解除灵性之墙，露出里面的一团胶质： “这是一份『教唆者』的非凡特性。我们接受僱佣的前提，就是用这份非凡特性定製一件非凡物品。” “新鲜的『教唆者』特性，这么看来，库璐德是被你们杀掉的嘍？不过也好，算你们为民除害。” 基拉韦主教点了点头，抽出一张白纸，和那十枚齿轮符咒一起，再次向“教父”蒂埃里推去： “那我也多添一个要求——『魔女』小姐，你愿意就职我们『机械之心』小队外聘的黑魔法专家吗？如果同意的话，蒂埃里，你就可以把你的定製要求写下来了。” 听到这话，一点不等克洛伊回復，蒂埃里便一口替她答应下来： “当然，她同意了。” ………… 一个野生非凡者，与鲁恩王国三大教会之一的蒸汽与机械教会，首都贝克兰德教堂的主教討价还价，还向官方“工匠”定製非凡物品——这种话说出去，非凡者圈子里的人只会觉得你不懂超凡，胡编乱造。 克洛伊对此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她知道，“教父”蒂埃里和槓桿教堂，以及所属的“机械之心”小队早就形成了连接紧密的利益共同体。 “教父”蒂埃里和槓桿教堂有某种程度上的合作，这是克洛伊在刚成为非凡者时知道的事。 在此之前，克洛伊只知道自己的教父富有且仁慈。但很明显，有能力培养非凡者的人不可能单纯是“老板”，或“慈善家”。 第5章 东区旧闻·起跑线 1340年秋天，一艘来自因蒂斯的客轮在康斯顿城的码头靠岸。时年20岁，刚刚晋升“魔术师”的蒂埃里·弗孔手提装满钞票的皮箱，第一次踏上了鲁恩的土地。 同年，贝克兰德东区市场路49號被这位因蒂斯人收购，开始改建工作。 第二年夏天，“东山再起”典当行正式剪彩开业。在开业仪式上，蒂埃里·弗孔宣布，典当行將赞助运营一家孤儿院。 人们都说东区的市场街来了一位富有善心的绅士。当地警察局的警司隔天就给他颁发了季度好市民奖，而作为回礼，蒂埃里亲自下厨，请这位警司吃了一顿因蒂斯大餐。 当然，如果有谁能事先了解到蒂埃里是因蒂斯第八局的间谍的话，那就能很轻易地作出一个推断：这个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在未来都將是因蒂斯第八局向外延伸的触角。 事实也正是如此。 “我要在东区走一走，看一看，才能触及最底层的痛苦，才能帮助到最需要帮助的人。”为了掩饰亲自筛选手下的真实目的，蒂埃里婉拒了公开招募的提议，表示要自己亲自遴选入住的孤儿，“与其他孤儿院不同，我开办的孤儿院將採用学期制，只同时养育一期。我的目標不仅是养育，更是教育。从『起跑线』走出去的孩子，不会有对社会无用的人。” 在这里他用“社会”代替了鲁恩人口癖中的“王国”。因蒂斯人说“王国”不仅不会获得鲁恩人的好感，反而会显得不够真诚，过於做作。更严重一点，有经验的反间谍工作者甚至能凭这句话就能把蒂埃里写上重点排查名单。 看似真诚的演说让听眾们大受感动，纷纷认可这位蒂埃里先生是真正的绅士。那时“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理念在慈善事业还不是那么普及，甚至有人以蒂埃里提出了先进社会化教育理念为由，主张为他冠上“教育家”的头衔。 蒂埃里谦虚地用“我还没有作出成果”这种说辞制止了这种戴高帽的行为。而更令大家钦佩的是，就在第二天，蒂埃里便拋下典当行，深入东区践行他的理论了。 说是践行理论，其实就是著手组建自己的间谍班子。 蒂埃里也是头一次来贝克兰德，上司早就明確了这一趟只会给他提供资金上的支持，这也是他为什么必须从混杂且纷乱的东区著手。但蒂埃里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他有自己的想法。 作为一名“占卜家”，蒂埃里关於如何筛选孤儿的思路其实很简单：第一步占卜寻人，第二步考察目標的人品。 东区的流浪儿可能要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占卜是一种初筛，象徵著“占卜家”尊重命运的行事风格。对人品的考察，才是决定蒂埃里是否选择的决定性因素。 在人品方面，他不求品德有多高尚，只求那孩子把知恩图报放在人生信条的第一位——上辈子的老话说“忠孝两难全”，他可不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对鲁恩抱有大於对他感恩的忠诚情怀。 到揭开身份真正需要他做事的关头，为鲁恩尽忠，大义灭亲就不好玩了。 克罗德就是蒂埃里找到的第一个手下，日后他也向蒂埃里证明了自己作为孤儿院第一人的含金量。 7月至11月上旬，陆续有27个流浪於东区的孤儿被蒂埃里·弗孔收养。 1341年11月11日，槓桿教堂基拉韦主教为27名孤儿举行洗礼，蒂埃里·弗孔正式成为了他们的教父。这一天，被作为“起跑线”孤儿院的孩子们共同的生日。 11月12日，“起跑线”孤儿院正式掛牌运营，蒸汽与机械教会、超过10家著名慈善基金会派代表出席仪式。 在建立足够的信任之前，蒂埃里不会向孤儿们摊牌，但依然需要锻链他们的能力。他告诫流浪儿们说，饭不能白吃，孤儿院不能白住。每个人必须每周上缴价值一定的財物，否则就在孤儿院里当苦力。 8年间，这个“一定”代表的数目从3苏勒一路涨到了5苏勒，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在贝克兰德，1便士可以购买一条半磅重的黑麦麵包，而12便士才能兑换1苏勒，也就是说每个孤儿上交的財物勉强能与东区某些贫困家庭的食品开销相抵。 一天工作12小时的童工也就这个薪酬，对流浪儿来说，赚足这些钱財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反过来说也成立。这次，蒂埃里恪守孤儿院运营时的承诺，给孤儿们开展了“培训教育”。 偷窃技艺；社交礼仪；读写与文法应用；物品价格鑑別；贝克兰德城收入与地区的关联；贝克兰德不同阶层心理行为研究；建筑安保级別分析；贝克兰德各区警察厅行动习惯；东区黑帮势力范围…… 都是一些实用性强，目的性很明显的课程设置。一年之后，在蒂埃里的教育下，“起跑线”孤儿院成长为了一个专业的未成年犯罪组织。 第一个被“占卜家”蒂埃里看上的孤儿一定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克罗德便是在此时崭露头角，当上了孤儿院的“销售冠军”。 克罗德的成功其他人很难復刻，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有他那样乾净可爱的小脸。靠著这个优势，克罗德混跡於贝克兰德各个女士沙龙门前，准確把握贵妇人们的情绪，博取同情。 他的收益少则每天1苏勒，多则每天1镑——贵妇们认为便士在口袋里叮叮噹噹的声音很不体面，身上带的钱最小也是面额1苏勒的纸钞。於是，总是能提前完成甚至超额完成任务的克罗德时常会去被蒂埃里叫去办一些杂事，因此逐渐成为了“教父”蒂埃里的心腹。 ………… 1347年，克罗德13岁。 这天，蒂埃里像往常一样把正在休息的克罗德叫到办公室，直截了当地说： “现在你有一个成为非凡者的机会。很幸运，我在这几年里有所积累，你能够选择的序列途径甚至比官方非凡者还要多。 “你，是孤儿院第一个有这个机会的孩子。 “有五个途径供你选择。它们分別是『占卜家』、『刺客』、『猎人』、『水手』和『偷盗者』。” 蒂埃里轻笑著看向对面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的小小少年，將“22条神之途径”、“序列”与“魔药”娓娓道来。 一个瑰丽壮阔的超凡世界在克罗德面前徐徐展开。 第6章 东区旧闻·超凡 正当克罗德听得一头雾水，仍然难以置信时，身后火光突然一闪，本坐在办公桌后的蒂埃里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教父”蒂埃里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说：“不用怀疑，超凡力量確实存在，而你现在就有这个机会。” 这种凭空瞬移的法术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克罗德瞬间就相信了教父的说法。 超凡力量！我能成为超凡者！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当然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 克罗德在心中握了一下拳，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他连忙说道：“感谢您，教父。” “教父”蒂埃里点点头，紧接著开始介绍各种非凡能力。 “『占卜家』，是我走的途径。成为『占卜家』以后，你能很快掌握占星术、卡牌占卜、灵摆、灵视以及类似的很多很多东西，但缺乏直接的对敌能力。” “教父”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甩了一下衣摆，掏出一套背面镶银的卡牌。他把牌切了切，隨手在办公桌上铺开。 “『占卜家』能让你从灵界获得信息，帮助你判断事物的好坏。” 他左手弹起一枚金幣，隨即从牌堆中抽出四张牌。蒂埃里隨手將它们翻开，克罗德定睛一看，赫然是4张k，一副扑克中最大的所有点数。 “教父”笑了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许能当个小赌神？” 占卜家，判断事物的好坏……克罗德在心中思索。总是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虽然缺乏攻击力，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能力。 “选择『占卜家』途径最大的好处，在於我掌握著这一途径一直到序列6的配方，不必担心后续的魔药问题。『占卜家』途径的序列8『小丑』，拥有不错的格斗能力，精通飞刀，还能抽纸为兵。序列7『魔术师』，能够控制火焰，在火焰间跳跃闪现，製造替身等。到了序列6『无面人』，你就能改变相貌，偽装成任何人，並且惟妙惟肖。 “刺客途径，我积累的配方只到序列8。序列9『刺客』，能短时间內改变身体，获得羽毛般的轻盈，且固化鹰的视力和黑暗视觉，擅於躲藏在阴影里，有灵巧的步伐和將全部力量爆发在一击之內。序列8『教唆者』，擅长诱发每个人心底的恶欲，擅长激化矛盾，挑起衝突，製造血案。 “据我所知，刺客途径的序列7可以掌握一些黑魔法，擅长诅咒，替身。可惜现在我对刺客途径的序列7配方暂时还没有线索，目前你选择『刺客』最多只能停留在序列8。 “偷盗者途径，我只掌握了序列9的魔药配方，了解很少。我只知道，偷盗者拥有更强的偷窃能力，而且像『占卜家』一样，『偷盗』能力对他们来说或许有某种程度的倾斜？ “『猎人』途径，是在因蒂斯最常见的魔药途径，我掌握著这个途径的序列9到序列7。序列9『猎人』，是优秀的追踪者，杰出的陷阱专家，出色的猎杀者；序列8“挑衅者”，可以有效地察觉到目標对哪些语言哪些行为哪些事情更为敏感，在哪些方面更容易被激怒，同时有能力用语言激怒对方。序列7『纵火家』，拥有了操作火焰的能力。 “『水手』途径，这是被风暴教会完全掌握的一条途径。序列9『水手』，拥有出色的平衡能力，获得卓越的力量，以及隱藏於皮肤下的幻鳞，让你像鱼一样难以被抓住，在水中灵活行动，哪怕不用任何装备，也能轻鬆地潜水至少十分钟。序列8『暴怒之民』，在愤怒的时候能爆发超越正常许多的攻击，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会获得极大提升。” “教父”边说，一边隨手在桌上写著几张便签。等到介绍完所有途径，“教父”便把几张便签纸一张一张在克罗德面前铺好。 克罗德看见，便签纸上分別写著：“占卜家”、“刺客”、“偷盗者”、“猎人”、“水手”。 “需要给你思考的时间吗？” 克罗德犹豫了两秒，“嗯”了一声：“教父，请给我10分钟的时间。” “教父”点点头，示意克罗德离开。 克罗德欠身致意，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认真思索： “教父”蒂埃里无疑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在孤儿院生活的几年里，克罗德隱约也意识到蒂埃里虽然久居东区，但早就和某些西区的大人物、大富豪建立了不清不楚的关係。 流落街头之前，克罗德也曾经在称得上富贵的家庭中度过一段备受呵护，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从云端之上跌入尘埃的强烈对比让他倍加憧憬崇高的地位。早熟的他也知道，作为没有身份的孤儿，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效忠“教父”，待在“教父”的身边，为“教父”办事才能搭上强者的便车，才是登上成功阶梯的捷径。 正是因为如此，选“占卜家”肯定是不行的。 看过几本冒险小说的克罗德明白一个队伍里需要分工合作的道理。“教父”本人就是更厉害的“占卜家”，选了“占卜家”，意味著各个方面都不如“教父”，从各个方面都不被“教父”蒂埃里需要。“教父”也许会委任新的“占卜家”带出一支新的队伍，却不会將一个全面劣於自己的晚辈纳入自己的队伍——当蒂埃里向更高的层级跃升的时候，后来者的责任便是照看好他离开前留下的一切。 简而言之，选择“占卜家”，那上限最多停留在孤儿院的院长。 同一个道理，“猎人”也不是良好的选择。转换为“教父”蒂埃里的视角，那“猎人”就是用来外派，做一些侦查跟踪任务。离开“教父”的身边便是离开权力的中心，离开的越久，在“教父”的眼中越是无足轻重，变得並非不可替代，反倒失去了第一个非凡者的优势。 “偷盗者”则不予考虑——几乎没有上升空间，非凡能力也並不亮眼。 剩下“水手”和“刺客”…… 同样是追求攻击力，同样只掌握到序列8，那么对比“教唆者”和“暴怒之民”就显得尤为关键。 教父的左膀右臂应当是一个助手，还是一个打手？ 答案显而易见。 很快，克罗德下定了决心。 10分钟后，“教父”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克罗德敲响。 在蒂埃里鼓励的目光中，克罗德坚定上前，拿起了那张写著“刺客”的便签纸： “教父，我选择『刺客』。” 第7章 东区旧闻·地下室 1347年4月13日，“起跑线”孤儿院的厨房，克罗德用“教父”提供的材料配置魔药，成为了一名“刺客”。 回到办公室，“教父”蒂埃里正式向克罗德宣布他可以参与孤儿院的运营： “恭喜你，进入超凡世界。你是整个孤儿院里第一个非凡者，也是现在唯一的非凡者。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担任我的副手。” 克罗德高兴又惶恐地低下头：“这是我的荣幸。” 蒂埃里继续说道：“那么现在告诉你，我是谁。” 克罗德愣了一下：“您不就是我们的教父，尊敬的蒂埃里先生吗？” 蒂埃里微微一笑，道：“这只是一方面。至於另一方面——我，蒂埃里·弗孔，现任因蒂斯共和国第八局情报处中级情报员。 “简单来说，就是因蒂斯的间谍。6年前，『第八局』命令我在鲁恩王国首都贝克兰德建立情报节点，为国內输送情报，於是我来到这里开办典当行，经营孤儿院。 “而你们，这一期孤儿院的全体，以后都將是我开展情报工作的心腹。” 这还是克罗德第一次听说有关“间谍”的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反倒让他有了一种荒唐的责任感，或者更准確的说，是发觉自己受到蒂埃里信任的感动。 克罗德连忙起身，欠身行礼：“理应为您效劳。” 蒂埃里点点头，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说：“你跟我来。” 克罗德看见蒂埃里推开了镶在墙上的全身镜，赫然露出一扇通向地下的暗门。 秘密房间？！不可告人的密室！？克罗德內心激盪，猜想这密室中是否藏著什么因蒂斯高级间谍的隱秘，或者能左右鲁恩王国命运的情报。 但等他跟著“教父”进入通道，心里的猜想就被现实浇灭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通道”，只是为了方便作为老板的蒂埃里进入“东山再起”典当行地下室而额外开的一个侧门而已。 跟著“教父”蒂埃里到达地下室后，克罗德看见了三个房间，看见了三个样式不同却同样能给人安全感的厚重铁门。 克罗德对这间房子又好奇又敬畏，想不出到底门后究竟有什么样的东西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安保级別。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记住这些房间的用途。”蒂埃里抬起手指，为第一次获准来到地下室的克洛伊指认各个房间，“唯一一个带把手的门后面是研究室，普通的灵性材料存放在那里，还配有各种设备，用来製作精油或是其他粉末，仪式魔法也可以在这里举行。” 虽然克罗德並没有学习仪式魔法，但並不妨碍蒂埃里事先给他讲解一遍。 接著，他示意克洛伊看向那个描绘著神秘纹的铁门。 “另一些比较危险的材料或者物品被封印在摺扇门后——对，没错，是封印。这扇门后面的事物非常危险，现在只有我有权打开。你暂时不用关注它，也不要做不必要的尝试。 “另外，它的后面出现任何状况，立即离开，想办法通知我。 “再看这个带有密码旋钮，铁质转盘把手，像是保险库的大门——它是什么作用，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这个状似保险库的大门正是蒂埃里和克洛伊此行的目的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蒂埃里来到门前，把密码旋钮转到正確位置，用力按下。待到“咔噠”一声轻响之后，他费力地搬动铁门上的转盘，隨著一阵沉闷的转轴声音，第二个房间的门缓缓打开。 “进来吧。” 这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但刚进房间，克罗德就发现了这间房屋里的奇妙之处。这里没有安装煤气灯，照明完全靠几处镜面反射装置从地下室其他地方借来的亮光，虽然並不明亮，也足够普通人勉强看清房间內的细节。 为什么不把煤气管道拉到这里？就算是地下，外面的走廊也在用煤气照明啊……压下心中的不解，克罗德环顾四周，依靠“刺客”魔药带来的黑夜视觉清晰地看清楚了室內的构造。 货架，和放在上面的长方体木箱？克罗德本以为会在沉重安全的保险门后看见耀眼的金幣金条，没想到场景却如此朴实无华。 “教父”蒂埃里走上前去打开一个箱子。向里瞄一眼之后，克罗德不禁嚇了一跳——普普通通的箱子里，塞满稻草，在稻草上面的，是6把左轮手枪！ 这……看来“教父”的野心超出了我的估计啊，克罗德心想。 只一个箱子，就有6把左轮手枪。克罗德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样的箱子现场差不多有20多个。 原以为“教父”是体面的生意人，教导孤儿们偷窃乞討只是为了维持孤儿院的运营，但看这个军火保有量，难道“教父”还想要组织一支武装力量！ 他想要挑战老牌黑帮“兹曼格党”和“辉利”党在东区的地位？ 在克罗德惊疑的目光下，“教父”蒂埃里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木箱。木箱里是一个个手榴弹、一把把双管猎枪、甚至还有长管的高压蒸汽步枪！ 克罗德总算明白这个房间为什么不用明火照明了。 整个房间里全都是军火！ 终於，“教父”蒂埃里找到一把女式袖珍左轮手枪和一把军用匕首，拿给克罗德看。 “这是给你发的装备。你的手太小，身子太小，藏不住普通左轮，只能给你配袖珍型，过几天我会带你去靶场练习。” “教父”蒂埃里又指向三个箱子：“记住它们的位置。这里有三箱非凡子弹，分別是『净化子弹』、『猎魔子弹』和『驱邪子弹』。你各拿5枚防身。 “『净化子弹』铭刻有太阳领域的標识和符號，形成了完整的符咒，可以有效净化鬼魂类怪物，伤害到较为强力的怨魂和幽影；『猎魔子弹』针对污秽墮落类生物，『驱邪子弹』则较为克制邪异类怪物。 “非凡子弹价格很贵，市场上每发要卖10金镑，能省著点用就省著点用。至於普通子弹，它们在我的办公桌右边抽屉最下面一层，有很多，价格也很便宜，隨便用。” 克罗德听见“10镑”的字眼不由得开始肉疼：“教父，这么贵重的子弹，为什么您有这么多啊？” “教父”蒂埃里呵呵一笑：“这种精密的子弹只有蒸汽与机械教会才有能力大规模製作，而贝克兰德地下非凡者圈子里，不夸张的说，有七成的非凡子弹都是从我这里卖出去的。” 蒸汽教会？跟隨“教父”蒂埃里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克罗德呆愣了一下。显然是想不到“教父”和蒸汽教会的联繫有这么紧密。 介绍完非凡子弹的来歷，“教父”蒂埃里便把女士袖珍左轮和军用匕首收了起来。 克罗德疑惑不解。 这不是说好了要发给我吗？ “现在给你第一个任务。” “教父”蒂埃里突然正声。克罗德不由得挺起胸膛。 “去旁边那个带门把手的房间里，把桌面上的资料拿走。罗塞尔大帝说过，『知识就是力量』，在超凡领域知识更是重要。作为主的信徒，我们时刻要牢记这点。 “从现在开始，禁足。什么时候把这些资料学透彻了，这些武器什么时候发给你——那时你才有作为非凡者活动的资格。” 在对面房间，克罗德如愿看到了桌上写著密密麻麻小字的一厚摞资料，顿时，他那精致的小脸就垮了下来。 第8章 小丑扑克 克洛伊不知道“教父”蒂埃里是什么时候和蒸汽教会搭上的线——或许是他刚来鲁恩的时候，也有可能是还在因蒂斯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蒸汽教会的信任。 无论如何，“教父”蒂埃里在超凡世界里与蒸汽教会高度绑定的事实都很明显。按近几年才出现的新说法，蒂埃里·弗孔是槓桿教堂的“指定经销商”。 不过现在，克洛伊要考虑的可就不是教父与蒸汽教会的关係了。 经过刚才的商定，现在克洛伊已经成为了“机械之心”的外围成员。这下，和蒸汽教会绑定程度最深的反而变成了她自己。 走出槓桿教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沉。“教父”蒂埃里看了看西边黯淡的晚霞，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瞄了眼时间。 他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克罗德……不，克洛伊，我在乔伍德区有一个聚会要参加，你自己先回家。” 克洛伊不敢就蒂埃里改称呼的行为发表意见，只是答应道： “好的，教父。” 不过那个聚会似乎並不太急，蒂埃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稍等一下。”他从怀中掏出一副背面镶银的扑克牌。 看到这副扑克牌，克洛伊2年前的记忆瞬间被唤醒——在即將踏入非凡之路时，“教父”蒂埃里就是用这副扑克牌为她演示了“占卜家”的能力。 “这副扑克牌——准確来说是这副扑克牌中的『大王』，也就是彩色小丑牌，是我从因蒂斯带来的非凡物品。这是因蒂斯『第八局』配给我的，具体背景不明。 “几个月前，我用因蒂斯大使馆给的活动经费將这件物品赎买，所以才有权把它交易出去。 “它是『占卜家』途径序列8『小丑』非凡特性形成的物品，以前对我还有点用，但我晋升序列6『无面人』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一点作用了。” “根据资料，『女巫』所掌握的黑魔法包括了占卜，这件物品能够有效增加占卜的精准度，减少模糊的描述，对你的用处比我更大。你以后也算半个『机械之心』了，手里多少要有一点趁手的傢伙。” 太棒了，非凡武器！在兴奋之余，克洛伊敏锐地注意到了蒂埃里话语中的另一个关键点： 我刚成为序列7，“教父”立刻就晋升了序列6。看来“教父”早就已经搜集好了魔药材料，隨时可以晋升啊……可是为什么要等到我序列7了才晋升，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把魔药消化完了，等这么一阵也没什么意义吧？克洛伊有些不解，隱约觉得其中隱含什么秘密。 “教父”蒂埃里隨手切了几下牌，把那张彩色的“小丑”牌抽出来举在了手里，给克洛伊展示： “这套『小丑扑克』暂时交给你使用。”“教父”蒂埃里顿了顿，说道，“如果你喜欢它，在一个月內交给我500镑，它就真正的属於你了。” “这可是优惠价，”蒂埃里打趣道，“五折大甩卖，放在百货超市里可要抢疯了。” 克洛伊盯著“教父”蒂埃里手上的彩色“小丑”纸牌仔细观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张扑克牌的精致程度完全区別於这副牌中的其他扑克牌，就连底色，也是层次感分明，仿佛流淌著恶意的浓黑。 不同於普通小丑牌常用的全身小丑形象，“教父”蒂埃里手中的牌面上，只有小丑的头，胸和举在胸前戴著白手套的两只大手。那小丑身体前倾，两手前伸，仿佛要抓取什么东西，画得栩栩如生，像是隨时就要扑出牌面一样。 小丑的面部涂满黯淡油彩，嘴角夸张地咧开狂笑，一嘴密密麻麻的尖牙隱隱约约，两眼的眼角处，各有一滴血泪流淌，鲜红的扎眼。他居高临下的盯著这张扑克牌的端详者，眼神戏謔而残忍，仿佛看著一件任人摆布的玩具。 牌面的左上角和右下角，用优雅华贵的体写有古弗萨克语的“小丑”字样，但在如此阴暗诡异的构图中，那字跡反而带来別样的扭曲恐怖感。 克洛伊心里有些打鼓。看起来如此邪异的非凡物品，属实让她有些不敢接手。 不过这可不是交易。收下“小丑扑克”是“教父”蒂埃里下达的半个命令，克洛伊可没有拒绝的余地。 再说，因蒂斯大使馆给“教父”的活动经费高达每年1000镑。能先用后付，並且以500镑的低价拿下，“教父”已经给予了近乎宠溺的优惠。 她微微低头，双手接过这幅扑克牌，表示感谢。 回家的路上，克洛伊把“小丑扑克”揣在怀里，想起那张牌组核心“大王”牌的模样，总觉得有一丝心慌。 不过，这確实是一件不错的非凡物品，如果在战斗中手枪的子弹打光了，又来不及用上弹器换弹，这幅扑克牌可能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根据教父的讲述，除了被动的提升占卜精准度，“小丑扑克”的能力还有两个。 一是由它组成的任意一副扑克牌，每张纸牌能作为飞刀，威力与普通飞刀不相上下。 二是注入灵性，激活“小丑扑克”后，使用者將获得“小丑”的灵活。在这一状態下，使用者掷出的每一张扑克飞刀会获得新的功能，可以自动追踪被牌组中“小王”牌伤到的敌人。另外，已经掷出的扑克飞刀也可以仅仅依靠一个念头就飞回使用者的手中。激活后，这种状態会持续5分钟。 它的负面作用同样有两个：在未激活状態，“小丑扑克”的携带者遇到开心的事时，笑容会更难以遏制；而在激活状態下，使用者的所有情绪都会以大笑表达。 牌组中含有非凡特性的只有“大王”牌，其他扑克牌获得的额外能力严格来说是“小丑扑克”外溢的污染。用“小丑扑克”组一副非凡牌组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拿出一套完整的扑克牌，以“小丑扑克”代替其中的“大王”，並將原牌组的“大王”牌摧毁，再静置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教父”交给克洛伊的这副牌是由灵性材料打造的，相比普通纸牌更加坚韧，並且兼具美观和伤害。每张牌背面的镶银纹路经过仪式的祝福，对邪恶墮落的生物也能造成可观的伤害。 “教父”真是给了件好东西啊……克洛伊不禁感嘆起来。 快步赶路，正穿行於东区狭窄复杂的小巷中时，克洛伊突然灵感触动，望向一旁。 污水横流的小巷尽头，一头漆黑的巨犬眼里燃烧著岩浆火焰，直勾勾地盯过来。它吼声低沉，一步一步向克洛伊踱来。 第9章 恶魔 这是什么？克洛伊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生物。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灵感的预警告诉她，这条怪狗对克洛伊充满敌意！ 克洛伊瞬间汗毛直立，立即就要拔出手枪后跳远离。然而，那种被捕食者盯上的感觉把她的双脚死死钉在原地，想要拔出手枪的动作也在半空中僵住了。 灵性直觉告诉她，下一步行动一定会露出致命破绽！ 仅仅停下脚步绝不是长久之计，正当她想要不顾直觉预警赶紧逃离时，那黑色巨犬的动作却也因为克洛伊的注视而猛然顿住。 它停止了向前踱步的动作，眼中火光却更盛，低吼著呲牙，继续死死盯住克洛伊。 怎么不继续进攻了，它在等待什么？虽然对状况有些不解，但克洛伊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做好了隨时拔枪的准备。 就在这几秒內，她已经把拔枪的动作在脑海中做了十几遍！ 克洛伊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已炸起，想要捕捉周围的每一丝空气流动，背后冷汗冒个不停，已经打湿了衣襟。 黑色巨犬依旧没有动作，但危险的直觉却越来越强烈。 不管做什么动作，都会陷入不利境地！ 这样的僵持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克洛伊认真思考是否要不顾灵性预警进行攻击打破局面时，巷口出现了一阵谈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不管是谁，只要能吸引到別人的注意力——哪怕是没有非凡之力的警察——都能帮助到陷入绝境的克洛伊！ 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半官方的身份！ 克洛伊的信心增长了一些，心里却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僵局即將被打破，要不然双方就此收手，要不然就必须在短时间內分出胜负！ 黑色巨犬停止了低吼，口吐人言。那声音低沉，充满恶意，仿佛来自深渊： “美味的墮落命运……可惜。” 墮落命运？是在说我吗？克洛伊一惊，想不出自己有哪里墮落。 不等她反詰，那黑色巨犬又吐出一个拗口邪异，充满墮落意味的恶魔语单词： “墮落！” 克洛伊的灵性警钟疯狂敲响，赶紧扑向一旁。同时，灵性注入，“小丑扑克”被彻底激发。 “哈哈！” 纸牌的力量被激发，肾上腺素的飆升变成了忍不住的笑意。隨著狂笑，克洛伊用力把一整副牌朝著黑色巨犬的方向掷出。 根据经验，硬是使用不熟悉的非凡物品持续作战，不仅难以为战斗提供帮助，更有可能成为战斗中的拖累，不如作为一次性的攻击物品全甩出去！ 顿时，纸牌漫天飞旋，带著风声向黑色巨犬切去。 黑色巨犬毫不退让，咆哮一声，身体骤然膨胀，变成了足有两三米高的怪物。它的背后，一对巨大的蝙蝠羽翼缓缓张开，耳朵旁边则有布满神秘纹的羊角生长。 它湿润闪亮的毛髮之內，跳跃出了朵朵赤红带蓝的火焰，浓烈的硫磺味道隨之散逸开来。 恶魔！这竟然是一头恶魔！ 恶魔巨犬低吼一声，一团透著蓝色的赤红火球从它的口中飞了出来，不仅將半空中的纸牌飞刀轰散，还朝著克洛伊的方向砸了过去！ 克洛伊刚才的侧扑並没有完全躲开恶魔巨犬污秽之语，半个手臂肉眼可见的开始溃烂腐化。剧烈的痛痒迟滯了克洛伊的动作，被飞来的火球直接命中！ 紧接著，克洛伊的身影如镜面一般支离破碎，留下一地发黑腐化的镜子碎片。另一边，她的身影飞速勾勒，丝毫没有受伤的跡象，反而冷静地用手枪瞄准了恶魔巨犬的硕大头颅！ 镜子替身！ 这是克洛伊晋升“女巫”之后获得的新能力！ “嘻嘻，哈哈哈哈！” 在“小丑扑克”的负面作用下，克洛伊没能控制住飆升的肾腺上素，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大笑，显得颇为疯癲。 啪，啪，啪！ 克洛伊连续扣动扳机，两发净化子弹打在恶魔犬的身上，泛起金色的涟漪，紧接著就是猎魔子弹钻入血肉。一连串的攻击对恶魔犬造成了有效的伤害，把它逼的后退了半步。 趁这个机会，她激发了另一件非凡物品“街头威严”，用古赫密斯语威严开口命令道： “离开！” 恶魔犬不自觉地想要扭转身体，可是瞬间，它便发现自己的动作並非处於本心，强行把它硕大的脑袋扭了回来，张开血盆大口： “吼！” 恶魔巨犬怒吼一声，身边浮现密密麻麻，赤红带蓝的火球，同时射向克洛伊所在的位置。 在狭窄的小巷里，克洛伊已经无处躲避！ “哈哈，狗屎！”她瞳孔一缩，大脑飞速运转，想的都是该如何破局，但嘴角却翘得更高。 电光火石间，她拿定了主意。 她抽出匕首插在旁边建筑的墙上，另一只手的指头扣进砖缝中，全力攀爬，动作轻盈，瞬间窜到了两三层楼那么高！ 轰轰轰！ 火球的轰击在覆盖了克洛伊脚下的地面，硫磺的刺鼻气味瞬间蔓延。 克洛伊扒在墙上，眺望恶魔巨犬的方向，却只见到了一闪而过的油亮皮毛。 “嘿嘿，去你的，滚吧……哈哈！” 惊魂未定的克洛伊破口骂了两句，见恶魔犬没有要回头的跡象，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嘟嘟——嘟—— 不远处传来警哨声。刚才这么大的动静显然吸引到了巡警的注意力。 或许，恶魔犬逃离的原因就是害怕被官方人员注意到。 马上就会有大批警察被爆炸与枪声吸引来到现场。克洛伊从地上捡起“小丑扑克”的主牌，念头一动，那些四散在地面上的扑克牌便凭空飞起，隨著嗖嗖的破空声聚集到了她的手中。 为了节省时间，她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把破败残缺，依旧散发著硫磺臭味的扑克牌直接塞进了怀里。 紧接著，她回想神秘学知识，捏碎了一枚黄水晶吊坠以对现场的占卜进行干扰，模糊自己的存在，然后赶在第一批警察来到现场前发动能力藏入了阴影中。 不久之后，三个身穿黑白制服的警察紧张地举枪衝进现场，看著满地的焦黑和空无一人的现场面面相覷。 “又是黑帮火併！”一位警员显然是闻到了浓烈的硫磺味，鼻翼动了动，愤愤地喊道，“这次还用上了炸药！” 另一位警员不屑道：“哼，可惜，连炸药都用上了都没有炸死哪怕半个黑帮的臭虫。” “不过，这黑帮真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了。”看起来像是领队，肩上有三个“v”字的警长把手枪收进了腋下枪袋，“情况解除，现场情况如实上报。该死，东区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不一会儿，哨声响起，意味著情况已经被处理完毕。三位警察一刻也不想再在这污水横流，瀰漫著硫磺气味的恶臭小巷中停留，急匆匆的结伴离开了。 第10章 序列6的宠物 “起跑线”孤儿院一层，“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 晚上10点多，蒂埃里刚回到孤儿院，办公室的房门就被克洛伊敲响了。 克洛伊不敢赌恶魔犬有没有追踪过来，她故意找人多的地方绕了两三圈，才回到孤儿院。这种重大的事件必须向“教父”匯报，她一边紧张地守著窗户，一边等待蒂埃里归来。 讲述完刚才与恶魔巨犬的遭遇后，克洛伊果然看见办公桌后的蒂埃里皱起了眉头。 他站起身来，一边思索一边踱步：“恶魔……你倒是可以，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哪怕一只恶魔。让我想想……克洛伊，你还记得拜血教吗？” “是的，教父。”克洛伊在等待的时间里並非没做过功课。 提到恶魔，很难绕过一个古老的组织——拜血教。 “教父”蒂埃里一边回忆，一边回想“拜血教”的资料： “根据记载，『拜血教』最早出现在第四纪，是一个因崇拜恶魔而形成的鬆散联盟，內部有好几个所谓的恶魔家族，比如诺斯，安德雷拉德和贝利亚家族，彼此互不统属。 “他们执著地广泛地传播著恶魔信仰，製造了很多血案。与其他隱秘组织最大的区別，就是在於『拜血教』不吝於用超凡力量虐杀普通人——没有任何理由，仅仅是为了取悦恶魔。” 听到这里，克洛伊立即明白，顺著“教父”蒂埃里的话说下去：“这么说来，恶魔犬最开始毫不掩饰地展露敌意，最终却不得不与我对峙，很可能就是因为，它以为要袭击的是没有超凡之力的普通人！” “教父”蒂埃里摇了摇头： “你怎么就默认恶魔犬是『拜血教』的一员了呢？这样思考很容易陷入误区。先不谈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不是『拜血教』，我们继续来看恶魔犬本身。 “超凡世界中，知名的隱秘组织一般都掌握著一条完整的『神之途径』。『拜血教』的特点不一定只属於『拜血教』本身，还有可能是序列途径本身的特点。不管恶魔犬属於什么组织，我都高度怀疑，它是『罪犯』途径的超凡生物，並且序列不低。” 听到这里，克洛伊搜索记忆，回忆起拜血教所掌握途径的资料： “拜血教”掌握著“罪犯”途径。序列9“罪犯”，有著强壮的身体，敏锐的直觉和各种犯罪能力，但良知还未泯灭；序列8“折翼天使”，从此失去良知，与恶欲同流，身体更加非人，並能得到些恶魔的类法术能力；序列7“连环杀手”，掌握了崇拜恶魔的诸多知识和仪式…… 恶魔犬在战斗中的表现与上述能力有一些像，但还有未曾被提及的其他能力，比如变身成为恶魔。 克洛伊斟酌道：“不是序列7以下……是序列6或者序列5？” “教父”蒂埃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是序列7的话，既然连你这个刚晋升的序列7也能威慑到它，那它只有可能是序列6，或者是对应半个序列6的超凡生物。” 魔药的主材料普遍有两样，每样都对应著一种具备相应能力的超凡生物。这样的超凡生物只有魔药的一半能力，所以被称为半个序列。 克洛伊担心地问道：“那么教父，它来向我寻仇怎么办？” “教父”蒂埃里嘆了口气，道：“就是担心这种可能，我才和你一起分析对方的能力。不过，现在我们能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 “要告诉基拉韦主教吗？” “不要轻举妄动。” “教父”蒂埃里双手撑著桌子，表情严肃，强硬地制止了克洛伊报警的想法，说道： “和『阴谋家』的接触多了，连我也能从这中间嗅到一些別样的意味了。狗不可能靠自己搜集魔药材料和魔药配方，能驾驭这样强大的非凡生物，必然是一股更强大的力量。 “如果我们因为什么举动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那才绝对会招致报復——疯狂的报復。这个层次的报復，哪怕有警察局、教会看护，也很难保证安全。” 更强大的力量……那是更多的序列6、序列5，甚至序列4？克洛伊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 “教父”看出了克洛伊的担忧，安慰道：“既然没有思路，就先休息吧，作为『占卜家』，我没有感觉到最近会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发生，也许能说明一些事情。不过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告诉其他人，尤其是里斯，我们从现在开始实行战略收缩。贝克兰德將有大事发生，我们不去触这个霉头。” “是，教父。” 克洛伊答应一声，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门后，蒂埃里面对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轻声自言自语： “序列6水平，却只能当一个宠物……很难想像主人的目的是什么——风雨欲来啊……” ………… 凌晨时分，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在克洛伊的梦境中沉浮。 克洛伊的灵感突然一动，从睡梦中惊醒。 嚓……嚓……嚓…… 细碎的摩擦声从床边传来，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嘻嘻……嘻哈哈哈哈……” 轻微却尖利，诡异且邪恶的笑声仿佛要钻入脑袋，令灵魂发麻。 什么东西？ 克洛伊心中骇然，果断翻滚下床，躲进阴影。 从朦朧阴影中往外看去，只见緋红色的月光下，一副边缘布满铁红锈跡的扑克牌正在不断地自动切牌，色调阴暗的“大王”牌则散发著岩浆一般的暗橘色微光，悬浮在半空中。 “小丑扑克”！ 克洛伊有点懵，顿时有点拿不准这是它自带的副作用，还是离开教父掌控之后，產生的什么诡异变化。 “嘻嘻……占卜……选一张……占卜……嘻嘻哈哈哈哈……” 桌上的扑克还在飞速切牌。在尖利的嗓音中，“小丑扑克”的主牌无风自动，悬浮在半空中缓慢旋转。 慢慢地，慢慢地，转到了面朝克洛伊的位置。 “找到……你了……” “当！” 一张“小王”牌破空飞来，直直插入了克洛伊所在之处的墙壁中！ 第11章 东区旧闻：刺客 不好！看见闪著寒光的纸牌破空飞来，克洛伊连忙从阴影中翻滚离开。 只听身后一片叮叮噹噹的声音，她原本躲藏的地方瞬间插上了几片扑克飞刀。 躲过一击之后，克洛伊才来得及进行思考，对刚才的场景有了一些联想。如此强的攻击倾向，如果原本就存在，“教父”不可能不对此做出提醒。一定是“小丑扑克”產生了异变！ 就在刚才闪著红光的主牌面朝她的一瞬间，她看清了牌面的样子——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小丑扑克”牌面有了很大的改变：“小丑扑克”的背景仿佛被斜切一刀，上三分之一牌面处的背景变成了深红色的锈跡，剩下的三分之二则维持不变。 同样的，漆黑背景上方的小丑图案並无变化，但锈红色的上方，小丑的妆容却几乎被完全扭曲！那“小丑”的眼中燃起了岩浆的光芒，脸上油彩纹被扭曲成为面纹，组成一个个邪异的符號。而在小丑耳旁的额角处，更长出了布满神秘纹的羊角。 这个形象……恶魔！ 刚刚才与之交锋过的恶魔！ 一时间，她甚至怀疑那条恶魔犬已经潜伏在附近，但大脑飞速运转间，她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变异的“小丑扑克”攻击性虽强，但並不致命，威胁程度和恶魔犬比起来差远了。这更可能是纸牌受到了影响和污染——交战的那一瞬间，克洛伊拋出了整副牌，用它正面承接了恶魔犬发出的污秽之语，“墮落”。而事后她也並未细看，因此错过了发现问题的机会。 若是没有灵性预警，轻心大意，真有可能会在毫不知情中被变异的“小丑扑克”害死！ 不过，一旦正面对抗，现在的“小丑扑克”远远称不上致命。根据非凡特性守恆，非凡物品和封印物的力量应该只来源於非凡特性，所以恶魔的墮落污染只是让“小丑扑克”出现了本不该有的灵智，它的能力只可能与原来一样。 纸牌飞刀和灵敏，仅仅是这两样能力可嚇不到她！ “呵，真是『小丑』啊，初见嚇人，实际上只是个纸老虎。” 明白事情关键的克洛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几下闪身到床边，把床上堆叠成一团的被褥举了起来。 作为资深“刺客”，克洛伊对暗器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她瞬间就想明白了“小丑扑克”的弱点所在——纸片飞刀终究无法和真正的飞刀相比，轻薄的纸片飞刀或许锋利，但穿透性绝对不强！ 刷刷刷——几张扑克旋转著直奔面门，克洛伊却没有闪避，只是举起手中的被褥充当盾牌。 果然，来势凶猛的扑克飞刀並没有穿透被褥，而是陷了进去，被絮纠缠，力道迅速疲软下去，丝毫没有伤到克洛伊。 被褥的能力得到验证，克洛伊立即举著被褥朝著变异的“小丑扑克”扑了过去，瞬间欺近。“小丑扑克”的特点决定了只要掌握住核心的那张“大王”牌，就能结束“小丑扑克”的失控！ 变异的“小丑扑克”预见到了克洛伊的动作，嗖得一声飞向窗口。克洛伊立即从床头摸来一把匕首，隨手一挑，只听“叮”的一声，“小丑”牌的旋转被完全破坏，只能飘荡著下落。 克洛伊正要去抓住摇摇晃晃的变异“小丑扑克”，忽然感受到灵性预警，急忙缩手。一张红桃q擦著她的指尖飞了出去，“鏘”的一声切开了旁边衣柜的门板。 若是刚才没有躲避，后果不堪设想！ 但就是这次躲避，让变异的“小丑扑克”得到了喘息。趁著克洛伊进攻节奏被略微打乱的间隙，它重新悬浮起来，旋转逃离。 “嘻——哈！谢幕——谢幕！” 尖锐嘲弄的笑声再次响起，泛著暗红微光的纸牌將窗纱切开一个口子，如离弦的箭，飞入了窗外浓稠的黑夜中。 见到这一幕，克洛伊不禁有些懊恼——还是让它给逃了。 接下来是该不顾一切继续追击，还是就此放弃，损失一件价值千镑的非凡物品？ 有什么考虑的，它是我的东西！ 克洛伊毫无停顿地抱著被褥冲向窗口。猛衝起跳，蜷缩身体，伴隨著“哗啦”一声，房间的窗户玻璃碎落，向地面坠去。 被褥挡住飞溅的玻璃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克洛伊鬆手让怀中的被褥隨碎玻璃自由落体，然后舒展身体，像羽毛一样在空中飘落，轻轻落在地上。 接下来，是我的回合！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视野里那抹熔岩般的亮光，满是狠厉与势在必得。哪怕光著脚，穿著睡衣，头髮凌乱……不体面与缺乏准备，都不足以浇灭克洛伊追回“小丑扑克”的决心。 目標就在眼前，胜利就在眼前！蓬头垢面又何妨？遍体鳞伤有何惧？ 唯有这时，那个在別人眼里喜欢跟在“教父”蒂埃里背后的小孩，才展现出贝克兰德东区街头小子的好斗与坚韧。 那是在两年前，伴隨著耳畔响起的虚幻破碎声与星辰虚影，克洛伊所领悟到的“刺客精神”： 孤注一掷的决心，和玉石俱焚的勇气。 ………… 1347年4月22日，经过比预想中长了太多的时间，克罗德终於通过了“教父”蒂埃里的神秘学知识考核，解除禁足。 如之前承诺的一样，“教父”蒂埃里把袖珍左轮手枪与匕首交给了克罗德。接下来的3天里，“教父”蒂埃里带著克罗德去射击俱乐部的包厢，教给他各种战斗技巧、暗杀手段。 “我只教给你基础，要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还要你在实战中慢慢摸索。”培训结束的那天，蒂埃里把租借来的枪枝重新放回枪架，说道，“你我的序列途径不一样，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可是请问……怎么实战？我要怎样去扮演一名『刺客』？”克罗德终究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该去刺杀谁？” “教父”蒂埃里笑了：“『刺客』的扮演离不开暗杀，但你也不要以为『刺客』的扮演只需要暗杀。 “我是否说过，魔药的消化是魔药与身体和精神融合的过程？熟悉能力，运用能力是扮演的一方面，要想彻底消化魔药，更是要把握住『刺客』这一身份的內涵。这才是『扮演』的关键所在。” 第八局的“扮演法”传承自然也在克罗德必学的资料中，有组织的非凡者优势就是这么明显——能用来掌握魔药力量，野生非凡者梦寐以求的秘诀，就这么简单地作为基础知识被克罗德得到了。 第12章 东区旧闻·悬赏 克罗德当然知道，“扮演法”就是通过扮演魔药名称代表的身份职业，让魔药更加契合自身精神，从而彻底掌握（也就是“消化”）魔药的方法。不过说了这么多，明显还有一个核心问题没被解决，那就是作为一个“刺客”，他到底应该刺杀谁？ 总不能上街隨便挑个人就刺杀吧，这可是恐怖分子的行径。嘶——说起来掌握“刺客”途径的“灵知会”就是官方认定的恐怖分子…… “教父”蒂埃里似乎猜到了克罗德正在想什么。他左右看了看，確认周围没有人偷听，慢悠悠地说： “不用担心扮演机会的事。我掌握的魔药途径里属『刺客』最难扮演，当初为了给『刺客』序列创造扮演机会，我可是下了一番力气。”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並不想杀人。想到自己真的要去刺杀，克罗德不免有些反胃，但也只是因此把心悬起来，並没有在外表上表现出来。 “教父”蒂埃里神秘一笑，附耳说道：“既然孤儿院是我培养助手的摇篮，难道典当行就只是普通的典当行？” 蒂埃里言尽於此，面对克罗德追问，他也只是笑而不语，说，回到孤儿院克罗德就能明白了。 ………… 回到孤儿院，“教父”蒂埃里往克罗德手里塞了一张清单。 克罗德收下清单，仔细阅读： “黑骷髏党，『收尸人』保罗，80镑； “辉利党，主席肖米恩，200镑； “兹曼格党，『处刑人』特伦休斯，70镑； “诈骗犯，自称『东贝克兰德工业信託』经理丹华士·贝肯，20镑； “……” 身份，人名，金额。20多行信息按这样的格式整齐排列，就像是街角咖啡馆的菜单。 结合“教父”蒂埃里所说的“扮演机会”，克罗德猜测这大概是某种悬赏委託，这些金额就是买一条人命的价钱。 “这张榜单每月更新一次。这就是『东山再起』典当行暗中经营的『双盲刺杀委託』。” 在“教父”蒂埃里的讲述中，克罗德逐渐明白了“双盲刺杀委託”的运作方法。 “双盲刺杀委託”里，委託人与受委託人並不见面。在缴纳相应的费用后，委託人將通过平台，也就是“东山再起”典当行，向整个贝克兰德地下世界发起悬赏。无论是谁，只要杀死了目標，都能领取赏金。 “教父”蒂埃里说道：“作为非凡者，手里要有积蓄。完成委託，赏金都是你的。你儘管去做。” 克罗德不疑有他，照著名单去做，在克服了最初的不適之后，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从克罗德接到悬赏目录的那天起，那些盯著榜单的冒险家和赏金猎人赫然发现，“菜单”上的人名竟越来越少了。 黑骷髏党的“收尸人”、兹曼格党的“处刑人”，这些公认的强者，也被从“菜单”中抹除！ 要知道，死在兹曼格党“处刑人”特伦休斯手里，贪图赏金的冒险家已经不下5位！“处刑人”特伦休斯更是曾经自曝过，在“东山再起”典当行悬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他把自己掛上榜单，就是为了展现实力！ 渐渐地，这位从不露脸的扫榜刺客有了一个“毒蚊”的绰號——被蜇到的人死得悄声无息，凶手却能轻飘飘地飞走，不留一丝痕跡。 克罗德成为了贝克兰德又一个都市传说。 陷阱、毒药、暗器……几个月的扮演里，克罗德的进展迅速，总结出了自己的扮演守则： 一是要保持冷静，善於观察，把握时机； 二是一旦出手，必定为致命一击； 三要不拘泥於环境、方法，攻其不备。 有了这些守则，再加上不定期的扮演，彻底消化魔药对克罗德来说只是时间问题了。 ………… 某一天，克罗德刚出孤儿院没多久，正走在一个狭窄的小巷中时，突然察觉到背后有两人並排行走，手持棍棒，堵住了他的退路。 不怀好意的举动令克罗德顿感不妙，而就在他准备加速甩开他们时，前面的巷口也被几个人堵住，为首的那人更是直勾勾地盯著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那是一位肚腩突出，满面油光的高壮中年男人，他的脖子上掛著拇指粗的金链，留著乱糟糟的大鬍子，眼角略微下垂，一副典型的暴发户模样。 在两个黑衣打手的簇拥下，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向克罗德走了过来。 克罗德眼皮微跳，认出了他： “双盲刺杀委託”中悬赏最高的人，东区最大黑帮“辉利党”的“主席”，肖米恩！ “辉利”这个单词在鲁恩语里是“不法之徒”的意思，他们在贝克兰德主营著非法的皮肉生意，已经把生意扩张到了东区以外，儼然有一家独大的趋势。 尤其是“蜜香茉莉”，辉利党在乔伍德区控制的一家非法妓院，主要经营违背道义人伦的非法皮肉生意，以获取暴利。传说贝克兰德上层不少大人物都曾接受过“蜜香茉莉”的服务，成为了辉利党非法生意的保护伞。 “主席”就是“辉利党”的首领。据说在登上悬赏之后，作为头目的肖米恩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不下2名的保鏢，面前这个架势也验证了这个传言。 肖米恩上下打量克罗德，眼神猥褻，发出“嘿嘿”的笑声： “蒂埃里最宠爱的教子，『小公子』克罗德。”肖米恩点出了克罗德的身份，“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要是穿上小裙子，『蜜香茉莉』的头牌就不一定是女孩了。” 说完，肖米恩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的手下也跟著老大一起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肖米恩看到克罗德，脑子里想的却是妓院的生意，想来在“辉利党”那里，十几岁的孩子被强迫接客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这群畜生！ 克罗德压下心中的噁心，没有回话，做好隨时暴起的准备。 肖米恩不知道面前瘦小男孩的蓄势待发，只以为自己已经唬住了面前的小孩。 他衝著克罗德挤眉弄眼：“嘿，也不用这么害怕。我是个正直的生意人，做事讲究诚信。 “知道我是谁吗？” 克罗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词，答道： “辉利。” 肖米恩的笑越发夸张，洋洋自得道：“还挺有眼力见。所以，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如果我要你去杀你的『教父』，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克罗德眼眸低垂，隱藏住眼中的怒火。 肖米恩见克罗德没有吱声，继续威胁道： “答应我，你继续当你的『小公子』，金钱，女人都不会少了你的。你知道，我们『辉利党』有这个实力。你是最接近那个『教父』的人，下毒，刺杀，製造意外……方法很多。仔细去做，我相信你能把握住这个发財的机会。 “不过，你要是不答应嘛……” 肖米恩衝著手下打了个手势。保鏢会意，手一抖，向克罗德亮出了一个一人高的麻袋。 “你可就再也当不了『小公子』了。我倒是不介意我的產业里来一个『小公主』——你这俊俏的小脸，打扮打扮当个头牌，也是一种出人头地了嘛。” 说到这里，肖米恩伸出油腻的大手，抚向了克罗德稚嫩的脸庞。 第13章 东区旧闻·偷袭！ 克罗德依然垂著脑袋。 侮辱的言论，褻瀆的话语，猥褻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让克罗德的內心產生丝毫动摇。 因为现在，他只想肖米恩死。 先不提对蒂埃里的忠诚和感恩，克罗德想要的出人头地，首先便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金钱、地位、女人。 “教父”蒂埃里还能算是灰色產业商人，肖米恩是谁？他再有钱，產业再多，影响力再大，也洗不掉手上金镑沾染的黑色，改不了他那阴沟里的老鼠的本质。 就凭他，也配编排我，威胁我？ 激怒一个“刺客”，还想要活著离开？没门！ 对手太多，环境不利，难以逃离——这是困难的因素，但不是一个合格“刺客”在此时该思考的问题。 所谓刺客，只需要明白我要你死，你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就是一柄用来了结你生命的利刃！ 伴隨著耳畔突然响起的虚幻的破碎声，克罗德感到体內似乎有什么事物正在溶解，在与本身的精神融合。 克罗德静静品味这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感受，不需要別人提醒，就明白“刺客”魔药已经彻底消化。 就在肖米恩肥腻的手掌几乎要抚上克罗德的脸颊时，克罗德突然一歪脑袋，以左脚为支点，转身向后。 他身后两个负责堵路的“辉利党”连忙半蹲下去张开手臂，想要拦住他，但转了半圈的克罗德並没有如同他们预料中的那样开始奔跑逃离，而是一只手伸入怀中，顺著旋转的力道又转了回去。 金色的碎发在空中飞扬，拂过肖米恩鼻尖，留下像是女孩的淡淡芳香，引得他露出淫笑。 但下一个瞬间，肖米恩的笑容凝固了。 当克罗德重新面对他时，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 出现在肖米恩眼前的，只有黑洞洞的枪口，和一闪而过火光。 他的转身可不是为了逃跑！半蹲降低重心，在肖米恩的眼前华丽地转了一整圈，就是为了不引起肖米恩警觉掏出手枪！ 砰—— 子弹从肖米恩的左眼射入头颅，掀起几片破碎的头盖骨，绞碎了他灰白色的大脑。 这一刻，恶贯满盈的辉利党主席终究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迟来的代价，看见了自己的脑浆。 尸体重重地砸在东区小巷的地面上，夸张华贵的服饰上沾满了溅起的泥泞。 肖米恩残破的头颅上，仍然残留著没来得及收起的的淫笑。 ………… 回到1349年，贝克兰德东区。 克洛伊狂热地撞出玻璃窗，扑向擅自逃离的变异“小丑扑克”，沿著市场街飞奔。 就算身上没带非凡物品也没带手枪，她照样有信心控制住它！ 变异“小丑扑克”明显没有精力带著一整副扑克牌一起逃离，就算它要负隅顽抗，也只是孤军奋战的一把纸片飞刀，杀伤力甚至还不如普通的飞刀。 两边的街景飞速后退，克洛伊的匕首上燃起诅咒黑焰。只要黑焰能够碰到“小丑扑克”，就不用担心无法定位的事。如今胜负已定，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小丑扑克”逃离，钻到哪个地缝或者墙缝里。 好在变异的“小丑扑克”有点洁癖，路过了好几个下水道都不愿意往里钻。呵，下水道再脏也不如被恶魔污染的骯脏污秽，也不知道它在跟自己较什么劲。 追击的过程中，克洛伊还不忘在心中腹誹一句。 胜局已定的现在，克洛伊的心態已经很轻鬆，只是紧紧盯住视野里那一抹红光，完全没有刚才从睡梦中惊醒的紧张。 突然，克洛伊目光一凝。 前面有一扇开了一条缝的窗户！走投无路的“小丑扑克”很可能会钻进別人的房屋，在纷乱的杂物中和我开启第三回合！ 克洛伊攥紧手中的匕首，隨时准备掷出。 果然，飞旋的“小丑扑克”在空中拐了一个弯，飞向那个开缝的窗口。 “喝！” 克洛伊轻喝一声，用力掷出匕首。匕首发出破空的尖啸，拖著黑色的尾焰直奔“小丑扑克”的必经之路。 “嘻嘻……安可！安可！” 变异的“小丑扑克”又发出了刺耳的奸笑声。克洛伊顿时感到不妙，只见变异的“小丑扑克”在空中又是一个大迴转，一如当年她击杀肖米恩时那样，奔向了另一个方向，令黑焰匕首砍了个空。 顺著“小丑扑克”的路径看去，克洛伊的瞳孔猛然一缩。 坏了！ 变异“小丑扑克”的目的地竟然是下水道！所谓的“洁癖”只是为了麻痹追杀者而营造的刻板印象！ 变异的“小丑扑克”灵智如此之高，竟然还能做出欺诈的举动！ 克洛伊暗自懊恼，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非凡物品欺诈了。现在匕首已经掷出，只剩下发动速度並不算快的黑焰与冰枪，若是不能提前封住下水道的入口，恐怕就要陷入被动了。 正要从手中凝聚冰锥时，克洛伊灵感触动，扭头便看见一张正在燃烧的塔罗牌从身旁飞旋而过。 那是一张“力量”牌！ 燃烧的塔罗飞刀直指“小丑扑克”的目的地，抢在它钻进去之前落在下水道口。 塔罗牌上的火焰迅速升腾拉高，穿著宽鬆睡袍的“教父”蒂埃里从火焰中从容走出。 “火焰跳跃”！ “嚇？” 突如其来的变化绝对不在“小丑扑克”的意料之中，它还想再改变方向逃离面前突然出现的威胁，但“教父”隨手一捞，便將还在飞速旋转的“小丑扑克”稳稳接住，牢牢掌握在手中。 “小丑扑克”身上的暗橘色光芒顿时收敛，安静如初。 “教父”蒂埃里举起手中燃烧过半的“力量”牌，端详了一阵，仿佛自言自语道： “要想解决『恶魔』，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 他望著克洛伊那赤著脚，睡袍凌乱的狼狈摸样，哑然失笑： “女孩子大晚上穿著睡衣跑出来像什么话！快回去吧，小心被卡平的人抓走了！” 见到“小丑扑克”最终被“教父”镇压，克洛伊心中的石头终於落了地。她也难得的没有纠结蒂埃里话语里“女孩子”这种描述的问题，和他开起了玩笑： “那就祝卡平先生好运，別不小心把我抓走嘍。上一个想把我抓进妓院的『先生』，现在只剩下一小片头盖骨啦。” 第14章 恶魔小丑牌 凌晨时分，“东山再起”典当行地下室。 克洛伊和“教父”蒂埃里坐在桌子旁，发愁地看向桌面上的变异“小丑扑克”。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在牌面的上三分之一处斜切了一刀，“小丑扑克”上的画面现在完全呈现了两个几乎毫不相干主题： 一是原本的阴暗诡异主题的恐怖小丑。这部分处於牌面的右下，依然死死盯向牌面之外，和未经污染的“小丑扑克”相比並无变化。 二是新增的地狱恶魔主题的小丑。“小丑扑克”左上半部分的背景被替换成发红生锈的画面，画面中的小丑有了明显的恶魔特徵。破旧发黄的白手套变成了恶魔的利爪，面具上黯淡的油彩组成邪异的纹，就连左上角本来华贵优雅的体古弗萨克语“小丑”字样，也变得满是稜角，丑陋扭曲。 两者共同拼接成完整的小丑图案，组成了现在的“小丑扑克”。牌面阴暗诡异的氛围不减，反倒是增添了邪恶意味。 “教父”仔细观察之后，得出了结论： “可以肯定的是，『小丑扑克』原本没有灵智。根据你的描述，最大的可能就是恶魔犬的污秽之语——『墮落』，影响了『小丑扑克』。『小丑扑克』中非凡特性的精神残留受到『墮落』影响，变得邪恶诡异，进而变异，为『小丑扑克』增添了活化的特徵。” 克洛伊发愁道：“非凡物品產生了活性，谁能保证它会不会突然给持有者使绊子？” “教父”蒂埃里认可了克洛伊的说法：“你说的对，『活化』是需要封印的主要特点之一。现在，『小丑扑克』的危险性已经达到了正神教会『2级封印物』的级別，再启用就得仔细斟酌了……等等，要不然这样——” 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为了安全，也为了和教会打好关係，我们把它捐赠给槓桿教堂吧！” 捐赠？价值1000镑的非凡物品就这么捐赠出去了？克洛伊没有跟上“教父”蒂埃里的思路，有些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变异的“小丑扑克”突然红光泛起！ “嘻嘻！死！死！” 它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直插蒂埃里的咽喉。但这种小儿科的攻击，自然无法对中序列的强者產生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哦？果然如此。” “教父”蒂埃里信手把“小丑扑克”按在了桌上。这一次，变异的“小丑扑克”即使顶著同序列高位者的全面压制，也没有变得安分，还在“教父”蒂埃里的手下挣扎抖动。 为什么没有像刚才一样一下子就被压制？克洛伊隱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看来你的灵智不是一般的高啊，不仅能从偷听的对话里获取信息，还知道教会、封印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教父”蒂埃里要把它捐赠的话是衝著“小丑扑克”说的！在他看来，现在的“小丑扑克”已经不是单纯的存在活化特徵，它完全就是一个智慧个体！ 克洛伊明白了“教父”蒂埃里的想法： 具有智慧的超凡物品，虽然更危险，但同时也更容易进行谈判！ 嘭的一声，“教父”蒂埃里一拳重重的敲在了变异的“小丑扑克”上，威胁道：“认旁边那个女孩做主人，我可以不把你送进教堂。” “哈哈，算求。嘻嘻嘻……” “小丑扑克”的暗红微光闪了闪，最终熄灭，停止了挣扎。 真的有用？仅仅靠言语就能收服危险的封印物这种事，克洛伊不敢，也不会相信。 这“小丑扑克”的灵智之高，足以让它完成欺诈——事实上，它也確实曾经欺诈过克洛伊，表现得像有“洁癖”一样，却反手钻进下水道中。 “教父”蒂埃里却对此不以为意，既不认可它的屈服，也不怀疑屈服话语的真实程度。 他对“小丑扑克”说道：“为了相互信任，我们来签署一份契约。克洛伊，上楼把我的茶壶提过来。” 要用它了吗？克洛伊听到这话，露出了和“教父”蒂埃里类似的神色，急匆匆地登上楼梯，没一会就取来了那个总是放在蒂埃里办公桌桌角的茶壶。 “教父”蒂埃里接过茶壶打开壶盖，从中取出一枚仿佛黄金打造的印章。 他把印章在“小丑扑克”的上方晃了晃，说道：“现在，我们来好好谈一谈条件吧。” 克洛伊认出，这枚印章是“教父”蒂埃里的非凡物品，“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对应著“太阳”途径序列6“公证人”的能力。 被“公证人”签字確认的契约，序列5也无法违背，就连序列4的半神想强行违约，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过，非凡物品也能作为一方签署契约？还真是涨了见识。 “小丑扑克”的反应果然又激烈起来。 克洛伊心中冷笑。 果然是假意答应，不安好心！ 接下来才是谈判的时间。 克洛伊从书架上拿出一张草纸，用钢笔沾上墨水，起草契约。 既然“小丑扑克”的底线，也就是不想被教堂封印的强烈要求已经暴露，谈判就变得很简单。 克洛伊和“教父”蒂埃里不断试探逼近变异“小丑扑克”的底线，在日上三竿时才达成了一致。同时，根据惯例，变异的“小丑扑克”被更名为“恶魔小丑牌” 接近早饭时，克洛伊才拿著密密麻麻的契约草稿走进“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顶著黑眼圈用打字机敲出一份契约终稿。 最终的契约要求“恶魔小丑牌”將克洛伊认定为唯一的主人，为主人服务时必须不打折扣地激发全部力量，且不能有任何有可能伤害到主人的行为。 而作为主人，从下个月开始，克洛伊需要每月至少满足一次“恶魔小丑牌”的嗜血欲望，让“恶魔小丑牌”自行杀人，其中人选由克洛伊决定。 自行杀人的机会不作保留，若不成功则需要等到下个月。 同时，克洛伊还负担有保护“恶魔小丑牌”不被教堂封印的责任。 这是“恶魔小丑牌”能接受的最低条件，如果再严苛的话，它就死活不会同意了——哪怕把它卖给教堂也是一样。 在“教父”蒂埃里与“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的见证下，克洛伊在契约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轮到“恶魔小丑牌”了。无需接触，灵性火焰在契约的右下角蔓延，烧出扭曲焦黑的痕跡，它在契约上用古弗萨克语签下了一个陌生，却令人熟悉的名字： 杰迪·贝利亚·查拉图。 第15章 公证 看见这一幕，克洛伊和“教父”蒂埃里的身体明显都僵了一下。 贝利亚，查拉图。 这两个姓氏，一个代表大名鼎鼎的恶魔家族，一个属於密修会那位神秘强大的首领，第四纪所罗门时代的大贵族。 在它展现出活性，被迫在契约上籤下自己的姓名之前，没人知道它有这么大的来头！ “贝利亚和查拉图不可能相容。”半吊子歷史学家的“教父”蒂埃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贝利亚家族在第四纪很活跃，隱隱和所有王朝敌对，只效忠那位『宇宙暗面』或是『恶魔君主』。作为图鐸王朝大贵族的查拉图家族不可能把它放进自己族人的姓名。” 但是在“恶魔小丑牌”的真名中，原本是恶魔家族姓氏的“贝利亚”只充当了中间名，只有“查拉图”才是实际上的姓氏……克洛伊隱隱觉得，中间名与姓氏的差距，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她用手掌摩挲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思索道：“这副纸牌是来自我们『第八局』，来自『密修会』，有没有一种可能，它的姓名——『恶魔小丑牌』成为非凡物品前，这份非凡特性的主人生前姓名是『杰迪·查拉图』……” “而来自贝利亚家族的恶魔让它受到了污染！”经过提点，蒂埃里想通了关键，恍然大悟，“那条恶魔犬背后的势力是贝利亚家族！” “贝利亚家族的恶魔……犬？呃……我是说，人还能生出狗来？” 克洛伊有些惊了，这有点违背她的生物学常识了，虽说非凡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所以人和什么生物交配能生出狗来？ “说什么胡话呢，”蒂埃里白了她一眼，“知道『秘祈人』途径的序列8『倾听者』能从『真实造物主』那里获得恩赐的能力吗？使用贝利亚家族的力量不代表它是贝利亚家族的成员！也许是贝利亚家族高位恶魔的力量给恶魔犬打上了烙印。” “囉嗦！囉嗦！” 尖利的声音突然叫嚷起来。克洛伊和蒂埃里忽然就撇开契约不管，自顾自地討论，“恶魔小丑牌”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嚷嚷著赶紧走完签约流程。 “好吧，我们先契约——这种有复杂背景的东西可不会简单，危险性更高，价值也更高。不过嘛，呵……不管你是什么背景，经过公证的契约你也没办法违背。” 蒂埃里向“恶魔小丑牌”做出最后的警告，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契约內容后，闭住双目，庄严盖下印章。 印章上金光不明显地闪烁了一下，契约的正下方出现了如同烙印一般的缩写“c.d.a”，以及金色太阳形状的纹章。 一层太阳般的光芒短暂地笼罩了这份契约，旋即消失不见。 冥冥之中，克洛伊感受到自己受到了一层无形的束缚。契约已经生效，“恶魔小丑牌”现在真正归属克洛伊了。 “教父”蒂埃里睁开双眼，目光中有金光闪烁。他用一种不属於自己的语气庄严宣告： “契约生效，双方必须对等履行条款。契约书原本交由公证人保管，双方有任何疑义，均可以在公证处寻求帮助。” 说著，耀眼的金色的阳光突然自印章处爆发，照射在刚刚签订的契约之上。契约书的边缘在阳光炙烤下变得焦黑捲曲，一份契约书的虚影在上方浮现，而后逐渐缩小，落入“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中。 接著，“教父”蒂埃里眼中金光消散，如释重负地把印章扔回茶壶里。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嘆道：“呼……讚美太阳，每次公证都令人精疲力尽。” 讚美太阳？克洛伊投出疑惑的眼神。 “教父”也发觉到说错了话，尷尬地咳了一声，开起玩笑：“咳……讚美蒸汽。还好我是因蒂斯人，情有可原，不然就要被风暴教会当成异教徒了。” ………… 又是追击又是谈判，折腾了一夜，时间已经到了九点一刻。克洛伊强撑著睡意等到10点钟吃完早餐，才推开自己的房间，想要好好补个觉。 然后，克洛伊看见房间中墙壁插著的扑克飞刀，缺失了被褥的单人床，以及残存著些许玻璃渣，呼呼灌著热风的空洞窗户。 该死的，忘记自己房间是什么样了。她暗骂一声，沉默著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借“教父”办公室的沙发应付一觉吧。克洛伊心里思量著，再次下楼敲响了“教父”蒂埃里的房门。 ………… 下午1点多的时候，蒂埃里从臥室悠悠转醒，穿戴好之后来到了办公室。 克洛伊裹著一张长毛巾，在沙发上蜷缩著。 “教父”蒂埃里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拉开老板椅，坐在了办公桌后。手头並没有什么事，於是隨手抽出了一本书慢慢阅读。 这是最近在贝克兰德上流圈子饱受讚赏的畅销小说《暴风山庄》。“教父”蒂埃里阅读到现在，评价是这书古怪中带著合理，离谱中带著精彩。 当他以为这是言情时，后面出现了“恶灵”，当他相信这是一本灵异时，茜茜女士自爆身份，居然是一位侦探！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真是一本怪书。这书绝对是这个世界土著写的，穿越者整不出来这么离谱的东西——放在前世，这书绝对扑街。”蒂埃里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胃疼的放下小说。 这话自蒂埃里开始阅读以来，已经说了不下5次。但每次摔完书，他还是忍不住把这本小说捡起来继续看的衝动。 这世界的娱乐活动太贫乏了，他甚至想过要不要靠前世学习的社会学知识，给报社投几篇爭议性的社论——找一找前世在网络上和人辩论的感觉。 要不是顾忌自己因蒂斯间谍的身份，他可能真这么干了。一个小有財富的老板，慈善家，总是有一些自己的渠道。 不过想到前世盲人的自己如果没有科技发展的红利，听书、上网、写作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生活可能比现在更加无聊，他便又打心里讚美起这个世界来。 “嗯~” 伴隨著娇柔的呢喃声，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蒂埃里不可避免地將目光投向了沙发上正睡得香甜的克洛伊。 克洛伊在睡梦中调整了一下身体，身上长毛巾滑落，露出她那白皙如雪的脖颈。 第16章 女巫 睡梦中的克洛伊呼吸轻柔而有节奏，表情寧静甜美，娇小玲瓏的蜷缩在沙发上，像是一只熟睡中的懒猫。 午后的阳光透过雾靄朦朧的照在她的身上，闷热的环境使克洛伊美丽纯净的脸庞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蒂埃里不禁莞尔。 办公室里有一只小萝莉也是挺养眼的…… 蒂埃里的思绪忽然纷飞起来，陷入了回忆。 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过了10年的时光。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热衷於在地下特里尔探险的大学生都已经28岁了。 他悲嘆著发觉，在克罗德这孩子阴差阳错间晋升“女巫”之前，自己的人生中竟然没有哪怕一个相熟的女性！ 呵……作为穿越者还真是失败啊。 哪怕穿越了，也没有改变成为宅男的命运。 加入因蒂斯第八局之前还有那么几个女同学在和自己搞曖昧，但也是沾了身体原主的光。只是，蒂埃里害怕自己疑似“恶灵附身”的情况被人发现，主动和她们断了联繫。 或许有一点和身体原主的旧人际关係切割的想法，在经歷了一次惊险的奇遇后，蒂埃里顺水推舟地加入了第八局。在那之后，他就满脑子都是业绩与晋升，根本没有与女同僚谈几场恋爱之类的心思。 更何况，在具有“扮演法”传承的第八局，那些“占卜家”同僚说起话来特別神秘特別欠抽，根本曖昧不起来。 为了进一步和身体原主的旧人际关係切割，蒂埃里主动请缨，接下同僚眼中的“苦差事”，来到鲁恩，紧接著就扎根在了东区。 然而他毕竟来自“欢乐之都”，“贴满金子”的特里尔，就连站街女郎也饱含著艺术与浪漫的气质。贝克兰德东区那些苦大仇深情绪悲观的穷苦女孩自然入不了蒂埃里的眼。 於是他的情感生活就僵住了，而这一僵，就是8个年头。 直到他的教子，对他无比信任依赖的手下，克罗德，喝下了那瓶不知名称的魔药，从“他”变成了“她”，蒂埃里的生活里才终於又有了女孩青春靚丽的身影。 啪！ 蒂埃里一脸便秘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能想到那方面去啊？又是教子，又是监护人，况且她还是未成年啊…… 不过似乎按鲁恩王国的法律来讲，今年11月她就满16岁成年了…… 不，停下！ 蒂埃里又抽了自己一下，心中暗骂自己： 畜生啊，蒂埃里你这个傢伙是真饿了。12岁的年龄差啊，再怎么说你也是能当她叔叔的年纪了，成天想著那种事简直是丧尽天良！ 不对，这就是魔女的魅力吗？嘶……不愧是“魔女教派”掌握的序列。 蒂埃里定了定神，捡起桌上的《暴风山庄》，继续阅读起来。 “嗯？这个伏笔居然埋得这么深，作者的智商居然是在线的，是个人才……” 蒂埃里合上书，看了眼封面。 他顺便瞟了一眼克洛伊的睡顏，不过却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佛尔斯·沃尔” 他若有所思地念出了封面上的作者名，记在心里，想著碰见这个作者的其他作品可以再买一本。 然后，他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克洛伊可爱的睡顏。 怎么就是忍不住！烦躁与恼火逐渐填满蒂埃里的情绪，他几乎是摔下手中的书本，冲睡梦中的克洛伊喝道： “喂，克罗德！起床了！” “嗯？……啊？”听见自己的名字，克洛伊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懵懂地揉了揉眼睛，隨手整理因睡眠而变乱的刘海。 醒来之后的克洛伊行为举止间都透露著一种东区街头小子的野性，配合著凌乱的短髮，才把那时刻展现的魅意中和了一下。 蒂埃里无声的鬆了口气。 就连多年培养的亲情和战友情也会被“女巫”魔药腐蚀为情慾……看来不得不提醒一下她，让她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了。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训道： “已经下午了，你也睡了有一会儿了。我猜你喝下魔药之后光惦记你那性別转变，还没整理自己的新能力吧？解决了『恶魔小丑牌』就以为事情结束了？还有恶魔等著你呢！ “赶紧趁著现在商店药材店什么的还没关门，把自己要准备的材料都准备好，別等著遇见情况了还吃『刺客』的老本，不会『女巫』的战斗方式。 “遇到恶魔犬的时候就会举个枪砰砰砰，还当你是序列9呢？丟死人了，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 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把刚睡醒的克洛伊整得有些蒙圈。她被蒂埃里的气势唬住，连连答应，急忙抱著毛毯告退了。 “等等，先別走。把门关上，还有一件事！” 蒂埃里叫住了她，小声而又严肃地告诫道： “记住，你现在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要时刻思考別人是怎么看待你的。如果有人对你的態度或者看你的眼神令你反感，先不要急著发作，他的本性或许不坏，只是做出了一个男人面对漂亮女孩时正常的行为。” 在面对侮辱时，克洛伊的脾气绝对称得上火爆。在杀死主席肖米恩之后，晋升“教唆者”的克罗德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在“辉利党”內部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造成了这个曾经贝克兰德最大黑帮在事实上的覆灭。 而事后在閒聊时他对蒂埃里透露，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肖米恩的行为语言让他反感，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在那时，蒂埃里並不觉得这种有仇报仇的直率性格有什么不好。而现在提醒这么一句，是因为克罗德变成克洛伊以后绝对会承受十倍百倍於以往的猥褻视线和轻佻言语，他可不想克洛伊因为这些小事又在贝克兰德整出腥风血雨来。 那不就跟“灵知会”和“魔女教派”那群疯子一样了？ 况且还有一点，就是那不太尊重的视线有可能出自蒂埃里本人——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克洛伊和自己结仇了。 蒂埃里意味深长地盯著克洛伊看了一会儿，终於移开视线，嘆口气挥了挥手： “说完了，你走吧。” 刚睡醒就受到劈头盖脸一顿规训，等关上办公室房门的时候，克洛伊才终於鬆了一口气。 感觉……今天的“教父”不太冷静？ 克洛伊不知道的是，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不仅是她，蒂埃里也鬆了一口气。 ………… “教父”蒂埃里说的也不算错，克洛伊现在还没有认真开发“女巫”的能力。 因昨晚克洛伊大闹一番而彻底混乱的房间已经被初步清理，她从书架上抽出几张白纸，手中圆腹钢笔蘸上墨水，刷刷书写起来，整理她拥有的能力。 序列7“女巫”对“刺客”途径来说是质变的一环。如果说序列9“刺客”提升的是物理层面的攻击，序列8“教唆者”增加了精神层面的攻击，那么序列7“女巫”就是对神秘学能力的直接运用。 简单来说，就是获得了魔法能力。 首先是最直接的魔法攻击，冰霜和黑焰。在魔药中自带的知识里，投掷冰霜长枪和黑焰火球是最常用的攻击方式，可以在眨眼之间就凝成。 按克洛伊现在的灵性强度，能够一次性释放三枚到四枚。 “嗯，这个能力在罗塞尔大帝出生之前也算是能力的质变……但在枪炮、火药的时代，暂时只能当做辅助攻击方式。”克洛伊摸了摸怀中的袖珍左轮，一边评论一边把能力写在纸上。 “女巫”通常会有一柄魔杖。魔杖可以简化魔法，作为武器，还可以充当替身，作为保命用的最后手段。 克洛伊在纸面上快速写下自己的思考：“魔杖对“女巫”的提升很大，但製作过程也颇为复杂，无法在短时间內准备。可以考虑请求槓桿教堂给予支持。” “机械之心”小队聘请的黑魔法专家这个身份肯定要充分利用起来。 然后是镜子魔法。基於提前製作的特殊镜子，“女巫”可以使用替身法术，也可以藉助镜面使光影扭曲，从而进行真正意义的隱身，而非“刺客”阶段的藏入阴影。 克洛伊估计，她现在的灵性能勉强支撑3次镜面替身。 她为“镜面替身”的词条打了著重符號，写道：“以后要记得隨时把镜面替身补满。” 和恶魔犬正面交锋之后，上次做的只剩下一个了。 就算再震惊於性別的改变，克洛伊仍然一晋升就注意到这个保命的替身法术，在当天翻箱倒柜找见两个能隨身携带的小镜子，做成了替身带在身上。 其中一面替身镜子在面对恶魔犬时，已经被用掉了。如果不补充的话，克洛伊身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镜子替身。 同样可以属於镜子魔法，但有所不同的是“镜面占卜”。“女巫”获得了占卜的能力，但只是普通的占卜的话，与“占卜家”相比能获得的信息就少的可怜了。 唯有连“占卜家”都觉得危险的“魔镜占卜”，对“女巫”来说才是最准確的占卜方法。 “镜面占卜”有两种，一是利用自身与灵界（学者认为灵界是现实世界的神秘学倒影，涵盖现实世界的现在、过去与未来）的联繫获得信息，二是向伟大存在、高位存在祈祷，获取回应与启示。 “利用自身与灵界的联繫获得启示是正统的占卜方法，但“女巫”的占卜精准度依然不够；但若是向伟大存在祈祷，占卜者本身又会在高位存在面前处於任人宰割的状態。 “魔药本身的知识中带有『原初魔女』的尊名——这是魔女教派信奉的神灵，公认的邪神，向祂祈祷会非常危险。” 克洛伊在纸上写下“占卜”两个字，又打上问號。 她写下了自己的结论：“在有合適的祈祷对象前，占卜能力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嗯，特別需要的时候可以寻求教父的支持。” 接下来的能力就只是常规，比如小幅提升“刺客”和“教唆者”的能力效果，灵性上限提高。 然后是最后一项，也是对克洛伊来说最重要的一项。 她的嘴角不自然地咧了咧，颤抖著写下了“女巫”魔药带来的最大变化： “变成真正的女性，並获得容貌和魅力的极大提升。” 第17章 东区旧闻·无人生还 极大增加魅力……极大是有多大？ 两年前从“辉利党”手上夺取“幸运儿”酒吧的那次行动证明，哪怕还是男孩的时候，自己的女装就已经很有魅力了。 如果真的获得了所谓的“容貌和魅力极大提升”，那么以女性身份活动，消化魔药的时候，是否將面对更多来自於男性的油腻眼神和交配欲望？ 想到这里，克洛伊不禁打了个冷战，脑海中浮现刚刚离开办公室时“教父”的告诫。隨即，她又想到上午自己在办公室中补觉的行为，不禁佩服起蒂埃里来。 居然对获得了超凡魅力的自己坐怀不乱，“教父”蒂埃里真是个绅士。呵，报纸上那些因蒂斯人轻浮放荡的描述果然只是刻板印象。 这方面，与“教父”相比，“辉利党”的做法简直是截然相反。 辉利党人望向女装的克罗德时，那种贪婪而充满欲望的猥褻眼神令他终生难忘，甚至已经成为了心理阴影。 想到这里，克洛伊突然发觉，自己似乎也不是没有扮演“女巫”，作为女孩生活的经验——哪怕是辉利党，大部分人也不会用淫邪的眼光去看一个男孩，这心理阴影说到底是她当时男扮女装勾引人的时候產生的。 自她上一次女装以来，两年过去，“辉利党”已经从掌管著横跨贝克兰德的黑色產业链巨头，沦落到现在只能跟“兹曼格党”那些好斗的野蛮人在东区抢地盘，守著自己小小的地盘里那点站街女郎生意的普通黑帮。 而从结果来看，四捨五入，在这个过程里自己就是一个为“辉利党”带来灾祸的女人？ 拋开黑魔法不谈，还真算是完美符合了“女巫”的扮演。 ………… “辉利党”因为和克罗德结仇到了这一步田地，这还要从“辉利党”的“主席”肖米恩突发奇想，堵住当时还是“刺客”的克罗德那天说起。 1347年9月上旬，连绵不断的阴雨天以及阴冷的空气打消了“辉利党”主席肖米恩一切外出的想法。 乔伍德区的別墅中，肖米恩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烤火消磨时间，开始了属於上位者的胡思乱想。 首先是盘点“辉利党”名下的產业，再算算每年能產生的利润，他又能从中拿到多少： 呵，一年3000镑以上纯利……超过大部分上流家庭的年收入了。进入贝克兰德上流圈子，甚至从国王那里拿到一个下议院席位也不是遥不可及——那么多社会名流，政府高官都是“蜜香茉莉”的常客，稍微运作一下，在他们的帮助下，从两百多个下院的席位中稍微挤出来一个给自己，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吧？ 到时候，我就可以…… “咳咳……”身后一个保鏢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肖米恩的遐想，將他拉进现实中。 那些大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现实就是收入再高，他还只是那个见不得光的黑帮老大！甚至东区的悬赏里，自己还是最值钱的那一个！ 保鏢，就是肖米恩软弱的证明。 啊！该死的悬赏！那个该死的因蒂斯人！ 自从三年前惊愕地得知自己被非官方悬赏以来，肖米恩不管吃饭睡觉还是洗澡，身边永远跟著不少於2名保鏢。 最近又出了个扫榜的赏金猎人“毒蚊”，颇有实力。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扫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憋了许久的怒火夹杂著恐惧陡然升腾。肖米恩暗下决心，一定要在今年之內解决这件事。 肖米恩早就知道这个狗屎的该死的受诅咒的非官方悬赏榜是那个住在市场街的因蒂斯人搞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第一次，他想当然地觉得东区的事就该用东区的规矩解决，这个刚来东区不懂规矩的年轻人被教训也是理所应当。 黑帮办事，聚眾砸店是家常便饭。肖米恩本来想用老办法让蒂埃里破產，结果在那个狗屎典当行，迎接砸场子的“辉利党”人的，是那个因蒂斯人嘴里叼的狗哨（警哨）和手上的猎枪。 你他妈的一个因蒂斯人嘴上怎么有黑白狗的狗哨！ 枪战直接在市场街爆发。隨著片区警察厅超出常规的出警速度和警力，8名“辉利党”人被捕，而那个因蒂斯人一点事没有。 该死！勾结条子的无耻之徒！明明平时出警磨磨蹭蹭，来的人也稀稀拉拉，这次怎么就变了？平常怎么不见你们这帮条子这么有实力？ 后来，肖米恩也试过让人暗杀，可每次刺客刚把枪掏出来，那因蒂斯人就会直接一个前滚翻摆脱锁定接回手掏枪瞄准，如果刺客溜得不及时，还会被俘然后押送至警局。 那帮黑白狗居然就让他这么提著手枪走进警局大厅，难道他还办了“全类武器使用证”？ 请西维拉斯场的熟人出面，连证据都收集齐了，结果就因为他蒂埃里·弗孔是著名慈善家，有社会名流为他出面而不了了之；绑架他的教子做人质，可是还没通知他呢他自己就端著猎枪踹门进来救人了。 到这儿，肖米恩也算是服气了。他发现这个因蒂斯人做事滴水不漏，任何针对他的行动都是失败的。 可最近消停了一阵子，他又不服了。 我肖米恩干不过你，我认了。让你身边的亲信杀你，看你还能躲得过去！躲得过去也是你那破孤儿院內部的事，跟我肖米恩有什么关係？ 思路清晰了，行动就跟上了。不到两天，肖米恩就拿到了手下的报告： 那个叫被称为『小公子』的男孩克罗德，是和蒂埃里最亲近的人！ 別的孤儿必须奔波乞討，他就能在孤儿院休息；別的孤儿住的是四人一间架子床，他就能住私人定製的单间。 他一定是蒂埃里最喜欢的孩子，让他去刺杀，效果肯定最好。 肖米恩把大腿一拍，立即信心满满地带人去堵克罗德，也如愿把那个娇小可爱的男孩堵在了狭小的巷子中。 看到克罗德的第一眼，肖米恩就暗自决定，即使无法在这里说服克罗德，他也要用重金从因蒂斯人手里把他买下来。 这样一个漂亮不输女孩的孤儿，不管是用来给自己暖床，还是放到“蜜香茉莉”当摇钱树，都不失为一桩美事。 与院长勾结买卖孤儿院的孤儿在鲁恩虽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他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正当肖米恩想要上手试试成色时，克罗德的身体做出了华丽的旋转，一颗子弹华丽地掀飞了肖米恩的头盖骨。 沉闷的枪响在小巷中迴荡，克罗德冷眼扫向4名陷入呆滯的保鏢——接下来，该是考虑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保鏢们慌乱异常，枪都抓不稳，半天掏不出枪来。 嘭，嘭，嘭—— 克罗德十分冷静，將他们挨个射杀，为此还浪费了弹巢中最后的两颗猎魔子弹。在射杀最后一名保鏢时，他故意避开了能够一击致命的部位，让那名保鏢能够拼命逃到巷口再倒下。 他冷静地掏出死者怀中的左轮手枪，衝著墙壁、天空和巷口依次射击，顺便为已经死去的尸体补上一些非致命的枪伤。 不远处响起了警哨刺耳的尖鸣。 克洛伊依旧不紧不慢。做完这些，他把那些左轮手枪丟弃到它们主人的尸体旁边，营造出因倒地脱手的画面。 逃到了巷口的那名保鏢失血过多，奄奄一息。克罗德从他的怀中摸出左轮，同样放了几枪空枪，然后，把枪管还微微发热的手枪塞进了他的掌心，把他的手指扳到握把上。 接著，克罗德用淬过毒的匕首撬开他的嘴，在那名已然昏迷的保鏢的舌头上轻轻划了一下，彻底断绝了他生还的可能。而舌面上的细微伤口和流出的血液，也会被从破碎的肺部吐出的血沫中掩盖。 黑帮火併，无人生还——任何看到现场画面的人都不会质疑这个结论。 至於为什么现场的死者都是“辉利党”的人，为什么“辉利党”的“主席”死得如此毫无防备，那就要由调查此案的警官自行脑补，自行研究了。 第18章 东区旧闻·党爭 警哨声越来越近。克罗德淡淡地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作品，遁入建筑的阴影中。 没有人怀疑到这个孤儿院的小孩身上，肖米恩之死被迅速结案。200镑赏金入帐，再加上之前的积蓄以及“教父”提供的200镑借款，克洛伊以800镑的价格从“教父”手中拿到了“教唆者”的配方和两件主材料。 1347年9月下旬，克罗德晋升“教唆者”。 “教唆”在魔女教派和灵知会那里就是製造血案，引发悲剧。本著“摸著石头过河”的想法，几经考量，克罗德最终还是决定先从这方面著手扮演。 此时，“主席”肖米恩死后，“辉利党”的內部分成了三个派系。 一是肖米恩的管家，掌管著肖米恩的私人投资，是肖米恩遗產的实际获得者。 二是“蜜香茉莉”的经理，掌握了“辉利党”利润最高的皮条生意，以及相应的黑色產业链。 三是“辉利党”中负责招募打手的头目，控制著“辉利党”生意“转型升级”之前的地盘，並从中为“辉利党”招募打手，是一个黑帮集团的“基本盘”。 “主席”死后，这三人中每个都有上位的机会，但因为还想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暂时还没有立即撕破脸火併在一起。 局势越不明朗，他们暗中的矛盾就越大，辉利党的破绽就越多。 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混乱是向上的阶梯——很明显，克罗德的机会就在其中。 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就此毁掉辉利党。 ………… 市场街，顾名思义，是东区的主要商业街之一，这样的商业街区必然存在一家闻名东区的酒吧。“小西红柿”酒吧就开在“东山再起”典当行的斜对面，这个市场区的平价酒吧老客新客鱼龙混杂，从下午开门起，便常常保持著火爆的状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最近，“小西红柿”酒吧因为辉利党主席肖米恩的突然暴毙变得更加热闹。 在东区，黑帮局势是娱乐八卦的重要组成部分，赌博是酒吧重要的收入来源——禁止酒吧组织赌博活动的《大都市酒精饮料零售法案》1348年才出台，此时此刻有关“辉利党”归属的赌局可以说是《法案》出台前最大的狂欢。 克罗德是“小西红柿”酒吧的常客，如此盛况当然少不了他的身影。这天，克罗德径直走向开设盘口的角落，在眾人吃惊的眼神中，把一沓纸幣拍在了桌案上。 “1镑，赌头目胜。”克罗德扬起头，略微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在欣赏周围看客的沉默。 瞬间，周围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哦哦哦！” 如此大的金额数目，围观的人不得不佩服起下注者的勇气——要知道所谓的打手头目还在收保护费度日，底蕴连另两位的零头都不到，明显处於劣势。 但看到下注者是克罗德时，酒客们就纷纷从不屑与看衰转变为了好奇，甚至有人掏出了零钱跟注。 大家都知道克罗德是大老板蒂埃里最喜欢的孩子，聪明又和善，以后多半是要留在孤儿院当管家，或是在“东山再起”典当行任职，是他们认知里的“准体面人”，是大人物。 他可是整条街上最聪明的人！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嘲讽克罗德：“小公子，你这么下注，是要给我们送钱吗？” 此话正和克罗德的心意，他低笑一声，开始“教唆”：“你们啊，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环顾四周，等酒客们都安静下来，目光聚拢听他解释，才继续说道： “如今局势很不明朗，三位头领动作也不是很大，所以现在的『辉利党』人没有那么想改换自己的阵营——这么说你们肯定不明白，那咱们举个类似的例子。 “你们知道罗思德群岛吗？” 克罗德拋出一个问句。 “小公子讲世界局势”是“小西红柿”酒吧独有的项目，相熟的酒客多多少少有一点相关知识，知道那是鲁恩王国在苏尼亚海最大的殖民地，於是七嘴八舌地答了出来。 克罗德满意地点点头，道：“那里的土著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武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敌视著我们鲁恩人，但是有用吗？他们没有强大的海军，训练有素的军队，那些反对的声音能翻不出什么浪。 “罗塞尔大帝说过，拳头会说话。 “『辉利党』的局势也是这样。谁更有力量，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克罗德环顾四周，见大家都不太明白，於是解释道：“你看『主席』的管家，负责打理“主席”的所有私人財產。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最富的，但是他手下最少，地盘也只有『主席』在乔伍德区的別墅。 “如果这时『头目』干掉『管家』，那简直就是蛋糕被餵到了嘴边，只用动嘴巴嚼一嚼就进肚里。就只一招，『头目』就能成为『辉利党』內部拥有最有力量且最富有的势力。 “我相信，就算『头目』暂时还没想明白，也会很快明白其中的道理。” “小西红柿”酒吧的酒客们恍然大悟，有的称讚克罗德机智，有的跟注，有的则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別家还没得到分析，赔率尚未改变的盘口下注去了。 在盘口面对疑惑的赌友时，他们颇为自得地引述了克罗德的分析，当然，他们不会特地说明引用的来源，而是若有若无地冠上了自己的名號。 於是更多的人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更多的人去抢先下注顺便传播这个说法。 更有和“辉利党”，和“头目”相熟的人，赶紧跑去劝他动手，抓住这个当“主席”的机会。 就这样，“头目”一脉越来越被东区人看好，他即將要清算“管家”的风声也传得越来越真。 辉利党“主席”之爭的引线已经燃到了最后一厘米。 ………… 几天后，贝克兰德桥区，“幸运儿”酒吧。 “幸运儿”酒吧是“辉利党”在东区以外少有的合法產业，也是“头目”手中唯一的合法產业。 为了看起来体面一些，追上“管家”和“经理”，“头目”选择了“幸运儿”酒吧的顶层作为办公场所。 最近几天，“头目”有些心烦意乱。 东区不知道什么时候传起了他要攻打清算“管家”的谣言，不少人都在旁敲侧击地问什么时候动手，以至於最近愿意加入辉利党的新人都变得更多了。 虽然他之前並没有这个意思，但最近他也想通了某些事情。动手清算“管家”，保护辉利党財產不被侵吞对他而言確实是一步好棋。 此时，“头目”正坐在“幸运儿”酒吧顶层办公室的办公桌后，认真思索该如何策划发动针对“管家”的袭击。 人手、力量对头目一派来说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在於，怎么才能在不惊动警察的情况下对肖米恩在乔伍德区的豪宅动手。 乔伍德区小公司林立，住宅眾多，是贝克兰德中產阶级最集中的区域。这里的警备力量十分充足，虽然不如被贵族与富豪青睞的皇后区和西区，但也不是东区与贝克兰德桥区能相比的。 贸然出击，很有可能惊动当地警察。就算没有惹上警察，惊扰到了附近居住的中產阶级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他苦苦思索时，门口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敲门者没有遵照“头目”规定的礼仪行事。还没等他回復“请进”，就直接扭开门冲了进来。 来者是他的副手，一脸著急，不顾“头目”快要发火的表情，大声叫道： “老板，不好了！『管家』，『管家』他失踪了！” 第19章 东区旧闻·出局 “管家”失踪了？能按失踪处理，“管家”起码已经消失了2天！ 此事重大，“头目”骂人的话一下子就噎在嘴边，最终被他艰难地吞了下去。 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强作镇定，吩咐道：“快点，找十个人，去乔伍德区！” 失踪了，可能是悄声无息地在哪个角落被人“解决”，但更有可能是捲走了足够多的钱財，永远离开了贝克兰德。 “头目”怕的就是后面那种情况！ 急匆匆地赶到乔伍德区的豪宅后，“头目”目光越发深沉。经过一轮堪称掘地三尺的搜索，“头目”带的人找到了所有隱藏的保险箱，然而找来锁匠將它们打开后，不出意料地，只剩下了不好变现的地契、房契。 很明显，“管家”已经变卖“主席”肖米恩名下大部分財產，永远地离开了贝克兰德，甚至是鲁恩王国。 看著被自己手下破坏得满目疮痍的豪宅，一口气鬱积在“头目”的胸口。他只能让人把剩下地契房契挑一些不重要的卖出去，悻悻的离开了。 ………… “管家”的退出，让局势瞬间变得明朗起来，只剩下“头目”与“经理”的最终对决。没有抓住时机吞併“管家”，现在在面对“经理”时，“头目”也只剩人数能產生优势。 而事实证明，就算人手再多，力量再强，如果没有足够的凝聚力，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很明显，黑帮组织內部只有金钱能產生凝聚力。“管家”潜逃没多久，“经理”就发动了金钱攻势，意图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头目”的力量。 “头领”手下经不起诱惑，陆续改换阵营。而另一边，“头目”却只能眼见著手下一个个地离开，却也不敢贸然去衝击位於圣乔治区的“蜜香茉莉”。 就算他的人手足以拿下“蜜香茉莉”，就算圣乔治区和东区、贝克兰德桥区一样是贝克兰德的工业生產区，“头目”也不敢与“经理”正面火併。 “经理”不像“管家”一样只有一个別墅范围內的人手，为了拱卫自己的產业，“经理”早就拉起了一支不逊於“头目”的队伍，而通过“蜜香茉莉”建立的关係网让“经理”队伍的装备更精良，甚至有些人还配有持枪证！ 真打起来，优势只在“经理”那一边。 “头目”似乎败局已定。 ………… 最终决定“辉利党”內部局势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所谓的小头领。 此时没有人知道，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策划导演“辉利党”三方爭斗白热化的幕后黑手，正看似毫不相关地在北区活动，为接触信仰黑夜女神的女孩而努力。 七个正神教会的教义中，对男女性相对地位的主张不尽相同，比如大地母神教会偏向於女性占主导地位，风暴之主教会认为男性在社会中应占据主导。更多的，则是秉持对男女地位不作关注的態度。 在鲁恩王国三大教会中，唯有黑夜女神教会明確地主张男女平权，並且针对鲁恩王国女性在社会中整体处於劣势的的现状，对信仰黑夜女神的女孩给予一定政策和资源的倾斜。 圣赛琳娜女子初等学校的建立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圣赛琳娜女子初等学校是由一个黑夜教会名下的慈善基金赞助兴建的学校，位於贝克兰德北区与东区的交界处，免费招收穷苦人家和底层中產阶级家庭中有天赋的女孩。 当然，天赋异稟，能够鹤立鸡群的孩子是少数，大多数孩子之间拉不开差距，入学名单里总会优先考虑女神的信徒——不用说，如此一来入学的女孩大多数都是黑夜的信徒。 这所学校的附近有一座小型教堂，每周五的下午，都会有一名资深牧师为学生们开设讲座，有时是宗教故事，有时是黑夜教会的主张，还有时会讲一些女孩子们感兴趣的时事。 这样的宣讲同样对其他教眾开放，这便是克罗德的机会。 与女子学校的学生接触最好的身份，是同样信仰黑夜女神的女孩。 克罗德是女孩吗？ 他可以是。 没有人知道克罗德手提一大兜女装从希尔斯顿区的百货商店出来时脸红成了什么样子，克罗德也必然会对自己在成衣专区试穿裙装的心路歷程绝口不提。总之，为了搞垮“辉利党”这个目標，他拋开羞耻心，穿上了洋溢著青春色彩的小裙子。 “可爱”这个形容词对男女都是相通的，克罗德女装的效果出类拔萃。当她换上女装走出试衣间的那一刻，柜员在心里已经认定他是喜欢穿男装玩假小子风格的叛逆小姐了。 这天，克罗德趁著孤儿院下午没人，在窗口仔细观察了许久，確定街道上没有人注意，才轻轻一跳，落到了街道的地面上。 穿著连衣裙与小皮鞋一路穿行，下午三点，克罗德来到了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琳娜女子初等学校旁的那座小教堂，在中间靠后的长椅上坐下。 等待了一会儿，女子学校的学生们嘰嘰喳喳地从门口涌进来，不一会就填满了礼拜堂。几个女孩坐在了克罗德的身边，时不时瞟她一眼，好奇地窃窃私语。 “旁边的孩子好漂亮，从来没有见过她呢……感觉她好可爱啊。”一头黑髮，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对同伴窃窃私语。 “是啊，莎迪拉。她的家境应该不错吧，连衣裙好像是『梵林』牌呢……” “真的假的？那可是高端品牌！我参加过邻居的婚礼，新娘的婚纱就是这个品牌！” 女孩们的窃窃私语逃不过克罗德经过超凡强化的听力。克罗德见旁边的女孩碍於各种原因没有与自己交流，於是主动搭话： “姐姐们，你们好。请问你们是圣赛琳娜女子学校的学生吗？” “啊……是的，是的。”女孩的神色有些紧张，但还是礼貌地回应，“讚美女神，让我们有了学习知识的机会。” 她做出讚美女神的手势，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勾勒出“红月”的形状。 克罗德听完女孩的讲述，眼神却流露出嚮往与哀伤： “哎，真好啊……我也想和你们一样上学。” 第20章 东区旧闻·绳之以法 女孩露出惊讶之色，不解道：“你穿著这么漂亮的衣服，家里难道无法供你上学？要知道公立初等学校的学费只有3便士一周！还是说，你家的信仰是风暴之主？” 信仰风暴之主的家庭普遍认为女孩子不应该去学校，只能接受家庭教育。克罗德早早就在教堂中就坐，让这位初等学校的女孩理所当然地认为克罗德信仰著黑夜女神。信仰黑夜女神的家庭，只要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肯定会让女儿接受教育，哪怕公立初等学校读不起，教会的免费学校还是没有问题的。 克罗德酝酿感情，开始按预定的剧本编造：“是的，我的家庭是风暴之主的信徒，认为女孩生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拋弃掉的。” 说出“拋弃”这个单词的时候，他有一些咬牙切齿。 “是的，拋弃。不是我的夸大其词，这件事还要从我的姐姐在10岁那年被人绑架说起。” 克罗德继续夹著嗓音，平静而哀伤地娓娓道来： “在我的记忆里，邻居们都在夸讚姐姐的可爱与乖巧，说她长大一定会成为一个美人，成为一个家庭的小天使。但是有一天，我的姐姐突然失踪了。 “我们起初非常著急，四处寻找，还报了警，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一个月之后，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我们的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他大方地承认，我的姐姐是被他绑架的，现在也还在他的手上。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向我们要赎金，反而给了我的父亲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我的姐姐已经跟著他去过更好的生活了，让父亲以后不要再找她。 “我的父亲拆开信封，沉默了，也可以说是默认了。这个时候，那名客人的目光看向了当时只有8岁的我，毫不避讳地对父亲说，如果想让我也跟著他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可以再拿出两个这样的信封。” 仔细聆听的女孩惊讶地捂住了嘴，小声惊叫起来：“人口买卖？” 这在鲁恩王国是绝对非法的！ 克罗德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当时没有答应，但是一周前，他把那个男人又带回了家里。这次，我被那个男人带走了。或许比起我，励志要上贝克兰德技术大学的弟弟更需要这么一笔钱。 “那个绑架我姐姐的男人把我带到了乔伍德区兰比亚街一个叫『蜜香茉莉』的茶饮俱乐部，推开一扇暗门，说要让我见识见识姐姐的『优渥生活』。 “结果，我看见……” 看见的都是些极度少儿不宜，骇人听闻的场景。 克罗德压低声音，仔细描绘了一些在『蜜香茉莉』里上演的不堪画面。 几个女孩逐渐面露惊恐，脸颊开始发烫，更是有人捂住了耳朵，不愿再听。 动用了“教唆”能力的讲述却吸引著她们的注意，使她们不得不听。克罗德的声音穿透了几个女孩的耳膜，绘声绘色，让她们如同身临其境。 “教唆”的能力让语言的描述转化为她们脑海里想像的画面，甚至更进一步变成她们难以摆脱的梦魘。 只不过这样的身临其境，对善良纯洁，思想保守的女孩们来说还是过於刺激与恐怖了。 “他们真是禽兽……禽兽……” 看著她们颤抖恐惧的反应，克罗德满意地作了结尾：“唉，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们只会抓走那些家里没什么钱的女孩。” 他当然知道在场的女孩家里都不富裕，这么说只是为了把“你们会被『蜜香茉莉』抓走”这个概念牢牢钉在女孩们的脑海中。 “看在我配合的態度上，『蜜香茉莉』的『经理』破例给了我3天的时间与过去的一切告別。好了，不多说了，我回去了。听说回去之后还有大人物要让我们姐妹共同服侍呢。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请不要外传，这可是『秘密』。” “秘密”的传播速度往往比普通的信息传播的更广，细节也不会隨著传播而减少，甚至可能有所添加。 克罗德抢在牧师站到台上正式宣讲之前，离开了教堂。 一次成功的“教唆”。克罗德体內的魔药有了微微消化的跡象。 有了一次成功的案例，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剧院，百货商店，公园，学校……一周的时间里，克罗德如法炮製，游走於贝克兰德北区，向妙龄少女们传播『蜜香茉莉』內的各种不伦与凌虐。 直到有一天，一位麵包房中年妇女叫住了衣著鲜丽，一席百褶裙的女装克罗德，语重心长地规劝他道：“小姑娘，快回家找你的父母。最近不要一个人閒逛，这些日子非法妓院可囂张了，专门抓你这么大的漂亮女孩，逼你和男人做那种事！小心啊！” “蜜香茉莉”的事情已经传播到人人皆知了。克罗德暗自得意，但还是控制住表情装作恐慌的样子，向妇人道谢，掉头离去。 自己的计划已经接近成功，已经不用再传播这些流言。 接下来，只需要静待事情的发展就可以了。 ………… 北区，黑夜女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总部，圣赛繆尔教堂。 大主教安东尼·史蒂文森伏在办公桌上，粗略地审视教区各级教堂呈上的报告。逐渐地，他发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目光变得幽暗深邃。 有一个单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蜜香茉莉”。 在这周的简报中，一共有6个教堂上报了有关“蜜香茉莉”的事宜。 其中有2个教堂报告称，超过10位教徒向教堂寻求帮助，以对抗“蜜香茉莉”带来的极大恐惧；另外4座教堂则报告了复数教徒被关於“蜜香茉莉”的噩梦困扰的事。 噩梦…… 22条序列中，可不只黑夜女神教会掌握的“不眠者”擅长影响梦境。 教唆？欲望使徒？还是心理链金会？作为一名高序列强者，安东尼立即明白，有一股超凡力量在推动著相关言论的传播。 圣安东尼皱著眉头，提笔写下今天第一份批示： “『蜜香茉莉』相关事件务必引起重视。流言的传播明显有超凡力量引导，传播者的真实目的未知。当前要以安抚市民情绪，消解社会恐慌作为重点。 “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儘快取证调查『蜜香茉莉』，查证流言真实性，若確实存在流言所说的问题，立即以最快时间实施惩戒。行动不必依託贝克兰德警察厅，可以由乔伍德区主教直接牵头，儘快实施。在此基础上，再对教眾进行安抚工作。 “次要方向是调查流言的传播者。事件明显存在非凡力量引导，虽然目前还只是停留在引导舆论与传播流言的阶段，但不能轻易排除传播者没有製造流血事件、社会动盪的意图。传播者对贝克兰德社会治安存在极大的潜在性威胁，各部门务必引起重视。” 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圣安东尼叫来秘书，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他，吩咐道：“最快速度电报发繁星教堂。” 几小时后，一队警察跟隨著身著黑色神袍的主教出现在了乔伍德区的兰比亚街。他们径直往“蜜香茉莉”內部走去，“蜜香茉莉”门前两名身穿制服僕人却根本不敢拦住这些来势汹汹的队伍，任由他们进入。 这些警察穿著崭新的黑底白格制服，软帽镶嵌著“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纹章。他们的肩部则有黑白交错为底、银星闪耀的徽章。 每个人的警衔上都镶嵌著银星！这支警察队伍中，警衔最低的也是见习督察！ 督查通常是片区警局的负责人，他们已经是鲁恩王国警察系统的中层! 又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4辆厢体侧面绘刻有“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四轮马车停在“蜜香茉莉”门前，伴隨著列队跑步前来的警长和警员，包围了这家名叫“蜜香茉莉”的茶饮俱乐部。 周围的住户清晰地看见，二十余名犯人双手抱头，失魂落魄地被警员押入了囚车。 附近的“辉利党”人把这些看在眼里，心有余悸地逃离了现场。 过不了多久，剩下的“辉利党”人就將知道，帮派的支柱產业“蜜香茉莉”被西维拉斯场与黑夜女神教会合作连根拔起。 “头目”的胜利，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第21章 东区旧闻·勾引 不出所料，黑夜女神教会一出手，便直接摧毁了“辉利党”的黑色產业链。作为组织犯罪者，“经理”一脉的大半被投入了监牢，等待皇家法官的审判。 “头目”如愿成为了公认的辉利党“主席”，但“管家”和“经理”或是跑路，或是被查封，都没有留下资產。 “辉利党”的財富底蕴只剩下“头目”自己的积累，毫无疑问，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名震贝克兰德的大型黑帮將风光不再。 深夜，克罗德静静地躺在床上，顾不上品味“教唆者”魔药消化的感觉，便开始从各个方面审视起现在的辉利党。 逐渐地，他皱起眉头。克罗德发现，虽然“辉利党”的產业虽然受到了打击，但仍然是黑帮中的巨头。 作为一个黑帮，辉利党还是过於庞大了。一眾黑色產业链被打掉，但有关的黑帮分子却不可能被一网打尽。如今偌大一个“辉利党”入不敷出，“头目”的存在却让帮派的整体局面空前团结。 失去收入来源的“辉利党”必然会寻找其他的出路，官方打击辉利党的风头过去之后，他们一定会展现出空前的侵略性！ 打击“辉利党”的行动不能停！想到前“主席”肖米恩对自己的褻瀆，克罗德猛然翻身下床，扭开煤气灯，从书架上找出一幅地图，铺在地板上。 为了理清下一步行动的思路，首先要清点“辉利党”现在还没被查封的產业。 “教父”曾经组织“起跑线”孤儿院的孩子们对东区的黑帮势力做过详细的调查，克罗德对“辉利党”的產业非常熟悉。 划掉大概率被查封，和“蜜香茉莉”有关的黑色產业之后，“辉利党”的大部分资產就集中在了东区。 收保护费、控制站街女郎——这是“辉利党”作为黑帮在东区的传统收入。对东区人来说，黑帮的存在，可以有效威慑零散的歹徒罪犯，交一点保护费反而是確保他们安全的手段。站街女郎也是一样，依靠黑帮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有安全的“营业环境”，以免遇到强迫、暴力却无法回击。 只要东区还是这个样子，黑帮组织依然存在，这种收入来源就不会断。作为从小在东区长大的街头小子，克罗德清楚地认识到这是“辉利党”最稳定，最难以破坏的收入。 “管家”潜逃时，留下了一些难以变卖的房產，租金加上保护费，一周可以为“辉利党”创造大约20镑的进帐。这大部分属於合法收入，受到警方、教会以及司法层面的多层保护，难以插手。 克罗德跳过了这些地產，把目光投向了靠近西拜朗船坞的一个小圈——“幸运儿”酒吧。 “管家”、“经理”相继退场之后，“幸运儿”酒吧就成了“辉利党”的权力中心。 同时，“幸运儿”酒吧还是“辉利党”私酒生意的中转站。因为毗邻因过於老旧而减少运营的西拜朗船坞，航运方便隱蔽，“幸运儿”酒吧接手的走私生意能为“辉利党”创造接近每年1000镑的財富！ 但是连“辉利党”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习惯在“幸运儿”酒吧里做走私生意的，可不止他们熟悉的那几家。 “幸运儿”酒吧同样是“教父”蒂埃里和槓桿教堂的联繫人完成財货交易的地方！ 克罗德轻笑一声，思路逐渐成型。 教父和槓桿教堂不会介意把这一处產业收入囊中吧？ 金钱和女人是黑帮分子的人生两大追求。尝到女装的甜头之后，克罗德下意识地计划自己女装寻找这次行动的突破口。 上次的“教唆”牵扯到了黑夜教会，出於反占卜的考虑，克罗德已经把之前那套女装剪碎，扔进了塔索克河。为了这次行动，他又去希尔斯顿区费了一笔钱財购买女装。 与上次小康家庭的人设不同，这次，克罗德要扮演的是受生活所迫出卖肉体的女孩。因此他选择仅穿一件暴露的粉红色夏季连衣裙，来展示白皙的皮肤和诱人的锁骨。 同时，为了避免走光时被看见不属於站街女郎的装束，他还特意穿上了女式內衣。 感觉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深了……克罗德暗自腹誹，戴上了最后一样装束——一顶披肩的金色长髮。 短髮实在不適合站街女郎，戴上了假髮之后，克罗德的形象才显得娇柔嫵媚，没有了短髮时残存的英气。 傍晚时分，东区一个被“兹曼格党”控制的街道。 “兹曼格党”的“处刑人”古雷特悠閒地在街上散步，享受著来来往往的居民向他的尊敬。 这时，他感觉衣角被扯了一下。 “大人，能否打扰您一段时间。” 他转过头去，看见说话的是一个裹著厚大衣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面容稚嫩而俏丽，一双鹿眸仿佛噙著泪水。 “大人，请您可怜可怜我们！我的母亲生病臥床已经有一周了，能不能向您借一点钱，好让母亲去教会医院看病？” 哈？问我要钱？“处刑人”古雷特正想一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踹开，就听见她用软糯的声音轻轻说道： “您……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著，她解开大衣，露出了被大衣遮住的贫瘠身材。 清凉粉色连衣裙和掛著细密汗珠，白里透红的晶莹肌肤令古雷特瞬间血液下涌。 虽然他一般喜欢丰腴饱满的那种类型，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古雷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用哄骗的语气向女装的克罗德说道：“这样吗……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太够，你先跟我回家取钱，好不好？” “嗯。” 克罗德的血液涌上脸颊，低著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復。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古雷特满心欢喜，拉著克罗德的手，火急火燎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呵……净是些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渣。 克罗德冷笑一声，在古雷特把房门关住的一瞬间暴起，用手刀切在了他的喉结上。 “呃——咳……咳……” 窒息感瞬间袭来。突然的攻击出乎了古雷特的意料，他震惊地望著克罗德，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咽喉。 克罗德绕到了古雷特的身后，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古雷特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见他失去意识，克罗德立即用半跪的姿势搜索起古雷特身上的財物。用左手扳右手大拇指两下之后，克罗德开启了灵视。 “嗯？” 古雷特袖口处的一个纽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灵视里，那个纽扣居然带著黑色与银色交织的气场！ 灵视是克罗德成为非凡者之后就获得的基本能力，能够观察到不同事物的气场。通过气场的厚度、亮度、顏色，能够判断生物的健康和情绪状態，也能够从是否散发著灵性光芒区分非凡物品。 那枚纽扣散发著不算明显的灵性光芒，却明显是一样非凡物品！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穫！要知道，成为非凡者以来，他还从来没有一个属於自己的非凡物品！ 克罗德欣喜地解下那枚纽扣，將它放进大衣口袋中。 从发现这枚纽扣开始，克罗德就加快了搜刮的进度。拥有非凡物品，代表古雷特很有可能会是一名非凡者，也许仅仅是因为受到意料之外的袭击才会失手，实际上战斗力並不弱。 非凡者的体质相比普通人普遍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强，比常人更容易从昏厥中恢復。克罗德没有管古雷特臥室中可能隱藏的资產，只是草草在他身上找到30镑的现金便停止了搜刮。 接著，他用事先准备好的油性顏料在古雷特的脸上画了个大大的乌龟图案。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洗不掉的侮辱註定古特雷不会因为觉得丟脸而一声不吭，息事寧人。 做完这些，克罗德跳窗离开古雷特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位於市场街的孤儿院。 確认四周无人后，克罗德从窗口攀进了自己在二楼的房间。 紧接著，他在地板上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在仪式中央摆上搜刮来的钞票和那枚具有非凡力量的纽扣，向蒸汽与机械之神祈求干扰占卜。 做完这些，他才褪下连衣裙塞进衣柜，换上了日常服装。 下楼询问雷耶夫，得知“教父”没有外出之后，他敲响了“教父”的房门。 一进门，克罗德就把今天的收穫，也就是那枚非凡“纽扣”以及30镑现金放在了“教父”的办公桌上。 “教父，我想，我找到继续打压『辉利党』势力的突破口了。” 第22章 东区旧闻·谋划 “哦？那说说看吧。” “教父”蒂埃里对此显得兴致缺缺。在他看来，“辉利党”只是克罗德完成扮演，获得晋升的踏板，打击“辉利党”的行动更多的是克罗德与“辉利党”的私人恩怨。 克罗德没有说自己的计划，只是引导“教父”看向桌面上的物品：“这些是我从『兹曼格党』的『处刑人』古雷特身上搜刮的战利品。这枚纽扣可能是非凡物品。” 这下“教父”蒂埃里有点坐不住了，连忙从怀中抽出一个纸人点燃，干扰占卜。他皱眉不悦道：“不是说过不要招惹『兹曼格党』吗？他们的高层很有可能是受到大使馆资助的非凡者。” 兹曼格，对应著高地语中“勇士”这个单词，由凶狠善斗的高原人组建。“教父”之前说过，因蒂斯大使馆正在利用“兹曼格党”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算是孤儿院的半个同僚。他强调日常活动时儘量不要招惹“兹曼格党”。 “对不起，教父，但我认为，这是我们扩张势力，接手『辉利党』走私生意的好机会！” 克罗德將自己的计划以及行动详细地告诉了“教父”蒂埃里，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蒂埃里最关注的地方居然是他的女装这一方面。在“教父”半引导半逼迫的询问下，克罗德红著脸详细地说了自己是怎么女装的，以及对方是什么反应。 “好！” “教父”蒂埃里大手一挥，从皮质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看在这份上，这个计划我批准了。” “教父”又在说令人听不懂的话了。 可能是因蒂斯语和鲁恩语的用词习惯不同，“教父”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明白过来后，他一下子就羞得脸颊通红，恨不得马上离开“教父”的办公室。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蒂埃里转头又训斥起克罗德： “以后有什么跟以前的指令衝突的行动，哪怕再有理，也必须先找我报告。你这种『下克上』我不希望再见到第二次。你害得我还要和大使馆那边通报一下！ “对了，你刚才说拿到了一件非凡物品？” “是。” 克罗德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教父”將怎么处理这枚纽扣。充公，还是说这是自己的第一件非凡物品？ 不上交给教父而私藏是不可能的。在得知效果之前，每一样非凡物品对持有者来说都是威胁。 “通识者”途径的序列七名叫“鑑定师”，克罗德猜测“教父”大概会请蒸汽教会的非凡者鑑定之后再对这枚纽扣的归属做定夺。 然而“教父”的行动出乎了克罗德的意料。只见“教父”抽出一张便签纸，写下语句，便半靠著椅背进入了梦境。 不一会，“教父”醒来，对克罗德说：“我已经占卜得出了这件非凡物品的能力。” 啊？“占卜家”居然还能兼职“鑑定师”？克罗德愣了一下，羡慕起“教父”的能力来。占卜还真是个好用的能力，就像在翻阅超凡世界的“百科全书”一样，只要占卜，什么都能知道。 “教父”蒂埃里接著说道：“我想把它交给你使用，不过这要等到我和大使馆商量过后，可能还要收你一笔赎买费。这枚纽扣严格来说是大使馆的財產，既然到了我的手里，就不能无视规矩乱来了。” 可是……我手里的积蓄只剩下100镑外加一些苏勒了，即使加上了刚刚拿到的30镑现金，也只不过130镑而已。 想到这里，克罗德不禁发愁：130镑的年收入在鲁恩王国已经算迈入了中產阶级的门槛，但在超凡世界，它甚至可能买不到序列九魔药的一件主材料。 见克罗德有些沮丧，“教父”安慰道：“事情顺利结束以后，生意上的分成当然少不了你的，所以不必为钱的事情担心。 “让我想想……下一次和槓桿教堂的例行交易在本月23日下午1点，你准备自己的行动就好。” 说完，“教父”蒂埃里拿起外套，推门离开了。 半夜，克罗德被“教父”蒂埃里叫醒。还在迷糊中的克罗德感觉到一个冰凉的小东西被塞进了手里。 那枚纽扣！他瞬间清醒了起来。 “教父”蒂埃里示意他將这枚纽扣收起来，向他介绍起这件非凡物品的能力： “这枚纽扣对应著序列9魔药『仲裁人』的非凡特性，激活它会使你短暂拥有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让其他人不自觉地服从你的命令，持续10分钟。 “这种服从並非强制，意志坚定者稍有抵抗就会摆脱影响。 “它的负面作用是，在非凡物品效果过去之后的10分钟里，你会拥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自以为高人一等。这种负面作用同样並不强烈，可以被使用者的意志抵消。 “这件非凡物品是你的了，你可以为它起一个名字。至於赎买费的问题，我们可以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谈。” “谢谢您，教父！” 克罗德向“教父”蒂埃里郑重道谢，欣喜地托举起人生中第一个属於他的非凡物品，在煤气灯的火光中细细观察。 这枚纽扣呈贴黑色，表面有银白色的纹路，组成奇异的符號，似乎纽扣本身就散发著权威的气场。 这是一种不完全的，易碎的权威。克罗德谨记纽扣能力能被意志力抵消的特点，將它起名为“街头威严”。 ………… 最近几天，“兹曼格党”上下一点都不平静。 每一个“兹曼格党”都收到了一张属於一位可爱女孩的画像，“处刑人”古雷特要求全帮派上下一齐出动，务必要把这个该死的小表字找出来。 “处刑人”古雷特近期的暴躁与愤怒显而易见。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一切都是从古雷特把画像中的小女孩带进臥室之后开始的。 两位肤色偏黑，瘦削精悍，满脸凶相的高原人手持画像，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閒转。 东区这么大，大海捞针一样找到一个小姑娘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两个也只是拿著画像做做样子。 其中一个高原人找同伴聊起了閒话，打趣道：“老大到底是被那小妮子怎么了……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像『罗塞尔小说集』里那种『霸道总督』？” 虽然黑帮分子的文化水平普遍处於文盲状態，但这並不妨碍他们去过剧院，看过《罗塞尔小说集》改编的话剧。 另一个嗓音沙哑的黑帮嗬嗬笑了出来：“那咱们头儿就是『霸道处刑人』。哈哈！谁知道呢，他平时也不好这一口啊，偶尔换个口味怎么还换出事来了？” 就在这时，他们的余光里，一抹亮眼的金色一闪而过。两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位金髮的女孩。 第23章 东区旧闻·覆灭 “不会吧……” 条件反射般在脑海中与手中的画像做了对比，两个黑帮意识到自己真的撞上“处刑人”古雷特的通缉对象了。 “走，跟上去！” 女孩走得飞快，在复杂的街道中转了半个小时。来到了贝克兰德桥区域，他们才目睹那名女孩进入了“幸运儿”酒吧，停下脚步鬆了口气。 “辉利党”的地盘……两人的面色凝重，决定等待老大的指示。 刚才在路上，两人已经把发现目標的消息传了出去。“处刑人”古雷特的人肯定已经集结完毕，等到確定了目的地，马上就能扑过去！ 留下一人盯梢后，另外一人立即离开，找其他的“兹曼格党”通风报信。 午后的“幸运儿”酒吧里客人並不多。偽装成女孩的克罗德四处观望，看见吧檯后的酒保，便向那边挪了过去。 克罗德费力爬上半人高的凳子，装出害羞的模样，向酒保小声询问道：“我是……我想做『那种』买卖，请问，怎样才能获得『辉利党』各位大人的庇佑?” “稍等一下。” 酒保明白了克罗德的来意，意味深长地看了斜了他一眼，离开吧檯，转去楼上的办公区域。 五六分钟后，一名小头目揉著惺忪的双眼，从二楼走下来，望向吧檯这边。 看到克罗德娇嫩可爱的样子，小头目顿时眼睛一亮，心中燃起慾火。 他淫笑著向克罗德说出不堪入耳的调戏：“小姑娘，別说哥哥欺负你。你们这些小表字，面对的危险，还有赚钱的能力，都和床上功夫掛鉤。来，跟我上楼，让哥哥试试你的真功夫如何，再下定论。” 克罗德低著头，仿佛羞得不敢直视那名小头目。实际上他在心中已经吐了一地。他强忍著噁心，勉强答应道： “好的……请您……手下留情。” 小头目站起身来，满心欢喜地领著克罗德踏上楼梯，想要试试这个新人的“成色”。 就在这时： 嘭—— 突然一声巨响，伴隨著木屑与粉尘在空中乱飞，酒吧的大门被一个满面狠戾的高地人一脚踹开。 看到跟在小头目后面的克罗德，“处刑人”古雷特面容扭曲地怒吼： “他马的辉利党，把那个小表字给老子交出来！” “处刑人”古雷特一声吼，打断了小头目的节奏。 本来已经满心期待即將到来的享受，现在突然被打断，小头目颇有一些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 裤襠已经鼓胀起来，简直快要爆炸。小头目憋屈至极，气得连事情原委都懒得问了，只知道“兹曼格党”突然衝进自家地盘，还要抢自己看上的姑娘——真当我“辉利党”日薄西山了？ 这还有什么说的？小头目立马从腋下枪袋中掏出手枪，衝著门口就乒乒两枪。 “兹曼格党”毫不示弱，掏枪还击。 酒保从吧檯下面取出双管猎枪，两声巨响之后，木屑横飞，玻璃渣满地，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被彻底轰成粉末，外面应声传来几声哀嚎。 现在“幸运儿”酒吧是辉利党当之无愧的中心，附近的“辉利党”听到枪声，陆续赶来，与“兹曼格党”的队伍战成一片。无辜的行人拼命逃离这片危险的区域，妇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幸运儿”酒吧门前的街道子弹横飞，枪声不绝於耳，不时就会有中枪哀嚎的声音。流弹不时地击中周围住户的玻璃，从中传出无辜者的惊叫。 一时间，原本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成了黑帮的战场，硝烟四起，浓烈的火药味隨风扩散。 这样激烈的黑帮火併，即使在纷乱的东区也可以说是难得一见，在贝克兰德桥区域更是骇人听闻——贝克兰德核心区域出现如此大规模的枪战，是对社会治安的挑衅，是对三大教会、警方以及国王权威的挑衅！ 克罗德凭藉灵活的身法趁乱离场，悄悄退出了这纷乱的舞台。 这时，从酒吧內部的撞球厅中衝出一个身披浅灰色大衣，戴著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的年轻人。这位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年轻人左手持一枚铁黑色徽章，右手持左轮连开两枪，分別击中酒保的右肩和“处刑人”古雷特的大腿。 紧接著，一位身穿纯黑礼服，白色衬衫，头顶棕色庄园主帽的男士左手提黑色皮箱，右手拎著左轮出现在那名戴著厚重眼镜的年轻人身后。 他从窗口探出左轮手枪，射伤了酒吧外街道上几名正在激战的黑帮。 隨即，两人发出了令黑帮分子心惊的呼喝： “都別动！警察厅特別行动部！” 这两人，正是“教父”蒂埃里，以及槓桿教堂的交易联繫人，“机械之心”成员卡尔森！ 他们正在桌球室洽谈时，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教父”蒂埃里当即向卡尔森提出了查封“幸运儿”酒吧，从黑帮手中夺取“幸运儿”酒吧的控制权，並作为槓桿教堂正式联络点的想法。 卡尔森对这位可靠的合作伙伴相当信任，思考片刻，立即拍板同意，不管还在进行的商务洽谈，直接衝出了桌球室。 在他身后，“教父”蒂埃里合上装有非凡物品皮箱，快速製造灵性之墙，慢一步才提著皮箱出现在了战局中。 被卡尔森击伤的酒保立即躬身躲在了吧檯之后。“处刑人”古雷特则恶狠狠地望向两人，向卡尔森开枪还击，想要趁两位“警察”找掩体躲避的间隙闪出酒吧。 没想到，戴著厚重眼镜的卡尔森仿佛事先知道古雷特射出的子弹没有威胁一样，不躲不闪地从怀中掏出一样黑色鸡蛋形状的物品，用力掷出，精准落在古雷特的脚下。 手榴弹！ 古雷特瞳孔猛缩，属於“猎人”的灵性预警疯狂敲响。他拖著受伤的大腿拼命躲避，想要压榨出最后的爆发力跃出“幸运儿”酒吧。 只不过，另一种同样危险的预感令古雷特不得不停止动作： 乒，乒—— 两颗子弹钻入了酒吧大门的门板中。“教父”蒂埃里朝门口射击，封住了古雷特的退路。 嘭！ 巨大爆炸声响起，手榴弹被引爆。动弹不得的古雷特承受了绝大部分的衝击和破片，內臟当场破裂，瘫软在地上，显然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目睹最为狠厉的角色当场毙命，酒馆內其他黑帮分子要么缴械投降，要么跳窗逃离了“幸运儿”酒吧，几乎没人敢於负隅顽抗。 在鲁恩王国，袭警是重罪，针对警察的袭击往往会受到警察系统乃至军方的疯狂报復。哪怕“辉利党”有能力靠人数的优势射杀两名警察，也没有人敢在贝克兰德的核心区域挑战西维拉斯场的权威！ 卡尔森和“教父”蒂埃里对视一眼，不去管四散奔逃的黑帮分子，径直向酒馆顶层奔去！ 这座四层建筑的一二层分別是酒吧、客房，是面向社会的合法经营场所。三层和四层閒人免进，是属於辉利党大小头目的房间。 蒂埃里和槓桿教堂的地下交易金额动輒上千，双方都用各种手段对这个交易场所做了彻查，可以说了如指掌。两人一路奔到顶楼“头目”的办公室前，三拳两脚就把房间门打烂闯了进去。 两人在一层酒吧的行动快如闪电，一路上又目標明確，警察出现的消息根本没有机会传到“头目”耳中。 到房门被破坏，“头目”还在以为是敌对帮派打上来了。 砰砰！ “头目”端著双管猎枪朝门口快速开了两枪，却没想到在木屑与硝烟中，两个身影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地快速冲了过来，並且喊出了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警告： “趴下別动！贝克兰德警察厅！” 卡尔森的手枪对准了“头目”的额头，用另一只手向他出示“特殊行动部第五小组”的徽章。 见到这一幕，“头目”才不得不在震惊中扔掉手中的双管猎枪，双手抱头跪了下去。 第24章 东区旧闻·新势力 “头目”被俘，“幸运儿”酒吧被两人彻底控制。 之后，卡尔森负责看守俘虏，“教父”蒂埃里负责去其他楼层收集保护证据。等到贝克兰德警察厅的大部队赶到，收押犯人，清点財物之后，事情才算了结。 “幸运儿”酒吧毫无疑问被西维拉斯场查封，同时，警方还在“幸运儿”酒吧中查获了大量枪枝弹药。 鲁恩王国对热武器实行的是半管制政策，想要持枪，需申请“全类武器使用证”或“狩猎证”，但不管哪一种，都不能拥有连发步枪、蒸汽高压枪和六管机枪等军控器械。 “全类武器使用证”可以隨意购买和保存任何一种民用枪械，但获得极其麻烦，即使有一定地位的商人也不一定能通过审核；“狩猎证”则相对容易，哪怕郊外的农夫也能拿到，但这类执照仅限於使用猎枪，且有数量限制。 当然，和槓桿教堂联繫紧密的“教父”蒂埃里还是有资格获得一张“全类武器使用证”的。 但“辉利党”和“兹曼格党”那些黑帮分子持有的左轮手枪就毫无疑问属於黑枪。没有持有资格，更没有相应的售卖资格，“幸运儿”酒吧里囤积的那些成批的武器弹药毫无疑问被判定为非法，就连以“幸运儿”酒吧名义申请下来的“狩猎证”，也因为实际保有的猎枪数目大於规定，被警察局直接吊销。 1348年的2月，经歷了繁杂困难的取证与审讯过程后，参与“幸运儿”酒吧火併的黑帮分子迎来了最终的集体审判。 非法持有枪枝，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走私，非法售卖枪枝弹药，扰乱社会治安……数罪併罚，最轻的也被判处监禁3个月外加鞭笞20下。 没有证据表明“头目”参与了街头火併，但作为非法售卖枪枝弹药、非法持有枪枝以及走私的主犯，“幸运儿”酒吧的实际拥有者，“头目”的结局是被判处监禁10年。 “辉利党”的主席又要换人了。这次的打击令“辉利党”的势力缩水到只剩东区的地盘，回归了创立之初，传统帮派的模样。 另一边，在槓桿教堂的影响下，法院以“幸运儿”酒吧从事非法活动为由將其没收。而后，由蒸汽教会牵头，“教父”蒂埃里与槓桿教堂抢在公开拍卖前，对“幸运儿”酒吧进行了优先认购。 皇家法院的律师团队为这幢四层建筑开出了6300镑的估值。由於能够获得“幸运儿”酒吧的优先认购权，槓桿教堂的运作功不可没，因此加上教堂技术入股的部分，蒂埃里需要向皇家法院支付3800镑的金额，最终和槓桿教堂各拥有“幸运儿”酒吧50%的股份。 拿下“幸运儿”酒吧代表著蒂埃里和手下的孤儿院迈出了势力扩张的第一步。在东区黑帮的眼中，蒂埃里从有点背景，替別人发布悬赏令的代言人升级成为了很有本事的隱藏黑帮头目。从此，东区的黑道上有了“教父”蒂埃里的一席之位。 1348年初，经营“幸运儿”酒吧的麻烦事折腾著蒂埃里，“辉利党”和“兹曼格党”各自为了受到的损失黯然神伤。而那个娇小俏丽，曾经出现在事件中央的身影，早已悄然隱入了幕后。 除了“教父”蒂埃里，没有谁能把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与这个不知姓名的站街女郎联繫到一起，只有检察官在整理证据时，才会稍稍疑惑那个引发爭斗的未成年站街女郎去了哪里，然后转眼就会忘记这个可有可无的证人。 1348年4月3日，翻修后的“幸运儿”酒吧正式剪彩开业。在宾客的欢呼声中，克罗德再次明显感受到了魔药在体內的溶解，变得与自己的星灵体更加契合。 歷时6个月，“教唆者”魔药的消化更进一步，扮演的进程步入了尾声。 ………… 以前为了扮演男扮女装，现在为了生活女扮男装……回到1349年“起跑线”孤儿院二层的房间，克洛伊的笔尖停在了“获得容貌和魅力的极大提升”这行字上，陷入思索。 生活无常，命运不定…… 看著纸面上列出的一条条能力，克罗德没有急著如同“教父”说的那样直接去採购，而是借著扮演“教唆者”、“刺客”的回忆，尝试理解“女巫”的扮演思路。 她总结出的“教唆者”守则很简单，无非就是洞悉人性的弱点、隱藏真实意图、巧妙地引导情绪、藏身於幕后这四点。 但是如果把眼光再放宽，放高一些，结合“魔女教派”、“灵知会”这些掌握著“刺客”途径的隱秘组织，以及“刺客”时期的扮演，“刺客”途径的扮演路线就有了一个整体的轮廓。 “教父”曾讲过，“扮演法”在第四纪及以前曾经人尽皆知。 而到了第五纪，在这个诸神不出的年代，七大正神教会为了避免底层非凡者晋升过快，將“扮演法”列入禁忌知识的行列。 但从第四纪传承下来的不仅仅有正神教会，还有各种隱秘组织以及眾多超凡家族。与正神教会不同，这些组织和家族难以在社会上大范围地吸收成员，从来不会担心底层超凡者太多，晋升太快的问题，因此在內部通常还保有“扮演法”的传承。 比如“教父”蒂埃里所属的组织，因蒂斯第八局的前身，“密修会”。 这也是克洛伊能够从迈入非凡者行列的第一步开始就有“扮演法”相伴的原因。 从这个方向上推测，隱秘组织所进行的活动，製造的事件，不一定只是狂热信徒们为了遵循教义而做出的，还有可能是隱秘组织的成员在对自己所处的魔药序列进行扮演。 “魔女教派”、“灵知会”的动作，就很可能关联著“刺客”途径的扮演。 克洛伊回忆起“教父”给的资料： “灵知会”倡导精神，厌弃物质，许多极端成员以消灭他人肉体为目標，製造了不少血色浓郁的案件。魔女教派在第四纪又被称为魔女家族，以散播灾难为使命，同样在社会上製造了许多恶性事件。 散播灾难！完全符合克洛伊对“女巫”这类角色的刻板印象。 第25章 採购 克洛伊不由得联想到小时候听过的童话中，那些有关“女巫”的故事。 其中，“许愿帐篷”的故事在贝克兰德流传最为广泛，最为经典，甚至还被改编成儿童话剧： 女巫告诉孩子们，只需要5便士就能购买一张“许愿卡片”，能够实现他们的任何愿望。孩子们对女巫的魔力深信不疑，纷纷许下愿望—— 坏脾气的女孩许愿自己能够更加引人关注，更加受欢迎，结果她从此只能说出彬彬有礼的话语，否则就会发出牛蛙一样的叫声； 情竇初开的女孩许愿一年只来小镇两次推销员永远留下来陪伴她，结果推销员变成了一棵树，扎根在了她家附近的树林里； 忧心忡忡的孩子希望能够拥有充足的水源，好让自家的农田摆脱乾旱，可是过量的水不断涌出，淹没了他的家，也淹坏了农田里的庄稼。 三个孩子怒气冲冲地去找女巫討要说法，当然，那位女巫早就已经离开了小镇，再也找不到了。[1] 这个故事的本意是告诉孩子们在追求愿望时，需要谨慎思考，付出努力，依赖他人和奇蹟总是要付出代价。 不过这次，克洛伊把目光投向了那名次要的角色，女巫。 看似恩赐，实则诅咒；隱藏在幕后，散播祸乱与灾难！ “女巫”扮演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呼……今天的工作也算是卓有成效。大概確定了“女巫”的扮演方向，克洛伊靠在椅背上，舒展身体，发出一声轻嘆。 看了看时间，才刚过2点。 干完工作之后的满足感伴隨睏倦袭来，克洛伊环顾房间，满意地看见房间已经被请来的僱佣女僕打扫过一遍，也换上了新的被褥。 不过克洛伊摇了摇头驱除困意，强行打起了精神。 虽说有些摸不著头脑，但是毕竟刚才也因为睡觉被“教父”训斥了，如果让他发现回到房间的自己还在睡觉就不好了。 不如趁著现在市场还在营业时间，去购买“女巫”所需要的各种材料。 或许，还可以点时间把“起跑线”孤儿院布置一番。“女巫”的能力其实更適合提前准备，主场作战——要知道，在传说中，一个女巫的巢穴本身就是危险的黑魔法禁地。 克洛伊本想认真补妆，继续女扮男装活动。可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女巫”需要购买大量的镜子，这趟採购必不可少。不过作为一个男孩，去百货商店採购是不是有些奇怪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启了那个尘封已久的衣柜——里面装的是当初尝到女装甜头后，为了应对各种情况而额外购买的女装。 穿好衣物，確认四周无人，克洛伊从二楼窗户轻车熟路地轻盈落下，藏入了建筑的阴影中。 过了1小时左右，乔伍德区的“静心”读书沙龙里，小女孩打扮的克洛伊拿著一本童话绘本进入了一个角落里的房间。 房间中，两个衣著体面的先生正在討论著什么。看到克洛伊进入，他们顿时安静下来。 这个房间看似是普普通通的读书室，但实际上是地下交易市场的入口。看到进来的是个女孩，一个男子站起身来阻挡，以为克洛伊是与家长走散的真正的读书沙龙顾客。 但不等他开口，克洛伊便抢先递过去了一张1苏勒的纸幣。 这是进入这处地下交易市场的入场费用。 原来是个老手。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让开了身子。 穿过暗门，来到这座建筑的上层区域，经过从房间间隙开闢出来的狭小通道，克洛伊的面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有普通教堂的礼拜堂大小的大客厅，有人摆著地摊，上面堆满瓶瓶罐罐，也有人行走於前者之间，或审视，或交流，或比价。 克洛伊收敛心思，穿行在一个个地摊中间。就像是菜市场不会有钻石出售，这种摊位中很难找到魔药主材料、非凡特性、非凡物品这些昂贵的物品。地下交易市场只出售一些具有灵性的材料，以及非凡爱好者喜欢的刻有神秘学符號的护符。 “罗塞尔大帝的神秘笔记2页，观看10苏勒，抄录2镑！” “南大陆正品木乃伊骨灰，每克10镑！” 克洛伊在叫卖声中穿过了一个个地摊，仔细审视著地摊上月亮、金手柑、夜香草等植物和纯银、黄水晶、红宝石等矿物。 过了一会儿，採购一番，確认材料能支撑几个黑魔法的使用之后，克洛伊便提著购物袋离开了地下交易市场。 读书沙龙的同一条街道上，不远处就是一家杂货商店。这是克洛伊离开地下交易市场之后的下一站。 克洛伊目標明確，没进去多久，便取了一摞手掌大小的镀银化妆镜，放到柜檯上，说道： “稍等一下，我再拿一摞。” 柜檯后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性，身材保持得不错，还存留著年轻时的青春活力。看到克洛伊奇怪的购物清单，她嘴角噙著温柔的笑意，一边用旧报纸把这些镜子包装起来，一边打趣道： “买这么多，是要卖给学校里的同学吗？” 买这么多干什么？总不能说是要用来施展魔法吧？ 克洛伊呵呵一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过来另一摞小镜子让柜员结帐。 柜员小姐眉眼弯起来，笑道：“谢谢惠顾，15面镜子，一共2镑5苏勒，送你一个梳子。祝你生意兴隆呀，小朋友。” “谢谢姐姐。”克洛伊乖巧地向她道谢，接过被旧报纸包好的两摞镜子。 装好货物，走出杂货铺后，克洛伊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克洛伊决定今天的採购就到这里，慢慢向东区的方向移动。 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时，克洛伊灵感一动，转头看向一个建筑的角落。 那里蹲著一只皮毛油光水滑黑色大狗，眼中似乎压抑著火焰，藏在角落里暗中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 注意到克洛伊投来的视线，黑色大狗咧开嘴，把根根犬齿呲起，像是恶魔的奸笑。 第26章 警告 又是恶魔犬！昨天才刚刚与它对峙过的恶魔犬！ 克洛伊倒吸一口凉气，拔腿就跑。四周的空间似乎凝固了起来，来往的行人並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仿佛这片空间已经与现实世界隔离开来。 手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一边防范可能的攻击，一边费力地迈开自己的双腿，做出有限的反应。 这时，充满威胁的话语灌进了克洛伊的耳朵： “不要……多管……閒事……” 那声音由野兽的低吠与呜咽组成，蕴含著不加掩饰的恶意。 话音刚落，空间的禁錮便忽然消失，四周的一切又真切起来，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 克洛伊没敢再和恶魔犬对峙，迈开双腿，飞奔逃离了这个区域。 恶魔犬出乎意料地没有追击，任由克洛伊远离。 这只是一次警告。 一路小跑回到“教父”蒂埃里控制的地盘，克洛伊才把悬著的心稍稍放下来，开始思索恶魔犬这次行动的意义。 呼……好险……按理来说，我很难打过比我高一个序列的恶魔犬，昨天也一样。昨天能与它僵持，在它的手底下活下来，这次也没有引发它的攻击，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阻止了它的全力出手。 根据“教父”之前的分析，恶魔犬和它背后的组织在贝克兰德有什么大的阴谋。相比杀死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路过的非凡者，可能恶魔犬更害怕招致官方非凡者的视线。 之前恶魔犬的攻击好像就是因为把我误认为成了普通人，这次，它的目標可能也是普通人？ 对，他在角落里绝不可能是在蹲我。克洛伊心中稍稍安定，確认了她与恶魔犬正处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关係。 回到孤儿院，克洛伊再次敲响了“教父”蒂埃里的房门。 可惜，“教父”此时不在办公室里。 克洛伊稍加等待，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次与恶魔犬的再次遭遇让她更加意识到紧迫的危机，没有丝毫停留，她便开始製作“女巫”需要的道具。 首先是镜子替身。镜子替身的製作需要使用者自己的血肉和灵性，和本体建立神秘学意义上的强联繫。在神秘学中，沾染本体的气息，就能象徵本体，也就能藉此承受致死的伤害。 她掏出“恶魔小丑牌”，藉助锋利的牌面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流出浓稠血液。成为中序列非凡者之后，克洛伊的生命力大幅度地增强，伤口癒合能力与成为非凡者之前天差地別。 成为“女巫”之后，克洛伊的身体各部分明显变得非人，流出的血液更偏黑色，如同胶水一样相互黏连。克洛伊將血液平均地滴在买来的化妆镜上，开启下一项工作。 她伸手从头上拔下几根头髮，放入掌心，两手合握。手中燃起黑色的诅咒之焰，灼烧手中的髮丝。过了一会，克洛伊摊开掌心。原本亮丽的金色头髮已经被烧成了一团糨糊一样的黑色事物。將这“糨糊”混合血液涂满镜面，镜子替身的製作就完成了。 准备完成的替身之镜只要在身体的5米范围之內，就能发挥作用，但克洛伊现在的灵性只能支撑使用三次替身。她拿了两面镜子带在身边，加上之前的还没用掉的，她身上能使用的替身数目已经达到极限。 剩下的替身则存放在房间里，隨时取用。 然后是隱身法术。“女巫”的隱身法术有一种是依靠特定的粉末和咒语施展，还有一种是固化在镜子中，而这两种方式，都需要用到一种叫做“星魅粉”的材料。 她拿出链金道具，熟练地从购物袋中掏出几样草药、几颗水晶，一一捣碎为粉末。將这些粉末混合在一起后，再向研钵中加入一滴血液，继续慢慢研磨。 各种粉末与血液在研钵中融合，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克洛伊以研钵中的那一滴血液为媒介，向材料中源源不断地注入灵性，研钵里噼啪声越发明显。 滴入研钵的血液只有一滴的分量，但这滴血液不断吞吐著研钵中的细微粉末，溶解粉末，析出结晶，到最后，研钵中只剩下闪烁萤光的晶体，血液却依然如同一滴水银，突兀地存在於容器中，颤巍巍地滚动。 克洛伊小心翼翼地用一个金属小瓶收起血液。血液对“女巫”来说是施展各种魔法的媒介，每一滴都拥有重要意义。 而捣碎研钵中剩下的那些闪烁萤光的晶体，就是製作成型的“星魅粉”了。 结合相应的咒语，克洛伊就可以利用“星魅粉”发动隱身术。但是在“女巫”魔药自带的知识里，想要把隱身法术固化在房间的全身镜上，还需要一个指向“原初魔女”的仪式魔法。 这当然是不可能去做的，克洛伊越发感受到没有合適祈求对象的无奈感，心中记下这个困惑，准备等“教父”回来之后向他求教。 克洛伊继续忙碌，把购买的其他的灵性材料也组合炮製，做成了诅咒娃娃、诅咒之等道具。 作为“女巫”，这些准备应该算是及格了吧……这下算是知道为什么“女巫”都喜欢穿宽大的黑色袍子了——隨时都要带著这么多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恐怕衣著要和清凉无缘了。 扮演“女巫”最大的阻碍居然是高温。 能做的准备工作也结束了，再遇上恶魔犬起码有了一些底气，克洛伊难得有閒心腹誹了一句。 这时，伴隨著哐当一声，地板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克洛伊知道，这是楼下办公室关门的动静，“教父”回来了。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钟表，发现已经是深夜11点。 克洛伊没有耽误，下楼敲门进入办公室，坐在了“教父”蒂埃里的对面。 “教父”蒂埃里似乎已经奔波了一天，刚把外套脱下掛在椅背上，一脸疲惫，想要休息的情绪掛在脸上。 这是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以为能休息了，结果发现还有事乾的表情啊……还真是抱歉啊，亲爱的教父。 克洛伊把蒂埃里的神態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可怜他。 不过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还不知道下一次恶魔犬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呢。 克洛伊在心里自嘲了一下，用最短的语言匯报了和恶魔犬的遭遇。 第27章 消极对策 “教父”蒂埃里一开始瞪大了眼，一脸惹上了麻烦的表情，但听到恶魔犬警告克洛伊“不要多管閒事”时，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教父”蒂埃里嘆了口气，道：“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你也了解过『拜血教』的情况，他们可不在乎你的家人朋友是否无辜，是不是非凡者。 “孤儿院这么多人都几乎没有自保能力，咱们可没有承受拜血教报復的能力，『恶魔』的事先搁置下来吧。” 这样的答案可不是克洛伊希望的，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头上悬著名为“恶魔犬”和“拜血教”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天在提心弔胆中度过，是死是活全凭对方心情。 嗯，“达摩克利斯之剑”，这是罗塞尔大帝任执政官期间用作警醒自己的典故。 她担心地反驳道：“但这样我们完全就处於被动之下，真不如直接报告基拉韦主教，直接灭杀他们呀。” “教父”蒂埃里咂了一下嘴，摇了摇头： “你以为官方出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呵，蒸汽教会里甚至都没有『占卜家』。 “我说过，恶魔犬背后必然有大势力的支持，恶魔小丑牌那个『贝利亚』的中间名更是能证明这点。现在知道恶魔犬信息只有你一个，最多再加上我，他们的事被捅到教堂的层面，嫌疑人还能有谁？ “他们又打不过教会——不报復我们，又怎么发泄心中的愤恨？『拜血教』可不是愿意隱忍的组织。这才是把自己置於危险之地的行为，现在这种暂时的相安无事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蒂埃里的言语中充满说教之意，就差把“你还是太年轻了”这句话说出来了——不说是因为这句话会显得他是个老东西，而蒂埃里在潜意识里仍然不承认自己已经奔三了。 蒂埃里语气缓和下来，继续解释道： “这只是我们暂时的应对，还是要搜索更多『恶魔』途径的信息，知道『恶魔犬』他们要在贝克兰德干什么，才能真正制定对策，不管是自己清除还是向教堂举报，也能有点主动权。 “你的担心也没错，总是这么被人拿捏也不是办法，等他们完成了目的之后，我们恐怕就是最先被灭口的。 “我也必须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了。我预感，贝克兰德会有大事发生，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家人。” 克洛伊深以为然，不过对保护其他人这方面，她也不是束手无策。她建议道：“教父，我的『女巫』魔药自带的神秘学知识里，有不少设置神秘学陷阱的方法。我可以从神秘学角度改造孤儿院。” “教父”蒂埃里欣赏地点了点头，掏出了自己的皮夹：“想法很棒。给你100镑的经费，放心去干，不过別被其他孩子怀疑。” 好誒，又是一笔收入进帐！在恶魔犬和拜血教威胁的关头，总算能有一些好消息冲淡克洛伊內心的担忧，她攥了攥拳头，心里盘算，还清购买“小丑扑克”的500镑又进一步。 这时，蒂埃里又提醒道： “还有，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官方背景才是你最好的保护色，尤其是你已经有了加入机械之心的资格——哪怕是外聘，也算半官方成员，任何对你下手的人或者狗都要三思。 “利用好和槓桿教堂的合作关係，儘快和基拉韦主教联繫。蒸汽教会可能是七神教会里最富有的之一，各种事情都可以优先考虑寻求它的帮助——当然，不要强求他们解决恶魔犬，这种事情他们也不一定有把握。 “我是说你可以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有没有恶魔途径的信息，机械之心里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那里也有更系统的神秘学知识。 克洛伊恍然大悟。对啊，蒸汽教会的“通识者”们学习知识快得出奇，说不定拥有著比“女巫”魔药里自带更多的黑魔法知识，也有改进仪式的方法和思路，还能为自己提供一定庇护，儘早与机械之心联繫百利而无一害。 小巷里与恶魔犬莫名其妙的对峙，处理“小丑扑克”的异变，探索“女巫”的新能力，採购材料做足准备，还因此再次偶遇恶魔犬，被它威胁了一通……忙忙碌碌紧紧张张，仅仅一天过去，都快把基拉韦主教让她为机械之心办事这件事忘掉了。 “顺便提一嘴，你已经中序列了，现在我可以批准你独立接触贝克兰德的神秘学聚会。你要学会从这些聚会中获取资源。嗯，我这里有几个推荐的聚会，你可以挑选几个试著加入进去。” 说著，“教父”蒂埃里刷刷在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地名，递给克洛伊。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过，千万不要在聚会里传播『扮演法』、『非凡特性不灭定律』这两个知识。它们不仅对非凡者具有很高价值，更是被正神教会列为禁忌，隨意传播可能会被潜伏在聚会中的官方人员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风险。 “记得隱秘地从中调查恶魔犬的情报，拜血教的目的。可以在非凡者聚会中问一问，或许还能获得其他正神教会的帮助。” 蒂埃里这里说的“其他正神教会”指的是鲁恩王国三大教会之外的正神教会。 七大正神教会之间並不团结。其中，“黑夜女神教会”与“战神教会”敌对，“风暴之主教会”、“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与“永恆烈阳教会”相互敌视，“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与“大地母神”教会则相对中立。 被三大教会仇视的教会在鲁恩被严禁传教，严禁拥有相关的组织。 被仇视的教会里，很可能就有成员像“教父”蒂埃里一样潜藏在贝克兰德的地下。这也是明面上无法接触，但足够可靠的渠道。 嗯，明天上午去槓桿教堂露个脸，下午和晚上则去拜访教父提到的那些地方，试著加入几个非凡者聚会。神秘学知识总是越交流越多的。 克洛伊打定主意，向“教父”道了晚安。 收集敌人的情报，提升自己的实力，在面对威胁的时候是必然正確的做法！ 第28章 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 第二天上午天刚亮，克洛伊就化妆完毕，作男孩打扮从孤儿院出发，前往贝克兰德桥区域的槓桿教堂。 她要去履行约定，作为“黑魔法专家”向蒸汽教会的非凡者机构报到。 当！当！当！ 一连8下钟声响起，远处，白色的蒸汽从槓桿教堂顶端的烟囱里喷了出来，隨著巨大齿轮和槓桿的转动发出嗡鸣，久久迴荡。 8点，这是槓桿教堂开门的时间。克洛伊抬头看向远处的槓桿教堂，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蒸汽的信徒很少在工作日的早晨做礼拜，教堂通常在这时最有空閒。《蒸汽与机械圣典》记载有“愿自强者便让他强大”的语句，对蒸汽的信徒来说，认真工作的態度就是对神的礼讚。 蒸汽与机械教会的教义中，信仰与工作密不可分，“风暴之主教会”与“黑夜女神教会”在男女地位问题上存在的分歧主要在人的性別上，但蒸汽与机械教会对男女的態度一视同仁，甚至忽视了性別本身——在教堂的布道中，无论男女，只要热爱工作，认真工作，你就是神最虔诚的信徒。 教堂的神职人员服务信徒，既是修行，也是工作。 教堂的大门刚开不久，神仆正在忙碌地准备清扫工作。进入槓桿教堂，克洛伊就看见身穿白色牧师袍，头戴软帽的基拉韦主教坐在礼拜堂前排的长椅处休息。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基拉韦主教转过头来。 他认出来者是克洛伊，站起身迎接： “小克罗德，欢迎。稍等，我交接一下工作。” 基拉韦主教向旁边的牧师交代了几句，然后脱下了牧师袍，露出里面的灰色呢子西装。他把牧师袍整齐叠放在长椅上，並把软帽放在上面。 脱下神袍的基拉韦主教拥有明显的学者气质，倒像是大学里的一位青年讲师了。 他朝教堂外走去，示意克洛伊跟上去。 不在教堂里？克洛伊迷惑不解，但还是跟在基拉韦主教身后走出教堂，转入了隔壁的一栋三层房屋。 这里的招牌上写著： “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 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难道说，与教会合作的第一步是加入这个研究会？ 基拉韦主教看到克洛伊疑惑的眼神，主动开口解释道： “这里就是『机械之心』小队的据点。教会的运作遵从一个原则，『超凡的归超凡，世俗的归世俗』，因此教堂和小队据点通常是分开的。 “槓桿教堂里，除了我以外，其他牧师、修士以及神仆都不是非凡者，教堂负责服务信眾，传播主的教诲。处理非凡事件则由各『机械之心』小队负责。” 原来是这样。“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只是“机械之心”小队对外的招牌，是本纪元“超凡力量不出现在普通人生活中”这一默契的產物。 所以，“黑魔法专家”这个职位是和“机械之心”小队打交道的。 不知道那个和“教父”关係匪浅的“机械之心”成员卡尔森在里面是什么样的位置。 克洛伊怀著忐忑与期待，跟隨主教进入了“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二楼的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內坐著三位男士和一位女士，相互討论著什么。他们衣著普通，不够精致，但也足够体面，就像是在希尔斯顿区的金融中心上班的白领。 看到基拉韦主教领著一个男孩进来，他们停止交谈，纷纷望了过来。 基拉韦主教清了清嗓子，向现场的诸位说道：“绅士们，以及小姐，借用你们一点时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新进的临时会员，克罗德。克罗德，他们就是机械研究会的会员。” 啊？我还以为这些就是“机械之心”小队的成员。跟我介绍普通成员干什么？疑惑中，克洛伊在胸口画出三角圣徽，向他们问好：“蒸汽在上，很高兴认识你们。” 留著一字胡的中年绅士礼貌又简洁地回应道：“你好。” 然后，他看向了基拉韦主教，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能让你亲自带进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临时会员』。说吧，是什么事？” 现场唯一的那位女士听到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地插嘴嘲讽道：“这傢伙肯定是想看我们想尽办法不带超凡因素对话的样子，自己在旁边看笑话——又在卖弄他狗屎一样的幽默感，你们鲁恩男人啊……” 她戴著圆框眼镜，留有稍稍乾燥发黄的黑色头髮。说话间，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便把视线放回了手头的资料中。 这些人果然就是“机械之心”的成员……原来基拉韦主教在私下里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克洛伊感觉心中基拉韦主教神圣权威的形象有点崩塌了。 基拉韦主教尷尬一笑，正式介绍道：“好吧，重新认识一下，这是一位不属於任何隱秘组织，信仰虔诚可以信任的『女巫』，我邀请她进入文职人员队伍，协助研究黑魔法相关领域。” 听到这里，戴著圆框眼镜的小姐眼中闪著精光，直勾勾地盯过来，让克洛伊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我是艾琳，姓氏不重要，是序列7的“鑑定师”。克罗德，『女巫』，是吧？不好意思，我有个比较隱私的问题想要问你。” 隱私的问题？刚见面的，这不够礼貌吧？这位女士的画风有点跟鲁恩注重礼仪和体面的画风有些格格不入啊。 在克洛伊疑惑的视线中，艾琳笑眯眯地俯身过来，悄悄问道：“听说男人服用『女巫』会变性，那你以前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说完，她轻笑一声，起身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似乎克洛伊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啊！什么呀！没看见我正穿著男装吗？真是没礼貌的大人！克洛伊气得脸颊稍微抽搐了一下，对这位看起来青春貌美的女士的观感一下子就下降了。 难道要说自己本来就是女孩，名字和打扮都是父母的恶趣味，故意把自己培养成假小子风格？这位不礼貌的小姐態度很明显就是明知故问，带著答案问问题，在她的眼里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再怎么说只有可能越描越黑。 不对，既然有一个人这么联想了，那岂不是说其他人都有一定的猜测？ 都猜到我是在装男人了？这让我怎么隱瞒下去！“克罗德”这个名字在东区的名声可不小，稍作调查就能知道我是真变了性！ 草，穿男装来机械之心报到真是败笔中的败笔。 克洛伊忍住捂脸的衝动，强撑著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似大方地重新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克罗德，以前是男的，因为……误服，女巫魔药，导致变性。目前已经把身份材料上的信息改为了『克洛伊·弗孔』，性別女，但在日常生活中仍然需要扮作克罗德，抱歉给大家带来不便。” 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明显是想要看笑话的艾琳小姐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接著投来了讚许的目光。 大厅中，眾人相互看了看，纷纷表示理解。 留著一字胡的中年绅士向克洛伊点点头，介绍自己：“贾斯汀·特里，序列8『考古学家』。” 站位靠里，褐发微卷的平凡青年接著自我介绍道：“亚当·霍格，序列8『格斗学者』，欢迎。听说加入机动小队有机会晋升序列7『巫师』，似乎和『女巫』挺有共同语言，我正在向这个目標努力。” “格斗学者”来自蒸汽教会掌握的另一条非凡途径，序列9是“窥秘人”。 “保罗·莫里斯，『鑑定师』。” 最后一位半躺在沙发上的男士看起来眼睛有些无神，用“教父”的话来讲就是死鱼眼。他气质阴沉，简单留下姓名和序列之后，就不再开口。 第29章 蒸汽之心 基拉韦主教看著他们相互认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这件事我同伊康瑟执事报备过，他也是同意的。你们好好招待她，我先回教堂了。” 艾琳笑道：“那就由我领这位小弟弟入门吧。” 你这傢伙……明明是小妹妹！ 克洛伊的脸涨得通红，却难以出言反驳——毕竟是她自己也说过因为个人原因需要继续作为克罗德生活，加上这一身男装打扮，相当於变相地要求大家把她当男孩看待。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女性身份出现在陌生人面前。这时的她虽然穿著男装，也化妆掩饰了自己的真实性別，却莫名奇妙地反感已经知道她女性身份的人依旧用对待男孩的方法对待自己。 如果没有那迫於无奈的第二次自我介绍，克洛伊並不会对此有什么想法，只是没想到她是女孩的事情刚见面就不得不公开。有了这件意外，艾琳的话这才咋想咋彆扭。 “以后还是叫我克洛伊吧。”她闷闷不乐地说。 艾琳把克洛伊招呼到面前，说是要给他办一些加入的手续。 “你上过学吗？技术学校那种就行。” 她一边问，一边在一张办公桌里翻找什么。 “没有上过学，但是孤儿院的『教父』蒂埃里先生教过我文法和礼仪，还有神秘学和歷史学。” “原来是蒂埃里的教子，怪不得基拉韦说你『可以信任』……嘿，找到了！” 艾琳起身，把一个刻著齿轮、槓桿、蒸汽和书本图案的黑铁徽章递给克洛伊。 “这是你作为『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成员的认证，以后凭藉这个可以自由出入研究会。 “其他蒸汽的教堂，以及部分其他教会的教堂也认识这个徽章。可惜，你没学过机械技术，要不然还能真的加入研究会参与我们的工作，说不定还会有分红呢。” “分红？”克洛伊疑惑道，“教会允许神职人员做生意吗？” 艾琳嗤笑了一声，无不骄傲地解释道： “那是当然！鲁恩王国超过60%的实体企业都有蒸汽与机械教会的技术入股，不然的话，我们哪来这么多活动经费？ “要知道，教会为每名『机械之心』成员都配备了至少一个非凡物品，这是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以及黑夜教会的『值夜者』想都不敢想的。 “这不仅需要『工匠』支持，同样需要大量的钱財！” 说著，艾琳亮了亮手上的戒指。克洛伊下意识开启灵视仔细查看这件非凡物品，结果发现不止戒指，她的身上居然有超过4处散发著强烈的灵光。 这代表她的身上起码有4件非凡物品！ 原来蒸汽与机械教会是全鲁恩王国最大的投资財团！不，可能不止鲁恩，率先发起工业革命的因蒂斯也是蒸汽与机械教会的传统教区，因蒂斯的企业为教会带来的利益只会多不会少！ 艾琳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於是小声对克洛伊说： “我们对野生非凡者的態度也是三大教会里最温和的。要说为什么，你可以问问你的教父。 “这几年里，从他手里流进地下市场的非凡物品和武器，总价值估计超过了5万金镑！” 5万？那教父从中的抽成能有多少？克洛伊之前还以为“教父”蒂埃里和槓桿教堂的交易是走私性质，没想到，这种交易在教会內部居然是半公开的，连艾琳这个普通的机械之心成员都有这么详细的了解。 这似乎也间接解释了蒸汽教会对打击野生非凡者热情不高的原因——超凡世界的地下交易，同样是教会的一大收入来源。 教会这个庞然大物的面纱在克洛伊面前揭开了一角，让她感觉整个蒸汽教会就如同一个精密运作，源源不断地生產財富的工厂。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走进来一位穿红色马甲的侍者，询问是否需要点餐。 正在埋头查阅资料的贾斯汀转过头来问： “克洛伊，要不要给你订一份早餐？来自附近有名的『万国风味』餐厅，免费的。” “那多谢您了。” 免费永远是尝试的动力，克洛伊决定试一试官方非凡者的伙食。 贾斯汀让服务生在订单中加了一人的份量。 艾琳笑道：“你看，这就是经费充足的好处。” 接下来，艾琳开始介绍“机械之心”本身： “在中小城市，三大教会只需要在当地布置1个小队就足够处理超凡事件，但是这样的配置在大城市，尤其是贝克兰德这种超大型城市就会显得远远不足。 “贝克兰德是个500万人口的大城市，蒸汽教会一共有两个布置了超凡力量的教堂，分別是圣希尔兰教堂和槓桿教堂，並保有4支常驻和2支机动『机械之心』小队。 “其中，位於圣乔治区的圣希尔兰教堂是贝克兰德教区总部，由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带领，下辖3个常驻小队，1个机动小队，负责贝克兰德核心地带，也就是西区、皇后区、北区、圣乔治区、希尔斯顿区以及乔伍德区。 “带你来的基拉韦是槓桿教堂的责任主教，但是负责带领队伍处理超凡事件的是执事伊康瑟·伯纳德。我们『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里，常驻和机动小队各有一支，负责的区域是东区、贝克兰德桥区、码头区和大桥南区。好了，就这么多，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克洛伊还在消化这些信息，暂时没有什么追问的想法。於是，她向艾琳提出了这次来拜访目的：需要可靠的祈求对象改进魔镜占卜和本该指向“原初魔女”的黑魔法，以及更多样式的仪式魔法。 因为没有想好该如何隱藏恶魔犬的存在，她遵从“教父”的指示，没有在其中提到有关“恶魔”的事。 艾琳答道：“仪式魔法这方面，亚当·霍格是专家，你可以向他请教。我建议你的祈求对象不要指向除了蒸汽与机械之神以外的存在。哪怕是其他正神，也可能因为你不是祂的信徒而降下神罚” 克洛伊向她道谢，就要去找亚当·霍格交流。 这时，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进来了一位脸庞线条刚硬明朗的男子。他的褐发始终乱糟糟的，倔强地往外伸展著，哪怕戴了帽子，也无法掩盖这一点。 克洛伊初来乍到，还摸不清楚情况，但会客室的其他“机械之心”已经一同起身，向来者致意： “执事。” 第30章 阿罗德斯 面部线条刚毅明朗的执事向同事们点头，目光很快锁定了不知所措的克洛伊。 “你是克洛伊？” 没有用克罗德称呼她，明显是因为伊康瑟执事早就知道了克洛伊的信息。 听到执事询问自己，克洛伊慌忙起身，回道：“是，执事。” 伊康瑟·伯纳德向她点头示意，说道： “你现在名义上是『机械之心』小队的文职人员，但没有工资，当然也不用工作，欢迎你有空了来参与我们的研究。对了，你拿到徽章了吗？” 克洛伊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枚刻绘著齿轮、槓桿、蒸汽与书本的徽章，递给伊康瑟。 伊康瑟执事接过徽章，翻到背面，露出一个三角圣徽。详细询问克洛伊名字的拼写方法之后，他掏出一把小型刻刀，在背面三角圣徽图案的底部刻上了克洛伊的名字。 “向它注入灵性，带在身边。这件徽章与槓桿教堂的圣物有一定联繫，需要你的时候，我们会通过这枚徽章联繫你——之后徽章將会损毁，只有情况十分急迫的时候会通过这种方式，请务必响应。” 原来徽章还有这个功能……克洛伊小心地向它注入灵性，妥善放置在贴身衬衫的口袋中。 得到了伊康瑟执事的认可后，克洛伊的身份也正式得到了“机械之心”的承认。 这时，艾琳忽然大声插嘴道：“执事，克洛伊想要改进魔镜占卜，您有什么头绪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秒，伊康瑟执事才淡淡瞥了艾琳一眼，脸色僵硬地说道： “说到魔镜占卜，这里封存著一件负面效果不是那么大的『2』级封印物，拥有强大的占卜能力。或许你用它进行一次占卜，会有一些新的思路。 “我去把它取过来。” 说著，伊康瑟执事走到了休息室角落。 那里有一根两人粗的黄铜管道，中间有一道缝隙。伊康瑟按动一个按钮，隨著吱呀呀的摩擦声，那道缝隙缓缓裂开，露出里面的空间。 伊康瑟执事踏入管道后，不知又操作了些什么，缝隙关闭。机械与齿轮运作的声音隨即大作，並逐渐远离二层的休息室，往地下去了。 艾琳来到了克洛伊身边，自豪地介绍道： “怎么样？厉害吧？这是单人电梯管，槓桿教堂卖的最好的专利，方便而廉价。办公室位於建筑高层的小企业家很喜欢为自己安装一部，这是一种，嗯，轻奢！” 原来这就是电梯！克洛伊睁大了眼睛。她在《罗塞尔创意详解》中看到过这种机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运作原理与雷电毫不相关，罗塞尔却执意要这么命名。可能是想说上下楼梯的速度与闪电一样？ 不一会儿，机械的运转声再次响起。隨著气压阀放气的声音，伊康瑟执事从“单人电梯管”中走了出来。 克洛伊注意到，此时此刻，伊康瑟正拿著一面纹古老的银镜。镜子的两侧各有一只眼睛般的装饰，它们以黑色的宝石为基底，看起来幽邃而迷人。 镜子形状的封印物？嘶……这么说来，半年前，“偷盗者”阿拉斯泰尔曾经和我閒聊时说过，他在“东山再起”典当行坐镇时曾经经手过一面古朴的银镜。 “偷盗者”的能力让阿拉斯泰尔判断这面镜子价值连城，蒂埃里似乎也有同样的直觉，但克洛伊当时却看不出来那面镜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回去问问教父，那面镜子还在不在，说不定这种价值连城的古董镜子能增加魔镜占卜的精准度。 思索间，伊康瑟执事来到了克洛伊的面前。 “这件封印物的编號是2-111，名叫阿罗德斯。使用的方法是用手轻抚镜面三次，然后以『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为开头，恭敬地问出自己的问题。 “阿罗德斯会解答你的问题，但根据『对等原则』，阿罗德斯也会向你问一个问题，或要求你进行一次冒险。如果回答错误、拒绝回答或拒绝冒险，它將使用非致命的攻击给予惩罚。 “如果在没有旁观者的情况下向它提问，它不会回答，甚至可能给你惩罚。 “就是这样，要试试吗？” 伊康瑟把银镜隨手递给了克洛伊。 这么简单？被蒸汽教会封印的物品，就这么轻易借给我用了？ 克洛伊狐疑地望向四周，却发现休息室的“机械之心”成员全都围了过来。 这是……必要的旁观者？怎么感觉有看热闹的嫌疑？ 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復心情，克洛伊不再犹豫。她用右手轻抚镜面三下，说出占卜的话语：“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我该如何获得绕开『原初魔女』，改进魔镜占卜的方法？” 周围的黑暗忽然变得氤氳，银镜表面盪起了一道道水光。 很快，银镜內浮现出了几副画面： 手捧封印物“2-111”，即阿罗德斯的克洛伊本身； 坐在办公桌后阅读的“教父”蒂埃里·弗孔； 熙熙攘攘的酒吧，中央有两个台子，一个正上演著狗抓老鼠比赛，一个则有两位拳击手耐心等待，准备著即將开始的战斗； 最后，是一座倒立著往地下延伸的漆黑金字塔陵寢，旁边隱约流淌著一条虚幻的河。 前面三幅画面倒是有明確的意象，可以轻鬆解读。最后那张画面就有一点抽象，符號化了。黑色倒立金字塔，指的是南大陆的死神、灵教团还是灵教团掌握的“收尸人”途径？克洛伊依靠自己的神秘学知识勉强做了一些解读。 不等克洛伊仔细思考，画面结束，银镜之上突然出现了几行古弗萨克语单词： “根据对等原则，轮到我发问了。 “如果你回答错误，或者撒谎，你將遭受惩罚。” “惩罚”这个单词赤红如血，仿佛还在滴血一般。 嘶……惩罚……克洛伊想到封印物“2-111”的介绍中“非致命攻击”这几个字眼，嘴角略有些抽搐。非致命……垂死也是非致命。但愿它的危害性不太高，或者教会有把我救回来的能力吧。 紧接著，银镜之上水光闪动，出现了一行新的单词： “你的性取向是？” 第31章 官方非凡者的日常 万万没想到，阿罗德斯居然问的是这种隱私的问题！ 嗯？怎么问这么个问题？这也太不礼貌了，你们蒸汽教会怎么上到“机械之心”成员，下到封印物都这样？该死！该死！这就是占卜需要旁观者的原因？！ 这个討厌的傢伙，就应该把它放进“1”级封印物的行列！ 补药隨便取出来给不明真相的人丸呀！ 克洛伊这下明白了，艾琳小姐向伊康瑟执事提出询问改进魔镜占卜的方法，就是知道阿罗德斯的存在，想借用阿罗德斯让她出糗！ 如果阿罗德斯是个人的话，一定和艾琳小姐有共同语言……说不定她这种喜欢让人出糗的风格就是和阿罗德斯学的呢。 短暂的震惊之后，意识到满大厅期待自己回答的人们和面前还在等待答案的阿罗德斯，克洛伊开始发愁如何体面的给出自己的回覆。 该怎么回答？我的性取向是什么？天哪，我还没成年呢，哪懂这么多东西……性啊什么的，我都没怎么接触过呢。要说我喜欢女孩，可是周围的女孩们都脏兮兮的，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女孩，没有出现过衝动，况且现在自己就是女孩。要说是喜欢男孩，我最近有对孤儿院哪个同伴动过情吗？好像也没有啊…… 一时间，克洛伊的思绪陷入了混乱。 所以说，我的性取向是什么？呆愣了十几秒之后，克洛伊才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单词： “我不知道。” “嘶……” 围观的“机械之心”成员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艾琳装作悲痛与不忍以手掩面，指缝却开得老大。 他们似乎在说，年轻人，別以为你能用模稜两可的答案糊弄阿罗德斯，等著被尊敬的阿罗德斯惩罚吧！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银镜之上水光闪动，却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反应： “回答正確。”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紧接著，镜面黯淡了下来。 问答结束了。 艾琳仿佛后怕一般摸了摸克洛伊的脑袋，语气失落道：“真是庆幸啊，没想到正確的答案確实是『不知道』。嗯，这次的占卜也卓有成效呢，恭喜恭喜。” 女士，你似乎有点遗憾……克洛伊对这位不够礼貌的女士颇为无奈。 伊康瑟点点头，收起魔镜阿罗德斯，同意道： “確实要恭喜你，成功躲掉了阿罗德斯最大的负面效果。好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想要学习正统仪式魔法对吧？亚当，你去帮克洛伊改一改那些黑魔法仪式。” 亚当·霍格点了点头，衝著克洛伊招手：“跟我来办公室。” 克洛伊跟著亚当·霍格后面，上了三楼。这里被分为一个一个的隔间，每个“机械之心”成员都能拥有一个办公桌。一路走过去，克洛伊发现办公桌上摆满的不仅有资料，还有齿轮、槓桿、发条与各种工具。 相比办公室，这里更像是供匠人生產的工坊。 三楼的最里面有两扇门。亚当·霍格推开其中一扇，发现里面是臥室大小的空房间。 “这是仪式间。”亚当·霍格介绍道，“隔壁的房间是材料间。『机械之心』的正式成员可以隨意取用里面的灵性材料，供仪式以及刻印符咒使用。” “现在，就当你是学生，我是老师。第一节课，我们先讲什么是仪式魔法。” 亚当·霍格从仪式魔法的注意事项、禁忌开始讲述，间或向克洛伊提几个问题启发思维，由浅入深地讲解了仪式魔法的基本运行原理。 “教父”给的资料中大多是关於介绍神灵（包括邪神）、关於当今世界上的主要超凡组织第四纪粗略歷史、神秘学语言以及如何解读神秘学符號以及象徵的，对仪式魔法的提及很少。 这是克洛伊第一次系统性的学习仪式魔法。亚当·霍格的讲解思路清晰，主题明確，引人入胜，给克洛伊一种不想停下来的感觉。 九点多的时候，克洛伊和亚当暂停了教学，下楼在休息室享用了奶油蘑菇浓汤配培根白麵包的美味早餐。那味道令她讚不绝口，为此，她还向服务生预定了1点钟的午餐。 午餐是番茄牛尾汤、鸡汁土豆泥、煎小羊排配蜜浸苹果片，同样也是味蕾的绝佳享受。 放在餐厅里，仅这一餐可能就要费1苏勒以上了。 家底厚实的企业里，员工福利真的很好……克洛伊细细咀嚼沾有苹果酱的小羊排，决定以后一定要多来“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报导。 这堂酣畅淋漓的仪式魔法课持续到了下午的5点，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亚当·霍格停止讲授，从旁边抽出一支水管，把绘製过各种仪式图案的地板清理乾净。 “偶尔当一次老师，感觉也是不错的。比起『通识者』们的研究者风范，我们『窥秘人』也许更適合教学。” 亚当·霍格笑著说道：“或许学完神秘学课程之后，你还可以来我这里学习一些格斗学课程。要知道，魔药只给『考古学家』带来了强健的体魄，他们的战斗技巧都是『格斗学者』教出来的。” 晚餐时间在7点30分左右，是给“机械之心”小队的夜班人员准备的。克洛伊没有预定晚餐，和亚当·霍格预订后天继续教学內容之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有了偏僻小巷中偶遇恶魔犬袭击的前车之鑑，这次她寧肯绕道也不走人少的巷子了。 “起跑线”孤儿院一直实行两餐制，10点半吃早午餐，下午四点就吃晚餐。今天跟著“机械之心”体验了三餐制，到了傍晚，克洛伊的肚子已经有了飢饿的感觉。 她掏出几枚便士从街边油香四溢的摊位上买了一个热乎的迪西馅饼，边走边吃，觉得这样也不错——一天三次美食享受总比两次好。 一日三餐是大多数城市家庭的日常习惯。克洛伊想到，既然自己有获得爵位，实现阶级跃升的想法，那以后就很可能要脱离孤儿院生活，有自己的社交活动。 想要融入社会，以后也有必要习惯一日三餐。 克洛伊再次坚定了常去“贝克兰德机械研究院”做客的想法。她相信，免费且可口的早餐午餐能够对改变饮食习惯起到重要作用。 不过，今天最大的失败在於穿了男装，导致被那个叫艾琳的官方非凡者调笑了一番。克洛伊打定主意，以后再去找机械之心的时候，一定不能穿男装了。 这也算是践行教父那“儘量多用女性身份活动”的建议了吧？克洛伊在心中苦笑。 第32章 惩罚 回到“起跑线”孤儿院的房间，克洛伊在桌面上摊开纸张，开始书写今天学习到的知识。 克洛伊写下的只有粗略的条目以及相应的思考。对中序列非凡者来说，具体的內容已经没有必要详细记在纸上，只需要稍加回忆，就能想起全部细节。 今天学了些什么呢…… “製作符咒，种类有净化、震慑、安抚、通信……非凡子弹是同样的原理，但要在子弹表面上刻画符文，我还没有对自己的手工能力自信到那种地步。 “为什么指向『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仪式能够做出这么多不相干领域的符咒？ “仪式魔法，主要还是向主祈求帮助的仪式……同时，还改进了在镜面上固化隱身魔法的仪式，让它不再指向『原初魔女』，改为了『蒸汽与机械之神』。 “通灵仪式，能让死人开口的仪式……这就是『教父』从已经死亡的库璐德那里获得『女巫』魔药和配方的方法。 “再加上略讲的密契仪式、献祭与赐予仪式等少见且充满危险的仪式。 “现在先把固化隱身魔法的仪式做了。” 克洛伊为臥室中的全身镜周围腾开空间，製造“灵性之墙”隔绝內外，划分了基本的场地。 她掏出三根蜡烛，在场地两端摆上两根象徵“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特殊蜡烛，然后把象徵自己的白色普通蜡烛放在仪式阵法中心。 接著，他拿出铭刻著三角圣徽的托盘，向其中添加“蒸汽与机械之神”相关领域的草药、矿石，以及用黑铁製作的一枚精巧齿轮。 到了这里，她用圣化的仪式银刀喷薄灵性，点燃三根蜡烛，虔诚颂念道： “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您是本质的化身， “您是工匠的保护者， “您是技术的光辉。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您的眷顾， “祈求给予这面全身镜能承载隱身魔法的力量！” 呼—— 承载灵性材料的托盘快速燃烧，灵性之风吹来，克洛伊感觉到身体灵力充盈。不耽误任何时间，她从一旁拿出准备好的“星魅粉”，细致地撒向全身镜。同时，她用仪式银匕割开手指，漆黑带红的浓稠血液从指尖引出血线，飞向镜面。 血线像输送管道一样，將克洛伊的灵性源源不断地向镜中输送。有了仪式魔法的帮助，她的灵性能够得到及时的补充，不至於產生枯竭之感。 终於，灵性的抽离感消失了。克洛伊能够明显感觉到全身镜与自己建立了紧密的联繫，只要念头一动，身形就能从房间中消失。 呼……仪式成功了。克洛伊长出一口气，解除了“灵性之墙”。这个仪式似乎並不包含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力量，只是补充了相当於她自身总量一半的灵性力量，不让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灵性匱乏，以至於仪式反噬。 克洛伊估计，晋升到序列六，灵性上限增长之后，她就能不依靠外力，自己將魔法固化在镜子中了。 好累…… 浓郁的疲劳感袭来。克洛伊打了个哈欠，强撑著收拾了仪式场地，便草草脱掉衣服睡觉了。 ………… 半夜，克洛伊从梦中惊醒。 刚才的梦境好像有点异常……她从床上坐起，皱紧眉头回想。 对非凡者来说，每个不同寻常的梦都足以引起重视！ 梦境里的画面在回想中逐渐清晰，克洛伊回忆起自己在梦中看到了水光波动的镜面，镜面上闪烁的古弗萨克语单词： “在贝克兰德召唤阿罗德斯” 阿罗德斯？封印物“2-111”！ 它突破了槓桿教堂的封印，入侵了我的梦境！ 克洛伊暗暗吃惊，脑海中浮现了伴隨著这句话的复杂的图案——那是代表隱秘和窥视的符號糅合体。 阿罗德斯的意思是，只要在贝克兰德画下这个图案，就能够召唤它？ 占卜中第一个画面里，改进魔镜占卜的线索就是阿罗德斯本身！ 克洛伊兴奋地起身，立即在纸面上画出了这个图案召唤阿罗德斯。没过一会，房间內全身镜的表面就变得幽深，浮动起水光，凝聚出一行暗红色的古弗萨克文字： “你召唤了伟大的阿罗德斯，你必须遵守相应的规则。” 阿罗德斯做出了回应！ 不等克洛伊提问，镜面上又出现一行单词： “你没有遵守规则，必须接受惩罚！” 克洛伊忽然想起了什么，暗道不妙——刚才太过激动，都忘记召唤阿罗德斯时需要拉来旁观者了。 根本来不及躲避，一道银白的闪电凭空產生，劈在了克洛伊的头顶。 兹兹兹，克洛伊的头髮之间跳跃著银白色的电弧，根根浮起，身体砰噹一声倒了下去，些许黑色的烟气隨之冒出。 “马的，马的……狗屎！咳咳……” 过了好几秒，克洛伊才颤巍巍站起来，嘴里咳出几缕黑气。 她抬起头看向镜面。原本幽深的顏色已经褪去，面前只有一面普通的全身镜。 阿罗德斯已经离开了。 操！亚当·霍格说的没错！绝对不要试图沟通未知的、难以预料的存在！ 她决定封存指向阿罗德斯的魔镜占卜。请求它占卜的代价太大了！ 唉……还得在別的地方找。醒都醒了，刚才挨了那么一下更是提神醒脑。 克洛伊趁机开始回想之前在“机械之心”那里，阿罗德斯浮现出的有效画面，希望能够得到线索： 最后一个画面，也就是黑色倒立金字塔形的陵寢和雾气繚绕的虚幻河流，贝克兰德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地方？只能推测到与“死神”有关，无法详细解读，克洛伊果断放弃从这个画面相应的线索。 第一幅画面已经应验实现了。指向阿罗德斯的魔镜占卜虽然副作用过於强大，但也算是一种改进。 第二幅画面指向“教父”，这代表著一位资深“占卜家”的专业知识。这幅画面的含义应该是，我可以像昨天学习仪式魔法一样，向“教父”请教系统的占卜知识，从中获得改进魔镜占卜的灵感。 第三幅画面似乎是一个酒吧，看著也有点眼熟……我好像去过那里，是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另一家酒吧，“幸运儿”酒吧的竞爭对手，“勇敢者”酒吧？ 对了，“勇敢者”酒吧也在“教父”给出的非凡聚会地点名录里，这大概是说我能够在那里的非凡者聚会中获得改进的方法。 第33章 「勇敢者」酒吧 想到在“勇敢者”酒吧里就能得到改进魔镜占卜的方法后，克洛伊当即决定第二天去那里碰一碰运气。 至於向“教父”系统学习占卜学的事情还是放一放吧，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先把亚当·霍格的神秘学课程学得差不多了再说。 今天的计划本来是上午去槓桿教堂报导，下午按照“教父”蒂埃里给的地点寻找非凡者聚会，结果在亚当·霍格那里听课过於投入，把一整个下午都用掉了，结束以后只能返回孤儿院。 所以，原本寻找非凡者聚会的安排自然都要推迟。 唉，寻找神秘学聚会还是得女扮男装，要不然人们会以为我是个嚮往神秘学的幼稚小女孩，不知道女性身份的扮演要拖到什么时候——不对，哪怕不女扮男装也一样是个幼稚小孩。 长相显得年幼还真是处处碰壁——克洛伊有些为自己的样貌发愁。 嗯，我还年轻，等几年后我就能有一副成熟的外表了……吗？ 忽然，克洛伊的灵性提醒她遗忘了什么事情。经过仔细的回想，一条早就被扔到脑海角落的知识点再次浮现。 “教父”蒂埃里在之前上的一节常识课上，似乎讲过男孩的发育期是11岁到17岁，女孩的发育期是9岁到15岁。 这……我本来身体成长就比同龄人慢一些，现在变成了女孩…… 已经错过女孩的发育期了？ 以后就永远都是这幅小女孩的面孔了？ 不是吧！ ………… 清晨，克洛伊感觉昨天被雷劈的疼痛感已经消失殆尽。穿好贴身衣物之后，她没有急著穿外套，而是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铜便士。 她决定用占卜的方法確定今天到底適合男装还是女装。 已经签订过契约的“恶魔小丑牌”沿袭了“小丑扑克”时期的能力，能够被动地提高携带者的占卜精准度。 克洛伊將硬幣弹起。隨著“錚”的一声，克洛伊低头看了眼落在掌心的铜便士，確认是国王头像朝上。 女装就女装。 克洛伊似乎已经一点没有心理压力，熟练地穿上了连衣裙。“女巫”的超凡魅力让她无需化妆，只把毛巾在脸盆里打湿把脸擦乾净，就有足够美丽的外表。 嫻熟地趁著没人跳下二楼，克洛伊看了一眼手上“教父”给出的清单，开启了一天的奔波。 …………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 克洛伊疲惫地原路爬回2楼，愤愤地褪下女装。 该死啊，就像预料中的一样，仅仅因为我看起来像小女孩，上午拜访的那些地点，非凡聚会居然没有一个对我开放——甚至有“街头威严”的帮助，配合著“教唆”都不行。 不过，通过和聚会负责人的交谈，知道了一两家聚会的举办时间，也算不虚此行。 女装一点没用啊，甚至起到的都是反效果，作为男孩登门可能也比现在这样的效果好。 看来哪怕有“恶魔小丑牌”的加持，非“占卜家”途径的占卜精度还是难以恭维。 算了算了，就当扮演了，反正不亏。 克洛伊看了一眼掛钟，时间接近4点。“勇敢者”酒吧应该已经开门，该去那里碰碰运气了。 “勇敢者”酒吧里熟人不少，这可不能再穿女装了。 ………… “勇敢者”酒吧和“幸运儿”酒吧同是贝克兰德桥区域比较出名的酒吧。在明面上，两者在业务上保持著竞爭对手的关係。 当然，克洛伊知道，无论是“勇敢者”还是“幸运儿”，酒吧生意本身都是其各项经营里赚钱最少的那个部分。 她化上妆，换好男服，徒步至贝克兰德桥区域的铁门街。 “勇敢者”酒吧的入口是一扇看似沉重的黑木大门，一个接近2米高的壮汉把守门口。看见克洛伊接近，壮汉面色不善，出言阻止： “小孩，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家喝你妈妈的奶去。” 克洛伊毫不怯场，瞪了回去： “不认识我，就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壮汉仔细辨认之后，沉默著让开身位，为他推开了大门。 他认出来，这位是对家“幸运儿”酒吧的小老板。 “勇敢者”酒吧上下都对“克罗德”有所了解，这也是克洛伊唯独拜访“勇敢者”酒吧时穿回男装的原因之一——她不想再重蹈上午被各种拒之门外的覆辙了！ 作为克罗德，她起码能在“勇敢者”酒吧里获得足够的话语权。 临近下班，“勇敢者”酒吧已经热闹了起来。“狗抓耗子”的赌局还没有开始，旁边的拳击手也已经坐在擂台旁边休息，等待今天的第一场比赛。 克洛伊轻鬆穿过不算拥挤的人群，来到吧檯。 不等酒保开口，克洛伊便把5枚铜便士洒在吧檯上，抢先说道：“这是小费，找卡斯帕斯。” 卡斯帕斯·坎立寧是“勇敢者”酒吧负责私售枪弹的黑商。 酒保深深看了她一眼，收起桌上的便士，指了指侧方：“三號撞球室。” 克洛伊走到三號桌球室，轻推房门。隨著吱呀一声，房门后敞，里面拿著桌球桿的两个男子停了下来，齐齐望向门口。 克洛伊径直走了进去，衝著两人后面正坐著休息的半百老头打了声招呼：“下午好，卡斯帕斯。” 卡斯帕斯，那个半百老头有一只发红的酒糟鼻，穿著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衣，一道翻口的、巨大的伤疤，从右眼角一直拉伸到了右侧嘴边。他见到克洛伊身上散发的一种豪不怯场，与年龄不符的上位者气质，心中便猜到来者是谁了： “『码头党』的『小公子』克罗德……你来干什么？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吧？” “是啊……”克洛伊笑道，拉开一张椅子，“找你办点事儿——生意上的事儿。” 卡斯帕斯用眼神向两个正在玩桌球的男子示意，两人心领神会，熟稔地放下杆子，离开了这个房间，並顺手关上房门。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不相信『教父』搞不来我能搞来的东西。” 克洛伊从怀中慢慢掏出属於她的那把袖珍左轮手枪。这个危险的举动卡斯帕斯戒备地摸向后腰，拿出隨时掏枪的姿態。 “別在意，只是取一枚子弹。”克洛伊笑道。她打开手枪弹巢，取出一枚金黄色，刻著太阳领域繁杂符文的子弹，放在撞球桌上。 “听说这里有那种超凡聚会，请你向他们引荐我这个新人。” 接著，克洛伊指向撞球桌上刚退出的那颗金黄色子弹：“而它，是我对你的感谢。” 第34章 智慧之眼 卡斯帕斯狐疑地从桌上接过子弹，细细观摩。良久，他抬起头看向克洛伊，说道： “我要先找一位朋友判断这枚子弹的价值。” 果然，“勇敢者”酒吧里有镇场非凡者。不过看来卡斯帕斯並不是非凡者，否则只要开启灵视就能看见这枚子弹的灵性闪光。克洛伊內心做出判断，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卡斯帕斯离开撞球室，关上门，让克洛伊一人等候。 “净化”子弹可是货真价实的。既然卡斯帕斯有判断的方法，克洛伊便不再担心，靠著椅背悠閒地等待结果。 一般来说，卡斯帕斯这种普通人对2镑左右的报酬就很满意了，这枚“净化”子弹价值10镑，完全足以打动他。 没过多久，卡斯帕斯回到了桌球室。“净化”子弹已经不在他的手里，看来是已经確定收下了“礼物”。 “我要感谢你的赠礼。实话告诉你，周围確实有一处聚会，不过他们召开的並不定期。今天开始，每天晚上8点前来酒吧，我会找机会把你介绍给那些人。不过，必须提前警告你，不能惹怒他们，否则你很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呵，这种警告只对普通人顶用，作为一个在野生非凡者中完全算的上强者的中序列非凡者，该忌惮的是他们才对。 克洛伊没有把卡斯帕斯的警告放在心上，距离8点还有一段时间，她决定在“勇敢者”酒吧中再等一会儿。 隨著夜晚到来，酒吧里变得越来越热闹。克洛伊点了一扎南威尔啤酒，一边享用，一边饶有趣味地围观“狗拿耗子”比赛。 这是一种在鲁恩下层人民中新兴的赌博活动。自从王国在去年出台《大都市酒精饮料零售法案》禁止了斗鸡、斗狗等血腥的赌博活动之后，赌哪只狗抓耗子抓得多成为了鲁恩各大城市酒吧的新兴项目。 克洛伊正为一只灵活精悍的小型犬喝彩时，一名酒保叫住了他： “先生，卡斯帕斯先生找您。” 卡斯帕斯找我？克洛伊看向酒吧墙壁上的机械掛钟，时间才六点半。还没到8点，他是联繫上聚会的人了？ 克洛伊打手势表示知道了，然后离开人群，推门进入三號桌球室。 一开门，她就看见卡斯帕斯笑呵呵地说：“你的运气真不错，今天刚好有一场聚会。跟我来。” 他领著克洛伊穿过厨房，来到酒吧后面的巷子。走了一阵，他在一栋黑灯瞎火的房屋前立住脚步，克洛伊便知道大概是到了目的地。 卡斯帕斯从怀中掏出一个铁製面具，递给她解释道：“那些人喜欢隱瞒自己的身份，都戴著这种面具。喏，这件送给你。” 克洛伊没有多问，戴上了面具。面具並不合適，对她的小脸来说还是太大了一些。本著隱藏身份的目的，克洛伊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提前准备好的髮带，改换了髮型。 见克洛伊已经准备完毕，卡斯帕斯很有节奏地敲响了房门。 三下轻，两下重，三次间隔短，四次间隔长。 克洛伊默默记下这个节奏。 七八秒后，门上有块小木板突然被拉开，露出了后面的棕褐色眼睛。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人终於敞开大门。 一个同样戴铁面具的男子立在那里，嘶哑著嗓音对克洛伊道： “卡斯帕斯说你在附近很有身份，他可以为你作保。我不会问你是究竟是怎么个『很有身份』，但我们向来欢迎有担保的人。” 他关上门，转过身，递给她一件黑色长袍。等到克洛伊穿上之后，才领著她穿过黑暗的客厅，进入了一楼的起居室。 那里的茶几上点著一根蜡烛，昏黄微弱的光芒照得整个房间影影绰绰。 整个起居室空无一人，侍者引领他在一个沙发上坐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看来我是第一个。也对，按卡斯帕斯的说法，聚会一般在8点开始，现在还不到7点。 昏暗的环境无法影响拥有黑暗视觉的克洛伊，见四周无人，她肆无忌惮地观察起环境。 这是一个装修简朴的房间，一切设施都是从简。这里除了点著一根蜡烛的茶几，就只剩下了围著茶几摆放的沙发。看得出来，这个房间只作为聚会的场地，平时没有人使用。 除了刚才的入口，还有另外一个木门。这张木门恰好在全场唯一一张单人沙发的正后方。 这张单人沙发是属於聚会主人的？ 克洛伊还在胡思乱想，单人沙发背后那张门后出现了脚步声。隨著脚步声的临近，只听吱呀一声，一位同样戴著铁黑色面具，身穿长袍的老人推开了门。 “我的僕人告诉我，你的身份有据可查，值得信赖。”他两颊的法令纹很深，皮肤略显乾瘪，嗓音带著苍老的味道，“既然如此，我作为聚会的组织者，当然会欢迎你的加入。” 克洛伊轻笑一声，故意阴沉著嗓音，打趣道：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有些不注意个人隱私了。” “个人隱私”是最近几年才刚刚出现的新兴词汇，来源於报刊文章对各大公司精准推销手段的抨击。 老者笑道：“除非你做了什么有害聚会成员的事，否则我们不会故意去探究你的身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聚会的组织者，你可以叫我『智慧之眼』。” 智慧之眼……刚刚跟亚当·霍格学习完神秘学知识的克洛伊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圣徽。 “智慧”可以代指“知识与智慧之神”圣徽的书本，或者“知识”本身；眼睛也是组成知识教会圣徽的元素……真是直白的代號。“智慧之眼”老先生很有可能就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外围成员。 想到寻求非凡者聚会的目的有一部分就是寻求这些鲁恩没有的教会帮助，克洛伊不禁在心中振奋地挥了一下小拳头。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智慧之眼』先生，我是不是也需要在聚会中拥有一个代號呢？” “智慧之眼”老先生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 克洛伊没有再回话，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到了第二位聚会成员的到来。 那是一个脸庞胖乎乎的男子，看到克洛伊这个明显的新成员已经入座，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討好一样地打起了招呼：“呃，这位……怎么称呼？” 这位大哥，你的画风和神秘学聚会有点格格不入啊……克洛伊心中腹誹，给出了答案： “你可以叫我『小丑』。” 取名来自於“恶魔小丑牌”。不取“恶魔”这个单词的原因是，这个代號要么会被认为邪恶，要么会被认为是幼稚。 “哈……小丑。我猜你的搭档个子不低。” 某些马戏团正在尝试用胖瘦、高矮不同的小丑组合表演，以创造一些反差。这位脸庞胖乎乎的男子就是在用这个事情开玩笑。 暗戳戳的在嘲讽我的身高……最近遇到的不礼貌鲁恩人是不是太多了？克洛伊没做回应，就这么看著他入座。 隨著时间的推移，聚会成员陆续到场，找到了属於自己的座位。 第35章 「智天使」 “开始今天的聚会吧。”“智慧之眼”老先生坐在上首的单人沙发上，宣布聚会开始。 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子率先开口，望向最先跟克洛伊搭话的那名胖乎乎的男性：“药师，我的药呢？” 这个男子是一位药师？克洛伊暗暗记下。 胖乎乎的药师从黑袍下面掏出几支试管，递给他，咕噥道：“你急什么啊，拿到了也没法立刻上床，啊，也不一定，『智慧之眼』先生一定不会介意你的提前退场” 现场传来几声轻笑。 那位声音浑厚的男子沉默著，屈指弹给胖药师5枚金幣。那位胖药师果断闭了嘴，忙不迭地接住。 开场活跃气氛的小插曲之后，聚会的交易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克洛伊旁观了几门不超过100镑的交易达成，熟悉聚会模式之后，开口提出了她的需求： “我需要一种安全可靠的魔镜占卜方法。负面效果不那么强大的也可以。”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 那位相当活跃的药师低笑，嘲讽道：“嘿，新来的，一看你就是外行。谁不知道『魔镜占卜』跟『安全』、『可靠』这些单词毫毫不沾边？我劝你还是安心当你的『小丑』，別惦记『占卜家』的活儿了，马戏团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开起来的。” 嘴这么贫，容易挨打……克洛伊的嘴角抽了抽。 一位坐在沙发边缘的男子出声道：“我没有这样的方法，但我知道一个渠道，可能会让你了解相应的知识。 “这里有一件神奇物品，300镑卖给你。 “它能让你听到伟大存在的声音，聆听伟大存在的教诲。如果你运气不错，就能解读出相应的信息，或许还能获得祂的青睞。如果你运气很差，解读出的是诅咒，或者无法解读，你將受到伤害，甚至死亡。 “嘿，直接向伟大存在询问问题，获得祂的启示，不觉得这很酷吗？ “一口价，不要觉得我在坑新人——你可以问问，这件物品我也向其他人出售过，同样也是300镑。” 这时“智慧之眼”老先生嗓音低沉，看似规劝，实则警告道：“永远不要相信正神以外的所谓『伟大存在』。黑蛇，不要再推销这件物品，我不希望我的聚会里出现邪教徒。” “黑蛇”不屑地“呵”了一声，后仰身体，靠在沙发上，露出了一个“你们不懂”的轻蔑笑容：“打压，搜捕我们这些零散的，野生的非凡者的，恰好也是那些『正神教会』。” 见到“智慧之眼”老先生慍怒的眼神望过来，他才摆摆手，表示不说了。 “智慧之眼”老先生转向克洛伊，说道：“抱歉，他总是这样。但黑蛇的说法让我有了一些思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只要魔镜占卜，我也没有相应的方法，但我同样有一件非凡物品，可以让观看的人获得最適合他的知识。 “如果你愿意付出50镑的代价，我可以在聚会结束之后借你观看一次。” 克洛伊略加思索，想到阿罗德斯的占卜结果中有“勇敢者”酒吧的画面，遂点头同意，回復“智慧之眼”老先生： “成交。” 这次交锋让聚会变得活跃起来。一位脸庞完全被兜帽阴影遮掩的女子以300镑的价格售出了一把刺剑，有效期18个月，能够对死灵、活尸类怪物造成可观伤害。 这令克洛伊大开眼界——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復古的非凡武器，感觉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她还没出生那时，鲁恩的骑士团还在活跃的年代。 当时，因蒂斯的转管机枪和蒸汽步枪让鲁恩的骑士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300镑能打出去30发“净化”子弹，每一发都能有效“净化”一个普通的死灵类怪物。她可不相信在这把刺剑失效前，购买者能够遇见超过30个活尸。 相比起来，明显是非凡子弹更好用啊……教会的理念比野生非凡者先进多了。 想到这里，克洛伊从怀中掏出1枚“净化”子弹，2枚“驱邪”子弹和2枚“猎魔”子弹，以每枚10镑的標准价格售出，现场赚到了之后要掉的50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於，“智慧之眼”老先生拍了下手掌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跟往常一样，按顺序单独离开，彼此间隔三分钟。” 这也是保护隱私的一种措施……克洛伊恍然，开始真正后悔自己找熟人带自己进入聚会。自己的身份在“智慧之眼”老先生眼中几乎已经是透明的了。 嗯，等真正遇到危险了，大不了直接拋弃“克罗德”的身份，从此以克洛伊的身份生活。新的身份证明在槓桿教堂运作下已经生效，“克罗德”的身份对如今的她来说只是一层说丟就丟的偽装。 这时，“智慧之眼”老先生向克洛伊頷首示意，说道：“『小丑』，你最后离开，等所有人走后，我会完成我们的交易。” 聚会的成员在侍者的带领下一个一个沿著来时的通道走出房间，等到房间中只剩下克洛伊和“智慧之眼”老先生，“智慧之眼”先生说道： “稍等，我去房间取那件非凡物品。” 说著，“智慧之眼”老先生也从小门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智慧之眼”老先生捧著一个铜皮小本返回了起居室，克洛伊適时地把刚才拿到的50镑钞票摆到了茶几上。 “智慧之眼”老先生把铜皮小本也放到桌上，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这就是『智慧之书』。每次翻看这本书，都会压榨你大脑的计算能力，一次不能超过三分钟，半个月之內不能看第二次。看完之后，记得及时休息。” “智慧之眼”老先生收起钞票，郑重的把这本书推到克洛伊的面前。 这是一本拥有黄铜外壳的精致小本，只有手掌大小。封面上描绘著一个由书本组成的高塔，越往上越显得凌乱扭曲，而在塔顶上方，一只竖瞳的巨眼符號俯瞰大地。 或许“智慧之眼”这个代號就是从这个小本中得出来的——就像我的“小丑”来自“恶魔小丑牌”一样，克洛伊想。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翻开铜製外壳。 映入眼帘的第一页似乎是这篇文章的標题或扉页，写著两行简短的古赫密斯文： “智天使，赫拉伯根。” 第36章 禁止外传 克洛伊不觉有异，继续翻开了下一页： “全知全能的神创造了一切，进入了沉眠。 “巨人王奥尔米尔，『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吸血鬼始祖莉莉丝，恶魔君王法布提，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异种王克瓦希图恩，以及魔狼之王弗雷格拉，瓜分了祂遗留的权柄。 “这便是第二纪，『黑暗纪元』。” 《蒸汽与机械圣典》只提过“黑暗纪元”是人类在神灵庇佑下挣扎求生的纪元……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详细內容。 这份知识仿佛拥有著自己的重量——不仅是歷史的厚重感，还有知识进入脑袋的饱满感。 克洛伊知道这只是非凡物品的副作用，忍住不適继续翻页： “祂们有的在彼此的爭斗里陨落，有的则在创造一切之主，全知全能的神甦醒之后被剥夺了权柄。 “祂於第二纪末尾甦醒，自混乱中开闢出第三纪的『光辉年代』。” 第三纪，“灾变纪元”，分为“光辉年代”和“灾难年代”——《蒸汽圣典》中也有相应的记载，侧面证实了这本“智慧之书”里內容的真实性。 头昏脑涨的感觉愈加明显，她强忍著继续往下看： “『我见主立於亿万光辉之上，仁慈洒满天国与大地，身旁有八位王侍立』。造物主身边环绕著诸多天使，其中，所有天使的首领，最接近神座的天使之王，共有八位。 “『智天使』赫拉伯根便是其中之一。 “造物主的圣典中记载，『智天使因懺悔而得救赎，因救赎而得圣化，与吃下罪果墮落於地者恰好相反』…… “这，便是『智天使』赫拉伯根的歷史。” 黄铜小册的幅本只有手掌大小，需要频繁翻页。每翻一页，克洛伊便感觉头脑胀痛一分，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仿佛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伏案学习，头脑已经被信息填满。 看完最后一页，克洛伊连忙合上书本，捂著脑袋剧烈喘息起来。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克洛伊才稍微缓过来，向“智慧之眼”老先生道谢： “感谢您，『智慧之眼』先生。” “智慧之眼”老先生摆摆手，谦逊地说：“只是一次交易罢了，希望你能获得有用的知识。还有，如果你不介意分享的话，我可以把50镑的金额退还给你。 “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金钱並没有那么重要。” 克洛伊对“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些。她决定和“智慧之眼”老先生分享见闻： “我得到的知识是——” 可这时，克洛伊却好像忘了该怎么说话，该说什么话。她又尝试了两遍，可是每当想要说出“智天使”、“赫拉伯根”相关字眼的时候，就像是得了间歇性失语症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什么力量阻止了她，让她无法把这些知识吐露出来。 仅仅是说出来都不行吗？克洛伊忽然感到惶恐，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是第三纪有关的歷史。”克洛伊改口，做了十分粗略的描述，“这些知识值得我费的金钱，您不必退还费用。” 既然无法分享，那只好婉拒“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请求了。 “智慧之眼”老先生点点头表示理解，叫来侍者，吩咐道： “送『小丑』先生离开。” 临別前，他还不忘叮嘱克洛伊： “注意休息，最近不要再做高强度用脑的活动了。 “留心每天的《贝克兰德早报》，当第五版出现了恩斯特商行收购货物的gg，就表明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在这里有聚会，敲门的轻重和间隔根据报价来，第一个数字是重的次数，第二个是轻的，第三个是间隔长的，第四个是间隔短的，之后的没有意义。 “再次欢迎你的加入。” 这么多信息，谁记得住啊……该死，记忆这些信息，不也是用脑活动吗？克洛伊头疼欲裂，几乎快要晕厥。 她终究还是顶著胀痛的脑袋强行记住了这些话。简单告別后，踏上了返回孤儿院的路。 ………… 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克洛伊总算感觉观看“智慧之书”的后遗症减轻到了不影响生活的地步。 今天还有神秘学课程，但是不能用脑过度……一边梳洗化妆，克洛伊一边想著今天的安排。 穿戴完毕，她离开孤儿院，徒步来到了“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 亚当·霍格还没有来，但休息室里多了几个不认识的面孔，想来是昨天没有在场的“机械之心”成员。在留著一字胡的中年绅士贾斯汀·特里介绍下，克洛伊和他们相互通报姓名，打了招呼。 不过，这其中並没有与她相熟的卡尔森。克洛伊好奇问道：“卡尔森先生呢？他在『机械之心』是什么职务？” 贾斯汀笑了一声，向她解释道：“序列6的『机械专家』卡尔森就是我们机动小队的队长。” 克洛伊不解道：“既然是队长，为什么几乎天天坐在『幸运儿』酒吧里，什么都不干？” 艾琳旁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抢答道： “还真是敏锐的小朋友，居然能看出来卡尔森是我们中最会浑水摸鱼的。” 克洛伊不满地咕噥： “別叫我小朋友，没几个月我就要成年了！况且，再怎么说，我也是『幸运儿』酒吧的股东！” 在“幸运儿”酒吧的话语权上，她和槓桿教堂起码能坐在一张桌子上！ 夺取“幸运儿”酒吧之后，“教父”蒂埃里和槓桿教堂各占酒吧的50%股份。鑑於克洛伊对拿到“幸运儿”酒吧做出的杰出贡献，“教父”拿出了10%的股份奖励给克洛伊。 然后，他问克洛伊，关於“街头威严”纽扣的赎买费，是选择背上400镑的债务，还是用刚拿到的股权来抵消。 克洛伊选择了前者，保留了股份。所以现在“幸运儿”酒吧的股东分红会给他带来每年100镑的收益——当然，400镑的债务克洛伊早就还清了。 艾琳假装没有听见她的抱怨，解释道： “我昨天讲过，有两支小队以『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为据点。与其说是两支小队，其实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都是混编。既然『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这边有权限还比卡尔森队长更高的伊康瑟执事坐镇，那卡尔森就不用履行名义上的队长职责了。” 第37章 人工梦游 艾琳女士继续说道： “况且，卡尔森这个人，比较……怎么说呢，比较享受孤独，享受清閒。所以，他主动向圣希尔兰教堂申请，主管蒸汽与机械教会在贝克兰德的线人对接工作，地点就设定在『幸运儿』酒吧。” “原来是这样……”克洛伊恍然。 主管“线人”，那“教父”算不算“线人”之一？好像不算，以“教父”和教会的合作深度，况且还是“幸运儿”酒吧的经营者，他早就脱离被卡尔森“主管”的行列了。我就更不算了，我连“机械之心”的员工餐都吃上了。 所以，“线人”是什么…… 克洛伊没有追问，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亚当·霍格走进来，脱下外套掛在门口。看到克洛伊，他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早上好，克洛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等一下我们就开始。你先在仪式间等我吧。” “好的！”克洛伊转身踏上通往三层的台阶，不忘回头向贾斯汀说：“贾斯汀先生，今天也麻烦帮我订一份早餐！” 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克洛伊来到三楼的仪式间等候。 过了一会儿，亚当·霍格走了进来，说道： “今天我们先学习人工梦游。这属於通灵术的一种技巧，用於沟通层次较高之灵，到了极致，甚至可以让非凡者在保留奇特清醒的前提下，精神漫游灵界。 灵界……克洛伊充满嚮往。 灵界的存在是相当奇妙的，它和现实世界完全重叠，全部重叠，所以每个人隨时都能从灵界获得启示，但灵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过去、未来和现在都有可能在这里交匯，就像是无数知识无数信息无数虚幻的灵聚集压缩而成的古怪海洋，和正常概念正常逻辑里的“世界”截然不同。 灵界，就是占卜的底层逻辑！ 亚当·霍格继续讲解： “不同的是，『人工梦游』要求你自己进入『被通灵』的状態。 “自己进入『被通灵』，指的是你本身就处在一种灵体的状態——简单来说，就是灵魂出窍。处於这种状態时，和周围的灵做沟通就更加方便，更加直接了。 “万物有灵。『灵』，就像是神秘学世界的路人，存在於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向他们提问，就像是警察向路人提问，调查取证。 “『收尸人』途径的序列7『通灵者』拥有不经仪式就与灵沟通的能力。通过『人工梦游』，我们也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向周围的灵询问，轻鬆了解曾经发生过的事。” 亚当·霍格详细讲解了和“人工梦游”有关的仪式物品、摆放，相应的含义。 一个小时后，克洛伊亲手布置了“人工梦游”的状態，然后开启仪式。 她一遍又一遍颂念著“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尊名。这样单调重复的行为，让本就因观想而平心静气安寧自如的克洛伊慢慢进入了一种心智沉睡而灵性发散的状態，整个人既浑浑噩噩，又保持著奇特的清醒，只觉精神正飘飘荡荡，不断往上。 周围的机械嘈杂声此时仿佛消失不见，有奇形怪状的透明灵体生物飘荡移动。克洛伊迷糊之间清晰地记得那些就是所谓的“灵”，可以与它们进行交流。 不过，因为实在想不起来应该要说什么，她只好主动退出了“人工梦游”状態。 回到现实世界，克洛伊猛然感到脑袋一阵刺痛。 坏了，这是用脑过度了！ 见克洛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亚当·霍格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体会到『人工梦游』的感觉了吗？” “嗯，成功了。”克洛伊捂著脑袋，“但是昨天我用了一个非凡物品，导致不能用脑过度，今天我可能学不了其他的知识了。” “哦……那你好好休息。”亚当·霍格的语气略带遗憾，“听起来像是『阅读者』途径。” “是的，我也猜测那是知识教会的產物。” 克洛伊一边回答，一边收拾仪式场地。忽然，她想到“智天使”有关的知识无法说出口的特徵，发问道： “通过那个非凡物品，我获得了一些知识，但无法说出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亚当·霍格思索片刻，答道： “这种情况並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这通常涉及到了高位，起码是圣者层次的知识。有些知识本身就带有『守密』效果，不少圣者层次的能力都能达成这个效果，特定的中序列也有类似的表现，其中代表就是『歌颂者』途径的序列6『公证人』。 “看来你知道了一些涉及隱秘的知识。具体是什么內容我不知道，但我要劝你一句，涉及到高位存在的知识，最好不要尝试应用。就算应用，也要多加考虑，慎重对待。” 说到这里，他打趣道：“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是要给上面报备的，但既然是知识教会的造物，我就不多管閒事了。” “我明白了，亚当老师。” 克洛伊诚心诚意地道谢，下决心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尝试指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的魔镜占卜。 回到休息室，克洛伊坐在沙发上冥想，缓解头疼。 大约九点一刻时，侍者送来了今天的员工餐。 今天餐厅提供了迪西海湾风味的芝士牛肉焗饭、甜冰茶以及柠檬布丁。心情愉悦地享受完丰盛的早餐，克洛伊感觉脑力消耗过度的胀痛缓解了不少。 因为无力学习，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克洛伊没有预定“机械之心”的午餐，向眾人道別离开了“贝克兰德机械研究院”。 她准备著手去完成“女巫”准备工作的最后一环： 魔杖！ 魔杖中可以固定各种“女巫”的黑魔法，还可以作为保命的最后手段。 女巫有了魔杖，就相当於警察有了手枪！ 魔杖的製作各有不同，既可以路边隨便折一根树枝当魔杖，也可以使用精钢、黄铜结合昂贵的灵性材料打造。当然，两者效果天差地別。 由专业人士精心打造的魔杖，可以让“女巫”指挥一支交响乐团一样，用魔法与诅咒奏出致命的乐章！ 克洛伊打定主意，既然卡尔森这么清閒，还是小队队长级別的资深“工匠”，那就委託他来替自己製作魔杖吧。 要是不接受委託，哼，就用股东的权限把他赶出“幸运儿”酒吧！克洛伊在心里开了句玩笑，往“幸运儿”酒吧赶去。 第38章 卡尔森 过10点的时候，克洛伊来到了“幸运儿”酒吧。 酒吧上午当然不会营业，但作为股东，克洛伊还是有权限进入酒吧休息的。 “这么一看卡尔森更清閒了啊……上午都不用上班的。” 克洛伊这么想著，在2楼找了间空客房躺下休息，恢復刚才学习带来的痛苦。 下午，卡尔森推门进入酒吧，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通常，他是第一个来到酒吧的客人，但今天，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占据了他常坐的吧檯位置。 “克罗德？你怎么来了？” 他已经收到小队通知，知道“机械之心”邀请了一位能够信任的“女巫”作为外围成员，名叫克洛伊。但是他还没有把“克洛伊”往“克罗德”身上联想。 受“恶魔小丑牌”影响，克洛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她靠在吧檯上打招呼：“仔细看看我，说不定你就明白了。” 人真是能接受现实的生物……我竟然已经对变性这种事没有什么羞耻心了。好吧，即使扭扭捏捏，卡尔森也总归会发现，这还做什么挣扎啊。 克洛伊这件事上都有点自暴自弃了。 卡尔森狐疑地打量著克洛伊，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克罗德……克洛伊……你就是新来的外围成员克洛伊，你晋升『女巫』了！” “我大概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事先说好，我的加工费可不便宜。” 克洛伊笑道：“不是要什么非凡物品，是请你给我设计一个魔杖。” 她把“女巫”使用魔杖的原理详细描述给卡尔森。作为中序列的“通识者”，卡尔森很快就理解了“魔杖”的原理，形成思路。 “嗯嗯，所以，只需要铭刻咒文符號，承载灵力流动就可以。铭刻的咒文符號越多，承载力越强就越好，没错吧？” “对！” 克洛伊的眼睛里闪著亮光。看卡尔森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的顶级魔杖有著落了。 “哎，时代已经变了，我们『机械专家』也不太想干『工匠』的活啊。” 通识者序列6在现代的官方名字叫“机械专家”，但古称一直都是“工匠”。在超凡世界，超凡者们还是称能製作非凡物品的人“工匠”更多一些。 虽然嘴上不太情愿，但卡尔森还是开始构思製作的方案。 卡尔森思索片刻，说道： “我现在有两种方案。 “第一个，给你做一个普通的魔杖。30镑，材料费自理。 “第二个则是手枪与魔杖的结合，100镑，由我自己准备材料。这里特別说明一点，我说的手枪，是半自动军用手枪，用弹匣，装12发子弹的那种。” 半自动军用手枪！克洛伊在《罗塞尔创意详解》这本书里见过这种军用管制品，它的设计理念和左轮手枪完全不同，外形也更加简洁美观。听到能拥有一把半自动军用手枪，她明显有些心动。 作为虔诚的机械信徒，崇尚暴力美学的男性灵魂，以及忠实的罗塞尔粉丝，谁能不对拥有一把这样的物件动心？ 不对！那种手枪也有袖珍型號的吗？她隨即醒悟过来，五指张开，把掌心对准卡尔森： “可是，你看，我这个手掌大小，能定製出来吗？” 卡尔森看著克洛伊只能勉强握住鸡蛋的小手，眼神凝固了几秒，尷尬一笑： “你的手太小了，握把里很难再设计標准子弹的弹匣。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 克洛伊只得惋惜道：“那只好选择普通的魔杖了。” “可惜……还想开发一种新的制式非凡武器，让你评测呢。嗯，你跟我来。” 卡尔森在“幸运儿”酒吧的三楼拥有一个房间，也可以说是办公室。他让克洛伊把需要刻印的黑魔法咒文、希望得到的效果一一写在纸上。 经过一番研究后，卡尔森笔下生风，分分钟画出来一张草图。 扭头看见克洛伊眼神发亮的样子，卡尔森不禁莞尔。在心中计算一番，他吩咐道： “嗯，你去市场，买一块水鬼的脑组织，20克龙血草，一块10厘米长的完整龙血树木芯，一对拉瓦章鱼的眼珠，一根拉瓦章鱼的触手，5毫升毒堇汁，一朵黑色曼陀罗。” 克洛伊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大概是多少钱？” 卡尔森估算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15镑到30镑之间。” 这么算下来，这个魔杖居然是45到60镑的天价。到时候自己真的捨得用这个魔杖做替身吗？ 克洛伊越来越感到肉疼。想想自己的存款不算零碎的铜便士，只剩124镑12苏勒，算上为“恶魔小丑牌”欠下的500镑债务，甚至处於负资產状態。 再这么下去只能天天在“贝克兰德机械研究院”蹭饭了。 克洛伊摸摸口袋，还好今天的计划里就有採购材料的部分，兜里接近50镑的现金足够购买製作魔杖所需的材料了。 看看墙上的掛钟，时间已经接近下午4点。克洛伊离开“幸运儿”酒吧，乘坐公共马车向乔伍德区的地下交易市场赶去。 公共马车的运行不会跨区，最多只能从“幸运儿”酒吧坐到桥区与乔伍德区的交界。下马车再走一段之后，克洛伊才来到“静心”读书沙龙的那一条街道。 忽然，她眉头一皱。 这条街道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来往的行人表情带著说不出来的凝重。克洛伊上次购买镜子的那家杂货铺被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记者打扮的人正端著新型可携式摄像机拍摄。 怎么回事？这里出了什么事？ 克洛伊心中疑惑，但没有多问，像普通路人一样低头快步通过。过了一会，她脚步一转，进入了“静心”读书沙龙。 递过1苏勒的入场费之后，克洛伊进入了地下交易市场。 呼……还好，这里没有受到影响。官方非凡者好像对这种交易市场不太打压的样子，就算是周围有事件发生也不影响营业。 地下交易市场一般都设有贩卖和收购珍贵物品的场所。在地摊上买完龙血草、毒堇这两样常见灵性材料之后，克洛伊敲开相应的房门。 房间里已经有2名顾客等待，克洛伊排在了他们后面。没过多久，隔断之门打开，里面的客人掩面匆匆离去，另一位戴著银白色面具的客人则按顺序进入那个房间。 第39章 连环杀人案的开端 神神秘秘的……克洛伊知道这里贩卖的非凡物品层次不会太高，心中嗤笑这里的人们那过分谨慎的態度。 又过了10分钟，终於轮到克洛伊。她打开隔断之门，走进了点著煤油灯的里间，坐在椅子上。 她向对面头戴黑色復古尖顶软帽的老人提出需求： “我要收购，种类可能有点多。” “100镑以下的常见材料基本没有缺货。”老人微微扬头，示意她继续。 “嗯……水鬼的脑组织。” “3镑到8镑品质的都有，要哪种？”老人翻开边缘已经发黄起毛的旧笔记本。 克洛伊毫不犹豫地回答：“8镑。” 老人点点头，在手边的记事本上写下相应的语句。 等克洛伊说完需求，老人起身到后面的房间，把商品运送出来，摆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接下来，隨著克洛伊要求的种类越来越多，老者也一趟趟把灵性物品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如果商品在质量上有所区分，克洛伊一般都会直接要报价最高的。慢慢地，茶几上摆满了灵性材料，一股混合著血腥、药香、香、腥臭的奇异刺激味道不停钻入她的鼻孔中。 这是在挑战我中午不吃饭的食慾吗？ 克洛伊屏住呼吸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感觉等待最终报价的时间似乎过於漫长了。 终於，老人再次出现在房间中，用托盘拿出一朵黑色的美丽朵。 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报出价格：“完整的水鬼脑组织，8镑；龙血树木芯，5镑；黑色曼陀罗一朵，3镑；拉瓦章鱼的眼珠一对，4镑；拉瓦章鱼的触脚一根，1镑。 “一共21镑。” 还行，没有超过预算。克洛伊颇为轻鬆地掏出钞票，递给老人。 老人又从房间的角落里拉出一个皮箱，几个木盒：“还有包装费，10苏勒。” 克洛伊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再次从钱包里抽出两张5苏勒的钞票递给对方之后，她终於从老者手上接过了皮箱与木盒。 她依次把材料木盒，装入皮箱，然后状似隨意地问道：“那家杂货铺发生了什么事？来了很多记者。” 老人回答：“柜员死了，死得很惨，內臟都被掏走。” 原来是那个卖给我镜子的那个柜员？內臟被掏空……嘶……拜血教的手段？ 是恶魔犬？它终於出手了？ 克洛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惋惜道：“愿她安息。” 说著，她提著皮箱推门走出房间。 在外面的市场又买了一些材料、纯露之后，克洛伊离开地下交易市场。 接著，克洛伊来到“静心”读书沙龙的前台，用1苏勒的价格租用了一间读书室。 反锁房门，製造出灵性之墙，克洛伊在地上布置起仪式阵法。 她要用“人工梦游”的技巧沟通附近的灵！ 在“安曼达纯露”的芳香中保持寧静，一遍又一遍颂念“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尊名。克洛伊的灵性开始散发，变得既浑浑噩噩，又保持著奇特的清醒。 她的灵体已经处於出窍状態。 浑浑噩噩中，克洛伊用古赫密斯语向周围的灵提出问题： “附近在近期曾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来自不同灵的回应或轻或重，层层叠叠，如同囈语。克洛伊仔细分辨，解读出几个关键词： “黑色”、“內臟”、“残忍”、“吃掉”、“巨大”、“狗”。 黑色！巨大！狗！ 果然是恶魔犬！在警告克洛伊“不要多管閒事”之后没多久，它就残忍地杀掉了曾经卖给克洛伊镜子的那位和蔼柜员，吃掉了她的內臟！ 想像著这样的场景，淡淡的恐惧攀上克洛伊的心臟。她主动结束“人工梦游”状態，快速离开街道，坐公共马车回到了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幸运儿”酒吧。 把非凡材料交给卡尔森，约定三天之后在槓桿教堂基拉韦主教处取得成品之后，克洛伊赶紧返回“起跑线”孤儿院，敲响了“教父”的房门。 今天教父仍然不在办公室內。 最近几天，“教父”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等到深夜，“教父”蒂埃里返回住处，克洛伊再次敲响了房门。 “恶魔犬出手了，受害人是一个平民女性。”克洛伊开门见山，把自己的见闻详细地告诉教父。 “教父”蒂埃里皱眉思索，斟酌道： “难道真的像资料里记载的一样，『拜血教』如此大张旗鼓的原因，仅仅是什么取悦恶魔的仪式？我还是看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关於『恶魔』，我们知道的太少了。克洛伊，有没有试试向神祈祷，做一次魔镜占卜？” 克洛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做过相应的尝试：“很明显，我不是祂的眷者。” “教父”蒂埃里点点头：“也对，不回应是正常的现象。你没有必要这么忧心，我们面临的危险暂时还是隱性的，没有那么迫在眉睫。况且，恶魔犬明確正专注於其他事情对我们来说勉强也算好事，这代表它不会腾出手来对付我们。” 克洛伊觉得“教父”这话说得不对：“万一杀害那名女性代表著它的事情结束了呢？现在它能腾出手，下一步的目標就是我们了。” 蒂埃里盯著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 “你说得对，”良久，蒂埃里终於开口，少见地认可了克洛伊的看法，“这事谁都说不准——还好我没见过恶魔犬，只要你及时和我们切割，我和孤儿院其他人的危险也没那么大。” 听到这话，克洛伊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们安全了，我呢？ “好吧，开玩笑的。”见克洛伊脸色变化，蒂埃里连忙找补，“其实这也是一个思路，你可以找机会淡出它的视线——见它的时候你都是『克罗德』，最近让克罗德消失一段时间，它总不会去找克洛伊的事吧？” 听到这话，克洛伊的表情更沉重了，她嘴唇翕动，蹦出了两个单词： “见过。” “什么见过？” “我是说，恶魔犬见过我穿女装时的样子——它把我认了出来。” 第40章 晋升仪式 克洛伊给“教父”蒂埃里详细说明了一下第二次被警告时她是穿著女装去的，听到这个消息，蒂埃里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过了十几秒，他终於开口，问道： “有没有考虑过离开贝克兰德？” “啊？”克洛伊没想到蒂埃里竟然出的是这么个主意。 教父这是要赶我走吗？离开贝克兰德该怎么生活啊……从来没有离开过贝克兰德的克洛伊不禁惶恐不安起来。 “已经有两次了，谁知道第三次离你还有多远？命运、巧合，尤其是和超凡沾边的那种，千万不能小看。 “我不知道恶魔犬有没有感应你位置的能力，连续偶遇的巧合是否存在超凡因素引导，不过，离开城市绝对是有效的解决办法。” 讲到这里，蒂埃里表情变得严肃，顿了顿，以一种近乎肃穆的语气说道：“第八局的一位前辈，一位圣者曾经提到过，哪怕是真神，视线也无法覆盖第二个城市。『城市』在神秘学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概念，离开一座城市，就代表你离开了旋涡。” 克洛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也有点担心起来，怀疑自己已经被“旋涡”捲住，拖往未知的海底。 “教父”的话涉及神明，由不得她不重视。此时，她也开始认真考虑离开贝克兰德的事了。 忽然，克洛伊想到了个好点子： “对了教父，我从『机械之心』那里获得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占卜对象，我们可以先向它询问恶魔犬的目的，再做打算！” 现在克洛伊和“教父”蒂埃里加起来两个人，符合旁观者条件！ 至於负面效果的问题……稍稍隱瞒一下，由“教父”承担吧！ 掐灭最后一点愧疚，克洛伊坚决要把社会性死亡和遭雷劈这种事情推给“教父”。 她赶紧跑出办公室，快步上楼。在废纸堆里找到召唤阿罗德斯的那张纸之后，克洛伊满心忐忑，返回了“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 克洛伊向“教父”详细讲述了封印物“2-111”阿罗德斯的特点，召唤方法和禁忌，然后就像伊康瑟执事一样，向“教父”隱藏了它的“提问”会导致社会性死亡的风险。 “为什么不是你召唤它？”“教父”蒂埃里有些狐疑。 “额……前天受到了它的惩罚……我现在还有点害怕。” “教父”蒂埃里相信了这个说法，抽出一张便签纸，画下代表“隱秘”与“窥视”的符號。 顿时，煤气灯的火光黯淡下来。 办公桌旁的全身镜镜面陡然变得幽深，水光波动，凝聚出一行血红色的古弗萨克文字： “未经允许，私自传播召唤伟大的阿罗德斯的方法，將受到惩罚！” 噼！啪！ “嘎啊——” “咳咳……噗。” “教父”蒂埃里和克洛伊各挨了一记闪电，身上冒起青烟。 两人趔趄了一下，扶住桌子强撑著没有倒下。 镜面上，又有一行文字浮现： “你召唤了伟大的阿罗德斯，你必须遵守相应的规则。” “这下没我事了……没我事了……” 克洛伊两眼无光，口中喃喃。 听到她的嘟囔，“教父”对她这种转移风险的行为有了一定猜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白了她一眼。 镜面上的文字继续浮动： “提出一个问题就要回答一个问题，若是撒谎或拒绝回答，將遭受惩罚。” 要来了。 “教父”蒂埃里平復心情，提出第一个问题：“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恶魔犬杀害平民女性的目的是什么？” 镜面浮现一幅幅画面： 眼神残忍的男子噙著冷酷的笑容，虐杀一名风韵犹存的女子，取走她的內臟； 男子把自己锁在屋里，望著窗外来往的行人，眼神中压抑著嗜血与疯狂； 紧接著又是一次次杀戮，一次次忍耐与压抑。 最终，他在旺盛的杀戮欲望中仰头饮下了魔药。 “教父”看著这些画面，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一种晋升仪式！ 恶魔犬已经有序列6巔峰的实力，正在衝击序列5！ 如此一来，在“教父”蒂埃里的心中，恶魔犬背后的势力更加深不可测了。 画面消散，暗红色的文字蠕动变化：“轮到我提问了。” “你的上一次性生活是在多久以前？” 啊？ 这不对吧！蒂埃里心里疯狂吐槽，“伟大的”阿罗德斯怎么关注点和街对面旅馆的老太太一样？ 我是处男招你惹你了？ 蒂埃里撇撇嘴，从容答道：“从来没有过。” 或许你能伤害到28岁的处男，但是你绝对伤不到28岁+28岁的老处男！ 处男到了他这种级別，早已经被伤到麻木了。 “很诚实，回答正確。” 过关了……“教父”蒂埃里继续提问：“尊敬的阿罗德斯，我还有一个问题：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被『恶魔犬』以及它背后的势力危害？” 镜面波光泛起，呈现出一幅画面： 蒂埃里躺在床上睡觉的画面。 无能为力？还是说什么都不用管？蒂埃里认真思索画面的含义。 画面很快消散，留下一行暗红色的文字：“轮到我提问了。” “你……上一任性伴侣离开你的原因？” 什么玩意？ 什么叫性伴侣？不都说过没有性生活了吗？因蒂斯大学生蒂埃里·弗孔的性经歷和我穿越者闻明有什么关係？ 这么问，不就明摆著暗示自己性无能吗？ 蒂埃里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一口气鬱积在胸口——他是真的带点儿生气了。 这个阿罗德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的额角上暴起几根青筋，咬牙切齿地憋出几个字： “没有什么性伴侣。” “有一半正確，所以有一半错误，给你一半的惩罚。” 镜面上文字刚浮现，一道细细的银色闪电凭空產生，劈在蒂埃里头顶。 这次的闪电威力明显不如刚刚召唤那时，因此蒂埃里只是稍微抖了抖，便重新站稳。 重新回过神来，他连忙用最快的语速念出： “今天的问答就到这里。尊敬的阿罗德斯，再见。” 第41章 另一个占卜对象 “好消息。”待到镜面重新恢復正常，蒂埃里装作无事发生，得出了结论，“好吧，完全算不上好消息——杀人是晋升仪式的组成部分，恶魔犬要杀的人不止一个。在这期间，它都不会腾出手来对付你。 “呵，也就是说，等它晋升成功之后，会变成比现在还要难缠，以现在的你根本无法抗衡的敌人。 “阿罗德斯的建议，或者说占卜的结果是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最近还是像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到了解更多『恶魔』的信息了，咱们再做打算。 “离开贝克兰德躲避视线的建议依旧生效，具体办不办就看你自己了。最近我，或者说『蒂埃里·弗孔』，也会在社会上消失一段时间，如果你不在贝克兰德，孤儿院的事情我就交给雷耶夫。” 说到这里，他严肃地朝克洛伊望了过来。 “最后一点要求，刚才的问答，不要外传。” ………… 入夜，克洛伊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谈“教父”没有性生活但又有性伴侣这件事……不行，不能笑，想正事。 阿罗德斯建议的消极策略让克洛伊感到不安。或许就像“教父”说的一样，获得更多有关“恶魔犬”、恶魔途径，以及背后组织的信息，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了解更多信息……要不要尝试指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的魔镜占卜？ 说来也好笑，阿罗德斯和“智天使”赫拉伯根，两个占卜对象，一个必须有人在场观摩，否则就会给予惩罚，另一个则不允许有人旁观，否则相应的占卜语句根本就说不出口。 不过，首先还是要借用不指向任何存在的普通魔镜占卜看看“智慧之眼”老先生是否属於“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確认“智慧之眼”老先生来自正神教会之后，从“智慧之书”中获取的知识才能被初步判定为安全。 克洛伊从床上爬起来，在桌面上点燃一根蜡烛。 她掏出“恶魔小丑牌”，用古赫密斯语说出自己的目的，请求它的帮助，然后激活，放置在左胸前，以求最大限度地激发其提升占卜精准度的能力。 接著，她忍住笑意，在桌面上摆上占卜用的魔镜，回想铜皮小本的封面图案，心中默念： “『智慧之眼』老先生的来歷。” 七遍之后，镜面波动，映出一个画面： 模糊的男性背影在类似於教室的地方认真学习、討论。克洛伊注意到，教室的后墙上，悬掛著一个黄铜打造的徽章。 那是一本摊开的书，中央有一只竖著的眼睛。 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克洛伊安心下来一半。既然被记载在知识教会的“智慧之书”中，“智天使”赫拉伯根应该不会对召唤者抱有无缘无故的恶意。 她怀疑，原本侍奉那位造物主的“智天使”赫拉伯根在《蒸汽圣典》中提到的第三纪“大灾变”后，转投了“知识与智慧之神”座下，现在是侍奉祂的一位圣灵。 既然“智慧之书”认为自己需要“智天使”有关的知识，那就现在把它用上。 克洛伊认真地布置仪式，开始猜测尊名，试图让祈祷指向“智天使”： “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眷属， “代表智慧的圣灵， “侍奉造物主的『智天使』， “我祈求智慧的指引，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您能用这面魔镜带给我启示……” 没想到，魔镜没有任何反应——占卜失败了。 再次更换尊名和卜辞，一连几次，克洛伊的祈求都没有被回应，让她有些放弃。这一次，克洛伊尝试在尊名中加入“智天使”的名字。 “伟大的『智天使』赫拉伯根……” 这一次，没等三段式尊名颂念完毕，镜中就放出黯淡的金色光芒。 太好了！克洛伊欣喜地望去——没想到，“轰”的一下，克洛伊如同被棍棒敲击脑袋，瞬间就昏迷倒下。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一只散发著无上威严，布满神秘符文的黄铜色竖瞳巨眼。 ………… 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跳过了第二天的早晨和中午，接近傍晚时分。 克洛伊从地板上艰难地爬起来，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痛欲裂。这甚至比刚使用完“智慧之书”时还要严重。 “我这是……怎么了？” 克洛伊脑袋发蒙，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做指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的占卜，在看见一只黄铜色竖瞳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果然……哪怕向友善的存在祈祷，高位存在本身也会给普通人带来伤害。 克洛伊曾经听“教父”蒂埃里讲过这种事，能总结出的道理也就是最简单的“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这条原则。 没想到，仅仅是尝试与高位存在进行交流，或是祈求，就有可能被逸散出来的力量伤害到！ 更何况那位“智天使”赫拉伯根一定不知道克洛伊先前才使用过“智慧之书”，而“智慧之书”的副作用和那位“智天使”似乎同源——千叮嚀万嘱咐不要过度用脑，不要在半个月之內承受第二次副作用，而仅仅是祂无心的一瞥，就再次给克洛伊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克洛伊有些后怕。通常来说，非凡者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之后，就会处於失控变成怪物的边缘，甚至直接当场失控。她这种倒像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宕机，对身体和精神本身伤害没那么大。 但是就算是长时间灵力枯竭也会导致失控。不可避免的，克洛伊出现了一些失控跡象。 在她的耳边，疯狂的嘶吼和虚幻的囈语开始一阵阵捶打她的精神。 必须要做点什么抵抗疯狂！克洛伊打开一瓶安曼达纯露，爬到床上盘腿坐下。 她藉助纯露的清幽芳香使心灵变得寧静，开始冥想恢復状態。 依靠持续到傍晚的冥想，克洛伊才把失控的跡象压制下去。 呼……真是可怕。非凡世界真是疯狂，仅仅是连续的两次用脑过度就让我差点变成怪物。 以后做事情真的要慎重了。没想到，“智慧之书”那不起眼的负面作用竟然让我几乎掉进失控的深渊。 再次检查记忆，克洛伊忽然发现，脑海里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信息。 ——智天使能为你解答所有疑惑。 第42章 知识教会的风格 这……这是“智天使”赫拉伯根藉助那一瞥传递过来的信息！ 在担忧与后悔之余，克洛伊心中有了一些喜悦。 向“智天使”占卜不是无用功。“智天使”赫拉伯根愿意回应祈求！ 克洛伊紧忙继续搜索记忆，果不其然，智天使还留下了一个问题： ——思考：人的行动是由人的自由意志决定的，还是由因果关係，或者周围的环境决定的？ 思考这个问题，才能在下一次的占卜中获得解答，是这个意思吗？也对，魔法和愿望不是免费的……对此，克洛伊早有预料。 不过，怎么有一种给“教父”交作业的感觉。 在大脑的胀痛中，克洛伊呲著牙，霍然想起了几年前接受“教父”蒂埃里传授知识的日子。 ………… 由於身体原因，或者说脑子的原因，克洛伊一个月以內都不可能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祈求帮助了。 怎么感觉每一次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打交道，我的智慧就要减少一分。克洛伊在心里打趣。 她颇为不敬地想到，或许那位掌管智慧的神灵，权柄就是“掌管”人的智慧，让智慧不再属於对方。 呸呸，不能妄议神灵。克洛伊连忙甩了甩脑袋，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她抽出一张制式列印纸，用圆腹钢笔沾上墨水，记下“智天使”让她思考的这个问题。 “也许，真的需要去参加一个读书会或者读书沙龙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拥有足够智慧的人，比如她的教父蒂埃里，来替她写下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智天使”已经明確要求提交她自己对问题的思考，这一条路显然行不通。 哪怕是自己对別人写的答案照单全收，她也必须要做到理解別人的观点，做到对现成答案的认同。 这种用脑子的事这个月都不可能干了。 咕…… 就在这时，肚子里传来动静，克洛伊的胃向她发出了抗议。 对了，今天还没吃饭呢。 看向窗外西斜的太阳，克洛伊知道厨房里大概没有现成的热餐供他充飢了。本著享受美食的想法，她穿上轻便的白色连衣裙，从窗口嫻熟跳下，直奔为“贝克兰德机械研究院”提供工作餐的餐厅。 享用过“机械之心”的员工餐以后，她已经无法接受用热水泡干硬的黑麦麵包充飢了。 现在算是有些理解“教父”常掛在嘴边，教导孤儿们勤俭节约的那句话了。 节俭变为奢靡容易，奢靡变成节俭困难。 罗塞尔大帝似乎也说过这种话？应该没有，他本身就是一个奢靡的人，应该不会说这种锐评自己的话……呃，应该不会。 忍受著若隱若现的飢饿感，克洛伊快步向槓桿教堂的方向赶去。 ………… 贝克兰德桥区域，“万国风味”餐厅。 离著很远，从店里飘出的香味就让克洛伊的唾液疯狂分泌。餐厅中人声鼎沸，宾客们的谈笑、碰杯声嘈杂而热闹。 餐厅门口的看板上用粉笔书写： “今日限量：罗斯德群岛风味烤鱼！鲜嫩海鱼与罗思德香料的激情碰撞！” 底下还跟著一行小字： “明日特供：间海特色燉煮，水手与冒险家喜爱的归乡犒劳！” 仅仅看到这个招牌，克洛伊立即就明白了这家餐厅的不简单。一般厨师兼顾两个饮食流派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看“万国风味”的店名，这里的大厨可以將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菜品信手拈来！ 怀著期待的心情，克洛伊步入餐厅，在身穿红马甲的侍者带领下入座，阅读菜单。 身著红马甲的侍者向她推荐道：“小姐，我们今天有限量供应『罗思德风味烤鱼』。原產自罗思德群岛的香料，与大厨清早在码头区亲自选购的新鲜海鱼，会让您品味到正宗的罗思德群岛风味。” 鲁恩王国市面上难道还有不產自罗思德群岛的香料不成……克洛伊心中腹誹，询问价格：“不便宜吧？” “每份16苏勒，小姐。” 老天，码头工人不吃不喝劳作一周也只能点一条“罗思德风味烤鱼”，真是奢侈的享受。听到这个价格，克洛伊不禁暗暗咋舌。 怪不得卖了一天了还有剩的。这个价位是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居民承受得了的吗？ 但好奇心还是打败了钱包的紧实程度。克洛伊掏出1枚5便士的硬幣递给侍者： “这是你的小费。来一条限量的烤鱼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再配一道甜点，一碗浓汤就更好了。” 向餐厅要一点赠品，是她钱包最后的倔强。 侍者听懂了克洛伊话里的意思，半鞠躬向她道谢：“感谢您的慷慨。您的需求我会对主厨说明。” 现在存款只剩72镑16苏勒了……再加上40多枚铜便士。 存款下降到100镑以下之后，克洛伊在计算资產时，开始不自觉地把铜便士这种零钱也算进去。 真的是时候想办法赚钱了。 普通工作能赚到的钱根本不够非凡者的开销。用“教父”的话来说，就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只能做一些非凡者乾的工作。 对了，可以用仪式阵法引导，把自己的诅咒能力做成符咒卖出去！诅咒领域的符咒材料也很容易取得，只需要骨片就可以了！ 这种符咒应该相当少见，就定价每个15镑。以人骨、超凡生物的骨骼为材料製成的强效诅咒符咒可以定价30镑！ 过了有半小时左右，克洛伊已经不得不利用畅想该如何赚钱，来抵抗越来越明显的飢饿感。这时，有侍者才终於將装烤鱼的盘子摆到了她的面前。 烤盘上几乎看不见鱼的形状，上面缠绕著稻草似的东西，铺著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香料。 顿时，浓烈的香气钻入克洛伊的鼻孔。克洛伊咂咂嘴，悄悄吞下一口被香味刺激出的唾液。 很捨得放香料啊……光是看用料，基本就能確定这16苏勒得也算物有所值。 正要动刀叉分割鱼肉时，却看见侍者將两根树枝状的东西放至餐盘上。 侍者礼貌介绍道：“『罗思德风味烤鱼』的做法是直接烹飪一条完整的海鱼。因为吃的是整鱼，为避免鱼刺，建议使用这种餐具。据说这是罗塞尔大帝从精灵习俗里得到的灵感。” “教父”也曾经用过这种餐具……原来是罗塞尔大帝给因蒂斯带来的习俗。 “小姐，需要为您讲解这种餐具的用法吗？” “不用。” 克洛伊回忆“教父”蒂埃里使用这种餐具的画面，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使用的方法。她夹了一块鱼腹部位的肉，连带著香料与配菜一同放入口中。 多种香料杂而不乱，层次分明，鱼肉被烤製得外酥里嫩，鱼皮焦香，肉质口感爽滑。只一口，克洛伊苦苦压制的食慾便顿时爆发出来，根本停不下夹菜的动作。 享受美食是纯粹的开心。克洛伊没想著压制“恶魔小丑牌”的负面作用，露出笑容，吃得满口生津。 这时，穿红色马甲的侍者又用托盘端上来两个小碗。 “这是大厨送给您的赠菜。大厨说，『罗思德风味烤鱼』以浓厚咸香为主，若佐以甜点，口感会有衝突。他为您推荐『鸡茸蘑菇浓汤』与『芝士浇虾球』。” 克洛伊点点头，望著碗中卖相极佳的小食忍不住感嘆： “可以看出来，你们的大厨是个有能力有想法的大师。请替我转达对他的感谢。” 侍者回应：“我会转达您对大厨的讚美。我们都十分敬佩大厨，他是个睿智的人，曾在伦堡留学多年，学习南北大陆各大菜系风味。可以说，他是餐饮领域的艺术家。” 伦堡？又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克洛伊点点头，示意侍者可以离开，继续享用起美食。 到她离开时，一整盘烤鱼竟然被吃得乾乾净净，只剩下狼藉的鱼骨。 知识教会……克洛伊带著饱腹的满足感，一边付钱一边思索。 怪不得会不顾用户的需求，把甜点改成了小食。还要派侍者来说教，就像“智慧之眼”老先生作为中立的聚会组织者，还要规劝和警告聚会成员。 这就是知识教会的风格吗？ “教父”常说，听人劝吃饱饭，如果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教义就是劝人吃饱饭，那么指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的魔镜占卜便又可靠了一分。 第43章 诅咒符咒 作为给“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供餐的餐厅，“万国风味”餐厅离槓桿教堂只有不到一条街道的距离。 饭后，克洛伊慢慢散步，来到了“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的大门前。 她想要试试能不能像“教父”蒂埃里一样，从“机械之心”和教堂这里拿到一些委託，或者推销自己的诅咒符咒。 现在已经是夜班时间，“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里只有寥寥数人。 亚当·霍格正好在值班。他向走进休息室的克洛伊打起招呼，並打趣道： “晚上好，克洛伊。一想到我要在岗一直到明早8点，我就浑身难受。这是我唯一羡慕『不眠者』的地方。” “不眠者”是黑夜女神教会掌握的完整途径序列9，一个能力就是晚上只需要极少的睡眠。 看到亚当·霍格，克洛伊直奔主题，向他说明了製作“诅咒符咒”的想法。 到了中序列，非凡者们基本都有了一些能主动释放的技能，利用合適的材料和仪式，就能以符咒的形式承载储存这些技能，让其他非凡者也能使用——这是亚当·霍格的神秘学课程中提到的知识，但还没有教克洛伊如何实现。 “女巫”可以仅仅凭藉头髮、血液、常用的物品、甚至仅仅是生日、身份信息，隔空发起诅咒，这就是克洛伊设想中“诅咒符咒”的作用。 亚当·霍格听完克洛伊对“诅咒符咒”设想以及效果描述后，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种符咒非同小可，还好你还没有把它散布出去。关於这件事，我需要上报伊康瑟执事。” 嗯？怎么就惊动执事了？ 克洛伊还以为这只是普普通通的神秘学討论，根本没想到这居然是需要执事定夺的大事件。 看到亚当·霍格迅速起身离去，她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以“教父”蒂埃里和槓桿教堂的关係，再加上自己是“机械之心”外围成员，况且“诅咒符咒”暂时还没有製作出来……这件事大概也不是会上审判庭的程度吧？ 想到这里，她的不安和沮丧稍微减轻了一些——与其製作“诅咒符咒”已经实施，传播出去然后被发现，被扼杀在想法阶段的处理应当是更轻微一些。 罗塞尔大帝说过，评判一个人要看他的行为，而不是想法。 过了大约1个小时，头髮乱糟糟的“机械之心”执事伊康瑟·伯纳德来到了克洛伊面前，面色严肃地吩咐道： “你和亚当去三楼，尝试製作『诅咒符咒』。” 好吧，其实我也没试过，只是觉得理论上可行。 看伊康瑟执事没有抱有太大的敌意，没有当场就把自己逮捕，克洛伊听从吩咐来到三楼的仪式间，开始製作。 首先是设计“诅咒”的符文，这方面几乎完全靠著亚当·霍格与伊康瑟执事。克洛伊在符咒学方面的知识基本为0，没起到太大的作用。 接下来是仪式材料的准备。 克洛伊本来计划用肩胛骨、脛骨、盆骨等大块骨头切削成的长方形骨片作为符咒的基底，理由是製作方便。 在这里，伊康瑟执事敏锐地指出，骨片不必从完整的骨头上取出。只要来源於同一种生物，骨粉压成的骨片可以起到同样的承载作用。如果利用模具製作成三角形的骨片，不仅更加节省材料，还能使符咒的空间利用率更高，激发效果更好。 不愧是贝克兰德第二好的“工匠”，对这种事就是熟悉……嗯，第一好的一定是霍米拉克大主教。 虽然因为脑子疼没有真正理解伊康瑟执事的思路，但克洛伊还是採用了“专家”的建议。 材料间一般不会存放普通家畜的骨头。克洛伊找到一根水鬼的脛骨，利用“机械之心”的专业工具研磨成粉，加入少量水鬼脑组织与纯水混合成糊状，保持神秘学与物理上的双重黏连效果。 接著，她借用模具与衝压机，按照伊康瑟执事的设计，打造了九块只有金幣厚度的三角形灰白色骨片。 这种本身就具有强烈灵性的材料能够承受效果强烈的能力效果。 接下来就是布置仪式，製作符咒。 仪式的作用和在全身镜中固化隱身魔法类似，只是引导克洛伊把灵性和非凡能力固化和灌输在符咒內。感受著体內灵性的流失，克洛伊谨慎刻下先前设计出的象徵符號、灵数、魔法標识和古老咒文。 隨著那个象徵“怨恨”的魔法標识完成，骨片正反面的灵性霍然连成了一个整体，並內敛至符咒的最里面。 做完这一切，克洛伊审视起手中的“诅咒符咒”。 它们表面的灰暗色泽变得苍白而圣洁，纹古朴复杂。然而，阴冷与憎恨的感觉正一点点渗出，渗入克洛伊的皮肤。 无需多言，她就知道这次的製作大获成功。她把符咒递给伊康瑟执事，作出说明： “开启咒语是古弗萨克语单词『怨恨』。” “机械之心”执事伊康瑟·伯纳德从克洛伊手上接过这枚符咒，眼中复杂纹流动。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中复杂符號消失，说道： “刚才，我对这枚符咒做了鑑定。这个符咒的效果是，可以通过遗留的血肉或者毛髮对目標进行诅咒，有效时间为两个月。 “诅咒的效果视距离而定——与目標距离100米以內，可以发挥诅咒效果的100%，导致多处器官衰竭而亡；在一千米以內，效果下降到50%，有机率让心臟骤停，危害视目標身体情况而定，可以通过急救等方式挽回。 “距离超过一千米，但不超过一座城市的时候，诅咒的效果会让目標大病一场，具体程度同样根据目標身体情况有所不同。 “距离超过一座城市时，诅咒的能力就会大幅度下降，只能让目標的健康状况稍显下滑。” 伊康瑟执事顿了顿，向克洛伊提议：“『机械之心』愿意用200镑买断製作这种符咒的专利，但你必须保证不对外传播这种符咒。” 第44章 签约 克洛伊明白，这种买断协议看似是公平交易，实则是强迫交易。就像黑帮向你支付封口费一样，就算你不收，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 只不过，这报酬实在是少了点。 似乎看出了克洛伊的犹豫，伊康瑟解释道： “这种符咒虽然好用，但是杀伤性太强。两个月的使用期限，意味著你每卖掉一枚符咒，两个月內必然有人因你的符咒受害。况且，诅咒並非只针对非凡者，也可以针对普通人——如果有人依靠你的作品咒杀王国议员，或者上院贵族呢？刺杀层层保护中的他们不容易，收集他们的毛髮还不简单？ “这么做，是为了维护治安的必然。 “事实上，这样的条件既是我们对合作伙伴的优待，也是对你的保护。由『诅咒符咒』引发的恶性事件一旦发生，『机械之心』、『代罚者』以及『值夜者』很快就会通过符咒锁定到你。到时候，就算你拿出『机械之心』外围成员的身份，也难以推卸在其中的责任。 “但如果你与我们签订了相应的协议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借用『公证人』非凡特性的物品，就算你製作的符咒意外流入市场，官方借各种方法锁定了你，经过『公证』的协议也可以作为你摆脱嫌疑的关键证据。” 执事说的確实有道理，但是200镑……说实话，远远低於收入预期了。在我原有的构想里，只需要贩卖不到30枚符咒就可以赚到200镑了。 克洛伊还是拿不定主意，虽然有点害怕教会给自己打上不虔诚的標籤，但还是觉得能多要点利益。 见克洛伊还在犹豫，伊康瑟执事再次添加筹码： “买断製作权可不仅仅是禁止你製作的说辞。『诅咒符咒』对『机械之心』来说也有一定的用处，但与我们合作的『女巫』只有你一人，所以它只能由你来製作。 “你可以专为我们製作这种符咒。我们会为你提供材料，並且用每枚3镑的价格全部收购。” 好！这活我干了！虽然没有设想中那么高，但咬咬牙，每月也能额外有100镑入帐！ “成交。” 既然有了不菲的稳定收益，克洛伊终於鬆口同意。 “好，明天叫蒂埃里一起来，带著他的印章，我们签订一份契约。” 伊康瑟执事指的是“教父”蒂埃里手中的与“公证人”相对的非凡物品，“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经过这枚印章“公证”的契约，圣者以下无法违背，就算圣者违约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教会的『公证人』非凡物品存放在圣希尔兰教堂。”伊康瑟解释道，“不需要他们的参与，我希望槓桿教堂能完全拥有『诅咒符咒』的產权。” 这是出於商业竞爭的方面考虑的——重视智慧財產权与技术股份的蒸汽教会內部一直有这个传统，各个教堂都有自己的特色產品，教会还会定期更新採购名录。 这就是“机械之心”能用各类非凡物品、武器、符咒、捲轴等武装到牙齿的原因。没有各大教堂受这类政策推动的群策群力和创新竞爭，蒸汽教会很难保有种类如此繁多的手段。 伊康瑟执事的提议有理有据，也不忘分克洛伊一杯羹。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克洛伊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明天才签订契约，我是不是可以今晚连夜赶製一些“诅咒符咒”？在回家的路上，克洛伊灵光一闪，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因为这件事进了审判庭，代价还是太大了。 但是，在保证不造成社会治安问题的情况下，应该可以再增添一些筹码，保证每个月可以拿几枚符咒自用——教父，雷耶夫，里斯，阿拉斯泰尔，好东西不给自家人留著怎么能行？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第二天，“教父”蒂埃里手提封印著“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的茶壶，带著身穿男装的克洛伊走进伊康瑟执事的办公室。 经过一上午的相互拉扯谈判，双方终於达成了一致。 他们起草了一份协议，规定： 一，克洛伊向蒸汽与机械教会完全转让“诅咒符咒”（附主要符號、咒文、標识）的专利所有权； 二，蒸汽与机械教会向克洛伊支付400镑现金； 三，“机械之心”委託克洛伊製作“诅咒符咒”，每枚3镑； 四是，克洛伊被允许以每枚20镑的价格回购“诅咒符咒”； 五是，对外散播“诅咒符咒”者必须承担相应责任； 六是，克洛伊不得以私自製作並售卖符咒、子弹等物品的方式牟利。 协议书中基本都是对克洛伊的限制。为了协议第6条的“子弹”条款，蒸汽与机械教会把原定的200镑收购费用整整翻了一倍！ 虽然一次性拿到的现金更多了，但这也堵死了克洛伊贩卖符咒赚钱的路。 双方检查了一遍各项条目，確认没有问题之后，在末尾分別签上自己的名字。 因为协议中收购“诅咒符咒”製作专利主体的是蒸汽与机械教会，所以，伊康瑟执事不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附上了“槓桿教堂”以及“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的字样。伊康瑟执事只是作为负责人代替教堂和所属的“机械之心”小队签字。 作为“机械之心”主管贝克兰德非核心区域的执事，伊康瑟·伯纳德还没有能力代表蒸汽与机械教会，或者代表蒸汽教会的贝克兰德教区。 做完这些，协议书被推至“教父”蒂埃里的面前。 “教父”蒂埃里郑重在协议书上盖上印章，烙印下“c.d.a”的缩写以及金色太阳纹。 他的目光中金光闪烁，用不属於自己的语气庄严宣告： “契约生效，双方必须对等履行条款。契约书原本交由公证人保管，双方有任何疑义，均可以在公证处寻求帮助。” 这里的“公证人”指的不是他蒂埃里·弗孔，而是“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 “原本”也不是桌上摆放的这一张纸，而是以神秘学方式记录在“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中的契约內容本身。就算物理意义上的协议书被毁，依旧不影响契约对双方的约束作用。 所以，这张协议並没有交给“教父”蒂埃里保管，而是由“机械之心”归档。 用打字机隨便打出一份副本，交由克洛伊和“教父”蒂埃里参考之后，签约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 “教父”蒂埃里看著手里协议书的第6条，斟酌著问道：“第六条规定的是『克洛伊』不得『私自』出售，那能不能理解为，我可以通过教堂购买这种符咒？” 第45章 新品类非凡子弹 “当然可以通过教会购买。”头髮乱糟糟的伊康瑟执事露出狡黠的笑容，“但是卖不卖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看来蒸汽与机械教会是不打算贩卖了……“教父”蒂埃里暗嘆，这种能隔空对敌人產生伤害的符咒实用性还是很高的。 克洛伊怎么不先告诉我啊？哪怕先做出来一些存著备用也是不错的。 “教父”转念一想，又发现似乎契约中提到的诅咒子弹也是不错的选择。 子弹必然打到身上才能生效，这就不存在滥用的风险了——顶多后果就是多了一种威力更大，类似“淬毒”效果的子弹嘛。 根据他对诅咒原理的了解，如果把诅咒做成子弹打入对方的血肉之內，杀伤效果只比符咒更好，而不会更差。 他试探著问道： “执事，这个诅咒子弹，咱们现在有成品吗？” 伊康瑟执事明白蒂埃里的意思，有些好笑道： “含有诅咒力量的符咒和子弹，现在只有克洛伊的能力可以製作。不过，在符咒上和子弹上铭刻符號、咒文的难度，可以说天差地別。以克洛伊现在的手艺，尝试10次说不定都成功不了一次。” 蒂埃里立即明白，既然伊康瑟执事说了这话，那就代表研製诅咒子弹有很大的可能——就算现在的手艺不行，不代表以后就不行嘛！ 他立即转向克洛伊，半是要求半是期待： “那克洛伊，你要儘快和『机械之心』的大师们把手艺学起来呀！” 啊？不至於吧？我一个外围成员为什么也要和这群通识者一样研究怎么捣鼓机械，研究製作手艺？克洛伊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伊康瑟执事，希望他能以减少诅咒流通的理由制止。 没想到，伊康瑟·伯纳德居然和“教父”站在了一起： “说的没错。用非凡子弹承载的诅咒不会针对普通人，因为最基础的子弹对普通人已经有了足够的杀伤力。倒是对一些难杀的怪物，附有诅咒的子弹更为有效。『诅咒子弹』对教会来说也是相当有用处的。 “克洛伊，既然你的教父愿意投资，我们也愿意教你技术。我可以代表教会承诺，材料部分由教会承担，製作出来的『诅咒子弹』我们会以5镑每枚的价格全部收购。但是与『诅咒符咒』不同的是，你不用溢价回购，只需要支付每枚1镑的材料费，你就可以把製作的『诅咒子弹』带走。” 不用溢价回购？这个条件打动了克洛伊。 对於“诅咒符咒”，克洛伊没有太大的回购需求，因为“诅咒符咒”的能力只能说是克洛伊自身能力的劣化版。 “诅咒子弹”就不一样，克洛伊现在还无法把诅咒的力量直接附著在没有灵性的普通子弹射击上，利用“诅咒子弹”的攻击能够有效弥补“女巫”缺乏远程攻击的缺陷——冰枪和黑焰又不能和子弹一样以每秒3发的速度泼出去。 “那以后就要请您指点了。”克洛伊答应下来。 “诅咒符咒”一枚3镑，“诅咒子弹”一枚5镑，专利费400镑，存款72镑……缴清购买“小丑扑克”的欠款近在眼前呀！ 克洛伊心情大好，接过伊康瑟执事递过来的一沓10镑纸幣，点清数目。 这时，“教父”蒂埃里拍了拍克洛伊的肩膀，吩咐道：“先还200镑的欠款，把它交给执事。这就是我的投资。你的技术训练从现在开始。” 啊？克洛伊彻底傻眼了，不得不依依不捨地把刚得手的现金分出去一半，远离了这令人踏实的油墨香味。 ………… 从签约那刻开始，克洛伊就在“教父”蒂埃里的强烈要求下，开始跟隨另一位“机械之心”成员，绰號“钟錶匠”的卡维女士教导练习弹头雕刻技术。 弹头不像符咒的骨片基底，只要在正反两面雕刻符號和咒文就可以。在弹头上，允许雕刻诅咒符文的区域只有锥面，而弹头底面必须用来雕刻感压的触发符文。 要將复杂的咒语、符號和象徵图案的分布空间，从半张扑克牌大小的面积，浓缩到不比指甲盖大多少的完整锥面上，对克洛伊来说绝非易事。 以克洛伊资深“刺客”对身体的操控能力，耗费了一整根水鬼的腿骨，超过50次尝试里，克洛伊成功的次数也只不过寥寥7次。 这还是在不注入灵性形成真正的非凡子弹，仅仅练习雕刻手艺的情况下。 直到傍晚，脑袋再次隱隱作痛，克洛伊与卡维老师道別，踏上回孤儿院的路。 没有想到，第二天清晨刚刚6点钟左右，“教父”临出发前居然特意敲开了克洛伊的房间，要求她赶紧醒来去“机械之心”那里上班。 “克洛伊，你今天也儘早去教会那边学习，做出来的成品不管有多少，先交给我。最近我有点事，急用。” 说完这句话，蒂埃里就把那顶庄园主帽扣在头上，著装整齐地离开了孤儿院。 教父最近早出晚归的，还要“在社会上消失”一段时间，现在又要求这么多杀伤力这么强的子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克洛伊不由得有些担心，但也明白自己在这种事上帮不上什么忙，在教父自己提出之前，没有什么可以插嘴的地方。 因为入睡时间比较早，经此打扰，此时克洛伊也没有了睡意。 距离师傅卡维女士上班还为时尚早。於是，克洛伊利用这段时间把玩了一阵“恶魔小丑牌”，渐渐熟悉每张扑克的触感。 作为“女巫”，物质上的准备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与各种非凡物品和道具的磨合，在战斗前探索出適合自己的战斗方式。 “恶魔小丑牌”是目前她手里唯一具有攻击力的非凡物品。 “教父”说的那个“旋涡”让她不能不在意，就算恶魔犬最近似乎腾不出手来，蒂埃里最近的行动也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8点钟刚过，克洛伊就像是上班的“机械之心”正式成员一样，进入了“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二楼的休息室。 “教父”给出的投资经费中，有四分之一都是给“钟錶匠”卡维的课程费。她最近的工作，就是训练克洛伊，让她儘早稳定產出“诅咒子弹”。 这位30岁上下，有著棕色波浪卷长发的女士看到克洛伊走进休息室，立即向她努努嘴，示意她上三楼等待。 又是劳累的一天……克洛伊嘆了口气，麻木地走上三楼。 第46章 第一颗成品 “诅咒子弹”的製作工序同符咒类似，同样是先在模具上製作出承载符號与咒文的弹头，並將它打磨光滑， 弹头的锥面上需要刻印完整一体的神秘符號、咒文和象徵图形，底面上则要刻印感压符文，用来感受弹头后火药的爆破，在射击的同时激发弹头中的非凡力量。 接下来就是组装子弹，这一步谁都会，只需要把普通子弹的弹头更换为製作完成的非凡弹头即可。 弹壳中的装药是非凡子弹能够在普通枪枝正常发射的基础，也是製作“诅咒子弹”时必须保留的部分。 组装子弹、打磨弹头的操作很简单，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小心一点也能完成。克洛伊就是被卡在了最需要精细操作，最难的刻印符文部分。 三楼的製作台旁，克洛伊在布满密密麻麻，诡譎恐怖纹的灰白色弹头上刻下最后一笔，与第一刀的起始点勾连。 弹头在指尖旋转，克洛伊睁大眼睛，仔仔细细检查每一处节点。 “卡维老师，这个也成功了！” 克洛伊惊喜地举起刚刚刻好的弹头，交给“钟錶匠”卡维。 这是她第一次连续两次没有出现失误就完成弹头上的符文刻画。克洛伊今天状態绝佳，在早餐前就把成功率提升到了30%以上。 “干得漂亮。” 卡维看著手中的弹头，露出讚许的目光。她掏出怀表，按开看了一眼，沙哑著嗓音说道： “早餐快要到了，下去休息吧。吃完早餐我们再继续。” 早餐……“万国风味”餐厅的菜品还从来没让人失望过，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克洛伊满怀期待地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向楼梯口走去。 没过多久，房间门被敲响，几名侍者將餐盒整齐码放在休息室中央的桌面上。 牡蠣汤、香煎鱼肉配炸土豆条是今天早餐的主菜。这些都是鲁恩最常见的菜品，“起跑线”孤儿院门前的市场街每天都有至少3家经营这些简单食品的摊贩。 就是这么简单的食品，或许是因为用料的不同，或许是因为大厨的独门秘方，尝起来竟然和小摊贩做的大相逕庭，仿佛这些餐点是从西区那个塞伦佐餐厅的因蒂斯套餐里拿出来的一样。 呼……真是舒畅。还好有美味的早餐，否则还真是个糟糕的早晨。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感受著腹中的温暖满足，克洛伊再次回到三楼的工作檯，开始练习。 刚开始练习，克洛伊就再次连著成功了两次。算上早餐前已经是连续四次成功了。 今天就有希望做出真正的“诅咒子弹”来！ 克洛伊信心满满，主动向卡维提出了结束练习，直接实战的想法。 卡维同意了她的请求： “以你的灵性，今天可以轻鬆尝试10次製作。不错嘛……早点做出来，对我们都有好处。” 克洛伊闻言，立即起身，进入仪式间，布置法阵。 “呼……” 克洛伊双眼微闭，借纯露的香气平復心情。紧接著，她开启仪式，让灵性经手指流向刻刀，刻下相应的咒文与符號。 克洛伊精神高度紧张，时刻注意刀下。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次收力不及时，导致刻画的符文被破坏。灵性火焰突然从纹中冒出，瞬间就將白骨弹头烧成了灰烬。 失败了一次。 克洛伊没有灰心，再次从旁边捡起一颗弹头。 失败……失败……成功……失败…… “停停，已经够了，你的灵性已经接近枯竭，再做下去就得睡在这儿了。” 整整10次之后，“钟錶匠”卡维叫停了克洛伊。 闻言，克洛伊停止尝试，看向自己的成果。 绘有仪式魔法的桌面上，4枚绘有复杂符文的洁白弹头反射著跳动的烛光，晶莹剔透。 ………… 蒸汽教会的採购名录里第一次出现了“诅咒子弹”的名字，这也算槓桿教堂歷史上的一件大事。 头髮乱糟糟的伊康瑟执事听到消息之后，立即赶来三楼。他把4枚成品的“诅咒子弹”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了这种子弹，哪怕没有命中要害部位，也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从风衣口袋中掏出钱夹，抽出一叠10镑的钞票： “奖励你50镑，你在这件事上做出了出色的贡献。” 真是一位慷慨的大人。克洛伊欣喜地接过奖励，乐於见到自己的债务已经可以还清了。 “诅咒子弹”是由“教父”蒂埃里投资，“机械之心”与克洛伊共同研发的產品，槓桿教堂对它並不拥有完全的智慧財產权。因此伊康瑟执事没有直接向克洛伊购买產权，而是以奖励的方式发放报酬。 伊康瑟执事继续说道：“近几天，『机械之心』会建立特別行动小组，出发完成一项重要的外勤任务。我希望每个小组成员都能装备这种子弹。在他们出发之前，製作这种子弹报酬是每枚10镑。” 听到每枚10镑，克洛伊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明白，这是因为自己的技术还不熟练，成品率太低，所以收购有所溢价…… 可是，“教父”最近也需要这种子弹呀。 如果非要让她在教会与教父之间选一个的话，克洛伊还是更偏向教父一点。 她试探著拒绝：“执事，我的教父已经向我预定，说近期急需这种子弹。我能不能先满足了他的需求，再去为『机械之心』製作子弹？” 伊康瑟执事皱眉：“他也急需……” 他用手抓了抓头顶乱发，陷入思索之中。 “教父”也算是“诅咒子弹”的投资人，让他先获得一批成品无可厚非，甚至说合情合理。但如果將成品交给他一部分，那么供应特別行动小组的子弹就稍显不足了。 克洛伊明白执事的顾虑。见伊康瑟执事没有答应，她也安静下来，心怀忐忑地等待他做出决定。 几分钟后，伊康瑟执事才开口道： “这样吧，我有个提议。” 伊康瑟执事居然用的是“提议”？克洛伊有些惊讶。旋即，她明白了这种“提议”可能是需要与“教父”协商，她只是负责转达。 “在特別行动小组出发前，你製作出的所有『诅咒子弹』全部归你的教父所有。但我们並不是不需要『诅咒子弹』，也不是要与你的教父做什么利益交换。”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起来： “我希望，你能作为外围成员，加入特別行动小组隨行。” 第47章 卡尔森的作品 “你需要在前往苏尼亚岛的途中，製作出足够武装小组成员的『诅咒子弹』。这期间大概有10天，应该足够你的製作。 “这项任务是教会的机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具体內容，只能透露任务持续的时间在2周以上。关於你的报酬，我的先期报价是1000镑，这包括『诅咒子弹』的製作费。如果你在执行任务期间有重大贡献，我们还会给你相应的额外奖励。 “还有，主教基拉韦似乎要求你们配合『机械之心』进行任务10次，给你报酬的同时，这个任务可以算5次。” 听到这里，克洛伊一阵牙酸。 前几天还说离开贝克兰德躲避，今天事情不就找上门来了？ 別说出国了，我还从来没出过贝克兰德市区呢。不过这1000镑也是相当诱人……就是不知道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危险程度如何。 伊康瑟执事见克洛伊还在发懵，放缓了语气，劝道： “对此我们不会强求，你可以与你的教父先商量商量，问问他是什么看法。” 克洛伊缓缓点头。这件事肯定是需要询问“教父”的。 “这些子弹先保管在我这里。告诉蒂埃里，子弹的效果很简单，只要能打伤目標，目標就会承受诅咒。具体诅咒的效果你比我清楚。 “希望明天早餐之前你能给出答案。” 留下这句话，伊康瑟执事就拿著四枚製作好的“诅咒子弹”弹头离开了。 今天的练习可以说卓有成效，製作“诅咒子弹”也使克洛伊身心有些疲惫。“钟錶匠”卡维乐得清閒，宣布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 时间还没到正午，现在回孤儿院教父肯定也没在。克洛伊离开“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转头进入了槓桿教堂。 她还没有忘记，今天是和卡尔森约定中取魔杖的日子。 最近几天，在晚上10点之前很难找到“教父”蒂埃里，就算急著商討“机械之心”的秘密任务也无济於事。趁著这段时间在基拉韦主教那里取得自己的魔杖才是应该做的。 今天是礼拜日，槓桿教堂里信徒来来往往。基拉韦主教一直在礼堂忙碌，直到克洛伊在奉献箱中投入了一张5镑钞票，这样的大额捐款才吸引到他的注意。 刚从教会拿到50镑，完全有能力还完欠款的克洛伊一点不心疼这样的捐赠。作为虔诚的蒸汽信徒，克洛伊不会吝於为教会做出一点物质的贡献。 基拉韦主教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先在礼拜堂等候。在教眾面前，在圣坛上，他代表著教会，处於神的注视下，不可能因为谁捐款多就过於热情地对待。 无聊地等待將近1个小时后，基拉韦主教才抽出身子，请克洛伊到教堂后方一敘。 “久等了，小克洛伊。” 基拉韦主教带领克洛伊走进办公室，俯身从桌面下抽出了一个书本大小的长方形木盒。 “这是你的魔杖。” 主教打开木盒，向克洛伊展示白色丝绸衬布上放著的笔直短棒。 这根短棒表面粗糙，整体呈黑色，隱隱约约可以看见紫红色的符號纹理。杖身有克洛伊大半个小臂长，成人大拇指粗，且前端较细，后端较粗，就像是缩小版本的撞球杆。 “卡尔森水平又见长了，在这柄魔杖上採用了多层嵌套的设计。它的外壳使用了最新工艺锻造的黑钢，並且在符文刻痕处镀有紫铜，保证灵性传导效率和耐磨损性能。它的內层则是被龙血树木芯包裹的精钢里芯，同样刻印不同符文。” 基拉韦主教指向魔杖底端。克洛伊顺著手指望去，看见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缝隙，缝隙两边分別刻著指针和数字。 “卡尔森在这里设计了一个旋钮，用来调整魔杖的侧重功能，就像是调节煤气灯的亮度一样。虽然魔杖另一端不会冒出黑色的煤气火焰就是了，哈哈。” “哈哈”？ 哦，原来是基拉韦主教的奇怪幽默感呀。这种情况不笑是不是不太礼貌？ 克洛伊堆起脸上的苹果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呵呵。” 基拉韦主教对克洛伊的反应十分满意，继续介绍道： “三个档位，分別是『诅咒增强』、『冰火增强』和『综合模式』。外壳与內芯符文的不同组合，让魔杖可以对相应的法术进行加强，大幅度减少使用魔法时的灵性消耗和冷却时间。 “拉瓦章鱼的部分器官在打造的过程中被均匀融入材料中，因此，魔杖储存灵性力量的能力几乎能与『通识者』相比。此外，它还可以从环境中缓慢恢復灵性，即使使用了不在魔杖增幅范围內的的法术，魔杖也能替你减轻灵性消耗与负担。 “经过特殊淬链的精钢杖芯，配合龙血树木芯层內壁的符文，还能够起到传导诅咒的作用。注意看杖尖处，这里镶嵌了一小颗坚硬锋利的黑钻。你可以提前为魔杖注入诅咒，被杖尖击中的人会直接遭受诅咒。 “魔杖对『女巫』似乎还有替身的功能，听完这些，还捨得用魔杖替身吗？” 不愧是费將近60镑才打造出的高级魔杖，哪怕再用10年都不会淘汰……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魔杖会损坏，克洛伊难免开始心疼起来。 不过如果算作是60镑救了自己一条命，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总不能为了保护它丟了性命。” 虽然还完欠款之后克洛伊只剩下22镑16苏勒，但她依旧在主教面前故作豁达： “罗塞尔大帝说过，旧的不离去，新的不会来。不管怎样，它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不错。”基拉韦主教点点头，“我就是担心你太过爱惜这柄魔杖，变得束手束脚。不说这个了，我这儿还有一件非凡物品，要委託你交给蒂埃里。” 基拉韦主教又摸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皮製成的腋下枪袋，从中取出一把通体紫红的標准口径左轮手枪。 “还记得你的教父上次帮你更改身份信息时提的要求吗？这把用『教唆者』特性製成的非凡手枪2天前就完成了，他也没来问。昨天他是不是还到隔壁研究会去了，这都没想起来我这儿还有一个他的委託？ “这把手枪两个功能很简单，都是蒂埃里定製时要求的能力。一是『教唆』：转动这把手枪的转轮，发出声音，听到声音的人会很容易被你说服；二是『孤注一掷』：打出的子弹威力只有正常手枪的六成，换取弹巢內最后一发子弹的威力翻倍——在最后一发子弹打出前，开了多少枪，最后一发子弹的威力就会翻多少倍，最多十倍。 “这把手枪负面作用很轻微，是我的得意之作。它只有一条，那就是使用『教唆』能力时，会很容易信了自己的鬼话。” 基拉韦主教把手枪装入枪套中，递给克洛伊： “枪袋是我上个月拆解一头大地犀牛的时候顺便做著玩的，也不便宜，不过送给他了。” 第48章 启程之前 晚上10点，贝克兰德东区，市场街49號。 克洛伊敲开“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装著手枪的犀牛皮枪袋递给“教父”蒂埃里，並原封不动地转达了这把左轮的效果。 “就等它了……” 取出左轮，“教父”蒂埃里摩挲著紫红色的枪身，爱不释手，嘖嘖讚嘆。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枪，望向克洛伊，正色道： “我准备离开贝克兰德一段时间，孤儿院的工作暂时交给你和雷耶夫。” 嗯？还没提特別行动的事呢，教父也要离开贝克兰德？克洛伊连忙打断“教父”，不等他把安排布置下来，率先开口道： “教父，我可能也要离开贝克兰德。” “啊？” 这次，轮到“教父”惊讶了：“干什么？去哪里？” 虽然提起过离开贝克兰德的建议，但他没有想到，从来没有离开市区的克洛伊居然会在情况並不紧迫的情况下主动提出。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把伊康瑟执事的提议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教父”蒂埃里。 “教父”蒂埃里低头思索了一阵，自语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苏尼亚岛……那是弗萨克人的地盘。这样也好，可以暂时脱离恶魔犬的视线。” 他抬起头，询问克洛伊：“要我的私心来说，还是支持你去参加特別行动的，『诅咒子弹』对我来说確实比较重要。所以，你决定了吗？” 其实我无所谓的……克洛伊点点头：“教父，我愿意跟隨『机械之心』行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贝克兰德……第一次就要出国、出海，执行秘密任务！克洛伊年轻的心蠢蠢欲动。 正在想入飞飞时，克洛伊听到“教父”蒂埃里提出了建议： “克洛伊，既然你要离开超过2周的时间，那刚好可以趁这个时间，把克罗德这个身份的存在感弱化下去。回到贝克兰德以后，你可以先不管孤儿院，直接以外来者身份在东区以外租住下来，把克洛伊的身份打磨好。这对你的魔药消化很有帮助。” 不等克洛伊回復，他神秘一笑，意味深长地说： “不要忘了我们是什么样的组织——没有人比你更適合打入鲁恩上层圈子了。” ………… 第二天，告诉伊康瑟执事自己的决定之后，克洛伊被领进一间密闭的会议室。 会议桌旁已经围著三个人，都是隶属槓桿教堂的“机械之心”成员。 会议桌的主座空著，“机械师”卡维、保罗·莫里斯和艾琳坐在桌子的一边。看到克洛伊进来，艾琳连连招手，唤她坐在身旁： “小克洛伊也要参加行动呀！快来坐下！” 克洛伊拉开椅子坐下，向艾琳发问：“艾琳小姐，这些就是参加行动的所有人吗？” 艾琳俯身过去，悄悄指著空著的主座，对克洛伊说：“在这个任务里，我们槓桿教堂出动的非凡者就是在场这些了。但这不是特別行动小组的全部，圣希尔兰教堂还会出动一些人。 “发现了吗？在场的全都是序列7，都没有资格带队执行这种任务。我猜，圣希尔兰教堂那边会派执事级的强者带领队伍。” 圣希尔兰教堂？克洛伊很少去圣乔治区，只听教父讲过，鲁恩三大教会的高序列强者分別在圣风大教堂、圣赛琳娜教堂和圣希尔兰教堂值守。 艾琳介绍过，圣希尔兰教堂由大主教霍拉米克大主教负责，他就是蒸汽教会在贝克兰德值守的高序列强者？那里的执事又是什么实力？ 正在克洛伊猜测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循声望去，伊康瑟执事带著三位不认识的非凡者一一落座。 其中，一名面部线条硬朗刚毅的男士被请到了主座上。 那位男士落座之后环顾四周，用威严却柔和的嗓音开了个玩笑，当做开场白： “十分荣幸和来自槓桿教堂的女士们共事。当然，这不包括保罗，和他合作並不荣幸，容易令人变得沉默寡言。” 会议桌周围传来几声窃笑。保罗·莫里斯的眼皮抬了一下，没有回应。 见现场气氛有些活络起来，那位男士將目光对准了克洛伊，说道： “我听说过你，克洛伊小姐。伊康瑟执事刚才向我称讚过你的心灵手巧，我在这里再次感谢你对教会做出的贡献。 “请容许我为你介绍自己。我是『机械之心』的执事，博格多·特纳，序列5『天文学家』。” 接著，他示意圣希尔兰教堂的另外两人向克洛伊自我介绍。 身高接近2米，肌肉鼓胀的壮汉站起身来在胸前轻点三下，仅仅这个动作就把会议桌撞得震了一下：“道奇·爱德华多，战士途径，序列7『武器大师』，擅长格斗和使用各种武器。” “机械之心”小队通常会有一到两名“战士”途径的非凡者，负责背负和使用重型武器。作为在“机械之心”內部通常充当辅助的“战士”途径非凡者，能够走到序列7，道奇必然有他的可取之处。 头髮整齐后梳，戴著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子也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麦克斯·利维摩尔，『机械学家』。” 他相信克洛伊已经与“机械学家”，也就是“工匠”有了足够多的接触，不用再过多解释能力。 克洛伊一一向对方回礼，也向他们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克洛伊，是『刺客』途径的序列7『女巫』。” 博格多执事点点头，见互相都介绍完毕，於是表情严肃起来，正式进入议题： “大家都相互认识了，以后我们就是共同执行任务的战友。上级决定，由我担任特別行动小组组长，现在我將详细向你们下达任务。 “鲁恩军方得到消息，在苏尼亚岛上，一座二十年战爭期间的鲁恩据点存在地下区域，在失利撤退时，被负责驻守的骑士掩藏。他们向我们发出委託，秘密前往苏尼亚岛，取回可能遗留在该据点的封印物。” 苏尼亚岛位於恩马特港西北方向，鲁恩王国曾在第四纪末尾占据了这座岛屿。在“二十年战爭”里，他们惨遭失败，將苏尼亚岛拱手送给了弗萨克帝国，距今已七百多年。 按照博格多执事的安排，特別行动小组將分为4组，分散、隱蔽地登上苏尼亚岛，並在会合之后开展工作。 其中，克洛伊与“工匠”卡维一组，从普利兹港出发，在恩马特港稍作停留。她们会在这里与一个配合发掘据点遗址的“考古团队”会合，然后再驶向苏尼亚岛。 计划中，克洛伊將在8月的第一天中午出发。在出发之前，克洛伊还有2天的准备时间。 第49章 伊恩·赖特 贝克兰德桥区，蔷薇长街138號。 “教父”蒂埃里·弗孔身穿灰蓝色老旧工装，蹲在地上，一枚铜便士在他的手中翻转跳跃。 他吸著一根皱巴巴的香菸，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对面那间普通的房屋。 这幢联排別墅的主人是附近小有名气的侦探，泽瑞尔·维克托·李。 这位侦探是南威尔郡人，父母、亲戚和朋友都在那边，只身一人闯荡贝克兰德，在这座城市的侦探圈里逐渐有了些名气。 他是个单身汉，只僱佣了两名临时的女僕，每隔三天过来清扫一次，不用管食宿。 仅仅是这样，这位侦探还不足以进入蒂埃里·弗孔的视线，但经过详尽的调查，他发现了侦探泽瑞尔的另一重身份： 他是蒂埃里的同行，弗萨克帝国派来的间谍！ 拉开遮在这层身份之上的帷幕，侦探泽瑞尔做出的一些看似正常的行为，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比如，收养孤儿。 推己及人——很难猜不到泽瑞尔侦探这是想干什么。 这时，联排別墅的大门打开。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孩走出泽瑞尔侦探的房屋，脚步匆匆。 他裹著老旧不合身的大衣，戴著圆顶帽子，背著一个破旧的挎包。 蒂埃里把目光锁定了这个男孩。等他离开房屋几秒，便把菸头掐灭，扔在地上。 接著，保持著20多米的距离，蒂埃里快步跟了上去。 硬幣在指尖跃动，忽然，他抓住硬幣，火光一闪，身影消失在原地。 瞬间，他用“火焰跳跃”来到了男孩的身后，从腋下枪袋掏出手枪。 身材瘦削的男孩刚用余光发觉身后有火光闪了一下，还不等回头，接著就是被硬物抵住后腰的感觉。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別动，军情九处。” 军情九处！男孩瞳孔猛然缩小——这是军方特殊部门，专门负责监控清除国外势力对鲁恩国內的间谍行动！ 泽瑞尔先生的身份被发现了！ 男孩苦笑一声，缓缓举起双手。 他听闻，不配合军情九处调查的结果往往十分悽惨。他对现状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於配合军情九处的工作能够减少自己的痛苦。 “直走右拐。” 硬物在后背戳了戳，低沉的声音下达了简短却不容置疑的命令。“教父”蒂埃里用手枪抵著男孩的后腰，把他押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 忽然，男孩感觉抵在腰上的硬物消失了。 “转过来，我们可以谈一谈。” 男孩转过身来，看见一个气势威严的青年男子。他在手上把玩著一柄通体紫红的左轮手枪，戏謔地望著他，仿佛在看向一件商品： “伊恩·赖特，出生於贝克兰德桥区，10岁时成为孤儿，被弗萨克间谍泽瑞尔·维克托·李收养，受到指使，收集情报资料。 “各方面线索表明你有犯间谍罪、叛国罪的重大嫌疑，希望你配合调查，我们保证实事求是。” 为了震慑伊恩·赖特，蒂埃里谎称他是军情九处的一员。 对付间谍，最好的方法就是搬出军情九处。倘若和盘托出因蒂斯第八局的身份，难保伊恩是否会负隅顽抗，想办法斡旋，甚至於同归於尽。 听闻“军情九处”，伊恩·赖特遍体生寒，嘴唇颤抖著挤出几个单词： “大人，我接受——” “慢著。” 蒂埃里打断了他，说道： “我可以当我没听见刚才的话——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有必要非得把青春和生命浪费在大牢里，对吧？” 说话间，蒂埃里转动手枪转轮，发出悦耳的轴承运转声。 伊恩眼神中透著惊恐，莫名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他囁嚅著回答道：“是，大人。” “给你50镑，去康斯顿城生活一段时间，在收到我或者我的同僚通知前，不许回到贝克兰德。从此，你將彻底丟掉从事间谍活动的標籤，成为我们军情九处的线人——完全合法的线人。 “怎么样，这个条件，你接受吗？” 这个条件对间谍罪嫌疑犯来说，已经不能说优渥，而是十足的优待了！ 伊恩·赖特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愿意，大人。” 蒂埃里点点头，满意地將左轮手枪收回腋下枪袋，赞同道： “你成功拯救了自己的人生，孩子。” ………… 散会之后，伊康瑟执事叫住克洛伊，与克洛伊签订了一份合同，规定双方需要履行的职责。 克洛伊並不是只负责提供“诅咒子弹”，她同样需要深入苏尼亚岛的原始丛林中。“女巫”的占卜能力和“刺客”的攻击力，在“机械之心”小队中是找不到的。 签订完合同，伊康瑟执事表情严肃，向克洛伊强调博格多·特纳执事的能力： “博格多执事是一位精於战斗的非凡者，他麾下的机动小队一直是处理贝克兰德大区非凡事件的绝对主力，是指挥外勤任务的最佳人选。 “或许你知道城区內『机械之心』的战斗风格更接近军队，但在贝克兰德城区之外，投送火力与物资的成本变得艰难，因此还是和『值夜者』、『代罚者』一样採用小队行动的模式，主要还是依赖队员个人的武力。 “你第一次参加任务，经验必然有所欠缺，不要逞强，必须牢记时刻听从博格多执事的指挥。” 克洛伊確实从其他“机械之心”成员那里听说过，在市区內的危险超凡事件，通常是被“机械之心”以火力覆盖的方式解决的。这次特別行动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 罗塞尔大帝说过，不听过来人的劝告，重蹈过来人的覆辙。在关乎安全的事情上听人劝告，同样也是“教父”蒂埃里强调过的。 克洛伊认真答应下来。 还有两天的准备时间，克洛伊打算每天做5枚“诅咒子弹”交给“教父”。 ………… 蒸汽列车站站台上，“教父”蒂埃里为伊恩·赖特送行。 “教父”蒂埃里掏出10张5镑的钞票递给伊恩·赖特，然后又拿出10张1镑钞票： “50镑是纯粹的报酬，军情九处不会让线人自己负责路上的开销。在廷根市下车，停留一天，转第二天上午直通康斯顿城的『飞鸟號』。不要耍小聪明，我们有办法確认你有没有按我说的做。” 伊恩称时，接过钞票，由大到小，一丝不苟地码放整齐，才揣进衣兜里。 他已经褪下了老旧的衣物，穿上了刚买的崭新休閒衬衫。这同样是蒂埃里为他买的单，伊恩的老旧衣物也被他收了起来。 呜—— 列车车头喷起浓烟，鸣响汽笛，预示著本次列车即將发车。 蒂埃里目送伊恩·赖特走进乾净整洁的二等车厢，坐在靠窗的皮质座椅上。列车开动，他向伊恩招招手作告別，等到这趟蒸汽列车的浓烟淡出视线，他才转身，走出车站。 第50章 无面人 正午时分，蒂埃里提著一兜属於伊恩的旧衣物，回到了“起跑线”孤儿院一楼的办公室。 他俯身打开保险箱，拿出一叠手写的材料，最后一遍仔细观看，记忆： “伊恩·赖特，出生於贝克兰德桥区域，10岁成为孤儿…… “人际关係网复杂，绰號『老头』，熟识的黑商包括『勇敢者』酒吧的卡斯帕斯、码头区黑市商人“龙虾眼”…… “强迫症明显，在叠放资料、欠款必须遵照顺序，摆放整齐，钱幣从面积由大到小依次向上排列…… “穿衣风格是……” 厚厚一沓纸，全部是对伊恩·赖特的研究！ 如果这份材料被伊恩本人看见，他可能会当场嚇得说不出话来。 最近一周，通过占卜、跟踪、监控，蒂埃里掌握了有关伊恩·赖特的所有详尽资料。 这也是他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原因。 直到收到这柄由“教唆者”特性製成的手枪，他才开始计划的最后一步： 逼走伊恩·赖特，成为伊恩·赖特。 进行“无面人”的扮演，消化魔药！ 这柄具有“教唆”功能的左轮手枪，是蒂埃里“说服”伊恩，確保他能完全按设计行动的关键。 秉承著前世的某个概念，“教父”蒂埃里为这把兼具暴力与说服力的左轮手枪命名为“以德服人”。 最后一遍阅读后，“教父”把资料一张张投入了炉子中，看著它们变成了灰烬。 做完这些，他提起装有“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的茶壶，背上属於伊恩的老旧背包。 回头再望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蒂埃里关门离开了孤儿院。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 “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三楼，工作间中。 克洛伊全神贯注，在骨制弹头上刻绘符文。 又是一次成功。克洛伊鬆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刻刀，站起身来。 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做了几个了？” 教父？他怎么来了？克洛伊连忙转过身，回答道： “教父，已经有9枚成品的『诅咒子弹』製作成功。” “教父”蒂埃里点点头：“够用了。把那些装给我，我马上就要离开。” 教父要这就要离开了？克洛伊没有多问，將弹头组装起来，递给了教父。 “诅咒子弹”的弹头冰冷滑腻，仿佛要渗入皮肤。“教父”蒂埃里略微检查之后，便將子弹一股脑揣进兜里。离开前，他嘱咐克洛伊： “我不在的时候协议依然生效，你在出发前，製作的『诅咒子弹』全都归我，和『机械之心』一起出发离开贝克兰德之后，你才为他们做子弹。之后做出来的子弹放到我的办公室里，和其他非凡子弹放在一起。” “是，教父。” 克洛伊將教父的吩咐记在心里，目送他离开。 接著，她再次拿起刻刀和骨制弹头。 今天8次尝试里成功了5次。还有2次机会，说不定能再做出一枚来。 ………… “教父”要诅咒子弹，不仅是自己需要增加非凡手段，更是要发一些给在孤儿院留守的雷耶夫等人，以免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 “总算……” 东区，一间临时租用的房间里，蒂埃里深吸一口气，褪下身上的衣物。 他的血肉和皮肤开始如半融化的蜡块一般蠕动，发生奇异的变化。同时，他的骨骼和韧带咔咔作响，整个人矮下去了一截。 转眼间，房间的全身镜中就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削，面容青涩，只有十五六岁的大男孩。 伊恩·赖特！ 隨即，蒂埃里毛孔蠕动，气味隨即改变。 “无面人”能够精准地回忆起认识的每一个人的外形和气质特点，甚至能够把握他们独特的气味！ 穿上属於伊恩·赖特的衣物之后，蒂埃里无论是气质、动作习惯还是气味，都与真正的伊恩一般无二。 “你可以假扮任何人……” 蒂埃里暗暗复述了一遍因蒂斯第八局“无面人”前辈的提点： “但你只能是你自己。” 用这句话作为自我警醒后，他扣上棕色圆顶帽子，背起破旧背包，低头离开了旅馆。 ………… 星期三的清晨，这是特別行动小组出发的日子。克洛伊谨记教父嘱咐，没有以男性身份示人，头戴荷叶帽，衣裙得体地出现在“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门前，准备与“钟錶匠”卡维会合。 远处驶来一辆出租马车，停在“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门前。车门打开，传出一道低沉沙哑的女声： “早上好，克洛伊。上车吧，我们去贝克兰德车站。” 是“钟錶匠”卡维女士。克洛伊把手提箱递进车厢中，顺势爬上了马车。 今天，卡维女士戴著一顶黑色纱帽，身穿朴素而颇具有学者风格的长裙与灰色薄风衣。 她语气轻鬆地介绍苏尼亚岛的情况，说道： “苏尼亚岛靠近北海，远没有贝克兰德这么炎热。受北海的海风影响，那里昼夜温差很大，夸张的时候，晚上的气温会降到10摄氏度以下。” 她指了指身边不符合体型的巨大行李箱：“为此，我还带了一张厚羊绒毯呢。” 羊绒毯？克洛伊还真不信。 克洛伊猜测，这个行李箱中根本没有什么羊绒毯，多半装的是什么重型武器的零件。卡维女士大概是为了打消马车夫疑虑才这么说的。 克洛伊配合著接话，在车夫听来仿佛两人是去苏尼亚岛旅游： “我倒是觉得不需要。那里贩卖的各种毛毯不仅比贝克兰德便宜，质量肯定也更好。” 两人又相互閒聊了一会儿，熬过无聊的通勤时间，马车便来到了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 从贝克兰德到普利兹港，乘坐蒸汽列车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豪华一等座10苏勒，二等座是6苏勒。 非常拥挤，条件非常差的三等座则相当便宜，只需要3苏勒。 卡维女士携带的行李箱体积有些过於大了，仅仅是二等座明显不方便，於是她掏出1镑的纸幣，为她和克洛伊购买了两张前往普利兹港的一等座车票。 第51章 普利兹港 呜，呜—— 窗外的景象飞速后退，一闪而过。钢铁轰鸣，火车头喷涌著浓烟与火，將克洛伊带离这座她生活了將近16年的灰濛濛的城市。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贝克兰德，离开城市的钢铁丛林。 克洛伊双眼紧盯窗外的景象。离开了城市之后，一切对克洛伊来说都是新鲜的。工厂与烟囱带来的阴翳逐渐从视野中消散，一望无际的田野出现在眼前。 田野似乎並没有经过打理，很多都可以说是杂草丛生。 《穀物法案》的废止衝击了鲁恩王国的农业，让不少农民破產，无家可归，不得不进入城市討生活。 本来，法案的核心是保护本国农產品的价格，价格上涨到一定程度前，不进口源於南方费內波特、马锡、伦堡等国的粮食穀物。 但后来，过於高昂的食物价格曾经导致工人阶层食不果腹，因此遭到游行反对。 现在，虽然食物的价格降了下来，但涌入城市的大量人口反而挤压了工人阶层的生存空间。 克洛伊突然心里一揪，把目光收回车厢內。 废除《穀物法案》一事，克洛伊曾经参与过，甚至做了这件事的推手。 “见识浅薄，自以为是。” 这是“教父”得知克洛伊教唆了反对《穀物法案》的游行之后，对她的评价。 “教父”蒂埃里说，她被困在了由自己认知构成的茧中，只能做出在认知范围以內的事。就拿教唆反对《穀物法案》的游行来说，克洛伊的初衷只是想办法降低食品价格，减少东区、工厂区和码头区工人的生存压力。 但克洛伊毕竟仅仅在城市中生活，认知里並没有来自乡下的农民。 她没有思考废除《穀物法案》会给农民带来怎样的变化。这反而导致了大量的人口涌入贝克兰德，压低了工人工资。即使食品销变少了，房租却不断地上涨，生活成本並未降低，而与此同时大量人口带来的工资不断降低，却让人们的生活更加艰难。 能走出贝克兰德，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或许也是一种成长。 克洛伊恍惚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教父”支持自己离开贝克兰德的用意。 她打定主意，这次外出，不仅要跟隨特別行动小组完成任务，也要多看，多想，从这次旅程中吸收在城市里得不到的知识。 这时，几道白色的身影从车窗外一闪而过。克洛伊的目光受到吸引，投向窗外。 没有受到列车轰鸣的影响，窗外，几只海鸥伴隨车厢嬉闹追逐，轻盈，灵动。它们洁白羽毛在阳光下闪耀，像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普利兹港到了。 跳下火车登上车站，微咸的海风才让克洛伊有了真正离开贝克兰德，踏上另一片土地的实感。 普利兹港，鲁恩王国最大最繁忙的港口。 这里有两家皇家造船厂，数十座零件加工厂，和不少於10家民用船坞。在港口对面不远处的橡树岛，就是鲁恩皇家海军的主基地。 以普利兹港为起始的航线，支撑了从鲁恩首都贝克兰德到各个海外殖民地的贸易往来，数不清的人通过这里去南大陆和那些殖民岛屿寻找机会。同时，它还是贝克兰德与恩马特港、迪西海湾之间的货运枢纽。 远处，海面上熙熙攘攘，既有上个世纪造型古老的风帆舰船，也有矗立著烟囱的蒸汽轮船，呈现两个时代的风格。 这还是克洛伊第一次真正看见大海。在完全不同於贝克兰德，湿润而沁人心脾的海风中，她趴在出租马车的车窗边，目光不停追寻路边建筑的空隙中波光粼粼的海面。 “钟錶匠”卡维慵懒低沉的声音传来： “第一次见到大海吧？羡慕啊，我现在已经无法领略到港口的美景了。” 克洛伊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她把目光收回车內，好奇问道： “卡维女士，您是普利兹港人？” “差不多。我来自恩马特港，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最近，我才被调到贝克兰德大区。对我来说，港口的景象就像是贝克兰德的钟楼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景色。” 钟楼林立是贝克兰德的標誌之一，“秩序之钟”在人们心中就象徵著贝克兰德。 是吗？我倒是一直觉得那些钟楼很壮观，有种庄严的美感…… 克洛伊对卡维女士的说法並不认同，委婉地反对道： “生活中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钟錶匠”卡维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呵，希望你也有发现美的舌头。” 发现美的舌头？这是什么意思？见卡维女士没有做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克洛伊明智的没有追问。 到恩马特港的航线是票务公司的热门。从贝克兰德到恩马特港的直通蒸汽列车还没有开通，相比乘坐列车费整整一天甚至两天从廷根换乘，贝克兰德的绅士们更喜欢相对舒適，不那么逼仄的海路。 克洛伊和卡维女士轻鬆地从“普利兹港票务中心”买到了前往恩马特港的一等舱船票，当天中午就踏上了开往目的地的客轮。 ………… 两天后，恩马特港。 “好吧，卡维女士，我承认你说的对。” 克洛伊伸著懒腰走下甲板，看见繁忙的码头，明显鬆了口气。 她发现一望无际的大海確实没有什么好看的。登船之后，看惯了各个时间段海景的克洛伊就失去了对大海的兴趣。 有时候她都希望看看暴风雨中的海景了。当然，这个想法刚出现就把她嚇了一跳，连忙摒弃了——谁知道风暴之主会不会真的送给平静的旅程一场风暴呢？ “这就不行了？还没尝尝当地美食呢。” “钟錶匠”卡维嗤笑一声掏出怀表，“啪”地一声打开外壳：“我们先去教会报到，希望没有让那个『考古团队』等太久。” 橡树区，金色大道。 蒸汽教会的教堂一如既往的显眼，喷薄著蒸汽的烟囱、转动的槓桿与齿轮发出鏗鏘有力的摩擦声。 真不知道周围的住户是怎么入睡的。 “住在教堂附近的人有福了。”克洛伊不太虔诚地调侃了一句。 “钟錶匠”卡维白了她一眼： “你以为这声音会吵到周围的住户？这可不是无谓的噪音，而是由罗塞尔大帝设计的蒸汽圣礼，是具有神圣意义的蒸汽弥撒。这些声音不仅能驱逐邪恶墮落，还能通过特別的『白噪声』让周围住户睡得更香。” 听到是自己的偶像，克洛伊才一脸理所当然，露出了欣赏“白噪声”的表情： “啊，不愧是他，讚美罗塞尔。” 第52章 恩马特港 你能从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看见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痕跡。最流行的扑克玩法“斗邪恶”是他发明的，在占卜领域有重要地位的塔罗牌是他创造的，吃鱼用的餐具是他发明的，哲学领域的“社会罗塞尔主义”也是他提出的…… 最重要的是，改变当今社会风貌的工业革命是他发起的，甚至於推动了“工匠之神教会”改名为“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天吶，这是个能让神明因其改变尊名的男人。 “钟錶匠”卡维没有觉得克洛伊前后態度的变化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表达了赞同。她一脸的惋惜地说道： “可惜，罗塞尔大帝后半生专注於政治，退出了教会。不然的话，《蒸汽圣典》中多半会有『圣古斯塔夫』的章节。” 閒聊间，两人来到一家名为“优雅时针”的钟表行门前。“钟錶匠”卡维拉住克洛伊，推开了这家钟錶行的大门。 钟錶行里灯光黑暗，柜檯也空著，似乎平时也没几个客人。 卡维熟稔地找到煤气灯的开关，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不用去教堂。这里是恩马特港『机械之心』的据点，我们在这里休整。” 钟錶行，“钟錶匠”。克洛伊可能明白了卡维女士绰號的由来。 “我以前就在这里担任修理钟錶的工作。” 果然，没走两步路，卡维女士便对这家钟錶店做了补充说明。 钟錶行真修表啊？克洛伊斟酌著问道： “真是奢侈，让真正的『工匠』们修表……所以，为什么没有客人？这里的修表水平肯定在全恩马特港都是首屈一指的。” 卡维噗嗤一乐：“因为我们收费太贵，每单5至10镑不等，而且每只表至少要修一个月，这叫『精品服务』。当然表修起来是很快的，每隔一个月，负责修表的『机械之心』成员就会抽出半天来解决积压的订单。 “就算这样，我们每个月也能接到五六单生意，赚个四五十镑。” 一单收5镑10镑，一个月之后才能取？哪来的冤大头……可能，这也是为了“体面”吧。 克洛伊若有所思，隨口嘲笑了几句在这家钟錶店修表的冤种客户，学著卡维女士把行李箱放到了柜檯后面。 “呵，谁说不是呢。”卡维女士也觉得他们可笑，“在恩马特港，『优雅时钟』已经成了嘲讽所谓『上流』的笑话里的常客了。” 经过交接，本地的“机械之心”告诉她们，“考古团队”已经抵达了恩马特港，下榻在教堂附近的一家旅馆。 教会已经买好了一等舱船票。等第二天中午，克洛伊、卡维女士和这支小队就需要从恩马特港启程，开往苏尼亚岛的纳斯达恩港。 “时间也太紧迫了。”卡维抱怨道，“还想著能在家多休息一会儿。” 一般来说，这种需要会合出发的任务都是等到所有人都確实抵达出发点了才会买票，不会有人还没到就事先把票买好的情况。 这样一来，万一卡维和克洛伊乘坐的船只在路上遇到意外，没有准时到达，也还有迴转的空间。 负责接洽的“机械之心”成员耸耸肩，解释道：“我们有藉助占卜，卡维。” 卡维认同了他的说法：“好吧，明天港口见。” 钟錶行无法提供食宿，卡维和克洛伊需要自己寻找住处。 作为土生土长的恩马特人，卡维女士理所当然地接下了后续安排食宿的工作。 为了节省时间，卡维女士把套间订在了距离港口不远的地方。放下行李之后，她便邀请克洛伊去一家熟悉的餐厅中品尝恩马特港的本地食材。 说到海港，就要提到渔业，提到新鲜的海產。海港城市的特色美食当然非各种海鱼料理莫属。 於是，克洛伊看见侍者端上来了一盘普普通通的炸鱼。 “钟錶匠”卡维把餐盘往克洛伊的方向推了推，表示自己坚决不吃一条炸鱼。她吐槽道： “完全无法理解，同样是临海的港口，同样是海產丰富，为什么因蒂斯有第利斯鱼汤，弗萨克的劳斯港有鱼子酱，但是普利兹港和恩马特港只会做炸鱼……也就迪西烤鱼能算是鲁恩王国比较出色的鱼类料理。” 上次吃的罗思德群岛风味烤鱼味道也不错……克洛伊暗自思忖，把刚刚品尝过的烤鱼加入了知名料理的行列。 不过那是海外殖民地，应该算不上鲁恩王国的美味。 真的有卡维女士说的那么不堪吗？克洛伊望向餐盘中脆黄泛光的鱼，只觉那油炸的香味从鼻端钻入了喉咙，钻入了食道，钻入了胃部。 咕嘟！她不禁吞了口唾沫。既然卡维女士不打算吃，她直接拿起刀叉，品尝起美食。 塔索克鱼鲜嫩而少刺，高温油炸锁住了鱼肉的鲜味，也让肉质更加紧致。整条下锅的小黄鱼连鱼刺都被炸得酥脆，层次感分明，而鱈鱼肉质绵软，入口即化，也让克洛伊讚嘆不已…… 確实称得上是特色美食。 “还不错啊，为什么要这样贬低它？” 这时，身穿油腻围裙的侍者又端上来一盘金黄色的炸薯条，而后又有油炸洋葱配魷鱼圈，油炸海苔…… 卡维女士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动作夸张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菜上齐了，这些就是恩马特港人聚餐的首选菜品，尽情享用我们的恩马特大餐吧。” 看著一桌黄灿灿的油炸食品，克洛伊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发现美的舌头已经不够用了，希望我有个能发现美——不，消化美的胃。 ………… 晚上，克洛伊辗转反侧，睡不著觉。晚上吃进去的油炸食品似乎凝固在胃里，沉甸甸的，久久无法消化。 她好像有点理解卡维女士对油炸食品的厌恶了。 这样的油炸食品大餐吃一次都觉得有点承受不住，何况卡维女士曾经吃了二十来年？ 这位性格怎么也有些恶劣啊，非得让我感受她受到的苦……克洛伊忍不住腹誹了两句，感觉在『机械之心』里工作的女性都不怎么正经。 还是说，以前有男人的视角滤镜，看到的优雅、礼貌、淑女才是刻板印象，女人之间的日常交往就是如同她们这样的豪放和小不正经？ 肚子里一直难受著反正睡不著觉，不如找点事去做。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会儿之后，克洛伊迅速打定了主意。 出门逛一逛吧，教父说饭后散步有利於消化。 第53章 灯塔山 克洛伊翻身起床，把手伸向上床前褪下的衣物，但手在空中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虽然她已经决定以女性身份参加任务，但在晚上穿裙装外出还是有些太张扬了。 裙子是给人看的，半夜穿裙子不是勾引就是钓鱼，她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的事。 克洛伊打消了穿裙装外出的想法，打开行李箱，从中掏出了预备在苏尼亚岛丛林中装备的黑色轻便外衣。 “怎么了，克洛伊？” 卡维女士也没有睡著，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动静，发出询问。 克洛伊一边把武器掛在身上，一边回应道： “是炸鱼，炸鱼消化不了，害得我睡不著觉。” 住在里间的卡维女士开心了起来：“哈哈，就算你有发现美的舌头，也没有能承受美的胃。” 克洛伊忍不住歪了歪嘴。 果然，她也没有忘记刚出发那天在普利兹港时，克洛伊用来反驳她的言论。 想到当时自己的大言不惭，克洛伊也有些羞愧，受到感染跟著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她才意识到可能是“恶魔小丑牌”的影响，於是连忙敛住心神，平復自己的心情。 “也不至於这么好笑吧。”房间里，“钟錶匠”卡维嘟囔了一句。 克洛伊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卡维女士，你知道恩马特港哪里景色好吗？” “你今晚不准备回来了？如果你想要灯红酒绿，可以去金梧桐大道中段，那里酒吧自酿的恩马特啤酒是全鲁恩王国最正宗的。可惜你是未成年人，体会不到那里另一半乐趣。 “夜景的话，我推荐南边的灯塔山，不过走路来回要2小时，但愿你能赶上明天的船票。” 明天就要出发，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態，今夜哪怕去了酒吧也玩不尽兴。 看来是没的选了。 “我去灯塔山看看。” “出门往南看就能看见灯塔山的灯塔，自己朝著那边走，想办法上去就行了。有事符咒联繫，祝你玩得高兴，我睡觉了。” 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克洛伊听见卡维女士打了个哈欠。 不能再打扰她了。克洛伊拢了一下衣摆，习惯性地从窗户跳下，离开了旅馆。 正如卡维女士所言，只要在恩马特港抬头，就能看见那座標誌性的灯塔。恩马特港的发展程度远远不如普利兹港和贝克兰德，建筑物普遍低矮，无法遮挡视线。 那是一座高耸的岩石山峰，顶部距离海面大概百米余高。一点昏黄点缀在峰顶，为夜里航行的船只指明方向。 “守塔人也是个苦命的……交班一次要上那么高的山。”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望著山顶的灯光，克洛伊不禁感嘆。 仗著自己超凡者的体能，克洛伊丝毫不惧，在街边煤气灯黯淡的光芒里，迈步向灯塔山的方向走去。 不过，上山的路旁可没有安装煤气灯，没带提灯的克洛伊只好全凭“刺客”的黑暗视觉。 路上，好几对提著马灯下山的小情侣被从黑暗中冒出来的小孩嚇到，不是一脸警戒地躲开，就是好心地提醒她注意安全。 黑暗中不点灯无疑是个令人怀疑的行为，但克洛伊统统用“今晚月色不错”简单搪塞过去。 刚过午夜的时候，克洛伊登上了山顶。 峭壁上的灯塔不愧是恩马特港最著名的自然景观。崎嶇陡峭的山路阻止不了慕名前来的游客，三五顶帐篷扎在山顶的小平台上，透出昏黄的灯光。 帐篷里隱隱约约传出的或碰杯对饮，或蜜语嬉笑，同夜梟与虫鸣合奏，在这样空旷的山顶上反而显得静謐。 克洛伊越过扎著帐篷的空地，越过高耸的灯塔，在崖边坐下。 身后的是灯塔带来的光明，往前看，则是波光粼粼，撒著緋红月光的海面。海风微咸，裹挟著一道道海浪冲刷崖壁，激起浪，把潮声送到克洛伊的身边。 眼前的一切，都与贝克兰德截然不同。大城市的喧囂拥挤在此时不復存在，置身这样的环境中，就像是那些宗教书籍中描述的那样，坐在黑夜女神教会的教堂中央，聆听唱诗班的圣歌。 ——安寧，是海浪与虫鸣奏出的旋律。 克洛伊心有感悟，藉助这种心態主动开始冥想。 在扮演和消化还没有进行的时候，冥想也可以有限度地消磨魔药中自带的精神印记，起到让魔药契合身心的作用。 寧静祥和的心態最有助於对抗消磨魔药里的疯狂。 不知冥想了多久，克洛伊忽然睁开了眼。 她从周围的灵性中察觉到，有一丝不和谐的气息暗暗流动！ 作为一名“女巫”，克洛伊对邪恶的气息感觉十分敏锐。 附近有一处正在匯集的怨念！ 出什么事了？克洛伊困惑地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循著怨念，向异常的源头找了过去。 越走，异样的感觉更加清楚。没一会儿，克洛伊便循著异样的感觉来到了悬崖边。 在这里，她明显地感受到了一股股轻微但邪异的能量向下面某处匯聚。 祭坛？这里有祭祀邪神的仪式？ 克洛伊略一犹豫，便跳下悬崖，发动刺客的“羽落”技能，在凸起的岩石间闪转腾挪，像蝴蝶一样翩翩下落。 周围阴冷邪异的感觉越发清晰。 克洛伊藏入阴影，继续向下。逐渐地，海滩上的几点烛光映入克洛伊的眼帘，几道黑影不断闪烁晃动。 还真是祭祀仪式……怎么还有打斗的声音？ 她慢慢接近现场，藉助黑暗视觉，看清了现场的情况： 海陆交界处，一名裹著带兜帽黑袍的神秘人正在与两个怪物持续搏斗，不分伯仲，那怪物时不时就会发出如同小儿厉哭的尖利叫声。 他们身后的沙滩上，有一处没有主持者的祭祀仪式正在自动进行中。 邪异感的来源处便是仪式场的中央。那里躺著一具身穿染血亚麻色短衫，腹部被剖开的男性尸体，一缕缕痛苦与怨气从城市方向飘来，钻入他的腹部。 克洛伊立即想起了自己“女巫”魔药中自带的知识——万物有灵，哪怕是微弱的负面情绪，匯聚起来也能发动强大的诅咒。 虽然离的太远，克洛伊还无法看见绘製仪式的图案，因此也无法推测举行仪式者收集负面情绪的真实用意。 但她能確定，这样的仪式必然不属於任何正神教会，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54章 海边的祭祀 看来是黑袍的神秘人正在主持仪式，结果被海里跳出来的怪物袭击，才不得不离开，与其搏斗保护邪恶仪式的运行。 不管怎样，先把仪式破坏了再说。克洛伊暂时没有去管仪式主持者与怪物的战斗，收敛心思，藏在阴影里，小心翼翼地向仪式摸去。 越接近仪式，克洛伊就能感受到恶意越浓，温度越低。当这种阴寒到达极点时，她终於透过阴影的帷幕清楚地看到了完整的仪式现场。 几乎肉眼可见的黑色怨气向尸体的內臟匯聚，克洛伊忍著噁心望去，只见暴露在外的胆囊被黑气缠绕，好像裹著一层厚茧。 原来是用尸体的器官收集怨念……只需要一眼，克洛伊就明白了举行仪式者的目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主意。 在此之前，她先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正在打斗中的怪物与黑袍神秘人，发现那边还在激战，丝毫没有注意到仪式已经被第三者入侵。 大意了吧！ 確认那边没有把注意力投过来，克洛伊才略微放下心来，准备下一步行动。 她从阴影中走出，冷笑一声抽出魔杖，用杖尖戳了一下裹著黑气的胆囊。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她立即发动技能融入阴影，如同毒蛇一样向战场潜去。在她的身后，一条微不可查的黑线被从“黑茧”上剥离下来，连接在魔杖的顶端。 这些动作的发生仅仅在一瞬间。海岸线上的两头怪物和疑似仪式主持人的神秘人始终把注意力集中在彼此的打斗上，丝毫没有到注意祭坛產生的变化。 这给克洛伊带来了机会。 两只怪物连翻带扑，从各个方向欺近黑袍神秘人，但每每被神秘人用手一指，就只得痛苦地逃开。 但每次使用这种能力，神秘人都会踉蹌一下，似乎承受著什么代价。 这是什么能力？ 克洛伊皱眉，发现黑袍神秘人的攻击没有產生任何灵性波动，却又能实实在在地隔空造成伤害。 看那两头怪物的样子，这伤害也不像是物理层面的。 经过考虑，她还是觉得相比物理攻击的高壮怪物，还是先解决能力未知的神秘人更为稳妥。 克洛伊明白不少灵感高的非凡者都能察觉到隱藏的危险。作为资深刺客，她没有露出丝毫杀意，借著阴影的笼罩，慢慢挪动到神秘人的身后。 此时，神秘人再一次施展了那奇怪的攻击，隨之承受了什么代价，脚步虚浮。 克洛伊离得已经足够近，隱约听见他在口中喃喃自语： “卑微的僕人……向您懺悔……赎罪……” 果然是邪神的信徒。克洛伊不再犹豫，从阴影中踏出，將魔杖如子弹出膛一般刺向黑袍神秘人的后心。 来自刺客的“蓄力一击”让魔杖顶端的黑钻深深扎入了黑袍神秘人的后背，而作为黑魔法专家，“女巫”克洛伊迅速操作，把她从尸体胆囊上牵下来的黑线接入了神秘人的血肉之中。 一击达成，克洛伊迅速抽回魔杖，跳离了神秘人的攻击范围。 “嘎啊！” 感受到身后的巨力与刺痛，神秘人痛地大呼一声。 他捂著胸口，蜷曲身体痛苦倒下。黑袍上的兜帽掉落，露出一头黑色捲髮，与一张癲狂而痛苦的年轻脸庞。 克洛伊打开灵视，看见怨念顺著黑线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身体，而那神秘人的神情也因此愈发痛苦。 如此巨量的怨念，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呵，这就叫亲手给自己送葬。克洛伊確认神秘人无法在短时间內恢復，於是把目光投向了两头怪物。 “咿咕？” 突然出现的战局变化让两个怪物短暂地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新出现的生物是敌是友。等到看清来者依然是一个人类，它们便找回原有的凶残，哇哇大叫著扑了过来。 两头怪物身高超过一米九，眼睛圆鼓，脸颊长鳃，容貌如同传说里的魔怪。它们手脚的缝隙都长著皮膜，仿佛一些水生动物趾间的蹼，鳞片上则流淌著黏液，正不断往下滴落。 对付这种纯物理攻击就太简单了。 克洛伊的袖口处落下了一张铁锈与浓黑交织，邪恶与诡异共存的扑克牌。 “恶魔小丑牌”！ 牌面红光一闪，克洛伊激活了这件非凡物品。 其中一头怪物如同高速运行的蒸汽列车冲向克洛伊，张开血盆大口。克洛伊不以为意，只是一个轻盈的跳跃，就以厘米级的空隙从它的上方避开，顺便向怪物的后颈甩了两张扑克飞刀。 錚！ 扑克飞刀与怪物的鳞片碰撞，发出金铁的嗡鸣声。纸牌插在怪物后背上不断颤抖，仅仅穿透了外皮的角质层。 虽然有些无奈，但激发纸牌的副作用还是让她低笑自嘲起来： “嘻，怎么破不了防呀，垃圾纸牌有什么用。” 胸前，“恶魔小丑牌”表面红光闪烁，似有不满。 另一头怪物见克洛伊的攻击伤害力几乎为零，於是不再顾忌，高速衝来，和同伴一起对克洛伊形成夹击。 面对如此局面，克洛伊依旧不慌，嘴角高高翘起，仗著“恶魔小丑牌”带来的预感，仿佛嘲讽一般，在两头怪物间轻鬆地闪转腾挪。 见纸牌难以產生效果，她掏出了左轮手枪。 两头怪物的灵敏和平衡都出类拔萃，但沉重的尾部在陆地上却成了它们的拖累，灵活性被激发了“恶魔小丑牌”的克洛伊比了下去。 在戏耍般的闪避间隙，克洛伊用上弹器为手枪换上了“猎魔”子弹。又是一次错身而过时，克洛伊举起手枪，对准了其中一只丑陋褶皱的头颅。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一时间骨片乱飞，红的、白的、黑的撒了一地。与克洛伊错身而过的怪物颅骨被掀起一小片，让人能隱约看见里面蠕动的灰白色胶状物。 刺客出手，定是致命一击！ “哇——” 那怪物发出悽厉的惨叫，脚步不稳，扑倒在沙滩上。它的生命力极为顽强，还没有彻底死去，仍然试图爬起来。 克洛伊没有手下留情，往前赶了两步，左手魔杖一挥，一股寒意喷薄而出。瞬间，怪物脑袋上的伤口处凝结冰晶，一路蔓延，直到灰白色的脑浆被冰霜覆盖。 这头怪物挣扎的力度隨即放缓，很快，伴隨著最后的抽搐，彻底死去。 第55章 失控者 剩下的那头怪物身上还没有负伤。以它聊胜於无的智力根本无法认清实力上的差距，还天真地以为打斗至今没有负伤是因为它的实力更胜一筹，处於优势。 少了一头怪物的牵制，克洛伊应付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她如法炮製，很快，沙滩上新增了一具怪物尸体。 满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克洛伊的嘴角高高翘起，把目光转向了主持仪式的神秘人。 在克洛伊的灵视里，负面情绪缠绕著仪式主持者，让他迟迟无法起身。 不对！克洛伊发现了什么，目光一凝，本该倒吸一口凉气，却因为“恶魔小丑牌”的负面效果行不由心地乐了出来，出言嘲讽道： “嘿！有点完蛋耶~” 神秘人身上的黑袍被撑起了一道道条形凸出，就像下方塞了一窝的毒蛇，正在不断游走和蠕动的毒蛇。 他已经不是简单的没有恢復了，这个状態已经接近失控！ 坏了，不能再让怨气聚集下去了！ 一旦神秘人失控，匯聚而来的负面情绪不仅不会对他造成伤害，还有可能助长失控怪物的实力。 虽然实际上感觉自己乐得不行，但克洛伊的理性告诉她此时自己应该比较慌张。 她连忙跑向正在运转的仪式场地，想要结束怨气的匯聚，起码別再让那神秘人的情况恶化下去彻底变成怪物，保持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態就可以了。 趴在地上，已经半失控的神秘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蠕动著血淋淋肉条的面孔阴沉地转向了克洛伊。他的嗓音层层叠叠飘忽阴冷，饱含不经掩饰的恶意，仿佛不是由单一的器官发出： “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停下你的褻瀆…… “不许破坏……主的恩赐！” 嗖嗖嗖！一根根血色的肉条撕碎了神秘人身上的黑袍，表面还带有小片破碎乾瘪的皮肤。 失控的神秘人手、脚、肉条触手並用，用诡异的方式快速移动，朝克洛伊的方向连滚带爬。 妈耶，这是什么鬼东西？ 克洛伊看得头皮发麻，情绪上却越来越乐。她加快了脚底的速度，把左手的魔杖重新別回腰间，用上弹器给左轮手枪换上了“净化”子弹。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鬼东西，但“太阳”领域克制一切妖魔鬼怪！ 砰，砰！ 克洛伊没有丝毫心疼和犹豫，连开两枪，射向仪式中央的尸体。 金色的子弹精准击中已经完全发黑的胆囊，泛起淡金色涟漪。一缕缕黑气仿佛被蒸发一样，飘散消失。 还不够！ 克洛伊又开两枪，终於，匯聚的黑气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空洞，失去了中心的怨念不再匯聚，向周边爆发出去。 呜—— 阴冷之风颳起，克洛伊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情绪变得有些烦躁低落。 仪式被破坏之后，神秘人失控形成的怪物终於赶到了附近。 “褻瀆…褻…死！…瀆……死！” 嗖嗖嗖！怪物身周挥舞的肉条舞动著，奔涌向还在原地不动的克洛伊。 哗啦—— 克洛伊的身影陡然破碎，留下一地银镜碎片。 “呼哧……嗬……” 它环顾四周，发现现场只剩下看似平静的海滩。怪物丟失了克洛伊的身影，只得在周围盲目地寻找起来。 嘭！ 忽然，在它的肉条上，黑色的火焰无风自燃，迅速蔓延！ 空气中慢慢勾勒出克洛伊的身形，出现在了神秘人刚刚受到刺杀，痛苦倒下的地方。 她用镜子製作幻象，发动隱身脱离战场，就是为了来到这里，寻找足够的诅咒媒介！ 她仿佛真是一个疯狂邪恶的女巫，衝著远处的怪物咯咯大笑： “桀桀桀，这下你没救了呀！” 失控怪物难以遏制地发出一声惨叫，诸多血色肉条隨之焦黑著断裂落地。 它们挣扎跳动著，如有生命。 然而，黑色的火焰再次在怪物的身上爆燃而起！ 断尾求生在源源不断的诅咒面前作用十分有限——在克洛伊面前，神秘人痛苦挣扎时留下的皮肤碎块、血肉、体液就是取之不竭的原料。 怪物歪歪扭扭地朝著克洛伊的方向跑了几步，便被黑焰完全吞没，瘫倒在地上。过了几分钟，黑焰消散，地上只留下了一滩流著脓水，黑色发臭的腐烂肉块。 直到通过魔镜占卜確认它已经完全死亡，克洛伊这才放下心来。 ………… 拂晓，恩马特港，灯塔山悬崖下。 几名“机械之心”小队成员掏出捲轴，念出简短的咒语，隨即扔向祭坛和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失控怪物。 柔和纯净的光芒笼罩了沙滩，一滴滴淡金色的神圣雨点哗啦啦落下，將范围內的所有事物“洗涤”了一遍。 距离他们不远处，克洛伊和“钟錶匠”卡维站在两头怪物的尸体前，双手插兜看著“机械之心”小队的忙碌。 “这是极光会那些疯子搞出来的血腥祭祀。事关邪神，必须把所有东西都净化一遍。” “钟錶匠”卡维向克洛伊解释道。 克洛伊不解地问道：“极光会，那个信仰『真实造物主』的组织？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是极光会成员的？” 卡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暗示自己“鑑定师”的能力： “我能看出来，他是『秘祈人』途径的序列8，『倾听者』。『真实造物主』对『秘祈人』途径施加的影响很大，『倾听者』倾听的就是『真实造物主』的囈语。 “还没有人曾经见过不信奉『真实造物主』的『倾听者』。所有的“倾听者”都是疯子，哪怕平时表现得很正常，也必然是隱藏的疯子。” 还真是相当可怕的途径……幸好“教父”没有收集“秘祈人”的魔药配方。 卡维女士指了指那个仪式，补充道： “况且，前几年在阿霍瓦郡出现了类似的仪式，『真实造物主』的狂热信徒以自己的尸体为仪式场，匯聚怨念，取悦邪神。我个人『鑑定』认为，那具尸体也是极光会的成员。” 仪式场中间的男性尸体居然是自杀。克洛伊脑海里闪过那剖开腹部的伤口，不寒而慄。 究竟是多么狂热，才能做到这一步！ 其他隱秘组织只是目的不为人知，而极光会，是真的全都疯了！ 第56章 休·迪尔查 这时，恩马特港本地“机械之心”小队把污秽邪异的现场清理完毕，走向这两头怪物的尸体。 一位“机械之心”成员讚嘆道：“这位小姐好厉害，一人就能解决三个敌人。光这两头鱼人的价值就有300镑呢。” 鱼人？这就是这种怪物的名字？ 克洛伊心里很是受用，却在表面保持谦虚道： “只是捡了他们相互敌对的便宜罢了。” 听到克洛伊的解释，“钟錶匠”卡维饶有兴致地推测起了当时现场的情况： “这么说，那名极光会成员和两头鱼人当时正在打斗？我想想……嗯，確实很有这个可能。 “你知道吗？所有的鱼人都喜欢吃动物內臟，抗拒不了它们的诱惑，当然，它们最爱的是人的內臟，所以在许多海上传说里，都强调要於船只厨房內准备些猪牛內臟或內臟罐头。 “我猜，是极光会仪式的血腥味吸引了附近这两头落单的鱼人。这鱼人想要享用作为仪式场的尸体內臟，而为了保护仪式，极光会的『倾听者』才不得不离开仪式周围，同鱼人打斗起来。 “不过，能这样消灭三个敌人，你的实力同样不可小覷。按照章程，这两头鱼人就由教会收购了，300镑的报酬会在任务结束以后追加给你。” 这么说，这一趟的报酬最少也有1300镑…… 克洛伊不禁盘算起自己的入帐，真心希望这次任务能够顺利。 当然，不顺利的话，能像这样给自己增加点收入也不错。 ………… 上午10时左右，克洛伊和卡维女士提前几个小时登上了开往苏尼亚岛的“精灵泉”號。 这是一艘最新制式的蒸汽客轮，用烟囱取代了风帆，最高航速可以达到16节。这样的设计让这艘客轮的上层空间相比传统的帆船更加宽裕，同时也增加了更多功能性的房间。 出於保密的目的，蒸汽与机械教会为克洛伊和卡维女士购买了一等舱的船票。 “精灵泉”號的一等舱价值25镑，除过主臥以外，还提供了四间僕人房。 “五个房间，咱们两个人住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卡维女士放下她巨大沉重的行李箱，顿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不然呢？去二等舱三等舱，把一等舱的僕人房低价转卖出去？说起来两位女士出行不带僕人，这么大的行李箱还要自己提，简直是不体面的典范案例。 这次行动的细节处理上还真是存在不少漏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都是为了任务。” 克洛伊敷衍地回应了卡维女士的感嘆，接著推开一间僕人房，把自己的行李箱放了进去。 卡维女士见克洛伊率先选择了僕人房，本著不浪费的想法，进入了主臥。 ………… 贝克兰德东区，市场街49號。 雷耶夫双手环抱，堵在大门口，一脸发愁地看向孤儿院的来客。 那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年轻女性，她顶多一米五出头，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 她虽然顶著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髮，穿著传统的骑士练习服，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让人相信的魅力。 “休·迪尔查。” 雷耶夫从牙缝中挤出了对方的姓名。 作为一名合格的“猎人”，雷耶夫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小有名气的赏金猎人，“仲裁者”休·迪尔查。 在东区，休·迪尔查出色的格斗能力和完成悬赏委託的效率一直是令不法之徒头疼不已的难题，而最近，各个黑帮给她贴上了一个新的標籤——背后有人撑腰。 一个月前，某位借款人发现借款的利息比自己预想得高几倍，就算破產都无法偿还。在与某位“绅士”协商无果的情况下，他找到了附近小有名气的“仲裁者”休.迪尔查，希望她能说服对方免除不合理的部分。 当然，这里的“绅士”实际上是一位东区的黑帮头目，以高利贷为生。 所谓的“绅士”並没有服从休.迪尔查的“裁决”，甚至威胁当晚就要抓走借贷者的妻子和儿女，於是休.迪尔查改变了说服的技巧，採用物理手段，一个不小心就造成了严重伤害。 因此，休·迪尔查被关进了贝克兰德北区的临时监狱里。 那个黑帮本来以为可以就此永久解决这位惹人生厌的“仲裁者”，却没想到，就在她入狱的一周后，一位尊贵的大人却找上了他们。在那位大人的威逼利诱之下，黑帮头目的手下和家属不得已向检察官提交了谅解同意书，还免除了相应的债务。 在鲁恩王国，严重伤害的案件並非受害者不想追究就不会被起诉。眾人本来以为事情的结局就是这位“仲裁者”会象徵性地坐一年两年的牢，出狱之后继续在东区呼风唤雨，当她的“仲裁人”。 但最终的审判结果甚至不是轻判，而是无罪释放！ 要知道，当时和她產生矛盾的“绅士”，那位黑帮头目至今还躺在医院里，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经过那个黑帮的多方打听，人们终於了解到，法院判决“无罪释放”的原因是忽然有一家权威医院开具了证明，声称被告休·迪尔查存在精神疾病。 “仲裁者”休·迪尔查是个疯子？傻子？精神病人？没有人相信这份“权威”的证明。 况且，有精神病为什么没有被关进疯人院里，反而出狱之后依旧活跃在东区当她的赏金猎人，当她的“仲裁者”？ 如果说克罗德是“码头党”的“小公子”，那么休·迪尔查就是东区当之无愧的千金小姐。 没谁想要惹上她背后令人恐惧的势力。现在，对於她提出的要求，各个黑帮要么服从，要么配合，顶多敷衍了事，绝对不会採取对抗的態度！ 对东区黑帮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来说，有背景，哪怕违反王国法律也能避免付出代价的休·迪尔查就是掌管著生杀大权的国王！ 这位“仲裁者”找到孤儿院来干什么？ 身穿骑士练习服的“仲裁人”小姐抬头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雷耶夫，用清亮的嗓音问道： “你们的教父呢？我找他有事要谈。” 第57章 考古团队 真是头疼啊……“教父”和克罗德都出去了，孤儿院只剩我主持局面。真不想对上这个麻烦的傢伙…… 雷耶夫怀疑这位矮小的“仲裁者”是真正的序列9“仲裁人”，打起来了能不能取胜还是两说呢。 雷耶夫硬著头皮，一板一眼的回覆道： “教父有事不在贝克兰德，现在孤儿院由我主持局面。” 休盯著他看了几秒，相信了他的说法： “好，那就找你。我们进去谈。” 听到这话，雷耶夫不自觉地服从了她的安排，从门口把路让开，领著她进入了“教父”的办公室。 ………… “精灵泉”號，305房间。 走廊外隱隱约约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新的客人入住了隔壁的套房。过了一会儿，克洛伊所在的船舱大门被叩叩敲响。 门口站著四位绅士，老中青少，年龄各有不同。为首的是一位白髮整齐后梳，留著八字鬍的老年男士。 “打扰了，女士。”他看见少女模样的克洛伊，明显停顿了一下。接著，他流畅地向克洛伊行礼，礼貌发问，“请问，您是与我们考古团队合作的语言学专家吗？” 还有这么个设定？负责开门的克洛伊愣在了原地。 “对对，我们是。”低沉沙哑的女性嗓音从克洛伊身后响起，卡维女士一把將克洛伊拽离门口，“考古团的各位，快请进。” 四人鱼贯而入，大约40平的客厅显得拥挤起来。 除了学者气质浓厚的中年人，其余三位都身姿挺拔，目光凌厉，让人一眼望过去就有“这是一位大人物”的印象。 “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这些是军情九处的人？果然，军方的任务肯定有军方派人监督。 意识到对面可能是军方的人之后，作为隱藏间谍的克洛伊本能地心头一紧，但经验丰富的她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露怯，於是克制住了相应的表现。 留著八字鬍的老绅士用低沉威严的嗓音开口確认：“请问，是卡维·瓦利亚女士吗？” 仅仅靠暗號问询还无法確认面前两位女士的身份，这位老者担心出现对接不利的严重错误。 “对，是我。” 卡维女士面色严肃，掏出了两枚可以表明身份的徽章，分別刻印著“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和“贝克兰德大区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五小组”。 老者放心下来，环顾四周，说道： “接下来的谈话，需要绝对的隱秘。” 接著，他伸出右手对准房间门口，用低沉威严的嗓音念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禁闭！” 无声无息间，周围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通过语言颁布法规影响现实——这种能力，果然是“仲裁人”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克洛伊心中作出判断 做完这些，威严的老者对等出示了一枚徽章，向克洛伊和卡维证明身份： “前国防部陆军上校，罗德里格斯·霍尔。” “霍尔？您是霍尔家族的人？” 这是在鲁恩王国家喻户晓的姓氏。克洛伊来了兴致，像一个好奇的小姑娘一样追问起来。 老者和蔼地解释道：“呵呵，前任霍尔伯爵是我的表兄。” 这么说这位老绅士是现任霍尔伯爵的远房表叔——嘶，在前代的前代，他的父亲未必没有爭夺伯爵位置的资格。 霍尔伯爵是东切斯特郡最大的贵族，上院议员，王国最顶尖的那撮人之一。 而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克洛伊对霍尔伯爵的了解更加深入。 现任霍尔伯爵是目光长远毒辣的实权贵族。多年以前，他毅然卖掉一半的田地和牧场进入银行业，加入新兴贵族的行列，但同时保有土地贵族的权势。一年前，《穀物法案》的废除给了地租价格当头一棒，许多依靠土地出租为生的传统贵族收入断崖式下跌，当初霍尔伯爵的决定让家族逃过一劫。 这位老贵族解释道：“霍尔家族的爵位起源於白蔷薇战爭，崛起於背誓之战。我们对白蔷薇战爭有关的歷史文物非常感兴趣，一直致力於收集相关的藏品。” 他让出一个身位，侧身强调身后那位学者气质浓厚的中年男子，向来自“机械之心”的两位合作者介绍道： “这位是受邀参加发掘的真正的考古学专家，著名收藏家，斯托恩大学资深副教授，米歇尔·德伊特。” 看来不是军情九处派来的人。克洛伊无声中鬆了一口气。 这位学院派考古专家呵呵笑道： “教会的各位，不用担心超凡保密的问题。我也是蒸汽的信徒，序列8『考古学家』。” ………… 孤儿院门口，雷耶夫保持著吃了苍蝇的表情，语气尊敬地把休·迪尔查送出门外。 刚才，这位“仲裁者”在“教父”的办公室里发出严正警告，让他看管好手下的孤儿。 最近一年以来，“教父”蒂埃里的力量不断变大。有几位孤儿胆子大了起来，仗著“码头党”的声势，做起了敲诈勒索的生意。似乎又是有人向休诉苦，因此她盯上了这家疑似组织未成年犯罪的孤儿院。 不怕休·迪尔查有背景，就怕她背后的组织就是军情九处。 雷耶夫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休·迪尔查就是军情九处在贝克兰德东区的线人。 疑似“仲裁人”途径非凡者，有熟悉法律的专业人士为她提供逃避法律制裁的方案，还有足够支持方案实施的武力、財力、人脉关係支持。 综合这些特点，休·迪尔查背后的势力要么是实权贵族，要么是鲁恩军方。前者和后者在许多方面都是重合的，而军方在贝克兰德就意味著军情九处。 作为高层成员，雷耶夫非常清楚孤儿院的本质是一个间谍机构。暂且不论离开贝克兰德“教父”蒂埃里和克罗德，如果这家孤儿院真的进入了军情九处的视线，难保他和阿拉斯泰尔、里斯这些知道內幕的高层能不能逃离那些“审讯者”的摧残。 既然“教父”嘱咐过最近要“战略收缩”，那就收缩的再彻底一点。 雷耶夫目送“仲裁者”休·迪尔查娇小的背影离开，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当然，第一步就是按照休·迪尔查的要求，整治那些打著“教父”的幌子行不轨之事的人。 第58章 第三起 贝克兰德东区，用“无面人”能力变成伊恩·赖特的蒂埃里走在街头上，忽然，报童的叫卖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连环杀人魔疯狂作案！小姐女士们当心了，受害人已有三人，皆为女性！” 骇人听闻的叫卖立刻吸引了大批购买报纸的路人。在阅读新闻之后，他们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忍不住在胸前做出各式祈祷手势，不知是愿受害者安息还是祈祷自己不要碰到这样的事。 连环杀人魔？很像是“罪犯”途径序列7，“连环杀手”的描述。是恶魔犬乾的吗？ 蒂埃里清晰记得，向阿罗德斯询问恶魔犬杀害平民女性原因时，镜面上就出现了一幕幕虐杀的画面！ 蒂埃里快步上前，融入抢购报纸的行列。他掏出1便士的硬幣，从报童手中接过一份《贝克兰德邮报》。 “本报讯，昨日12时许，希尔斯顿区发生一起严重故意杀人事件，凶手依然在逃……据报案人描述，凶手的作案手段极为残忍，受害者的腹部被完全剖开，掏走了所有的內臟…… “本报记者从贝克兰德大区警方发言人处获悉，此案已是最近两周出现的第三起恶性杀人事件，…… “刑事侦查专家初步判断，三起案件凶手疑似为同一人，系连环作案…… “据悉，截止发报前，凶手依旧没有被抓获归案，警方呼吁广大市民提高警惕，欢迎向贝克兰德警察厅提供线索。本报记者將跟踪后续情况。” 蒂埃里看著头版新闻的黑色印刷体標题，久久矗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没有动弹。 新闻旁边，刊登著一则寻求家属认领受害人遗体的公告。报纸用素描还原了受害人的相貌——一位面容娇好，却难掩风霜，透著浓浓疲惫感的青年女士。 蒂埃里猜测这是用仪式魔法达成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遭遇不测女士，蒂埃里认识。 她曾经是活跃在市场街的站街女郎，却有著不错的算数天赋。去年的春天，她找到蒂埃里，向这个市场街最出名的“好心人”、“慈善家”借了一笔5镑的现金，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街头招揽生意。 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摇身一变，穿著整齐的女士马甲和衬衣，作为一家新组建公司的財务助理，躋身中產阶级，轻鬆偿还了债务，还为蒂埃里准备了一件礼物——一支黄金笔头的钢笔。 蒂埃里常常以她为例，鼓励孤儿院的孩子们好好学习，相信知识改变命运。 那支钢笔，现在还珍藏在蒂埃里的办公室中。 这不是一个报纸上冰冷的名字，而是蒂埃里生命中一个活生生的，让人印象深刻的有血有肉的人。 恶魔犬，真的只是一个插曲吗？到了现在，还能相信自己与拜血教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吗？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孩子们。 但恶魔犬的恐怖行径已经走入了生活中，危害到了无辜者的性命安全。可以预见的是，这只是开始，更多残暴行径將会继续在贝克兰德上演。 想到这里，蒂埃里不寒而慄。 难道真的就这么熟视无睹，放任自流？ 作为一名资深“占卜家”，他明白，在窥视命运的同时，一定要敬畏命运。 占卜的结果显示，你只要在床上躺著，就自然能度过这样的危机？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理？你以为相信占卜就能规避所有的风险，永远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你是一个人，还是一台每次运行都靠拋硬幣决定的机器？ 你是谁？ 你是蒂埃里·弗孔，是因蒂斯第八局中级情报员，是享誉东区的“慈善家”，是孩子们尊敬的“教父”。 你是中序列非凡者，实力在教会也能当执事的强者。名义上负责管理你的贝克朗大使在实力上也只与你同级。 你还是闻明，是不属於这个时代的孤独者，拥有著超越这个时代，源自一个伟大文明的思想理念。 你觉得事业只是职责，享受才是生活？ 但你从来不是市井小民，不愿任人宰割，不肯忍气吞声，不信神仙皇帝，不认宿命天註定。 你的臥榻之侧，岂容他人来酣睡？ 还在冷眼旁观吗？ 你是“无面人”，但你只能是你自己。 ………… 正午12时，伴隨著悠长的汽笛，“精灵泉”號准时启航。 虽然从恩马特港到苏尼亚岛纳斯达恩港的航线大半是沿著鲁恩王国的东海岸线一路北上，但来往的行船依旧难免受到海盗袭扰的威胁。 “精灵泉”號的两侧船舷上有12门火炮及相应的炮位——这是防备海盗和同行的必须。克洛伊站在甲板上，仪式性地远眺恩马特港，目送这座城市逐渐远离。 “我猜你是第一次出海，小姐。” 一道粗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向克洛伊搭话。她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位拥有壮实肌肉，肤色古铜的陌生男子。他的腰间掛著一把弯刀，背后掛著一桿长步枪，儼然是全副武装。 克洛伊不认为自己曾经和他认识，询问道：“您是？” “请原谅我的冒昧，小姐。”这位拥有结实肌肉的陌生男子显得彬彬有礼，“我是『精灵泉號』安全主管皮特·贝肯，皇家海军退役炮兵教官。我將在未来的几天里保卫您的安全。看您一个人待在甲板上，我担心可能会出现不测。” 皮特·贝肯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小姐。作为安全主管，皮特必须记住每位尊贵的一等舱客人的相貌，而在一等舱的客人中，这位小姐和陪伴她的女士是最瞩目的一批。 不提即使有纱帽阻隔也能注意到的惊人魅力，便是不带任何僕从的行为，也足够引人注意。 捨得购买一等舱船票的女士，出远门很少有不带保鏢的。在纷乱的海上，这种行为几乎是把自己的安全放手交给別人。 沾满鲜血，死气沉沉的“苜蓿號”开入码头那一幕依旧令人心惊，在那种情况下，这样的小姐就是歹徒眼中肥美的羔羊。 “我吗？”克洛伊轻笑一声，平添几分俏皮可爱，“我可不觉得我会出现不测。” 见克洛伊还是不把危险放在心上，皮特·贝肯的声音严肃起来： “小姐，在海上，务必要对自己的安全提高重视。一个月以前，就在恩马特港，一艘入港的客轮上发生了严重的血案。 “在远离陆地的大海上，失去可靠安保人员的客轮，就是一个『黑暗的森林』，每个人都是猎物，每个人都是猎人。” 讲到这里，安全主管皮特特意顿了一下。他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意味深长地问道： “小姐，如果这艘船上没有法律没有道德，也没有安保人员主持秩序，你觉得你会被怎样对待？” 我觉得我能把这船上的人杀得一个不留——除了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非凡物品的卡维女士和考古团那些实力不明的贵族。 这话问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强调你这个安全主管的重要性。 克洛伊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摩任何与自己搭訕的陌生男人。变成女人之后，她的“辉利党”ptsd越发严重了。 克洛伊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先说说那个『严重的血案』是怎么一回事。” 第59章 苜蓿號 皮特放鬆地靠在栏杆上，眯眼眺望远处的云朵，向克洛伊娓娓道来： “今年6月初，苜蓿號从南大陆的凯撒港启航。本来预定在航行两周后，抵达目的地恩马特港。谁知道启航5天后，苜蓿號便遭到了海盗的抢劫。 “但这只是『苜蓿號』惨案的起始。不幸中的万幸，劫掠他们的海盗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手下。『五海之王』纳斯特宣称自己是所罗门帝国的后裔，恪守著不杀害俘虏的美德，正因为如此，『苜蓿號』的乘客只是被洗劫了钱財，並没有丟掉性命，海盗甚至还给他们留有足够的食物。 “本来，『苜蓿號』的厄运已经过去，但在之后的航行里，苜蓿號的乘客和船员们爆发了激烈的內訌，从爭执，到斗殴，再到拔出左轮，提起直剑，互相残杀。船员和乘客一个又一个倒下，四肢、心臟和肠子溅洒的满地都是。在『苜蓿號』进港的时候，所有人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看见甲板上清洗不掉的暗红色。 “即使是不愿意加入爭斗的人，也没有地方躲避，没有道路逃跑，周围是深蓝色的波浪，是看不见边际的海洋。就算祈求神明庇护，向暴徒求饶，甚至出卖身体，都无法避免脑袋被掛在桅杆上的命运。 “小姐，你觉得在这种环境里，你会怎么做？” 哦天，千万別拐上我，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克洛伊在心中腹誹。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催促皮特继续讲下去。 皮特耸耸肩，继续说道： “小姐，佩服，你的胆量还真是不小。恐怖故事的部分已经结束了，你也知道，『苜蓿號』最后还是成功开回了恩马特港。 “这还要多亏了正义的绅士们能在危难时刻聚集在一起。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船长站了出来，带领还有良知的人浴血奋战，夺回了『苜蓿號』的控制权。然而，这场血战让苜蓿號偏离了航道，水手更是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最后，经歷过重重危险的『苜蓿號』才终於返回了恩马特港。” 又是血案……很像是“灵知会”和“教唆者”的风格。最近各地的“教唆者”都有所活跃啊——当然，不包括她克洛伊本人，她的“活跃”可不在最近。 一年前，依靠废止《穀物法案》的活动把“教唆者”魔药消化完毕后，她再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教唆。 “苜蓿號”的惨案固然恐怖，但这故事可嚇不到克洛伊。在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起“教唆”之后，克洛伊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思考怎么做才能製造一个“精灵泉”號惨案。 当然，她迅速掐灭了这个念头。 已经成为中序列非凡者的克洛伊拥有多种对敌手段，自然难以代入“苜蓿號”上那些躲在逼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受害者。这个故事只能让她微微感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还得靠自己。 极目远眺，远处的恩马特港只剩下一条不太明显的白线，就连城外的灯塔山在视野里也变成了地平线上一个不太起眼的起伏。 八月正午的阳光依旧毒辣，就算是躲在船舱的阴影里也能感受到丝丝炎热。从昨天积累到现在的疲惫上涌，让克洛伊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抱歉，我有些疲倦了，感谢你的分享，皮特先生。” 礼貌地结束这次对话之后，克洛伊迈著慵懒的步伐，走回了船舱中。 皮特·贝肯没有作任何挽留，冰冷地目送克洛伊柔弱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上层的楼梯拐角。 刚才，哪怕讲述了现实中刚发生的真实案例，也依旧没有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姐提起足够的警惕心。 这位安全主管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苜蓿號”的故事嚇不到这个小姑娘可以说明很多事，但他寧愿相信这只是因为她狂妄自大，缺乏敬畏，没受过社会毒打。 他寧愿刚才攀谈的人，真的是一位养尊处优的高贵小姐。 皮特突然想起在酒馆中听到的一则閒谈。 因蒂斯共和国南部的山地常有山贼活跃，之所以能如此根深蒂固难以消灭，是因为他们恪守著一些禁忌： 不劫教会的圣职者；不劫政府的公务员；不劫迷路的幼小孩童；不劫独行的妙龄少女。 和前面两条相比，后面两条显得有些荒谬，又有些诡譎。 作为在海上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人，皮特相信山贼恪守这些禁忌並非从怜悯同情的角度出发。他们能够如此坚持规则，其中一定有什么危及他们生存的原因。 比如最后一条，看似强调的是妙龄少女，实际上重点则是“独行”。 ………… 晚上，雷耶夫在“教父”的办公室里主持了孤儿院的高层会议。 虽然这里所说的“高层”里，还没有任何一个成年人。 还留在贝克兰德的三位非凡者少年坐姿各有不同，围坐在“教父”的办公桌旁。 负责“码头党”的里斯表情严峻，没等名义上的代理头目雷耶夫说话，就率先怒拍桌面，愤愤地开口道： “有一件事，已经挑战到了码头党的尊严！ “码头工会里混进来了一帮奇怪的工人。他们似乎本来就属於一个什么组织，只在互相內部之间交流。我们派出加安，想要吸纳他们进入码头党，结果第二天，加安就被发现淹死在东拜朗船坞里。我不相信这是失足落水，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 刚想说战略收缩，结果又出事了……雷耶夫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额头，颇为为难。 出了这种事，不回击不符合一个正常黑帮的作风，但回击了之后又会打乱“教父”的布置。 雷耶夫索性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一边，转向一直没有发话的那位瘦高少年，问道：“阿拉斯泰尔，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阿拉斯泰尔是一名“偷盗者”，虽然出身孤儿院，但举止行为都透露著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偷盗者”序列的非凡者拥有判断物品价值的敏锐直觉，从成为非凡者之后，他就被“教父”任命为“东山再起”典当行的经理，负责为送来的当品评估价值。 这位“偷盗者”抿了一口面前的红茶，用手背撑起下巴，说道： “一周前，克罗德托我从当品里找一面奇特的银镜。虽然没法当面说，但是很抱歉，那面银镜在两个月以前已经被卖出去了。 “根据我的调查，它通过一位古董商人，流转进入了霍尔伯爵的別墅。” 雷耶夫和里斯倒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同时发问：“伯爵？” 阿拉斯泰尔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说道：“先別管伯爵。伯爵是通过古董商人得到那面银镜的，和我们没什么关係。 “重点是，三天前，卖出银镜的客人再次光顾，当出了一根『金爵』牌镶铂金铁心木手杖。在跟踪后，我锁定了他的身份。” “这位顾客也是一位贵族。他的名字是，拉夫特·庞德。” ………… 失去定製的“金爵”牌手杖之后，眼神浮肿两鬢斑白的拉夫特·庞德攥著20镑的钞票，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位於西维拉斯街29號的住处。 脱下用来偽装的破旧工装，换上体面的晚礼服，这位落魄贵族拦下一辆出租马车，来到了位於西区的因蒂斯塞伦佐餐厅。 在这个装修颇有因蒂斯风格，金光闪闪的大厅內，他安逸地坐在窗边，隨意翻看菜单。最终，他云淡风轻地选择了8镑方案的纯正因蒂斯大餐，並费2镑为自己搭配了產自因蒂斯香檳省知名酒庄的白葡萄酒。 只有丰盛的因蒂斯大餐，名贵的葡萄酒才能配得上这的高贵血统，才能配的上家族的荣光！ 红燜达格亚小牛排，红酒焗鹅肝，黑松露牛肝菌……拉夫特·庞德腰杆笔挺，表情肃穆，手握刀叉一板一眼地分割菜品，努力展示他的无上威严，想要高高在上，想要让周围所有生物都向他臣服！ 啊啊，这令人愉悦的征服！ 他没有去管离开东区时跟在后面的小老鼠，反倒是希望能有更多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来吧，军情九处，来吧，奥古斯都。因蒂斯，弗萨克，都来，都来！索伦，艾因霍恩，快看，快看！ 乱起来吧，乱起来吧！伟大的家族必將重新令世界颤抖，荣光必將於大地重现！ 第60章 海盗来袭 蒂埃里的办公室里，阿拉斯泰尔环顾四周，郑重其事地说明这位重要客户的情况： “拉夫特·庞德先生住在西维拉斯场对面，是一名没落贵族。他的祖上有子爵爵位，曾有一段显赫的时光。但在几十年前，他的家族突然败落，连续失去继承人，只能靠旁支维繫爵位。 “这一直到持续到这一代的子爵继承人，也就是我们的顾客。他挥霍光了大部分家產，被国王降为从男爵。现在，他的家產少得可怜，隨时都有破產的可能。 “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加重点关注他，並且有限度地建立一些合作。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位落魄贵族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 雷耶夫再发起了愁——阿拉斯泰尔的想法很好，但是又和消极策略背道而驰了。 不过，能和贵族，哪怕是落魄贵族搭上线，对扎根东区的组织来说也绝对是天赐良机。虽说“教父”蒂埃里的指示表明最近要实施收缩战略，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也足够后悔直到下个窗口出现的时候。 他坐在主座上，不断地用食指和拇指捏自己的眉心。几分钟的沉默后，他终於开口：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教父让我们战略收缩。” 里斯和阿拉斯泰尔点头。 “希望你们不要责怪我的决定，也希望教父回来之后会原谅我的僭越。” 雷耶夫缓缓站起身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压。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加安的死，必须要查；庞德从男爵这根线，也一定要搭！ “教父不在，我们更不能漏了怯！ “这座城市就是黑暗的森林，每个人都是猎人，可一旦暴露出自身的虚弱，就会变成猎物，被其他人联手攻击。 “对我们这些游走在法律以外的人，更是如此。 “庞德从男爵的事情，阿拉斯泰尔全权负责；里斯，我会亲自和你去工人协会。这潭水再深，我也非得给他探到底！”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 入睡前，安全主管皮特·贝肯进入船长室，向船长例行匯报第一天的工作。 每次出航，船舱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惹眼的客人，需要额外注意。 “305房间的一位小姐，姓名未知，特点是年轻貌美，拥有金色短髮，身材娇小……她怎么了？” 船长注意到了一条与眾不同的信息。 特殊“照顾”的乘客名单上，一般都是一些需要注意的危险人物。按皮特·贝肯的描述，这位小姐更適合进入重点保护名单。 “船长，我认为她的行为不像出身鲁恩上流阶层的普通小姐。” 皮特如实描述了启程时与这位小姐的交流，並添油加醋的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推测。 船长皱眉思索，翻出了与恩马特客轮票务公司交接时拿到的购票记录，找到一等舱305房间那一栏。 船长斟酌著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或许，这位小姐敢於独自出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害怕潜藏的危险。换句话说，她有足以解决类似『苜蓿號』危机的能力或信心。” 这在海上並不少见。 虽然海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最底层的水手更是基本上全部都是男性，但站在所有海盗顶端的“四王七將”里，“神秘女王”、“星之上將”、“冰山中將”都是以女性身份带领海盗团纵横五海的强者。 换算下来，每四个顶尖强者中，就有一位是女性。 那位不知姓名的年轻小姐实力高强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她应该没有恶意。实际上，305舱的主人应该是卡维·瓦利亚女士。你以为这位小姐缺少保鏢，但有没有想过，她本身就是卡维女士的保鏢？” 这……我还真没想到。 皮特明显愣了一下。 船长嘆息了一声，说道： “我记得这位卡维女士。几年前，她就已经是恩马特港最出名的钟表匠，她的钟表店一度是用来嘲笑上流阶级最出色的笑话。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卡维女士没有用假的身份证明。 “好了，你不用太过留意这位小姐。或者，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你可以求助於她。” 可以求助於她……皮特若有所思，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 8月7日，星期二，下午1时。 克洛伊独自坐在餐厅靠窗的餐桌上，无聊地托著腮，眺望一望无际的蔚蓝。 平静的旅程已经持续了3天。在摇曳的海浪中入睡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从普利兹港出发以来，克洛伊已经有一周没有踏踏实实睡一觉了。 海上的日子终於如卡维女士所说，充满了无聊。哪怕再是没有出过海的孩子，也会在漫长的旅途中失去对大海的嚮往。 这几天里，克洛伊能不出舱门就不出舱门，保持每天10发诅咒子弹的製作效率，顺便还製作了几枚“诅咒符咒”。对她来说，海上旅程只剩下因睡不踏实造成的肌肉劳累、製作子弹符咒的工作和享受一等舱餐厅的美食。 美食，是一等舱的福利之一。对於购买一等舱船票的尊贵客人，“精灵泉”號提供了专业的侍者，手艺出色的厨师，能欣赏风景的安静餐厅，抽雪茄的专门房间和聚在一起打牌的场所。 克洛伊不擅长社交，无意往娱乐场所去凑，但享受美食是她所钟爱的兴趣。 这几天，克洛伊一直是一等舱餐厅的常客。 昨天晚上，“精灵泉”號在鲁恩王国东海岸最后一个海港停泊，补充消耗品，为接下来长达三天，跨越东弗萨克海峡的旅程做最后的准备。 因此，今天一等舱餐厅的午餐提供了新鲜的的安曼达羚羊燉煮。 这是一种以羚羊肋条肉为主的汤品。鲜嫩的羔羊肉辅以罗勒、小茴香、土豆、白萝卜，浇红酒提鲜，撒上白胡椒粉中和羊肉膻味。经过2个小时的燉煮后，冒著热气香味诱人的一锅燉煮才会被摆上客人的餐桌。 两名身穿红马甲的侍者合作，將一个黑色石制燉锅合力抬到了克洛伊面前的餐桌上。 “您的安曼达羚羊燉煮，请慢用。” 克洛伊望著面前奶白色的高汤，食指大动。她用漏勺从燉煮中捞出一块被煮得软烂的大块羊肉，刚要抄起刀叉分割品尝，突然听见船舱外警铃大作。 一等舱餐厅里一眾宾客茫然地放下餐具，不知所措。 “不好了！”这时，安全主管皮特·贝肯噔噔噔衝进餐厅，跑向靠近舷窗的一张餐桌，“船长，发现有海盗的踪跡！” 第61章 黑色章鱼號 大部分客人悚然一惊，整个餐厅为之静默了一秒，然后立即嘈杂起来。 皮特·贝肯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担心造成更大的恐慌，便没有再大喊大叫。他俯身在那位被称为“船长”的中老年绅士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距离他们没有多远的克洛伊依靠超凡的听力，在餐厅嘈杂的环境中，依然隱约听见了“深海中將”、“阴影”之类的词汇。 遭到深海中將袭击？ 克洛伊眉头一皱，暗道麻烦。 这时，她看见安全主管皮特·贝肯指向了窗外。 循著方向望去，海面上空无一物，但隱隱约约能够看见海面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哗啦—— 距离“精灵泉”號几百米的地方，水溅跃仿佛沸腾，一个铁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海面下浮了上来。 这个庞然大物整体覆盖著一层金属，呈標准的流线型，只有前段的顶部伸出细细的管道，如同蜗牛的眼睛。 不断滑落的水流里，这艘怪船的上半部分骤然裂开，如朵一般绽放，显露出多门火炮，抬起三根桅杆，製造出了宽阔的甲板。 这是一艘可以在海面下航行的“船”！ 甲板上，几十上百个海盗挥舞著火枪和刀剑，发出各式各样的恐嚇动作。 白色的风帆自行上扬，掛到了桅杆顶端。 “噢，风暴与你我同在。” “愿女神庇佑！” “蒸汽在上！” 一声声祈祷在“精灵泉號”各处响起，充满惶恐与无助之情。 被称为“船长”的中老年绅士站起身来，动作中自带一种镇静。 他细细观察窗外那艘奇怪的船，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转过身，对惊慌的一等舱乘客道： “女士们，先生们，不要惊慌。” 他的声音洪亮威严，餐厅內的混乱迅速缓解下来。船长顿了顿，等待舱內的声音不再嘈杂，他才继续说道： “或许有些人听过一些传闻，看到这种能在水面下怪船，便认为来袭的是『深海中將』本人。在这里，我以一名船长的职业素养向你们保证，这不是『深海中將』的旗舰『因纽斯』號，只是他手下的另一艘潜水舰，『黑色章鱼號』。 “这艘船的实力远远够不到海盗將军的程度，单拎出来只能算是中型海盗团伙。 “但是我要把话先放在这里——『黑色章鱼號』的舰长，『拆骨者』罗勒是一位残暴成性的恶棍，这从他的称號就能看出来。不要妄想投降就能逃脱死亡的命运，这只会带来更久的折磨。” 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克洛伊一眼： “现在，我邀请船上所有愿意为自己搏一把出路的勇者，拿起武器，加入这场保卫我们財產和性命的战斗。” “至於对自己搏斗能力缺乏信心的乘客，请你们有序地返回自己的房间，等待好消息的来临。相信我，混乱造成的伤害远远胜过海盗的袭击。” 他看我干嘛？他觉得我是有能力的？克洛伊移开了视线。 虽然感受到了船长的暗示，克洛伊依然没有留在原地充当强者的打算。 她深深看了一眼还没有动过的那锅安曼达羚羊燉煮，隨大流地跟著乘客队伍离开一等舱餐厅。 无论如何，先和自己的队友会合！ 克洛伊面色平常的推开客舱房门。305舱的客厅內，已经聚集了此次共同出行的其余五人。 本著一丝好奇，克洛伊打开灵视环顾房间，只见满舱的灵性闪光掛在不同人的身上，差点要把她晃晕。 在座的诸位都是用非凡物品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强者……克洛伊的內心安定了许多。 “钟錶匠”卡维女士气定神閒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放著两把左轮，一把是深沉的铁黑色，一把闪烁著耀眼的金光。看到克洛伊进来，她轻笑一声，道： “我听见了蒸汽信徒的祈祷。” 这是在说，作为“机械之心”的一员，她无法就此置身事外。 “深感敬佩。”考古团的领队霍尔先生微笑地摩挲著一枚质朴的铂金戒指，胸有成竹，“我也无法坐视王国的子民陷入危机。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位都希望能把这些海盗击退，甚至，歼灭。” 这位威严的老先生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人发表反对意见，气势陡然拔高，说道： “根据王国军队条令，作为前陆军上校，现场职务最高者，我將担任此次行动临时总指挥。” 克洛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其余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是的，这种情况肯定要服从专业人士。 罗德里格斯·霍尔满意地点点头，庄严地下达第一则作战指令： “所有人听我命令——在接舷战之前，留在305房间。接舷战开始后，所有人立即隨我登上甲板，与海盗对决。 “战斗过程中，保持梭形队：耶格尔在前方衝锋，卡维女士与帕特里夏左右护持，德伊特资深副教授在队伍后方支援射击，我在队伍中央隨时支援。至於克洛伊，掌握与队伍之间的距离，发挥灵动优势袭杀敌人。 “『精灵泉號』受王国法律庇护。在我的裁决下，所有海盗在各方面都將受到秩序的压制。相信我，就算『深海中將』本人来了，也很难从我们这样的精良小队手下占到便宜。现在，所有人打起精神。在战斗时，我要看到你们拿出最好的状態！” 说完，他右手下按，用古赫密斯语庄严开口道： “禁闭！” 整个房间突然一凝，多了一层难以穿透的无形墙壁。 他解释道：“在『禁闭』效果下，哪怕炮弹直接击中房间，也无法造成太大损害。” 这就是陆军上校的威严吗？看著霍尔先生有条不紊地做出布置，克洛伊心潮澎湃，已然是跃跃欲试。 她把目光投向窗外，莫名期待“黑色章鱼號”与“精灵泉”號早点接舷。 “嗯？” 她突然发觉那边的海盗动作有点不像是接舷的样子。 原本在甲板上耀武扬威的海盗突然忙碌起来。克洛伊眼睁睁地看著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黑色章鱼號”打了个右满舵，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在海面上画了个漂亮的弧线，调转船头，脱离接触，向远方驶去。 张开的那些部位逐渐收起，重新密封。 在“精灵泉”號上所有人惊疑的目光里，“黑色章鱼號”一边高速拉开距离，一边飞快的潜入了海底。 它最终变成了一片阴影，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下。 第62章 恶意感知 克洛伊瞠目结舌——跑了？这么大阵仗，怎么就跑了？ 战斗即將到来的兴奋还停留在胸膛內，与危机解除的放鬆感结合，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彆扭。这种彆扭淤积在克洛伊的心中，最终以更加彆扭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她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嘿嘿……哈哈哈哈……海盗將军的舰队就这么跑了……咯咯……” 其余五人也放鬆下来，看到开心的克洛伊，不禁莞尔。 轻笑著目送“黑色章鱼號”远去，罗德里格斯老先生长出一口气： “原来是个恶魔。” “恶魔？” 听到这个单词，克洛伊急忙费劲压制住了笑意。 她出海加入探索二十年战爭遗蹟队伍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在贝克兰德受到的恶魔威胁！ 罗德里格斯先生解释道：“这艘船上肯定有一个『罪犯』途径的非凡者，起码在序列6『恶魔』以上。” “『恶魔』有一个重要的能力，叫做『恶意感知』。如果敌人能在很短时间內对他们造成致命的危害，並开始付诸实际，而双方又处在能力起效的范围內，他们能直接感应到，並察觉出危险来源於哪里，来自於谁，从而有针对性地扼杀和报復。 “在我下达命令的时候，『黑色章鱼號』上的『恶魔』就能够感受到威胁。或许是觉得顶住我们的压力劫掠这艘客轮並不划算，所以直接离开了这里。” 恶意感知……怪不得当时会与“恶魔犬”形成诡异的僵持。当时，“恶魔”和“小丑”的危险感知分別让我们双方都觉得，率先出手会陷入不利局面。 这是关於“恶魔”的重要情报。她下定决心，一到苏尼亚岛的纳斯达恩港，立即给教父寄信告诉他这个消息。 也不知道最近“教父”最近回到贝克兰德没有。 ………… 贝克兰德桥区域，“勇敢者”酒吧，三號桌球室。 卡斯帕斯·坎立寧正在与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进行一场桌球对决。 变成伊恩·赖特的“教父”蒂埃里看著卡斯帕斯架杆瞄准的动作，在心里作出判断。 他吹了一个口哨，笑道： “你信不信，这杆要是塞出去，贏的可就是我了。” “不，信！”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卡斯帕斯送出一桿，母球精准撞上桌面上最后一颗黑色八號球，將它送入洞中。卡斯帕斯刚想伸手拿走蒂埃里面前的筹码，却发现母球正在缓缓滚向另一个洞口。 “別……別別別……哦，该死！” “嘻……我说什么来著？” 蒂埃里再次吹了一声口哨，伸手从卡斯帕斯面前的筹码堆里拿走一个，让筹码在指尖旋转起来。 “好吧，小老头，这局算你贏了。” 卡斯帕斯放下桌球桿，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坐下，端起旁边的南威尔啤酒咕咚喝了一口。 蒂埃里也跟著坐下，状似隨意地问道： “对了，卡斯帕斯，你说，针对连环杀人犯的通缉什么时候能下来？” 这里不光是地下武器交易的场所，同样也会收集各种委託、悬赏的信息，向赏金猎人提供付费諮询。 “不知道。”卡斯帕斯长出一口气，“依我看，这些警察还摸不清头脑，根本就不知道凶手是谁。现在案件还在徵集线索的阶段，你可以试著在小巷子里面走一走，说不定就能遇上连环杀人犯本人呢。” “又是一桩悬案。”蒂埃里也抿了一口啤酒，感嘆道。 真希望警方能够早一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把提供线索的报酬也提到几百一千的高度。要不然的话，还是这样1镑2镑的徵集线索，活跃在东区的赏金猎人也没有足够的动力去追查。 蒂埃里已经决定要想办法制裁恶魔犬和它背后的同党了。 看事情必须要长远。解决恶魔犬只是治標不治本，最重要的还是把它身后的同党连根拔起。在获知这个神秘团体的目的之前，如果没有再遇见恶魔犬，他也不去主动招惹这个麻烦的傢伙。 现在工作的重点，就是顺著恶魔犬这条线，找到它的狗窝。 他看卡斯帕斯好像没有再开一局的心思，遂走到门口，穿上风衣离开了酒吧。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下一步的侧重调查点。 恶魔，拜血教，恶魔崇拜，“宇宙暗面”，血腥祭祀，取悦恶魔，喜欢製造血案……思维发散间，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组织——玫瑰学派。 这个隱秘组织在非凡者圈子里面同样以血腥祭祀闻名！ 玫瑰学派掌握著『囚犯』途径。他曾经通过某种渠道获知，走『囚犯』途径的非凡者通常被称为“异种”。 “异种”並不是一个种族的名称，而是对很多相似生物的描述，他们正常的时候与人类没有区別，但心里始终潜藏著本能的、扭曲的、被压抑的欲望，只要遇到特定场景或者特定事物的刺激，就会爆发，就会变成怪物，就会肆意地满足嗜血和杀戮等欲望。 外在表现和恶魔很像啊…… “玫瑰学派”在南大陆与因蒂斯军方多有交锋，因蒂斯第八局的內部资料显示，“囚犯”途径中低序列的魔药名分別是“囚犯”、“疯子”、“狼人”、“活尸”和“冤魂”。 在这条途径上走得越远，非凡者就越不像人类？这一点和『罪犯』途径同样类似啊。 多年的神秘学知识积累，让蒂埃里对22条成神之路已经有所猜测。 他发现，各种势力，无论正神教会还是隱秘组织，都喜欢接纳和培养相似途径的非凡者。 最明显的，就是掌握“不眠者”完整途径的黑夜女神教会高层有“收尸人”途径的强者，疑似两条途径並行发展。 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和摩斯苦修会也是两条途径並行发展的典范。情报显示，它们共同掌握著“通识者”和“窥秘人”途径，而且分別信奉著掌握这两条途径的神明——蒸汽与机械之神和隱匿贤者。 第63章 玫瑰学派在哪里 很明显，“不眠者”和“收尸人”途径的从中高序列开始就出现了相似，在影响和操作灵体的领域远远超过其他途径。 “窥秘人”和“通识者”也是一样。甚至於两条途径的序列6“工匠”和“捲轴教授”都突出了製作非凡物品、武器的能力，序列5更是只差一个字，分別是“星术师”和“星象师”。 蒂埃里暂时將这种序列称为“相似序列”。 有趣的是，掌握相似序列完整途径的组织之间，总是相互敌对——“黑夜女神教会”与“灵教团”、“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与“摩斯苦修会”都是这样。 很有可能，这相似序列的高层次存在著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越想，蒂埃里越觉得接触玫瑰学派是可以著手的地方。 在22条途径中，也就“囚犯”可以和“罪犯”称为相似序列了。掌握相似序列，相互敌对的组织之间总是对对方最为了解。 相比於隱世不出的“拜血教”，从玫瑰学派入手还更容易一些。最起码，玫瑰学派在非凡世界以至於现实世界都是很张扬的存在——“血之上將”塞尼奥尔对他和玫瑰学派的关係丝毫不带掩饰。这样一个张扬的集团，总能找到接触的办法。 回到伊恩位於蔷薇长街的住处，蒂埃里背著其他被泽瑞尔侦探收养的孤儿，悄悄写下一张纸条，心中默念七遍： “联繫玫瑰学派的线索。” 藉助冥想，他迅速进入了梦境。 灰濛而不连续的梦境里，他看见了正在玩桌球的卡斯帕斯，以及曾经参加一个非凡集会时发生的场景。 霍然间，画面破碎，蒂埃里从梦境中醒来，皱起了眉头。 寻找玫瑰学派的线索，就在“勇敢者”酒吧？ 这个酒吧就像是我的“幸运儿”酒吧一样，底下水很深啊。 怎么在这个酒吧提出寻找“玫瑰学派”呢？非凡者圈子就像是贝克兰德上流圈子一样，都很注重引路人，没有足够的信誉担保，不可能直接接触。 现在，我的手里只有“幸运儿”酒吧老板蒂埃里·弗孔，和“老头”伊恩·赖特的身份可以在“勇敢者”酒吧里得到足够的重视，但现在不管是以我蒂埃里·弗孔，还是以伊恩·赖特的身份提出寻找玫瑰学派，都存在一定的阻碍。 作为本地小有名气的黑帮头子，我本人的身份绝对不能在卡斯帕斯这个情报贩子的认知里和非凡世界沾上边，否则会引来军情九处的关注——作为一个因蒂斯的情报员，我很明显经不起细查，这会直接动摇我在鲁恩生活的根本。 如果作为伊恩·赖特向卡斯帕斯或者他背后的非凡者提出，虽然有一定可能成功，代价也只是伊恩·赖特本人进入玫瑰学派的视线，但这与伊恩本身的形象和定位不符合，这样的偏差有可能会引起这段时间扮演的反噬，不仅扮演功亏一簣，还有失控风险。 这都不是良好的选择。 蒂埃里仔细思考一番之后，放弃了从“勇敢者”酒吧这里寻找玫瑰学派的打算，转而打起第二幅画面的主意。 第二个画面里展现的，是在一个破旧码头举办的中层次非凡者聚会。位置是中苏尼亚码头，塔索克河下游一个破旧的货运港口。蒂埃里记得，这个聚会里经常售卖只產自海上或狂暴海群岛的特產，幕后有可能是某位大海盗或者风暴之主教会。 不，风暴教会不会干这种拐弯抹角的事，顶多是开一个聚会，然后把参加聚会的所有非凡者都抓到教会审判庭，抓到地底看押，或者充当封印物的实验品。 那么，这个渠道就很有可能与海盗有关了，可以先从与“血之上將”建立联繫著手。 “教父”蒂埃里闭上眼，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取信玫瑰学派，与他们达成合作。 ………… 为了庆祝“精灵泉”號没有遭受劫掠，午夜时分，船长在各层餐厅同时举行了自助餐会。 这里的餐会也分三六九等。三等舱只提供了麵包、黄油、培根、薯条和少量抢手的炸鱼、煎鱼等；二等舱在此基础上增加了小羊排、奶油浓汤和不同的茶水饮料。 克洛伊所在的一等舱餐厅就显得豪华了。既有克洛伊先前因为海盗袭击而放弃的安曼达羚羊燉煮，又有经典菜品鹅肝，烤子鸡，烤龙骨鱼，搭配芝士龙虾焗饭，蛤蜊浓汤，无论是满足味蕾还是满足食慾都绰绰有余。 当然，最值得称讚的，还是让水手从舱底搬出桶装的啤酒，宣告每一位乘客都可以敞开了喝。一等舱也有相应的优待，船长大方地取出了6瓶珍藏的苏尼亚血酒，分享给每一位尊贵的客人。 这样的自助餐不会收取乘客哪怕半便士的入场费，但在餐厅的入口处放置了一个小木箱，可以自己决定为这次餐会贡献多少金镑。 船长宣称，他不会从中攫取任何利益，所有的收益都將捐献给风暴教会。 白吃白喝不是任何一个一等舱乘客该做的事，尤其是当这次海上的捐款联繫到风暴教会的时候。 当然，既然船舱的拥有者卡维女士已经给捐款箱里投了5镑的大钞，那作为陪同的自己心疼钱包只投10苏勒，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在欢快的气氛中饱餐一顿后，克洛伊端著酒杯，走上了甲板。 深夜的甲板是危险的代名词。失足落海、被浪头捲走，被杀人拋尸，被爬上甲板的鱼人娜迦掳走等事件带来的风险远远大於能够享受到的夜景。 即使今天是个该高兴，该狂欢的日子，甲板上依然显得冷清。除了来往忙碌的水手船员，只有寥寥数人倚在栏杆上休憩閒谈。 克洛伊一眼就看见了学者气质浓厚的米歇尔副教授。这位考古专家独自一人，捏著一个高脚杯，半趴在栏杆上欣赏緋红月色下的海面。 克洛伊没有真正上过学，但梦想成为上层阶级，於是无意识地想要结识科班出身，象牙塔中的知识分子，以求让他把自己的谈吐也带得高端一些。 她走上前去，向他搭话：“晚上好，德伊特先生，有惊无险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第64章 文明的边界 米歇尔转过头来，发现是克洛伊，礼貌地回应：“晚上好，克洛伊。” 他看见克洛伊手上同样端著一杯苏尼亚血酒，笑道： “船长居然放心地把端著酒杯的尊贵小姐放到甲板上？其实严格来说，能让苏尼亚血酒进入你的酒杯，已经是他的失职了。” 克洛伊笑了笑，听到这话，反而抿了一口杯中的金红色酒液。 “买船票又没有用我的身份证明，他从哪知道我未成年。” 她顿了顿，补充道： “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的未成年，我距离成年也只剩三个月了。” 米歇尔也举杯將苏尼亚血酒送入口中。他把目光再次投向海面，仿佛自言自语： “苏尼亚血酒，就是海上的奥尔米尔红葡萄酒。它由金色泉周围区域特產的甜木汁酿造，就像混杂了血液的稀薄蜂蜜，口感甜润，但非常容易喝醉。 “苏尼亚岛曾经是精灵一族的聚居地，曾用名是『古精灵岛』。因此，苏尼亚金色泉，也被称为『精灵之泉』。” 克洛伊好奇问道：“『精灵泉』號也是以此起名？” 米歇尔点点头：“我猜是这样，可能是因为这艘船的航线就是来往苏尼亚岛。说不定，市面上很大一部分精灵泉泉水都是由这艘船运到东切斯特郡的。” “精灵之泉”的水液，是富有灵性的事物，多用於仪式、製作符咒、非凡武器等。 米歇尔先生不愧是资深副教授，能从苏尼亚血酒联想到这么多东西……这就是考古学家所必备的理论积累吗？ 这时，苍老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不是这样的，米歇尔。精灵之泉泉水的流通交易，直接由战神教会和弗萨克在苏尼亚岛上的政府掌握。零散的，流落民间的泉眼出產则是通过海盗进入罗思德群岛，然后穿过狂暴海的航道进入鲁恩王国本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克洛伊循声望去，看见身姿挺拔的罗德里格斯·霍尔老先生迈著坚实的步伐朝这里踱来。 这位老先生在米歇尔和克洛伊身旁站定，解释道： “苏尼亚金色泉的泉眼完全由战神教会和苏尼亚岛政权掌握，离开苏尼亚岛的航船將受到严密的检查，从这里带走泉水会被课以重税。反倒是在停泊在私港里的海盗船能够安全且免税地带走这敏感的货物。 “大海盗们总是有渠道直接把海上获得的非凡物品卖到贝克兰德。” 克洛伊诧异道：“这样的话，海盗们不会在贝克兰德被抓住吗？” 在她看来，海盗这些不法分子应当对鲁恩王国的本土避之不及才对，怎么可能往贝克兰德销赃。 这位常年居住在东切斯特郡的霍尔先生呵呵一笑：“贝克兰德连房价都是斯托恩城的两倍，何况更加抢手稀有的非凡材料？” 他左右看了几眼，確认周围没有人偷听之后，將声音压低，说道： “一位还在贝克兰德任职的好友曾经对我讲过，在贝克兰德，军情九处至少掌握了3处涉及海盗的隱秘聚会。 “不要奇怪军情九处为什么不对他们进行抓捕，和海上势力联繫是常有的事。在罗思德群岛，这种事情更是几乎被放在明面上。” 这时，一直眺望海面，没有关注克洛伊和霍尔老先生交谈的米歇尔副教授忽然激动起来，抬起手臂，指向前方一点若有若无的昏黄，喊道： “看，那是著名的『极东灯塔』。我们即將开始穿越东弗萨克海峡，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远洋航行！” ………… “精灵泉”號已经驶入了弗萨克帝国的海域，前方不远处便是著名的极东灯塔。 这座灯塔坐落在弗萨克最东端的一个小型半岛上，是名副其实的极东之地。 “弗萨克野蛮人对这里的命名竟然是『文明之触』，真是绝妙的讽刺。” 霍尔先生用目光追隨远处灯塔上的微光，语气微妙地发出了一声感嘆。 “文明之触”指的就是极东灯塔所在的那个小型半岛。这座半岛沿著弗萨克与鲁恩王国的国境线向苏尼亚岛的方向伸展，在整个北大陆都是突出的一块。这座半岛与苏尼亚岛的半岛“跳板角”遥相呼应，仿佛是两只努力伸出，想要握在一起的手臂。 弗萨克帝国用“文明之触”为这座半岛命名，有可能就是想要表达，他们的舰队从这里出发，为苏尼亚岛带来了文明。 当然，鲁恩王国並不认可这个称呼。苏尼亚岛在传统上是鲁恩王国的领地，怎么可能由你们野蛮的弗萨克人带来文明？ 在鲁恩的政治界和学术界，这个突兀伸出的半岛被命名为北部湾半岛。 从北部湾半岛到苏尼亚岛的“跳板角”的航线是穿过东弗萨克海峡最短的路线，但同样需要航行一天半。 不同的是，在之前的航行中，“精灵泉號”一直在沿著北大陆的东海岸航行，就算发生了触礁、动力故障等情况，哪怕搁浅，也可以费不长的时间，轻鬆把乘客送回陆地上。而在此后穿越东弗萨克海峡的航行中，除了一往无前和原路返回別无他法——辽阔的海面上可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克洛伊沉默著看著远处越来越亮的灯塔光芒，想像著越过灯塔之后一望无垠的黑暗。此时，她从未觉得自己距离文明的边界如此接近。 “文明之触”，好名字。 ………… 克洛伊、米歇尔副教授和罗德里格斯·霍尔先生在沉默中目送“精灵泉號”抵近“极东灯塔”的亮光，然后逐渐远离。 待到文明的最后一点火光几乎消散在午夜的海雾中，三人才互相道別，准备返回自己的舱室。 克洛伊想要多看一会儿灯塔的亮光，於是落在了最后。等到她接近舱门的时候，她下意识环顾整个甲板，才发现整个甲板上除了自己，只剩下一人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是甲板上的最后一人，那人也离开了栏杆，慢慢向船舱中踱来。 那人卸下兜帽，在船舱內的微光照耀下，克洛伊看清了的样貌： 那是一张气质阴沉，一头黑色捲髮的年轻脸孔。 第65章 Z先生 灯塔、高山、海滩、崖壁。 匯聚而来的怨气，罩袍下的异变，绝望愤恨的嘶吼，疯狂舞动的血色肉条。 一个身上长满触手的身影蜷曲著倒下，兜帽掉落，露出一头黑色的捲髮，一张癲狂而痛苦的年轻脸庞。 “呼……呼……” 凌晨时分，红月高悬，克洛伊一把掀开被子，从噩梦中惊醒。 强喘两口气，克洛伊才把心情平復下来，此时，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是……我在恩马特港的灯塔山下战斗的画面。 回味著刚才的噩梦，克洛伊明显发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她烦躁地用手指敲打著床沿，试图压榨自己的记忆，找到关键的地方。 慢慢地，出发前在恩马特港的战斗和先前发生的一幕產生了重叠。 那个留在甲板上，最后一个进入船舱的人！ 他竟然和灯塔山下那个失控的邪教徒长著一模一样的面孔！ 克洛伊悚然一惊，草草套上起居服，连忙来到隔壁的主臥把卡维女士叫醒。 “卡维女士，”克洛伊压低了声音，“船上有一位乘客，与灯塔山下被击杀的失控『极光会』邪教徒长得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钟錶匠”卡维脸上残存的惺忪睡意顿时消散无踪。她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寻求確认： “你確定？” 克洛伊十分肯定地点点头：“確定。” 紧接著，她把那个男人的面貌特徵和穿著特点详细地描述给卡维女士，等待她的判断。 “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卡维女士神情严肃，用目光示意隔壁的306舱，也就是“考古团队”所在的船舱，“那人可能就是z先生，极光会的22位神使之一，十分危险强大，绝对不可接触！” z先生？克洛伊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变得后怕起来。 刚才，我就那么直勾勾地观察他的正脸！ 她不可能抱有侥倖心理，去赌这位强大的非凡者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 “作为恩马特港的『机械之心』，我和z先生打过不少交道。”卡维女士说，“在恩马特港的『极光会』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核心成员全都长得一模一样！” 所有人顶著同一副面孔？想像著『极光会』聚会时一模一样的人挤满房间的场景，克洛伊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这一切都是从一次抓到『z先生』的踪跡，差点把他击杀的行动开始。也许z先生觉得有人在那次行动中看到了他的真实面孔，自那以后，每一个被抓的『极光会』，都顶著这幅黑色捲髮，气质阴沉的年轻人模样！” “这不是好事吗？”克洛伊小心翼翼地问，“以后只需要一张通缉令，就可以抓到所有的极光会成员？” “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卡维女士摇摇头，“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一次，『风暴之主』教堂向我们通报，发现了同样面孔的普通人。” “普通人！”克洛伊有些吃惊，“改变相貌是真的改变相貌，而不是什么仿真头套？他们是怎么做到改变普通人样貌的？” “秘祈人途径，序列6，『蔷薇主教』。”卡维女士解释道，“这个序列的非凡者精通血肉魔法，最为擅长的就是改变血肉——不管是別人的，还是自己的。” “嘶——”克洛伊再次抽了一口冷气。 有这样方便的能力，改变自己的相貌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捨近求远地把所有人的样子都变得和自己一样？ 极光会果然都是一群疯子！ “好吧，就我的私心来说，是不想招惹他的。”卡维女士嘆了口气，“这艘船驶向鲁恩之外，让这种危险人物远离王国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接下来的日子里，时刻监视船上的情况，如果无事发生，也就不要管他——我也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z先生呢。” ………… 清晨，码头区。 雷耶夫和里斯来到了东拜朗船坞。 由於克罗德一次出色的教唆让工人从资本家手里拿回了不少权益，“教父”与工人协会保持著良好的合作关係。 这里的守卫同样认识“码头党”的领导者里斯，没有阻止两人进入码头的核心区域，直接给予放行。 经过几天的调查，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线索。 受害人加安是一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位溺亡者已经在一天前被送往火化场，获得公墓中一个小格。在火化前，雷耶夫对他进行了检查。 虽然雷耶夫不是法医，没有“收尸人”那么出色的尸检能力，但作为一名“猎人”，他能够注意到足够多的线索。 这位“码头党”的成员习惯於在晚上流连於酒吧，喝的酩酊大醉把一天的收穫挥霍一空，但前几天的调查显示，在加安的尸体被发现前的那个夜晚，他反常地没有在酒吧消费。 加安住在工人协会的集体宿舍，舍友证实，他没有在宿舍中储存酒精饮料的习惯。 事实证明，加安在溺亡之前確实没有喝醉，那么，“失足落水”这个说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今天是两人第二次来到案发现场。 该掌握的线索已经掌握了，他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寻找痕跡，做最后的收网。 不管是谁，都將为此付出代价！ 行走在船坞內部，突然，雷耶夫目光一凝，从腋下枪袋中掏出左轮手枪： “我猜，已经有人在等著我们了。” 里斯闻言一惊，摸向后腰处別著的军刺。 这时，船坞的坞室內侧，一道身影爬出来，从阴影中现出了身形。 他身著黑色教士服，用兜帽遮住面容，只露出两片薄薄的嘴唇。 他略微张口，声音模糊仿佛囁嚅： “对加安那个小伙子的死，我们深表遗憾。这件事纯属意外，我们愿意赔偿和解。” 雷耶夫见对方有和谈的倾向，遂將持左轮手枪的右手自然垂下，只是蓄势待发。 他沉声道：“事情的经过。” 神秘人的嘴唇翕动，吐出简短模糊的话语：“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物，仅此而已。” 第66章 补偿 你们的秘密，就想要我们的一条人命？ 雷耶夫听罢，面露不善，可是当他想要发出敌对信號的时候，有种直觉却在一直警告他，阻止他出手。 “猎人”的危险直觉！ 直觉不是预知，不是没有依据的预感。雷耶夫相信这种直觉是在提醒自己，周围还有什么没有发现的细节。 果然，当放在黑袍人的注意力稍微收回之后，他赫然发现，不远处的墙角处也存在新鲜的活动痕跡——一串正常看不到的脚印走进了墙角的阴影，再也没有出来。 这和雷耶夫发现面前黑袍人时注意到的痕跡如出一辙！ 那边也有人潜藏，现场还有更多潜藏在阴影中的敌人？ 这让他想到了克罗德在“刺客”阶段表现出的能力——藏入阴影。 我和里斯，对付两个克罗德，甚至更多……？ 雷耶夫知道克洛伊的实力——她是孤儿院里手上人命最多的非凡者。 被类似的能力者包围，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出处境。 电光火石间，雷耶夫做出了判断。 他紧绷著身体，向旁边已经怒火中烧的里斯发出忍耐的信號。 他强压心中的紧张和怒火，故作镇定地和面前的黑袍人討价还价： “可以理解，毕竟谁还没有点秘密。至於如何谅解你们，还要看你们和解的诚意到底有多大。”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和旁边这位在附近也算小有名气，大家都知道我们最近在调查加安的死。我猜，你们也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变故，导致秘密暴露。” 这看似是在威胁，其实是在提醒他们尊重他和里斯的身份。如果这两位“教父”的亲信莫名其妙死在调查的过程中，“教父”一定会介入，到时候这个神秘组织的目的不管是什么，都会有暴露的风险。 听到这话，黑袍人微微抬头，兜帽下露出压抑的凶光： “一口价，500金镑，你和你的人以后不能再管我们的事。” 雷耶夫倒吸一口凉气，在心里“嘶”了一下。 我去，这个组织到底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么大手笔？ 知道这件事水很深，不知道这件事水这么深！ 这似乎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事情了。按非凡特性来说，500镑足够买下两个雷耶夫了！ “成交。” 雷耶夫再也不敢继续拉扯，连忙答应。 没过一会，他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他走过来，把一叠钞票拍到了雷耶夫手上。 雷耶夫点都不点，打眼確认这沓现金確实是一笔巨款之后，立刻带著里斯匆匆离开了东拜朗船坞。离开的路上，他补上了进来时欠缺的观察，果然，藏在阴影中的不止两人。 回到孤儿院的路上，雷耶夫吩咐里斯： “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追究下去。让『码头党』撤出东拜朗船坞，如果有不愿意的，拿这500镑里面的钱给他们一些失业补助。这里太危险了。” 能一次性拿出500镑的黑帮在东区都是屈指可数，更何况这个组织拿出500镑却只要求雷耶夫对他们既往不咎。这个金额已经足够支付一位警长因公殉职的抚恤金！ 隨手拋出的500镑，只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教父”很早之前就明確了雷耶夫的地位，要求其他成员把尊重他的意见放在自己的想法之前。里斯知道雷耶夫有自己的考虑，没有疑惑，答应了下来。 战略收缩……思绪发散间，雷耶夫霍然想到了“教父”临走时的嘱咐。 尊敬的教父，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 皇后区，一幢不起眼別墅的地下室內。 在这个宽敞的仿佛神殿的空间中，一位漂亮妖异，宛若女性的男子身穿带兜帽的黑色长袍，跪坐於幽暗里，虔诚地低语著什么。 他的面前有一尊接近3米的雕像，那是一个双腿被链条绑著，连接往上的倒吊之人。 这时，有黑袍罩体的男子进来，谦卑稟告道： “a先生，调查东拜朗码头的势力接受了我们的条件，选择让步。” “不错。”a先生没有侧头地说道。 黑袍罩体的男子仿佛不甘一样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些影响我主回归的干扰因素直接排除？” a先生埋著脑袋，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不需要。 “他们已经接受了我的『贿赂』。 “你们要注意，在迎接主的回归之前，不要有多余的目光注意到祂。 “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 “哈哈哈，咳咳，咳……” a先生忽然狂笑出来，接著狂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自己的肺咳出身体。 然后他真的咳出了一团团血色的碎片，而这些碎片落地之后还在蠕动，仿佛活物。 过了许久，a先生终於平静了下来。 他匍匐著行进，嘴巴贴著地面，將刚才咳出来的血色碎片又全部舔食了回去。 ………… 西维拉斯郡位於鲁恩王国西部，与因蒂斯共和国隔著霍纳奇斯山脉相望，而在贝克兰德，则有一条以它命名的街道，位於皇后区边缘，是首都警察厅总部所在。 不少人选择这条街道定居，为的就是安心，拉夫特.庞德正是其中之一。 接近正午时分，拉夫特·庞德才从凌乱的，堆满女性轻薄內衣碎片的大床上爬起来。 他刚四十出头，就已经两鬢斑白，眼袋浮肿，皱纹明显，身上隨时隨地都似乎在散发著酒气。 事实上，他的身上的確正在散发酒气。 这位以前的小子爵，现在的从男爵因沉迷於墮落的酒色享受闻名於贵族圈，丝毫没有作息、体面等概念，或者早已经將它们拋弃。 叮铃铃！ 这时，別墅门口的拉铃被人拉响了。 庞德从男爵懒散地披上宽鬆的居家服，来到门厅。 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门。 “是谁？” 门外站著的是一位穿著廉价黑色长礼服，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瘦高少年。 他行了一礼，递上一张硬卡片做成的名片。 “您好，我是『东山再起』典当行的经理阿拉斯泰尔，希望能够与您建立更加深入的合作。” 第67章 密信 拉夫特·庞德没有接过阿拉斯泰尔递来的名片，表情陡然转冷，怒道： “你在跟踪我！” 名叫阿拉斯泰尔的少年微微一笑，鞠躬以表歉意，说道： “很抱歉这种东区的恶习给您带来了困扰。我们並无恶意，事实上，我们为您上次寄存在这里的『金爵』牌手杖找到了上好的买家，希望能够买断您的藏品。” 庞德从男爵浮肿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思索了片刻，遂让出一个身位： “你先进来。” 阿拉斯泰尔再次欠身，恭敬地进入了拉夫特·庞德的宅邸。 这位落魄贵族的客厅同样显得凌乱，地毯、毛巾等揉作一团扔的到处都是。烟味、汗味、男女交欢留下的气味混杂起来，显得格外刺鼻。 而庞德从男爵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味，对凌乱的痕跡同样熟视无睹，丝毫没有一位体面绅士让陌生人看到不堪的拘束与不安。 阿拉斯泰尔竭力適应这里的环境，暗中做著推测： 他似乎不会僱佣家务女僕，哪怕是廉价的杂活女僕也不愿意请。 按他能够租住在西维拉斯场对面的財力，不应该在这方面拮据。要知道，能够直接租住在西维拉斯场的对面，每年的房租最少需要在180镑以上。而在贝克兰德定期僱佣一位非全职的家务女僕，每年只需要3镑。 这是因为有需要隱藏的秘密，还是说因为一些个人问题无法僱佣女僕？ 正在思索间，拉夫特·庞德已经隨意地在客厅中的主位落座，示意阿拉斯泰尔坐在对面。 “说吧，开出你的条件。” 阿拉斯泰尔没有顺著庞德子爵直接讲条件。 他不动声色地把一条破碎的黑色丝袜撇在一边，落座开口道： “您知道，在別的当铺，您很难用这根『金爵』换来30镑的钞票。” 庞德从男爵“呵”了一声，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只是没有想到，东区一家不起眼的当铺还能有你这么识货的经理。” 这说的是真话。他本来已经做好打算，5镑的报价就可以接受把这根珍贵的手杖当出，但没想到这家典当行的估价员不仅认识“金爵”的品牌，还给出了相当公正的价格。 就像上次一样，只是家族遗留里一个看起来稍有神秘，却普普通通的古董银镜，这家典当行就给出了80镑的报价。 庞德从男爵都有一些怀疑，这家典当行会不会因为这样一个“不为老板著想”的估价员而破產。 今天，“东山再起”典当行的经理不仅登门拜访，还直言已经找到了上好的买家。 这让庞德从男爵相信，这家典当行的水准，確实不次於开设在皇后区和西区，面向贵族和富商的那些知名店面。 阿拉斯泰尔道： “那么，请允许我確认一下，您不找面向贵族的典当行，而是向我们出当的原因是什么。” 简直像是贝克兰德银行的贷款业务员，鼻子里只能嗅到金镑的臭味，没有一点对上位者的尊重。拉夫特·庞德微微皱眉，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贵族有贵族的规矩。呵，那些大品牌典当行的业务才是真正的『东山再起』，如果我在那里用『出当』的名义卖出家產，我的名声立刻就能传遍整个皇后区。” 你还有什么名声吗？ 阿拉斯泰尔对庞德从男爵莫名其妙的在乎名声感到不可思议，但没有出口嘲讽。 庞德从男爵顿了顿，解释道： “倘若被知道我出卖家產维持开销，再多的钱也没办法让交际们踏足这栋別墅了。” 原来是这样。阿拉斯泰尔点了点头，说道： “合理的原由。 “您知道，我们有足够的能力给出合適的价格，也有足够的渠道去处理这些商品。最重要的是，与我们合作，可以最大程度规避您身份的泄露——这对我们没有好处。 “买家为『金爵』牌定製手杖出价是60镑。希望您能够接受我们的补偿，10镑，表示对藏品主人的歉意。” 庞德从男爵接过阿拉斯泰尔递过来的10镑钞票，审视了一阵。 良久，他向阿拉斯泰尔伸出一只红润肥胖的右手，说道： “合作愉快。” ………… 经过商討，包括霍尔老先生在內的非凡者们一致认为在茫茫大海孤单飘零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去招惹z先生那个移动的血肉炸弹好。 打不打得过先不说，就是这种邪教徒在战斗中散发的污染，就已经是很难解决的问题了。 相安无事就足够了，要是因为这件事把船废了，那才是真的完蛋。 况且每个人都希望把这尊瘟神送离自己的国家。 好在，又经过了2天平稳的航行，危险人物z先生也没有现身，8月10日的时候，“精灵泉”號终於穿越东弗萨克海峡，进入了苏尼亚岛“跳板角”海域。 呜！ 汽笛鸣响，“精灵泉”號在傍晚时分驶入了纳斯达恩港。 混在熙攘的乘客中，克洛伊顺著舷梯走下客轮，踏上了苏尼亚岛的土地。 这里是弗萨克帝国的殖民地，来自鲁恩的克洛伊本应该语言不通，但在语言的演变过程中，弗萨克语依旧保持了大量第四纪的词汇，掌握古弗萨克语这个北大陆语言的源头就完全可以胜任与本地人的交流。 卡维女士受不了海上生活的逼仄，把行李放在房间之后，出门逛街释放压力去了。而克洛伊时刻牢记自己未完的使命，住进旅馆之后立即向前台要了信纸，墨水和钢笔。 现在正適合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她要把序列6“恶魔”的能力写信告诉“教父”蒂埃里。 她不知道“教父”有没有返回贝克兰德，但必要的提醒是肯定要做的。万一“教父”突发奇想开始著手对付那条恶魔犬或者背后的组织，他很有可能被感知到恶意的“恶魔”直接扼杀！ 她略加思索，用圆腹钢笔沾上墨水，开始书写： “尊敬的教父： “我在抵达苏尼亚岛之后，立即就动笔写了这封信，或许您收到它时，我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这次旅程的同伴，斯托恩大学的副教授米歇尔先生说，苏尼亚岛曾经名为古精灵岛，岛上保留著大量的精灵习俗和遗蹟…… “……我向这里的厨师学习了精灵风格烤鱼的做法，淋上柠檬汁提鲜之后，美味不亚於罗思德群岛风味的高档烤鱼。等回到贝克兰德，或许可以在夜晚生起篝火，试一试我的手艺。” 这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旅行信件。 接下来，克洛伊拿出从“精灵泉”號一等舱餐厅要来的两个柠檬，另一支事先准备好的崭新羽毛笔，开始下一个工作。 柠檬榨汁，收集在茶杯中，克洛伊用羽毛笔蘸上柠檬汁充当墨水，在刚刚书写的字跡行间写下隱形的文字： “序列6恶魔，重要能力，恶意感知……” 这是克洛伊从“教父”只言片语中获悉的一种最简单的密信书写方法。 柠檬汁写下的字跡在晾乾以后很难被发现，而经过火烤，这些字跡就能清晰地显现出来。 克洛伊相信，“教父”一定能从信件最后一段的“柠檬”、“篝火”的字样里发现端倪。 晾乾以后，克洛伊弄好信封，贴上了邮票。 她走出房间，將信件递给侍者，给了2弗银的小费，让他帮忙投递。 好了，无论这封信能不能顺利送到，贝克兰德的事也做完了，不能让它们影响到这次任务。回到房间，克洛伊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 预计与特別行动小组其他成员会合就在明天，任务即將开始。 在海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周，必须调整好状態，迎接接下来的所有挑战。 第68章 狼人 凌晨1点，贝克兰德。 “教父”蒂埃里用“无面人”的能力换上了一副普通面孔，从上塔索克码头公司那里租用了一条小船，沿著塔索克河顺流而下。 两岸密密麻麻的建筑黑影慢慢退去，蒂埃里摇著船桨，来到了贝克兰德的郊外。 在緋红月光的照耀下，远处一个老旧的船坞黑影逐渐清晰。 这是已经半废弃的中苏尼亚码头。 蒂埃里放下手上的船桨，提起马灯，按预定的规则，间隔不同地用黑布遮住，再放开，向远方发送灯光信號。 不一会儿，破旧码头岸边上灯光忽明忽暗，闪烁出只有极少数人才懂的灯语： 同意进港。 蒂埃里长出一口气，摇浆划入码头。 中苏尼亚码头是可供大型货轮停泊的深水码头，空间很大。此时，这里已经匯集了十几条和蒂埃里类似的小船、小艇。 这些船上，都是参加聚会的非凡者。 过了一会，眾人抬头，看见一位头戴青铜面具，极具压迫感的人影从船坞的正门走到坞首上方，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沉重靠椅上。 他仿佛高据王座的帝王，环顾一周后，用苍老而尖利的声音宣告： “聚会开始。” ………… 这是占卜得到的启示里，第二个能够发现玫瑰学派线索的地方。 老实说，蒂埃里並不想和“玫瑰学派”接触。这个隱秘组织和“拜血教”一样，也以血腥祭祀闻名。若不是两者属於相似序列，敌对的可能性远大於合作，蒂埃里还真不敢从这里入手追查恶魔犬。 现在的问题在於，如何在这个聚会中锁定玫瑰学派成员的踪跡。 接到开始的信號后，在蒂埃里的周围，杂乱的叫卖声已经响了起来： “成年拉瓦章鱼整条出售，1000镑。” “10根羽蛇的羽毛，每根50镑。” “六翼石像鬼的眼睛，100镑一对。” …… 蒂埃里沉默著旁观一件件交易被完成，划艇、渔船你来我往，交换物品。 简直就是上辈子他生活在黑暗中时遐想的水城威尼斯。不过，聚会中没有能吸引到他的物品，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后，蒂埃里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两眼发直。 这时，一条印著“贝克兰德大学”的皮划艇上传来一声叫卖： “『狼人』的特殊獠牙，1000镑。” 蒂埃里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因蒂斯第八局很少处理有关“异种”的事件，连带著蒂埃里对“异种”途径也是一知半解。 他对这条途径的了解，只限於“玫瑰学派”掌握了这条途径，以及中低序列的名称。 狼人，是“囚犯”途径的序列7。 蒂埃里怀疑这个所谓的“特殊獠牙”，就是“狼人”的非凡特性。至於採用这个说法的原因，可能是卖家不想透露“非凡特性守恆定律”这个重要的知识，或者自己没有相应的知识。 他在心中暗笑了一下。能够参加这个层次聚会的人里，不知道“非凡特性守恆定律”的人可能只有个位数，怎么想都没有必要这么掩饰。 序列7的非凡特性一般报价在1200镑到1500镑之间，卖家给出的1000镑可以说是相当便宜了，当即，就有几道目光投向了那条贝克兰德大学的赛艇。 这场交易很快就被敲定下来，买家是一位戴著银色面具，身材削瘦的男人。 他以近乎不容置疑的决心將价钱加到了1600镑。 蒂埃里向他投去隱蔽的目光，用“无面人”的能力记住了他的身材特徵。 如果背后没有“工匠”，购买非凡特性的目的就只剩调配魔药，谋求晋升。在“蒸汽教会”与“摩斯苦修会”以外，拥有“工匠”的组织可以说少之又少。蒂埃里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购买“狼人”非凡特性的就是“囚犯”途径的非凡者！ 对“囚犯”这条极少在野生非凡者中传播的途径，是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就有很大的嫌疑就是玫瑰学派成员。 接触他，就是接触玫瑰教派的第一步。 在中苏尼亚船坞召开的聚会持续时间一向很长。这不仅是因为聚会举办的间隔比较长，成员往往会带来积压许久的商品材料，更是因为交易时船来船往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直到接近拂晓，交易基本完成，坐在船坞上首俯瞰全场的人影才宣告聚会结束。 渔船、木舟和划艇一拥而出，蒂埃里隱隱用目光追隨刚才购买“狼人”非凡特性的削瘦身影，划船跟在后面，顺流而下。 “看来是住在普利兹港的人，只在参加聚会的时候才会划船往贝克兰德赶。嘶……这可是逆水行舟啊。” 蒂埃里做出判断，像个侦探一样，在心里给出了嫌疑人的画像。 跟了一阵之后，他发现这位购买者似乎想要一路划到普利兹港。此时的塔索克河上，离开中苏尼亚船坞的小舟也只剩他和身影瘦削的买家，继续跟下去意图会显得太过明显，因此蒂埃里放弃了追踪，在一个简陋码头系住了租赁来的小船。 做完这些，他抬起头，凝视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的船只黑影。 在脑海中，他已经形成了下一步的计划。 ………… 下午2点，苏尼亚岛，帕斯恩涅港。 乘坐苏尼亚岛上新开通的蒸汽列车，经过6个小时之后，克洛伊来到了苏尼亚岛南端的这个港口城市。 “机械之心”的其他成员早已在这里住下，克洛伊他们刚下火车，更加接近本地人，並且精通弗萨克语的道奇·爱德华多就找上了他们。 这是一个刚开始建设的港口城市，还没有脱离小镇样貌。它能够被苏尼亚岛政府重视，完全是因为修建列车的工程师们发现，蒸汽列车很难修到相比而言更加繁荣的圣加纳斯港——那是传统捕鯨航路的起点和终点，白鯨之海的出產最终都会匯聚在圣加纳斯港。 当初弗萨克的帝国海军也是从圣加纳斯港出发，在加尔加斯群岛建立殖民统治的。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隨著蒸汽列车的开通，以及日后吞吐量的增加，这里会逐步赶上甚至取代圣加纳斯港，崛起成为连接白鯨之海的另一个重要商港。 但这次的任务目標不在白鯨之海。 在进行了简单的协同之后，他们形成了详细的计划。除去留在帕斯恩涅港联络的保罗·莫里斯以外，一共10人的小队將按照之前划分的行动小组將分批出发，徒步进入苏尼亚岛茂密的丛林之中。 第69章 遗蹟 克洛伊的行李箱中只有换洗衣物，为方便直接寄存在了旅店前台。 而“钟錶匠”卡维就没那么幸运了，显然，她的巨大行李箱中有著十分重要的物品，必须拖著这样的累赘进入丛林之中。 这样的跋涉无疑充满了艰辛，好在卡维女士和克洛伊都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非凡者，一直保持著高速行进。 直到太阳落下，红月高悬，两人才接近预定的坐標，看见了小队扎下的简易营地，以及营地中间的火光。 想到一路上的奔波终於有了个头，克洛伊加快脚步，向著火光奔去。 在她的身后，卡维女士无奈地嘆了口气，半扛半拉地拖著行李箱，也向营地迈出疲惫的步伐。 刚到营地，克洛伊就听见了一声欢快的问候： “好久不见，克洛伊小姐。” 克洛伊听出那是隶属“贝克兰德机械研究院”的艾琳。这位女士当场拆穿克洛伊的变性身份这件事，至今让她印象深刻。 她顿时在心里就有了点警惕，不知道这次她又搞了什么么蛾子。 循声望去，艾琳正坐在篝火旁，不断用木棍拨著什么。她朝著克洛伊招招手，邀请道： “来，尝尝我做的烤山雀！” 说著，这位活泼的女士从火堆中拨出两个被燻黑的泥团。 这……这是烤山雀？你確定这不是你隨便扔进火堆里的什么石头？ 克洛伊立即投去了狐疑的目光。艾琳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与不靠谱与恶作剧掛鉤，这令她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在这里藏了什么阴谋。 “烤了两个来小时了，应该熟了吧？” 艾琳无视了克洛伊那怀疑的目光，戴上一个油乎乎的手套，自顾自地把其中一团泥巴捡了起来。 “呼……烫烫烫……” 她专注地用左轮手枪的胡桃木握柄敲击泥团。不一会，泥壳裂开，露出了里面湿漉漉的一团暗绿色事物。 这也能叫食物？克洛伊看得有些吃惊——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烹飪方法，没见过卖相这么差的“烤肉”。 艾琳小心翼翼地將內容物的外皮揭开一角。借著火光，克洛伊认出这是一种植物的叶片。 当叶片在艾琳手上慢慢展开，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次，克洛伊看见了包裹在叶片中，被煨得金黄的山雀肉。 “怎么样，姐姐没骗你吧？”艾琳得意地把放著“烤山雀”的左手递给克洛伊，“快拿起来，一口吃掉吧！” 这——看起来还不错啊……泥巴和叶片都是炊具，这种里面的肉一点都沾不上外面的泥，也算卫生，似乎还挺靠谱的。 克洛伊再次全方位观察了一下这“烤山雀”里有没有陷阱，狐疑地捏起烤山雀，塞进了嘴巴。 泥巴锁住了烤肉的汁水，肉质已经被烤得软烂。山雀被醃製得恰到好处，混杂著各种陌生的香味，体验新奇，却浑然一体。 克洛伊鼓动腮帮子，努力用两鄂与舌头从肉中压榨出更多的汁水。同时，她的手也没閒著，对艾琳翘起了大拇指。 “这样啊~” 艾琳笑得更开心了一点，边捡起另一个装有烤山雀的泥团边说： “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这么做烤肉，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放心了。” 你也是第一次做啊，我是试验品？听到这话，克洛伊的嚼动停滯了一秒。 ………… “通识者”途径序列8，“考古学家”：拥有足够的歷史知识，野外生存知识，以及遗蹟相关的禁忌知识，有足够强壮的体魄和能力来面对这一切。 当10个人里面有6个考古学家，野外生存就完全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媲美在小型城镇中的住宿了。 克洛伊和卡维女士的组合是最后到达营地的，空閒下来的“通识者”们为克洛伊准备了野性十足的料理。 烤野兔、野菜浓汤、奶油烤蘑菇、稀奇古怪的野果……知识分子们折腾出来的菜品口感奇特，用料大胆，虽然不见得有多好吃，但也胜在新奇，胜在新鲜。这样的晚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才被领队博格多·特纳的召集打断。 这位面部线条硬朗刚毅的男子向眾人宣告： “明天，我们將抵达那个资料中的遗蹟，今天休息过后，就把营地拆除，掩埋痕跡。进入二十年战爭据点之后，所有人，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说到这里，他意有所指地望向老绅士罗德里格斯·霍尔。 来自“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非凡者毫无疑问都会服从这位经验丰富的执事，但按理来说代表霍尔伯爵府，信仰黑夜女神的罗德里格斯老先生一行却並没有服从博格多执事的义务，这是他领导这个团队的风险之一。 霍尔先生微微頷首以示同意： “当然，我们不会对专业人士指手画脚。” 见到霍尔先生这么表態，博格多执事点点头，继续安排道： “今晚睡觉前，做好所有的准备。 “还有，克洛伊小姐，子弹做了多少了？” 克洛伊回答道：“执事，一共做了80发诅咒子弹，以及6枚诅咒符咒。” “好，那麻烦你把这些分发到各人。” 博格多执事顿了顿，环顾四周，以更加严肃的语气说道： “涉及封印物，再怎么准备都会比较危险。今天晚上，一定调整状態，在明天拿出最好的一面。” ………… 8月11日，傍晚，经过一整天的跋涉，10人的团队来到了一个凋敝的塔楼遗蹟。 这就是资料中说的二十年战爭据点。 一年前开始的一次史料整理，让军方发现，当初鲁恩王国第一次丟失苏尼亚岛的时候，確实有一支骑士带领的队伍从这么一座隱蔽的堡垒撤离。 结合当时的战损统计，他们推测，在这个堡垒中，有可能还留有当时没带走的封印物，而在之后七百多年的情报收集情况来看，战神教会、弗萨克政权以及苏尼亚岛政府都没有得到这些封印物的跡象。 这代表这些封印物可能如今依然封存在这个被遗忘的据点中。 克洛伊身著一席干练的亚麻色猎装，肩披一块深黑色短披风，金髮短髮在丛林的微风中轻扬。她与执行任务的小组成员一齐在遗蹟前的空地站定，审视这座饱经时间洗礼的堡垒。 博格多执事双眼中晦涩的符號不断变化，审视这座塔楼。良久，他才开口： “我们进去。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眾人闻言，打起精神，跟在他的身后相继进入遗蹟。 而刚刚踏入塔楼遗蹟一步，霍尔老先生就忽然皱起了眉头，苍老威严的声音飘忽道： “我感应到了秩序的力量。” 第70章 女巫的占卜 作为资深“法官”，霍尔老先生对秩序的感知十分敏锐。 他仔细感应了一番，向疑惑的眾人详细说明： “遗蹟內部的秩序与外界明显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异，这给我了一种熟悉感——这种律法氛围倒是和鲁恩本土有一些相似之处。” 领队博格多执事听闻，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仲裁人』途径的影响*。 “这很有可能就是遗蹟地下封印物的力量逸散。呵，看来军情九处的情报是正確的，这里確实存在没有回收的封印物。” 说著，他环顾四周，把周围破败坍塌的墙壁、顽强生长的杂草和灌木收在眼底： “分散，寻找地下入口。” 这不就是能用到占卜的地方了吗？鲁恩的蒸汽教会果然还是不习惯与会占卜的非凡者合作，要是在“教父”的故乡因蒂斯，蒸汽教会领队第一时间下的命令肯定是“尝试占卜”。 克洛伊用“教父”蒂埃里讲过的见闻在心中调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梳妆镜。 她放空精神，直面镜中的自己，用古弗萨克语低声念道： “地下空间的入口。” 然后，克洛伊用右手把镜子一抹，隨即镜面幽光一闪，浮现了一副模糊波动，仿佛沉在水面之下的画面： 长著一撮蕨类植物的石头占据了整个画面，没有背景，无法定位到底在什么地方。 果然，依靠自身灵性的占卜只能模糊到这个程度吗？ 克洛伊暗暗苦笑，注意力离开占卜魔镜。 一抬头，克洛伊就发现另外九个人都在直勾勾地看著她。 意识到克洛伊会占卜之后，没有一个人真的遵循博格多执事的指令分开寻找，而是停下来等待起她的占卜结果。 博格多执事也是这样。 他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线索太过於模糊了，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可惜女巫不会“卜杖寻物”，要不然起码能有一个寻找的方向。克洛伊有些为难，不知道这个线索到底有没有实际价值。 嗯？ 克洛伊忽然灵光一闪。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教父”偶然讲过的知识。 那位专业资深“占卜家”说过，占卜来源於自身，每个人都有灵性，都能交感到灵界，交感到更高层次的关係自身的信息。 只是普通人无法察觉这点，更没有办法解读获得的“提示”。所以他们只能使用占卜工具的时候，这些信息就会藉助工具呈现出来。 这便是“占卜”的原理——即使是普通人，也理论上具有占卜的能力。 那么非凡者更应该如此了。 克洛伊虽然已经成为中序列非凡者，但依然没有办法直接交感到灵界，直接获得信息。 但是作为一名灵性灵感更高的“普通人”，她虽然没有办法像占卜家一样获得更加精確的信息，但利用任何种类的占卜方法，也能获得远比真正的普通人精確的启示。 她用出“卜杖寻物法”也还是堪用的。 可是，她只听说过“卜杖寻物法”，还是不会啊。 第一次在“机械之心”那里询问阿罗德斯本体的时候，它明示能从“教父”那里获得改进占卜方法的线索。结果，因为觉得隨时可以询问，这一条线索被她慢慢淡忘了。 直到如今，克洛伊才感觉到后悔，没有向“教父”系统学习占卜知识。 现学应该也没有问题吧……嗯，应该。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博格多执事一眼。 克洛伊尷尬地回应执事的询问，道：“呃，执事，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一定的启示，但可能还需要再处理一下。嗯，就是那个，您能教我一下『卜杖寻物法』吗？” 博格多执事沉默了一瞬，眼神中多了几分包容。 “还好我看的资料够多，还刚好有这方面的知识。”执事耐心地讲授道，“『卜杖寻物』的道具必须是木头、金属或两者的混合。正常来说，这必须用两根真正的卜杖——形状类似於一根没有弯曲的铁丝掰成直角，然后握住较短一侧，以转动来確定方向。 “但作为非凡者，你完全可以使用一种简化的占卜方法：用其他的棍状物品来代替卜杖，它倒的方向就是要寻找的事物的方向。 “和占卜的基本规则相同，富含的灵性越多，和灵界的交感越深入，占卜就会越准確。”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在外面隨便折一根树枝也能完成“卜杖寻物”。 对了，我的魔杖！ “我懂了，谢谢您，执事。” 克洛伊惊喜的向博格多道谢，隨即从后腰上抽出了她的魔杖。这可是採用大量灵性材料打造的顶尖魔杖，富含的灵性足以支持中等层次的仪式魔法。 用这样富含灵性的魔杖进行“卜杖寻物”，再加上“恶魔小丑牌”对占卜效果的加成，按道理来说，克洛伊占卜的精准程度已经接近刚刚喝下魔药的新晋“占卜家”！ 杖尖杵地，用纤细的食指轻轻按住杖尾。克洛伊半跪在地上，双目微合，放空精神，努力让星灵体契合灵界。 心中默念七遍之后，克洛伊食指微抬，放开魔杖。 咚的一声，魔杖倒向克洛伊前方偏右的位置。 顿时，克洛伊心中有了明悟。 收起魔杖，她向魔杖倒下的地方紧走几步，果然在一段距离之后，发现了魔镜占卜中的出现的缀有一株蕨类植物的石头。 “就在这附近！”克洛伊兴奋地宣告。 “好。” 博格多微微讚许一声，上前面朝石块站定。紧接著，他的身后点点星光浮现，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是“星术师”的能力？克洛伊有被这梦幻般的场面惊艷到。 如果当初“教父”给的选择里，哪种魔药能有这样华丽的表现，她可能就不会犹豫了。 哎，喝错魔药害人啊。 过了一会，星光逐渐黯淡，博格多执事也终於有了动作。 他上前两步，准確地掀开了一块不起眼的石板，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就是这里了。” 第71章 地下区域 这次，博格多执事找到了与占卜家合作的诀窍。在进一步探索之前，他先让克洛伊占卜了一下之后的危险程度。 得到相对安全的答案之后，他才环视四周，下达了命令： “原地休息10分钟，麦克斯、道奇还有艾琳跟我下去，其他人在这里警戒。卡维，注意通讯符咒，如果10分钟以內没有联繫，带人救援。” “等一下，执事阁下。”白髮整齐后梳的霍尔先生发表了不同意见，“这件封印物涉及秩序的力量。作为一名『法官』，我能感受到秩序的详细內容。我申请一起探索，这能更加保险一点。” “好。” 博格多想了想，同意了他的提议。 ………… “发送信號，向地面匯报进展。” 进入地下室的一行人没走多久，就如愿看见了一扇鲁恩王国早期风格的大门。这一幕足以证明大部分猜测，博格多执事当即决定让艾琳使用符咒向留在地面的人们报告。 这是一扇顏色深黑的双开石门，仅仅注视著，就能让人感受到令人服从的威严。七百年余过去，这扇石门上依旧没有爬上半点青苔，仿佛就连植物也不敢褻瀆这扇石门的权威。 执事博格多·特纳双眼浮现复杂的符號，分析面前沉重的大门。 盯了十几秒后，博格达执事收回目光，沉吟道： “这扇石门上刻印著一种规则，我暂时只能看出来，只有符合特定条件的人才能打开。霍尔先生，麻烦解读一下这究竟是什么。” 此时，他万分庆幸能把这位“法官”带下来。 “好。” 罗德里格斯先生挺拔著身姿迈步向前，把右手按向石门。一经接触，他便解读出了其上附加的规则，庄严念道： “准许维护王国律令的忠诚骑士打开秩序之门。” 只有“仲裁人”途径的鲁恩贵族后裔可以打开这扇大门！ 轰隆！ 话音刚落，大地震颤，发出低沉的闷响。深黑的的双开大门裂开一道缝隙，缓缓向內张开。 霍尔先生牢记他在探索中的职责，不用人说，便自觉向前一步，率先踏入了石门后的区域。 仔细感应一番之后，他仿佛就是旧时代的述法官，代表秩序本身，用苍老威严的的声音庄严宣告： “进入秩序之间，必须遵守律法。” “此地禁止罪恶！” 听到这话，博格多执事略微思考几秒，审视自己是否有明显违法犯罪经歷之后，跟隨霍尔先生进入了所谓的“秩序之间”。 藉助灵视，以及手上提灯的光芒，他环顾四周，瞳孔浮现复杂符文，把这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秩序之间”中央，有一个第四纪末风格的石台，上面放有一本封面上沾著黑色血跡，由古旧薄铜板订成的古老书籍。光是看著它，就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精神微微刺痛。它仿佛秩序的化身，权力的化身，能够轻鬆主宰所有人的生命！ 在博格多的灵视中，这本古籍上银黑相间的灵光色彩浓郁，宛如实质。 他表情凝重，沉声自语道： “『1』级封印物。” 七大正神教会把需要严格控制的非凡物品称为“封印物”，从“3”到“0”分为四个等级，危险程度逐层递增。 在封印物中，『1』级代表高度危险，只能有限利用，只有教区主教、执事及以上可以获知这些封印物的详细资料。 具体有多么危险重要，可以从教会的表现侧面看出：七位正统神灵的教会曾在第五纪初期达成协议，在『0』级和『1』级封印物上会互相通报，告诉对方自身拥有哪些。 “1”级封印物大多保存在各大教会的总部，只有大城市的总部中央教堂能够保留少许。就连圣希尔兰教堂的地底，也才保留了2件“1”级封印物！ ………… 探索地下区域的队伍走后，现场就留下了克洛伊、卡维、米歇尔副教授和“考古团队”中两位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的青年和少年。 关於他们的信息，克洛伊仅能从霍尔先生在抗击海盗前的那些命令中得知其中一位名叫耶格尔，而另一位名叫帕特里夏。 卡维把铁黑色齿轮状的通讯符咒捏在手中，隨时准备接收信息。 五分钟后，符咒自行激发。卡维女士在原地僵了一秒，仿佛侧耳倾听。 “没有问题，”她转述道，“地底空间的大门被发现了。” 又过了不到一分钟，地底传来微弱的震颤，惊起了不远处一丛鸟雀。 “看来是打开密室大门了。”听到动静，克洛伊做著合理的推测。 又有一丛团雀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惊扰，四散飞离。 “嗯？” 这下，她察觉到了丛林的骚动並不寻常，依然在持续，由远而近。 她立即紧张起来，向在场其他成员警告道： “不对！有人，有其他人往这边过来了！” ………… 地底大门打开，大地颤动的同时，遗蹟不远处，一个水手打扮的高大男子突然从地上猛地站起来，向一位船长打扮的壮汉报告道： “司令！地底出现异动！” “嗯。” 头戴船长帽，身高两米有余，体型健壮如熊的高大男子不慌不忙地点点头，站起身命令道： “我们出发。” 隨著一片衣物、武器与树丛碰撞摩擦的声音响起，十几名精悍凶戾的水手从休息处站起来。在船长打扮的壮汉带领下，他们拨开丛林，向远处若隱若现的堡垒遗蹟直奔而去。 他们身旁的灌木中，一群鸟雀惊起，振翅飞向高处。 没一会儿，他们就循著走过许多遍的路线来到了遗蹟的入口。 与之前不同的是，遗蹟的入口处有一条由安静燃烧的黑焰构成的直线，分割內外。 为首的船长打扮的壮汉隨意地將视线越过黑焰，毫不意外地在遗蹟內部看到了一位阻拦者。 那是一位身材娇小，身穿一席猎装的女孩，但在她的头上，不合时宜地扣著一个黑色尖顶软帽。 看到面前的男子，女孩用手按了一下帽檐，用古弗萨克语问道： “停下，外来者。拜访之前，麻烦你说明来意通报姓名。 “这是礼貌。” 她的声音仿佛夜鶯的歌唱，优美而空灵。 听到这话，站在壮汉身后的手下们露出了恶意不加掩饰的嘲笑。 为首的高大男子“呵”了一声，满是嘲讽地回復道： “想要知道我的名字？没有问题。 “我的名字是，布拉托夫·伊万” 第72章 激战 布拉托夫·伊万？克洛伊感觉这个名字有一些熟悉。 略一回想，她便从脑海中找出了这个名字的来源： “黄昏中將”，布拉托夫·伊万！ 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正是在“精灵泉”號的甲板上听安全主管皮特·贝肯吹牛，讲海上传说，讲站在所有海盗顶端的“四王七將军”！ 这是一位真正的海盗强者，不是当时开著“黑色章鱼號”劫掠客船却被嚇走的“拆骨者”罗勒这种二流海盗可以比擬的。 据罗德里格斯老先生说，海上四王最起码都是序列4的半神，而只有到了序列5或对应序列5的实力，並且有了自己的船队，在海上留下自己的传说，才能被称为海盗將军。 面前这位“黄昏中將”，就可能是这种只差一步就能获得神性的序列5强者！ 克洛伊一阵头皮发麻。唯一在途径序列上能与其匹敌的强者博格多执事已经进入了地下区域，留在地上的只有四个序列7——克洛伊、卡维还有来自考古团队的青年帕特里夏和少年耶格尔。 经过刚才的询问，克洛伊终於得知了两位同样来自霍尔家族的非凡者分別是序列7的“审讯者”与“贿赂者”。 在察觉到情况有变化时，序列8“考古学家”的米歇尔副教授已经离开。卡维女士担心单纯激发通讯符咒有无法被接收到的风险，让他往地下区域通知执事等人了。 这也是对他的保护——序列8的“考古学家”在超凡战中也只是一个身体素质稍有提升的普通人。 早知道来者是“黄昏中將”，所有人都应该跟米歇尔副教授下去。 此时转头逃跑已经於事无补，克洛伊故作镇定，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指著入口处由黑焰构成的分界线道： “原来是『黄昏中將』布拉托夫·伊万，但是抱歉，您不能越过这条线。” “黄昏中將”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没必要，地下区域没有別的出口，在这里等也是一样的。倒是我有一个想法你可以听听——小妞，你，要不要来我的旗舰上当三副？” 怎么开始临阵劝降了？你们没有自己的三副吗？克洛伊一阵疑惑，却看见“黄昏中將”背后的十几个人都露出了一脸淫笑。这把克洛伊看得眼皮直跳，噁心得胃里泛酸水。 这跟当初“辉利党”主席肖米恩临死前的眼神一模一样！她瞬间明悟，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招揽。 果不其然，“黄昏中將”补充道： “能在舰队里养一个你这样的小魔女，那相当的有面子，是不是？” 原来如此，“黄昏中將”旗舰的三副位置是留给星努力的。 呵，居然有这种想法，我看你这是取死之道！ 克洛伊本想反讽两句，却忽然有了別的主意。 她用手抬了抬帽檐，露出如波一般的水蓝色眼眸，扬头直视“黄昏中將”的双眼。 她四下看了看，似乎没有听出“黄昏中將”言语中隱藏的意思，温和笑道： “感谢您的赏识。罗塞尔大帝说过，一百次听说也不如一次见面。您果然如同传言一样，能发觉每个人的闪光点。 “好吧，局势明显对我们不利，能在您的麾下效力，留下一条性命，是我的荣幸。” 听到这话，门外的海盗们惊喜地扬起了嘴角，有的甚至还吹起了口哨——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可爱的女孩真的就这么简单地同意了。 他们的首领“黄昏中將”恪守巨人的品格，对朋友善良，慷慨，热爱分享。有了这个新来的“三副”，以后的日子有多滋润，想都不敢想。 “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克洛伊补充道，“我不是那种临近开战才调转枪口的人——我只能承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出手，而如果你们能打败剩下的人，我就加入你们。” 她一挥手，横在入口处的黑焰分界线瞬间消失，然后侧身为海盗让开前进的道路。 她就这么倚靠在门框边，收起警戒的姿態，似乎想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战斗有了结果。 “黄昏中將”冷笑一声，抽出腰间闪著寒光的弯刀，踏出一步，越过克洛伊： “很好，我喜欢你这种有野心的小姑娘。” 他盯著大厅深处严阵以待的另外三人，狞笑道： “跟我上！成为海上王者，就在今天！” 纷乱的步伐和兵器碰撞声响起，十几人一拥而上，冲向大厅里的三人。 这时，穿黑色风衣的青年帕特里夏开口，在这样场景里热情诡异地和敌人打起了招呼： “朋友们，欢迎来到二十年战爭时期的鲁恩据点遗蹟！” 海盗们当然不会搭理他，於是火銃、飞刀、投石、火球和各式各样的非凡能力投向了“钟錶匠”卡维和穿干练丛林套装的少年耶格尔。 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攻击投向那位打招呼的青年。 “贿赂-魅惑”！ 帕特里夏用“问候迎接”，对所有人进行了象徵上的“贿赂”，使海盗们没有对他涌现敌对的意图，不愿意与他战斗！ 砰！砰！ 见没有人专注於自己，这位青年抓住机会，以极其迅疾的速度从腋下拔出左轮手枪，瞄准紧跟在“黄昏中將”后的几人，打出了三发子弹。 刻满恶毒符文的骨制弹头不偏不倚落在三名海盗身上，但只是浅浅钻入皮肤，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子弹继续推进。 直到这时，海盗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看起来十分礼貌的青年是他们的敌人！ “黄昏中將”不动声色，冷静提示道：“贿赂者！” 话音刚落，帕特里夏又从风衣底下掏出一个小袋，扔上天空。 砰！ 隨著一声爆炸，小袋被炸开，里面装著的铜便士如同雨一般落在海盗们的头上，掉在地板上，发出叮叮噹噹的清脆声音。 “贿赂-削弱”！ 这种贿赂行为能在一定时间內较大幅度削弱目標针对自身的攻击、防御或控制。 刚才被子弹击伤的海盗突然同时发出惨叫。只见黑焰自钻入皮肤的弹头处燃烧，从伤口处渗进身体。顿时，他们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就连“黄昏中將”本人也发出了一声闷哼。 就在这时，在人群的另一边，一根铁黑色的短杖突然从阴影中探出，直直刺向最外围的一名海盗。 这个海盗虽然正在往前衝杀，但由於对另一侧情况的好奇出现了分心，他根本没有料想到这里还会出现一个敌人。 这是来自克洛伊的攻击，藏入阴影，全力一击！ 她的身影明明还在倚著入口的门框不动，致命的攻击却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捅了过来。 从一开始，门口站著的“克洛伊”就只是用镜子做出来的幻影！ 然而，就在这柄魔杖行將刺入海盗的身体时，克洛伊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预感。 只见一直按兵不动的“黄昏中將”用力踩踏地面，膝盖发力旋转身体，高高跳到空中，举起弯刀，直接向突然现身的克洛伊劈了过来。 第73章 封印物 “黄昏中將”一直知道在门口挡路的只是克洛伊的幻象，从一开始就在防备暗中的敌人！ 不得已，克洛伊只得收手躲闪。 “黄昏中將”手上的那把弯刀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刀法精湛堪称大师。 竖劈，斜斩，横扫，直刺，拍击……这把弯刀快、狠、稳、准，刀刀致命，让克洛伊没有一点喘息的余地，只能藉助“恶魔小丑牌”带来的灵敏和危险预感闪转腾挪，更別说还手。 另一边，“钟錶匠”卡维和“审讯官”少年耶格尔刚刚依靠各自的方法躲过了第一轮试探性的饱和攻击。卡维女士一抬头，见到“黄昏中將”把战斗的中心转向了克洛伊，瞬间就自信了起来。 砰砰！啪！噼啪！ 她掏出左右腰间別著的两把左轮，避开克洛伊那个方向，瞄都不瞄直接四处射击，让黑色的火焰在人群中绽开。 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大声提醒克洛伊道： “克洛伊，他是个『战士』！” 你这么说，我也打不过呀……克洛伊还在狼狈躲闪，多少有些欲哭无泪。 她对“战士”途径的了解程度不深，只到序列7的“武器大师”。很明显“黄昏中將”正在用来追杀她的大师级刀法，就是“武器大师”的能力——但是在这种情况，就算知道他是“战士”也没用啊。 刷—— 稍有分神，克洛伊的后背就被“黄昏中將”砍出了一道小臂长的伤口，衣物破碎，血肉外翻。 这还不够，一股瘙痒肿胀的感觉从伤口处蔓延而出。克洛伊发现自己出了问题，没有犹豫，激发了“镜子替身”。 她身影如同镜子一般破碎，隨后身影在大厅的另一边重新浮现了出来。 而在战场的另一个方向，钟錶匠卡维突然发觉，一个其貌不扬，眼神挑衅的海盗手中凝聚著一团炽白偏红的火焰。 她眼神一凝，感受到危险，抬手用左轮瞄准了他。 “啊！” 还未射击，这位眼神挑衅的海盗陡然发出惨叫，就像是被人用一把小刀插入了头部，正在搅动大脑。疼痛的感觉从他的灵魂深处迸发，瞬间占据满了所有的思绪。 卡维身边，穿著干练丛林装的少年耶格尔眼中，仿佛闪电的光芒暗淡下去。 “精神刺穿”！这是“审讯者”针对灵体的攻击！ 砰！ 卡维女士也没有放弃这个进攻的良机，发射的骨制子弹钉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受到攻击的非凡者大脑短暂失去了思考，对火球失去控制。这团炽白的火焰摇晃了一下，如烟一般在他的手中炸开，强劲的衝击隨之而来，眼看著就要把他旁边的海盗也炸翻！ 这时，一道明净的橘黄色光芒闪过，无形的屏障吸收了火球爆炸產生的伤害。 克洛伊、卡维和考古团队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黄昏中將”。 只见这位海盗將军把撇下弯刀，手中凝聚出了一把光芒巨剑，单膝跪地，把它插在了身前。 它仿佛与大地结合，形成了一片牢不可破的无形墙壁。 眾人的直觉告诉他们，打破这面“墙壁”將十分困难。 半跪在中央的“黄昏中將”嘆了一声，道： “本来以为鲁恩军方会一如既往，利用人数获得优势。没想到，你们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中序列强者，这倒是让原本预想的以人海对抗人海的战术变成阻碍，不但没能近身，反而令我自己受了伤。 “不过，我们海盗团的强者也不见得比你们差！” 他的眼神迅速变得狠厉，对下属命令道： “水手长以下的出去！” 海盗们刚要动作，却听见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地下区域的入口处传来： “一个也別想走！非法闯入，即为有罪！” ………… 几分钟前，遗蹟地下。 博格多执事虽有一些预感，但真正看见面前的封印物本身之后，依然震撼，依然感到棘手。 作为一名“机械之心”执事，作为资深的“工匠”和“鑑定师”，他清楚认识到，“1”级封印物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2”级和“3”级——“1”级封印物已经涉及一定的神性！ 小小的堡垒地底中居然留著一件1级封印物，这个据点以前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不能再探究那些別的东西。 一件“1”级封印物，已经让小组压力很大了。 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怎样才能安全回收这件物品，还有回收这件“1”级封印物之后，这里会不会发生一些异变。 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担忧，博格多执事眼中复杂符文浮现，凝视那件古旧薄铜板订成的古老书籍，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 良久，他才顶住压力解析完毕，向周围其他人道出了这件“1”级封印物的能力，提示其他进入“秩序之间”的成员： “注意自己的一切行为！这件封印物痛恨一切罪恶行为，会对所有犯罪行为进行惩戒。” 他思考了几秒，向“法官”罗德里格斯询问道： “霍尔先生，这件封印物可能存在活著的特徵，有办法让它把对我们的敌意降到最低吗？这是为了防止隱患。” 罗德里格斯老先生闻言，快速在心中擬定了一个方案，答道： “没问题。” 老先生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霍尔家族的族徽，举在胸前，此时，他代表的是受到国王敕封的大贵族家族。他激发“法官”的威严，庄严宣告道： “国王有令，带坚守苏尼亚岛的英雄回国述职。” 话音一落，充斥在“秩序之间”的秩序力量对眾人柔和了一些，无形的压迫感顿时消散，直视石台上的封印物也不会再感受到精神上的刺痛。 坚守在阵地700余年，在此地维持秩序，从未放鬆一丝一毫的称职封印物，终於要返回它的故乡，返回它一直践行的秩序体系之下。 而面前这些人，是来自家乡的朋友，是忠於国王的勇士，是带它回家的英雄！ 悄然无息地，这件封印物接纳了来自鲁恩的眾人。 现在，博格多执事放鬆了一点，才继续讲解道： “这件封印物可以被使用。它的第一个能力是临时制定可以影响现实的律法，最高可以共存5条。和『法官』的『禁止』类似，制定的律法越详细，生效越快，效果越好。这些临时制定的律法持续时间5分钟，和它固定的律法“禁止罪恶”一起生效。一旦有违反，使用者可以立即对它进行宣判。 “第二个能力是『剥夺』，可以剥夺选定目標的一个非凡能力，对目標越了解，对非凡能力的效果越了解，剥夺的成功率越大。 “负面作用是，使用它的时候，你只能是它的代言人，不能使用自己的非凡能力。不过可以放心，持有它的时候，对你的攻击就相当於对它的攻击，会受到半神层次的律法排斥，基本没有效果。 “还有一个负面效果，就是每次利用它颁布律令，剥夺能力的时候，都会遭受一次『审讯者』强度的『精神刺穿』。” 眾人听到这里，都有一些沉默，没人愿意使用这件封印物。 他们或是见过“审讯者”使用“精神刺穿”时的场景，或是用过“审讯者”特性的非凡物品，对受到“精神刺穿”的人表现有多么痛苦都有所概念。这是一种灵体层次的伤害，是深入灵魂的疼痛，没人愿意承受。 见眾人沉默，罗德里格斯老先生站了出来，自告奋勇道： “这件封印物似乎对鲁恩贵族有强烈好感，作为贵族的一员，同时还是『法官』，在场应该没有人比我更適合它了。” 博格多执事点点头，同意道： “那么这件封印物暂时由您执掌。艾琳，把你的『蛮人臂环』借给霍尔先生。” “是。” 艾琳从手臂上褪下一个臂环，交给罗德里格斯老先生： “这是一件防御类非凡物品，可以抵御精神伤害，每天最多佩戴3小时。超过多长时间，你就会失去多长时间的语言能力。” 罗德里格斯老先生沉声道谢，戴上臂环，就要上石台那里捧起封印物。 这时，博格多执事叫停了他： “稍等，霍尔先生。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封印物，等我鑑定完毕再回收『秩序之间』的封印核心。嗯，暂时先叫它『律法之书』吧。” 在“律法之书”初步接纳眾人之后，这位执事已经简易地环顾四周，发现了另外的封印物。 经过七百年的时间，大部分符咒、武器的灵性已经流失枯竭，唯有三样物品散发著强烈的灵性闪光。 博格多执事判断，它们都是顶尖的“2”级封印物。 一件是粗糙哑光的铁黑色全身甲，在灵视里浑然一体，仿佛一个沉默侍立的扈从，不知道造就它的非凡特性是怎样平均渗入它的头、胸、手、足。 经过鑑定，这件全身甲拥有出色的防御能力，並且穿上它就可以宣告敌人的罪名，並实施惩戒。惩戒者对被惩戒者拥有压制一般的优势。它还有精神穿刺的能力，穿戴者还会增加魅力和威严。 它的负面作用是，在使用“惩戒”能力之后，使用者会隨机失去两个非凡能力，持续12小时。 一件是通体赤红，足有两米长的长枪。被它命中身体任何部位都等同於命中要害，而被它命中要害则会当场死亡，但在握持这杆长枪时，接触的部位会感受到烙铁灼烧一般的痛苦。 还有一件，是能够为攻击附著闪电、狂风的皮製藏蓝色手甲，佩戴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驾驭狂风。但在使用的同时，使用者会有强烈的咏唱欲望，唱出的歌词也有不同的效果。至於咏唱的好与坏，就要取决於使用者的自身水平了。 这些都是强力的，价值不菲的非凡物品！不算无价的“1”级封印物，这三件“2”级封印物如果要出售，可以卖到50000镑以上！ 博格多执事面露惊喜，就要分配封印的人选时，突然有一个人影衝进了“秩序之间”。 是充满学者气息的米歇尔副教授。 他刚进入这里，就大喊道： “执事，霍尔先生，不好了！外面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衝过来了！” 啪！ “啊呀！” 没等眾人反应，米歇尔副教授惨叫一声，后背的衣物突然碎裂，出现了一道血红的痕跡。 霍尔先生感应到“律法之书”的异动，脱口道出： “大声喧譁扰乱公共秩序，处以鞭笞！” 第74章 反击 克洛伊、卡维女士等人与“黄昏中將”的人激战正酣时，遗蹟大厅的更深处，突然出现一个挺拔威严的身影。 罗德里格斯·霍尔步伐鏗鏘庄严，手捧一本封面沾有黑色血跡，由古旧薄铜板订成的古老书籍，仿佛就是权威的代表，是能够裁决一切的大法官。 “非法闯入，即为有罪！” 啪！啪啪！ 霍尔老先生话音一落，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所有海盗的后背上都被抽了一鞭，红肿起来。 这是“律法之书”对海盗们的裁决——此地是鲁恩王国的据点，所有海盗都是非法闯入！ 在这里残留秩序力量的影响下，对付海盗，霍尔先生甚至不需要使用“律法之书”新设定律令，仅仅是自带的“禁止罪恶”这一条就足够削弱他们。 “黄昏中將”面色凝重起来，维持著“守护”不动，急促地下令道： “撤离！我来断后！” 听到这话，海盗们一下就泄了气，爭先恐后地朝遗蹟外败退出去。 这时，身著哑光漆黑全身甲，手提赤红长枪的“武器大师”道奇·爱德华多从地道中一步跨出，看见仓皇逃窜的海盗，立即追杀过去。 他手腕反折指向自己，念道： “惩戒对象，海盗！” 黑色全身甲的表面顿时浮现出晨曦般的光华，就连长枪之上，也闪烁起明净的色泽。 同时，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令非凡现象减弱的能力和减轻非凡物品副作用的两种非凡能力。 手心的灼烧感变得炽烈起来，但道奇只是皱了皱眉头，反而握得更紧。他从遗蹟后方绕过“黄昏中將”的守护屏障，衝出遗蹟，向海盗追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克洛伊掏出一副似乎是硬卡片材质的扑克牌，奋力一甩，让它们天女散般向出口处飞去。 “这是八月的机会，追杀这些海盗！”克洛伊扯著嗓子，用古弗萨克语喊道。 她可没有忘记，与“恶魔小丑牌”的契约中，每个月必须给它一次自行杀人的机会！ 现在就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漫天的纸牌追著败退的海盗旋转著飞去，而“黄昏中將”看到所有手下都已经脱离了遗蹟，微微一笑，手中的光芒巨剑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缝，就要裂开。 罗德里格斯·霍尔忽然有了强烈的危险预感，定睛一瞧，果断激发“律法之书”的能力： “剥夺！” 他看出了这位“守护者”要使用“光之风暴”无差別伤害现场的每一个人，立即“剥夺”了这项攻击性极强的技能。 光芒巨剑的裂缝无声无息间消失，蓄势待发的“光之风暴”被化解於无形。 霍尔老先生的额头上也因此冒出了冷汗。即使有“蛮人臂环”的保护，“精神刺穿”也不是这么好化解的。他的脑袋就像是放在贝克兰德地標“秩序之钟”上被敲了一天，钝痛连连。 直剑上的裂纹无声闭合，“光之风暴”发动失败。“黄昏中將”没有继续坐以待毙，而是主动撤掉“守护之壁”，晨曦凝聚成的巨剑瞬间就向他砍来。 忽然，遗蹟內闪耀起星光，“黄昏中將”身边的空气都仿佛沉重起来。“天文学家”博格多执事也走出了地下空间，发动技能，利用星象给予“黄昏中將”强压，让他难以活动。 但是，“黄昏中將”的超凡力量足以消除这样的负面影响。略微调整之后，他的动作只是稍显笨拙，但技巧和威力丝毫不减，继续向眾人杀来。 “战士”途径永远可以保持战斗的状態！ 噼噼啪啪！ 子弹、符咒接连打在“黄昏中將”的身上，但收效甚微——这是序列6“黎明骑士”的能力“黎明鎧甲”。它的防御能力本来就相当於精炼的鎧甲，而在序列5的“守护者”身上，它的防御力变得更为恐怖，左轮手枪的子弹也无法有效消磨它的耐久。 自从战斗开始，这位“守护者”还没有流过一滴血！ 这位海盗將军依然以无与伦比的力量、速度和敏捷，以大师级的武器运用水准追砍小队成员，即使被眾人围困，侵略性依旧不减。 无论是“贿赂”、诅咒、冰霜、黑焰，以及刚刚抵达现场的艾琳女士附著闪电狂风的子弹，都没有办法迟滯“黄昏中將”迅疾犀利的进攻，唯有“精神穿刺”能够逼迫到他，但他仍然能用匪夷所思的姿势躲开攻击。 这就是海盗將军的实力吗？ 克洛伊不禁心中有一些发凉，距离破防“黄昏中將”直到现在还看不到个头。 霍尔老先生已经从刚才的负面作用中初步恢復过来，看见“黄昏中將”以一人之力在人群中衝杀的景象，沉思几秒，下达了第一条律令： “此地禁止使用冷兵器。” 话音刚落，微妙的变化產生，“黄昏中將”手中的光芒巨剑一寸寸消散，回归虚无。 为了能真正伤害到“黄昏中將”，他忍著头痛，直接使用了另一条律令： “此地禁止穿著『黎明鎧甲』！” “律令之书”的“剥夺”已经用来废除“黄昏中將”的大范围无差別攻击“光之风暴”，这条律令可以充当弱化版的“剥夺”，削弱“黎明鎧甲”。 这虽然无法直接废除“黎明鎧甲”这个非凡能力，但倘若“黄昏中將”依然没有散去“黎明鎧甲”，他就將会受到秩序的制裁，变得虚弱，易伤。 就在这一瞬间，不远处火光突然一闪。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黄昏中將”的胸口出爆发出一团烈火，“黎明鎧甲”的前胸甲被震出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刚才不见踪影的卡维女士终於发挥了作用。她不知道从哪里扛出来了一门小口径火炮，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找准机会，一击命中！ “黄昏中將”还没有来得及散去“黎明鎧甲”，或者是认为相比散去“黎明鎧甲”，受到削弱的状態更能够承受。 但是这次攻击与以往不同，命中他的不是子弹、不是冷兵器，而是一枚炮弹。 他当即就被掀翻出去，嘴角咳出血来。 受到律法制裁，变得虚弱，获得易伤状態的是他“黄昏中將”本人，虽然他身上的“黎明鎧甲”依旧足够坚硬，但还不足以为孱弱的肉体吸收炮弹的衝击！ “黄昏中將”的气息变得有些萎靡，后知后觉地散去了“黎明鎧甲”。眾人见状，立即向他的方向倾泻大量的攻击。 然而这些攻击却打在了无形的屏障上，依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守护之壁”！ 第75章 破防 “该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这么硬！” 克洛伊气得蹦躂了一下。 “黄昏中將”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周围的环境，半跪在地上调息，平復受到的伤害。 他的內臟有些受损，胸腔如同破风箱一般起伏。不过，他依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嘲笑道： “当一个『守护者』打定主意放弃进攻，全力防守，你就没有任何能够打破屏障的办法了，哈哈哈！” 打了这么久，你告诉我你还能更硬？ 克洛伊气得嘴都快歪了，放弃了打破“守护之壁”的想法，转而在地板上寻找“黄昏中將”咳出的血沫来。 “黄昏中將”继续嘲弄道： “在海上，见闻总是会更广博一些。这是『仲裁人』途径的半神级封印物，没错吧？『律令法师』本人也只能同时『剥夺』两个非凡能力，不管你们获得的这件对等层次的神奇物品能『剥夺』几次，但肯定不会超过两次。 “我做了这么多的尝试，就是防止你们用第二次『剥夺』禁用我的『守护』能力。但是老头，你的表现让我知道了你们已经用掉了唯一一次『剥夺』的机会。那么现在，你们之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打破我的防御了，哈哈哈！” 罗德里格斯老先生面色凝重。“黄昏中將”的推测確实足够正確，现在，即使再制定“此地禁止使用『守护』能力”的律令，制裁的也只是他本人，“守护之壁”的强度不会有任何削弱。 只要“黄昏中將”没有自己散去“守护”，他们將毫无办法！ 这时，博格多执事突然沉声道： “不，还有办法。 “刚才出去追杀你手下的那个骑士手上，拿的是对应『收割者』特性的长枪。” “什么？” 回想起全甲战士手上提著的赤红长枪，“黄昏中將”脸上的囂张气焰隨之一凝，仿佛遇到了天敌。 作为与弗萨克帝国关係匪浅的大海盗，他对“猎人”途径序列5“收割者”可以说非常熟悉。 如果真的被“收割者”找到薄弱环节，恐怕只需要三次强力攻击，这个“守护之壁”就会被打破。“守护者”的防御能力“半神以下无敌”只是相对而言，“收割者”就是少数能够打破守护的序列之一！ 念头转动间，他很快做出了抉择。 他做出要在此地防守一辈子的姿態，不屑道： “幼稚！你以为我会上当吗？『收割者』哪是这么容易就找见的！” 不等眾人回应，他便飞速散去“守护”，两腿发力，如同出膛的炮弹向遗蹟的出口猛扑过去。 嘴上是一码事，行动上是另一码事！ 他不可能去赌那个“惩戒骑士”手上拿的不是“收割者”特性的非凡物品。万一那杆赤红长枪真的来自於“收割者”特性，在“惩戒”的辅助下，他的“守护”可能连一击都撑不下去。 倒是以“战士”途径无与伦比的速度和敏捷，他完全有自信逃脱这些非凡者的追杀。 紧接著，缠绕著各种灵光的子弹朝他打来，但这些子弹无疑都被他坚硬的皮肤挡住，最多嵌在他的身上不往下掉落，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 轰隆！ 又是一枚炮弹打在“黄昏中將”的身上。但这次，他只是被衝击波推得脚步踉蹌了一下，衣物完全破碎，但裸露的健壮躯体上，伤势依然停留在表面。 “守护者”肉身的强度也不容小覷，在没有使用“黎明鎧甲”，不受秩序制约削弱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直接面对火炮的打击！ 正常的物理攻击手段完全没有用处，而“审讯者”少年耶格尔没有把握住“黄昏中將”暴起逃离的瞬间，距离他又过远，“精神刺穿”无法奏效。 突然，“黄昏中將”胸口一紧，“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来自“女巫”的诅咒！ 克洛伊半蹲在地上，一手燃烧黑色火焰按在地上，一手微抬尖顶软帽帽檐，戏謔地看向“黄昏中將”。 她的嘴角缓缓翘起，得意道： “你以为我刚才只是气急败坏？你怎么就能知道，我没找到你的血跡呢？” ………… 卡维女士打出的第一发炮弹曾经把“黄昏中將”的內臟打伤，让他咳出血沫。在“黄昏中將”开启“守护”之后，克洛伊自知无法破防，就转而在地上找起了血跡。 “黄昏中將”见克洛伊瞅著地面转了半天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以为她没找到，就没有再管，没想到，在他散去“守护”逃出遗蹟的关键时刻，竟然遭受了蓄谋已久的诅咒。 克洛伊早就锁定了“黄昏中將”落在地上的血点，只是不確定“守护屏障”能否为他抵挡诅咒的伤害。而等他散去屏障逃跑之后，克洛伊才有信心俯下身子，利用他遗留的血跡做出追击。 “黄昏中將”受到诅咒，气息飞快萎靡，脚底的速度都变慢了不少。 但他也不是毫无办法。 此时，他意识到，“女巫”的诅咒对他的威胁远远高於其他攻击，於是在受伤吐血的第一瞬间就挥手撒出一片明净的光芒，盖住血跡，不给女巫留下机会。 紧接著，他一边奔跑，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瓶，拔开瓶塞一口饮下。做完这些，他的气色看起来才恢復了不少，速度也恢復了原有的迅捷。 他的速度明显比眾人要快一个层次，即使刚才那些动作已经，也抢先很长一段距离，逃出了遗蹟。 博格多执事沉声命令道： “追！” 捧著“律法之书”的霍尔先生大腿绷紧，发力前冲，可是速度还没加起来，背后就突然一疼，遭受了鞭挞。 他感应到了什么，赶紧停下脚步，喃喃道： “未在公共场合恪守贵族礼仪……” 他受到了“律法之书”的处罚！“律法之书”喜欢贵族，但相应地，对贵族的行为要求也比常人更加严格！ 未恪守贵族礼仪？因为这个条款被处罚也太冤枉了吧？ 从霍尔老先生身边跑过的克洛伊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差点笑了出来。 这个封印物的负面效果多少有点奇怪，只是可惜，这让霍尔先生註定追不上“黄昏中將”。 她意识到，这个封印物估计在追击战中无法发挥作用了。 第76章 击退 追出遗蹟之外，克洛伊却看见“黄昏中將”正在遗蹟外的空地上绕圈，没有想像中跑的那么远。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定睛一看，发现半空中有点点星光隱约浮现。 “黄昏中將”只想著远离身后的非凡者队伍，却没有发现他已经被“星术师”博格多执事用法术扭曲了方向感。他確实是在远离，但走的不是直线，而是一条等角螺线。 这就为后续的追击创造了机会！ 博格多执事侧身跑了几步，拦住“黄昏中將”。一阵隱晦的能量波动以他为核心激发出去，令“黄昏中將”思考变得慢了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梦魘”特性的非凡物品！“黄昏中將”的心中有了明悟，抓住剩余的意识，停下脚步，手中凝聚出一把晨曦大剑，插在地面上。 顿时，纯净的晨曦光芒笼罩了地面，和黑夜的力量形成拉锯，让他维持住最后一点清醒。 在晨曦领域的衝击下，半空中的星光都变得摇晃起来，这也让“黄昏中將”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他清楚地记著自己从衝出遗蹟之后就再没有改变过方向，可是此时，遗蹟竟然在他的右前方。 方向感被干扰了！ 遇事不决，光之风暴！ 刚才凝聚出晨曦之剑时，依然有几枚子弹击中他的后背，嵌入他的肌肉中。但他没有感受到身体的衰弱和易伤，这代表“禁止使用冷兵器”的律令没有在这里生效。 他已经脱离了那件封印物的范围，被剥夺的“光之风暴”也已经不再受限！ 他手上的“晨曦之剑”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纹，瞬间崩裂，化作一片片光斑，横扫向四周。 博格多执事察觉到危险，高声呼喊： “快退！” “光之风暴”席捲笼罩向周围的一切，所过之处，地面被生生削薄，丛林被砍得碎叶乱飞，光芒组成的剑锋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痕跡。 博格多执事距离最近，身影立即被这恐怖的光芒笼罩，变成一片薄薄的纸人，瞬间就被切碎。受到影响，半空中的星光玻璃般破碎，再也没有扭曲方向的效果。 “审讯者”少年耶格尔此时也已经欺近“黄昏中將”的身边，想要给他来一发“精神刺穿”给予控制。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受到提醒，立即扭身回跳，但依然受到了“光之风暴”的波及，背上、四肢血肉绽开，布满触目惊心的一道道伤痕。 “黄昏中將”见重创一人，没有趁机扩大战果，而是立即跳起身，披上“晨曦鎧甲”，向原始丛林的深处逃窜而去。 眼看就要留不住他，克洛伊激发“街头威严”纽扣，厉声喝道： “站住！” “黄昏中將”脚步微微一顿，但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强行抬腿，加速脱离。 “街头威严”对强者的限制微乎其微！ 艾琳见状，就要激发新获得的皮製手甲，驾驭狂风继续追击，却听见博格多执事制止道： “不要追，完成任务要紧。” “黄昏中將”的生存能力有目共睹，而“律法之书”无法生效的现在，即使身穿“晨曦鎧甲”也已经无法给他带来限制，他的实力无限接近於完全状態。 既然“黄昏中將”已经放弃攻击，就应该把重心重新转回任务上——此时任务的核心“律法之书”还留在遗蹟中，缺乏相应的保护。 消灭“黄昏中將”不是他们的主要责任，没必要死缠烂打。 在眾人的视线中，“黄昏中將”的身影很快被茂密的植被遮挡，消失在丛林中。 博格多盯著“黄昏中將”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几秒，下令道： “治疗伤员，回遗蹟，集合完毕后立即返回。” 还真让他给跑掉了。克洛伊心中不免感嘆，真不愧是专精战斗的途径，竟然能一人独斗7名中序列非凡者还成功脱身，甚至重伤了一人。 想到这里，她感觉到了一些古怪： 这不对啊……有这种一打七的实力，“黄昏中將”在海上“四王七將”中为什么还是个“中將”？再怎么说他在海盗將军中也是无敌的存在吧。 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原因。 克洛伊紧皱眉头，在心中復盘这场战斗，发现了一个显著的问题： 不是“黄昏中將”太强了，而是自己这支小队的能力搭配存在缺陷。 “通识者”的杀伤能力主要就靠枪枝火炮，而22条途径中低序列中不怕非凡子弹的少之又少，“守护者”恰好就是其中之一，並且防御力更强——就算是皮肤坚硬的“恶魔”，面对“猎魔”、“驱邪”、“净化”子弹时，也不免会受到伤害。 “贿赂者”的攻击力主要体现在近距离战斗上，但比拼近距离战斗肯定不会是“战士”的对手。 “女巫”更不用说，诅咒需要媒介，没有媒介的情况下只能靠刺杀，这又会对上“战士”的长处。 “审讯者”则稍微好一点，有直接针对灵体、精神体的攻击，但“精神刺穿”因为无法锁定高速运动中的敌人，同样无法达到效果。 很明显，他们缺乏的，是控制的手段。如果能够通过控制手段让“黄昏中將”僵硬一秒，不，甚至半秒，那名“审讯者”少年就能够锁定敌人，用“精神刺穿”把控制延续下来。 不算不能使用能力的霍尔老先生，若是在场有两名“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连续的“精神刺穿”下来，“黄昏中將”不死也残！ 他们缺的就是能够让敌人僵硬那么一瞬间的手段。 真是可惜，要是有这方面非凡物品就好了。对了，博格多执事不就是有类似的物品吗？ 她脱口而出，语气中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博格多先生，怎么不早点用非凡物品把『黄昏中將』控制住？” 刚说出口，她就发现有些不对——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认不清自己的弟位。 该死，好久没用“街头威严”，对负面作用有些不熟悉了。 她强压下心头浮现的高傲，连忙找补，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执事，如果能在遗蹟里用非凡物品控制住他，可能就有希望直接消灭这个海盗將军了。” 博格多执事似乎没有发现她之前的不敬，语气飘忽，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使用这件封印物负面作用会让我不清醒，这会妨碍我的指挥。” 原来如此，这就是执事在“黄昏中將”还存在威胁的时候不使用，而在追击时使用的原因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重回遗蹟內部。 直到再次看见捧著“律法之书”，威严满满的霍尔先生，克洛伊才放心下来，明白这次危机確实已经度过。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休息起来。 啪！ 无形的软鞭抽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抽得猎装破碎，皮肉绽开。 霍尔先生沉声述法： “不雅行为，扰乱公共秩序，处以鞭笞！” 第77章 返程 两天后的黄昏，苏尼亚岛南部，一个偷偷信仰风暴之主的渔村。 一艘造型古老，明显落后於时代的三桅帆船正静静停泊在港口，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很难解释为什么这个普通的小渔村有接受巨大帆船靠港停泊的能力，但它確实存在於这里，周围的村民也对这一幕毫不惊奇。 金红色的夕阳撒在水面上，笼罩这个静謐的渔村。在黄昏下，一切都显得行將就木，令人昏昏欲睡，如同即將结束的行程。 古老的三桅帆船静静矗立在海面，投下巨大的阴影。就是这艘停泊在私港中的旧式帆船担负著护送失落已久的封印物返回家乡的任务。 取得了重要的“1”级封印物之后，眾人便不能再採用公共运输的方式返回鲁恩了。 留在帕斯恩涅港的保罗·莫里斯发来消息，说当地的局势变得忽然紧张起来。显然，“黄昏中將”把鲁恩小分队的消息透露给了官方，弗萨克官方和战神教会的说法是抓捕海盗，但大伙都知道他们实际上是在追杀自己。 没人想要回帕斯恩涅港取旅馆中存放的行李，而是从遗蹟直奔这个私港，搭上回乡的航船。 码头上，克洛伊等人迈著优雅的步伐，身姿挺拔，一板一眼地跟在手捧“律法之书”的霍尔先生身后，登上这艘古老帆船。 这两天，他们没少受到“律法之书”的鞭笞之刑，衣服都碎了好几套，只能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儘量不引起“律法之书”的不满。 还好麦克斯队长手上有治疗类非凡物品，而且“机械之心”普遍都是手工高手，隨时能修补衣物。 挨过鞭笞的克洛伊也是靠卡维和艾琳两位女士的接济，才没落得一个衣不遮体的下场。 喀拉！ 走在最后的少年耶格尔跳上甲板，一名水手隨即撤掉了舷梯。 伴隨著生涩到令人牙酸的声音，风帆扬起，船舵转动，在夕阳下投射巨大的阴影。在最后一个人踏上甲板的瞬间，这艘古老帆船没有耽搁哪怕一秒钟，立即结束停泊，开始航行。 船长大副的命令，起航的汽笛与號角，水手纷乱的脚步，不满的咒骂，干活的呼號……这些统统都没有。 整个过程寂静的有些过分。 一周多的航行经验，让克洛伊习惯了出航的喧闹，此时面对这种情况，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 她下意识望向桅杆，却惊愕地发现： 在风帆投下的巨大阴影中，没有大副，没有二副，没有船员，没有水手，甚至没有活人，那里空无一物——船舵与风帆正在诡异地自行调整。 这是一艘真正的幽灵船！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言简意賅地介绍道： “图鐸时代的幽灵船，收归教会所有不到两个月。我是船长，阿尔杰·威尔逊。” 克洛伊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位身穿亚麻衬衫、棕色夹克和热带风格阔脚裤，皮带上插著一把短刀的男子站在船舱大门前，儼然是一副海盗打扮。 他有一头海草般的深蓝色乱发，五官深刻，轮廓粗獷，有明显的雨打风吹之色，一看就是比较能打，且经常奔波在外的类型。 刚才他提到了教会……蒸汽教会似乎不会刻意寻求在海上拥有势力，看来这次负责对接的是风暴教会。 克洛伊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这位船长看向捧著“律法之书”的霍尔先生，微微頷首，说道： “船舱下层有提供封印的房间，带封印物的跟我下去。” 接著，阿尔杰环顾四周，向其他人交代道： “客房在船舱二层，不需要封印非凡物品的人，可以自己去挑选喜欢的房间了。” 嘭，嘭嘭！ 说完，阿尔杰一挥手，空置的船舱大门整齐划一地自行打开。 接著，这位船长先生便不再关心吃水线以上，领著霍尔先生等人往甲板下层去了。 空旷的甲板上迴荡著桅杆转动，风帆调整的些微摩擦声。在沉默的夕阳下，古老帆船安静地航行在海面上。背后，苏尼亚岛的海岸逐渐与晚霞一同消失在夜风中。 ………… 嘭当！ 阿尔杰挥手关闭了存放“律法之书”以及其余三件“2”级封印物的船舱舱门，让幽灵船將这个船舱完全封闭。 “机械之心”的执事博格多·特纳有些担心地问道： “布置一些仪式防止力量外溢，是否更加妥善一点？” 委託“机械之心”而不是“值夜者”、“代罚者”执行回收封印物的任务，其中就有“机械之心”更擅长应对未知封印物的考量在其中。 在封印方法上提供专业的意见，就是博格多执事的分內工作之一。 不过，听到这话，阿尔杰·威尔逊却不悦地转过头来，盯了他两秒。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艘幽灵船有能力完全封闭一个船舱。” 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不需要质疑我办事的能力”。 博格多执事皱起眉头，刚想反驳，身边的霍尔老先生却抬起手制止了他。霍尔老先生半眯双眼，感受了两秒，才说道： “確实，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来自『律法之书』的秩序了。” 既然和“秩序”关係更深的霍尔老先生都这么说了，博格多执事便不再有疑义。 他没有再纠结这位幽灵船船长的態度问题，耸耸肩，跟隨阿尔杰离开了底层的空间。 在他看来，风暴教会的非凡者都是这个风格，不用在意。 回到自己的船舱之后，博格多执事终於放下心来。意识到不用再担心自己被“律法之书”惩戒之后，他立即和衣躺在了客房的单人床上，放鬆起最近过於笔直的脊柱。 ………… 另一边，船长室內。 阿尔杰望著海图来回踱步，用手划过面前蓝色的星球仪，不时皱眉思考，在心中盘算著什么。 终於，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走一条完全没有记载，不属於任何航道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从苏尼亚岛出发，到达风暴之主教会的总部，位於帕苏岛的“风暴之渊”。 这只需要费5天左右，远远少於下发任务时上级给他的期限，20天。 这么著急赶到目的地，阿尔杰不仅是为了赶紧完成教会赋予的任务，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谎言。 一个绝对不能被戳穿，必须变成真相的谎言。 第78章 阿尔杰 这件事情还要从六月底的一天说起。 从那天开始，阿尔杰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 在那个狂风呼啸，暴雨倾盆的傍晚，他站在刚刚俘获的幽灵船甲板上，被突然爆发的深红淹没。 一阵恍惚之后，阿尔杰发现，自己被一个笼罩著灰白雾气的神秘人召唤到了瀰漫著灰白雾气的恢弘神殿之中。 那位神秘强大的存在说，这是“一个尝试”。 在风暴教会打拼多年，阿尔杰自认在非凡世界也算见过风雨的老手。可他对这样的事却没有一点概念，不知如何形容——该有如何的伟力，才能將苏尼亚海上漂泊的旅人，与身在繁华城市，出身高贵的小姐联繫在一起，聚集在那片神秘的空间中？ 那位存在自称“愚者”先生，他神秘，强大，诡异，匪夷所思。阿尔杰秉承著谨慎，警惕，主动的观念，一边试探一边观察，仿佛走在两边都是悬崖的山脊。 但“愚者”先生总是那么轻描淡写，仿佛神灵一般高高在上，注视世人。 另一个被“尝试”召唤到灰雾空间之上的是一位还没有接触非凡世界，对此充满嚮往的高贵小姐，她的不諳世事或许能为阿尔杰提供了打破局面的另一个著力点。 然而，她还不了解与高位存在接触的准则，冒失地提出了继续这个“聚会”的想法。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意图，阿尔杰只好对此表示附和。 令阿尔杰没想到的是，这个提议获得了“愚者”先生的首肯。他与二人约定每周一，贝克兰德时间下午3点，以同样的方式举行聚会。 阿尔杰就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了那个隱秘聚会的元老之一，並且获得了“倒吊人”的代號。 和“愚者”一样，这个代號来自塔罗牌的主牌之一。 脑海內又浮现出那位全身笼罩著灰白雾气的“愚者”，阿尔杰忽然嘆了口气。 事实上，那个聚会在几小时前又召开了一次，阿尔杰刚刚从那个恢弘的神殿中返回现实。 “愚者”先生似乎能够解读罗塞尔大帝用自己发明的奇怪符號来记录的手记——据他说，这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他希望这个聚会的成员能够帮助他更多地搜集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而“愚者”先生將用一些价值连城的消息、知识，或者等价的物品来交换。 “扮演法”就是这样，以“预先报酬”的理由传授给了阿尔杰。 两人已经有三周没有给“愚者”先生提交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了。在今天的聚会里，代號“正义”的小姐介绍，她新认识了两位非凡者，正在自然地接触她们，等到进入相应圈子，应该就能交易到更多的罗塞尔日记了。 阿尔杰不可能实话告诉“愚者”自己被琐事缠住，正在消极怠工。他紧跟著说明了自身已经返回陆地，正在处理一些事务，只要空閒下来，立刻就著手寻找。 他確实停泊在苏尼亚岛的私港，但返回陆地却是不折不扣的谎言。如果要真正像他所说的返回陆地，考虑到弗萨克海军可能的搜捕，需要一板一眼地走捕鯨航线到加尔加斯群岛，再辗转狂暴海的安全航道——这最短也需要费两周的时间。 他怀疑“愚者”先生位格极高，恐怕是某位正在復甦的古神。他不敢承担神灵的怒火，於是决定要走最短的航线，自己开闢的崭新航线，在一周之內，如同自己承诺的那样，处理好事务，返回陆地！ 这在別人看来十分困难，但这正代表了“航海家”的冒险精神。 “航海家”魔药给他带来了对航海知识快速且丰富的理解，是天文地理的学者，对磁场，对洋流，对风向，对云朵，都有著直觉的把握。 有“航海家”的船只从来不会在大海上迷路！ 况且，北苏尼亚海的加尔加斯群岛以西部分，在过去的日子里，早已经被各国的军舰、各大教会的航船探索出或长或短，不下20条航路，再探索出一条新的航路危险性虽然存在，但远小於狂暴海、迷雾海。 这就是他敢於在这个星球上取最短路径，沿过球心的切面圆弧，从苏尼亚岛直插帕苏岛的信心所在。 阿尔杰走出船长室，手持星象仪，站在船首遥望前方的夜色。 船舵和风帆隨著他的心意自行调整。很快，“幽蓝復仇者”的方向偏离了主航道，一头扎进了未知的海域中。 ………… 贝克兰德，“起跑线”孤儿院。 趁凌晨潜回办公室的“教父”蒂埃里看见自己办公桌右边多了一个被拆开的信封。 封面上的邮票上盖著弗萨克语的邮戳，表明这封信来自苏尼亚岛。“教父”蒂埃里稍作联想，就明白了这是来自克洛伊的信件。 他对私人信件被拆开並不感到生气或者意外，因为他已经把“组织”包括孤儿院的所有决策权指挥权交给了“猎人”雷耶夫，替自己处理私人信件当然也在雷耶夫的职权之內。 蒂埃里从信封中抽出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尊敬的教父： “我在抵达苏尼亚岛之后，立即就动笔写了这封信…… “……淋上柠檬汁提鲜之后，不亚於罗思德群岛风味的高档烤鱼。等回到贝克兰德，或许可以在夜晚生起篝火，试一试我的手艺。” “柠檬汁”，“篝火”。看见这份莫名其妙的信中，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字眼，蒂埃里嗅到了一丝別样的意味。 嘶……意有所指呀。 柠檬汁可以作为隱形墨水，在高温下显形。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蒂埃里收起了放鬆的心態，把信封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一缕柠檬的清香夹杂在油墨中，清晰可辨。 “呵……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这么原始的密信。”蒂埃里无声地腹誹了一句。 这种密信只能骗一骗普通人，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端倪。在蒂埃里的记忆中，用柠檬汁作为隱形墨水传递密信的方式在第八局內部从来没有被实际应用过，基本都是作为趣味小实验，用来给孩子启蒙科学知识。 没想到克洛伊还真拿这个方法传递秘密了。 唉，也怪自己从来没和下属约定过密文，要不然也不会显得这么不专业，连点逼格都没有。 他咕噥著掏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把火焰凑上去，炙烤信封的背面。 第79章 密信 有机物被高温炙烤变黑，这个现象被称作“碳化”。不同有机质开始“碳化”的温度存在差异，其中一个例子，就是柠檬酸的碳化温度远低於纸张。 於是，打火机轻轻燎过信纸背面，克洛伊用柠檬汁写下的字跡慢慢变深变黑，呈现在了纸面上。 “恶意感知……” 阅读这些字跡，蒂埃里的目光逐渐凝重起来。 他突然感到后脊有一些发凉。 还好他暂时还没有拿到能確切锁定恶魔犬背后势力的资料，无法形成有效的威胁。否则的话，他很有可能走在半路上就会被两个甚至更多“恶魔”堵住去路，成为连环杀人案件的第五个受害者。 “恶魔”的感知能力让人甚至没有办法为他们设下陷阱！ 只取证，不敌对，只取证，不敌对……蒂埃里默念了几遍，给自己心理暗示。 事到如今，他已经有一点放弃的想法了。若不是上辈子的见识和多年政治斗爭带来的敏锐告诉他，不趁早解决这个大问题，以后还要吃大亏，他还真想撂挑子不干，专心消化魔药去呢。 反正无面人拋弃身份，融进500万人口大城市里之后，再多的恶魔也不可能找的见。 但对手是“恶魔”，冷血的，残忍的，真正的“恶魔”。 唉—— 他嘆息一声，抬起头，目光穿透办公室的墙壁落向熟睡中的孤儿们，变得柔和起来。 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拋弃他们？ 以孤儿院为家，和孤儿们朝夕相处8年，日常对他们的教育、照顾、作为教父的开导等等，已经成为蒂埃里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烙印。 被地球人“闻明”夺舍之前的蒂埃里·弗孔出身於因蒂斯共和国香檳省的一个庄园主家庭，是庄园主的第四个儿子。11年前，在家族的支持下，他考上了在全因蒂斯都排名前列的特里尔工业大学，踏上了离开家乡，前往这座欢乐之都的道路。 仅仅在特里尔待了不到2年，原来的蒂埃里就沾染上了大学生娱乐至死的通病，也因此命丧特里尔地底。对占据了这具身体，继承了蒂埃里·弗孔社会身份的大吃货帝国穿越者，闻明来说，身体原主的家庭问题是他最不愿意触碰的，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一个人灵魂层面的改变不是单纯靠记忆就能掩饰的，蒂埃里也不愿意在顶替了本已逝去的原主之后，依然假惺惺地在家人的面前装作熟悉，装作温馨，营造一种皆大欢喜的假象。 作为陌生的灵魂顶替原主的人生，令闻明良心不安。 事实就是，现在的蒂埃里·弗孔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蒂埃里·弗孔。 於是他选择了远离。 如今，相比於在因蒂斯担惊受怕，步履维艰的那两年，在鲁恩白手起家，一步步拉扯组织扎根发芽，到现在小有所成的日子才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主色调。 虽然名义上还是因蒂斯人，但他早已把鲁恩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家乡。 而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们，被他一手拉扯大的教子，他的下属，就是他的家人，就是他在生命中唯一的牵掛。 他柔和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指尖搓出灵性火焰，烧掉已经显形的密信，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办公室。 ………… 同一天的夜晚，阿霍瓦郡，廷根市。 西区，一栋带园的灰蓝色的二层小楼，一层。 呜！这一层內，阴冷到让人会被冻僵的风永不停息般地吹拂著，一道道无形的、透明的身影茫然而麻木地徘徊於每个地方。 一个圆桌组成的祭台放在阴冷的中心，它的中央似乎曾摆放过一尊成年男人脑袋大小的神像，但此时神像已经被拿走，令祭台不再完整。 祭台被破坏的余波席捲整座建筑，蔓延到外面的园，让外面的人只觉血液在变冷，在结霜，只觉自己的动作有明显迟缓。刚刚经过战斗的三名非凡者受到影响，暂时丟失了目標。 一位脸蛋圆润，温文甜美的年轻姑娘深深看了一眼还在混乱中，身穿黑色风衣的三位男子，招手摄来一朵沾著血跡的鲜。她敏捷地翻过了铁柵栏，往不远处的塔索克河方向逃去。 不久之后，她放缓脚步，將目光投向了手中握著的鲜。 她嘴里喃喃念叨著什么，掌心霍然躥出了一团黑色的、虚幻的火焰。 这火焰包裹住鲜，將它烧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她才踏入河中，沉进水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其中一名位黑髮绿瞳、有诗人气质的年轻男子扔出了缠绕著头髮沾染了血液的指甲，看著它落到角落，凭空燃烧，散发出一阵恶臭的焦味。 那片指甲连同头髮一起，很快消失了，只留下一点点尘埃。 他鬆了口气，从窗户翻进一楼，对正在破坏祭台的另外两人道： “目標逃走了，还好，我们的主要目的一直是阻止仪式。” 髮际线后移的灰眸非凡者嘆了口气，望著圆桌上的眾多木偶道： “她很警惕，也很强大，提前察觉到了我们的靠近，否则……她至少是序列7的非凡者。” “给克莱恩信號，让他过来。” ………… 8月16日，星期五夜间，“幽蓝復仇者”號看见了帕苏岛外围灯塔的微光。 夜晚的月光下，海水深蓝近黑。守塔人脚踏一叶小舟，在夜色中准確无误地来到这艘幽灵船的舷侧。 感受著体內“航海家”魔药的消化，阿尔杰半眯双眼，握拳捶击左胸，向守塔人行礼： “风暴在上！” 守塔人魁梧的外表下仿佛蕴藏风暴。他微微点头致意，说道：“阿尔杰船长，主教让我转告你，他已经跟隨海军舰艇在西风礁附近等候。他让你直接往那里去，和军方对接。” 他瞟了一眼正在旁听的博格多执事，补充道： “蒸汽和军方的队伍离开之后，你的任务就结束了。主教会把任务补贴交给你的团队，接下来，他可能会允许你的团队登上陆地，享受久违的假期。但你作为船长，在休假之前还需要另外给教会匯报『幽蓝復仇者』的出航情况。” 这正是阿尔杰希望的。他微微一笑，道： “我已经让大半的船员提前休假。” 见信息已经传达到位，守塔人与阿尔杰同时握拳击胸道別。不一会，守塔人的小舟与幽灵船分离，缓缓向灯塔方向去了。 “幽蓝復仇者”號也在海面上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绕过帕苏岛本岛，往普利兹港的方向驶去。 守塔人口中的“西风礁”就在帕苏岛与普利兹港的连线之上。 时间在海浪的拍击声中慢慢流淌。 拂晓时分，阿尔杰的视线尽头，海天交际之处出现了一个冒著淡薄烟气的黑点。 那便是军方负责接洽的军舰了。 第80章 归来 傍晚，普利兹港。 克洛伊穿著崭新的衣裙走出旅馆的大门，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场景，有了不真切的感觉。 上次像这样站在大街上，是多久以前了？海上漫长的航行，密林艰难的跋涉，时刻紧绷著精神规避“秩序之书”的审判……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著夹杂著少许烟火气味的微咸海风，克洛伊感受到久违的放鬆。 从西风礁到普利兹港只有一天的路程，但偌大的战舰上竟然没给他们留有房间。克洛伊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勉强对付了一天，才等到战舰入港，从皇家海军基地所在的橡树岛乘坐渡船回到陆地。 卡维女士急不可耐地去享受假期，而“机械之心”的其他成员早已马不停蹄地乘坐早晨的蒸汽列车返回了贝克兰德。 克洛伊实在又累又困，於是没有选择跟著眾人回贝克兰德，而是选择在普利兹港的旅馆住下休息。现在，独身一人的状態提醒克洛伊，她终於回到了自由的状態，不受约束的状態，无所事事的状態。 望著將要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克洛伊开始期待自己回到贝克兰德时能拿到的收益。 在那艘通体闪烁著金属光芒的巍峨巨舰，“普利兹號”上，跟隨教会谈判团队来到舰上的基拉韦主教明確地告诉克洛伊，因为她的表现出色，教会也从这次行动中攫取了超乎想像的利益，她的报酬將远远超过约定的1000金镑。 至於教会的获利具体是多少，基拉韦主教当然不可能明说。 在封印物运上“普利兹號”之后，小队的任务就已经算完成，剩下的就是军方、蒸汽教会和风暴教会的利益分配问题。到了这个层级，就与克洛伊完全无关了。 虽然主教没有具体说明教会到底从中收穫了什么，但任务团队內部早就对战利品有了统计，全程参与任务的克洛伊对此也有一定的概念： 一件“1”级封印物，是本次收穫的重中之重，无价之宝。军方想要把它拿到手里，恐怕要付出不少筹码。 伴隨的三件“2”级封印物，按市场均价最少也是一笔35000镑的巨款，而最高可能达到50000金镑。 博格多执事说，军方可能本来也没有期待能有如此大的收穫，见到成果的他们给蒸汽教会的佣金肯定还会提高，甚至有可能用封印物支付。 除此之外，队伍还有额外收穫。 “武器大师”道奇·爱德华多追杀海盗时收割的非凡特性必须作为战利品上交教会。因为当时有克洛伊参加牵制“黄昏中將”的战斗，且严格来说隶属於克洛伊的“恶魔小丑牌”也参与了追击，所以这些收穫同样会计入克洛伊的业绩。 一份“纵火家”非凡特性，市价1500镑； 两份“格斗家”非凡特性，每份市价800镑； 一份“暴怒之民”非凡特性，市价800镑。 这些特性属於在混战中被打伤的非凡者。已经负伤的他们逃跑速度太慢，很快就被道奇·爱德华多追上，一击毙命。 还有一份价值1500镑的“武器大师”非凡特性，来自一个在逃跑的路上突然回过头来，抽出兵器与道奇决斗的海盗。最终，因为装备层次的差距，只一个回合，他就变成了战利品桌上的非凡特性。 赶走“黄昏中將”，回到遗蹟之后，眾人才意识到“黄昏中將”逃跑时没有带上他的弯刀，把它落在了遗蹟中。 这把弯刀也是一件非凡武器，被弯刀砍中的人会出现隨机的血肉异变。奉行火力覆盖主义的军方和蒸汽教会对它兴趣不大，因此它作为风暴教会战利品的一部分被送了出去。 剩下的就是米歇尔副教授在遗蹟中收集的零零碎碎。他们只能算是文物，恐怕只能在米歇尔副教授的研究文章中发挥作用了。 不过，对克洛伊来说，收穫最大的其实是魔药的消化。 战斗结束后，克洛伊才从博格多执事那里得知，作为战士途径序列5的“守护者”，“黄昏中將”根本就没有被幻觉迷惑的可能，遗蹟入口的幻影对“黄昏中將”来说形同虚设。 但魔药消化的反馈证明，他手下的海盗没有看穿门口的“克洛伊”幻影，对克洛伊突然的敌对还是很惊讶，感觉受到了欺骗。这是她“女巫”的扮演第一次得到了反馈。 后来，她假意没找见血跡，在“黄昏中將”逃跑的关键时期突然发起诅咒，也让魔药的消化进度推进了一大截。 经过这次战斗中的两次扮演成功，克洛伊已经度过了刚服用魔药的不稳定阶段，不再受到难以收敛的灵性和间歇性的囈语困扰。 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她把目光投向海港另一边，慢慢消失在地平线另一端的红日。 终於要回家了。 我回来了，贝克兰德！ ………… 又是一天的航行后，阿尔杰·威尔逊让“幽蓝復仇者”號泊入了距离普利兹港不远处，由风暴教会控制的一个补给港。 在海上的圈子中，他虽然初出茅庐，但也经过几次战斗，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海盗船长。 作为风暴之主在海上的眼睛和触手，他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海盗船停在普利兹港。 能获得普利兹港的停泊许可，无疑就是教会或者军方走狗的铁证！ 主教给出的任务，是择机向位於贝克兰德的圣风大教堂匯报近期的出航情况。这是必要的程序，因为“幽蓝復仇者”號才刚刚被掌握不久，没有谁知道这艘来自於图鐸王朝的幽灵船上还有什么古怪，还隱藏著怎样的隱秘。 就像那位神秘的血皇帝一样。 阿尔杰的计划从这座补给港坐教会的马车前往普利兹港，在前往贝克兰德之前，先和那里的神秘学圈子重新建立联繫。 明天就是新一轮的塔罗会，他需要儘早搜集到交给“愚者”先生的罗塞尔日记。 在马车的顛簸声中，海鸥的鸣叫，船工的號子逐渐喧囂起来。这是独属於普利兹港，这座鲁恩王国里最繁忙的港口的景色，阿尔杰隨意地把目光投向窗外，欣赏那熙熙攘攘的风帆和烟囱。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 在他的视线正前方，有一艘老旧的风帆渔船，它的主桅杆最上端布满密密麻麻的切割痕跡。 令人熟悉的一幕。 哪怕被烧成灰，他也认得那条看似不起眼的渔船！ “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舰队经常用这艘渔船假装打鱼归来，掩饰他们进入城市的行为！ “齐林格斯……” 阿尔杰口中低语，眼中仿佛压抑著风暴。 第81章 报酬 普利兹港，一个偏僻的码头处。 阿尔杰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似放鬆，实际上隨时紧盯“颶风中將”的渔船。 终於，在蹲守了將近一天之后，阿尔杰才在黄昏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跳上了那艘渔船。 这必然是齐林格斯的手下。 见四周无人，阿尔杰突然暴起，径直扑向那个人影，带著他跌进了水中。 在喧闹的港口，没有人会注意偏远角溅起的水。 阿尔杰在水下用水膜禁錮那个被他带进海中的人影，带著他潜泳钻进下水道的排海口。 游到水略微浅一点的地方时，被阿尔杰控制住的人影已经因为窒息昏迷过去。阿尔杰啐了一口，冷酷地把这个水手打扮的男子甩到墙上，等待猎物的甦醒。 冰凉的海水泼到了那海盗的脸上。他剧烈地咳了两声，惊惧地睁开眼睛望向这个陌生人。 阿尔杰抱著手，居高临下地发问道： “来普利兹港干什么？不用装无辜，我知道你是齐林格斯的人。” 那名水手打扮的男子大口喘起气，惶恐地回答道：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舰长，舰长说要到贝克兰德办一件事情，给我们放了假……我们只是想见识大城市的繁华，什么都没做，真的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齐林格斯，他来贝克兰德了？ 脑海中浮现那个独具特色的宽下巴，古代骑士的髮髻和噙著冰冷笑意的眼睛，阿尔杰的嘴角翘起，心中涌现贪婪。 ………… 星期天的一大早，克洛伊就乘坐从普利兹港出发的內河航船，启程返回她熟悉的贝克兰德。 在甲板上眺望，远处令人熟悉的钟楼和烟囱慢慢密集起来，黑黄色的工厂烟雾逐渐浓郁，阴翳了整个城市。 离家越近，克洛伊的心里反而越紧张。 耳边汽笛轰鸣，空气中焦炭与烟煤的气味清晰可辨，河岸两边时不时传来敲打锤链钢铁的动静……这再熟悉不过的氛围伴隨了克洛伊一生，而目光所及之处，曾经熟悉的密集而高耸的建筑却让她心生畏惧。 仿佛一个旋涡，慢慢的，慢慢的，这个城市把她向中心吸引，让她难以挣脱，隨时可能被拖入无底的深渊。 这钢铁打造的丛林，时刻瀰漫著蒸汽迷雾。 贝克兰德太大，没人知道光的背后是怎样的影，平静的海面下酝酿著怎样的暗流。 想著尚未浮出水面的恶魔犬与“拜血教”，克洛伊霍然想起了在“精灵泉”號上，那位安全主管向自己搭訕时说的话： “……每个人都是猎物，每个人都是猎人。” 虽说那时的语境是描述海上，但谁说陆地上就没有“黑暗森林”？ 航船驶过了最后一个河湾，克洛伊望著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贝克兰德码头，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头。 呵，贵族家的少爷小姐们一定不会像我一样担惊受怕……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只有成为贵族，才能真正安定地享受生活。 总有一天，我会踏入那远离黑暗，金碧辉煌的索德拉克宫。 ………… 从跳下客船起，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去“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取得自己应得的报酬。 由於在普利兹港先休息了一天，克洛伊是最晚回到“机械之心”报导的那个，有关这次秘密行动的报告，只等著给克洛伊的报酬作为收尾。 这次任务的復盘工作已经结束，在那栋三层小楼的顶层，关於克洛伊最后入帐的金额很快就被敲定下来。 “机械之心”最终给出的任务报酬翻了一倍，足有2000金镑，这还没有算克洛伊在恩马特港的意外收穫。 恩马特港的机械教会已经发来信函，向贝克兰德的“机械之心”小队称讚这位叫克洛伊的外围成员所作出的贡献。隨信，还附有他们承诺的用来购买两只鱼人的300镑现金。 加起来，这一趟克洛伊的收入达到了惊人的2300镑。 这样庞大的金额如果以现金方式支付，哪怕全是最大额的10镑钞票都要230张，摞起来有半个小臂高，连揣进怀里都不好办。 於是，在卡维女士的建议下，克洛伊在贝克兰德银行办理了一个不记名帐户。 这种帐户只需要记得帐號，並给予相应的密文，就能在贝克兰德银行的所有分行取出余额。 如果开户人觉得这种方式不够保险，还可以附加签名对照，那就比较麻烦了。而且这有悖不记名帐户的意义，基本上没有人採用。 克洛伊心中默念著她人生中第一个银行帐户的帐號和密码，满是喜悦。 她在手中留下了50镑的现金，把剩下的2250镑全部存入帐户。这样一来，她的身上就有了67镑12苏勒的现金，足够她在贝克兰德独自生活一段时间了。 虽然任务已经结束，但此时，她还没有直接回到孤儿院的想法。 “教父”让她在上流社会运作“克洛伊”的身份更多是出自一个间谍对情报收集的热情，但这恰好和她想要实现阶级跃升，成为贵族的目標不谋而合。 蒂埃里说，在因蒂斯，漂亮且单身的小姐或寡妇们总是最受上流阶层欢迎的“交际”，他相信克洛伊有能力本色出演这个角色。 克洛伊还记得“教父”蒂埃里当时神神秘秘，挤眉弄眼地说： “在因蒂斯，大人们喜欢热情、开放一点的女孩。不过据我观察，鲁恩的大人物们更喜欢你这种躲躲闪闪，羞羞答答的清纯系少女。” 什么叫躲躲闪闪的清纯系少女啊！ 那种忍住取悦男人的不適，隨时准备逃离的心情，没变过女人的“教父”怎么会懂！ 想起当初勾引兹曼格党“处刑人”那会儿的女装行为，克洛伊忽然又是一阵恶寒。 这就是罗塞尔大帝说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吗？ 谁能想到，昔日得意洋洋穿上女装的少年会真的变成娇滴滴的少女？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回到喝魔药之前该多好…… 不管怎么说，想要晋升上流社会，装大款是必要的手段。 想法纷呈间，克洛伊乘坐出租马车来到西区，在一家装修比较精致的小旅馆下榻。 她在心中回忆贵族夫人、小姐们的姿態，模仿著姿势，优雅地把身份证明递给前台。 经过简单登记后，前台侍者递给她房间钥匙，鞠躬道： “欢迎蒞临，克洛伊小姐。” 第82章 秩序之下 苏尼亚岛深处，二十年战爭鲁恩据点遗蹟。 前些日子在这里发生的超凡战斗早已没了影子，没有秩序力量的影响，苏尼亚岛盛夏的原始丛林很快重新占领了这片古老的遗蹟。 踏，踏，踏。 靴子踏上石板的声音接连响起，三个海盗打扮的人出现在遗蹟的入口处。 像是对这里很熟悉，他们径直走向那块缀有蕨类植物的石头，打开了通往地下区域的通道。 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不，他可能並不足以被称为“人”——他的脸部趴著一只半透明的，手掌大小的章鱼，下巴周围垂落著十数根长至胸口的滑腻触手，头髮深蓝近黑，又圆又粗，披散到了肩膀的位置，身体则被黑色的披风完全包裹，连双手都藏在了里面。 在地下通道內前进一段距离后，他们看见了那扇已经失去力量加持的“秩序之门”。 “推开它。”章鱼脸怪物的命令仿佛来自海底，模糊不清，还夹杂著些许吐出泡沫的声音。 “是，中將。”两名隨从向前一步，用力推开大门。 顿时，三人的耳边出现了虚幻的浪潮声，腥咸的海风自大门后吹来，让他们有了一种已经离开苏尼亚岛深处，重新回到海上的错觉。 不过，其中夹杂了一丝突兀的，明显的污秽墮落气息。 不似想像中的空无一人，原本的“秩序之间”中央，已经有了一个跪伏在地上，不断向某位存在祈祷的身影。 三人深深地看著这一幕，谁都没有进入“秩序之间”的打算。 良久，那人才停下祈祷，缓缓抬起头，看向打开的大门。 那是一张气质阴沉，一头黑色捲髮的年轻脸孔。 “深海中將，哈尔·康斯坦丁。”他认出了来者的身份，“久仰，我们终於见面了。你脸上趴著的可笑章鱼，就是你的海怪血统吗？” 虽然近在咫尺，但声音自深海传来，令人听不真切。 “你一定是z先生，我猜你已经知道了这里隱藏的秘密。” “深海中將”对这不符合常理的似乎早有预料。他下巴处的触鬚动了动，没有接话，反问道：“那么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极光会』分享这里古精灵留下的的遗產？再怎么说，在反对『暴君』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啊，反对『暴君』。”z先生盯著他看了一会，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对『暴君』来说，你確实是『海怪血统』。 “但是！” 他顿了顿，低头看向用自己血肉绘製的简易祭坛。 “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属於我自己，是否可以分享，一切必须由我主定夺。不过，我可以为主引荐你这个潜在的朋友。” 他的意思是，可以帮助“深海中將”与他们信仰的“真实造物主”直接对话。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不必了。”“深海上將”当然不可能接受这个提议，打断了z先生，“看来是我们晚来了一步，我就不打扰了。” 他深深望了一眼z先生脚下污秽的仪式痕跡，命令手下道：“把门关上吧。” 他深知在极光会中“神使”的地位，z先生亲自主持仪式，代表那位“真实造物主”的目光或许正投向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对方只是序列6的“蔷薇主教”，而自己这边有三个不弱於他的非凡者，他也不敢直接撕破脸皮，在神明的注视下杀掉神使。 z先生对“深海中將”的態度很满意。他点了点头，在门关上之前，提醒道：“『黄昏中將』布拉托夫·伊万此前失利，染上重病，正在帕斯恩涅港郊外休养。我相信你能趁机找到他的舰队。” “深海中將”没有回话，在关上门的一剎那，海怪面具下的神情分外凝重。 “极光会”里，要出现一位“灾难主祭”了吗？ ………… 一个新的身份租住在哪里是一门学问，下榻在西区这家旅馆只会是临时的选择。 经过对社会知识的整理分析，克洛伊发现，要想更加融洽、自然地融入贝克兰德本地富商圈子，租住的位置十分重要。 工厂区，码头区，贫民聚集的东区和贝克兰德桥区域肯定不在考虑范围內。鲁恩的体面人十分注重邻里交往，如果住这些地方，就会被打上“底层市民”的烙印，即使和贝克兰德的上流阶级接触，也会被嫌弃，让人不想过多交往。 希尔斯顿区有著贝克兰德证券交易所、票据交换所、期货中心、同时是七大银行、各种信託基金、各种铁路公司，各种大宗货物商贸公司的总部所在，被称为鲁恩王国的经济、商业和金融中心。这个区域人流量大，治安较好，同时不会过多追究住户的来头，便於隱藏，本应是居住的良好选择。 但“教父”蒂埃里说过，租住在金融中心的都是“苦逼打工人”。因为他们优先考虑住在距离工作岗位比较近的地方。同时金融行业工资又高，所以当地租金显然是虚高——完全不能因为租金高就觉得住在那里的都是上流人士。 在真正的大人物来看，住在那地方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或许有的人被大人物们认为值得结交，但他们也很少真正得到赏识，被引领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 乔伍德区类似。虽然有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总部圣风大教堂，但因为贝克兰德不靠海，它在教会內部的受重视程度远远不如名义上同级別的圣塞繆尔教堂和圣希尔兰教堂，即使是上流社会的风暴教徒也基本不会选择住在这里——包括王家在內，风暴的信徒在鲁恩贵族中是大多数，既然想要获得风暴的庇护，为何不与需要接受庇护且地位更高的国王和大贵族住在一起，住在皇后区？ 如此下来，乔伍德区的住户整体画像倒是和希尔斯顿区类似了。 北区介於中產与上流阶级之间，为了寻求黑夜女神教会的圣塞繆尔教堂庇护，住在北区的不乏信仰女神的上流人物。但是那里有很大一部分与东区直接接壤，克洛伊害怕遇见外溢的黑帮成员或者其他认识她的人，也將它排除出了选项。 圣乔治区因圣希尔兰教堂的存在，住户情况与北区类似，但鲁恩贵族中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凤毛麟角，租住在那里反而违背了克洛伊的初衷，不能为了只有寥寥几位信仰蒸汽的贵族参加的教会活动，拋弃与更多大贵族互动的机会。 选项只剩下了西区和皇后区。它们是真正的贵族与富商居住的首选，在全贝克兰德治安条件都是最好的区域。住在那里肯定不愁认识上流人物，只不过需要注意相应的礼仪和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这对克洛伊来说，是可以承担的风险。 然而，直到开始在报纸上寻求西区和皇后区的租赁信息，克洛伊才发现，自己进入上流圈子最大的阻碍其实不在於租住在哪里。 这和她的身份有关。 她准备以富商的遗孤身份登上贝克兰德上流圈子的舞台。 在预想的身份背景里，她是南大陆殖民地一个大庄园主的独女，父亲死在一次与土著的衝突中。最近几个月，她才拿到遗產，准备在贝克兰德重振家业。 但是问题来了——一个年轻的，未成年的，还从来没有参与过社交的少女，怎么可能像一个真正的富商那样直接招揽管家、僕人，隨意地租住在符合富豪身份的別墅中？ 虽然经由黑夜女神主导，蒸汽教会侧面推动，女性在鲁恩王国的地位相较於以往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作为一个未成年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妙龄少女，在社会认知中，克洛伊是不可能作为一家之主的。 年轻，意味著阅歷不深，能力不足，意味著大人物们不会拿正眼看你！ 这可怎么办？ 克洛伊眉头紧锁，想不出解决办法。 忽然，她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 听人劝，吃饱饭！ 以教父的阅歷肯定能给我提供帮助！ 她抓起房间中配备的信纸和钢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尊敬的教父：……” 第83章 预定课程 下午三点。 再次给泽瑞尔·维克托·李侦探告假之后，用“无面人”能力变成伊恩·赖特的“教父”蒂埃里离开蔷薇长街138號，在一个出租屋中变换容貌，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体面衣物。 就算名义上已经离开了贝克兰德，他也必须隔一段时间就回孤儿院看看，以防备意外——地下室里存放的军火、非凡材料等物品总价能抵希尔斯顿区三栋带园的別墅，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是不放心。 眼前的街景逐渐变得熟悉，在快要进入市场街的时候，他发现角落里，一个身影在鬼鬼祟祟地朝孤儿院的方向张望。 娇小的身材，一头不长的金黄色碎发，这个身影让他无比熟悉。 “克洛伊？”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名字，克洛伊身形猛地一缩，回过头来，却看见的是一个长相平平，陌生的男人。 谁啊？ 在克洛伊的一脸懵逼中，蒂埃里的面庞蠕动起来，骨骼爆响，个子也往上窜了几厘米。不一会，他就变回了那个年轻却沉稳深邃的模样。 原来是教父。 这就是“无面人”的能力吗？有点诡异，有点恐怖，变换面貌的时候还有点噁心……克洛伊的神经肉眼可见地放鬆下来，甚至还有心思评价起“教父”新获得的能力。 她主动向蒂埃里解释自己出现在市场街的原因，掏出刚写的信，道： “我正想找您呢，进入上流社会圈子的行动有些不顺利，想请您……” “教父”蒂埃里打断了她的询问，道： “这里不方便，我现在名义上还没有返回贝克兰德。你在这里等一下，咱们一会儿换个地方说。” 说著，“教父”重新变回刚才那副样貌，快步走向不远处孤儿院的侧墙，用便签纸拨开插销，从侧窗翻进了办公室。 看到这一幕，克洛伊心中有了判断。看来“教父”也只是临时回到办公室，怪不得占卜显示可以在“教父”的办公室找到他，结果来了却发现他的办公室內空无一人。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就结果来说，占卜是正確的，只不过万一自己抽身离开稍微早一些，今天就见不到教父了。 过了几分钟，“教父”敏捷地离开办公室，用眼繚乱的操作重新让插销落下，恢復原来的模样，接著经过克洛伊面前，用隱蔽的手势示意她跟自己来。 克洛伊跟隨“教父”蒂埃里离开东区，乘出租马车，辗转来到乔伍德区一个市政公园。在公园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他们坐在长椅上，开始详谈。 要说的话已经被克洛伊写在信上，与其重新组织语言，不如直接把信交给教父。 “教父”蒂埃里了点时间仔细阅读信件，了解克洛伊当前面临的困难之后，思索著说道： “你说的確实是个问题。真正的上流社会不会认可你这种没有背景的新人，最多是会有落魄贵族看上了你自带的嫁妆。就算是交际，也不仅仅需要漂亮的面孔，更需要有相应的身份衬托。 “现在这个情况，最好是打著独立女性的旗號，先接触上流圈子的边缘。” 克洛伊不解： “独立女性？上流圈子的边缘？” 蒂埃里解释道： “鲁恩太大，大贵族、大富豪不可能独占所有的市场，但他们又想拓宽自己的財路，提高自己在各方面的影响力。所以，他们会有合作者，会有投资者，会有各种各样的手下。 “用你的本金在市场中砸出一个不大的水，引起他们的注意，难度相对而言要比直接挤进上流社会要简单的多。” 克洛伊点点头，表示了理解。但像“教父”说的这样操作也有不小的难度，她对鲁恩王国的金融市场完全没有理解，仅仅是知道“证券”、“基金”、“股票”这些名词罢了。 她適时地向“教父”提出了这些疑问。 “谁说不懂操作就不会投资的？”蒂埃里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打火机，放在手中翻转把玩，语气中有一些小骄傲，“投资决策只需要看风向，具体的操作要交给专业的人。” 实际上“教父”蒂埃里在克洛伊煽动游行废除《穀物法案》的那几天里，几乎在认购蒸馏酒公司和食品进口公司的股份上砸进去了所有流动资金。《穀物法案》废除之后，这些公司的股价飞速上涨，如今“教父”蒂埃里的身价早已超过了当年的“辉利党”主席肖米恩，放在上流社会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资本。 然而毕竟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会戳痛克洛伊幼小的心灵，所以他只是含糊其辞。 “教父”摆摆手，强行转移了话题：“好吧，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儿。投资是高深的学问，咱们没办法在这里说完。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直接给你讲一堂课好了。” 讲课是“起跑线”孤儿院的传统，“教父”曾经讲过的《社交礼仪》、《读写与文法应用》课程让孤儿院的孩子们不会被见识局限於东区，而《贝克兰德不同阶层心理行为研究》这门课程更是克洛伊有信心打入上层阶级的基础。 这些课程都是在孤儿们刚刚被收养的那几年开设，距今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光景。时隔多年，“教父”终於要重新备课，为克洛伊拓宽知识面了。 真是怀念啊，这已经是成为非凡者之前的事了。 不过，说到学习……我好像还有个作业没有完成，还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学习能力下降。 对了，“智天使”赫拉伯根！ 克洛伊霍然想起那位“智天使”赫拉伯根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高深的问题，在下一次占卜时要给他交作业。那种过度用脑的感觉不堪回首，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有將近一个月，她仍然心有余悸。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的学习能力应该恢復了吧？希望教父讲得不要太高深，不要让我的大脑短路……说起来，“教父”也颇有知识教会的风格啊，都是博学多识的类型。 这位“教父”，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想到这里，克洛伊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但是出於对蒸汽的信仰和对“教父”蒂埃里的敬重，没敢说出口。 她只是如实报告了自己现在正租住在西区，莫寧街19號的卡尔彭萨旅馆。 “教父”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住，起身离开了市政公园。 第84章 特莉丝 皇后区，一幢装修典雅，总是瀰漫著甜腻香薰气味的別墅中。 一位年轻姑娘有些不太放心地望向窗外，温润柔美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担忧。经过几天的躲藏，她习惯性地想要缩回阴影中，害怕被认出来，害怕像廷根时那样被一支官方非凡者不声不响地包围。 如果最近活跃在贝克兰德的赏金猎人们见到这张容貌甜美，气质温文的姑娘，第一时间的反应肯定不会是惊艷，而是想起最近几天才贴上公示栏，丟失率却极高的那张通缉令。 那些单身汉用这幅通缉令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时，一定不会想到，面前这位令人魂牵梦绕的姑娘，正是活跃於恩马特港和廷根市，曾经一手导演苜蓿號惨案的恶徒特里斯，或者说特莉丝。 在廷根的抓捕行动以失败告终之后，王国警方以最高级別对她发起了全国通缉，完全不亚於上半年“喋血之夜”的幕后黑手库璐德。 正常来说，这样的通缉犯只能躲藏在东区的贫民窟中，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还好，她终於找到了组织，获得了高位者的庇护，能够住在这样舒適的別墅中。 一道慵懒成熟的声音响起： “不用紧张，特莉丝。你要学会相信组织，相信你的姐妹和长辈，最重要的是，相信我。” 听到“姐妹”这个单词，特莉丝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但旋即强行舒展开来，谦卑地望向说话者。 那是一个侧身半躺在臥榻上的女子。这女人穿著纯白的长袍，头髮松松垮垮地挽起，脖子修长白皙，容貌极为明艷。她圣洁，端庄，没沾染一点尘埃，容貌明艷灿烂，让人眼前一亮。 哪怕自己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女，特莉丝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像起这样一位女士在床上会有怎样的表现，苦苦哀求时是否具备別样的风韵。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就被特莉丝狠狠掐灭。 在她面前的可是魔女教派在鲁恩王国的负责人，序列4的半神！ 特莉丝平復心情，压低脑袋囁嚅道： “抱歉，绝望女士，我糟糕的表现给教派带来麻烦了。” 其实特莉丝以前表现並算不差，一手导演的“苜蓿號”惨案甚至是“灵知会”近年来最大的动作。 按照教派的要求製造“苜蓿號”惨案之后，“教唆者”特里抓住官方非凡者没有注意到惨案背后的非凡因素的间隙，马不停蹄地来到阿霍瓦郡的小城廷根。在这里，她从上级那里拿到了序列7配方和三件主要材料。 特里斯本以为事情就会在这里结束，没想到有“苜蓿號”的倖存者发现了特里斯身上潜藏的问题，向警方报案。这让官方非凡者確认了特里斯的嫌疑，结果特里斯登上了警方的通缉名单。 还好，他靠饮下魔药，转变性別，躲过了廷根市“机械之心”小队的追捕。 这些人明明是因为她高抬贵手才能侥倖逃脱，结果居然反咬一口？仇恨的种子在特莉丝的心底埋下，她发誓要报復这些忘恩负义的人。 因为不知道是谁发现问题，报告了警方，特莉丝用將死之人被缩短的生命做祭品，试图诅咒廷根市所有的“苜蓿號惨案”倖存者。 在这个过程中，大量的“正常”死亡引起了“值夜者”注意，派遣小队破坏了仪式，甚至还注意到了仪式主持者特莉丝就是“苜蓿號惨案”的始作俑者特里斯。 这下，特莉丝的通缉令以更高的级別发放到全国各地。 特莉丝不敌“值夜者”小队，只得趁著夜色，沿塔索克河逃到了贝克兰德，开始战战兢兢的躲藏，直到再次被组织接纳。 在特莉丝眼中，自己的行动无疑是失败的。 不过，这个小小的失误对魔女教派的高层来说来说不是问题，她们甚至欣喜於特莉丝在准备祭品时收割生命的行为加快了“女巫”的消化进度。 被称为“绝望女士”的女子呵呵一笑，安慰道： “事实上，你做的很好，在廷根的时候做事也很大胆，说不定已经把『女巫』魔药消化得差不多了。要我说，你的贡献足够值得教派的奖励。” 特莉丝已经猜到了绝望女士所说的奖励是什么，惊喜地抬起头来：“真的吗？” 绝望女士微微頷首：“是的，我会给你『欢愉』的配方。” ………… 既然在最近这段时间內直接租住高档房屋不是好的选择，那克洛伊就必须继续在这个旅馆租住一段时间。 在这个短暂的时期內，她依然需要保持生活上的体面，至少衣架中需要多添几件换洗衣物。 告诉蒂埃里自己所在的地址，目送他离开之后，克洛伊也起身离开公园，走到街上叫了辆出租马车。 她贯彻自己刚来贝克兰德，不太清楚当地情况的身份设定，给出了一个相当含糊的目的地： “去一个比较高档的百货公司。” 马车夫上下打量了几眼，努力搜颳起肚里的“高档”词汇和语法：“小姐，我的推荐是嘉德列百货公司，乔伍德区。我相信那里足以配得上您的身份——到那里您就明白了。” “可以。”克洛伊微微頷首，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態优雅地靠入车厢的椅背。 她清楚，马车夫给出推荐的百货商店只能勉强摸到“高档”的门槛。这一部分是马车夫的见识不足，而另一部分在於真正高档的消费场所只会对鲁恩王国的上流社会开放。 贝克兰德最高档的百货商店是位於西区“菲利普百货商店”，只对贵族和拥有会员资格的富豪开放。它的外面总是停放著一辆又一辆的豪华马车，上面的徽章各有不同，这里除了是购物的圣地，也因为人员的严格限制，成为了知名社交场所。 作为从小在贝克兰德长大的孩子，克洛伊清楚的知道那是上流社会的聚集地，或许以后那里会是她的舞台，但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资格。 至於嘉德列百货公司，確实勉强符合自己的要求——档次稍微高一点的富豪和小贵族不会来这种面向中產阶级的商店，但那里面的货物质量不差，足够配得上她明面上的身份。 第85章 投资课堂 “小姐，这就是嘉德列百货公司了，呃，车费收您，呃，2苏勒。” 克洛伊分明看见马车夫正紧张地攥著手，神色也很不自然。 呵，面对这么明显的不懂行情的外乡人，也只敢多收不到一半的钱。克洛伊在心中笑了一下，维持现有的身份，没有在意。 心不在焉地递给车夫2苏勒的纸幣作为报酬，克洛伊无视了在门外长椅上睡觉的流浪汉，轻快地进入了商场。 在侍者的帮助下，克洛伊选购了礼服、日常的裙装和便於活动的骑士服各2套，外加几双好看的皮鞋、马靴。她表现出不在乎钱財的態度，告诉侍者把这些送到自己的旅店中。 今天是星期日，逛百货公司的家庭不少，並且往往都是三五成群。一些看起来身份较为高贵的家庭，甚至还带著女僕、侍者，成群结队，好不壮观。 看著百货商店中的来来往往，克洛伊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还缺少替自己干一些日常杂活的佣人。鲁恩的体面人总是有至少两到三位女僕和侍者，即使现在没有租住在独立的房屋中，也有必要给自己配备一个贴身女僕。 没有佣人就是不体面。作为即將进入鲁恩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克洛伊·弗孔，她不能不体面。 不带侍者结伴一起逛商场的年轻女孩也不是没有，但独身一人来到这里的女孩还真就只有克洛伊一个。 看来，寻找侍者的事情也需要提上日程了。 克洛伊若有所思，两手空空地离开了百货商店。 ………… 星期一，皇后区，一栋豪华的別墅內。 眼前的深红褪去，奥黛丽·霍尔眼神从空洞重归灵动。 她看了一眼守在房门前的金毛大狗，並没有像往常一样下达解除警戒的命令，而是从书桌上取出一张白纸，一支铅笔，快速勾勒线条，做起素描。 没过多久，一位拥有独特宽下巴的三十来岁男士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古代骑士的髮髻，噙著冰冷笑意的眼睛……奥黛丽眸中闪烁，满意地端详自己的作品。 仅凭回忆就能准確画出肖像画，我的绘画水平又有提升了……奥黛丽微扬起脑袋，脚步轻快，提起裙摆走了一个舞步。 这可是塔罗会內部的一手信息，接下来，怎么给赏金猎人发出委託呢？ 思索间，奥黛丽用手背托住下巴，笔尖在纸面滑动，下意识地写下一个名字： “齐林格斯。” ………… 星期一的晚上，费了一整天处理完作为自己的事情之后，蒂埃里如约来到了西区的莫寧街。 向侍者询问克洛伊小姐的房间之后，他在侍者狐疑的目光中敲开了克洛伊的房门。 为了能以一个適当的身份拜访“高贵”的克洛伊小姐，在往西区赶来之前，蒂埃里专门又回了办公室一趟，把正装礼帽穿了出来。 然而，这依然没有打消旅馆侍者的疑虑。 在侍者的想像中，那位独居的美丽女孩就像是待宰的可怜羔羊，而这个古怪的男子则是不安好心的大灰狼。侍者的卑微身份让他不好多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向来访者做出轻蔑的表情。 一个接近大叔的人在晚上钻进妙龄少女的闺房——嘶，虽然不是半夜，但怎么看都確实有些不合適。希望这个旅馆不要把我当成可疑人物了。至少，鲁恩现在还没有发展出警察例行查房的制度……蒂埃里察觉到了侍者的目光，自嘲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走进了克洛伊的房间。 “晚上好，教父。”似乎是看书看得太久了，克洛伊像猫一样半眯著眼舒展身体，放鬆紧绷的肌肉。 蒂埃里环顾房间，发现这是一个较为豪华的旅馆，除了盥洗室，每个地方都铺著厚软的灰黄色地毯，墙上则掛著一幅幅知名油画的仿製品。 这样的室內装潢，倒是符合一个小资產阶级，也就是顶层中產阶级的身份。 他对克洛伊的眼光比较满意，点了点头，说道： “挑选的旅馆不错，符合財產情况。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没有女僕富家小姐，在鲁恩不是那么常见？” 果然，这是一个比较容易看出来的问题，教父也发现了。克洛伊答道： “我已经在考虑去『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招募贴身女僕的事。” 看来克洛伊在身份扮演上没有太明显的知识漏洞，嗯，她再次证明了自己是个令人放心的孩子。蒂埃里对克洛伊掌握知识的情况感到十分满意，不再閒谈，直接开启了有关投资的话题。 “我在空閒的时候翻了一下资料，发现2000镑对投资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这样吧，毕竟是我给你的任务，为组织办事，我可以无条件给你1000镑的经费。” 1000金镑的经费！真是財源滚滚来呀，克洛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不过，“教父”的下一句话就给克洛伊浇了一盆冷水：“我说给你1000镑的经费，不代表这些钱你就能隨便。这些钱，是留给你投资用的，只能用来认购股票。” 投资只能是股票？克洛伊欲言又止，想要指出投资还可以是购买基金、债券、保险和房屋等等——这是“教父”在孤儿院的课堂讲座里曾经讲过的知识。 不过现在讲课的是“教父”，在他明確自己的论点之前，因为一些小失误直接打断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嗯，这也是“教父”在以前的课程中强调过的。 蒂埃里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语言中的逻辑错误，继续讲解道：“在鲁恩的股票交易所中，3000镑很难激起水。3000镑，你连贝克兰德银行百分之0.01的股份可能都拿不到，更別提拿这些股份去打动上流阶层的人物了。 “要想在公司內部获得一定的话语权，你需要拿下的股份要在5%以上；要求低一点，能以实地调查的理由和公司的高层见面详谈，需要一次性拿下1%以上的股份。不到这个线，你就是散户，根本不配和公司站在对等的地位上。 “3000镑的购买力，放在贝克兰德金融市场上，只能够在乔伍德区那些小公司里获得话语权，也就是拿下5%的股份。当然，这里说的是小公司里的佼佼者，有可能把你带到上层社会的那种。” 听到这里，克洛伊一阵心疼。拼死拼活在苏尼亚岛上赚来的钱，哪怕加上“教父”给出的援助，也只够砸在金融市场里面听个响。 她不禁学著“教父”蒂埃里的模样摇头嘆道： “唉，资本。” 第86章 消失的蒂埃里 听到这句话，蒂埃里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在魔都科技大学宿舍里跟3个愤青住在一起，仗著自己是盲人偷听舍友聊天的日子。 哦，原来我也是愤青啊，那没事了。 可怜的克洛伊，这孩子不纯洁了，染上穿越者了。 他装作无事发生，意识到克洛伊对吞金的市场旋涡產生了畏惧心理，用一个例子劝克洛伊不要紧抓著那么一点点钱不放： “其实在鲁恩的市场中，这点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根据我之前获得的情报，著名银行家，原平民的辛德拉斯先生购买了男爵爵位需要的最低60万公亩土地，然后向卡尔顿俱乐部捐赠了10万金镑，向保守党捐赠了40万镑，慈善活动累计捐赠30万镑，才最终成功得到国王陛下的敕封，成为尊贵的男爵。 “在这方面，我听说有个价目表，从男爵是30万镑，世袭男爵是70到100万镑，子爵和伯爵没有明確的答案，但我想肯定足够的夸张。 “这才是真正进入王国最顶端舞台的代价，现在，你还觉得手里的3000镑是什么巨款吗？” 克洛伊有些麻木。以千为单位的金镑她也才刚刚见到没多久，更何况十万、百万？这个数值的金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和“皇帝的金锄头”一个道理，克洛伊只能想像出100万金镑可以购买1000套公寓，或者僱佣100万个码头工人整整一周。 至於1000套公寓和100万个码头工人是什么概念，克洛伊没见过，同样没有概念。 这就是贵族吗？想要成为最基础的从男爵，也就是勋爵，也需要几十万金镑的资本？ 蒂埃里见铺垫足够，几乎把克洛伊说得都有些沮丧了，才引出自己的核心观点：“所以说，以这么一点点本金，你不仅要投资得多，更要投资得好。对你来说，投资是接触的手段，不是赚钱的手段——当然，你能靠投资成为大富豪也是你的本事。 “上流社会也有自己的小圈子——投资香料、橡胶、种植园，你接触到的就是势力范围在罗思德群岛、南大陆殖民地的庄园主，以及更进一步的军方、保守党；银行业、大工厂和相关的生產供应链，就是以新党为核心。 “远洋运输的背后有风暴教会；慈善、教育界更多是黑夜教会的支持；发明创造很明显围绕在蒸汽教会周边。 “如果你不好直接挤进上层圈子，也可以从教会方面著手。三大教会或多或少都会为重要信徒举行一些晚宴、聚会，如果你有资格进入，自然会获得与大人物攀谈的机会。” 克洛伊眼睛一亮——这可不是巧了，我不就是半个蒸汽教会的內部成员吗？参加蒸汽与机械教会组织的聚会晚宴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果然还是天真的小孩，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办到的事情。看到克洛伊胜券在握的神情，“教父”蒂埃里哪能想不到她是想到了自己那“黑魔法专家”的身份。 他在心里嘲笑一声，补充道： “其中蒸汽教会对鲁恩上层的影响最小，建议不要与蒸汽教会形成强绑定。” 这可不是蒂埃里故意给克洛伊提升难度，理工女的刻板印象对上流圈子的社交真不是什么加分项。 “……” 克洛伊无语。 “话题再回到投资本身。投资的根本目的还是获利，挑选投资目標的时候，一定要符合当前潮流，认清社会风向。比如在政治上，现在的热点是考试选拔公务员制度，在经济上，热点是罗塞尔大帝的『可持续的发展』概念。虽然对它们的討论现在还局限於议会內部的交锋，但这些符合发展趋势的提案在不久之后必然会在媒体上形成討论，正式登上全社会的大舞台。 “呵呵，这些情报源自上次我和大使上次简短的交流。” 这里的大使指的是因蒂斯在鲁恩的情报头子，贝克朗·让·马丹大使。 “改革，是最需要把握住的风向，最有可能让你的3000镑直接变成30000镑，让人对你的投资眼光刮目相看，让你真正拥有话语权的机会。” 不知道罗塞尔大帝有没有说过，站在风口上，就连猪都能飞起来。蒂埃里忽然又想起来前世经常被提到的一句话。 之前废除《穀物法案》的风波中，他就是站在风口上的猪，一下子就起飞了。蒂埃里在心中无声自嘲了一句，准备给今天的课堂讲授做一个收尾。 以后就是克洛伊一个人打拼了，投资社交什么的到底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有些地方自己摸索好过事前讲述，处处提示反而会令她束手束脚。蒂埃里没有再说多少，顿了顿，给投资讲堂做了一个总结： “好吧，不给你讲更多了，总而言之，你投资產品的原则就是三个：有利於社交、符合社会发展、拿到话语权。 “至於如何扮演你的身份，如何在圈子中保持体面，你有相应的知识，就由你自己思考。” 蒂埃里掏出怀表，看到时间已经到接近晚上十点，於是告別道： “我先回去了，深夜留在一位小姐的房间中，无论对谁都不是一桩美谈。” 说完，不给克洛伊留下提问的时间，“教父”就打开房门，在侍者安心下来的目光中离开了旅馆。 笑话，就算是魔女，也不可能魅惑到我的！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教子。 內心悄悄对旅馆侍者反过来表达鄙夷，蒂埃里走进街边的阴影里，快速换装变成伊恩·赖特，匆匆踏上归途。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 衣著华丽浮夸的贝克朗·让·马丹大使深吸几口雪茄，叫来助手，问道：“蒂埃里怎么最近没有动静了？” 身穿燕尾服，留著浓密黑须的助手对大使没有过多的恭敬，倨傲地仰躺在大使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他冷笑一声，回答道： “你还能管得住他了？对於他，只要没死，怎么样都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我们的传统。” 贝克朗只是名义上管理所有因蒂斯的情报人员，实际上在因蒂斯第八局的架构中，蒂埃里·弗孔和他是合作关係，级別上是平行的。 贝克朗大使好奇问道：“这小子到底被隆科大人看上哪点了？他来贝克兰德的时候只有序列7，却能绕过我，全权负责另立情报节点的工作，不会是上面有关係吧？” 助手摇摇头，道：“关係户有关係户的分配方法，你也知道，能当这种大事，这种吃力不討好的事的负责人，只可能是因为蒂埃里真的有本事，或者在途径上很有天赋。” “真有天赋怎么又能这么长时间停留在序列7呢？我反正觉得不对。”贝克朗大使保持著一种不愿相信的態度，结束閒谈，把话题引到正事上，“蒂埃里失联，我们对东区的掌控力度又变小了，必须做一些准备。” 听到“失联”一词，助手恍然道： “等一下，我好像明白了，蒂埃里可能就是晋升『无面人』，开始扮演了，所以我们找不见他。『无面人』的扮演不是一朝一夕，我们確实需要做好长期没有蒂埃里协助的准备。” “这也是我的意思。”贝克朗大使点点头，吩咐道，“你去东区，在兹曼格党再挑出来一个合適的人选，没有蒂埃里，就更要自己在东区下点功夫。” “是。”身穿燕尾服的助手终於做出了符合下属身份的表现。 等助手离开房间后，贝克朗大使才阴鬱著脸起身，把目光穿过贝克兰德的浓雾，投向城市东方。 第87章 风向 星期二一大早，克洛伊就乘坐出租马车来到公立图书馆，仔细翻看近期的报纸，试图依照“教父”的教导，把握住最近的“风向”。 “教父”说，改革是最需要把握住的风向，而改革的目的就是解决现存的问题。 她决定首先依靠“教父”推荐的“思维导图法”列出有哪些符合“风向”的投资项目。 克洛伊找了一张书桌，给面前的瓦斯计费器投入了一枚1便士的硬幣。隨著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克洛伊伸手扭动了煤气灯的开关。 噠噠噠，啪！ 一丛火苗燃起，迅速变大，明亮的光线占据视线，照亮了桌面。克洛伊铺开图书馆提供的草稿纸，用圆腹钢笔在纸张左侧写下一个大標题： “鲁恩王国现存的问题。” 她要通过“现存问题——改革方向——伴生產业”的架构来分析有哪些项目值得投资。 写下標题之后，克洛伊没有冥思苦想现存问题究竟有什么，而是先在“现存问题”层留下空缺，在“改革方向”层填上了两个短句： “考试选拔公务员制度”、“可持续的发展”。 这是“教父”在昨天的教学中特意提到的两个重大改革，克洛伊相信“教父”作为专业情报员的政治嗅觉。 做完这些，她才填上了对应的现存问题： “政府结构混乱”、“工业导致污染”。 这些都是经常被报纸媒体詬病的问题。 每次议会换届，政府就要从上到下完全更换，光是事务交接的工作就能让政府停摆一周。有的社会评论家甚至在文章中把战爭的失利也归咎於此。 污染问题更是关乎到贝克兰德人的方方面面。 每次看贝克兰德的报纸或杂誌，那帮记者和编辑都在变著法地讥讽这里的空气污染，讥讽越来越多的雾天……之前《贝克兰德日报》还专门做了统计，说类似的天气从30年前的60天左右，增加到了目前的75天上下……为此，不少有识之士成立了“煤烟减排协会”、“烟气减排协会”等组织……九月份的议案据说有一份就是提议组建“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 思考了几分钟之后，她又在“现存问题”这一层添加了一个新的方向： “破產农民涌入城市。” 这就关乎到老生常谈的《穀物法案》废除了。它的废除还有克洛伊的一份功劳，这让每次提到这个问题都会让她的心刺痛一下。 针对这三个方向，克洛伊经过几个小时的翻阅资料查找情报，终於確定了几个值得投资的领域： 有偿教育、无烟煤、房地產建设。 有偿教育指的是开设面向社会的私立学校，参照了现存的一些教会夜校，让成年人也能付费参与学习。 就算“公务员考核制度”面向的是鲁恩全体公民，学问水平普遍偏低的普通民眾能通过考核的可能性依然很小，少数的高等院校毕业生才是这项政策的受益者。 有偿教育给普通人提供了一个上升渠道，让那些没有上过学，不会文法、算数等考核內容，却想要依靠考核挤入政府文员队伍的人获得相应的教育。而代价，就是一些可以承受得起的钱款。 学费可以定得低一点，靠人数来弥补。这样提升全体国民文化水平的好事，既符合“黑夜女神教会”的教义，政府部门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要开办起来可以说是稳赚不赔。 问题在於，现在政策还不清晰，时机没有那么明朗。万一考试只面向大学毕业生、技术学校毕业生和有资质的夜校学员，开办成人学校的效益就要大打折扣了。 面对涌入的无业游民，就连面积广阔的东区都有些拥挤。未来贝克兰德的房租上涨趋势明显，房地產的建设迫在眉睫。可以说，在这几个有前景的行业中，房地產行业的前景是最明朗的，几乎不受王国法案政策的影响。毕竟贝克兰德的人口压力摆在那里，並且依然正在增加，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问题。 至於使用无烟煤，则是“煤烟减排协会”、“烟气减排协会”等组织提出的倡议。克洛伊相信在不久的將来，可能的反污染法案通过之后，使用符合標准的煤炭一定会从法律层面得到推广。在她看来，反污染的法案通过是必然的事情，毕竟大贵族们不仅有郊区的庄园，也有贝克兰德城市里的別墅，在反对污染的心情上他们和广大平民是站在一起的。 到时候，现在不被看好，甚至有人反对的无烟煤產业含金量將迅速攀升。 或许，自己在入股之后，也能够借著共同推行反污染法案的合作顺利与王国上层打通关係。 现阶段高端房地產行业已经饱和，开拓市场必须瞄准流入贝克兰德的大量新增人口。这样一来，新开发房地產行业服务的就是劳工阶层、无业流民，甚至於必须与东区的黑帮打交道。 与黑帮打交道本就是克洛伊的老本行，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最顺手的投资。但是如此一来，即使投资成功，也难免落得一个“暴发户”、“粗鄙”的標籤。因此，她理智地放弃了从这方面著手。 而面向所有人的有偿教育，在鲁恩王国还完全是一个新的概念，想要从头做起，贯彻自己的理念，要为之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克洛伊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女孩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真的拉起了一批有识之士，也更可能是被摘取了劳动果实的那一个。 左右思虑之后，克洛伊决定以无烟煤投资为主，在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之后，再寻找合作人，从零开创成人教育行业。这是能最快依靠投资闯入上流社会的方法。 不知不觉间，日头偏西，图书馆的管理员已经开始催促还滯留在馆中的客人。克洛伊把今天写下的分析收穫草草摺叠，装进兜里，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西区的公立图书馆。 第88章 奇克 皇后区，瀰漫著甜腻香气的別墅中。 “绝望女士”侧臥在安乐椅上，隨手唤来特莉丝，让她在面前坐下： “特莉丝，你说，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特莉丝不敢抬头，恭敬地回復道：“从联繫到教派以来，已经有4天了。” “绝望女士”轻呵一声：“在这里拖著，连头都不敢探出窗外，又和下水道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別？或者说，你觉得这里就是你的下水道？” 特莉丝一惊，不知道“绝望女士”的不满来自於哪里，只得连连低头。 “不，我没有，不敢有这个想法，绝望女士。” “当然，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想法，你也有自己的难处。”“绝望女士”以摺扇掩面，咯咯笑道。 她缓缓抬起光滑白皙，纤美匀称的大腿，用脚尖轻轻勾起特莉丝的下巴，惹得特莉丝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起来。 “绝望女士”好笑地看著面前娇羞笨拙的姑娘，调笑道： “你呀，也不能太依赖组织。毕竟，你可不能永远待在这里。再不出去晾一晾，都要都发臭了呢。” 源自“绝望女士”的甜腻体香钻进特莉丝的鼻孔，令她更加血脉喷张。然而，她却不得不在高位者面前保持谦卑，强忍住身体的躁动，囁嚅著答道： “是，女士。” “绝望女士”满意地点点头，足尖从特莉丝的下巴向下，一路划过她同样细腻的脖颈、胸口，最终停留在肚脐的位置，一阵玩弄。特莉丝身体轻颤，却也不敢逃避，只能强撑。 见特里斯的双眼都有些迷离，“绝望女士”停止了逗弄，侧身坐了起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她的表情敛去嫵媚，变得严肃，颇有一些圣洁的意味，“星期五，在康纳德子爵府邸有一场晚宴，我会让人带你参加，去结识一些真正的大人物，得到真正的庇护。 “你在廷根的表现確实不错，还得到了『白之圣女』的讚扬。除了『欢愉』的配方以外，她还要给你追加另一个奖励。” 说著，她郑重地从旁边的圆几上拈来一个戒指盒，在特莉丝的面前打开，露出一枚造型別致，镶嵌蓝宝石的戒指，郑重说道： “这是被『原初』亲自祝福过的尾戒，没有任何副作用，戴上它，你的黑魔法会获得极大提升，还会获得三次不消耗灵力的『镜子替身』。” 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把戒指盒向特莉丝的方向又推了推。然后，她用劝诱的语气蛊惑道：“来，现在就戴上它。戴上它，就能靠近『原初』，就能得到救赎。” “是。感谢您，绝望女士。” 特莉丝怯懦地接过戒指，小心翼翼地將它戴到了小指上。 “绝望女士”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回应道： “不用感谢我，这是教派的决定。感谢『白之圣女』，感恩『原初』吧，特莉丝·奇克。” ………… 第二天上午，克洛伊慢悠悠用过卡尔彭萨旅馆提供的早餐，穿好新购买的淡黄色带荷叶边长裙，戴上黑色纱帽，便按照计划搭乘出租马车，离开了西区。 她要去“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寻找適合自己的贴身女僕。 在以后的日子里，投资必然会占很重要的部分。与对方的沟通，聘请律师团队、会计团队，遴选生活物资等等都需要贴身女僕的代劳。虽然有这些能力且愿意担任贴身女僕的女士必然十分稀缺，但克洛伊还是愿意在这个贝克兰德最专业的僕人中介机构尝试几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至於为什么不选择相对更多的男性僕人，还另有讲究在其中。 在民风相对保守的鲁恩王国，女士的贴身僕人必须是同性，否则风评会很差，影响社交和婚姻，所以哪怕贴身僕人某种程度上还相当於一位秘书，需要掌握社交礼仪，商场知识，拥有一定的谈判能力，也只能从接受过良好教育或有对应工作经验的女性中寻找，不能考虑男士。 同样的，绅士们的贴身僕人和商务秘书，也得是同性。 受到6月颶风季余波影响，贝克兰德的上方天色阴沉，冷风呼啸，似乎隨时都要下雨。克洛伊坐在车厢中担忧地望向窗外，手掌轻轻摩挲雨伞的握把，默默祈祷风暴不要在她返回旅馆之前来临。 至少不要让我在狂风暴雨里变成一只落汤鸡。克洛伊看著自己身上略显单薄的衣物，在內心中默默补充道。 时间流逝，在噠噠的马蹄声中，出租马车来到了位於乔伍德区的“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克洛伊隨手给马车夫递过去2苏勒的纸幣，步入这栋罗塞尔风格的建筑。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接待台后的女孩投来了善意的微笑，將克洛伊引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咖啡，还是红茶？” 克洛伊不习惯咖啡的味道，回復道：“红茶。” 这位年轻的姑娘旋即回到接待台，拿起镶银锡罐，动作熟练地泡起红茶。 很快，她端著一个白釉瓷镶金片茶杯过来，放到了克洛伊的面前，浅笑道： “它还需要冷一会儿，我们可以趁现在聊一聊您的需求。” “我需要僱佣一位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贴身女僕。”克洛伊强调了“良好教育”这一条，並且附加了一个要求，“最好是在管理財务支出方面有一定经验。” “这……”年轻的接待员有些犯难，委婉地说道，“或许您需要的是一位女管家，而不是女僕。她们能为您的家庭提供更好的建议。” 接待员的专业水准不是很高啊，在不確定客户具体身份的情况下，反而否定起客户的需求来了？克洛伊低头抿了一口“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提供的茶水，很好地掩饰住了眼中的诧异。 她耐心解释道：“接下来，我需要贴身女僕辅助进行一些重要的投资，她必须拥有这方面的能力或者经验。甚至於，她作为贴身女僕本身的水准都不需要太专业，办事能力是唯一不可退让的標准。 “而我，在这方面不太愿意寻求长者的帮助。” 说到这里，克洛伊的表情坚毅而强硬，硬生生用娇小的身材和柔美的脸蛋营造出了一种女强人的形象。 第89章 女僕的人选 直到这时，接待的女僕才发觉自己对面前这个女孩的定位出现了偏差。她一直以为身份高贵的小姐一定会有贴身女僕的跟隨，所以把克洛伊当成了为家里寻找人手的普通中產阶级女孩，没想到面前看起来还很幼小的女孩居然就是最近新兴的“独立女性”。 这也和克洛伊的穿著有关。为了方便，她在百货公司的成衣店挑选的都是一些不需要辅助就能自主穿戴的衣物，虽然並不廉价，但简洁的设计也让接待的女孩得到了错误的信息。 “不好意思，小姐。”女孩尷尬地挠了挠头，向克洛伊道了声歉，借著查阅资料的名义逃到了里间，留下克洛伊一人在休息区等候。 看起来更不专业了……克洛伊在心中咕噥了一句，没有追究，再次品起了面前的红茶。 过了一会儿，负责接待的女孩拿出了一叠资料，开始为克洛伊介绍： “您要求的这类贴身女僕不算常见，但在社会上一直有所需求，她们通常在大学还未毕业之前就被僱主联繫、聘用，很少有寻求『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帮助的。 “不过，也存在毕业后难以找到工作的女大学生群体，会在这里登记信息，试著碰碰运气。当然，她们在接受培训，能够胜任贴身女僕一职之后，才会被我们添加进入名单中。 “这样的贴身女僕要求年薪与女管家相当，在30镑到60镑之间。” 周薪相当於普通技术工人了，还要包食宿……克洛伊接过资料，发现碰运气的女大学生数目並不算少，但拥有工作经验的几乎没有。 看起来不是那么可靠啊……有这些能力的女性普遍都是公司文员的抢手人选，没几个愿意自降身份来当僕人。 但是事已至此，也必须要试试看。克洛伊在矮子里拔將军，从文件中挑选了四个看起来差不多的人选。 克洛伊知道类似的协会不会为成员提供住宿，只是纯粹的中介机构，即使现在挑出人选，也不能立即见面。她吩咐道：“让她们明天早上9点在我的住处详谈。嗯……期间的车费等我可以承担。” “没问题。”接待的女孩眉开眼笑，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已经促成了一单大生意，“请问您的住址是？” “西区，卡尔彭萨旅馆，找克洛伊·弗孔。” ………… 风暴酝酿了一整天，最终却毫无声息地消散了，清晨的阳光依然如往常一样穿透了厚重的云层。 第二天上午，克洛伊如约在旅馆的一楼大厅见到了四位女士。 坦白来说，克洛伊现在的住处並不体面，只有带盥洗室的独立臥室，这让她不得不借用旅馆旁边的咖啡厅与四位求职者详谈。 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在素养上明显有些欠缺，除了一位明確有工作经验，接近30岁的女士，其他的求职者普遍没有作为僕人该有的端庄谦卑，只是在瞥见那位前贴身女僕的姿態之后才彆扭地调整一下身体，但也做不持久。 唯一一位有工作经验的女士名叫詹娜，在大学阶段就和前任僱主谈好，一毕业就担任了贴身女僕。恰好三个月前，她的前主人投资失败，只能变卖贝克兰德的家產，提前携带家眷坐船前往西拜朗去过退休生活。詹娜女士捨不得在贝克兰德的亲人，不等合同时间结束，就支付违约金，进入了待业状態，向“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寻求帮助。 剩下的三位都是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的大学生，分別来自贝克兰德大学和商学院的金融专业、文法专业和法律专业。她们找不到工作的原因也很朴素，有的是因为看不上公司的条件，有的则是纯粹没有多余的岗位，只能在家待业。 经过询问，克洛伊最终选择了毕业於贝克兰德大学文法专业，现年24岁的贝伦岑。原因很简单，她的父亲是一位高级事务律师。 在鲁恩王国，律师分为大律师和事务律师。事务律师的职责就是处理不用上庭的事务，比如，搜集证据，与当事人谈话，帮人擬定遗嘱，监督財產分配和提供法律諮询服务等种种事情，当然，他们也可以为当事人出席最初级的治安法庭，为简单的案件辩护。 至於大律师，才是研究证据，上庭为当事人辩护的律师，根据鲁恩王国的法律，他们必须保持客观的態度，所以不能直接与当事人接触，只能通过助手，也就是事务律师，来完成情况的搜集，他们每个人都是真正的法律专家，拥有出眾的口才和极高的辩论水平。 下一步就是找到適合投资的公司，目前克洛伊需要的是熟悉律师业务的助手。相比有工作经验的詹娜女士来说，贝伦岑带来的社会关係更被克洛伊看重。 “很抱歉耽误了各位的时间。”在当场宣布贴身女僕的人选之后，克洛伊向其余的三位表达了歉意，“为表感谢，我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请稍等一下。贝伦岑，你跟我来房间。” “是，小姐。” “很期待与你的共事。”回到房间后，克洛伊朝贝伦岑虚点了一下脑袋，指向书桌上的三个礼盒，“来自德里姆公司的『迷茫』，你去送给三位女士，再次替我表达歉意和感谢。” “迷茫”是一种气味柔和的高端香水，在女士之间比较流行——这是克洛伊最近刚从《女士审美》杂誌中获得的信息。她没有向贝伦岑解释更多，因为分辨不同种类的香水本来就在贴身女僕的职责之內。 她相信这位前大学生同样了解《女士审美》这本主流期刊中的知识。 “是，小姐。”第一次任职的贝伦岑有些紧张，努力保持端庄，手提礼盒离开了房间。 等了几分钟后，贝伦岑完成任务，回到了克洛伊现在的房间，等待僱主的下一步吩咐。 克洛伊也是第一次处在被人服侍的位置，压下心中的不適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吩咐道：“今天你暂时不用跟著我。你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去旅馆的接待处，把现在的房间升级为套间，租期一个月；二是请一位事务律师，擬定专业的合同。”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知道『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有没有向你提到过，我將有一笔重要的投资需要你做辅助。事务律师与会计团队將在其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第90章 「智天使」的解答 提到未来的投资计划，是在提醒贝伦岑，选择她作为贴身女僕很大程度上都与她出身事务律师家庭有关。 协调律师团队相关的事宜才是她最重要的工作，其他的都可以算是添头，不专业的地方也可以在以后的相处中慢慢学习、磨合。 “好的，小姐。”贝伦岑听出了克洛伊话里的意思，谨慎又斟酌地询问道，“您是否介意我直接寻求父亲的帮助？他是路易勋爵律师事务所的高级事务律师。” 一般来说，僕人利用主人的吩咐为家族谋求利益是令人不齿的行为，但自己的僱主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確了，贝伦岑不得不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供克洛伊决定。 “这方面的避嫌还是需要的，他不能作为律师团队的负责人。”克洛伊用手指敲击书桌，说道，“不过，你的父亲对行业內部一定有深刻的见解，可以去问问他有什么建议。嗯……我愿意为此支付5镑的諮询费。” ………… 把30镑的先期经费交给贝伦岑之后，克洛伊自行离开旅馆，把处理更换房间的事宜交给贝伦岑处理。 她乘坐出租马车来到了乔伍德区的“静心”读书沙龙，问前台要了一个单独的读书室。 昨天一整天的分析都没有让克洛伊感到头脑有什么不適，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思考能力已经恢復如初，可以承受住来自“智天使”的“头脑风暴”了。 路过书架的时候，她顺便拿了几本爱情小说走进租用的读书室，然后使用“灵性之墙”將空间封锁。 趁著贴身女僕正式入职之前的独处，克洛伊决定向“智天使”赫拉伯根询问接下来的投资细节。为此，她连夜在信纸上写下了自己对之前布置下问题的思考。 ——人的行动是由人的自由意志决定的，还是由因果关係，或者周围的环境决定的？ 克洛伊写下的观点是，人的行动是由因果关係决定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命运。一个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不会去贝克兰德郊外的园林中骑马打猎，一位出身自富豪家庭的孩子不会去东区偷窃麵包房里久放的麵包——这就是环境对人的影响，人的行动永远无法超出环境的限制。 恭敬地將写有自己思考的信纸摆在桌面后，克洛伊掏出了自己常用的占卜魔镜。 嗯，上次获得“智天使”回应的时候，甚至没有完整地念出三段式尊名，所以这次应该也一样。克洛伊深呼吸准备了一下，仿照向阿罗德斯提问的方式，恭敬地用古赫密斯语开口道： “尊敬的『智天使』赫拉伯根……” 话音未落，镜面上就流淌起黯淡的金色，但没有像上一次一样直接让克洛伊晕倒，似乎在等著克洛伊说出想要问的问题。 似乎有针刺一般的注视感从镜面后的世界落在身上，克洛伊不惊反喜，继续念道： “对您布置的问题，我已经做出了充分的思考。 “我的问题是，如果要收购一家无烟煤公司的股份，预算3000金镑，请问选择哪个公司可以在社交上带来最大的收穫？” 提问完毕，等待了三秒之后，镜面上浮现出一只散发著无上威严，布满神秘符文的黄铜色竖瞳巨眼。 “轰”的一声，只一瞥，克洛伊再次没有任何徵兆地失去了意识。 ………… ——肤浅的答案。 ——乔伍德区。 ——思考：道德与法律之间存在怎样的关係？对人的作用分別是怎样？ “咳……咳……” 从昏迷中转醒之后，克洛伊的胀痛的脑海里多了一些原本没有的信息。 又是这种大脑高负荷运转的感觉，唉，所谓精准的占卜都会付出一定的代价啊。嗯……要是这次占卜效果不好，那就再也不向“智天使”赫拉伯根询问了。 克洛伊略作冥想，恢復自己的状態之后，开始思考“智天使”给出的解答。 祂说“肤浅”的答案……这是在评价我给祂交的“作业”吗？因为祂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所以回答的也就很笼统，只说了“乔伍德区”。 克洛伊有点心虚，毕竟在这张信纸上给出的答卷是她稍作思考就写下来的內容，前前后后也就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她的理解里面，对问题的思考就像是举行仪式需要的祭品，有效果就行，质量要求没有那么严格。 可惜她想错了，“智天使”不仅在意有没有祭品，还格外在意祭品的质量。 “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风格果然迥然不同啊……克洛伊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 唉，可惜，不是希尔斯顿区，要不然还能让找索兰拿一点资料……“教父”蒂埃里只在金融业和实业中心，也就是希尔斯顿区和圣乔治区派了专人收集情报，主要作为住宅区的乔伍德区显然没有这个待遇。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把作业做得更精致一点吧。 克洛伊带著淡淡的后悔情绪，收拾东西离开了阅读室。 ………… 乘坐出租马车辗转来到“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克洛伊在这里享用了久违的工作餐。之后，她利用一下午的时间赶製了10枚“诅咒子弹”，赚取50镑的零钱，来补充自己已经乾瘪下去的钱包。 接下来，趁著日落之前，克洛伊回到了位於西区的住处。 一进入旅馆的大厅，侍者就告诉克洛伊，她的女僕贝伦岑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从2层的单间换到了顶层的套间。 作为提供给尊贵客人使用的套间，克洛伊新搬入的套间配置绝对称得上是奢华。拥有乾净柔软的地毯，以及墙上悬掛的一幅幅油画。体面的会客室、整洁的盥洗室、宽敞的主臥和柔软的大床无不给予了客人最顶尖的享受。 经过询问，克洛伊才知道套间每个月的租金足足有20镑，折合下来是每周5镑多，儼然已经是直接租用大別墅的价格。 当然，这其中包括了旅馆侍者的服务费用，而如果租住大別墅，光是僱佣僕人的销就几乎和房屋的租金等同了。 想到这里，高昂的租金才让克洛伊不那么抗拒。 不过如此一来，加上请事务律师擬定合同的费，以及交给贝伦岑父亲的顾问费，早上给的30镑经费已经基本上见了底。见到贝伦岑能相对平稳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克洛伊也不再犹豫，给她递过去100镑纸幣，作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经费。 “很好，你可以直接从经费里支取半年的薪金，也就是20镑。”克洛伊粗略地看了一眼贝伦岑带来的僱佣合同，在关键处填上信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以后也是这样，直接从我给你的经费里拿属於自己的薪金，半年一次。只要把帐记好，就没有任何问题。” 第91章 秘密潜入 根据擬定的合同，克洛伊將僱佣贝伦岑两年，年薪40镑，並提供食宿。 克洛伊可不害怕贝伦岑会把经费直接捲走，因为她的家庭就在贝克兰德，她的父亲还需要高级事务律师的工作作为生计。就算贝伦岑真的一点都不为家里人著想，直接卷钱跑路，为了自己的体面，她的父亲布埃诺先生也会主动归还克洛伊的损失，甚至有所补偿，力图不使家族名声受损。 什么卷钱跑路，怎么能有这种顾虑，有这个想法的可不是合格的富豪，一点都不阔绰……克洛伊无声自嘲了一句，吩咐道： “嗯……我准备收购一些无烟煤公司的股份，给我一份贝克兰德无烟煤公司的信息，重点是已经有一定规模，在行业里排名靠前的那种。呃……信息里面必须包括这个公司的总部地址，我在之后也许会登门拜访考察。” “智天使”赫拉伯根只给克洛伊提示了“乔伍德区”，剩下的就只能靠克洛伊自己调查。在得到更详细的情报之前，克洛伊也只能期待在乔伍德区主营无烟煤的公司只有一个，方便她直接做出决定。 当然，她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乔伍德区只有一家主营无烟煤的公司，那“智天使”为了惩罚克洛伊“交作业”时心不在焉的態度，肯定会把信息说得更加模糊一点。 “没问题，小姐。”正式拿到合同的贝伦岑沉稳答道。 ………… 西区，菲利普百货商店。 奥黛丽带著女僕安妮和金毛大狗苏茜，在侍者的殷勤接待里，走下马车，进入了大门。 沿途之上，她时不时就能看见子爵小姐，伯爵夫人，或者父母有著显赫地位的少女。面对这些社交场上的熟人，奥黛丽熟稔地保持著优雅的姿態，用规范却不生硬的礼仪一一打著招呼，藉助不同的切入点和不同的贵族短暂交流。 在向一位夫人称讚她的丈夫，阿什利男爵在上院的表现多么出眾之后，奥黛丽如愿收穫了这位男爵夫人压抑不住的嘴角和得意的眼神，证明她的应对是多么得体，多么惹人喜爱。 唔……当初选择喝下“观眾”魔药的决定果然是正確的，以前经常被礼仪老师批评为“任性、自我”的社交礼仪也能不用多费心思，轻鬆地完成。 “观眾”的眼里，大部分贵族女性的情绪和想法就像写在了脸上一样。 这也要感谢“愚者”先生，感谢“倒吊人”先生……奥黛丽用谦虚平復心里一点小小的得意，在脑海里提起裙摆，向伟大的“愚者”先生行了一礼。 不过，成为“观眾”之前的我，也像这样容易读懂吗？想到这里，奥黛丽脸色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她若无其事地来到了二楼，转向卖成衣的高级店铺。 店铺內的侍者是位青涩矮小的少女，她穿著黑白交错的衣裙，有著一头倔强的及肩金髮，正是“仲裁人”休·迪尔查。 奥黛丽没有表情变化地对大狗苏茜使了个眼色，对方瞬间弄懂了她的意思，欢快地奔跑向另一个柜檯。 女僕安妮只好快步跟上，试图將苏茜拉回来。 干得漂亮！奥黛丽暗赞一声，走到休.迪尔查旁边，假装在观看不同式样的衣裙。 “……您约我在这里见面，是有什么事情？”休一边大声介绍，一边小声询问。 她的嗓音很是稚嫩，就像小孩子一样。 奥黛丽望著不同款式的衣裙，从提著的小羊皮手袋里拿出张叠好的纸，隱蔽地递给了休： “『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秘密潜入了贝克兰德，这是他的肖像，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找到他，嗯，不要惊动他。” 她补充道： “王国对齐林格斯的悬赏金额是1万镑，如果真的能抓住他，哪怕只是提供线索的人，也肯定可以获得至少几百镑的奖励。” 她话音刚落，就不出预料地看见休的眼睛亮了起来。 ………… 在向“智天使”赫拉伯根询问之后，即使把贴身女僕贝伦岑打发出去搜集信息，克洛伊也没有什么需要避开人才能做的事情，所以就窝在房间里，一张一张地翻看最新的报纸。 “教父”说，真正的高级情报人员不用偷窃情报，只需要在流言、社论和公告里寻找信息，再稍加验证，就能把握风向，获得需要的信息。 克洛伊自认没有“教父”蒂埃里所说的这种本事，但这不妨碍她利用空余时间多读报纸，努力向这个方向努力。 今天，《塔索克报》、《贝克兰德早报》、《贝克兰德邮报》等报纸的头版不约而同地刊登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 “惨绝人寰！第5位受害者出现，凶手仍未归案！” “杀人魔再现贝克兰德，警方严阵以待！” 老实说，克洛伊很有把恶魔犬的消息告诉蒸汽教会的衝动，但一想到恶魔的“恶意感知”能力和阿罗德斯那“盖上小被睡大觉”的建议，她就不得不把这种心思压下去。 第一个受害者，是曾经服务过克洛伊的杂货店柜员。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她死亡时的惨状，但一个活生生的，真真切切出现在克洛伊生活中的人被残忍杀害，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从那时以来，只要身处贝克兰德，克洛伊就时刻有一种淡淡的紧张和焦虑，仿佛一只大手正攥著自己的心臟，只要愿意，完全可以执掌自己的生死。 只有提升实力，早日变成序列6，甚至序列5才能打破这样的魔咒……唉，可是我连“刺客”途径的序列6魔药名称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在非凡者聚会里面求购，谁知道有没有“魔女教派”的线人潜藏在其中，追查库璐德横死的后续事宜。 克洛伊的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报纸那仿佛鲜血淋漓的头条上，念头沉浮不定。 正在坐立不安，想要把注意力投向报纸第二版《“黄昏中將”激战“深海中將”，双方舰队损失惨重》那篇报导时，她突然听见了咚咚的敲门声。 外面是旅馆侍者的声音，他喊道：“克洛伊小姐，有您的一封信。” 第92章 新的任务 真是新鲜事情，怎么还有人给我寄信呢……克洛伊心里正犯嘀咕，忽然想起目前知道她住处和名字的除了“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路易勋爵律师事务所”等合作机构以外，还有“教父”蒂埃里。 不会是“教父”有什么事吧？ 克洛伊打开门，道谢之后从侍者手中接过一个没有邮戳的信封。信封的落款处是用钢笔写下的姓名缩写，证明这確实是来自“教父”蒂埃里·弗孔的信件。 没有邮戳，估计是因为“教父”担心邮局送信不够及时，僱佣了出租马车夫，直接把信件投递到卡尔彭萨旅馆。 拿起拆信刀，克洛伊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与其说是信，信封中装的更像是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有事，下午3点，『静心』市场详谈。” “静心”市场，指的是“静心”读书沙龙內部的地下交易市场。 “教父”有要紧事啊，一般来说他可不会商量，而是直接吩咐我去做什么。克洛伊从这张简短的纸条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呃，这可能也和我现在与“起跑线”孤儿院脱鉤，做事不处於他掌控之下有关。她心中思索著，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了一边。 趁著贝伦岑外出不在，不用寻找理由向贴身女僕解释外出原因，克洛伊独自出门，提前5个小时左右来到了“静心”读书沙龙。她在出示会员资格之后，坐到公共阅读室，继续研究起当天的报纸。 旁听了一场读书討论，吃过午饭之后，时间终於接近下午三点。轻车熟路地缴纳入场费，克洛伊进入了位於“静心”读书沙龙隱藏区域的地下交易市场。 假装閒逛，等待十几分钟，终於有人拍了拍克洛伊的肩膀，低声问道：“有诅咒子弹吗？高价收购诅咒子弹。” 诅咒子弹是不到一个月之前才被发明出来的非凡子弹，不仅只有克洛伊有能力製作，还受到契约限制，禁止流入市场。 现在，“诅咒子弹”应该只有极少量的人知道，其中就包括“教父”。克洛伊猜测“诅咒子弹”就是“教父”蒂埃里与自己的暗號，转过身去打量那人，果然看到的是一张陌生且平凡的面孔。 这个时候还在用“无面人”的能力做偽装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教父”，真的是向自己求购“诅咒子弹”的？这个可能性虽然很低，但绝对不是没有。 唉，真是麻烦，要是他用自己的面孔，就能直接確认来者的身份了。克洛伊在心里撇了撇嘴，为了保证安全，依然试探著问道： “『诅咒子弹』没有，倒是听说过一种『诅咒符咒』，如果你出合適的价格，也不是不能替你联繫一下。” 那人略作回想，道：“诅咒符咒也不错，我愿意出，呃……每枚20镑。” 这是在说当初克洛伊研发出“诅咒符咒”之后与槓桿教堂签订的协议內容，即克洛伊可以用20镑的价格回购自己製作出来的“诅咒符咒”。“教父”当时手持“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以公证人的身份见证了整个签约过程，自然知道协议条款中的內容。 听到这里，克洛伊就基本上放下了心，向地下市场的管理者租借一个小隔间，用作与“教父”蒂埃里的秘密交流。 用仪式银匕构建“灵性之墙”后，克洛伊如愿看到了面前的陌生男子面部肉芽蠕动，变成了蒂埃里·弗孔本身那沉稳深邃的样子。 “有一个任务需要你的配合。”蒂埃里开门见山，说道，“有一个渠道，可能可以直接获得『恶魔』途径，以及『拜血教』的详细信息。” “教父”没有看见我的密信吗？怎么还在打“恶魔”途径的主意？克洛伊一惊，脱口而出：“您没有收到我的密信？” “教父”蒂埃里解释道：“收到了。不过，根据我的神秘学知识，仅仅是搜集信息的程度，远远达不到触发『恶意感知』效果的条件。” “那教父，得到了他们的信息之后，您——” “打住！”“教父”蒂埃里厉声喝止，严肃说道，“我说了，只收集信息。” 原来如此，克洛伊恍然。只收集信息不会对恶魔產生实质上的威胁，触动“恶意感知”，但如果有了计划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坚持下去，跳过了这个话题。 她问道：“好的，我明白了。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教父”蒂埃里从风衣底下掏出一张贝克兰德大区的地图，指著一处地点，道： “明天凌晨3点，在这儿附近等一个人。这次任务成功，就给你追加1000镑的资金。” ………… 皇后区，西维拉斯街29號。 庞德从男爵打著哈欠，身穿宽鬆睡袍拉开房门，意料之中地看见了身材瘦高的少年，“东山再起”典当行经理，阿拉斯泰尔。 阿拉斯泰尔知道拉夫特·庞德从男爵的作息习惯，没有在早晨冒昧拜访，而是选择在下午带著餐盒拜访这位作息不规律的中年贵族。 他知道这位宿醉的合作伙伴此时大概才刚起床，还饿著肚子，所以最近拜访的时候总是带上可口的佳肴，一方面是为了给客户留下好印象，另一方面则是希望消化时血液涌向胃部能让对方少做些思考。 “贝克兰德桥区著名餐厅『万国风味』的今日特供，费內波特牛肉海鲜焗饭，小炸鱼，配上一杯迪西风格的甜冰茶。”阿拉斯泰尔如同真正的餐馆侍者一般把餐品一样一样摆在桌上，向庞德从男爵介绍，“这是王国中產阶级能获得的最顶尖的享受，在我们的眼中，丝毫不逊於15金镑的因蒂斯大餐。” 拉夫特·庞德不含表情地看了阿拉斯泰尔一眼，默默地拿起银制的刀叉，与小勺交替使用，解决阿拉斯泰尔带来的午餐。 “我都有点好奇了，一个开在贫民窟里的典当行，能有什么渠道出手我的收藏。”他用手帕轻轻擦拭下垂的嘴角，用有些尖利的嗓音说道，“我们的交易金额可不应该出现在东区。” 第93章 无价之宝 作为成熟的典当行经理，阿拉斯泰尔自然明白说话的艺术，既不能让这位落魄贵族认为自己的藏品还有升值空间（甚至卖进伯爵府邸），又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他呵呵笑道： “我的朋友，同时也是股东的蒂埃里先生——呵，他喜欢自称ceo，也就是执行长——他喜欢自己琢磨有歷史感，属於贵族的物品，收集古物是也是他赋予我这个经理的任务，也附加有一些要求。不用担心您的藏品没有买家，提心弔胆的反而是我，一不小心就会把您的收藏砸在手里。 “这是个有趣的博弈过程，也算是我和他在工作之余娱乐的一部分。” 他没有去说具体是怎样的“博弈”，相信见多识广的从男爵先生能自己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果然，拉夫特·庞德没有追究其中的细节，在舒坦地喝了一口甜冰茶之后，直接带领阿拉斯泰尔来到起居室，展示这次要当出的財物。 那是一顶风格古老的尖顶软帽，与眾不同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猴布偶攀在帽尖，颇为精巧灵动。 他介绍道：“我最近才发现，家族的收藏品里还有这样一顶帽子。它可能是某一任先祖的儿时玩具，有重要意义於是被收藏起来，从此被埋进古董堆里。” “你也知道，家族里可能只剩我一个人，无论这是谁收藏的，他现在也不需要了。”拉夫特·庞德自嘲一笑，神情莫名有些癲狂，“这个帽子有点年代，肯定能归入古董范畴，就看你感不感兴趣了。” 此时，望著那顶如同化装舞会道具一般的滑稽帽子，阿拉斯泰尔的心中涌过一阵涟漪。 直觉告诉他，一定要拿下面前的尖顶软帽。 这是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与判断物品价值的直觉不同，这样的吸引力就是告诉阿拉斯泰尔，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物品，就应该拿在手中，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这种感觉，是那样熟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在半年前，他从拉夫特·庞德从男爵手中接过一枚看似普普通通的古董银镜的时候。 那枚银镜当出的价格是80镑，却被一个专业的掮客以500镑的高价收购走。而这枚银镜最终流入了东切斯特郡最大贵族，霍尔伯爵家族在贝克兰德的豪宅——这代表这件古董的最终成交价足有1000镑，甚至不止。 也就是说，面前的尖顶软帽很可能有与之相同的价值！ 阿拉斯泰尔压下心中的激动，神情淡漠地带上手套，从口袋中掏出放大镜戴在眼睛上，装模做样地左摸右摸，详细研究。 良久，他目露难色，给出了一个报价： “10镑，这是一个合適的价格。” ………… 傍晚，一天的忙碌奔波之后，有些睏乏的贝伦岑回到旅馆，发现自己的僱主克洛伊小姐已经躺在床上休息。 此时接近晚餐的时间，艰难抉择之后，她还是决定轻轻把克洛伊摇醒，询问是否需要让旅馆准备今晚的晚餐。 “不，不用。” “克洛伊”睡眼朦朧地从床上坐起来，双颊酡红，表现出一副病弱的模样。 她像是喘息一般，柔弱地要求道：“我有些不舒服，需要臥床休息。麻烦你在床头放一个保温壶，让我隨时都有热水喝。” 克洛伊小姐生病了？这……她不会因为在我外出期间生病，责怪我照顾不周吧。贝伦岑內心深感不安，斟酌发问道： “小姐，需要为您请一位医生吗？” “不需要，不用麻烦大夫。”“克洛伊”双目微蹙，略显痛苦地柔声说道，“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休息。嗯……这种小病，睡一觉就能痊癒。” “是，小姐。”贝伦岑连忙退出房间，让旅馆的侍者准备热水。 过了一会儿，克洛伊的床头上被摆上了一个热水瓶，一个茶壶，以及她常用的那个茶杯。 贝伦岑贴心地提醒道：“小姐，小心烫嘴。茶壶里装有凉水，可以兑在一起中和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礼貌道谢之后，“克洛伊”望了一眼房门，隱蔽地激发了“街头威严”纽扣，让自己的吩咐更加不容置疑，“在明天早饭之前，除非我叫你，否则不许进这个房间。” 顿了顿，她补充道：“身体不適让我的睡眠很浅，不希望在睡著的时候被打扰。” “遵从您的吩咐。”贝伦岑不觉有异，欠身答应，转身关上了房门。 ………… 皇后区，康纳德子爵府邸。 大厅中，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闪烁著数不清的烛光，將整个场地照得如同白昼。 角落里，穿马甲打领结的乐队成员奏出了轻快的旋律，左边则摆放著一张张长条桌，上面有烤仔鸡、因蒂斯香煎鹅肝、燉羔羊肉、贝克兰德式烧鹅、奶油芝士焗龙虾等美味菜餚。 穿著笔挺的蓝色陆军军官服，戴一条红色綬带的康纳德子爵举著迷雾香檳，带领眾多宾客与家眷迎向门口，满面笑容地接待被侍从簇拥的来客。 那是一位看起来不到30岁，头顶毛髮却略显稀疏的年轻男子。他有著一张圆润的脸庞和一双狭长的眼睛，很像印在5镑钞票上的亨利·奥古斯都一世，但一点也不严肃，反倒始终带著笑意，年轻而朝气。 “欢迎你，我的朋友。”康纳德子爵伸出右手，略显亲昵地与对方轻碰了一下，“你的到来照耀了整个宴会，王子殿下。” 这个年轻人正是“立国者”，“保护者”的后裔，是“强势者”的子孙。他是国王陛下的第五个孩子，拉斯廷伯爵，埃德萨克·奥古斯都王子。 埃德萨克王子没有顾忌与康纳德子爵的年龄差距，用左手轻拍他的右臂，含笑回应道：“当然，这也是我的荣幸。” 埃德萨克王子的到来让宴会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宾客之间攀谈十分融洽，气氛逐渐推至顶峰。 宴会很快来到了交际舞阶段。 就在埃德萨克王子想要寻找舞伴时，一位长相温润柔美，身穿轻薄丝绸晚礼服的年轻姑娘从王子的面前走过。她纤细的小指上戴著一枚造型奇特，设计新颖的蓝宝石戒指，眸中顾盼生辉，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愁绪。 这位素未谋面，却带著一种奇异吸引力的美丽姑娘，让他顿时眼睛一亮。 没有过多的犹豫，埃德萨克王子走上前去，放下身份弯腰行礼，邀请道： “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和我跳一支舞？” 第94章 確认身份 夜晚11点，西区，卡尔彭萨旅馆。 “克洛伊”如同正在狩猎的猫一样，静悄悄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光著脚站在地板上。 如果贝伦岑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被嚇得尖叫起来——之前，“克洛伊”蜷缩在大床上，看起来相当正常，但在离开床铺直立起来之后，旁观者才能发觉“她”的上身虽然一如既往的娇小，双腿却有些修长得过分，足有两个上半身的长度，比例极不协调，像一个怪胎一样。 很快，“克洛伊”的身形变换，血肉与骨骼蠕动起来。身体比例重新变得正常，变成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形象，正是“教父”蒂埃里·弗孔。 要不是克洛伊的身高实在太矮，以“无面人”能力根本做不到20厘米的身高变化，我还能有更加灵动的扮演，没必要躺在床上装病。蒂埃里在心中腹誹了一句，快速脱下身上的女士睡袍，穿上事先在床底下藏好的衣物。 然后，他掏出了一个剪裁得相对粗陋的纸人。 啪！ 蒂埃里猛抖手腕，抖得纸张发出脆响，抖得它迅速膨胀，化身为人。 那个假人与克洛伊一般高低，五官完全一致，身材更是没有区別，远远望去，就像一尊精雕细刻的仿真蜡像。 为假人穿上睡袍，放进被窝之后，蒂埃里打开面向街道的那扇窗户，不著痕跡地顺著管道攀了下去。 半个月一次，在“中苏尼亚码头”举办的非凡者聚会即將开始。 刚才的抖纸成人是“魔术师”的能力，“纸人替身术”的一种应用。如果以纸人为凭依加以幻术，这个纸人甚至可以做到会动、会呼吸、会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看起来就像真人一样。 不过，这种幻术最多只能持续一个小时，远远不足以支撑到克洛伊预定回到房间的时候，因此蒂埃里就没有做这方面的尝试。 在此之前，蒂埃里已经假扮克洛伊，以不同的理由摇铃唤来贴身女僕两次。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证明“克洛伊”还在房间中休息，另一方面则是破坏贴身女僕贝伦岑的前半夜的睡眠质量，使她后半夜睡得更死，在真正的克洛伊回到房间之前都不会醒来。 但更重要的是他借用了克洛伊的“街头威严”纽扣，让贝伦岑下意识不会违反他的指令，服从他的安排。 时刻躲避著巡警，蒂埃里脚步匆忙，费半个多小时来到了西区的格林公园。在夜色的笼罩中，他穿过公园，来到塔索克河的河堤处，略一打量，就靠“无面人”的能力锁定了“水手”里斯的身影，以及他正乘坐的那艘小船。 啪！啪！ 蒂埃里连续打了两个响指，发动“火焰跳跃”，出现在了离岸边不远的小船上。 他衝著里斯点点头，吩咐道：“去找克罗德。” “是，教父。”里斯恭敬回復，如鱼儿入水一般从船上跳下，在平静的河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 蒂埃里划著名小船顺流而下，接近凌晨3点的时候，恰好来到“中苏尼亚船坞”的位置，和上一次一样，用灯光信號取信码头的工作人员，进入了船坞。 过了十几分钟，头戴青铜面具，极具压迫感的组织者宣布聚会开始。 要是那人没来，今天的种种布置就算是白费了……蒂埃里环顾四周，看见了那个记忆中疑似“玫瑰学派”成员的参加者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那人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却压不住语气中的急切： “求购南大陆高地圣甲虫20只，用金镑交易，我也可以用一枚高层次符咒支付。” 这个语气，好像是还在给自己搜集魔药的材料……他没有自己的渠道吗？半个月过去了，魔药材料还收集不好，这效率有点低下啊。难道“血之上將”连辅助材料都不愿意给自己的线人提供？ 之所以不觉得“高地圣甲虫”是魔药的主材料，是因为蒂埃里推测他上次买下的“狼人的特殊獠牙”就是序列7“狼人”的非凡特性，无需另一件主材料，而他认为符咒是“高地圣甲虫”等价物的行为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还没有晋升也是好事，至少到时候面对他的时候底气能更足一点。 蒂埃里正思绪纷飞间，忽然听到旁边的赛艇上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说的『高层次』符咒，有什么效果？” 求购“高地圣甲虫”的男子道：“这是一枚攻击符咒，激发它，就能发出无形的衝击，伤害灵体，让处在影响范围中的非凡者眩晕。至少五秒钟之后，才有可能摆脱眩晕状態。” “怨魂”的尖啸？他果然是玫瑰学派的人。听到这里，蒂埃里立即辨识出了这枚符咒的力量来源。 与“拜血教”隱世不出的风格不同，“玫瑰学派”在南大陆影响甚广。在罗塞尔大帝开闢安全航路，殖民南大陆之后，密修会或者说因蒂斯第八局在那里与“玫瑰学派”多有交锋，因此也留下了不少纸面上的资料。 阅读过相应资料的蒂埃里听到这个描述，基本就能够確定这枚符咒就是“囚犯”途径序列5“怨魂”的能力固化。 把能力固化在符咒中的先决条件就是製作者本身有这种能力，就像克洛伊製作“诅咒符咒”一样。这代表这个人的背后至少有一个“怨魂”，而有能力培养出“怨魂”的组织，恐怕只有“玫瑰学派”一家。 至此，求购“高地圣甲虫”的男人基本上已经坐实了“玫瑰学派”的身份，蒂埃里再不用担心有找错人的情况。 很好，很接近了……蒂埃里隱蔽地用目光追隨那个男人，默不作声地继续参加聚会。期间，为了把自己参加聚会的真实目的隱藏起来，他还用100镑的价格卖出了一张自己製作，可以用於其他人的“纸人替身”。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组织者终於宣布了结束。一条条小船从船坞中蜂拥而出，蒂埃里像上次一样，缀在了那个“玫瑰学派”成员的后面。 第95章 追踪 凌晨3点半，贝克兰德与普利兹港之间的位置。 一袭黑衣，头戴贝雷帽遮住齐肩金髮，化妆扮作男孩的克洛伊隱蔽地蹲在塔索克河下游岸边的芦苇丛中，忍住睏倦，望向上游方向。 “教父”蒂埃里在昨天的下午把所有安排交代给克洛伊之后，就委託她回到孤儿院，召集所有组织的非凡者，立即开启追踪“玫瑰学派”成员的计划准备。同时，蒂埃里自己假扮克洛伊回到旅馆，给克洛伊製造证据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在天黑不久之后赶下游位置，提前侦测好地形的克洛伊已经在这里耐心等候了6个多小时。“教父”蒂埃里已经告诉克洛伊他参加的聚会是什么情况，目標的身材特点、船只样式都是怎样。 因此，凌晨过3点之后，克洛伊的精神就始终保持著高度紧绷的状態，等待那个聚会结束，等待追踪目標的小船抵达视线以內。 这个聚会时间也太久了吧，而且这种定时召开的聚会真的不会被官方非凡者锁定吗？“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只会在召开的前一天用隱秘的方式通知，这才像是地下非凡者聚会的样子。 嗯？上游好像有什么东西下来了。 克洛伊正发散思绪，迫使大脑持续运转保持清醒时，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船慢慢地飘下来。 来了！ 克洛伊精神一振，积攒了半个晚上的倦意烟消云散。她掏出魔镜，念出咒文占卜船上人的模样。 在不清楚船上那个非凡者是否对视线敏感的情况下，她也不敢直接拿望远镜之类的物品去直接窥探，只能通过这种神秘学方式，向灵界寻求答案。 光洁的小手抹过镜面，水光波动，浮现出一个罩著兜帽的瘦削身影。 在他脚边的船底上，放著一个银色的面具。 那个聚会的参加者……很可能就是目標。 克洛伊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枚徽章，注入灵性，使它变得冰凉。没一会，这枚徽章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是“教父”蒂埃里从“机械之心”那里借用的低级通讯徽章，他已经事先和克洛伊约定好，看见疑似的目標就激发手中的徽章，如果获得了回应，就可以確认需要追踪的就是她发现的那条船。 得到回应之后，克洛伊轻轻踢了两脚旁边草堆。 草堆里，是按照蒂埃里吩咐离开格林公园，在深夜里僱佣了一辆出租马车来到贝克兰德城郊，与克洛伊会合的水手“里斯”。 她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来了，准备。” 说罢，克洛伊的手上，一把亮晶晶的粉末洒向了那个草堆，“水手”里斯和克洛伊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掉一般，寸寸消失。 “女巫”的隱身！ 没过多久，无形之物在塔索克河中溅起一个不大的水，层层涟漪还没有传出芦苇盪，就被化解完全，消散在夜风吹起的水波中。 克洛伊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悄悄挪动脚步，离开了河岸边。 ………… 清晨，普利兹港，蒸汽列车站。 乘坐第一班蒸汽列车来到这座海港城市的“教父”蒂埃里走出车站，目光略微一扫，便锁定了路边牵著两匹骏马的“猎人”雷耶夫。 这位“猎人”乘坐昨天最后一班蒸汽列车，提前来到了普利兹港。他在拂晓时公共马厩刚开始营业时，就提供身份证明，租赁了两匹骏马。 雷耶夫也看见了快速走来的“教父”蒂埃里，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韁绳递到了他的手上。两人翻身上马，向塔索克河的上游，贝克兰德方向疾驰而去。 刚刚参加完非凡聚会的人可能会警惕身后的追踪，而谁又能想到，想要跟踪他的人是迎面而来的？ 小船即使是顺流而下，速度也比不上蒸汽列车。经过推算，乘坐清晨第一班列车抵达普利兹港的时候，目標应该还没有通过水路到达普利兹港。 “水手”里斯的任务是为目標的小船打上標记，而“教父”蒂埃里和“猎人”雷耶夫则要找到那艘船，从那里开始，以“猎人”的能力追踪船上人的踪跡，再反推到他在普利兹港的住处。 在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教父”蒂埃里示意放慢速度，仔细寻找。 他的占卜表示那位“玫瑰学派”成员乘坐的小船就停泊在附近。 没过一会儿，雷耶夫就勒住韁绳，手指一个方向道： “教父，是那艘船吗？” “教父”蒂埃里顺著手指方向，看见了系在一个小码头旁边的小船。灵性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个“玫瑰学派”成员乘坐的那艘。 找到了，那就没问题了，希望克洛伊和里斯够给力，留下足够的標记。蒂埃里在心中长出一口气，既然能找到这艘小船，把线索接上，那么锁定那个“玫瑰学派”成员的概率又增加了一成。 只剩最后一哆嗦了。 蒂埃里沉声下令：“按计划，去看看克洛伊和里斯留有什么线索。” “是。”雷耶夫翻身下马，跑到那艘小船上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胸有成竹地返回了蒂埃里身边。 他回稟道：“线索很明確，他逃不掉——里斯在船尾涂满了狼鱼罐头。” ………… 真是晦气，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被船撞死的傻子鱼！而且还这么臭！“鱼眼”阿龙骂骂咧咧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扔到了脏衣篓中。 刚才参加非凡者聚会返回的时候，他乘坐的小船“咚”的一下撞死了一条鱼。起初他还不以为意，结果下船的时候，他才发现被撞死的那条鱼像是破抹布一样就那么掛在船底，散发著一股浓烈的腥气。 处理那条死鱼了他不少时间，手上衣服上沾的全都是鱼腥味，就连回来的路上，旁边的路人都有不少捂住了鼻子。 要不是因为上將的命令，我早就把那些嘲笑我的人暴揍一顿了！该死，说什么线人不能暴露，结果过得和那些节制派的傻帽一样。“鱼眼”阿龙愤愤地用毛巾使劲擦拭自己的身体，把愤怒藏在心里，决定晚上去那个常去的非法妓院，找一个妓女狠狠殴打发泄一顿，平息自己受到的委屈。 也就付点赔偿金的事。 阿龙皱著眉头嗅闻发臭的衣服，犹豫要不要直接把它们扔掉。 咚咚咚！ 突然，“鱼眼”阿龙听见有人敲响了自己这个破屋的房门。 谁啊？该死的渔业协会，还是烦人的条子？ 他不耐烦地胡乱套上一件亚麻衬衫，走到门口处，打开了房门。 第96章 「鱼眼」阿龙 狼鱼罐头，是流行於弗萨克东岸、加尔加斯群岛等地方的食品，是用盐醃製的狼鱼，但保留著血水，气味类似普通的鱼腥味，却更加的浓烈刺激，令人作呕。 虽然淡淡的狼鱼罐头气味在普通人眼中与常见的鱼腥气没有什么区別，但在“猎人”雷耶夫的超凡嗅觉中，这种来自弗萨克的独特气味就像是香中的粪臭，分外惹人注目。 干得漂亮啊，里斯！ 雷耶夫不禁在心中暗赞，追隨著淡淡的狼鱼罐头气味和地上不明显的脚印，从郊外追踪到市区，从市区追到渔屋聚集的鱼市，再从鱼市纷乱的鱼腥味中准確找到那一缕与眾不同的气息，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破旧的渔屋前。 “就是这里了，教父。刚进去半个小时不到，我们赶上了。”雷耶夫指著不远处那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破屋，后退一步，把“教父”蒂埃里让到身前。 希望真是这样……蒂埃里没有第一时间回復，隨手拋起一枚铜便士，心中默念占卜的语句。 錚！ 铜幣落下，国王朝上。 蒂埃里终於舒了一口气。一天的谋划总算没有白费，这里確实是那个“玫瑰学派”成员的藏身处所在。 “好，做的不错。”蒂埃里讚扬了一句，紧接著就吩咐道，“你现在立即返回贝克兰德，不要等我，自己决定回去的方式。还有，记得把马还了。” 他们在进入市区时候就把马匹顺路寄存在路边的旅店，必须要取回那两匹马，送还到公共马厩那里，才能拿回不菲的押金，不让自己的姓名登上通缉令。 “是，教父。”雷耶夫恭敬地回復，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这片区域。 过了几分钟后，“教父”蒂埃里变换成一个平庸的面孔，上前几步，稍显礼貌地轻敲了门板。 屋里，略显迟疑的脚步响起，门板向內敞开一个小缝。 “谁啊？” 一个布满血丝的冰蓝色眼睛从门后缝隙中警惕地打量来者，对陌生拜访者的目的充满怀疑。 蒂埃里淡定自若地说道：“因蒂斯第八局的人，来寻求一次合作。因为害怕错过，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晚上了。” 这个“玫瑰学派”成员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被找上来，其中必然存在一些问题。蒂埃里用这样的说辞表明他並不是跟踪而来，就避免了“玫瑰学派”借他参加的非凡者聚会锁定自己的可能。 门內的男子显得更加警惕，眼睛危险地眯起，音调不禁提高了几分，却仍然压抑著声音说道： “我是鲁恩王国的合法公民，你们因蒂斯的走狗可管不到我头上！我要报警了！” 蒂埃里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道：“到底会不会报警，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没有恶意，你也不需要在我的面前装什么良民。 “你可能正在疑惑为什么会身份暴露，那是因为你还不清楚，第八局在情报搜集的领域能把军情九处甩出两条街。” 这话倒没有作假，“占卜家”再加上“猎人”，这情报收集能力可不是军情九处的“仲裁人”和“律师”能比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恶意，蒂埃里故意手捏枪管，从怀中提出一把紫红色的手枪，打开空荡荡弹巢。 仓啷…… 蒂埃里拨动转轮，轴承飞速滚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好似夏日午后的风铃。 这是用“教唆者”特性製成的那把手枪，蒂埃里曾为它取名为“以德服人”。 转动弹巢的声音带来了“教唆”的魔力，把“鱼眼”阿龙的警戒心化解了不少。“教父”蒂埃里趁机进一步劝道：“看吧，为表诚意，我专门退下了手枪里所有的子弹。怎么样，可以开门详谈吗？” 门里的男人被蒂埃里的言语打动，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房门，但还是警告道：“只能在客厅。” 蒂埃里以手抚胸以表感谢，跟隨“鱼眼”阿龙进入了这个小渔屋。 这是一个杂乱的空间，带著海藻的渔网、鱼竿等各种渔具胡乱地堆在地上，充斥著死鱼的腥臭味道，似乎真的是一个打渔为生的普通人。 既然刚才蒂埃里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玫瑰学派”的成员也就再没有了对自己非凡者身份藏著掖著的意思。他直接在指尖搓出灵性火焰，点燃了房屋中央浑浊油碗中充当灯芯的布条。 一缕黑烟夹杂著鱼腥味，慢慢飘向已经被燻黑的屋顶。 藉助简易油灯的微弱火光，蒂埃里才真正看清了这个男子的样貌。这是一个有很明显混血痕跡的男人，有一部分鲁恩人的相貌特徵，另一部分则来自於苏尼亚海上的群岛土著。 邪神的信徒就喜欢从这些苦命人身上下手……蒂埃里微不可见地露出怜悯的神色。 蒂埃里环顾四周，没有找见能落座的地方，只好作罢。他用“小丑”的能力控制住表情，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嫌弃的表情，显得不够礼貌。 他斟酌著开口道： “我是因蒂斯第八局下属的中级情报员。怎么称呼你？” 男子隨手拉了一个板凳坐下，没有一点招待来客的意思，道： “他们都叫我『鱼眼』阿龙，这个街区的人都知道我。” 说到这里，“鱼眼”阿龙话锋一转，詰问道： “倒是你，怎么证明你真是因蒂斯第八局的？” 果然混不过去这一关，还好，我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教父”蒂埃里让面部的皮肉蠕动，一会儿变成纸幣上的威廉一世、乔治三世，一会儿变成上过《女士审美》封面的曼妙女郎，彰显自己“无面人”的非凡能力。 希望这个“鱼眼”阿龙有点见识，知道“占卜家”途径由因蒂斯第八局，或者“密修会”掌握，绝大部分“无面人”都从属於这个因蒂斯的情报机构……蒂埃里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动了再用一次“以德服人”的心思。 这时，“鱼眼”阿龙打断了蒂埃里：“停停停！” 他的眼神发光，毫不掩饰嘴角那猥琐的笑容，要求道：“刚才，就刚才那个娘们，再来一次！” 第97章 谈判 什么意思？疑惑中，蒂埃里如言照办，变回了那个著名女演员的形象。 “好好好！” 再次看见面前身材曼妙的女郎，“鱼眼”阿龙兴奋地拍起了手： “我给你钱，你，跟我来一次！要多少你开价！” 他的眼神炽热，浓烈的欲望仿佛要倾泻而出，將人淹没。 妈的变態！蒂埃里脸色一黑，立即用“无面人”能力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当然，这里的“原本”指的是刚进门时的面孔。 “合作不包括这方面。如果你不能收敛自己的欲望，那么只能免谈了。”他的语气中带著慍怒。 “鱼眼”阿龙呲牙笑了起来：“我道歉，我道歉。不过，你应该不愿意听我介绍伟大的『欲望母树』。” 欲望母树，一听就和“欲望”关係紧密。他这是在说，毫不掩饰的欲望来自於自己的信仰，不容改变……以后可以根据这个特点调整与“玫瑰学派”的相处方法……不对！ 蒂埃里察觉到了其中古怪，但用“小丑”的能力很好地控制住了表情。 资料显示，“玫瑰学派”信仰的神灵明明是“被缚之神”，怎么忽然又冒出来了一个“欲望母树”？难道他不是“玫瑰学派”的成员，而是来自另一个走“囚犯”途径的隱秘组织？ 这个情况还在蒂埃里的意料之外，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呆滯。 但他瞬间就平復心情，状似平常地问道： “那『被缚之神』呢？” 这就触及到这个邪神信徒熟悉的领域了。“鱼眼”阿龙的眼神变得虔诚而狂热，道： “我们同样信仰『被缚之神』，因为『被缚之神』是『欲望母树』的一个化身。 “『欲望母树』是真正的，唯一的，超越七神和『真实造物主』的神灵！” 超越七神和『真实造物主』的神灵！ 我去，来头这么大吗？这说辞非常精准，蒂埃里不觉得这是信口胡诌。 他本能地感到了一丝惊恐，连忙叫停道： “可以，可以了，谢谢你的分享。我们还是坐下来谈一谈合作的事吧。虽然第八局与『玫瑰学派』可能在南大陆曾经出现过一些矛盾，但是这並不影响我们在鲁恩的合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鲁恩的敌人。” 他故作深沉地提供了一个情报： “『拜血教』在贝克兰德有动作，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兴趣。” “鱼眼”阿龙眼珠转动，思索了一会儿，回復道： “我本来想说『这不关我们的事』，但忽然想起来，我的导师曾经提过『拜血教』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我也嚮导师匯报了贝克兰德有连环杀人犯正在活动的消息。” 果然，“玫瑰学派”和“拜血教”之间有某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听“鱼眼”阿龙的意思，“玫瑰学派”对联手对付“拜血教”没那么感兴趣？蒂埃里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计划破產的可能。他沉声道： “那么，你上级的意见是？” “鱼眼”阿龙道：“在我匯报之后，那位大人没有给我进一步的命令。” 看来，要想达成合作，肯定是绕不开他们上级的首肯了。“鱼眼”阿龙似乎在这些事情上没有决策的权力，不如把所有信息都告诉他们，等待有决策权的人拍板。 想到这里，蒂埃里直接明牌，道：“经过调查，我已经確认了连环杀手的身份，不过仍然对『拜血教』的真实目的很感兴趣。” 嗯，確实確认了连环杀手的身份。蒂埃里有信心说出这话，因为现在除了死者之外，谁都想不到凶手是一条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要继续深入调查，我就需要有关『拜血教』的详细资料。如果你现在拿不出来，那没有关係，相信你也能看出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很有合作的空间，下周，我会再来这里询问你的看法。” 通过刚才的交流，他已经明白“鱼眼”阿龙在“玫瑰学派”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於是不等“鱼眼”阿龙回应，直接告別道： “好了，阿龙先生，我的诚意就摆在这里，如果还有其他领域的合作，你也可以现在提出来，信任也是需要培养的。 “阿龙先生，下周见。” 说完，他便拉开房门，走出了这间充满鱼腥味的渔屋。 ………… 渔屋里，“鱼眼”阿龙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態和狂热的表情，冷静地站了起来。他在窗边张望一阵，確认刚才的来访者已经离开之后，才爬上阁楼，打开一个密门。 这个密门分为三层，上层是一些大额钞票、金幣和票据，中层放著各式枪枝和飞刀、毒鏢。 而下层，放著一个黑色的复杂精密的机械造物。 如果换別的穿越者，他们大概就能用前世看谍战电影、电视剧的大致印象，认出来这是一台无线电报机，但前世盲人的蒂埃里也许在听到它发出有节奏滴滴声时才能有所猜测。 在整个南北大陆范围里，这也是新出现的事物，就算是用惯了有线电报的发报员，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这是当前行业的最新设备。 “鱼眼”阿龙打开密码本，对照著其中的內容一板一眼地向远方拍出一封电报： “我被因蒂斯第八局发现！ “他们在调查『拜血教』，正寻求与我们合作。 “他们要求『拜血教』的详细情报。” 发出电报之后又过了一会儿，电台收到了来自远方的信息。在噠噠噠的声音里，“鱼眼”阿龙连忙伏在地上记录起来。 远处发来的消息十分简短，只有两个单词： “面谈。” ………… 绕道回孤儿院卸妆换装之后，克洛伊终於在拂晓之前，顺著墙壁上的管道攀回了自己租住的房间。 用黑焰把床上“纸人蜡像”上的灵性烧的乾乾净净，令它重归手掌大小的纸片，克洛伊穿上睡袍，钻进早已变得冰凉的被褥中。 希望“教父”顺利地结束了自己的事情……1000镑，有了这笔资金，自己的底气还能更足一点。 思绪纷飞之间，克洛伊藉助冥想的技巧，迅速进入了沉眠。 第98章 推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洛伊被自己的贴身女僕轻轻摇醒： “小姐，需要让旅馆为您准备早餐吗？” 克洛伊见外面天光大亮，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於是回復道： “让他们半小时后把早餐送到房间……嗯，不要咖啡红茶，给我一杯牛奶。” 说著，她爬起床，在贝伦岑的帮助下换上衣服，开始洗漱。 半小时后，旅馆的侍者如约送来了由白麵包、黄油、培根、香肠和乳蛋羹组成的经典鲁恩式早餐。用丰盛的食物填饱肚子后，克洛伊让贝伦岑拿来了昨天要的调查报告。 在她阅读的时候，贝伦岑站在一旁辅助，回答克洛伊提出的一些问题。 最终，克洛伊圈出了几家公司，吩咐道： “接下来重点调查这些公司，儘可能详细地拿到他们的资料。顺便，让会计师问一问他们的股东有没有意向出售手里的股份……嗯，只是问问，我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谈判技巧。” 这些公司总共有四家，其中有三家都是总部位於乔伍德区，符合“智天使”赫拉伯根的提示。 克洛伊选中的那些公司都算不上是运营无烟煤业务的最顶流，因为顶流大公司的股价过於高昂，以自己的资金进入只能当一个比较大的散户。 按照“教父”的理论，拿不到一定权重的股份，对进入上流社会几乎是毫无帮助。 对此，贝伦岑靠自己的见识提供了专业的建议：“小姐，在进行收购问价的环节之前，事务律师一般会事先与您联络，商定细节。需要我现在就把他叫来吗？” 很不错嘛，相比刚签合同那会儿，贝伦岑进步很大，也不再拘泥於“贴身女僕”这个身份了……克洛伊抿了一口手边的牛奶，心中暗暗称讚了一句。 不过今天確实不適合深入探索投资的相关事宜。忙碌一晚上，回到旅馆可能也就睡了2个多小时……果然还是有些困啊。 想到这里，克洛伊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昨天的病症还有一点影响，我今天还需要休息。”克洛伊委婉地表示自己今天不想见事务律师。 贝伦岑理解了克洛伊的意思，躬身道：“我明白了。在天黑之前，我会至少调查出其中两家公司的详细信息。” “好。”克洛伊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工作了。 用任务打发走贝伦岑之后，克洛伊再次返回臥室，躺回了被窝，开始补眠。 1000镑啊1000镑，你什么时候能进到我的帐户？ …………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一栋略显阴暗昏沉的房屋內。 没有点火的壁炉前，一位两鬢白的中老年男士拿著深色的菸斗，安坐在摇椅上，目光幽深地望著沙发区域的访客。 他是这里的主人，艾辛格·斯坦顿，可以被称作“大侦探”的私家侦探，在传言中甚至和西维拉斯场存在某种合作，但没有开设事务所，只是请了位助手帮忙。 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艾辛格將菸斗凑至嘴边，陶醉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道： “半个小时的諮询费用是1镑，如果我是你们，肯定不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沙发区域的两位女士正是“仲裁人”休·迪尔查，以及她的朋友佛尔思·沃尔。她们仔细研究了奥黛丽·霍尔小姐给出的资料，打算请擅长演绎法的大侦探帮忙总结出“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行为规律。 当然，她们隱去了齐林格斯的名字，並將涉及超凡的內容更改了描述。 看著面容消瘦，稜角分明，蓝眸浅暗的艾辛格，休迪尔查將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对方的助手，一位戴金边眼镜、气质干练的褐发年轻人。 “侦探先生，我希望你从资料里找出目標在贝克兰德的行为规律。” 虽然个子不高，但当休·迪尔查笔直端坐，沉声开口时，那种威严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就想服从。 艾辛格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助手那里接过文件袋，解开缠绕，抽出了里面的资料。 他放下菸斗，专注阅读起来，一张一张，没有遗漏。 十几分钟后，这位两鬢白的绅士缓慢地轻敲起扶手，慢条斯理地做出了他的推理： “对风有偏执的喜爱……；每隔一天，就要谋杀一位活人……；是位资深水手，拥有非常出眾的水中活动能力……；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勾勒出目標的活动范围，他居住在离贝克兰德桥区域不远的地方，考虑西区和乔伍德区的塔索克河两岸。 “呵，你们给予的资料只能推理出这些內容。 “至於我的建议，那就是赶紧报警。实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在私人委託中听说如此残忍危险的人物。” 那是当然，我们要找的可是赏金1万金镑的大海盗……休和佛尔思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解释什么，郑重点头，收资料，起身告辞。 望著助手送两位女士出门的背影，两鬢白的艾辛格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了一件黄铜饰品，那是一本袖珍的、摊开的书，中央有一只竖著的眼睛。 艾辛格微晃摇椅，边摩挲饰品，边低声自语道： “齐林格斯潜入贝克兰德了？” ………… 走出大侦探所在的房屋，休和佛尔思担忧地互相看了看。 奥黛丽小姐给出的资料中，明確写到“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肖像画“只做参考，因为目標拥有变形成他人模样的能力，持续时间未知。” 她还说，齐林格斯身上有一件邪异物品，每隔一天就要吞噬一个活人的血肉和灵魂。 休和佛尔思已经对这个非凡元素做了足够的掩饰，但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仅仅是符合条件的描述，就让艾辛格侦探察觉到了异常，联繫到报警……也许这是因为他常年与警察厅合作的敏锐嗅觉和工作经验？ 休·迪尔查无不担忧地问道：“佛尔思，你说，艾辛格侦探会不会把我们的委託內容，还有我们两个直接报告给警方？我们的描述很容易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联繫到一起呀。” 佛尔思·沃尔笑了一声，道：“那些侦探做主角的小说里，往往只会描述他们侦破了怎样的大案，怎样为警察厅排忧解难，可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们提供諮询、收钱调查、接受委託捉姦等等小事，所以你不知道侦探的工作究竟是怎样的。 “我可是向那些侦探事务所取材过。侦探们很看重保密原则，我相信被称为『大侦探』的艾辛格先生更加重视这方面的荣誉，不是西维拉斯场主动询问，绝对不会透露出我们的信息。 “至於有可能联繫到『连环杀人案』，你还没看报纸吗？那个变態杀人犯只会针对曾经做过站街女郎，並且目前有正规职业的女性。知道这点之后，我还鬆了口气——毕竟我既没有做过站街女郎，也没有正规职业。艾辛格侦探顶多觉得这是另一起凶案，肯定不会將『颶风中將』与最近的连环杀人魔联繫到一起。” 休诧异地望向好友，似乎不相信她能做出这么严谨的推理。 “这不是你让我调动推理小说作家的头脑吗？”佛尔思察觉到休的目光，抿嘴一笑，“我只是平常懒得思考，大脑运转起来之后可是毫不含糊。” “好吧，你说的有点道理。”休·迪尔查挠挠头，努力让自己倔强上翘的金色短髮归於柔顺，“那我们先从调查失踪的流浪汉开始，就按艾辛格先生说的，先去贝克兰德桥区域。” 第99章 教父来信 克洛伊没有去看贝伦岑先行整理出的部分详细资料，执意拿到全部的资料之后再相互对比。隨著在房间中又宅了一整天，她终於收到了来自“教父”蒂埃里的信件。 同样是没有邮票的投递方式，但这次信纸上的內容明显变得更多了。 “尊敬的克洛伊小姐： “首先是一个警告，不要染上那些富豪的习气，让你的贴身女僕为你阅读这封信件。还有，记得阅后即焚。” 这两句话写在第一张信纸上。“教父”蒂埃里开了个头之后，就在这张纸上留下了大片的空白，给克洛伊看得一愣。 虽然也算有了隱蔽性，但这也始终不是个好办法，要是被贝伦岑读到这句话，她肯定会觉得我有点问题，说不准以后还会拿这个要挟我。 以后要想办法用不会被別人察觉的方式和“教父”联络……不知道槓桿教堂有没有这方面的研究，改天去给教父提个建议。 思索间，她抽出下一张信纸，开始阅读信件的真正內容：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已经证实，我们追踪的那个人確实是『玫瑰学派』的成员。这件事你不需要继续跟进，后面就由我自己和那个自称『鱼眼』阿龙的人联繫。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向你吐槽一句，那个人的性慾真是旺盛的过分了，明知道我是个男人，还是想与变成漂亮演员模样的我上床。如果你在场的话，那人一定会当场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只要能拜倒在百褶裙下，哪怕死亡也会变成风流的鬼魂』。 “哈哈，这句话是罗塞尔大帝说的，至於出自哪里，我忘了。 “这是我们组织第一次集体合作，每个人都做得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奖励。 “我已经把那1000金镑帮你存到了帐户里，是你们这些人里最丰厚的奖励。说起来有点不公平，所以记住，这1000镑算是我的投资，以后我可是要收回的……不过不用担心，要是你拿这1000镑投资的公司破產了，持有的股份价值只剩1镑了，那我也只会收回那1个金幣——也就是说，放心大胆地用它投资吧！ “雷耶夫贡献可以说是最大的，没有他的帮助，追踪就进行不下去，所以我给了他『挑衅者』的魔药配方。他扮演的进度早已结束，只剩下搜集魔药材料，也许不出两个月就能晋升。至於你下一序列的配方，我只能说无能为力，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加油哦。” 雷耶夫快要晋升了呀……也对，他成为非凡者也有一年了，按理来说三个月就能晋升。再不寻找上升的方法，就快被他赶上了。克洛伊思绪纷飞，视线移向下一个段落： “里斯始终找不到扮演的方法，他的途径还是在海上、河上更好扮演，无论如何，在城市里扮演『水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向他承诺，等他完全消化，或者一年之后，就直接给他『暴怒之民』的魔药——序列9升序列8的危险性比较小，没有完成消化的风险可以忽视。 “阿拉斯泰尔被留下来看家，参与程度不高，但是结合他最近一次功劳，我还是给了他一个承诺，那就是想办法帮他拿到一个非凡物品。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对现在的我来说，钱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好了，这个任务的后续就是这样，我先写到这里。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通过阿拉斯泰尔的钻营，我们又拿到了跟上次那个银镜类似的物品——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功劳』。如果我和阿拉斯泰尔这次依旧没有从这个小东西上研究出来什么名堂，你也可以点钱，从『东山再起』这里把它买走。 “上次是一个银镜，这次是一个女巫帽，我都有点怀疑这个系列专门为『女巫』准备了。 “希望你在下次来信之前做出决定。现在阿拉斯泰尔是『东山再起』的经理，你可能需要给出一个足够打动他的条件，才能从那里拿走那顶『小猴女巫帽』——它怪可爱的，很適合你。” “最后，祝你最近一切顺利，以及被你投资的那个公司一切顺利。 “你的教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信件到这里就结束了，克洛伊表情古怪地用灵性火焰把信件烧成灰，走进盥洗室把它们丟在马桶里冲走。 我要那个女巫帽干嘛？“女巫”的能力又没有什么有关帽子的。呃……教父是拿这个提醒我不能停止扮演？好吧，要是有了閒钱，也不是不能买过来玩一玩，说不定真和“女巫”有关，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中的秘密，从中拿到下一个序列的魔药配方。 还好，1000镑的经费已经到帐，我现在手头已经有4000多金镑的资產，算是一笔大钱，也有一些余裕……克洛伊嘆了口气，把注意力转移到窗外阴鬱的天空。 在贝克兰德，六月到九月是属於“风暴之主”的时间，颶风多发。每当黑云压在城市上空的时候，不管是不是风暴的信徒，总会在心里念上两句“风暴之主”，祈求风暴的庇佑。 啪嗒，啪嗒…… 在8月的末尾，大海用一场新的风暴，向贝克兰德的人们宣告了自己的统治即將暂时缺席，等到明年的春夏交际时，才会重新返回这座“尘埃之都”。 不过这对贝克兰德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缺少了风暴洗刷，接下来这座城市將有很长一段时间被浓郁的雾霾笼罩。 首先是几粒雨滴陆续地拍在窗户上，碎裂一般散开，没过一会儿，豆大的雨珠便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在窗外形成了一道翻腾著雾气的水幕。强风千方百计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房间，把窗框震得哐哐乱响，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窗外行人早已就近躲入店铺中，而不自量力想要靠雨伞抵挡暴雨，或者寻思距离不远，想要跑到目的地的路人们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西区没有流浪汉，看不到这些想要躲雨的可怜人被店铺无情推出去的场面，但克洛伊心里还是想到了那些无家可归，只能睡桥洞、下水道的人们。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挨过这些日子的。 要是没有教父，我也许就会这样消失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里。 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贝伦岑能不能及时躲开……她也辛苦了，明天给她放个假吧。 站在窗边眺望远处云层里跳跃的闪电，感受著房间里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温暖舒適，克洛伊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100章 阿兹克 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平稳推进。在九月第一天的上午，蒂埃里穿好风衣，戴上灰色呢制庄园主帽，来到了贝克兰德的蒸汽列车站。 距离参加在“中苏尼亚码头”召开的非凡者聚会已经过了一周，到了约定中与“玫瑰教派”再次联繫的日子。蒂埃里从售票员那里用3苏勒买了一张前往普利兹港的二等座车票，难得的没有离开车站，而是坐在候车厅，耐心地等待起一个小时后的列车到站。 为了消磨时间，习惯於揣摩王国舆论风向的蒂埃里隨手从报童那里接过一张《每日观察报》，粗略地看了起来。 “王国首相阿古希德·尼根日前发表讲话，承诺將给予失业农民相应补偿，保障广大农业人口过冬”……这和尼根家族的財政情况结合起来，就有一点讽刺的意味了 废除《穀物法案》少不了首相的支持，简简单单的发放补贴可留不住入不敷出的农民。呵，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尼根家族的收入减少几十万镑可不是什么小事。 蒂埃里在心中感慨了两句，光看了一眼標题和概要，就把这篇位於头版的分析社评直接跳过。 歷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可阻挡，既然国王乔治三世一心想要在工业化程度上追平甚至超越因蒂斯共和国，那鲁恩必然会经歷一次异世界版本的“羊吃人”。 再多的抨击，再理性的文章也无法扭转歷史的周期律。蒂埃里摇头轻嘆，抬手翻开报纸的另一面。 呜—— 悠长的汽笛声由远及近，一辆来自北方的蒸汽列车缓慢而沉重地降下速度，停靠在站台。嘈杂刺耳的动静吸引了蒂埃里的注意力。 不管曾经看过多少遍，工业化成果的结晶，庞大又精密的机械造物总能吸引男人们的注意力啊……蒂埃里心中腹誹了一句，遵从自己內心澎湃的热血，老实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欣赏正在进站的蒸汽列车。 等到列车停下之后，蒂埃里才堪堪失去兴趣，重新举起报纸。 正当他把目光投向下一版的標题时，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十分明显的，幽邃的，而又令人感到亲切的目光。 这是一种近乎於本能的灵性提醒，就像是磁铁的正负两极会天然相互吸引。蒂埃里惊愕地抬起头，果然，一位中年男士停下了离开列车车厢的脚步，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这位中年男士身材中等、皮肤呈古铜色，他手提一个皮製行李箱，没有留须，戴著礼帽，黑髮褐瞳，五官柔和，眼睛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右耳下方长著颗细看才能发现的黑痣。 什么意思？！这种感觉是什么？这个男人，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能和我这样相互吸引？ 蒂埃里对现状仍然一头雾水，但本能已经驱使他撇开报纸，站了起来。 那位五官柔和的中年男士依然紧盯蒂埃里，提著行李箱，以一种矫健却不失沉稳的步伐向蒂埃里的位置直直走来。 蒂埃里的灵性疯狂波动，但这並不是预警，似乎还有一些亲切、熟悉。他甚至不知道此时发生的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等待事情的发展。 一步，两步。 在那位中年男士进入候车室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立即变得阴冷起来。深沉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候车厅，嘈杂的旅客、候车厅中的长椅、不远处刚刚进站的蒸汽列车全部消失，万籟俱静，只剩下蒂埃里和那位头戴礼帽，皮肤古铜，面色柔和的中年男士。 这是一位高序列强者！ 以自己相对来说也算广博的见识，蒂埃里完全不认为中低序列的非凡者有这样的实力。意识到面前的中年男人是拥有神性的强者之后，即使没有感受到恶意，他的心也紧张起来。 没等蒂埃里开口，那位中年男士便抢先说道： “你的身上，有来自死亡深处的气息。 “这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更加阴冷幽暗，但恍惚间，蒂埃里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亲和的力量。 他试探著问道： “先生，您说的话我不太明白，可以详细谈谈吗？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右耳下方长著颗细小黑痣的男人抬起右手轻捏额头，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狰狞。但他还是控制住表情，颇为礼貌地答覆道：“阿兹克·艾格斯，一个失去记忆的不死者。” 失去记忆，这就是他之前说“想到一些事情”的原因吗？这么说，这位阿兹克先生正在找回自己的记忆？ 蒂埃里心中有了一些猜测，遵循本能地认为这位绅士不会加害自己，於是决定与这位他唯一能接触到的高序列强者打好关係。 既然这种可以一根手指就把自己捏死的高序列强者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交流，那蒂埃里显然也没有必要保持不必要的戒备。 他邀请道：“阿兹克先生，车站不是適合详谈的地方，我在东区有一个公寓，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做一些深入的交流。” 蒂埃里认定阿兹克先生也从他的身上发觉到了某些特性，否则也不会直接找上自己，直接点出“死亡深处的气息”。 阿兹克先生一定也想和他做一些交谈。 若仅仅是“死亡的气息”，蒂埃里还不会如此在意，因为事实上就是他確实死过一次。而“死亡深处”，就十分值得探究，令人在意了。 这可能就是我10年来都未曾发觉的金手指！蒂埃里渴望平静生活的心情不假，但贝克兰德局势越发严峻，多一分力量也能多一分自保的信心。於是他不免有些兴奋起来，越发期待阿兹克先生的解答。 为此，他决定鸽掉原定的去普利兹港与“玫瑰学派”联繫的安排——小小“玫瑰学派”还有金手指重要？ “好。”阿兹克先生放下捏著额头的右手，恢復了平和的神態，“你来带路。” 第101章 金手指升级了 周围的幽暗阴冷便消失不见，嘈杂的蒸汽列车站重新出现在眼前。没有人发觉周围出现的变化，蒂埃里的手上依旧捏著刚买的《每日观察报》，就如同阿兹克先生与他开始交谈前一样。 好神奇的能力……这就是高序列强者吗？有点羡慕。 “请跟我来。”蒂埃里压下心中的惊艷，手按庄园主帽，不动声色地引领阿兹克先生离开了车站。 僱佣出租马车来到东区边缘后，蒂埃里领著沉默的阿兹克先生步行半个小时，来到了金斗篷街附属的小巷中，进入一个廉租公寓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阿兹克先生。抱歉，这里的设施比较陈旧，我也不常来，但胜在隱蔽。” “好。”阿兹克先生放下行李箱，不甚在意地坐在了布满灰尘的沙发上。 他把沧桑的目光投向蒂埃里，道：“你的身上有一种非常，非常奇异的特质，这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祂的身上也有和你一样的气息，但更加浓厚，更加狂躁恐怖。” 祂？这位阿兹克先生曾经直面过神灵，而我身上的“特殊”和一位神祗有关？蒂埃里的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颇不自在地拉来了一张木椅，坐到了阿兹克先生的对面。 “阿兹克先生，您觉得，这种特质是什么？” 阿兹克先生怔了怔，坦然回答道：“它很重要，但我不记得了。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获得这种特质的吗？这有助於我回忆以前的事情。” 从特里尔地下墓穴出来之后的10年里，完全没有能够支撑他获得“死亡深处的气息”的经歷，蒂埃里相信这是他穿越时自带的特殊。 “是因蒂斯共和国首都，特里尔的地下墓穴……” 隱藏住“穿越”相关的內容之后，他一五一十地向阿兹克先生讲述自己前往特里尔地下墓穴“探险”，找到“撒玛利亚妇人泉”的种种事情，著重描述了“撒玛利亚妇人泉”那灰雾瀰漫的景象，希望阿兹克先生能够从中发现些什么。 “特里尔……”听到这里，阿兹克先生的声音变得飘忽，令环境再次变得幽暗阴冷，让蒂埃里觉得面前的阿兹克·艾格斯仿佛换了一个人，“那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非常重要。我曾在那里经歷过一场十分激烈的战斗，有来自冥界的军团与化身烈火的骑士廝杀，还有死亡的力量、安眠的领域、肆虐的瘟疫…… “但……后面的事情，我还是想不起来，不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到底是怎样的。” 这就是高序列强者之间的战斗吗？听这描述我都很难在战场上存活哪怕1分钟啊。 这位先生从特里尔想到了恐怖的超凡战斗——四皇之战？他是四皇之战的亲歷者，並且是倖存者，甚至胜利者？ 虽然他说自己想不起来了，但战斗的结果很明显——阿兹克先生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身受重伤，丟失了记忆，不得不到处寻找记忆的碎片。 集齐记忆碎片，进阶完全体阿兹克·艾格斯？蒂埃里在心中打趣，但理智地没有开口，担心正受到记忆衝击的阿兹克先生会做出本能反应，把不够尊敬的自己捏死。 这时，阿兹克先生再次皱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我的记忆又恢復了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你身上的特质代表著本质的死亡、安眠和永恆。至於这能给你带来什么，我也不知道，需要继续探索。” 阿兹克先生的气场又变回了街头隨处可见的鲁恩绅士，这让蒂埃里鬆了一口气。 他温和地笑道：“我可以帮你测试一下，至少在『死亡』的领域，我对自己有些信心。” “死亡”的领域……这位阿兹克先生原来是“收尸人”途径的高序列强者。他不太可能属於“黑夜女神教会”的大主教或者高级执事，这么说，他是“灵教团”的成员？ 在黑夜教会的主教区与“灵教团”的高层有关係，几条命都不够的……蒂埃里恍然间看到圣塞繆尔大教堂地底的查尼斯门正在向他招手，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他试探著问道：“您是来自『灵教团』的大人吗？我只知道黑夜教会和灵教团存在『收尸人』途径的强者。” 阿兹克先生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不，在我的已经唤醒的记忆里，还没有『灵教团』这个组织的存在。当然，我也不是黑夜教会的人。” 野生非凡者哪有能成为半神的……阿兹克先生是在灵教团成立之前就已经成为了高序列强者？嘶，果然是“四皇之战”的亲歷者，这么看来，阿兹克先生至少活了一千三百多年，是妥妥的老怪物啊…… 蒂埃里一阵牙酸，明知面对著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风险，就是足以致死的因素。 但想了想不知道躲在哪里，在贝克兰德准备晋升仪式的恶魔犬，以及它那目的未知的主人，为了提升实力，开发“金手指”，他还是咬咬牙说道： “我相信你，阿兹克先生。帮我测试能力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好。” 阿兹克先生没有多说什么，气质陡然变得阴冷，宛若死人，但又深沉威严。 他站起身来，伸出右手，向蒂埃里的方向虚握了一下。顿时，蒂埃里在灵的层面感到了一种刺骨的冰凉，就像是光著身子，没有保护地跳进了冰冷的极地海。 “果然，以我这个层次，都没有办法直接从你的身体中抽离灵魂。”阿兹克先生收回右手，灵魂的冰冷感消失不见，“你是一个还活著的，位格很高的死灵。” 我是一个还活著的死灵？蒂埃里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脱口反驳道：“不可能，这样的话，教会的主教们不会看不出来我的问题。” 在非凡者的灵视里，死灵与正常灵魂的区別十分明显，前者的气场顏色是深黑与阴绿，与后者完全不同！ 阿兹克先生露出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所以说你还活著。 “但与真正的活人不同的是，你不做任何防护就踏入冥界，大概也不会被影响到。” 第102章 信使 说著，在阿兹克先生的背后，虚幻光芒先是爆发，然后以一点为圆心，飞快旋转，往內塌陷，构建出了一扇略显模糊的对开青铜大门。 这青铜大门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与死寂感。 吱呀一声，大门摇晃著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是看不透的无垠黑暗，如同那最深最沉的夜空。 一双双难以名状的眼睛就那样藏在深邃的黑暗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却又无法看见具体的样子。 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伸了出来，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延伸了出来，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了出来，它们尖叫著，大笑著，哭泣著，喊闹著，爭先恐后地抓摄起外面的一切。 这带来了恐怖的吸力，阴冷到能冻僵人骨髓的颶风凭空颳起，將一件件事物推向了那些诡异的事物，推向了青铜大门的缝隙处！ 一言不合就要拉我下地狱？蒂埃里在暗自腹誹了一句，平息內心的慌张。他对面前青铜大门的意象还算了解，知道这是“收尸人”途径序列5“看门人”的核心能力，打开生者与死者之间的通道。 也就是说，这扇青铜大门背后的无垠深暗，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冥界！ 阿兹克先生探出一只手，抓住蒂埃里的右肩，强硬地把他带入了那个青铜大门！ 深沉的黑暗瞬时间，周围那一根根凸显婴儿脸孔的藤蔓、一根根手臂感受到活人的温度，疯了一般涌来，但在阿兹克先生的身边都化作了阵阵黑烟。 和想像中的幽深恐怖不同，蒂埃里只是感觉这里的环境比现实中更黑、更冷，周围处处都是一种亲和的熟悉感，身体上的感觉反而如同进入了盛夏里的空调房间，十分舒適。 10秒过去，阿兹克先生才重新带著蒂埃里脱离冥界，回到现实里那个破旧的公寓房间中。 咣当一声，青铜大门紧紧闭合，一切都恢復了原样。 阿兹克先生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不，没有。完全没有变化。”蒂埃里心有余悸地摸索自己的身体，发现心跳仍在，呼吸仍在，体温仍在……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去冥界逛了一圈就跟玩一样简单。 阿兹克先生解释道：“正常来说，只要进入冥界，变成不死生物的过程將不可逆转。而你不同，冥界无法对你施加影响。 “对你来说，相比冥界本身，冥界里那些危险的生物才是更加可怕的东西，在你掌握你的特殊，主动利用它之前，冥界对你来说还是无法踏足的地方。 “目前看来，你这种状態在日常中只会给你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你的灵魂强度要远远高於同一层次的非凡者。在我看来，你的灵魂如同半神一样坚韧。 “呵，可惜你不是『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获得的优势聊胜於无。” 如果是“收尸人”途径，就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可惜，因蒂斯不是黑夜女神教会和灵教团的势力范围，几乎没有“收尸人”途径相关的配方、材料流通，“收尸人”从来不在可以挑选的非凡途径中。 有些遗憾了，阿兹克先生说我位格很高，或许可以有效规避“收尸人”途径的上位压制。 阿兹克先生继续说道： “至於更具体的地方，可能因为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復，暂时还看不太清。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回到特里尔地下墓穴的第四层，深入研究怎么利用这种特殊的体质。” 刚刚穿越的时候我还不是非凡者，所以没办法探索自己身上的特殊之处吗？蒂埃里若有所思，诚心答谢道： “谢谢您，阿兹克先生。要是没有您，我还不知道这一点呢。您来贝克兰德一定有要紧的事，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 阿兹克先生思索了一阵，道：“暂时不需要。不过我有预感，你会在未来对我有一些帮助。”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信纸，刷刷写了起来。一分钟后，阿兹克先生停下笔，把写下的信纸递给了蒂埃里： “这是召唤我信使的方法，有事通过它联繫我。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蒂埃里愣了愣，才发现自己也忘记了这个基础的礼仪。 都怪我太激动太紧张了……他自嘲一笑，脱下庄园主帽，变换成属於自己的深邃面孔。他以手抚胸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 “蒂埃里·弗孔，东区市场街49號，『东山再起』典当行。” ………… 贝伦岑帮助克洛伊组建的投资团队確实足够专业，很快给出了进一步的详细调查结果。 研究了半天之后，克洛伊也给出了最终的抉择。 那家总部不在乔伍德区的公司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內，提出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要把“乔伍德区”这个要素显得太突出。 剩下的三家都在乔伍德区，谁知道哪个是“智天使”赫拉伯根的推荐。克洛伊忍住了叫“教父”蒂埃里帮她占卜的念头，靠自己判断，最终相中了一家不大不小，在行业里有一点话语权的“考伊姆公司”。 与其他两家不同的是，考伊姆公司的股份组成很有趣——相当大一部分股份的持有者並非个人，而是一对夫妇。 公司的第一经理多拉古·盖尔和他的夫人玛丽·盖尔共同持有著公司20%的股份，但他们持有的股份源於玛丽的父亲，是她继承的遗產。 这代表，真正在公司里履行“第一经理”职位，对股份拥有支配权力的实际上是盖尔夫人，而不是男方多拉古·盖尔。作为金融行业少见的“一枝”，这位玛丽太太想必饱受非议，说不定会对同样想要闯入鲁恩金融业的克洛伊一些扶持，在態度上有一定倾斜。 经过询问，恰好有一位商人周转不开，想要拋售考伊姆公司3%的股份。 今天，克洛伊就要以实地考察的名义参观这个公司，想办法藉此接触到这位玛丽·盖尔。 第103章 邀约 来到考伊姆公司所在的街区，克洛伊才发现这里有些熟悉——她曾经光顾过的嘉德列百货商店恰好就在公司的对面，但上次克洛伊明显没有注意到对面那个小三层的写字楼是什么招牌。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想。 命运让她与这家公司產生了不止一次的交集，也许这恰好就是“智天使”推荐的那家。 一位经理接待了克洛伊的来访——很遗憾，接待的並非第一经理兼股东的多拉古·盖尔。这让克洛伊的考察工作显得无聊，毕竟达不到与那位女股东见面的目的，所谓的考察也就只是听这位叫卢克的经理讲一讲公司的歷史、主营业务，以及枯燥的財政报表罢了。 “感谢您的讲解，萨默尔先生。考伊姆公司的现状我很满意，或许在不久之后就能与奥特罗先生达成协议。”讲解结束后，克洛伊在贴身女僕的服侍下上披上蕾丝披肩，道，“我刚刚接手这笔財富不久，且尚未成年，正需要一些合適的投资来维持在贝克兰德的生活。衷心希望与贵公司合作愉快。” 回去的路上，投资团队的责任人，路易勋爵事务所的高级事务律师罗贝托对克洛伊的表现有些不满： “抱歉，但恕我直言，您实在不应该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別人，这可能让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 “暴露弱点？”克洛伊不解。 “是的，小姐。初来乍到和尚未成年，会让竞爭对手把您看做一只待宰的羔羊，而表露强烈的收购意愿或许会让对方提前掌握您的心理，抬升价格。”罗贝托解释道，“根据业內统计，在未成年时期就接受大笔遗產的女性如果没有家庭作为靠山，有50%的概率会在未来的三年內破產——啊，我肯定没有诅咒你的意思，但这是需要防范的风险。” 你懂什么，强烈的收购意愿会让考伊姆公司重视这个未来的股东，把今天的考察报告第一经理和他的夫人，而初来乍到和尚未成年就是为了在玛丽·盖尔听说今天的报告之后，肯定会对自己展现母性，从而获取在社交场上的帮助。 嗯，母性。玛丽·盖尔三十多岁了，但还没有孩子。 这是资料里的內容。 “或许是因为她们没有好的投资团队，但我相信你。”投资团队只负责搞钱，关於更高深的目的，克洛伊暂时还无意透露，於是敷衍著鼓励了一句。 “好吧，您高兴就好，小姐。”罗贝托摸了摸鼻头，尷尬地移开了视线。 天真的妙龄少女，而且还是美少女直言信任——没有男人能对此不做反应。 只是可惜……这样美丽而不諳世事的小姐，命运大概是在商战中被吃干抹净，然后被迫嫁入某个富豪家吧。 作为高级事务律师，信仰风暴之主的罗贝托对克洛伊的决策能力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这些自认为很聪明的夫人小姐们不知道有多少不听劝，一个劲地往坑里撞的，果然漂亮的女人就应该放在家里当瓶才好。 ………… 克洛伊能想到第一经理夫妇可能会联繫她，却没有想到联繫来得这么快。午饭后，克洛伊刚准备休息，贴身女僕贝伦岑就带来了来自玛丽太太的消息。 “小姐，考伊姆公司股东，第一经理夫人的贴身女僕送来了一张邀请函。” “舞会？晚宴？” 克洛伊对这些有点发憷，没学过贵族社交的她可不能在这里出糗，万一遇到要跳舞的项目可必须要回绝掉。 “不，他们邀请您到因蒂斯塞伦佐餐厅共进晚餐，今晚8点。”贝伦岑给她递过来一张修饰精美的小卡片，“那位贴身女僕说，第一经理夫妇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在场帮您了解公司，说如果您时间实在紧凑，也务必要另寻机会，好当面向您表达歉意。” 她顿了顿，补充道： “甚至是亲自拜访，隨时。” 时间紧凑，必须要当面表达歉意吗？ 克洛伊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教父”蒂埃里的礼仪课程中提到过，在上流社会，如果要邀请，最晚也需要在当天的清晨將邀请函送到对方的手上，以免突兀，打扰对方的行程安排。而现在距离晚上8点只剩下了不到半天的时间——结合所谓的另寻机会，看来他们是非得和她见一面不可了。 这么著急是干什么？旋即，她想到了原定的日程安排中，和奥特罗先生，也就是那只股份的持有者的第一次交易磋商將在明天开始。 股票交易有隱情？克洛伊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只有这个情况，才会让盖尔夫妇这么著急一定要在今晚和自己见面。 “告诉她，我会在8点前往塞伦佐餐厅。”克洛伊略微瀏览一遍，隨手把请柬扔在茶几上，“我很想见识一下罗塞尔大帝的宫廷菜。” ………… 塞伦佐河，被称作因蒂斯人的母亲河，曾经的罗塞尔大帝行宫，也是他身陨之地的白枫宫就坐落在河岸。 以罗塞尔宫廷菜闻名的因蒂斯塞伦佐餐厅明显是以此为名，开在西区最繁华的地段，即使是入了夜，街边密集的煤气灯也把餐厅的门面照得亮如白昼。 没有固定住处的克洛伊依旧是选择乘坐出租马车出行。到达目的地后，女僕贝伦岑协助她下车，克洛伊注意到她把目光在餐厅的门前停顿了一下，可能是注意到了什么。 果然，贝伦岑扭过头来，隱蔽地耳语道： “盖尔太太的贴身女僕正在门口等著我们。” 倒也是轻鬆了，不用向餐厅的侍者询问这份请柬来自哪里。克洛伊第一次真正来到高端场所，还不明白对待专业侍者时在礼仪上应该保持怎样的度。 把白丝手套和纱帽褪下交给贝伦岑，顺著她的提示看去，果然有一位姿態端正，打扮得比较商务的女子站在距离门口五米左右的位置上，把目光探过来。 “欢迎您，克洛伊小姐。”盖尔太太的贴身女僕显然认出了与她打过交道的贝伦岑，也据此知道了来者的身份，“多拉古先生和玛丽夫人正在包厢等著您，请隨我来。” 第104章 股市风云 如果说因蒂斯塞伦佐餐厅外的街区是灯火辉煌，那餐厅內部就是金光灿灿。 餐厅秉承了因蒂斯奢华而又內敛的装潢风格，处处有黄金饰物的装点，张示著这家顶级餐馆的財富底蕴，却又与建筑风格很好地融合在一起，不显得张扬，完全区別於暴发户的低端审美。 呃……同为因蒂斯人的“教父”蒂埃里似乎不喜欢这一套，没有在典当行搞类似的事物。 克洛伊没有掩饰自己的欣赏，不时向四周张望，发出感嘆——不仅是为了让行为更加符合少女的风格，这是一个从未去过因蒂斯的人头一次见到这种风格的装潢时理所应当的震撼。 跟隨著那位贴身女僕进入餐厅里侧，推开包厢门，克洛伊看见了已经坐在四方形餐桌一侧的一对夫妇。 男方身穿呢制的双排扣礼服，打著標准的领结，身材微胖，鬢角淡黄，眼眸微褐，脸有些长，大约是多拉古先生，那么在他身侧颧骨很高，五官精致，组合在一起却不尽人意的女性就是玛丽夫人了。 克洛伊率先向他们问好：“晚上好，抱歉迟到了几分钟，我想要推脱到这里的装潢上——我需要细细观赏它们，不得不拖慢了脚步。” 克洛伊用含蓄的话语表达了对主人选址眼光的赞同。 同时，她注意到了包厢中没有侍者，而身后玛丽太太的贴身女僕也用隱蔽的动作拦下贝伦岑，关上了门。 嗯，这是要密谈。已经先入为主的克洛伊对此做出了判断。 “欢迎，克洛伊小姐，你的美丽让我想到了年轻时的岁月。”玛丽夫人含笑说道，“今晚的聚会只有我们，我的女僕会告诉餐厅的厨师长开始上菜。” 多拉古先生说道：“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提前点了今日主厨推荐。我个人很推荐这里的因蒂斯式鹅肝，和我们鲁恩的做法相差很大，別有一番风味。” 多拉古先生趁机为克洛伊介绍了这家餐厅的歷史和为她选点的菜品，聊了聊克洛伊的近况。直到前菜被餐厅侍者端上来，他们才停止了閒聊。 短暂的停顿之后，多拉古先生终於进入了正题：“克洛伊小姐，你似乎有意向购入奥特罗先生手上的股份。” 来了来了。刚给口中送了一块鹅肝，克洛伊用手帕擦了擦嘴，做出一副开始谈判的架势。 她说道：“是的，考伊姆公司在未来將有广阔的发展前景，这將是我在贝克兰德立足的基础。” 购置的股份可以用来向银行质押贷款，一份现金用作两份投资，这是投资人常用的手段——当然，需要承担破產的风险，但做什么能没有风险？ 多拉古先生与玛丽夫人对视了一眼，嘆气道： “事实上，我们也了解过这份股权出售的情况。奥特罗先生太急切了，给出的心理底价甚至没有估值高。您也知道，考伊姆公司现在正处在上升期，如果以低於传统估值的价格成交，这將是对我们的一次沉重打击，董事们都不希望这样变成这样的局面。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拥有前瞻性的投资眼光，事实上，现在还有人在继续逼迫奥特罗先生以更低的价格出售，而这样的交易几乎要达成了。” 这听起来像是在劝克洛伊不要把价格压得更低，克洛伊本来就对在股票交易中省下一百镑两百镑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不，我不会让我的团队对奥特罗先生极限施压。”克洛伊说道，“对我来说，儘早达成交易才是目的。” 玛丽夫人喝了一口面前的香檳，斟酌说道：“是这样的，你是否有意与我们达成一次合作？如果你能够以不低於传统估值的价格与奥特罗先生达成交易，我们会对你进行等额的补偿，嗯……就以奥特罗先生的心理底价2500镑算，补偿500镑，成交后支付。” 这就是要密谈的结果？故意屏退侍者，这是不想有人影响自己的决定？ 克洛伊正色道：“我可能需要和投资团队商议这件事。” 玛丽夫人摇了摇头：“我听说你刚刚接触金融投资，现在没有人值得你的信任。其实下定向你提起这件事的决心时，我也很艰难。” 停顿了两三秒钟，她又补充道：“相应的，我会让你成为考伊姆公司董事会的成员，享受相应的福利，监督公司发展，並帮助你更好地进入上流社会。奥特罗先生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可是，这件事始终是你们有求於我。克洛伊心里冷笑。 她看出来了，对方可能觉得自己是优柔寡断，没有主见而同情心泛滥的小姐，所以给出了这样有些不平等不合理的协议。 你保住了全公司的股价，而我得到的只有董事的虚名和一个帮助进入上流社会的承诺——起码，克洛伊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知道自己仅仅需要在社交场上的一次亮相就能收穫一眾富家公子的青睞和殷勤，所以这个帮助也是不太必要的。 想要帮助她的人到时候要排队还来不及呢！ 所以，这个协议实际上是要克洛伊免费帮忙，顶多加上一点，就是手里的股票不会在购入后一段时间里贬值。 这种交易是不可接受的，克洛伊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恕我见识浅薄无法看出其中的利弊，这需要我回去之后与专业人士进行商討。当然，如果换做是等额的股份，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们。” 玛丽太太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眼神似乎变得犀利。她与多拉古先生交换了一下眼神，才说道： “当然可以，价值500镑的0.5%股份。或许可以更进一步，0.7%的股份，6个月后办理財產赠与手续。” 这下，克洛伊露出了笑容：“成交，合作愉快，先生，夫人。” ………… 跳过市场操作股价，这显然是违法行为，这种不受鲁恩法律保护的协议签署完全要靠克洛伊个人——就像她的合作律师罗贝托先生说的，她刚刚接触金融投资，现在没有人值得信任。 反覆推敲协议上的字句，確认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之后，克洛伊才在那份由多拉古先生亲自起草，一式两份的协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办理转赠手续是在6个月后，但0.7%的股份估值是700镑左右，高於原本的500镑，也许在6个月后还会有升值——克洛伊不是没考虑过贬值的问题，但是既然“教父”蒂埃里认为“可持续的发展”是当前的发展方向，那么无烟煤產业应当不太会贬值。 第105章 玫瑰学派的寻人委託 同样是坐清晨第一班蒸汽列车，蒂埃里一大早来到了普利兹港。 此时，他只希望对方不要对自己鸽了一天的事有什么怨言。 他怀疑这次见面，玫瑰学派派出的代表將不仅仅是还未晋升序列7的“鱼眼”阿龙。 面对序列6的自己，至少要派出一位“活尸”才能在实力上与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而这位“增援”则大概率会为“鱼眼”阿龙带来齐全的辅助材料，所以“鱼眼”阿龙也必须当做中序列非凡者看待。 沿著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鱼市，蒂埃里找到那栋破旧渔屋，轻轻敲响了房门。 突然，他背后发冷，脊椎生寒，一根根汗毛立了起来。 紧接著，蒂埃里仿佛坠入了表面结冰的河流，只觉大量的阴冷迅速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我草，这个狗日的怎么攻击性这么强！ 几乎是瞬间，蒂埃里就反应过来这是来自序列5“怨魂”的附身。心中暗骂了一句，他艰难地翕动嘴唇，吐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词汇： “光！” 剎那间，一束明净的光芒自蒂埃里全身爆发，蓬勃而出，如同正午的太阳，一切邪恶污秽在这光芒中无所遁形！ 一道黑色的虚影不受控制浮现在蒂埃里身后，被迫与他的身体分离。丝丝缕缕的黑气从那身影飘出，在神圣光芒的照射下逐渐黯淡。 那虚影张开嘴巴仿佛要尖啸，但想了想，还是合上了嘴巴，在半空中消散不见。 面前的门终於打开了，“鱼眼”阿龙一脸愤怒站在门框里，连连招手让蒂埃里进来。 蒂埃里冷冷地望著门內，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散发著金光的印章。 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知道要和玫瑰学派打交道，他怎么可能不做相应的准备？ “进来进来，妈的。”“鱼眼”阿龙啐了一口，“停战，好吧，停战！咱们是来合作的，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別在门口杵著啦！来来往往多少人呢。” 起码“鱼眼”阿龙没有继续敌对的心思。 蒂埃里板著脸，一言不发，捧著印章进入了渔屋。 了一秒钟適应光线，蒂埃里才有空观察四周的环境。相比上次，渔屋被收拾的一丝不苟，就连板凳、桌子也换了新的，还添了一把看起来质量不错的安乐椅。 这大概是为那个“怨魂”准备的，蒂埃里想。 果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安乐椅上，语气毫不客气：“你迟到了，小子！” 这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士，头髮整齐后梳，泛著油光，一丝不苟，但发烧仿佛被火烧过，发黑蜷曲，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如果放在蒂埃里的家乡特里尔也不失为一种潮流。 他的眼中恶意难掩，骂道：“你这狡诈的因蒂斯人，让我等了整整一天，你必须做出补偿！” 他本来是想附身蒂埃里，控制著他的身体进入房间，好给他个下马威，以在谈判桌上获得主动权，结果没想到反被蒂埃里摆了一道。 不过这也更让他相信来者是第八局的高级特工——鲁恩的非凡者想要太阳途径的非凡物品？做梦去吧，你个异端！ “不，我没有。”蒂埃里嘴硬道，“我说的是『一周后』。一周的之后，懂吗？” “去你妈的！”旁边站著的阿龙暴躁起来。 啪！ 那个“怨魂”掏出一叠资料，甩到了旁边那个崭新的小方几上。 “你还想不想要资料了，啊？”他脸上的恶意愈发明显，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安乐椅上跳起来开启第二轮战斗一样。 看见这一幕，蒂埃里这才把手上托著的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收回怀中。 “那当然还是要的。”他伸手就要拿起资料。 “停！” “怨魂”身体前倾，一只手盖住了资料。 “你拿我们东西，要为我们办事才行。” “没问题，”蒂埃里正色，“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內容。” 听到这话，“怨魂”移开手，任由蒂埃里取得那叠资料。 “重新认识一下，史蒂夫，如你所见，是个『怨魂』。” 蒂埃里粗略翻了一下，发现这份资料中涉及了恶魔的能力、仪式魔法、不同家族的区別等方方面面的信息，內心中连连称讚。 如果把这份资料交给教会，尤其是现在恶魔犬闹得正凶的时候，不知道能拿到多少报酬。 “一个条件，不许外传。”史蒂夫的要求掐断了蒂埃里的想法。 “我答应你。”蒂埃里从资料里抬起头来，“我需要確认一下它的正確性。” 史蒂夫投来轻蔑的一瞥：“隨便你。” 看到他的態度，蒂埃里就知道这份材料的真实性八九不离十了，解下手腕上的吊坠占卜过后，蒂埃里果然看见了蓝水晶吊坠平稳地顺时针转动。 “很好，”蒂埃里收起灵摆，换了个认真的坐姿，“可以具体谈一谈我们的合作了。” 史蒂夫点点头，说道：“拜血教的事，我们懒得管，玫瑰学派不会在这方面帮你。” 不帮？我还以为合作的基础是共同打击“拜血教”呢。蒂埃里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玫瑰学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没有开口，等待史蒂夫做出解释。 史蒂夫继续说道：“你是因蒂斯的间谍，贝克兰德的情况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现在的情况是，有一伙异端正藏在贝克兰德，我要你把他们找出来，但不要惊动他们。” “特点？”蒂埃里对这种事胸有成竹，占卜家找起人来轻鬆至极。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来，占卜在哪里能找到玫瑰学派的时候，第一个选项指向了“勇敢者”酒吧。史蒂夫刚才说的是“异端”，也就是说要找的人不是“异教徒”，也是玫瑰学派。 如果“异端”的藏身处真是“勇敢者”酒吧，倒也算是符合条件。 这一下就找到线索了。 不过，因为刚刚进门那时对方张扬的恶意，他一点都没有告诉史蒂夫这条线索的打算。 史蒂夫陷入了十几秒的沉默，似乎是在回想目標的相貌和特徵。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莎伦，一个『怨魂』，金色头髮蓝眼睛，长得很不错的小表子。”说到这里，史蒂夫很不符合形象地舔了舔嘴唇，“不过她能隱身，所以主要找另外一个，『活尸』马里奇，褐色眼睛，脸色苍白，听序列名就知道长得不像活人，很好找。” “没有问题。”蒂埃里不动声色，接下了这个委託。 “还有一件事。” “怨魂”史蒂夫示意立在一旁的“鱼眼”阿龙拿来一个手提皮箱，小心翼翼地从中抽出一张发黄的薄草纸，递给蒂埃里。 “仔细看看吧。”他放鬆地靠回安乐椅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拍了拍皮箱，“一口价，价值10万金镑的黄金。” 第106章 十万金镑的含金量 这又是什么东西？蒂埃里狐疑地接过那张纸，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画著一个复杂的庞大机械。 初看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怨魂”史蒂夫那离谱的报价令蒂埃里不得不硬著头皮细细推敲。终於，他在这张草纸的右下角认出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赫尔莫修因。 赫尔莫修因？那个伟大的，疯狂的科学家，於研究第三代差分机的时候神秘失踪的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 有了联想之后，蒂埃里把手中的图纸草草又看了一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第三代差分机设计图？”他惊呼出声。 “不止。”史蒂夫双手环绕在胸前，“这是原稿。” 原稿与复写件的区別可太大了，没人知道设计者在稿件中留下了怎样的暗语秘密，誊抄时有没有什么偏差。 在没有复印机的时代，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失踪的当下，唯有原稿可以保证值得信赖。 这么重要的稿件可不是能拿金钱衡量的，换个角度思考，也就是说，失踪的科学家在玫瑰教派手中，所以才不在乎原稿的直接流出？ 而原稿换来的金镑，却能直接支持他们把第三代差分机確实研发！ 作为资深情报人员的他立即推测出了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 蒂埃里诧异地重新审视面前的“怨魂”，发现他依旧抱著无所谓的態度，对贩卖第三代差分机原稿这件事一点也不心疼。 他算是看出来了，控制著赫尔莫修因本人的玫瑰学派一点都不在乎第三代差分机原稿，他们只想要钱。 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绝对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不过蒂埃里个人在短时间里可凑不出这么多閒钱，联繫贝克朗大使又是给他送功劳，他也不是很乐意。 因蒂斯造不造得出来第三代差分机和我有个鸡毛关係？愿意办事就不错了，谁也別想让我垫钱。 但是简简单单地放弃这样重要的事物，那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第八局”成员的举动。 电光火石间，蒂埃里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 “不好意思，没钱，”他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但是我知道一个有钱的——大桥南区，小灯路3號，纳乔先生，我来自费內波特的同行。” “哦？同行？”史蒂夫的表情似笑非笑，“你能有这么好心？” “你確定收到钱了之后再交货，我抢他的。”蒂埃里没有隱瞒自己的目的，“反正我没钱。就当是合作的延续，我给你推荐买家，你告诉我交易的时间。” 顿了顿，他补充道： “费內波特工业化进程远远低於鲁恩、因蒂斯，甚至信奉知识教会的伦堡、马锡、塞加尔工业水平都更高一些。我相信，费內波特不会放弃这个弯道超车的机会，纳乔先生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功劳。” “阴险，狡诈，贪婪。”史蒂夫直勾勾地看著蒂埃里，评价道，“我更能確定你是因蒂斯第八局的人了。” 他哈哈笑著站起身来，向蒂埃里伸出一只手： “合作愉快。” ………… 关於那3%股份的收购谈判正式开始，盖尔夫妇以吸收股权为名加入了竞爭，把价钱打到3050镑的水平。 这比公司股份的传统估值还高上了50镑，还没算上交易时0.5%的印税。但既然盖尔夫妇掏腰包补贴差价，再加上他们承诺6个月后赠与的0.7%股份，那也就不好在这件事上纠结什么了。 况且，成交价格的小小提价也有助於自己手上股份价值的增长。 克洛伊猜测盖尔夫妇下一步的动作就是从其他股东手里吸收0.7%或者更多的股份，在不稀释手中股权的情况下提前准备赠送的份额。这也与盖尔夫妇突然加入竞爭的行为相符，不会被別人看出端倪。 谈判持续了两天，终於在星期二的时候达成了一致。伴隨著双方团队的鼓掌，克洛伊和奥特罗先生共同在认购协议书上籤下了名字。 走出房间，玛丽夫人带著一副笑脸迎了上来，全然没有竞爭时的针锋相对。 “恭喜你，克洛伊，不管怎么样，考伊姆公司的股东团体都要欢迎你的加入。”在明面上，玛丽夫人和克洛伊对这份股权还是竞爭的关係，因此她的祝贺让人听起来酸溜溜的，“我们是毫无疑问的合作伙伴，我打算在明天晚上在家里举办晚宴，欢迎你的加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出席？”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克洛伊明白玛丽夫人在兑现帮助她融入上流社会的诺言，欣然接受。 又相互说了一些客套话，眾人才道了別，各自踏上返程的路。 坐在私人马车上，玛丽夫人吩咐自己的贴身女僕： “去告诉管家，就像我刚才说的，邀请我的那些朋友们来参加明晚的宴会。” 顿了顿，她补充道： “放出一个消息，我们这次宴会的主角很年轻，很漂亮，还有丰厚的財富底蕴……最好让他们把孩子带上，你知道，年轻人很难在我们这些慢慢失去活力的老古董中间找到归属感。” “您说笑了，夫人，”贴身女僕恭维了一句，“要是您还不算年轻人的话，多少绅士小姐都要无地自容了。” 玛丽夫人摆了摆手，似乎不太受用。 她把目光投向窗外，幽幽地嘆了一口气，不知道心中想起了什么。 ………… 从普利兹港返回贝克兰德，蒂埃里走下火车，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重新换回伊恩·赖特的样貌。他慢悠悠晃荡到码头区，准备找家酒吧把今天消磨过去。 突然，他的灵感触动，开启灵视，发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位足有四米高，眼窝燃烧著漆黑的火焰的巨大虚幻骷髏。 什么玩意？活尸啊怨魂啊骷髏啊好像都料定了我今天隨身带著太阳途径的非凡物品一样，怎么猛猛往脸上蹦？ 忍住吐槽的欲望，他立即就要喊出激发“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的口令。然而，那信使只是伸出一只白骨构成的小臂，递出了一封信。 一封信？ 哦，想起来了，这应该是阿兹克先生的信使。 蒂埃里微不可见地耸耸肩，放鬆下来，挥手接过那片信纸，迅速塞进兜里。 旋即，虚幻的白骨根根崩解，如雨落下，消失在蒂埃里眼前。 这玩意儿不比密信靠谱多了？蒂埃里还是第一次见信使这种东西，瞬间就觉得第八局的什么秘密通信方式都是垃圾。 嗯，改天让阿兹克先生给我也弄一个。 见四周无人注意，蒂埃里重新从兜里掏出信纸，开始阅读起来。 “可能你也注意到了，在回忆往事的时候，我的性情有些多变……这让我在前些日子做了些错事，做了些过激的事。我想，如果你在旁边，也许我能稍微控制自己一些。 “能请你帮这个忙吗？我还在你那间公寓里住著，最近两天，我会一直等你。” 第107章 失忆的高序列 看著阿兹克先生的请求，蒂埃里头皮有些发麻。 所谓的“不像自己”怎么看都是失控的表现，陪在一个即將失控的高序列身边，怎么看危险的都是自己。 不过高序列强者放低姿態的请求，哪是这么容易拒绝的？拒绝了他的请求，才是一不小心就被“做错事”了，作为一个小小的序列6，怎么想都应该顺著阿兹克先生的意才对。 我有“火焰跳跃”，不对劲了也能直接逃跑……蒂埃里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句，但聊胜於无。 这里距离那间公寓不算远，乘坐出租马车只需要20分钟左右。可惜蒂埃里只能靠双脚赶路，因为作为“伊恩·赖特”，他明显没有僱佣出租马车的閒钱。 终於，蒂埃里赶在初秋的阳光变得毒辣之前到了那个出租屋，敲响房门。 开门的正是阿兹克先生，他五官柔和，神情冷静，举止礼貌得体，丝毫没有一点所谓的“失控”跡象。 只是他身上乾净整洁的黑色长礼服与东区的气氛格格不入，倒是更適合住在希尔斯顿区或者乔伍德区。 蒂埃里大著胆子先审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失控的跡象。 阿兹克看出了他的狐疑，温和笑道：“在找回更多记忆之前，我的状態还是比较稳定的。” “请原谅我的冒昧。”蒂埃里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地迈进房间。 阿兹克先生似乎是一个对生活一丝不苟的人，几天下来，已经把这个房间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没有刚来的时候灰尘遍地的样子。老旧的茶几上放著一个茶壶和两个新买的茶杯，杯底放置著一些蒂埃里没见过的金色茶叶。 “金棘茶，凛冬郡的特產。”阿兹克先生没有摆架子，亲自给茶杯里倒上开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凛冬郡人，却总是喜欢那里的事物。” “或许您可以尝试去凛冬郡寻找自己的过去。”蒂埃里提议，“我认为，这种奇特的吸引力不是没有原因的。” “或许吧。”阿兹克先生迟疑了几秒，“但那无跡可寻，我还是从贝克兰德开始更好一些。” 顿了顿，他解释道： “我的这一世从贝克兰德开始。在进入贝克兰德大学歷史系之前，我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仅仅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基本的知识，还好，还好我有身份证明，否则只能成为流浪汉，这么多年里，我根据身份证明寻找过我的父母，但都没有收穫，哪怕我能看到命运的一角。 “离开贝克兰德之后，我在廷根大学当了讲师。在那里，我的记忆逐渐甦醒，能梦见上一世，再上一世的片段…… “后来，我的一位朋友，也是我的学生，遇到了一些事情，加入了值夜者。在他的帮助下，我终於得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记忆……那是我的失去记忆的第一次，是我这失忆又重来的命运的起始。 “在第五纪初期，我曾是鲁恩王国的一名贵族，我曾经在这里，就在索德拉克宫接受『立国者』的册封，成为一名男爵……我相信，在贝克兰德，我能找到更多的回忆。” 原来是这样……您这位高序列者还接受过国王的敕封啊……当时的国王居然没有认出你来？第五纪初期北大陆的建国者不都是特伦索斯特王国的大贵族吗？您这位在四皇之战露过脸的高序列强者能有人不认识？ 蒂埃里没有冒险提出这个疑惑。万一这让阿兹克先生联想到第五纪失忆前的状態，那难受的就是自己了。 “那……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阿兹克先生沉默了几秒，道：“没有。行走在这座城市，我隨时都有找到记忆的可能。” 这不是定时炸弹吗？蒂埃里心中一凛，有了退缩的想法。 不过这种不礼貌，不给面子的行为给自己带来的是现实的危险，很明显，阿兹克先生能够靠信使隨时找到自己，就算是退缩了，也还是难以从事件中脱身——更何况，自己身上还有连这位高序列强者还看不懂的特殊，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思索了几秒之后，蒂埃里硬著头皮说道：“那么，最近几天由我带著您在贝克兰德转一转？比如，今天去拉波瑞餐厅，试试鲁恩贵族的纯正宫廷口味——说不定您能够想起来参加国王饗宴时的画面呢。” 阿兹克先生点了点头：“也好，就这么说定了。” …………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克洛伊坐上出租马车，如约前往玛丽夫人在乔伍德区的住处，参加晚宴。 “我现在有点拿不准了，”坐在马车上，克洛伊对身边的贴身女僕贝伦岑说道，“按理来说，坐出租马车参加宴席有点寒酸……但是我现在住在旅馆，怎么才能保有一辆私人的马车？” 租用马车，包括马车夫，一年的销不到200镑，还在克洛伊的承受范围，但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找可以停放马车的地方。 “这並不是什么寒酸的行为，小姐。”贝伦岑思索著说道，压低了声音，不让马车夫听见，“只要能保证您在出行时不必等待，直接坐上马车，有没有自己的马车与体面的关係也並不是那么大。” 顿了顿，她补充道： “这是针对您现在的情况而言。大家都知道您在旅馆长租，不会在意这些关係体面的必备物件——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您租下属於自己的独栋房屋，那些才是彰显您財富和体面的地方。” “好吧，那以后就要麻烦你安排了。嗯，也告诉这个马车夫，咱们多付一点钱，让她在多拉古先生的住处前等待一会儿，直到晚宴的结束。” “是，小姐。” 作为晚宴的主角，克洛伊应当比一般来得更迟一些，足够宴会的主人营造一种欢迎的氛围，事先介绍克洛伊，让大家对来客有一些概念。 克洛伊贫瘠的身材撑不起晚礼服，於是另闢蹊径，穿了一套略显华丽的女士骑士装。 这是她想到的一个相对摺中的方法——在女士礼仪方面，克洛伊当然不可避免地存在欠缺，但是如果以中性的打扮在宴会上亮相，自己的某些行为也许就解释的通了。 也许，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108章 遗孤克洛伊 大门打开，视线纷纷投向那里，瞬时间，宴厅中的交谈都为之停顿了一瞬。 来者金髮自然下披至肩，但发梢桀驁地捲起，像是一头尚未长成的狮子。她的五官明丽，兼具美艷与清纯，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波光闪烁，如同倒映著无云蓝天的湖泊。 更引人瞩目的是，这位美丽的小姐没有带任何饰品，而是像参加贵族的游猎一样穿著一身简洁却不失精美，袖口处点缀金丝，辅以荷叶绿的洁白骑士服。修身的骑士装凸显了她那娇弱却又挺拔的身姿，在惊人的美貌之外增添了一丝颯爽的感觉。 “令人印象深刻，克洛伊小姐。”宴会的主人玛丽夫人穿著亮丽大胆的晚礼服，但此时她那白皙的皮肤却在更加洁白的骑士服映衬下黯然失色，“欢迎，如你所见，你的美丽照耀了我的宴会。” “抱歉，失礼了。”克洛伊轻飘飘地说道，“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期待这一刻。可惜不管怎么尝试，蓬鬆的裙摆只会显得我像个找不到父母的孩子，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这是在暗示自己的遗孤身份。 “没关係，”玛丽夫人热情地与克洛伊虚抱，行贴面礼。 克洛伊热情回礼，示意贴身女僕贝伦岑把包装精美的礼物送到管家的手上， 有了开头，眾多宾客才与克洛伊寒暄起来，几分钟后，主客共同举杯庆祝，开始了今天的晚宴。 晚宴以自助餐会的形式展开，这给大家单独交流的机会——孩子们不会希望与大人一起交流王国的局势，丈夫们也不想和夫人们谈论珠宝、服饰。多拉古先生和玛丽夫人显然在照顾克洛伊，知道她初来乍到，最需要的是朋友，而他们这些已经过了三十岁、四十岁的人，很难和一个尚未成年，离20岁都有距离的孩子交心。 向家主、夫人们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克洛伊知趣地退出了他们的交流，见状，逐渐有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往她的身边聚集。 “多拉古先生称讚过您，小姐。”一位长得较为壮硕，唇边长出绒毛的男孩凑过来向她打招呼，“本来我以为那是恭维，没想到您的亮眼表现实在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这让我头疼了，先生。”克洛伊举著淡金色的香檳，打趣道，“到底该不该把您这句话当做恭维呢？” 男孩呵呵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德尔隆·埃杜，我的父亲卡博·埃杜也是考伊姆公司的股东。” 若是克洛伊深入了解，那么她就会知道埃杜先生手中掌握的股份甚至还没有克洛伊多，仅仅是2%，但这只是他眾多资產中的很小一部分。只提考伊姆公司，是刻在鲁恩人骨子里的含蓄。 顿了顿，他好奇问道：“恕我冒昧，请问您是从哪里得到了发財的机会？父亲每个月只给我50镑的零钱，我也想做一些投资，但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时，隨著父母来参加宴会的年轻人们多数都聚集到了这边，克洛伊发现有个似乎与德尔隆·埃杜相熟的年轻人脸色微变，紧赶两步戳了戳他的后腰。 克洛伊赶在他们发觉冒昧之前，微笑著公布了答案： “遗產。” “哦，天吶。”“我的天……” 不出意料，周围响起了整齐的低呼。 “哦，抱歉，克洛伊小姐。”德尔隆后退半步，低头认错。 “这不是什么需要隱瞒的，甚至於，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感伤的事。”克洛伊仍然保持著得体的微笑，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对我而言，父亲就像是没有一样，从某些方面来说，直到拿到了这笔钱，我才意识到我有一个父亲。” 这种话说出口简直是无礼至极，体面的小姐们不由得以手掩口，投来惊惧的目光。 难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刚在社交场上亮相，风评就要一落千丈了吗？ 克洛伊知道他们的想法，解释道： “很久以前，我的母亲就去世了。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住在贝克兰德郊外的寄宿学校內。” “为什么？”一位小姐不解道，“难道你的父亲连养育你都负担不起吗？” “不，是我的父亲在西拜郎组建了新的家庭，不想再养育我。”克洛伊的语气染上了一丝愤懣，“我给他寄的信，他从来不回，只是每年定时寄来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和学费，从我记事起，还从来没有和父亲进行任何交流！ “呵，直到最近，他被当地的邪教徒，反抗军杀害。我那父亲在西拜朗的朋友寄来了信函——感谢正义又有骑士精神的他——他已经变卖父亲的庄园和財產，以金镑的形式寄存在贝克兰德银行的帐户中。信中还告诉我，父亲新组建的家庭已经被屠戮殆尽。 “唉，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感谢西维拉斯场的保护，让我们免受战乱与伤痛的困扰，不像我的父亲那样整日活在威胁之中。” 在座的有警督子弟，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讚美国王。”眾人附和道。 克洛伊知道，经过这一次閒聊，整个圈子里都能打听到自己的故事，从此坐实自己的身份背景。 但真正想要查证，却没有人能从克洛伊·弗孔这个名字里查出什么痕跡——这个身份完全合法，源头在槓桿教堂。要说有什么漏洞，就全在西拜朗並没有什么全家被杀光的庄园，邮局也没有联繫一个叫克洛伊·弗孔的人。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吹得窗户框框作响，煤气灯明灭不定，大厅中响起一片惊呼。 克洛伊听见旁边一位少女嘟囔道： “奇怪，明明都已经九月了，怎么还有风暴？” 克洛伊顺著狂风来的地方望去。距离玛丽家不远处，圣风大教堂顶层窗户大开，留下空无一人的大主教办公室。 ………… 皇后区，白色蔷薇酒吧。 昏暗的灯光聚在酒保的白手套和黑马甲白衬衣上，蒂埃里和阿兹克先生隱在吧檯的阴影里，静静地注视酒保把金红色的酒液倒入高脚杯中。 “贵族们喜欢在这里点一杯酒，慢慢品味，坐在角落里安静地思考。”蒂埃里拿起酒杯，与阿兹克先生虚碰，“据说这能追溯到白蔷薇战爭之后的那段时间，那被称为鲁恩王国的反思年代。从那时起，这里就立下了禁止喧譁的规矩，完全有別於其他酒吧。” 阿兹克先生慢慢品了一口杯中的苏尼亚血酒，思索道：“你说的这些没有让我想起来更多，不知道坐在角落里安静地思考管不管用。” 在回忆起往事之前，阿兹克先生的精神还是很稳定的啊……要不是他在我面前展露过高序列非凡者的能力，我可能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位標准的鲁恩绅士。 眯著眼把酒杯凑到唇边，蒂埃里忽然灵感一动，开启了灵视。 地板上吐出一根根虚化的白骨，组成四米多高的骸骨怪物，正是蒂埃里曾经见过的白骨信使。与当时不同的是，它在阿兹克先生面前態度恭谨地跪伏下去之后，才双手递上一张纸条。 有人给阿兹克先生写信了？蒂埃里见阿兹克先生从信使手中接过纸条，谨慎地没有出言打扰。 阿兹克先生扫了一眼，立即站起了身子，对蒂埃里说道： “跟我来。” “出什么事了？”蒂埃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5镑的钞票扔在吧檯上。 阿兹克先生瞥了一眼蒂埃里递过去的镑钞票，脸颊略微抽动，犹豫了两秒，一口將杯中的苏尼亚血酒饮尽。 他转过头来，蒂埃里竟在他的眼神中看见了跃跃欲试： “一件大事——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这样。” 第109章 半路截杀 入夜，初秋的晚风凉爽中带著一丝凛冽，阿兹克和蒂埃里分別从侍者手中接过风衣礼帽，离开了酒吧。 阿兹克先生把帽子扣在头上，一边快速披上风衣戴上皮手套，一边问道：“尼根公爵的住处在哪里？” “西北方向，大约两公里。” 辨別方位，记住王公贵族的府邸是一个情报员的基本功，因此蒂埃里能够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好，我知道了。” 走入建筑的阴影处，阿兹克先生將手搭在蒂埃里肩上，向前迈出一步。 蒂埃里脑海中浮现出一座青铜大门扑面而来的画面，仅仅是瞬间，周围一切消失不见，仅剩下无垠的黑暗与幽深，丝丝缕缕洗刷著蒂埃里的灵魂，凉颼颼的，让他感受到灵魂上的愜意。 他还记得这种感觉。 “冥界？” “是的。”阿兹克先生简短答道。 周围仿佛正在流动的空间，让蒂埃里明白自己正在冥界中移动。 过了一会儿，移动的感觉消失。阿兹克先生正了正礼帽，说道：“让我们等一等，看看是否要做些什么。” 他的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彆扭的，艰涩的，刺耳的，完全无法听懂的单词。 紧接著，隨著阿兹克大手一挥，周围似乎有隱晦的波动碰撞。蒂埃里四下看去，发现原本一片漆黑的环境透出了一点光亮，不仅有幽幽的鬼火，还有街边煤气灯的火光，緋红月光下的园，玻璃窗后影影绰绰的人影。 尼根公爵的府邸！ 阿兹克先生潜入了公爵的府邸！ 这是要干嘛？ “刺杀？” 蒂埃里用开玩笑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阿兹克先生闭著眼睛感应了一会儿，才温和笑道： “你说对了，还真是刺杀。” 话音刚落，面前一扇凸肚窗骤然破裂，一道人影跃出窗外，藉助风的眷顾，竟飞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飞出了尼根公爵的府邸。 “看，凶手来了。” ………… “颶风中將”齐林格斯撞碎窗户，驭风滑翔，落地的时候已然离开了公爵府邸的范围。 每一个动作依然冷静精准，但很明显，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的计划又一次被人泄露了！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秘密潜入贝克兰德，费几天摸清了公爵府邸周围的环境，就等尼根公爵举办盛大的宴会。 他计划用“无面人”的能力变作一个不受重视的小贵族潜入宴会，在尼根公爵最放鬆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但是一周前，消息不知道被谁走漏，忽然有人开始寻找“颶风中將”的踪跡，导致他不得不灭口了几个人，差点暴露行踪。 这次，好不容易潜入宴会，结果一出手，他就发现自己中了埋伏——对方早知道他变成了谁，知道他的动作！ 到底是谁！ 那个逃走的“旅行家”？还是说格拉米尔男爵那没有遵守命令，擅自闯入书房的管家？ 不管內心有多么愤恨，齐林格斯还是不得不暂且压下怒火，专心注意脚下的路。 刺杀已经失败，作为海上“四王七將军”的一员，他足以引起风暴教会和军方的重视，派出高序列强者对付！ 一个北大陆传统强国的首都，高序列强者必然不在少数！ 双脚刚一落地，齐林格斯立刻奔向对面的树林，那是一处市政公园——前些日子勘探地形的工作不是白费的。 只要摆脱掉背后的追踪，他就可以再次变化长相，融入贝克兰德超过五百万的人口里。 这也是他敢於接高难度任务的依仗！ 穿过树林，越过人工湖泊，齐林格斯在风的眷顾下，甩脱了后面的追赶者。 他环顾四周，打算偽装出顺著水渠潜入塔索克河逃跑的假象，然后转身奔入贝克兰德的经济中心，希尔斯顿区。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看见黑暗里的各种顏色变得异常浓郁。 青绿色的树木更加青绿，鲜红的果实更加鲜红，幽黑的水面更加幽黑，一切就像是被泼了油彩的画布。 而在緋红之月被遮住的高空，有无数难以描述形体的透明影子，有蕴藏著神秘知识的、不同顏色的明净光华。 齐林格斯发现自己停顿了下来，漂浮於半空，脚下是正在不断上涨的幽黑水面，水面之下则有一只只皮肤苍白的手掌往外抓摄。 不远处，静静立著两位头戴礼帽，作鲁恩绅士打扮的男士。 ………… “让我们离开这里。第一代尼根公爵曾是我的领主，在他家族的园里打斗不太礼貌。” 阿兹克先生抓住蒂埃里的肩膀，旁边的画面逐渐退却，仿佛周围的空间存在吸力，能够让两人紧紧地缀在齐林格斯的身后。 他们在冥界中追隨齐林格斯来到公园的人工湖边，蒂埃里看见阿兹克先生做了一个手势，转眼间，幽黑的水流包围了那个刺客。 紧接著，他的口中吐出无法被理解的晦涩语句，四周的鬼火变幻为一个个四米高的骷髏，將齐林格斯包围。 齐林格斯也做出了自己的反抗。他冷笑一声，身体后仰，双臂张开，状似在拥抱太阳。 一束金光自齐林格斯的左掌绽出，將巨大的骸骨笼罩於內，整个油画般的世界隨之发生了剧烈的震盪，幽暗水面下的苍白手掌一只接一只地蒸发。 但是，这仅仅让一只骸骨怪物变得透明，寸寸消失。当看见还有一百多双燃烧著漆黑火焰的眼窝凝望自己时，他嘴角的笑容骤然凝固了。 阿兹克先生慢慢走上前去，在齐林格斯惊恐的眼神中，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 “不，不！放开我！您，您……您不能这样对我，是，是真正的大人物让我这么做的！” 齐林格斯表现得极其崩溃，蒂埃里从来没有想过，纵横五海的大海盗竟然能有这样的丑態。 阿兹克先生拿捏他，就像是折断婴儿的手臂。 “你已经死了。” 阿兹克先生淡淡地说，手中浮现一团冒著蓝色萤光，仿佛由颶风匯聚的小球。 “不……不，不！” 见到这一幕，齐林格斯疯狂地哀嚎，双臂挥舞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身上的皮肤飞快腐烂，烂到流出黄绿色的脓液，烂到血肉一块接一块地掉落。 喀嚓之声里，齐林格斯完全散架了，衣物铺在上面，遮挡住了腐烂的肉块和白森森的骨头。 视线里，只剩下他那半透明的灵。 阿兹克先生俯身捡起一只仿佛人皮做的手套，望著它陷入了一瞬间的沉思。他隨手將齐林格斯的灵投入幽黑水面，不多时，那里重新长出来了一个眼中漆黑火焰燃烧，四米多高的骸骨怪物。 阿兹克先生扶了扶礼帽，抬头瞄了一眼冥界之外不知何时出现，矗立在半空中的人影，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们走吧。” 第110章 谢幕 阿兹克先生不再维持能显现对应冥界周围景象的能力，按著蒂埃里的肩膀，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回到了位於金斗篷街的公寓。 感受到周围的空间不再流动，蒂埃里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隨即意识到自己已经能隱隱约约看见周围的环境，看见茶几上摆放的茶壶和两个茶杯，以及尚未开启的煤气灯——在此之前，这是绝对没有的。 他记得阿兹克先生早在击杀齐林格斯之后就收回了能够观察四周的能力。 那现在我为什么能看见？蒂埃里半张著嘴，吃惊於眼前的画面。 正准备打开冥界之门的阿兹克先生发觉了什么，转过头问道： “你能看见了？” “对。”蒂埃里没有隱瞒，“也可能是前面没有注意到。” “不，我能感觉到，你与冥界更加契合了。”阿兹克先生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很明显，你在冥界待得越久，你就越能掌握你身上的『特殊』。” “好吧。”蒂埃里耸了耸肩，说道，“那以后麻烦您多带我到冥界逛一逛。” “不用这么麻烦。”阿兹克先生展现了温和却让人感到陌生的微笑，“我已为你隱去了活人的气息，为何不为此直接趁这个机会熟悉这里呢？” 说著，阿兹克先生的身影飞速变淡，与此同时，冥界之外出现了他的身影。 属於阿兹克先生的温和声音透过生死交界，在蒂埃里的耳边层层叠叠： “三天后，我会来接你。” “啊？” 蒂埃里整个人陷入了呆滯，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他伸出手，想要触摸现实中阿兹克先生的虚影，却发现手臂直接穿了过去，没有丝毫的滯留感。 真就这么把我撂下了？ 万般无奈地四周望了望，他和身边一个骸骨怪物对上了眼。 那骸骨眼中的漆黑火焰闪烁了两下，肩膀抖动仿佛耸了耸肩，然后就飞速崩解为一根根虚幻的白骨，消失不见了。 ………… 玛丽太太家的晚宴仍然在进行，克洛伊又与夫人们应酬了一番，回到放著各式点心甜品的桌边，和一眾小辈们继续閒聊。 “克洛伊小姐，你是怎么想出这个搭配的呀？能不能请你的女僕教一教我们？”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淡黄色宫廷长裙，脸颊圆润，带点婴儿肥的小姐。她的眼中仿佛闪著光，迫不及待地提出问题。 刚才的交谈里，克洛伊知道她叫多妮，是一位木材商人的女儿。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木材商人是考伊姆公司製作高级木炭原料的供应商。 “又不是因蒂斯人，我们打猎、骑马的时候不也是要穿轻便易行动的装束吗？”克洛伊用手背撑住下巴，愜意地翘起二郎腿，身形虽然並不高挑，但仍显得颯爽又魅惑，“大家在一起玩，当然可以穿得隨意一点——只要这身衣裳配得上宴会的层次就好。” 和外表年龄相比，克洛伊的声音有些低沉，显得年长，加上出色的独立社交能力，过早的当家做主，被父辈们交口称讚的投资眼光，导致了虽然克洛伊的实际年龄在晚辈中都算比较小的，但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她的形象却与可靠、成熟、有主见掛鉤，都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的解释，有的小姐还暗暗打算在下次聚会中也这样试试。 “克洛伊小姐参加过贵族们的打猎吗？” 另一位小姐，一位医生的女儿莎蒂问道。女士参加打猎通常是在贵族中才有的事，很明显与这位中產家庭的女孩无缘。 说起打猎，这位小姐保持著相当程度的好奇。 “不，没有。”克洛伊拈了一块点心，微笑著解释道，“我和槓桿教堂的主教是朋友，经常与他一起，跨过塔索克河，去南郊的那片森林狩猎。 “那是真正的狩猎——我们不带佣人，不带猎犬，仅仅凭藉马匹的速度，精准的枪法和提前准备的陷阱，时常要两三天才能打到一头小鹿，但这足以让人兴奋一整周。” “哇……”莎蒂的眼中满是艷羡，“父亲说，他之前在凛冬郡当军医的时候也喜欢打猎，但『狩猎证』不能让他拥有高精度的步枪，才不得不在回到贝克兰德之后放弃了这个爱好——他从来没有提过带我到郊外的森林玩玩，甚至连骑马都没让我经歷过几次！” “也许是他认为这样不够淑女。”克洛伊四下望了望，发现没有大人往这边靠过来，才继续说道，“就像我——我的装扮绝对算得上新奇，但大人们对我的评价绝对不会是『淑女』。” “不，克洛伊小姐。”木材商的女儿多妮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激动地插嘴道，“我並不认为，淑女就是只要表现地彬彬有礼，娇羞柔弱的样子就行了，我倒是觉得克洛伊小姐你更有淑女的样子，你自信，真诚，博学多识，不像別人那样遮遮掩掩，这才是淑女的內在。” 多妮说完，还扫了旁边聚集的年轻人们一眼，於是他们纷纷点头，也表示赞同。 “我……”克洛伊突然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大夸特夸，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看见多妮·西蒙多的母亲，西蒙多太太往这边走来，赶紧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坐得稍微端正了一些。 “我倒是觉得这些並不是淑女才有的优点，而是一种基本的做人准则——也有人称它为，骑士精神。我能够做到这些仅仅是达到了及格线而已，和真正的淑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克洛伊，要是爸爸妈妈能允许我和你一起打一次猎的话……” “打猎？”走到多妮身后的西蒙多太太打断了女儿的讲话，声音不禁提高了一个八度，让克洛伊想起话剧院里用来饰演贵族夫人的戏腔，“克洛伊小姐，我早就猜到了你能参加在郊外庄园举办的狩猎会，你的仪態告诉了我这点。” “不，夫人，平民之间的自娱自乐罢了。”克洛伊站起身表示恭敬，与西蒙多太太轻轻碰杯，“和贵族大人们的高端聚会比起来，我参加的也许只剩打猎本身了。” “是吗？”她瞬间变得不感兴趣，“那太危险了，我欣赏不来——也许你会和我的丈夫有共同语言。” “铁与酒，血与火，这是男人们骨子里流淌的热情。”克洛伊投之以得体的微笑，知道西蒙多家信仰风暴之主，“卢尔弥先生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但就像他说的，在这方面，我们女人还是看看就好。” 又是一阵狂风吹过，再次带来了会厅中的一番议论。西蒙多太太点了点头，对克洛伊的话表示认同，但没有发表意见，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转到老生常谈的天气上去了。 “真奇怪，今天都颳了两次狂风了。不会真是暴风雨的前兆吧？风暴保佑，现在都九月了呀。” 克洛伊用余光眺望著窗外不远处大教堂的尖顶——她分明看见，狂风吹过时，几个身影一闪而过，钻进了窗户。 第111章 宴会之后 “妈妈，下次宴会，我也想像克洛伊小姐那样打扮，可以吗？” 回家的马车上，多妮·西蒙多挽著母亲的手臂，娇声请求。 她的母亲坐姿板正笔直，双手搭在膝上，没有一丝不符合贵族礼仪的动作。 “不，亲爱的。”西蒙多夫人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车厢前窗外的马车夫，以一种抑扬顿挫的声音温柔说道，“你需要时刻展示自己的淑女风范，倘若像克洛伊小姐那样做的话，会成为所有人的……”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重重说出了那个词语： “笑柄。” 多妮不满地撅了噘嘴，想要反驳，但就在这时，她的父亲，那位成功的木材商人奥东·西蒙多却放下菸斗，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倒不如说，为一潭死水的聚会注入了新的活力。” “爸爸？”多妮没有想到父亲对此有高度评价，惊喜地叫道。 西蒙多夫人皱了皱眉头：“可是亲爱的，我们的孩子是要嫁入贵族的，她必须保持淑女风范！” 多妮不高兴地瞥了回去。 “哈，这倒是。”奥东·西蒙多无视了女儿的情绪变化。他爽朗地笑了一声，拿起楠木菸斗抽了一口，愜意地眯上眼睛，吐出一个烟圈，“克洛伊小姐这样的，最多只能当贵族的朋友，不可能当贵族的妻子。不像多妮，我们的宝贝，无论在哪个家庭里，都能成为最可爱的小天使。” 顺著话头，这位商人开始畅想起未来与贵族联姻之后能有什么作为，多妮的子女可以享受怎样的福利……西蒙多太太满面笑容地应和自己的丈夫，那优雅又一丝不苟的仪態倒让一家人的私家马车变得像是上一场宴会的延续了。 多妮一言不发，早就百无聊赖地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街边的煤气灯。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瞳孔中，浮现了那位新奇的小姐英姿颯爽的模样。 ………… 清早，贴身女僕贝伦岑为克洛伊送来了报纸。一般来说报纸铺在书桌上等待克洛伊阅读就好了，这个动作代表她认为有十分重大的事情发生，值得自己的僱主关注。 克洛伊展开报纸，看见头条上用印刷体大大地写著一个標题： “颶风中將”齐林格斯被击毙於贝克兰德！ 昨天，就在贝克兰德，强者们围杀了一位海盗將军？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作为经过训练的非凡者情报人员，克洛伊瞬间就把面向公眾，不涉及非凡的报导在脑海中转化为了一次高端的超凡战爭。 她马上联想到了昨天宴会上颳起的两次大风——想必那就是风暴教会的非凡者们出动的动静。 不知道教父昨天在哪里，知不知道超凡战爭的细节？ 既然以成为贵族为目標，克洛伊一直对非凡世界的大人物们很感兴趣，但想来“教父”蒂埃里很少在贵族聚居地，皇后区活动，因此也就不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只是想了想，就拋到脑后了。 初次在社交场上的亮相已经完成，之后有关自己信息的发酵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应该是没有什么邀请了——不像一般的家庭，刚刚安顿下来的一周都要费在与邻居的社交，克洛伊住在旅馆中，没有邻居，不需要考虑这些。 对於昨晚的表现，克洛伊心中也比较忐忑。 身穿骑士服参加晚宴一般来说肯定是失礼的行为，但將心比心，她长得足够漂亮，漂亮的女士就算穿著男士礼服参宴都会得到原谅，所以也不怪克洛伊有恃无恐。 不穿礼裙，是克洛伊对快速打入精英社交圈的一次赌博。 她要以一种完全不同於他人的面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立起人设，告诉大家，这位叫克洛伊的小姐是一位坚定走在“独立女性”这条路上，不娇弱，不怯场，特色鲜明的人。 这样做，无非也就只有三种结果： 最好的情况，那就是大家真的都像多妮·西蒙多一样，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有著骑士精神的淑女，以此在社交圈中打出名声。 次好的情况是大家开始好奇这个与鲁恩社交场格格不入的“怪胎”，建立一种偏见，虽然她会经常收到宴请，但实际上在宴会上扮演的是第四纪所罗门时代“宫廷小丑”的角色，收穫的是蔑视与嘲讽——倒也没有那么坏，除了自己在精神上不太好受，也算是打入了社交圈子。 最坏的情况，就是克洛伊的名声真的就臭了，再没有人愿意与她有所交集。 无论如何，克洛伊都决定在下一次聚会之前做一些准备。 “小姐，需要用早餐吗？” 贝伦岑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克洛伊的思考，让她从手捧报纸发愣的状態下回过神来。 克洛伊微笑了一下，抬手把报纸递迴贝伦岑手上： “当然，让旅馆去准备吧。还有，拿一些信纸，还有钢笔过来。” 她要写信告知基拉韦主教，自己需要以“邀请打猎”为名，从社交圈中脱身，来完成机械之心的任务——比如，製作“诅咒子弹”和“诅咒符咒”。 顺便，如果机械之心有什么需要和任务，也可以邀请克洛伊“打猎”。 作为非凡者肯定不能把自己的时间都投入社交，克洛伊需要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克洛伊不愿意发挥魔药序列的优势，打扮成传统“淑女”的形象也有这方面的考虑——真正的“淑女”，怎么可能做事不带侍从，动不动就从贴身女僕视线里消失呢？ 写上署名地址，用火漆封住口，她叫来了贝伦岑：“帮我投递一下，我要你保证它確实投入了邮箱。” “是，小姐。”贝伦岑不疑有他，接过信封，离开了房间。 隨著房门“咚”的一声合上，旅馆套房中再次只剩下克洛伊一人。她沉下心来，开始计划之后的行动。 购入了那3%的股份之后，我的积蓄重新下降到了三位数。简单估算来说，包括旅馆的租金，偶尔作为主人的宴请，衣物、化妆品购买，日常社交购买礼物……等等等等，我现在每个月的日常生活需要费80镑，要是没有进帐，坚持一年都费劲。 而我偏偏又不能在销上显得吝嗇，显得自己底蕴不足。 没有租大房子，僱佣大量僕人管家以维持鲁恩传统意义上的体面就偷著乐吧，不然的话她绝对撑不过半年。 作为非凡者，我还要有更多更多的积蓄，来支撑下一序列的晋升，以及灵性材料的消耗。 想个办法维持生计才是正道。克洛伊搁下笔，头疼地揉了揉眼眶。 迎接新的生活，从下午就开始吧。 第112章 小猴女巫帽 下午，克洛伊让贴身女僕叫了一辆出租马车，说是要前往槓桿教堂拜访基拉韦主教，让她不必跟来。 上午刚给槓桿教堂投递一封信，下午就要亲自拜访，怎么看都不够合理。但克洛伊没有在意自己的谎言有多容易拆穿——贝伦岑是僕人，不是监视者，不需要过问僱主的目的，这不是她的本职工作。 实际上，出租马车一路开到了东区市场街49號，停在了“东山再起”典当行的门前。 克洛伊要抽这个空，找阿拉斯泰尔把“教父”蒂埃里所说的“小猴女巫帽”拿到手。 进入典当行的正门，排队来到柜檯前，克洛伊直接了当地向雇员说道： “我要找阿拉斯泰尔经理。” “您有预约吗？”柜员隨口问了一句。 “有。” 克洛伊怎么可能有预约——预约是阿拉斯泰尔让人帮忙挡住拜访者的方法，只要说有预约就能见到他，如果说没有预约的话，那不好意思，给您预约到明天。 “好的稍等，经理正在值班。” 几分钟后，瘦高的少年阿拉斯泰尔从柜檯后望了一眼，好像思索了片刻，才打开员工通道，引领克洛伊往典当行二楼走去。 路上，阿拉斯泰尔还时不时瞟向克洛伊，这让她有了不好的猜测。 会客室內，阿拉斯泰尔带克洛伊入座。 “您好，我是『东山再起』的经理，阿拉斯泰尔，请问……您，怎么称呼？” 好吧，他真没认出来自己。 克洛伊双臂抱起，不爽地歪了歪嘴：“你真没认出来？” 听到这里，阿拉斯泰尔才鬆了口气： “啊，克罗德……变化太大了。我一直不敢认，害怕看错，暴露你的身份。” “那叫我克洛伊就好，这是我现在用的名字，教父肯定和你说过，你没放心上罢了。” “不，在那一次会议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你的事。” 这指的是一个多月前，克洛伊服下“女巫”魔药当晚，宣布“克罗德”变性的那一次会议。 克洛伊若有所思，改变了话题： “是吗……话说回来，那顶『小猴女巫帽』，可以给我看看吗？教父给我来信，向我推荐了它。” “当然。我和教父都能看出它的价值，却对它价值体现在哪里一无所知，到了现在，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在使用的时候发觉它的奥秘。” “神秘学方面的。”他补充道，“我们现在不缺钱。” 说著，他离开会客室，没一会儿，就从三楼的仓库取到了这顶古怪的帽子。 “每次看到它，它的动作都会有所不同。”阿拉斯泰尔指著攀在帽尖上的那只精巧灵动的小猴雕像，介绍道，“每时每刻，它的眼睛都在追隨太阳，身体动作会隨著时间改变，就连尾巴也会改变姿態，有时直的像根棍子，有时却盘旋蜿蜒就像小蛇。 “晚上，没有太阳的时候，它就会蜷缩起来，像是真的陷入了睡眠。” 他从旁边的文件柜中翻找出来一件一叠相片，摆到桌上，一张一张摊开来。克洛伊注意到，这些都是“小猴女巫帽”的影像。 “教父买来了可携式摄像机，给它留影。你可以看一看，这些照片上它的动作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实际上，它从来没有做出过重复的动作——不得不说，就像真的活著一样。” 自从听到那小猴会动，克洛伊就把注意力一直放在小猴身上，但盯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这像是钟錶的时针。”注意到克洛伊的眼神，阿拉斯泰尔解释道，“你看不出来它在动，但实际上它一直在动，从未停止。” “原来是这样。”克洛伊收回视线，试探著问道，“那么，需要我做些什么，才能从这里拿到这顶女巫帽？” “教父”蒂埃里曾经提示过，从阿拉斯泰尔这里拿走“小猴女巫帽”要大价钱。 “上一个类似的商品，掮客给出的报价是500镑。”阿拉斯泰尔提示道。 “500……”克洛伊皱眉。若是现在因为这个交出了500镑，那以后的日子就要过得相当拮据了。 不过，她还有別的主意： “用我的『街头威严』来交换，怎么样？这当时让我背上了400镑的债务，价值也是差不多的。” “那当然没问题。”不出所料，这位瘦高的少年喜笑顏开，手里拋起一颗纽扣，笑道，“它太適合我了。” 一颗纽扣？ 克洛伊定睛看去，发现阿拉斯泰尔手上拋著的正是她的“街头威严”。 “表子养的，你他妈什么时候从我这儿偷走的！” “大意了吧，小姐，”“偷盗者”阿拉斯泰尔得意笑道，“真当我没认出你来？感受到你袖口那个位置有很值钱的东西后，我就確定是你了。” “你这该死的小偷！” ………… 黑暗，苍白的手掌，腐烂的脓液，发黄的烂肉，渴求血肉，充满恶意的怨灵…… 蒂埃里在黑暗中徘徊著，粘稠的空间在身边流动。他已经初步掌握了在冥界中行进的方法，漫无目的地閒逛， 冥界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蒂埃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密密麻麻游荡著的灵已经消失不见，而三张四米高的铁黑色王座正矗立在他的面前，相对而立，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其中，一道人影正翘著二郎腿，桀驁地盘踞在中间正对蒂埃里的王座之上，俯视著闯入的蒂埃里。 他足有三四米高，但却没长巨人独特的竖直单眼，他有张英俊的、年轻的脸庞，留著一头亮眼的红髮，身上则穿著被泼洒了鲜血般的黑色全身盔甲。 那英俊的脸庞上有一块又一块腐烂见骨的可怕痕跡，嘴角似乎永远掛著嘲弄的笑容。 “呦，哪里来的活人。” 巨人的声音隆隆作响，反覆捶打蒂埃里的耳膜，但蒂埃里仍然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囂张的骑士用的既不是冥界的亡者之语，也不是能撬动自然力量的精灵语、古赫密斯语、巨龙语，甚至不是第四纪常用的古弗萨克语，而是他日常就在使用，每个人都能够听懂的鲁恩语！ 啊，这个逼，这个语气，这个坐姿，这个长相，都好他妈欠揍啊…… “你又是哪来的死人？” 蒂埃里不甘示弱，嘲讽了回去。 第113章 恶灵 “我是哪来的死人？”那英俊的身影笑了，“你在冥界里问我是哪来的死人？要是在现实里这么问，我还能称讚你的勇气，但是现在……呵。” “现实里？”蒂埃里皱眉，“你还能出现在现实里？” 他下意识往四周看去，才发现冥界这片区域对应的现实似乎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周围有通往不同房间的石门和第四纪风格的倒立烛台，而自己与面前那三张王座的中间就隔著一道泼洒了暗黑鲜血的对开石门。 “这是哪？” “你连你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怎么？要不要我找一些助手过来给你在冥界搭个房子，好让你在这里安家？” “不关你的事。” 蒂埃里皱起眉头，忽然发现自己状態不对——面对阿兹克先生这种没有恶意的高序列强者时自己都会低声下气，但对面前这个一看就很强，起码能在冥界中获得一片自己的领地，而且充满不確定性的古怪恶灵，他怎么就如此不敬？ 这种不是以正常形態出现的生物，精神状態不用说，绝对比阿兹克先生好不到哪去，要说也是威胁更大，之前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往这边思考？ 这种情况，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猎人？” “有点见识啊，不愧是能以肉身在冥界行走的人。”恶灵夸张地鼓起掌来，“这里是冥界与现实的交界，用不用让我把你送出去，嗯？” “阴谋家。”蒂埃里沉声说道。 “是的，是的，挑衅者，阴谋家……你对这条途径很熟悉啊。因蒂斯人，还是弗萨克？”恶灵换了个比较正常的坐姿，身体前倾，表现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管怎么说，我不是『诈骗师』，不是吗？所谓的阴谋，那就是必然有好处能让你上鉤，所以，要不要看看我给你开的价是什么？” “我有办法离开冥界。” 蒂埃里不会受他的蛊惑。 他发现只要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地界就不必担心遭受攻击，很明显，现实中那个对开石门就是它的力量边界。与其在冥界继续漫无目的地閒逛，不如与这个来歷不明的恶灵聊一聊。 “说得对，那么，你想不想要一个信使？能帮你打架的信使——像我这种。” 信使？阿兹克先生的骸骨怪物那样的信使？ 如果有一个合適的生物作为信使，那和孤儿院的联繫，和教会的联繫都会方便许多，尤其是信使还是这种能够帮我打架的。 不过，这个恶灵，它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到这里，他就变得谨慎起来。 “你的目的是什么？” 恶灵轻笑一声，说道： “三个条件： “第一，一个月后再给你办事，我最近忙不过来。第二点，在你晋升『秘偶大师』之后，找一个『看门人』作为秘偶。最后，將来你要和我一起探索一座城市。 “它的名字是，灾祸之城。 “怎么样？我的要求就只有这些，不会额外要你什么。” “我能想像到那个『灾祸之城』的危险程度。”蒂埃里沉声道，“我没有把握能从那个所谓的『城市』里存活下来。” 能让这位看起来就很强大的恶灵都十分在意，用“探索”来形容的地方，绝对称不上安全。 蒂埃里只想一辈子安安稳稳过下去，没有想过探索那些序列顶层的秘密，更不想去触碰这些隱藏在世界暗面的危险事物。就连晋升“无面人”，也是因为面对恶魔犬与拜血教的威胁才不得已做出的决定，而他现在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晋升“秘偶大师”。 “当然，当然，你完全可以一直拖下去，我也不会催你。”恶灵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怎么样？什么时候探索由你决定，还有晋升秘偶大师……你是否晋升，何时晋升，我也无权干涉。在晋升之前，任何条约都不会对你起作用。 “怎么样，满意了吧？除此以外，我只会当你的信使，而且，关键时刻还能帮你保命……对你来说全是好处呀，你说对不对？” 蒂埃里狐疑地看了它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也好。最后一点，如何確保双方能確实履行条约？” 恶灵像看智障一样看著他，说道：“死灵契约。你连这都不懂，谁放你进冥界的？只要在契约书之后以冥界为见证，就可以保证约束力…… “很难想像，我作为一个恶灵居然要教人死灵契约的使用方法。” 高大恶灵的嗓音隆隆作响，蒂埃里费了好大的劲才確保对他的讲述没有遗漏： “首先隨便用纸笔写上条款，然后……” 那恶灵讲得倒是十分详细，很难从中发现什么漏洞。 蒂埃里盯著恶灵看了几秒，从袖口解下灵摆，占卜確认了这个仪式方法是正確的。 无论如何，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恶灵没有提出让他帮他脱困，那就应该是那恶灵有自己的办法。既然不作要求，那他也就不掺和。 至於其他的条款，有冥界作为见证，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出尔反尔。 这个恶灵，不管它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首先不可能是伤害蒂埃里。和“阴谋家”的相处要有耐心，要处处留意。但是只要那“阴谋家”的目標不是自己，那么无论是被利用，还是进行真正的合作，其中依然还有从中攫取利益的空间。 起码还有一个“死灵契约”的框架约束著双方的行为。蒂埃里明白这是一场豪赌，但是在隱藏在暗处的危险比起来，在正面的博弈更令他安心一些。 “好，就这么办。” 蒂埃里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圆腹钢笔和便签纸，用古赫密斯语撰写条款。 事先完全没有准备过所谓“信使”的条约，蒂埃里只能逐字逐句自己推敲。好在他之前在投资中养成了签下协议之前仔细检查条款的习惯，自己擬出条款並不复杂。 很快，契约擬定好，其中包含了之前商定的三个条件，以及面向一般信使的例如不能窥看书信，丟弃书信，危害契约者生命等內容。除此之外，他还详细规定了召唤他进行战斗的代价计算方法。 最后的语句象徵著冥界的见证： “所有死亡的归宿，深藏灵界的地狱，万物终朽的见证，独属於死神的国度。” 落下这四句描述后，便签纸上的古赫密斯文一个接一个燃起惨绿的火焰，照得四周阴惻森然。 弄好正文，他率先落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蒂埃里·弗孔。” 等蒂埃里签完，那便签纸浮了起来，飞至英俊恶灵的面前。 “我不喜欢我现在的名字，但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那高大恶灵用两只指头捏住钢笔，在便签纸上籤下： “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 惨绿的火焰迅速连成一片，裹住了看起来异常单薄的便签纸。 几秒后，便签纸化作一团黑雾消散，恶灵把钢笔拋回了蒂埃里伸过去的掌心。 第114章 大剧院 “颶风中將”齐林格斯伏法那天举办的宴会之后，再没有更多正式的宴会邀请。这需要时间准备，反倒是当天认识的多妮，莎蒂等女孩们认她作了朋友，两次派遣女僕来邀请克洛伊参加茶话会，和她一起去看话剧。 她们对克洛伊的人生经歷相当好奇，抓紧任何时间逮住她问这问那，想要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还原出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 今天是星期日，多妮果不其然送来了茶话会的邀请。 “在12岁之后，寄宿学校的负责人便认定了我的父亲不可能再来关心我，於是开始差遣我做一些脏活累活。”在多妮家里举行的茶话会上，克洛伊继续编造著自己的履歷，说道，“当然，这个脏活累活是相对而言的，主要是涉及文书工作的方面。” “我还以为她会让您去当杂活女僕呢。”多妮瞄了一眼克洛伊光洁白嫩的手，嘆道，“那可就太……不讲道理了，一定要让父亲动用关係关停那个没有良心的寄宿学校。” “事实上，它已经关停了，在我收到那笔钱之后不久。” 根本就没有这个寄宿学校，所以它现在当然是关停了。克洛伊在心中腹誹补充了一句。 “啊，实在是恭喜您，克洛伊小姐，恶有恶报。那您的打猎是从哪里学来的？寄宿学校不会让你去打猎吧。” “当然不会，打猎是在槓桿教堂帮忙的时候，从主教大人那里学到的。每年，我都需要去那里当两三个月的神仆，就这样和主教大人成了朋友。”克洛伊解释道，“院长想省下给我的口粮，又想与教会打好关係，於是就让我去那里『进修』。”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补充道：“不过还好，我和教会的关係处得確实不错，就在出门前，我还接到了基拉韦主教邀请我明天去打猎的信函哩。” 另一位富家小姐撇了撇嘴，感嘆道：“真是令人羡慕，我就只能每天待在家里，无休无止地学习礼仪课、文法课和舞蹈课等等等等。每个人都觉得淑女不应该出汗，要控制饮食，少运动，每天安安静静，谁不想像你一样自由呢？要我看，克洛伊小姐没有那么多课程，照样是优雅，得体，还比我们过得更快乐一些。” 她的抱怨得到了许多附和，女孩们纷纷称讚克洛伊的优雅美丽。虽然克洛伊更喜欢骑士服，但今天她仍然穿了带棕色披肩的鹅黄色蛋糕裙，配崭亮的小皮鞋，展示自己淑女的一面。 在大人面前她要保持独立的形象，但面对同辈的时候就不必如此了。顺便，这样的装扮也能让大家都知道，她克洛伊不仅英姿颯爽，同样也能驾驭甜美可爱的风格。 “大家，时间快要到6点了，我们该出发去大剧场了。”茶话会的主人多妮看向时钟，起身说道，“贝克兰德大剧院场场爆满，包厢只能预定到一个月之后。天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煎熬？” “据说《伯爵归来》最受欢迎的配角是位天才机械师，况且原作者又是罗塞尔大帝，作为蒸汽的信徒，我怎么能不期待？”克洛伊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圣徽，含笑赞同。 “谁不是呢？我们快出发吧。先说好，我要和克洛伊小姐坐一辆车！” ………… 回到现实里借给阿兹克先生的那间出租屋已经是三天之后。一找到蒂埃里，阿兹克先生就在第一时间表达了歉意： “抱歉，是我衝动了。那个手套对我有点不同的意义，让我陷入了不正常的状態。无论如何，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回过神来了觉得自己不合適了？知道不合適怎么不提前给我捞出来？蒂埃里对阿兹克先生的做法颇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他不可能在嘴上表达不满，而是感谢道：“没关係，阿兹克先生，这也是我的机遇，我在冥界还遇到了愿意做我信使的恶灵。” 阿兹克先生诧异道：“恶灵？不是怨魂？” “是的，我能感受到，它很强大。” 阿兹克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双眸变得幽黑。 盯著蒂埃里看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还好你没有被污染的跡象，也就是说，你是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还是要提醒你，恶灵这种生物对你的恶意很可能大到难以想像。” “我会记住的。”蒂埃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吧，不说这些。让你陷入风险中是我的过错，我必须要补偿你。” 阿兹克先生的手中出现了一团冒著蓝色萤光，仿佛由颶风匯聚的小球，说道：“这是齐林格斯的非凡特性，序列6『风眷者』，现在它属於你了。” “感谢您的慷慨。”蒂埃里从大衣中掏出一个锡盒，將它放入其中，用灵性之墙將它封印起来。 “嗯。” 阿兹克先生默默注视这一幕，说道： “我想起了相当重要的信息，以后的事情就不用你的帮助了。还是要感谢你，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用信使联繫我。” “好的。”蒂埃里鬆了一口气，“作为东道主，我是否有幸最后邀请您看一场戏剧，然后共进晚餐？” 知道要给阿兹克先生当导游之后，他立即去贝克兰德大剧院订了最近一场的《伯爵归来》，本以为要因为三天的冥界行错过开场，没想到最终还是赶上了，那两张票也没有浪费。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阿兹克先生微笑回应，走到衣帽架前取下了风衣。 ………… 傍晚，贝克兰德大剧院。 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已经在包厢中落座的少女们饶有兴致地望著下方陆续入场的人们，希望能够从中找到熟悉的、或是知名的身影。 “看，对面那个包厢，是格莱林特子爵。”家里最有钱，去贵族宴席中见过世面的多妮低声为朋友们介绍。顺著她的眼神望去，克洛伊看见了正在对面包厢落座，略显瘦弱的英俊年轻男子。 “一位年轻有为的贵族大人，我听人说，他举办的文学沙龙能请到现在最著名的作家。最重要的是，格莱林特大人现在是单身。” 听到这话，包厢里的小姐们眼中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炽热。 呵……白马王子啊。克洛伊略显嫉妒地望了对面的包厢一眼。 要不是变成了女孩，能正常成为贵族的话，自己也能收到这些女孩的青睞吧？ 忽然，她灵感一动，目光转向了下方剧院的入口处。 她的视线与两位身穿风衣，提著手杖的陌生绅士隔空相撞，其中一位还抬起手，向她打了个招呼。 这是谁啊？克洛伊皱起眉头，上半身缩回了包厢。 第115章 离开无聊的社交 “她是谁？”看到蒂埃里和二楼包厢的一位可爱少女打招呼，阿兹克先生皱眉问道，“我能看出来，她是非凡者。” “我的教子。她没认出我来，因为……”蒂埃里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才继续说道，“因为我用的也不是她熟悉的形象。” “原来如此。”阿兹克先生点点头表示了解，“你可以把我的联繫方式告诉她，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也可以为她提供帮助。” “您真是太好心了，阿兹克先生。” ………… 仅仅是眼神的碰撞，让我的灵感有所触动？克洛伊眉头紧锁，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变成女孩之后，每天追隨她的目光不计其数，其中能够引起灵性察觉的几乎是寥寥无几。仅仅是欣赏她的美貌，是无法引起灵性重视的。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教父”蒂埃里？ 教父是“无面人”，能够变成其他人的模样，某个陌生人认识我，而我不认识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人是蒂埃里变成的！ 克洛伊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两位男士，在鹰眼的加持下，她很快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个跟她打招呼的陌生男人，身上穿著衣服在她的印象里都曾经穿在“教父”蒂埃里身上过，那些衣服分明都是从孤儿院的衣柜里拿出来的。 原来如此……她嘴角勾勒出了一个不明显的笑容，隨口附和小姐们对哪位贵族还在单身的討论，心里却思索起来该如何接触蒂埃里。 进入上流社会的行动已经初有成效，是时候向上级匯报了。 很快，她的心中有了计划。 “抱歉，我先去一趟盥洗室。” 克洛伊抱歉起身，在贴身女僕贝伦岑的陪同下离开了包厢。 进入卫生间，反锁房门，克洛伊从口袋中掏出了“恶魔小丑牌”。 她刷刷刷在便签纸上写下短句，说明自己已经购入3%的考伊姆公司的股份，並且正在试图以“独立女性”和“女强人”的身份在夫人小姐之间获得信任，希望“教父”提供一些帮助。此外，她还说明了已经在明天以打猎的名义获得了单独行动的机会。 她在手上沾了点水，把便签纸贴在“恶魔小丑牌”的背面，用古赫密斯语命令道： “收敛光芒，隱藏自身，寻找你的上一位主人，我们契约的见证者。” 说完，她把“恶魔小丑牌”重新塞回了自己贫瘠的胸前。 接著，她装作无事发生，离开盥洗室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到戏剧开场，全场的灯光聚集在舞台上，周围一片黑暗时，她才悄然將“恶魔小丑牌”重新放出，隱蔽地一抖手腕，將它从二层扔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戏剧几乎已经来到了尾声。 舞台上，已经嫁作他人妇的梅塞苔丝向曾经的未婚夫，归来的伯爵唐泰斯一遍又一遍展示家里的水果，泫然欲泣地向他推荐，可是伯爵却坚决拒绝，看得人揪心。 因蒂斯的传统里，復仇者不会吃仇家的哪怕一粒米，想必梅塞苔丝也已经明白了伯爵的目的。 就连克洛伊的心也提了起来，几乎忘了把“恶魔小丑牌”在戏剧开场之前扔出去的事，沉浸在戏剧中。 就在这时，克洛伊感受到一个薄薄的硬物刮蹭她的脚踝。 “恶魔小丑牌”回来了。 见周围无人注意，她一个俯身把归来的“恶魔小丑牌”抓到了手里。 牌的背面同样贴了一张，不，两张便签纸，想来是蒂埃里传来的信息。 利用黑暗视觉，克洛伊的目光依然投向舞台，但余光已经开始阅读便签上的字跡。 “明天晚上，机械研究会面谈。 “提前说明，不能在教会里提起的： “我的信使，召唤语是『铁与血的象徵，动乱和纷爭的主宰，独属於蒂埃里·弗孔的信使』，但一个月后才能生效； “一位友善的高序列强者的信使，召唤语是『来自死者国度的骸骨，冥界领主的卫士，独属於阿兹克·艾格斯的信使』，紧急时刻可以寻求帮助，儘量不打扰。” 便签纸条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也不得不结束，毕竟牌面的大小只有一点，能写这么多，“教父”蒂埃里看起来已经控制得竭尽全力了。 克洛伊看完，把便签揉成团塞进了兜里，打算离开剧院后再处理。 大剧院人太多了，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其他的非凡者。贸然使用非凡能力將便签损毁，灵性波动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不过，信使啊…… 克洛伊吞了口唾沫，心中想道连信使这种普通非凡者难以染指的都能获得，认识死神途径高序列非凡者好处还真多。 ………… 打猎的事情不是虚言，在出发参加多妮家的茶话会之前，槓桿教堂的基拉韦主教是真的给克洛伊寄来了一封邀请信。 现在，能从无休无止的社交中脱身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接受槓桿教堂的打猎邀请，並且还要保证没有某位公子小姐因为好奇自己是如何打猎的而跟上来。 作为一个富裕的小姐，做什么事都很难瞒著自己的贴身女僕贝伦岑，而现在贝伦岑暂时还没有受到克洛伊的完全信任，因此她只能用打猎这种她无法胜任的活动止住她的脚步。 不过，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清晨，克洛伊和贝伦岑就出发前往大桥南区的公共马厩，租用猎马。 优雅轻盈地登上马匹，克洛伊回头对想要辅助僱主，却不知所措的贝伦岑说道： “好了，你坐车回去吧，我要去找基拉韦主教。这段路程我自己走就行，毕竟未来三天都要合作，我要和这位伙伴熟悉熟悉。” 克洛伊亲昵地轻拍枣红色猎马的脖颈，引起一声嘶鸣。 “好的，小姐。”贝伦岑双手交叉垂落，停留在原地，恭敬地目送克洛伊骑著马与她分別，往槓桿教堂的方向去了。 贝克兰德城市中有规定，骑马不得让其奔驰起来，最多小步慢跑。克洛伊了30分钟，从大桥南区重新向北，跨过著名的贝克兰德桥，来到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 “终於来了，克洛伊。” 进入休息室，艾琳小姐一见到他就笑道：“最近你忙什么呢？2000镑的报酬终於光，愿意再来我们这里赚钱了？” “那可不是？”克洛伊撇了撇嘴，“想要从国王那里获得世袭的爵位，我可是要在这里雕刻10万枚『诅咒子弹』呢。” 第116章 来自教会的支持 “你想要获得爵位？確定没开玩笑？” 艾琳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克洛伊的目標居然是这个，震惊地出了声。 “是啊，怎么了？勋爵、男爵、子爵……说实话，我不觉得这些是一个非凡者难以企及的地位。” 成为贵族，获得教会的一定支持是必要的，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在这里把所有情况都讲明白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那你確实应该好好努力了。”艾琳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情，“从平民成为贵族的困难不必多说，光靠製作诅咒子弹是不行的。你要想办法做一些更赚钱的事，比如，发明或者投资一种非常成功的专利——嗯，完全可以求助教会嘛。” 嗯？怎么感觉艾琳小姐倒是挺支持的。 “大主教阁下会很高兴，克洛伊。” 两人的谈话声音並不低，整个休息室都能听见。伊康瑟执事也从休息室的门口出现。一时间，所有的“机械之心”小队成员都围了过来，表达相当程度的支持。 这是为什么？克洛伊先是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蒸汽教会在鲁恩王国贵族內部的势力可以说十分有限，寥寥几个家族，也仅仅集中在男爵、子爵，几乎没有能给鲁恩王国政权带来决定性改变的上院议员。能够成为三大教会之一，完全是因为蒸汽教义在底层工人、技术工人以及知识分子之间的传播。 哪怕再有一个信仰蒸汽的贵族，就算是不能世袭的勋爵，也是教会希望看见的。 “我用上次的报酬，再加上教父的一点投资，购入了考伊姆公司3%的股份。”克洛伊斟酌著说道，“也藉此受邀参加了那些股东、富商的宴会，算是有了一点人脉。只不过现在钱剩的不多了，所以来雕刻子弹赚点钱。” “考伊姆公司，是吗？”伊康瑟执事仔细回想了一下，但並没有什么印象，“嗯，我会注意一下。” 克洛伊知道，作为教会准高层，伊康瑟执事说话不能“不讲政治”。思考了两秒，她才明白执事是隱晦地说明了日后会“关照”考伊姆公司——蒸汽教会与工业的联繫十分紧密，他当然有这个能力。 “你是神忠诚的僕人，祂会帮助任何有志向的年轻人。”伊康瑟执事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圣徽，说道，“你似乎面临著资金不足的问题，过几天，你將有资格获得一个向教会申请无抵押贷款的机会，而且教会僱佣你製作『诅咒子弹』和『诅咒符咒』的协议依然存在，这可以作为你稳定的收入。” “好的，执事！” 克洛伊听见自己的资金问题能够被解决，大大地鬆了一口气。她高兴道：“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以打猎的名义把我叫出来。还欠『机械之心』5次帮助，我还没忘呢！” “去忙吧。”伊康瑟执事微笑頷首，“好好利用来之不易的空閒时间。” ………… 製作符咒实在是一件消耗灵性的事。即使在苏尼亚岛之行里把“女巫”的消化度推进了一大截，魔药的力量不再狂躁，初步稳定下来，克洛伊仍然仅做了10枚“诅咒子弹”就不得不停下休息。 午餐是久违的来自“万国风味”餐厅的“机械之心”员工餐，小黄瓜三明治与浇著黑胡椒汁的牛排恢復了她的状態，配上短暂的午睡，克洛伊在下午又做出了10枚符咒，为自己赚取了总共100镑的报酬。 这还是因为伊康瑟执事发现克洛伊只愿意製造每枚5镑的“诅咒子弹”，不愿意製造每枚3镑的“诅咒符咒”，才承诺把“诅咒符咒”的报酬也提升到每枚5镑。 不过，他没有告诉克洛伊，“诅咒子弹”和“诅咒符咒”已经成为了槓桿教堂的明星產品，受到其他教会机构抢购，售价分別达到了每枚20镑和每枚25镑。 接近傍晚的时候，克洛伊刚从財务那里拿到报酬不久，休息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一位头戴庄园主帽，身穿黑色呢制晚礼服的绅士神色轻鬆地步入，放下手提箱，用眼神给克洛伊打了个招呼。 “教父，您来了！” 看到蒂埃里，克洛伊立即展露出灿烂的笑顏，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 本来以“打猎”的藉口远离社交圈就是一种逃避——连续的社交让人心力俱疲，却远远看不见成效。克洛伊的社交战略太激进，以至於她至今都吃不准自己到底是成为了新星还是被看作小丑。 说到底，她还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雏鸟离开长辈的羽翼太久，终究会有些惶恐、无措。 如果能获得“教父”蒂埃里的指点就好了。 克洛伊相信“教父”为人处世的经验绝对在自己之上，若是自己的行动获得了教父的支持，她就能以更加自信的姿態面对困难；而若是被指出了不妥，也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之前及时回头。 计划中，“打猎”需要三天。在赚取足够的生活销之余，克洛伊当然会想办法联繫教父。 蒂埃里最近行踪不定，本来克洛伊自己都不对此抱有太大希望，结果命运的巧合令他们在贝克兰德大剧院不期而遇，约定了此时的会面。 “晚上好，克洛伊，心情不错呀。”蒂埃里摘下庄园主帽，把它隨意地按在茶几上，“看来你遇到的问题不是太棘手，没有我的帮助也能轻鬆解决，不是吗？” “当然不，我相当感谢您愿意施以援手。”克洛伊起身挪到沙发的另一端，给蒂埃里留下空间。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蒂埃里在克洛伊身边坐下，放鬆地翘起二郎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要处理自己的事情，你不可能找得到我。” “好吧，教父……我最近觉得，现在这个，呃，人设，有点立不住脚。” 蒂埃里诧异地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诧异道：“这怎么说？你对自己的容貌是没有概念吗？你这么漂亮，就算不立人设，也必然会立在舞台的中心，恐怕传说中那位『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也没你这样的超凡魅力吧！怎么就立不住脚了？” 克洛伊的表情变得逐渐严肃，咽了口唾沫，小小的拳头不由自主的地握了起来： “罗塞尔大帝说过，金钱、权力和女人是男人永恆不变的追求。我知道我有出色的相貌和魅力，但我不接受这幅躯壳为我描绘的命运。 “教父，您知道的，我不可能愿意做谁的附属品，作为一件精致的礼品被某些人竞相爭夺。” 她缓慢而坚定地转过头，直视蒂埃里，宝蓝色的眼眸中燃烧著坚定的信念： “我是猎人，不是猎物；如果仅仅作为一个漂亮的瓶供人把玩，虽说有华丽的展台，有精心的呵护和讚赏……但您知道，这绝不是我想要的。” 第117章 收网 落日的余暉洒落进来，克洛伊蓬鬆微卷的金色髮丝抖动著，绽放著耀眼的光芒。 蒂埃里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心底涌出感慨。 无论在哪里，都不缺一腔热血，对未来满怀期待的人。 克洛伊身上有独属於年轻人的衝劲干劲，和她比起来，蒂埃里仿佛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失去了向上的劲头。 活在当下，享受生活只是蒂埃里自己的態度。虽说是克洛伊的教父，但他又有什么资格把摆烂的生活態度强加给她呢？ 要怎么办？当然是全力支持！ “在展示实力之前，营造再多的形象都会被怀疑是架子。”蒂埃里开动脑筋，为克洛伊参谋现在的处境，“所以你缺乏的是展现实力的机会。邀请男士们打猎，在猎场秀出自己的枪法，或者……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怎么说？” “现在，你的社交基本盘是年轻的富家小姐们，那咱们可以这么办……” ………… 哪怕是一个盲人，生活在资讯时代，蒂埃里穿越前能够接触的知识面也比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宽广得多。 蒂埃里记得上辈子有句俗话叫“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只要稍稍设想一下场景，结合上辈子的见闻和这十年间的见闻，他能想出来的办法起码比还不到16岁的克洛伊要高明多了。 给克洛伊出完主意之后，蒂埃里就离开了“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打猎”还有两天结束，克洛伊还要继续给“机械之心”打工，蒂埃里没空陪她，因为他自己的角色扮演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在和克洛伊见面之前，蒂埃里先跑了一趟普利兹港，把因为阿兹克先生被打断的行动续上。 上午，他从“鱼眼”阿龙那里知道，有关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交易已经接近完成。 布局已经完成，现在是收穫的时候了。 蒂埃里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变成伊恩·赖特的模样，压低圆顶帽子的帽檐，跟隨下班的人流挤进地铁三等座舱。 在蒸汽机的轰鸣中过了几站，蒂埃里身边不再拥挤。 购买三等座的人很少来到这里——西区到了。 走出“国王大道”站，他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去康纳特银行。”他压低了嗓音，故意营造出低沉却又青涩的感觉——这是伊恩常用的嗓音。 马车夫犹豫了一下，问道：“梧桐大街那个是吗？” “对，康纳特银行贝克兰德分行。” “好的，先生。” 车夫扬鞭启程，马蹄敲在石板路上，发出噠噠的声响。蒂埃里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投向窗外。 一栋外檐贴著金箔的罗塞尔式建筑映入眼帘。蒂埃里收回视线，双眼微眯，手指轻弹。 没有人注意到，一张摺叠整齐的纸片从远去的车厢旋转飞出，精准地穿过一扇半开的彩色玻璃窗，落在了那栋装饰精美，金碧辉煌的建筑中。 又向前行驶了几分钟，马蹄声渐缓，马车在一道华丽却紧闭的大门前停下。 “先生，康纳特银行到了。” “啊，银行下班了……”蒂埃里撩开车厢的窗帘，隨意地向外看了一眼，假装失望，“算了，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吧。” ………… 因蒂斯大使馆，贝克朗大使的办公室。 “大人，这是执勤室刚收到的情报。”一位身穿浮夸礼服的男子俯身上前，悄声说道。 “嗯。” 贝克朗·让·马丹隨手將雪茄搁置在菸灰缸上，缓缓展开那张经过摺叠的信纸。 “蒂埃里……” 他从字跡上认出了这封密信出自蒂埃里的手笔，粗略瀏览一遍。作为一个“阴谋家”，他很快意识到了手里这封情报的价值。 他立即把信纸按在桌面上，反面朝上，抬起视线盯住传信的情报员。 “告诉我，你没有看过这里面的內容。” 身穿浮夸礼服的男子立即正色，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圣徽：“我发誓，没有看过其中的內容。” 这个情报员不是非凡者，贝克朗能够轻鬆用灵视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判断出他没有撒谎。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去把罗萨戈叫过来。” “是。”情报员鬆了口气，向大使致意，转身离开办公室，带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黑髮蓝眸的罗萨戈推门进入，径直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 虽然是名义上的手下，但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序列的非凡者，贝克朗大使还是不敢以命令的姿態去对待。 他没有管罗萨戈对自己的不敬，从桌上拿起信纸，递给罗萨戈：“蒂埃里来消息了，看看吧。” “难得，他还记得自己是因蒂斯人。”罗萨戈嘲讽了一声，展开信纸细细瀏览。 仅仅几秒之后，贝克朗就看见罗萨戈那双蓝眸惊讶地睁大。 “嘶……”罗萨戈倒抽了一口凉气，“第三代差分机手稿？” 贝克朗点点头：“大生意。” “是的，大生意。”罗萨戈霍然起身，兴奋地来回踱起步，“太大了，干完这一单，我们的功勋就完全足够，可以轮换回家了。” “只可惜……这个情报被弗萨克人抢先得到了。”贝克朗·让·马丹对返回因蒂斯没有多大的兴趣，拋出一个冰冷的事实，试图浇灭罗萨戈的兴奋，“我们必须得抢——你的能力，我的计划，还有蒂埃里，每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必须確保万无一失！” 罗萨戈冷笑一声，道：“那是当然。侦探泽瑞尔·李·维克托是吗？呵，蒂埃里让咱们明天再行动，他今天自有安排，相信我，这个侦探活不到晚上12点一刻。” 说完，他的身影化作一团火光，消失在房间中。 ………… 贝克兰德桥区域，蔷薇长街138號。 “你確定？”留著黄褐色短髮的瑞泽尔侦探，兴奋地起身，步步逼向蒂埃里，也就是他眼中的伊恩·赖特，“你有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线索？” “是的，先生。我敢確定那是真跡——我亲眼看见，交易双方用的是大量的黄金。” “好，好好好！”侦探瑞泽尔抚掌大笑，“现在，你继续监控那份手稿的下落，有情况立即报告给我！” 说完，他草草在便签纸上划了几笔，从衣架上取下风衣，赫然是打算外出联繫上级了。 “是。” 蒂埃里没有多嘴，恭谨地退出房间。 离开前，他用隱晦的目光打量了这个侦探最后一眼，嘴角浮现了一丝无法察觉的笑容。 第118章 廷根事件 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是一栋三层的小楼，这种名义上的俱乐部一般都配有两三间客房。克洛伊和驻守的“机械之心”说好了借用客房住上两晚，以度过“打猎”的时间。 即使成为了中序列非凡者，克洛伊也不能连续製作符咒子弹，使自己的灵性处於枯竭。 和“教父”蒂埃里交谈后，时间便空閒出来。她在睡前向值夜的亚当借阅了罗塞尔大帝著作集，点著煤气灯看到头昏脑胀才堪堪睡下。 第二天大早，克洛伊收拾好床铺，走进休息室，拿了份“贝克兰德晨报”，准备享用今天的早餐。远处的钟楼敲响八下，“机械之心”小队的成员也陆续上班，回到自己的岗位。 “啪啪！” 清脆的拍手声响起，克洛伊抬起头来，看见脸庞线条刚硬明朗的伊康瑟执事腋下夹著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走入休息室。 “执事。” 眾人起身向他行礼。 “嗯。”伊康瑟执事环顾四周，点头还礼，“人都到齐了吗？把所有人……嗯，所有正式成员都集中到这里，开会。” 正式成员……那应该是没有我嘍？克洛伊在心中合计了一下，收起自己的东西，准备上三楼迴避。 “克洛伊，你也留下来听一听。”伊康瑟执事叫住了克洛伊，“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是我们的深度合作伙伴，就算现在不听，以后也会通过別的办法通知你。” “好的执事。” 听执事这么说，克洛伊又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所有在位的“机械之心”小队正式成员都聚集在了二楼休息室中，围著伊康瑟执事坐成一个圈。 伊康瑟见人差不多到齐，便拆开档案袋，拿出资料开始宣读： “现在通报一起发生在廷根市的重大恶性事件。 “9月9日上午，阿霍瓦郡廷根市值夜者小队据点遭受入侵，造成一件『1』级封印物丟失，包括值夜者小队队长在內的正式队员2人死亡，2人重伤，『查尼斯门』內部看守者1人死亡，未造成平民伤亡。” 9月9日……前天发生的事。这么短时间里通报就出来了，事件调查问责大概率还没结束。 难道是事件尚未被完全解决，教会高层仍然需要告诫其他官方非凡者小队注意防范后续影响？克洛伊打起精神，把注意力放在执事接下来的讲话中。 “初步调查得出结论，该事件由先前携『0』级封印物叛逃的前黑夜教会大主教因斯·赞格威尔策划，『极光会』予以配合，隱蔽推动『真实造物主』子嗣降生，以达到因斯·赞格威尔窃取『1』级封印物的最终目的。 “目前，三大教会正积极协同当地警方进行后续安置抚恤工作。案件主要嫌疑人（见附录）尚未归案，各教区务必注意，防范类似事件的发生。” 果然。克洛伊微不可见的地靠了一下椅背，暗暗为自己的正確判断感到得意。 宣读完毕，伊康瑟执事抬起头再次环顾了一圈，从资料中抽出几张，让围著的“机械之心”小队成员传阅。 他补充说道： “霍拉米克大主教批示指出，自今年四月以来，贝克兰德及周边区域神秘学事件频发，呈现发生频次增多，危害程度加深的特点。针对已经发生和可能发生的危害性事件，教区各部要做好防范工作，增强处置能力，切实为教区群眾生命財產安全负责。 “黑夜教会的圣堂推测，事件的始作俑者因斯·赞格威尔可能已经晋升序列4，如果你们確实恰巧遇见了，不要惊动，不要打扰，儘可能联繫队友，最重要的是让自己活下来。 “此外，根据廷根值夜者小队倖存者的说法，前段时间被认为是普通诈骗犯的兰尔乌斯已经被证实为事件的深度参与者，列为危险分子，重点搜捕。” 几张资料传到了克洛伊的手上。 资料之上，摹绘著发色暗金，瞎了一只眼睛，瞳孔蓝到形同深黑，鼻樑高挺，嘴唇紧抿，五官像是古典雕塑的因斯·赞格威尔，以及额头饱满，黑髮棕瞳，戴著镜片近乎圆形的眼镜，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嘲笑所有人的兰尔乌斯。 “这就是让你留下来的目的，克洛伊。”伊康瑟执事说道，“你是和我们深度合作的中序列非凡者，我相信教会与你的合作以后会更加紧密，甚至超越你的教父蒂埃里。 “以后，除了你没有『机械之心』的编制这一点，咱们就是实打实的战友了。 “战友，战场上生死相依的朋友。记住，別把自己当外人。” ………… 皇后区，一幢装修典雅，总是瀰漫著甜腻香薰气味的別墅中。 长相甜美，气质温润的年轻姑娘特莉丝坐在藤椅上，不安地绞动手指，小心翼翼地等待臥榻上“绝望女士”的指示。 “啊呀，特莉丝·奇克小姐，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绝望女士”以一种相当优雅的动作把手上的一沓信纸搁在身旁的圆几上，直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向特莉丝： “有那么一位好心人，略施手段，竟然把廷根的值夜者小队连根拔起，真是大仇得报，大快人心——所以说，谁把你逼上绝路，谁害死了雪伦，谁想危害我们教派，谁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说呢？” “唯遵循『原初』的意志。” 特莉丝站起身来，微微頷首，向“绝望女士”行礼。 见到这一幕，“绝望女士”忽地弹了起来，像是躲避什么一样，侧身让特莉丝的行礼落到了空处。 “呵呵，”她尷尬地笑了一声，不自在地说道，“只不过，那些所谓正神教会的袭扰也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手。雪伦死在了廷根，她的姐姐状態不好，我让她去乡下调整，再加上其他人有自己的任务，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圈子，难以捨弃，现在真正能为教派做事的竟然只剩你一个了。” “您……需要我做什么？”特莉丝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呵呵，以后不用称敬语。”“绝望女士”隱蔽地吞了口唾沫，目光有些闪躲，“上次舞会，埃德萨克王子不是很喜欢你吗？你的任务，就是把他掌握到手里。 “任务完成之后，教派自会给你安排晋升。” ………… 夜晚，廷根市，拉斐尔墓园。 緋红的月光照在这里，有著难以言喻的安静与冷清， 突然，封住墓坑的石板被翻动，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 哗！ 石板被推开，棺材盖被推开，一位中等身材，黑髮褐瞳，有著明显书卷气的年轻男子坐了起来，略显茫然地望向四周。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处狰狞的伤口，苦笑两声，摇著头站了起来。 他眼角噙著泪，一遍又一遍抚摸几块墓碑上的刻字，口中喃喃，如同与长眠於此的亡者低语，如同与长年交心的朋友夜谈。 忽然，他逆走四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良久，年轻人的眼神才重新恢復清明。 入秋微凉的夜风吹乾了眼眶中的泪，可他的眼神中却满溢著浓浓的悲切与仇恨，变得愈发通红。 “因斯·赞格威尔……”他沙哑著嗓子发出低吼，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因斯·赞格威尔……兰尔乌斯……” “贝克兰德。” 第119章 上架感言 终於上架了，首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不多说了，总之，开始写书的初衷就是——某些诡秘同人太离谱了！ 我看不下去了！ 我决定自己动手，写出一个最起码智商在线的故事，结果出人意料的效果不错，得到了编辑和大家的支持。 同时，也感谢大家的认可，你们的支持我一直看得见。每张月票，每次打赏还有每次评论我都设置了消息提醒，每个小红点都会让我高兴好久。 嗯，为了回报大家，从今天起，我会连续5天日更万字……再多的话存稿就真的挺不住了。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顺便求月票求订阅(?′?`?) ………… 最后，恶毒的我要让世界感受痛苦，桀桀桀！ 但如果因此带动了更多诡秘粉丝自己动手创造粮草，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120章 蹩脚的追击 第120章 蹩脚的追击 上午，夏天的余热尚未过去，晨风带来的清爽早已被穿透贝克兰德淡黄色雾霾的阳光蒸散，重新有了一种闷热的感觉。就在这种闷热中，仍有不少的人如拥挤的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地铁的售票处前，竭力抢购一张能让人快速通勤的宝贵车票。 “让让一一嘿，注意，伙计，当心脚下——不好意思，我是年票，不是插队，让一让谢谢—” 青涩的嗓音响起，一位少年迅速窜入队伍中，在人群中不断穿插腾挪，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来。那少年身穿一件不符合年龄的老旧大衣，头戴圆顶帽，背著一个破旧的背包，脑袋却埋得很低，仿佛害怕被谁认出来一样。 但没有办法，仅仅是不露脸可不能从熟悉他的人面前隱藏身份。他日常只有这一套衣服可以穿，老旧的大衣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他的標誌，只要警到这样的装束，常打交道的人们就能知道他便是“伊恩·赖特”。 事实上，此时此刻，確实有那么一群人正循著这个身披老旧大衣的背影，努力向他奔来。 “默尔索—” 蒂埃里摸了摸怀中那份刚取得的赫尔莫修因手稿，一边依靠“小丑”出色的敏捷和平衡在人群中闪转腾挪，一边用余光確认背上那道目光的来源。 那是追赶者群体中的首领。蒂埃里认识那个乾瘦精壮皮肤黑的高原人，知道他隶属於“兹曼格党”，並在上一任“处刑人”特伦休斯被克洛伊坑杀后接任“处刑人”的位置。 “追踪能力很不错。面对『小丑』的快速穿梭，普通的追踪者早就会被人群阻滯衝散，他却能领著手下一直朝这边靠近-贝克朗给了他“猎人』魔药？” 蒂埃里在心中做著判断，脚下故意踩到一个菸头上，让鞋底沾染菸灰。 “呵——·想要追踪？那就来吧！” 因蒂斯白手套“兹曼格党”是蒂埃里重点关注的对象，其中每一个骨干成员他都能在心中给出性格画像。蒂埃里知道，默尔索是好狠斗勇的典型街头黑帮， 以他那核桃仁大小的脑袋，只能粗浅地运用魔药的能力，难以理解“猎人”的精髓，缺少理性冷静的应对和斗智斗勇的分析。 这种人喝下魔药之后往往便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想必在他的眼中，还是普通人的“伊恩·赖特”一定不能脱离一个“猎人”的追踪。 蒂埃里脚步匆匆往地铁那里赶去，途中总是“偶尔”“不经意间”踩入一些能暴露痕跡的污水、尘埃中。 蒸汽机轰鸣的声音传来，地铁进站。蒂埃里飞快抬腿把鞋底在自己裤子上蹭了两下消除痕跡，快步踏入车厢中。 急促的脚步声惊扰到了车厢中的几位绅土，他们纷纷侧过头来。 “不好意思，我上错车厢了，我是三等座”蒂埃里亮了下车票，向乘务员道了声欠，然后快步向三等车厢的位置赶去。 他清晰地看到，身后那群身穿黑色外套，头戴半高礼帽的默尔索已经衝进站，往他刚才进去的二等座车厢跑去。 这次，他虽然一开始是往车尾走，但最终却利用站台台柱造成的视野盲区， 绕了一个大圈，往车头一等座车厢去了。 待到悠閒地给一脸惊的乘务员亮出一等座年票，他已经开始从车窗欣赏“兹曼格党”在站台上团团乱转的场景了。 只看表象，在“猎人”途径上是走不长的蒂埃里摸了摸怀中安然无恙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满意地评价起了默尔索。 刚才，他给默尔索留下的都是足够明显的线索，无论是脚印，还是身上的独属於伊恩的气味一一这是“无面人”能力模擬出来的，而蒂埃里又故意让这种气味浓郁了几分。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线索让默尔索在追踪的时候把精力都投入在眼前的“细节”中，而不去盯著地铁车厢舱门这种最有可能的目的地，或是注意远处人群的变化。 这让蒂埃里的甩脱变得很简单：时机一到，只需要消除鞋底沾染的异物，放轻脚步，关闭毛孔，追踪者就会因为痕跡突然变淡甚至消失陷入错乱。在因蒂斯，这种缺乏智商的“猎人”更多，他早在“占下家”时期就掌握了对付他们的方法。 轻鬆地步到一节二等车厢的时候，蒂埃里突然又有了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这让他的情绪骤然紧绷，但不动声色的环顾之后，他便发现只有一位戴著金边眼镜的年轻绅士正在注视自己。 那是刚才他第一次走进地铁时，被脚步惊扰抬头的人之一。很明显，这位绅士认出了自己。 不过，这种被审视的感觉——.—. 难道是灵视？ 贝克兰德非凡者遍地走，被人用灵视打量了也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蒂埃里稍稍放鬆了警惕，利用“小丑”的能力克制住表情，不动声色，继续脚步悠閒地往三等车厢的位置走去。 来到地面上，在外面转了好几圈，確认自己没有被追踪之后，蒂埃里才进入事先准备好的藏身处。 他知道，伊恩名义上的上级，“侦探”泽瑞尔·维克托·李多半已经被因蒂斯大使馆的人杀死了。 “第三代差分机手稿”价值连城，最近的这些动作已经把弗萨克，费內波特和因蒂斯的情报机关调动了起来，各方人手搜查的力度无形中变强，旋涡的中心正在隱隱往“伊恩·赖特”这里匯聚。 这一点，蒂埃里能够明显的感受到。 最近这段时间，“无面人”魔药有了明显消化的感觉，这代表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伊恩·赖特”，並且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蒂埃里真的是“伊恩·赖特”。 蒂埃里想要让事情变得更大。最好把军情九处也牵扯进来。但是最终这手稿还是要到因蒂斯的手里，这样就符合“顶替他人的角色，取自己的利益”的扮演核心，经此一事，蒂埃里很有机会直接把“无面人”魔药消化完全。 这样，就能和“恶魔犬”碰一碰了一一不，打住！ 蒂埃里强行中断了自己的思路，以免触碰到恶魔的“恶意感知”。 无论如何，下一步工作都是让“消失”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重新回到舞台中央。 他在脑海里织出了一张关係网，制定出后面的计划。 第121章 来者不善 第121章 来者不善 距离结束“打猎”已经过去了將近一周，令人沮丧的是，三天“打猎”虽然让克洛伊有了几分自己的空閒时间，但同时也让她的热度在社交圈不復从前。 除了几个相熟的年轻女孩以外，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位小有財產的社交圈新人。之后的几天里，也就只有宅家公主们的私密聚会在召开前会照常给克洛伊送来口信。 为了回报社交圈里仅存的好意，克洛伊也大方地把从“机械之心”仓库里拿的几根漂亮的不知来自什么生物的尾羽作为打猎的“战利品”送给了她们。 除此以外，就再没有什么重要的家庭宴会，或者成年人之间的沙龙聚会给她送来请柬。 这让克洛伊怀疑自己可能需要租下一套体面的带园的独栋房屋了。宴请总是有来有回，单单参加而自己不举办，迟早会被人排斥在外一一这不是住在旅馆，以空间不够作为藉口就能豁免的。 喉，贝伦岑没有做事的经验，也不会提醒我这就是不请经验丰富的管家的坏处了。 教父似乎也处在事业的关键期联繫不上，这件事只能靠自己了。 克洛伊在心中埋怨了一下自己的贴身女僕，准备过一会儿靠自己策划一次聚会宴请。 用过芝士培根三明治和鸡肉沙拉组成的早餐，克洛伊回想起前几天在大剧院观看的戏剧，从书柜中抽出了罗塞尔大帝所著的《伯爵復仇记》重温经典。 不过手上的书还没翻几页，她就听见外面客厅的门铃被人拉响。 贴身女僕贝伦岑打开门迎出去，过了一会儿，她敲开臥室的门，送进来一张请柬： “小姐，这是多拉古先生送来的邀请函。他请您晚上7点在唐·蒂扎莫餐厅共进晚餐。” “那是什么地方？我似乎没有在著名的餐厅名单中见过它。”克洛伊接过请柬仔细端详，隨口问了一句。 “那是一家比较高档的南大陆风味餐厅，但远远达不到『著名』的程度。”贝伦岑说道，“那餐厅就在大学城旁边，我恰巧在那里尝试过一次。” 克洛伊的目光移向请柬底部的地址一栏，结合自己对贝克兰德的了解，发现它果然和贝克兰德大学离得不远。 她把手上的请柬和信封重新递迴贝伦岑的手上，很不淑女地耸了耸肩：“那就去参加吧。你准备准备，反正最近没什么事。” “好的，小姐。” 目送贝伦岑关上了起居室的门，克洛伊撑起脑袋，若有所思。 重新收到宴请了。这似乎是好事但是这张请柬似乎蕴含著一些別样的意味。 南大陆-我的双亲在设定上都是在南大陆遇害，而我自己在设定上又是被遗弃在贝克兰德的孩子，几乎从来没有去过南大陆，对南大陆也谈不上什么故乡感情。 请柬上写的是包间而不是包场，可以肯定的是，多拉古先生想要宴请的只有少部分人，甚至只有我一个一一很有可能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按理来说，面对我这个身份背景，把宴请的主题定为南大陆风格是一种很失礼的做法，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其中究竟有什么文章？ 克洛伊不相信多拉古先生想不到其中的门门道道。他甚至专门找了一家名不见经传，在口碑上难以保证质量的南大陆风味餐厅，很明显，多拉古先生就是衝著这一点来的。 或许我的猜测里有不经证实的恶意成分，但他必然已经做好了冒犯我的准备。 甚至...—是专门来冒犯我的。 克洛伊把飘忽的视线定在了掛在衣帽架上的小猴女巫帽，心中冷笑一声，重新拿起放在床头的《伯爵復仇记》，翻看起来。 又有什么好畏缩的呢？ 罗塞尔大帝说过，志在远方的人，不会因眼前的高山停下脚步。 坐落在大学城周围，唐·蒂扎莫餐厅所在的地段十分繁华。从鲁恩全国各地匯聚而来的优秀青年们在课余最喜欢在这座“希望之都”，“万城之城”游走閒逛，一路上欢声笑语，洋溢著青春活泼的气氛。 看著街上来来往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同龄人们，克洛伊止不住去想如果自己没有喝下那一份该死的“女巫”魔药会怎样。 自己大概也能在“教父”的支持下参加入学考试，然后乘上时代的蒸汽列车，在统一考试中进入鲁恩王国政府，一边为“教父”效力，更方便地为第八局从事情报工作，另一边也不断爬升高位，最终成为小有成就的贵族在不著边际的遐想中，马车外的人流逐渐变得熙攘。 一处风格迥异的建筑吸引了克洛伊的目光。 克洛伊意识到自的地已经到了。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唐·蒂扎莫餐厅”长什么样，但克洛伊还是从车厢的窗口一眼就看见了那新奇的店面。 与周围略显古旧的鲁恩传统风格和新潮的“罗塞尔风”建筑不同，“唐·蒂扎莫餐厅”的装饰风格显得格格不入。两棵包铜的假棕櫚树立在门口，上面燃烧著熊熊火焰，像是两座大火炬，光芒让周围的煤气灯都显得暗淡。 店铺的整体装饰以黑色为主，周围装点看大量动物的骸骨，拼成奇诡的图案。就算不了解南大陆风格，他们也会在看见这店铺的一瞬间有一种明悟，心里想道“哦，这一定是异域风情”。 也难怪贝伦岑曾经来这里用过餐。也许仅仅是儿个月前，她还混在欢声笑语的青年中间，走在这条街道。这种风格的装潢建筑或许全贝克兰德仅此一家，谁能阻止好奇心旺盛的大学生进入其中尝个鲜呢？ “小姐，我们到了。这就是『唐·蒂扎莫餐厅』。”女僕贝伦岑为克洛伊打开车门。 这次，克洛伊穿的是镶银边浅灰连衣裙，搭配亮黑色的淑女小皮鞋。她笑著把戴白丝手套的右手递到女僕手中，打趣道： “很明显，不是吗？很有特色的装潢，我很期待多拉古先生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第122章 不对劲 第122章 不对劲 身穿南大陆风格宽鬆短衫的侍者用古怪的南大陆礼仪向克洛伊致意，带领她来到了餐厅內部一处幽静的包间。 推开门，多拉古先生正在餐桌前等候。 克洛伊注意到这个包间的面积不小，但座椅只准备了相对的两张。 很明显，这次宴请只有多拉古先生和克洛伊两人。 “欢迎你，克洛伊小姐。”他站起身来迎接，“抱歉，我的太太临时有事没有来，这次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感谢您的邀请。”克洛伊从女僕手中接过事先包装好的两个礼盒，递给对方，“代我向玛丽太太送上问候。” 这是鲁恩的传统。 “她会接受你的心意的。”多拉古先生接过克洛伊的伴手礼，頜首微笑。 啪啪！ 隨著双方落座，宴会的主人拍了拍手，餐厅的服务生开始忙碌，上菜。 开胃菜是香煎龙骨鱼块搭配南大陆独有的酸甜口味水果“瓜达尔”果酱。虽说龙骨鱼是贝克兰德常用的肉鱼，但“瓜达尔”出现在第一道菜，便代表著整场晚宴的基调便是南大陆风味了。 “非常棒的口味，鲁恩也应该引进瓜达尔的种植。”多拉古先生切了一块鱼肉，沾上酱送入口中，率先发表评论暖场，“听说你的父母在南大陆有著很不错的產业，和进出口公司开展一些合作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这不就来了？明摆著衝著揭人伤疤来的。克洛伊很想翻一个白眼一一任何有心了解她的人应该都明白，她的財產来源就是父母的遗產折算成的金镑。 多拉古这时候装不知道？ 有时候鲁恩的绅士礼仪就是很麻烦，不能直接开骂或者给他一拳，必须按流程以阴阳怪气对付阴阳怪气。 “这可能很难实现了，第一经理先生。”克洛伊脸上还保持著和煦的微笑，“我的父母都因为一起意外去世了，那些產业也都被当地的代管人换成金幣送到了贝克兰德，送到了我的手上。 “不过具体的流程我並不清楚。您不知道我也理解，毕竟您暂时还不用考虑它。” 多拉古·盖尔和夫人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有孩子，这一直是他们关心的问题。 多拉古先生听出了克洛伊话中的讽刺意味，但维持著风度当做耳旁，只是装作慌张，连连道歉： “啊，抱歉，冒犯了，我对此很遗憾。” 然后，他又歪著头假意思考了两秒，抽了口冷气：“啊呀，克洛伊小姐，只不过这样的话，可麻烦了呀。” “怎么？” “唉，当初我和玛丽说把你介绍给朋友们，可没有考虑到出身的事。出身在南大陆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一恕我直言，克洛伊小姐，这代表你需要付出更多，才能获得大家的认可。” “为什么？”克洛伊好看地燮起眉头，问道，“最近这些日子我也交了不少朋友，况且，我一直住在贝克兰德，算不上外乡人吧？” “当然，当然，我们都把您当做朋友。”多拉古先生深深地看了克洛伊一眼，咽了口唾沫，“但你还是进入社会的时间太短了。要知道，朋友，某种程度上是在危难时刻能够提供帮助的资源。 “你南大陆的出身让人们对你的资金来源没有信心，你又怎么能真正进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呢？ 贝克兰德郊外的庄园一个3000金镑到6000金镑不等，南大陆的庄园和这里比起来简直跟不要钱一样。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你不爱听，但你父亲的庄园不可能有一座城市那么大，不然我们早就听说那號人物了。 “变卖庄园能拿多少钱？要是知道了你的资金来源，估计没有人会对你资金的深度有信心了。 “我们会想，你是不是已经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入到购买公司股票上了？ 手里没有什么钱了？这么下去，谁会把投资机会给你？ “一般人不会给你说这个的一一我是真心的欣赏你，关照你，才会这么提醒你。” 这是什么歪理？克洛伊挑了挑眉，没把心中的吐槽说出来。 在贝克兰德生活將近16年，从事情报工作將近八年，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因为財產来源的问题受到排挤，財產来源影响人心目中的资金深度更是无稽之谈。 人们看你资金深度是靠日常的销，只要过得不拮据，没人会怀疑你的资金。 要不是有伊康瑟执事帮她申请的特別贷款，克洛伊確实可能会被他嘘住- 一因为在前段时间，她真的几乎把所有流动资金都投入了股票的购买。 这是干嘛？教父常说的pua？话说pua是什么东西的缩写，还有ceo，教父怎么老是喜欢创造一些没头没脑的新词。 “您有什么建议吗？”她忍住吐槽的欲望，努力把对话维繫下去。 “呵，看来被我说中了。”多拉古先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克洛伊感觉他越来越有侵略性，“办法不是没有，不过— “能否请你的女僕迴避一下？” 干嘛干嘛？你不对劲奥！未婚的女孩屏退自己的贴身女僕与其他男人独处， 这可不符合鲁恩社交礼仪啊！ 克洛伊给出了一个厌恶的眼神，往后缩了一下，没有声，希望面前的男人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但在沉默中，多拉古先生没有收回他的话。 克洛伊嘆了口气，最终不过尷尬的气氛，还是给了贝伦岑一个眼神，让她退出包间。 毕竟我不是真正的淑女，她想。 如果多拉古·盖尔想要的是一个少女孤立无援时的软弱，那他就错了。 等到女僕关上包间的门，多拉古先生才继续说道： “办法就是找一个有实力的男土结婚。” “结婚？！”克洛伊实打实地被震惊了。 我不要，我还小，孤儿院里和我一样大的还在玩泥巴。 他妈的我是要当贵族的，不是要当人老婆的！ 我要当人上人，不是人下人！ “没错，结婚。”多拉古先生显然没有注意到克洛伊激烈的心理活动。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把双手交叉放在餐桌上，一脸严肃地补充道，“克洛伊小姐，我去问了警局的朋友，知道您等到今年11月就能满16岁。在鲁恩，女士合法婚姻年龄就是16岁，相信您这样有主见，有魅力的小姐一定能获得许多大富豪， 甚至是单身贵族的青睞。” 听到这里，克洛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多拉古先生的笑容更深，甚至上身微微前倾，形成了压迫的阵势： “你是有主见，有抱负的女孩，大可以藉助家族的力量施展自己的才华，你的丈夫一定一一” “不可能！”克洛伊忍不住打断了多拉古先生的滔滔不绝，“寄人篱下，我不能接受。” “当然，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您是一位自强的女士—-所以还有第二种可能，选择一位与你实力相当的男子政治联姻。夫妻的共同財產中，虽然作为女方，你仍然有权支配至少40%，你的丈夫则不能將妻子的决定完全否决，你能够保留相当一部分的自主权。 “这更类似於一种合作，既保持婚姻中的主动权，得到人脉的帮助，还能有效消除上流社会对你南大陆出身的偏见。 “与你经济实力相当，甚至更具人脉的男士在贝克兰德不在少数，你完全可以找到与你志趣相投的合適人选“请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我，有没有可能与你达成这样的『合作”？” 第123章 手持利器 第123章 手持利器 “小姐，您没事吧？”回去的路上，贝伦岑望著小手微微颤抖，眼神呆滯的克洛伊，不无担忧地关心道。 “不，我还好。让我回去思考思考。”克洛伊心中还是一阵恶寒，多拉古那句话相当於当场求婚，著实给她震得不轻。 她的手里现在仍然握著一柄银质的餐叉一一她太紧张了，紧张到差点就把手里的叉子送进对方眼窝里。 这再一次证明了克洛伊坚强的意志力。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怎么能在心神失守的情况下对抗杀的肌肉记忆？ 多拉古的提议很简单也很无耻。他向克洛伊诉说自己的地位久居自己的夫人玛丽之下，早就想要与其离婚一一如果夫妻共同持有的考伊姆公司股份因此平分，再加上克洛伊手里那些以及他个人的积累，就可以在股权的分量上压玛丽一头，保住他那第一经理的职位，作为公司的实控人，一步一步持续吸纳股份，最终掌控整个公司。 掌握一个公司，在他的眼里，对初入商界的克洛伊来说绝对是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但由於某些很复杂很繁的条约规定，如果由多拉古首先提出离婚，他会连一丁点股份都分不到。所以他给克洛伊说的方案是，对他的夫人玛丽进行持续的冷暴力，让玛丽自己受不了，主动向他提出离婚。 这便需要克洛伊作为玛丽的“朋友”，发动玛丽的其他“朋友”们，劝诫玛丽放弃自己的一部分財產，来保证后半生的幸福。 多拉古近乎在以此要挟克洛伊一一不加入我的计划，你就別想再在我这里得到社交上的帮助。不帮我做事，我为什么帮助你的社交？ 怒火中烧之余，克洛伊不得不佩服多拉古的想法。这確实是极有可行性的计划，甚至专业对口一一你怎么知道我是专业的“教唆者”？ 要不是克洛伊的志向不在掌握一个小小的公司，要不是克洛伊用灵视看见多拉古的欲望大於理性，要不是克洛伊並非眾人眼中那个“渴望证明自己的无知少女”，她还真有可能认可多拉古的计划，参与其中，最终遂了多拉古的心意，与其步入婚姻的殿堂。 然后呢？假结婚之后便有假上床，结婚高手多拉古如同对待玛丽一样如法炮製，无知而一腔热血的少女最终会成为商场老手的掌中玩物。 多好的打算！什么商战什么计划都是虚的，他多拉古·盖尔就是冲看我来的！克洛伊至今难忘的多拉古星灵体中都快溢出体表的粉色情慾。 而多拉古本人甚至连克洛伊反水，向玛丽本人告状都不怕。 你有什么证据呢？我与玛丽夫妻恩爱如初，你也曾经承过我们夫妻二人的恩惠，为何要如此无端攻击造谣？ 看吧，我就说南大陆人的后代不值得信任，简直就是罗塞尔大帝口中的“白色瞳孔的狼”。 克洛伊再一次体会到，活在世上，总有一些能把你噁心透了的存在。 “小姐，公寓到了。” 女僕贝伦岑的声音將克洛伊从沉思中唤醒，让她从噁心的回味中回到稍稍令人感到安心的现实。 “对了，贝伦岑，你为什么在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当贴身女僕？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一家公司里当一个文员一一以我来看，总比当贴身女僕来得轻鬆。” “哎呀，小姐，您可真是小看贴身女僕这个工作了。”贝伦岑想要扶著克洛伊下马车，却看见自己的僱主提著裙摆轻盈又矫健地跳下地面。於是她又为克洛伊拉开旅馆的门，等她进了旅馆，才跟在后面继续刚才的话题，“您说当文员， 確实比较轻鬆体面，但当贴身女僕却能接触到更多的人物，学到更多的本领，比如最近一个月，我觉得比大学四年提升都要大呢。” “刀在砂石上打磨，人在做事中歷练。”克洛伊心不在焉地为她总结。 “是的，小姐，罗塞尔大帝真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贝伦岑附和。 “然后呢？提升了自己之后呢。” “然后？然后能遇见更好的人———.额—..与更加睿智，更加优秀的男士组成家庭，获得更加幸福的人生·—” 短暂的思考之后，贝伦岑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已经开始畅想之后的生活。 而克洛伊听到她的回答，却短暂地陷入了思考，不可避免地重新回想起与的多拉古·盖尔那极为不愉快的晚宴。 提升是为了什么？对於女人来说，提升总是有一个终点，换个角度来看，在这个社会的大环境中，大多数女人对自己的未来其实並无太多考量一一无论是新世代的独立女性，又或者保守而多才的古典女性，她们在拼搏又或者努力之后， 似乎都有意或无意地希望，会有一个更为优秀的男人在名为婚姻的归宿之地等著自己. 生育，即是在此之后的女性价值所在。 你可看到，强势如玛丽·盖尔，也渴望能与丈夫多拉古·盖尔生下一个孩子？ 思想的钢印根深蒂固，隱隱成了鲁恩王国社会运行的法则，在风暴的秩序之下，处处可见。 你若不按照这样的规则来，你便是异类，便要被恪守鲁恩道德价值观的绅土淑女们厌弃。 难怪多拉古如此信心满满，即使克洛伊在满怀愤怒中离席，仍然只是微笑著劝她“多考虑考虑”，仿佛猎物已经逃不出手掌心。 但你要做这样的女人吗，克洛伊？结婚，生育，获得幸福？ 克洛伊在心中向自己问了又问，本就不曾鬆开的拳头的更紧。 你的身体让你当女孩，身边的人觉得你是女孩，这个社会逼著你当一个女孩，甚至於你自己给自己写的剧本中，你就是一个这样的女孩。 那么你是这样的女人吗？ 进入包间，克洛伊径直走向自己的起居室，习惯性地伸出胳膊，张开手掌去扭动门把手。 “当唧！” 金属掉落在厚地毯上的沉闷声音响起，她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往地上看去那是一柄银制的餐叉。 一柄来自唐·蒂扎莫餐厅的，变形的，不知从何时便已经被克洛伊在手中的，差点被送入多拉古·盖尔眼窝之中的银制餐叉。 她笑了起来，淤积在胸口的烦闷情绪在此刻一扫而空，就连精神体中积累的疯狂都清明了许多。 总有人想用条条框框將你束缚起来，自以为是地给你打上他们眼中合適的標籤一一或许你自己也在用身上的標籤规训自己，让自己迎合所谓“眾人”的期待。 可倘若你是“女巫”呢？带来灾祸、疾病和痛苦的邪恶者，本就不该被那些脆弱的条款束缚。 那是不应压抑的恶意，不轻放下的仇恨，不再的行动。 是本该送入多拉古·盖尔头盖骨之中的餐叉。 一人的行动是由人的自由意志决定的，还是由因果关係，或者周围的环境决定的？ 骤然间，克洛伊又想起了“智天使”赫拉伯根提出的问题。 现在看来，她的回答確实肤浅了。 若盲从了因果、环境的裹挟，那“我”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意义？ 等著吧，多拉古·盖尔。 你將付出题一个“女巫”的代价。 第124章 自以为是 第124章 自以为是 多拉古本人似乎並不知道克洛伊已经对他满怀恶意，自事实上的求婚遭拒后，反而加倍热情地给克洛伊递请柬来。 这让克洛伊不禁冷笑一一看来他是把我离开宴席时的呆滯看成了一个女孩脆弱的表现。 这是她连著第三天接受多拉古的邀请。这几天里，多拉古一直试图在克洛伊的面前展现他的经济实力与人脉关係，证明与他的“结合”是克洛伊这种无依无靠的女孩最好的选择。 这让克洛伊感觉很火大，就连以前最喜欢的自助餐会都坐立难安。 克洛伊努力不在宴会的场合想些烦心事，强忍著怒意展开眉头，扔下刀叉， 可转头便看见多拉古正和迪杰斯勋爵的小儿子攀谈。 迪杰斯勋爵是一位成功的商人，靠捐赠获得了国王的册封一一这代表他的家族至少拥有20万金镑的资產，即使是最不受重视的小儿子，也完全算得上这场宴会的贵宾。 多拉古察觉到了克洛伊的目光。他在攀谈之余抽空与克洛伊四目相对，单眼眨了眨，仿佛在说：瞧，我能和十万富翁的家庭成员交上朋友，和我结婚，咱们前途无量啊。 看来是时候把报復多拉古·盖尔提上日程了。克洛伊无语地扭头避开了视线。 恰好，玛丽·盖尔正举著香檳向她走来。 “真好啊，克洛伊小姐。”她坐到了克洛伊对面，叫侍者也给克洛伊一个装著金色酒液的高脚杯，“你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不像我，已经被婚姻的牢笼捆住了手脚。今天怎么没有穿骑士服来？我本以为你会在这里再次向大家展示你的—..—·独特魅力。“ “今天是舞会，夫人。”克洛伊隨手整理了一下刘海，微笑著向口中送入一块鹅肝，“倘若我穿了骑士服，与我一起跳舞的绅士怕是不知道要踏哪一种舞步了。” 交际舞强调的是男女协调一致的配合，舞步也恰如其分地分別为裙装和裤装设计，女孩穿著裤装踏进舞会，那就是把“我不想跳舞”摆在明面上，也意味著落了主人家的脸面。 她今天穿的是缀著宝蓝色掛饰的浅绿轻纱裙，强调作为一个少女的清新纯洁。她堪称惊艷的美丽令不少年轻的绅士蠢蠢欲动，却又让他们自惭形秽，不敢上前邀请她跳开场舞。 还好一位和善的老者，来自贝克兰德大学的资深副教授主动上前缓解了气氛，和克洛伊跳完了一支轻快的舞曲。 “是啊，”玛丽夫人不由得发出感嘆，“就连你也不会刻意地把自己从男女交际中孤立出来一一倒是我，想要跳出令人烦躁的婚姻嘞。” “您？跳出婚姻？” 克洛伊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盖尔夫妇竟然已经貌合神离到了如此地步不过，这是能给自己说的吗？在鲁恩王国堪称家丑的事，怎么能隨便给刚认识一个月的社交新人讲？ 她甚至怀疑玛丽夫人已经知道了多拉古和自己的密谈，不免心虚起来。 毕竟她某方面来说算是破坏两人婚姻的因素。 玛丽夫人抿了一口香檳，嘆气道：“信仰风暴的多拉古总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可他又哪知道我们女人的心思一一细腻著呢。他以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我能看出来，这几天他的目光总是追寻著你——.” 克洛伊暗道一声麻烦，硬著头皮道：“抱歉，可是我——” 玛丽摆摆手，让她不用再说下去：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一一这当然不能怪你。你看看，现场有多少棒小伙子，哪个不比多拉古条件好？他们都盼著与你跳下一支舞呢，倒是我，要向你道歉，占用了你们宝贵的时间。 “我知道他好色，当时我一见你，就知道你绝对少不了被他题。几年来， 我接到公司的女员工投诉他性骚扰很多次了，不过我都主动把事情压下来了，没有告诉他，只是自己出一笔合適的遣散费让她们主动离职。他现在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只是多拉古，他不愿意继续和我的婚姻，却文放不下我们的共同財產，假意维繫。我真的看不下去。 “克洛伊，我知道你出身高贵，不像那些小中產阶级会被多拉古隨意摆弄。 我来只是想寻求你的帮助一一我该怎么办？他对你我都是麻烦，所以我才敢跟你讲。这件事我只跟你说过，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 原来是这样克洛伊暗中鬆了口气。想到就连玛丽夫人也反感他，她的心中莫名的舒畅了许多。 偽君子的人设连自己的妻子都骗不过。 此时，托著酒盘，身穿红马甲的侍者从两人身边经过，玛丽夫人和克洛伊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您—想要和他离婚？”等周围人都走远之后，克洛伊才组织好语言，试探著问了一句。 “呵，这倒是遂了他的愿了。”玛丽夫人冷笑了一声，“我的父亲把公司的股份以『遗嘱回赠”的方式留给了我和他的家庭，倘若没有他背叛婚姻的证据， 便主动起诉离婚，他就白得了父亲遗產的一半。 “我猜这也是他不愿意主动与我离婚的原因一一他提离婚便是背叛家庭，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关於此间的种种，克洛伊已经从多拉古那里听了一遍。不过再从玛丽夫人的口中听到，她倒是有了些新的想法。 “方法不是已经从您的口中说出来了吗？”克洛伊笑道，“没有多拉古先生背叛的证据，那找便是了。” “可我如今只是个家庭主妇，就连想要多些吸收股权，甚至用家庭財產做些稳赚不赔的投资，他都不同意—” “那您更要继续当这个家庭主妇了。”克洛伊拿起高脚杯，向玛丽虚祝一下，带著自信爽朗的笑意將香檳一口饮尽，“毕竟您理论上无法掌握一位忙碌的第一经理每一天的行踪，不是吗？ “骚扰女员工的事都被捅到妻子本人这儿来了，我相信，咱们公司的第一经理可不是没有行动力的人。” 第125章 夏洛克·莫里亚蒂 第125章 夏洛克·莫里亚蒂 “不，我让人在公司里盯著他，但最近几个月却再没有他招惹草的消息。”玛丽夫人摇了摇头，“自从我让那个前台招待离职，他似乎收敛了许多。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回心转意，他依旧冷淡。” 仅仅是在公司里找人抓包，这样的监督也太过简陋了。克洛伊皱了皱眉心中腹誹，要是换做自己，能找到10种躲避视线，在外面快活的方法。 “怎么回事呢？”克洛伊没有让自己的声音中带有轻视，跟著玛丽夫人一起皱起眉头伤脑筋，“总不能是从公司下班到回家的路上还偷偷出轨吧——” 社交上，克洛伊和玛丽的地位还有一定的差距，她总归是不能把智商表现得比玛丽夫人高出太多，况且说到底离不离婚、怎么离婚是玛丽和多拉古的家事。 提醒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唉，克洛伊小姐，我们终究只是女人”玛丽夫人仍沉浸在哀怨中，仿佛没有听出克洛伊话中的暗示，但显然已经开始思考。 小提琴琴弦被擦响的尖锐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紧隨而来一阵杂乱无章的管乐试音。这预示著下一支舞曲將要开始，年轻的男女们跃跃欲试，宴会的气氛变得欢快。 玛丽夫人意识到自己的仪態与整个舞会格格不入，重新调整情感，绽放出无可挑剔的优雅笑容。 “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看来是时候该放你离开了，现在还来得及找一个合適的舞伴，好好去放鬆吧。”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出现在了两人的耳边。 “克洛伊小姐，很高兴看到你能和玛丽如此亲密。”来者正是多拉古·盖尔，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两人谈话中批判的主角，“亲爱的玛丽，你不介意我从你这里借走克洛伊小姐吧？” 玛丽笑看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那柔情的目光，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仍是那对著名的模范夫妻，相爱如初，感情没有任何裂痕。 开场舞当然是盖尔夫妇搭配，按照鲁恩的社交惯例，有家室的男士在陪自己的妻子跳过舞之后，便可以寻找新的舞伴。 “那么，克洛伊小姐，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起跳舞吗？”多拉古转向克洛伊，热情地发出邀请。 “当然。”克洛伊把有些凌乱的金色碎发整理到耳后，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既然想对付多拉古的不止自己，就没必要这么早撕破脸皮了。 多拉古拉住克洛伊，在一眾年轻绅士艷羡的目光中进入舞池，伴隨舒缓的舞曲迈开优雅的舞步。 “我很担心，你向玛丽告发了我们的计划。”他以一种閒聊的口吻说道。 可惜，你不知道玛丽对你的厌恶根本不需要受到我的告发。克洛伊在心中怜悯毫不知情的多拉古，轻声说道： “也许是你的问题。在计划成功之前不该过多的关注我——-玛丽夫人表达了这方面的忧虑。” “那么，你是同意加入这个计划了？” 多拉古的声音欣喜地有些发颤，即使没有打开灵视，克洛伊属於非凡者的出色听力也足够发觉他那欢快跳跃的心臟。 “或许。”克洛伊敏捷地向后踏出一步，与多拉古保持距离，“我会试著像你说的那样努力的。” 在你身败名裂之前。 泽瑞尔·李·维克托死了，这毋庸置疑。 蒂埃里不用占下都能猜到这个没有非凡之力的可怜间谍会有怎样的下场，他太了解第八局那些同事的狠辣手段了。 占下证实了泽瑞尔已经在蒂埃里向大使馆递交情报的当天晚上被杀害，之前到处委託与泽瑞尔侦探相熟的其他侦探，却得到“前两天才见到泽瑞尔”的回覆。 很明显，这是“无面人”的手笔。第八局在贝克兰德没有其他“无面人”， 想来现在的泽瑞尔侦探就是罗萨戈。 杀人通灵是最基本的手法，贝克朗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伊恩·赖特”是掌握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关键了。 从爭夺手稿的各方来看，最先获得手稿的费內波特反而最先出局，弗萨克的希望寄托在“伊恩·赖特”这个没有落编的临时工身上，只有因蒂斯在有组织有目的地寻找伊恩·赖特，寻找第三代差分机手稿。 很明显，因蒂斯的贏面最大一一如果最关键的蒂埃里不整活儿的话。 不过这个活儿，蒂埃里已经决定要整了。 他完全可以现在就现身因蒂斯大使馆，光明正大地把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拍到贝克朗的桌面上。但是这么做的话，魔药的消化进度还是差了一截。 他有预感，如果完美的扮演“伊恩·赖特”，以贝克兰德作为舞台上演一出大戏，“无面人”的魔药將当场消化，以更加充分的准备迎接“恶魔犬”的一系列挑战，甚至可以尝试普升“秘偶大师”一一不知道这次行动的功劳够不够从第八局那里兑换“秘偶大师”的魔药配方和仪式。 蒂埃里不假思索地代入伊恩·赖特的处境，思考起之后的行动。 作为伊恩·赖特，我的下一步动作一定是寻找泽瑞尔侦探，寻找联络上级的方法。恰好其中有一个越级上报的渠道就在已经死去的泽瑞尔侦探身上，所以现在的重点是找到他，哪怕是尸体。 之前的占下结果表明他好像是躺在下水道里，不过我这个没有超凡之力的孤儿直奔下水道就有点过分了。 况且，联络到弗萨克的组织的后果对我蒂埃里不是很友好。 导师给蒂埃里魔药配方的时候，讲过“无面人”的扮演核心，即“你可以假扮任何人，但只能是你自己”。 把情报告诉弗萨克人的结果是完全倒向弗萨克一边，和因蒂斯对立，没有了迴转的余地。 所以必须引入第三方势力，或者说本土势力： 军情九处。 找一个中立的，毫不相关的人来参与到这个事情来，他必须是鲁恩人，国家立场站在鲁恩一边· 蒂埃里拿出一根牙籤轻轻竖在地面上，放在一圈不同的最新一期报纸中间。 他闭著眼睛念念有词，七遍之后，鬆开按著的手指。 牙籤隨之倒地，指向了一份《贝克兰德邮报》。 蒂埃里拿起报纸直接翻到gg栏，不多时，便找到了想要的內容： “夏洛克·莫里亚蒂，擅长处理各种事务的私家侦探，收费合理，严格遵守保密原则，居住在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號。 第126章 明斯克街15號 第126章 明斯克街15號 看来是个新入行的侦探，没有稳定的合作关係，还需要在报纸上拉客户。 这样的新人侦探最符合蒂埃里的要求。只要把他捲入爭夺手稿的漩涡中，再加一点点引导，就会让警察局，乃至军情九处注意到在贝克兰德暗中上演的爭夺。 不过—夏洛克·莫里亚蒂？这是什么鬼名字？又是什么罗塞尔遗產？ 前世当盲人的日子十分难握，听书听歌听视频成了蒂埃里几乎唯一的娱乐方式。夏洛克·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对决扣人心弦，而现在这两个很难说是毫不相干的名字拼成了一个人，还恰好是个侦探，怎么能不让人在意？ 如果这不是穿越者整出来活儿，那一定是我穿越进了某本小说里。 这个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就是小说作者胡乱致敬的產物。 蒂埃里心中吐槽了两句，但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收拾好东西，离开藏身处往那位侦探的住处赶去。 一路上时刻注意身后有没有跟上来的尾巴，好不容易到了自的地，结果这位莫里亚蒂侦探居然不在家。 在明斯克街15號门前徘徊了一阵，正暗道倒霉准备离开时，蒂埃里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双排扣长礼服，戴半边丝绸礼帽和金边眼镜的绅土。他的样貌让蒂埃里立即回想起来，这就是大约几天前地铁追击时，打量了自己好几眼的那位年轻绅土。 原来他就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一个有超凡能力，会灵视的侦探。 一长串的思索没有耽误蒂埃里迅速进入状態。属於伊恩·赖特的鲜红眼眸中透出了掩饰不住的恐惧，仿佛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嚇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才迟疑著开口： “你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是的。”戴金边眼镜的年轻绅士环顾左右道，“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再说。” 由於重新活跃在社交场，克洛伊收到的请柬变得多了起来。但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她的社交进度，让她不得不推辞掉一些宴请。 来访者正是槓桿教堂的主教基拉韦。正当克洛伊以为拉响门铃的是送请柬的僕人，贝伦岑却敲开了克洛伊起居室的门，告诉她有人来访的消息。 克洛伊走出起居室，便看见学者风格的基拉韦主教脱下外套帽子，掛在房间的衣帽架上。 贝伦岑则展现了一个女僕应有的专业素养，在客厅茶几桌面摆上精致的茶具，为两人湖了两杯侯爵红茶。 “几天不见了，克洛伊小姐。”基拉韦主教的脸上带著教职人员標准的和煦微笑，一落座便开门见山，“上周的打猎真是令人难忘，过两天我们要组织一次更加盛大的围猎，你有兴趣吗？” 当初克洛伊已经和“机械之心”约定好，一有事就用打猎的藉口把她叫出来。她清楚地记著自己还欠教会5次无偿帮助。 嗯，本来这些帮助是要平摊在教父手底下所有人头上的，但是最近教父消失，难以联络，所以重担就落在我头上了。 克洛伊暗暗埋怨了自己的教父几句，吩咐贴身女僕贝伦岑让旅馆的厨房准备招待客人的点心。 “当然，主教先生，这真是足够吸引人的消息。”克洛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你知道的，那是我最喜欢的娱乐活动，我怎么能错过呢？” 基拉韦主教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说道：“看来我没白白帮你带来一份请柬。那位尊敬的组织者与我们约定，就在两天后，去北边的雨松镇集合。” 任务时间定在2天后，执行任务需要离开市区克洛伊自动在脑海中把基拉韦主教对“打猎”行动的描述转化为任务简述，心中已经盘算起来该如何再次从社交中脱身，准时参加任务。 “別忘了请柬。”基拉韦主教提醒道，“这次猎场的所有信息都在里面，看了你就明白了。” 他把信封塞进克洛伊的怀中。 克洛伊打开火漆，抽出其中的请柬，却看见上面真的用体写著狩猎活动的邀请。 她还以为信封里面写的是任务资料。 “怎么没有更详细的內容？”克洛伊放低声音询问。 基拉韦主教同样压低了声音：“注入灵性，你要的都在请柬背面。” 原来是这样克洛伊听闻便要注入灵性，基拉韦主教却急忙制止了她： “不是现在。” 贴身女僕回来了。 门外传来贝伦岑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她带著端著托盘的侍者进入房间，从餐厅带来了点心。 虽然有关任务的信息都已经交到了克洛伊的手中，但既然是正式的拜访，那基拉韦主教便不能送完“请束”扭头就走。 克洛伊又与他聊起了最新款的猎枪，新入股的考伊姆公司，金融投资的方法等等，才將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基拉韦主教送走。 把客厅交给贝伦岑收拾之后，克洛伊回到自己的房间，向请柬注入灵性。 果然，详细的任务內容在请柬的背面显露出来。 “任务：围杀半失控魔女教派成员。” “预计时间：4天； “地点：贝克兰德大区，雨松镇，临山村。 “相关人员9月21日下午4时於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集合准备，9月22日下午5 时集体出发。” “所以，你怀疑那些侦探们见到的泽瑞尔是別人偽装的？” 夏洛克·莫里亚蒂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道。 “我不知道总之，那一定不是泽瑞尔先生。”蒂埃里做出了相当確定的回答，“听他们的描述，好像那只是一个假装泽瑞尔先生的其他人！我了解他， 他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不可能一点信息也不给我留下.—-甚至以前约定好的紧急联繫方式都没有！” 蒂埃里没有观察到，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嘴角略微僵了一下一一这种不自然仅仅存在了十分之一秒不到，哪怕是擅长观察的非凡者，也很难从中品出別的意味来。 第127章 两个「小丑」一台戏 第127章 两个“小丑”一台戏 夏洛克·莫里亚蒂来到贝克兰德仅仅只有四天时间。在巧合的时间、巧合的地点，几乎是因为命运中的吸引力，让他巧合地从蒂埃里手中接到了这一宗日后將留名情报战歷史的大案。 这位侦探曾死去两次，但都奇蹟般地从坟墓中爬了起来一一是的，恰如蒂埃里所料，这是一位非凡者，而且是一位“占下家”途径的非凡者。 此人本名克莱恩·莫雷蒂，一位隶属於黑夜教会的“值夜者”，正是在9月9 日发生在廷根市，造成一件『1”级封印物丟失的恶性事件中殉职的“值夜者”之一o 他从坟墓中爬出，来到贝克兰德寻求普升，寻找事件的始作俑者，向兰尔乌斯和因斯·赞格威尔復仇。 所以夏洛克·莫里亚蒂是不折不扣的假名，而这个假名则不折不扣地来自侦探小说《夏洛克·福尔摩斯探案集》。 作者柯南·道尔，而非罗塞尔·古斯塔夫。 克莱恩鬆开交握的手，往后坐了一点，让自己看起来更放鬆，半合上眼晴做思考状。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此时克莱恩心中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抵达贝克兰德的那天，他看见面前这个大男孩巧妙摆脱追赶时已经有所怀疑，此刻伊恩·赖特的回答似乎让这个可能性更大了一点。 他怀疑，这不是什么简单的黑帮爭斗，与违法犯罪作斗爭，而是非凡者之间的斗爭一一眼前这个男孩对超凡的理解比他想要表现出来的更深。他踩中了克莱恩巧妙设下的语言陷阱，无意中露出了端倪。 一个人看起来是泽瑞尔侦探，嗓音是泽瑞尔侦探，衣著也是泽瑞尔侦探正常人怎么会觉得他不是泽瑞尔侦探？ 以克莱恩的见识，也只有蓼蓼几种非凡能力可以办到这种事情，比如说前段时间被击毙的“颶风中將”，他就可以利用“蠕动的飢饿”改变自己的面孔。 伊恩·赖特对这样的能力一定有相应的了解，至少对世界上存在非凡这件事不做怀疑，才能自然而然地断定出现在眾人眼前的“泽瑞尔侦探”並非本人。 甚至於，伊恩本人很可能就是一位不擅长追踪的非凡者，克莱恩想。 克莱恩没有作声，这样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十几秒后，“伊恩·赖特”才略显郑重地开口道： “我想委託你调查泽瑞尔先生，无论是现在这个假货，还是真正的泽瑞尔先生一一『假货』扮作瑞泽尔先生干了什么？真正的瑞泽尔先生又在哪里？莫里亚蒂先生，你得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我都会给出让你满意的报酬。” 克莱恩没有直接回应，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一方面，作为刚入行，连帮手都没有的小侦探，他有心结交这位替侦探搜集情报和消息的半业內人土；另一方面，他也想通过伊恩·赖特这位可能的非凡者接触本地的非凡者圈子。 但是现在明知这件事情涉及超凡，风险又太大，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 克莱恩不想让自己的客户看出自己的犹豫，仅仅在心底略作权衡，便笑笑道： “那你打算支付多少报酬？你应该清楚，这件事情也许会非常危险。” 伊恩动作隱蔽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老旧大衣的口袋，斟酌著说道： “有两种方式，一是我直接给你足够的报酬，让你满意的报酬，在之后，不管任务简单还是困难，都是这个数目，除非你受了严重的伤。 “二是我预先支付5镑，等你完成委託，再视你完成的情况和事情的难度追加费用一一这也许会造成纠纷，但这都是可以协商解决的。” 蒂埃里眼见著面前的侦探变得纠结起来。不过他丝毫不慌，觉得这反而是好事，说明这个侦探没有太过业余。 夏洛克·莫里亚蒂是见过“伊恩·赖特”被黑帮追踪的，要是不能从中品出危险的意味，仅凭委託內容就认为这个任务是个简单的寻人或者跟踪委託，充满自信地接受，那才让人犯难。 莽夫类型的侦探很难在这件事中生存，更何况是没有名气的信任，压根起不到引鲁恩官方入局的作用。 事实证明，夏洛克·莫里亚蒂確实没有辜负蒂埃里的期待，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迟疑著低沉说道： “或许可以这样？你预先支付5榜，等任务结束，再帮我做三件事情。放心， 不会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都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內，並且不会让你感到太为难， 这可以在合同里约定。 “此外，你要先完成我的一个要求，我才会开始处理你的委託。” 聪明，刚入行，人脉比报酬更重要。蒂埃里暗赞了一声，伴装思索皱了一下眉头，前倾身体，问道： “那么，你需要我做的是—” “给我带一把大威力特製左轮手枪和五十发子弹。”莫里亚蒂侦探坦言道，“事先说明，我没有持枪证。並且，费用由你自己承担。” 蒂埃里盯著他看了好几眼，旋即站了起来，伸出右手道： “好的！” 手枪和弹药，“东山再起”典当行地下室多的是。 莫里亚蒂侦探同样伸出右手，与蒂埃里虚握了一下，从茶几上抽出一份他早就准备好的制式合同，拿起圆腹钢笔，將刚才谈好的细节全部添加入內，並且按了確认的指纹。 过了一阵，蒂埃里听见他隨口问道： “如果有紧急情况，或者拿到了关键的线索，我该怎么联络你？” 蒂埃里轻笑了一下，把合同收入属於伊恩的老旧背包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从大到小数出总值5榜的钞票，在茶几上摆放地整整齐齐。 “不需要联络我，我会在合適的时候出现的。” 星期五下午4点，贝克兰德机械研究所。 克洛伊再次踏入那间密闭的会议室，见到了几乎是上次执行秘密任务时的原班人马。看来上次任务的反响很不错，教会高层对这样的组合充满信任。 面部线条硬朗刚毅的“机械之心”执事博格多·特纳坐在主座上，但这次任务的级別显然没有上次那么高，伊康瑟执事没有一同出席。 第128章 集合 第128章 集合 隨著博格多执事落座，会议正式开始。克洛伊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装模作样地开始记录。 “咳咳。” 博格多执事清了两下嗓子，环顾四周，略显沉重地开口道： “这次我们的任务目標是一个被污染的村落。整个村落都被污秽邪恶所污染，这是几年来都不曾发生的重大异常事件。 “一个月前，贝克兰德大区政府部门向我们初次报告了这起异常。一位前往雨松镇临山村徵收税款的政府雇员失联，起初，人们只以为这是普通的刑事案件，直到由西维拉斯场派出的调查小队同样毫无徵兆的神秘失联，才引起了特殊部门的关注。 “然而，临山村处在大区边缘的地理位置註定了发生在那里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被贝克兰德教区总部重视，我们错过了提前发现，提前处置的时机。” “任务首先被派发到『代罚者』手中，风暴教会派出了由一位『航海家』和两位“暴怒之民”组成的小队。然而不久后，他们也在进入村庄之后同样神秘失联，至此，我们才真正將此事重视起来。 “军方派出富有经验的侦察员，发生在临山村的异常状况才终於有了眉目， 被判断为邪神污染一一他们给出的初步判断，是『原初魔女”的污染。” 会议室中，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了克洛伊身上。 “原初魔女”？那让我上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教父说过，我最应该警惕的就是掌握本途径的邪神影响，身处那位“原初魔女”的污染中，什么时候被影响洗脑了都说不准。 我可不想成为“灵知会”、“魔女教派”那样嗜血又狂热的疯子—“ “这不太合適吧？”克洛伊放下手中的圆腹钢笔，在会议桌上支起脑袋，尷尬地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刺客”途径最容易受到『原初魔女』的影响，让我加入这次的任务，风险是不是有点大了？嗯，对我和大家来说，都是这样。” 博格多执事轻抚下巴上的胡茬，肯定地回復道：“你说得不错，但同样的， 这代表我们的对手很有可能是一位『魔女』。克洛伊小姐，您也是一位『魔女』，对我们本次行动的参考意义非常大。 “別忘了，你现在的头衔是机械之心特聘的黑魔法专家，多多少少也要起点作用嘛。” 见克洛伊还是有所顾虑，不太情愿，他又补充道：“我们向来会为执行任务的队员提供出色的防护措施，当然这次也一样，尤其对你，还有做针对性的防护方案，並且会让你远离污染核心区域。” 別的不说，“机械之心”的防护手段还是蛮靠谱的——-见到博格多执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克洛伊也不好再提出疑义，耸耸肩，示意不用管她，可以把会议继续下去。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博格多执事点点头表示感谢，继续刚才的內容： “虽然军方已经派遣人员封闭了通往临山村的道路，但我们的任务依旧不是把这个被污染的村庄从地图上抹除，而是儘可能地拯救被困的村民以及其他无辜者。『值夜者”缺少净化的手段，『代罚者』的手段则不够温和，难以控制伤亡，於是任务落在了我们的肩上。 “还是像之前说的一样，计划明天傍晚出发。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的客房休息，加上明天白天，做好行动准备。密库中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符咒和子弹，护身符和药剂也不要忘了领。其他还有什么需要的趁出发前的这段时间提出来，基拉韦主教和卡尔森队长会尽力满足我们的需求，圣希尔兰大教堂那边也会对额外耗费酌情报销。 “克洛伊小姐，请你趁今晚的时间整理出来一份关於黑魔法防范的资料，免得口述传达得不准確，我们理解不到位。罗塞尔大帝说过『了解敌人並了解自已，上百次战斗也能获得胜利”，多了解敌人的手段一点，我们就能多增加一点胜算。 “最后提醒一句，使命对信仰尽责，安全向自己负责。任务艰巨，准备更要充分，保护好自己。 “散会。” 接近晚上10点的时候，克洛伊才放下手中的钢笔，看著稿纸上尚未晾乾的字跡，满意地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 她终於把博格多执事要求的“黑魔法资料”总结完了。 坐在一旁的“鑑定师”艾琳端来一盘点心，放在克洛伊面前： “搞完了？” “是啊—终於明白教父极力反对我们去工厂赚钱的原因了，工作真不是好受的。” “这才哪到哪？” 艾琳嘴笑一声，拿起克洛伊的作品，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镜，阅读起来。 “真是漂亮的字体。就凭这一点，你的教父蒂埃里先生就足以被称作『教育家”，真该让那些不负责任，靠抚恤金和捐款赚钱的孤儿院学学。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麻烦打字员把这些资料重新整理，直接让亚当复印就好。” 这是一个克洛伊没有接触过的新词。她好奇地重复道： “复印？” 艾琳小姐异地回望过去，顿了一下才想起克洛伊不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同僚，对“机械之心”的日常工作接触的並不算多。 她抖了抖手上的资料，向克洛伊解释道：“复印，就是把这些资料一模一样的印刷出来，这样就能做到人手一份了。 “算了，不解释那么多了，你亲眼看看就能明白。” 她冲打字台的位置喊道：“喂，劳伦斯夫人，接下来的事不用麻烦你了，你可以休息了！” 劳伦斯夫人是“机械之心”的文职人员之一，本来应该下午6点钟下班，但为了保障第二天的行动，还是留在“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 这里的客房也为她准备了一间。 连环杀人案件已经出现了10起，神秘的凶手还没有被抓到，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让没有超凡能力的女士在夜间独自回家的。 “所以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不是吗？” 走廊里传来一位年轻男士的声音。听到艾琳的喊声，一直在休息的“格斗学者”亚当·霍格披上外套，来到了克洛伊的书桌前。 第129章 准备 第129章 准备 “没错，复印机先生。”艾琳把手中的稿子递给亚当·霍格，“看看吧，你想怎么操作？还等你给克洛伊小姐表演呢。” 复印机先生？克洛伊把好奇的自光投到这位褐发微卷的青年身上。 亚当·霍恩接过克洛伊的作品，习惯性地讚美道： “字不错，克洛伊小姐。要是谁说这些漂亮的单词出自哪位贵族小姐之手， 我想也不会有人反驳。” 不等克洛伊谦虚，他便抓了抓头髮，自言自语地思索起来： “纹复杂度2级，信息量——-嗯，涉及超凡信息，算是3级，一共是5页纸， 综合算下来原件复印每份需要消耗2个单位灵性，复製模板则是，听.不到11个单位。博格多、艾琳、道奇-嗯，超过6个人了，还是用模板来吧。 “艾琳，从我工位上把原板拿过来。” 一边吩附，亚当一边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份份克洛伊熟悉的灵性材料，原地再摆上三根蜡烛，便直接在克洛伊的书桌上布置了一个小型祭坛，在身周製造出灵性之墙。 青铜齿轮、浓缩棕櫚油、铁精·这是指向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仪式。克洛伊在心中复习之前学习过的仪式魔法知识，没有出声，静静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仪式魔法老师。克洛伊在心中暗暗想道。 等到艾琳小姐拿来一块似乎是由细密木屑衝压成的长方形木板，亚当才从面前的工具架上取下一柄小型的刻刀，在手里。 他从克洛伊的作品原稿中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放置於代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蜡烛下，虔诚地颂念道： “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您是本质的化身， “您是工匠的保护者， “您是技术的光辉。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您的眷顾， “祈求您帮助我刻印这张手稿的內容！” 蜡烛下的纸张无风自动，亚当·霍格手中的刻刀开始飞速刻写，10分钟不到便得到了一块与克洛伊原稿一模一样的印刷模板。 “就这？”克洛伊无语，“咱们蒸汽与机械教会就不能拿出机械一点的手段？” 就这种操作，我上我也行！ 艾琳小姐无奈地笑了笑：“呵呵。当然有，不过要配上一台差分机才能工作，你可以想像一下那是怎样的庞大机器。这在圣希尔兰教堂好像有一台，但对我们来说，还是这种『不够机械”的手段方便一点。” 有了模板，后续的事情便不再需要神秘学手段的辅助。复印与拓印的工作说起来简单枯燥，但手工做起来也相当耗费时间。调配墨水、裁剪纸张，装订成册.—一番操作下来，竟然已经接近了凌晨12点。 第二天一早，克洛伊的“黑魔法防护手册”便隨著早餐发放到参加任务的成员手中。 看著大家都在抓紧时间研读自己的作品，克洛伊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就连以前不那么喜欢的咖啡口中也少了几分苦涩，多了一些醇香。 由於今天的出餐量实在有些大，“方国风味”餐厅直接派来了一辆货运马车，还为每份餐品赠送一份甜点回馈客户。黄油肉酱煎蘑菇搭配小黄瓜三明治相当可口，让克洛伊確信这里工作餐比自己下榻的高级旅馆都要美味。 这家店要是开在西区，绝对能登上贝克兰德50大高档餐厅的名录。 这时，头髮乱蓬蓬的伊康瑟执事端著餐盒坐到了克洛伊的身边。 “我看了你写的黑魔法防护手册，很不错。”他说道，“我-想请你授权我们教堂结合你的作品，出版一份『机械之心』內部参考文件。” “好啊，执事。” “你可能不太愿意，但是·——？” 伊康瑟执事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克洛伊答应得这么干脆。 “咳——.”他清了清嗓子，掩饰尷尬，“本来还以为你会拒绝——·和精明的野生非凡者接触得多了，你知道，泄露自己途径的能力对他们来说是大忌。” 克洛伊笑道：“哪怕我不是“机械之心』的成员，您也应该相信我的虔诚。” 伊康瑟执事抬头望了望天板，放下餐盒，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感嘆道： “是啊，你是在槓桿教堂生长的孩子，你对主的忠诚无需多言。” 他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反而显得我浅薄了，抱歉。” 克洛伊不知道伊康瑟执事为什么如此郑重其事。虔诚於自己的信仰，这不是应该的吗？况且教会在这么多年里也帮了自己不少，都是一个阵营里的，你的我的又何必分得清清楚楚。 “倒也不是我觉得你会拒绝。”感嘆了一阵之后，伊康瑟执事说道，“我本来准备用一些附加条件来打动你，没想到你却同意得这么干脆。之前说过，我们蒸汽教会向来是往来分明，你把著作权转让给教会，肯定不会少了给你的奖励。 “最早和你的教父签订协约的时候，说你们需要提供无偿帮助。现在，我已经决定和蒂埃里的团队，尤其是你，建立深层次的合作关係，就不能再局限於短短的几次无偿合作，而是要建立成熟的奖励机制了。 “克洛伊，你可以传达一下，以后与你们的任何合作，都会报以合適的酬劳。” 说完这些，伊康瑟执事起身整理衣物，重新端著餐盒离开了。 克洛伊分明看见了滚滚而来的金镑。此时，她又回想起在唐·蒂扎莫餐厅中，多拉古·盖尔对自己“財產深度”的大放蕨词一一那位自以为精明的绅土， 变得愈发可笑起来。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號，门铃叮叮噹噹地摇晃。 克莱恩猛地从梦中翻身坐起，穿上衬衣，扣好马甲，快步下到一楼，拉开了房门。 不出意料，正是伊恩·赖特。 不需要联络我，我会在合適的时候出现的。 耳边再次响起了这个大男孩昨天离开时的话语一一嘿，还真是合適的时候， 怎么凌晨刚找到泽瑞尔侦探的遗体，早上这孩子恰巧就登门了呢？ 克莱恩心中轻笑一声，脸上绽放出夸张的笑容： “早上好，伊恩，你绝对想不到我的调查进展有多快。” 第130章 委託完成 第130章 委託完成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换上普通劳工阶层的装扮，戴上一顶猎鹿帽，示意蒂埃里跟上自己。 坐上公共马车，步行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隱蔽的下水道入口前。 “泽瑞尔侦探的户体就在这里。”这位侦探故作轻鬆地耸了耸肩膀，“希望你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尸体？”蒂埃里皱起眉头，表现出大受打击的模样，但很快平静下来，“听——抱歉，但是我非常好奇，您是怎样找到的？” 昨天下午5点，蒂埃里亲手將夏洛克需要的左轮手枪和子弹交到他的手里，今天早上的占下结果便显示自己的委託已经完成。 前后不到12个小时里，他就找到了泽瑞尔户体的位置，而且还藏得如此隱蔽，简直是直奔著这里来的一样。早上敲门的时候夏洛克·莫里亚蒂似乎还没有睡醒.如此紧迫的时间里他竟然还能悠閒地补个觉。 要不是在梦境占下中泽瑞尔的户体位置和此时的情况吻合，蒂埃里都要怀疑面前这个侦探是想把自己骗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杀人灭口了。 侦探夏洛克掀开下水道的入口，眯著眼往下面看去，隨口回答道： “嫻熟的训练，在这包括诸多的推理、追踪、调查和盘问的技巧。” 我信你个鬼非凡者就是能不讲道理是吧？蒂埃里忍住白他一眼衝动，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进入了下水道： ““..·很明显，你受到过非常专业的训练。” 侦探夏洛克在前面提著马灯带路，不一会儿，两人在一个阴森的角落找到了泽瑞尔侦探的遗体。 蒂埃里藉助马灯的光芒看清楚了户体的样子。看著面前流脓生蛆，被不知道什么生物啃食得少了一小半的残骸，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嘆道： “这还真是——惨烈。 1 夏洛克·莫里亚蒂默默观察著“伊恩·赖特”的举动。见蒂埃里反应並不像想像中那样强烈，他悄无声息地把已经准备在手心的“克拉格之油”收入怀中： “是他吗？” 蒂埃里又详细观察了十几秒，反反覆覆审视几遍后，才缓慢地回答道： “我可以確认，他就是泽瑞尔先生。” “很遗憾。”侦探夏洛克礼貌地回答道，“我建议你报警。” “嗯。”蒂埃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仿佛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 返回的路上，两人互相之间再没有多余的话语。等到重新见到贝克兰德那阴霾的天空，侦探夏洛克才拍了下手： “我的任务到此为止，之后该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 “好。”蒂埃里沉默了几秒，“我还欠你三件事。” “嗯——-实际上我还没想好。”夏洛克坦然回答道，“所以，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繫方式？” 蒂埃里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贝克兰德桥区域，铁门街，『勇敢者酒吧”，找卡斯帕斯·坎立寧，一个黑商，就说是『老头”介绍的。您需要我的时候，就让他知道“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在找我，我会在一周之內出现。 “呢——-抱歉用这种方式，您也知道，我现在正处於麻烦之中，希望你能够谅解。” “当然没有问题。”夏洛克故作轻鬆地点点头。“我有预感，我们之后的合作不止三次。” 蒂埃里頜首回应，保持著沉默的状態，就此与侦探分別，向不同的街道走去。 傍晚时分，“槓桿教堂”门前，一个足足有拥有7辆货运马车的车队趁著暮色缓缓开拔。 车队从前往后数第三辆马车中，克洛伊裹著毛毯，挤在一堆木箱的中间，满是怨言： “也没人告诉我咱们出任务甚至用的不是载客车厢呀还不如我自己去租一匹马呢。” 坐在马车夫旁边的艾琳幸灾乐祸道： “谁让你的打扮这么奇怪，尤其是你那顶搞笑的帽子一一作为女巫帽还真是可爱过头了。忍著吧，小克洛伊，在出市区之前你都不可能坐在车厢外面了。” 为了准备这次重要的任务，克洛伊专门戴上了之前一直搞不清功能的“小猴女巫帽”，穿上了缝有多种专用口袋的巫师披风长袍。 不过，见到她这幅装束的任务小队成员一致决定让她和运送的货物一起待在车厢里。 这样的打扮太过於反常了，尤其是帽尖上攀著一只可爱小猴子的帽子。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贝克兰德的大街上，那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为了避免涉及超凡的任务內容和小队曝光在市民的目光之下，他们只得要求克洛伊待在车厢里。 离开了贝克兰德市区的范围，周围的人流量少了，她才可以出来透透气，不再被狭窄逼仄的环境折磨。 车厢中，克洛伊的抱怨还是不停： “咱们到底是人出任务还是物资出任务啊一共就只有9个人，却装了7台车，是不是再多一个人的话还能再装一辆车？我严重怀疑这些物资的实用性。 “这真的能消耗完吗？” “这还算是少的。”艾琳小姐的语气中透著愜意，“如果你是正式成员，说不定我们还真会让你负责一辆物资马车。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咱们车上的这些物资啊——.只会嫌不够用，从来不嫌多。” 忽然，她转过身来，把脸凑到身后车厢的观察窗上，压低声音，俏皮地在克洛伊耳边道： “嘿，克洛伊，你猜这些物资能值多少钱？” “我不知道—” 克洛伊白了她一眼，“你不会想说，这车丟了怕我负担不起吧？” “我还真是这个意思。”艾琳小姐伸出一个大拇指，赞了她一下，“你以为为什么必须要“机械之心』的正式成员来押车？出了事，这帐都是记在我们头上的，你不会想知道因为个人原因造成教会財產损失的代价是什么。” 马车夫都是由教会训练的神职人员担任，不属於“机械之心”编制，因此这样的贵重物资必须由正式的，有一定战斗力的“机械之心”正式成员负责。 第131章 来自贵族小姐的建议 第131章 来自贵族小姐的建议 艾琳小姐用余光了一眼正专心驾车的马车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克洛伊说道： “我估计啊，嗯，只是估计一一这七辆车里的物资加起来，足够你买下半个勋爵的爵位了。” 克洛伊异地望向观察窗外艾琳小姐那张神秘兮兮的脸，瞪大了眼晴，用手指比出了一个数字： “这个数？” 艾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按黑市价格算的，实际上的成本就少得多了。”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车轮碌碌转动的声音。 这样的气氛维持了十几秒，艾琳才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 “话又说回来，你成为贵族的进度，怎么样了？” “虽然有一点进展，但离这个最终的目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克洛伊把手搭在窗沿上，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就快要接触到上流阶级了，但是你也知道，平民和贵族的差別有多大。” 名义上，贝克兰德拥有500万的人口，其中能称得上上流阶级的也就不到1 万，在其中贵族的家族成员不到1000人，真正拥有爵位的更是不过白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艾琳的態度並非绝对的认同。 “其实，也没多大。”艾琳小姐推了推圆框眼镜，说道，“我的曾祖父就是一位子爵，但是我显然不是上流阶层，最多只在现任子爵的新年家族舞会上露个脸。” 听到这里，克洛伊不自觉地把自己的仪態端正了一下，但很旁边装著物资的木箱让她的努力化作失败。 想了想，艾琳小姐也算是十分相熟的人，要是忽然变得生分，也是颇为失礼的表现。 主要还是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拥有贵族血统的人。她在心中摇了摇头，故意捏起腔调，调笑道： “哦，尊贵的艾琳大小姐，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艾琳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几乎每个人听我说这件事的时候，都是这种反应，所以我一般不会告诉別人我的姓氏，或者主动提起自己的这一层身份。 “今天刚好有单独閒聊的时间，而你又想要获得爵位，也许我的一些见闻能给你提供一些建议。” 克洛伊的眼神认真起来：“那真是太感谢了。” “我的建议只有一点，就是如果你真的有志向成就一番事业，就千万不要轻信位高权重者的钱色交易。”艾琳小姐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严肃，“我敢打赌，以后绝对会有某一位大人物，甚至爵位的继承人，要求你出卖色相来换取帮助。” 她文小心观察了一下马车夫的动向，放低声音道： “你以前是男孩，照照镜子，就知道现在的你多么有吸引力。不用怀疑，每一个有机会占有你的男人，都会或多或少的为此努力一把。不要相信贵族的契约精神，出卖色相换来的承诺，十有八九都是泡影一一尤其是对你来说。 “在鲁恩王国，越是靠近高位，男人和女人在情感和肉体关係上就越不平等。一个男人的不忠只能算是污点，失去贞洁的女孩却相当於在社交上判了死刑。” 克洛伊打断了艾琳小姐的话：“这些我都明白一一我没有依附於谁的打算。 ” 艾琳点点头：“接受教会的支持就意味著你不能再依附其他人。哪怕你真的愿意附属於哪位大人物，这条路也走不通了。这就是贵族、教会之间的博弈，你必须在这条路上独自走下去。” 话题变得沉重起来，两人的对话停止在这里。 几声夜梟的啼叫传入车厢，克洛伊无意间警见窗外已经没有拥挤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排红月光下影影绰绰的树林。马蹄与轮轂转动的声音空旷而单调地迴响，周围已经不见都市的喧囂。 她知道，车队已经离开贝克兰德， 临山村遭受邪神污染，既要控制其他不知情的人员进入，也要控制已经遭受污染的村民外出。在克洛伊一行人到达之前，军方已经派出皇家陆军对这个危险的村庄封控了將近一周。 每一处通向临山村的交通要道都有关卡把守，就连周围的山上、丛林中，也配置了一名牧师搭配两名军士的暗哨，保证完全控制临山村人员流动，任何进出包围圈的行为都会处在至少两个哨点的目光下。 负责指挥和维持这样一支庞大军团运作的基地就建在从雨松镇到临山村的主千道上。来自蒸汽教会的净化团队便被安排居住在这个指挥所的营地中。 经过最后一处关卡，土兵为每一台车喷上圣水，再往前2公里就能来到营地。 主国的军方相当重视，虽然到达时已经是凌晨，部队指挥官依然服装笔挺，提看马灯，站在路边亲自迎接“机械之心”一行人的到来。 对这位指挥官，克洛伊也並不陌生，正是上次一同执行绝密任务的老先生罗德里格斯·霍尔，退役国防部陆军上校。 现在看来，他从皇家陆军隱退后依然担任著一些职务。 这也是必然的，一个序列5的官方非凡者基本没有可能真正享受退休生活。 博格多执事与这位老朋友交谈一番后，將所有人集合起来。 “霍尔先生为我们准备了帐篷与睡袋，不用担心休息的问题。”他掏出机械怀表看了看，说道，“现在是凌晨3点，我们休息到早上10点钟。 “道奇、卡维，你们负责组装重型设备，麦克斯和艾琳负责调试和校准“— 克洛伊，你有隱身能力，和我一起，明天中午之后出发做抵近侦察。好了，这些事明天起床再做，现在回帐篷好好休息。” 货运马车的悬掛做得相当糟糕，顛簸一路的克洛伊早就想要休息。她迫不及待地找到自己的位置，脱下大衣钻进了睡袋，一觉就睡到了天色大亮。 用完並不可口的行军餐，克洛伊藏在马车的阴影中，躲避正午时分依旧毒辣的阳光。正当她津津有味地观摩道奇·爱德华多组装一台精密的重型机器时，博格多执事掌看一张地图找到了她。 第132章 侦察 第132章 侦察 “我们开始吧，克洛伊。” 博格多执事把地图在克洛伊面前铺开，隨手摺了一根木棍，在地图上为克洛伊指示。 “这里往北就是塔克山脉贝克兰德大区所辖的部分。顾名思义，临山村恰好就坐落在山脚下。这次侦察，我们一共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適合支援阵位，这需要找到视野开阔，能够俯视整座村庄的位置。保罗·莫里斯和艾琳將在那里架设两门精准迫击炮，为行动前线提供支援。 “第二件事是规划行动小组进入村庄的路线，这一点你不用管，由我来观察即可。我会担任地面进攻小队的嚮导，而你要在行动开始之前引导保罗和艾琳进入之前所说的炮击阵地。 “第三件事情，就要靠你的特殊性， “你本身是『刺客”途径的非凡者，对『原初魔女”的气息感受比我们更明显。我们要利用这一点，在预先侦察的过程中，儘量抵近污染的核心区域，精確而不引起注意地探测从哪里开始才是污染的范围。 “这对后续的任务执行意义很大，也能帮助后续的清除污染和善后。” 克洛伊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他交代的事情。博格多执事见状收起地图揣入怀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 “任务艰巨，时间紧迫，我建议我们现在就出发。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克洛伊探身从自己的睡袋边拿出被嘲笑了一路的“小猴女巫帽”，扣在头上拉低帽檐，表示自己已经隨时可以出发。 她在车轮旁边磕了一下脚后跟，清除骑士靴底部沾著的泥土，跃跃欲试道： “我只想问一下，总攻什么时候开始？” “这要取决於我们的进展了。”博格多执事满脸的胡茬扭曲成了一个並不明显的微笑，“乐观估计的话，明天下午，一个小时结束战斗。” “我还以为我们会像正常出勤一样，到了就直奔自的地呢。” 博格多执事没有正面回答她，无奈般摇了摇头，转身迈开步子，示意克洛伊跟上自己。 克洛伊接过博格多执事递来的通行证明，拍拍衣摆，和他一起离开了营地。 这是一张手册大小的卡片，盖有罗德里格斯·霍尔老先生的印信，在遇到岗哨的时候，只有出示这样的证明才能通行，不然一律按照邪教徒处理。 至於处理的方法，没有超凡手段的普通士兵也只有当场格杀这一种办法。 “527人。”博格多执事突然说道。 “什么？” “临山村是木材贸易链的重要枢纽之一，官方登记的常住人口245人。根据军方之前收集到的情报，现在村中一共有527人，其中包括了之前在这里失去音信的政府雇员和警官，但没有发现风暴教会的非凡者。 “这些人都是潜在的被污染的邪教徒一一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博格多执事沉默了十几秒，才说道： “这是战爭，小姐。我们九个人，需要打一场对抗527人的战爭。” 克洛伊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们会不会已经发觉了我们的封锁？” “会不会？”博格多执事乾笑了一声，道，“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在封锁之前，临山村依旧和外界保持联繫，失联的那些人只是自己不想联繫官方的上级罢了。他们被污染了。” “但是他们竟然没有突防？”克洛伊有些惊讶。要知道派来执行封锁任务的土兵也就不到一千人，还要分散开来，很容易就能集中突围。 “所以，这就是需要『治安官』带队的原因了。” 治安官-克洛伊听过这个序列名称。“教父”蒂埃里给的情报资料里，这是军方和王室掌握的“仲裁者”途径序列八，对辖区內拥有超乎寻常的掌握能力。 包围圈就是罗德里格斯先生的辖区，任何异动都会引起注意，更別提对抗军队，集中突防了。 “你到了就知道了，他们也在积极备战。罗塞尔大帝说过，被困住的野兽也会拼死战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谁都没有打贏这场战爭的底气。” 出示通行证越过土兵的封锁包围圈，两人便真正来到污染与邪教徒实际控制的区域。克洛伊在身周撒上“星魅粉”隱匿身形，博格多执事头顶浮现繁星虚影，同样藉助光影的操作从克洛伊视线中消失。 两人靠“机械之心”特製的传信手环感应对方的位置，放轻动作，慢慢朝著临山村的方向摸去。 还没看见村庄，克洛伊就叫停了博格多执事。 “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了奇怪的低语。”克洛伊压低了声音，“这是不是—— “没错了。” 即使看不见博格多执事的表情，克洛伊依然能听出他语气的严肃。 一张地图凭空出现，被无形的力量展开。地图转了在空中转了几圈，博格多执事对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確认所处位置后才说道： “污染已经逸散到3千米以外了吗-克洛伊，后退500米，后续的侦察我自已完成。隱藏住自己，获得足够的信息之后，我会通过位置感应来和你会合。” 克洛伊立即照做。在她的感应中，博格多执事一会儿距离缩短，一会儿距离又拉长，反反覆覆將近3个小时后，她才感受到博格多执事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地上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由远而近克洛伊终於听见博格多执事如释重负地说道： “第二个任务和第三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趁著天黑之前上山。” 克洛伊跟著博格多执事，与临山村越行越远。解除隱身，两人出示证件离开了封锁线。 博格多执事解释道：“山上也有皇家陆军的哨点，我们沿著他们换岗的路线上去。” 最快捷的森林伐木道路被临山村控制，提供给换岗士兵的羊肠小路豌蜓崎嶇，难以行进。即使两人都是体力远超常人的非凡者，等通过设在山上的哨点， 夜幕也已经將要降临了。 越过最后一处山峰，晚霞也向更西边退缩。远离了工业的雾霾，繁星送走晴朗的天空里最后一抹余暉，变得愈发明亮。 向山脚处俯视，一个灯火辉煌的聚落坐落在连成一片的森林阴影中，在逐渐黯淡的天光下显得分外惹眼。 临山村，这个神秘的邪教据点，终於展现在克洛伊的面前了。 第133章 前奏 第133章 前奏 博格多执事轻点虚空，几道隱晦的星芒將两人环绕。在星光的作用下，光线產生了明显的扭曲，临山村在克洛伊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仿佛近在眼前。 临山村的周围已经竖起了一圈顶端削尖的圆木围墙，四周建起哨塔。火把与马灯把整个村庄照得仿佛白昼，隨处可见打著赤膊忙碌的男性，建造工事，修建房屋，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年轻女性穿梭往来，即使那些壮实男性汗流瀆背，灰头土脸也不嫌弃，殷勤地为他们擦拭汗水，送上清水与食物。 紧接著便出现了震碎克洛伊三观的事情： 女郎捧起一个工人的面颊，热烈地交换起睡液，而另一位工人一一他竟然趁人不备，从背后与她贴在一起，顺便解开自己的腰带。 接著他一把扯下了短裙！！ 先来的壮实男子显然能够看见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他却丝毫不加阻止，反而用手攀上了女郎纤细苗条的腰肢！ “咳。”博格多执事尷尬地咳了一声，挥手消散了眼前的画面。 克洛伊的声音中还残留著些许震惊，被魔药强化过的视觉不自觉地盯著远方村落中动作交错的小点： “他们就这样·—” “银乱，是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博格多执事嘆了口气，道： “临山村没有断绝与外界的联繫。封锁完成之后，军方出动特殊部门抓捕了流落在外的被污染者，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临山村里发生的事。 “最开始，是一位戴著面纱，却依然能让所有人为之血脉喷张的美貌妇人。 她坐著一架豪华的马车停留在村庄中，同行人告诉村民，这位夫人得病必须借用村中的房屋休养，於是村长让她占用了村里的小教堂。” 他指著远处村中最高的那座建筑，向克洛伊示意：“就是那个建造得最为辉煌的尖顶教堂，现在已经成为了邪恶污秽的容身处，所有污染的来源都出自於那里。” 克洛伊心怀志志地摸了摸胸前掛著的护身符，那是“机械之心”出发前为她专门准备的能消除“原初魔女”影响的物品。 她大著胆子轻掐右手拇指关节两下开启灵视，即使离得足够远，她依然看见了自那座教堂不断向外逸散的黑气。 她的耳边很快响起突突的虚幻低语。克洛伊不敢再看，连忙关闭灵视。 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只暗黄色，充满怨毒的蛇瞳！ “嘶！” 克洛伊嚇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但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异常都不復存在，耳边的低语也弱化为嘶嘶嘶的嘈杂声音，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博格多执事注意到克洛伊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刚才好像———又受到了『原初魔女”的影响。”克洛伊老实的回答，“我用了灵视。” 博格多执事的表情严肃起来，眼中有复杂的符號流转。细细打量一番之后， 他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还好，没有被污染的跡象，以后在这种场合要小心。” “好的。” 得知是虚惊一场后，克洛伊也把悬著的心放了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所以，这个村子的观念变得如此——-不合伦理，都是那个外来的邪神信徒带来的？” “没错，但变化可不仅仅是这一项。” 博格多执事肯定了克洛伊的推测，补充道： “仅仅一周过后，临山村的所有常住人口全部信仰了邪神，把那位称病留宿的外来妇人，也就是『魔女”看做神使。两周过去，村中所有的女性都受到不知名污染，无论年龄多大都变得青春靚丽，表现出神秘学魅惑能力。 “她们开始引诱外来者一一经受不住诱惑，与村中妇女交合的男性会陷入温柔乡；即使经受住诱惑，也不会被允许离开，而是强制加入这场邪恶的仪式，最终被邪教腐蚀。至於女性，则会被送入被污染的教堂中，再次见到她们的时候， 她们也像村中的其他妇女一样美丽且充满魅惑，毫无疑问地成为了邪教的爪牙。 “据流落在外的被污染者描述，只有最为优秀的男人被允许进入『圣殿”， 与“神使”交合，他们毫无疑问都是受到污染最深的人，邪神的力量让他们获得了一定的超凡能力。” “真是可怕——好像被修改了认知一样。” “没错，这就是污染。”博格多执事感嘆。 接下来，克洛伊与博格多执事找到了三个符合要求，位置合適的小型平台。 规划好明天物资运输的路径之后，两人加快脚步原路返回，在午夜之前赶回了营地。 第二天，博格多执事宣布任务会在日落后30分钟开始。“机械之心”小队有办法破除黑夜的影响，而夜晚的星象將大幅增强小队最强战斗力博格多执事的能力。 克洛伊负责將两位“鑑定师”，保罗·莫里斯和艾琳引导到预定的支援位置。队伍在午后出发，罗德里格斯·霍尔老先生派出了一队6人土兵帮助“机械之心”把物资运送到山上的哨点。 实际上，仅仅三个人根本无法一次把所有物资全部搬上山。两门未组装的105 毫米迫击炮，以及分装在4个箱子里的128发炮弹，再加上零零散散的精確定位设备，就算加上了那六名士兵，运输也显得相当吃力。 普通的士兵没有越过封锁线的许可。从哨点开始，剩下的路程这只能由克洛伊引领两位“机械之心”成员，分三次来回搬到事先准备好的位置。 为了防止白天组装暴露位置，三人等到太阳落山才小心翼翼地將两门迫击炮架起来。 用特製的偽装网做好偽装，把铭刻著金色符文的炮弹排列在身边之后，克洛伊、保罗·莫里斯和艾琳小姐屏住气息，耐心等待起预定的时刻到来。 不一会儿，丛林中传来几声轰鸣，几枚拖曳著白烟的火箭窜至临山村上空战斗正式打响了。 第134章 与时俱进的超凡战 第134章 与时俱进的超凡战 火箭纷纷在村庄上空炸开，形成一片散发淡金色光芒的云雾，在夜空中分外惹眼。 克洛伊隱隱看见几张被捆在一起的捲轴被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拋物线，越过围墙落入临山村內部。强光闪烁，村庄头顶的云雾慢慢扩大，连成一片，其中隱隱有雷声作响，一刻钟后竟然下起淡金色的净化之雨来。 受到蛊惑的村民感受到异动，纷纷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跑出来。 然而，村庄的围墙迟迟不见被攻打的跡象，反而是那些蓄势待发的村民逐渐脚步不稳，一小半甚至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圣希尔兰教堂出品的特殊净化捲轴。” 艾琳时刻关注著村庄內部的动態，向克洛伊解释道： “与黑夜教会合作的產物，在净化污秽之余，还能形成令人安眠的无形蒸汽。我们用这种方法，在不伤害的前提下將大部分无辜村民无害化处理。” 在之前编撰的黑魔法防护手册中，克洛伊提到过“女巫”有能力在自己的地盘设下诸多十分麻烦的陷阱。“机械之心”採纳她的看法，用这种大面积覆盖式净化，能够在发动总攻之前把陷阱的效果降低九成。 “好，接下来该我们表演了。” 眼见村庄上方的雨雾即將散去，艾琳故作轻鬆地捡起一发没有铭刻符文的普通炮弹，在手中顛了顛： “保罗，开始吧。” 一向沉默寡言的保罗·莫里斯点了点头，用行动回应了艾琳的话。 轰！轰隆！ 两发炮弹齐射而出，经过周密计算的的弹道准確落在了哨塔底部。一时间火光冲天，用木头搭建的哨塔显然无法承担爆炸的衝击，摇晃了两下，便散落倒下，激起一片尘埃。 仅仅用两发炮弹，临山村那可怜文落后的情报能力就完全丧失了。 就在同时，又是火光冲天的爆炸，围墙的一侧被炸出一个大洞，全副武装的“机械之心”六人小队从缺口处衝出一一他们根本不在意围墙的大门在哪里， 唯一的目標，只有处在尖顶教堂中的污染核心！ 反抗的村民逐渐被组织起来，围堵小队成员。这时，艾琳和保罗的炮弹就会精准在人群的头顶上空爆炸，撒下一片金雾，净化污染，令他们陷入沉睡。 小队成员已经事先服下抵抗安眠效果的药剂，跨过倒在地上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向中央教堂衝去！ 轰！轰！ 见小队已经快要衝进教堂，迫击炮再次发射没有神秘学效果的普通高爆炮弹，想要打穿教堂的屋顶，为送入净化炮弹提供条件。 然而，无形的波动消弹了炮弹的衝击波，教堂建筑毫髮无伤。 污秽的力量保护了污染核心。 艾琳脸色凝重，看向即將衝进教堂的小队，仿佛自语： “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武器大师”道奇·爱德华多引爆贴在教堂正门处的高爆炸药，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火光与烟尘消散之后，毫髮无伤的紧闭大门。 博格多执事从背上摘下掛著淡金色弹链的轻型衝锋鎗，认真地说道： “艾琳那边传来消息，迫击炮无法击穿屋顶，后续將使用净化炮弹持续辅助我们消磨污染。 “不用指望那边了。道奇，用『穿透型”。』 “明白！” 高大魁梧的道奇·爱德华多捡起搁在一旁的铁黑色炮管，填入一枚仅仅看上去就觉得刺眼，刻著炽白纹路的炮弹。很快，他扛起炮筒，瞄准大门扣下扳机。 轰！ 一个宛若压缩太阳般的炽白火球从炮管中飞了出去，一头撞向教堂外的无形屏障。 滋滋滋炽白色火球快速烧灼污染的诅咒力量，肉眼可见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它的表面蒸发。诅咒的力量疯了一样向这个破坏屏障的光球涌来，竟形成了一个漩涡。 火球不像一般的炮弹那样炸裂开来，而是持续与诅咒的力量抗衡，即使受到阻挡依然保持著向前的势头。 哗啦！ 终於，教堂外的无形屏障被炽白火球烧穿，一股强烈的气浪袭来，眾人连忙站稳脚跟。 “扩大成果，快！” 轰，轰！，——“ 道奇·爱德华多已经趁机装填弹药，一枚又一枚金色的火球从屏障的缺口处飞入教堂的大厅，而在道奇身后，另一位“战士”途径的“机械之心”成员早就架起刻满奇异符文的重型机枪，向教堂內部扫射起来。 大地微微震颤，灿烂的光芒从大门內部往外冒出。 其他人紧隨其后，有条不紊地把捲轴、符文向教堂中倾泻，博格多执事身周浮起灿烂星光，带领著其他人第一个迈步冲入教堂。 村镇的教堂本就规模不大，经过一番狂轰乱炸，早已变得一片狼藉。教堂大厅里七扭八斜地躺著十几个皮肤被净化之光灼烧焦黑，几乎看不出人形的村民， 自製的武器散落一地。 大厅中央是张塌的大床。一位“柔美妇人”依然侧臥在床上，泪眼迷濛， 可怜无助地望向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然而那基本称不上是人形，看上去更像是一只血肉怪物。 如此强烈的净化光芒烧灼下，她的头髮依然没有焦作一团一一她根本就没有“头髮”，那乌黑的柔顺“长发”正在蠕动、豌，仔细看去，竟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小蛇！ 不仅如此，无数的肉芽从她的四肢长出，变成舞动的毒蛇，缠在华贵大床四周的支柱上。被神圣之力净化烧焦的皮肤一块一块脱落，露出底下白皙滑腻的肌肤，一阵无比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瀰漫，令人作呕。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腹部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空洞，却仿佛毫无知觉。 一尊邪异的，白骨製成的洁白人形雕像处於空洞的中心，正受著血肉的滋养，身形嫵媚。 “原初魔女”的雕像！ 无需多言，所有人就知道，这便是造成污染惨案的“魔女”了。 临山村附近的崖壁上，炮火连天。一枚枚炮弹要么落在重新聚集起来往教堂赶去的村民头上，要么落在中央教堂的屋顶，爆发淡金色的雾气与黑色的诅咒对抗，滋滋作响。 向炮筒中塞入一枚炮弹，发射出去，艾琳突然警觉地望崖壁下方： “小心，有人来了。” 第135章 血月与「愚者」 第135章 血月与“愚者” 迫击炮阵地的防护告警被触发了。 监测装置一经启动，阵地50米范围內任何进入的动物都会触发警报一一这边炮声震耳欲聋，正常来说都逃跑都来不及，因此默认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不怀好意。 这样的情形也在“机械之心”小队的预料之中。 一经开火，迫击炮阵地就会暴露。在被污染者的描述中，“魔女”存在一位同伙，而邪神的污染还製造出了一部分拥有非凡能力的人。 推己及人的考虑，邪教团体大概率会派出非凡者趁机“敲掉”这个造成了大部分麻烦的火力。 三人在布置阵地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对策。克洛伊用眼神和艾琳交流了一下， 迅速掏出“星魅粉”，让自己进入隱身状態。艾琳和保罗·莫里斯依然伴装不知，仅仅停顿了一下確认消息，便继续有条不紊地装填炮弹，测算距离调校角度。 过了五六分钟，突然，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凭空出现，狼厉地扎向浑然不觉艾琳！ 哗啦！ 匕首命中目標，艾琳的身影却猛然破碎，化作散落的镜片。 克洛伊为艾琳和保罗製作了保命的镜子替身，能够承受一次致命的伤害！ 这次攻击让那名刺客显露了身形。那是一名穿斗篷戴兜帽，看身形像是男性的年轻人。 很显然，这次失手让他不知所措，一时间竟楞在原地。 砰！ 他的身后响起枪声，惨白色的骨质弹头打入刺客的后胸，冒出一朵黑色的火。下一刻，戴著兜帽的年轻人跟跎了一下，痛苦地捂住胸口，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原教旨主义刺客是这样的，只会抱著斗篷、兜帽、匕首三件套不鬆手。” 克洛伊的身形从空气中勾勒而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远处，艾琳的身影出现。她平静地走到刺客的身边，看都不看一眼，反而是望著保罗的方向嘲笑了一句： “保罗，我有点佩服你的社交属性了。你看，就连不认识的刺客都懒得理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保罗·莫里斯哼了一声，淡淡地了一眼刺客户体，重新把注意力转回手头的炮击上。 艾琳见保罗不搭理自己，耸了耸肩，蹲下去脱去刺客的兜帽，把他的户体翻了个面。 她的瞳孔中神秘符號复杂变换，观察了一阵，说道： “这不是被污染的普通人，而是一位非凡者。他的特性很快就会析出。” 男性刺客生命最后时刻受到的诅咒之力使他的面孔痛苦地皱在一起，但依然能看出他长得十分清秀。 艾琳长出了一口气，嘆道： “我是发现了，魔女教派从来不会给那种魁梧的、健壮的人餵“刺客”魔药，能被看上的都是这种奶油小生。克洛伊，你说，是不是这种清秀的男人喝下『女巫”之后会变得更好看？” “怀，烦人。” 克洛伊很不淑女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把“小猴女巫帽”扣在头上，百无聊赖地蹲到一边去了。 就在她以为这次小小的插曲即將结束的时候，突然，在她的视线中，洒在地上的緋红月华竟然肉眼可见的变深，变浓了！ 克洛伊愣然抬头一一緋红之月清楚地掛在半空，轮廓飞速丰满，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就变成了满月，赤红如血的满月。 血月！ 临山村教堂中，诡异的战斗正在进行中。 无形的丝线几乎布满了整个大厅，虽然“机械之心”的成员想办法烧掉了缠在自己身周的细丝，但他们被限制在了狭小的范围之內一一在他们来不及关注的地方，隱形的蛛丝已经占领了每一个角落，如果贸然触碰，很有可能会被捆住手脚。 “魔女”的腰间、大腿外侧、腋下和脖颈处，分別有一对节肢刺破皮肤，向外长出。她一一不，应该说它，口中也冒出类似螯的尖刺，张著大嘴，喉咙含糊不清地鸣咽。 “这是我的王国——你们，伤害了——我的子民，我的，爱人———” 它的口中吐出几乎难以听清的话语，伴隨著嘶嘶的毒蛇嘶鸣： “判处一一死刑！—·卑鄙的侵略者！” 枪炮、符咒、捲轴——-净化在它的身上起不到明显的作用。被烧焦的皮肤很快就会从“魔女”的身上脱落，露出洁白完好如初的肌肤。 博格多执事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攻击，任凭其他“机械之心”成员牵制它的攻击动作。他的瞳孔中闪过种种复杂的几何图案，仔细勘破“魔女”的弱点。 还好，“魔女”身上长出的毒蛇把它禁在大厅中央的床架上，没有移动能力。它的攻击很容易闪避，无法对小队成员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想办法把邪神神像掏出来！” 博格多执事发现了“魔女”的弱点。在发出指令的同时，他身周的星空虚影匯聚成一道流光，眨眼之间就轰击了“魔女”血肉淋漓的腹部。 整个大厅中的污秽力量为之一滯。缺少了污染屏障的支撑，教堂的天板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了窗外的红月。 逐渐丰满，变得鲜红如血的緋红之月。 在血月的照射下，灵性和阴性力量一时间大增。“魔女”的脑袋转向博格多执事，口中的螯越长越长，逐渐撑破了脸颊。 一一噗此一一四对尚未成型的节肢飞速生长，落在地面上。 “魔女”露出了一个诡异渗人的微笑，身体被蜘蛛的节肢撑起，第一次从床上“站”了起来。 疯狂不息的语在克洛伊的耳边响起，视线中出现数不清的，密密麻麻扭成一团的毒蛇，一只黄褐色的巨型蛇瞳在眼前恶毒地闪烁。 自那轮血色的月亮出现开始，她就承受著极度的痛苦与疯狂。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而头皮乃至浑身都在发痒，好像身体並不是属於自己的，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体中破壳而出。 克洛伊那漂亮的金髮越来越粗，越来越长，原本淡粉色的健康指甲变长发黑，痛苦地用力扣入身下的泥土中。 “没事吧？克洛伊？！” 艾琳和保罗观察到了克洛伊的异动，虽然担心，但还是严阵以待，掏出各自的武器，对准即將失控的克洛伊。 我要死了吗—我，我不想失控—— 谁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什么破碎的声音在她的心中响起， 这一刻，克洛伊的眼底被一片深红色的潮水淹没，紧接著就是一片沸腾翻滚的灰雾。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一座巍峨的宫殿中，坐在一张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前，脚下则是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之前深入骨髓的痛苦、繁杂、疯狂和绝望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克洛伊惊疑不定地望向一根根高耸的石柱，望向石柱撑起的巍峨宫殿，望向青铜长桌的上首处，一道被灰雾包裹的，似乎在俯视著一切的神秘身影。 那身影语气含笑，却透露著高高在上的威严： “你似乎遇到了一些困难，而我为解决你的难题做出了微不足道的贡献。 “晚上好。你可以称我为，『愚者”。” 第136章 「力量」牌 第136章 “力量”牌 与伊恩·赖特分別之后，克莱恩没有真的返回，而是折返藏在下水道的入口一旁。不一会，他果然看见伊恩鬼鬼票票地掀开下水道的入口，钻了进去。 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他没有深究，而是伴装不知情地返回了住处。 然而他已经陷入了蒂埃里为他编织的漩涡。第二天，默尔索找上门盘问他伊恩·赖特的去处，想要打出优质私家侦探招牌的克莱恩选择了恪守保密原则。 “处刑人”默尔索仗著“猎人”的能力埋伏起来，想要强行杀掉克莱恩通灵。结果克莱恩还是技高一筹，反而运用“小丑”的能力，用纸质合同割开了默尔索的喉咙，通灵得知了幕后的主使，看见了因蒂斯大使贝克朗·让·马丹的模样。 第二天，星期日的夜晚，克莱恩逆行四步来到灰雾之上，想要占卜伊恩·赖特的下落。 就在他获得了有用的信息，打算返回现实时，灰雾空间的一颗緋红色星辰开始富有规律地膨胀，收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娇小的女孩，正痛苦地跪伏在地上，饱受语的折磨。 成百上千条豌扭动的虚幻毒蛇把女孩缠绕，缓缓勒紧。眼见女孩即將失控，克莱恩没再犹豫，灵性霍然奔涌，灌注入那如水流淌的深红光芒內。 下一秒，她的身影出现在克莱恩的对面。 克莱恩看见女孩那张高背椅后，染著星辉的象徵符號飞快移动，形成了曲线柔和的，由“女性”和“灾难”符號结合而成的图案。 留有金色微卷短髮的女孩依旧有些恍惚，前一秒还挣扎於极致的痛苦里，后一秒却来到了巍峨的宫殿，下方是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安静灰雾，这如何让她不震惊？ 过了一会儿，她才初步回过神来，打量四周，定定地望向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却迟迟不敢说话。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孩子，你有点碘呀—.克莱恩心中好笑，主动开口道： “你似乎遇到了一些困难，而我为解决你的难题做出了微不足道的贡献。晚上好，你可以称我为『愚者”。” 克洛伊慌忙起身，向长桌上首鞠了一躬： “感谢您，『愚者”先生。” 感受著女孩与灰雾空间建立了稳固的联络，克莱恩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这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 克洛伊再次环顾起四周，斟酌著开口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您能否帮助我回到原来的位置？” “当然，只要你愿意，我隨时可以送你返回现实。” 他顿了顿，想起她那高背椅背后形成的符號，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在这里多停留一阵，给我讲讲你是如何招惹到那个傢伙的。” 克莱恩也不知道造成女孩失控的污染来自何方，但这不妨碍他表现出自己胸有成竹的模样。 女孩不自觉地摆正了坐姿，语气带著几分畏惧： “呢———-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那恐怖的语来自『原初魔女”。” 原初魔女？那不是魔女教派信奉的邪神吗？克莱恩忍住轻皱眉头的衝动，再次注意到女孩高背椅后的图案一一女性、灾祸？难道她是“刺客”途径的非凡者，属於魔女教派？ 但他又转念一想，意识到在之前的接触里，“魔女教派”的人只会称自己的神明为“原初”而不是“原初魔女”，也就暂且放下心来。 见“愚者”克莱恩没有接话，克洛伊继续说道： “我正与『机械之心』小队执行围剿一处『魔女教派』信徒据点的任务。本来我作为“刺客”途径的非凡者，我们已经算好了规避“原初魔女”污染影响的安全距离。但是血月突然出现，污染加强到了我无法承受的地步，让我差点失控。 “然后，就是您帮助我摆脱了污染，让我来到这里。” 作为“刺客”途径的非凡者，能不能冒味的问一句你原来的性別是什么？ 当然“愚者”先生显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克莱恩强压下心中的好奇，態度轻鬆地说道：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可以直接颂念我的名：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的——名？”克洛伊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但很快改变了自己的態度： “伟大的『愚者”先生，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她已经意识到坐在面前的是神明，至少也是比肩神明的存在！ 克莱恩补充道： “我会在这片空间定时召开聚会，进行配方的交易、材料的买卖，消息的交换，和任务的委託。 “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也可以加入。” 克洛伊对这样“高端”的聚会怦然心动，连忙答应道： “请允许我加入这个聚会，『愚者”先生。” “每周一，下午三点，排除掉干扰。”“愚者”克莱恩微笑著指了下突然出现在青铜长桌表面的纸牌，“聚会成员以塔罗牌的名称作为代號，你可以自行挑选一张，以下已经有了主人，不能选——” 克洛伊点点头展开牌面，很快视线便停留在其中一张上。 在那个追捕变异“小丑扑克”的夜晚，“教父”蒂埃里手持燃烧过半的塔罗牌，做了一次简单的占卜预言： “想要解决『恶魔”，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 或许，加入这个就是解决困扰自己许久，祸乱贝克兰德许久的“恶魔犬”的契机。 克洛伊伸手拈起描绘著胜利女神制服雄狮的塔罗牌，坚定地说道： “我的选择是，『力量”。” “克洛伊，你没事吧？” 克洛伊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艾琳担心地询问。 “我们还以为你要失控了-血月，真是太危险了，还好这次只持续了2分钟。” 胸前为阻止“原初魔女”污染特意製作的护身符已经粉碎。克洛伊眼前浮现出灰雾之上的伟岸身影，长出一口气，却违心地说道： “还好有护身符替我挡住了污染。” “你运气確实不错。回去记得好好做一次净化检查。”艾琳也鬆了口气，“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底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收拾东西返回吧。” 返回营地，到了第二天清晨，克洛伊重新戴上“小猴女巫帽”一一这时，她才发现，帽尖上的小猴没有像往常一样隨著日出睁开灵动的双眼。 虚幻的深红潮水淹没克洛伊那一刻开始，小猴便再不会醒来了。 第137章 灰雾上的聚会 第137章 灰雾上的聚会 虽说最终成功净化了失控的“魔女”怪物，但“机械之心”小队的状况很难说得上不错。 道奇·爱德华多此刻正躺在军营的伤员担架上，浑身赤裸，仅仅用一块毛巾盖住隱私部位。他的全身皮肤都泛著病態的红色，双眼紧闭，痛苦地呻吟。 克洛伊被叫来帮忙。她把黑铁魔杖调节到“冰火增强”的档位，坐在病號床的旁边，百无聊赖地用魔杖搅动面前的水桶，让桶中结出冰碴。 “大概是50多度，体温计已经没办法准確测量了。”队长麦克斯轻轻把手放在伤员的额头上，皱著眉头估算道，“幸好是以体质著称『战士』，不然还真有可能挺不过来。” “怎么搞成这样的？” 克洛伊不知道教堂中是什么情形，此时也不免有些好奇。她看桶中的冰水混合物很快就要冻结在一起，便递给身旁另一位身材高大的“战士”途径非凡者， 让他把冰桶倒在道奇身上。 “她被『魔女』的毒蛇咬到了。” 麦克斯捡起散落在四周的冰块，放在道奇身上： “所以道奇喝下了强效精炼净化合剂，获得了半小时內都不惧任何诅咒的效果，净化体內毒素。 “这就是副作用一一和“净化”、『太阳”有关的力量总是会与发光发热有关。” 麦克斯看著冰块在道奇的体表肉眼可见的融化，心不在焉地开了句玩笑。 土兵又提来了一桶水，克洛伊再次把魔杖戳入水中。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眾人似乎都没有收拾行装的打算，克洛伊担心自己还会被安排什么事一一她可没有忘记昨天那位拥有三段式尊名的“愚者先生”。 今天是周一，下午三点有那位隱秘存在召开的聚会。 第一次参加就放鸽子，这可不是什么礼帽的表现。 “明天吧，今天我们还要等军方的特殊部门收容被污染者，『代罚者”也会派出由执事带领，执掌圣物的小队，对邪神污染做最后的处理一一或者说，夷平。” 1 “啊？那些被救下来的被污染者，岂不是无家可归了？” “本来就不会再让这些遭受过同一批污染的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处理他们的事还麻烦著呢。”队长麦克斯·利维摩尔嘆了口气，说道，“能从这样的事件中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后续——-他们的事情也不归我们管，最多只能帮他们向神明祈祷，讚美蒸汽。” 他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 克洛伊习惯性地跟著在胸前连点三下，但想到“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她的动作微不可见地滯涩了一下。 过了两个小时，道奇·爱德华多的体温降到了四十多度，回到了正常人的范畴。又过了一会儿，见他悠悠转醒，克洛伊便知道自己的“神秘学”降温不再是必须品，便礼貌告辞，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她已经打听过了，在“代罚者”小队到达之前，“机械之心”的安排都是休息。 那边最快下午4点才能赶来，她有足够的空閒製造独处的空间，到灰雾之上参加聚会。 假装午睡，缩在自己睡袋里的克洛伊偷偷睁开眼，看了一眼怀表。从一刻钟前，她就开始重复这个动作，紧张到手心满是汗水。 这一次她甚至来不及请教自己的教父。擅自接触隱秘存在这种大事让克洛伊內心无可避免的充满志志，不知道参加“聚会”的是怎样一群人，討论商议的事情又是否邪恶残忍，有悖人伦。 时针指向了下午三点一一很快，克洛伊如约看到了虚空中有深红瀰漫，瞬间將她吞没。 灰白、无垠、冷清、寂静的世界又呈现於了她的眼中，不同的是，这次不仅有端坐上首笼罩著浓郁雾气的愚者，还有另外几道被迷雾覆盖，模糊不清的人影端坐在青铜长桌周围。 “下午好，愚者先生。” 留著金色长髮，衣著精致的身影向长桌上首虚提裙摆，送出轻快的问候。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下午好，『太阳”先生，还有这位——“ “这是新加入我们的成员，『力量”小姐。”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早已打开灵视，藉助灰雾之上的特殊，注意到“正义”小姐以太体的深处星灵体的表层又有变化，统一的色泽纯粹了不少，於是轻笑道： “同样欢迎你，我们的『读心者”小姐。” “正义”奥黛丽矜持一笑，谦虚了两句，再次向克洛伊致以热烈的欢迎。 克洛伊发现在座的其他非凡者並不像她先前以为的那样神秘，阴沉，充满威胁一一或许因为是“愚者”先生平易近人的態度作保证，这个聚会內的气氛更类似於一个有著共同目標的组织，而非“愚者”所说的简单的交易。 略显拘谨地与“倒吊人”、“太阳”和“正义”初步熟悉之后，聚会的老成员们开始了他们似乎习以为常的议程。 “正义”小姐仿佛在提醒，又仿佛在催促“『倒吊人』先生，你该提交这一周的六页日记了。对了，『力量”小姐， 尊敬的『愚者”先生正在收集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就是那种有奇怪符號的笔记， 以后你可以多留意一些。” 奥黛丽已经从语言上听出了克洛伊是鲁恩人，至少不像小“太阳”一样与世隔绝。在她的眼中，克洛伊的举止行为还很稚嫩拘谨，年龄可能还没有自己大， 是需要提携的后辈。 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作为资深的罗塞尔大帝粉丝，克洛伊不禁瞪大了眼睛， 看见气场最为阴暗的“倒吊人”先生点了下头，开始用某种方法具现出六页画满符號的纸张。 真的是那种无人破译的神秘笔记？“愚者”先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正期待“愚者”先生能拿起笔记阅读，证实自己的猜测时，克洛伊却看见“倒吊人”突然插了一句话，暂停了献上笔记的动作： “『愚者』”先生，我打听到了一条『密修会”的情报。” 克洛伊：？ 她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第138章 不对劲的新人 第138章 不对劲的新人 “正义”奥黛丽·霍尔正隱蔽而仔细地观察著新成员“力量”小姐的反应。 听到“罗塞尔日记”时她很震惊，这很正常。听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没有成为非凡者，表现得可能还要更糟糕。但是听到“密修会”的情报时，她却变得很不自在，这是为什么？难道她就是密修会的成员？ 不，快停下，奥黛丽，对別人的身份妄加揣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强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打断“倒吊人”的话，继续暗中观察。 “很好。”克莱恩轻轻頜首，示意“倒吊人”继续讲述，没有避忌“正义小姐、“力量”小姐和“太阳”同学的存在。 “倒吊人”，也就是曾经执行任务，把包括克洛伊在內的“机械之心”小队从苏尼亚岛接回鲁恩的阿尔杰·威尔逊不慢不快地说道： “密修会与因蒂斯共和国存在一定的关联。” 奥黛丽用余光看见旁边的“力量”小姐微微低了下头，仿佛想要避开目光。 终於，她忍不住好奇心，顾不上礼貌插嘴道： “『愚者』先生，关於这件事，『力量』小姐可能知道的更多一点。” 在伟大的“愚者”先生面前隱瞒是不对的！她以老前辈的口吻在心中暗暗训斥了一下这个聚会的新成员。 千的漂亮！克莱恩不露声色地暗赞一句。他早就发现了“力量”小姐的情感波动从强烈的好奇突然转变为激烈的迴避，也猜到她可能知道什么不便明说的內情。 他还在瞻前顾后，犹豫是否要拉下“愚者”的面子盘问，心善人美的“正义”小姐就代替自己把话问了出来。 “啊，这—” 克洛伊看见“愚者”先生的目光投向了这边，心中把隔壁的绿茶婊暗骂了好几遍，才犹豫著补充“倒吊人”获得的情报： “『密修会』”的一支变成了因蒂斯的情报机构，『第八局”。” “一支？” 提出反问的是阿尔杰。自己费尽心思搜集到的情报却不及新加入成员的隨口一说，谁都不会乐意。 “没关係，『力量』小姐。”克莱恩满意於拿到了自己最在意的情报，便不再贪心，“我们的聚会讲究等价交换，没有理由让你平白无故提供情报。” “抱歉，『力量』小姐。”奥黛丽听出了“愚者”话语中的指责意味，老实向克洛伊道歉，“这次是出於我的越界，我愿意向您作出补偿。” 可以啊，“正义”小姐！克莱恩不由得对奥黛丽再次高看一眼。 晋升“读心者”就是不一样。既能自告奋勇替领导解决问题，又能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一一以后高低也要多照顾她一番。 “不，不用。” 最主要的情报都已经交出去了，次要的也没必要藏著掖著。克洛伊长出一口气，望向“倒吊人”的方向，回答了他的问题： “根据我的了解，密修会曾经与罗塞尔大帝密切合作。罗塞尔大帝遇刺后， 密修会也变得分崩离析，分为了两个派系。一个派系被重新建立的因蒂斯共和国吸纳，支撑起日后的情报工作；另一支则转入地下，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隱秘组织。” 这都是“教父”蒂埃里的“非凡者必会知识点”里的，有关自家“第八局”的肯定准確。 见其他人还处在沉默中，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也有传言，两个不同的密修会分支还有紧密联繫，实际上仍是一家。” 这知道的也太详细了果然海上流传的情报准確度只能止步於传言。 “倒吊人”阿尔杰后悔没有去附近大型教堂里申请资料，本该是自己的功劳，反而让新来的“力量”出了风头。 克莱恩仔细在心中记下，点了点头，轻鬆地称讚道： “你的情报很详细，『力量』小姐。” “微不足道的贡献。” 克洛伊頜首回应，鬆了口气，知道话题即將从自己这里跳过去。 “愚者”克莱恩思索起来： 嗯，罗塞尔大帝是因蒂斯人，查拉图是在因蒂斯首都特里尔找上他的密修会后续还参与了因蒂斯那次著名的事变，也算是因罗塞尔大帝起的势·—嗯， 那密修会隨罗塞尔倒台失势就很合理了，甚至被打散成为因蒂斯共和国的情报机关，也不是让人感觉太意外的情况克莱恩前后印证，確定“力量”小姐提供的消息是真的。 呵，正好，我接下来要对付因蒂斯共和国的大使-负责情报的大使。克莱恩没急著看罗塞尔日记，抬头望向仅有的四位成员。 他用手指轻敲了下古老长桌的边缘，低笑道： “我要颁布一个任务。” 任务？克洛伊身体前倾，作出认真倾听状。其余的成员也是类似动作。 “你们可以选择接，或者不接。”克莱恩藉助“小丑”的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颇为轻鬆，“我另外一位眷者抵达了贝克兰德，他希望完成一件事情，但又不方便自己出面。” 眷者克洛伊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知道这是作为神灵才会有的说法。 况且“另外的眷者”看来愚者先生除了聚会之外，还在现实世界掌握著一支强大的力量。 她不敢多想，听到“愚者”继续说道： “他要完成的事情是，刺杀因蒂斯共和国驻鲁恩王国大使，贝克朗·让·马丹。” 克洛伊：？ 这他妈不是“教父”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吗？这他妈不是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吗？ 这事怎么又到我头上了？！ 克洛伊有些目瞪口呆，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殊不知，她並没有隱藏情绪的天赋。不说“读心者”奥黛丽，就连克莱恩也能透过灰雾看出她激烈的內心波动。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觉得这个任务离谱的惊讶，而是关乎到她切身利益，深入她现实生活的惊恐！ 怎么？认识？ 这么巧？ 克莱恩有点后悔就这么简单的颁布这个任务了，甚至有点后悔邀请克洛伊加入这个聚会。 难道说刺杀行动还没开始策划，就已经要泄露？！ “你们谁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想要获得什么报酬？” 克莱恩不动声色，表面上故作轻鬆，继续颁布委託，但视线已经穿过灰雾， 死死锁定克洛伊。 “正义”奥黛丽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望向身边的“力量”小姐。“倒吊人”和一直插不上话的“太阳”感受到变得凝重的氛围，纷纷望向心中正掀起惊涛骇浪的克洛伊。 第139章 专业人士，明码標价 第139章 专业人士，明码標价 奥黛丽感受著凝重的气氛，之前被强压下去的想法再次浮出脑海。 这“力量”小姐对密修会这么了解，还这么畏惧“愚者”先生刺杀因蒂斯大使的委託.—唔，我也不是说刺杀大使理所当然啦，但也不至於像她反应这么大吧。 难道，她来自因蒂斯共和国，真的直接就是密修会，是第八局的成员？ 虽然“力量”小姐那纯正的贝克兰德口音隱隱否定了这一点，但她的反应却让这个选项不再是无端揣测。 克莱恩心中也有类似的猜测。 昨天她不是说自己和“机械之心”出任务吗？今天怎么变成疑似密修会，或者说因蒂斯第八局的成员了—不对，她昨天说的是“和『机械之心”一起”， 也就是说她不是“机械之心”的成员。 克莱恩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一一他听“力量”小姐讲鲁恩语，就以为她是鲁恩人，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是因蒂斯人？ 当时是自己先开的口！用鲁恩语！ 蒸汽与机械教会的总部就设在因蒂斯，作为官方超凡力量的第八局和“蒸汽之心”合作执行任务，这完全合情合理！ 他已经开始想办法，要敲打敲打这位初来乍到，对“患者”威能的认识或许还不够清楚的新人，至少要阻止她把有人要刺杀贝克朗大使的消息传递出去。 可惜伟大的“愚者”先生只有一个空架子，根本做不到惩罚什么，甚至无法阻止聚会成员离开。克莱恩自嘲一笑，轻敲桌面，决定先从“刺客”途径这里做文章： “在这一方面你是专家，“力量”小姐，或许可以为这件委託提供一些建议？” 在眾人目光投过来的瞬间，克洛伊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態。很明显，已经有人发现自己和因蒂斯大使存在某些关联了。 电光火石间，她品出“愚者”先生对她的询问中包含了一点逼迫的意味： 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是和那个因蒂斯大使站在一边？ 克洛伊知道，这种怀疑一旦形成，就再也难以消解。就算她为了让別人打消怀疑，提供了所有能够提供的帮助，到时候方一任务失败，谁又能证明任务失败的原因不是她作为內鬼透露了消息，让贝克朗·让·马丹有了准备？ 到时候，她將被这个以塔罗牌为代號的聚会的所有成员戒备，甚至隱隱敌对一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其中还包括了拥有三段式真名，接近神明，拥有不知多少眷者多少手下的“愚者”先生。 难道要把赌注全都压在“愚者”先生的委託会成功完成上？ 那不確定性可太高了，况且不管这个委託实际上是为什么失败，负责人都能用有人泄密来推脱责任，让她克洛伊背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只剩下一种补救的方法。克洛伊的大脑飞速运转，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决定：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即將返回贝克兰德我我愿意接下这个委託！” 把决定命运的不確定性都抓到自己手里！谁也別想给我扣黑锅！ 什么上司的上司？上司的上司又不是我的上司一一况且，“教父”蒂埃里不止一次抱怨过那位名义上的“上级”。 干掉了贝克兰德的情报头子，教父就是情报头子！ 她就在贝克兰德附近？难道我想错了，她不是第八局的人？ 克莱恩见“力量”小姐主动承担了委託，不免在心中愣了一下，但靠著“小丑”的出色控制能力没有表露出来。 很快，他调整心態，轻笑著说道： “我说过，『力量”小姐，聚会的本质是等价交易，不会让你白白出手。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虽然不太放心把任务交给疑似第八局成员的“力量”小姐，但克莱恩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与其让任务泄露，造成“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这两位核心成员处在风险之中，不如把任务就扔给密修会、第八局，让他们內部消化去。 至於“力量”小姐——-嗯，就当成一次考验吧。通过了这次考验，才证明她值得信任。 克莱恩已经决定，在“力量”小姐成功刺杀贝克朗大使，完成委託之前，召开塔罗会都不会叫她。 “呢“『愚者”先生，那么就请恕我把这次委託按正常的刺杀来標价了。 ” 克洛伊见“愚者”先生同意了由自己接手委託，便不再掩饰自己对刺杀任务十分熟悉的事，流畅而自信地报价道： “据我所了解的情报，贝克朗·让·马丹大使是一位非凡者，但实力不超过序列5。按序列六来算，杀死这样一位非凡者的报酬应当等价於他的非凡特性，也就是4000，呢不，3000金榜。 “考虑到任务地点为治安良好的贝克兰德核心区以及潜在的保鏢，我们暗杀者明显不可能等待他的非凡特性析出，所以需要另外补偿非凡特性的价值3000 镑。 “目標身份特殊，刺杀前后需要与治安力量和安保人员周旋，所以，在此基础上还要溢价20%。 “最终的报价是7200镑。” 这么贵我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金锈啊。克莱恩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报价打了骨折了克洛伊也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一时间，灰雾上的宫殿再次归於沉默。 “那个—” “正义”奥黛丽小小地举了一下手： “『愚者”先生，我，我还欠，欠您的眷者一份赏金。我想，这份销需要由我承担。” “可以。” 克莱恩鬆了口气，委託总算没有尷尬的停止在报价阶段。 面对隱秘存在的奖励，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要钱吧！ 唉，也怪自己太过强调“交易”属性了，“力量”小姐明码標价，甚至能明显听出来有所折扣，完全找不出问题。 得到“愚者”先生的首肯后，奥黛丽转向“力量”小姐，笑容甜美地为这位还不了解情况的新人介绍： “之前『愚者”先生的眷者出手击杀了“颶风中將”齐林格斯，但是出於种种原因，这份一共3万金镑的赏金算在了我的贡献上。” 这同时也向克洛伊展示了塔罗会的实力，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克洛伊听出了“正义”话中的意思，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环顾四周，坚定地表態： “我將亲自前往刺杀。由尊敬的『愚者”先生见证，任务完成后，再收取费用。” 第140章 信息量更大了 第140章 信息量更大了 这时，克莱恩轻敲桌面，引起了聚会成员的注意： “『力量』”小姐，你似乎不是『魔女教派』或者『灵知会』的成员。如果你能完成委託，还將有追加的赠礼： “序列7『女巫』，以及序列6『欢愉』的魔药配方。” 这一瞬间，克洛伊的呼吸都为止停顿了一瞬。旋即，她大喜过望，连忙道谢“讚美您，伟大的『愚者”先生。” 克莱恩点点头，道： “结束后诵念我的名，我会告诉你交易的方法，『献祭”与“赐予”仪式。 1 总算把压在手里的“魔女”途径配方送走了！ 没有什么比配方积压在手里，创造不出价值更难受的了。嗯，卖她一个顺水人情，也让她做委託的时候更有动力。克莱恩无比轻鬆的想著。 总算结束了一件事，克莱恩按照流程，开始翻看起面前的罗塞尔日记。 看到这一幕的克洛伊： ？！ 不是，你真能看懂啊！！！ 下午5点，载有“代罚者”小队的马车才姍姍来迟。执掌“”级封印物的“代罚者”执事拒绝了“机械之心”执事博格多·特纳提出的帮助，於是半个小时后，“机械之心”的成员便將物资装车，启程返回。 一路上，克洛伊都保持沉默不语，等到午夜时分回到槓桿教堂，她都顾不上睡觉，直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了个角落，拿起纸笔刷刷写了起来。 这个“塔罗会”的信息量太大了！ 一路上克洛伊一遍一遍地回忆塔罗会上的所有细节，想尽办法做到丝毫不遗漏！ 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疑似神明的“愚者”先生。他有三段式尊名，有眷者，的眷者击杀了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颶风中將”。更可怕的是，接受献祭，还能够向信徒赐予！ 神秘学常识之一：接受献祭，引诱你举行赐予仪式的，都是邪神！ 虽然这个“愚者”先生不太一样就是了-他接受的献祭是金镑（甚至是纸幣），赐予的也是金镑。 凭良心说，很难信誓旦旦的表示这是邪神行径。 但是这些对克洛伊来说都不重要，起码是不够重要。最重要的是，“愚者”好像跟密修会，跟第八局有点过节。 这就难办了呀！ 不过面对神灵的怒火，克洛伊自认为还是拎的清的。 嗯，以后我就是第八局和塔罗会双料特工。 而另一方面，塔罗会成员的那些细节，也引人深思。 最为活跃的“正义”小姐一一她说因为找不到具体是谁击杀了“颶风中將，所以赏金都发给她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鲁恩政府吗？没有確凿的证据，那些只赚10镑20镑的赏金猎人都不能从政府的牙缝里把奖金抠出来听“正义”小姐的意思，她领的还是全额赏金？ 要让我那些赏金猎人朋友知道了这事儿，那还不闹翻天去？ 不对，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仅靠情报就领到全额赏金这种事，放到哪都会被认为是吹牛。 所以，如果“正义”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在鲁恩政府內的势力真是相当深厚啊。嗯，她那丝毫没有卖弄痕跡的贝克兰德贵族腔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克洛伊暗中咽了口唾沫一一这就是她奋斗的目標啊。 “倒吊人”好像是在海上，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嘛—-听他的意思，正在寻求“风眷者”魔药配方，所以是一位“航海家”。 至於“太阳”-这是唯一一个声音和口型对不上的人，好像用的不是鲁恩语，而是由“患者”先生转述。虽然不知道他和“正义”小姐单独交流了什么內容，但是后面的自由交流里面，他那边的社会风俗、风土人情，人际交往等等等等方方面面都和鲁恩，不，和所有已知的国家完全对不上號。 尤其是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太阳一一要不是“正义”小姐一本正经的解释那边每时每刻都维持著黑夜，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影射贝克兰德雾霾的黑色幽默呢。 所以他到底是哪里人？“患者”先生是怎么把我们来自天南海北的人都拉在一起的？ 至於入会福利，还有“免费的常识”一一非凡特性守恆定律和相近序列內非？ 凡特性守恆。 前者克洛伊明白，因为在刺杀任务的標价里考虑到非凡特性的行为，大家也都知道了克洛伊明白；后者，尤其是“相近序列”是什么意思则是克洛伊不懂的，但好心的“正义”小姐作出了解释。 因为这个知识虽然並非免费，但这是“患者”先生在上一次聚会，发布搜集密修会情报这一委託的预先报酬。提供了精准情报的克洛伊显然有了解这个知识的资格。 “正义”小姐转述，相近序列就是在高序列可以相互转换的几条序列。 这个说法简直顛覆了克洛伊对序列途径的看法一一前路似乎变得更加开阔了一些。 克洛伊写完这些，重头到尾再看了又看。“教父”说因蒂斯有句俗语叫“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也是她的习惯，用笔尖加深记忆。 当然，作为非凡者，彻底记住之后不再忘记是基本的能力。克洛伊確认自己全都记下之后，便用黑焰將这记有敏感信息的纸张完全烧成一团糊糊了。 草，对了，“愚者”还让我去刺杀贝克朗大使。 接下容易做起来难啊.—.这该怎么办？ 教父救我！ 刺杀大使难，联繫教父好像更难。 克洛伊连恶魔犬还在游荡作案这件事都顾不上了，了將近一个小时，连夜跑到东区的“起跑线”孤儿院，把“猎人”雷耶夫从梦中摇起来，问他有没有教父的紧急联繫方式。 答案是没有。教父是真想和以前的一切断绝联繫。 克洛伊在雷耶夫无语的眼神中急得团团转，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悄无声息，轻盈而快步地衝到二楼返回自己的小单间，然后闭紧房门，製造出“灵性之墙”。 熟练地从抽屉里找出常用的灵性材料，她在地板上布置起仪式祭坛，用古赫密斯语庄重颂念道：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来自死者国度的骸骨， “冥界领主的卫士， “独属於阿兹克·艾格斯的信使。” 第141章 传话 第141章 传话 一阵阴风吹过，克洛伊心有所感，忙开启灵视，望向侧后方，只见一根根白骨从地板上喷出，往上拋飞，组成了一个脑袋虚幻穿透天板的巨大骷髏。 那骷髏微微低头，两点漆黑的火焰哪怕隔著天板，也能隱约看见。 这—.这就是信使？ 克洛伊目瞪口呆，忘了动作，直到——-直到白骨信使向他伸出了一只摊开的手。 坏了！忘了写信了！ 克洛伊打了个冷战，硬著头皮用古赫密斯语尬笑赔礼道： “抱歉，有点著急了，我现在写。” 她抽出一张信纸，简明而快速地写道： “尊敬的阿兹克先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您好！我是蒂埃里·弗孔的教子克洛伊，现在有紧急事情但是找不到他， 麻烦您转告他，我会在『小西红柿』酒吧的桌球厅等他。” 她恭恭敬敬地把墨跡未乾的信纸递给信使。 她注意到信使摊开的白骨手掌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 嘶——· 还好，信使静止了两秒后，还是缓缓伸出手掌接过信纸。紧接著，它的身躯霍然崩解，白骨哗啦啦落下，钻入了地板。 接下来就是在小西红柿酒吧等待。 嗯，刚好这里是自己的房间，稍微打扮化妆一下，穿上男装，那些老熟人们应该还认我“小公子”这个身份。 克洛伊和雷耶夫简单道別，直直走向斜对面，进入24小时开放的“小西红柿”酒吧。 清晨六点，一个样貌平平的普通身影步履匆忙，穿过进入“小西红柿”酒吧，直奔靠里侧的桌球厅。 他一眼就锁定了坐在坐在角落里慢慢品尝一扎调製啤酒的克洛伊，直接衝上去揪住了她的衣领。 他压低声音，瞪圆了眼晴骂起来： “你还真想的出来啊，克洛伊，找一个高序列强者给你传话？我跟你讲，我当时正打算故意暴露在军情九处视线里故意被抓呢要是这封信再晚出现1小时，军情九处就能眼睁睁看著一个髏怪物给我送信了。 “你也是真离谱啊，半夜两三点，把高序列强者从睡梦中喊起来，帮你传话？” 克洛伊的视线尷尬地移向別处，费力解释道： “可是——这不是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了吗？” “有多紧急？说出来！要是我觉得不够紧急你看我揍不揍你！” 克洛伊还是第一次见“教父”蒂埃里离绅士形象这么远的情形。在她的印象里，蒂埃里总是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让自己的教父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了。 不过再被动，还能有我被动？克洛伊把心一横，直接告诉蒂埃里道： “教父，我接到了一个任务，必须要去刺杀贝克朗大使。” 蒂埃里愣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谁让你接的！” “不是，教父，这是有原因的一一克洛伊见“教父”蒂埃里真的生气了，连忙把自己执行任务被“原初魔女”污染差点失控，被神秘的“愚者”救下这些事和盘托出。 “你等等！” 克洛伊讲到“愚者”先生说“可以念诵我的名”那段时，蒂埃里一脸震惊地打断了话茬。 “怎么了，教父？” “你说那个『愚者”有三段式尊名？” “是的。” “你確定召开『塔罗会”的是『愚者”本人？” “是的，教父。” “那你的意思是，你被迫参加了一场神前会议？！” “呢——是的，教父？” 蒂埃里眨了两下眼，忽然嘆了口气：“这么说，刺杀贝克朗的任务是这位『 愚者』下发的？” “是的——您怎么知道的，教父？” 蒂埃里摇摇头，看来克洛伊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说道： “你要是仅仅是信奉了这个不知道哪来的『愚者”，那我会觉得你被污染， 加入了邪教。 “但是如果你参加的是神前会议，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是邪神，直面真神，参加神前会议的人，最起码也有五成的机会晋升高序列！ “既然是『愚者』亲自下发的任务，那我就能理解你在贝克朗和『愚者』之间的选择了。” 克洛伊鬆了口气。她就知道“教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但是！”蒂埃里话锋一转，“我要你向我保证，参加那个塔罗会不会让你变成我的敌人。” 克洛伊犹豫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呢——教父，那位『愚者”好像和密修会，和第八局有一些过节——” 蒂埃里心中一凛，皱了下眉头，回答道： “没关係，我的立场不在密修会或者第八局，甚至不在因蒂斯。如果『患者”先生对我有不利，像是要委託刺杀，那就替我多说几句好话。『愚者』先生反感的事情你也提前告诉我，我保证坚决不去触这个霉头。 “至少，请你不要亲自接下杀死我的委託。” 克洛伊心中莫名有些悲伤。贝克朗大使和『愚者”先生比起来，那肯定要选择“愚者”。 但要是教父和“愚者”比起来· 也许，我能用足够的价值，换取“愚者”先生放过教父？ 毕竟聚会的主题是“交易”和“交流”，事情都是可以协商的嘛。 克洛伊的心情略微安定了一些。 “放心吧，教父，就我的接触来看，『愚者”先生不是难以沟通的存在。” 蒂埃里却冷笑了一声，道： “那我再教你一句话：相信神明的威能，不要相信的仁慈。” 克洛伊沉默下来，细细推敲这句话，不由得遍体生寒。 神明的威能，让她已经不得不与“愚者”绑定。 或许，以后和教父就要渐行渐远了。克洛伊略带沉重的想到。 沉默而略有些伤感的气氛维持了將近一分钟，还是蒂埃里再次开口，接过了话头。 “说说吧，关於你那个，嗯，『塔罗会』。如果那位『愚者”没有禁止的话。” “好的。” 克洛伊鬆了口气，从她在昨天下午的三点进入灰雾空间，交流“密修会”的情报开始讲起。 渐渐地，蒂埃里又皱起了眉头： “你等等！” “怎么了，教父？” “你是说，『愚者”先生还在收集罗塞尔的日记？” 第142章 自取灭亡 第142章 自取灭亡 “是的，教父。” 克洛伊肯定了蒂埃里的疑惑。想当时自己也对这件事情十分震惊，还不忘贴心地补充道： “而且『愚者』先生还能看得懂罗塞尔大帝的笔记，不是解读，而是十分轻鬆的阅读。” “什么什么？”蒂埃里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解读出罗塞尔日记的內容了吗？”” 克洛伊挠了挠头，尷尬地说道： “这个——— ：『正义』小姐说，需要我们用贡献来换。” “『正义”小姐？” “啊—她也是塔罗会的成员，代號是『正义”，好像是个很有背景的小姐。听，我的代號是『力量”。 “之前『颶风中將”齐林格斯不是在贝克兰德被击毙了吗？这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做的，但没有领赏。『正义』小姐则因为提供情报，得到了赏金。” “啊？杀掉『颶风中將』的是『愚者』先生的眷者？” 不是阿兹克先生吗？当时我还在场呢。 蒂埃里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克洛伊不知道自己哪里讲错了，不太確定地说道： “听，我—我也不了解这个—都是听说，都是听说。”“ “其他的还有吗？” 克洛伊见蒂埃里这么感兴趣，便从头到尾把聚会的见闻都讲了一遍。还好几个小时前才自己梳理了一遍，她能够轻鬆地確定自己所说的没有一点遗漏。 “哦—这样吗—” 蒂埃里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很快，他便暂且把这件事放在一边，转而向克洛伊说道： “看来我不得不奖赏你一一你不加入这个『塔罗会”，我永远都不会把一些事情联繫到一起。 “至於你的『重要委託』一一刺杀贝克朗这件事，我要给你百分之百的支持。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直接对贝克朗出手。 “让我想想·如果你能把行动时间定在周五之前，那么我確实可以帮你把罗萨戈引开，帮你创造更简单的条件。 “在没有罗萨戈的条件下，贝克朗，这个序列6的“阴谋家』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我建议你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给他致命一击不，连续的两击甚至三击。一个序列6还不足以完全无视物理手段。 “你知道，『阴谋家』的序列9是『猎人』，他们的核心感知能力都来自於“猎人』，因此可以去找雷耶夫问问具体的情况。不要试图以阴谋陷害“阴谋家”，刺杀方案越简单越有效。 “我不能犯家乡一位臭名昭著的將领“机枪左移五厘米”这种错误，所以具体怎么行动，还要看作为操刀手的你自己。起码罗萨戈不在，这是再好不过的， 不是吗？” 很显然，“教父”蒂埃里和克洛伊最近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蒂埃里草草在纸上写下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转身便出了“小西红柿”，再一转眼便混跡到早晨上岗的人流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把教父给的资料揣进怀里，克洛伊也急忙找了一辆出租马车，费1苏勒5便土从市场区坐到了“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门前。 此时时间也才刚过8点。“机械之心”一直有任务结束后开会总结的传统，奔波了一夜的克洛伊也算赴上了这次任务的收尾工作。 但她对这些並不上心，心中还在盘算如何完成“愚者”先生的委託。作为非正式成员，克洛伊在会议上被提及也只有寥蓼几次。隨口答应了以1000金榜的价格把自己编撰的“黑魔法防护手册”智慧財產权完全交给教会之后，她便隨著散会，坐上了槓桿教堂的马车。 比预计时间更久的“打猎”活动，终於要结束了。 “小姐，您终於回来了。”贝伦岑看见克洛伊归来，明显鬆了口气，“之前见您迟迟没有回来，我还专门去槓桿教堂找了基拉韦主教。他说您还有別的事但又给不出具体的联繫方法。您以后单独行动一定要把具体安排告诉我呀，我都想著您要是今天再不回来就报警了。” 克洛伊打了个哈欠道： “抱歉，这是我的疏忽。嗯，也感谢你的关心啦————不过，以后要是我行程没按计划，失去联繫，三天一一不，五天之后再想报警的事吧，你也太不给我留余地了。” 但是对於这件事，贝伦岑有自己的坚持： “抱歉，小姐，您失去行踪三天后报警是我的职责。最近那位可怕的『贝克兰德开膛手』还在活跃，我实在是无法放心。小姐，以后一定一定要留下联繫的方法呀！” 啊又是恶魔犬，你可能不知道我差点就成了第一个连环杀人案受害者。 “好吧，好吧。”通宵了一夜的克洛伊不想再和贝伦岑扯，及时止住了话题，“我以后注意。嗯在浴池中准备一些热水，我太累了，一会儿准备休息了。” “是，小姐。” 贝伦岑恭敬起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克洛伊面前： “小姐，玛丽夫人派她的贴身女僕给您送来了一封信，我放在了您的书桌上。您可以趁准备的时间阅读一下。” “好吧。”克洛伊又止不住打了个哈欠，“去忙你的事吧。” 回到起居室，书桌上果然放著一个没有贴邮票盖邮戳的信封。用信刀拆开火漆，克洛伊抽出了一张尚且带有油墨香气的信纸。 嗯—是24小时內写的。不会错过了什么急事吧？ 克洛伊强忍住困意展开信纸： “亲爱的克洛伊小姐： “不得不说，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而聪慧的淑女。上次晚宴你我的谈话中， 你的想法提点了我。果然，多拉古的真实行程和我掌握的有太多出入，大段大段的时间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猜，他一定在外面包养了情妇一一抱歉，这是多么低俗多么刻薄的猜测，但这个选项这个可能就摆在这里，我无法不去往这个方向思考。我决定在这个方向上继续深入调查下去。 “我的一位朋友提到，她住的街道来了一位非常专业的侦探。这恰好能解决这令人著急的问题。我们准备明天，也就是星期二的上午拜访他。 “听说你即將结束愉快的狩猎，返回贝克兰德。如果来得及，我想请你和我们一起拜访那位侦探。可以的话，请来信告诉我。 “你很快就不姓盖尔的玛丽·盖尔。” 现在已经早上十点多了他们已经出发了吧？ 克洛伊愜意地脱下外套，放下信纸。 看来多拉古·盖尔离社会性死亡的时候不远了。他对我有再多的想法，也再难以实现。 玛丽夫人行动力挺强嘛——-起码在这个关头，不用再去烦恼这件事了。 第143章 大使的工作安排 第143章 大使的工作安排 任务艰巨，带来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通宵的疲惫都无法为克洛伊带来安稳的睡眠，反而让她总是惊觉自己还有没办的事而醒来，却又强迫自己继续睡下去，保持精力。 在不安中辗转浅睡到下午2点，克洛伊终於翻身下床，让贝伦岑叫了一份精致的午餐。用过餐后，她再次穿上轻便而不显眼的猎装。 她看了一眼旁边满脸担忧的贝伦岑，轻笑道： “放心，不会失联。有点事没处理完，晚上就能回来。” 说著，她拿起外套打开房门，在女僕將信將疑的目光中离开了旅馆。 接下任务简单，可认真想起来，实在是困难得很。克洛伊完全没有头绪，只能一步一步来一一先实地看一看那个让“愚者”先生的眷者在意的贝克朗本人。 可是，现在这第一步也卡住了。 谁能告诉我贝克朗在哪？ “教父”之前好像还抱怨过为什么大使可以不坐办公室去大使馆堵他也不是个办法呀。直接去大使馆问吗？这多冒昧啊，刺杀结束了哪怕能跑掉，也肯定能靠这个事精准找到凶手。 克洛伊可不想余生都在大牢里度过， 对了，“魔镜”阿罗德斯和“智天使”赫拉伯根！不，“阿罗德斯”不行， 召唤它的同时还要有人旁观，“教父”下了死命令不许再找他，若是找其他人刺杀他国大使这种事情可见不得光。 所以果然还是要向“智天使”寻求答案吗？听距离上次向他提问恰好过去了一个月，再次向他提问足够承受副作用了。 克洛伊本来漫无目的步渐渐速度快了起来，遇到出租马车，立即拦下一辆。 “去乔伍德区————呢，知道『静心』读书沙龙吗？好吧，我想想—在老福斯街的中间段。” 噠噠噠，马车驶离西区。 一路上，克洛伊时不时就会掏出怀表看一眼现在的时间。“患者”先生给的时间限度很急，但她可不能卡著时间点提交任务。一想到距离这周过去只剩下5 天，她就不可避免地在心中看急一一这代表克洛伊无法完全摸清贝克朗大使活动的规律，仔细研究他的习惯，制定万无一失的计划。 但果决一点或许也不算坏事。监视分析一个非凡者，尤其是伴有“占下家”途径非凡者的“猎人”途径序列6，想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下午三点，克洛伊手持会员证明在“静心”读书沙龙前台开了一个读书间。 坐在舒適的单人沙发上，她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张信纸摊开，撑著脑袋思考起来。 一思考，道德与法律之间存在怎样的关係？对人的作用分別是怎样？ 嘶在违反王国法律，违背公序良俗公然刺杀別国大使的前夕，这个问题莫名的切中要害啊。克洛伊心中浮现出“智天使”赫拉伯根那黄铜色的竖瞳，忽然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都知道？ 可是，一个月前我可从来没有刺杀別国大使的一分一毫的想法。也知道“愚者”先生，知道塔罗会？—和那位“愚者”先生难道是旧相识，是老朋友？ “愚者”先生也来自古老的，只留下传说的第三纪元，甚至更久远，连传说都很少留下的第二纪元？ 不，神灵、天使之间的关係，不是我这个小小序列7能够揣测的。克洛伊摇了摇头，强行把注意力放回“智天使”上次出的考题里。 上次被批评为“肤浅的答案”，这次，克洛伊还是想儘量全面的思考，得到“智天使”更多的帮助。 这一次，克洛伊另闢蹊径，从自己切身的经歷说起，从8年东区成长中遇到的种种社会现象说起。 《蒸汽圣典》的言，教父的教诲，亲眼见证的违法犯罪，东区人出淤泥而不染的道德闪光——-再到国家，到民族，到歷史，由上而下俯视，看到了社会公德对人们行为的约束，法律对宵小的震镊，却也同时看见了制定法律与道德的衝突矛盾。 什么是道德？法律来源於何处？克洛伊逐渐进入状態，洋洋洒洒三页纸，终於落下结尾，如释重负地把圆腹钢笔插入书桌上的核桃木笔筒中。 满意地检视一遍自己的成果，克洛伊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望向窗外。贝克兰德灰濛濛的天色已经变得更暗，隱隱发黄，或许是此时看不见的落日余暉。 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下定决心，掏出了隨身携带的梳妆镜。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恭敬地把自己那足足写了有三页的文章放在梳妆镜前摊开，小心地开口道： “尊敬的『智天使”赫拉伯根—” 话音未落，镜面上就流淌起黯淡的金色，注视自无穷远处高处投下，等待克洛伊说出想要问的问题。 脑海中传来被知识灌满的幻痛，克洛伊强忍不適，继续问道： “我想知道因蒂斯共和国驻鲁恩王国大使，贝克朗·让·马丹这周的安排。 默默等待几秒之后，镜面上浮现出一只散发著无上威严，布满神秘符文的黄铜色竖瞳巨眼。 来了！ 克洛伊心中一凛，后背冷汗直冒。 轰！ 一股信息洪流冲入克洛伊的大脑，她眼前一黑，不出意料的一头栽倒在面前的书桌上。 呼—.—呼... 克洛伊喘著粗气，把自己从书桌上撑起，感受著胀痛的脑袋，果然从中搜刮出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不错。 思考：权力的本质和来源是什么？ 这一次，“智天使”给的评价比上次高的多，果然，给出的信息也详细了许多。 -9月25日星期二，15：00-16：30大使馆办公，17：20-18：10准备参加沃尔夫伯爵夫人的晚宴，18：20出发。 -9月26日星期三，08：00-10:40大使馆办公，10：40-11：10外出秘密 13:45-15:00 19：30-20：30与贝克兰德著名企业家共进晚餐。 -9月27日星期四，05：00自官邸出发亲自前往 ，09：20听取 ，，结束后返回宅邸做准备，18：40前往大使馆举办舞会，邀请贝克兰德工商界名流参与。 9月28日星期五，待定。 9月29日星期六，待定。 9月30日星期日，待定。 克洛伊燮起眉头。她清楚的明白，“智天使”给出的信息中安排的缺失並非是他故意想要降低回答质量，而是因为那些安排存在神秘学上的隱秘。 隱秘·隱秘的安排代表什么？ 第144章 宴会前夕 第144章 宴会前夕 9月27日，星期四，贝克朗大使的工作计划里隱秘的事情最多，有用的信息最少，最神秘。 9月28日及以后，工作待定。 没有信息，同样也是一种信息。 只需要把这两件事稍作联想，就能隱隱做出一个推断： 那些安排在9月27日的神秘工作，將要决定到9月28日以后的计划！ 或许，那些连“智天使”赫拉伯根都无从知悉的工作，就是“愚者”先生要求刺杀贝克朗大使的原因。 虽然信息比上次详尽得多，但“智天使”这样的答案再次让克洛伊头疼起来这只是一个刺杀委託。自杀式袭击，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做法根本毫无必要。 贝克朗大使的手下，那些“占下家”途径的非凡者一定会提前占下大使出行时是否安全。这让在大使进出使馆的必经之路简单设下埋伏而不被察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知道工作安排，才能提前做出谋划。对付“占卜家”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如果精准卡住时间节点，让能够威胁到贝克朗大使的布置仅仅出现一瞬间， 那么“占下家”们就基本上不可能察觉，作为刺客的克洛伊就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一整套完美的刺杀动作。 这周剩下的五天里，她仅仅掌握了贝克朗大使两天的不完整行踪。而今天向“智天使”赫拉伯根询问过一次之后，还要等起码一个月才能承受的起下一次询问，这就代表她显然无法获得9月27日，也就是星期四之后的安排。 时间后墙再次前推一一最佳的刺杀时机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克洛伊长出一口气，掌中烧起黑色火焰，把自己给“智天使”交的作业烧成了灰。再打碎一面镜子做最强力的反占下，克洛伊把所有留下的痕跡清空，披上外套离开了“静心”读书沙龙。 已经没有时间了，实地考察贝克朗大使的行踪要从现在开始。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贝克朗大使六点二十分从他的官邸出发前往沃尔夫伯爵夫人举办的舞会，时间还来得及。 要跟踪到伯爵府邸附近，这一身简简单单，甚至有些破旧，在其他区域不引人瞩目的猎装就反而变得显眼了。 克洛伊沿著记忆中的路线就近来到一家百货商店，在十分钟的时间里找到成衣店，买下一套做工精良，看上去十分清爽优雅的小款女式骑士服，当即在试衣间中换好。 她给店员扔下一张10苏勒的钞票，吩附她把这一套旧衣服送到卡尔彭萨旅馆，交给贝伦岑，紧接著便踏著崭新的骑士靴，坐上出租马车往西区赶去。 下午六点刚过十分钟，克洛伊在贝克朗大使的官邸附近下车。 6点20分，克洛伊步到因蒂斯大使官邸的附近，伴装好奇驻足观看，此时贝克朗大使也准时出发。她把贝克朗乘坐马车的样子、细节，隨行人员的位置以及车队的队形记在心中，目送车队离去，隨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拐进另一个方向。 贝克朗大使一行人不是灵感超高，就是观察力超强，全程跟踪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在这个时代的马车过於注重舒適性，速度还没有普通人小跑快，加之贝克朗出行时带著车队，速度更是慢了三成，这让克洛伊完全有机会跑步抄近道赶上他们的进度。 克洛伊对贝克兰德的地图熟记於心，装作夜跑，提前赶到贝克朗车队的必经之地。 不过她在车队出发时已经出现在贝克朗一行人的视野中，再出现必然会引起警觉，於是她远远记下他们经过地標的时间，再次转身，通过其他路逕往下一个必经之路跑去。 如此反覆，到了7点15，车队停泊，贝克朗大使与两名隨从进入沃尔夫伯爵家的別墅。 呼—今天的请报工作算是圆满结束。克洛伊抹了一把因奔跑浮在额头上的细密汗珠，转过身去慢走，平缓自己的呼吸。 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是贵族家族的车队往这边开来。克洛伊了一眼，发现车厢上印的家族徽章有一点熟悉。 略一回想，她便想起这是前不久还见过面的“法官”罗德里格斯·霍尔老先生，在当初前往苏尼亚岛执行任务时展示的身份证明。 这是霍尔伯爵家的马车？ 霍尔伯爵·半年前“东山再起”典当行收购的一面令“教父”蒂埃里和“偷盗者”阿拉斯泰尔都十分在意的古朴银镜，就是通过古董中间商的流转， 卖到了霍尔伯爵的府中。 根据阿拉斯泰尔的说法，那个古朴银镜与我那已经逝世的“小猴女巫帽”有同源的，相似的神奇之处。“小猴女巫帽”让我加入了“愚者”先生的塔罗会， 也不知道那面银镜怎么样了。 哎，要是早一点普升“女巫”就好了，那面神秘的镜子在我这里肯定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不对，才不要普升“女巫”！ 贝克朗大使已经进入了伯爵府邸，克洛伊的心情也慢慢从紧绷中放鬆下来， 甚至还有了胡思乱想的功夫。 这时，霍尔伯爵家族的马车经过了她的身边。 克洛伊好奇地抬头望去，对上了一双漂亮清澈，幽深如同大海，又仿佛最纯净宝石的碧绿眼眸。 那是一位气质高贵，拥有一头柔顺而亮泽的金髮的年轻小姐。她的五官和脸型搭配出了惊心动魄的美丽，看得克洛伊为之呆滯了一瞬。 那位小姐水润而富有光泽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向窗外人点头致意。克洛伊意识到自己的失態，面露尷尬的微笑，微微欠身，在与马车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向她回了一礼。 她还真是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上，克洛伊想。 要是喝下“女巫”魔药前，能够得到这位小姐的惊鸿一警，那阿罗德斯问我性取向的时候，答案大概就不是“我不知道”了。 想起第一次被阿罗德斯提问时的尷尬场景，克洛伊摇摇头，踏上了返程的路。 好可爱的女孩，真是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了。 奥黛丽·霍尔的眼前还浮现著刚才路边那个女孩见到自己时瞪大眼睛满脸惊艷的样子，不禁在心中窃笑。 按理来说，这样的表情她应该早应该习以为常，但这一次，路边那女孩湛蓝的眼眸却在她的心底留下了痕跡。 唔·—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真想让安妮问一问她的联繫方式， 邀请她参加我的茶话会呢。 第145章 差评如潮贝克朗 第145章 差评如潮贝克朗 沃尔夫伯爵家的大厅內，一位位男女在小提琴拉出的旋律里翩翩起舞。 奥黛丽端著色泽淡金的香檳，“偶尔”碰上了因蒂斯共和国驻鲁恩大使，贝克朗·让·马丹。 本来她已经决定称病不来参加这个无聊的，没有意义舞会，但当她知道“患者”先生想要刺杀同样会出席舞会的因蒂斯大使，她立即对这个舞会来了兴趣。 即使这个任务不是由奥黛丽接手，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亲自看一看这个能让“愚者”先生那神秘的眷者如此在意，向“愚者”先生求助的大使究竟是何等人物。 至少，她想要亲自验证，“患者”先生从来不会平白无故错杀一个无辜的人。 “你是我见过最为美丽的小姐。” 脸庞瘦削，残留著淡淡胡茬的贝克朗热情地虚吻了奥黛丽戴著白手套的手背一下，目光热烈而大胆。 奥黛丽眼眸一转，轻笑道： “这就是因蒂斯的说话风格吗？” “是的，对美丽的事物，我们从来不吝惜讚美。如果不是考虑到鲁恩王国的风气，我或许会称呼你为我的天使。” 老色狼——奥黛丽浑身沐浴在黏腻的目光之下，不由得有些炸毛。同样是惊艷，进入伯爵宅邸之前那个穿著骑士服的女孩目光就是如此清澈，而贝克朗的眼中却夹杂著不加掩饰的色慾。 奥黛丽保持著优雅的笑容道： “鲁恩人和因蒂斯人確实不太一样。” 她一秒钟也不想再和他交谈了。 又聊了几句毫无营养的话题，奥黛丽漂亮晶莹的眼眸忽的望向了贝克朗的身后： “抱歉，有位朋友找我。” “和你聊天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贝克朗欠了下身体，往旁边让开。 正当奥黛丽步伐优雅地寻找谁做刚才藉口的对象时，一位年轻的绅士靠拢过来，压低声音提醒道： “奥黛丽，不要被那个贝克朗大使迷惑！很多女土都觉得他是俏皮有才华， 但那实际上只是那个老淫棍色心的包装！不知道多少女士都被他骗上床了。” 嗯·传闻和我观察的情况一致，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判他10年刑期了。可惜，他是个因蒂斯人。 奥黛丽转眸一笑，没有掩饰自己的嫌弃： “康斯，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女神啊，我怎么会被那种张扬的，话语骯脏的人迷惑？” “当然不，奥黛丽，谁不知道你的审美就是时尚的方向？”康斯见奥黛丽对贝克朗大使的反感溢於言表，露出由衷的笑容。他环视一周，低声说道： “你知道吗？贝克朗不仅是个色狼，还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有多危险？”奥黛丽相当配合地好奇反问。 作为善於观察周围人表情动作，推测心理活动的“观眾”，奥黛丽能清楚把握对方的內心活动。她知道，这其实是康斯·李尔森，这位新进的军情九处成员想要向自己炫耀自己知道的“秘闻”。 果然，康斯斟酌著说道： “你听说过，非凡者吧？我知道你一直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是的，我的“感兴趣”已经发展出了相当程度的“阶段性成果”。奥黛丽在心中偷偷咕嘧了一句，轻巧的点了下头： “我了解不少，大多数都是格莱林特告诉我的。” 康斯望了一眼正和一位贵妇閒聊的贝克朗，表情凝重地说道： “他是因蒂斯共和国在王国的情报头子，干了不少坏事，但我们一直没有掌握到有效的证据。可靠的消息表明，他本身属於序列6，『阴谋家”。” 序列6：“力量”小姐在塔罗会上虽然只说贝克朗大使没有到序列5的层次，但核算刺杀委託的標价时，却很篤定的直接按序列6计算，丝毫没有考虑到方一贝克朗大使只是个序列7或者序列8，让委託人也就是“愚者”先生多冤枉钱的可能性。 她其实清楚贝克朗大使的详细情报？她知道贝克朗属於序列6？ 看来“力量”小姐准备的很充分啊。奥黛丽也转头望了眼仍然在舞池中招蜂引蝶的贝克朗，心中莫名有些幸灾乐祸一一今天这场舞会大概是她第一次，也是在最后一次和活著的贝克朗见面了。 嗯，下一次，就是在报纸的头条上。 但是表面上，奥黛丽还是天真地感慨道： “他真厉害啊！” “呵，这个傢伙可是把我们折腾的够呛。因蒂斯所有情报人员都归他管理， 可以肯定其中还有不少是非凡者，但我们只掌握了那么几个——”康斯·李尔森讲到这里，忽然义正言辞地提高了一下话题，“即使贝克朗讚美你，你也不要高兴。这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只是想藉此拿到更多的情报。” 不，我很確信，他就是真情流露.嗯，下半身方面的。奥黛丽听到这话， 心情变得不太美丽，在心中了一下嘴。 既然这么危险，你们军情九处干什么去了？奥黛丽看了一眼华丽的吊灯，思考了几秒反问道： “那你们—” “要不是大使的身份和毫无道理的外交赦免权，他早就被抓了。”康斯抢过话头，撇了下嘴巴，“不过，他很快就会被替换了，很快。” “为什么？”奥黛丽异反问。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我亲爱的美丽的奥黛丽小姐。”康斯露出了討厌的故作神秘的微笑。 “这有违我们的保密原则。” 星期三，早上七点半出发去办公室办公克洛伊心中默念著贝克朗的工作安排，如法操办，隱隱缀在大使车队的后面，记录他的行踪。 情报收集原则之一，不要带著问题找答案。收集情报务必客观，结论务必从情报中分析，而不是相反。克洛伊谨遵“教父”蒂埃里的教诲，儘量放空脑袋， 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收集情报做这件事上。 直到目送车队停在因蒂斯大使馆的门口，克洛伊才小心翼翼地快步通过，找了个公立图书馆，把自己收集到的数据记在纸上。 第146章 一个「刺客」 第146章 一个“刺客” 贝克朗大使后续的行动计划都是隱秘，说明第八局方面对这些事情非常重视如果继续傻乎乎的追踪，不管用什么办法，被发现的风险都將大大增加。 现在能够收集到的情报很少，但是足够制定还算周密的计划。 克洛伊在纸上草草记下数据，买来一张粗略的贝克兰德地图，在上面用铅笔描绘起来。 早上的车速，晚上的车速，这期间城市车流的影响，参加的活动是否会造成马车的拥堵效应等等等等，克洛伊用惯用的思维导图方法把种种可能性枚举出来，一条一条的对照地图以及分段计算的车队行驶速度做对照。 最终，她通过计算，找出了马车在出发后每一个时刻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教父”蒂埃里教授数学的时候讲过，任何通过粗略计算得出的数学模型都必然与现实天差地別。不过，这里是神秘学称王的世界，哪怕是数学也要给神秘学让步。 克洛伊有更好的方法。她把资料收拾好返回旅馆，把自己锁在书房中。很快，克洛伊从衣柜的暗格中取出一面装饰华美，刻画有神秘符文的镜子，摆放在书桌上。 这是克洛伊自已製作的占卜用魔镜。神秘学符文和符號通过仪式，让镜面与“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联繫更深，把它加入祈求仪式，向“蒸汽之神”祈祷， 会得到比自身灵性要准確的多的启示。 当然，精准度还是很难和向“原初魔女”祈祷的正版“魔女教派”成员，但根据之前她在图书馆中计算好的数据，修正粗略的数学模型，给出更为准確的结果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数学是工业的基石，“蒸汽与机械之神”以及他的教会掌握著数学领域的一小半话语权。 至於另一半，那是属於“知识与智慧之神”的领域。两家教会的教徒对数学和其他理工类科学做出的贡献足足占据了近年来全世界学术成果的七成。 而剩下三成里，又有三分之二是由那位最近失踪的疯狂科学家图兰尼·冯· 赫尔莫修因一人完成一一当然，这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克洛伊熟练地在书桌上以魔镜为中心布置祭坛，把一页页之前计算的数据、 结果铺开，放在祭坛中央，又准备了一张空白信纸，一根吸满墨水的圆腹钢笔放在手边。 虔诚地念诵咒文，祈求帮助，只见魔镜镜面中诡异的光芒闪烁，一阵阵带著铁锈气味的风凭空而起。 刷刷刷！ 克洛伊的心中也有了明悟，眼神泛白，几乎毫无自主意识地抓起钢笔，在纸上写画起来。 三分钟过去，原本空白的纸张被墨跡填满。克洛伊眼神恢復清明，看向自己的杰作一一那分明是一张贝克兰德西区的地图！ 每一段路，都被標上了时间一一早上，下午，晚上，通过这些路段分別需要用多长时间，可能误差范围是多少，都被標绘的清清楚楚。 “讚美蒸汽！” 克洛伊难掩激动的心情，举著地图，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 情报已经完全到手了。 但是，刺杀的委託仅仅迈出了第一步。 贝伦岑发现自家的小姐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中，不仅午餐没有吃，到了晚上，还是没有开门的跡象。 敲门都不应，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担忧地在门前步，决定不顾女僕礼仪的大声拍门、喊门。如果小姐再没有反应，就从旅馆管理员手里把钥匙借来，开门看看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不会是出门打猎，偶感风寒之类的吧？ 嗯，作为贴身女僕，关心僱主的健康情况和身心安全是很有必要的！ 她鼓足勇气，抢起胳膊就要拍打门扉。 咔噠。 门锁扭开，紧接著就是房门打开，贝伦岑抢圆了的胳膊收不住，竟然拍到了自己僱主那毛茸茸小脑袋上。 谁能想得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贝伦岑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竟然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 就这么一直把手搁在克洛伊的头上。 直到克洛伊缓缓抬起头盯住她那呆愣的双眼，亲自动手把头顶的爪子拨到一边。 “啊啊，不好意思，小姐。您太久没有离开房间了，我想敲，不，拍门把您..？ “行了，贝伦岑。”尚未说完的解释被略显粗暴地打断，克洛伊的语气冰冷，令贝伦岑感到陌生，“现在是晚餐时间了，准备一下吧。” “是，小姐。”贝伦岑忙不迭地鞠了一躬，几乎是逃著离开了客厅。 懊悔、失落、后怕等等充斥著贝伦岑的內心。可想起僱主头顶那柔软的触感，又有些许——回味？ 贝伦岑摇了摇头，把某个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拋之脑后，快步赶向旅馆厨房，找到侍者预定今晚的晚餐。 周四，克洛伊过得十分规律，按时起床，早餐时就吃早餐，上午读书看报， 午餐、午睡有条不紊。 她时不时会把还处於志忘中的贝伦岑叫进来，让她准备点心和茶水。 对於晚宴、舞会的邀请，克洛伊要求贝伦岑一概拒绝，並表示自己因参加野外狩猎受了些风寒，需要静养。 下午的安排依旧是臥床静养，以及阅读书籍。克洛伊没有刻意交代什么，漫不经心地翻看手中的《风暴山庄》。 她的心跳像往常一样平稳，表情也很少出现起伏。 时间隨著掛钟噠噠的齿轮声缓缓流逝， 5点45分。 克洛伊猛然翻身起床。 她套上一身黑色的隱匿服，披上带兜帽的斗篷，在腰间掛上许久都不曾使用的匕首，动作熟练如同在心中排练过无数次。 向书桌上的三角圣徽祈祷一遍过后，克洛伊掏出晶莹剔透的“星魅粉”，混合深眠、龙血草、深红檀香等调配的“圣夜粉”均匀洒在地板上，接著在房间的四周按照某种规律摆放上夜香草、月亮、金薄荷、玫瑰、柠檬等等象徵安眠的植物。 她口中念念有词，掏出黑铁与紫铜打造的魔杖，轻轻指向或明或暗安放在房间中的镜子。伴隨著咒语，镜中的世界变得更加幽深，向外散发隱晦的波动。 某种变化在无形间发生，房间的景象似乎变得不够真实，事物显得朦朧而模糊。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最后对著蒸汽圣徽在胸前点了三下，表情再次归於死一般的平静。 从书桌的暗格下掏出一个小型的挎包背在身上，她站在窗边回头淡淡望了一眼房间，身形逐渐透明，最终消散不见。 第147章 两个「猎人」 第147章 两个“猎人” 18：22，西区，格罗文诺联排独栋。 几个月都未曾清理的房屋顶端，突然凭空中落下一枚造型古典的小型梳妆镜，发出轻微的响声。 那镜子再也没有变化，映照著即將入夜的天空，除了不曾蒙尘，似乎自许久之前便存在於此。 18：40，皇后区，约翰·伊斯力普公园。 厚厚的梧桐枯叶沙沙作响，缓缓出现一个凹槽，巴掌大小银镜落入其中。很快，仿佛微风推动，枯叶再次移动堆叠，將刚才的凹槽填满，把那银镜埋入其中。 沙，沙.—. 一连串无形的脚步踏过枯叶，沉稳，精准，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模一样。 秋风吹过，枯黄的梧桐叶再次纷纷落下，掩盖了一切踪跡。 唯留下鲜有人至的公园，留下枯叶堆下那面亮的镜子。 18：40，因蒂斯大使官邸门前。 贝克朗坐入装饰华丽的软包车厢，隨手把文件夹递给身旁的秘书，漫不经心地问道： “今天有值得重点关注的对象吗？” “只有一位，大使先生。亚克·杜蒙特，原杜蒙特子爵四子的孩子，持有贝克兰德银行5%的股份。在现任杜蒙特男爵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最有可能继承爵位，而他的財富很有可能让杜蒙特家族的爵位重回子爵。” “所以他就不是我们应该重点关注的对象。”贝克朗大使冷笑一声，“他是跟传统贵族玩在一起的，说过多少次，不要以为落魄贵族就会投向我们一一尤其是这种自己还很有作为的。” “是，大使。” 噠噠噠。 马车开动，贝克朗靠在软坐椅背上，继续问道： “那么有潜力的商人，工厂主呢？从头开始扶持，能获得更好的结果。我快要离任了，这些年的工作结果以后还要继续下去。” “是，大使。” 秘书翻开那些收到资料，开始为大使逐个介绍。 贝克朗心不在焉地听著，半眯著眼睛似乎並不在意这些。 马车像往常那样经过一个个路口，穿过一排排房屋。 18:52 西区，伯顿大道。 忽然，贝克朗警惕地睁开双眼，本能地往车厢一侧望去。 嗖！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张硬质卡片划出诡异的弧度，以刁钻的角度飞入车厢，直插贝克朗的咽喉。 呵，幼稚的攻击。贝克朗眉头一皱，向后仰躺，轻鬆躲过那急速旋转的纸牌飞刀。 刷！ 卡片从贝克朗面门上方越过，贝克朗的眼眸中映出了牌面的样子，也映出了一对淡蓝色的瞳孔一一那是属於他自己的面孔！ 飞入车厢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仅有纸张厚度的镜子！ 不好！贝克朗灵性疯狂预警，只见面前的镜面逐渐黯淡，蛛网一般的裂纹自镜面中心蔓延。 紧接著而来的是一阵剧痛，钻心的剧痛。仿佛一根钢钉直直插入了心臟，绞痛、刺痛、钝痛阵阵袭来，衝击著贝克朗的精神，衝击著理智，衝击著他仅存的思考。 身著浮夸礼服的贝克朗毫无形象地挣扎著，自柔软的椅座上滚落，跪伏在铺著华美地毯的地板上。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只觉得耳边嗡鸣，眼神发黑。 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镜面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贝克朗强撑著睁开了满是怒火与恐惧的双眼破碎的镜面之下，是一张“小丑”扑克牌，是一个半边阴森诡异，半边邪异如同恶魔的小丑。 克洛伊闭著眼晴，一边攀上一栋三层的建筑物，一边全神贯注地倾听车队噠噠驶来的动静。 那声音在这些天不安的梦中出现过不知道多少回。哪怕不用视觉確认，她仍然能够知道车队的队形，贝克朗的位置，以及和自己的距离。 洁白纤细的手臂搭上了屋檐。克洛伊依然闭著双眼，让身体变得轻盈，用力一撑，登上房顶。紧接著，她低声用古赫密斯语吩咐一句，向前重重踏出一步， 用力甩出怀里的“恶魔小丑牌”。 虽然眼前仍是漆黑，但她的感知中出现了飞速旋转的煤气路灯，飞速旋转的街道，飞速旋转的联排房屋、车队、车厢、地毯，以及一双熟悉的，淡蓝色的瞳孔。 就是现在！ 剎那间，铁黑色的魔杖重重扎入一个做工粗糙的布偶玩具。 克洛伊猛然睁开双眼，灵性顺著魔杖疯狂灌输，仅仅不到半秒，自身灵性便消耗了一半。 ！ 黑色的火焰升腾，將布偶包裹，吞没，凶猛燃烧。几乎是瞬间，布偶就被无声的火焰烧成一团漆黑的糍糊。 诅咒！ 隱隱有一声闷哼隨风传来，伴隨著慌乱的喊叫。 魔杖末端的旋钮从“诅咒增强”变换至“冰火增强”，克洛伊熟练地从斗篷下取出一瓶散发著灵性闪光的淡蓝色药剂，一口灌下，证证往街道方向猛衝了几步，纵身一跃，举著魔杖朝那辆在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的马车车厢一头扎了下去。 冰蓝色从魔杖的杖尖点点浮现，逐渐包裹了整个杖身。寒冰在克洛伊手中急速生长，变成了手臂粗的冰棱，又在短短1秒之內成长为更加宏伟恐怖的冰枪、冰柱！ 轰！ 晞律律律！ 大地震颤，拉车的马匹受惊，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前蹄。 足有一匹小马大小的冰柱砸穿车顶，激起大量的木屑、尘埃。隨冰柱一同落入车厢残骸的克洛伊令手中寒冰碎裂，一眼锁定了趴在碎裂的地板上，衣著华丽浮夸，但下半身都被砸烂，流血不止惨不忍睹的贝克朗。 贝克朗的秘书也受了不轻但也不重的伤，但他在第一时间內选择了逃离现场，几个翻滚远离了破碎的车厢。 克洛伊一眼没有看那临阵脱逃的秘书，只是盯著贝克朗，迅速果断地从腰间掏出匕首。 噗吡！噗！噗！ “这！就是！玩弄感情，的，代价！” 从克洛伊口中吐出的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听过的，称得上甜腻嫵媚的嗓音。匕首重重扎在贝克朗的后腰，一刀接著一刀。 尚没有断气的贝克朗口中“”喘著粗气，颤抖的双手费力地握了握，却只捏出几朵还未成型就已经熄火的火。 按理来说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但是不行一一“魔术师”有转移伤口的能力， 谁知道贝克朗到底有没有留下最后一口气。 克洛伊又迅速从斗篷下掏出两个用胶带缠住的方形包裹，扯下一层贴纸，將那两个包裹一个贴在贝克朗的后脑勺，一个贴在贝克朗的脖颈。 车外传来慌乱的叫喊声，枪声响起，几枚子弹嗖嗖穿透还未消散的烟尘，从克洛伊头顶飞过。 差不多了。克洛伊双手附上了刚刚放置的包裹。 轰隆！ 一阵恐怖的火光自马车的残骸中爆发，气浪翻涌，沿街的窗户齐声碎裂。 匆忙的脚步声、叫喊声停滯了一瞬。 火光过后，只剩下默立在原地，表情凝重的眾人。 第148章 非凡者的友谊 第148章 非凡者的友谊 咔嚓！ 附近的屋顶上，一面不起眼的梳妆镜碎裂。 克洛伊刚刚从空气中浮现，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跪伏在地上，大口大口乾呕， 急速喘气。 忍受著灵性枯竭，头痛欲裂的不適，克洛伊再次从披风下掏出一个金属小瓶，一饮而尽。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她手中沾满血跡的匕首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心窝。 哗啦！ 她的身影如同镜面一般破碎。 几秒之后，距离此地一百米外。 克洛伊的身影再次浮现，紧接著匕首再次刺入心窝，身形还未稳定的少女再次消失。 如此反覆，中途將身上的装束用匕首划烂，弃置在塔索克河中，克洛伊终於来到了西区的边缘，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轻便骑士练习服。 她忍住耳边逐渐变得疯狂变得明显的吃语，忍住乾呕的衝动，打开角落里的下水道入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咪当！ 一声並不明显的轻响之后，一切重新归於平静。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號。 天空红月若隱若现，街道两侧的典雅煤气路灯照亮著湿润的道路，身穿老旧大衣的男孩立在那里，眼红眼眸深沉中带著些许迷茫。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拉开房门，望著伊恩，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 “莫里亚蒂侦探。”蒂埃里，也就是“伊恩·赖特”摘下棕色圆顶帽，欠了欠身道，“我是来向您说对不起的，很抱歉，让您捲入了这么危险的事件。” 夏洛克微微皱起眉头： “你该去的地方是警局。” 蒂埃里代入角色，做出环顾四周的样子，略理脑袋道： “我刚从军情九处出来。” 夏洛克·莫里亚蒂盯著他瞧了一会儿，终於让开道路，指著客厅： “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蒂埃里抬起头，跟隨夏洛克进入客厅，坐到了上次那个位置。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这位侦探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想说的事会让我陷入更大的危机，那就不用讲了。” “不会，一切都快结束了。” 蒂埃里望著夏洛克侦探，从伊恩·赖特的身世，弗萨克间谍泽瑞尔讲起，讲到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的手稿，再讲到因蒂斯和“兹曼格党”，讲到军情九处.— 夏洛克侦探对事情的原委逐渐感了兴趣，很快，他投入进来加入討论，还有模有样的指出“伊恩·赖特”思考不全面的地方。 事件的脉络逐渐理清，蒂埃里嘆了一口气： “对不起，让您捲入了这种事情。其实，你没必要为我隱瞒什么的。” 夏洛克侦探明白了前因后果，也笑道： “是啊，不过我想获得您的友谊。” “我的友谊？”蒂埃里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惊讶地反问。 “是的，我刚刚来到贝克兰德，总是需要一位了解本地非凡者世界的朋友。” 他知道我是非凡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蒂埃里皱起眉头，等待夏洛克的解释。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所怀疑，但不敢確认，也就没有多想。直到你信誓旦旦的表示那个长得像泽瑞尔侦探，说话声音是泽瑞尔侦探，还拥有泽瑞尔侦探原本人际关係的傢伙不是泽瑞尔侦探，我才从头到尾审视了你的行为，最终得出你是一名非凡者的结论。” 蒂埃里依旧保持看伊恩·赖特的人设，面露疑惑，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初我以为追捕你的只是普通人，但是后来，他找我打了一架，我才知道默尔索，那个追捕你的黑帮分子是一个『猎人』，最擅长追踪的猎人一一所以， 你大概也有所猜测了吧？我也是个非凡者。” 夏洛克侦探的目光无意间臀了蒂埃里身后一眼。他端起瓷製茶具，为面前的大男孩倒了一杯红茶。 “你为什么能够逃脱一个『猎人』的追击？为什么能够知道世界上有完全变成他人的手段？你为什么能够『在合適的时候出现”？为什么见到连我都要嚇一跳的泽瑞尔尸体时处变不惊？很显然，你已经是一个老手了。” 蒂埃里內心模擬伊恩·赖特应有的反应，剎那间有了决断。他霍然起身，仓促地向茶几另一端鞠了一躬。 “抱，抱歉，夏洛克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蒂埃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惶恐，腿脚打颤，略显侷促地往门口移动，“我要告辞了，侦探先生。呢—-我们的协议依然生效，你可以通过“勇敢者”酒吧的卡斯帕斯找到我一一在一个月后。 “还请您谅解，我需要消失一段时间，否则就只能在大牢里找到我了。” 说著，蒂埃里挪到了门口，再次向屋內鞠了一躬后，飞也似的逃离了。 夏洛克静静望著伊恩·赖特支支吾吾的逃跑，良久，才仿佛自语道： “难道我真的说错了，他不是非凡者？” “不知道。”独栋房屋的凸肚窗中显露出一个身穿黑色宫廷长裙，淡金扎髻的长髮，眼眸蔚蓝，脸色苍白，容貌精致的女子。 这名女子似乎找了张虚幻的高背椅坐下，左掌撑著右肘，摆出没什么表情的倾听模样： “你是非凡者这件事，倒是知道了。” 黑暗，潮湿，逼仄的下水道中。 克洛伊从口袋中掏出最后一个还满著的金属小瓶，饮下其中液体，再次补齐自己的状態。 耳边的虚幻嗡鸣和吃语声简直震耳欲聋。克洛伊知道，哪怕自己还有一瓶精力补剂，再喝一次，也会落下不可逆的后遗症。 利用黑暗视觉，她在四通八达的下水道中绕来绕去，单从轨跡来看，没谁能看出她的目的地。 她要用最后一点反占下措施迷惑追踪者的视线一一不说那些追踪者有没有能力追到这个地步，保险的事情总是做的越多越好。 一个多小时后，估摸著善后处理基本上没有遗漏了，况且哪怕以鲁恩王国的效率，再晚一点恐怕西区也要开始戒严，於是克洛伊准备离开下水道，坐出租马车返回旅馆。 这时，她突然察觉到下水道的前面不远处，有奇诡邪异的灵性波动。 第149章 夏洛克？莫里亚蒂？ 第149章 夏洛克？莫里亚蒂？ 这个时候？下水道里还真是什么都有，藏污纳垢。 克洛伊皱了皱眉，不打算管，想要从记忆中距离最近的那个出口离开。 然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隨著男人的愤怒叫喊和窒的声音由远而近，飞速向克洛伊靠近。 回头看向身后距离分叉口相当遥远的通道，克洛伊无奈地止住了后退避让的步伐。 再找別的出口，返回旅馆的时间就太晚了。她暗嘆一口气，掏出用剩下的“星魅粉”，让自己的身影寸寸消散。 很快，进入隱身的克洛伊看见一群小型犬大小，獠牙外翻的不知名生物跑了过来。 那些看著像是老鼠的动物眼中闪著淡淡的红光，邪异而疯狂。它们口中发出尖利狂躁的哎吱叫声。 紧隨其后的，是一个身穿黑袍，手持一枚异形匕首，还念念有词释放出邪恶法术的男人。 克洛伊看见法术命中一只变异的“老鼠”。顿时，那小狗大小的生物发出惨烈的尖叫，化作了一团蠕动的血肉，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眉头逐渐皱起。 这玩意，不会是极光会的血肉法术吧？ 身穿黑袍的男人没发现还有人在场，继续咏唱著诡异的法术，追击逃窜的鼠群。 又一道不明显的黑色光芒击中逃窜的变异鼠类。 不会错，就是极光会的法术。克洛伊心中思付。 黑袍男子从身边经过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和当初在恩马特港海边几乎一样的力量来源。 那不得不打击一下了。 目送著他远离，克洛伊从怀中掏出“恶魔小丑牌”。 “把他杀死一一这个月的目標就是他了，”克洛伊用古赫密斯语道，紧接著“恶魔小丑牌”发出了兴奋的红光。 “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在这里等10分钟。” 蒂埃里皱著眉头，快步离开明斯克街15號，拐入一条小巷。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也就是三四秒后，穿著老旧大衣的“伊恩·赖特”消失，身穿整洁黑色呢制大衣，头戴庄园主帽，面庞沉稳深邃的蒂埃里·弗孔从小巷中走出。 他眉头紧锁，面色十分难看。 这一场持续了两个月的大戏，几乎把“无面人”的魔药消化完全。 但仅仅是“几乎”。 两个月了，已经两个月了。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伊恩·赖特的身份，没有人疑感过为什么伊恩能冷静地斡旋在各方之中，毕竟伊恩·赖特本身就是一个出色的情报员，一个早熟的大男孩，一个聪明的流浪儿。 在这件事上，哪怕真正的伊恩回来，恐怕也不会做的比他更自然。 魔药消化的进度肉眼可见，只剩最后一点进度一一只剩下確认那个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眼中“伊恩·赖特”的形象完全符合真正的伊恩·赖特。 只不过— 蒂埃里重重嘆了一口气。 显然，刻板印象確实会影响判断，一眾熟人都没有看出来的事情，却被刚认识的这位新人侦探发现了。 这个侦探·没有愧对他的名字。 蒂埃里心情低落，步伐沉重地朝明斯克街的尽头走去。 突然，他的灵感一动，下意识往回看去。 远处传来並不明显的细微关门声。 这声音令人再熟悉不过了，这几天，蒂埃里起码听过5次。 那是明斯克街15號。 那个福尔摩斯又有新客人了？谁会在这时候拜访他？ 灵感提醒，对“占下家”意味著不容忽视。蒂埃里皱起眉头，感觉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事。 “愚者”先生。 为什么“愚者”先生的眷者想要刺杀贝克朗？ 蒂埃里猛然转身，快步往回赶去。 踏踏踏—— 神明会关注一个手稿的归属吗？贝克朗做了什么事，会影响那位“愚者”先生的布局？ 贝克朗会对谁造成危害？ “愚者”先生收集罗塞尔日记，流畅的阅读罗塞尔日记。 夏洛克·福尔摩斯莫里亚蒂·· 一边步，他一边思考，总觉得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成型。 很快，蒂埃里目光一凝。 透过窗户，他看见夏洛克·莫里亚蒂和一位留有棕色短须，身穿警服，肩章有三个“v”的警察在沙发上对坐一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作，就默默地停在那里。 在那警长打扮的男子身后，还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淡金头髮，蔚蓝眼晴，脸色苍白，身穿黑色哥德式宫廷长裙，正一顿一顿的做著什么尝试。 “怨魂”！被“秘偶大师”初步操控的序列5“怨魂”！ 而就在这时，那位“警长”脸庞的肌肉开始诡异蠕动，他很快就变成了一位黑髮蓝眸的先生，有著英俊的脸庞和淡淡的络腮鬍痕跡。 这个面孔，蒂埃里再熟悉不过了。 因蒂斯情报机构在鲁恩王国布置的序列最高者，第八局高级情报员，因蒂斯海军上校一一罗萨戈！ 蒂埃里丝毫没有犹豫，此刻心中那个莫名的猜测重量压过了自己第八局的身份。 他立即从腋下掏出紫红色的左轮手枪，“以德服人”！ 砰！ 一颗子弹击碎了明斯克街15號的玻璃窗，瞄准罗萨戈的脑袋飞去。 强烈的危险预感让罗萨戈做了一个夸张的躲避动作，但“秘偶大师”对身边两人的控制也不可避免的中断。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窗外，但没等他看清是谁打出了那枚子弹，耳边便传来了古赫密斯语的念诵： “污秽！” 瞬间，一阵极度邪异疯狂的波动自客厅中爆发。就连距离爆发中心很远的蒂埃里头都抽痛了一下。 夏洛克·莫里亚蒂和那名神秘的“怨魂”小姐同时发出闷哼和惨叫。 “怨魂”小姐本身半透明的身形完全显露了出来，咚的一声晕厥在地上而正面承接了那蕴含著诸多知识与极致疯狂的吃语，罗萨戈头部所有的血管全部凸了起来，似要爆炸。 蒂埃里看见这位第八局的同事翻滚倒地，扭曲著挣扎，皮肤在一寸一寸地裂开，露出了里面的血肉和经络。 他就像传说中那被剥皮的红色怪物，不断翻滚，痛哼，显然即將失控。 蒂埃里刚想要跃进房间，解决这个隱患，却出乎意料地看见夏洛克侦探仿佛没事人一样，只是跟跪了一下就稳住脚步，抽出一把做工粗糙的大口径左轮手枪，將枪口抵在罗萨戈的脑袋上。 第150章 我是 第150章 我是 砰！砰！砰！砰！砰！ 穿黑色双排扣长礼服的夏洛克·莫里亚蒂注视著敌人，连开了五枪。 罗萨戈的脑袋隨子弹钻入，膨胀炸开，红的、白的、黑的洒落一地。 无头户体摇晃了一下，然后倒在了沙发旁边， 就在这时，煤气灯火光猛然膨胀，从中走出一个穿黑色呢制大衣，头顶庄园主帽的身影。 “谁！” 夏洛克满脸戒备，一手用手枪指著闯入的外来者，一手向口袋中摸索。 “打碎你窗户的人。” 蒂埃里沉稳开口，当著他的面把紫红色的左轮手枪收入腋下枪袋。 “不用急著对付我，把枪收起来吧，我能看见你的弹巢。”弹巢是五发子弹样式的，显然对方已经打完了弹巢中的子弹。蒂埃里撇了一眼罗萨戈血肉还在蠕动的尸身，示意道，“最好先想办法把这些处理了。” 夏洛克·莫里亚蒂然收起左轮，思索了一秒，果断掏出一枚符咒，扔到罗萨戈的无头户体上： “緋红！” 平静寧和的感觉里，那具尸体终於平静了下来。 “所以说，是您的出手相助帮助了我我们。”夏洛克镇静地用上弹器为自己的手枪补齐弹药，收入腋下枪袋，“怎么称呼？” “因蒂斯第八局，蒂埃里。” 夏洛克愣道：“啊？” 他狐疑地指向罗萨戈的户体： “那这位？” “因蒂斯第八局，罗萨戈。” “那你们？”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我都不为贝克朗大使服务。”蒂埃里的眼神中隱藏著某种深意，“当然，以后也不会为他服务。所以，我和罗萨戈是两路人。” 见对面的侦探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蒂埃里又补充道： “我很少暴露自己的本名，以及自己的身份。但对你不一样一一这是一个『占卜家』的直觉。” 他的面庞蠕动，骨骼咔咔作响，几秒之內，就变成了伊恩·赖特的模样。 鲜红的眼眸映出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模样，令人熟悉的青涩嗓音再次响起： “重新认识一下，因蒂斯第八局中级情报员，蒂埃里·弗孔。 “你说需要一个熟悉非凡世界的朋友。那么，很荣幸能够收穫您的友谊。” 確认蒂埃里没有恶意，夏洛克侦探才鬆了口气。 “看来，我在你的面前当了一次『小丑』，我的推理现在看来像个笑话，”夏洛克·莫里亚蒂无奈扶额，自嘲了一句，“这么说，整个事件都是由你策划的吧？” “是这样。”蒂埃里回答道。 虽然被吹捧，但总的来说，他却是败了。 “无面人”的扮演栽在了这个侦探手里。 蒂埃里认命一般嘆道：“你的推理精妙绝伦，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伊恩·赖特是非凡者，说实话，你看破了我，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没有人看破你。”夏洛克·莫里亚蒂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在这场棋局中，只有你是真正的棋手。” 这是来自专业侦探的肯定。 顿时，蒂埃里感觉到淤积的那最后一点尚未消化的魔药飞速溶解，变得与自身精神契合，再也没有不协调感。 一层虚幻的破碎声响起，蒂埃里站在染血的客厅中，静静品味魔药最终消化的滋味。 最后的最后，“无面人”魔药还是在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肯定下彻底消化了。 看著呆站在大厅中央的蒂埃里，莫里亚蒂侦探觉得有些不够礼节，下意识地朝著沙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然而，他却看见溅的到处都是的脑浆血液也把沙发覆盖。 他尷尬地耸了耸肩： “听看来接待客人之前，这里需要清理一下。 蒂埃里没有接话，从客厅的另一头搬来一张乾净的椅子，坐在没被血跡污染的地方，旁观侦探先生戴上手套，嫻熟地蹲在罗萨戈的遗体旁边寻找遗物。 他注意到，那个本来躺在地上，仿佛一个精致人偶的金髮女士已经从视野中消失。 现在的问题就是无论夏洛克·莫里亚蒂是什么身份，是“愚者”本人还是他的眷者，都不应该在这个“怨魂”，这个外人面前提及。 更何况，金髮，女性，怨魂———-蒂埃里若有所思地往后靠了靠，压下心底的激动，继续冷眼旁观夏洛克·莫里亚蒂搜索罗萨戈的户身。 很快，十几镑现金，一些精油和草药粉末，两个裁剪粗陋的纸人以及一张奇怪的纸被掏出，放在了茶几上。 那纸呈橘黄色，上面用太阳对应的象徵符號、魔法標识圈出了一个空白的长方形。 “这是什么？”夏洛克疑惑地问道。 这张纸质物品仅是握在手中，就让人感觉很温暖很安稳。 “序列6『公证人』对应的神奇物品，名字叫『白枫誓约”，”蒂埃里对这个同僚的装备还算了解，“公证有效，非凡能力提升，公证无效，非凡能力失效—.嗯，还兼负签订契约的功能。” 夏洛克刚想说话，却见罗萨戈无头尸体的血液脑浆內有点点幽邃的光芒析出，彼此吸引著聚作一团，化作了一只没有瞳孔的全黑眼睛。 “这，又是什么？” 装，接著装。蒂埃里心中发笑，双手抱在胸前，反问道： “我猜默尔索的尸体不是第一时间交给警察的吧？” 夏洛克的眼神有些尷尬，道： “好吧，確实。那——.这些属於我们共同的战利品——— 蒂埃里把右腿搭在左腿上，往后一仰，笑道： “我就不参与战利品的分配了一一罗萨戈的遗物出现在我手里怎么说都不太合適。倒是那位提供了不少帮助的『怨魂”女士，你该照顾一下她的感受。” 还没等夏洛克回应，不知什么时候飘到夏洛克身后的怨魂小姐绕到他的身前，淡淡警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拿走了那张“公证书”。 夏洛克尷尬地笑了笑，掏出一只铁质捲菸盒，弯腰拾起了那只全黑的眼晴。 顿时，他的表情变得挣，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蒂埃里皱眉道： “忘了问了，你把罗萨戈整得差点失控的，是什么手段？” “咳，咳。”夏洛克吐出两口浊气，像是在平復难受的感觉，“之前在神秘学聚会里购买的，能让人听见『伟大存在”声音的物品。” 有点像极光会的风格啊·卖出这枚符咒的人一定是在极力宣传这符咒的好处吧？结果被当做了大威力杀伤手段，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 “相当有想法的操作。”蒂埃里称讚道，“不过，看来你的战利品变得毫无价值了。” 被“真实造物主”污染的非凡特性，既不能被工匠打造成神奇物品，也不能用来调配魔药一一甚至於，那会引来“真实造物主”这位恐怖邪神的注视，已经是需要被封印的东西。 侦探先生耸耸肩，没有说话，只是把装有全黑之眼的捲菸盒放入怀中。 做完这些，夏洛克侦探看向罗萨戈的无头户体和一地血污，颇为头疼地提议道： “我们清理现场吧。” 这时，淡金头髮，脸色苍白的“怨魂”小姐浮於旁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来。” 蒂埃里和夏洛克都疑惑地望向她，只见“怨魂”小姐半漂半走地来到罗萨戈身旁，蹲了下去，趴到了那具尸体上。 她慢慢沉了进去，她和那具户体合二为一了！ 罗萨戈尸体的手指弹动了两下，周围的血污、脑浆和碎片纷纷倒流，重新於脖子处匯聚出了一个脑袋。 第151章 善后工作 第151章 善后工作 虽然重新归於完整，但是，罗萨戈那被拼起来的脑袋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无数裂缝，像是一块块细小碎片拼成的噁心玩具。 它如同被打裂却没有完全碎开的玻璃，里面依稀有血污和脑浆在流淌，依稀有手枪子弹的弹头反射光芒。 站在尸体身前的侦探先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蒂埃里， 都觉得这完全能成为是所有鬼故事里排名都靠前的恐怖形象。 罗萨戈的户体爬了起来，拿起那顶警察软帽，半遮住脸孔，而周围的杀人现场已经乾乾净净，再无丝毫痕跡。 “那今天先这样吧，侦探先生。”蒂埃里看见“罗萨戈”向屋外走去，起身向夏洛克告辞，“忽然想起有件事要单独和这位小姐说，抱歉，改天我会登门拜访。” “罗萨戈”脚步一顿，碎裂的脑袋缓缓转了过来。 “好的。”夏洛克起身相送，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嘱咐附在罗萨戈尸身上的“怨魂”小姐，“回来的时候，去莱斯警察分局，法辛警长的家里或者周围找一找罗萨戈原本的衣物一一” “我知道。”罗萨戈的户体用摩擦铁锈般的声音打断了夏洛克担心的话语。 它在门口让出一个身位，仿佛在等待蒂埃里跟上来。 蒂埃里再次將礼貌放在胸口，欠身开了个玩笑： “希望下次拜访这里的时候，没有军情九处或者什么別的官方人士等待我的落网。” 说著，他主动为罗萨戈的户体打开门。 猜想终归只是猜想。蒂埃里本来猜测“愚者”先生，这个穿越者就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但这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一一也许夏洛克·莫里亚蒂真的只是“患者”先生的眷者呢？ 还缺少最关键的一环证据一一但蒂埃里已经知道去哪里可以找了。 比起已经確定住址，隨时可以拜访的夏洛克·莫里亚蒂，眼前这位“怨魂”小姐更加值得关注。 最后深深看了夏洛克·莫里亚蒂一眼，隨著怨魂附身的罗萨戈尸体走了一段距离后，蒂埃里忽然开口，问道： “玫瑰教派，是吗？” 那位面容姣好，淡金色头髮的“怨魂”没有第一时间操控罗萨戈回话。过了许久之后，她才略显警惕地反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所以，你是莎伦。”听到这个回答，蒂埃里心中已经基本確定，“我从一个叫史蒂夫的『怨魂”那里接到了寻找你们的委託。” 扑通。 罗萨戈的无头户体毫无徵兆地原地倒下，本就破碎的脑袋再次绽开。 “不是，你等等————”看著倒在路中间的无头尸体，蒂埃里无奈扶额。 显然“怨魂”莎伦已经用镜面跳跃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他只好自言自语地嘟儂： “唉，虽然行动果断是好事，但我还是建议你思考一下再说。” 晚上10点，西区，莫寧街19號。 警方显然没有想到凶手会从別的区域返回西区，克洛伊乘坐的出租马车一路上十分顺利，没有经歷过哪怕一次盘查。 卡尔彭萨旅馆三楼的窗户仿佛被微风吹动，慢慢关闭。 眶当！ 窗栓落下，打破了原本的寧静。 克洛伊的身影跟跑著浮现在房间中，耗费最后一点力气，把房间中散落的仪式材料聚拢到身边。 她没有再用黑焰將它们销毁，而是书架上拿出一张报纸，简单的简单的包裹起来，隨意地扔在桌上。 现在这个关头，哪怕贝克朗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捡回一条命，整个贝克兰德的警力以及各方非凡者小队也该运作起来了。 尤其是鲁恩军方所掌握的“仲裁者”途径一一序列8“治安官”能够感应到辖区內的邪恶力量，很不巧，“女巫”的能力就是以邪恶力量为主，任何一点动作都会被侦测到。 这也是克洛伊不选择逃到其他地方，而是冒著风险绕了一圈返回西区的原因房间中还遗留著一个大型的黑魔法现场。 刺杀贝克朗大使，最难的不是刺杀本身，也不是逃跑和反占下反侦察。 最难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在刺杀行动结束之后，不被后续的排查、侦查所怀疑，继续当她的独立投资人克洛伊小姐，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在贝克兰德准上流阶级中活跃。 所以，必须要偽造不在场证明。克洛伊臥室中始终运行著的黑魔法，就是出於这个目的。 这是克洛伊从“机械之心”那融合了安眠领域和净化领域能力的神圣之雨中获得的启发。 通过“女巫”黑魔法中的幻觉魔法，加上向“蒸汽与机械之神”祈求得到的安眠与梦境能力（天知道为什么他能够回应几乎所有领域的祈求），以镜面为基础的魔法阵会让所有进入房间的人从现实无缝衔接到一场十分真实的梦境。 梦境的內容，就是入梦者潜意识里希望发生的事。 人在做一件事之前，肯定会在心中预先推测事情的发展，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比如说，贝伦岑进入房间之前，心理肯定会想进入房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该如何回应一一那么，进入梦境之后，梦的內容就会按照她心中所想发展。 单纯的幻影可做不出梦境这样灵动的互动。用这种方法，可以免去单纯幻影被戳穿的风险，也免去了编织一个足够灵动的幻境所需要的大量时间和精力。 从进入房间到离开房间这短短的时间里，梦境还不至於发展到光怪陆离的场景。 在午饭的时候，克洛伊已经吩咐贝伦岑，晚饭的时候无需等待自己吩咐，直接將餐品送到床前即可。 一般来说，晚饭日常也就是六点半左右。这个短短的送饭的间隙，贝伦岑在梦境中与克洛伊的互动已经足够作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 重新审视一遍房间中的布置，確认不会引起怀疑，克洛伊才无力地靠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冥想恢復近乎枯竭的灵性。 为了把刺杀做到尽善尽美，克洛伊足足耗费了足足自己上限四倍的灵性。 还是靠硬灌前几天围剿“魔女教派”的任务里，从“机械之心”车队顺出来的强效精力补剂，才能勉勉强强不灵性枯竭。 要不是最后灵性实在不够，刺杀其实还有一环一一用匕首上的血跡再次诅咒一遍贝克朗大使。 这不仅仅是补剂不够的问题，更是因为前面费过多，后面需求也不少。 单单第一次强力诅咒就费了一半的灵性，再加上以满状態最多只能支撑两次的巨大冰柱，刺杀完成之后连续6次以“镜子替身”为基础的镜面跳跃，再加上那些零零散散的隱身、消除气味、反占下—· 这样高强度过耗灵性的结果就是，哪怕用药剂补充回来，克洛伊也仍然处於失控的边缘。 呼—至少闹得够大，贝克朗就算不死，多半也得落下残疾。克洛伊脑中阵阵钝痛，心中还是有一点志芯。 好歹，能给“愚者”先生一个交代，让他知道我做事了。 第152章 余波 第152章 余波 明斯克街15號。 克莱恩默默坐在沙发上，用手肘撑住下巴，默默沉思，仿佛一尊雕塑。 突然，他手中出现一枚硬幣，向上高高弹起。 他在心中默念： “贝克朗大使已经死了。” 錚硬幣落下，国王朝上。 无声之中，克莱恩长长出了一口气，终於彻底放鬆下来。 西区，伯顿大道。 负责追击刺杀者的武官仅仅10分钟后，就面色沉重地返回了案发现场。 很明显，对方做了多种反占下措施，想要直接找到凶手本人几乎是不可能了。 迅速赶到的巡逻警察已经疏散了群眾。马车的残骸旁，聚集著西维拉斯场的警督，匆忙赶到的“机械之心”小队和贝克朗手下的外交武官。 “非常恶毒。”因蒂斯使馆第一武官咽了口唾沫，看著属於贝克朗的残缺无头焦尸，没话找话的点评道，“任何一个步骤都称得上出色的暗杀，而凶手足足將这种手段叠加了四次。” 他淡淡警了一眼旁边被另一位武官控制的失职秘书，转头望向贝克兰德警局的警督： “这是你们工作的失职，鲁恩方面必须给出解释一一嗯，外交层面上的。” 只是负责片区治安的警督想著自己的仕途，冷汗直流，却仍然梗著脖子，强硬地把第一武官的话头了回去： “凶手的罪责应该由国王裁定，因蒂斯人。你们需要做的只有维护现场，很快就会有专门的人士负责事件的调查。” 武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远处，更多印有“双剑交叉，簇拥王冠”图案的马车向这边款款驶来。 果然，西区，不，应该是整个贝克兰德的旅馆受到了严密的排查。 卡尔彭萨旅馆也不例外。 早上9点左右，一位肩章上掛著三个“v”字的警长带两个警员敲响了克洛伊的房间。 “您好，请问是克洛伊小姐吗？ ？ 在西区，哪怕是最底层的警员，面对他人时仍然能保持相当程度的礼节。他们没有强行闯入的意思，只需要住客做到配合，排除嫌疑就可以。 “小姐现在身体不適，还在休息。”女僕贝伦岑挡住了门，没有允许三位警察进入，“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女士，您是———？” “贝伦岑，克洛伊小姐的贴身女僕。”她的脸略微有些扬起，“发生什么事了？” 带头的警长一直把目光越过贝伦岑，暗示她允许他们进去坐一坐。他们从今天早上8点开始已经奔波了三个旅馆，腿脚都有点发酸。 但是两位女士的房间不会允许陌生男士进入，在鲁恩王国算是基础的知识。 看自己这身警服起到的作用不大，这一点暗示也被无视之后，他也只好耸耸肩， 道： “不，没什么或许你到楼下拿上一张今天的报纸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嗯-昨天夜里，西区发生了一件十分恶劣的事件，上级希望我们排查西区所有的临时人员。 “这是一次例行问询一一昨天晚上你们在哪里？” 要求不在场证明，这是警察办案时最常用最常规的手段。贝伦岑见三位警察没有执意越界，態度也较刚才缓和下来： “我和小姐都在房间没有出去。嗯-期间我到旅馆的餐厅叫了一份晚餐， 但也没有离开卡尔彭萨旅馆。” “具体时间呢？有证人吗？”警长在笔记本上做著记录，隨口问道。 “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旅馆的女侍者隨我把晚餐送进了克洛伊小姐的起居室” “哦—和我们掌握的情况一致。”听到18时30分这个时间节点，三位警察像是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不再去做后续的盘问，“最后一件事，两位有身份证明吗？” “有的。你们稍等一下。” 贝伦岑轻手轻脚地把三位警察关在门外，轻轻推开克洛伊房间的门。 “小姐，外面三位警察先生需要您的身份证明。 身穿宽鬆起居服的克洛伊早在三位警察敲门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她从床上把自己支起来，略显虚弱地回应道： “那给他们吧。还是在书桌里。” “好的，小姐。” 贝伦岑望了一眼书桌上那个被报纸整齐包裹的奇怪物品，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拿出克洛伊的身份证明。 那是由槓桿教堂作保，完全真实有效的身份证明。 很快，门外三位警察確认身份，轻鬆离去。 床上躺著的克洛伊也心中也略作放鬆，在贝伦岑把身份证件放回原处之后， 重新用被子蒙住头继续休息。 虽然这次例行检查对她几乎没有影响，但她已经意识到，住在旅馆，就是代表自已还没有融入贝克兰德一一依旧是流动人口，隨时可能甩手走人，不值得更多信任。 所以，住处仍然是制约自己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等这件事情结束，等我的身体恢復到之前的程度就继续著手社交上的工作吧。 再次復盘刺杀行动，克洛伊发觉，要说刺杀的收穫，倒也不只是自己要价的那7200金榜这么简单。 这一次的刺杀，再次让女巫的消化程度提升了一大截。 这次的提升程度超过了以往。无论是苏尼亚岛时的欺骗与诅咒，还是前几天完全打扮成“女巫”参加“机械之心”的行动，都远远不及。 克洛伊有一种预感，再来几次例行性的扮演，“女巫”魔药就能够完全消化了。 她发现某种意义上，邪恶、迫害无辜，製造恐怖事件是“刺客”途径扮演之路一以贯之的主题。 甚至於，只要坚持邪恶，坚持站在公序良俗的对立面，那么只需要运用自身的能力，“刺客”途径的非凡者就很难失控，哪怕不知道“扮演法”，也会更快的掌握魔药。 道德与法律之间存在怎样的关係？对人的作用分別是怎样？ 克洛伊暗暗咽了口唾沫。 如果拋弃良心，序列就能普升，力量就能增强，甚至达到了难以被法律制裁的地步，道德和法律又能约束到什么？ 你为什么遵循“公序良俗”？ 这似乎又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第153章 资金充足 第153章 资金充足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別墅內。 奥黛丽垫著白色的餐幣，看著用餐女僕为自己切割培根，摆放双面全熟煎蛋，在鬆软麵包上涂抹果酱，为烤蘑菇添加酱汁。 像霍尔家族这样的大贵族家庭里，女僕分成很多种类，除了贴身侍女，还有不同臥室的女僕，书房女僕，起居室女僕，客房女僕，服装女僕，鞋子女僕，珠宝女僕，用餐女僕，浆洗女僕，厨房女僕，务求严格对应，一事一仆。 虽然这很大程度上浪费了人力，但对贵族而言，体面就是一切，不到债务眾多，不会降低类似方面的要求。 奥黛丽喝了口色泽褐红的茶水，让那淡淡的麦芽香和玫瑰香在口腔里迴荡。 这时，她听见她的父亲，王国上院议员，大银行家霍尔伯爵对著手上的报纸嘟囊道：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奥黛丽看到自己的父亲皱紧了眉头，仿佛就连手边鬆软的麵包都变得难以下咽，嘻在喉咙里。 唔·爸爸总是对王国內部发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能让他惊讶的，大概只有严重的突发事件了吧。 突发的，严重的事件，难道？ 虽然不过问父亲的工作向来是奥黛丽的作风，但这次，她实在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 “发生什么事了，爸爸？” “哦，宝贝，你不会想要知道的。因蒂斯共和国驻鲁恩大使贝克朗·让·马丹当街遇刺，凶手尚未落网一一这是十年来发生的最大外交事件。”霍尔伯爵一边翻看著报纸，一边念道。 奥黛丽的长兄，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者希伯特·霍尔咽下口中的烤蘑菇，发表自己的评论： “或许是有人想要破坏鲁恩和因蒂斯之间的关係，从而挑起战爭，让局限於殖民地的衝突蔓延到整个北大陆。” 这位贵族子弟有著英俊的脸庞和灿烂的金髮，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有种古典雕塑般的美感。 这时，霍尔伯爵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出了声： “很可惜，希伯特。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但作案的动机似乎有点明显了，或许和政治啊战爭啊什么的毫无关係。” 他把报纸举起来，用一种严肃到听起来十分滑稽的播音腔念道： “据悉，骚乱发生当晚，伯顿大道的市民听到了疑似刺客本人的女性声音。 记者多方查证，还原现场，得知当时那位女性刺客喊的口號无关政治，疑似为：『这就是玩弄感情的代价”。 “消息人士指出，因蒂斯大使贝克朗私生活，后面就不说了，倒是转到贝克朗本人的边新闻上去了。” 希伯特轻笑了一声，道：“因情而死，倒是个符合他的结局—————-看起来，我们並不希望事情闹大。” “是的，没有人喜欢战爭。 “王国最近有太多的新政策將进入实施阶段，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环境，我们不会贸然开启战爭。昨晚发生的事情，今早就见报，並且有详细的经过和具体的动机，加之避重就轻的笔法，足以说明国王陛下和大臣们的想法。”霍尔伯爵指点著自己的孩子。 奥黛丽证愜听著父亲和哥哥討论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贝克朗被刺杀了？ “力量”小姐成功了！ 果然像“愚者”先生说的，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奥黛丽內心雀跃一一父亲，哥哥，你们一定不知道，这个刺杀需要和你们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的人支付报酬！ 奥黛丽惊之余，是难以遏制的欣喜，而欣喜之余，是本能的自豪。 “愚者”先生那位眷者委託的任务这么轻鬆这么简单就完成，绝对是值得欣喜的事情，而“力量”小姐展现出的实力和效率，则充分体现了“塔罗会”本身的能量。 “塔罗会”的实力又增强了！ 我们塔罗会，也是有能左右世界局势的能力了，我也是认知能当街刺杀一国大使的强者了！ 还好·-前天和格林莱特借了3000镑，资金还周转得过来。大概今天或者明天，“愚者”先生就会要求支付了。 唔之前“患者”先生的眷者击杀“颶风中將”的赏金合算有3万金镑，我理应分给他一半，或者麻烦“愚者”先生替我转交。 这次支付了7200镑，加上之前“愚者”先生眷者要求的1000榜活动经费，也就是说，还有6800锈的债务没有偿还。 一次性拿出来7200镑已经超过我的极限了，甚至还要找格林莱特借款。 可能——或许—要背上“愚者”先生的债务了。 嗯，以后的几个月里销要严格控制在每个月1500镑以下。奥黛丽，钱不能再大手大脚了。 奥黛丽矜持地咬了口涂著果酱的鬆软麵包。隨著有樱桃、草莓和奶油的小蛋糕送到餐桌上，她听著父亲和长兄不明真相的討论，眉开眼笑地品尝起了甜点。 “今早的几位警官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例行送来报纸的贝伦岑把《每日邮报》的头条展现给自己的僱主，“昨天夜里，因蒂斯大使被刺杀了。” 哈哈，我乾的。 克洛伊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多余的情绪，却在贝伦岑看来莫名奇妙地反问了一句： “死了吗？” 这是必须要確认的事情，关係到能不能给“愚者”先生交差。 “凶手的谋划成功了，小姐。”贝伦岑把手中的报纸递到克洛伊手中。 克洛伊听到贝伦岑確认贝克朗已经死亡之后，心情就放鬆下来。她没有表现出额外的关注，隨手把报纸放在一边，说道： “不得不说，世界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了。先是殖民地的代理人战爭，再到直接的武装衝突，现在战火好像都要烧到北大陆来了。 “还好，公司的业务不涉及海外，这对我们的生意影响应该不大。” 说到这里，克洛伊停顿下来，但也没指望文法专业毕业的贝伦岑能接上自己的话。 就在琢磨如何结束话题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忽然被拉响了。 贝伦岑连忙转身去客厅迎接，过了一会儿，一阵问候的声音响起，贝伦岑领著客人来到了起居室內。 来者是身穿黑色连衣裙的玛丽夫人，另一位是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但保养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时间痕跡的陌生太太。 第154章 有效率的侦探 第154章 有效率的侦探 “哦，克洛伊小姐，您的脸色还真是不够健康。” 玛丽·盖尔看见身穿起居服躺在床上的克洛伊，有些吃惊。她熟络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克洛伊的床边： “要我说，打猎这种男士们的娱乐，对你来说还是太吃力了。” 还有更刺激的呢当街暗杀因蒂斯大使才叫吃力。克洛伊心中腹誹了一句，回復道： “你说得不错，玛丽夫人——我想以后也是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听到这话，玛丽夫人的神情变得有些悲伤愤怒，但又隱隱带这些期待： “哦，別叫我夫人了，叫我玛丽就好。事实上，今天来拜访就是为了这件事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考依姆公司经理，也是日后的第一经理卢克·萨默尔的夫人，我的好朋友，斯塔琳·萨默尔。” “您好。”克洛伊在病床上向那位女士投以微笑，“我对您的丈夫有印象。 在公司的冷餐会上，我见过卢克先生。” 斯塔琳太太凝白的皮肤上有股好闻的香膏气息。她略显侷促地和克洛伊寒暄道： “卢克和玛丽都向我称讚过您，年轻有为的新股东。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说的完全没错。” 和斯塔琳太太客气几句后，克洛伊又转向玛丽，疑惑道： “玛丽夫人———不，玛丽，你说『日后的第一经理”，是什么意思？” “啊，克洛伊小姐，这就是我们这次拜访的目的。”玛丽把双手交握在身前，暗暗紧了拳头。克洛伊看见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决绝，“我之前送来的信你看见了吗？” “你是说，多拉古——” 玛丽愤愤道： “没错，我请的侦探已经掌握到了多拉古和她的情妇偷情的事情一一没有想到，那竟然就是之前向我投诉多拉古性骚扰的前台柜员。亏我还让她离职之前自掏腰包补偿她3个月的工资。” 多拉古终於塌房了，就连工作恐怕也保不住，甚至很难再在其他公司获得僱佣。 社会性死亡，不离开贝克兰德很难收场。真是不错的结局。 克洛伊在床上调整了一下姿势，作出关切的模样，提醒道： “您是想要和多拉古先生离婚？我记得，王国法律里仅有证人和证词是无法作为决定性证据的。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皇家法院恐怕不会支持让他听——净身出户。”“ “没错，所以我让那个侦探去寻找关键性证据去了。”玛丽自信地说道，“那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上一次委託里，他只用了一天就能把多拉古在哪里偷情，和谁偷情调查得清清楚楚。” “玛丽是想邀请你和我们一会儿一起拜访那位侦探一一如果您已经基本恢復的话。”斯塔琳太太调整了一下姿势，下顎微微上扬，用抑扬顿挫的腔调插了一句，“这件事由你而起，玛丽常说你在其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接收证据的关键环节我们希望有你的参与。” 克洛伊笑道：“哪有什么不可磨灭的贡献，其实都是玛丽自己的思考成果。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要说短途的旅程，那绝对没有问题一一我还不至於虚弱到无法出门的地步，说实话，我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正想著过几天由我来办一次宴会呢。” “太好了。”玛丽和斯塔琳投以微笑，“不急，下午，傍晚的时候大概才能拿到相片。刚好，我们可以去附近的那家『威朗顿因蒂斯餐厅』享用午餐。” 请两位客人在客厅稍候，克洛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丝绸带褶的浅绿色上衣配女士裤装，要不是克洛伊的相貌过於年轻，还真有一种职场女性的感觉。 让贝伦岑先向旅馆餐厅要了一篮新鲜点心，三人在客厅又閒聊了一会儿。玛丽让自己的贴身女僕提前去那家餐厅预定包间，在畅聊小说、戏剧和时尚的轻鬆气氛中度过了早晨的时光。 越是临近拿到证据的时候，克洛伊越是能感觉到身边玛丽太太的心情低落。 用过以达列日苹果酱配高山羔羊排为主菜的因蒂斯大餐后，终於，到了起身拜访那位名叫“夏洛克·莫里亚蒂”的侦探的时候。 噠噠噠·· 马蹄声伴隨著碌碌的车轮声，包厢內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忽然，玛丽太太的眼中掉下了两颗晶莹的眼泪。 “抱歉，我想起了十年前那时的多拉古还是个在父亲手下千活，勤勉尽责的小伙子，而我也只是个刚从文法学校毕业的女孩。 “十年，算不上有多长的时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克洛伊不知道说什么，旁边的斯塔琳义愤填膺地附和了两句： “幸好，还有挽回的机会。这样一来，你能加入『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成功率可大的多了。想想吧，如果让这种人加入『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一一他连自己的爱情都能出卖，谁知道他能作出什么样的事？” “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克洛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不禁说异道，“这是什么？” “一个致力於改善贝克兰德空气品质，让鼻子不再受罪的组织一一更重要的是，倡导或者规定人们使用无烟煤的组织。 2 一玛丽的眼神重新坚毅起来，遭到配偶背叛的悲伤和她的抱负比起来不值一提“今天的报纸里，它恐怕是仅次於因蒂斯大使遇刺和通过《政府雇员统一考试方法》的重要新闻。” 原来如此果然，当初投资无烟煤时选择考依姆公司是无比正確的决策， 如果玛丽进入“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那么主营清洁燃料的考依姆公司乘著这位主要股东的东风一路壮大，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不知道离婚以后，多拉古看著玛丽一路身上流阶级，是什么样的想法。 谈话间，马车来到了明斯克街。 “那个侦探是我的租客，仅仅依靠委託每周收入就能达到至少5镑。”斯塔琳太太无不骄傲地向克洛伊介绍，“他是我介绍给玛丽的。我也住在这里，那位侦探的隔壁。以后有空了欢迎来做客。” 第155章 决定性证据 第155章 决定性证据 莫里亚蒂侦探此时果然没有回来。斯塔琳太太提议去隔壁自己家的房子坐一坐，克洛伊和玛丽欣然同意。 “他们是在哪里偷情的？”没能看到实物，克洛伊实在好奇，坐在斯塔琳家中品著红茶问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能在今天拿到吗？” “莫里亚蒂侦探上一次的情报告诉我，多拉古和他的情妇是在克拉格俱乐部做那种偷情的事情。时间则是在下午4点，多拉古离开公司以后。” 玛丽冷笑一声，端起手边的红茶抿了一口： “为此，我还专门为找人邀请那侦探先生加入了克拉格俱乐部，替他缴纳了会费，让他提前蹲点，拍到实质的照片一一可惜，今天之后，他恐怕是无法继续保留会员的身份了。” “为什么？”克洛伊又不懂了。 对上流社会这种俱乐部，克洛伊虽然很久以前作为孤儿，在门前乞討过，但仅仅停留在门外可搞不清楚它们运行的法则。 一遇到这种话题，她就两眼一抹黑，只能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还好，玛丽是一个有分享欲望的人。 她轻嘆一口气，优雅地把手中的茶杯搁在茶几上，说道： “加入克拉格俱乐部，需要两名正式成员的推荐，並提前缴纳50金镑的会费。我让他加入俱乐部，说好听点是收集证据，实际上，那就是偷拍。 “我给了他一部新型的可携式摄像机，但是你也知道，摄像时的闪光不可能被隱藏。如果被抓住偷窥另一位会员的隱私，那侦探可是绝对会被俱乐部除名的。唉，连带著我，这个推荐他入会的人，名声可能都会有些损失呢。” “至少，他还能拿到委託费。见一见俱乐部的世面，对年轻人来说已经算丰富经歷了。”斯塔琳太太从餐笼中取出一碟小黄瓜三明治，张罗自己的贴身女僕到明斯克街15號等待侦探先生的归来，“玛丽，你已经为他缴纳了50镑的入会费，再加上两天就能拿到10镑，我都有点羡慕了。” “啊原来这样。”克洛伊感觉还是没有太理解俱乐部究竟是什么运行模式，“50镑的入会费，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一笔小数目，我都有点好奇俱乐部究竟能提供怎样的服务了。” “我就是俱乐部的非正式会员。”玛丽说道，“改天我可以带你去俱乐部转一转，如果你也想加入的话，咱们完全可以现场找两位正式成员邀请你。” 说话间，女僕朱利安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夫人，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已经返回明斯克街15號。” 玛丽的表情重新阴鬱下来。她理了理头髮，霍然起身：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包括女僕在內，四位女士鱼贯而入显然让这位侦探呆滯了一下。但他很快展露出夸张的笑容，热情地招待僱主们落座。 克洛伊了一眼侦探家的茶几，忽然目光一滯。 那里放著一张翻在gg页的《贝克兰德早报》 恩斯特商行收购货物一一麵粉7便士/升，黄油1苏勒/磅，猪油6便士/磅，奶油1苏勒3便士/磅，侯爵红茶茶叶8苏勒/磅·——· 许久没有关注过的“智慧之眼”先生的聚会！这个gg，代表那个聚会在今晚八点会准时召开。 克洛伊在心中暗暗记下，看见长相斯文、书卷气中带著成熟感的侦探先生隨手把铺在桌面上的报纸收起。 侦探开门见山，直接拿出一个公文包。 “根据保密原则，我不得不自学了洗相片。”戴金边眼镜，嘴边留著一圈青黑色胡茬的年轻侦探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个信封。 “女士，你確认一下。” 玛丽的脸色此时阴沉的可怕。將相片抽出一角后，粗略审视了一下，便將她放回了信封。 克洛伊的在那一闪而逝的画面中，似乎看到了白的，堆叠在一起的肉。 还真是....够实质的证据。 ““—很好，非常好，你是我见过做事最有效率最负责任的侦探，我很荣幸將你介绍给克拉格俱乐部的成员——这是7镑的尾款，是你应得的。”玛丽从皮製手提包里掏出钱夹，点数出一张5镑两张1镑的钞票。 接著，她没等待克莱恩回应，將照片塞进信封里，放入手提包中，猛然起身离开。 证蹬蹬，她的无纽扣皮靴踩出了急促的声音，斯塔琳.萨默尔努力追赶，才勉强能够跟隨。克洛伊起身慢了一步，竟被她们两个甩在了后面。 开门出去的时候，玛丽忽然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运的是，斯塔琳正好扶住了她。 克洛伊想要快步上前去跟上两人，这时身后传来了侦探小声的呼唤： “这位小姐，麻烦留步。” 侦探从一旁拿出一个足有克洛伊脑袋大小的方盒子： “这是玛丽太太借给我的可携式相机，麻烦你帮我带给她。” 唉，玛丽还是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啊——这个可携式摄像机，恐怕价值要超过50榜的入会费了。不过也是，这种时候了，没有谁会去管这种小事。 “哦哦，好的，我替她谢谢你。”克洛伊接过侦探手中的相机，点头向他道谢，离开明斯克街15號，顺著背影追赶离去的两人。 她们还是先回到了萨默尔太太的房屋中。 “所以，你们看到了，终於真相大白了一一多拉古，他就是这样的人渣。”玛丽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场，又像是泪水淤积在心中，坚强不愿掉泪，“马上就办离婚手续。克洛伊小姐，我要谢谢您，没有你，我大概还在被10年前的陈旧，虚假的记忆欺骗。” “贝克兰德不会让这种人继续生存下去。”克洛伊附和道。 “对，他完蛋了，这就是我想要，这就是我想要的———唉，克洛伊，我们女人，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啊！你还年轻，千万不要把大好年华，大好的前途浪费在这种男人身上了。” 似乎意识道身边斯塔琳是有夫之妇，玛丽咽了一口泪水，补充道： “当然，斯塔琳这种幸福的婚姻，仍旧是你应该追求的目標。答应我，以后要是有了什么恋爱的想法，一定要提前告诉你的朋友们，告诉我一一我们是过来人，不会让你再踏入迷途。” 要是你们知道我打算这辈子都不可能与男人成婚，恐怕又要劝解了。克洛伊心中只觉得好笑，满口答应： “当然，当然。有你们这些贴心的朋友，是我最大的荣幸。” 第156章 庞德家 第156章 庞德家 因为还处於恢復期，所以女僕贝伦岑也跟著克洛伊来找莫里亚蒂侦探。这让克洛伊有些无奈一一明明看见了“智慧之眼”老先生今晚组织聚会，自己却去不了。 不过细想一下，自己好像还真没有什么適合交易的东西。“智慧之眼”老先生的“智慧之书”她倒是想再看一遍，可惜前两天脑子刚受到“智天使”赫拉伯根的茶毒，再看也是白搭，恐怕连扉页都翻不起来。 不得不说，改进魔镜占下改进到现在，占下的精確度確实足够了，可是副作用也到了令人几乎难以承受的地步。 可惜，卡尔彭萨旅馆仅仅给每个房间提供《贝克兰德邮报》和《贝克兰德日报》，其他的报种数量有限，要主动到一层的接待大厅取阅，要不然，这一个月里就能早点想起来非凡者聚会这件事。 不过“患者”先生承诺，只要任务完成，下次聚会上我就能拿到“女巫”下一阶段的魔药配方。 “教父”显然难以收集序列6的材料了。这些材料恐怕需要我自己收集，“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就是重要的渠道之一。 嗯，以后就让贝伦岑把《贝克兰德早报》开始订阅起来，关注一下那位疑似“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成员举办的非凡者聚会。 还要想个藉口，能有个正当理由进入那片脏乱差的区域， 克洛伊嘆了口气，拖著已经略显疲惫的身子同贝伦岑一起回了旅馆。 晚上八点，贝克兰德桥区域，“智慧之眼”老先生组织的聚会上。 一个个身穿带兜帽黑袍，面戴铁面具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等待今天的第一个发言人。 很快，一直最为活跃的“药师”调整了一下坐姿。 环顾了一圈之后，露出半张胖乎乎脸蛋的“药师”快速举了下手道： “『黑蛇”好像死在了下水道里” “那些野兽还在肆虐。” “智慧之眼”望了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呢·一些些好像是他的同伴的人找到了我一一我明明没有暴露身份，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绕过聚会找上门来的。 “他们说，『黑蛇”死的时候身上有很多被利器切割的伤口。显然不是我乾的，只是我觉得那些人很危险，很不对劲。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想要接下我的委託，我那些草药该怎么办。” 他在上一次聚会里委託“黑蛇”处理下水道中破坏他种植草药的野兽，这一次，恐怕“黑蛇”的死会让其他有实力的人望而却步了。 “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语气变得严肃：“他们確实都是些危险人物，我建议你远离。不要相信他们的传教，他们或许和『黑蛇”同属於一个邪教组织。” “黑蛇”死了的消息和“药师”被邪教成员找上门的事情在昏暗的起居室內迅速发酵，引来不少人窃窃私语，渲染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恐惧。 那位药师拍了下手掌道： “所以，我该怎么做？” 低语的声音陡然消失，房间內沉默得仿佛凝固。 这时，一个对聚会来说明显的新面孔操持著沙哑的声音，主动开口道： “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放弃剩下的草药，再也不去那里。” “为什么？它们很快就会成熟了，那些野兽躲在下水道深处，一般不会出来。”药师有点犹豫地反问道。 那嘶哑的声音继续劝道： “自己想想吧，危险的野兽，危险的邪教成员，比邪教成员更危险，敢於杀害『黑蛇”的神秘凶手都聚集在下水道中。 “你有什么？你只有几颗还没成熟的草药，还有你在他们面前渺小的一条生命。” “嗯。好吧，或许—————·你说得对。”” 药师微微点头，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时，那个声音嘶哑的参会者轻笑一声，又补了一句： “如果是我，我还会匿名將这件事情— “通报给警察。” “什么？”不少聚会成员惊愣出声。 那声音语气不变地解释道： “既然下水道的野兽能让『黑蛇』死亡，那就说明它们具备很高的危险性， 而大家都居住在贝克兰德，如果真因此造成什么大的灾难，很难保证不波及自身。”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引起警察注意，让官方处理这件事情。” “我们不用冒险就可以享受好的结果，不是很棒吗？” 他话音刚落，“智慧之眼”老先生就鼓掌道： “非常棒的想法！我们害怕官方的非凡者，但同样也能利用他们，不要什么事情都想著自己处理。” 这是因为我是官方非凡者出身，思路和你们这种纯野生的肯定不一样说话声音嘶哑的，正是化名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克莱恩。 他和坐在上首的“智慧之眼”老先生对视了一眼，嘴角夸张翘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情绪激昂的事情。 上午，皇后区，西维拉斯街。 身穿黑色修身晚礼服的阿拉斯泰尔整理了一下仪表，敲响了庞德从男爵房间的门。 “你来了。” 庞德从男爵冰蓝色的眼睛里血丝比前几次见面时更加密布，似乎连续好几天都精力过耗。 他的脚步有些跟跪，把阿拉斯泰尔引到自己的起居室。 进入房间，阿拉斯泰尔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心中却出现了一丝疑惑。 比起前几次纵情声色的样子，这起居室又显得过於整洁了。 他不认为这是因为这位落魄贵族请家政贵族请的更勤一一房间中空气久未流通的气味证明了这一点，但又证明了庞德从男爵这几天真的没有纵慾享乐。 那么，问题是，为何他变得憔悴了这么多？ 他的精力都耗费到哪里了？ 阿拉斯泰尔不动声色地把一盒小食放在茶几上。 每次都给这位落魄贵族带来精致美味的餐食，这是他留住这位主顾的手段。 但这次，庞德从男爵没有打开餐盒，品尝美食。他布满血丝的眼晴直勾勾地望向了阿拉斯泰尔： “这次，我能给你带来绝对的大生意，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我的要求是，以物易物。” 第157章 庞德家族的先祖 第157章 庞德家族的先祖 听到庞德从男爵的要求，阿拉斯泰尔皱了皱眉头。 “东山再起”典当行和庞德从男爵之间的合作，或者说交易从来只有一个目的： 赚钱。 庞德从男爵想要得到日常销的开支，阿拉斯泰尔想要原子爵家族的庞德家族羊毛。 以物易物一一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或许他有什么新的打算了。 “如果这有利可图的话。” 阿拉斯泰尔恭敬欠身，说出了模稜两可的答覆。 庞德从男爵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像条年迈的老狗咳嗽了一声： “我知道，商人逐利，但你或许认识这是什么。” 仿佛早就已经准备好，庞德从男爵拿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铁盒，缓缓打开： 亮黄色的丝绸衬布上，放著一件是浅蓝色的半透明六稜柱。那里面时有丝丝光芒划过，就仿佛来自於意识深处的闪电。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望著这件物品，阿拉斯泰尔的脑海中都出现隱隱的刺痛。 这是一件非凡特性！ 阿拉斯泰尔心中一惊，但没有表现出来。他伴装不知，平淡地称讚道： “相当精美的工艺品，做工手法倒也神奇—从男爵先生，不知道您的心理价格是多少？” “呵呵。”拉夫特·庞德轻蔑地笑了两声，合上装有非凡特性的铁盒。 他戏謔地望向面前瘦削的年轻人，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偏要找你做这个生意吗？” 阿拉斯泰尔不知道庞德从男爵的用意，不失礼貌地微笑道： “这是我们长期合作產生的信任。” “我的確信任你，甚至没有在你面前继续装作疯狂的样子。”拉夫特·庞德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如果上一次你没有试图用『仲裁者”的能力影响我，或许这次我还能维持以前的金钱交易关係。你是非凡者，没错吧？” 这被他发现了？他难道是个非凡者？根本看不出来啊！ 阿拉斯泰尔心神震盪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平復了下来，冷静地谦虚道： “抱歉，大人，做出了不敬的事。其实我只是会使用那样神奇的物品，不比普通人强到哪去。” “对，对，每个非凡者都要经歷相对平凡的阶段，不过没关係。” 拉夫特·庞德向后一靠，蔚蓝瞳孔中血丝更加密布，气势陡然上升： “如果不想被军情九处知道你的非凡者身份，那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拿走我手里这件神奇的非凡物品，然后搜集我想要的物品； “另一个，跟我去一个地方，见一见我的『先祖』。 先祖？什么是先祖？祖父、曾祖父甚至曾曾祖父都称不上先祖，因为有確切的称呼，知道他们確切的辈分。 能称得上先祖的，只有那种年代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不知道隔了多少代，那种完全存在於歷史中的人物才能叫先祖！ 活到现在，那起码也是个高序列强者！不能现在出面见我，那一定是处在某种不对劲的情况下一一不对劲，就意味著疯狂，意味著危险，意味著接触是个不可能接受的选项。 阿拉斯泰尔越发觉得庞德家族的水有点过於深了。 见阿拉斯泰尔不作答覆，拉夫特·庞德从男爵又补充了一句： “顺便一提，不要以为一走了之，把我的话当作耳边吹过的秋风就没事了。 也许你能猜到我为什么一直装作疯疯癲癲的？” 他的表情变得激动而恐慌，伸出中指和食指，虚点自己的双眼，做出了一个“监视”的手势。 他压低了声音，沙哑著说道： “军情九处的人，在盯著！我要让他们放鬆警惕！你以为我无权无势？那是因为军情九处太过重视！” 这下栽了。阿拉斯泰尔心中懊恼。 没想到，只是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毫不起眼的败家贵族，竟然是军情九处的重点监视对象。 要是单论被发现非凡者身份的事，其实阿拉斯泰尔並不会过於惊慌。但是就自己这个身份，那方方不能出现在军情九处的视线里。 谁知道他们的“审讯者”会查出点来什么？他刚从报纸上听说贝克朗大使， 原来的因蒂斯情报头子当街遇刺的消息一一对非凡者来说，整个贝克兰德的局势都相当紧张。 况且，贝克朗大使遇刺意味著现在，“教父”蒂埃里的组织才是因蒂斯的情报中心！ 到时候“东山再起”典当行连同“起跑线”孤儿院被连锅端了都有可能。 虽然仅仅是概率不大的可能性，但和拉夫特·庞德这个老主顾闹的风险还是太大了。唉，贪那么一点点钱用了“街头威严”，结果后果却这么严重。 这好像是克罗德起的名字，真是只能在街头使用的威严，不得不说，有点贴切。 阿拉斯泰尔在心中嘆了一口气，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 “好吧，好吧，我接受，从男爵大人。先给我说说你需要什么东西吧。去见您那位尊贵的先祖—.我恐怕是没有这个荣耀的。” “好，首先，我要一升非凡者的血液。”庞德从男爵冷笑，把手中装著非凡特性的铁盒收回怀中，“希望你不要食言。” 贝克兰德桥区域，“勇敢者”酒吧。 永远满座的纸牌室中，蒂埃里淡然的半躺在安乐椅上，轻鬆地望向面前脸色苍白，褐眸內藏著浓浓恶意，整个人透出些许癲狂的二十八九岁男子。 纸牌室中压抑无声，牌客手上也停止了打牌的动作，仿佛野兽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向坐姿十分愜意的蒂埃里。 但如果打开灵视，就能发现，那些“牌客”呈现的全是深黑色的气场顏色。 它们全都是活尸！ 整个纸牌室中，唯二的活人，只有蒂埃里和面前的“活尸”，马里奇。 蒂埃里感受著扑面而来的虚幻腐烂气息，胸前那一枚“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散发出热浪，驱散了身周的寒意。 这就是我泰然处之的底气。蒂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故作轻鬆地说道： “嗯，你们——-相比史蒂夫他们，我还是更喜欢你们这一派的风格。內敛， 含蓄，却蕴藏著爆发性的力量·————怎么称呼？” “节制派。”马里奇仿佛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正统的玫瑰学派。” 第158章 吹哨人 第158章 吹哨人 “对，我就喜欢你们的理念。要不然我也没有必要透露史蒂夫在找你们的消息，不是吗？” 马里奇一动不动，憋了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 “感谢。” 昨天夜里，点出“怨魂”莎伦的身份，表示另一位“怨魂”史蒂夫正在委託自己寻找她之后，那位面容精致的莎伦小姐足足逃了有三分钟，才重新返回罗萨戈的尸体处，继续操控罗萨戈残破的尸身。 她的脑袋转过弯来了一一如果有恶意，蒂埃里完全没有必要当面告诉她史蒂夫在寻找她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怨魂”小姐的契约精神相当出色。她坚持要再贴身保护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两天，因此，她把事情全权交给坐镇“勇敢者”酒吧的“活尸”马里奇负责。 比那群无恶不作的“玫瑰学派”好多了。蒂埃里微笑著摇了摇头： “没关係，举手之劳而已一一也算是报了自己的私仇吧，毕竟上一次接触他们，可把我噁心坏了。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马里奇沉默了一秒，说道： “莎伦让我请你再帮个忙。” “什么？” “告诉史蒂夫，我和莎伦就在贝克兰德，『勇敢者』酒吧。” 这么大胆？这是想反杀？蒂埃里惊了一下，劝道： “那个史蒂夫和那个『血之上將”关係挺深，应该有不少帮手。” 马里奇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说道： “这不是最坏的局面。” 那最坏的局面是什么？序列五都不算最坏，难不成你们两个从半神的手底下逃脱过？ 节制派，被打压的程度看起来相当严重啊。 果然异端比异教更可恨。 蒂埃里耸了耸肩： “那我只能最后劝一句，儘量不要惊扰到普通人。” “我知道。” 犹豫了几秒，马里奇又补充道： “自己小心，史蒂夫衝动，但不愚蠢。” 蒂埃里笑道： “莎伦没跟你说吗？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对了，冒味的问一句，这件事之后你们会去哪里？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冒险再在“勇敢者』酒吧停留了吧。 “如果还想与你们合作，该去哪里联繫你们？” 马里奇压抑著恶意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迷茫： “等待结果，才有下步计划。” 蒂埃里作出瞭然的表情，道： “看来，成功诱杀史蒂夫他们，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马里奇微微点了点头： “我会用史蒂夫的特性晋升『怨魂”，莎伦则会获得一件对我们来说提升很大的神奇物品。” “那我呢？有要感谢我的礼物吗？”蒂埃里打趣道。 马里奇沉默了一瞬。 “莎伦有一件『看门人”特性製成的非凡物品。我想，她不会介意用这件非凡物品换取你的帮助。” 消化完“无面人”魔药，蒂埃里就可以稍微放鬆一下，不必时刻扮演伊恩· 赖特，开始重新以自己的身份活动。 所以，他久违的回到“起跑线”孤儿院中，在自己的臥室里美美睡了一觉。 早上起床，在门口那喧闹的市场中转了一圈，接受商贩们热情赠送的小吃饮料作为早餐之后，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估摸著时间到了大多数人都应该醒来的时候，他在桌面上铺开一张信纸，逐字逐句地斟酌起来： “尊敬的阿兹克先生： “见字如面。您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追杀了那个刺杀尼根公爵的『颶风中將”吗？我从一个可靠的信源那里得知，有一位名叫『愚者”的存在一一是的眷者击杀了齐林格斯，不知道这件事能否为您带来一些帮助？ “您的朋友，蒂埃里·弗孔。” 直觉上，蒂埃里觉得克洛伊的情报是假的一一当初他可是亲眼看著齐林格斯在自己的眼前被杀死。 “愚者”，那个能读得懂中文的“愚者”先生，和阿兹克先生是什么关係？ 能不能通过阿兹克先生找到那个疑似另一个穿越者老乡的“愚者”先生？ 再次审视这张信纸，蒂埃里布置仪式，开始召唤阿兹克先生的信使：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来自死者国度的骸骨， “冥界领主的卫士， “独属於阿兹克·艾格斯的信使。” 无声无息间，开了灵视的他看见地面喷泉般涌出一根根白骨，看见身高近四米的巨型信使成型，单膝下跪，用燃烧著漆黑火焰的眼窝望著自己。 “麻烦將这封信送给阿兹克先生。”蒂埃里不敢怠慢，將信纸递给白骨信使。 信使微微頜首致意，飞速崩解不见了。 怎么感觉这信使对我更恭敬了？有一种面对上级的意味。 还不等他品出其中意味，突然间，周围的顏色变得鲜艷而抽离，仿佛一副彩绘的抽象画。 隨著皮鞋落地的声音，中等身材，身穿褐色鹿皮马甲，头戴高顶礼帽的中年男士出现在了房间中。 蒂埃里连忙起身：“您好，阿兹克先生。” 拥有古铜色皮肤，褐色捲髮的阿兹克先生开门见山： “你的意思是，有人说我是『愚者”的眷者？” 蒂埃里连忙点头： “我猜是这样。” “愚者————”阿兹克皱起眉头，脸色有些淡漠，“我有一定的印象，但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比我的第一世更要久远。” 也就是....四皇之战的时期？ 蒂埃里內心有所猜测，但没有出生打扰阿兹克先生的思考。 “不，我不是什么『眷者”。我能肯定，那位『愚者”和我的关係並没有多近。”阿兹克先生摇著头否定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说法。” “或许可以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您是怎么获得这个情报的—.”蒂埃里仍然记得当时出发前信使跪伏著递给阿兹克先生一张纸条，“当时似乎有谁通过您的信使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是我之前给你提到的那个学生。”阿兹克先生也想了起来，“可惜就在两周前，他在廷根市作为值夜者牺牲了。” “啊？”蒂埃里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那岂不是说—..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阿兹克先生肯定了蒂埃里的说法： “作为值夜者，他的灵会回归黑夜女神的国度，而且即使让死者开口说话， 我也不会褻瀆朋友的户体。 “不过，可以通过我给他的那枚铜哨，復原当时的场景。” 阿兹克先生把手搭在了蒂埃里的肩膀上。 蒂埃里知道，这是要进行冥界穿梭了。 继续动作之前，蒂埃里的耳边传来阿兹克先生温和的声音： “我带你传送到铜哨的位置，看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第159章 谁是「愚者」？谁是「眷者」？ 第159章 谁是“愚者”？谁是“眷者”？ 一声声虚幻的婴儿啼哭响起，阿兹克先生的身前打开一扇刻满诡异符文的虚幻青铜大门。 这不是第一次进入冥界。蒂埃里对这种事情已经足够熟悉。他內心毫无波澜地隨阿兹克先生步入门中，立即感受到了熟悉的阴冷和黑暗。 冥界的黑暗流淌拂过身周。蒂埃里看见阿兹克先生面露疑惑，逐渐皱起了眉头： “铜哨不在廷根。” “会不会是盗墓？”蒂埃里试探性地接了一句。 敢在掌管死亡的阿兹克先生眼皮底下褻瀆他重视的学生的长眠之处？蒂埃里已经在心中为那个愚蠢的盗墓贼默哀了。 阿兹克先生睁开了双眼，道：“呵-铜哨的位置就在贝克兰德。我们现在就去找它。” 身边的流转速度变得更快，没过多久，周围的一切重新拥有了实感，变得线条分明。 踏，踏。 两双皮鞋踏上了石板地面。 蒂埃里站稳身形，定晴一看面前，同样站著两个满是戒备的身影。 本能地，他目光一凝。 这可不是什么盗墓贼。面前这两个身影，正是刚在昨天打过交道的“怨魂”莎伦，和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 他慌忙出声，想要制止可能伤害两人的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先生，我认识这两位——· “你没事就好。” 阿兹克先生望向身穿双排扣黑色礼服的侦探，用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蒂埃里的发言。 阿兹克先生也认识他们两个？蒂埃里狐疑的自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摆。 这时，莫里亚蒂侦探也放下了戒备的姿势，满是疑惑地开口道： “阿兹克先生？您怎么来了？” “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但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阿兹克正了正礼帽，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两人身上。 他用目光环顾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皇后区，威廉士街道。一位绅士，米勒·卡特先生的住宅。” 莫里亚蒂侦探一边解释，另一边目光还在上上下下打量蒂埃里，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会和阿兹克先生一同出现。 “卡特先生发现自己购下的这栋住宅下方有一个地下空间，於是委託我额，现在我的身份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一个私家侦探一一他委託我探索这个地下空间，评估有没有危险，是否適合装修改造。” 见阿兹克先生没有说话，他又补充道：“我们刚刚进入这个地下空间， 嗯———·据我的判断，这是第四纪的地下建筑。” 听到这里，阿兹克先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个你不用告诉我。別忘了，我是你的老师。” 听到这里，蒂埃里的瞳孔猛缩了一下。 现在我的身份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別忘了，我是你的老师。 夏洛克·莫里亚蒂是一个假名！这位侦探的真实身份是牺牲在廷根的值夜者，阿兹克先生十分重视的学生，是铜哨真正的拥有者，是给阿兹克先生送来“颶风中將”齐林格斯出现在尼根公爵府邸这一情报的人！ 依靠这个情报杀掉“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阿兹克先生被塔罗会成员认为是“愚者”先生的眷者。 他们相当篤定地认为这个情报只有可能產出在塔罗会的內部。 塔罗会中，除了克洛伊以外，只有上流社会“正义”小姐，长年漂泊於海上的“倒吊人”先生，以及甚至没有居住在人们认知范围以內的“太阳”先生。 除了这些之外，塔罗会里，还有最为神秘的“愚者”先生。 只有“愚者”先生，能够把这条消息传达给“眷者”！ 蒂埃里的脑海中响起了虚幻的清脆水流声一一那是证据链变得完整，一切情报变得闭环时的相互印证。 他看向“夏洛克·莫里亚蒂”的隱蔽眼神逐渐变得热烈。 夏洛克·莫里亚蒂，这只是他“现在的身份”。 这是一个假名。 一个侦探的假名，一个不敢表露真实身份的人，一个在暗中活动的野生非凡者，潜在的“罪犯”自己给自己起的假名。 一个过於符合身份，来自於前世大名鼎鼎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假名。 一边是能够轻鬆阅读“罗塞尔日记”的隱秘存在，把“颶风中將”情报传递给“眷者”的“愚者”先生； 另一边是用《福尔摩斯探案集》为自己起名的新人侦探，把消息写信寄给阿兹克先生的学生！ “夏洛克·莫里亚蒂”，就是“愚者”先生！ 蒂埃里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內心的兴奋，望著“夏洛克·莫里亚蒂”，夸张地翘起嘴角。 很高兴认识你，同为穿越者的“愚者”先生。 穿越者的事情显然不能在大庭广眾下说出来。蒂埃里把激动压在心底，忍住倾诉的欲望，默默等待阿兹克先生观察四周。 这也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没人知道阿兹克先生是否会突然想起什么，进入那种回忆的状態，和现在温和的性格割裂开来。 他和“莫里亚蒂侦探”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担忧。 好在，阿兹克先生並没有作出失控的举动。不过这也许代表了此地无法唤起阿兹克先生的记忆。 “后所罗门帝国的风格”阿兹克先生很快进入了学者的状態，认真分析道，“左41右40的烛台分布，代表了这很可能属於那个古老帝国最为尊贵的人物。 “两张看起来像是属於巨人的王座某些学者认为，所罗门帝国的大贵族图锋和特伦索斯特在分开单独建立自己的帝国之前，曾经经歷过一段联合执政的时期，这里似乎印证了这种说法。” 身形飘忽的“怨魂”莎伦来到那两张巨大王座前，观摩了一阵，简短地开口道： “这个徽章，图鐸家族。” 蒂埃里凑上前去，看见精致仿佛人偶的莎伦小姐正指著其中一个王座上的徽章。 她认出，那个握著权杖的手的图案，就是图鐸家族的徽章。 另一个座椅上的黑色王冠，看来就是特伦索斯特家族的徽章了。 “阿兹克先生— 莫里亚蒂侦探略显担心地提议道，“这种遗蹟，尤其是关联到第四纪那些王者们的遗蹟，代表了极端的危险。听-只需要告诉僱主这里十分危险，让他封存，这件委託就可以结束了。” 第160章 地下遗蹟 第160章 地下遗蹟 这可不是胆小怕事。 蒂埃里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单独是普通的非凡者来探索这种遗蹟，小心一点，不触碰禁忌，可能还有机会获得一些机遇。 “夏洛克·莫里亚蒂”认识阿兹克先生，很大概率还知道他是一位高序列强者。 倘若让阿兹克先生这种深不见底的高序列者探索，那么谁都不知道来自第四纪的古老事物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反应。 “別慌。我看见了有趣的地方一一这扇大门上，刻著黑夜女神的圣徽。” 遗蹟已经引起了歷史教员阿兹克先生的好奇心，简单的劝解很难让他停下探索的脚步。他閒庭信步，绕过放置左41右40倒立烛台的长桌，隨手推开了一扇对开大门。 “这——也许是黑夜女神的神像。” 阿兹克先生不太確定地说道。 “莫里亚蒂侦探”，这位前“值夜者”闻言皱了皱眉头，提著马灯赶上前去。 火光勾勒出一个两人高的巨大石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那是一位脸庞朦朧却异常秀美的女士，她右手支头，躺在平台之上，穿著层叠却不繁复的黑色古典衣裙，脑袋下方有一圈放射线条的圆形。 在这位女士的衣裙上，闪炼著点点辉芒，那是一粒粒明净璀璨的宝石碎片。 一眼望去，就像是看见了黑夜，看见了星星。 如此衬托之中，那位女士脑袋下的圆形就如同一轮满月。 真是神像？蒂埃里感觉自己的观念有点被衝击。 关於宗教，关於正神和邪神，一直有一个说法流传，在大眾心中的接受度非常高： 区分邪神和正神的方法，就是邪神有具体的雕像，具体的形象，而正神，就只有圣徽，没有形象。 虽然有“隱匿贤者”这个没有雕像的邪神的例外，但其他的活跃邪神，例如“真实造物主”、“原初魔女”都是有具体雕像的。蒂埃里也相当认可这个说法一一至少，正神从来都没有具体的形象和雕像。 难道说正神教会，以前都曾经是邪神？这个想法一出，蒂埃里竟然惊觉自己没有太过牴触一一前世在网络上接触的阴谋论太多了，这种在这个世界原住民里称得上褻瀆的想法，也不过是没有依据的阴谋论中的一种罢了。 这时，久久站在“黑夜女神”雕像前的“夏洛克·莫里亚蒂”吸了口气，主动开口道： “我们再去另外的几扇门后看一看。” 听到这话，蒂埃里才认真看起周围的景象。 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地面上是深黑的石板，耸立著八根同色的圆柱，连接穹顶。 大厅底部的墙壁上有七扇高大沉重的黑色石门，它们依次排开，左边两扇， 中间一扇，右边四扇，完美符合了第四纪在不对称上的追求。 “我—好像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 蒂埃里思绪一滯，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抬手指向一扇门： “那个门后面，有一个恶灵。” 这是他上次被阿兹克先生扔进冥界的三天里，与恶灵艾因霍恩·索伦·梅迪奇交流时的背景！透过冥界，他曾经看见过这个大厅！ “恶灵”阿兹克先生顿时来了兴趣，“那我们先往那里去。” 恶灵？对付恶灵，他是专业的！ “其他的房间不用去了。”眾人耳边传来“怨魂”小姐飘忽的嗓音，“是除了蒸汽之神以外的六神雕像。” “莫里亚蒂侦探”笑道： “真奇怪—刚好，我们可以问一问这里的原住民这代表什么意思。” 哎呀一阿兹克先生身形矫健地往前迈步，轻鬆地推开蒂埃里所指的厚重石门。 大门开，露出其后一条能供四人並行的甬道，前方黑沉幽深，神秘诡异， 不知通向著哪里。 “確实，有死灵的力量就在前方。”阿兹克先生不用马灯的照明，便自信地走向前方。 蒂埃里和“夏洛克·莫里亚蒂”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忧。 恶灵，通常与高序列者对標。 虽然有善意的阿兹克先生作为保障，但他们还是没有能在高序列者中间的博弈中存活下来的把握。 蒂埃里嘆了口气，跟了上去。毕竟，那“恶灵”也是与自己签订了协约的信使。 大约三十多步过去，甬道走到了尽头。左右两端，都是一个与大厅中制式相同的沉重石门，但一边已经垮塌，另一边则开著一条三厘米的缝。 阿兹克先生停在了尚未垮塌，开著一条缝的大门前。 呼！ 不等他的下一步动作，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门內，传来了一阵隆隆的响声： “我说朋友，契约是有什么紕漏吗？你怎么带著人找上门来了？” 房间里有恶灵是蒂埃里告诉阿兹克先生的，而听门中那个存在的意思，一行四人中又有这个恶灵的契约对象。“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和“怨魂”莎伦小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蒂埃里。 蒂埃里伴装不知，在阿兹克身后恭敬垂首，摆明了一切都听阿兹克先生的態度。 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交由专业的人来做！契约里面可没有僱主必须保护信使的条款。 阿兹克站在仿佛染血的门之前，表情微冷，没有贸然推开那扇开著一条小缝的石门。 他淡淡说道： “你是一个恶灵。” “没错，我知道我是一个恶灵，这位尊贵的冥界领主。”那带著一些挑轻浮的恢宏声音继续隆隆作响，“怎么，想要把我收服？我很欢迎。 “相信我，你的死灵大军要是有了我的统师，也许几年过后就能代替萨林格尔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萨林格尔是谁，但蒂埃里这下更加確定了，里面这个恶灵，它確实是与自己签下信使契约的那位。 这个语气，和当初简直一模一样。 一般来说，恶灵都是没有理智，只剩下最为怨毒的执念，自诞生起就充满疯狂的灵界生物———“-但是，这个“恶灵”，它似乎还有理智，还愿意与人交流，说话还有很强的逻辑性。 但是它確实理智吗？它真的没有恶意吗？ 没有人能拿得准。 第161章 门后 第161章 门后 恶灵本就是怨念的化身，疯狂的遗產，死后的千年孤独怎么不会让它彻底疯狂？ 能保持貌似理智的思考与逻辑，已经证明这恶灵生前的不一般了。 不知道阿兹克先生能不能镇住他—.反正我是不行的。蒂埃里在心中默默画了个三角圣徽。 阿兹克先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沉默了几秒，才说道： “你几乎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封印之地一一为什么能签订信使契约？” 恶灵“呵”了一声： “信使的契约在签订一个月之后才能投入运用一一那边的蒂埃里先生，不要装死一言不发，我记得，时间期限还有3天还是4天吧？” “我们是9月1日签订的契约。”蒂埃里道，“今天是9月29日，后天你就需要拥有担任信使的能力。” “时间还真是紧迫——那好吧！” 哎呀—·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之后，染血的大门缓缓地，自行的打开了！ 顿时，眾人先前被厚重石门阻挡的灵视有了新的发现： 门內的空间中，闪烁著至少四团强烈的、耀眼的灵性光辉，有两团的色泽接近暗金，另外两团则深蓝如海。 “莫里亚蒂侦探”手中的马灯火光映照出了黑色的石板，石板之上有一堆堆盖著腐朽衣物的白骨，其中几具內有暗金和深蓝的光芒透出。 非凡特性！ 蒂埃里感觉身边莫里亚蒂侦探的呼吸都粗重了一点。 按照这个灵性闪光的强度来看，房间中散落的非凡特性至少有序列6的层次， 也就是说，最少每份都价值4000金镑！ 而那一堆白骨上，一个身穿破败黑甲的红髮男子正翘著二郎腿，坐在上面。 他面容英俊，神色张扬，左右面颊上却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腐烂痕跡。 这就是我的信使，艾因霍恩·索伦·梅迪奇在现实中的模样？ 远没有冥界中那么威风嘛— 就在蒂埃里暗暗在心中作出评价时，红髮恶灵张开双手，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这不是巧了吗，我的朋友们一一咱们刚好有四个人，刚好把这些平分了， 怎么样？” 没有人向房间中迈出第一步。所有人的眼中都保持著警觉，没有被贪婪压倒。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愿意白白送给我们。 p “莫里亚蒂侦探”已经把手揣进怀中，做好隨时抽出手枪的准备。 “为什么？唉，没办法啊。”英俊的红髮恶灵忽然嘆了口气，“我也不想送出去，毕竟这些，也算是我的財產啊——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哗啦！ 恶灵艾因霍恩·索伦·梅迪奇霍然起身，用残破的战靴一脚踢散了身下的白骨堆。 登瞪！ 蒂埃里退了两步，抽出通体紫红的左轮手枪“以德服人”。他用魔术一般的手法飞速將其中的子弹全部替换成“净化子弹”，对准红髮恶灵，打算一有问题出现就扣下扳机。 身旁，莫里亚蒂侦探也掏出手枪，左手插在兜里，似乎在准备符咒；“怨魂”莎伦小姐则早就消散了身形，不知道藏身在何处。 “不要激动—尤其是你，我的僱主，你的动作伤透了我的心。” 恶灵艾因霍恩·索伦·梅迪奇丝毫没有把这些中序列、低序列的小人物放在眼里，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没有恶意一一我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灵，做一个简简单单为蒂埃里先生送信的信使。还好有你们，这一步，算是要实现了。” 呼！ 一股带著浓重铁锈味与血腥味的狂风凭空而起，像是从恶灵的身周產生，又像是向恶灵那里席捲而去。 转瞬间，带著浓重破败感的恶灵身形从房间中消失，仅仅留下了几堆枯骨， 和凭空冒出的一大摊血液。 皇后区，西维拉斯街29號。 仅仅离开一个小时之后，阿拉斯泰尔就带著一个不透光的棕色玻璃罐回到了拉夫特·庞德从男爵的起居室。 “很好，很好，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合作者了，你的效率无可挑剔一一即使你坑了我一大笔钱。” 庞德子爵带著略显疯狂的笑意接过玻璃罐，打开封口的旋盖。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衝击著他的头脑。哪怕庞德从男爵只靠著父亲的遗传成为半个非凡者，连序列九都不是，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充沛的灵性。 阿拉斯泰尔心中暗暗冷笑。 別忘了，他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出色的黑商。 阿拉斯泰尔带来的確实是非凡者的血一一如果非凡动物也算非凡者的话。 《大都市酒精饮料零售法案》颁布之后，血腥暴力的对赌虽然被明令禁止但这却无法阻止爱好者们的钟爱。 一切血腥的对赌转入了地下，连同地下拳击、斗兽场、甚至是孩人听闻的无规则格斗。 每个人都在想，既然已经违法了，那就不妨玩的大胆一点。 商人逐利，为了钱，某一位丧尽天良的斗兽组织者给捲毛狒狒喝了“战士”魔药。 宛如战神附体的捲毛狒狒让不知道多少挑战者拋户下水道一一直到人有失手，狒狒有失爪，这头並不可怜的捲毛狒狒被真正的猎人高手收割了可悲的生命。 阿拉斯泰尔带给拉夫特·庞德子爵的，就是这头狒狒的血液！ 这来自一位穷困潦倒的地下拳击手，他在“东山再起”典当行当出了自己在地下拳赛贏得的奖品。 拉夫特·庞德没有认出血液的来源，满意地將它盖上。 这位落魄贵族小心翼翼地把装著捲毛狒狒血液的玻璃罐放在不易触碰的角落，然后笑吟吟地看向了垂手等待的阿拉斯泰尔。 阿拉斯泰尔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知道，这个称得上穷困的从男爵要暴露吝嗇本性，和自己討价还价了。 然而事情並没有如他预想中那样发展。 毫无徵兆地，拉夫特·庞德的表情呆滯了一下，然后狂热地重新掏出装有“ 非凡者血液”的罐子，將其打开。 “我的刷子呢———我的刷子呢——” “您要干什么？从男爵先生？”阿拉斯泰尔警觉地绷紧了身体。 “我的先祖！” 拉夫特·庞德猛然回头，神情中透著无法掩盖的狂热与疯狂。他的蔚蓝眼眸中血丝更为密布，几乎覆盖了整个眼球： “快帮我找一个画笔！他在召唤我！他吩咐我举行一个仪式！“ 第162章 並非死灵 第162章 並非死灵 草？！ 阿拉斯泰尔打了个冷战。 先不谈这庞德家族的先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一首先，我给他的可是假的“非凡者血液”！ 要以它为材料绘製仪式图案，那还得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什么合作了，大吼一声，把拉夫特·庞德踢倒在地： “你干这种事別带上我！” 身材圆滚滚的庞德从男爵从地上艰难起身，怒目吼道： “你！你敢！” 阿拉斯泰尔已经趁著刚在的间隙捧起了装有非凡捲毛狒狒血液的棕色玻璃罐，高高举起，作出隨时要摔碎的样子： “有什么不敢！我还敢把你的仪式材料摔了！ “把你承诺的非凡特性给我！现在！” 见到这一幕，庞德从男爵慌了神。他连忙从口袋中掏出那个做工精美的金属盒，拋在阿拉斯泰尔面前的地板上： “不要衝动，不要衝动———他是你的了，快把罐子放下！“ 阿拉斯泰尔把玻璃罐放在身后，缓缓捡起金属盒。 確认其中確实放的是那个丝丝闪电划过的淡蓝色六稜柱晶体之后，他没够丝毫犹豫，將它揣入怀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离拉夫特·庞德的宅邸，逃离西维拉斯街。 鬼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嘛！阿拉斯泰尔心有余悸。 只能希望对面的贝克兰德警局总部能起点作用了。 拉夫特·庞德好像对那非凡特性一点不在意一样，看都不看逃离的阿拉斯泰尔一眼。 他的眼中仅剩下了狂热。 没有找到画笔，就用指头，一笔画不完整，就咬破指尖一边在地上描摹神秘的符文，布置祭坛，他一边在口中一遍一遍地重复： “伟大的战爭之神—— “铁与血的象徵· “动乱和纷爭的主宰— “伟大的战爭之神— 祭坛的符號闭合的那一瞬间，地上涂抹的血液忽然猛烈燃烧，玻璃瓶中那剩余的血液也咕嘟嘟沸腾起来，飞速蒸乾。 浓重的铁锈味混杂著腥臭的血腥味瀰漫了整个房间。 拉夫特·庞德的眼神陷入呆滯。 “喵·—喵一” 突然，他猛吸一口气，眼中血丝更加密布，简直要凸出眼球之外。 “啊—久违的阳光— 拉夫特·庞德幽幽嘆了一声，动作变得不再像是自己。他用旁边的餐刀在手心划开一道伤口，伸出舌头，陶醉的舔著那猩红的液体。 他自信而具有王者风范地在房间中步，晴喷地朝远方望去： “跑的挺快，这世上还是有聪明人也罢，鑑於把图锋血脉送到我的嘴边的功劳，用污秽之血褻瀆我的罪行，就不再追究了。” 他悠閒地半躺在拉夫特·庞德最爱的那张安乐椅上，仿佛自言自语道： “萨林格尔的传承一一我就说过，我有预感，事情的转机即將出现。守著冢中枯骨有什么用？ “桔，就是要被打破的一一你们说，我说的对吧？” 西区与皇后区交界处，威廉士街8號地下。 蒂埃里，阿兹克先生，莫里亚蒂侦探和“怨魂”莎伦凝重地望著恶灵离去后空无一人的房间，谁也没有踏入其中的心思。 “这个恶灵因为户体的约束，无法踏出这座遗蹟，甚至是这座房间的范围。”阿兹克先生望著房间中堆积的白骨与腐烂衣物，向其余三人解释道，“他用某种方法脱离了约束，但这只是暂时一一它的尸体依然留在这个房间中。” 说话间，房间中鲜血缓缓匯聚，附著在一些洁净无垢，似乎从未被时间侵染朽败的白骨上。 咯拉——擦—一骸骨碰撞，不断纠缠。 它们拼接成了三副完整的骨架，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 腥臭的暗红色血液凭空悬浮在骸骨体內，拉出血线，仿佛血管。 腾！ 三副骸骨的眼中，冒出了炽烈的血色火焰。 蒂埃里还是搞不清状况，问道： “这是———那个恶灵的骸骨？” 阿兹克先生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夏洛克·莫里亚蒂”咽了一口唾沫，故作轻鬆地吹了一个口哨： “说实话，让我大开眼界了。 “活户之所以能成为活尸，那是因为没有经过安魂，躯体中装著躁动不安的怨魂一一可是现在那恶灵走了，那些骨头还能拼成型？还是三个？” “这说明恶灵生前的层次很高，非凡特性已经深入了他们的躯体，他们的躯体本身就是有精神的事物。”蒂埃里结合之前了解的情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恶灵与我签约时，用的是『艾因霍恩·索伦·梅迪奇』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梅迪奇』是什么人物，但『艾因霍恩』”和『索伦』说明了一切。” 这两个名字，分別是前因蒂斯帝国王室，和当今弗萨克帝国皇室的姓氏。 当今北大陆诸多王国的王室，都曾经是第四纪的大贵族，站在诸多非凡者顶端的家族！ 阿兹克先生皱起眉头，忽然插嘴道：“这么说，那个恶灵，有可能是索伦、 艾因霍恩和梅迪奇三个人的残存怨念颗合而成的。” “不一定。” 蒂埃里伸出手指，指向房间中： “三个残骸以外，那些白骨都站起来了！” 哗啦啦啦一嘎吱嘎吱— 骨质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原先三个骸骨的身边都分別围住了几个身穿残破腐烂衣物的骸骨，隱隱成拱卫的態势。 显然，最初站起来的髏与后来者有本质的区別。 不光是它们的骨架中有暗红血液涌动，暗红色的死灵之火如同黑夜中的火炬，引人注目。 它们的身上白骨也並没有像其他的骷髏一样被腐蚀地变暗发黑。 其中，一个白骨洁白如新，隱隱反射著骷髏眼窝中的死灵火光；一个被血液浸润，愈发鲜红。 还有一个上面生满暗红色的铁锈，如同古战场上饮下不知多少鲜血的兵器！ 蒂埃里试探性地望向阿兹克先生： ”您能將它们安魂吗阿兹克先生眼中透出无奈，摇了摇头： “他们残骸不是被死灵之力驱动的。更像是与非凡特性结合一一『猎人”途径，天生渴望战爭。” 说话间，三个死灵齐齐抬头，眼窝中的死灵之火望向门外四个鲜活的生命。 咔！咔！ 那个身上布满锈跡的骸骨上下頜碰撞了两下，抬起手臂指向这边。 第163章 与死亡无关的遗骸 第163章 与死亡无关的遗骸 哗啦啦啦！ 骸骨碰撞声响起，十来具普通的骷髏结成队列，相互磕碰，脚下却迈开步子，猛然朝这边衝来。 面对眼前的这一幕，每个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蒂埃里和“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把手枪对准了前方。 “不需要麻烦你们。”阿兹克先生冷冷地说道。 他的口中说出口的单词，一扇刻满邪异纹的虚幻青铜大门展开。 从那青铜大门中，传来了极强的吸力，向四人衝过来的骸骨堆竟然无法避开，毫无停止脚步的余地，一头扎进了大门之中。 下一瞬，大门中传来的吸力消失，从中走出一个四米多高，眼窝中燃烧著火焰的骸骨怪物。 这是蒂埃里熟悉的事物一一冥界领主的卫士，阿兹克先生的信使！ 信使手中燃起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长剑，瞪瞪往前冲了两步，高高扬起剑锋，用力斩下。 恶灵遗骸的骷髏大军想要阻挡拦截，然而，那长剑本就不是现实的產物，一路穿透骷髏。 被劈中的骷髏腐烂发黑更加明显。 蒂埃里看见一具被死亡之剑劈中的髏失去重心，倒在身边另一具髏上。 嘎巴！ 一次轻轻的碰撞，就让发脆的骨头从中间折断，两具骷髏都就此倒下，摔倒在地上，变得粉碎。 这些骷髏小兵加起来，都没有阿兹克先生的信使能打！ 恶灵遗骸之一，骨头上遍布斑驳铁锈的骸骨上下顎咔咔作响，似乎嘆了一口气。 它仿佛无奈，衝著手持死亡之剑的信使轻轻一挥手。 轰！ 一只火鸦从它的身边飞出，撞在信使的身上，令它倒退了两步。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阿兹克先生用口嗨涩的古怪语言命令信使撤回，自己却向前踏出一步，进入了先前无人踏足的房间。 瞬间，一股令人恐惧，蕴含近乎实质的死亡之力遍布整个房间。三个恶灵遗骸眼中的火光都为之黯淡下去。 咔咔咔·—· 剩下的普通髏更是浑身抖动，仿佛面见了什么极端恐惧的事物。 但是，这只持续了不到3秒钟。 隨著三个恶灵残骸不约而同地举起右手，如同指挥一支乐队奋力挥下，那些瑟瑟发抖的小髏竟然抵抗住了阿兹克先生的死亡力量，重新把身子站的笔挺。 它们步伐变得矫健，分別挪动几步，竟然像一支军队一样，隱隱列出威风凛凛的阵型。 一股精纯灼热的火焰凭空从阵型中腾起，丝毫不带亡者的污秽邪气，竟然中和净化了死灵气息，隱隱对抗住了阿兹克先生的死亡领域！ 恶灵遗骸所在的房间腾起了阵阵热浪。 眼前的一幕再一次印证了先前的推测。 阿兹克先生按了按头顶的礼帽，表情凝重地说道： “我对死灵的压制力几乎对它没有作用。恶灵的遗骸看著像是骷髏，实际上却与死灵无关。 “这让我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事情。 “或许，我们不该把它们称作骷髏，而是『將军』和『兵偶”。” “那个萨林格尔的血裔好像不太愿意出全力一一这点小打小闹，对我们那没用的躯壳来说是毫无疑问的挑畔。” “拉夫特·庞德”悠閒地躺在安乐椅上，翘著二郎腿，半眯著眼睛，仿佛在不远处威廉士街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只有你会被这种无聊的小事激怒，梅迪奇。”一句话话还没说完，这位“从男爵”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拐到了另一具话上，“把挑畔作为信条的你，最破防的就是被別人挑畔。” “都成这样了还在惦记你那没用的躯壳啊，索伦？那我建议咱们回去和那一堆尸骨融合一下，別当什么恶灵了，去当个活尸也不错一一毕竟你的骨头最白净最漂亮嘛·——” “你休想！” “啊——-两位，別吵，別吵。那个萨林格尔的后裔拿出来了一点实力。在几个小辈面前出丑，看来他也不太愿意啊。” 鸣！ 阿兹克先生身前，虚幻的青铜大门再次打开，为房间带来了来自地狱的刺骨寒冷。 但这也只是让房间变得不那么灼热。 “抱歉，我在上个月参与了某件事情，力量想来已经被標记了。” 阿兹克先生面色冷峻，但语气依旧温柔： “为了不惊动那些人，我的能力只能施展出这个程度，让恶灵的领域对你们来说不再是禁区一一如果想从中获得不菲的收益，你们恐怕要自己打败它们了。 “我还是有信心保证你们生命安全的。” 能与阿兹克先生势均力敌，想来里面哪怕是恶灵的残骸实力也相当可观。 蒂埃里当然想就此置身事外，但多年中与各方的经验告诉他，这不是退缩的时候。 你的领导已经把自家收拾打扫好了，然后邀请你来家里做客一一这个时候， 你能说时间不合適，然后拒绝吗？ 阿兹克先生看起来出了一个选择题，似乎不在意收益也是可以的。然而，当他把战场已经布置好，並且保证生命安全之后，这些没有神性的小角色还有什么选择？ “感谢您，阿兹克先生。那我便不客气了。” 蒂埃里笑了一声，率先端著手枪踏入房间。 刷！一道金色的光芒降下，打在一具骷髏小兵身上。蒂埃里动用了隨身携带的“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但是这道光芒却被骷髏直接承接下来，仅仅是表面变得有些焦黑，丝毫没有其他伤害！ 果然——· 这精纯的火焰与热浪，完全是正面的，与邪魔毫不沾边的能力！按照神秘学的观点，燃烧著这样的火焰，这支骷髏大军甚至能像太阳领域一样，对真正的死灵形成克制！ 看来，要用反方向的能力来对抗。 砰！ 一颗黄铜子弹射出，击中了一个骷髏小兵的脑袋。但原本应该击碎脆弱头骨的子弹仅仅在那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这些『兵偶”不是可以击破的个体。”站在不远处维持领域力量平衡的阿兹克先生提醒道，“他们结成的『兵阵”才是你们的敌人！” 第164章 乱战 第164章 乱战 砰！砰！砰！砰！ 蒂埃里似乎没有听见阿兹克先生的建议，又是连开四枪。 效果微乎其微，但浑身洁白晶莹剔透的那一具恶灵残骸似乎被这行为激怒。 它眼窝中的火焰仿佛透著轻蔑，抬起食指指骨，朝向蒂埃里。 咔噠咔噠— 它手下的“兵阵”开始移动，从中投出几个青白色的耀眼火球！ 砰砰砰砰砰！ 用“小丑”的灵活不慌不忙地躲避，装填好子弹的蒂埃里又是连开数枪，丝毫不担心正在衝来的结阵髏。 刷！ “兵阵”已经来到蒂埃里面前，距离最近的髏碎地朝蒂埃里轰出一拳。 蒂埃里闪身躲避，却又被隨后而来的踢击正正踢中。 “兵阵”之间的配合严丝合缝，根本没有机会躲避！ 然而那根腿骨只踢到了蒂埃里的虚影。一阵火光闪过，他的身形重新在身后几米处，刚刚擦过去的火球处浮现。 火焰跳跃！ 这时，血色的恶灵骸骨也將注意力投在了蒂埃里身上。他以手指虚点，命令另一队骷髏列阵向蒂埃里的方向扑去。 蒂埃里刚从火焰中走出，刚逃出那洁白恶灵残骸手下“兵阵”的围杀，却转眼间遇到另一个血色骸骨的“兵阵”！ 就在蒂埃里左右环顾，寻找路线时，脑袋却忽然钝痛，听到了无声的尖啸！ 即使尖啸有意绕开了蒂埃里，但他仍然感受到脑子嗡嗡作响。与此相应的是，两个衝著他奔来的兵阵同时身形一顿，跟跎了一下。 面对这种大范围的敌人，还是大范围的攻击管用！ “怨魂”莎伦的身形从蒂埃里身边浮现。她的轮廓逐渐脱离了透明，变得凝实。黑色的指甲变长刺破了她身上洋装的黑丝手套，眼中不再平静，而是散发看恶意，不再压制。 抓住“兵阵”停顿的一瞬间，她快速地冲入骷髏之中，用钢铁一般的利爪在其中挥舞削砍。 錚！砰砰！啪！ 兵阵很快反应过来，重新结阵之后迅速对“怨魂”莎伦进行围攻。但她无视了骷髏的拳打脚踢，流淌著怨毒的利爪不顾一切地挥舞。很快，兵阵中的骷髏都出现了明显的损伤。 “一个好的將军不会旁观战斗中的军队。”在远处观望的阿兹克先生突然提醒道。 他的意思是，恶灵遗骸要下场了？ 蒂埃里心中一紧，一边避开血色残骸的兵阵，一边主意观察莎伦小姐所处的位置，隨时做好准备。 莎伦小姐似乎没有听见阿兹克先生的提醒，继续以钢铁一般的肉身承接攻击，输出伤害。 轰！ 莎伦小姐身边的五只骷髏同时爆炸。 再坚硬的身躯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气浪。莎伦小姐的身形跟跪著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蒂埃里目光一凝。 爆炸的火光中，走出了那个洁白晶莹的恶灵残骸！ “將军”下场了！ 莎伦小姐的轮廓飞速变淡，变得透明。紧接著一声尖啸一一又是两具髏小兵爆炸，洁白恶灵残骸的手中凝聚出一桿炽白的火焰长枪，就要向她的方向投去！ 一道灵活却狼狐的身影突然钻出，属於“莫里亚蒂侦探”的声音用古赫密斯语庄严喊道： “神说，无效！” 一片金色的契约纸在他的手中亮起。 这是罗萨戈那份“公证人”特性的神奇物品！“怨魂”莎伦知道自己在战斗中很难抽出空来，因此提前把这份属於自己的战利品交给了夏洛克·莫里亚蒂！ 投向“怨魂”莎伦的炽白长枪离手之后便肉眼可见地萎缩，变暗。到了最后，那蕴藏著恐怖力量的炽白长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火球，被莎伦小姐轻鬆扛下。 这还不止。 洁白骷髏的“兵阵”配合变得不再紧密，肉眼可见地凌乱起来。洁白恶灵残骸想要再让一个髏向莎伦发起自杀式袭击，然而，这一次爆炸產生的衝击波只把那个骷髏自己炸的粉碎，却没有造成恐怖的火焰衝击。 “莫里亚蒂侦探”无效了那个白色恶灵遗骸对“兵阵”的掌控能力！ 如今，一个个骷髏，包括白色恶灵遗骸本身，都成了独立的个体！ 蒂埃里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紫红色的左轮手枪“以德服人”中剩下了最后一枚子弹。 之前开过十枪，十倍威力的子弹！ 砰！ 巨大的后坐力令蒂埃里差点没有稳住身形。一枚缠绕著黑气的黯淡骨质弹头稳稳地扎入了白色恶灵残骸的头骨中。 “诅咒子弹”！ “以德服人”手枪射出的普通子弹只是大招的前摇一一拥有“空气子弹”能力的蒂埃里从来不在意六分之一威力子弹的伤害！ 白色骸骨上下頜张得巨大，无声地惨叫痛呼，那洁白亮的骨头逐渐黯淡发黑，变得与周围髏小兵类似。 砰，砰，砰！ 蒂埃里唇齿轻碰，打出与高压蒸汽步枪威力相当的“空气子弹”，两秒之內便打碎了剩下几个普通骷髏的头颅。 咔！ 莎伦小姐也没有放过这个空隙，用利爪深深刺入了白色恶灵骸骨的眼窝。 白色恶灵遗骸眼窝中的火焰骤然熄灭，在身中流转的暗红色血液失去支撑， 落在地面上，散发出强烈的腥臭。 被诅咒黑焰附著的洁白骸骨根根脱落，那遗骸散落一地，彻底失去生机。 白色恶灵遗骸，连同著它的“兵阵”，彻底被消灭！ 布满铁锈锈跡的恶灵骸骨原本还在悠閒观望，但此刻它的眼中也透露出一丝怒意。 他从高处跳下，与自己的“兵阵”融为一体，配合著另一边血红遗骸的队伍一齐向三人掩杀而来。 “怨魂”莎伦重新恢復了皮肤光滑白净的精致人偶形態，但身上却因为刚才承受的伤害，多了一些难看的淤青和伤痕。 她摘下了右手上残破的黑色丝绸手套，举起来对准了距离最近的“兵阵”。 突然，她的掌心中爆发出无穷无尽的虚幻光芒。 它们吸食著莎伦的灵性，於这位人偶小姐身前交织成了一扇布满神秘纹， 充斥著无法描述味道的青铜色大门。 莎伦也能打开冥界大门！ 哎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小缝，恐怖的吸力从中传出，兵阵的一小半就这么冲入了幽黑深邃的门中。 然而，蒂埃里的余光却看见一柄火焰凝成的长剑绕过大门，直取莎伦的脑袋。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衝上去掩护格挡， “神说，无效！” “夏洛克·莫里亚蒂”拼著剩余不多的灵性，勉强无效了这柄长剑的威力。 火焰减弱，从中分离出了一个血红色的恐怖骸骨。 另一个恶灵骸骨已经杀到了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耳边厉风袭来。 呼.啪！ 一把散发著死亡黑气的大剑突然出现，一击便將血红色的恶灵遗骸扇飞几米远。 阿兹克先生的信使重新加入战场！ 第165章 战利品 第165章 战利品 踏踏。 皮靴踏上地板的声音响起。 “出色的战斗，朋友们。”前方传来了阿兹克先生的声音。 他扶著礼帽，从莎伦召唤出的青铜大门中优雅走出。这一举动令莎伦消耗了额外的大量灵性，身形跟跪了一下，大门隨之消散关闭。 “均势已经被打破，那么剩下的便由我来处理。” “索伦，你果然是个废物。” 拉夫特·庞德从安乐椅上悠閒起身，出言嘲讽道： “最先被三个低序列打死，士兵全损，破坏了平衡一一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梅迪奇！还不是因为你的冒进！损失了大半的士兵，然后又在后面当缩头乌龟，起到半点作用没有？！倒是嘴硬。” “呵，梅迪奇说得对，说到底，只有你是被那些低序列的小蚂蚁打死的。” “艾因霍恩！你和梅迪奇同流合污！” “两个废物罢了。” 艾因霍恩冷笑了一声。 “索伦，艾因霍恩，停下。行了，那些制约我们的尸骨已经被打散，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约束我们一一以后到灵界慢慢玩去吧-—-哦对了，记得给那个年轻人当信使。” 说著，拉夫特·庞德翻出眼白，瘫倒在地上。 庞德从男爵的身上浮现出一道身穿残破黑甲，一头红髮的英俊虚影。 他望向威廉士街的方向，嘴角和脸颊两边腐烂见骨的伤痕同时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紧接著身形逐渐变淡，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力量的平衡一旦被打破，战场往往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阿兹克先生召唤出五具骨信使，轻而易举地一路平推，敲碎了剩下的两具恶灵遗骸。 “恶灵的骸骨归我，你们可以自行挑选分配其他战利品了。” 阿兹克先生一挥手，一阵风卷过，那三具各有风格的骸骨同时消失不见。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四团散发著强烈灵光的非凡特性还静静地躺在地上。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不菲的收益。 其实我还挺想要那些骨头的—蒂埃里略感遗憾地想著，望向“莫里亚蒂侦探”和“怨魂”莎伦，道：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占卜出这些非凡特性分別属於那些序列，以便更好的评估价值。” 见没有人反对，蒂埃里当即走到非凡特性旁，用“梦境占卜”的技巧得到了那些非凡特性都来自哪些序列。 “那两个金色的分別是审判者途径的序列5，『惩戒骑士”，以及猎人途径的序列6，『阴谋家』。 “蓝色的，则分別是不眠者途径的序列6“安魂师”，以及水手途径的序列5 海洋歌者』。 “嗯—-因为我经手的非凡特性交易也算比较多的，那我姑且提醒一下，序列6特性的价值通常是4000镑的水平，序列5则是8000镑。” 这是说给显然还没有踏入中序列门槛的“夏洛克·莫里亚蒂”的。 这也算是给老乡的一点小优惠。蒂埃里心想。 侦探先生听明白了蒂埃里的意思，沉默了几秒，主动开口道： “蒂埃里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事先確认一件事。” 蒂埃里微笑道：“当然，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我们已经交了朋友，那直接叫我蒂埃里就可以了。” “好的，蒂埃里。那我就直说了，你是『占卜家』序列的吗？如果涉及隱私，你也可以拒绝回答。” “不用，我就是。” 莫里亚蒂侦探鬆了口气： “除去听—·我之前请的保鏢小姐一一“我叫莎伦。” “好的，莎伦小姐。除去你借给我的神奇物品以外，我几乎没有任何贡献， 所以，我提议我只拿一个序列6的非凡特性，作为主力的蒂埃里和莎伦小姐各挑选一个序列5的非凡特性。 “作为借出『公证人』神奇物品的回报，莎伦小姐拿走剩余的序列6非凡特性，而蒂埃里一一我愿意把应得的序列6非凡特性向你换取『占下家』途径的序列7和序列6魔药配方。 “你们看，这样分配可以吗？” 序列7配方市场价格大约是600榜-加上1500镑的序列6配方，也和价值4000 镑的序列6非凡特性有很大距离。 单单借出“公证人”配方就额外得到一份序列6的特性確实不太合適，蒂埃里心中推算了一下，就知道这位侦探从这一方面补偿了自己。 听上去確实不错，很公正。果然，能从事侦探这个行业的，在智商方面都有两把刷子一一没丟我们穿越者的脸。 蒂埃里心中暗赞，点头道： “我没意见。” 精致如同人偶的莎伦小姐同样轻轻点头： “我也没有。” 蒂埃里笑了一声，自动接下了主持战利品分配的工作： “那莎伦小姐，我们各自挑选一件序列5和序列6特性一一序列五的我先挑， 序列六的你先挑。 “至於配方夏洛克，你先替我保管我挑的那件序列6非凡物品，改天我会再次拜访明斯克街15號，那时候，我们再单独交流。” 蒂埃里嘴角微翘，挤了一下右眼，送出一个只有自己清楚其中意味的笑容。 东区，市场街49號。 克洛伊依靠著精湛的的化妆手艺让自己的面孔变得更加稜角分明。她穿上褐色小马甲，把最近已经长得略微漫过肩部的微卷金髮盘在头顶，塞入贝雷帽中， 以“克罗德”的形象重返“起跑线”孤儿院。 她熟门熟路的敲响了“教父”蒂埃里办公室的门，但久久却没有回应。 敲门声惊动了住在隔壁的雷耶夫。他打开门，见到克洛伊有些不可置信： “好久不见了。回来了，克罗德？” 克洛伊望著从隔壁出来的“猎人”雷耶夫，疑惑道： “你怎么不在教父的办公室里办公了？教父回来了？” 前几次见雷耶夫的时候，他告诉克洛伊，教父不在的时候，办公室都是被他占用。 雷耶夫探头望了望教父办公室紧闭的房门，也有些疑惑： “是啊，昨天晚上刚回来的，你可以去问问別人，早上他还去门口的市场买早餐呢一一怎么，现在不在吗？” 克洛伊把手一摊：“敲不开他的门。” “好吧，看来是又走了。”雷耶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要做什么？能帮上忙吗？” 克洛伊见四周没人，解释道：“这是很早以前和教父商量的，一个能帮助我在社交场上建立更多威信的行动，可惜被各种事情耽误了一一现在总算抽出空来。” 第166章 归属 第166章 归属 “需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需要一个愿意进监狱，愿意坐牢的人配合。” “在东区，找一个人坐牢简直太容易了。”雷耶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在东区，坐过监狱也算是一种阅歷。 一个进过监狱的人，反而比一辈子遵纪守法的老实人更容易在东区生存下去“你能出怎样的报酬？我可以试著帮你联繫一下。” 克洛伊道：“我出100镑。这是一次买凶。” 雷耶夫摩下巴，思考了几秒： “100镑—一个健壮的工人，两年也就能得到100镑的报酬。我相信这个任务会有很多人接。不过，成功率就很难保证了。你在这种事上不是专业的吗？为什么不自己来。” “我的委託恰恰不需要成功率。”克洛伊说道，“你先联繫，具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时间到了你再替我转达。” “对了，我需要领几发非凡子弹。” “还在老地方，自己去取就行。教父不会在意这些的。” “教父”蒂埃里为孤儿院所有非凡者免费提供三种非凡子弹，分別是“净化”、“驱邪”和“猎魔”。这些价值不菲的子弹都放在“教父”蒂埃里办公室中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隨取隨用。 见雷耶夫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克洛伊推开教父办公室的门，熟络地绕到办公桌后，打开了放置非凡子弹的抽屉。 一颗，两颗——-就在她挑抹子弹的时候，关著窗户，封闭的办公室中突然卷过一阵阴冷的风。 克洛伊只觉得汗毛直立，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办公桌前，铺著华丽地毯的办公室中凭空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正是“教父”蒂埃里。 “矣？教父，你回来了？” 克洛伊连忙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为教父让出本属於他的位置。 “啊，克洛伊。” 被阿兹克先生送回办公室的蒂埃里看到克洛伊，展露出由心的和蔼微笑： “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你以后不用发愁怎么找见我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站著的阿兹克先生： “也不用半夜把这位尊贵的阿兹克先生叫起来，转达你的信了。” 阿兹克先生？这就是那个高序列强者阿兹克先生？ 克洛伊本能地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细看，克洛伊才发现原来阿兹克先生也是自己曾经见过的。 在贝克兰德大剧院，就是这位先生陪在变化成其他人模样的“教父”蒂埃里身旁。只是当时距离远，她的关注点也不在自己教父身边其他人的身上，也就没有认真记下他的面孔。 “您——您好，阿兹克先生。抱歉——麻烦您替我向教父转达信件。”” “没事，我当时刚好没睡。”阿兹克先生摆摆手，毫不在意这件小事。他脱下手套，向克洛伊伸出右手，“我是阿兹克，你就当我是个普通的歷史教员。你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依旧不会吝嗇帮助。” 看见克洛伊，蒂埃里就想到克洛伊已经信奉了“愚者”先生，参加了“神前会议”。 主要是，这个“愚者”先生刚才还在地下遗蹟里和自己分配战利品。 嗯，拿到的还是最少的。 蒂埃里心中未免有些好笑。 ”嗯-克洛伊，前段时间里，我结识了一位能力非常出眾的侦探。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话，可以去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號找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我和他是不错的朋友，以后还能有一些合作。”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 这不是昨天取多拉古证据的那个人吗？克洛伊惊道： “我昨天还去那里拿了玛丽出轨的证据一一他確实是个很有效率的侦探，接到委託，隔天就能出色的完成。” 昨天去过？那咱们刚好岔开了。杀死罗萨戈是前天晚上。 “愚者”先生给克洛伊发完委託之后，克洛伊又给“愚者”先生发委託· 蒂埃里感觉这个事情不用自己推动，就相当有戏剧性了一一当然，为了给自已的老乡留足面子，他完全没有告诉克洛伊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就是“愚者”先生这件事的打算。 “你猜他为什么效率这么高？『占下家”途径当侦探，效率能不高吗？” 克洛伊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非凡者，怪不得！很难想像，非凡者居然也只能靠抓姦这种小委託赚那么一点可怜的生活费。” 何止。蒂埃里心想。 他可不止这一点生活费。刚才他已经赚了4000金镑，只不过转眼就又把它出去了一一给我了，换取后续两个序列的配方。 “夏洛克侦探”的生活丰富多彩的很呢。或许你当时坐的沙发上，曾经就溅满了罗萨戈的脑浆。 錚一一一枚硬幣高高弹起，落在蒂埃里的掌心之中。 在地下遗蹟中，那位穿越者，莫里亚蒂侦探曾经说过莎伦是他的“保鏢”， 而且看情况还是那种贴身护卫。 穿越者相认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谈。占下的启示告诉蒂埃里保护很快就会结束，那他便耐心地等待坦白的时机到来。 占下得知“怨魂”莎伦小姐对“莫里亚蒂侦探”的保护还没结束，蒂埃里便没有在第二天周日拜访明斯克街15號。利用这一天，他跑去槓桿教堂了一趟，找到伊康瑟执事，委託他替自己把非凡特性加工了。 序列5的非凡特性，他挑选了“惩戒骑士”，所以精致如同人偶的莎伦小姐拿走了“海洋歌者”。 或许是出於需要压制欲望，压制恶意的原因，“莎伦”小姐又从序列6的非凡特性中挑走了“安魂师”，於是“阴谋家”的特性落在了蒂埃里手中。 在交换配方之前，它都將由“莫里亚蒂侦探”保管。 恰好，鲁恩三大教会所掌握的途径都被“怨魂”莎伦拿走了，这就给蒂埃里委託工匠製作非凡物品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等到周一，再次占卜確认保护已经结束，他才从东区出发，一大早就坐上出租马车，来到明斯克街15號。 蒂埃里挎著一个不小的背包，手中拿著公文包，儼然是一副做足了准备的样子。 这位同志，今天我必须要给你一个惊喜。 第167章 来自大吃货 第167章 来自大吃货 “早上好，莫里亚蒂侦探。”蒂埃里看著这位“侦探”睡眼悍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是刚刚爬起来为自己开的门。“冒昧拜访，你不会在意吧？” 夏洛克·莫里亚蒂无语了两秒，才展露出夸张的笑容： “当然不，蒂埃里，我正盼著你的拜访呢。” 蒂埃里自来熟地跨入门槛来到客厅，找了个记忆中没被罗萨戈脑浆溅过的沙发角落坐下，道： “那太好了。没吃早饭吧？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厨房？” “呢———你是说，要在我这里做饭？” “那当然，面对鲁恩人，最好的招待就是一顿因蒂斯风味的大餐——-呢，按道理来说是该你招待我，不过没关係，咱们是朋友嘛。” 因蒂斯人在鲁恩人面前吹嘘自己国家的事物，这一般来说是无可爭议的不礼貌行为，但是美食方面不一样。鲁恩人自己都热衷於吐槽自己国家堪称美食荒漠，和他们一起吐槽反而是不错的话题。 当然，既然对面也是穿越者，那就更无所谓了。 蒂埃里看见“夏洛克”默默把手从怀中抽了出来。显然，侦探是以为蒂埃里要直接交易，取回本属於自己的非凡特性。 “好吧，蒂埃里。”夏洛克耸了耸肩，为蒂埃里指引，“厨房就在这边。我刚搬过来没多久，厨具都没有备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蒂埃里轻笑一声，从挎包中拿出在东区市场街门口买的猪肋条和洋葱、芹菜、小葱等蔬菜。 “只要你这里有锅有碗有刀具就行。” 他嫻熟地围上围裙，从背包中掏出调味品的瓶瓶罐罐放在台上，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操作。 把猪肋条肉混合著肥肉切碎，在盆中与胡椒、洋葱丁、盐、芹菜碎混合在一起，混合均匀备用。 面是蒂埃里提前在“起跑线”狐儿院的厨房就准备好的。他从裹在外边用来保鲜的湿布中取出麵团，在案板上摔打揉捏，很快分割成许多小块，紧接著用手掌肉厚部分將小块擀成圆形的麵皮。 蒂埃里用余光瞄见，出於礼貌在一旁围观的侦探先生眼睛眨了又眨，嘴唇微张，哪怕有“小丑”的面部操控，表情也有点绷不住了。 认出来了吧？ 蒂埃里心中轻笑一声，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筷子，將馅料放入麵皮中，捏成经典的饺子造型。 一个，两个..—· 造型饱满圆润的饺子排列在案板上。馅料中熟悉的葱香味瀰漫，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电视机上播放的无人在意的节目，仿佛回到了那些人声喧闹，喜气洋洋的日子。 夏洛克一言不发地洗了手，从餐具盒中拿起一个小勺，加入其中，手法嫻熟地跟著包起饺子。 蒂埃里本来还打算逗一逗这个老乡，说“这是罗塞尔大帝创造的经典菜品”，可看见他专注的表情，他也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 夏洛克·莫里亚蒂，他此时会是怎样的情绪呢？喜悦，还是哀愁？ 他在那边一定过得不错吧？突然间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还经歷那些生死危机是否还想念曾经那些被保护著的日子，想念那些五彩繽纷的生活？ 他来自哪里？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他来这个世界多久了？ 还在心底最柔软处期盼和家人朋友的团聚吗？ 啪嗒。 一滴眼泪骤然掉下，打湿了铺著一层薄薄麵粉的案板。 夏洛克·莫里亚蒂嘴角翘起一个欣慰的弧度。他庄重地手上包好的饺子排列在案板上，抬起头。 他的眼睛红红的，湿润而饱含深情。 “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夏洛克用乾涩的嗓音说出了抑扬顿挫的中文，仿佛硬咽。 蒂埃里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麵团，伸出沾满麵粉的手掌： “朋友，欢迎回家。”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一一我不记得我曾经表现出过与这个世界不相符的地方。听——·除了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假名以外。” 重新相互认识之后，克莱恩与蒂埃里轻轻碰杯，杯中金黄色的透明酒液微微荡漾。 虽然吃著饺子喝香檳的画面有些彆扭，但已经没有再好的庆祝方式了。毕竟就连这一瓶香檳，都是克莱恩赶紧跑到隔壁房东的屋子里借来的。 蒂埃里夹起一片熟牛肉放入口中，一边嚼一边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 “那只是印证我猜想的一方面。主要是因为我们都认识阿兹克先生，而阿兹克先生击杀齐林格斯的时候，我恰好就在旁边。” 克莱恩思考了一下，似乎想到自己是在哪里暴露了。他面露尷尬，低头抿了一口香檳，目光游移： “你是说—你知道了？” “没错，尊敬的『愚者』先生。”蒂埃里的嘴角高高翘起，语气中多了一些谁都能听出的调笑与奚落，“两个眷者，一个是你尊敬的导师，一个是你自己挺会装逼啊，把你那塔罗会哄的一愣一愣的。” 邀请新人入会刚过了一周，“愚者”的身份就暴露，克莱恩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他扶著额头，颇有些懊悔： “大意了！我忘了！忘了给新进会员说聚会上的事情不许外传了！” 蒂埃里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要是她不说，咱们两个像这样相聚要等到哪一年去。” “说的也是。”克莱恩摇著头无奈地笑了笑，再次与蒂埃里举杯相碰，“你和“力量”小姐是什么关係？在她之前，可从来没有愿意向身边人倾诉自己参加了『邪神”聚会的。” 蒂埃里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想知道『力量”小姐的真实身份吗？你还见过她。 “怎么？” “她就是昨天隨玛丽夫人来向你要委託成果的那个最年轻的姑娘，克洛伊。 r 克莱恩恍然大悟，有些后怕道： “就说我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少女產生情慾——如果她是『魔女”，那就说得通了。” “晒~”蒂埃里眼神古怪地望了他一眼，“我劝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一一她是个孤儿，同时还是我的教子。一个老父亲可不会容许某人对自己女儿的非分之想。” 第168章 又来新人 第168章 又来新人 克莱恩尬笑了两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看过罗塞尔的日记了吗？” 蒂埃里摇了摇头，嘆了口气：“我当然想看一看那个穿越者前辈的事情，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我的前世是个盲人，只认识盲文，不认识汉字。我只能依稀用前世的触感拼成寥寥几个单词，知道那是中文，知道那是日记。罗塞尔具体留下了什么，我完全是一头雾水。” 一时间，克莱恩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本想安慰两句，但想到既然蒂埃里现在没有残疾，甚至还比自己高了两个序列，那也算是十足的好事。 “原来如此。没有前辈的提点，看来你的摸索要比我困难多了。 “需要我向你分享吗？你已经是中序列非凡者了，魔药的强化可比脑白金效果好多了一一怎么样？再次学习汉字也不会很难吧？” “算了算了。”蒂埃里苦笑著摆了摆手，“我不像你，身上没有背负什么深仇大恨。在我的人生规划里，舒舒服服简简单单过完这一辈子就行，还是不去好奇探究那些隱秘的东西了。 “嗯——如果你看到了什么有必要告诉我的事，再给我转达就好。” “够豁达，敬佩。”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碰杯，將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以后我们两个一定要相互扶持，有事你可以喊我的—..—听—...尊名：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蒂埃里点头答应，递出早就写好“魔术师”和“无面人”配方的纸条： “別忘了看在我的份上，照顾照顾克洛伊。” 下午，克洛伊伴装午睡，让女僕贝伦岑不要打扰，躺在床上，忐忑又激动地等待聚会的到来。 当指针指向3点整的时候，她的视线被一片深红淹没，下一瞬，熟悉的无边灰雾和巍峨宫殿映入眼帘。 “下午好，愚者先生。” 欢快的问候声响起，克洛伊身边的“正义”小姐虚提裙摆，向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行礼。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下午好，『太阳』先生一一还有『力量』小姐，您出色的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贝克朗大使遇刺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北大陆，哪怕仍在海上漂泊的“倒吊人”先生，也会在不久之后听闻“力量”小姐的壮举。 这可比塔罗会成员联繫凶手，买凶杀人要有实感的多。 这確实是目前为止我生平中最值得骄傲的战绩克洛伊没有谦虚的意思， 点了点头： “正如『愚者”先生所说，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正义”奥黛丽没有和克洛伊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每个人都能看见，长桌的末端坐著一个戴著兜帽的陌生身影。 “这位是？”奥黛丽略带一些疑惑，又有些欣喜地望向“愚者”先生。 塔罗会又发展壮大了吗？ 奥黛丽思绪纷呈间，克莱恩悠閒后靠著道： “这是新的成员，『世界”先生。” “你好。” “正义”奥黛丽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好奇地审视起那位新晋成员。 在“倒吊人”阿尔杰、“太阳”戴里克和克洛伊分別和“世界”打过召唤， 而那位新普成员相当冷淡地做出回应后，克莱恩望向“正义”道： “你提议的两个人选，还在考察中。 “我给你一个简单的任务，你以你的名义委託给他们，这是考查的一部分。” 还能这样？克洛伊懵了一下，才知道塔罗会原来可以由会员推荐成员。 要不要试著把教父也推荐一下？克洛伊心中蠢蠢欲动， 这时，身边的“正义”小姐做出了肯定的答覆： “好的，请您颁布任务。” 只见“患者”先生右手前伸，按到了桌子上，具现出一张图画。 “打探画上之人的消息，他就在贝克兰德。”克莱恩让那张肖像画闪现到了“正义”小姐的面前。 奥黛丽凝眸望去，看见了一个黑髮整齐后梳，露出饱满额头，戴圆框眼镜的年轻男子。 这是一幅彩色的油画，那双吩著嘲讽意味的棕色眼眸异常突出。 油画上没有灰雾阻拦视线，就坐在旁边的克洛伊好奇地把视线过去。 好熟悉的面孔·— “兰尔乌斯？”克洛伊当即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肖像画。 一周前“机械之心”的內部会议重新浮现在脑海中，兰尔乌斯就是造成廷根事恶性事件的罪魁祸首之一！ “『力量”小姐，您对这个人有什么了解？” 奥黛丽向来认为“患者”先生那些简单的任务背后都有更深层次的目的。见到实力强大的“力量”小姐也对他有所认识，她顿时浮想联翻，好奇起来。 聚会就是用来分享信息的，为別人提供免费的帮助，积攒下的都是人情。作为新人，克洛伊毫不吝嗇地解释道： “兰尔乌斯，之前只是以普通诈骗犯的身份登上通缉。但后来，他被证实参与並策划了造成“值夜者”队伍大量伤亡损失的』廷根“真实造物主”子嗣降临事件，各大教会都將他列为首要通缉对象。” “应该是“墮落造物主』。”奥黛丽微笑著纠正了这位新人的不严谨。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不自在地改换了一下坐姿。 你们第八局情报能力也太强了吧，这种教会机密事件都能打听出来？“力量”小姐，你不是蒂埃里的教子吗？怎么掺和到教会內部去了。 对面的“倒吊人”阿尔杰同样注意到了克洛伊的说辞。 显然，这个情报来源是教会內部一一也就是说，既然“力量”小姐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和第八局没有关係，那她多半和自己一样，属於教会人员。 但是不对啊教会的人会明自张胆地刺杀因蒂斯大使？阿尔杰百思不得其解，越发觉得这位“力量”小姐的背景扑朔迷离起来。 这时，沉默寡言的新入成员“世界”环顾了一圈，沙哑著说道： “我听“愚者”先生说，可以在这里颁布委託和收集材料，是吗？” 第169章 欢愉 第169章 欢愉 听到“世界”的询问，奥黛丽不自觉地发扬主人翁精神，优雅地頜首说道： “是的。但你必须耐心等待，接下来属於『愚者”先生的阅读时光。” 你刚才倒是没有管我，和“力量”小姐聊的挺开心嘛坐在上首的“患者”克莱恩在腹誹了一句，还是很给面子的接过“正义”小姐对话头，漠然地把目光投向了“倒吊人”阿尔杰。 上次阿尔杰说过，他还欠著7张罗塞尔日记。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因为新来了一位成员，没盲目开口，保持著沉默， 暗中进行观察。 此时，见“愚者”先生望来，他忙谦卑地行了一礼道： “这次还是六页，最后的一页下次给您。” “可以。” “愚者”克莱恩轻轻頜首道。 “倒吊人”忙收束精神，回忆內容，给予表达出来的强烈意念。 他很快“书写”好六页日记，看见它们霍然消失，出现在“愚者”先生的手中。 无论什么怎么看，“愚者”先生都很神秘很强大啊——-克洛伊低著脑袋，偷偷用余光瞄著“愚者”先生阅读的过程。 罗塞尔大帝究竟在他的笔记，不，日记中写了什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从“愚者”先生的口中得到阅读大帝笔记的方法？就算是透露一点其中的內容也行啊—· 作为罗塞尔大帝的忠实粉丝，此刻她不仅是钦佩，更是艷羡起“愚者”先生来。 安静而漫长的阅读时间过去，终於，篤篤两声，“患者”先生用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把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克洛伊看见“愚者”先生首先便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愚者”克莱恩用手指敲了一下青铜长桌侧边，道： “『力量』小姐，你做的很好，不到一周就解决了贝克朗。 “『正义』小姐已经依据约定献祭了7200镑现金，等回到现实，你就可以举行赐予仪式。此外，这是你要的『刺客』途径后续魔药配方。” 话音刚落，克洛伊面前的桌面上就凭空出现了两张纸条。她抓起纸条，用心记忆起魔药的配方——一“序列7，女巫。主材料：黑渊魔鱼的全部血液，玛瑙孔雀的蛋；辅助材料： 纯水80毫升，金色曼陀罗汁液5滴，阴影蜥蜴的鳞片三枚，水仙汁液10滴。 “序列6，欢愉。主材料：魅欲女妖的眼晴一对，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一个； 辅助材料：纯水100毫升，黑色曼陀罗汁液5滴，魅欲女妖残留的全部毛髮，费內波特苍蝇碾成的粉末10克，真正的木乃伊骨灰5克。” 除了配方之外，纸条最下方还用漂亮的体写著一句格言： “让人无法脱离、难以抗拒的欢愉是痛苦的一种一一魔女教派。” 这是“愚者”先生伴隨魔药配方，附赠的扮演法则！ 克洛伊立即就看明白了，诚心诚意地讚美道： “感谢您，愚者先生。” 刺杀的事件终於告一段落，坐在长桌末端的“世界”先生轻咳了一声，用沙哑乾涩的嗓音问道： “那个，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正义”奥黛丽望了眼愚者先生，见他没有表示，遂微微頜首道： “可以。” “世界”先生环顾四周，沉稳地说道： “我希望得到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至少60毫升的相应汁液，以及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邪纹黑豹的全部脊髓液。 “你们谁能提供，或者有相应的线索？ “你们希望我用什么事物来交换？” 非凡材料往往都是些稀奇古怪，没人听过的名词。就在“力量”克洛伊、“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还在拼凑这些名词的意思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太阳”开口道： “我知道哪里有迷雾树人，也可以帮你获取材料，不过，必须等我完成普升，有了足够的实力，並加入到相应的巡逻小队。” “世界”问道： “那你希望获得什么？” “太阳”戴里克毫不犹豫就回答道： “一件適合我，能提升我战斗能力的武器。” 武器什么武器？他那个长年没有太阳没有阳光的地方惯用的都是些什么武器？克洛伊著实有些好奇“太阳”先生那奇怪的背景，忍不住插了一句： “72毫米无后坐力炮行吗？” 这下，不仅仅是“太阳”先生，“正义”“倒吊人”“世界”甚至“愚者”先生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一时间，灰雾之上诡异地安静下来。 克洛伊这下才发觉自己可能讲错话了。她忍住了耸肩的衝动，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慌张的情绪。 嗯，无后坐力炮“教父”的军火库里面就有一门-哪怕教父不愿意把那门炮交给我，用之前收藏的《罗塞尔军械研发构想》这本禁书里，无后坐力炮的结构原理图交差，也算能应付过去。 这么想著，克洛伊才感觉自己的压力小了一点。 眾人似乎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终於，一个略显青涩略显茫然的声音打破了尷尬的气氛： “什么是毫米？什么是后坐力？什么是炮？” “太阳”先生从聚会上的其他成员的眼神中察觉到“力量”小姐提到的武器绝对非同小可，但他却丝毫没有听说过这种事物。为了在拿到武器之前了解这些，他只好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相信我，『太阳”先生，你不会想在你的伙伴们面前用这个武器的。就算在我们的世界里，它也是新出现的事物，在『白银城”拿出来会给你造成天大的麻烦。” “倒吊人”阿尔杰冷静地阻止了“太阳”的好奇心。不过，他自己却转向了克洛伊： “不过我必须问一句，『力量』小姐，你能够提供多少无后坐力炮？能否供应弹药？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的手下很需要这样的新式武器武装自己，或许我们能达成合作。” 喂喂，你们达成交易之前能不能问问主人翁的意见啊？我可不觉得献祭与赐予仪式能够支持这样的大宗不，大件交易一一哪怕真能行的话，我也得从中抽点手续费。 就在坐在上首的克莱恩颇为头痛的看著两人针对军火交易进行洽谈时，“正义”奥黛丽小姐举了一下手。 第170章 「世界」的委託 第170章 “世界”的委託 “正义”奥黛丽说道： “『倒吊人』先生，『力量』小姐，抱歉，但你们可以等一下再討论这个问题。现在是“世界”先生提出委託的时间，如果他无法满足『太阳”先生的需求，你们可以提出更好的办法。” “倒吊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態，乾咳了一声，不再说话。 待到灰雾之上重新安静下来，“世界”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道： “我会儘快寻找到符合你要求的武器，嗯，冷兵器。这个交易由『愚者”先生见证？” “愚者”克莱恩微微頜首，以示同意。 这时，“正义”奥黛丽望了眼“太阳”，提醒了一句： “除了迷雾树人的汁液，『世界”先生要求的材料都是序列7对应的非凡，大概的价值在500到700镑之间。” “序列7的配方在800镑左右。”“倒吊人”阿尔杰跟著补充道。 他对新普的成员有著本能的排斥。 “我知道了。”“太阳”微微点头道，接著小声地补了一句，“——·谢谢。” 怎么有一种照顾小孩的感觉？难道说，这个看起来还挺高壮的“太阳”先生一直是冤大头，那两个老资歷的鲁恩成员不愿意新来的“世界”从他的身上占便宜？ 好像也是，“太阳”的声音听上去確实有些青涩，有一种变声期的感觉。 可一想到自己可能比“太阳”的年龄还要小些，克洛伊便感到一阵无奈。 嗯，趁著他俩对“世界”的敌意，我也可以在“太阳”先生这儿拿一些好处。看出了场上微妙的气氛，克洛伊在心中作出了决定。 就在她要向在座的聚会成员提出交易时，“世界”又环顾四周，道： “你们谁要能提供其他材料，也可以做一些交易。你们的需求和委託，我也儘量满足。” 接著，他望向聚会中的其他成员，等待他们的回覆。 “正义”奥黛丽想了想，说道： “『心理医生』的魔药配方，还有相应的非凡材料。嗯——这是『观眾”途径的序列7。 “你可以先搜集资料，不用急著购买。等我有了你需要的『邪纹黑豹的全部脊髓液”以及“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再行动。嗯—-如果你愿意换取金镑，那隨时都可以行动。” “正义”小姐果然財大气粗。克洛伊在心中吐了口气，自己虽然已经小有財富，但那毕竟是“正义”出的钱，而她拿出如此多的金钱之后还能如此宽裕，这样的財富程度恐怕在克洛伊认识的人里，只有“教父”蒂埃里能做得到。 “倒吊人”紧隨其后，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水手』途径序列6，『风眷者』的魔药配方一一这要比你需要的那些材料加起来都要贵，我会给出令你满意的补偿。还有『力量”小姐，你说的无后坐力炮，什么时候能够达成交易？” 克洛伊望著『倒吊人』的方向，若有所思。 嗯，从发言里可以推断出来，“倒吊人”先生现在应该是序列7的“航海家”。这表明在塔罗会里，除了那位没有表明自己途径序列的“世界”先生，我已经走到了其他所有人的前面，同为序列7的“倒吊人”先生还没有收集到序列6 的配方。 话说教父不是没有“水手”途径序列8以后的魔药配方吗？也许可以从“倒吊人”先生这里买到，里斯的后续晋升也就有希望了。 她斟酌著开价道： “实物最多只能提供一门，包括六枚炮弹，但不保证后续弹药供应。不过我有武器设计原稿，相信我，这种武器甚至还没有正式列装军队，其图纸价值绝对不在1000金镑以下。” 罗塞尔大帝的构想中，这种无后坐力炮是对付那种装甲移动堡垒的。但是装申车还没有被军方採用的当下，军火集团推销无后坐力炮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相比而言，教会的非凡者小队在某些场合还更需要火力的帮助。在克洛伊的记忆中，苏尼亚岛上，还有雨松镇临山村的超凡战斗里，都出现过神秘学改造版本的无后坐力炮。 实物只能提供极少量，图纸价格高昂，这让“倒吊人”阿尔杰打了退堂鼓： “让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覆。” 这样啊.—...遗憾。 直到“世界”的目光转向自己，克洛伊才后知后觉地思考了一下，想起现在是他收集委託的时间。 她说道：“我需要一对魅欲女妖的眼睛，以及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实不相瞒，这是我刚从『愚者”先生那里获知的配方內容，这对应序列6的主材料。 “嗯，你知道，我刚收到了一大笔委託费，有能力补上相应的差价。” “世界”微微点头，似乎金钱並不是问题： “我会帮你留意的。” 接著，“世界”不等下一个议题开始，再次发言道： “我还有一个委託。” 咋这么多事呢克洛伊有点不想管他，视线与长桌对面“倒吊人”碰撞了一下，显然是明白了他的诉求。 不如趁这段时间想想怎么达成军火交易。 “世界”环顾一圈道： “我希望得到鲁恩王国所有破落贵族的资料，包括他们目前的住址，越详细越好。” 正义”奥黛丽愜了一下，再次审视起青铜长桌末端的那位成员，试探著问道“你想做什么？” 哦？克洛伊眯起眼睛，斜了一眼身旁的“正义”奥黛丽。 “正义”果然是站在鲁恩贵族阵营的人，无论是上次刺杀因蒂斯大使，还是这次搜集落魄贵族资料的委託，她都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关心啊克洛伊虽然没有“观眾”、“读心者”那样对细节心理的把控，但多年在东区的打拼早就让她明白了察言观色的重要性。 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家族的·-日后真正踏入了上流阶级，也许能请她照应一下。 听见“正义”的责问，“世界”嘶哑著笑道： “你不需要担心，我只是在寻找一些东西，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这一点， 我可以发誓，由『愚者』先生见证。” 奥黛丽若有所思地頜首道： “破落贵族的资料，我知道一些，但不够详细，不够具体，不够全面，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善，大概得三四天，可以吗？” 作为专业的情报人员，“起跑线”孤儿院不可能没有相应的资料。 克洛伊本来想说自己就有现成的全套鲁恩责族档案，但考虑到这一举动可能会引起“正义”小姐猜忌，把这位日后的盟友推到对立面上去，她便默不作声， 静静看看“正义”揽下了这个活。 咱们塔罗会真有意思，让第八局成员去刺杀第八局领导，让贵族小姐去刺探贵族情报。也不知道用什么报酬能换取这位不缺钱的小姐帮助，克洛伊心中腹誹道。 第171章 誓言 第171章 誓言 果不其然，“世界”这个新人好像已经明白了“正义”小姐不会接受钱財僱佣的事情，直接提出： “那你希望得到什么报酬，我目前能立刻支付的有：第四纪的一些隱秘歷史，关於某些非凡途径的知识，以及几份配方，不过坦白地讲，我並不认为那些破落贵族的事情能与序列8、序列7的魔药配方等价，呵，如果你提出別的要求， 我会试著去完成。” “正义”奥黛丽小姐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 这个过程里，她悄悄扭头看了古老长桌最上首的“愚者”先生一眼，希望能得到一点暗示，结果当然的，“愚者”先生笼罩著灰雾，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神灵在注视大地。 好吧奥黛丽终於做出决定，浅笑道： “我想听关於某些非凡途径的知识，但前提是我並不知道它们。” “尊敬的『愚者』先生，您可以做评判吗？” “可以。”克莱恩平淡地回答道。 “那我们单独交流。”奥黛丽望向了“世界”。 话音刚落，克洛伊眼前的青铜长桌与宏伟宫殿统统消失不见，作为代替的是满眼飘渺而浓厚的灰雾。她的耳边也变得什么都无法听见，只剩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有人说过绝对的安静不会让人平和安寧，反而会带来不安。 此时克洛伊深刻体验到了这种说法的正確性，好在视线中並非完全的黑暗， 还有缓慢涌动的灰雾，组成了各种图形，能让克洛伊度过这一段无聊压抑的时光。 过了一段时间，这种视觉和听觉上的屏蔽终於结束，克洛伊重新看见了“倒吊人”“太阳”“世界”和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还有望向自己眼神奇怪的“正义”小姐。 嗯？ “世界”说了什么事情，让“正义”小姐看向我的眼神这么奇怪？ 坏了，不会说的是“刺客”途径的事吧？ 不等她询问，“正义”小姐主动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能申请和『力量』小姐单独交谈吗？” 坐在上首的“患者”微微点头： “可以。” 刚刚体验完被屏蔽的感觉，又来体验屏蔽別人的感觉—-克洛伊心中吐槽了一番缓解紧张一一看著她那复杂的表情，也不知道“正义”小姐要谈的是什么。 “嗯—『力量”小姐。”奥黛丽环顾四周，见除了“愚者”先生以外的其他身影都已经消失，才犹豫著说道，“之前『愚者”先生说你对刺杀很了解，那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你是一位『刺客”途径的非凡者？” 果然是这样·这个“世界”净给我捣乱。为了搜集魔药配方自曝途径就算了，哪有暴露聚会其他人途径的道理？ 克洛伊强压住心中不爽，但仍旧语气不善地回復道：“是的，並且以前是男的，满意了吗？” “啊这.”奥黛丽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问话有些触怒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的“力量”小姐，只好尷尬地停顿了一下。 不过她以前真的是男人啊呢，尊重他人命运，我还是不要再追究了。 奥黛丽强行掐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飞速组织好语言，慌忙解释道： “不，『力量』小姐，我对您的过去不感兴趣，主要是刚才『世界”先生提到了序列6『欢愉”的扮演法则——是—.是在那种事上的欢愉，通过——..听———· 床上的活动。就是想提醒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我没有资格劝你停止晋升—-但是『力量”小姐，未来充满坎坷，请爱护好你自己。” 如果没有灰雾遮挡，奥黛丽都觉得自己的脸要红得仿佛滴出血来了。 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要和別人討论“床第之欢”这种事的情况。 呼———-提醒过了，提醒过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奥黛丽连忙平復自己的心情和呼吸，不让自己继续失態下去。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在心中默默给“正义”奥黛丽点了个赞。 “世界”就是克莱恩用自己的战利品，被污染的罗萨戈非凡特性“全黑之眼”，利用灰雾空间製作出来的傀儡。 眾人眼中的“世界”先生其实是完全由克莱恩操控的，也就是说，“世界”是“愚者”的小號。 刚才，克莱恩专门利用“世界”这个小號给“正义”奥黛丽传达了“欢愉”的扮演注重肉体的事，不仅仅是为了支付搜集鲁恩落魄贵族资料的报酬，更是为了让“正义”小姐提点一下“力量”克洛伊。 克莱恩確实担心，害怕自己那个穿越者同伴“教父”蒂埃里·弗孔看中的手下，教子会因为魔药的影响墮入邪道，最终沦为出卖肉体的真正的“魔女”。 她明明还那么小·· 听完这一席话，坐在“正义”身边的克洛伊沉默了几秒。 终於，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喃喃地仿佛为自己打气： “上升的道路总是遍布荆棘。谢谢你，『正义』小姐，这个信息对我很重要。 “刚才，我確实有一些退缩的想法。因为一些不好的过去，你所说的肉体『欢愉”总是让我恐惧，让我厌恶。 “或许不再晋升也是一个选择一一但是不行，这关乎我的人生。我必须变得更强，变得有能力当一个桥墩，当一个桥柱，不再被潮涌和洪流裹挟，能够立足在我想要立足的地方。” 先不谈自己要实现阶级跃升成为贵族的自標，不说自己正在面对的危机，那头即將普升的恶魔犬和它背后那个更加神秘恐怖的主人，就是眼前的“愚者”先生，所处的塔罗会，那也让克洛伊很难作出放弃普升的决定。 不普升，哪有资格继续在神前会议里待著？没有普升的想法，哪有资格继续享受“患者”先生提供的平台？ 人想要不被环境裹挟，就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作为非凡者，却反而又会因此被裹挟著不断寻找魔药，寻求普升真是绝妙的讽刺。 人的行动是由人的自由意志决定的，还是由因果关係，或者周围的环境决定的？ 由“智天使”赫拉伯根提出两个月之后，这个问题再次蒙绕在克洛伊的脑海之中。 克洛伊长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坚定地望向“正义”小姐，向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略微欠身致意，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义”小姐，还有尊敬的『愚者”先生，请你们相信我，也请你们做个见证。我现在发誓一一不向那些正神发誓，也不是向您，尊敬的『愚者”先生发誓一一我向自己的良知，自己的尊严和自己的道德发誓： “即使明知是陷阱，即使那『欢愉”魔药妄图打碎我的尊严，我也仍然会將它服下。但我不会拋弃属於我的廉耻，不会忘却作为一个人的良知，不会试探公德的底线。 “『扮演法』的存在，確实是防止失控，快速晋升的捷径，但我想说的是， 扮演的目的是消化，是掌握一一无论如何，人不能活成魔药的样子。 “终究是人会掌握魔药，而不是魔药掌控人。” 第172章 到帐 第172章 到帐 在10分钟左右的见闻交流后，“愚者”克莱恩宣布灰雾上的聚会结束。克洛伊从臥室的床上坐起，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好消息是，普升的希望有了，但坏消息同样存在一一普升之后的扮演伴隨著肉体欢爱，若是不想隨波逐流，坚守底线，日后再普升恐怕就十分困难了。 克洛伊再次想起了2年前饮下“刺客”魔药的那一天，想起了自己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刺客”途径的做法。 她嘆了一口气。 怎么前两个序列好端端的，后续的序列7序列6越走越歪了啊？ 怎么“刺客”途径不像“通识者-考古学家-鑑定师-机械专家-星术师”，或者“战士-格斗家-武器大师-晨曦骑士-守护者”这样越来越强，越来越光明正大，越来越堂堂正正啊？ 哪怕囚犯-疯子-狼人-活尸这样越来越阴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刺客”变成“女巫”，再进一步成了“欢愉”是闹哪样呢？！ 算了算了，罗塞尔大帝说过，拉开的弓射不出能回头的箭一一不对不对，这是教父自创的罗塞尔名言。唉，世上没有后悔药。 克洛伊摇了摇脑袋，把自己越发不念越发消极的想法强行压下去。 真正午睡休息半小时，恢復精力之后，克洛伊穿戴起床，叫来了贴身女僕贝伦岑，吩咐道： “你去贝克兰德大剧院的售票处，看一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戏剧。 我要和多妮、莎蒂看一场戏。嗯，这是20镑，如果有好的座位或者包厢，你可以直接付定金。” “是，小姐。” 克洛伊如今手头也算是宽裕了起来。不仅是因为在“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製作符咒、子弹辛苦赚到了140镑，以及用自己编撰的《黑魔法防御指南》的著作权换取了1000镑，更是因为她即將要向“愚者”先生举行仪式，接收那7200 镑的刺杀费。 加上那3000镑的考依姆公司股份，以及蒸汽教会承诺的经济帮助，她也算是站在中產阶级的顶端，隱隱迈入富豪的门槛了。 不过前提是接收到那7200榜的刺杀费。 等女僕贝伦岑离开之后，克洛伊拿出仪式材料，根据“愚者”先生的提示， 画出了代表“隱匿”的无瞳之眼和象徵“变化”的扭曲之线。 她点上薰香蜡烛，虔诚认真地颂念道：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实的僕人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祈求您赐予力量。” 鸣！ 一阵灵性之风凭空吹过，昏黄的烛光霍然膨胀，形成了一扇虚幻而神秘的大门。 不够真实的哎呀之声里，那扇有著诸多奇异纹的虚幻大门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的后面是一片深沉的黑暗，黑暗之中有无数难以描述形体的透明影子。 这些影子的高处，覆盖著七道蕴藏著无穷知识般的不同顏色的纯净光华。 这-就是“赐予”仪式？这就是灵界，你能从中找到所有答案的灵界？ 克洛伊痴迷地看著门后的神奇世界和难以形容的透明影子，直到大门当一声关闭，她才回过神来，发现面前多了一大堆捆在一起，整齐起的纸幣。 整整7200镑！720张崭新的，散发著油墨香气的10镑大钞！ 克洛伊欣喜地捧起面前的钞票，將它们一捆一捆放置在客厅的餐桌上。 这么大一笔钱，我自己拿去存钱基本上不可能。，一会儿等贝伦岑回来， 再让她去银行请专门的业务员，让他们上门点数，顺便开一个正规的，可以签支票的帐户。 之前一直在使用的匿名帐户已经不足以支撑日后的商业活动和交易。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望向面前的钞票，又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別处。 为了消磨时间，她从报纸架上取下了一份报纸。 看到《贝克兰德早报》的题头，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几天没有关注有没有“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了。 有了序列6的魔药配方，她现在需要从一些渠道中购买非凡特性，或者辅助材料。有特定的目標之前，野生非凡者们的聚会对她来说不再是可有可无，她对从不同的渠道收集材料有了不小的需求。 可惜，明天没有聚会。 嗯，以后让贝伦岑提醒我一下，行程安排里面还得加上非凡聚会相关才行。 閒等到晚上6点，贝伦岑才返回公寓中。 一进门，她连克洛伊都忘了问候，目光完全被桌面上成堆的钞票吸引了。 “小——小姐—这是？” 克洛伊隨意地坐著，眼神没有离开手中的报纸。她状似毫不在意地说道： “嗯—这是前两个月里，一次投资的回报。我没有开帐户，所以那位先生直接送到房间中了。 “怎么样，贝伦岑？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戏剧？” “啊，对。小姐，明天晚上7点，最火爆的夜场將上演歷史情景剧《白蔷薇与剑》，刚好有一位先生退订了包间，我將那个视角不错的包厢订下来了。” “20榜够吗？我听说24小时內订包厢必须全款支付。” “不太够，小姐。包厢的费是25镑，我从日常开销经费中补上了剩下的费。” “嗯，乾的不错。”克洛伊从面前的钱堆中抽出了一叠纸幣，点都不点，递给贝伦岑，“那就补充一下日常的开销，还有，趁著今天晚上把请柬送到多妮· 西蒙多和莎蒂·阿德勒家里去，邀请她们5点去餐厅共进下午茶，以及晚上一起观看戏剧。” 贝伦岑收下那一叠纸幣，细心点数：“好的，小姐。收您110镑入帐，以供日常开支。我去找打字员印刷请柬，一会请您签字。” “嗯。”克洛伊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她补充道： “对了，一会儿去电报局，给贝克兰德银行西区支行营业部发报，让他们儘快来莫寧街19號办理上门大额存款和开户业务。我可不想让这么一大笔钱没有保险的留在客厅里。” “是，小姐。” 第173章 上门服务 第173章 上门服务 晚上过了8点，贝伦岑回到旅馆，向克洛伊匯报多妮和莎蒂两位小姐都接受了克洛伊的邀请。 电报也已经被发出，想必贝克兰德银行的业务部门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业务员什么时候会来。 克洛伊想了想，指著一旁沙发上摊开的报纸，呼唤女僕： “贝伦岑。” “小姐，请您吩咐。”贝伦岑恭敬地把双手垂在身前。 克洛伊思索了一下，为自己要找非凡者聚会的事情想了个理由： “以后每天早上送报纸的时候，先把《贝克兰德早报》的gg页面拿给我看。閒置的金钱没有任何作用，我现在需要一份新的投资。” “是，小姐。” 克洛伊躺在沙发里，又拿起一本小说看了起来。把这些钞票都搬到客厅的行为肯定不是为了在自己的女僕贝伦岑面前显摆，她早就想好了这么一大笔钱要让银行自己来取走，今天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等待银行的工作人员上门。 时间已经过了夜间10点，克洛伊都等得有些困了，可银行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来。 这么一大笔钱就这么放在客厅谁都不可能放心。就在克洛伊想要叫贝伦岑一起把钱搬到臥室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是卡尔彭萨旅馆的侍者。他没有等待贝伦岑开门，就直接在门外询问道： “您好，请问贝伦岑小姐，您是否要求过贝克兰德银行的上门服务？” “有的。他们来了吗？”贝伦岑提高声音回应道。 申请的时候，贝伦岑用的是自己的名义，事情从谁的手中经过，便由谁联繫，这在僕从手下办事中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他们已经到了大厅，证件齐全。您稍等，我这就请他们上来。” 说著，脚步远离，侍者近乎是小跑著下楼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响起。贝伦岑早就打开门迎接，克洛伊看见来者是两位办公室柜员打扮，手提公文包的绅土，以及五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却身穿一套紧绷的纯黑礼服的壮汉。 那些西装革履的壮汉在夜里仍然戴著墨镜，他们腰间明晃晃地掛著一主一副两个枪袋，面无表情，儼然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很容易猜到，这些配枪的壮汉都是专业的保鏢。 那两位柜员打扮的绅土提看两只大號皮箱，向房间门口的贝伦岑点头稍作示意后，便跨入房间。剩下的保鏢则在房间门口停住脚步，背过身去，两脚分开做跨立姿势。 专业的很嘛·—...克洛伊心中嘀咕。 笑容绽放在两位柜员的脸上。他们仿佛没有看见茶几上那一捆捆纸幣一样， 把皮箱放在地上，坐到克洛伊对面的沙发上。 不等房间的主人克洛伊开口，其中一位便擅自套起近乎： “不好意思，小姐，最近贝克兰德治安环境很差，银行停止了女性业务员的上门服务，这让我们的效率远不如从前。 “再跟您確认一下，是需要办理存款，以及开通个人帐户的业务对吗？” “对的。”克洛伊点了点头。 “那先为您开通个人帐户。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开始点数钱数吧？” “不介意。” 说话的业务员示意另一位，应该是他的助手开始点验钞票，自己则拿出一张表格，放在克洛伊面前： “小姐，需要您填写一下这张表格。” 这是有关新开帐户的信息登记表，在业务员的指导下，克洛伊很快就完成了表格的填写，而后签下了一系列合同。 终於，业务员將一张存摺递到了克洛伊的手中： “您以后可以从这个帐户中每日支取2000金镑以下的存款，並且享受银行规定的利率，以及相关的业务服务。 “根据签约內容，已经为您开通了支票服务，可以支持单笔金额不大於1000 金镑的交易。 ”现在为您存入第一笔款项——？博根，一共是多少？” “7090金镑，先生。”一旁的业务员已经点清了所有的款项。 他从自己的皮箱中拿出了一个铁质的托盘，拿出纸质扎带，將所有纸幣点数一遍，重新打成捆放置在托盘上。 “请確认，克洛伊小姐。” 7200镑，减去之前给贝伦岑的110镑，確实是7090榜。克洛伊略加思索，便点头道：“確认。” “好的，克洛伊小姐。” 业务员从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使用特殊油墨的钢笔，与克洛伊一同签下存款单，一式两份。紧接著，他呼唤门外站著的保鏢，让他们从马车上抬下来“中型保险箱”。 接著他再次转向克洛伊，说道： “小姐，需要和您说明的是，从申请上门服务开始，便会產生额外的服务费用。业务费1榜10苏勒，安保费4榜，一共5榜10苏勒，將从您的帐户中扣除。 “这是您的帐单。关於服务款项，银行大厅有张贴明文標价，欢迎监督。” “好的。”克洛伊望向客厅的钟表，时针已经近乎指向了12点。 终於，两名保鏢抬著沉重的铁箱，进入房间。看著点钞员把所有的钞票连同托盘一起送入其中，那位主要的业务员才开始收拾这次服务產生的文件，放入皮箱中。 最后，他拿出了一个精致礼盒递给克洛伊： “差点忘了，小姐，您的首次存款就超过了5000金镑，银行还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还有礼物？果然在银行存的钱越多，银行对你越重视。克洛伊好奇道： “这是什么？” 业务员笑著打开了礼盒： “一枚贝克兰德银行联合王国財政部发行的纪念金幣，以及象徵贝克兰德银行最重要客户之一的纯鈦纪念徽章。 “携带纪念徽章前往希尔斯顿区立宪大道3號，您便有资格加入银行主办的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 浅蓝色的丝绸衬布上，放置著金光灿灿的金幣和哑光银色徽章。克洛伊向业务员点点头，双手接过礼盒。 业务员从衣帽架上取下礼帽按在胸前，最后一次向克洛伊鞠躬致意。而后， 他便带领著同僚和保鏢们离开卡尔彭萨旅馆，回到了马车上。 第174章 准入富豪 第174章 准入富豪 送走贝克兰德银行的人，克洛伊打了个哈欠，看著桌面上记录有称得上天价存款的存摺，以及礼盒中精致的纪念幣与徽章，忽然有了一种不够真实的感觉。 也就是3个月前，她还在教父蒂埃里魔下效力。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请求，她才得到机会，在教父本人和“猎人”雷耶夫的帮助下追查那个“教唆”工厂罢工升级为血腥暴动的凶手。 那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还能有资產超过万榜，身富豪门槛的一天。 虽然这些资產肯定还不能与“教父”蒂埃里所拥有的资產相比，但是在蒂埃里不求上进的当下，自己却更有可能融入上流社会圈子。 嗯，用不求上进形容自己的教父不太合適。作为实际上因蒂斯在鲁恩的情报一把手，教父没有努力融进上流社会圈子，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克洛伊在心中说教了自己两句。 不过，社会地位的提升，同样带来了更多麻烦的事情。 现在生活的销压力对克洛伊来说已经微乎其微，不用在意那些每月的额外开销，租赁房屋便需要提上议程了。 有了房屋，就要有管家、女管家和专为自己住宅服务的专业男僕和女僕，以及厨师团队。要是租下了有园的別墅，就要联繫园丁，要租赁马车，僱佣车夫。 有了固定的住处，就要定时召开宴会，邀请邻居朋友，就要有属於自己的酒窖，里面装满足够体面，不算廉价的各类酒精饮料，並且要派专人看管记录，隨著宴请与日常的消耗隨时补充。 隔三差五的有一笔大项开支，再者，晋升也需要足够的金钱，两件魔药主材料的销大概在3000镑的样子，加上求购辅助材料，有可能会接近4000金镑。 这么一算，其实余下来的钱並没有多少，甚至於没有足够的赚钱能力，这样的富豪生活都维持不了多久。 嗯，恰好，俱乐部就是这样拓宽视野，拓宽人脉的好方法。 克洛伊再次看向了那枚纯鈦铸成的徽章。那上面雕刻著象徵贝克兰德和王室的秩序钟楼，以及象徵自由贸易的三桅帆船。 她看了一眼仍然在身边侍立的女僕，吩附道： “贝伦岑，替我把它们收好。”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是蠢蠢欲动的野心，也是一往无前的志向： “我想，很快我们就能换一个住处，真正融入贝克兰德上流社会了。” “雷耶夫敬启： “之前说好的事项已经可以实施，事急，烦请火速寻找有意向接下委託的勇者。 “我愿提高报酬至300镑，时间晚9时许，地点贝克兰德大剧院。戏剧散场后，儘量吸引他人注意力。目標为我，及身边两位衣著华丽的年轻小姐，任取其一即可。 “效果务必真实，务必全力以赴。 “阅后即焚。以上。” 第二天一大早，把这张简短的信塞入信封，托马车夫送给东区市场街49號之后，克洛伊便耐心等待起来。 没过2个小时，就有一位马车夫送来回復的纸条： “里斯经手，一位『码头党”已接受僱佣，据称绝对忠诚可靠，为求效果进行初步培训。” 很好这下也算万事俱备了。克洛伊心中舒了一口气。 女僕贝伦岑送来了今日的报纸，按照克洛伊昨天晚上说的，先把《贝克兰德早报》的gg版面递给了克洛伊。 克洛伊装模作样的地看了一会儿，发觉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投资的事情之后， 才粗略瀏览一遍，看见了恩斯特商行收购商品的gg。 明晚八点，“智慧之眼”老先生会召开聚会。 克洛伊暗暗把报纸上刊登的暗號记下，回到书房，等待明晚上的戏剧。 叮铃铃门铃被拉响，第一个到来的是那位知名外科医生的女儿莎蒂·阿德勒。在贴身女僕的陪同下，莎蒂给克洛伊递来了一个硬质厚纸卡礼盒： “上次你送我的那根漂亮的羽毛，我很喜欢。爸爸看见那根羽毛之后羡慕的不得了，连夜翻出了好早以前买的猎弓和猎枪，关停诊所，跑到郊外打猎去了。 “这是他亲手做的纪念品。爸爸用陷阱抓了一只松鼠，然后用头骨製成了吊坠一一我是不怎么喜欢啦，但是父亲说你一定会喜欢。” 这是某种男人的好胜心吗？ 克洛伊心中失笑，打开礼盒，果然，里面装著的是一个用完整松鼠头骨製成的吊坠。 它乾燥无味，还散发著淡淡的松油清香，完全看不出来是前几天刚刚猎杀的成果。 她把吊坠提起来，仔细端详，口中喷喷称奇： “阿德勒先生的手艺令人惊嘆一一我確实很喜欢这份纪念品，莎蒂，一定要代我谢谢他。” “当然，现在我还要代他向你问候呢。”莎蒂俏皮地笑了一下。 “只可惜这样的吊坠不適合掛在脖子上一一我会把它掛在书桌上的。 “哦，蒸汽在上，请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你一定不会真的有把这可怕的装饰品掛在脖子上的想法。” 笑谈间，木材商人的女儿多妮·西蒙多也在女僕的陪同下来到了克洛伊的房间。 她的精神状態並不高昂，一看到她，克洛伊便能够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失落情绪感染著四周的环境。 她怎么了？ 这位富商的小姐递给克洛伊一瓶香檳，表情显得有些柔弱，仿佛夹杂著不少哀愁： “我快要结婚了，克洛伊。这我已经给莎蒂说过一一半个月后，我就要和迈尔斯子爵的长子举行婚礼，就在圣风大教堂。 “这是一瓶迷雾香檳，嗯虽然不是最名贵的那种，但也是因蒂斯知名酒庄的高端產品。我是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但如果你没空的话，那就请用这瓶香檳为我小酌一杯。” 这话怎么说著莫名有些伤感克洛伊能够明显感受到多妮·西蒙多並没有出嫁时的期待，反而是有一些愁绪，眼晴里甚至还闪著泪。 “呢———大可不必，多妮。”克洛伊犹豫著亲手接过瓶中仿佛有云雾荡漾的金色酒瓶，安慰道，“我怎么会不参加你的婚礼呢？这可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啊。” “在3天里决定的最重要的事。”站在一旁的莎蒂了嘴，仿佛不屑地说道 第175章 包办婚姻 第175章 包办婚姻 “小姐？”莎蒂·阿德勒小姐的女僕惊慌出声，想要阻止她的无礼发言。 “没事的，苏菲亚。”莎蒂不以为意，主动关上了房间大门，引领心情显然不佳的多妮·西蒙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们是关係最紧密的朋友，不用担心那些流言语一一我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是吧，多妮？” 见多妮没有哎声，甚至默默垂下一滴泪来，莎蒂才向克洛伊解释道： “我听说前些天，你感上风寒臥床休息了。这几天里你的消息闭塞，所以才没有听到有关的传闻。 “这恰恰是这件事最荒唐的地方一一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多妮的命运就这样被简单的决定了。 “克洛伊，你知道迈尔斯子爵吗？” 克洛伊轻抚不可能长出鬍鬚，甚至少有纤细汗毛的光洁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从脑海中翻出了迈尔斯子爵的资料。 “嗯——-我记得他拥有迪西郡的大量土地，是一个资產挺丰厚的贵族一一不对，这不重要，他好像已经接近60岁，所以你是说一—” “没错，克洛伊。”莎蒂轻抚多妮的后背，“迈尔斯子爵的继承者已经有34 岁了，而多妮，她还未满17岁。” “嘶——” 克洛伊倒抽了一口凉气。 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位“小”子爵的年龄已经足够当多妮的父亲了。 这还真是过於悲惨的命运了。 话说到这里，多妮终於忍不住哭出声来。 克洛伊知道，如果这时候劝解多妮，说什么等现任子爵去世后你就是尊贵的子爵夫人，那就完全是低情商的表现。 多妮这伤心失落的样子恐怕不是只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来，知道多妮·西蒙多与迈尔斯子爵继承人婚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前面没有人用这个理由来劝解多妮，恐怕是不可能的。 显然，这种说辞效果不佳。 克洛伊招手让贝伦岑俯身侧耳，悄悄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去叫威朗顿因蒂斯餐厅的送餐服务，点今日主厨推荐；然后顺便让旅馆的厨房送一些点心。你看现在这个情况，去餐厅里吃饭显然不再合適，我们在房间里招待两位小姐。” 不等贝伦岑离开，她紧接著亲自从房间中的小吧檯上取下三只高脚杯，打开了多妮刚送来的那瓶名贵香檳，倒入酒杯之中。 待到多妮的啜泣声逐渐减缓，她才端了一杯色泽金黄，气泡细密如同迷雾的香檳，递给眼睛略显红肿的多妮： “你要我为你的婚礼畅饮，那不妨我们一起在这里品酒，分享最真实的感受。 “我不会劝你接受现实或者苦中作乐，当然更不会劝你离经叛道，不顾一切地逃离。我只想说，我，还有莎蒂，永远会支持你，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多妮接过酒杯，小小抿了一口，声音细碎地说道： “谢谢。” 克洛伊把另一杯香檳塞到了莎蒂小姐的手中。这位著名外科医生的千金犹豫著与自己的女僕对视了一眼，但最终还是无视了女僕眼神中的劝阻，接下淡金色的香檳。 克洛伊举著酒杯斟酌了一下，说道： “我曾经以为人总是会被环境改变，身边的环境决定了我们的人生轨跡，可是后来，我却发觉我错了。 “人之所以有別於其他的动物，更多在於我们的自由意志。强迫也好，规劝也罢，无论怎样，都没有人能够左右你自己的决定。人做出的任何行动，其实归根结底只来源於你本身的意志。 “罗塞尔大帝的一个理论曾经讲过，满足了生存与温饱之后，便是个人价值的追求。多妮，无论如何，你嫁入的贵族家庭一定不会让你吃不饱，穿不暖。 “所以，以后的日子是开心，还是失落，都是由你自己决定。不要担心以平民之身嫁入贵族家庭中就会被排挤，就会与我们这些原来的平民朋友们分离一现在不是旧社会了，社会阶级哪有这么严苛。 “不用再害怕再仿徨了，多妮。你的朋友，我，还有莎蒂，我们都会一直陪伴著你。” 克洛伊是微笑著说出这一番话的。在略显伤感的气氛中，在无措的啜泣与无谓的安慰中，她的见解仿佛一块石头，压住了隨风飘荡的纸张。 多妮不住地点头，眼神中彷徨与伤感不再，眼泪却地流得更多。克洛伊抓紧时机，举起酒杯： “朋友们，为我们永远不变的友情乾杯。” “为了友情。”多妮低声重复了一句，与克洛伊和莎蒂碰杯，动作带著一丝坚定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旅馆的餐厅送来了新鲜的饼乾和甜点，三位小姐在温馨的氛围中交换起最近的见闻，暗戳戳地编排起多妮那位大龄未婚夫的丑闻。 话题逐渐变得轻鬆愉快起来，多妮也破涕为笑。又过了將近半个小时左右， 贝伦岑叫的因蒂斯大餐也装在一份份餐盒摆上了客厅的茶儿。 终於，气氛变得像是富家小姐们聚会的样子了。 三位小姐的酒量有限，对饮酒也比较克制。到了该出发前往贝克兰德大剧院的时候，那瓶珍贵的迷雾香檳仍然剩了大半。离开前，克洛伊让贝伦岑把这瓶酒封好带走一一到了剧院的包间里，她们仍然能继续开品酒会。 虽然由贝克兰德剧团演绎的《白蔷薇与剑》確实是优秀而引人入胜的戏剧， 但结婚对三位小姐的吸引力度却显然高出那歷史情景剧许多。 克洛伊、多妮和莎蒂仗著所处的位置是包厢，一边心不在焉地观看剧情，一边吃著点心小声交谈。戏剧没有看到多少，时间却很快在閒聊过去，到晚上9点钟，剧院散场了。 克洛伊与两个朋友鶯声燕语地跟在人潮之后走出剧院。 该来了吧？ 克洛伊在欢笑之余，暗戳戳地观察著四周。 不出意料的，一个身穿有些彆扭的的正装，把手放入怀中，四处张望的男人发现这三个衣著华丽的富家小姐，眼神盯向了这边。 克洛伊连忙移开目光，用余光继续关注。 “矣？先生请慢点” “看路啊！” “你这个人著什么急—” 一阵纷乱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那个身穿不合体礼服的男人撞翻沿途的一切路人，衝破人群，出现在了克洛伊三人的眼前！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做工粗糙的大口径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朝向多妮·西蒙多： “当蛀虫，那你们就去死吧！” 第176章 救场 第176章 救场 看上去熨烫整齐的乾净西装无法掩盖那个中年男人的残暴本性一一黑洞洞的枪口，狞的表情，布满血丝满是怨恨的眼睛，嘶哑的吼叫——-仿佛人世间所有的凶恶罪行都突然出现在眼前，此刻，多妮·西蒙多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死了。 她忘记了呼吸，眼神呆呆地钉入那幽黑深邃的枪管中，全身的肌肉都不知所措地僵硬绷紧，竟自己把自己禁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个淑女，怎么可能抗衡高大强壮的恶徒？ 眼看著暴徒拉开手枪的击锤，多妮心中想到，或许生命的最后，脑海里只会浮现一闪而逝的火光。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四周尖叫声此起彼伏。但多妮没有看见想像中的火光，视线里却闪过一抹纤细的洁白。 身边的克洛伊已经一步跨上，弯腰沉身，以爆发式的动作从下方把凶手握著左轮手枪的胳膊向上打去。就在开火的一瞬间，子弹偏离瞄准线，不受控制地斜射向了半空中。 这救了多妮的命。 紧接著，克洛伊用戴著白色鏤空丝绸手套的两臂锁住凶手还抓著手枪的的骼膊，往怀里一拉，一扭，只听“眶当”一声，左轮手枪掉落在了地板上。 “快来帮忙！救命啊！” 富家千金和她们的女僕还在呆愣中没有恢復，克洛伊却思路清晰，立即放开了嗓子，向周围被枪声吸引的其他人求助。 同时，她仍然扭著凶手的胳膊不放，小皮靴一脚把地上的左轮踢的老远。 本来剧院门口散场的观眾们听到枪声已经俯身躲避，尖叫著四散而逃。 但很快，几个回头的好奇者发现高壮有力的凶手竟然与一个娇小的女孩缠斗起来，而那把左轮正远远的躺在地面上。 “他手里面没有枪了！” 反应过来的绅士们发觉凶手已经被解除武装，纷纷富有正义感地衝过来，一个接一个扑倒岁徒，压在他的身上。杀手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瞬间被控制住无法动弹，嘴里还不断发出呻吟痛呼。 远处，身穿黑白配色制服，头戴镶嵌“双剑交叉，簇拥王冠”徽章软帽的警察正提著警棍，拎著左轮手枪赶来。 看到这一幕，多妮才终於有了实感一一她从死神的手中逃脱了。 一种解脱的后怕伴隨浓浓的安心感从头顶直达心窝。她又想起了自己能够呼吸，涌向心头的血液重返四肢，浑身紧绷的肌肉也终於有了放鬆的机会。 紧接著，隨著眼前一黑，这位准贵族夫人脚步跟跪一下，晕了过去。 西区，国王大道警察局。 克洛伊坐在待客室的柔软沙发上，等待即將到来的问询。 行凶未遂的岁徒被当场制服，理所当然的，事件的参与者，受害人兼目击者的三位小姐也被请到警局，便於了解当时情况，真实还原事件。 一位身穿制服的女警官为克洛伊端来一杯伯爵红茶。她坐在长沙发的另一端，摊开笔记本放置於膝上，侧过身来望向克洛伊： “勇敢的小姐，幸好有你出手，要不然我们的辖区內又要造成一件令公眾恐慌的事件了。” “已经有很多人这样夸奖我了。”克洛伊投去和善的笑容，“这本来就是应该为朋友挺身而出的时候。” “深感敬佩，克洛伊小姐。”女警官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没有抬头，“听说你当时是空手夺下了凶手的枪，你是从哪里学习的战斗技巧？” 你喝一瓶“刺客”魔药，也能有这样的技巧。克洛伊心中腹誹了一句，保持著优雅的坐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谈不上战斗技巧。这只不过是简单的知识应用一一我也算是个小有经验的猎人，开枪时子弹瞄准三点一线我还是知道的。 “其实，狩猎教给我的行动果决发挥了更大作用。” “啊，想来您所说的『狩猎』和社交季那种庄园狩猎不是一种活动。” 克洛伊把手臂交叠在小腹前，歪了歪脑袋：“我倒是想去贵族的庄园或者园林里做客，可惜暂时还没有机会参加社交季庄园狩猎的机会。” 女警官搁下笔，笑道：“在我看来，这个机会离你不远了，先提前恭喜你。” 克洛伊眼晴里冒出一个问號：“为什么这样说？” 警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件事非同小可，你那两位朋友的家属都赶来了。嗯，还有將来的家属。” “你是说—.—.”克洛伊听懂了她的暗示。 “没错，小迈尔斯子爵也来到了这里。” 女警官把笔本都放在了待客室的茶几上，起身为克洛伊拉开门： “可以结束了，小姐。大家都想要郑重的感谢您，嗯，其中应该包括我们的警督。” 克洛伊在引领下走出待客室。果然，门外熙熙攘攘地站著多妮、莎蒂和她们的的父母，几位举止优雅的陌生绅士，女士，还有几个贵族执事打扮的专业僕从，以及肩膀上掛著两颗银色六角星的警督。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穿名贵褐色外套，却显得疏於打扮，风尘僕僕的中年绅士。 因为此刻，多妮·西蒙多小姐正依偎在那位男士的宽厚肩膀上鸣咽哭泣。 她那位挺著肚腩的富商父亲，以及眼圈红肿却依旧身姿笔挺服装哨，活像一只孔雀的母亲用目光追隨著这对男女，表情中透著无法言说的欣慰。 所以，这就是多妮的未婚夫，迈尔斯子爵的继承人了？ 看见克洛伊，这位留著八字鬍，气场威严的中年男子眼神迷离了一瞬间，显得呆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俯下身低声在多妮耳边轻柔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大大方方地楼著未婚妻纤细的腰肢，走到克洛伊的身前。 “是克洛伊小姐吗？” “就是我，先生。” 这位子爵继承人的脊椎似乎天生就不会出现丝毫弯曲，让克洛伊不得不仰著小脸才能完成对话。 这让她的感觉很不好。 “初次见面，我们的小英雄。”这时，他的语气才有了一些对话而非命令的感觉，“你应该看出来了，初次见面，我是图嘉·迈尔斯，多妮未来的丈夫。” 第177章 好市民 第177章 好市民 “不仅是您的未婚妻。她同时也是我的朋友，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很高兴认识你，迈尔斯先生。” 克洛伊看著图嘉·迈尔斯先生搂著多妮的右手，想了想，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图嘉·迈尔斯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 在鲁恩的礼仪中，贵族去吻平民女性的手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是对方又是自已未婚妻的救命恩人，他不好扫了克洛伊的面子。 犹豫了半秒，他才伸出手去牵克洛伊的左手，然而又过了半秒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位年龄看起来比自己未婚妻还小的女孩给了自己一个手心，而不是手背。 这是握手礼，不是吻手礼。 於是，他赶紧改变了自己的手形，改牵为握，与克洛伊的小手虚握了一下， 以表相互认识。 短短几秒的接触，竟然有了顛覆礼仪的错觉。然而，刚才的接触却完全都是符合礼仪要求的。 这位贵族忽然有了一种预感，就是面前这个女孩不能以平常面对其他小姐那样相处。 图嘉·迈尔斯低头看了一眼仍然惊魂未定的未婚妻，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要代表多妮，代表整个迈尔斯家族感谢你的帮助。警督已经向我承诺， 凶手一定会受到该有的惩罚，我想，我也该送你一些物质上的谢礼。” “没有关係，迈尔斯先生。”克洛伊说道，“多妮也是我的朋友，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更何况，凶手本来就是我请来的。克洛伊心中吐槽了一句，但完全没有也不敢在言语表情上体现出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需要再做推脱了，克洛伊小姐。”图嘉·迈尔斯宠溺地轻抚多妮的秀髮，笑道，“就连警局的希拉科警督都决定为你申请一笔特別资金，奖励见义勇为。无论如何，我都要在实际行动上对你表达感激· “这样，一周以內，我一定会和多妮登门拜访，您只需要等待我的消息即可，这份礼品保证让你满意。” “你的品格令人敬佩，爵土。” “在你的勇敢面前还是稍显逊色。” 眼见两人的交谈接近尾声，肩上掛著两颗银色六角星的希拉科警督適时加入了对话： “迈尔斯爵土说的不错，克洛伊小姐。我打算申请为您颁发贝克兰德好市民奖。” “很荣幸，警官。” “这是你应得的到时候，市政府大概会派专员为你举行颁奖仪式，我先代表政府徵询一下您的意见一一您是打算就在住处颁奖，还是我们找一处专门的场所？” “从简就好，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一一啊，各位，这句话我都说腻了。” 克洛伊摊了摊手，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这时，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 不太淑女地拍了一下脑袋“啊，我忘了，我现在还在卡尔彭萨旅馆住著，怕是不太適合就在那里颁奖。听-我是说，朋友们，我想在贝克兰德租一处房屋，直接进住，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趁著人多，克洛伊提出了更换住处的想法。她环顾四周，想要从那些人的口中得到一些建议。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一一克洛伊说的太模糊了，没有人知道她对房屋的要求，也没有人知道她能承受多高的价格。 最终，视线纷纷落在了子爵继承人，多妮的未婚夫图嘉·迈尔斯身上。 这位贵族先生轻笑了一声，和善地对克洛伊说道： “那就把它当做我对你的第一份感谢一一明天上午，会有专门的人士拜访你，他会综合各种考虑为你提出最合適的建议。” “这正是我想要的。帮大忙了，爵士。” 多妮和莎蒂家境都属於上流阶级，住著带有马的別墅。简单作別之后，两位小姐都坐著自家的马车回家，尤其是多妮，小迈尔斯子爵当然会送这位未婚妻一程，很绅士地请她坐入了印有子爵家徽的马车中。 克洛伊这边只有她自己和女僕贝伦岑，还没有属於自己的，哪怕是租赁而来的马车。等那两大家子相继离开，这么一对比，忽然就有一种冷清寂寥的感觉了。 国王大道警局的负责人希拉科警督轻咳了一声： “嗯——克洛伊小姐，时间有些晚了，现在恐怕叫不到出租马车。您介意我们用警局的车把你送回旅馆吗？” “当然不，警官。”克洛伊望著朋友们坐著车队远去的背影，轻嘆了一口气，“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希拉科警督不够庄重地吹了一声口哨：“怎么会。很荣幸能帮助到我们的英雄公民。” 最近连环杀人犯的悬案闹得人心惶惶，实际上晚上9点散场的戏剧已经接近莎蒂和多妮家长的心理底线，再晚一点就很难保证安全。 而经过了一系列的问询，取证，警察局已经把克洛伊拖在那里直到接近午夜。希拉科警督也为克洛伊的安全担心，不仅派了专车，还让一位警长带著之前做笔录的女警官跟著克洛伊一起回去。 唉，连环杀人犯，或者说那条恶魔犬，还真是老朋友了。 边报纸上关於连环杀人案的民间推理指出，那些受害者都是曾经做过站街女即，但现在拥有体面工作的女土。 想到与恶魔犬第一次见面时说她有“美味的墮落命运”，克洛伊心中便不是滋味一一不会是把女装勾引兹曼格党“处刑人”，以及后面去辉利党控制的“幸运儿”酒吧应聘站街女郎的事也算到自己的墮落里了吧？ 那还真是讽刺，我竟然算是墮落过的女人。 好在，克洛伊坐在马车上的胡思乱想没有引来恶魔犬的攻击，车身上印有“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马车平稳驶到了莫寧街19號。 第二天早上，克洛伊刚用完早餐，房间门铃就被拉响。 出现在门口的男士略微欠身，礼仪標准仿佛侍从： “克洛伊小姐，你好。我是小迈尔斯爵士派来的住房经理，斯坦利·沃森， 很高兴为您服务。” 第178章 机遇 第178章 机遇 住房经理斯坦利·沃森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向克洛伊展示“今天一清早，我特意去贝克兰德优质房屋协会更新了住房租赁和出售的资料，每个城区都有相当不错的资源。爵士告诉我，您需要带园的独栋是吗？” “没错。每天都要叫出租马车，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没问题，小姐。那就还需要一个马既。”斯坦利用便签记下了“园”、“马”两个单词，继续询问道，“那么关於选址，您有什么需求吗？” “嗯——-最好是希斯尔顿区，如果没有合適的，就在桥区，槓桿教堂附近。 若是实在没有了，那就圣乔治区吧。” 克洛伊看著住房经理在便签上写下相应的语句，顿了顿，补充说明道： “槓桿教堂，那是我接受洗礼的地方。如果有很不错的房源，也可以列入首选。” “记下了，小姐。”住房经理停下笔，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笔记，“那我们从希斯尔顿区开始？” “可以。” 显然，无论对谁来说，挑选住房都是一件重大且值得严肃对待的事情。 克落伊后知后觉地想到，如果昨天在並不紧张的场合提出让別人推荐房源， 那两位小姐都父母，以及图嘉·迈尔斯爵士可能还会愿意和自己聊几句。 然而当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每个人都想早早离开，返回自己舒適的床铺， 这时，开启一个可以预见其长的新话题就显得不太合適了。 我大概还得感激一下迈尔斯爵士，要不然把天聊死了，倒成了我的社交污点。克洛伊心中腹誹了一下，跟著斯坦利·沃森的手指，在厚厚的一叠资料中挑选可能合適的住处。 “小姐，姑且问一句，您对入住的时限要求著急吗？有些房屋內设比较陈旧，恐怕不適合您的要求，重新採购家具或是修整一番可能要耗费大概一周的时间。” 克洛伊委婉地將它们排除在外： “未来我的身份很有可能会產生很大的变动，大概不会在某一处长住，应该没有再重新整修的必要。最好到时候，租赁协议也只签订最低限度一一嗯，这个也要添加到挑选住处的考虑中。 “况且，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朋友们分享定居的喜悦了。” 斯坦利又在便签上增添了几条。很快，他给出了推荐： “其中条件最好的是希斯尔顿区，怀特莫斯小道1號。虽然处於那个街区深处，宅邸大门前只有双向单车道的小巷，但拥有將近1.5公顷的大型园，占地面积极为广泛。 “实际上，远离主干道並不是这处住宅的缺点。院子的设计能容纳20辆四轮马车的停放，不需要担心院外的小巷容不下来客的马车。此外，能够远离贝克兰德中心区的喧闹，是以往许多顾客倾向於它的主要原因。 “它称不上独栋，更像是一个配套完整的小型庄园。除了主建筑，一栋三层带阁楼，每层总面积超过1500平方米的旧贵族式建筑，还有每层7个房间，一共2 层的僕人楼，以及园中用白色大理石搭建的两层半露天看台。园中还设置有露天网球场，娱乐设施完善。 “这处住宅的拥有者是知名银行家派屈克·杰森。半年前取得勋爵爵位之后，他就搬离这里，住到了西区。” 听著描述都是相当奢华的地方啊寸土寸金的贝克兰德核心区之中却拥有如此大的面积，给人以郊区庄园的享受，价格想必相当骇人。 克洛伊心动了一下，但还是克制著说道： “呢——·租赁要求呢？” “最低年限两年，不含家具使用费，每年租金810金榜一一这包含了维护费用，建筑公司的维修团队还会根据出租前的协议定时上门。” 810镑好像不是那么承担不起但不符合新晋富裕家庭的礼仪要求。 克洛伊內心纠结，还是放弃了这个选项： “我很喜欢，可惜我现在的地位恐怕配不上它。” 忽然，她灵光一闪： “但是你还是带我去看一看。这样的房屋只充当住宅有些浪费了，与其让它閒置，不如藉机利用起来。” 光听描述，就会有许多绅士喜欢这个地方。如果能当一个二房东，把这里当做一个俱乐部，或者为没有在贝克兰德房產，不在贝克兰德常住的外地富豪、外国富豪提供一个临时的，符合身份，且足够低调奢华的庄园，这一单生意应该相当有赚头。 贝克兰德可是北大陆最大最繁华，而且没有之一的国际大都市！哪怕定价为每个月租金200镑，也绝对不会缺乏市场！ 克洛伊相信，许多喜欢这个市中心庄园的外地富豪，都是因为2年最低租赁年限望而却步。 不，这个庄园暂时没有被租出去，已经算是克洛伊捡漏了。 “商业化用途会导致税费提高，小姐。”经验丰富的住房经理提醒道，“这需要重新擬定商业合同，杰森爵士很可能趁机提高租金。况且他可能不会同意房屋用作商业用途。” “这就需要专业的谈判了，斯坦利先生。”克洛伊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方案，投去胸有成竹的微笑，“麻烦你先把这一处房源按下来，不要让其他人抢先，等我们先找到合適的住处再说一一嗯，我会支付相应的订金。” 专业的谈判一一克洛伊知道哪里有专业的人士。 相当专业的人士。 “那我们先去看看杰森爵士的那一处房產？” “可以一一不，不用看，我们直接去中介机构，把这一单锁定下来。今天先把我的住处敲定下来，等明天再去现场考察。 “我需要组建专业的团队，再去联繫杰森先生谈判。这需要时间，我等得起。” 那个想法在克洛伊的脑中一经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以后的种种计划，方案在克洛伊的脑海中逐渐成型，完善。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练朴素的骑土服之后，她便领著斯坦利·沃森和女僕贝伦岑踏出房间，往“贝克兰德优质房屋协会”赶去。 克洛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越走越快，令后面身高比她高了不少的斯坦利都跟得颇为艰难。 即使在等待马车的时候，克洛伊依然低著头看著脚尖思考，没有停止步。 终於，贝伦岑拦下了一辆出租马车。 克洛伊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斯坦利。 她的眼神中透著说不出的犀利，语气不容置疑，斩钉截铁： “上车。” 第179章 机不可失 第179章 机不可失 “贝克兰德优质房屋协会”恰巧就在希尔斯顿区，贝克兰德的正中央。克洛伊一刻也不想耽搁，不等前台接待没有意义的寒暄，直接让斯坦利叫相关业务的文员过来办理手续。 被一个小女孩呼来喝去，即使自认为把姿態放得很低的斯坦利都不免有些无奈。虽然如此，但看著克洛伊小姐那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心中还是浮现一丝敬佩。 在承担这份业务之前，斯坦利当然调查过客户的背景。他本以为克洛伊的財富来源於天降遗產，是那种偏向收成的投资者，然而她抓住机会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坚定犀利。 没有成熟商人的那种稳重，反而类似那些抓住对方漏洞的律师，眼中闪著看向猎物的精芒。 在此之前，她怎么看都像是充分尊重专业人士看法，会跟著中介说法走的“优质客户”。当然，克洛伊如今的表现或许將证明她是“相当优质的客户”。 负责的文员急匆匆地跑到克洛伊的面前。听完她的要求之后，这位文员吩自己的助手去取一份合同。 “克洛伊小姐，我必须要提醒您，锁定的费用是根据房租的价格。每锁定一天，您就需要缴纳相当於1天的房租金额。而你要锁定的交易，房租是每年810 镑·—..” “也就是每天2金镑，稍微多一点。”克洛伊在心中飞速地计算出了结果。她立即示意身后的贝伦岑掏钱，“先把今天的款项付了，嗯，给2镑10苏勒，贝伦岑。先生，这样的短期要求需要签订合约吗？” “不，不需要，小姐。”负责的文员愣了一下，看著掏钱的女僕呆滯了一秒，才接过来，“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其他把那处房產登记为擬定目標的客户或者住房经理，我可以向您保证，今天不再把这处房屋放入待出租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很好。”克洛伊立即起身，转向还刚没落座多久的斯坦利·沃森，“那我们现在去那里瞧瞧，斯坦利先生。如果符合我的想法，我会回来再续约15天。” “听见了吗？15天。” 这句话是衝著“贝克兰德优质房屋协会”的文员说的。 “是，小姐。”文员又愣了一下。整个交流时间加起来甚至没有超过1分钟， 他还从没遇到过这样急切的客户。 等到克洛伊的背影快要走出大门，他才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喊道： “小姐，每天的订金应该为2镑4苏勒！” 克洛伊头都不回，只是扬了一下手表示听见了： “剩下的是你的小费。” 刚才的出租马车还没有离开。克洛伊等三人登上马车，费10分钟到时间到达了离得並不远的怀特莫斯小道。 这里確实远离市中心的大道，处在另几处独院的后方。 马车铃和人声的喧闹几乎已经无法听到，小巷两侧的围墙上爬著绿植，散发著某种说不上名字来的草木馨香。尚未进入那处城中庄园，便已经为人带来了一种身处静謐园的感受，就连贝克兰德呛人的雾霾都减轻了几分。 斯坦利·怀特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旁边標有“怀特莫斯小道1 號”的铁门。 他只打开了一旁供人行走的侧门。至於上面带有华丽鏤空雕的铁黑色宽敞拱门，显然是供马车通行，需要两名侍从合力才能完全开。 “这处房產的正门就是这里。”斯坦利迅速进入状態，为克洛伊讲解，“还有两处供人通行的侧门，分別处於园东侧和主建筑后方，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方便通行。” 正门后方便是那面积高达一亩半的园了。 与门外小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门后的主干道能够並排行驶三驾马车，笔直地通向看上去雕刻相当精致，姿態优雅栩栩如生的白色大理石雕像，並在那里向两端分开。 嗯，看起来雕像旁边还围著一圈石台，大概是个水池。克洛伊猜测，那雕像大概是尚未运行的艺术喷泉。 而被雕塑喷泉挡住全貌，却仍然能够看见多半部分的高大建筑，想必便是主人所用的房屋了。 “现在要带您去看主建筑的內饰吗？” “不，不用。”克洛伊思考了一下，拒绝了斯坦利的提议。她指向园中另一处显眼的白色建筑，“那就是你说的半开放—” “半开放式露台，小姐。” “嗯，我要上去看一眼园的整体布局。房间的內饰完全可以再说。” 露台不愧是能放在房屋的介绍词中的建筑，首先雕有不同纹，古朴又不失华丽的外形便配得上这座静謐的园。 没有能够俯瞰全景的露台，这么大的园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克洛伊登上二层，环视四周。很快，她半眯上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位，你们听见了吗？” “什么？” “听这悦耳的啼叫声。恐怕半个希斯尔顿区的鸟雀都被吸引到这座园中了同样的，没有哪位绅士或者小姐能够拒绝这种环境的吸引。 “不用再去主建筑了，斯坦利先生。我对这里相当满意。” 返回“贝克兰德优质房屋协会”中，签订了买断协议之后，克洛伊的行动才看起来放鬆了一些，不用再担心別人抢夺自己的机会。 她掏出支票本，签出了人生中第一张支票，然后低头抿了一口协会用来招待的侯爵红茶，不在意一样说道： “就是这样了，各位。现在，也该谈谈我自己该住哪里了。” 既然已经决定签下怀特莫斯小道1號，那么另一处房產的挑选就应该重点考虑与那处城市庄园之间的距离了。 挑选范围的缩小，也让现场看房变得不再奔波。很快，在正午之前，克洛伊就选定了一处离贝克兰德银行总部不远的带园联排別墅。 虽然看起来比玛丽住的別墅整体小了一圈，但在寸土寸金的希尔斯顿中心金融区，这已经是最为宽豪华的住宅区一一毕竟是別墅。 这里的家具很有现代风格，简约时尚。190镑一年，包括所有家具的使用费。 这是个相当公道的价格。 第180章 模仿能力 第180章 模仿能力 和香叶巷11號主人正式签订协议的日子被初步定在第二天的早晨。在离开前，斯坦利·沃森向她提议应该再请一位专业的管家，让他来主持房屋僕人的选工作。 克洛伊也是这么想的。於是午睡之后，她差遣贝伦岑去老东家“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让她挑选管家的人选。 既然已经確定以后將住在香叶巷11號，那么在选管家人选的时候就不用亲自提出需求了。像上一次挑选贴身女僕一样，协会的专业人土会提出合適的建议，让他们在约定的时间参加面试。 傍晚，克洛伊换上轻便的骑士练习服，又披一层朴素的黑袍，离开西区，赶往贝克兰德桥区域的“勇敢者”酒吧。 掏出铁黑色面具覆盖面容，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按照7重1轻，6长1短的顺序敲响了那栋灯火昏暗的房屋。 几乎没有任何等待，门上的小木板被拉开，一双眼晴浮现於后方。审视了两三秒，大门哎呀一声被拉开，“智慧之眼”老先生的侍者给克洛伊递来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袍。 今天她来参加聚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是从这里打听“魅欲女妖”的线索，第二个，则是向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药师”订购一些日后可能需要的药剂。 从“机械之心”那里顺来的回覆灵性的药剂確实好用，但是她现在已经消耗完了，並且不適合再向“机械之心”索取。 虽然克洛伊是“机械之心”的外围成员，但这建立在她遵纪守法，处在教会掌控中这个前提下。距离上次拿到药剂还没到半个月，那些並不常用的药剂就被消耗一空，无非就是转卖和自用两种情况，这都是不被允许，或者引人怀疑的。 也不知道“药师”的药，究竟有没有教会產品那种效果。 在心中小小期待了一下，克洛伊回忆上一次参加聚会的场景，保持冷静，隨意地把黑袍披在身上。她脚步沉稳地走入起居室，坐到了靠近聚会主人的单人沙发上。 起居室內安静沉默到近乎凝固的气氛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於，“智慧之眼”老先生看了看墙上的掛钟，苍老开口： “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不用等迟到的朋友了。” 话音刚落，一位沙哑著嗓子，黑袍下隱隱露出脏兮兮蓝色工装的男子便开口道： “我要卖魔药配方。 “永恆烈阳教会的序列9『歌颂者”和序列8『祈光人”。 “前者220镑，后者450镑。” 嘴，配套出售..有点想买啊，能给孤儿院的新进非凡者一条其他的道路教父肯定会喜欢我的贡献。 可惜，我今天只准备了100镑的现金，最多只能勉强买下『歌颂者』的配方， 单单一个序列九的魔药配方，用处就大打折扣了。 总不能现场给他签一张支票吧克洛伊略有遗憾地想道。 配套出售的吸引力明显不小。在那位胖药师例行性地说了句“可以培养一个后辈为草药提供光照”这种胡话之后，很快，这一单交易就被另一位以600镑的最终价格敲定。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魔药配方的交易克洛伊盯著那位身穿老旧蓝色工装的男子把写有配方的纸条放置在“智慧之眼老先生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心中莫名有些怀疑，这样简单的流程，有谁能验证配方的真实性？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教父一样，是专业的“占下家”————-嗯，“占下家”途径的非凡者就应该在这种野生非凡者聚会上支起一个小摊子，鑑定一次配方，收费10镑榜。 克洛伊注意到，从工装男子手中拿走配方的侍者没有直接把纸条交给买家， 而是先呈给了“智慧之眼”老先生。 正当她以为这是“配方交易要先让聚会者过自”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时，“智慧之眼”老先生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造型繁复而精美，中间簇拥著一颗碧绿如同眼睛晴的宝石。 嘶一面具之下，克洛伊表情扭曲地闭上了眼睛。 看向那枚戒指时，那种脑子运转负荷拉满的感觉太令她熟悉了。 三番两次经过“智慧之书”，以及“智天使”赫拉伯根摧残之后，克洛伊甚至对这种感觉患上了某种应激综合症。 奶奶的·这也太明显了吧！什么玩意都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有关，这是怕风暴教会確认你身份的时候不够方便吗？ 隨著一阵温暖的波动过后，克洛伊听见“智慧之眼”老先生郑重庄严地说道： “真实，有效。” 这口吻像极了使用“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时的“教父”蒂埃里。 这不是“公证人”的能力吗？怎么跑到你们知识教会下面去了？ 克洛伊疑惑地睁开眼，看见了金色的余光，看见了“智慧之眼”老先生连忙取下戒指，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戴。 这確实是“公证人”的能力。克洛伊皱著眉头，从金光中看出了这种力量的源头。所以：“阅读者”之后的某个序列可以模仿其他序列的能力。某种方面来说，如果这种能力没有限制，那么拥有它的非凡者將具有相当全面的手段，甚至不需要非凡物品。 怪不得在这个聚会上买家愿意购买陌生人提供的魔药配方，不得不说，每个能够召开非凡者聚会的人都有他的独到之处。 眼见这一单生意敲定，嘴一直閒不下来“药师”环顾四周，举起了四个封口的玻璃试管： “我带来了几支镇静剂。” 客厅中再次陷入了沉静，大概是没人想要购买这种疯子才需要的东西。 聚会成员的精神状態良好，没有成员出现失控跡象，不错，是好事。克洛伊悠閒地靠入沙发中，酝酿语言，准备向“药师”提出委託。 这时，身材圆润的“药师”沮丧地放下了举起的胳膊，音调中带这些悲剧腔调地自言自语道： “上次是『黑蛇』在下水道里被千刀万剐，这次我的委託人不知道死哪去了————我的草药也全毁了，该死，就应该先向他收订金的。” 第181章 巧合 第181章 巧合 “黑蛇”在下水道被千刀万剐？ 克洛伊立即想起了刺杀贝克朗大使当天，在下水道，她用拇指拭去“恶魔小丑牌”表面上残留血液的那一幕。 当时我让“恶魔小丑牌”杀的那人就是这个聚会的成员？不是吧，他可是“极光会”的人啊——-对了，之前第一次参加聚会的时候，那个“黑蛇”不是还向我兜售能听见“伟大存在”声音的非凡物品来著？ 还好“智慧之眼”老先生给出了更为廉价的上位替代品—嗯，感谢“智慧之眼”，感谢“智天使”赫拉伯根。 正想埋怨作为正神教会成员的“智慧之眼”老先生怎么不把他驱逐出去呢， 看来，他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內做著防范邪教徒的工作啊。 克洛伊把这些想法拋到一边，开口说道： “药师，我可以给你订金，你帮我做一点药。” 胖药师连忙收起了那副怨天尤人的態度，陪著笑说道“这可不常见啊，一位女士找我订购药品—-看来你的男伴不够“强壮”。 放心，我是专业药师，完全能够满足你的需求。” 这傢伙三句话不离下三路。不，是一提到药，三句话不离开下三路。克洛伊忍住反骂的衝动，平静无波地开口道： “我需要能够回復灵性的药品，这种药物，你的报价是多少？” 胖药师愣了一下，顿时变得兴致缺缺： “办不到。” 啊，这— 克洛伊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 停顿了两秒，那位药师才解释道： “你不是第一个提出这种需求的人，但是朋友，请注意，我是『药师』，不是“魔药师』。听你的口吻，你是用过这种药？你有没有注意到那种魔药是装在金属瓶里的，而我带来的药都是装在玻璃瓶中的？ “我的药功能是调节身体，是治病的，不是什么战斗辅助品，你的委託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满足不了需求的废物，是你的委託太离谱。” 克洛伊刚想回復，那胖药师却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你替我找到『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我也不是不能勉强配出来一种堪用的替代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不是“世界”先生委託里的材料吗？ 克洛伊愣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看来这是“药师”途径下一序列的主材料，他也快晋升了。好吧，看看他晋升之后能不能接下这个委託，克洛伊想道。 也不知道“世界”先生是不是药师途径的，下次聚会找他订一点魔药吧。 胖药师环顾了一圈，又向其他人提出了求购“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这一委託，但无人应答，於是聚会进入到了下一个环节。 上次克洛伊就注意到的，背后疑似有非法工匠的女士把脚边两个小盒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展现其中的物品。 气氛担当胖药师例行吐槽了那位女士卖出的武器制式过於古老。这次克洛伊觉得“药师”说得倒也没差，很难想像她在看见克洛伊卖出非凡子弹之后的两个月后，依然没有更新换代。 经过练习，我自己都能铭刻非凡子弹了，她还停留在冷兵器的交易上。 是处理积压的存货也说不定。 无论是背后的野生“工匠”，还是前台的经销商，都没法与教会和教父蒂埃里相比啊。克洛伊在心中做出评判。 虽然是冷兵器，但其中一件还是吸引了克洛伊的注意力。 那是一把能提高身体机能，在风暴的环境中还能引发雷击的漂亮符文手斧。 这下克洛伊真有点后悔没带多少钱了。虽然冷兵器在鲁恩完全用不上，但这一柄“颶风之斧”看上去就很適合“太阳”先生。 况且，它的外观审美也相当在线。 有相应財力的成员们参与了选购和爭夺。经过一番竞价，最终，那位卖出“歌颂者”和“祈光人”魔药配方的工装男子得到了“颶风之斧”。 买下“颶风之斧”几乎光了克莱恩·莫雷蒂卖出魔药配方所赚来的金镑， 但是他並没有太心疼，因为这把“颶风之斧”能够从小“太阳”那里换取“魔术师”的主材料之一，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和汁液。 但是后面的聚会他就很难参与其中了。克莱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旁听聚会內容，就在他以为这次聚会就要这么结束时，他忽然听见了一个引人注意的委託。 “我需要魅欲女妖的线索，视情况给予报酬，10镑到100镑不等。” 说话的是坐在“智慧之眼”老先生身边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她在聚会刚开始那段时间里向“药师”提出了需要回復灵性的魔药，但是被回绝了。 克莱恩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更清楚的是，魅欲女妖一一这种超凡生物的眼晴和毛髮，分別是“刺客”途径序列6“欢愉”的主材料和辅助材料！ 这么说来，她是一个魔女，是寻求晋升“欢愉”的“女巫”。 魔女，克莱恩见过不止一位，但恰好处在“女巫”阶段，寻求普升，最重要的是身材娇小的魔女，只有先前他曾见过一面的克洛伊。 也就是说，坐在“智慧之眼”老先生隔壁的女士很有可能就是“力量”小姐！ 克莱恩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这不能这么巧吧穿越者老乡蒂埃里·弗孔恰好和阿兹克先生一起狩猎了“颶风中將”齐林格斯，“力量”小姐恰好是蒂埃里的教子，况且蒂埃里还是伊恩·赖特，还主导了赫尔莫修因手稿事件，將我捲入其中。 而现在，他的教子克洛伊，“力量”小姐恰好出现在了和自己同一个非凡者聚会！ 克莱恩顿时有了一种汗毛直立的感觉。 这种巧合巧合又巧合也太巧合了。 巧合的就像他在廷根被因斯·赞格威尔，被0-08安排一样！ 顿时，克莱恩就有了想要逃离贝克兰德的想法。如今的他还太弱小，甚至不到中序列，怎么可能和持有“0”级封印物，极有可能利用盗取的圣赛琳娜的骨灰普升成为高序列，成为半神半人的因斯·赞格威尔抗衡！ 第182章 莫慌 第182章 莫慌 寻找“魅欲女妖”线索的委託被提出之后，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想来也是，城市里成长起来的野生非凡者，怎么可能会知道超凡生物的情报？它们至少也该生长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才是。 这样的沉默还是由那位活跃的“药师”打破。他低笑了一声，说道： “不管从哪能找到它，反正贝克兰德没有。从它的名字来看，如果贝克兰德真有这种生物，也会被那些非法妓院抓起来用来接客。 “我以专业药剂师，而且是专业壮阳药药剂师的名誉发誓，我没听说过哪家妓院有这种让男人神魂顛倒的『魅欲”。 “呢—这算有效情报吗？好歹也是从我了解的事情里面推理得来的。”” 克洛伊沉默了好几秒，才从牙缝里蹦出来了两个字： “不算。” 自从发觉坐在“智慧之眼”老先生身旁的娇小女士很有可能是“力量”克洛伊，克莱恩的视线便时刻被她的动向牵扯著。 好在，她没有发现克莱恩。 结束聚会，克莱恩忧心，担惊受怕地返回了住处明斯克街15號，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坐到了青铜长桌的上首位置。 他在面前具现出一张纸条，快速写下占下语句： “我的行动仍然受到超凡因素的影响。” 克莱恩在心中默念七遍，向后仰躺进入梦境。但是梦境中只有不断浮沉的灰雾，这让梦境破碎后，克莱恩更加忧心。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是当然的，涉及到高位力量的占下，总是会得不到结果，更何况我已经被封印物“0-08”，以及幕后黑手注意到了。 只是不知道死了一次又復活之后，他们的视线中是否还有我。 不，贝克兰德的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不重要，只要他们不知道我是值夜者克莱恩·莫雷蒂，那么是就只是一个小角色，最多会出现在事件的边缘。 况且，不能只靠占下，要充分发挥自己的头脑。 “0-08”最多只能影响一座城市的距离，阿兹克先生猎杀“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时候，我还在廷根，身边的巧合也正在发生，也就是说“0-08”和它的持有者，因斯·赞格威尔也在廷根，无法影响贝克兰德的事情。 阿兹克先生和蒂埃里的行动没有受到控制，那么这一条，应该是实实在在的巧合。 至於把克洛伊拉上灰雾的事一一这片灰雾空间的位格奇高，就连真神的力量都会被阻挡在外，“0-08”还不至於能做到这一步。 而克洛伊为什么有与这片灰雾空间连接的信物，为什么她偏偏是穿越者蒂埃里的教子，这也不是一个“0-08”能够影响的事情。 有能力影响这种事情，我早就被那些高位者查水錶了。克莱恩颇具黑色幽默感地宽慰了自己一下。 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在贝克兰德的点点滴滴，克莱恩发现除了让第八局拿到了第三代查分机的手稿，几乎都是让自己取到了利益，或者弘扬社会公德的经歷。 很难想像会有什么人依靠这些推进阴谋。 嘶，重新看一遍，和蒂埃里·弗孔，和“力量”克洛伊相关的各种事情其实都是和这片灰雾相关，和穿越相关。 “0-08”的持有者因斯·赞格威尔夺取圣物，成就半神的谋划看起来宏大精明，但这些涉及世界最高隱秘的秘辛和它一比较，那真是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这哪是区区一个半神，一个“0”级封印物能够左右的事情？ 反覆推敲之后，克莱恩终於彻底放下心来。 现在只剩下一个小问题需要解决。 从聚会上购买的“颶风之斧”毕竟要和小、“太阳”用来交易。 “力量”克洛伊在“智慧之眼”的聚会上见过“颶风之斧”，如果在塔罗会上当场交易，她绝对会想起今天的见闻，那以后“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就別想去了，免得被当爹的抓包了之后还要被当女儿的抓包。 毕竟还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材料来源呢，就这么拋弃掉也太可惜了。 嗯，就不在塔罗会上问小“太阳”对这个非凡武器满不满意了，直接私底下完成交易，再附加一条，不让他和聚会其他成员提起“颶风之斧”就完事了。 克莱恩打定主意，模擬出下坠的感觉回到现实，接著飞速举行献祭仪式，自已响应自己，將“颶风之斧”投入献祭的虚幻大门之中。 然后，他重返灰雾之上，將一段信息遥遥投入代表“太阳”的深红星辰： “『世界”已经將武器献祭给我，你可以准备请求赐予的仪式了。” 这次参加聚会没有丝毫的收穫，克洛伊见天色已晚，便没有多加逗留，返回了自己的旅馆。 不出意料，刚一回到房间，她就遭到了有关安全问题的提醒。女僕贝伦岑的神色语气颇有些埋怨，不过这次，克洛伊用她空手夺枪的实绩反驳了一下。 嗯—以后还要参加很多只能单独进行的活动，长期的可以用狩猎为藉口， 短期的就只能慢慢培养贝伦岑，让她习惯，不再在意。 第二天一早，克洛伊便直接来到了希斯尔顿区，香叶巷11號的园別墅。 住房经理斯坦利·沃森已经在院门前等待她了。今天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和房屋的主人签订租赁协议。 “科威先生是一位专业的房地產出租商人，在房屋租赁行业中向来信誉很好。”斯坦利先生颇有些轻鬆地为克洛伊介绍道，“他名下的房產不止这一处， 对於签约流程，作为房屋主人已经十分熟悉。並且，在以往的交易中，他也没有出现过临时要求涨房租的行为，向来是一口价，您只需要按照协会掛牌的租价签约，流程就会很快走完。” 克洛伊也没有临时砍价的意思。 等到房东科威先生到场之后，克洛伊把除了签名以外的其他事项全权委託给与自己合作的事务律师，仅仅15分钟时间，她就获得了这间別墅的租住权。 这一单已经敲定，完成使命的斯坦利先生隨看科威先生的团队向克洛伊告辞。 克洛伊环顾了一圈没什么生活气息的客厅，也起身穿上了外衣。她学著教父的样子，手中弹起一枚鈦白色的金属徽章： “贝伦岑，把钥匙收好，之后找家政公司把旅馆收拾一下搬进来。我们现在去那个什么俱乐部看看，听———在哪来著？” “立宪大道3號，小姐。” “对，立宪大道3號，我们走吧。』 第183章 俱乐部 第183章 俱乐部 立宪大道3號，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 克洛伊和女僕很艰难地才找见了这个小小的门牌。 这里的大门不像是银行那样显眼，而是像是小型餐馆一样，只开了一扇两人並排行走都难的单开门。 虽然准入资格来自於银行存款，但定位的不同，让“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的建筑与內饰风格与追求宏伟大气的银行有了极大的差异。 银行是面向全社会运营的產业，而这个俱乐部，则仅仅面向不到1%的那一小撮人。因此，俱乐部的设计思路完全追隨著低调，私人，奢华的观念。 这里没有招牌，只在一块不比信纸大多少，边缘镶有铂金纹的深黑底色门牌，用烫金的优雅体写著“立宪大道3號，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 如果不走近仔细观察，还真不会有人注意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一扇小小的半玻璃红木门扉保持著关闭的状態，等克洛伊走近，才有一位身穿红马甲的侍者从內侧拉开门扉，挡在了她和贴身女僕的面前。 “欢迎，两位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克洛伊看出了侍者那隱藏的拒绝態度，斟酌著亮出了那一枚纪念徽章，问道“是“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吗？” “是的，小姐，这里就是经济俱乐部。”侍者侧身让出了半个身位，“您是需要办理会员手续吗？” 克洛伊望著侍者身后幽深典雅的走廊，说道：“先带我在俱乐部看一看吧， 这个俱乐部藏得可真够深的，到现在我还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服务项目。” “很高兴为您服务，小姐。” 身穿红马甲的侍者做出了一个“里面请”的手势，走在前面带路： “很多人都曾疑惑为什么俱乐部的正门只有如此小的规格，其实这是俱乐部的创立者，当代霍尔伯爵的要求。” “当代霍尔伯爵？”克洛伊又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侍者似乎已经被问过许多次这个问题，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停顿，流畅地作出了回答： “是的，这並非是一个歷史悠久的俱乐部。直到1332年，这个对王国银行业產生巨大影响的俱乐部才隨著霍尔伯爵卖掉近乎一半的房產土地，购入巴伐特银行多数股份成为最大股东建立。 “当年，霍尔伯爵几乎每月都会抽出一天，在这里与银行业的朋友们交谈， 这让俱乐部在1333年和1334年，曾经两次人员超过了300位的最高限制。直到现在，那位尊贵的伯爵依旧保持著在每年新年前后来这里坐一坐的习惯。” “稍等一下，先生，”克洛伊皱著眉头提出了疑惑，“你是说，俱乐部是由巴伐特银行的股东成立的？我还以为这是贝克兰德银行资助的。” “霍尔伯爵同时是贝克兰德银行的第四大股东，小姐。”侍者耐心地为克洛伊讲解银行业的有关消息，“任何在银行联合会加盟成员储蓄超过5000金镑的人土，都会拥有加入俱乐部的资格。”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完了室內长廊，经过一个拐弯，看到了霍然开朗，装饰和摆放都极有味道，符合鲁恩人含蓄风格的大厅。 可以看出，无论沙发、桌椅还是吧檯，价值都显然不菲。 侍者將克洛伊引到靠近窗户的吧檯，问道： “酒水，还是红茶、果汁？” “一杯柠檬汁，谢谢。” 吧檯侍者快速端上插有半片柠檬的高脚杯，將一根木质吸管被放入其中。 大厅中，几位正在休息看报的会员向克洛伊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见克洛伊端起饮料，负责接待的侍者继续带著她参观“霍尔伯爵的设计理念是，外表內敛，服务周到，设施齐全。俱乐部为三层建筑，单层面积接近1200平方米，同时还包括了一个地下室。 “一楼有自助餐厅，酒吧，桌球厅，壁球室和纸牌房，二楼是图书馆与会议厅，正式会员都可以免费使用，食物和酒水也能免费品尝，三楼有22个休息室， 两个小会议厅，以及小自助餐厅，同样免费，只要有空余就能使用。” 侍者指著侧前方一个通往地下的木製阶梯： “地下是俱乐部的库房，除此以外还有两个射击练习场，正式会员只需按照器材租赁的价格支付。 “如果对简单的自助餐不满意，还可以自行点餐，我们有专属的厨师，只用支付材料费用。” 包吃包住包玩，足够高端，不愧是霍尔伯爵创立的高端俱乐部。不过这么大的空间，入口確实有点太小，太拥挤了。 克洛伊吐槽道：“服务確实足够周到，但我只想说，入口对防火安全方面不太友好。” 侍者沉默了两秒。 “俱乐部对此有应急预案。” 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客人居然有这方面的顾虑，说出这句话似乎经过了一番高强度的思考。 “不说这些。服务设施都很完善，可以想像成为正式成员的代价有多大了。”克洛伊故作轻鬆地说道，“那么，要怎样才能成为俱乐部的正式会员呢？” “这边请，小姐。”侍者重新回到工作状態，“这里是俱乐部经理办公室， 您可以与经理先生详谈成为正式成员的事宜。” 侍者將克洛伊带入办公室之后，便转身关上了门。 办公桌后有一位正装打扮的绅土，想来就是俱乐部的经理。 经理起身把克洛伊请至沙发上，才坐到斜对面，打开一个文件夹让克洛伊阅读。 经理开门见山地说道：“加入俱乐部成为正式成员的前提，是购入並保持50 手特定股票，產生的分红作为俱乐部年费上缴。” 我勒个去，上来就搞专业的·幸好在购入考依姆公司的股票时，我曾经恶补过股票知识，不至於这些名词还需要別人解释。克洛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点，打起精神注意之后还有什么要求。 “在2月份和9月份的半年度核算中，如果您名下的特定股票无法保持50手， 就会被视为自愿退出俱乐部。” 第184章 银行投资人 第184章 银行投资人 经理在克洛伊面前摊开一张表格： “这里是我所说的几支『特定股票”。后面標有昨日收盘时的价格作为参考。” 克洛伊拿起来端详了一阵，发现那些股票都属於一些知名银行，其中包括了巴伐特银行、贝克兰德银行、南威尔人银行等。 每一股的价格都在1苏勒以上，最贵的属於贝克兰德银行，一股足足有16苏勒3便土，按一手100股来算，靠购入贝克兰德银行50手股票来加入俱乐部，恐怕需要费超过4000榜！ 怪不得按理来说存款曾经超过5000榜的人数至少在一万以上，但是加入这个经济俱乐部的却廖寥无几一一存款达標只能让人在第一次踏入俱乐部的大门时不被阻拦，然后在俱乐部的吧檯点一杯饮料。 真正想接受俱乐部的服务，成为俱乐部正式会员，还需要更严苛的条件。 克洛伊不动声色，手指敲打著桌面，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吗？难道我今天买下股票明天再卖出，就能享受到半年的俱乐部服务？” “不，小姐。”银行业的俱乐部肯定不会让人钻这种空子，经理沉声解释道，“参加俱乐部核算的股票只有每年2月和8月存在交易窗口，在补缴固定50镑的当年会费后，您可以继续享受俱乐部服务直到第二年一一这些都会在股份与红利转让协议中体现。” 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表格中单价倒数第二低的那一支股票，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有趣的金融游戏，我很有意向加入。第一次来俱乐部忘了带律师和会计团队，是不是有些失误了？” 股份交易，签订协议的事情一般都会有专业的团队支持，克洛伊觉得哪怕是购入股份成为会员，那也不会是今天了。 “如果您需要的话，俱乐部有专业的事务律师、从业会计师和公证人为您服务。股份来源於相应银行的大股东，交易不会经过证券交易所，但是成交价格將严格按照实时股价，我们的电报员会给您带来最新消息。” 克洛伊异地望了经理一眼： “服务的太周到了吧—那好，我选『间海银行』，现在就可以办理手续了。” 其实，除了这只股票的价格足够低以外，还有她知道间海银行主要与跨国贸易公司合作，而鲁恩的最近的工业增长隱隱有超过因蒂斯，成为北大陆第一工业国的原因。 这是她唯一知道有增值趋势的股票。但显然一个长期的过程，克洛伊不指望手里的股份能够很快升值。 在俱乐部的运作下，克洛伊签出了包括税费在內478金榜的支票，得到了间海银行股份，正式成为了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的一员。 突然感觉自己最近销都不带心疼了这就是帐户里有几千金镑给我带来的自信吗？ 出身贫寒的克洛伊本能地打了个冷颤，连忙核算起自己拥有的金额来。 从买下考依姆公司3%的股份开始，扣除生活费，再加上製作符咒和子弹从“机械之心”那里零零散散赚的几百镑，本来在不记名帐户里的启动资金4300 榜还剩下1500锈左右。 黑魔法防护的智慧財產权费1000镑，刺杀的委託费7200镑，现在签了租金的支票，再买下间海银行的股份，就只剩下7400镑多一点了·—-嗯，以后还要给那个雇来的凶手支付300榜买凶费，那所有流动资金加起来是8500镑，也算不差，还能再挥霍一段时间。 嘶—还真是从节俭进入奢侈简单，从奢侈返回节俭困难啊。 不过按教父的说法，资產里流动资金占了大多数，这反倒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投资人应有的做法。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克洛伊在食堂中用餐过后，要了一个休息室进行午休。 她没有现在返回旅馆的打算，因为下午的管家招聘会就定在香叶巷11號的园別墅召开。 克洛伊要每个管家都说出自己的看法，再从中比较，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管家。 把面试的地点定在香叶巷11號，正是为了让他们对以后工作的地点有个概念简单休息到3点后，克洛伊带著贝伦岑乘上出租马车，返回了新租下的园別墅。 別说，这还真是需要好好打理一番，才有住处的感觉。克洛伊环顾著空荡荡的小院，心中想道。 这一处住宅算不上大，甚至於它的客厅和玛丽的豪宅比起来，都称得上拥挤。恐怕召开大型宴会的时候需要把园的土地用上，才不会失礼於客人。 別墅的后院虽然配有能够容纳3匹挽马的私人马既，却没有给马车留下位置一但是拥有商业头脑房地產商人在建造这些联排別墅的同时已经规划好了这个问题。 在对面，就是专门搭建的公用停车场，不仅能容纳主客的马车，还阻隔了主千道人来车往的喧譁，给房屋主人留下充分的隱私空间。 在寸土寸金的希斯尔顿中心金融区中，这样的带园別墅已经称得上奢华。 因此，住在这里的有业內知名的金融律师，有专为十万富翁服务的债券经纪人， 也有贝克兰德银行的副总经理。 我这是铁了心要往银行业发展了吗？这几天打交道的都是些银行业人士啊， 嗯，以后的邻居也是。 克洛伊心中苦笑，让贝伦岑在园中布置出一张圆桌。 本来还应该支起一把遮阳伞，但这是男僕该干的事。让贴身女僕干杂货女僕的事已经够不合適了，再让她干体力活，只能说僱主也是要保持面子的。 好在贝克兰德的天气在这一方面还比较给面子，天色阴沉没有阳光直射，因此也就省略了这个步骤。 这更让克洛伊感受到侍者团队的重要性了。 很快，第一位应聘者摇响了门铃。 “大都市帮助家庭僕人协会”推荐了两位富有经验的优秀管家，其中一位甚至还曾经主持过一位男爵的宅邸。 仅仅这一项，就足够克洛伊作出决定。 既然专业能力都足够过硬，那么拥有贵族人脉这一项就令这位名叫塞可·庞贝迪的半老男士脱颖而出了。 以135镑每年的工资敲定了管家人选之后，克洛伊本以为今天的工作都已经结束，没想到回到卡尔彭萨旅馆之后，“教父”蒂埃里的一封信给了她当头棒喝。 第185章 总有波折 第185章 总有波折 “尊敬的克洛伊女士： “我刚刚听闻了你那『出风头”的计划一一这本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至少不应该有人被亏欠的交易，但是很可惜，事態恐怕超出了你的，甚至我的掌控。 “你大概没有考虑过再去关心你僱佣的那位帮手，只有当某人主动告诉你， 你才会表现出某种程度上的惊讶。 “很遗憾，这位未遂的『帮手”那里出了点问题，你必须来一趟典当行，好让我们仔细谈谈这件事情。 “与你並肩作战的蒂埃里。” 这是卡尔彭萨旅馆的前台交给克洛伊的信件。 克洛伊从蒂埃里的来信中看到了不容置疑，恐怕他在信中所说的“出了问题”，那真是出了相当严重的问题。 要不然他也不会閒著没事把已经在社会上立足了一部分的自己叫回去。 重新审视了两遍信纸后，克洛伊若有所思地呼唤道： “贝伦岑。” “我在，小姐。” “接下来我要外出一趟，你不用跟过来。”趁著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克洛伊收起信纸，告诉自己的女僕，自己需要外出一趟。 “可是小姐，天都快黑了————”！ 贝伦岑不出所料地投来了担忧的自光。 “会在午夜之前回来。”克洛伊嘆了一口气，“有一些事务需要我亲自解决，你在这里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別忘了，我们还要请家政公司把这里的衣服行李都搬到香叶巷11號去。” 贝伦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妥协道：“好吧，小姐。” 市场街在整个东区范围中，已经算是治安最好的梯队。即使已经入夜，只需要多付5便士的小费，就可以让不愿踏足东区的出租马车夫直接开到那里。 只不过，克洛伊遵从著以前发现的规律，即真正的贵妇不会在口袋里放硬幣，於是她只好直接给车天付了3苏勒。 市场街49號，“东山再起”典当行。 没有特意化妆成男孩样貌的克洛伊从典当行的店面进入，被经理“偷盗者”阿拉斯泰尔接待进入典当行的办公室，从暗门进入“起跑线”孤儿院院长的房间。 也就是“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 那里已经坐满了人。 克洛伊自觉已经足够难以召集，但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似乎並不是来得最晚的那一个。 在场的已经有“教父”蒂埃里、“猎人”雷耶夫和“偷盗者”阿拉斯泰尔。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唯独少了“水手”里斯。 面孔年轻，却沉稳深邃的“教父”蒂埃里缓缓地吞吐著雪茄，见克洛伊落座，便用一种低沉、迟疑的沙哑声音宣布： “人到齐了，那么开始开会。” 克洛伊不解地眨了一下眼晴：“呢—我们不等里斯了吗？” “不用了。” 蒂埃里恶狠狠地把雪茄插入菸灰缸中，吐了一口鬱气： “问题就出在他这里。 “克洛伊僱佣亡命之徒杀她自己，这件事，阿拉斯泰尔，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是的，教父。”这位瘦高的男孩顺从地低下头。 蒂埃里阴沉著脸色，继续望向“偷盗者”阿拉斯泰尔： “你从小就一直对法律很敏锐。说说，你觉得行凶未遂，会被判处怎样的刑罚？” 阿拉斯泰尔思索了一会，身体前倾道“不超过10年的监禁。” “是的。”蒂埃里点点头，“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停顿了十几秒，在压抑的气氛中重新开口，缓缓说道： “但我一个在司法部门的朋友告诉我，那个凶手，被判处了收容。” “什一一” 中克洛伊瞪大了眼睛，不禁愣住。 “收容”，是凌驾於所有刑罚之外，甚至不针对人类的判决。听到这个单词，会令任何一个对这种判决有一些认知的人感到胆寒。 被判处“收容”，就意味著失去了人权，余生的唯一意义就是在各个教堂的地底，在军方的特殊部门充当封印物试验的小白鼠，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这几乎就是野生非凡者被抓到之后下场的代名词！ “为什么？”阿拉斯泰尔无法理解这个判罚，皱眉向蒂埃里寻求更进一步的解释。 “审讯部门查证，嫌疑人布莱克不仅是製造恐怖事件未遂的罪犯，更拥有邪神信徒的身份，是暗中信仰了“真实造物主』的邪教徒。 “未遂的凶杀案不足以让子爵家族影响司法公正，並且经过暗中打探，我发现没有人觉得判罚有误。” 蒂埃里用手指一顿一顿地敲打长桌，神色严厉地望向雷耶夫： “你说说，你是怎么僱佣到这个凶手的？” 雷耶夫不敢怠慢，將完整的事件和盘托出： “克洛伊的委託发出后，需要找一个合適的执行者，那些十分缺钱，又愿意牺牲自己的人就是这个委託寻找的主要目標。 “认识这些人最多的，就是组织里负责『码头党”的里斯，於是我把克洛伊的委託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让他招揽人手。 “这—这就是里斯找来的人手，他的副手信誓旦旦地说，这是自己人，绝对不会出卖我们。” 蒂埃里的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剑，继续盯著雷耶夫： “副手，呵，他甚至没有亲自和你见面。 “为什么能搞成这个样子？自己告诉他们，你和里斯，在两个月之前做了什么？” “我——·我们———”雷耶夫声音一梗，音量也小了下去，唯唯诺诺，“教父，您走了之后，我们的组织出了一些问题。“码头党”的加安被明显谋杀，死在东苏尼亚船坞中，我和里斯去调查，结果遭到了一伙人的阻拦。” “什么样的人？”蒂埃里再次敲了敲桌面，仿佛不耐烦地让雷耶夫赶紧突出重点。 “能够融入阴影中的——，实力显然很强的人。我观察到了至少3个。” 这不是“刺客”吗？克洛伊愣了一下，阿拉斯泰尔也疑惑地把视线投向克洛伊。 “藏於阴影，而不是隱匿身形。”见阿拉斯泰尔想错了方向，蒂埃里提醒道，“这是『秘祈人』途径，序列7『隱修士』的能力。” 秘祈人途径，被邪神“真实造物主”掌握的途径！克洛伊已经猜到那个严重的问题，有关“水手”里斯的问题出在哪了。 里斯找到的那个“绝对可靠”的助手，也是来自“真实造物主”的信徒。 第186章 净化 第186章 净化 最重要的是，里斯和“极光会”接触过，手下的“码头党”还出了“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很难不怀疑里斯自己出了什么状况。 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教父”蒂埃里开会不带里斯的行为，已经侧面证明了一些事情。 蒂埃里了“猎人”雷耶夫一眼： “你还没有说完呢，雷耶夫。遇到『极光会”之后呢？你们是怎么做的？” 雷耶夫低著头说道： “我们自知实力不足，也就接受了他们给的500榜封口费，没有继续追查下去。额————也没有向您匯报，教父。“ 这怎么敢不给教父匯报的？这种与邪神组织打交道的事情，怎么能不匯报？ 他们都忘了教父之前订下的规矩吗？ 克洛伊惊讶地看向雷耶夫，没有想到一向可靠的他还能出现这样的错误。 “抱歉，教父。”雷耶夫依旧低著头，“我我没想起来这件事。真的没想起来，直到前两天，依然有一种这个事已经过去了不用报告的想法。” 蒂埃里冷笑了一声： “『律师』途径序列6，『腐化男爵』的能力，结合他的组织背景恐怕更糟糕序列5“牧羊人』。你的思考被扭曲，而里斯，他的灵魂已经被腐化。” 他环顾了一周，语气沉重地说道： “昨天，我得知了『真实造物主』信徒的事，派人叫里斯过来一趟，结果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他托人当场拒绝。询问了你们的兄弟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里斯已经有將近一个月没有再回来了。 “然后，我才从雷耶夫那里得知了这件事，才知道你们竟然早与『极光会』有了接触。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提前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或许，我们要永远失去一位朋友了。” 办公室中的气氛沉默得令人室息。 良久，蒂埃里才又嘆了一口气，道： “我给你们做一次净化。” 他拿出金色的方形印章，“公证人”对应的非凡物品“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郑重地捧在胸前。他以低沉的声音缓慢咏唱： “愿圣光降临此地，愿阴霾无处可匿； “污秽者必將驱逐，无垢者必將欢喜。 一股暖流自印章向外发出波动，令克洛伊浑身感觉暖洋洋的，仿佛身处盛夏时的海滩。阿拉斯泰尔也是同样的感受，双手交握抵在额头上，半眯双眼，享受著温暖的净化。 这时，克洛伊感觉左胸前有些隱隱发烫。 嗖一张闪著红光的纸牌身上冒著丝丝缕缕的黑气，像一把飞刀，从克洛伊的衣领处旋转窜出。 “衰仔！” 尖利的叫骂声中，“恶魔小丑牌”从门底下的缝隙钻出了“教父”的房间。 呢———-把它忘了。“恶魔小丑牌”本质上还是受到恶魔污染的非凡物品，没办法指望拥有极高灵性的它能够撑过“永恆烈阳”途径的净化。 克洛伊知道被公证约束的“恶魔小丑牌”不会真的逃离自己这个主人。於是她在了解情况后，略带尷尬地重新合上了眼脸。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看见了身边坐著的雷耶夫表情狞，脸上流下一滴滴汗水。 隨著微不可闻的滋滋声响，几缕不明显的黑气从他的身上蒸腾飘起，消散在半空中。 雷耶夫——.—他也遭到污染了？ 就这还是只见过“极光会”一面而被留下的轻微的，日常很难发现的污染， 几乎没有改变他的思考和行为。 那么成天混跡在“真实造物主”信徒中间的“水手”里斯，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污染？克洛伊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知道正如同“教父”蒂埃里说的，“水手”里斯怕是凶多吉少了。 等到雷耶夫身上那些黑气蒸腾消散之后，“猎人”少年的表情也恢復了平和，克洛伊也无形中鬆了一口气。 过了有5分钟左右，“教父”蒂埃里才停下咏唱，手中的印章金芒越来越弱。 很快，如同阳光照射般的体感不再，只剩下体內那一丝暖洋洋的余温。 “教父”把印章投入茶壶，声音神圣： “经过净化，无论过去如何，你们现在也是没有被污染，能够保证纯洁。” 他刻意看了一眼已经被证实曾被污染的雷耶夫。 雷耶夫的脑袋埋得更低，尚未风乾的汗水让他的头髮粘在脸上，佐证著污染被净化的痛苦。 “教父”蒂埃里又嘆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他第几次表现出这种失落的情绪。 “克洛伊，明天有空吗？” 明天本来是按照管家的想法，和那些新僱佣的佣人见面的时间。克洛伊想了两秒，便决定把这並不紧急的事项推迟： “呢—.可以抽出时间的，教父。” “那好。”蒂埃里环顾四周，看著自己剩下的三个年轻下属，“明天早上9点钟，来这里集合，去看看里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雷耶夫，做好今天晚上晋升『挑者”的准备，还有阿拉斯泰尔，把希尔斯顿区的索兰叫回来，他的贡献已经足够，我们需要另一个『猎人』。” 东区，达拉维街，一个逼仄但热闹的酒馆。 休·迪尔查捂著鼻子和嘴巴，挤了进去，对她而言，这个地方不仅充满酒香和汗臭，还很容易碰到个子比她高很多的人，让她不得不直面对方的腋下，而那里浓郁的味道简直能薰晕正常人。 费了很大的力气，甚至用上了“仲裁人”的能力，休终於挤到了吧檯位置， 看见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那是位二十来岁的青年，脸型瘦长如马，眉毛杂乱凶恶，五官却相对柔和。 他正大口地喝著酒，不时和周围的客人们高声说笑。 “威廉士，我有事找你。”休重重地敲了下吧檯的木製桌面。 “哦，休，好多天没有见你了，我想想，这有一周，不，至少三周—————-说吧，要我做什么？” 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小心翼翼地摊开，推到威廉士面前： “帮我留意这个人，儘快找到他，这里面有他不同的形象。 “你帮我留意，有发现相似的人立刻通知我。”休掏出5苏勒的纸市递给对方，“这是酒钱，如果能找到画像上的人，我，额，再给你10镑。 “他本就是一个通缉犯，名叫兰尔乌斯，但恐怕是假名。就当是为了10镑的报酬，你可千万別把这件事忘了一一女神在上，算我求你，明天就开始吧。” 第187章 有人加入，有人离开 第187章 有人加入，有人离开 趁著天色昏暗，克洛伊把之前藏在房间里的仪式用草药、精油统统打包，连夜销毁。她知道，明天离开卡尔彭萨旅馆之后，恐怕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家政公司的工人替她搬家的时候，如果看到有神秘学相关的物品，或许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第二天清晨，克洛伊在旅馆前台要了一个帆布背包，在里面装上兜帽披风、 面罩。她简单告诉贝伦岑不用管今天的去向之后，便离开旅馆，往东区的方向走去。 出租马车在清晨很难找到，克洛伊久违的乘坐公共马车，换了几趟才在8点之前到了市场街49號。 教父还为她留著房间，克洛伊一言不发地进入那个好久没有使用的臥室，换上了兜帽披风，隨时准备戴上面罩。 终於，时间来到了9点。 “都到齐了啊，那就准备开始吧。” “教父”蒂埃里带著一位身材圆润，没有一点孤儿样子的大男孩进入了办公室。克洛伊、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已经在这里等候教父的集结。 这是索兰？嘶—————-几天不见，不对，几个月没见，这傢伙又吃的胖了不少啊—怪不得直到最近才被允许成为非凡者，恐怕他只上缴最低限度的贡金，其他的都被吃到肚子里了。 要是打起架来，估计没人能想到他是一个“猎人”——-，灵活的胖子，战斗起来还真要命。 克洛伊迅速在脑海中將他与以前的形象作出对比，心中吐槽了几句。 “教父”蒂埃里带著索兰走到办公室中央，让他处於焦点位置： “索兰，他们都是在你之前成为非凡者的，这就是有些事情我让他们负责的原因。今后，你也会加入这个行列，有什么不懂的要向这些经验丰富者，尤其是雷耶夫多请教。 ”克洛伊，阿拉斯泰尔，还有雷耶夫，你们也要多照顾这位新人。” “克洛伊”这个名字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克罗德”呢，彻底不管了是吧？克洛伊的眉头皱了一下，果然看见索兰的目光带著好奇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对了，他也算是孤儿院高层，有资格知道我变成女孩这件事了。克洛伊强行抚平眉头，向索兰点了点头，暗示自己不要在意。 接著，索兰被安排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就坐，而蒂埃里坐到了办公桌之后，开口道： “里斯泡在东拜朗码头不想回来，那今天我们一起去把他带回来。上次雷耶夫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极光会”的组织，现在里斯很可能被腐化污染，想必极光会的势力在那里已经扎上了根。 “上次那里已经有了三个序列7的“隱修士”，恐怕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就更多，潜在的危险就更大了。 “克洛伊，你的隱身时间能够持续多久？” 克洛伊面色认真地答道：“只要我想，那就可以一直隱身。” “很好。”蒂埃里点点头，“那就保持隱身跟在我们后面，需要你出手的时候再出手。还有，时刻保持能听见我说话的状態。” “是，教父。”克洛伊掂量了一下放在口袋中的“星魅粉”，已经开始计算到时候需要消耗多少。 “教父”蒂埃里继续说道：“雷耶夫，你今天负责掌管一件封印物，『以德服人』，这是我的配枪。把上弹器准备好，按前5发普通子弹，最后1发非凡子弹的顺序排好，记住，只有最后一发有作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明白，教父。”雷耶夫看上去比昨天更有气势，眼神也更加犀利。他接过属於“教父”蒂埃里，做工精细的腋下枪袋，掛在自己的身上。 “儘量不要把转轮弄出声音，还有，记得运用你的新能力。” 看来雷耶夫昨天已经普升了。也是，有扮演法还压了一年，哪怕是不知道扮演法的也能喝下一序列的魔药了。 克洛伊把目光投向阿拉斯泰尔，不知道非凡能力聊胜於无的他能被教父安排什么事情。 蒂埃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把它交给阿拉斯泰尔： “你从那位“重要客户』那里拿到的特性，我已经盯看基拉韦主教做好了。『审讯者』的特性，无差別的范围性精神攻击，可以远程激发一一这是我专门根据你的能力特点要求的。呵，就连克洛伊都没有序列7特性做成的非凡物品。 “那个上面刻绘相应神秘学纹的黑铁圆形徽章，是融合了·审讯者』非凡特性的神奇物品，另一个戒指，是这件神奇物品的激发装置。 “带在身上的时候，它会极大提高你的格斗、射击水准，增强力量和敏捷； 激发之后，会让周围5米范围內的所有目標遭受“精神穿刺”，並且它的携带者会额外经歷一次一一后者就是它的负面作用。” “呢——”阿拉斯泰尔颇有些牙酸，还没反应过来这么个东西到底应该怎么应用，“可是，拋开提升格斗和射击水准的能力，使用这件非凡物品不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吗？” 蒂埃里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再想想？戒指专门用来激发它，范围是15米。 r 愣了几秒之后，阿拉斯泰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懂了。感谢您，教父。” 懂什么了？克洛伊听得一头雾水。 就这玩意儿，还不如原版的小丑扑克呢，白送我都不要！克洛伊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位置的“恶魔小丑牌”。 “非凡特性是你自己赚到的，你只用再交300镑的製作费用。”蒂埃里露出微笑，“这件非凡物品属於你了，就当是没有后续魔药配方的补偿。按照惯例，你可以为它命名。” “那就叫它『自裁”吧。”阿拉斯泰尔將那曲奇饼乾大小的铁黑色圆片放入自己胸前的口袋，將戒指佩戴在修长的食指上，自信地微笑道，“这可比“街头威严”好用多了。” 蒂埃里点了点头，再次环视一圈，斩钉截铁地说道： “里斯，是我蒂埃里·弗孔魔下的非凡者。他出了问题，哪怕牵扯到邪神组织，也该我自己负责解决。 “索兰，你留下来看家，其他人，也该和这件事做个了结了。” 第188章 寻求帮助的仲裁者 第188章 寻求帮助的仲裁者 新进的“猎人”索兰坐在办公室的长条沙发上，发觉作为一名新人，他其实並没有被重视。 即使成为了孤儿院的高层，成为了“教父”的心腹，他依然还是不如那些经验丰富的同僚。 这让他昨天成为非凡者的喜悦和自豪近乎烟消云散。 刚刚普升时，索兰还觉得自己身体轻盈，灵敏，出拳有力，视线锐利，哪怕放在王国的军队中也是一等一的强者，上阵杀敌的本领起码能够当一个军土长。 然而就这个短短的会议过程中，从那些在非凡者世界中经营时间不短的老手口中透露出的能力，便是五八门，眼繚乱。 这让索兰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哪怕获得了超凡的力量，但仍旧是一个凡人。 接到了看家的指令后，索兰便看著前辈们有条不素地检查携带的装具，子弹和符咒，相互通报自己在战斗时的能力和权责范围。 这样成熟的表现，让索兰发觉自己还差的很远。 而“教父”所说的非凡世界的疯狂更是显而易见。资歷排在阿拉斯泰尔之前的“水手”里斯一一那个待人和善，在“码头党”威望颇高的里斯，也被邪神的能力污染，背离了“教父”蒂埃里，成为了可能需要被抹杀的成员。 成为非凡者之后的第一课，便让他学会了以后在超凡之路，必须要谨小慎微，摒弃妄自尊大。 很快，去东拜朗码头兴师问罪的小队在“教父”蒂埃里的带领下启程，留下索兰一个人独守空荡荡的，曾经的他都没有资格进入的“教父”办公室。 叮叮叮一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孤儿院的门铃被拉响了。 索兰快步走出办公室，打开孤儿院大门，看到了一个一米五左右，身穿干练骑士练习服，留著一头乱糟糟的倔强金髮，面庞还相当青涩的女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谁啊？ 索兰皱了一下眉头。 “你是谁？你们教父呢？我想拜访他一下，雷耶夫也行。”女孩抬起头，一开口就威严满满，令人想要按她的要求照办。 索兰皱了一下眉头，理智让她没有屈服於女孩的要求： “那你是谁？” “我记得她！”不等少女回应，从孤儿院的大厅里窜出来一个脸上长著雀斑的男孩，“你不在东区太久了，索兰。她就是那个『仲裁者”休·迪尔查，很有背景，在东区，谁都奈何不了她。 “上次她把雷耶夫叫出来，让我们好几个人的生计做不下去了！” “那是你们活该！”休的声音不怒自威，“仗著你们那个“码头党”敲诈勒索，和那些普通黑帮有什么区別？你们的教父，他还標榜自己是个“教育家”？ 教育出你们这些黑帮分子了？” 索兰本来想替教父，替自己的同伴辩解两句，可一想到“码头党”，这个需要“教父”蒂埃里亲自出马清理门户的组织，索兰便觉得这个“仲裁者”休·迪尔查说得恐怕没错。 “你先回去。”索兰厉声向屋內喊道。见到雀斑男孩的表情颇有些不忿，他皱著眉头说道，“我已经有资格管理孤儿院事项，现在教父不在，由我全权负责。” 接著，他转向休，赔了个笑脸：“你也听见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教父刚刚离开，你有什么事要找他吗？” “我想让他帮忙找一个人”休掏出一张预先做好的画像，“兰尔乌斯， 请你们注意一下。如果找到了，我会付给你们10镑—————-不，15镑。” “好的。”索兰不想和这个在东区很有话语权的“仲裁者”交恶，接过画像，端详了一阵，“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谢谢。” 等身材壮硕的索兰关上“起跑线”孤儿院的门，休·迪尔查才若有所思，走到了对面的摊位上： “先生，问一下，你刚才看见“教父”往哪里去了吗？” “教父”统管著这个东区小有势力的孤儿院，並且口碑很好。当初休出面指出孤儿院里某些人的不法行为，孤儿院也没有执意包庇，整改效果相当不错。 在休的认识里，教父的组织不是一个传统的黑帮，更像是东区小有影响力的管理组织，就像自己“仲裁者”的作用一样。 如果能把寻找兰尔乌斯的委託交到那位“教父”的手上，就再好不过了。 孤儿院的临时负责人说“教父”刚刚离开，或许还有追上他的希望。 东拜朗船坞在码头区，乘坐马车反而绕路，不如直接步行穿过东区，像是码头工人一样顺著上班的路线走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克洛伊全程保持隱身跟隨，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快到的时候，她听见蒂埃里对雷耶夫和阿拉斯泰尔说道： “不要直接表现出敌意，最好只把里斯的问题解决了。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充当隨从，先交涉。” 顿了顿，他又小声问道： “克洛伊？你能听见吗？” 不是说严格按照你的要求，隨时能听见说话吗？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 唔，怎么让教父知道我在旁边呢克洛伊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指，从侧面戳了戳蒂埃里的后腰。 蒂埃里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重归镇静，“克洛伊，你继续隱身，寻找有利的战斗位置。你的战斗经验最丰富，只要一开打，直接挑你觉得最有威胁的那个， 儘量直接把他废掉。” 说完，蒂埃里就让雷耶夫和阿拉斯泰尔跟在身后，一手按著庄园主帽，气势磅礴地往东拜朗船坞走去。 蹲在门口抽菸的是一个“码头党”的成员，也算是“教父”蒂埃里魔下的下属组织。 看到这一幕，雷耶夫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当初与“极光会”接触之后，他作为临时话事人，明明已经要求里斯让“码头党”撤离东拜朗船坞，甚至还提出会补偿工资，但显然，里斯没有这么做。 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里斯，可能真的已经不是和孤儿院一条心了。 那个“码头党”成员显然认识大名鼎鼎的“教父”蒂埃里。见到身穿一身黑色正装，头戴庄园主帽的蒂埃里，他立即站起身来，向他行礼： “您好，『教父』。” 蒂埃里盯著他看了好几秒，直到看得他心里发慌，才询问道： “里斯呢？你见到他了吗？” “他不在这里。”一个阴沉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那名“码头党”的身后，“你们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我转告他。” 第189章 倾听者的强度 第189章 倾听者的强度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与码头工人一样穿著灰蓝色的工装，体格健硕，但黑色的捲髮与胡茬却没有沾染半点污垢或是灰尘，与工人的身份並不相符。 不干活，来东拜朗船坞干什么？ 蒂埃里沉默了半响，看著那个陌生男子阴的面庞和浑浑噩噩的眼球，不紧不慢，但充满压迫感地詰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又知道我要找里斯做什么吗？” “大人，尊敬的大人。”那名“码头党”成员似乎有些害怕这个突然上来搭话的男子，连忙上去挡住解释道，“这是我们『码头党”的『教父”，他——他是里斯先生的教父，真正的教父。“ 见到这个场面，不等对方作出反应，蒂埃里便掏出一支香菸，甩开打火机悠閒点上，道： “大人？这位尊敬的大人，我看这意思，你说话，对码头党来说比我还管用啊。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是码头党的什么人？” “教父，是吗？”男人发出几声冷笑，“现在你的码头党不归你管，最好当做无事发生，回去吧。” 蒂埃里用手指夹著烟猛吸了一口，然后斜著眼了男人一眼，猛的轰出一拳。 瞪瞪。 男人没有及时作出反应，但还是躲过最初的攻击，往后跟跑后退几步。蒂埃里迈步跟上，又接一脚，把男人踢飞起来，趴著摔入了船坞內部。 男人抬起脑袋，向蒂埃里投来怨毒的眼神。 蒂埃里表现出了有別於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另一面，紧赶两步，蹲下来揪住男人的长髮，狠狠磕向地面： “再问你一遍，你是什么人。” “我是神的子民！”男人怒吼一声，口中吐出某个古怪的单词。顿时，跟著进来的雷耶夫和阿拉斯泰尔的脑袋里便响起层层叠叠的语，令他们不得不皱起眉头，后退两步，才让这种症状减轻。 蒂埃里用余光看见了两人的样子，心中冷笑。 语是吧？很好，我听不见。 邦！ 他又是揪著男人的头髮往地上一磕，男人的额头皮开肉绽，不断有血液汨汨流出。 “倾听者，是吧？最噁心的就是你们了，可惜你噁心不到我。说，里斯在哪里？” “神一一必將降下！”男人怒吼一声挣扎起来，两掌有暗光流动，奋力推向蒂埃里所以说绝对忠诚，绝对可靠吗？脑子完全都坏掉，除了这些，恐怕什么都不知道了。 蒂埃里霍然想起之前雷耶夫说的，里斯推荐的人选“绝对可靠”，恐怕不是这种“真实造物主”的狂信徒，都做不到这么可靠。 里斯知道那凶手是狂信徒，才把他推荐给雷耶夫的。 蒂埃里赶在“倾听者”的双手触碰到自己之前，著他的头髮，抬手发力把他甩到一边。 然后，他趁著“倾听者”还在地面上翻滚的时候，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顺势一扬，让它旋转著向飞离手心。 小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拋物线，重重落下，“噗”的一声准確刺入了敌人的喉咙。 那个“倾听者”捂著冒出血沫的喉咙喘了两声，然后便越来越无力，最终没有了动静。 杀人的场景当然不能被人看见。阿拉斯泰尔早已经站在门口观望，负责把守船坞门口不让別人靠近。雷耶夫见“教父”已经结束战斗，便走入船坞，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教父，这是？” “一个『倾听者”，弱的离谱。所以一个“牧羊人”的强大是有代价的，在低序列的时候， 连『小丑”都能按著他打。”蒂埃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静地说道。 雷耶夫望了望躺在地板上的“倾听者“户身，又望了望漠然站著，没有继续行动意思的的蒂埃里，试探著问道： “那他的非凡特性—？” “虽然没用，但是等它析出，然后封印。”蒂埃里答道，“脏东西就要处理乾净，免得污染环境。” 五六分钟过去，暗黑色的光点在“倾听者”的尸身上浮现，凝聚。蒂埃里走上前去將那个流脓耳朵形状的非凡特性放入一个锡盒中，隨手製造出一个“灵性之墙”，隔绝被邪神污染的非凡特性影响。 而后，蒂埃里和雷耶夫看向尸体，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和非凡特性不同，体积重量都颇有规模的“倾听者”户体的显然是个不好处理的难题。 雷耶夫等了一会，见教父仍然没有动作，便主动提出道： “教父，我和克洛伊都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们可以先去处理，不耽误您的时间。” 蒂埃里內心纠结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行吧—不，等等！” 他皱起了眉头，上前两步来到户体旁边。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官，告诉他面前这具户体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以缓慢的进度脱离， 不仅是在离开尸体，还在前往某个不属於现实的地方。 这是什么？ 他围著户体转了又转，可是始终没有看出有什么端倪。 或许这是视觉难以呈现的事物，蒂埃里想道。 蒂埃里闭上了双眼，用尽全身心的精力集中在那种莫名的感觉中。 终於，他“看”见了一个透明的，人形的灵。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含糊的，细碎的语声。 这就是“倾听者”的灵？ 蒂埃里集中精力，伸出自己的手去触碰那个灵体。一种微不可觉的滯涩感在指尖穿透灵体时產生一一所以，这灵体確实是存在的，並非错觉。 那么它脱离现实，要去哪里呢？ 在蒂埃里的感官中，某一处不存在与这个世界，甚至可以称得上另一个维度的空间在拉扯这个灵。现实的惟幕仿佛被撕扯开了一个缝隙，那个死去的灵像是一滩液体，被牵引著从那个“缝隙”渗出现实之外。 这个“缝隙”越来越大，在蒂埃里的感官中，“倾听者”灵体也变得越来越淡。 死去的灵，去的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冥界？ 站在一旁的雷耶夫看见“教父”蒂埃里围著尸体转了一圈又一圈，近乎神经质地闭上双眼，蹲在尸体旁伸手摸索著什么。 忽然，“教父”蒂埃里抓住“倾听者”尸体的脑袋，发力提起，然后“咚”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第190章 兰尔乌斯（新年快乐！） 第190章 兰尔乌斯（新年快乐！） 咚！咚！咚一蒂埃里像是对待一个活人，和刚把那“倾听者”端进码头內部时如出一辙，揪著尸体的头髮往地面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去。 “倾听者”还活著的时候，这么做为了逼供，倒也符合一个黑帮头目手段狠厉的形象。 但现在敌人已经失去了生命，对著一具尸体发泄怒火，令雷耶夫看著都不寒而慄，颇有充满疯狂的意味。 “倾听者”的血肉在地上糊了一滩，额头的缺口处隱隱可见白骨。 “教父”蒂埃里依旧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反覆用尸体的额头敲击地面，仿佛不把头颅敲的粉碎誓不罢休。 咚，咚，咚一噗！ 雷耶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他分明看见，“倾听者”的额头已经有小半没入了地面！ 这可是水泥製成的船坞！ “教父”蒂埃里改变了动作，不再撞击，而是双手按住尸体头颅，用力下压，没过一会儿，“倾听者”的整个脑袋全部没入了地面。 接下来，蒂埃里又按住尸体的脖子，然后是后背，大腿，小腿一点一点，以倒栽的方式將尸体整个按进地面。 他的脚下似乎不是水泥，而是择人而噬的沼泽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雷耶夫瞪大了眼睛。 “呼—.” 做完这一切，蒂埃里长出一口气，扶著膝盖站了起来。 他转向雷耶夫，道： “刚刚才发现，我自己处理户体也是一把好手呵，这个技能我可不会教你。嗯，去找一桶水冲一下地面，让这个没有名字的“倾听者”从来没有在世界上出现过。” 顺著死灵与冥界的微妙联繫，徒手撕开一条连接现实与冥界的缝隙，把尸体塞进去一一哪怕是“看门人”，恐怕也做不到这些。 “是，教父。”雷耶夫也长出了一口气，刚才“教父”的异常举动把他嚇得不轻。 若是毫无意义的泄愤那可就坏了一一这可不是他所认识的教父。“教父”时常提醒，要警惕一个非凡者性情大变，这往往是被污染、即將失控的外在表现。 船坞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一个“猎人”最拿手的就是处理痕跡。蒂埃里完全相信雷耶夫的本事，走出船坞。 他摘下染血的手套，隨意地扔到那个“码头党”的脚下，盯著他戏謔地说道： “你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位『尊贵的大人』了。” 本质上只是码头工人的“码头党”成员瑟瑟发抖，声音染著恐惧：“不，不，教父，我没有不尊敬您，您也是尊贵的大人一—” “里斯在哪？”蒂埃里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 “大人，不，教父——·那些大人们..听不，那些—” “说重点。”蒂埃里不耐烦地掏出一个纸人“啪”地一抖，干扰占卜，顺便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菸。 “在码头工人协会，教父！他们经常待在工人宿舍！” “很好。” 蒂埃里点点头，不再去管这个恐惧得不敢直视他的码头工人，身体转向不远处的工人协会。 等雷耶夫再次出现在船坞之外，重新和阿拉斯泰尔一併立在自己身后，蒂埃里才迈开步子，向那个地方走去。 身后，“码头党”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三个穿戴整洁，西装革履的男人气势汹汹走在东区和码头区，这是黑帮高层的典型行事风格， 相当显眼。 休·迪尔查稍加打听便跟在“教父”一行人身后来到东拜朗船坞。 映入眼帘的，是“教父”带著两名隨从，恐嚇码头工人的场景。 所以说，黑帮果然是黑帮。休·迪尔查心里对教父的评价降低了一点。 但是来都来了，既然已经遇见“教父”，那等他忙完，还是拜託他找一找吧。 蒂埃里一行三人来到码头公会那个砖红色二层小楼，咚咚敲开了门。 “叫一下里斯，就说他的教父找他。”蒂埃里保持著相当程度上的平静，隨便叫住了一个公会成员，让人进去传话。 不出所料的，来回答的並不是里斯。 “你们找里斯有什么事？” 出来的是一个嘴唇很薄的青年，眼神中充满戒备。他穿著洁净的灰蓝色工装，毫无磨损，一点都不像工人，但更不像工会的文职人员。 雷耶夫看到他，尤其是他的薄嘴唇，便想起了当时调查加安死因时，从船坞中冒出来，用500 镑收买他和里斯的那一幕。 也就是说，他是腐化墮落的源头。 不过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次，雷耶夫有教父撑腰。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面前的青年： “教父，就是他，那个出钱贿赂，影响我和里斯的人。” 蒂埃里愣了一下，微侧身体，衝著青年扬了扬脑袋： “他说的是真的吗？” 薄嘴唇的青年沉默了几秒，目光变得狠厉：“我说过，不要管我们的事，这与你无关。” 蒂埃里冷笑一声，向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的对，收了钱就要办事，所以，我来把里斯领回去。” 青年只是直视蒂埃里，没有说话。 终於，他后退了半步，態度不再针锋相对： “我带你去找他。” 说完，他转身返回公会內部，喊道： “喂，凯文！” “做什么做什么，大惊小怪—— 从公会二楼慢慢下来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工装男子。他摘下金边眼镜，揉了揉眼角，走到薄嘴唇青年面前。 青年神色严肃，俯身在被称为“凯文”的工装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让那位“凯文”的嘴角翘起了一个满是嘲讽意味的笑。 兰尔乌斯！本就无意隱藏自己，跟在“教父”三人身后的休·迪尔查立即认出那男人的熟悉样貌。 刚才那位男子肤色古铜头髮短粗，脸庞稜角分明，与肖像画上的模样区別很大，唯有那双眼睛和嘴角给她熟悉的感觉。 嘲讽著所有人的感觉！ 是兰尔乌斯吗？会是兰尔乌斯吗？休埋著脑袋，凝望著街边的石板。 不用再找“教父”帮忙了，他已经替我找到了兰尔乌斯。 第191章 熟悉却陌生 第191章 熟悉却陌生 隱匿身形，时刻没有暴露自己的克洛伊也注意到了那个古铜色皮肤，被称为“凯文”的男子。 不同於“仲裁人”休·迪尔查，克洛伊只警见兰尔乌斯的肖像寥寥几次，对他的形象並不熟悉，也就没有第一眼认出来。 实在是因为混跡在工人之中，身穿工装还戴著不符合身份的金边眼镜这一点太惹人注意。 这让情报功底极强的克洛伊忍不住在脑海中构筑“凯文”的真实形象，然后才注意到他似乎就是兰尔乌斯。 不过—找到兰尔乌斯好像是“愚者”先生的考题，是给“正义”小姐推荐的那两位塔罗会预备成员的考验。 我这样逾越了界限是不是不太好？ ？刚才那个跟踪我们的女孩怎么掉头走了？ 刚好就是在兰尔乌斯出现的那一刻？ 难道，她就是“正义”小姐推荐的聚会成员之一？ 啊，好想过去问问是谁给你委託了这个任务，“正义”小姐在现实中的身份究竟是哪家贵族小姐·.— 可惜，任务在身。 她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教父那边，只见薄嘴唇青年与兰尔乌斯交谈完毕，又回头望了两眼，便径直走出公会，作出了带路的架势。 克洛伊见无法再在这里停留，况且“正义”小姐推荐的人选也已经拿到了情报，便用无法听见声音颂念：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正在克拉格俱乐部练习的克莱恩状似平常地归还枪械，进入盥洗室。 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他看见代表“力量”的那颗深红星辰正在收缩、膨胀，听见虚幻而无形的声音一圈圈盪开：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恰巧在码头区，东拜朗船坞公会中见到了疑似兰尔乌斯的人，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见到兰尔乌斯之后便直接离开，我猜测这是她推荐加入“塔罗会”的人选。“正义』小姐可能会在梢后向您报告。” 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停滯了一秒。 他沉吸一口气，將脑海內勾勒的“回答”通过那微妙的联繫传递给深红星辰： “我知道了。” 模擬出下坠的感觉离开灰雾，回到现实。克莱恩走出俱乐部，平静地返回明斯克街15號。 在反锁房门的一瞬间，他弯下腰，夸张又无声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短暂的发泄之后，克莱恩冷静地翻出一件灰蓝色的工人制服，装在背包里。他盯著墙上的掛钟看了几分钟，隨后拿出一副塔罗牌。 他手速飞快地切牌、洗牌，闭上眼，抽出三张，摆成过去、现在和未来牌阵。 那分別是正位的“正义”、“审判”和“力量”。 薄嘴唇的男子领著蒂埃里三人在码头区七拐八拐，来到远离码头区核心，靠近塔索克河上游位置的一间废弃船坞。 “里斯！”他放声大喊，声音在空旷的船坞中迴荡。 哗啦！ 几乎就是在同时，水声自船坞內部响起，从岸边爬上来一位头髮湿漉漉，赤身裸体的男孩，显然是刚刚离开水流不久。 那正是里斯。 “教父—？您来了？”里斯的语气带著一丝迟疑，以及一丝怯懦。 他的喉咙似乎著一大口粘液，音调和以前完全不同，甚至伴隨著不明显的气泡声。 蒂埃里沉默著望向刚从水中爬上岸边的里斯，没有说话。 他看见，里斯的小腿上已经长出了淡蓝色的细密鳞片，手指、脚趾之间黏连著一层半透明的肉膜。 身体出现不属於人类的特徵一一他已经半失控了。 里斯注意到“教父”蒂埃里的视线，慌忙把双手藏在背后，跪坐在破旧的水泥码头上，掩盖自已小腿和脚趾。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教父，这只是正常的生病，我正在—在康復。只要每天向神祈祷，很快，我很快就能“向哪个神祈祷？”蒂埃里沉声打断了里斯那含糊不清的声音。 “向我们的神—” “每个人都有神性？” “教父，您也知道？”里斯的音调骤然欣喜，“是的，教会骗了我们，只要我们向真正的神明赎罪— 啪！ 蒂埃里大步向前走到里斯身边，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將里斯抽倒在地。 “你没救了。”他冷冷地说道，眼中满是失望与悲哀。 “不，教父！”里斯挣扎著爬起来，继续保持跪姿，“蒸汽偽神才是让那些工人受苦的真正祸首，他只会在意工厂出產多少，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们普通人有多苦多累。只有侍奉伟大的造物主他的传教再次被蒂埃里粗暴地打断。 “哪怕没有蒸汽，没有正神，也轮不到那个『真实造物主”。”蒂埃里想要给里斯再来一脚， 但还是心软下来，只是漠然眺望远方，“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更別想指望神仙皇帝。” 这时，船坞入口的方向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里斯。”薄嘴唇的男子不再保持旁观的態度，“你看，这就是你的『教父”，除了伟大的主，再没有人愿意帮助你了。” “他是养育了我的教父！”里斯愤怒地望向他，喉咙咕咕作响。他身体的异变更加明显，脸上甚至浮现出青蓝色的细密鳞片，“你不能否认他对我的恩情！” 薄嘴唇的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恩情？別忘了，是谁给了你『暴怒之民』的配方，是谁无偿帮助你晋升，又是谁庇佑了你那些失业的工人朋友？ “看看身边那个被你称作『教父”的人，呵，我知道他，进出口公司用货物压垮工人们的肩膀，却让你口中的『教父”，公司的持股人赚满了口袋，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哪边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蒂埃里死死盯住薄嘴唇的青年，语气无喜无悲，“你把里斯弄成这幅模样，还让他为你们效命？ “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一一无关信仰，退一万步讲，这是一个教父的职责。” 他回头望向仍跪坐在地上的里斯，两眼饱含伤感与柔软。他语气柔和地说道： “里斯，你回水里休养吧，现在保持状態，不要再进一步恶化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放心，马上就能结束了。” 第192章 蒸汽流派 第192章 蒸汽流派 蒂埃里话音未落，空气中便浮现出一柄铁黑色的魔杖，指向引诱里斯墮落的罪魁祸首。 薄嘴唇的青年身体颤抖闷哼一声，讶然回头，才后知后觉地看见一位戴著兜帽的少女从空气中慢慢浮现。 无需提醒，无需信號，克洛伊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教父”蒂埃里需要解决什么敌人一一这是长年以来一直与蒂埃里共事的默契，更是这位孤儿院第一位非凡者出眾的地方之一。 战场总是瞬息万变，任何一点疏忽就会从先手变成后手。 克洛伊的诅咒攻击打开了战斗的前奏，不用想，“极光会”方面也不是只有一人，三个、四个甚至更多“隱修士”藏在周围的阴影里包围伏击他们才是情理之中。 雷耶夫掏出“以德服人”手枪，瞄准克洛伊的身后砰碎开了三枪。 可以看见，一个不明显的阴影被子弹逼得狼狐躲闪，远离还在持续诅咒薄嘴唇青年的克洛伊。 嗖嗖嗖！ 蒂埃里的手中出现一厚叠便签纸，如同飞刀一般向四周旋转散去，插在地上、墙上，天板上。纸片飞刀所过的路径上，又有两缕黑雾一闪而逝，蒂埃里捕捉到这一幕，抬手开了两枪。 阿拉斯泰尔本身没有特殊的攻击能力，也无法像里斯那样依靠直觉找到躲藏在阴影中的敌人。 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团队中力量最薄弱的一环，於是和雷耶夫保持著3米左右的距离，举起手枪，將“净化”子弹一颗又一颗地倾泻在处在僵硬中，正经歷克洛伊诅咒的薄嘴唇青年身上。 突然，阿拉斯泰尔用余光看见身边有一道阴影浮现。他果断地调转枪口，用转轮中最后一颗子弹，命中了手持匕首向他刺来的敌人。 胸前口袋里的“自裁”徽章让阿拉斯泰尔开枪又稳文准。 一道仿佛斗篷的阴影挡下了淡金色的“净化”子弹，发出滋滋的声音。刺杀未果的“隱修士”在半空中显露身形，狼狐得落在阿拉斯泰尔面前。 包括带头的薄嘴唇青年在內，一共5人。 已知有四个人都是序列7的“隱修士”，能够作为领头人的薄嘴唇青年，恐怕还要在此之上， 大概率是“蔷薇主教”。 无论是实力上还是人数上，“起跑线”孤儿院都不占优。 好在预想中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 身后，船坞內部传来不明显的水声，伴隨著一圈圈涟漪，里斯钻入了他熟悉的环境中。 他没有选择站在“极光会”那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废弃的船坞內，枪声大作。 “教父”蒂埃里不断打响响指，用威力堪比高压蒸汽步枪的空气子弹一人就逼得两个“隱修土”不得不显出身形，连连躲避， “猎人”雷耶夫时刻注意保护仍在高举魔杖与“极光会”领头人拉扯的克洛伊，用射击牵扯想要阻止克洛伊的敌人的动作。 每隔5发，他还往薄嘴唇青年身上打一枚威力被增强5倍的“净化”子弹，然后才掏出上弹器熟练地装填，继续投入战斗。 “偷盗者”阿拉斯泰尔更是离谱，“自裁”徽章增强射击和格斗能力的作用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是最適合使用左轮手枪的。“偷盗者”隔空取物的能力让他无需打开转轮，只要手里上一把子弹，便可以连续不断地装填，射击。 阿拉斯泰尔手指灵巧翻动，开火不停，硬生生把一把手枪用出了转管机枪的感觉，以序列9的实力逼得“隱修土”狼狐不堪。 这是热武器与冷兵器的较量！思想观念尚未更新的“极光会”无法与用齿轮与火药武装的队伍抗衡，儘管在序列上占尽优势，却被在神秘学方面处於弱势一方全方位压制！ 眼看“极光会”成员就要在火力压制下全军覆没，突然，一声爆喝从废旧船坞的中央爆发，层层叠叠，震耳欲聋。 “够了！” 这来自薄嘴唇青年的怒吼，承受克洛伊诅咒的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但不同寻常的是，摔倒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竟然四分五裂一一手臂、两腿与躯干分离，像是壁虎的断尾，切口处还蠕动著噁心的肉芽。 轰——轰隆一薄嘴唇青年的四肢轰然炸开，化作满天的血雨泼向手持魔杖的克洛伊。 与此同时，他四肢的断口处，血肉开始疯狂蠕动，缓慢长出了新的胳膊、新的腿部一一那是暂时还没有皮肤的血淋淋四肢。 啪啪啪！ 滋滋滋！ 血点落在地上，飞快腐蚀出又深又黑的痕跡。克洛伊见此情形，收回正在诅咒的魔杖。她眉头紧，后撤半步，用左手抵住魔杖的末端，顺势一扭，一推— 呼！ 夹带著冰碴的寒风如暴雪一般席捲克洛伊的前方，將飞溅的血雨冻结成为一粒粒血色冰电。 其中一部分敲在克洛伊的斗篷上，但还没腐蚀出什么痕跡，就顺著斗篷边缘掉落在地上。 结冰之后，血雨失去了附著性，能够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 这也是克洛伊非要远远地就进行诅咒，而不是潜伏到近身再直接用魔杖尖端那枚黑钻，向薄嘴唇青年体內灌注诅咒的原因。 她不得不防范那薄嘴唇青年是“蔷薇主教”的可能性一一这个擅长自爆的序列，能给任何轻敌近身的对手沉重打击！ 四肢没有皮肤的“蔷薇主教”重新从地板上爬起来，野兽一般的眼神中充满憎恶。他只一挥手，爆炸飞溅的血肉便重新回归他的身边，匯集成一面长著毛，上面还附著有皮肤碎片的噁心披风。 而后，他又扯下身体上的一块血肉，甩开骼膊，將那一团血肉如炮弹一般扔向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 轰隆！ 血肉炸弹在空中炸开，满天的血雨泼向无处躲避的两人。 “光！”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用古赫密斯语喊出了代表“光明”的词汇。 火光闪过，蒂埃里闪现至阿拉斯泰尔和里斯身旁，抖开两张纸人向上空拋去，变大变宽，恰好覆盖住两人。 在淡金色的神圣光芒笼罩下，“蔷薇主教”的血肉泼在纸人上，逐渐融化消散，不再具有活性 第193章 「自裁」的作用 第193章 “自裁”的作用 蒂埃里再次消失在火光中，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蔷薇主教”的身边。他张开双臂，作拥抱太阳状。 猛烈的阳光爆发，聚焦在薄嘴唇青年身上。“蔷薇主教”控制血肉披风，蠕动著遮在自己头顶，挡住阳光，竟然没受多少伤害。 血肉披风发出滋滋的炙烤声，一股恶臭混合著焦糊味瀰漫在空中，令人想要呕吐。 轰！轰隆！ “蔷薇主教”身上的血肉好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掏出来砸向蒂埃里。漫天血雨向他身周飞去，蒂埃里抽纸成兵，做出一把纸伞抵挡，左支右出，没过多久纸伞就被腐蚀溃烂。 “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现在也只剩下了净化的作用，一时间被“蔷薇主教”压制陷入了一味防守的局面。 汝等浴光而生，神必相伴左右一一蒂埃里口中以古赫密斯语吟诵古老的赞诗，以“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为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半径足有2米的净化光圈。 血雨只要飞入其中，便会滋滋作响，冒出黑烟。 不等溅到蒂埃里身上，它们便已经失去了所有污秽邪异，不再受到“蔷薇主教”的控制，掉落在地上，迅速蒸发。 与此同时，蒂埃里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量汗珠。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蒂埃里掏出了一个纯黑色封皮的小本，对照著其中的內容用古弗萨克语念出一句言： “吾以述法为此生之己任，凡律法之敌皆吾之敌！” 他的气势陡然拔高，身姿挺拔，紧接著便手指反折指向自己： “惩戒对象：邪教徒！” 他的身上又浮现出一层明净晨曦一般的光芒，面对“蔷薇主教”，他不再躲避，迅速打了一个响指： “啪！” 无形的子弹轰击在“蔷薇主教”的身上，不仅附著了神圣领域的净化，还携带著代表惩戒的明净晨曦。 仅仅一发子弹，就在“蔷薇主教”的身上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面对惩戒对象，蒂埃里的子弹足足有小口径机炮的威力！ 砰，砰，砰，砰一蒂埃里连打几个响指，“蔷薇主教”不敢再硬接，催动血肉披风阻挡在身前。然而经过加强的“空气子弹”就连血肉披风都难以接受，又是几发轰击下来，“血肉披风”的面积直接减少一半。 薄嘴唇的青年神色狠厉，把手伸向自己的胳膊。见到这一幕，蒂埃里直接上前几步，不顾可能被血肉炸弹波及，直接把他纳入了“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的净化光圈中。 滋滋滋！ 血肉消融的声音响起，蒂埃里灵活躲过扑向自己的“血肉披风”，抽纸成兵，一下又一下地捅在“蔷薇主教”的身上。 薄嘴唇青年哀豪两声，深知自己已经不是多重效果加身的蒂埃里的对手，整个人像一滩水一样溶解，渗入地板中。 这时，一双小皮靴踏入了蒂埃里的净化光环。 克洛伊身上沾著一些血污，像是真正的女巫一样，目光狼厉地半蹲下身体，把魔杖插向地面， 插入“蔷薇主教”的血肉之中。 咔嘧— 凛冽的寒风自魔杖蔓延，把“蔷薇主教”的血肉冻成了冰碴。 克洛伊可不敢在净化光圈里使用诅咒的力量，但是对付一滩血肉，冰冻也同样效果奇佳！ “不——” 地板上那一滩血肉中，浮现出薄嘴唇青年绝望的面孔。尚未被冻结的部分强行与已经结冰，无法被控制的血肉分离，扯出缕缕肉条。 他强行蠕动，脱离了净化光圈。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残破不堪，整个人瘦下去一截，腹部、胸前和上肢明显缺少了许多部分。 看来“蔷薇主教”的血肉也不是无限的！ 见到领头人已经狼狐逃窜，正在围攻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虽然火力不足但仍然占据上风的三名“隱修士”也找机会化作阴影，从战斗中脱离。 蒂埃里见到这一幕，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三名“隱修士”出现在薄嘴唇青年的身边，一名扶身形狼狐的“蔷薇主教”，另外两名则转向蒂埃里等人，举起匕首戒备。 另一边，已经有一个身上插满纸牌，伤痕累累的“隱修士”躺在地上，失去任何反应，变成了一具尸体一一这是克洛伊与“恶魔小丑牌”配合绞杀的那名敌人。 显然，他们是要撤退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手段，序列数赶不上“极光会”眾人的“起跑线”孤儿院显然留不住一心撤离的他们。 不过，孤儿院一方恰好有这种手段。 阿拉斯泰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刚才，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一个序列9一个序列8，为什么要冒巨大的风险，用“挑”能力把三名“隱修士”留在身边，不仅是为了给“教父”蒂埃里和克洛伊创造局部的优势条件，更是给现在这一刻做准备。 缠斗的时候，“偷盗者”的能力可不仅仅被用装填子弹。 谁都没有察觉到，本来放置在阿拉斯泰尔胸前口袋位置的“自裁”徽章，已经出现在一个“隱修士”的身上。 “偷盗者”那隔空取物、隔空放物的能力就是为它准备的！ 这就是“教父”蒂埃里说“自裁”这件非凡物品是为阿拉斯泰尔量身打造的原因！ “啊一—” 隨著阿拉斯泰尔向食指上的戒指注入灵性，激活“自裁”徽章，“极光会”那四人齐齐发出一声惨叫，陷入僵硬。 他们受到了大范围的“精神刺穿”，无论是主作用还是副作用都被他们承受。这让他们全都抱著头低下身去，暂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砰，砰，砰一一蒂埃里瞅准机会，猛打响指，受到“惩戒”加强的“空气子弹”打爆了三个“隱修士”的脑袋；克洛伊则趁机脱离“净化光圈”，向前猛衝几步，用魔杖指向半残废的“蔷薇主教”。 薄嘴唇青年的身上“腾”的冒出了没有温度的黑焰。 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尖叫，无声的张大了嘴巴，抽搐著吐出自己的內臟。 红的，绿的，白的———一切都在黑焰中无声燃烧、融化。 很快，“蔷薇主教”全身血肉崩解，根根白骨掉落，只剩下一个眼神绝望的头颅。 第194章 弥撒 第194章 弥撒 这一处废弃的船坞地处偏远，就连警察的巡逻队也很少踏足这边。哪怕刚才有密集枪声响起蒂埃里也丝毫不担心有好事的正义之徒閒著没事跑远路报警。 只了5分钟收集析出的非凡特性之后，他便来到船坞边缘。 “里斯，你还在吗？” 哗啦一水声溅起，里斯身形矫健地顺著船坞垂直的墙壁爬到岸上。 “他们都—”里斯疑惑地望向空无一人的船坞。 “死了。”蒂埃里平静地说道，“这是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一一伤害你的代价。” “不，教父，他们没有害我，他们是主的使徒，帮助我们一一“你还是不懂，里斯。”蒂埃里眼中流露失望，再次重复道，“从来也没有什么救世主，你也不能靠神仙皇帝。如果不是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指望谁都没有用。 “当你把希望寄托在祈求恩赐时，便已经输了。” 里斯愣住了。 与克罗德一起组织工人罢工，爭取权益的画面歷歷在目一一那是靠自己爭取的权益，爭取到休息和工资的权益。 如今他们又做了什么？ 那些神的使徒，他们每周会来为工人们熬一次肉粥，虽然让工人们確確实实地获得了一些好处，但神明和的信徒们，向来都是工人与资本斗爭里的局外人。 他们也没有真正改变工友们的处境啊一一除了每周一次的肉粥外。 “教父”从小就教过他，不要相信世上有纯粹的好意，有所得，必有所失。 想一想，这么做能给“神明”，和他的使徒带来什么？ 就连正神教会都鼓励或者说要求信徒捐赠，造物主，真的不求回报吗？ 里斯的眼神清澈了一些，但又带著不可避免的迷茫： “他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蒂埃里感嘆道，不想继续停留在这个话题，“我不是说最多一年以后，就能让你普升“暴怒之民”吗？你又何必接受他们的非凡特性？” “可是，贵”里斯抬起手，呆呆地望向自己长出鳞片的小臂，以及已经被半透明肉蹼连接的手指，“配出一份序列8的魔药需要400镑，这—这足够养活7个，不，8个工人一年了。” 即使被邪神污染，里斯想的仍然是底层人们的生活。他仍是那个关心工人福利，愿意与码头工人们打成一片的，负有责任心的里斯。 蒂埃里嘆了一口气，蹲下身去，轻轻按住里斯的肩膀。 他从风衣內口袋中掏出一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管，递给里斯： “你为那些工人兄弟们，那些穷苦大眾所做的贡献，每个人都看的见；你想要消除贫穷悲苦， 让大家不再经受苦难的心思，每个人都能理解。 “喝吧，这是能够抑制身体异变的镇静剂。没有人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一里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只需要休息。” 里斯似乎从话中品出了什么。 他沉默了將近半分钟，才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感谢您，教父。” 他不再犹豫，用已经不像人类的手接过药剂，一饮而尽。 又过了十几秒，里斯脑袋一歪，陷入了昏睡。 蒂埃里伸手扶住里斯的脑袋，將他缓缓地放下，放入自己的怀中。 他以细微的声音为里斯祈祷： “愿此后的道路不再有蛊惑与腐化，愿你以赤诚踏上归途。” 右手在胸前点出一个三角圣徽，他深深地看著怀里身体异变，但面孔仍旧青涩的里斯，沉声命令道： “克洛伊，你来。” 在一旁的克洛伊上前两步，顺著“教父”蒂埃里的目光看向陷入昏睡的里斯： “教父——他“给他一个体面吧，留个全尸。” 克洛伊震惊地望向自己的教父： “什么？教父，他还保留著理智，或许还能够迷途知返——“ “不行了。”蒂埃里嘆了一口气，沉痛地说道，“已经不行了。他忘记了资料里『真实造物主”的污染，忘记了『极光会』曾经犯下的血案，甚至主动加入了他们。 “或许他的良知仍在，但对『真实造物主”的信仰显然已经深入脑髓一一他已经没救了，『真实造物主』的信徒从来都无法逃离的掌控。 “就让他这样陷入沉眠，走向死亡的终途吧。” 蒂埃里挥了挥手，让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也围上来。 作为亲人，理应送他最后一程。 看著面色安详，胸口一起一伏在睡梦中呼吸的里斯，克洛伊莫名有些想哭。 里斯，这个喜欢待在水边的大男孩，那个永远善良，就连信仰了“真实造物主”之后，仍然为自己的工人兄弟著想，依然愿意为他们的福利打拼的“码头党”领袖。 哪怕，他已经被污染。 他现在就躺在自己的面前，青蓝色的鳞片、手指、脚趾间的半透明肉蹼、他的腋下似乎已经长出了鳃的形.. 那个曾经和自己一同组织工人罢工、游行，曾经和自己执行任务，也就在两个月前还与自己在塔索克河边蹲守那个“玫瑰学派”成员的里斯。 以后的人生中，便再也不会有他的身影了。 “动手吧。”蒂埃里颤抖，用手轻轻抚摸里斯的脑袋。 克洛伊动作僵硬地將右手覆上里斯的左胸， 再也不见了，朋友。 一道隱晦的波动自掌心散发。里斯的表情仍然安详，但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里斯那颗强有力的心臟停止了跳动。 蒂埃里，克洛伊，雷耶夫与阿拉斯泰尔沉默著看著这一幕，谁也没有说话。 耳边，虚幻的破碎声响起一一这一刻，“女巫”魔药彻底消化了。 下午三点，东拜朗船坞，码头工人协会。 克莱恩身穿厚毛衣，外套棕黄色夹克，头戴简单的软帽，让自己的形象更贴近於常见的调查记者，而不是时常参加宴会和採访有身份有地位对象的那种一一这样的装束额外费了他1镑10苏勒。 此时，他戴著金边眼镜，头髮整齐后梳，闪烁著油膏的光泽，脸上没有了乱七八糟的鬍鬚，只得绕嘴唇一周的青黑深渣，身高则比原来多了至少五厘米，力求与其他形象有明显区別，让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无法產生联想。 进入这栋二层的小楼，克莱恩侧头看了眼守在门边的男子，靠拢过去道： “我是《贝克兰德日报》的记者，我想採访你们协会的工作人员，了解你们的诉求和渴望。” 第195章 神性 第195章 神性 当克莱恩再次出现在工会那栋二层小建筑门口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被完全打湿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对方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平凡普通的圆脸变得稜角分明，眼镜也从圆框换成了金边长框，但克莱恩还是凭藉“占卜家”的灵性直觉，发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 克莱恩已经確认，那就是兰尔乌斯！ 这並非基於那很少的熟悉感，而是他在对方身上察觉到了另一种气息，让他印象深刻到极点的气息！ 他身体的颤慄来源於本能的畏惧和害怕！ 这让他不得不假借上厕所的藉口躲避，以掩饰自己的战慄，以及情绪的崩溃。 那是“真实造物主”的气息！ 为了確保万一，一回到住处，他就来到灰雾之上，於面前具现出了一张黄褐色的羊皮纸和一支深红色的圆腹钢笔，然后熟稔地写下了早就考虑好的占卜语句： “之前那种莫名熟悉感的来源。” 放下钢笔，后靠住椅背，他边默念边进入了梦境。 在那片灰濛虚幻的天地里，他看见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五官普通，戴圆框眼镜，始终著俯视和嘲讽的笑意，正是兰尔乌斯！ 总算找到你了！克莱恩不再用“小丑”的能力控制表情，咬牙切齿地自语了一句。 这时，代表“正义”的深红星辰开始膨胀和收缩，无形的声音如波纹一般荡漾开来，传入克莱恩的耳中： “她们在东拜朗船坞的码头发现了疑似兰尔乌斯的身影。 “但是当时码头工会正与当地黑帮產生衝突，因此暂时没有接触，確认身份，抢先来报告。 “她们同时询问，確认是兰尔乌斯之后，是否可以通报警察部门，领取悬赏？” 是的，“力量”小姐已经同时发现了兰尔乌斯的踪跡。黑帮这么说，在旁边的是她的教父蒂埃里？ 他们和“极光会”有衝突？ 克莱恩控制了下情绪，嗓音低沉而淡漠地开口道： “无需確认。 “那就是兰尔乌斯。 “可以通报给黑夜女神教会，並告诉他们，兰尔乌斯身上有“墮落造物主”的神性。” 接著，他又將目光望向了一个仍在膨胀收缩的祈祷光点。 那是代表蒂埃里的深红星辰。 面对同样的穿越者，他怎么可能不把这种方便的联繫手段用上？他用自己最真实的嗓音说出一段信息，抬手投入了那颗星辰中。 因为这里罕有人至，所以蒂埃里没有浪费时间把“极光会”成员的户体丟入冥界。 收里斯尸体的时候，他看著里斯那已经產生异变的四肢，吩咐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剥下“极光会”成员身上的教士袍，扯成布条包裹住里斯的身体。 克洛伊双手抱腿坐在地上，仍然表情呆滯地望向远方的河流，久久没有动作。 亲手杀死朋友，这种心理上的难关论谁都不好过。 蒂埃里手撑地面，坐到了克洛伊的身边： “很难受，是吗？如果你当“机械之心”，你就会遇见更多相同的情况。“值夜者”、“代罚者”也一样，那些官方非凡者每年处理的事件中，有三成都是失控的队友。” “如果里斯真的已经失控了，失去理智，变成怪物了，那我在情感上也能好受些。”克洛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但里斯—-他没有，他还保留著思考，我总觉得，他知道喝下那一支药会有什么后果。” “但他还是喝了。”蒂埃里掏出一支香菸，指尖爆发火苗，把烟点上。他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他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不，应该说结局一一他知道自己將有一个体面的结局。” 蒂埃里本来就没有完全欺骗里斯，在將药剂递给他之前，他还宽慰里斯，让里斯获得內心的安寧一一就像一个神父对待临终之人那样。 最后那一句欺骗，是为了稳住里斯，不让他求生的本能再次占据上风。 那半分钟的沉默告诉蒂埃里，里斯也从中听出来那些意味了。但他依然接过了药剂一一他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克洛伊一言不发，仍然回味著內心的悲伤。 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收集了“极光会”成员的黑袍，套在里斯一丝不掛的尸体上。他们一起帮忙抬起里斯，把他放在“教父”蒂埃里的背上。 蒂埃里望了一眼独自思索的克洛伊： “克洛伊，我们带里斯回家。” 里斯的户体被停放在一处租用的仓库中。蒂埃里联繫了一家葬仪馆。 土葬是不可能的，只能採用火葬。现在里斯身体的异变还在，即使蒂埃里已经当场为他举行了安魂仪式，他身体上那些富有灵性的部分仍然会影响环境，甚至让那些尚未安魂的户体尸变。 哪怕是考虑到盗墓贼有可能打开他的棺，见到他身体上的异常，那也不能冒这种风险。 或许，两天后的告別仪式，就是自己能留给他最后的体面了。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再去码头工会一趟，看看到底还有谁是“极光会”的成员，哪些才是里斯真正的“兄弟”—呵，暂时先不去，等恢復能力了，再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刚才他掏出的黑色封皮小本，正是找伊康瑟执事，用序列五“惩戒骑士”特性做的非凡物品。 它能够“惩戒”敌人，还附带了两次“禁止”，作用时间10分钟。 副作用是激发之后，使用者將在12小时內无法主动使用任何非凡能力，几乎等同於普通人。 这是只能在最终时刻一锤定音的物品，蒂埃里为它命名为“决斗”。 教会一般不可能放任强大的的“2”级封印物出现在一个野生非凡者的手里，更何况蒂埃里请的工匠还是『机械之心』里地位颇高的伊康瑟执事。 为此，他仗著自己深度合作者的身份，不仅低声下气，更是足足付出了3000镑的製作费，才让这位贝克兰德的教会二把手同意为自己服务一回。 仅仅“机械专家”可无法承担序列五特性的製作，那样的话，副作用將比现在更为离谱。 只要能力恢復，自己就叫上“机械之心”，把那些“极光会”的邪教徒全部推平！ 蒂埃里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轻轻离开了收里斯的棺。 就在关上仓库大门的同时，他忽然眼前一，视线中出现了漫无边际的灰雾和高坐在长桌前的宏伟身影： “东拜朗码头工会，那里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不要再加深衝突，危险。” 第196章 背负的意义 第196章 背负的意义 “愚者”——克莱恩这个傢伙，平时都这么装逼的吗？ 一开始的惊讶不是作假，但略一回想，蒂埃里立即就知道了那是来自“愚者”的信息。 心中小小吐槽了一下之后，他便吐出一口气，將目光投向东南方，东拜朗船坞的位置。 原来这是“真实造物主”亲自谋划的事情。 看来单打独斗是不行了。 蒂埃里心中快速形成计划，登上出租马车，往槓桿教堂的方向赶去。 “伊康瑟执事在吗？” 他推开“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的大门，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啊。给你叫出来？” 留著一字胡的中年绅士贾斯汀·特里见来者是蒂埃里，便没有在意，隨便客气了一句，继续將目光投向手里的报纸。 “不用，我自己去找。”蒂埃里知道他只是客套，立即赶往伊康瑟执事办公室的方向，“顺便说一下，这是重要情况，一会儿他可能就会让你们出任务了。” 贾斯汀·特里放下报纸，沉默著望向了蒂埃里的背影。 很快，蒂埃里敲开伊康瑟执事的房门。 “干什么？”伊康瑟执事顶著乱糟糟的头髮，面色有些不耐，“前几天交给你的“决斗”不满意，退货来了？还是又有什么別的委託？告诉你，『2”级以上的，五年以內我都不会接了。不， 不仅是我，卡尔森，基拉韦他们也一样。” 蒂埃里没心思和他开这种玩笑，直接打开手提箱，向伊康瑟执事展示其中的物品： “执事，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咳，咳——” 伊康瑟执事看著手提箱中放著的一个个闪烁著灵性光芒的非凡特性，惊讶地咳嗽了两声： “这么多？从哪整来的？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再接了，你现在手里的封印物数量都快赶上我了，再多给你製造非凡物品，我可是要担责任的！” 蒂埃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为了委託製造非凡物品：“执事，你再仔细看看。” 伊康瑟將信將疑地看了蒂埃里一眼，然后便將注意力投入手提箱中的非凡特性。执事的眼中复杂符號流转，很快，他再次惊讶出声，但这次，更多的是惊喜： “这么多“秘祈人”途径中序列—还有一个『蔷薇主教”？！你是把哪里的“极光会”窝点端了吗？要不要再联繫政府给你颁发一个『好市民”奖？ “嗯，咱们按老价格交易？打到你不记名帐户上。” 蒂埃里再次摇摇头，隨手构建“灵性之墙”重新封锁手提箱，道： “这不重要，执事。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把他们一网打尽。有情报表明，『极光会”力量的核心是那位『真实造物主”的神性，就在码头区，东拜朗船坞。无论如何，赶紧上报吧，执事，儘快把极光会的谋划扼杀在摇篮中。” 之前不把极光会的消息告诉“机械之心”，是因为当时的主要目的是確认里斯的情况。如果官方知道他私下培养的非凡者中有人加入了邪教，那作为负责人的蒂埃里肯定是难逃罪责。 但是现在，里斯的事情已经被解决，有关清理剩余“极光会”成员的事情，就可以放心的交给官方非凡者，交给“机械之心』了。 伊康瑟执事点点头，面容严肃： “你做的很好，蒂埃里。稍等片刻，如果处理他们需要用到『机械之心』，还请帮助我们，一起行动。那种『纸人替身』还有吗？出发之前，需要做好准备。” “没问题。固化的『纸人替身”我身上还有三个。”蒂埃里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但是更多的我就不能提供了，有关战斗的事也是一样。为了歼灭这些『极光会”，我动用了“决斗” 晚上10点23分，我的能力才会完全恢復。” 克洛伊现在有自己的身份，不能陪伴孤儿院的其他人处理里斯的后事。 回到孤儿院，重新换上衣服时已经过了正午12点。她仍旧沉浸在伤感中，浑浑噩噩地返回卡尔彭萨旅馆，才如梦初醒般被前台告知，她的女僕贝伦岑已经退掉了套房。 她已经搬到了香叶巷11號的园別墅中。 想到这里，她莫名对自己有了一些厌恶。 里斯在为底层工人的福祉苦苦挣扎，甚至为此被邪教污染，最终却丟失了性命一一在我的手下丟失了性命。 然而我，却住在每年190镑的园別墅中，投资著支持远洋贸易，让码头工人为之辛劳、为之受到压迫的间海银行，享受著仅为银行家服务的俱乐部虽然命令是“教父”蒂埃里下的，但这又和我亲手杀了里斯何异？ 克洛伊心如刀绞，但很快，她猛地一愣，停下了脚步。 在人群拥挤，熙熙攘攘的希尔斯顿区街道上，她整个人顿在原地，就这样呆愣著站在人行道中央。 教父的一句话能够解释一切。 一一从来也没有什么救世主，你也不能靠神仙皇帝。如果不是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指望谁都没有用。 不，还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想要爬上高位，拥有身份，路身上流社会，上层阶级一一不就是为了创造自己的幸福吗？ 也许以前没有考虑过同为底层阶级的其他人，但是现在还完全说不上为时已晚。 只有身上流社会，才能获得更大的话语权，才能为那些苦难的民眾发声，改善他们的生活。 克洛伊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重新绽放昂扬的斗志。 以前没有想到这些，但是如今我背负了里斯的遗志，以后，我会带著里斯的愿望，一同站上这个社会的顶峰！ 在香叶巷11號下车的时候，克洛伊的眼中已经不再有脆弱，重返一个自强的“独立女性”形象，双眼闪烁冷静的精芒。 一位不认识的男僕为克洛伊打开了园別墅的正门，贴身女僕贝伦岑时时打量著门口，一眼就看见克洛伊回到別墅。 她连忙迎了上来，回到了克洛伊身边的位置。 克洛伊不在意地问道：“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贝伦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 “有的，小姐。一位先生主动找上了门，他说无论如何都要当您的主厨一一请也请不走，现在还跟管家塞可先生，还有计划里应该请的那位主厨爭执呢！” 第197章 不请自来 第197章 不请自来 还真有突发情况？克洛伊论异地看了贝伦岑一眼，道： “他们现在在哪？” “在客厅，小姐。那位不请自来的厨师坚持要您亲口拒绝之后，才会离开。” 还有这事—我这种名不见经传，刚刚踏入社交行列的新人怎么还能被惦记。 克洛伊心中嘀咕了几句，循著记忆抢在贝伦岑前面拉开门，踏入客厅中。 打扫得乾净整洁的客厅中。头髮白，整齐梳著大背头的老年管家塞可·庞贝迪正站在沙发附近，以过分生疏的客气姿態立在一位厨师打扮的男士旁边。 他抬起头看向推开门走进来的克洛伊，恭敬地说道： “克洛伊小姐，你回来了。这位是—” “你一定就是尊敬克洛伊小姐。” 不等管家的话说完，厨师打扮的客人便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起身来到克洛伊的身边，热情地伸出一只手：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威恩·贝茨，资深厨师长，想要带著我的团队应聘这里的岗位，为您服务。” 这是一位称得上魁梧的男士，虽然头髮白了一半，显然也不算小，但藏在丝丝皱纹中的蓝色眼晴还是散发著精明的光芒。 他留著寸头，半张脸都是灰白相间的胡茬一一不留长头髮、时常刮鬍须的习惯佐证了他作为一名厨师的身份。 “你的团队？” 克洛伊望了望大厨威恩伸出来的大手，又望了望管家塞可·庞贝迪，问道： “塞可先生，这位威恩大厨是自荐，那你找来的厨师团队怎么说？” 这位老管家保持著鲁恩绅士的风范，表情不咸不淡地把这个问题推了回来：“我联繫的初始团队现在还未签订劳动合同，具体选择哪个团队应该由您来决定。” 管家塞可身边，一位身穿灰色厨师服的瘦高男子向克洛伊弯腰行了一礼，表示遵从克洛伊的安排。 看来这就是管家联繫的厨师长，看上去也很有职业风范。 克洛伊思考了两秒钟，向主厨威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不是一个喜欢把选择权交给命运的人，请坐，威恩先生。那位先生，你也请坐一一这样吧，你们分別介绍自己的团队，我需要对比，才能知道究竟哪边的风格更合適。” 主要还是想听这位威恩·贝茨的说法，他主动找上门来的举动让克洛伊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隱藏的目的。 能够这么直接的上门，不请自来，如果不是威恩先生有什么能够打动主人的自信和仰仗，那可就太冒味了一一这可不是鲁恩人是做法。 “那我先来吧。” 身穿浅灰色厨师制服的原定主厨大方坐下，接过贝伦岑递过去的一杯红茶。 “我是皮斯卡，厨师团队的负责人。我的老师是前霍尔伯爵家的厨师长，也就是现任“拉波瑞”餐厅首席厨师长的资深大厨。作为知名高档餐厅，拉波瑞餐厅一脉相传的团队，我们曾经服务於多个鲁恩家庭，包括一位下院议员。擅长王国宫廷菜，获得了各位僱主的一致好评。 “克洛伊小姐，我的团队能够为您提供最正宗的宫廷菜餚，无论是宴请客人，还是日常的餐饮，都是足够体面的选择。 “塞可先生已经和我们商量好了，如果能够提供食宿，我的5人团队每年只需要90金镑。” 5个人，这是完全能够撑起一次较大的宴会，不用再请外援的规格。90镑·如果包括了食宿，那也是相当豪华的配置了。 克洛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转向了不请自来的主厨威恩。 “呵——我就简单的多了。”身形魁梧，但行事风格不失儒雅的威恩·贝茨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其实这还是我的团队第一次作为家庭厨师登场一一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在为『万国风味”餐厅服务。” 听到这话，克洛伊说异地望向了威恩。 这个餐厅的名字耳熟能详啊。 “万国风味”餐厅，不就是给“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供餐的那家餐厅吗？ 克洛伊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在“方国风味”餐厅尝试过罗思德风味烤梳刺鱼， 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当时餐厅的侍者介绍时说过，他们的主厨曾经在伦堡留过学。 那时，克洛伊自己也推测过，这个主厨很有可能来自於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也就是说，知识教会的人跑来我的別墅里臥底了？ 呢前提是威恩真是当时那位主厨。 克洛伊轻咳了一声，把目光投向管家塞可： “他跟你也这么说过吗？” “说过，小姐。”塞可时刻保持著管家的身姿挺拔，沉稳地回应道，“我已经派人去贝克兰德桥区的『万国风味”餐厅询问。他们最近確实更换了厨师团队，以前的主厨就是这位威恩·贝茨先生。” “很好。”克洛伊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就不需要犹豫了。 她站起身来，向“万国风味”餐厅的前主厨伸出一只手： “很荣幸邀请您一起合作，我想，我正需要能够驾驭多种餐饮风格的厨房。” 既然不是风暴的信徒，那我也就没有必要持有多大的敌意。 何况“万国风味”的產品確实独树一帜，比“鲁恩宫廷菜”这种味道难以恭维，纯撑面子用的招牌好多了。 “正宗宫廷菜”的团队被之前那么多僱主退货这件事或许也能说明一些情况。 克洛伊望向本来能够拿到僱佣合同，此时正不知所措，坐在一旁强顏欢笑的宫廷菜大厨，会心一笑，问管家塞可： “半路违约是我的不对，嗯，塞可先生，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管家塞可略微欠了一下身： “小姐，您不用叫『先生』。一般来说，我们需要给皮斯卡先生的团队准备一些赔偿的礼物。” 在选管家的时候，克洛伊就是这么干的。她不仅为那两位落选的管家报销了来回的马车费， 还为他们赠送了產自因蒂斯香檳省酒庄的中端葡萄酒。 克洛伊向后靠住沙发，笑道： “为表歉意，除此以外再为他们补偿两周的薪金，按一年90金镑算。嗯，我的赔礼有些直白， 可能有失体面，皮斯卡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 第198章 步入正轨 第198章 步入正轨 两个厨师团队互相爭执的风波让管家没有组织起像样的见面仪式。 直到礼貌又尷尬地送走原先预定的厨师团队，管家塞可才重新组织起为这栋园別墅服务的僕从队伍，让他们在克洛伊面前排成三排。 虽说香叶巷11號在富豪的豪宅中並不算大，但依旧拥有一个能够容纳50人同时起舞的舞池，这还不算舞池中为乐队预留的空间。 这个舞池只是舞厅的一层部分，二层的看台还占据了別墅同样大小的空间。就算这样，这间別墅的二层还是可以为留宿的宾客提供12个客房，1个小型餐厅，1个桌球室，以及一个图书室。 再加上被管家塞可评价为“略显侷促”，却比克洛伊住在卡尔彭萨旅馆时整个套间都要大的， 带吧檯的夸张主臥、为克洛伊不存在的家庭成员准备的次臥、能够享受到难得的阳光的半开放式带露台的私密小会客厅，这样一栋“並不算大”的別墅，需要的是人数庞大的服务团队一一就连地下室和酒窖，也需要专人管理。 除了少数必须贴身服务，或者负责专门管理的僕人之外，其余的人都住在房屋后的长条状平房中，紧邻著马既。 需要和克洛伊亲自签僱佣合同的只有管家塞可·庞贝迪、主要负责管理家庭开支的女管家，以及负责记录整体財务情况，称作“家庭財產管理员”的男性会计。 这就是鲁恩大型家庭的管理传统，在財產方面、管理方面的三权分立。 接下来，在事务律师的见证下，克洛伊签了一份委託协议，各类女僕的合同由女管家代为签署，其他的合同归管家签署。 克洛伊在这个过程中只需要了解各个岗位的年薪数额，然后点头同意，做出最终决定就可以了因为包含食宿，除了管家135榜以外，所有人的年薪都没有超过50镑。园丁、马车夫、小工、 招待一个个算下来，总共不到30人服务团队，一年能费克洛伊600榜。 啊三个洗涤女僕，每人每年10镑。仅仅点一下头，30镑的销就出去了，这在以前那是根本都不敢想的。 这还没算提供食物、衣服、各种生活日用品的开支。 其实这才是销的大头，毕竟起码还有三十张嘴等著餵饱呢·—而且，僕人吃的还不能太差， 要不然那些做僕人的自己交流时，就会把僱主的吝嗇抖落出去，再通过別的家庭中统管僕人工作的管家、女管家传到他们僱主的耳中。 这对一个新入人员的社交风平来说十分不利。 旁观著佣人的合同签署，克洛伊点头都点的麻木了。 好不容易等到见面和签约仪式结束，趁管家、僕人们忙碌著处理新家事务的间隙，克洛伊连忙逃到自己的庞大主臥中，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平復心情。 贴身女僕贝伦岑没有位於家庭管理事务中。她是克洛伊的秘书，直接对僱主负责，理论上与管家、女管家和家庭会计平级，但不参与日常管理。 她住在克洛伊房间旁边的一个小型僕人间中。看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克洛伊缓了一口气，打开房间门告诉贴身女僕： “嗯——以后的作息还是要儘量规律。我需要午休，如果已经睡下，就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这是为“愚者”先生的聚会做准备。克洛伊不確定自己在参加塔罗会的时候身体会怎样，为了以防方一，还是在那时候藏进被窝里比较好。 主臥是僕人们提前为僱主打扫好的，但是其他的地方就不一定了。克洛伊明白这个现实情况， 在房间中休息了一下午，直到晚餐才重新出现在餐桌前。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用餐，因此没有必要去一层的大餐厅，而是在那个半露天的小会客室里享用了“万国风味”餐厅团队为克洛伊服务后的第一次杰作一一罗思德风味烤梳刺鱼，搭配鸡茸蘑菇浓汤和芝士浇虾球。 和第一次前往“万国风味”餐厅享用“今日特供”时一模一样的菜单，一模一样的味道，这证明了威恩確实是当时那位大厨，也说明了威恩先生认出了自己。 这也间接证明了威恩·贝茨是一名非凡者。“万国风味”顾客那么多，威恩怎么可能认出来连一面都没见过的自己，记得自己当时点了什么菜，以及，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尚未在社交中出道的女孩在哪里租了房屋，何时需要厨师？ 享受陌生美食的时候，第一次总是惊艷，第二次便没有那样强烈的心情了。克洛伊心事重重地用完餐，见威恩还没有意向告诉她真实的目的，便返回臥室，看了一会儿小说，在10点之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耳边，人声鼎沸，似乎正处在一家开在闹市区，生意很好的餐厅中。 克洛伊的视线离开面前被吃了一半的烤鱼，茫然地抬起头，看见穿红色马甲的侍者用托盘端上来两个小碗： “这是大厨送给您的赠菜。大厨说，“罗思德风味烤鱼”以浓厚咸香为主，若佐以甜点，口感会有衝突。因此，他为您推荐『鸡茸蘑菇浓汤”与『芝士浇虾球”。” 克洛伊拿起筷子，正要继续用餐，却忽然用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挡住了灯光，站在对面。 那头戴厨师帽，灰白相间的胡茬覆盖了半张脸，壮硕却不失儒雅的身影主动坐拉开克洛伊对面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 他在桌面上放了一杯顶部点缀樱桃的冰淇淋： “按理来说，我確实该再为您加一道甜点，冰凉爽口，结束口中的余味。” 这是主厨威恩·贝茨的声音克洛伊握持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僵了两秒钟后，她才泰然自若地放下筷子，直视面前的主厨： “你好，主厨先生。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你不愿意向我说明目的，愿意沟通，我很高兴。” 周围的顾客仍然熙熙攘攘，侍者来来去去，但克洛伊知道，自己並没有真的在“万国风味”餐厅中。 她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一个梦境。 第199章 罗塞尔託梦术 第199章 罗塞尔託梦术 “深感佩服，克洛伊小姐。”威恩·贝茨欣赏地笑道，“您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位不用提醒就能意识到这是梦境的人。重新认识一下，威恩·贝茨，侍奉“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神职人员。” 果然如此—克洛伊早就对这一幕有了心理准备，点点头：“有所猜测。” 她好奇地望著周边仍然在运行的环境，问道：“这是什么？某种“梦魔”非凡特性的物品吗” “这是罗塞尔託梦术，小姐。『梦魔』只有面对面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但此时此刻我正躺在属於自己的房间中，就如您现在一样。”威恩保持著高深莫测的微笑，“这合了入梦、精准指向、梦境行走和清醒梦的效果，不得不说，罗塞尔大帝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天才。” 在梦里了还不忘说教，讲解知识点——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人没错了。 在心中吐槽了两句，克洛伊斟酌著问道：“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令克洛伊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问句让威恩·贝茨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有十秒左右，他才说道： “我不知道。” 啊？ 这可给她整不会了。 不知道为啥，你还专门跑过来找我？这话可谈不下去了。 她无语地看著对面一言不发的主厨，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良久，威恩才犹豫著动了动下頜， 自顾自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想要践行一个“博学者”的使命，想要去更多的地方，了解更多的知识但是毫不自夸地说，我这个人嘛，在教会里的地位还有点重要，所以在有一个合適的岗位之前，不能乱跑。 “不过几年前，我做出了一个预言，得知那个博览全世界的梦想机会就在鲁恩，就在贝克兰德。当时我並不知道这个具体的机会是什么，於是为了看得更清楚，我主动向上级请命，来到鲁恩主持工作。 “而在最近，我又作出了一个预言。这次，我知道了这个机会和您，克洛伊小姐有关，於是离开餐厅，和我的助手应聘在您的手下。 “额可是，我依然不知道这具体代表什么，只是在『贝克兰德”这个基础上精確了少许。” 他望向手边那一杯冰淇淋，无奈地摊了摊手，开了个玩笑： “就当只是来和你打个招呼，告诉你以后我可以为你的餐厅隨时提供冰淇淋好了一一嗯，我的非凡能力可以支持隨时製冰。” 我也行啊—克洛伊在心中咕嘧了一句，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听—那您需要和我配合一件事。” 克洛伊敏锐地注意到威恩·贝茨刚才用了“主持鲁恩工作”的说辞，再加上“地位还有点重要”，面前这位愿意给自己当私家厨师的神职者多半是一位高级执事，或者大主教级別的强者。 这让她把语气放得尊敬了许多。 “当然，克洛伊小姐，您才是僱主。”威恩先生表达了符合现有身份的谦卑。 克洛伊没有因为他的谦卑真的做出主人模样： “是这样的，威恩先生，我不会因为您的到来打断我自己的计划，所以依旧会向获得爵位这一步迈进。这也是被蒸汽教会支持的。” 厨师打扮的威恩向后靠了靠，保持著神秘的微笑： “我也十分支持，克洛伊小姐一一不如说，我完全支持您的任何行动。我所预言的机会、契机在您的身上，因此主动施加的任何影响都会干扰到这个关於我本人的预言。 “我该做的只有等待，在此期间，若是您完全就把我当作为您服务的普通厨师，我反而会感激不尽。”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委婉地提示道： “问题在於，您的信仰与国王有很大的衝突，等到获得爵位的那一天，或者因为什么別的契机，国王派人对我深入调查——“ “害怕我知识教会的身份暴露在暴君的教会眼中？放心好了，小姐。”威恩自信地说道，“罗塞尔偃息术，哪怕是擅长探查非凡者的『仲裁人』半神也不会认为我有任何异常一一这位传奇大帝在『窥秘人』途径时的成果足够抵得上他的所有前辈了。” 克洛伊敏锐地抓住了这番话中的细节，惊讶地反问道：“『窥秘人”途径？罗塞尔大帝，他不是『通识者”途径的吗？” 在成为非凡者，並且得知扮演法之后不久，克洛伊便能够猜到自己的偶像罗塞尔大帝在非凡之路上同样走得很远。 这不仅因为他的个人传记中，有过被称作“蒸汽之子”的一段宗教色彩浓厚的经歷，更是因为“教父”蒂埃里明確说过，每个北大陆强国的皇家都是第四纪的大贵族。 能够推翻歷史悠久的索伦帝国，罗塞尔大帝在神秘学方面必然有所建树。 “教父”蒂埃里同时也曾经篤定地说过，罗塞尔大帝绝对是“通识者”。 这就和威恩先生的说法不符了。 威恩·贝茨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离厨师的形象越来越远，越来越像一个老神棍： “相近途径在高序列可以互相转换。嗯，这个可以当做常识告诉你，其他的就不要问了，属於隱秘。” 这不是说一旦选择一条道路，就不能再改变了吗？我也能改变吗？与“刺客”途径相近的是什么？克洛伊想要继续追问下去，但看到威恩先生那显而易见的態度，便地止住了好奇心。 算了-知道威恩先生不会暴露就行了。万一他被风暴教会抓住，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好进入贵族行列了。 克洛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展露营业性的甜美微笑，向自己的主厨举杯： “有您这样的强者帮助，至少在家里的时候我也会更安心一点，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克洛伊小姐。” 凌晨一点，码头区，东拜朗船坞工会附近， 一袭黑色风衣，头戴庄园主帽的蒂埃里双臂环抱，静静地注视著那栋二层建筑。 一片阴影挡住了红月的光华，蒂埃里下意识抬头向上看去， 那是一艘有著深黑涂装的巨大飞空艇。 第200章 追踪 第200章 追踪 “『真实造物主”的神性是一个月前，发生在廷根市的恶性事件的延续。” 站在蒂埃里身边，头髮倔强挤出帽檐的“机械之心”执事伊康瑟·伯纳德望著这一幕，面色冷峻： “这造成了廷根“值夜者”大量人员伤亡，以及难以估量的財產损失。因此，这个后续事件主要由“值夜者”解决，我们只需要负责外围可能逃窜人员的清剿工作。” “要不是突然得知了这么个消息，我差点就杀到『真实造物主”门口了。运气好的话，明天报纸上大概会刊登我的计告。” 蒂埃里低声自嘲了一句，悠閒地看著飞空艇上跳下来几个小小的黑影，径直衝入工会的砖红色二层小楼。 “『值夜者”出动了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大概是没我们什么事了- 一倒是可以聊聊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你閒著没事猎杀极光会干嘛？” “怎么，执行正义不行？”蒂埃里故意没有谈伊康瑟执事的前一个问题，態度自然地反问。 “完全支持，朋友。”伊康瑟执事耸了耸肩，“哪怕你只是为了把特性卖给教堂挣钱，我们都支持。” “那你也可以完全把我的消息来源当做对“极光会”的刑训逼供，毕竟是正义之行。”蒂埃里吐出一口气，完全表明了自己不想透露消息来源的態度。 伊康瑟执事正要反驳，忽然一股夹杂著邪恶污秽气息的波动从工会的小楼中盪出，瞬间，以它为中心的一整个街区，所有煤气灯全部黯淡下来。 紧接著，两人都看见那片区域的一盏盏煤气路灯霍然熄灭了。 全部熄灭了！ 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出事了！”伊康瑟执事立即判明了情况，沉声说道，“蒂埃里，和我一起支援。” “完全支持。” 蒂埃里耸耸肩，顶著污秽、黑暗，以及深沉、寧静、幽邃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衝突，打了个响指，重新点燃不远处的一盏煤气路灯，化作火光率先往战场赶去。 伊康瑟执事紧隨其后，向其他“蒸汽之心”成员下达坚守岗位的命令，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个压缩蒸汽管，握在手里激发。 隨著尖利的气流喷射声，他像是出膛的子弹划过半空，跟隨那一盏盏重新点亮的煤气灯，从空中跨过眾多屋顶。 也就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便已经赶到了工会门前。 砖红色小楼內，两位戴红手套的值夜者倒在了门边，昏迷不醒。一面古朴的镀银镜子静静地躺在角落，没有表现出丝毫特殊， “封印物1一63，可以把非凡者拖入梦境，但普通人不受影响。”伊康瑟执事沉声说道，示意蒂埃里不要靠近它。 教会之间会相互通报“1”级封印物的编號和简要情况，他显然对这件封印物有某种程度的了解。 蒂埃里带著一丝探究望向那个角落，可以明显感觉到，“1一63”正一点一点地恢復著。 但是更惹眼的还在前面。 门厅中央，“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单膝跪於交叉口，两侧的眼角各有一行似血似泪的液体在滑落。 他金棕色的短髮无力地聋拉著，竖著的风衣和衬衫领口已变得破破烂烂，露出了他较尖的下巴和薄而刚硬的嘴巴。 本应被他掌握的洁白骨剑歪躺在地面，不断喘息中，他每颗牙齿上都浮现出了一张面容扭曲的半虚幻半透明脸孔。 塞西玛戴著红手套的左掌支撑著地面，本人艰难地挺直脖子，望向前方。 “喂，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我是伊康瑟·伯纳德。” 伊康瑟·伯纳德忌惮地看了一眼无人掌握的圣物，连忙走到黑夜教会高级执事身边，小心地不去触碰地上掉落的那把洁白色骨剑。 “救助伤员”塞西玛的胸腔中发出剧烈的喘息，“不，我来照顾伤员一一去追凶手！兰尔乌斯从那里，那扇窗户跳了出去，他身上已经不再拥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 蒂埃里与伊康瑟执事对视一眼，相继转身冲向侧方走廊尽头，跳出那扇大开的盥洗室窗户。 某些痕跡佐证了塞西玛的话，凶手就是从这里逃脱的。 他们没有管身后那个地位、待遇和实力都与半神相当的黑夜教会高级执事。既然他认为自己能够处理局面，那就应该以更要紧的事务为先。 更何况，飞空艇上肯定少不了黑夜教会的支援。 “妈的，我又不是猎人—也罢，追踪这种事情，『占下家”也不湟多让一一走这边！”蒂埃里口中骂骂咧咧的，一枚金幣在指尖反转跳跃，依靠占下为伊康瑟指路。 拐入一条小巷后，他们明显的看见了一个被打开的下水道入口。 我还挺喜欢这件风衣的。 蒂埃里皱了皱眉头，似乎已经闻到了其中的恶臭。 他吹了一声口哨，脚步略有些犹豫：“有时候排水系统太发达也不是好事。” 在这方面，称职的“机械之心”执事比蒂埃里觉悟高得多。伊康瑟毫无停顿，直接纵身跳进下水道： “那是你没经歷过二十年前那场大瘟疫一一別磨蹭了！功勋就在眼前！” 蒂埃里只好捏著鼻子跟著一起跳进去：“你一个贝克兰德人，都做到本地教会二把手了还要什么功勋？” “那就是你的功勋！” 伊康瑟执事点燃一根照明棒，走在前面为蒂埃里照明。 但是整个追踪过程全靠占卜，很快，经过几个岔道，蒂埃里便接过伊康瑟手中的照明棒，重新回到队伍的前面。 又走了十分钟，下水道地面的淤泥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脚印。 不远处，叮叮噹噹的声音被墙壁一次次迴荡，传入耳中。 “有什么人已经把兰尔乌斯拦截了。”伊康瑟执事沉声说道，加快了脚步。 兰尔乌斯落在淤泥上的脚印逐渐凌乱，另一对脚印凭空出现，与其交叠混杂。 同时，周围出现了明显的战斗痕跡， 散落在地上的，插在墙壁上的，染血的塔罗牌，被拳头打出裂痕的墙壁—.— “快到了”伊康瑟执事面色凝重，从腰间抽出一把刻著神秘符文的淡金色军用手枪。 咚！ 隨著一声闷响，打斗的声音隨之终止取而代之的，是沙哑、断续却又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第201章 黑夜教会的关注 第201章 黑夜教会的关注 伊康瑟执事持枪的手紧紧住，青筋凸显。距离古怪笑声还剩最后一个拐角，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同时踏出，分別举起手中的武器： “机械之心！立即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快乐的“小丑”面具。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性，身穿灰蓝色工人制服。他面具上的“小丑”嘴角高翘，鼻头通红， 看起来如此快乐一一正如他的笑声一样。 笑声夏然而止，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举起了双手。 突然，“小丑”手腕一翻，一叠塔罗牌出现在手心中！ 哗啦啦！ 隨著手指轻动，两叠纸牌被高高扬起，如同雪般落下。 那“小丑”的身影瞬间拉出一道残影，以相当诡异的轨跡闪转腾挪，散落的塔罗牌完全落下之前，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蒂埃里和伊康瑟执事默默地看著这一幕，谁也没有动作。 良久，蒂埃里才故作轻鬆地耍了个枪，將“以德服人”收入腋下枪袋，故意问道： “怎么不追啊你？” “那我怎么不把你给当场拘留了呢？” 不去刻意搜捕野生非凡者，给愿意为王国治安环境做贡献的野生非凡者空间，一向是蒸汽教会的態度。 两人相视一笑，收起了战斗的姿態。 其实，若是伊康瑟执事执意去追，蒂埃里也会主动把他拦下来。 面具可以遮盖容貌，但身材作不了假。蒂埃里第一眼望见那名男性，就已经认出了他就是克莱恩，也就是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想必被教会抓住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个现场怎么解释？黑夜教会的人就要来了。”蒂埃里一边走，一边看向眼前那似乎布成了某种仪式的塔罗牌阵，看向兰尔乌斯那尸首分离的惨状。 “就说是你乾的，反正你也有这本事，不是吗？”伊康瑟表情还带著刚毅和认真，完全分不清他真是这样想的还是在开玩笑。 “不至於吧，別开玩笑，执事。”蒂埃里之以鼻，“你明明不是这个风格啊。不过，不得不说，你的幽默感可比基拉韦高级多了。” “我真有考虑这件事，好让教会从黑夜那里获利更大一些不过你不情愿就算了，我们只需要保护现场。” 又等待了5分钟左右，“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才带著一批人匆匆赶到。他们有的身穿类军装，有的身穿神职者的短袍，但无一例外，服装上都印有代表红月和繁星的黑夜圣徽。 “十分感谢，蒸汽教会的两位。”这位地位等同於大主教的高级执事诚恳地向蒂埃里和伊康瑟鞠躬道谢，两人连忙欠身回礼。塞西玛望著现场凌乱的打斗痕跡，皱眉问道，“这是—？ 一“兰尔乌斯被杀了，但不是我们干的。”伊康瑟十分简洁地描述了现场的情况，“初步推测对方是一个序列8的『小丑”。” 两人让出一个身位，请塞西玛亲自检查现场。 兰尔乌斯的无头户体上还密布著铁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连成一片，仿佛盔甲；而他的脑袋像是被生生拔出来的，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墙边。 那脑袋上插著两张塔罗牌，一张是“皇帝”，一张是“命运之轮”。 无头的户体表面则覆盖著更多的纸牌，其上分別描绘著“胜利者驾驭的战车”，“披著长袍， 提著灯的隱士”，“骑著白马，穿著盔甲的死神”，以及更多的圣杯数字牌，权杖数字牌等。 周围的墙上和地面，同样或插或躺著“恶魔”“太阳”“审判”等塔罗牌。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诡异仪式的现场，兰尔乌斯属於那个註定被牺牲的祭品， 沉默的气氛笼罩了所有人，黑夜教会的队伍被这惊悚而有衝击力的画面惊得短暂没能回神。 终於，克雷斯泰·塞西玛长长嘆了一口气。 他举起右手著的小提琴盒的箱子，將它稳稳地凭空放置在半空中，然后以恭敬的动作取出了那一把骨剑。 在昏暗的下水道中，那把短剑静静散发著纯白的、润泽的辉芒，就像是深夜里高高悬掛慰藉著人心的月亮，就像是暴风雨里標识出方向的灯塔。 錚！ 他把锋利的骨剑刺入地面，温和的，如同唱诗一般祈祷：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恆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我以我的真名和我的灵性向您匯报： “罪人兰尔乌斯在此地伏诛。 “罪恶者已得惩戒，牺牲者终获安寧； “信仰者为此欢喜，背叛者闻之惧服！” 呼！ 一阵灵性之风吹过，沉静如同黑夜的力量笼罩了现场。黑夜教会的队伍无一不低头祈祷，蒂埃里和伊康瑟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退后一步，低下头以表敬意。 “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闭眼聆听了许久，才睁开眼，望向四周下令道： “做好取证工作，立即收拾现场。” 说完，他径直走到蒂埃里面前，皱了一下眉头： “先生，怎么称呼你？” “蒂埃里·弗孔。”蒂埃里欠身微笑，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蒸汽在上，很荣幸认识您， 执事。” 塞西玛没有回应蒂埃里的恭维，面色平静地將骨质短剑收入剑匣中，隨口问道： “因蒂斯人？” 嗯？问这个干嘛？蒂埃里有些警觉，但还是微笑著侧面回答道： “三年前，我就已经取得了王国公民的身份，我现在是个完完全全的鲁恩人。” “哦—你是因蒂斯人。“ 塞西玛根本不管蒂埃里现在的国籍是什么，若有所思，然后转向站在一边的伊康瑟执事： “他现在是『机械之心”的正式成员吗？ “还不是。”伊康瑟毫不犹豫地把蒂埃里卖了，“只是合作关係，在教会受到认可的非凡者。 多野生非凡者。 伊康瑟执事没有把这句话直接说出来。 “很好。” 塞西玛盯住蒂埃里的眼睛，语气诚挚地说道： “既然如此，就不存在隶属关係上的越了。蒂埃里先生，有一位大人物想邀请你在圣堂面谈，希望您能够抽空去一趟漂冬都，寧静教堂。 “说，如果您不方便的话，请知会黑夜教会一声，然后离开贝克兰德一一无论在哪里，那位大人將亲自拜访您。” 第202章 余波 第202章 余波 这个事情不寻常。 这个事情绝对不寻常。 不仅是蒂埃里自己皱起了眉头，身边的伊康瑟执事也投来了异的目光。 甚至於发出这个邀请的“值夜者”高级执事，克雷斯泰·塞西玛，他的语气中也微微透露著一些难以置信。 他一一邀请蒂埃里的是一位地上天使。 顿了几秒钟，塞西玛又补充道： “其实这件事不是突如其来。早在10年前，贝克兰德的教会高层就已经接到了寻找一位因蒂斯人，將他请到圣堂的指令。但是宗座没有具体阐明那个因蒂斯人的特点，所以这项工作一直无法展开，毕竟在贝克兰德，因蒂斯人实在称不上少。 “直到刚才，女神才给我了启示一一你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人。” 十年前，那是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当时我还在因蒂斯啊，你確定找的是我吗-刚才经过高级执事祈祷的联繫，黑夜女神的力量已经把我找到，甚至於把我標记了唄？ 蒂埃里觉得脊背发凉，结合刚才塞西玛邀请时的最后一句话，那完全可以翻译成如果你太久不来，只要你踏出贝克兰德一步，我就亲自来找你！ 呢—..好像以前確实听说过一种说法，地上天使，以及“0”级封印物是禁止出现在贝克兰德的。 蒂埃里吸了一口凉气，乾笑了两声，自暴自弃地说道： “我住在东区，市场街49號。听如果你们有直通圣堂的专列，或者，听，飞空艇，请务必叫上我。” 让天使主动拜访自己还是过於不知好列了一点。 塞西玛满意地点了点头： “年底將有一趟运送封印物的飞艇从贝克兰德出发。蒂埃里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欢迎和我们黑夜教会提。” 说完，他提起装有圣物的金属箱，再次向两人点头致意，回身加入了收拾现场的行列。 伊康瑟执事表情古怪地盯著蒂埃里： “朋友，你不会改信吧？” 蒂埃里手握成拳挡在嘴边，尷尬地咳嗽了一声： “咳当然不会。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咱们的销路可以开得再大一些一一黑夜教会也是潜在客户嘛。” 皇后区，一幢不起眼的房屋內。 无法透出声音的地下室中，传来了一声怒吼： “你就是这么保护降临的主的？” 身高將近2米，面部容貌如野兽一般凶恶的男子正恭顺地跪伏在地上，面朝癲狂愤怒的“a先生”，瑟瑟发抖。 这正是被东拜朗船坞称作“巨人”，负责保护，以及看守“真实造物主”容器，也就是兰尔乌斯的极光会成员。 “尊敬的a先生，我以为『腐肉”仍然在看守，我只是有人重新寻找兰尔乌斯，我在揪出“晚了！一切都晚了！黑夜异教徒入侵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几公里以外！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腐肉”也死了，你也不知道，况且你揪出想要破坏主降临的罪人了吗？没有！” “a先生”发泄一般摔碎了几个昂贵的陶瓷瓶，怒吼，狂叫，然后忽然又极致的悲哀，不断豪哭，和“巨人”如出一辙地跪伏在地上，狼犯地爬至倒吊的巨人神像前，许久没有动作。 “咳，咳，咳一一” a先生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血沫夹杂著內臟碎片掉在地上。他的身影如同阴影一样融化，又如同一个新出生的人一样从阴影中重新聚拢成型，只是没有皮肤，鲜血淋漓。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地板上留下血淋淋的痕跡，不住地即首，不受控制地低语，又懊恼又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我懺悔，我懺悔，我懺悔—” 周六上午，休.迪尔查再次乘坐公共马车前往皇后区。 奥黛丽小姐的委託已经完成。休昨天给一个流浪儿足够的报酬，把“兰尔乌斯身上有『真实造物主”邪恶气息，非常危险”的事情告诉了黑夜教会。 这是一份非常简单的委託一一虽然有一部分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但是好在报酬足够丰富。 100镑，足够她好好请那些为此奔波的朋友们喝几次好酒了。 在休的心中，奥黛丽小姐的形象已经与在暗中行侠仗义，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贝克兰德安全的正义人士。 从金毛大狗背上的女式挎包中取得了厚厚的信封，休满心欢喜地乘上了返回圣乔治区的马车。 公共马车运行的路线不会跨区。等待换乘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买份报纸看一看的衝动。 她掏出1便士的硬幣，从旁边的报童手里买了份《贝克兰德邮报》，飞快翻看起来。 突然，她的目光凝固了，因为第三版的一条新闻： “本报讯，昨晚7点10分，位於东区达拉维街1號的公寓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爆炸，疑似煤气泄漏造成，爆炸发生地的3楼6號房间內，租客当场死亡，甚至没有留下完整的尸体，截止半夜，这场爆炸共造成三人死亡，十六人受伤———“ 达拉维街1號公寓3楼6號这，这不是威廉士租住的地方吗？他死了？死於煤气泄漏造成的爆炸？不，不！绝对不是这样！他根本不会奢侈地用煤气，即使那里有安装！ 这是.这是对他的报復？！ 向教会举报兰尔乌斯身上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之后，“极光会”的邪恶谋划失败，就把愤怒发泄到了寻找兰尔乌斯的人身上？ 威廉士他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邪教的魔爪下！ 休·迪尔查紧了拳头，觉得胸前钱包的分量又重了一点。 这是以威廉士的生命为代价挣来的赏金。 可怜的威廉士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天刚蒙蒙亮，码头工人协会的宿舍门口就来了一批戴手术帽和白口罩，做医生打扮的人。 为首那位一看就很有经验的老者对迷惑茫然的住客们说道： “你们这栋房屋发现了传染性疾病，已经有一个叫做凯文的人因此过世。” “我们会提供免费的治疗。这种传染性疾病有特效药，只要你们及时服用，就不会有事。” “凯文？”一位位住客惊出声，左顾右盼地寻找起那位叫做凯文的同事，但未有任何发现。 那是兰尔乌斯的化名。 第203章 值夜者的復盘 第203章 值夜者的復盘 见这个慈善医疗组织有认识的警察陪同，住客们不再怀疑，开始志怎地排队领取药物， 第一个是有著一把大鬍子的中年男人，他非常紧张地问东问西，害怕一瓶药剂无法对抗那种烈性传染病。 直到医生们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他才仰口喝下了那瓶色泽蔚蓝的特效药。 接著，他被扶到旁边，將嘴巴对准了一个只有同样大小的孔洞。 呕！呕！呕！ 这男子突然反胃，剧烈呕吐，吐出了一团酸臭血腥的东西。 他正想半撑身体移动视线地看一眼自己吐出了什么，却被两位有力的护士强行架开了。 那嘴巴大小的孔洞位於一个铁黑色的金属桶上，桶的底部昏暗深沉，几乎没有光照。 而就在那里，静静躺著一滩黄绿色的液体，液体的中央是一小块血色的肉，肉上长满了细密的黑毛！ 那团肉甚至仍然在有气无力的蠕动！ 呕！呕！呕！ 一位位住客服下了药剂，於不同的金属桶前痛苦呕吐。 那位看起来很有经验的老者看著这一幕，目光穿透了金属小桶底部的昏暗。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 “过来一下。”他叫走了一位医生打扮的男子，带著他走进一个无人的隔间。 那个医生打扮的男子是一位“值夜者”小队队长。 “这些血肉炸弹仍有活性，仍与本体关联。”老者面容严肃，沉声说道，“这代表它们並非来源於被蒸汽教会解决掉的那个『蔷薇主教』。” 蒂埃里没有把“极光会”成员的尸体丟进冥界，蒸汽教会和黑夜教会做工作交接的时候，还横七竖八躺在废弃船坞中的“极光会”成员户体也被一併交给了“值夜者”处理， 知道了事件有“蔷薇主教”参与，这就是黑夜教会直接派人来清除可能被埋藏在码头工会成员体內的血肉炸弹的原因。 听到老者的话，富有经验，经常与异常、邪恶打交道的“值夜者”小队队长没有庆幸於误打误撞的提前消除了炸弹，反而提起了十分警觉。 眼神清澈中带著些许迷濛，看起来饱经风霜的“值夜者”小队队长立即严肃地说道： “也就是说，另一个『蔷薇主教”隨时可能会来这里报復性地引爆工人们体內的炸弹。但是， 如果他发现自己种下的血肉炸弹已经被清除—.—“ 老者接下了他没说完的话：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会更加激怒他，让他做出更残忍的报復行为。 “蔷薇主教的能力十分適合潜藏，即使在这里布控，我们也很难在灾难发生之前將那个藏在暗中的『蔷薇主教』解决。” “值夜者”小队队长思索片刻，做出了决定： “听说一位非官方非凡者在猎杀“极光会』成员这件事上作出了绝大多数贡献一一我会建议上级向外界透露这个消息，这件事的风险让他来承担。 “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復正神教会，若是有个不引起神明怒火的报復机会，我想，他们不会错过。” “那是蒸汽教会的人。”老者提醒道，“上面不会绕过他们，这个方案恐怕很难实现。” 小队队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不，执事，『机械之心』养了那么多线人，也许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现在就是该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 北区，圣塞繆尔教堂地底的一个房间內。 塞西玛收回视线，望向別的执事和小队队长： “有什么收穫？” “我们初步確认，杀掉兰尔乌斯的人是密修会的成员，位阶为序列8，魔药名称是小丑，擅长用纸牌做飞刀。”一位执事如实匯报导，“这是根据两位『机械之心』提供的信息得到的，行动时戴著画满油彩的『小丑』面具，这是密修会的风格。” 另一位执事皱眉补充道： “不过，无法肯定这个猜测，在户体上撒下塔罗牌在以往密修会的案例中没有出现，他们主要使用扑克。 “毕竟那个非凡者在击杀兰尔乌斯之后，浪费了逃跑的时机，故意撒下所有的塔罗牌。同时， 他也没有处理插在墙上和兰尔乌斯脑袋上的纸牌，我们都认为最后的场景更接近於某种仪式或者说象徵，所以，我们也怀疑那个非凡者或许属於一个我们还不了解的组织，当然，那场景也可能是他个人的特殊习惯。” “有两个人在场的前提下，没有继续追击一一如果这发生在“值夜者”的行动中，那是要被问责的。”一名参加了行动的小队队长皱著眉头，向塞西玛抱怨著不满，“塞西玛阁下，我建议向蒸汽教会通报这个情况，让友邻单位给他们做出处罚。” 克雷斯泰·塞西玛知道这就是蒸汽教会的风格，不危害社会，滥用超凡能力的野生非凡者是他们的亲善对象，通报了估计也没多大作用。 但是为了安抚手下的情绪，他还是在表面上点头答应： “可以，我会考虑的。” 接著，塞西玛改变了话题，问道： “艾尔，对举报者的调查有什么发现？” 很有中年男士魅力的艾尔·哈森翻动著手中的纸张道： “我们调查了那位举报者，发现他的行动源於一位赏金猎人的指使。 “那位赏金猎人最近开始散发传单，委託自己的同伴寻找通缉犯兰尔乌斯。在此期间，她还同时向东区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小有名气的教育家，蒂埃里·弗孔，以及他名下那一家『起跑线』孤儿院发起委託。 “据当时值守的孤儿说，那名赏金猎人没有把委託直接交到『教父”蒂埃里·弗孔手中，並不放心，於是尾隨当时出门不久的蒂埃里来到了东拜朗船坞。 “我们推测，她在此期间见到了兰尔乌斯，並且感受到了邪神的危险气息。 “她的行动基本都有证人侧面证实，並没有奇怪的地方，我们同时用超凡手段確认了，她和杀掉兰尔乌斯的人缺乏关联。 “她现在躲了起来，很难找到。 “但是码头工会的工人证实，那位“教父”蒂埃里与“极光会”成员起了一些衝突，那些和他一起离开的『极光会”却最终没有返回一一值得关注的是，没有『教父”蒂埃里死亡或失踪的消息，我们怀疑名为蒂埃里的男子是一位非凡者，很有可能就是他最终杀掉了兰尔乌斯。” 第204章 神秘凶手 第204章 神秘凶手 克雷斯泰·塞西玛安静地听艾尔·哈森讲完他的调查成果。 在下水道中，塞西玛和蒂埃里、伊康瑟的交谈有受到隱秘的保护，哪怕是在场的其他“值夜者”也不知道赶来支援的“机械之心”之一正是被怀疑的对象蒂埃里·弗孔。 很明显，蒂埃里不可能是终结兰尔乌斯的“小丑”。 艾尔·哈森仅仅是站在黑夜教会的角度调查，也正是因此，他的调查中有很多看不到的地方， 比如，蒸汽教会几乎在同时提供了同样的情报；比如，在郊区废船坞处被交接的『极光会”户体正是死於蒂埃里之手。 蒂埃里和那位不知名的赏金猎人同时看见兰尔乌斯，几乎不分先后的上报了兰尔乌斯身上有著“真实造物主”神性的消息，这是个非常值得在意的巧合，是个理应联繫起来深入调查的线索。 但是只有塞西玛知道，蒂埃里的身份並不一般，教宗需要和他面谈的事项，就连已经算的上教会高层的塞西玛自己都无权获知。 塞西玛只是点点头： “艾尔，你的调查到此结束，蒂埃里是蒸汽教会的人。” 这是少量可以透出的情报， 在场的值夜者中，也有小半部分听说过郊外废船坞的战场是由一位非正式官方非凡者造成的， 这与艾尔的调查存在一些相符的地方。 他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蒂埃里·弗孔的线索被排除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个神秘的“小丑”。塞西玛环视一周，继续发问道： “当天下午去工人协会採访的那个记者有没有问题？” 这是昨天接到举报之前，第三个可能认出兰尔乌斯的人。 另一位值夜者小队队长匯报导： “他是一个假记者，从警察部门传递过来的消息显示，他其实是一位私家侦探，之前在帮助《每日观察报》的记者迈克.约瑟夫调查希贝尔被杀案，我们猜测，他获得了某条线索，查到了码头工会，於是乔装打扮地接触疑似凶手的每一个人。 “根据兰尔乌斯的说法，希贝尔正是被他杀害的那个妓女，只是隨后被“极光会”偽装成连环杀人案中的一起。显然，这个私家侦探已经非常接近真相。” 又是一个关係不大的人。 塞西玛嗯了一声，转而问起在之前的几天里接触过兰尔乌斯的其他人，相继得到了没有问题的回答。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临近尾声，他斟酌著说道： “兰尔乌斯被杀事件缺乏足够的动机，让我非常迷惑，那个神秘的凶手值得关注，你们继续跟进这件事情。 “另外，根据常识，极光会在贝克兰德这种大都市肯定不会只有『蔷薇主教”“隱修士”层次的非凡者，至少会有一位神使，甚至可能是圣者。 “他们迎接“真实造物主”降临的谋划失败了，以他们疯狂不理智的特点，我担心他们会做出一系列的报復行为，更何况原本负责看管兰尔乌斯的『蔷薇主教”仍然存活，但神秘消失。 “最近你们必须高度戒备，我也会留在贝克兰德。” “是，塞西玛阁下。”一位位执事和小队队长严肃回应。 克雷斯泰.塞西玛停顿了几秒，补充道： “廷根的梅高欧丝事件和昨晚的兰尔乌斯事件，都透露出一个问题，工厂区、码头区和东区成为了邪神降临和孕育的温床，你们分派人员进行调查，搜集最真实的状况。” “如果確实和兰尔乌斯描述的一样，我会在枢机会议上提出这件事情，正式对王国和政府施加压力，推动相应的变革儘快实现。” 似乎真如威恩·贝茨所说，“罗塞尔託梦术”颗合了安眠领域的力量。克洛伊一觉醒来，竟然觉得比以往普通的起床相比要清醒很多，睡眠效果也更好。 她在女僕贝伦岑的服侍下穿戴完毕，走下楼，向早已经等待在大厅中的管家塞可问道“早上好，塞可，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管家塞可想了想，道：“您需要製作一些名片，发给邻居们，宣告以后在这里常住。他们將观察您两三天，然后挑选合適的时间进行非正式的拜访一一在此之前，您的时间可以完全自由支配。” 上流阶级的安排不只有衣食住行，管家通常还需要对僱主的行程进行安排，肩负著带领僱主与人进行恰当的人际交往，代替僱主进行业务往来的任务。 这也是需要一个女管家分担工作的原因，单独一个管家在这些繁重的事务以外，很难把僱主的生活再安排得面面俱到。 呼—再过几天，就要正式在上流社会登场了。克洛伊平復了一下心情，沉声吩咐： “早饭后，我要去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一个人就行。贝伦岑，你留在家里，把之前那些交际关係和管家交接好。搬家的消息儘快分发给我的朋友们，以免他们拜访的时候去了卡尔彭萨旅馆。” 贝伦岑点头表示记下，在这时，塞可插嘴问道： “小姐，我建议您把那些名片一併交给您之前的朋友们，这並不需要很久，步行十分钟的地方就有印务中心。还有，之后为您印製名片的时候，您想用什么头衔？” 头衔？我好像现在还没有头衔总不能写个南大陆商人的遗孤吧？克洛伊在心里自嘲了一句，思考了几秒，还是给出了答案： “只写考伊姆公司董事会成员就好。” 这是她开始加入准上流阶层社交的地方，考虑到正在组建的“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考虑到极有可能加入这个委员会的玛丽女士，这个头衔的含金量很快就会增加。 想到这里，克洛伊又沉吟了一下，补充道： “还有一件事，替我打听一下，玛丽女士加入『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进程怎么样了， 如果成功，我要及时给她送去贺礼。” 管家塞可抢在贝伦岑回答之前便开口道： “我会著重注意这一点，持续跟进的，小姐。” 第205章 再遇追求者 第205章 再遇追求者 威恩·贝茨刚上工的第一天，就给克洛伊露了一手。 在“万国风味”餐厅为来来往往，成百上千的顾客服务显然限制了他的身手。当威恩先生为一个人精心服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精致感就体现出来了。 克洛伊的早餐是在市面上很难见到，但又非常暖胃可口的香草燕麦奶糊，配上四个精心烘焙的小三明治，其中分別夹有果酱、鹅肝、小牛肉和煎鱼肉，一口一个，口味次第分明。 果然非凡者不管做什么都能比普通人强上一个等级。有了威恩先生这样的大厨，就连“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的服务都显得不那么有吸引力了。克洛伊一边在心中暗赞，一边优雅地端起侯爵红茶，清除口中异味，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沾有食物残渣的嘴角。 回到起居室，她穿上浅绿色荷叶边的带披肩女式衬衫，米黄色修身长裤和带流苏的精致小马靴，身形轻盈地来到了別墅院门前。 克洛伊已经不再需要等待出租马车，真正的富豪从来都是自备出行的交通工具。 昨天，管家为克洛伊租了一台二轮马车，一台四轮马车，就停在这一排园別墅对面的停车场中。 上午9点左右，克洛伊让马车夫送到了距离没多远的俱乐部。接著，她直接告诉马车夫，让他先行返回，等到下午2点再在俱乐部门口接她回去午睡。 喜欢独行是克洛伊的另一个人设，让她偶尔短暂“失踪”的反常情况不被在意的人设， 通过不起眼的小门进入俱乐部中，在眾多中年人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克洛伊没有硬找话题，只是在吧檯处点了一杯拿铁咖啡，状似隨意地问侍者： “最近有组织什么活动吗？” 身穿红马甲的侍者熟练地从柜檯中拿出一本硬皮册，展开某一页，展示给克洛伊： “最近的活动在下周三，也就是10月10日，我们邀请所有正式会员在地下靶场进行射击比赛， 获胜者將贏得贝克兰德银行提供的小礼品，100年前发行的王国货幣一套，包括金镑、苏勒和便士。”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克洛伊，想当然地认为这样的女性会员没有参加射击比赛的兴趣，於是不等克洛伊表態，便翻到下一页： “此后还有在下周日举行的品酒会，一级会员辛德拉斯男爵赞助了一瓶1302年產的拉丝廷酒庄白葡萄酒“嗯，让我看看前面那一页。”克洛伊对品酒没有兴趣，对分辨哪种酒更高档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对於射击，她可是一把好手，“我看看规则一一我想参加，需要准备些什么？” “听什么都不需要，小姐。”听到对射击比赛更感兴趣，身穿红马甲的侍者愣了一下，但还是如克洛伊所说把事件簿往前翻了一页，“这次活动由贝克兰德军火集团赞助，採用的比赛枪械包括最新研发的— 他的语言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似乎仔细回想了一下某个深奥的学名： “一体式导气孔设计自动步枪，小姐。它还是实验產品，没有正式批量化生產，诚邀俱乐部的会员试用。” “那就加我一个，”克洛伊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圣徽，甜美地微笑道，“蒸汽、齿轮与火药是主赐予我们的伟大礼物。” 与那带著些许笑意，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侍者仿佛被击中了灵魂，忘记了呼吸。呆愣了两秒之后，他才如同从深海中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在记事本上慌乱地记下些什么。 这是被惊艷到的表情，我的魅力有这么离谱吗话说回来，最近好像看向我的猥琐表情变少了，像这种欣赏的眼光似乎更多了。 嗯，更多的是躲闪的目光，怕自己表现出丑態的避让-越接近上流社会，教养越好的说法不是没有依据，在东区、码头区就很少遇见过顾忌这些的。 克洛伊颇感有趣地坐在吧檯前的高凳上，看著侍者忙碌。过了一阵，那位侍者抬起头，强行压制住眼神的躲闪，礼貌问道： “呢克洛伊小姐，关於后天的活动我已经为您登记，请在后天晚上7点以前入场完毕。结束后，餐厅也將精心为会员准备丰盛的晚宴，届时也请您蒞临品尝。 “对了，还有一件事，以后我们会在大厅中更新正式成员名录，请问您希望自己的头衔是什么？” “考伊姆公司董事会成员。”克洛伊驾轻就熟地回答道。她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端著已经快要冷下来的咖啡，坐到了阅读区。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名侍者论异地抬起头，想要叫住她，却被克洛伊的背影劝退， 一楼大厅的图书角，克洛伊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现在的时间距离离开还早，等看完王国经济政策的解读文章，看得累了，她就要去地下室练枪！ 100年前的一套古老钱幣，还是蛮有吸引力的。克洛伊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开枪射击的画面， 翻开了银行业基础著作《指数隨市场起舞》。 大厅中，俱乐部请来的音乐家缓缓地弹奏著优雅、舒缓却不失灵动的爵士乐，克洛伊逐渐投入了状態，书本浅显易懂的讲解让她对银行业有了新的理解。 这时，又有一位绅士进入俱乐部中，径直用宽厚的，令克洛伊熟悉的嗓音向侍者问道： “餐厅有热食提供吗？我看时间快中午了？克洛伊小姐？” 听到熟悉的嗓音，克洛伊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便看见了那个令人憎恶的身影。 那是一个脸显得较长的青年男子。他身穿呢制的双排扣礼服，领带却打得歪歪斜斜。他的身材微胖，鬢角淡黄，眼眸微褐一一正是陷入离婚风波的多拉古·盖尔！ 看著他那喜上眉梢的表情，克洛伊立即將手中的书本放在一边，挺起脊背。紧接著，她便看见这位曾经变相“追求”过自己的“绅士”朝自己大步走来，也不管侍者回话，也不管餐厅是否提供热食，直接坐在了克洛伊所在的沙发旁边。 他端坐望向打扮精致的克洛伊，眼神中藏不住渴求： “克洛伊小姐，命运让我们在这里相遇一一很快，我就不再被婚姻的约束，届时，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合作迈向婚姻的殿堂，迈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第206章 死缠烂打 第206章 死缠烂打 克洛伊望向多拉古·盖尔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心底却一片平静， 也就一周多没见，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考伊姆公司第一经理，现在看上去憔悴的过分。 就像他过於急切的追求一样，多拉古如今的形象已经逐渐远离了一个鲁恩绅士的样子。 看来，玛丽让他净身出户的事，已经打击到了这个男人在贝克兰德生存的底气。 克洛伊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浓醇的咖啡，说道： “多拉古先生，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就是现在我们的合作，还会和你当初承诺的一样吗？” 当初，多拉古给出的承诺，或者说描绘的愿景曾经暗示，如果克洛伊与他结婚，分掉玛丽的一半股权，可以成为考伊姆公司最大股东。 现在多拉古净身出户，那20%甚至更多的股权仍然在玛丽手中，显然这个承诺很难实现了。 多拉古尷尬地笑了一声，环顾四周，半眯起眼睛仿佛陶醉在迷人的音乐中，自顾自地说道： “克洛伊小姐，我为我当时的自以为是道歉。不瞒您说，曾经我確实以为您的財產实力缺乏底蕴，但现在在这里相见—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的能力。” 加入这个俱乐部的前提是帐户里拥有，或者曾经拥有过5000金镑的存款，再加上持有那些银行联合会成员的股份，即使在保守的估计下，克洛伊的身价现在也是以万榜计。 现在，多拉古反而成为了资產不够雄厚的一方了。 克洛伊不置可否，轻轻嘆了一口气，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並不需要与你的合作？多拉古先生，有关这方面的事，请不要再提，即使是我也会感到困扰的” “不！”多拉古激动地喊了一声，音量有些大，引起了大厅中其他会员的注意，“克洛伊小姐，我还能一一” “不要再说了，多拉古。”克洛伊冷冷地说道，端起咖啡，起身离开，不给多拉古留下机会，“请您不要再让我困扰了，你的提议不可能被考虑。” “我还有人脉关係，还可以帮上你，亲爱的克洛伊小姐。”多拉古·盖尔还不死心，跟在克洛伊身后，“你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在处理完和玛丽的种种之后，我很难在贝克兰德立足，但我还有机会一一“康斯顿城也是重要的工业城市之一，可以预见的，未来王国將出台全国范围的环保政策，即使康斯顿城的空气污染不像贝克兰德这样严重，但那里的工厂依旧会受到规章的约束。这就是我们的我们的机会，那里的无烟煤市场还没有饱和，依靠丰富的经验和人际关係，我们完全可以在那里重振旗鼓！ “我还有3000金镑的存款，还有价值1240金镑的巴伐特银行b类股票，还有750榜以个人名义购买的国债一“你的水平低到这个程度还想东山再起？” 克洛伊停下脚步，失望地打断了多拉古噗不休的辩解。她转过身，投去了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道： “你竟然想把我拉到康斯顿城去，让我放弃这里的一切追隨你的脚步？別忘了，现在到底是谁有求於谁！ “你现在只是一个小丑，一只热衷於求偶的捲毛狒狒，去看看《指数隨市场起舞》，就是那本我放在茶几上的书吧！就连我都懂的道理，你作为第一经理还不懂？董事会上，我会投出不等合同期满，直接罢免你的一票。” 这时，克洛伊环顾四周，才发现整个大厅中，不管是俱乐部的成员还是侍者，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动，或明或暗的关注著克洛伊和多拉古的交锋。 克洛伊的脸上一阵辣红。 咚！ 她把咖啡杯墩在旁边的吧檯上，洒出一些棕色的液体： “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多拉古·盖尔！你越界了！” 而后，她环顾四周，与看热闹的人们视线交匯，半是辩解半是声明地淡淡说了一句： “请不要误会，我与多拉古·盖尔先生没有任何关係一一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 说完，她再次用刀子一般的眼神在多拉古·盖尔的心上，转身走下通往地下的阶梯， 一时间，俱乐部的大厅中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一位身穿黑色礼服，戴著金边眼镜，蓄有鬍鬚的男士问身边的朋友： “那是谁啊？谁家小孩？” 他的伙伴摇了摇头： “不像。多拉古·盖尔，在他东窗事发之前，也被看作比较有能力的人。就算他被那件事打击了，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大概也不是谁家孩子的角色。” “她说董事会”戴金边眼镜的男人若有所思，仿佛思考出了什么答案。他伸手招来了一名侍者，向他徵询： “刚才的小姐是哪位？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她。” “她叫克洛伊，是考伊姆公司的董事，先生。”侍者恰巧才询问过克洛伊不久，能够很快给出答案，“她是一名正式会员，前几天才刚刚加入。” “怪不得”男人恍然大悟，“漂亮可爱，又有实力，也难怪多拉古会这么对待她。” “终究是个靠女人吃饭的罢了。”他的同伴冷笑一声，毫不在意侍者就在身边，可能將他的恶语传播出去，“以前是靠玛丽，现在又想往这位克洛伊小姐身上靠，你看，出了这么大的粮，他还不要脸的往餐厅去了·饭都吃不起了吗？活该他窝囊一辈子。” 砰，砰，砰！ 噠噠噠噠噠！ 地下靶场中，克洛伊发泄一般把所有的手枪、步枪、连发步枪、衝锋鎗都挨个试了一遍，她才勉强平息自己的怒火。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多拉古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和自己提起这种事，让自己在眾人面前出了丑。 还没认识几个成员呢，就留下了十分滑稽的印象。 现在想来，多拉古恐怕是觉得克洛伊不敢当场和他產生衝突，才这样死缠烂打，好让她脱不开身。 更令克洛伊难受的是，就算多拉古失去了大部分的资產，剩余的部分仍然能够支持他做一个富有的中產阶级。 必须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了！克洛伊把自己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再次射出一发子弹，正中靶心。 第207章 邪神降临的温床 第207章 邪神降临的温床 星期一的上午，克洛伊独自一人出发，前往圣乔治区。 克洛伊远远地戴上兜帽，隱藏住自己过於亮眼的容貌，踏上蒸汽教会三大圣地之一，圣希尔兰教堂前的广场。 她步伐沉重地进入教堂旁边一个建筑风格一样，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礼堂。 这是“水手”里斯的遗体告別仪式。 克洛伊看著里斯面容安详地躺在玻璃棺材中，供人瞻仰遗容。他的胳膊、腿上被缠满白色的绷带，藏在刻有蒸汽与齿轮纹的长袍下。除了头髮还稍微有一些粗以外，根本看不出来里斯身上还有其他的异变。 基拉韦主教亲自为里斯进行安魂仪式，带领参加葬礼的宾客为他诵唱悼词。大厅中站满了里斯生前的好友、资助过的工人、孤儿院的同学— 也算走得风光。 鸣！ 玻璃棺下，一条手臂粗的铜管中冒出混杂著精油气味的蒸汽，带动齿轮与槓桿运作，將里斯所在的棺倾斜。 玻璃棺材后方，被烟雾燻黑的金属小门打开，露出其后的熊熊烈火。隨著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里斯的遗体最终同丝绸垫布一同滑入了焚化炉中。 咪当！ 金属小门关闭。这一刻，克洛伊终於有了一种实感一一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里斯了。 她不想流眼泪，但视线却变得模糊，终於，她著见“教父”蒂埃里熟悉的身影穿过啜泣的人群，离开了告別大厅。 仿佛找到救命恩人一样，克洛伊连忙跟在“教父”的身后，离开了令人室息的空气，来到圣希尔兰广场，重新站在贝克兰德阴鬱的天空下。 “雷耶夫留在孤儿院值守，阿拉斯泰尔只愿意干『东山再起”那些毫无意义的活。”蒂埃里掏出香菸，在嘴边点燃，“而我们两个又中途离场一一真正见证了里斯离开的人都不愿意装模做样的和他做最后的告別。” “我们已经与他告过別。”克洛伊悄然抹掉了眼角的一滴眼泪。 “只不过真正的凶手仍然没有得到惩戒，他们却想要反过来报復我们了。”蒂埃里翘起半边嘴角，讽刺地吐出一个烟圈，“极光会，他们不愿意我们干掉那几个邪教徒，想要来孤儿院报復。” 克洛伊被嚇了一跳，瞪大了眼晴道：“如果报復的对象是那些没有非凡能力的———” “那样就好了。”蒂埃里冷笑一声，“我给他一个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克洛伊沉默了半响，知道教父肯定需要自己做些什么，才会透露这些。 果然，蒂埃里吩附道： “今天，或者明天，你抽空把之前在孤儿院做出的神秘学陷阱，还有布置的防御重新整合一遍，在卡尔森的指导下做出一个控制核心，让我也能控制、或者主动触发那些机关。 “我要让每一个邪教徒为里斯之死负责。” 下午三点，再次来到熟悉的灰雾之上，克洛伊习惯性地向后靠住椅背，等待主持人“正义”小姐发表开场白。 不过这一次，“正义”小姐没有向其他成员问好。她直接望向上首，轻快开口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您委託的那个『简单”任务完成了。” 她故意在“简单”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 克洛伊警了“正义”小姐一眼，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什么意义。 那个“简单”任务的內容就是寻找兰尔乌斯，兰尔乌斯恰好就在东拜朗船坞这么说，其实最早报告的是我呀，也不知道她在隱喻著什么。 这时，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平淡地开口道： “我已经知道了。” 看，没错吧，我报告的更快一点。克洛伊心中略微有一些得意。 然而，“愚者”先生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完。他悠然嘆息道： “这样的时代，在这样的贝克兰德，这样的东区、码头区、工厂区，真是邪神降临的温床啊。” 什么？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瞬间不再有別的想法。 她只知道兰尔乌斯与“极光会”，与“真实造物主”有关，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委託还涉及邪神的降临。 她理智的闭上了嘴，摒弃一切骄傲的想法，將目光投向长桌上首，当一个合格的听眾。 身边的“正义”小姐似乎听懂了什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说完这句之后也是一言不发，毕竟这似乎真的只是他隨口一句感嘆，伟大的“愚者”先生並没有解释的义务。 这个时候，阴沉內敛的“世界”低笑出声道： “是啊，每当我看见和听说十几岁就大批天折的童工，因为极度劳累和恶劣环境很少活过30岁的大部分工人，勉强撑过了前面的考验却因为年迈失业，缺乏保障，只能在街头流浪。於饥寒交迫中死去的衰老者，我就一点不怀疑邪神的存在，他们就在地上，就在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 “呵，甚至有调查报告提到过，某些工厂的工人很难活过五年。 “而在贝克兰德的东区，流传著这么一种说法：住在那里的居民，爷爷那一代肯定属於外乡人，没有例外。 “这句话的真实意思是，那里的人不会拥有第三代，没法拥有孙子。 “贫穷、飢饿，让他们的孩子非常瘦弱，很难適应辛苦的工作，迅速就会凋零在贝克兰德，更別提结婚和拥有下一代了。” 克洛伊沉默地听著，觉得感同身受。 她见过太多有父母，却得不到亲情与关爱的孩子，太多有工作，生活却得不到保障的工人。 这就是东区黑帮横行，经久不衰的原因；这就是每年都有瘦骨鳞的母亲在“起跑线”孤儿院门前，祈求“教父”蒂埃里收留她们孩子的原因。 这就是克洛伊对“教父”蒂埃里一向拥有崇高的感恩的原因。 或许，就是因为生活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中，让他们染上了绝望，把希望寄託於邪神。 克洛伊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里斯那仿佛怪物的样子。 害死他的不仅有邪神，还有吃人的资本，还有毫无休止的压榨。 第208章 魔药收集的全权委託 第208章 魔药收集的全权委託 坐在身边的“正义”小姐仿佛被语言感染，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与罪恶感中。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爭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收敛住情绪，诚恳地分別向分坐古老长桌最上方和最下方的两位先生道谢： “谢谢您，“患者』先生，谢谢您挽救了贝克兰德。您的感嘆也让我明白了问题的根源，谢谢您，『世界”先生，您让我知道了许多以前不了解的事情。” 挽救了贝克兰德？兰尔乌斯身上是出了多大的事情克洛伊和对面的“倒吊人”阿尔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茫然。 至於“太阳”，没有人去管他的感受，没必要去在意一个连贝克兰德是哪里都不知道的成员。 “愚者”先生没有更多的表示，也没有解释什么是“挽救了”贝克兰德。他只是將视线投向“倒吊人”阿尔杰，让他迅速明白“愚者”先生这是在要最后一张罗塞尔日记了。 克洛伊也收回了目光，等待“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结束。 等到“愚者”先生示意阅读结束，可以开始交流，眾人才重新活跃起来。 “世界”先生交给“太阳”的非凡武器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太阳”戴里克向“世界”承诺下一周就会拿到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 “世界”则转头问起“邪纹黑豹的脊髓液”以及“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这两样非凡材料。 克洛伊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两样材料，哪怕听说过，也只是在聚会上听见过它们的名字，同样是求购的委託。“正义”奥黛丽同样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只有“倒吊人”阿尔杰沉吟了几秒后，突然说道： “在苏尼亚岛上，近期將有一场海盗间的盛大聚会，四位海盗王者和六名海盗將军的船队都可能参与，呵，应该是『七”名海盗將军，又有人加入了这个行列。 “这样的盛会上，必然有非凡材料的交易，很大概率会出现不算少见的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 以及邪纹黑豹的脊髓液。” 还有这种厉害活动？听到这里，克洛伊也忍不住说道： “那顺便也帮我搜集一下一一呢，什么都帮我搜集了算了，『愚者”先生见证，我直接把『欢愉』的配方给你。” 这种直接把配方告诉別人的做法在非凡者世界中十分少见，见多识广的“倒吊人”也愣了一下，提醒道： “配方不能算作你的报酬。你大概短时间內也收集不到『风眷者”的配方。” 他要“欢愉”的配方可一点用都没有！ “当然不能算，『倒吊人』先生。”克洛伊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神秘地笑了一下，“但是，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渠道获得『风眷者”的配方呢？也许再大胆一点，再更进一步，哪怕是『风眷者”的非凡特性，努努力，也是能拿到的。” “什么？！” “倒吊人”阿尔杰立即打起了精神：“你能確定吗？” “至少配方是绝对有的。”克洛伊在口头做出了承诺，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悲哀。 里斯去世的那一天，“教父”蒂埃里和她说了许多。 在“教父”蒂埃里从社会上消失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拿到了一个“风眷者”的非凡特性，並且藉助占卜得到了序列7“航海家”，以及序列6“风眷者”的配方。 但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里，里斯墮落信仰了“真实造物主”一一他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水手”途径已经成为孤儿院中可以走得最远的序列途径之一了。 “倒吊人”对克洛伊拥有“风眷者”配方这件事觉得喜出望外，直接拋开了“世界”的委託， 向“力量”克洛伊说道： “序列6的配方，可以顶一件序列6的魔药主材料。” “其余的我会支付相差的金钱，或者用《罗塞尔军械研发构想》中的无后坐力炮图纸交换。”克洛伊在金钱方面的压力並不大，刺杀委託收入的7200榜让她的自信更有说服力，“但是『倒吊人』先生，如果我能为你拿到那件『风眷者”的特性，那该补差价的就是你了。” “没有问题。” 满意地敲定了一件委託之后，他才转向“世界”，道： “那你能拿出怎样的报酬？” “世界”的財產状况就显得有些拮据了。他与“倒吊人”阿尔杰东扯西扯，故作高深地提出用“高序列的残缺配方”，以及“序列之上的秘密”作为交换，却偏偏不提用金钱这样最本质的交换方式，把克洛伊看得都有了想要捂脸的衝动。 最终，“倒吊人”的好奇心让他为“世界”的魔药材料买了单。看起来“世界”所说的“序列之上的秘密”给“倒吊人”十分大的震撼，这让克洛伊都有些好奇了。 “正义”小姐则和远在白银城的“太阳”敲定了交换配方的协议。 嗯，白银城用“巨龙”来称呼“观眾”途径，用“太阳”称呼“歌颂者”途径，这比用每个途径的起始序列来命名好听得多了。 克洛伊暗下决心，以后要把白银城的途径命名方式学会，在这种高端的隱秘聚会中也显得更符合场景，更优雅一些。 交易的环节告一段落，似乎没有人要发言，聚会进入自由交流的阶段。 这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聚会成员交流见闻的环节。来自海上的“倒吊人”先生环顾了一圈，主动提到： “『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船队被收服，一位新的海盗將军诞生了。” “他叫什么？现在的称號是什么？贝克兰德还没有类似的消息流传。” “倒吊人”阿尔杰缓慢点头道： “她是一位女士，以前就是很有名的海盗，『疾病少女”特雷茜，你应该听说过吧？” “正义”奥黛丽对海盗將军的事情颇感兴趣，配合著问道： “没有，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奥黛丽诚实地摇了摇脑袋。 我倒是上次出海的时候听人提到过-克洛伊不动声色，没有打断“倒吊人”先生的发言。 阿尔杰沉默两秒，没浪费时间解释，直接说道： “总之，她在上个月收服了齐林格斯的船队，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已拥有海盗將军的实力，她將齐林格斯的船只改名为『黑死號”，自称『疾病中將”。” 第209章 炫耀 第209章 炫耀 “总之，这位『疾病少女”在上个月收服了齐林格斯的船队，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已拥有海盗將军的实力，她將齐林格斯的船只改名为『黑死號』，自称“疾病中將”。” 阿尔杰简单地科普了这位新普海盗將军的背景。见“正义”奥黛丽、“力量”克洛伊和对阳光之下的一切事物都十分感兴趣的“太阳”戴里克都保持著倾听的姿態，於是进一步解释道： “她过去以独行为主，擅长使用诅咒，黑火，冰霜，和她敌对的人总是会突发疾病，各种各样的疾病，目前没人知道她属於哪条途径，但都確定她位於序列5这个层次。” 诅咒、黑火和冰霜——这不就是“女巫”的能力吗？疾病，这或许是“刺客”途径——-呢，现在应该叫做“魔女”途径的序列6，或者序列5新增的能力。克洛伊暗自思付，觉得自己拿到“欢愉”的魔药之后，也能够和那些海上的强者们手腕。 毕竟在击退“黄昏中將”的战斗中，克洛伊贡献出最多伤害的实绩摆在那里。 听—海盗王者就算了，和跨过了高序列门槛的真正强者比起来，我还是不够格。 身边的“正义”奥黛丽很明显对海上的事情了解得不够深入。她听得津津有味，眨了下眼睛， 好奇请求道： ”“倒吊人』先生，你能详细介绍一下四位海盗王者和另外六名海盗將军的情况吗？我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和外號，不清楚他们具备什么非凡能力。” 阿尔杰环顾一圈，见“力量”、“太阳”和“世界”都摆出了一副倾听的姿態，於是轻轻頜首道： “没问题。” “最强大的海盗王者是『五海之王』纳斯特，他自称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的后裔，不仅本身是高序列强者，还拥有帝国遗留下来的恐怖幽灵船『黑皇帝號』，他擅长利用秩序，能將敌人拉到本身最擅长的领域战斗，並製造种种匪夷所思的效果. “他同时也是年龄最大的海盗，据说在一百多年前，在后罗塞尔时代就已经活跃於五海，没人知道他具体有多少岁。 “当然，比起另一位海盗中的王者，他流传出来的信息足够多，对於『黎明號”的主人，我们只知道她是一位美丽的女性，曾经是巫师，现在同样进入了半神半人的领域，她的称號是『神秘女王』。” 介绍完“四王”，“倒吊人”阿尔杰將话题转入剩余的六位海盗將军： “『黑色鬱金香號』的主人路德维尔曾经是『五海之王』的下属，后来独立了出来，自称『地狱上將”，传闻与灵教团建立了某种程度上的联繫，他是强大的通灵人，能驱使各种灵界生物，既恐怖又诡异，据说还拥有一枚古代死神遗留的戒指。 “『星之上將”嘉德丽雅曾经追隨过『神秘女王』，但双方在很久之前就近乎决裂，对於这件事情的原因，海上的传言是，她加入了某个隱秘组织，惹怒了『神秘女王”，而根据我收到的消息，这个隱秘组织是『摩斯苦修会”。 “『深海中將”哈尔·康斯坦丁和『黄昏中將”布拉托夫·伊万有著庞大的船队，其中『深海中將”的船队中更是拥有据说来自於神秘海底文明『纽因斯』的海底航船。 “近年来，这两位海盗將军之间的摩擦逐渐升级，两个月前甚至在苏尼亚岛东南的海域大战一番，两败俱伤，那些海盗活跃的港口至今还有两位海盗將军招揽人手的宣传。 “据说从来不会受到伤害的『黄昏中將”也在这次衝突中受到重伤，可以预见的，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海上將不乏挑战『黄昏中將”权威的人。” 听到这里，克洛伊突然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衝动。 当年罗塞尔大帝还没有称帝，还在担任因蒂斯“执政官”。在他上任的第一年，就返回了自己的家乡，曾经的古斯塔夫男爵领。那时，他说了一句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的名言一一功成名就而不返回家乡，就如同身穿华美的衣物行走在黑夜之中。 现在克洛伊感同身受，在这个话题上面不来两句发言完全就是“锦衣夜行”。 你们还在崇拜敬仰“黄昏中將”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打跑过一次了·虽然这是整个团队的功劳，但至少我真的和“黄昏中將”硬碰硬了那么十几秒。 而且很明显，所谓的“重伤”根本不是被“深海中將”打出来的，而是我，“力量”克洛伊· 弗孔的功劳。 当时那次“诅咒”可是衝著夺命去的，哪怕能够扛过去，也必然会生一场大病。 想到这里，克洛伊“呵”了一声，打断了“倒掉人”阿尔杰的介绍：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黄昏中將”先受到重伤，然后『深海中將”才与他大战了一番？” “倒吊人”阿尔杰不太高兴地望了她一眼： “这只是海上的传闻，也有不够准確的可能性。但即使这样，『力量”小姐，它也比您在几万公里以外的猜测要准確得多。” “『倒吊人』先生，我现在在贝克兰德，不代表我一直在贝克兰德。那时我恰好在苏尼亚岛上，而且恰好拿到了有关『黄昏中將”的某种信息—-嗯，第一手信息，再准確不过了。” 面对“倒吊人”的质疑，克洛伊只能说言尽於此。她自信地笑了一下，向后放鬆地靠在椅背上。 阿尔杰本想继续反驳，但听到她说自己当时就在苏尼亚岛，便理智地闭上了嘴。 因为他当时也在苏尼亚岛上。 8月中旬，“黄昏中將”和“深海中將”大战前夕，確实有那么一伙贝克兰德人，从苏尼亚岛出发，搭乘他的幽灵船返回贝克兰德。 阿尔杰重新审视了“力量”小姐一番。渐渐地，她那放在青少年中並不少见，但在非凡者队伍中绝不寻常的娇小身形，迅速与记忆的一个身影重合了。 第210章 老对手，新进展 第210章 老对手，新进展 看来“力量”小姐说得很有可能是真的“黄昏中將”的据点疑似就在苏尼亚岛上，並且传闻中他本人和弗萨克的“战神教会”还有著千丝万缕的关联，“机械之心”小队在苏尼亚岛上执行任务期间与“黄昏中將”交手完全有可能。 更何况，一个执掌“1”级封印物，並且由序列5执事带领的小队，战斗力绝对足以將“黄昏中將”打成重伤。 甚至於，还没有摸到半人半神门槛的“黄昏中將”能从这么一支小队的手底下逃脱，那已经是受到了好运的眷顾。 “倒吊人”重新审视了神秘的“力量”小姐一番，对她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她敢於接下当街刺杀因蒂斯大使的委託！能够跟隨“机械之心”小队执行绝密外勤任务，这代表她绝对是同实力非凡者中的依者。 虽然灰雾仍然遮挡著“力量”的面容，但她的肖像已经在阿尔杰脑海中形成，甚至於，他已经从记忆里，从当时“机械之心”成员的交谈场景中回忆出了她的名字一一克洛伊。 他定了定神，不再质疑克洛伊的“猜测”，儘量將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 “原来如此——“：『力量”小姐，你的说法让我想起了那时在苏尼亚岛上的一则传闻。我会重新审视事件的始末。” 看来我们和“黄昏中將”的交手並非完全不为人知至少，当初弗萨克官方和“战神教会”搜捕我们的时候，是以搜捕登陆苏尼亚岛的“黄昏中將”为名义。 克洛伊还不知道“倒吊人”阿尔杰基本上已经把她的身份猜了个精光，只当是他相信了自己的话。 克洛伊本著炫耀战绩的想法点点头，进一步补充道： “至少，布拉托夫·伊方和我们交手之后，绝对没有以最好的状態迎战『深海中將』。” 这一句话惊得“正义”奥黛丽，和“太阳”戴里克惊讶地投过来目光。长桌上首的“患者”先生依旧平静地没有任何动作，不过克莱恩后知后觉地控制坐在长桌末端的“世界”抬起了头。 开始谈论海上的强者时，没有人认为聚会中还会有能跟他们扯上关係的人至少，没有人会觉得坐在同一张青铜长桌周围的会员们曾经与他们交手过。 已经推测出“力量”克洛伊身份的阿尔杰在心中笑了一声，故作思索后，说道： “怪不得，原来你就是那群人之一，『力量”小姐——-呵，当初苏尼亚岛可为你们戒严了整整一个月。” 克洛伊对这句吹捧很受用，轻轻摆手谦虚回应，也就算结束了自己的炫耀。 阿尔杰看在眼里，替克洛伊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介绍了剩下的“血之上將”塞尼奥尔以及“冰山中將”艾德雯娜·爱德华兹。 “很感谢您的分享，我听得都开始嚮往大海了。”“正义”奥黛丽的眼神还在往“力量”克洛伊身上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地出门旅行。” “不，『正义』小姐，这绝对没有你想像得那么美好，在我看来，这是血腥、混乱、杀戮、欲望、恐惧的结合体。”阿尔杰沉静地泼了盆冷水。 “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还请『愚者”先生做见证，请您，还有『力量”小姐一同结伴，也算能抗衡海盗的威胁。”奥黛丽的畅想中带著甜美的笑意。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还差得远。”克洛伊谦虚地说道，“与『黄昏中將”交手的过程中，我个人只做了微小的贡献，完全达不到海盗將军的层次。” 接下来，常驻在贝克兰德的“正义”奥黛丽转而交流了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件。她详细地描述了凶手挑选的对象是曾经做过站街女郎但自前有正规职业的女性，並且会剖开她们的腹部，掏走所有的內臟。 这件事克洛伊太熟了。 不过不等她开口，“太阳”戴里克便直愣愣地脱口道： “我知道这种仪式。” 他居然知道这是仪式！果然，保留著古老年代知识和生活方式的白银城，对非凡的了解远超现代的社会。 这可是连三大教会，加上军方都难以破解的疑案！克洛伊对超凡力量完全公开的社会形態有了新的认识。 他知道？也是，大灾变之前，尤其第二纪元的时候，恶魔是活跃於现实世界，活跃於地上的，是巨人、巨龙两大势力都憎恨的对象，白银之城有相应的记载很正常他们的歷史可没有被隱藏被篡改，也未出现断代甚至於根据资料记载，恶魔和“拜血教”在第四纪已经很少出现，恐怕连正神教会，连那些古老的家族知道的都不如白银城详细。“愚者”克莱恩若有所思地望向“太阳”，等待他说出更多的內容。 “你知道？”“正义”奥黛丽欣喜反问。 戴里克点了点头： “我们『恶魔学”的教材上提过，它相当古老，是恶魔用来辅助自己普升的仪式，往往出现於序列6升序列5。” “不是取悦恶魔的仪式，是恶魔用来辅助自己普升的仪式？”奥黛丽颇为宅异地问道。 戴里克非常认真地回答： “对，『深渊』途径的序列6就叫做『恶魔”，这也是它们一族名称的来源。” 果然-教父猜测得没有错，这是恶魔犬从序列6普升序列5的仪式，能够在如此有限的条件下推测出正確的结论，不愧是合格的一一不，当前第八局在贝克兰德最强的情报人员。 克洛伊再次想起了当初在小巷中与恶魔犬对时的场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在外界，向正神教会那些官方非凡组织举报恶魔犬的事情，会导致恶魔犬触发“危险感知”，导致它和它的主人向自己报仇——-但是如果在灰雾之上呢？在这个谁都不知道的隱秘聚会上呢？ 如果“愚者”先生，以及他那强大的眷者们能够注意到他们，將他们一网打尽呢？ 想到这里，克洛伊身体前倾，语气严肃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並不是人。” 第211章 解决方案 第211章 解决方案 “当然，现在看来，凶手是一只恶魔。” “正义”奥黛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推测出了事件的內幕。 克洛伊低笑了一下，沉声说道： “『正义』小姐，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恶魔』是『深渊』途径的某个序列名称，嗯，根据刚才的说法，很有可能是序列6。在『恶魔化”之前，那些处於“恶魔”这个序列的非凡者还会保持著自己本身的形態。 “很凑巧，我就曾经和这个『恶魔”交过手。” “力量”小姐怎么跟谁都交过手？今天的塔罗会是专门为她开的？ “正义”、“倒吊人”、“太阳”和“世界”纷纷异地抬起脑袋，唯有处於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依然不动声色，仿佛亘古便如此。 克洛伊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她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我曾经差点成为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 “那个“恶魔”没有看出我是一名非凡者，仓促地发动攻击，但没有从我这里討到好处。当时，我能清楚地看见，在它恶魔化之前，是一条黑色的大型犬。 “这才是我说凶手『不是人”的原因。” 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认真记下了克洛伊所说的情报，但此时，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为什么恶魔犬会选择“力量”小姐作为目標？难道她以前曾经做过站街女郎？ 你的教父知道吗？ 他略显古怪地望了一眼还在故作深沉的克洛伊，操纵“世界”说道： “『力量』小姐，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还是建议您向教会举报。” 怎么不早点说！现在受害者已经激增到13名了，如果在那个“恶魔”作案之前就告诉教会，多少家庭都会因此得救！ “『世界』先生说得没错。”奥黛丽正色道，“尊敬的『愚者”先生並不排斥向正神教会举报的行为，之前的兰尔乌斯事件，就让我们把后续的处理交给了黑夜女神教会。” “『恶魔”这个序列有一个能力叫做『恶意感知』。”克洛伊提醒那些还不知情的聚会成员，“任何有可能危害到『恶魔”的行动，甚至想法、计划一旦成熟，它们就会知道恶意来自哪里，从而提前扼杀，或者规避。” 克洛伊顿了顿，看见“世界”和“正义”一言不发的样子，满意地补充道： “你们是否有想过，生活在城市中的非凡动物，从序列6普升序列5，它的魔药由谁提供？我自认为以自己的实力，很难逃脱来自恶魔犬以及它背后那位主人的报復。 “我建议当你们回到现实，也不要想这方面的事，以免触发恶魔犬的『恶意感知”。” 哪怕知道了凶手是谁，也不能举报啊·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忍住了用手指轻敲桌面的衝动，认真思考起对策，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哪怕是寄出匿名举报信，只要寄信人心里清楚自己的自的是让恶魔犬得到惩戒，那也有可能招致报復，举报信也有可能半路被截下来，达不成目的。 这时，“正义”奥黛丽开口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著它继续逍遥法外吗？” 干得漂亮！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克莱恩在心里给“正义”小姐竖了个大拇指。 克洛伊思考了一会儿，意有所指地望向常年在海上漂泊的“倒吊人”： “这种能力的生效范围只在一个城市中，如果能够在贝克兰德以外的地方给教会写举报信，就能在不被恶魔犬察觉到的情况下告知教会，让那些官方非凡者採取行动。” 確实是个有效的方法—：“正义”奥黛丽也把目光投向“倒吊人”，希望他能够伸出援手。 现在电报的应用十分广泛，能够穿透狂暴海，联通南北大陆。 在海上绝对不会缺少“风暴之主”的教堂。“倒吊人”只需要向任何一个教堂举报，通过电报，远在贝克兰德的“圣风大教堂”就能够立刻得到破获“连环杀人案”的线索。 感受到“正义”奥黛丽热切的自光，阿尔杰也懂了“力量”小姐的暗示。但是，就在他想要主动开口接下这个委託，为贝克兰德的治安出一份力的时候，却听见对面的“力量”小姐说道： “不过，仅仅是告诉把消息告诉教会，只能让我受到报復的时机稍微推迟一点，推迟到恶魔犬被解决之后。” “这是为什么？”奥黛丽对此感到十分不解。 克洛伊轻笑了一声，风轻云淡地说道： “目前，活著见过恶魔犬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一旦恶魔犬被解决，那么它主人的復仇对象仍然將会是我。 “最好的情况，就是一次性把所有的“恶魔”连根拔起，但是对方的背后是序列5，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办到。” 是啊连续在贝克兰德残杀无辜的宠物狗都能隱藏这么长的时间不被找到，更厉害的，至今还没有出现身影的主人？ 不管怎么办，“力量”小姐都处於危险之中了呀————“正义”奥黛丽富有同情心的为克洛伊担心起来。 来自白银城的“太阳”戴里克小小举了一下手，参与了有关太阳下大都市的討论： “呢———““：『巨人』途径的序列4『猎魔人』是一切恶魔的克星，如果能够请到这种强者，就完全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巨人”途径，这是白银城对“战士”途径的称呼。 “倒吊人”阿尔杰对贝克兰德的情况也算熟悉，立即摇头道： “『战士”途径的半神恐怕只在弗萨克有。” 哪怕有，请动半神半人的强者也是十分困难的事，以现在塔罗会成员的层次无法影响。 最简便的解决方法行不通，灰雾之上的空间再次陷入寂静。 “有『危险感知』这项技能在，任何针对恶魔的谋划最终都有风险，”过了十几秒，沙哑著嗓音的“世界”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总结道，“委託“倒吊人』先生远程举报反倒成了最安全的方法。不过是否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决定权终归在您，『力量”小姐。” 第212章 女妖 第212章 女妖 克洛伊认真思索了几秒，才故作轻鬆地笑道： “不，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在『倒吊人』先生。以我现在的实力，面对那隱藏在幕后的恶魔犬主人，肯定缺少底气。但倘若『倒吊人』先生能够帮助我晋升，那我也不介意与他交流交流。” 现在克洛伊晋升的所有希望都在“倒吊人”能够在海盗大会上凑齐晋升需要的魔药，如果能在短时间內晋升，並且稳定好状態，她確实能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没有人可以小瞧一个“女巫”的巢穴，主场作战，准备充足，哪怕是低序列打高序列，也是克洛伊的拿手好戏。 对面的“倒吊人”阿尔杰点点头表示了解，望向长桌上首： “既然『力量”小姐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愚者”先生见证，一旦我搜集到了『力量”小姐所需的魔药材料，便会立即通知当地的风暴教会。” “愚者”先生点了点头： “可以。” 接著，那位聚会的召开者又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吸引所有成员的注意力： “提醒一下，回到现实之后，不要再想起有关『恶魔犬』有关的內容。这可以靠冥想和心理暗示规避，如果谁不会，我可以为他讲解技巧。” 利用冥想的心理暗示是一个非凡者的基本功，比如开关灵视动作的设置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完成的。 见没有人提出疑惑，“愚者”克莱恩適时宣布了聚会到此结束。 克洛伊从主臥的大床上悠悠转醒，慵懒地穿上朴素干练的女士衬衫和修身长裤。 她还是不习惯在不外出的时候穿裙装。 看了看表，时间到了下午四点。按管家塞可所说，最近几天，应该会有邻居登门拜访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摇铃叫贝伦岑端来一杯伯爵红茶，克洛伊悠閒地翻开一本通俗小说，享受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寧静。 现在待办的事项並不多，除了维持日常的社交以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好准备，租下怀特莫斯小道1號的庄园，然后抓紧时间利用这段时间与邻居的社交组建专业的团队把那里进行商业化改造，儘快投入使用，產出利润。 这件事的难点在於如何说服房屋的主人派屈克·杰森勋爵，让他同意自己把庄园用作商业目的。 这需要绝对专业的事务律师，能力足够可靠的说服者。 几天前，克洛伊已经写了一封信给当时在苏尼亚岛结伴执行绝密任务的队友，来自霍尔家族“考古”团队的“贿赂者”帕特里夏，描述自己构想项目的前景，请他作为一名资深的“律师”帮助自己签下这一笔大单子。 帕特里夏·霍伯特现在还在东彻斯特郡，但他已经拍来电报表示自己愿意帮助，还主动提出以后要常驻在贝克兰德，就在怀特莫斯小道1號的庄园中，帮助克洛伊经营。 见帕特里夏如此势在必得，克洛伊充分相信一个资深“律师”的实力，相信自己牵头的第一单生意將会十拿九稳。 同时，组建专业的运营团队要求克洛伊与那些行业顶尖人士的邻居们建立定够良好，至少是熟悉的人际关係。举行一次晚宴，举办一场舞会，多进行几次上门拜访这需要时间来构筑，来沉淀的长期事项。 况且以克洛伊现在的资金，筹措重建一座庄园，將它商业化改造的本金还比较吃力。拿考伊姆公司的股权向银行抵押贷款是一方面，此外，她还准备找到玛丽女土，把当时承诺六个月后才转让的0.7%股份现在就以现金形式折算给自己。 在“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组建，玛丽女士即將入选的当下，六个月后的0.7%股权可以预见的比现在要高得多。现在就把它折算成现金，也算卖了玛丽女士一次人情。 这种私底下的非法交易儘早结束也能让两边都鬆一口气，毕竟万一到时候玛丽女士位高权重，同时0.7%的股权也升值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那克洛伊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她履行契约，哪怕非要为这件事拼的鱼死网破，也肯定是自己经济受损更严重一些。 每一处细节都需要用时间换空间，这才是克洛伊要求房屋协会锁定怀特莫斯號庄园的订单长达半个月时间的原因。 苏尼业海上，有一座耸立看死火山的岛屿。 一条条竖著桅杆，掛著风帆的船只陆续靠岸，挤满了那个不算小的码头。 岛屿深处的宫殿中，阿尔杰戴著常见的水手兜帽，故意亮出腰间的火和短刀，走到一个摊位前： “听说你们猎杀了魅欲女妖？” “都是托『星之上將』的福。” 这个摊位是“星之上將”手下一条海盗船开的。打扮得不像水手，反而像是一名巫师的摊主瞅了瞅面前平平无奇，深蓝色头髮的海盗，反问道： “想要吗？整只出售，概不还价。谅解一下嘛，只有这三天的机会了，我们可不想在海盗大会之后再留著这东西，再放恐怕就发臭了。” 阿尔杰皱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不把它拆解之后再卖？” “咳—”摊主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不要说『它』，朋友，应该是『她』才对一一整只有整只的用法。不瞒你说，就算你想要，某些人还不愿意卖呢。” “先让我看看。”阿尔杰沉声说道。 “嗯—你做好心理准备，跟我来。” 走入摊位后面昏暗的帐篷，摊主费劲从简易小床下抽出一口半人长的金属箱，打开展现在阿尔杰面前。 金属箱盖刚打开，阿尔杰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让人想到女性让人血脉张的幽香。 箱中放著一个人形的生物，皮肤细腻洁白，头髮是柔顺的黑色，只不过与人类完全不同的是，“魅欲女妖”的小臂、小腿处覆盖著浅粉色的短毛，手和脚也並非人形，而是尖利的爪子，证明她绝非简单娇弱的生物。 她的双腿蜷缩著抱在胸前，仿佛沉睡中的少女，惹人怜爱，但更多的是给人一种想要將她躁，將她破坏的衝动。 实际上，在那“魅欲女妖”的臀部、背部確实出现了一些施虐的痕跡。 《轻微使用痕跡》 阿尔杰深深地看了摊主一眼： “这就是你们捨不得它的原因？” “咳咳——”摊主轻咳一声，心虚尷尬又不失礼貌地看了自己的顾客一眼， 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呢——关於这点您放心，我们每天都有做清洗工作。” 第213章 材料到手 第213章 材料到手 见阿尔杰一言不发，这单生意有黄了的风险，摊主又汕笑著补充道： “放心，您別看她身材贫瘠，不如她的同类，我敢保证这只『魅欲女妖”绝对有她该有的功效。 “我们上將来船上视察的时候就说了，让我们赶紧把它处理掉，要不然可能会出现可怕的事情一一我也这么觉得，哪怕她死了，与她做过的船员都对她表现出了奇怪的迷恋。 “要不是船上的人多半看不上这贫瘠的身材，没准船上会因为吃这户体的醋掀起血案。” 阿尔杰皱起眉头，嫌弃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船上一小半都用过这玩意儿？” “呵呵，你也懂得，在海上嘛——-您別担心，我们，，主要是那些迷恋她的人，在事后会仔细清洗。”摊主再次强调道。 从摊主的话里，阿尔杰敏锐地注意到这个“魅欲女妖”和普通的那些之间存在差別，主要就在於它的身材，相比之下过於“贫瘠”。 这么看来，一般的“魅欲女妖”体型都是“丰满”类型，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与其他队员格格不入的少女身影，阿尔杰莫名地感觉， 相比那些“正常”体型身材的“魅欲女妖”，恐怕这一只配成魔药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阿尔杰深吸一口气，开口给出了报价： “1100鲁恩金镑，整只。” 鲁恩的金镑直接与黄金掛鉤，一直比因蒂斯、弗萨克的钱幣更受认可，在海盗大会上是主流货幣。 “哎—您这个报价可低得太离谱了，我们上將给的指导价格是1700镑，怎么说也得—” “那就1300镑，我买了。”阿尔杰展现了自己的海盗做派，不由分说地从身上的小包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幣，塞入摊主的怀中。 紧接著，他又从腰间解下那柄做工精良，看上去颇有古代风格短刀，同样塞进摊主的怀里： “別以为这不知道用了几手的破烂货能卖出原价，况且还是个发育不良的。 这把刀换你的箱子，1300镑，没的商量。” 买入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之后，这已经是他仅剩的现金。 摊主內心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鬆了口“好吧，就这么定了。” 等看著买家阿尔杰拖著沉重的箱子离开，摊主才皱著眉头，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大腿，自言自语道： “不对，他不像是拿『魅欲女妖”给船员处理性慾的样子—那关心她有没有被人用过，被多少人用过干什么？ “狗屎，还是亏了。” 把金属箱拖到无人的角落，阿尔杰立即打开箱子，把“魅欲女妖”的户体拿出来。失去短刀的他拿出新买的匕首，就要刺入“魅欲女妖”的眼窝，下那一对眼睛。 將要下刀的时候，看著“魅欲女妖”那挺翘的琼鼻，苍白却仍旧粉嫩的嘴唇，他忽然感到有一些於心不忍。 这就是“魅欲女妖”的非凡能力吗？怪不得那个“星之上將”魔下的船长只敢托手下把它整只出售若是被船员知道船长肢解了自己的“情人”，那些被迷惑的船员还不当场把他肢解了。 用腹誹对抗著心中的不適，阿尔杰没有犹豫，立即动手取出那一对眼珠。 而后，他又刮下“魅欲女妖”的毛髮，装入一个纸袋中。 “这下，材料就全齐了—“” 非凡者的普升离不开购买材料，昂贵的非凡材料离不开充足的金钱。 “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以及“邪纹黑豹的全部脊髓液”都有了著落，足够克莱恩晋升序列7的“魔术师”。 但下一阶段的“无面人”层次已经在序列6，任何一件材料都要以千镑计，克莱恩目前手头的积蓄只有不到300镑，显然难以抗住如此沉重的负担。 因此，他最近也在用手头的本金做些投资，好从中取足够进入下一序列的资金。 星期二上午，从投资人那里回来后，克莱恩悠閒地睡了个午觉。 但没过多久，他就被虚幻层叠使人烦乱的祈求声给吵醒了。 男性？“倒吊人”先生，还是小“太阳”？我魔药的主材料终於要来一种了吗？克莱恩仔细辨別了几秒，迅速忘记了被打扰的愤怒，飞快起床，逆走四步， 进入了灰雾之上。 他发现象徵“倒吊人”的那颗深红星辰在收缩和膨胀，於是將手一伸，蔓延灵性，触碰了过去。 惯例的愚者尊名后，“倒吊人”祈求道： “我已经搜集好邪纹黑豹的脊髓液和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请允许我举行献祭仪式，请您转交给“世界』先生。 “『力量』小姐要求的魔药材料中，『魅欲女妖的毛髮』以及『魅欲女妖的一对眼睛』、“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费內波特苍蝇粉末”已经集齐，但我无法鑑別『真正的木乃伊骨灰』，新鲜的黑色曼陀罗在海上也並不多见，这两样物品还需要她自己搜寻。 “此外，麻烦您提醒『力量”小姐，我將在下周向教会提供有关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的线索，以及请她儘快提供“风眷者』的魔药配方，並確认是否能提供其非凡特性。” 进度很快嘛——“倒吊人”说最近会有一场海盗间的盛会，看来並非最近， 就是现在—他说话总是有些藏藏掩掩，不尽不实—..克莱恩微不可见地頜首道： “可以。” 向“患者”先生祈求拿到两件“欢愉”的主材料后，克洛伊郑重其事地用“灵性之墙”將它们封锁在锡盒中，放在房间的保险箱內。 辅助材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克洛伊不会计较“倒吊人”先生没有如她所说，搜集到全部魔药的事。 黑色曼陀罗在陆地上是常见的灵性材料，当初找卡尔森製作魔杖的时候，还曾经在“静心”读书沙龙的地下交易市场中买过。 相比而言，真正的木乃伊骨灰更加难以搜集。某个谣言说木乃伊的骨灰有壮阳功效，这让它不再是神秘学爱好者专属的材料，供不应求，於是市面上的木乃伊骨灰多多少少都掺著假。 但对克洛伊来说这不是问题，毕竟“机械之心”的材料肯定都是真的，自己只需要隨便编一个理由，去“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拿一点出来就行了。 叫来贝伦岑，问清楚今天下午仍旧没有拜访计划之后，克洛伊愜意地披上一件夹克，吩附道： “准备马车，我要去贝克兰德桥区，槓桿教堂一趟。” 第214章 最后的搜集 第214章 最后的搜集 费不到2个小时为“机械之心”製造出“诅咒符咒”和“诅咒子弹”各10枚后，克洛伊来到“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的休息室，自己为自己倒上了一杯伯爵红茶。 现在“女巫”魔药已经消化完毕，和刚晋升相比，克洛伊的灵性容量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升，哪怕是连续製作20枚符咒和子弹，也可以承受得了。 不过对她来说，那100镑的收入实际上並不是必须的，这么做是为了维持与“机械之心”的关係。 哪怕拋开几次执行任务建立的战友情谊，那些符咒给教堂创收的600镑依然完全足以让教堂保持对克洛伊的完全支持。 20枚符咒和子弹可以卖700镑一一因为克洛伊来教堂次数太少的缘故，“诅咒符咒”和“诅咒子弹”供不应求，槓桿教堂的商品名册里面已经把它们的价格分別提升到30 榜每枚和40镑每枚。 顺手从材料间里拿走了一小撮木乃伊骨灰，克洛伊忍著额角有些跳动的疼痛，回到休息室，为自己湖了一杯红茶。 距离马车来接她返回还有一段时间，克洛伊环顾了一圈，惊奇的发现今天休息室中“ 机械之心”成员竟然格外的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除了文职人员以外，只有老资歷的“机械之心”成员贾斯汀·特里今天依然在休息室无事可做，捧著报纸阅读。 她坐在贾斯汀旁边，搭话道： “贾斯汀先生，其他人呢？今天在岗的人好像格外的少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万国风味”餐厅的主厨换人了，他们都不愿意留在这里吃员工餐？”留著一字胡的中年绅士放下报纸，带著一点戏謔望向这个已经步入上流社会的少女。 “有这么夸张吗—”克洛伊嘟嘧了一句，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威恩先生离开“万国风味』餐厅来当我的厨师了？” “他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成员，和我们有暗中合作，离开原本的住处肯定要和我们报备。”贾斯汀先生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道，“在哪里工作他可以自己做主， 可能威恩也不想一直在桥区待著，要跟你一起进入上流社会吧。” “所以—他们真是因为我拐走了威恩先生所以不来上班了？”贾斯汀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疑问，克洛伊狐疑地再次提出问题。 “不，还是因为那个『连环杀人案”。”贾斯汀先生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可能也知道，凶手的目標只有以前做过站街女郎，现在有正规职业的女性。那些自己出来工作养活自己的女人通常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所以之前都是“值夜者”在想办法解决。不过， 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搞不定，我们大部分成员都去协助了。” 很快就会搞定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克洛伊便收到了灵性的提醒，急忙收敛住思绪，转而问道： “啊—-那如果我有一项投资，想拉教堂一起入股，应该找谁去谈？” “找卡尔森就行，当初接手『幸运儿』酒吧就是他负责的。” “他现在不忙吧？没有被连环杀人案牵扯到？” “这件案子恰好就是他在联络不过这不影响，联络他的位置还是老地方，去『幸运儿』酒吧就可以找到他。” 回去的路上，克洛伊没有让马车夫把自己带到“幸运儿”酒吧，毕竟作为一个尚未婚嫁的少女，去高端俱乐部、去教堂都情有可原，去酒吧就太不合適了。 她只是让马车夫经过“静心”读书沙龙，费一个小时，从中购买了3朵黑色曼陀罗，然后便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返回了住处。 回到自己的园別墅，管家塞可便来到克洛伊身前，行了一礼，匯报导： “住在香叶巷6號的著名商务律师塞尔吉奥·马尔克斯先生派僕人告知，明天下午將携家人登门拜访。” 克洛伊想了一阵，虚心请教道： “我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小姐。”塞可身姿挺拔，显得十分自信，“我会安排好接待的事项，您只需要与来访的宾客找到足够的话题，维持氛围足够融洽即可。” 这是要考验我的社交能力虽然这不是我的爱好，但用“教唆者”的能力简单应付过去，那还是有足够信心的。 克洛伊点头表示了解，装模做样的吩附道： “替我转告威恩大厨，明天在下午茶，请展现出他们引以为傲的实力。” 塞可若有所思地欠身道： “不得不佩服您的眼光，小姐。他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家庭厨师，很难不让塞尔吉奥先生一家满意。” 家庭厨师不仅需要为主人提供精美的餐品，僕人用餐也是他一手操办。这几天里每个人都对威恩大厨的厨艺讚不绝口，无论是大锅饭还是给主人的精美餐品都能合每个人的胃口。 “这要感谢威恩先生愿意主动提出合作。”克洛伊谦虚地一笑。 一家著名餐厅的主厨带著自己的团队给自己当家庭厨师一一这足够当做卖点为自己举办的晚宴吸引宾客了。 当然，这要建立在那些客人尝试过自己家主厨的厨艺上。 在入住的时候，克洛伊向管家塞可提过，自己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需要在图书馆中置办一套最基础的物理，以及化学实验仪器。 这是为她製作符咒、子弹准备的，调配魔药的过程中，化学仪器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回到房间，克洛伊立即从保险箱中拿出装有魔药主材料的锡盒，进入图书室，反锁房门，紧接著点燃煤气灯，构建“灵性之墙”。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调配魔药，前两次有“教父”蒂埃里的认可，这一次，她也动作嫻熟地將各种非凡材料依次混合投入器血中。 这是一杯整体呈现淡粉色的魔药，散发著几乎令人作呕的腻香。克洛伊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晴稍作冥想，然后抓起装有魔药的小瓶，一鼓作气仰头喝了下去。 短暂的静滯出现，隨即，克洛伊的脸庞痛苦的扭曲起来。 第215章 晋升「欢愉」 第215章 晋升“欢愉” 瞬间，克洛伊那略带一些卷的短髮如海草一般，被无形的力量托著，漂浮了起来，並且越长越长，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这头髮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长，越来越虚化，迅速就填满了被“灵性之墙”包裹起来的图书室，如同细丝组成的原始森林。 克洛伊清楚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异变，伴隨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欢愉，和似乎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渴求，她感觉自己的灵性在延伸，隨著髮丝飘荡在图书室的每一个角落，轻抚每一本书籍，每一张桌椅。 最里侧书架底部有一个小洞，嗯，里面是一窝白蚁.好噁心—.还有一只小老鼠藏在书架的內侧，饿得奄奄一息逐渐地，克洛伊感觉到自己已经能够控制从发梢蔓延出去的细丝，於是尝试著控制它们移动。 几根细丝像触手一般捆住那一窝白蚁，漆黑的火焰燃烧，將它们烧成灰，一根细丝刺入了老鼠的心臟，让它停止跳动，紧接著，另外几十根无形的细丝將老鼠的户体捆住，绑著它缓缓移动到书架之外，灵巧地自行鬆开，让它掉在地上。 这就是“欢愉”的能力吗？克洛伊藉助冥想收敛那些疯长的头髮，让她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內。 很快，她神清气爽地睁开了眼睛。 克洛伊掏出身上携带的小型镜子，照出自己现在的面容。直到確认自己与之前不存在差异了， 才收起镜子，梳理自己新获得的能力。 最显著的能力变化就是能够控制透明的丝线，这与以往的能力完全无关。，考虑到魔药主材料中有一件是“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恐怕这个能力的本质是神秘学蛛丝一一儘管它是以头髮为起点释放出来的。 这种蛛丝可以用来缠住敌人，让敌人行动受限，也可以多股结成一股，使它足够坚韧，在战斗中提供一个或者多个额外的发力点，拉著自己诡异移动。 不过，它的缺点是怕火，对付会使用火焰作为能力的敌人，就显得不是那么有效了。克洛伊在心中模擬了一下利用蛛丝对付“教父”蒂埃里，但是却被他一个响指全部烧掉的画面，暗暗摇头。 蛛丝的能力不能作为最主要的对敌技能，如果真要战斗，即使是如今，效果最好的仍然是躲在暗中，用“刺客”的全力一击。 嗯，还有正如“正义”小姐所说，“欢愉”魔药带来的的“欢愉”最主要是在性的方面。晋升“欢愉”之后，能够用简单的接触带给別人真正的“欢愉”。 不过如果战斗的时候给对方来这么一下，恐怕比疼痛带来的控制和影响更大。 试想一下，如果在战斗的时候突然间在那方面到达顶峰一一克洛伊不寒而慄，这样的场景还是太诡异了一些。 疼痛还可以靠忍耐“一旦遇见这种以离谱的方式出现的“欢愉”，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战土”，恐怕也要憎圈那么一秒。 除此以外，“女巫”的“黑焰”、“冰霜”和“诅咒”也获得了增强，彼此之间的组合也可以更加隨意。 嗯，像是之前刺杀贝克朗大使的时候，为了能够用镜子锁定並且诅咒贝克朗，需要提前准备， 在特定的镜面上用黑魔法构筑出额外的联繫。更多更复杂的黑魔法联繫，让克洛伊为此耗费了许多没有意义的灵性，仅仅是一次效果稍强的诅咒，就消耗了自身一半的灵性。 现在，不需要提前用黑魔法材料准备，我就可以直接锁定敌人-所以构建联繫用的灵性就可以被省下，用更少的灵性，可以利用镜面的锁定做出更有效强力的诅咒。 就像是有了化学上的“催化剂”一样。克洛伊望了一眼面前的化学实验仪器，心中暗自腹誹道。 这代表了在“女巫”的基础上，“欢愉”的黑魔法能力得到了全方位的加强。 不过，对比以往，“欢愉”的副作用对克洛伊来说更加明显。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自己的性慾有如此高涨一一尤其是作为一个女性，不，更奇怪的是作为曾经的男性，此时的性慾並不是想要塞满什么地方，而是有一种淡淡的渴望，渴望被什么东西塞满。 普升的喜悦被这样彆扭的事实冲淡，克洛伊皱起了眉头。 她意识到，这是一种略微失控的表现，只要消化了魔药，这种表现就会减弱，直至完全消失， 自己回归正常。 这让她回想起了加入塔罗会的那次任务，在临山村那里失控的“魔女教派”。 呵·魔女教派纵容她在那个村落中乱搞，恐怕就是想让她藉此机会消化魔药，脱离半失控的状態。 真是讽刺啊·-如果想要不被性慾困扰，就需要消化魔药，但想要消化魔药，就必须遵从自己的欲望。克洛伊自嘲了一句，发现这个序列比预想中还要难对付。 而且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自己的五官相比以前更加精致，无论是单拎出来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没了明显的瑕疵。 於是，可以预见的，以后在社交中绝对不缺少目的不纯，引诱克洛伊上床的人。 加上那如果不用心收敛，便会时时刻刻释放，堪比媚药的体香.如何在消化魔药的过程中保持自己的纯洁？克洛伊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 索性，她不再苦恼。 再次收敛思绪，確认自己身体上没有异样，没有散发出过多勾引人的体香后她便解开灵性之墙，离开了图书室。 “贝伦岑！” “.—.什么事，小姐？” 克洛伊刻意忽视了自己女僕那惊艷的，略微有些变质的目光，用手指指向图书室內： “最里边，角落里有一只死老鼠，你派人处理一下。” 贝伦岑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报——抱歉，小姐，请原谅我工作的失误。” 克洛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转身进入起居室，反锁房门。 接下来，就要完成与“倒吊人”交易的最后一环一一从“教父”那里要到“风眷者”的魔药配方，甚至更进一步的询问有没有魔药。 这件事不需要经过邮局这种不安全的方式，也不用亲自见面。 我和“教父”有更安全的通信方式她坐在书桌前，刷刷刷写下一封信，点燃书桌上的蜡烛：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铁与血的象徵，动乱和纷爭的主宰，独属於蒂埃里·弗孔的信使！” 第216章 不忘初心 第216章 不忘初心 东区，市场街49號。 “教父”蒂埃里坐在办公室中，埋头研究手中“东山再起”典当行最近几个月的营收情况。 忽然，他灵感触动，抬起了头。 对面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古老鎧甲，头髮火红的英俊人影。 他的面颊两侧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腐烂伤口，仰躺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向坐在办公桌后的蒂埃里投去囂张的微笑。 我草！恶灵！ 蒂埃里腾的一下从软背椅上弹起来，打了个响指，想要“火焰跳跃”门前的大衣那里，拿起自己的“以德服人”。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哎~我的僱主呦，第一次为你工作，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你想做什么？？” “送信啊！” 啪！红头髮的恶灵把一个信封甩到了蒂埃里面前。 “谁的信？”刚一开口，蒂埃里心中已经给出了答案。 目前，他只给克洛伊说过自己信使的召唤词。 “你那即將墮入深渊的孩子。” 果然是克洛伊蒂埃里没有管信使恶灵给“孩子”前面加的奇怪前缀，拆开信封，观看起来“尊敬的教父，在『愚者”先生那个聚会的帮助下，我已经晋升序列6，『欢愉”。” 第一句话就给蒂埃里震得不轻。 这怎么才两个月就晋升了？克莱恩的那个“塔罗会”还有搜集魔药材料的功能？ 这天南海北的聚集在一起尤其是那个“白银城”的，快递效率確实很明显啊—蒂埃里若有所思，继续往下看： “这是从一个『水手”途径的非凡者那里拿到的。他现在是『航海家”，需要『风眷者”的魔药配方。如果您还留著那个『风眷者』非凡特性的话，我也恳求您能够將它交给我，让我与那位『水手”途径的聚会成员达成交易。” 齐林格斯的“风眷者”非凡特性確实还在蒂埃里手中。 其他途径的非凡特性出手简单，也能够相对容易的委託“机械之心”製作成相应的非凡物品。 但是鲁恩三大教会的特性就不一样了。 涉及到“风暴之主”的非凡特性，想要向教会出售，或者委託製作成非凡物品，必须经过一套完整的审查流程，確保非凡特性的来源不是猎杀教会非凡者所得。 因为，这些相对层次较高的非凡特性一旦出现，就说明可能有小队队长级別的骨干遇害，必须列入重点调查中。 低序列的还好，如果涉及“2”级封印物及以上层次，也就是序列7、系列6、序列5，这个流程会走得更长，尤其在“风暴之主”教会，要一个个查阅在海上长期漂泊的有没有回来，调查的时间通常以半年计。 嗯-如果特性能够通过克洛伊出手，那也算是比较不错的途径，能够规避大部分麻烦。蒂埃里作出判断，翻到下一页： “此外，我在希尔斯顿区发现了一处商机。 “这里有一份构想描述了我对那一处城中庄园进行商业化改造的初步思路。我诚恳地邀请您参与它的初期工作一一然后帮我將它转达给『幸运儿”的卡尔森，教会的入股和认证將为我们的项目增加权威性，这才是真正的稳赚不赔。” 后面是克洛伊对怀特莫斯小道1號庄园的改造构想。 之前，克洛伊参加过在考伊姆公司举行的立食冷餐会，这是一种公司举行活动、联谊的方式， 在希尔斯顿区这种金融中心，公司林立显然对这种活动需求更大，並且有能力在这些活动上投入更多的资金。 於是，她就想要仿照俱乐部的模式，利用怀特莫斯小道1號这种城市內部最好，交通最便利的地段，专门打造一个为这种活动服务的场所， 这不就是会展中心吗？ 蒂埃里表情古怪地放下克洛伊的计划书，莫名觉得这个想法確实可以实现。 听-初步预估每年的运营成本在2000金镑以下，如果把每次服务的定价放在100镑，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接单刨去成本，营收每年可以达到8000镑，不会低於3000榜。 这小子还是很有头脑的嘛·· 蒂埃里抽出一张信纸，提起钢笔，伏案写下自己的回覆： “序列6，『风眷者”，主材料：蓝影集的六根结晶羽毛，龙眼海雕的眼珠一对——“ “这个可以直接告诉你，毕竟它不会让我损失什么，但不要过於广泛的传播，或者在其他不够隱秘的非凡聚会上贩卖。 “你知道的，这会引起『风暴之主”教会的严厉打击，哪怕你是被『机械之心”认证的也不例外。 ”『风眷者”的非凡特性也確实在我的手里，但这个就不是免费的了。我本来是准备在这个月的一个有海盗背景的非凡聚会中卖出，你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从我这里把它拿走。 “记住，无论在哪个组织里，这样的帮助都不是免费的。” 顿了顿，他在信纸顶端写了“阅后即焚”，然后重新抽出新的一张信纸： “你的商业头脑不错，一点就通。看来以后哪怕没有我帮你出谋划策，只依靠自己，只要有了足够的本金，你也能顺利的在上流社会生存下去。 “我会对你的產业进行投资，但不是完全以蒂埃里·弗孔的名义。 “当初把你收进孤儿院的时候，你说你没有姓氏一一就当是这样吧一一所以我把我自己的姓氏送给了你。 “可是现在，当你从孤儿院独立出去，相同的姓氏反而成为了阻碍，让我们不能在明面上进行合作，你以后也需要注意这一点。 “但对於眼前这件事，它並不要紧。我会將自己的那一份附在教堂的名义下，基拉韦主教说， 你已经告诉他们了你成为贵族的目標，现在他们对你一般是无条件支持。 “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你还能教会那里申请一笔无抵押贷款？说实话，你的资金短缺的並不是这么明显。 “还有一个建议，就是怀特莫斯小道1號的產业不要局限於公司的聚会，你的眼光要放宽一些，比如说某位知名艺术家的展览，某位人气作家的签售会，都可以在那里举办。这样专门的场所租赁服务在鲁恩还是空白，你完全可以藉机把市场狠狠啃下来一大块。” 第217章 不受控制的信使 第217章 不受控制的信使 蒂埃里抬起头，立即就看见了正站在书架前，饶有兴致地翻看小说的信使恶灵。 他“嘶”了一声，头疼一般扶住脑袋，把目光投向那个恶灵：“不是-你怎么还没走？不是光送信吗？” 恶灵轻笑一声，把手中的书本重新塞回书架： “是送信没错啊，送到目的地了，在目的地稍微休息一会儿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是什么歪理？我看阿兹克先生的信使也不是这样啊蒂埃里不想和这个古怪的恶灵扯， 把刚写好的两张信纸往前一送，道： “那刚好，替我把这两封信送给克洛伊，就是寄信的人。” 恶灵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信封，而是反问道： “你真没注意到？还是故意忽视了？” “什么？” “我说你的女儿正在墮入深渊·你居然不好奇一下？” “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 “唉——“『欢愉”，就是那个小孩刚刚晋升的魔药序列，会给它的主人带来难以消解的本能性慾，只有消化魔药才能有所缓解，然后你猜怎么著？” “继续。” “消化这个魔药需要大量的性行为！哈哈，这就是我觉得这一整条途径都彆扭得要死的原因。” 知道“扮演法”就完全能猜出来—-蒂埃里嘆了一口气，又隨手抽出一张便签纸，把刚才信使恶灵的话记下来，夹在刚才那两张信纸中。 克洛伊肯定能感受到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没变成女孩之前就已经对这种事有心理阴影了，我还不至於担心她真的“墮入深渊” 他再次把手中的信件往恶灵的方向一递： “感谢你的提醒，那麻烦把这张便签纸也交给她一一还未请教该怎么称呼？索伦·艾因霍恩· 梅迪奇吗？” 这是他在签订信使契约的时候看见的名字，虽说如此，但地下建筑中的经歷告诉他，这个恶灵是三个高位者的精神颗合体，所以单称呼“梅迪奇先生”或者“索伦先生”会引起不满。 但他没想到的是，恶灵立即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吼叫： “不行一—” “不行！” “不行—” 这声音层层叠叠，仿佛三个不同的嗓音同时发声，仔细看去，那恶灵英俊脸庞左右的腐烂伤痕也和他的嘴一起张合，似乎那就是单独的发声器官。 但很快，恶灵便收回了这样的姿態，露出无比开朗自信的笑容： “当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叫我梅迪奇即可。” 克洛伊面色平常的读完了教父的回信，但当她便签纸的时候，脸色却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除了提醒克洛伊“欢愉”魔药有增强性慾的副作用以外，他还写了一句话： “危险！小心信使！以后不要通过它送信！” 这—克洛伊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见信使仍然站在自己的房间中，一会儿把目光投向窗外，一会儿好奇地研究房间的结构。 送完信了，他还没有走。 想到“教父”蒂埃里在信中提到的“危险”，她便不由得不寒而慄一一这信使已经完成了使命还停留在这里，而且·而且根本没有一点作为服务者的自觉！ 像这样大胆的，毫不顾忌地观察自己的房间，若这信使是阿兹克先生那种非人的，由白骨和火焰构成的信使也就罢了，可他的形象是一个表面上与普通人无异的男人— 好歹也是闺房喂，哪怕她以前是男孩，这样怎么让人没有意见？ 仅凭这一点，便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信使不像阿兹克先生的信使那样，纯粹负责送信。 这也代表了身为“僱主”的“教父”蒂埃里也无法控制这个信使，这个“危险”的信使妥妥就是一个不確定因素！危险因素！ “听，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你—您可以离开了。”克洛伊尝试著斟酌字句，用古赫密斯语请这位奇怪的信使离开。 “请不要在意，小姐。”信使的语气中带著一丝笑意，用標准的鲁恩语回復道，“我不过是个贪恋现实世界的游魂，看一看世间的繁华只是爱好，是职责以外顺便的事。 “对了，你的教父是怎么评价我的？” “不好意思？”克洛伊把手中的便签纸成一团，不知道为什么信使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帮你给他送信的时候，当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都做好战斗的准备了。我猜他一直以为我是个危险人物，这应该在他给你的信件中也有体现吧一一哦，看你的表情，確实是这样。 “但我没有必要对你不利，不是吗？嗯，给你一个忠告，克洛伊小姐一一在『魔女”的途径上，扮演是痛苦的来源，痛苦是消化的食粮。 “好了，先说这么多，我的身体没办法长时间脱离灵界。不过我有预感，我们以后还会见面， 甚至合作，所以关係也就不要太生分了。 “再见。” 身穿破碎漆黑鎧甲的信使留下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身形逐渐消散，即使用灵视也无法看到了。 再次確认那危险的信使已经进入灵界，克洛伊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把信纸投入壁炉销毁。 没办法把信使从现实驱逐·这种事態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不好，怪不得教父不喜欢这个信使。 现在看来它对我並没有恶意，不过—日后还会有合作，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克洛伊心理痒痒的，总想把自己那“欢愉”的能力在谁的身上试一试。 她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不过这种本能的愿望越来越让她头脑不够清醒了，每天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活在梦里一或许这是濒临失控的症状，必须要想办法压制一番。 星期三的早晨，克洛伊用完餐，便叫来管家，吩道： “等威恩先生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了，请他来一趟三楼的书房。” 塞可站在一边，双手垂在胸前，恭敬地回答道： “为您出餐之后，威恩厨师长將持续休息到11点。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们僕人用餐的时间分別是在清晨6点、中午2点和晚上8点，其他时间段中，只要厨师长没有为您准备餐品，那他的工作安排就是休息。 “换句话说，他现在有空。” “嗯。”克洛伊答应了一声，往三层的书房走去，“那就现在吧，麻烦你转达他。还有，以后不要像对待僕人那样对待威恩先生，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是，小姐。” 第218章 新邻居 第218章 新邻居 威恩·贝茨进入三楼那间带阳台的半开放书房，注意到门口的贝伦岑，於是没有隨手带上门， 避免出现一男一女独处封闭房间，被人误解的情况。 但他还是隱蔽地布置了一道“灵性之墙”，防止贝伦岑听见书房中的谈话。 威恩径直走到克洛伊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克洛伊小姐，你似乎晋升了。请问有什么能帮助到您的吗？” “不用这么客气，威恩先生。”克洛伊主动为威恩·贝茨倒上一杯茶，以表自己无意对他摆出上级的態度，“之前听您说，有一种隱藏自己非凡者身份的秘术叫做『罗塞尔偃息术”，现在我遇到了某种类似的困难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解决。“ 克洛伊犹豫了一番，便把自己晋升“欢愉”之后更有魅力，气质也有了很大改变的事情告诉了威恩·贝茨。 她想要求助外界压制住身为“欢愉”的特殊，但现在贸然向“机械之心”求助並不合適。 晋升“欢愉”的事情，克洛伊没有报告过蒸汽教会。 对於一个序列6的非凡者，“机械之心”的態度恐怕不会和之前对待序列7一样。克洛伊的实力哪怕放在整个蒸汽教会中，恐怕也能排在前列。 同水平的“机械专家”已经可以负责一支属於自己的小队了，大部分的序列7非凡者甚至终生都不能获得普升序列6的批准，就像接近退休状態的贾斯汀·特里先生一样。 相比寻求蒸汽教会的帮助，知识教会的威恩先生显然是一个更好的渠道。 听完克洛伊现在受到的困扰之后，威恩先生手指敲打著桌面，说道： “非凡魅力会提供社交上的加分，我想这也是你现在需要的。” “不，威恩先生，这样的话，以后大多数社交都是以和我交配为目的进行的，我不想这样。”克洛伊嫌弃地撇了撇嘴。 想到多拉古·盖尔面对自己的丑態，克洛伊便一阵不寒而慄一一以后要是都是这种人，这根本忍不了，早晚会忍不住窝火的情绪爆发。枪、魔杖、匕首，尤其是还有必须每个月杀一个人的“恶魔小丑牌”，任选其一，必然要让其中某人消失。 她嘆了一口气，衷心希望自己不会真的被烦到变成不顾法律，不顾道德的罪犯，总之是与自己获得爵位，实现阶级跃升的梦想背道而驰了。 先不谈更多的理想抱负，我又不是苦修土，站到高位最起码要保证我自己享受当下的生活. 怎么可能受这种罪？ “我倒是希望能够封印我那不正常的容貌，以及无意散发出的暖味气息。 “之前，某一个人曾经跟我说过，完全可以用一个『交际”的身份进入上流社会，但我拒绝了，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威恩先生，您听说过罗塞尔需求层次理论吗？” “当然。”威恩先生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重述了这个理论： “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与归属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需要。五个层次的需要，在高级的需要出现之前，必须先满足或部分满足低级的需要。 “这是罗塞尔大帝提出的社会学理论，虽然肯定存在少部分的特例，但足以概括大多数人的行为。” 克洛伊点点头： “罗塞尔大帝在每个学科都有相当出色，足以留名的建树。正如这个理论所说，您可以看出来，这些需要我已经实现了大部分，已经迈向了自我追求的层次。 “如果说我追求是权利与名望，那您觉得我愿意让自己的成果建立在眾人的情慾上吗？” “我明白了。”威恩明白了克洛伊的意思，没有费多少时间思考需要用什么办法满足克洛伊的要求，便站起身將椅子推回原位，做出结束谈话的样子，“每个周四，我都会为你准备两个有这种功效的符咒，让你的魅力不再夹杂超凡的影响。 “明天中午，我將送来第一枚。” 克洛伊鬆了口气，连忙起身致谢： “帮大忙了，感谢您，威恩先生。” 下午是克洛伊第一次接待来访的邻居。她没有午睡多久，早早就穿上了朴素整洁的纯色衬衫， 搭配休閒长裤和崭亮的马靴，坐在客厅中等待自己的重要客人。 四点一刻，门铃被拉响，管家塞可在塞尔吉奥先生一家进入园的同时便打开房门，早早迎接。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搬家的事，没有来得及拜访，只让塞可送去了名片。”克洛伊抢过塞可手边的门把手，亲自將宾客迎接到门厅，显得十分热情，“我本该亲手送上礼物，还请原谅我的失礼。” 塞尔吉奥先生见到克洛伊的第一眼，便可以预料的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滯。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下意识地望向身边的夫人，本以为会承受充满怒意的眼神，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眼中也只有惊艷。 他没有细想，毕竟这位新邻居克洛伊小姐確实有些漂亮的过分了。 如果不是她財產丰厚，能够支撑作为一个上层中產阶级的日常销，恐怕再过几年就会出现在时尚周刊上，出现在大剧院的海报中，作为当红明星登上社交舞台吧？ 塞尔吉奥先生的目光重新回到克洛伊稚嫩的面孔上，调整好状態，展露出標准的营业微笑： “我早就听说街区新搬来了一位年轻而又事业有成的小姐，但周內太忙，等到今天下午没有业务预约，才把拜访拖延到了现在。克洛伊小姐，初次见面，你的美貌將照耀整个街区。” 他从自己的贴身男僕手中接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克洛伊： “这是『印信』公司出品的钢笔套装，我先替其他的邻居们祝贺你喜迁新居。” 塞尔吉奥·马尔克斯先生是住在香叶巷6號的著名商务律师。没有律师行业，尤其是大律师家庭的背景，从一个普通的事务律师做到行业顶尖，这已经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达到的最高层次。 但这也同样费了他生命中的多数时间，现在已经足足45岁，黑髮中早就藏不住银丝。 这是过度劳累的表现。 他的夫人也已经年过40，膝下有两儿一女， 听管家说，马尔克斯家的女儿和小儿子还在上寄宿学校，但大儿子已经成年，趁著大学没课也来拜访自己这个新邻居。 这位年轻人中等身材，有像他父亲一样温和而不失冷峻的面孔，但没有皱纹。 他穿著黑白相间的修身礼服，本来是挺不错的搭配，然而此时效果却很不好一一克洛伊清晰地看见，他的面颊通红，两腿之间显而易见地鼓胀了起来。 第219章 冠军 第219章 冠军 年轻人火气就是旺盛克洛伊在心中老气横秋地嘀咕了一句，用腹誹对抗內心深处不属於自已的蠢蠢欲动。 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过身去引领他们坐在客厅落座。 结束和马尔克斯一家的简单寒暄，女僕看准时机，及时送上了红茶和咖啡一一女管家也在迎接的行列，之前已经询问过对方要喝什么。 “其实你的名片並非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克洛伊小姐，”资深商务律师塞尔吉奥先生撇了一眼自己的太太，閒聊一般说道，“在那之前，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的名册中已经更新了你的信息。” “是的，我恰好也就是在前不久加入的俱乐部。”克洛伊点点头，反问道，“您也是俱乐部的会员？” “显而易见。”塞尔吉奥先生扬起手中的陶瓷茶杯，风趣地耸了耸肩膀，“单纯靠律师事务所的业务我还没有资格住在这一片街区，如今投资收益占了更大比重，我是不是也能算是个银行家了？” 他这个级別的商务律师负责的都是公司之间的长期协议、大宗协议，往往更能把控到市场的风吹草动，在投资上具有別样的优势。最近十年中，他大胆地把手中的流动资金投入市场，现在的身家完全能称作富豪。 克洛伊也跟著耸了耸肩膀，笑道：“那必须有人先把我评价为银行家才行。” 这是暗喻自己所有的收入来源都是投资。 说话间，分餐僕人端来了装有带肉馅的牛角麵包、蔬菜沙拉杯、小三明治、培根卷等小吃，以及点心、冰淇淋作为甜品的三层食篮。 “好香克洛伊小姐，你这里下午茶的风格好像和一般的家庭厨师不太一样？”遇到熟悉的领域，一直没能插上话的马尔克斯太太终於找到机会加入了閒聊。 鲁恩的下午茶一般都是以蛋糕、点心等冷食为主。威恩先生提供的菜单中显然经过精心烘焙占多数，並且咸口为主，更像是正餐，但做成了甜点的规格。 “叫我克洛伊就行，太太。”克洛伊优雅地拈起一块夹著烤金枪鱼肉的小三明治，“这正是我深以为傲的地方一一我们厨师的手艺绝对称得上顶尖，並且熟悉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菜系。不客气地说，恐怕贵族家里也很难找到这样有才华的厨师团队。” “这样吗？”马尔克斯太太惊讶地用手捂住嘴，小声询问道： “这需要不少代价吧？” “只是在以前建立的友谊罢了。”虽然养这么一支专业的厨师团队克洛伊確实了比平常多两倍的价钱，但她肯定不能跟客人这么说，“若不是之前就已经建立了联繫，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经营餐厅的生意。” “怪不得——能开餐厅的厨师团队，確实不一样。”塞尔吉奥先生同样尝试了一块夹烤牛里脊的酥脆牛角麵包，放入口中，颇具幽默感地招呼还一言不发的儿子，“吉尔，你也来尝尝，不过就怕你吃完了就不再期待俱乐部的会餐，反而期待起克洛伊小姐家的晚餐了。” 吉尔是那位年轻的马尔克斯的名字。 “哦——哦，好的。”吉尔的脸还是通红。他似乎察觉到了进门前克洛伊在他襠部那一警，直到现在还把手放在桌子下，掩饰著什么。 这么对比看来，能够谈笑风生的塞尔吉奥先生不愧是在商业领域打拼多年的老油条，足够波澜不惊。 这样害羞的表现还算好的，若是碰到那种大胆的风格可就不妙了克洛伊在心中对吉尔·马尔克斯甚至还有一丝感激，但不多，就一点。 她微笑著接过了话题： “等到把周围的邻居们拜访过一遍，相互之间熟悉了，一定会用一顿丰盛的晚宴招待大家。” “哦，这真是太好了。”马尔克斯太太用小勺吃著小瓷杯中盛放的蔬菜沙拉，讚不绝口，“简直迫不及待一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找时间把你介绍给各位邻居们，也好加速这个进程。” 真是迫不及待啊——克洛伊抿了一口茶水掩盖笑意，道：“这是我的荣幸。” 停顿了两秒，她又主动改变了话题： “塞尔吉奥先生，你们一会儿是要去经济俱乐部吗？我听您说俱乐部会餐，我记得今天恰好就有活动安排。” 由贝克兰德军火集团赞助的射击比赛一一克洛伊还报名了这个活动。 “是的，主要是吉尔，他想试试那种新式步枪。克洛伊，你也去吗？” “那可太巧了。”克洛伊抬起手轻点三下，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圣徽，“我也对射击比赛很感兴趣这里距离俱乐部並不远，我们一会儿一起出发怎么样？” 听到克洛伊也要去参加射击比赛，马尔克斯一家没有掩饰眼中的异。在他们看来，女士和枪械是从来不会沾边的。 就连马尔克斯太太也不会真的去立宪大道3號俱乐部的地下靶场现场观摩自己长子的比赛，最多只会在俱乐部一层的大厅举著香檳，一边閒聊一边等待结果，免得脆弱的耳膜受到声浪的衝击。 不过，他们没有义务提出异议，同样也不好劝阻。仅仅一瞬间的沉默之后，塞尔吉奥先生便重新笑著表达了支持： “很合適，小姐。我已经开始期待你在比赛中展现的风采了。” 晚上8点30分，立宪大道3號，“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 此刻，耳膜还在因为火药的爆燃声嗡嗡作响，但硝烟的刺鼻气息早已被丰盛菜品的香气驱散， 在深秋入冬时为所有人带来暖意。 前几次，这里给克洛伊带来的感受是安静，轻奢，会员们以专注於自己手头的事为主，少有的交谈也只局限在两三个人之间。 而现在，俱乐部的大厅中人声鼎沸，张扬的大笑，女士们如戏剧一般腔调起伏的閒谈，以及碰杯声，交谈声混成一片，就连往常节奏舒缓的钢琴上也手指翻飞，奏出轻快明亮的小调。 而这一切的中心，正是身穿干练纯色衬衫，脚踏崭亮马靴，虽然面孔稚嫩身材娇小，但神色张扬，姿態跋扈，看上去英姿讽爽的克洛伊。 砰！砰！ 彩带和瓣在克洛伊身后飞舞，主持人眉飞色舞地拿起最新式的扩音器： “让我们恭喜，俱乐部的最新正式成员，来自考伊姆公司的克洛伊·弗孔小姐，力压眾强，一枝独秀，获得了本次射击比赛的冠军！” 第220章 不攻自破的谣言 第220章 不攻自破的谣言 侍者为克洛伊端来一杯金灿灿的香檳，请她发表获奖感言。 克洛伊清了清嗓子，在人群或讚赏或惊奇的目光中接过香檳和扩音器，毫不怯场地发言道： “今天，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给我们带来了足够新奇，足够震撼的產品。就像二十年前转管机枪的发明为盔甲与骑枪带来落幕，可以预见的，隨著新型武器的列装，战爭的形式又会拉开新的一个篇章。 “我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並不代表我的枪法比各位绅士更加精准一一这更加体现出每一个合格的士兵，每一个王国的卫士都有能力运用这样火力强劲的武器，皇家陆军的每一个连队都能独立组成密集的火力网一一试想未来的丛林中，谁又能与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抗衡？” 赞助商举办这个活动可不仅仅是为俱乐部的会员带来娱乐活动，正如他们带来最新式装备的行为，显然是想要用阶段性成果从这个颇有地位的银行业俱乐部吸引更多的投资。 此时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站在台中央仍然表现出虚偽的谦虚才是没有营养的废话。既然活动是贝克兰德军火集团赞助的，那克洛伊也不排斥用费时间吹捧他们的成果和前景。 人情社会，初入社交场的克洛伊更希望与更多领域的人打好关係，尤其是贝克兰德军火集团这样的国家机器，庞然大物。 但是长篇大论显然不会很受欢迎。克洛伊点到为止，顿了顿，便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大厅中的宾客们遥遥举杯： “在这个欢聚的时候，我们只需要讚美国王，讚美皇家军队，这是我们经济不断增长的源泉——乾杯！” “乾杯！” “讚美国王！” 喀一咔喀几次强烈的光亮一闪而逝，不知道隶属於哪个报社的记者找好角度，按动快门。记录下克洛伊意气风发的姿態。 嗯，知名度提升，也算是好事一桩喧闹的欢呼声与碰杯声过后，俱乐部的会餐正式开始。克洛伊重新把扩音器还给主持人，一脸轻鬆地走下讲台，举起金黄色的香檳抿了一口，享受胜利的喜悦。 与她一同来到会场的塞尔吉奥先生端著餐盘，来到她的身边，脸上掛著笑意： “十分精彩，克洛伊。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如此一来，某些关於你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谣言？”克洛伊愣了一下，不解其意，“什么谣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毕竟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实际上不高，没有佐证，而且暂时只在俱乐部內部传播。”塞尔吉奥先生看了看周围，见到没有人注意这边，才用只有克洛伊才能听见的声音向她详细討论。 “你之前不是和多拉古·盖尔在俱乐部里闹了一些不愉快吗？” “没错。”克洛伊的神色一冷，“我也不对这件事迴避了一一他在大庭广眾下直接要求和我结婚，之前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塞尔吉奥先生嘆了一口气，道： “之前我也是这个想法，直到最近，他陷入了对婚姻不忠的风波。好了，不提之前的事，就说那次你与他爭执之后。 “你也知道，你是新加入的会员，多拉古在俱乐部里认识更多人，所以哪怕他的风评已经下降到一个说不上正常的低点，俱乐部的会员也更倾向从他那里了解情况，而不是你，一个没谁认识的年轻单身女性。”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鲁恩的社交风气就是这样克洛伊的眼珠转了转，追问道： “多拉古说了什么？” “难以启齿。”塞尔吉奥先生从人群中找见了自己的夫人，举起酒杯与她相碰，並將她留在身边，表明自己並非是与克洛伊这位宴会明星私会，“他说，你想要通过向他出卖身体来获得商业和社交上的支持，但是在他离婚了，失去考伊姆公司股份之后便对他失去了兴趣，把他踢在一边。这件事还是莎林塔在沙龙里听说的，看见你的名片了才转达给我。” 莎琳塔是马尔克斯太太的名字。 “哪怕没有这件事，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低劣的抹黑。”马尔克斯太太义愤填膺地说道，“每一个见到你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就多拉古先生的条件，还不足以配得上你，无论智慧，魄力还是美貌。” “感谢你们的信任。”克洛伊再次听到多拉古在暗中抹黑自己，不免火大，“看来我需要提议召开股东大会，考伊姆公司必须將他立即免职。” 她冷笑一声，语气中透著不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会开始调查处理这件事，恶意毁誹谤董事会成员，事实確凿，公司无需支付违约金便可以与他解约。” 塞尔吉奥先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半是安慰半是劝解道： “多拉古的社会生涯算是彻底完蛋了一一不过克洛伊小姐，没必要在开心的场合烦恼这些没有依据的无端攻击，现在还是享受丰盛的宴席为好。” 克洛伊注意到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的代表已经站在不远处，像是等待谈话结束的样子， 便调整情绪，重新回归微笑，点了点头举起香檳： “好。这件事上我必须要感谢你们，先生，太太，我们乾杯。” 克洛伊的获奖感言超出了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的预期，甚至不用他们对產品自吹自擂， 只需要大篇幅的引用克洛伊对未来的愿景与展望，再配上她那英姿勃发的自信照片一一这便是最好的宣传了。 负责这次射击比赛举办的贝克兰德军火集团联络人，马克西姆·卡什先生热情地向克洛伊表达感谢，请她认识主流媒体，也是集团合作伙伴的《贝克兰德日报》记者纳什，顺便获得了在新闻报导上使用她肖像权的许可。 纳什向克洛伊信誓旦旦地承诺，照片的拍摄效果相当不错，按照主编以往的习惯，这一篇报导明天將在经济板块占有不小的篇幅一一其中大部分都是克洛伊的讽爽照片。 这正是克洛伊希望的，提高知名度的机会並不常有，尤其是《贝克兰德日报》，这样覆盖整个鲁恩王国的报纸更是贝克兰德本地的权威。 但她没有预料到，这一篇报导的效果是如此惊人一一从这一刻起，她在社交场上的努力便不再是耕耘，而是飞速的结果、收穫了。 第221章 轰动效应 第221章 轰动效应 宴会中塞尔吉奥先生的提醒让克洛伊再次意识到多拉古这个噁心人的存在还没有被消灭掉。作为考伊姆公司的股东，如果任由多拉古继续坐在第一经理的位置上，那才是天大的耻辱。 甚至於时间越久，在其他人的眼中克洛伊真和多拉古有那么一些不清不楚的关係。 还不等宴会结束，克洛伊便借用“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的书房和纸笔，为大股东玛丽女士写了一封信，明確了明天的拜访安排。第二天一早，她便乘二轮马车前往乔伍德区，来到玛丽女士的住处。 在多拉古对婚姻不忠这件事东窗事发的当天晚上，玛丽就把他赶出了別墅，让他在外面自己寻找住处。 离婚手续已经办妥，她已经回归父姓，重新更名为玛丽·肖特。 玛丽现在是考伊姆公司的最大股东，两位女性董事对多拉古共同的仇恨让她们很快就提前驱逐多拉古·盖尔，按原计划推荐卢克·萨默尔接任第一经理职务的事达成了一致。 但是令克洛伊惊奇的是，玛丽的脸上没有多少怨恨，更多的是一种昂扬，自信胜过了从前。 面对克洛伊的疑惑，玛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哦，克洛伊，按照市场规律来说，非正常更换第一经理是一个公司的大忌讳，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股价，尤其是我们的公司正处於上升的关键时期，已经趁著『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即將成立的消息上涨了40%的关键时期。 “但我不怕这一点，因为这不会影响公司股价的任何波动一一以后，第一经理的经营不再是公司的主要市场信心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已经增长40%了？这么说，我那3%的股份，也就过了一个月多一点儿，价值已经增长了超过1000榜了？ 而且股价还会继续增长，公司有了新的市场信心来源！ 克洛伊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掐著指头思考了一下，便想到了其中道理： “玛丽，你，你成为委员会的成员了？” “正確！”玛丽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与克洛伊浅浅拥抱了一下，“委员会主席德斯·肖爵土，首席秘书是希伯特·霍尔先生，我也在委员会成员的名单中。周日，这个消息就会登报公布，附有委员名单。 “比较夸张的说，在那之后，公司就不再受到传统的市场规律限制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制定標准的权利在自己的手里，考伊姆公司成为行业內的第一名也是指日可待啊。克洛伊领会其中意义，与玛丽相视一笑。 她趁机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玛丽，那6个月之后的0.7%股份—” “我当然会按照约定转让，只不过其中税费需要你自理。” “不，不是这点，玛丽。我想要现在就以现金的形式將它赎回，就不用你在之后再分割股权了。我听消息说，集中股权才是你现在的战略。” “真的吗？”玛丽喜上眉梢，赶紧住克洛伊的小手，“我愿意以当前价格溢价30% ，你看合適吗？” “就按你的想法来。”克洛伊微笑道。 她知道6个月后股价甚至可能会翻两倍不止，但市场预期不能作为决定性参考，况且自己也要卖给玛丽一个人情，与她的关係更加紧密也能证明破坏玛丽婚姻的是多拉古，作为正主的玛丽在谣言和誹谤中相信克洛伊。 “我会请女僕拍电报向会计团队询问当前的价值。”玛丽说道，“一得到消息，我就会直接给你签下支票。这是私下交易，不用交税。” “那太好不过了。” 考伊姆公司0.7%的股权让克洛伊的帐户增加了1280镑，在经歷了大量的销之后仍然能坚挺在8000镑左右的水平。 这是她真正可以调动得了的流动资金，也就是说，以后在有关怀特莫斯1號小道的投资谈判中能够更有底气。 克洛伊的肖像在今天登上了《贝克兰德日报》经济板块的头条，接下来的几天里，来自媒体的轰动效应让克洛伊彻底忙碌起来。 邻居之间的社交仍然在进行，以前认识的朋友们也趁著周末的时间登门拜访，期间， 她受玛丽·肖特邀请，参加了庆祝“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成立的舞会，这算是克洛伊第一次真正登上最顶尖舞台，与不少大富豪、政府高官交换了名片。 除此之外，她还作为主人举行了比较正式的晚宴，宴请新老朋友，得到了宾客的一眾好评，想来自己家的菜餚以后缺不了回头客。 在经歷了生死惊魂后，即將成为准子爵夫人的多妮·西蒙多和小迈尔斯爵士感情迅速升温，即使尚未成婚，她便已经和未婚夫携手一起拜访了克洛伊的新居，顺便正式送来了婚礼的请柬一一就在几天后，10月17日，下个周三。 如今克洛伊已经有了稳定的居所，有了足够举行宴会的条件，小迈尔斯爵士再次派人联繫西维拉斯场，让他们儘快敲定给克洛伊颁发“好市民奖”的时间和流程。 这让登门拜访，向克洛伊反馈报导效果记者纳什听到了，赶紧询问一一他嗅到了新闻的气息，当即表示自己会向国王大道警察局了解情况，走访那天在场的目击者。 贝克兰德大剧院门前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早就该登上报纸，大书特书。但西维拉斯场出於主要参与者，也就是最终救场的克洛伊尚未成年的考虑，拒绝了向报社透露更详细的信息，只是提供了一条简讯。 但现在克洛伊愿意在《贝克兰德日报》露脸，那该搞的个人专访，社评社论还是要儘快提上日程。 这是每个新闻记者的职业噢觉， 克洛伊在射击大赛上的发言和报导（主要是因为照片）反响相当出色，带动著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的股票疯涨。隔天，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的第一经理金恩·艾弗森亲自拜访了克洛伊，提出了要深度合作的想法，邀请克洛伊当集团的形象代言人。 他还承诺以后会邀请克洛伊更多的参与新式装备武器的研发、实验，以及大宗订单的签订仪式。 贝克兰德军火集团赞助的活动更多在有军方背景的俱乐部中举行，金恩·艾弗森说有机会会让她接触皇家军队的將军们。 这是对克洛伊最强烈的诱惑。那位第一经理没费多少口舌，就说服她答应了以后常参加军火集团活动的事。 第222章 法律以外的解决方法 第222章 法律以外的解决方法 皇后区，霍尔家的豪华別墅中。 按照习惯在早餐时瀏览报纸的霍尔伯爵“”了一声，把报纸的某一面递给自己的配偶，伯爵夫人凯特琳。 “好漂亮的姑娘—”凯特琳夫人发出了一声惊嘆，眼神不经意间瞟向坐在对面的奥黛丽，“真是奇妙，相比舞会更喜欢射击吗？拥有这样出色的容貌，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出色的年轻人为她倾心。” 霍尔伯爵则更加注重报导中的內容：“是的，而且她的见解一针见血，完全不像是赶时髦图新鲜。一个女孩对武器有深层次的理解，这是很难得的。” 奥黛丽注意到自己母亲的眼神，那是一种暗含的对比，又有些担忧。 她在担忧什么？奥黛丽组织了一下语言，甜美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爸爸，妈妈？” 凯特琳夫人从霍尔伯爵手中接过报纸递给奥黛丽，语气中带著一丝调笑： “你瞧，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她以后会不会成为贝克兰德最明亮的钻石？” “哦，妈妈，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在意虚名的小女孩吗？” 奥黛丽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將信將疑地接过报纸，警了一眼。 ？这个女孩，好眼熟——— 作为非凡者，她迅速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张面孔。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喜，將报纸翻过来，指向画面上的克洛伊： “爸爸，妈妈，你们能相信吗？我以前见过她！” “哦？在哪里？”霍尔伯爵將一块培根送入口中，隨口问道。 “大概是一个月以前？我们去参加沃尔夫伯爵夫人举办的舞会时。我在马车上， 在距离沃尔夫伯爵宅邸不远的路边看见了她。”奥黛丽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当时她穿著方便的骑士服，好像是刚运动过的样子。” “有趣的女孩。”奥黛丽的哥哥希伯特·霍尔从她的手中接过报纸，大致瀏览了一下內容，隨口评论道，“要真是这样的话，这正如父亲所说，她不爱舞会，反而很有骑士风范。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你们很快就会有这个机会。”霍尔伯爵用手帕擦了擦嘴，轻笑道。 “一周前，在贝克兰德大剧院门前发生的袭击事件中，这位克洛伊·弗孔小姐出手救下了她的同伴多妮·西蒙斯，小迈尔斯的未婚妻。 “下周三，迈尔斯子爵府將举行多妮小姐和小迈尔斯的婚礼晚宴，她一定在受邀的行列中。” 又到了周一，克洛伊祈祷没有人不按规矩的突然拜访，假意午睡，实际上在3点钟准时来到灰雾之上，参加“愚者”先生的塔罗会。 今天的“塔罗会”多了一位新成员。 “愚者”先生悠閒地靠在座椅上，环视一圈，亲自介绍道： “这位是『魔术师』小姐，我们的新成员。” 紧接著，他望向『魔术师』，向她介绍已经加入塔罗会的成员： “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倒吊人』先生———“” “魔术师”小姐略显拘谨，礼貌地和其他成员致意，克洛伊打量著这位新加入的成员，在內心率先给出画像： 褐色的头髮，略微捲曲，同样是贝克兰德口音也不知道这么多贝克兰德人，我们在现实中有没有见过面。 非凡能力的层次应该不是很高，这个从她略显拘谨，不够自信的表现可以对应。 克洛伊自翊为塔罗会中实力靠前的非凡者，略带审视地保持著浅笑，安静旁观。 这一次塔罗会没有新的罗塞尔日记，直接进入了委託环节。“世界”先生似乎也捲入了恶魔犬的事件，直接询问起有关“恶魔”的详细情报。 最近白银城的探索中发现了疑似“真实造物主”，也就是“愚者”先生口中的“墮落造物主”的神庙，於是“太阳”向“世界”提出了情报交换。 这都不是克洛伊所关心的。在这一单委託结束后，克洛伊直接望向坐在对面的“倒吊人”，提出了自己的委託： “『倒吊人』先生，我需要您替我完成一件事，这可以直接抵消购买『风眷者”非凡特性的差价。” “风眷者”非凡特性价格在4500镑，配方是1500镑。儘管“倒吊人”宣称为克洛伊搜集魔药费了3000镑，他仍然要支付另外3000金镑的差价。 “倒吊人”肉眼可见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抱歉，『力量”小姐，我可能要违约了。我的经济情况最近很差，而且有关其中一种魔药主材料的情报我已经了解，所以我只需要另一份主材料即可，不再需要·风眷者』特性。 “为此我深表歉意，你只需要向我支付1200镑的差价。至於你的委託，如果不需要太多的额外费，我可以直接接下，不需要你支付额外的代价。” 靠这让我和教父怎么交代。克洛伊心中骂了一句，但想到“倒吊人”给的优惠足够多，便也释然，向“愚者”先生请求道： “『愚者』”先生，我申请与『倒吊人』先生单独交流。” 悠然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点了点头： “可以。” 感受到其他成员被屏蔽，克洛伊才说道： “『倒吊人』先生，我需要你动用海上的力量，从普利兹港，把一个人活著扔到西拜朗，或者鲁恩势力范围以外的其他南大陆地盘上去。我直说了，这是一次绑架，一次惩戒，所以他的目的地越混乱越好，越不可能返回鲁恩越好一一而且，一定要让他活著，健康的抵达那里，身体状况至少能挺过一个月。” 多拉古·盖尔，他剩余的资產还有几千镑，即使贝克兰德，甚至整个鲁恩的社交圈子都排挤他，即使他从此以后找不到任何工作，只需要稍微节俭一点，依然能够享受衣食无忧的中產生活。 这是克洛伊极为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克洛伊要把多拉古身无分文的扔到他心心念念的南大陆去。 一切针对她的打压轻视，最终都將落在多拉古自己的头上。 第223章 高端隱秘聚会 第223章 高端隱秘聚会 “倒吊人”阿尔杰沉默了几秒，明显的不太情愿。 虽然某些时候也以海盗的身份行事，但他毕竟是“风暴教会”旗下的非凡者，时而以执法者的形象出现，暗中剿灭了好几股海盗。 做这种事情，不仅自己有难处，信仰风暴之主，对自己“代罚者”身份有不少归属感的船员也不会同意。 至少阿尔杰可以肯定，这个人和“力量”小姐结下了相当深的怨恨，让“力量”小姐觉得就算了结他的生命，也不足以完全消解心中的仇恨。 现在，阿尔杰需要一个取信自己的手下，说服他们同意参与这次委託的理由。 他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听-这个人，他有没有做什么罪恶的，值得被这样对待的事？” 只见“力量”克洛伊轻笑了一声，说道： “私人恩怨，这有关个人隱私问题。“倒吊人”先生，请不要在意这些，和他比起来，我才是触犯王国法律，罪大恶极的那一个。” 当街刺杀大使，这个罪行比恶意誹谤大得多吧？一个罪犯提出犯罪委託，这很合理没错吧？ 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忍住了改变坐姿的衝动。他总觉得“力量”小姐这句话是冲看自己来的。 就连“愚者”先生都能亲自下达刺杀一国大使的委託，塔罗会中委託这种脏活不是很合理吗？ 看来需要自己想个理由，编一点背景故事了，可能还需要用“力量”小姐支付的金镑给自己的手下足够的奖励。阿尔杰汕笑一声，问道： “没有问题，我会履行自己的承诺。还有，该如何联繫你？” “你现在在哪里？”克洛伊反问。 “狂暴海边缘，达米尔港，距离普利兹港大约一周的航程。” 克洛伊思索了几秒钟，才说道： “那就等你或者你的人快要停靠在普利兹港的时候，请『愚者”先生转告这个消息。 我会在12小时以內把他送到你的你的船上。” 然后，她向长桌上首致意： “『愚者”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吗？这事你该问你的“教父”蒂埃里，我只是个聚会的召开者，允不允许你搞这种事情是监护人的责任克莱恩忍住了吐槽的欲望，维持住高深莫测的形象，微微頜首： “没有关係。” 谢过“愚者”先生，克洛伊再次转向“倒吊人”，道： “还有，我不仅会向你支付约定的金额，还会给你一直想要的无后坐力炮原理图。这件事耗费你们的时间了，这是我的额外补偿。” 听到这里，倒吊人终於鬆了口气：“合作愉快，『力量”小姐。” 两人向“愚者”先生提出结束单独交流，“倒吊人”阿尔杰环顾四周，向塔罗会的成员，尤其是住在贝克兰德的成员宣布： “我已经通过达米尔港的风暴教会匿名上交了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的线索。” “世界”点点头，沙哑著嗓子说道： “按照教会的效率，明天，或者后天，这个凶手就会被解决。” 克洛伊冷冷地替他继续讲下去： “也就是说，我即將直接与『恶魔犬”背后的势力，或者说它的主人对决。” 刚加入聚会的“魔术师”小姐显然还不了解这些是什么情况，只能从“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的字眼中推敲出聚会成员谈论的正是与自己利密相关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却没敢贸然提出疑惑，只能继续安静聆听，务求能从只言片语中还原最近骇人听闻的“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真相到底是什么。 “倒吊人”先生说已经把线索提交给风暴教会，凶手很快就会被解决但是凶手背后的势力？主人？ 这是什么？ “魔术师”隱约觉得常在报纸头条上出现的“连环杀人案”显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已经晋升“读心者”的“正义”奥黛丽知道“魔术师”就是自己的好友，推荐加入塔罗会並被“愚者”先生考察的两名预备成员之一，著名畅销小说作家佛尔思·沃尔，序列9“学徒”。 她有心帮助自己的好友，於是主动向她科普道： “对了，『魔术师』小姐，你没有参加上一次聚会，还不知道『力量”小姐曾经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对峙过一一那是一条黑色的大型犬，而且已经服用魔药，是序列6的『恶魔”。” “序列6？”佛尔思倒吸一口冷气，重新审视那位看上去年龄不大，像是个小孩的『力量”小姐，心中把她的形象归为了强者一列。 “正义”看自己的好友如此表现，轻笑一声，提醒道： “以后你也会经歷这些高层次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们塔罗会已经策划了『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陨落，以及因蒂斯大使贝克朗·让·马丹的遇刺。” “魔术师”小姐內心的震惊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就连克洛伊都有了一种成绩被人认可的成就感，对塔罗会的归属感，也更加確信“魔术师”还是超凡世界的菜鸟，至少和违法犯罪这类事件不会沾边。 本身序列不会高，顶多8，很大可能只有9，也不知道“愚者”先生从哪里拉来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口音带著贝克兰德特色，但未必在贝克兰德“倒吊人”阿尔杰也在观察新普成员，初步確认对方不会对自身造成威胁。 克莱恩则怜悯地望了“魔术师”小姐一眼，对她隱藏身份的尝试不抱什么希望， 当你遇到一位对你很熟悉的“读心者”时，即使提前知晓了对方的能力，並做了相应的提防，也未必掩饰得住真实的想法，更何况你什么都不清楚：“愚者”克莱恩在心里替“魔术师”小姐嘆了口气。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在此之后塔罗会继续议程。 达成了几件魔药配方的交易，再向仍然在“白银城”，和塔罗会其他眾人完全脱节的“太阳”戴里克科普了有关七神的知识之后，“愚者”先生宣布今天就到这里，克洛伊脱离灰雾空间，返回了现实。 星期二，克洛伊身边带著贴身女僕，以及“贿赂者”青年帕特里夏·霍伯特来到怀特莫斯小道1號，步入园中那栋二层看台，向早就等候在那里，悠然品茶的派屈克·杰森问候。 趁著“恶魔”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趁早外出敲定生意，这就是克洛伊今天的安排。 第224章 意料之外 第224章 意料之外 派屈克·杰森是一个颧骨高耸，蓝眼带灰，五官普通，头髮整齐后梳的中年男子， 没有任何特色。他的身边没有带任何一个僕人，只带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公文包。 就连茶水都是他自已泡的。见克洛伊到来，派屈克·杰森主动为她的茶杯中倒入冒看热气的红茶，面带和煦的微笑请她落座。 不过率先发起谈判的还是“贿赂者”帕特里夏。 “你一定就是派屈克先生。”这位“贿赂者”热情地与这里的主人打招呼，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我是克洛伊小姐的合作律师，帕特里夏·霍伯特。我们两个的名字如此相近，这可能就是罗塞尔大帝说的『缘分』。” 事先打招呼也是“贿赂”的一种，帕特里夏在用这种方式获得好感，从而在后续的谈判上取得优势。 “我听说在贝克兰德，以『霍伯特”为姓氏的人中有一半都拥有霍尔家族的尊贵血脉。”杰森温和地请两位宾客坐下。 还有这事？克洛伊望向身边的“贿赂者”，才明白原来他也是霍尔家族的成员。 “那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帕特里夏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掏出一个笔记本，直接开启了正题，“杰森先生，我听说您一直不愿意將这个庄园做商业化改造？” “没关係，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杰森依旧保持著和煦的態度，不像是谈判，简直就像是他在推动这件合作一样，“我一直以为这一处庄园会吸引不少的租客，但搬到西区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对希尔斯顿区来说並不是合適的住所，我重新思考了一番，才发觉这里確实更適合做一些商业化改造。” “这么说，我们的合作是很有希望达成的。”克洛伊微笑著抿了一口茶，“在我的预想中，这一处庄园的改造不会脱离符合它的高端层次，对您的资產造成困扰。” 这是要打消房屋主人的疑虑。如果商业化改造目的是面向公眾，面向普通中產阶级， 这很有可能会造成房屋本身的贬值，这也是很多庄园主不愿意把自己產业出租给商业公司的原因。 如果那些眼中只有金镑的公司用收门票等等方式吸引普通的甚至下层的中產阶级来观光游玩，那自己的產业恐怕以后就不好租给上流人士了。 帕特里夏顺势从公文包中拿出克洛伊提前准备好的企划书，准备递给房屋主人，让他审核租下房屋之后，商业化改造的目的和受眾。 没想到，杰森只是摆了摆手： “不用了，这不是我考虑范围之內的事。” 听到杰森的表態，克洛伊的心猛然一沉。 她不相信有不关心自己的產业被租出去干什么的房屋主人，这样的表態，代表杰森要么有更严格的要求，要么他根本就不想促成这桩交易达成。 派屈克·杰森望了望克洛伊，把企划书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 “这么说吧，如果你们想要达成商业化改造的目的，可以，但是那时怀特莫斯小道號就不应该是我的產业了。 “克洛伊小姐，如果你把怀特莫斯小道1號直接从我这里买走，无论是怎样的用途， 隨便你进行商业化改造，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係。”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 “你是说，可以把庄园直接出售给我？” “不是可以，是只能。”派屈克·杰森抿了一口红茶，温和地笑道，“我无意短期或是长期出租，现在已经不用管你的那个商业化改造计划了，我们现在只需要关心怀特莫斯小道1號地契的主人是否会从我，变成你。” “嘶—”克洛伊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情况。 贝克兰德房屋的转让成交价格通常在它十五年至三十年租金不等。也就是说，要想拿下这里的地契，至少需要费1万2000榜，现在克洛伊全部的身家压上去也就只能值这些金榜。 克洛伊在心中飞速计算，发现如果直接支付的话，按照原来的构想进行商业改造计划，以这里为基础创建贝克兰德第一个“会展中心”的成本將会远远大於预期。 这可以靠向银行申请长期贷款稍微规避，但是这又会让谈判的时间拉长。克洛伊有一种预感，如果没有在短时间內敲定交易，恐怕会出现很大的变故。 这从派屈克·杰森这反常的商业行为可以猜测出来。 “稍等，我需要考虑一下。”克洛伊强行挤出一个微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没有准备，“请允许我再在这里的园中走一走，获得一些灵感。” “当然，没有问题。还有，我不想玩那种猜测心理底价的游戏，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明確的標价：1万3000镑，你就可以拿下这座在希尔斯顿区独一无二的庄园。我想，不用我再推销这到底有多合算了吧？” 確实不用-普通的独栋在希尔斯顿区就价值4000镑，这样一座豪华庄园，仅仅卖13000镑確实过於廉价了。 派屈克·杰森最近急用钱？ 克洛伊若有所思地叫上“贿赂者”帕特里夏，走下半开放式看台，来到秋冬之交时行將衰败的园中。 “你怎么看？”克洛伊有意无意地望著不远处宏伟的主建筑，“我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就这么定下来，杰森给的条件很不错。”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帕特里夏点点头，“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把他稳下来，看样子他急需钱一一所以从银行那里申请长期贷款显然行不通，如果没有及时把现金给他， 这项合作依然有可能告吹。他这个样子我见过不少，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转眼就把庄园抵押出去，填补財政的漏洞了。” “我可以先垫上。”克洛伊咬咬牙道，“以后还要请教会，还有其他的投资人入股， 那时候再细算成本分摊股权也不迟。” 帕特里夏沉默了几秒，显然没有想到克洛伊还真能拿出来足够的现金。 “你是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拿出来了？” “差不多是这样。”克洛伊嘆了一口气，“还需要再借一点—-以私人名义的借款。 你永远想像不到“机械之心』，尤其是队长、主教能靠专利赚多少钱，反正是为了以后共同的持股，他们不会不愿意提前垫付一些。” 第225章 婚礼 第225章 婚礼 回到白色大理石建筑的半开放式露台上，克洛伊重新在桌前坐定，向派屈克·杰森伸出一只手： “我想，没有比这更合適的机会了。三天之后，我会全款交付购置房產的金额，我们达成协议了。” 杰森轻笑了一声，没有如克洛伊预想般与她握手。 他只是站起身，来到克洛伊的近前： “能与您这样美丽的小姐达成合作，是我的荣幸。” 说完这句，他轻轻托住克洛伊戴著白丝手套的小手，从握手的姿势翻转过来，掌心朝下。而后俯下身，亲吻她的手背。 这有必要用吻手礼吗？克洛伊忍住了將手从杰森身前抽走的衝动，只觉得自己直起鸡皮疙瘩，起眉毛，却愣是没有找到他不符合礼节的地方，又不得不接受这样令人反感的礼仪。 好在，派屈克·杰森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克洛伊也就不好为此发作。 终於，在“贿赂者”帕特里夏的辅助下，克洛伊与派屈克·杰森签下房產购置意向书，约定3天以后再在这里见面。 克洛伊掏出怀表確认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上午11点整，下午还有时间找卡尔森寻求帮助，筹措钱款。明天是10月17日，星期三，多妮和小迈尔斯爵士婚礼的日子。作为重要的女方亲朋，她必须提前准备，明天的时间都会扑在这一件事上。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疲惫啊—更何况这只是从头开始进军產业的第一步，可以想像到，以后的工作安排將更加繁杂。 不，事情这么繁杂，就应该组建专业的团队，亲力亲为显然不可取，这就要靠那些合作伙伴了—唉，我的持股恐怕会因此再低上一些。克洛伊定了定神，若有所思地迈步走出了怀特莫斯小道1號的大门。 派屈克·杰森的目送克洛伊走出园的鏤空雕铁门，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悠閒地敲打著座椅扶手，半眯著眼晴，手举一式两份的协议盖在脸上，深吸一口气，仿佛还在回味刚在吻手礼那一下残留在鼻腔中，以及留在合同上那微乎其微，来自於克洛伊身上的淡淡体香。 良久，他的喉咙中发出不似人言，充满邪恶污秽味道的古怪腔调。如果克洛伊在场的话，便能发觉这声音与曾经和自己对时的恶魔犬有八分相似之处，充满墮落： “三天吗——刚好赶得上一一如此强烈的墮落—·克洛伊·弗孔，美丽的小姐，你將变成我最出色的作品。” 星期三，下午2点，乔伍德区。 圣风大教堂中，多妮·西蒙多一席婚纱，在唱诗班神圣的歌声中轻轻提起裙摆，由一位七八岁大，打扮地像是精致娃娃的可爱女孩领上礼堂的中央。 现年34岁，面容深邃成熟的图嘉·迈尔斯眼中饱含深情，在牧师的见证下牵起新娘的手，在面容粗獷仿佛饱经风吹雨打的主教面前站定。 克洛伊坐在教堂长椅的前两排位置，仅仅在多妮的父母之后。她清晰地看见自己在社交场上的第一位好友就这样步入婚姻的殿堂。 今夜，一位少女的天真將告一段落，接下来则是作为贵妇人的生活，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更加幸福，还是更加艰辛。 绣有闪电和海浪纹的教士袍无法掩盖住主教隆起的肌肉，他手捧风暴之书，向两位新人送上祝福： “愿主的威严为你们破开巨浪，愿主的恩典指引你们在风雨中前行祝你们找到彼此的方向，共同驶向幸福。 “风暴在上！让我们祝福两位新人！” 主教的拳头在胸前锤了两下，发出咚咚两声。好像以此为號令，所有参加婚礼仪式的宾客瞬间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和讚美。小迈尔斯爵士带著自己的新婚妻子来到每位客人身前，与他们互相祝福，分享爱情的喜悦。 很快这个流程就到了克洛伊身前。她看见，图嘉·迈尔斯的眼中流露看含蓄的得意， 而多妮则被满满的幸福包围。 “恭喜你们。”克洛伊先是和多妮行了贴面礼，再主动伸出一只手，与小迈尔斯爵土相握，“在这世上，一见衷心的轰轰烈烈绝大部分人都无法体验到，你们是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他们的婚礼实际上本质是钱权交易，西蒙多家出总价值5万金镑的嫁妆，迈尔斯子爵则会让西蒙多的家族从此攀上贵族关係。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在《穀物法案》废除，传统贵族经济状况普遍惨澹的情况下，这样的婚礼在最近一年已经是第5次，但是女方真心依赖上结婚对象本身而不是贵族夫人的虚名，以及小迈尔斯爵士確实对自己的结婚对象关照有加，充满喜爱一一哪怕两人的年龄差距几乎有两倍，这样並非貌合神离的包办婚姻，还是第一次。 这確实已经是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了。 多妮刚和自己的父母哭过一场，此时脸上还掛看泪痕，让克洛伊行贴面礼的时候感觉黏糊糊的。这位新晋的年轻贵妇夫人还有些硬咽，再次拥抱克洛伊： “如果不是你，我还无法体会到生命如此可贵。从那天起，我才发现，原来幸福就在我的眼前。” 小迈尔斯爵士微笑著望向拥抱的少女们，道： “我也要感谢你，克洛伊小姐，你拯救了我们的家庭。迈尔斯家族的大门將永远为你散开。” 他可是听说了，自己的未婚妻在遇刺之前对婚姻的態度非常排斥，如果没有克洛伊的帮助，自己还无法收穫这样年轻又粘人的娇妻。 唯一值得遗憾的就是，克洛伊小姐出现的时间有些太晚了，否则的话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图嘉·迈尔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排除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只是微笑著看两位少女手拉手又说了许多话，温和地提醒自己的妻子该去向下一位客人致谢了，这才看著两位少女依依不捨地分离。 晚上，迈尔斯子爵府邸中，克洛伊整理了一下自已熨烫笔挺的镶金边华贵骑士礼服昂头挺胸，步入会场。 宗教性的仪式只会请少量的亲密朋友参加，在社交上意义更加重大的还是盛大的婚礼晚宴。 克洛伊的优雅地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下一杯迷雾香檳，环顾会场。 很快，她发现了一位穿著足够亮眼，气质足够惹人注目的贵族小姐身上。 更重要的是，这位小姐，克洛伊曾经见过。 第226章 奥黛丽 第226章 奥黛丽 她真的受邀参加小迈尔斯的婚礼了，就像父亲说的那样！ 奥黛丽看见了宴会中那个身材娇小，容貌可爱，气质却自信挺拔的熟悉身影，立即意识到她就是那个出现在报纸上的克洛伊·弗孔。 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姐的时候，奥黛丽就觉得她长在自己的审美上，觉得自己想要亲近她，了解她。在报纸上获知她的消息之后，奥黛丽更是对她展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好奇心。 也就是说，她想要与克洛伊接触，有意与这位少女熟悉，邀请她参与自己的沙龙、聚会，拉入自己的小圈子也是可以的选项。 奥黛丽看著克洛伊的动作，不自觉地进入“观眾”的状態，开始分析这位与眾不同的小姐的想法、状態。 唔穿看纯白色的骑土服，也就是说，就像之前表现出来的一样，她不喜欢传统小姐的舞会，无意於將自己打扮地漂亮招惹別人。 也有可能是故意穿成这个样子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但是为什么呢？这样的打扮已经代表了她无意参加跳舞的环节，唔，她也不適合跳男士的舞步，多数的女士都能比她更高挑些。 难道是想吸引特定范围的人？ 结合她在军事上面受到自己父亲霍尔伯爵称讚的发言，奥黛丽越发觉得这个女孩是故意將自己的形象向战士、向骑士这方面靠，想要吸引的恐怕不是某种特定性別的人，而是有关军队，有关战爭的从业人员，比如说通过战斗，在军队中获得爵位的退伍军人，比如说，那几位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的董事嗯，她的眼神现在追隨著二楼和宴会主人同样尊贵的大人物，啊，是尼根公爵—在注意他的勋章？她想要像尼根公爵那样获得功勋？ 正饶有兴致地分析著克洛伊的心理时，奥黛丽忽然看见她从侍者手中拿起了一杯香檳，仿佛注意到了暗中观察的自己，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自己相碰。 啊，她也认出我了奥黛丽內心不知道为什么隱隱有一些小得意，没有避开眼神， 而是径直走向那位小骑士，遥遥与她碰杯： “你一定是克洛伊·弗孔小姐，我早就在报纸上看见过你的社论，很荣幸见到你。” 克洛伊只知道这是一位霍尔家族的女卷，大方地走上前去，与这位高挑的美丽少女攀谈： “我以前见过您，您可能忘了，我们还相互打过招呼不是吗？请问怎么称呼？” 奥黛丽轻抿了一口酒杯中金黄色的液体：“我是奥黛丽·霍尔，父亲是霍尔伯爵，你叫我奥黛丽就好。我当然记得你，在沃尔夫伯爵家的府邸前，你好像在夜跑锻链——-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很荣幸认识你。”克洛伊客气了一句。 这时，某位贵族子弟来到奥黛丽的身边，加入了攀谈： “奥黛丽，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和你的母亲一起留在休息室，等待舞会的开始.” 他用探索的目光看向与其他人相比显然年轻了一截的克洛伊，试探性地问道： “奥黛丽，这位是？” “她是克洛伊·弗孔，前些天还在报纸上露过面，替贝克兰德军火公司宣传了他们的最新量產型枪枝。格莱林特，我们都要谢谢她，是她让贝克兰德军火公司的股价迎来几天的大幅上涨。” 奥黛丽知道，在社交上，往往认识双方的人会担负起介绍的任务。於是她又转向克洛伊，介绍这位年轻的贵族： “克洛伊，这位是格莱林特子爵，我的朋友。” 这么快就认识真正的贵族了第一个认识的贵族算是图嘉·迈尔斯，但是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和年迈的迈尔斯子爵说上几句话。 克洛伊还记得第一次去贝克兰德大剧院，当时在年轻小姐们包厢对面的就是这位格莱林特子爵，这也是她第一眼看过去觉得眼熟的原因。 她习惯性地主动伸出一只手，与慢了半拍，后知后觉的格莱林特子爵相握： “很高兴认识你，子爵。嗯，我现在没有什么与贵族相称的头衔名號，只是作为多妮小姐的亲密朋友被邀请到婚礼中的。” 格莱林特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孩竟然如此主动，而且社交礼仪更靠近男性。不能说这样有什么过於失礼的地方，但这显然让这位习惯於以平常的贵族礼仪对待女性的子爵措手不及。 奥黛丽看到格莱林特子爵窘迫的模样，心中好笑，但还是主动寻找话题： “克洛伊，恕我冒昧，但我到现在还是不理解您为什么喜欢这样的装扮。你看格莱林特，他想要提出与你共舞一曲，都难以开口呢。” “主要是不想让子爵阁下看见我的时候提出帮寻找那不存在父母。”克洛伊风趣地回答道，“你可以想像一下我穿著宫廷长裙的模样一一如果没有大人牵著我的手，怕是没人敢像这样直接与我交谈。” 確实，唔·克洛伊小姐看起来好年轻，如果不是穿著骑士服，还真有点像那些跟隨父母一起入场的孩童。 就在这时，另一道显得十分成熟的声音加入了交谈。 “不，克洛伊小姐，请不要这么说。” 这是小迈尔斯爵士，今天宴会男主角的声音。他带著穿洁白的礼服，显然还不適应如此高规格餐会，略有些羞涩的多妮向诸位尊贵的客人问候。 这位爵士颇为尊敬得说道： “你的果决和胆量，许多虚度了几十年光阴的成年人都无法企及，若是他们把你真的当做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对待，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好，图嘉。这位是多妮小姐，迈尔斯夫人？”奥黛丽和这位子爵继承人向来就相熟，轻鬆地打著招呼，“恭喜你们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另一边，格莱林特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等等等等，图嘉，你的意思是，克洛伊小姐真的还未成年？” 他还以为克洛伊只是长相比较晚熟，实际上已经是足够成为一家之主的年纪一一就像他一样，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继承了子爵的爵位。 第227章 怀疑 第227章 怀疑 被夹在几位尊贵的贵族中间，此时克洛伊都有一些吃不消了。 现在的社会不像从前，平民见了贵族没有必要行大礼，尊称“大人”，在法律上贵族和平民拥有同样的基本权利，是平等的存在克洛伊在心中安慰自己了几句，继续保持看自信的状態，向吃惊的格莱林特说道： “是的，子爵先生。严格来说，我还尚未成年，但是我的年龄也和多妮差不了多少， 嗯，不到一个月后，我在法律上就成年了。” 法律上成年奥黛丽和格莱林特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仍然看出了吃惊鲁恩王国的传统是18岁成年，因为工业化发展的需要，不到十年以前，上下议会才通过法案，把完全行为责任人，也就是成年的界限降低到了16岁。 但是在贵族的认识中，成年的界限还是出“传统的18岁，成人礼仍然是18岁的时候才举办的活动。 克洛伊的“成年”，在贵族的眼中就是“未成年”。 呢而且是远未成年。奥黛丽今年的年底也要在王后的带领下正式进入社交，举行成人礼，於是下意识地在心中把自己的未成年和克洛伊的未成年做出了区分。 格莱林特回过神来，想起图嘉·迈尔斯的评价中还有“果断”和“胆量”，好奇地追问道： “图嘉，你以前就认识克洛伊小姐吗？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价？” 图嘉·迈尔斯宠溺地看了看妻子多妮，又望向克洛伊“你们可能听说过，一个月前，贝克兰德大剧院出现了一起针对年轻小姐们的袭击。 那个被袭击的美丽姑娘就是我的多妮，而克洛伊，她在岁徒开枪之前的一瞬间，冒著风险，勇敢地夺走了他的枪枝。 “多妮告诉我，当时枪口就距离她不到一米远。能在岁徒行凶的一瞬间救下多妮，救下我们的婚姻，无论怎样感谢克洛伊都不为过。” 这这位小姐不仅对武器和军事的理解很深，而且战斗力还很强？ 好，好酷啊！在歹徒开枪的一瞬间徒手夺走枪枝，以一个女孩的身体——-奥黛丽不禁开始在脑海中构建当时那紧张刺激的场景。 如果是休，她能做到吗？ 在千钧一髮之际夺下凶手的枪枝？在射击比赛中力压一眾男性获得第一名的成绩？ 奥黛丽提前了解过克洛伊的身世，知道她是一个孤儿。据她拜託父亲霍尔伯爵打听到的消息，在今年以前，这位小姐被作为遗孤养在贝克兰德，直到她拿到了父亲的遗產一现年15岁的克洛伊为什么会有这种本事？ 有所得，必有所失。她知道自己的朋友休·迪尔查和克洛伊体型差不了太多，有不凡的身手是因为魔药的作用，以及长年以来一直在东区与犯罪活动作斗爭。 要想获得这样的能力，一个普通人需要持之以恆的训练，这看似与当时初见时克洛伊·弗孔夜跑的行动符合，但此前被养育院的生活经歷无法支撑这样的训练不能排除克洛伊是非凡者的可能性。 如果能把她拉进我的神秘学研討会，拉进格莱林特的文学与艺术沙龙奥黛丽矜持地称讚道： “不止这些，格莱林特。克洛伊小姐的才华同样亮眼，她在《贝克兰德日报》的评论得到了父亲和哥哥的讚扬。 “克洛伊小姐，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把您介绍给他们。” 这同样是在暗示身边的格莱林特，告诉他克洛伊有资格参加他的沙龙，以后自己也会与她常联繫。 “十分感谢，奥黛丽小姐。”克洛伊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参加子爵家的豪华婚宴是不可多得的社交盛会。 经过新闻舆论发酵，尤其是奥黛丽小姐、格莱林特子爵也与克洛伊攀谈，再加上她本身的容貌摆在这里，无论穿怎样的衣服，都显得得体合適，她与不少高贵的人物交换了联繫方式。 不穿礼裙而是骑士服、裤装参加如此高规格的盛会也不会让她仅仅被看作譁眾取宠的小丑。 在这里，她时刻注意不无意间动用“教唆”的能力，因为这是鲁恩贵族举办的高规格婚宴，在场的肯定不乏“仲裁人”途径非凡者。这个途径高位能够找到辖区內黑魔法的能力让克洛伊不得不警觉。 经过这一天的重要社交，克洛伊继续筹措购入城中庄园的钱款，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与派屈克·杰森交接的日子。 两人签下协议，递交支票。在克洛伊的见证下，派屈克·杰森从银行提取出成捆的钞票，放入事先准备好的手提箱中。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如释重负。 “恭喜你，克洛伊小姐。”派屈克·杰森再次向克洛伊行吻手礼，“以后怀特莫斯小道1號的產权就属於您了，无论是怎样的商业化改造计划，你都可以立即实施。在这里先祝你的事业大获成功。” “当然。”克洛伊微笑道，“也感谢你给我了这一个机会。” 克洛伊的做法是先申请教会的无抵押贷款一一这是很久以前就获得的权利，可以拿到4000榜，分32期偿还，利率也只有5%。 她又以个人的名义向“机械之心”的卡尔森队长打了借条，拿到了2000镑，再加上卡尔森自掏腰包，提前为教堂垫付的4000榜，这样一来仅仅是现金就足够拿下房產了。 剩下的钱还能够支付向“倒吊人”先生补偿的差价1200榜，只不过这样一来，她手中的流动资金就猛降到了5000镑以下，还背负了沉重的贷款，每个月需要额外支出200榜偿还。 克洛伊的想法是，怀特莫斯小道1號的主要產权要在自己手中，这样才能让计划以自已为主实施。 又是两天过去，国王大道警察局以及西维拉斯场的专员向克洛伊商谈颁奖的计划。 星期六，她就要真正作为主角出现在贝克兰德的各大报纸版面上，作为典型的英雄人物被整个鲁恩王国知悉了。 第228章 士別三日 第228章 士別三日 周五上午，克洛伊抽出时间赶上了罗塞尔大帝纪念馆的最后一天展出，满足了自己的追求偶像的愿望。 听第二次参加展出的人说，展会后两天的安保措施比第一天严了很多，克洛伊在安保人员的队伍中看见了曾经一起执行任务的麦可森。 看著他那不耐烦又避之不谈的样子，克洛伊就知道传闻大概率是真的了。 这只是参观途中的小插曲，克洛伊没有过多关注，还是將全身心沉浸於精彩的展览中与西维拉斯场商定的颁奖典礼安排在周六。 下午，克洛伊提前一天放出请柬，邀请自己的朋友们见证自己的荣耀时刻。做完这些，她在忙碌带来的充实感和劳累中安稳入眠。 直到凌晨。 克洛伊在睡梦中猛然张开了双眼。 晋升“欢愉”之后，为了防止侵入，她在窗口外沿设置了一根极为纤细，不可能被察觉的蛛丝，隨时感受著触动。 喀·—唻·—· 窗沿隱隱传来了微不可闻的利爪磨礪声。 是谁？ 克洛伊的內心冷静无比，发梢蔓延出无形的蛛丝，轻轻拂过房间中每一个角落那是滚烫的，布满沟壑的，坚硬的，显然不属於人类的皮肤。 恶魔犬！已经恶魔化的恶魔犬！ 关於来者，她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她承受的不是恶魔犬背后神秘主人的报復而是直接的，来自恶魔犬本身的攻击！ 正神教会没有及时解决掉恶魔犬的威胁，在恶魔犬的主人报復自己之前，恶魔犬本身竟然找上门来了！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克洛伊迅速压下来內心的剧烈波动，让呼吸平稳如常，仿佛仍在沉睡。 她现在已经作好了准备，只等恶魔犬出手的一瞬间。 喀—· 恶魔已经翻越窗户进入房间中，利爪在地板上挪动，鸣嚕嚕的低吼声已经近乎出现在克洛伊的耳边。在克洛伊的蛛丝感知中，恶魔犬四肢伏地，接近臥室主床，来到近前。 这时，恶魔犬霍然站了起来，几乎挨到了天板。它將上身前倾下压，长长的犬吻已经近乎贴上克洛伊的面颊。 腥臭而温热的吐息喷在睡梦中女孩的脸上，硫磺臭味扑鼻，低沉邪恶的闷吼在寂静的夜晚中震耳欲聋。 它就要等待女孩从梦中转醒，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要享受女孩看见可怖怪物时那极致的，美味的惊恐与绝望！ 一滴涎水从恶魔犬的疗牙上滴落。 女孩睁开了双眼。 然而，她的瞳孔中没有半睡半醒间的迷濛，也没有看见恐怖生物时的惊恐。 那双如清泉一般湛蓝的瞳孔中只有绝对的冷静。 刷！ 克洛伊的身体诡异地向侧方横飞出去，擦看床面从恶魔犬庞大的身躯下溜了出去。 也就是在同一刻，还没等恶魔犬反应过来，衣柜的柜门凭空打开，一件巫师长袍如同获得了生命，哗啦一声飞出衣架，在半空中展开。 克洛伊轻盈转身在地面站定的同时，那巫师长袍飘然落下，恰好落在她的肩膀上，让少女的洁白细嫩的手臂钻入袖口。 紧接著，克洛伊张开五指。 嗡！ 嗖！ 一根铁黑色的魔杖从床头飞来，稳稳落在掌心；泛著暗红微光的扑克牌同样如同飞刀旋转，准確停在克洛伊的指尖。 利用蛛丝的牵引，克洛伊仅仅用了一秒的时间就从睡衣状態完成了全副武装！ 在扑克牌的微光照耀下，少女白净可爱的面孔有些阴森。她望著仍然站在床边，呆滯没有作任何动作的恶魔犬，渗人地微微一笑： “罗塞尔大帝说过，与勇士分別三天，应当以新的目光相看一一好久不见，这一次， 我不会再逃跑了。” 贝克兰德桥区，槓桿教堂。 今夜轮值的“机械之心”成员保罗·莫里斯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警铃声。他立即翻身起床，一路小跑著来到主控室一一这里能观察到底是谁发出了特別警报。 这是以熔铸献祭能证明自身官方身份的印信徽章为代价，向所在“机械之心”小队总部发出的最高警报！ 保罗·莫里森看见几排字母最下方，一个刚添加上去的人名正在疯狂闪烁： 克洛伊·弗孔！ 与此同时，配套的地图上一个光点以同样的频率闪烁，分外惹眼。保罗·莫里斯看著上面標註的地方，仿佛確认一般自言自语： “香叶巷，11號。” 说完，他快步离开地下，来到神职人员休息间，与同样已经听见动静爬起床的基拉韦主教会合。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番，一同往后院解下两匹骏马，在贝克兰德凌晨空旷的街道中疾驰起来。 “是你——” 夹杂著些许鸣咽的古怪低吼声从恶魔的口中吐出，它没有直接攻击，显得有些迟疑。 它没有认出我来？看见恶魔犬的反应，她顿时明白了过来。 恶魔犬不是为了报復自己，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非凡者一一就如同初遇时那样，只是把自己当做了普升仪式的一环！ 苏尼亚岛之旅不是没有用一一再次从那里回来之后，恶魔犬就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握，直到重新对峙，才发觉原来“新”的猎物是个老对手！ 不过此时克洛伊已经不同於以往，更何况是恶魔犬主动闯入了自己的家中一一自己的家！一个女巫的老巢！ 这是早已经布满蛛丝，做好准备，绝对优势的主场！ 她怎么可能让对方跑掉！ 感知到克洛伊愈发昂扬的敌意和斗志，恶魔犬也不再妄想离开。恶魔那布满岩浆沟壑的身躯进一步膨胀，背后双翼扇动，十几个岩浆色的火焰逐渐成长，就要变成火球，激射而出一一正如第一次对峙时的最后一击。 那时克洛伊逃得相当狼狐。 但现在，她却丝毫不慌。 “想让我给房东赔钱是吧？”克洛伊丝毫不慌，轻挥魔杖。 嗖嗖嗖！ 几十根冰柱从不同的角落迅速成型，射出，有的是从床头毫不起眼的玩偶，有的从天板上镶嵌著宝石的吊灯一一每一根都精准地扎向恶魔犬身周的火苗，一轮齐射便將那些即將成型的火球全部熄了火。 与此同时，布置在书桌旁的全身镜诡异地自己转过一个角度，镜面中锁定了恶魔犬高大的身影。 没等它迈出半步，诅咒的黑焰便在岩浆血液中升腾一一当恶魔犬自投罗网的那一刻， 克洛伊便不可能再將它放走了。 第229章 一半的结束 第229章 一半的结束 一阵狂风呼地灌入克洛伊的房间中，为逸散浓烈硫磺味的房间中带来新鲜的空气。 当保罗·莫里斯和基拉韦主教使用“驭风”符咒隱蔽地进入这栋沉睡中的园別墅， 看到的只有布满灼烧痕跡的地板、被火焰与岩浆劈碎的大床，以及半跪在地上分割恶魔头颅，身上巫师袍被灼烧出不少小洞的克洛伊。 “你嚇死我们了，克洛伊”基拉韦主教暗自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在大部队赶来之前，我们要投身战斗呢。” 味拉！ 克洛伊用皮靴证住恶魔的户体，双手抱住还与身体残留些许皮肉相连的犬类头颅，用力一拽，將仍然滴著发出暗红色微光，血液仿佛岩浆尚未凝固的恶魔犬脑袋提了起来。 她用沾满血污的手撩了一下额前凌乱的金色短髮： “这要感谢它一一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它还主动创造了一个与我决斗的环境。你们看，房间的墙壁地板上还没有半丝裂纹呢。 “如果它想把事情闹大，对我们来说就难办了。嗯，对它来说更难办。” 香叶巷11號的其余僕人还在睡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主人的房间已经经歷了爆炸、火焰与岩浆的洗礼。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基拉韦主教小心翼翼地靠近恶魔户体，確认它真的已经死亡。 “呢我听说艾辛格的侦探小组刚刚递交了一份连环杀人案的调查报告，里面提到凶手有可能是动物。”他好奇地打量著恶魔尸身还看得出动物特徵的四肢，主要是显然曾经油光水滑的尾巴，再看看克洛伊手中那犬类特徵明显的头颅，“不会就是它吧？” “我猜是的。”克洛伊点点头，“这就是我把你们都叫过来的原因。” “暖，这不归我们管，什么情况都是听说伊康瑟执事和卡尔森队长一会儿就到。”基拉韦主教放鬆下来，打了个哈欠，“保罗，我现在回去睡觉可以吗？没有什么需要我顶上去的事。” 教堂的主教一般不会管有关超凡处理，有关“机械之心”业务的事情。只是当时情急，没有其他人手，保罗才把主教叫起来一起出勤， 这还是看在基拉韦主教曾经有过“机械之心”履歷的份上。一般的非战斗人员，他都不会去打扰。 “祝你好梦。”保罗示意基拉韦主教可以隨意，而后打了个哈欠，从角落拉来了一张尚未破碎的躺椅。 他没有多言，往躺椅上一摊，半眯上眼晴小憩起来，恢復了自己沉默寡言的风格。 同时，一份“危险初步解除，有待进一步调查”的前线报告通过通信符咒，传送到了伊康瑟执事的手中。 不到一个小时过去，已经接到情况的伊康瑟执事集合队伍隱蔽地从窗户进入克洛伊的臥室。带著几位资深的“鑑定师”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伊康瑟执事才说道： “序列6，恶魔，你做的很好，克洛伊。很大的概率这就是祸乱贝克兰德几个月的连环杀人案凶手。” “前几天警方才与我们联合发布了悬赏，艾辛格的侦探小组发来的报告精准指出了这个情况。”卡尔森用手指抚摸恶魔犬头颅那夸张的利齿，感嘆道，“克洛伊，一共3000金镑的赏金，你起码能拿一半，另外一半要给那些侦探团体。” 3000镑-那些侦探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了喂！唉，算我运气不好，能调查出来凶手是动物，那些侦探也算有本事。 ”他们赚到了。”克洛伊现在经济情况不是一般的差，强忍痛失一半赏金的不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了一声。 “不，是我们赚到了。”卡尔森笑了一声，戴上黑色皮质手套，从恶魔犬的户身上捡起一块散发著橘黄色光芒，仿佛永不熄灭的岩浆球，“一份『恶魔”的非凡特性，又能做出一份非常强力的『2』级封印物。” “但是克洛伊，你没有提成。”伊康瑟执事毫不留情地补刀。 那你说这干什么？故意刺激我吗？ 克洛伊白了卡尔森一眼，认真考虑起来要不要动用“幸运儿”酒吧的股东权限，让酒保给卡尔森常点的“南威尔啤酒”里加点料。 不过，伊康瑟执事话锋一转，环顾被战斗破坏得不成样子的房间，补充道：“嗯，有关你这房间的赔偿我找几个“机械专家”给你重新装修一下，大概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就住別的房间吧，反正你这別墅够大。” 几个？这多不好意思。 克洛伊知道蒸汽教会的“机械专家”那都是工业製造上的专家，听到这里，她才觉得自己那失去的另外1500榜有了一些补偿。 1500镑，请几个序列6的“机械专家”给自己量身打造新的臥室装修还行吧，也算不上太亏。 希望房间的清理费也是他们负责，满地的碎屑，烧痕，还有已经用不了的床铺很难请哪个家政公司的清理女僕来帮忙。 不客气的说，不管被谁看见自己睡了一觉的工夫臥室就变成这样，这对自己的名声也是很大的打击。 正想著怎么提出这件事情时，伊康瑟执事身周星光与星座投影浮现，在恶魔犬的户体上撒下一片光辉。 “净化”“重力操作”！ 克洛伊看见执事单手就讲沉重的恶魔尸体提在手中，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按了按压不住倔强头髮的礼帽： “奖金的发放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核对每件凶杀案都与这个恶魔有关，等到確认之后，你的赏金很快就能到帐。 “嗯，你跟你的那些僕人宣称自己的臥室需要装修，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明天，会有维修队主动找上门，我们会负责把现场收拾乾净。” 伊康瑟执事考虑就是周到—克洛伊舒了一口气，在胸前点出一个三角圣徽： “讚美蒸汽。” 无法打断日常安排的事情，就算再大也只能算插曲。除了暂时搬到了客臥以外，克洛伊的生活没有再多出什么变化。 周六，贝克兰德市政府为克洛伊颁发年度“好市民奖”的典礼如期举行。 克洛伊注意到，除了颁奖典礼方案原定要出席的政府要员和西维拉斯场高官以外，现场还出现了身穿红色军礼服的军官，以及代表风暴、黑夜、蒸汽三大教会的神职人员。 第230章 登堂入室 第230章 登堂入室 这恐怕是自己处理恶魔犬的战绩传出去了克洛伊若有所思，保持著微笑，与颁奖人，贝克兰德警察厅副厅长握手，接过印有双剑交叉，簇拥皇冠的徽章与綬带。 快门按下的声音响起，灯光闪烁，摄像机的镜头记录下她的风采。 看著那些记者望向自己那兴奋的神情，克洛伊便知道自己將要再次登上新闻，在舆论上惹起轰动了。 作为主人，不管是否接受，克洛伊还是邀请了所有愿意为自己捧场的朋友留下来召开较为盛大的庆祝宴会。 主厨威恩发动了自己的团队，不仅有点单式的主食供应，小食和酒水更是从別墅的客厅摆到了园。 莎蒂一家，玛丽女士，还有多妮与小迈尔斯子爵都是与克洛伊关係密切的朋友，尤其是那对新婚夫妇一一他们没有再婚礼之后直接开始蜜月计划，就是等待参加救命恩人的颁奖仪式。 克洛伊端看香檳，与愿意留下来的宾客一一碰杯庆祝，虚心接受他们的祝贺词，就连面色严肃的陌生军官也在克洛伊面前挤出了微笑。 那些原本没有参会计划的军队、教会势力好像也真的仅仅是为了恭贺克洛伊·弗孔取得了王国政府的信任，获得功勋与嘉奖。 代表蒸汽教会出席的神职者正是克洛伊最熟悉，为她举行洗礼的槓桿教堂主教基拉韦。他拉著黑夜教会的埃莱克特拉主教，以及风暴教会的恩诺莱德主教与克洛伊结识，举杯向克洛伊说道： “克洛伊，恭喜你，认识你这么久，你终於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以我个人观点来说，你绝对配得上这样的荣誉。而且考虑到你尚未成年，那更是如此了。” “不到一个月之后便是我的生日，基拉韦主教。”克洛伊与三位神职者点头致意，“今天的聚会可以当作我的成人礼，我也是时候该拋开自己未成年的光环了。” 黑髮很短，蓝眸深邃的埃莱克特拉主教了一眼一言不发，表情上还残留著些许不情愿的风暴主教恩诺莱德，抢先说道：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讲，克洛伊小姐。能够拥有一个维护社会治安，愿意惩戒邪恶势力的盟友，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的，无论年龄。 “没错吧，恩诺莱德？” 长相粗獷，看起来狠辣凶厉的风暴教会主教挤出了一个笑容： “是的，他们说的就是我想说的，祝贺你，克洛伊·弗孔小姐。” “感谢您的支持。”克洛伊甜美地一笑，然后看见恩诺莱德主教顿时没了笑容。 啊，这我的魅惑能力起了反效果了？ 紧接著，她反应过来那些神职人员代表各自教会说出的潜台词是： 我们已经都知道你的超凡者身份了，但是只要你继续配合我们打击邪恶，愿意遵守教会官方非凡者的超凡力量管理规则，我们就不会为难你。 就连最古板，眼中最容不得沙子的风暴教会也是如此。但是显然，恩诺莱德主教理所应当的把克洛伊的一切魅力都归於邪恶的魔女能力，於是克洛伊表现得越惹人喜欢，他越是不喜欢。 明明我都已经向威恩先生要来能够减轻不自然魅惑力量的符咒了克洛伊遗憾地在心中嘟了一句，忍住了抚摸自己脸颊的衝动。 拋开恩诺莱德主教的个人喜恶，三大教会的出席某种意义上也表明了某种態度，也就是克洛伊非凡者的身份在所有官方势力眼中都掛了號。 这虽然导致了克洛伊的身份更加敏感一一也许他们会选择对以往刺杀贝克朗大使那次明显由“魔女”策动的事件既往不咎，但以后再有如此过分的行径，就不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问了。 换句话说，以后做什么违反王国法律的事情时，必须要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才行。 唉，反正非凡者的身份被所有官方势力认可，已经很不错了克洛伊安慰了自己一句，抿了一口泛著绵密泡沫的香檳。 这是我能够勇敢站在阳光下的基础；这是我更进一步，获得爵位的前提，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號。 蒂埃里和克莱恩在厨房中忙碌，誓要在晚餐之前研究出炸酱麵的做法来。 “这件事你別指望我。”蒂埃里指尖发力，揉著手下的麵团，“我只会做因蒂斯菜只有像饺子那种靠口感就能还原的简单餐品，我才能还原出来。” 克莱恩在一旁忙碌著尝试各种调料的组合，皱著眉头一锅又一锅炒著肉沫，想要还原出那种又甜又咸的口感。 他又用筷子点了一下锅里的肉酱，还是觉得味道不对，颇有些气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谁会指望一个盲人能做出四菜一汤来？唉，搞不好今天是做不出那样的味道了，甜麵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试都没有那种感觉。” 蒂埃里耸了耸肩：“我是无所谓啦，等我把面揉好，简简单单把你的肉酱加上，吃一顿费內波特面也是一种选择。” “说起来，你最近好像很清閒啊？” “那当然，贝克朗都死了，我们还不收敛著点？现在啥事都没有，什么情报都不用搜集，就等下一任情报负责人到岗交接，而且那时之后，我也就连名义上的隶属关係都没有了。” 两人閒聊了一阵，终於，克莱恩放弃了重现老北京炸酱麵的想法，简单用黄油香叶和茴香炒了蘑菇肉酱，做出了两盘口味也算不错的费內波特面。 周末的休息日，两人都没有事做，於是饭后懒洋洋的各自躺在沙发或者安乐椅上，读书看报，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閒聊。 很快，克莱恩注意到了一则新闻： “矣？你看，这不是克洛伊吗？” “我知道，她获得市政府的表彰了。”蒂埃里头也没回的答应著，“这事他都没跟我说，简简单单阻止一起袭击案这阵仗也太大了点。” 他的手中翻著的不是报纸，而是一篇思辨性的哲学书籍，因为瀏览最新的新闻是情报人员早上一起床就会安排的日程，他早就对报纸的內容烂熟於心。 “袭击案？哦，確实给的理由是这个—不过，蒂埃里，我敢確信，她的表彰仪式如此隆重並不是因为这个小小的贡献。 克莱恩放下报纸，对蒂埃里投去了神秘兮兮的微笑。 第231章 枷锁与荣光 第231章 枷锁与荣光 “怎么说？”蒂埃里好奇地望向克莱恩。 报纸上刊登的情况与现实有不小的出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头版头条：《臭名昭著的贝克兰德开膛手於昨日夜间被警方击毙》。这是克洛伊乾的。”得知自己比作为教父的蒂埃里还更早得知了一手消息，克莱恩颇有些得意，翻开报纸的另外一面，“当天晚上她就向我匯报了这件事，看起来，以后她的身份就是鲁恩官方眼中实实在在的功臣了。” “还是跟你匯报方便啊—”蒂埃里嘆了一口气，想到只需要念几声“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尊名就行，又想起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信使，“结果最后恶魔犬还是终结在她的手里，真是命运的安排。” 恶魔犬？ 克莱恩异道：“你知道凶手是犬类？我前天才因为指出了凶手有可能是动物，分到了作为侦探查案的钱，500镑。我还以为这条情报没谁知道呢。” “当然，克洛伊在8月份的时候就被它盯上了，那还是在连环杀人案的第一起之前。”蒂埃里知道克莱恩那时候还没有来到贝克兰德，克洛伊也没有加入“塔罗会”。他解释道：“恶魔好像看不出来別人是不是非凡者，威胁程度大不大。直到站到克洛伊面前了，那条狗才发现好像没办法虐杀自己选定的“猎物”，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被克洛伊赶跑了。” 克莱恩却不太关心这些，表现得兴致缺缺。他只是长嘆了一口气，靠在安乐椅上，惆帐地说道： “艾辛格说我们那些侦探没有参与围杀恶魔犬的行动，所以只能拿到一半的赏金。这么看来剩下那一半的赏金都在克洛伊手里了，1500金镑，官方认证的非凡者赚钱就是快啊。” 500镑的情报费已经是他来到贝克兰德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而且还在聚会的召集者艾辛格·斯坦顿十分公正的前提下。 “你赚钱也不慢啊，上次咱们帮莎伦他们打架，光你得到的战利品也能换个五六百镑。” 前段时间莎伦请求帮助，让“教父”蒂埃里和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设下陷阱，狩猎“怨魂”史蒂夫等人。 两人都从中得到了丰厚的报酬和战利品。 克莱恩晞嘘道： “但也只是野生非凡者间不可告人的行动，完全没有官方渠道那样光明正大。唉，又能积累功勋获得荣誉，一边还能拿钱，我都有点羡慕了。” “前提是你想真的跟三大教会，还有王室、军方锁死。” 谈到这个话题，蒂埃里眼中透著精芒，气质上陡然散发出属於一个高级情报人员的冷峻。 “克洛伊是克洛伊，她不是我们这种『不属於这个时代”的人，我猜你不会想要暴露在官方的视线下，接受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审查，『莫里亚蒂』先生。” 多拉古·盖尔躲在“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的一间客房中，鬱闷地喝著吧檯提供的每瓶5苏勒的廉价蜜酒。 就像银行一样，明显营运困难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帮助你，只有闻风挤兑的人会赶来端上最后一脚，將你置於死地。当偷情的事被发现，和玛丽离婚，考伊姆公司股东的身份离多拉古远去他便再没有足够站在舞台中的资格了。 给克洛伊製造緋闻，本来是他最后的报復，然而也就是在这些天里，克洛伊的名声就像是废除《穀物法案》前后那几天里飞涨的跨国贸易公司股票一样，短短时间里就增长到了多拉古无法企及的地步，这让他想要泼脏水的行径都像是小丑一样，反而助长了克洛伊·弗孔这个社交新人的名望，助她获得了更多支持。 更別提玛丽·盖尔—-呵，她现在已经没有冠“盖尔”的姓氏了，现在回归了父姓“肖特”一一她对关於克洛伊的緋闻和流言置若罔闻，和克洛伊的关係反而更加亲密了，更是联合发起了针对罢免自己第一经理职务的董事会这下谁都知道他多拉古究竟是什么人了。 克洛伊小姐那么优秀的女孩，得到子爵家庭的友谊，得到主流报社的长篇报导，得到贝克兰德市政府的认可她想要攀附你？？你谁啊？谁听说过这个名字？ 多拉古·盖尔，这是谁？想要攀附最近名声正旺的克洛伊小姐吗？ 想到这里，多拉古苦笑一声，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 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觉得虽然没有喝多少，但眼皮越来越沉，眼前的光景越来越暗—看这身边的床铺，多拉古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一倒头躺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没过一会儿，空气中浮现出一个身穿素色休閒女士衬衫与带流苏宽脚裤，打扮干练身形却娇小仿佛孩童的身影。 金髮微卷，双眸冰蓝的克洛伊整理了一下额间的刘海，冷冷地看著合衣歪倒在床上， 不省人事的长脸男人。 她的嘴角翘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一张泛著暗红微光的纸牌在手中翻转跳跃，像是看一头待宰的猎物。很快，克洛伊从一抖手腕，纸牌从手中飞出，擦著多拉古的脖颈飞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然后又划过一个弧度，回到克洛伊的手中。 克洛伊紧赶两步来到，从裤兜中掏出一个金属小瓶。 “可惜，就这么让他死去太过便宜了，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让他作为你这个月份的猎物。”她低笑了两声，用轻柔的语调安抚品尝到鲜血，红光越来越盛的“恶魔小丑牌”。 她从小瓶中倒出一些粉末放在指尖上，动作优雅地伸出手臂，往多拉古·盖尔脖颈上的伤口轻轻一抹。 顿时，因伤口疼痛快要从昏睡中醒来，眼皮开始艰难挣扎打架的多拉古·盖尔陷入了更深的沉眠，呼吸更加平稳隱蔽，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活人。 “下次我请你吃一顿好的，怎么样？”克洛伊继续轻声用古弗萨克与安抚，看著“恶魔小丑牌”的红光逐渐再次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收敛。 就这样，她在客房中等到了下午6点。 贝克兰德街边的煤气灯早早就亮起是被大眾垢病的点之一，大家都认为这样铺张浪费的行径加剧了城市污染的严重程度。但是现实的情况便是如此一一在秋冬交际的时节，天色暗的比往常更加早。 配合著贝克兰德几乎永远阴鬱的天空，在这煤气灯尚未亮起的时候，街上的景色便已经过分的昏暗，看事物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了。 克洛伊双手拽住衣领，把多拉古费力地拖到窗边。 闭上眼，细细感受確认街上没有扫过的目光之后，克洛伊重心一低，和昏睡中的多拉古同时翻过窗沿，直直向地面坠去。 第232章 流放 第232章 流放 也就是两秒钟不到的光景，两道身影一闪而过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即將与地面结结实实的正面接触时，克洛伊手上的魔杖散发出一道光芒，包裹了正在下落的两人。 一道轻身法术被发起，多拉古下降的速度陡然放缓，克洛伊的身形也隨之飘忽了一下，稳稳落在地面。 在这个窗口的正下方，恰好听著一辆装著稻草的货运马车。 就是这些稻草接住多拉古，好让他在下坠的过程中不受一点伤害。 克洛伊从车厢外侧接近马车夫。 那是一个红色瞳孔，身穿老旧风衣，看起来年龄並不算大的大男孩。他正是被“教父”蒂埃里从普利兹港接回来的伊恩·赖特。 事件的余波已经过去，因蒂斯方面也没有过多追究大使遇刺的情况。伊恩·赖特应该回来继续自己的生活了一一而他，也就成了“教父”蒂埃里的线人。 但在伊恩·赖特自己的眼中，他服务的是军情九处。 “不要回头。”克洛伊不想让別人看见自己的容貌，从后方接近，用不属於自己的声线事先警告他，“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吧？” “知道。”伊恩·赖特咽了一口唾沫。他最近被打击的有点没有信心，任何来自“军情九处”，有点威胁意味的语气都能让他屈服，“我需要將『货物”运输到普利兹港，『勇士与海”酒吧。” “没错。”克洛伊確认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之后，便不再过於关心，最后嘱附了两句，“我要你保障货物的安全，还有一—不要尝试將他摇醒，你不会成功的。” “是，大人。” 噠噠噠。 伊恩·赖特扬鞭，马车缓缓开动。 逼仄，潮湿，阴暗·— 关节中仿佛被塞满了木屑，动一下就会感觉到刺痛，还有手、脚—火辣辣的疼，有什么正紧紧勒住自己的身体，就连衣服也沉重潮湿，令人难受。 多拉古艰难地睁开眼皮一一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俱乐部客房，而是一个堆满破旧酒桶、麻绳、帆布的阴暗空间。 他好像感觉自己正在摇盪，晕晕乎乎，耳边似乎还响起了海浪拍打的声音。 海浪？ “咳—·咳——有人吗？有一踏，踏，踏。 坚硬皮靴踏在木质阶梯上的声音响起，多拉古的呼救声夏然而止。 来者是一个脸庞刚毅老成，仿佛经过刀削斧凿的男人。他有著海草一般的头髮，穿著简朴的亚麻色衬衫，手上提著一盏昏暗的油灯，看起来对面前的一切都不惊讶。 “在与我交谈之前，先记住，你是一个罪人。”映入耳中的是沉稳的声音，对方操著不够標准，不够贝克兰德的鲁恩语，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向一个猎物，“你触犯了某位大人物的怒火一一现在，你被判处流放。” “流放？”多拉古惊疑不定，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遥远的，只存在於书籍和小说中的词语会用在自己的身上，“流—流放到哪里？” “一个艰难的地方，一个远离鲁恩的地方。”男人將马灯放在多拉古的脚边，让微弱的光亮打在多拉古的身上，“你现在可能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我给你这个机会。” 多拉古·盖尔迟疑地四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但似乎不是想要限制他的活动，双手双脚竟然没有像小说中写著的那样捆在一起，而是各自拦在一根木桩上。 他的双手活动甚至没有受到限制，只需要稍稍努力，就可以將绳索解开，脱离束缚。 “先生，你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我尊重你。”面色粗獷的男人说出了不似水手的话， 看来这是一个受过教育，脱离了最底层水手的，至少在这艘船上地位颇高的人，“我现在就可以解开你的束缚。甚至於，你可以离开这个船舱，去往甲板上透透气，看看海景。但是请你记住，这是在海上，你只能在这艘船上活动一一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我们不会停泊补给。” “那——航程还需要多少天？”多拉古小心翼翼地问道。 “14天。”男人用腰间的水手短刀割断多拉古手上的束缚，“在此之前，我的人每天会將三餐送到这个房间。这不是客房，但我给一个罪人，一个曾经有身份的人基本的自由。” 14天后，西拜朗，一座由土著势力控制的港口。 看看面前低矮的房屋，一眼就能望见边缘的“城市”，多拉古咽了一口唾沫，保持最后的尊严，扯了扯身上早已酸臭发硬的正装，理了理沾著盐粒，因为污垢打结的头髮，最后望了一眼身后一眾水手。 在带头的那位中年男人严厉无言的注视下，最终，他还是走下舷梯，离开法理上鲁恩王国最后的领土，踏上了陌生的土壤。 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任何食物。两周的海上旅行虽然没有把他饿著，但海上粗糙的食物仍然难以下咽，让他虚弱了不少，身材也明显的削瘦下来。 制式古旧的三梳帆船在身后默默地扬帆，出港，投下一大片阴影。直到这时，多拉古才明白过来，现在自己就连下一顿饭都很难解决了。 还好，鲁恩王国在哪里都有强大的势力，只要和这里的总督府打好关係就行——我可是听说过鲁恩人在殖民地上过著的都是相当优渥的生活，要不然那么多贵族子弟，还有小有资產的富豪都愿意去南大陆打拼呢· 多拉古再次重整心情，自信满满地拉住一个路过的当地土著，问道： “朋友，我是鲁恩人，你知道这里的总督府在哪里吗？” 那个肤色深暗，长相与鲁恩人完全不同的土著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1？“ 这下，多拉古·盖尔彻底愣住了。 当10月已经过去，在贝克兰德的社交场上，一位名叫克洛伊·弗孔的新星然然升起了。 她频繁地出席各种活动、宴会，不仅能和年轻人，新一代的绅士和小姐们打好关係， 更是能与那些拥有老资歷，地位不凡的议员、高官甚至贵族找到共同的话题， 更引人瞩目的是，她那丝毫不亚於最靚丽最受人欢迎的女士们的容貌。 第233章 十一月 第233章 十一月 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霍尔家族千金，被贵族社交圈称为“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的奥黛丽·霍尔频繁地邀请克洛伊参加沙龙、聚会，两人经常同框出现。 在此基础上，因为常身穿女式骑土服打扮出现，加上据说枪法不凡，克洛伊隱隱也有了一个名號，叫做“守护宝石的玫瑰骑士”。 克洛伊很难就此置评。虽说这种说法把自己摆在了一个从者的位置上，但奥黛丽给自已社交上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克洛伊也就不情不愿地默认了这个名头。 再说，能够被看作守护奥黛丽，这位公认的贝克兰德最美少女的骑士虽然难以启齿，但克洛伊內心还是有一些得意的。 在这两周的时间里，投资方面的进展也相当卓有成效。 怀特莫斯小道1號的庄园被正式定名为“希尔斯顿会展中心”，克洛伊为產权拥有者，与蒸汽教会同为项目的两个最大股权拥有者之一。 运营的事务被交给了蒸汽教会。会展中心的改建工作只用了一周就完成，几天前，蒸汽教会举行了一场“新技术与工业发展前景交流討论大会”，让这个项目正式走上舞台。 会展中心举办的第一次大型活动有蒸汽教会的站台，让这个项自有了很明显的官方意味，往后承接大型会议或者展览在底气上更足了些一一这也是克洛伊想到要拉教会入场的根本原因。 关於考伊姆公司3%的股份，克洛伊收到了玛丽的回购请求。 她看见了公司的发展前景，也看到了彻底掌握这个公司是巩固自己“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委员的必然选择。 没有多拉古·盖尔的束缚，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运营公司，做了她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也就是持续吸收股权，成为名副其实的公司掌门人。 克洛伊对此也相当支持。 一是玛丽开出的价格確实够高，足足有6000金镑，从起初购买那时的价格翻了一番， 只是股票的增值税太高，加上印税，到手的只有不到5000金镑一一但这也让克洛伊在短短两个月內赚了2500榜以上。 而另一方面，购入这个公司的股票本来也只是踏入上流社会的踏板，现在克洛伊確实已经进入了上流社会，赚到的钱也很可观，那克洛伊就可以不再费心思持有。 相比退出公司的运营而言，名片上的头衔正式从“考伊姆公司董事会成员”换成“希尔斯顿会展中心董事会成员”还更显得高端，更显优势一些。 呼，呼.. 一阵冷风吹过，克洛伊受寒地缩了缩脖子，女僕贝伦岑见到这一幕，贴心地关上了马车车厢的窗户。 时间已经入了冬，略显阴冷的海风让一切出门在外的活动都不是那么自在。克洛伊也不得不在自己喜欢的女式衬衫、外套之外再披一件太太们常用的御寒毛皮披肩，將自己包裹起来。 这让克洛伊想起了自已在刚进入孤儿院那段时间里，从沙龙门口请求那些富家夫人施捨一些零钱的场景。越想到过去，克洛伊的內心就感觉越是抽离，觉得自己与过去的形象越来越远。 这谈不上什么怀念，然而当角色掉转过来的时候一一尤其在走出沙龙、聚会，偶尔看见投来或好奇，或羞涩眼神的十岁左右的少年的时候一一这种角色的奇妙转换令克洛伊感觉相当不適应，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梦幻之中。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了三个月多一点。 克洛伊坐在属於自己温暖舒適的四轮马车上，听著车轮碌碌的转动声，白雾聊赖地看著街上时不时將手揣进怀中，躲避寒风的绅士小姐们。最近忙著出席各种宴会，此时在自家的小车上竟然已经算得上难得的休憩时光。 此时，克洛伊正是在出席一场宴会的路上。 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莫顿子爵，这是教会有意安排他们相互熟悉的对象。 在贵族中仅有的几家蒸汽信徒中，这是不得不做的抱团取暖。蒸汽教徒的家庭往往不是千年前与“立国者”陛下共同建立鲁恩的老牌权贵，也不是在600年前白蔷薇战爭中取得功勋的那一批“新贵”。 “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直到近年，200年的时间里才成为实力相对亮眼的那一个， 大部分蒸汽的信徒也是赶上了工业化的潮流，在罗塞尔时代改信的蒸汽。那往往是身上虽然有低微不起眼的爵位，也有一部分老牌贵族血统，但已经衰落的不像样子，直到在工业化的热潮中不断普升，也才最多拿到子爵或者男爵的世袭爵位。 他们在社交上对克洛伊的帮助聊胜於无，但是如果她在以后真的获得册封，成为了一名贵族，那这些同为蒸汽信仰的贵族就是她的天然盟友。 现在的克洛伊还只是个吉祥物，是个宴会上的添头，也就没有谁会在意她的信仰与立场。但当她真的登上了贵族的舞台，拥有一定的影响力，成为一名“棋手”，那需要考虑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罗塞尔大帝说的。沉浸在社交与称讚中不能让克洛伊更进一步，只有真的做一些的事情，有一些成果，而且从现在开始就谋划获得地位、站上高位之后的行动，才能更加接近真正意义上的阶级跃升，从权力的附属品成为权力的掌握者。 在漫无边际的思考中，很快，马车行驶到皇后区边缘的一座绿意盎然的小庄园中。 这就是莫顿子爵的府邸了。 噠噠噠—· 马车减慢速度，缓缓通过开的铁门，顺著铺满细小石子的小径开进庄园內部。 这不是克洛伊第一次参加莫顿子爵家的宴会。马车在往常落客的小平台处停下，女僕贝伦岑打开车门了，动作却一下子顿住： “餵？奇怪—” 克洛伊探出身子，视线越过贝伦岑的肩膀向外看去。 原本至少也有两名侍者等候的落客平台空无一人。 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克洛伊再次环顾四周，忽然发觉了环境的极为不协调之处。 她的视线停留在一株显然刚栽种没几年的小银否上，翠意盎然一一在深秋入冬的季节中，有些过分青绿了。 第234章 褻瀆之牌 第234章 褻瀆之牌 “贝伦岑，关上车门。”克洛伊沉声吩咐道，“让马车原路返回。” “是，小姐。”贝伦岑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染上慌乱。她在这时只能依靠自己的僱主，探身让车夫原路返回。 听到指令之后的车夫立即扬鞭，以一种不应该在庄园中行驶，不够沉稳的速度启程， 给克洛伊和贝伦岑在以往没有体验过的加速感，让她们差点没有稳住身形。 然而，车头的方向没有调转，依旧向前方驶去。 “掉头啊，我们返回！”克洛伊皱著眉头，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呢，小姐，我一直在往离开的方向走啊？”马车夫的语气带著无法隱藏的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承受著僱主的无端指责。 “你往庄园里走的更深了！离开的方向明明在那一一” 那边。 克洛伊的目光后知后觉地顺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声音夏然而止： 那是属於莫顿子爵的，覆满青翠欲滴的爬墙植物的三层宏伟豪宅。 怎么会？ 一个非凡者，怎么会分不清方向，连自己来时的路都找不到？ 克洛伊循著记忆，按照地標建筑之间的关係重新把目光投向大门一一视线中本应该出现被白色大理石喷泉挡住的铁质庄园外围栏，然而，出现在视线中的却是一个略显缺乏修的马，以及几个显然已经空无一人的马车。 车夫的方向感似乎並没有错，他正在带著乘客远离客用马既，远离这次旅程原定的终点。 但是他在开向哪里？ “停车！”克洛伊的大脑飞速运转，不顾身份地从车厢中探出手，猛扳车夫的肩膀，“哪里都不要去，就停在这里！快！” “是，小姐。”马车夫也略微意识到周围环境中的不对劲，以最快的速度勒住两匹挽马，但蹄铁还是被速度尚未减下来的车厢推看在地面上侧滑了將近十米。 在车停下之前，克洛伊已经跳下马车，几步绕到车夫的位置，將他一把从位置上拉下来： “现在，进车厢。你和贝伦岑一起，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出来！” 这里的方向感错乱让克洛伊想到了之前曾经经歷过的一件相似的事。 在苏尼亚岛上，“黄昏中將”布拉托夫·伊万从古堡中逃离的时候，“机械之心”的博格多·特纳执事曾经施展过能力，扰乱了“黄昏中將”的方向感，让他自以为远离，实际上在原地绕圈。 或许现在的我就是在经歷一个更加大型的，“黄昏中將”视角的方向感错乱？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莫顿子爵很有可能会引来同源的力量，做出相同的幻境。 在刚成为非凡者那一段时间里，“教父”提供的基础学习资料中显示，哪怕是完全依照规范进行的仪式魔法或者其他密契尝试，也不是完全保险，照样有可能导致完全不想要的结果！ 克洛伊站在一旁看看马车夫迈看颤抖的腿爬上车厢，用力一推，將车厢关上。 没有人知道这种方向错乱的布置或者效果的目的是把人引到哪里，贝伦岑和马车夫只是普通人，更有可能经受诱惑，向著未知的更加危险的方向前进。 而在车厢这个小型的空间中，方向的扭曲不会有什么操作的空间。 “你们两个不要出来，”克洛伊厉声对车厢內部命令道，“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离开车厢，除非得到我的允许。” 说完，她用冰晶凝成一把匕首，挥手砍断了马的韁绳，並且用两枚冰针刺入马匹的臀部，让它们受惊离开。 她要確保车厢是没有动力的，必然留在原地，不会被同样迷失了方向感的马匹带著离开。 而且，利用车厢的遮挡，克洛伊还要做另一件不能被他们发觉的事。 在车厢门关住的一瞬间，她立即蹲下，用非常小的声音颂念道：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熬了大夜，刚在臭名昭著的人贩卡平豪宅中大闹一番的克莱恩怒而翻身起床： “谁大半夜的不睡———哦，都早上十点了，那没事了。” 他收敛住情绪，穿上大衣保暖，几步进入盥洗室反锁房门，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他看见代表“力量”小姐的緋红星辰正在收缩、膨胀，於是果断地点开了从星辰中传来的信息：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我现在正处於十分诡异的情境中，方向感已经完全错乱，主宰这里的神秘力量似乎想要將所有人弓导到某一处未知的地方。 “我祈求您的帮助，祈求您的庇佑，让我能够脱离这样危险的境地。 “我的位置是皇后区，莫顿子爵的庄园—” “力量”克洛伊小姐有什么凶险的情况是她解决不了的，她不是已经序列六了吗？ 在克莱恩的眼中，克洛伊已经是塔罗会中实力最强，最不怕意外事件的人。他还是透过灰雾看去，看见克洛伊的身影正处在一片朦朧的星辉中，仅仅靠灰雾的联繫，完全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嘶—还真是陷入什么麻烦的危机了。 克莱恩立即將灵性灌入克洛伊对应的星辰中。但这一次，克洛伊的灵体仿佛比以往重了许多。灵性消耗了近乎三分之一后，克洛伊才出现在灰雾之上，出现在斑驳的青铜长桌前。 那个娇小的身影肉眼可见地鬆了一口气。 不过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心中嘀咕了一句，做出一副颇为轻鬆的模样： “环境的束缚並非不可突破。 “我会帮你联繫蒸汽。” 不等克洛伊回应，克莱恩就一挥手，將女孩的灵体重新送回现实。 捏住眉心思考了一阵后，他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前。 那里有一张薄薄的卡牌。 卡牌上，画著身穿漆黑鎧甲，披同色披风，头戴镶嵌有各种宝石的王冠的栗色头髮男子。 罗塞尔大帝！ 这是他製作的一张褻瀆之牌！ 这是蕴藏著神灵的秘密，位格极高的道具！ 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克莱恩不再犹豫，抓起纸牌，撬动灰雾之上的力量，將一个宏伟的身影投向代表“力量”克洛伊的深红色星辰。 第235章 绿叶幕后 第235章 绿叶幕后 在穿过灰雾返回现实的瞬间，克洛伊仿佛看见了一道道难以描述形体的身影，看见了蕴藏著无穷知识的不同顏色光华，看见了一道俯视著所有，雄伟而高大的金色人影。 这人影侍立在浓郁灰雾里的“愚者”先生旁边，背后有十二对漆黑神秘的巨大羽翼。 她仿佛看见了一位威严庄重的天使，看见对方用许多对漆黑的羽翼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自己！ 这—这是“愚者”先生的祝福？ 说“环境的束缚並非不可突破”，意思是让我找自己找到办法，突破现在的这个情景？ 为此，他还派出了天使为我祝福？ 讚美“愚者”！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克洛伊发觉自己的眼神更加清亮了，也看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场景。 那些“绿叶”並非是“绿叶”，而是由纤细的，无法看清的翠绿色纤毛层层叠叠编织在一起，仍然在微微蠕动的產物，像是一团噁心的蠕虫。 就在她观察身边那一团翠绿色的神秘產物时，突然，一丛灌木即將伸出的枝丫上凸出了两个圆点，像是一双眼睛。 一双虚幻的眼睛！ 什么东西！ 克洛伊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她看见那一双突然出现的，淡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被枝干上延伸出来的绿色纤毛编织覆盖，远远看上去与其他的“绿叶”无异。 那些“绿叶”都是由这种方式產生的？也就是说，每一片“绿叶”之下，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顿时，克洛伊感觉自己的汗毛根根直立，空气中有数不清的冷漠视线从“绿叶”之下，从绿意盎然的庄园中投向自己。 与此同时，她发觉自己竟然对放出去的蛛丝失去了控制！ 早在察觉到异常的一瞬间，克洛伊就已经放出蛛丝，儘量向远处延伸，以掌握情况。 在这样一个方向感被扭曲，光影也完全错乱的环境中，眼见並不为实。 而现在，她失去了远方的触感，对蛛丝的控制也在一寸寸的缩短吗，仿佛，仿佛被一寸寸的吞噬，消化！ 克洛伊定晴望去，只见每一根蛛丝上都攀附了一根纤细的翠绿色细管，与组成“绿叶”的那些几乎一模一样。 它们正沿著那些无形的蛛丝，一点点攀附上来，在四周形成了一道翠绿色的，薄薄的雾靄！ 什么玩意？ 克洛伊的头皮已经麻的不能再麻，条件反射一般让诅咒黑焰沿著蛛丝灼烧。隨著本来漂浮在空中的蛛丝根根断裂，那些翠绿纤毛也被诅咒的力量灼烧，无力地落在地上。 也就是在这时，克洛伊感受到了不远处某件事物的存在。 这是诅咒落在了实处的感觉！ 翠绿色的纤毛被诅咒的黑焰灼烧，但受到伤害的却另有其“人”这些覆盖了整个庄园的诡异纤毛其实是有一个核心的！如果解决掉核心，很有可能就能够直接解决掉整个庄园的问题！ 刚才黑焰附带的一点诅咒就能给远方带来伤害，这代表这些绿色纤毛的本体並不强大，甚至相当弱小。 “愚者”先生说过，环境的束缚並非不可打破这不仅说的是我能够从这样的环境中成功脱离，更说的是我有可能直接解决这里的诡异与异常！ 只可惜因为是参加宴会，身上什么准备都没做，能称得上帮手的只有一个携带方便， 而且负面效果不大的“恶魔小丑牌”，这在这种场合中显然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处要不然的话，还能更有底气一些，能有更多的方法。 至少一根魔杖可以有效增强我魔法的强度和效率念头纷呈间，克洛伊没有继续犹豫，直接徒手抓住旁边一根叶片，手中诅咒黑焰燃烧叶片受到伤害迅速萎靡，被纤毛覆盖的眼睛也毫无感情地虚化变淡。克洛伊皱了皱眉头，发现叶片中流淌的並非是草木清亮的汁液，而是暗红色，仿佛人类血液，甚至散发著淡淡铁腥味的液体。 这次，诅咒联繫的感觉也更加紧密了。 克洛伊已经感觉自己抓到了翠绿色细管的本体所在。她感应一番，重新环顾四周確认自己所处的位置，確认纤毛的本体位置没有在莫顿子爵庄园的主建筑中，自己不会在追逐纤毛本体的过程中进入那栋显然非常可疑的豪华別墅，落入诡异源头的陷阱中。 纤毛的本体如此弱小，显然无法製造就连她这个序列6非凡者都无法走出的幻境，但是如果庄园中满是绿色这个明显的异常解决掉，说不定幕后的那个主使就能够出现在一片绿意的笼罩后！ 克洛伊让自己乾净崭亮的小皮靴燃上黑色的火焰，不让那些纤毛真正触碰自己。而后循著自己的感知，踏入丛中，冲向纤毛本体的位置。 就像是诅咒的原料越少，诅咒的效果就越差，在满院绿意中捡一片绿叶作为诅咒的源头，哪怕灵性用光了也不会让源头直接死亡，只有找到本体，用最直接的攻击和诅咒，才能真正解决掉麻烦！ 踏，踏。 克洛伊志在必得，信心满满地往前衝出两步，感受叶片在靴下爆出汁水。 一步，两步。 在克洛伊的感知中，那个叶片的源头越来越近了。 50米...30米.· 10米！ 就在这时，周围的环境飞速变换，翠绿仍然映入眼帘，但不见天日，只有煤气灯中静静燃烧的橘黄色火焰，还有头顶那华丽的，做工繁杂的吊顶灯。 克洛伊霍然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没有什么核心，只有一个个翠绿色覆盖全身只剩下两只眼晴，身上纤毛不断蠕动、延伸的人形。 那些纤毛將他们装扮的像是一丛从灌木，只能从他们呆愣的，无神的，透著冷漠的眼球中可以看出他们曾经是人类。 他们是参加子爵宴会的其他宾客，这里是子爵举办宴会的大厅！ 眼见並不为实！ 你看见了子爵的府邸，不代表子爵的府邸就在那里。翠绿纤毛的“核心”，不，核心“个”，就在子爵的豪华別墅中！ 还是踏入陷阱了。 克洛伊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略加思索，便直接藉助身边静静燃烧的煤气灯作为简易的“蜡烛”，凝出冰棱刺开指尖，向其中滴入一滴血液作为灵性材料，而后飞快颂念道：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铁与血的象徵动乱和纷爭的主宰独属於蒂埃里·弗孔的信使！” 呼！ 灵性风暴捲起，煤气灯的火焰骤然膨胀，从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鎧甲，头髮顏色鲜红的英俊男子。 他仰著脑袋，神色愉悦地看了看周围被翠绿色包裹的环境，哑然失笑： “呦，小孩； “你怎么知道，我来到这里，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第236章 信使的威力 第236章 信使的威力 “什么？”克洛伊愣了一下，却看见那些被控制的宾客眼球转动，统统盯向了自己。 他们的眸中冷漠依旧，而且恶意陡然上升。 “因为我是动乱与纷爭的主宰——.”头髮鲜红的英俊男子抱臂站在一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看著本来相对还比较平静的翠绿色纤毛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根根扬起，向克洛伊和自己刺来，“话说回来，有没有要我帮忙的打算？” “你快去叫『教父”啊！”克洛伊虽然有些著急无措，但还是有条不紊地延展蛛丝在面前织成一张由诅咒火焰织成的网，“呢，我手里没有信—口信也算信，送就完了， 快快快！” “教父”本人对召唤这个危险的“信使”似乎颇有牴触，但现在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 半个月前，“教父”蒂埃里通过邮局给克洛伊寄来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获得了一件“看门人”对应的非凡物品，可以藉此拥有类似“灵界穿梭”的能力。也就是说，一接到消息，“教父”蒂埃里就可以立即来到这里，提供支援！ 不过这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信使”囉里囉嗦，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红信使扬了扬脑袋，语气中颇感不屑：“这种事情让我来就行，只不过是结束后要收一点费用算了，我这个『信使”还是要当得称职一点，事后记得给我补一份书面的信件。” 说著，他化作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从现场消失。 现在，克洛伊才能够沉下心来分析现在的局势。 根根翠绿色的纤毛从那些被控制的宾客身上伸出，扑向诅咒的黑焰，源源不断。 克洛伊仍然能感受到诅咒落在了实处，但当她距离诅咒的对象如此接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些纤毛的“源头”並非只有一个。 在场的所有宾客，不，大概率还有在宅邸中服务的僕人，所以应该是所有的活人，都是绿色纤毛的源头！ 单单一个源头当然显得比较弱小，因为那只是普通人。但是，难道真的要诅咒宅邸中的所有人，造成几十上百人，而且是上流社会成员的死亡，以解决这些纤毛的问题？ 显然，他们並非异常的源头，並非事件的主导者，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就在这时，克洛伊的身后，虚幻的哎呀声响起。 克洛伊猛然回头，只见一扇刻满神秘纹，向后对开的虚幻青铜大门缓缓开启。 那大门之后有著向內的恐怖吸力，克洛伊不得不伸出蛛丝拧成一股，將自己牢牢固定在大厅的墙壁上。 这就是“教父”蒂埃里传送的手段？克洛伊有些吃惊，呆呆地往后看著大门之后是什么存在。 伴隨著向外奋力抓取的惨白色的手臂和仿佛来自无尽遥远的婴儿哭声，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熟悉身影从中从容走出他扶了扶头顶的庄园主帽，与克洛伊的视线对在一处。 “教父”蒂埃里！ “什么情况？”他看见满地的翠绿之色，瞬间愣了一下，“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 在他的眼中，整个大厅都被藤蔓、绿叶包裹，看上去赏心悦目，仿佛空气都清新了一些。 他没有受到“愚者”的“天使”庇佑，无法看到那些“植物”的本质，但这並不妨碍他能够从中品出异常。 那些人型都一动不动，被绿叶包围！ 蒂埃里盯著被藤蔓与绿叶包围的人影，看著他们无神的冷漠的双眼，试探著问了一声： “呢，克洛伊，你说，他们现在能看到我们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克洛伊如实说道，“他们大概都是子爵的宾客，现在被控制，我们现在要找到控制他们的源头，解决这个问题。” “我去”蒂埃里没有管克洛伊后面那句话，只是注意到那些宾客有可能能够看见他的面孔。他连忙抬起手用庄园主帽遮住脸孔，几秒钟后，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怎么不早点说？” “呢，教父，我建议您先把那扇门关住。”克洛伊感受著依旧存在的恐怖吸力，向蒂埃里建议道，“我，我放出的蛛丝快撑不住了！” “哦不好意思。” 说著，蒂埃里转过身去，伸出左手，对著自己走出的虚幻大门做出了一个“关门”的手势。 就在大门即將关住的时候，从门缝中又挤出来一个身影。 那是身穿漆黑鎧甲，头髮火红的恶灵信使！ “人在危急的时候总是会手忙脚乱啊。”他悠然地看著身后缓缓消散的冥界之门，“亲爱的僱主，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需要。”蒂埃里冷冷地说道，“信使能够不受召唤就出现，这让我很不安。” “真是伤了我的心当初签合约的时候咱们不就约定了，我是一个可以打架的信使吗？算了算了，就当你言不由心吧，这一次算我免费帮忙嗯，顺便宣传一下自己的作用。” 说著，他的指尖放出了一团炽热发白的火焰，脚步悠閒地走到克洛伊搭建的蛛网屏障前，伸手轻点。 轰轰轰！ 赤红的焰流扩散开来，顺著绿色的细丝向整个房间蔓延，不到一秒过去，克洛伊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热风一一整个房间中漂浮的不管是翠绿色诡异纤毛，还是克洛伊的蛛丝，都被纯粹的火焰燃烧殆尽！ 这是真正的烈焰！ “请吧，做你们该做的事。”恶灵的眼中依旧闪烁著嘲讽的光芒，揣起手继续做出旁观的架势。 咚，咚咚.—..—· 身上的绿色纤毛被火焰燃烧殆尽，那些被缠绕的宾客一个接著一个向下倒去。 “好强”感受著重新开阔空旷的子爵宅邸，克洛伊不禁感嘆出声。 当蛛丝完全被燃烧殆尽的时候，她竟然有了一种无法与之匹敌，根本难以对抗的直觉。 “教父”的信使竟然这么强大！ 看见克洛伊的反应，梅迪奇投去了讚扬的目光：“你看看你看看，僱主，你这教子还能更识货一点，早知道我就和她签订信使协议了。” 第237章 异变源头 第237章 异变源头 “克洛伊，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这个信使是恶灵，曾经在『猎人』途径高位的恶灵。”蒂埃里害怕克洛伊真的因为恶灵的这种话频繁的召唤，“序列6，“阴谋家”，当它给你好处的时候，都是在编织一起更大的阴谋。” 恶灵的眼中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但仅仅过了一瞬间，便很好地隱藏了起来。 阴谋家，是贝克朗的序列克洛伊没有细想，只是漫不经心地答道： “明白了，教父。” 房间內的所有纤毛被清除，克洛伊舒了一口气。她重新將目光投向房间，环顾四周， 发现重新有纤毛从上方透过楼梯伸了过来。 “教父，根源没有清除，我看见更多的纤毛从房屋內部伸过来了！” “纤毛？什么纤毛？”蒂埃里有些懵，“不是树叶吗？” 听到自己教父的疑惑，克洛伊才想起来自己能够看见眼中的绿叶都是由那些诡异绿色纤毛实在被“愚者”先生的天使祝福之后，在此之前，自己也只是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植物。 那个信使一来到这里就能看见与自己同样的场景，这让她忽略了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清异常的本质。 “教父，这边走。”克洛伊一边观察翠绿色纤毛的来源，为蒂埃里引领方向，一边捡重点解释道，“这些树叶本质是由一种类似类似蠕虫的东西缠绕而成的，它们会慢慢向不知情的人伸出纤毛，我怀疑那些被树叶缠绕的宾客就是因此被控制的。” “真的假的！”蒂埃里嚇了一跳，也自知看不见这样的小细节，於是询问克洛伊，“我现在身上有吗？” “那需要等一下。” 之前整个房间中的纤毛都被信使先生一把火烧光了，现在要確定这个必须等待“教父”周围有才行。 克洛伊停下脚步，刻意没有用蛛丝和黑焰对付重新飘来的翠绿色纤毛，等到它们再次围上来，才仔细观察了一番，肯定地说： “有。” 数十根翠绿色的纤毛在“教父”蒂埃里的身上攀附，好像还扎下了根，而他自己却浑然未觉！ 蒂埃里神色一凛，化作一团焰流。他身上的那些纤毛也隨之脱落，重新漂浮在空中。 “现在呢？” 藉助“火焰跳跃”脱离控制的蒂埃里再次问道“没有了。”看见“教父”蒂埃里自己有办法对付这些纤毛，克洛伊无形中鬆了一口气。 有了办法之后，蒂埃里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克洛伊逆著纤毛伸出来的方向，进入了宅邸的二楼。 二楼和一楼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一楼的异常只是墙壁上、地板上、天板和桌椅爬满植物，宾客被藤蔓与绿叶缠住。 走上台阶之后，才能发现二楼的天板上已经垂下了密密麻麻的翠绿色藤蔓，地上也长出了蕨类植物，和藤蔓一起將整个空间占据，根本看不见两步之外的景象。 如果將一楼看作园的话，那二楼简直称得上是原始森林。 这时，蒂埃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走到被藤蔓缠住的从楼梯旁小圆桌上，拨开植物，捡起了一张硬纸做的卡片。 他將卡片上的內容念了出来：“邀请来访的朋友们见证新种杂交植物，净化贝克兰德空气我记得这位莫顿子爵是一个植物学家，有没有可能，这些植物就是他研製出来的『新种”，但是失控了？” 直到这时，克洛伊才想起来此次宴会的主题。 这些天里连绵不断的宴会邀请，让她把为什么参加今天的宴会都忘了！ “很有可能！”克洛伊沉静地说道，“我知道了，上次来的时候，我记得这间別墅的布局。这些纤毛的来源一直在上面·三楼，这座建筑的三楼有一个阳光房，就是莫顿子爵养育植物的地方，那里相当於就是他的实验室！” “那我们赶紧往上走！”蒂埃里再次摘下手套，警了一眼依旧饶有趣味地跟在身后的恶灵信使梅迪奇，用手触握他眼前的藤蔓，利用死亡之力让它们迅速枯萎，让出一条路来，“我的“看门人』非凡物品可以让接触到的东西快速死亡，也算是有效的清除手段。 克洛伊，你来带路，我看这里的房间中没有你说的那种让人方向感迷乱的效果，你就凭感觉，把我们带到三楼去！” “是，教父！”克洛伊让蛛丝对抗著身边那些飞舞的纤毛，仔细回忆，带著“教父”蒂埃里来到前往三楼的楼梯口。 蒂埃里时不时就用“火焰跳跃”清除一次身上攀附著的无形纤毛，看热闹的恶灵信使紧隨其后，每次看见蒂埃里使用“火焰跳跃”就喷喷两声，搞得人十分火大。 沟槽的挑畔者！ 蒂埃里忍住心中怒意，有条不紊地清除眼前的藤蔓，跟隨克洛伊登上三楼。 拨开最后一丛绿色植物，蒂埃里和克洛伊的脚步一下顿住。 眼前的不再是普通的藤蔓、树叶，而是粗壮的树干，以及噁心的，由血肉组成的地毯。 整片空间布满了血色的、黏稠的、长毛的液体。 目光前望，逐渐上移，三层客厅的地板、天板、圆桌、钢琴和椅子之上也全是噁心的、黏稠的、血色的、有密密麻麻黑色短毛的液体。 莫顿子爵的头部吊在半空，通过粗壮的，已经形成类似树干的黏液与天板相连，额头和脸颊则分別长出了一对眼睛，冷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 “好事啊，我们不用再进那个什么阳光房实验室去找异常的源头了。”蒂埃里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所有异常的来源，“先试著一劳永逸地把他解决了，至於死无全尸的问题你可以自己向『机械之心』解释。” 说完，他將右手向前举起，虚幻的哎呀声再次响起，半空中，布满奇异纹的青铜大门再次成型，张开一条缝。 “哦靠，灵性不够了。”蒂埃里“嘶”了一声，咬紧牙关，顶著灵性被抽空的感觉强行让冥界之门开启。 一阵血肉的撕扯声响起，莫顿子爵的头颅受到门后的无垠黑暗牵引，自行脱离了血肉束缚，毫无挣扎，也无法挣扎地投入了门后。 克洛伊和蒂埃里正要鬆一口气，却不曾想，整栋別墅，墙壁、地毯、窗户，同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哎声。 第238章 危机消除 第238章 危机消除 没有了莫顿子爵头颅支撑的血肉忽然活跃起来，形成了一条条木刺、藤鞭，向克洛伊、蒂埃里顺便还有看热闹的信使梅迪奇抽来。 蒂埃里文“嘶”了一声，张开口“碑”“碑”打出空气子弹，打中藤蔓，却没有想像中的血肉横飞。 “它们一一那些纤毛在回缩！”克洛伊注意到身后的变化，那里同样生成了充满攻击性的藤蔓植物。她抓住一条藤蔓，注入诅咒之火，说道，“失去了莫顿子爵的头颅之后， 异常开始从其他地方消退了！” 诅咒的实感还在，而且感觉比前几次要强得多，简直不可撼动。克洛伊知道，这次她直接伤害到了异常的源头。 她已经顺著诅咒的来源找到了源头的位置，喊道：“我们还需要继续往里走！恐怕问题的源泉还是那个实验室！” “我只能再支撑开启冥界之门一次。”蒂埃里的表情有些严峻，隨手掏出便签纸一抖，变成一把砍刀，左右挥舞，斩断藤蔓，血肉横飞，“这需要留给那个最后的敌人，我也要靠这一次开启冥界之门离开。” 恶灵信使梅迪奇不像克洛伊和蒂埃里一样左支右出，那些纤毛组成的粗壮藤蔓能感知到他，却无法伤害，反而会在穿过恶灵身体的时候受到冰冻的伤害，直接枯萎下去。 “要是没把这个无关紧要的脑袋当做核心，你就还剩两次。”梅迪奇双臂环抱在胸前，表情悠閒地奚落自己的僱主，“谁让你不諮询我的意见？其实我並不介意让你知道“猎人』途径的序列5是“收割者”。” “我只想让你当个正常点的信使。”蒂埃里闪身躲过一段藤蔓突刺，顺势用纸刀下劈，“你让我很不安。现在想来，当时与你签订契约恐怕也並非我的本意。” “太令人伤心了，我一直在期望你把我当作一个朋友。”梅迪奇惋惜一样地摇了摇头，將目光投向克洛伊，“姑娘，你叫克洛伊，是吧？倒是你，也可以把我当作一个朋友，別管送不送信，有空了就把我召唤出来，咱们聊一聊天都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克洛伊理智地没有插入教父与信使的爭执，適时转移了话题： “教父，所有的力量都在回缩，向莫顿子爵的实验室收缩。你看地面！” “我发现了。” 蒂埃里早就看见覆盖整个空间的血色带短毛黏稠液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某一个方向流淌，集中。 在收起冥界之门之后，他迅速迈开脚步，以矫健的步伐闪过藤蔓的攻击，端开实验室的门。 不出所料，眼前是更多扭曲的藤蔓，更多的疯狂扭动的绿叶，以及由“草木”编制而成，一只冷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 “隱匿贤者.” 蒂埃里认识这个符號，出声提醒。 克洛伊知道，现在的任务是找到异常的源头，草木怪物的核心。她再次用手抓住一根藤蔓，施加诅咒，通过联繫感受： “教父，在这边！” 她的身边飘起几朵黑焰，旋转著破开面前的草木遮挡。“教父”蒂埃里通过火焰跳跃清除了一遍身上的纤毛，跟隨克洛伊脚步。 他没有去管头顶那只巨大的，冷漠的，没有睫毛的眼晴，只是来到了一处讲台前。 讲台上，放置著一本由粗细不一的滑腻新鲜血管组成的书籍，一张一缩，如同脉搏跳动。 那些脉动中的血管相互缠绕，同样隱隱约约组成了一对冷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 “就是它了。”克洛伊確定地说道，“所有力量的源头都在这里。” 说著，她便把手按上那一本书，灌入灵性，施加她所能够放出最强诅咒！ 咔擦一她的耳边有什么虚幻的屏障破碎了，周围挥舞的藤蔓与绿叶根根枯萎落下，肉眼可见地开始失去活力。 与此同时，从无穷远处传来了一声不够真切，但確实存在的尖叫，紧接著，克洛伊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令人室息的大量无用信息。 那些疯狂灌输的信息，让克洛伊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 “唔——” 克洛伊闷哼一声，迫不得已地鬆开了正在诅咒的手，好让这知识的灌输减轻一些。 “教父攻击它会听到来自“隱匿贤者”的吃语一一就像就像资料中那样！” “语，我倒是不怕语。” 蒂埃里深切的了解自己的特殊之处蒂埃里很犹豫是否应该直接打开冥界之门將这本血管与黏液组成的书拋进冥界，彻底与外界隔绝。就像梅迪奇说的，如果这一次再找错了，那就很可能彻底失去解决问题的机会。 於是，在此之前，他先將右手手心的“死亡”印记覆上了血管组成的诡异书籍。 死亡的力量令血管的蠕动愈发无力。连带著周围的那些藤蔓也发黄变枯，仿佛生命不断流逝，愈发靠近死亡。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了，周围的一切都受到了死亡气息的影响。半空中由植物编织而成的没有睫毛的冷漠眼晴早已转向这里，但蒂埃里毫无畏惧地与之对视，看著它隨植物的枯萎垂下而失去原有的形状。 就是它了。 哎呀一青铜大门打开，恐怖的吸力再次生成，开始撕扯放在讲台上的诡异书籍。 蒂埃里看了一眼已经初步从知识逐人中恢復的克洛伊，看著她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固定在原地，而后右手继续保持开门的姿势，左手则藉助青铜大门之后的恐怖吸力，一把將诡异的书籍从讲台上扯下，一步跨入青铜大门中。 咪当！ 令人牙酸的哎呀声中，绘满奇异纹的青铜大门轰然关闭，“教父”蒂埃里消失在门后。 瞬间，房间中的藤蔓不再舞动，克洛伊眼中，纤毛也不再蠕动，无力地趴在地上，安静的仿佛他们真的仅仅是普通的植物。 克洛伊犹豫著拨开趴在一旁的几丛藤蔓，露出藏在后面的落地窗。 向外看去，映入视线的不再是闪烁星光，而是一轮金红的太阳，以及远处令人熟悉的，正常的街景。 克洛伊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次事件中，自己完全称得上是束手无策。 与此相对的，虽然教父没有晋升，但有神奇物品的加持，有了额外的能力，却战力大增，完全可以一个人打三只恶魔犬。 我也想要那件相当神奇的物品，我也想在自己序列的能力之外有其他补充！ 尚未离开的信使梅迪奇看出克洛伊的心思，笑了一声： “克洛伊小姐，你的教父能够肉身横渡冥界。抱著敌人一起投入冥界这招，虽然好用，但你可是学不来的。 “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序列能力以外的上升空间，以后也许我会和你聊一聊。我的提议依旧有效，你隨时可以叫我出来，无论干什么都可以。 “认识一下，我叫梅迪奇。” 第239章 落幕 第239章 落幕 攀附在別墅外墙上的藤蔓植物在异常力量收缩的时候，已经枯萎掉落，留下乾净透亮的玻璃。 克洛伊站在属於莫顿子爵的別墅最高点，站在视野和光线都十分充足的实验室中，透过落地窗，看见了整个院落的样子。 一队十来人的队伍正快速衝刺越过庄园的园，朝著房间赶来。 显然，这是“愚者”先生叫来的援兵，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已经通知了“蒸汽”。 克洛伊出了一口气。她也正如“愚者”先生所希望的，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破了幻境的束缚，甚至於出色的解决了危机。 莫顿子爵的脑袋已经被“教父”蒂埃里扔进冥界，显然已经活不成了。也不知道其他的无辜受害者是否能捡回一条命来，度过这次无妄之灾。 克洛伊颇为放鬆地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在心中真切地为那些无辜的人祈祷。 她看见自己停在园中，停在別墅门口的马车，看见两位身穿黄铜色教士袍的男子登上自己的马车，从中拖出来两个昏迷的人影。 那是贝伦岑和那个被强硬塞进车厢的马车夫。 他们无法看见空气中的纤毛，虽然经过自己的提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迷失方向进入別墅中，但依旧还是受到了植物的控制。 通过被魔药强化的鹰眼视觉，克洛伊看见两位神职人员从他们的身上扯下一道道枯萎发黄的藤蔓枝条。 低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些“植物”，那些曾经蠕动著的绿色纤毛已经看不出来了一一现在，克洛伊才明白过来，失去了力量核心的加成之后，那些真的就是普通的植物，那些纤毛只不过是编织成藤蔓、绿叶的木质纤维罢了。 莫顿子爵，还真是彻彻底底的植物学家。 克洛伊隨手拉开一张木椅坐下，悠閒地看著“机械之心”的小队在眼前忙碌。没过多久，身后就出现了匆忙的脚步，以及一声爆喝： “不许动！你是谁！” 这是整座庄园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人！ 克洛伊恋恋不捨地將目光从被阳光照射的园中挪开，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克洛伊·弗孔，教会的合作伙伴。你们可以验证我的身份证明。” 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或者说最大的嫌疑人，克洛伊显然要接受来自教会的仔细调查。 幸运的是，克洛伊在“机械之心”內部確实有不小的名气，而这一支队伍的带领者也恰好与克洛伊相熟，正是曾经两次一同执行过任务，隶属於圣希尔兰教堂的“机械之心”小队队长，麦克斯·利维摩尔。 这才让她没有受到普通的野生非凡者那样对待，能够与行动的带队人並肩站在一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边走边聊。 “为什么你总能遇见这种事”麦克斯队长知道那名保持清醒的倖存者是克洛伊之后，明显鬆了一口气，“距离解决那头恶魔犬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你又成了拯救子爵家，还有其他人的英雄。还好，还好有你，不然的话那些“上流人士”就很难倖存了。 “要是一次失去如此多的精英阶层哪怕媒体有本事把这次的事件渲染成大规模煤气中毒恐怕也要引起轩然大波，整个贝克兰德教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他们都活著么？那就好。”克洛伊浅浅一笑，散发出的魅力让麦克斯队长颇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当时我看见他们一个个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真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 麦克斯队长將目光投向子爵的別墅，看看人们进进出出，解释道： “那些植物依靠汲取人类肉体中的能量生长。其他的宾客没比你早到宴会多久，也就是被麻痹，抽走了少量的体力陷入虚弱，静养几天就能恢復如初。 “莫顿子爵的那些僕从就惨了，在我看来最起码有3个挺不过来，子爵的孩子们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但经过神官们精心治疗，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够康復。 “至於子爵本人-你在三楼看到了吗？那些就是莫顿子爵，他完全化成一滩水了， 那些植物最开始的营养就是来自於那里。” “不止子爵的血肉，恐怕还有“隱匿贤者”在暗中相助。”克洛伊对大白天出现的璀璨星光心有余悸，说道，“单纯的植物没法把所有人都聚在別墅中，我-很惭愧，我急功近利，同样中了陷阱，否则还可以在马车中安稳等待你们的救援。” “別这么说，克洛伊。”麦克斯队长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谦虚，“具体的事情等回到队里再说，毫无疑问，你在这件事上立了大功一一好在莫顿子爵没有断送他子嗣的性命， 大主教知道你救下了子爵的爵位，也会很高兴。 “这里邪神污染的痕跡確实很明显，回去之后做一次净化，放轻鬆，之后再好好聊一聊今天发生的事。” 蒸汽教会对这个事件的调查很严格，克洛伊在没有对他们做太多的隱瞒一一最多只是把“教父”蒂埃里和信使恶灵梅迪奇的贡献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一切的伤害都推给诅咒的力量。 那本诡异的，由鲜活血管与血红黏液组成书已经被“教父”蒂埃里带走了，在逻辑中本该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在克洛伊的描述中是完全不存在的。 至於以同样方法“诡异消失”的莫顿子爵头颅，克洛伊全当它已经和子爵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化作了地上带著短毛的血红色粘稠液体。 把伤害全部推给诅咒的力量，克洛伊的说法也勉强获得了教会的认可。 经过一整天的调查之后，由霍米拉克大主教亲自检查一番后，克洛伊终於被允许返回自己的別墅中。 贝伦岑还在教会的医院中躺著。大概是因为没有进入子爵別墅的原因，相比其他人， 她虚弱的並不明显，大概率几天之后就能正常活动了。 克洛伊先去医院探望她，好生劝导她继续在教会医院中休息之后，她终於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臥室，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进入了梦乡。 恍愧之中，克洛伊发觉自己正行走在一片滚烫的黄色的沙漠里。 天空忽地传来一声嘶吼，一只黑中染金的巨大怪物翱翔飞来。 这怪物有著粗壮的蜥蜴般的身躯，背后长著一对宽阔的覆皮翅膀，它越来越低，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阳。 第240章 噩梦 第240章 噩梦 一条巨龙！强大的巨龙！克洛伊看到了盘碟大小的鳞片，看到了冒著纯净光芒的巨口，看到了两只暗金色的竖瞳。 吼！ 这巨龙吐出了光芒，无边无际覆盖一切般的光芒，大片的沙漠隨之泯灭。 光芒之中，一道人影跳至了半空。 他足有三四米高，但却没长巨人独特的竖直单眼，他有张英俊的、年轻的脸庞，身上穿著被泼洒了鲜血般的黑色全身盔甲。 这位巨人般的骑士由下往上挥出了阔剑，无数的青白显紫火焰隨之凝成长枪，密密麻麻地射向了那条巨龙，他似乎有整整一个军团的虚幻非凡者在配合作战！ 流星火雨里，那巨型骑土跃到了巨龙的头顶，往下做出劈砍的动作。 他之前拖出的道道残影瞬间重叠，剑光变成了交匯的闪电。 啪！ 大地疯狂摇晃，巨龙跌了下来，血液暗金。 这个时候，画面陡然转变。 克洛伊感觉自己不再是旁观，而是真切的成为了无数青白且略显紫色的火焰投枪之一，耳边战鼓擂动，鼻尖嗅到了属於战场那铁锈与血腥味。 身后那个高大的骑土身影仿佛带来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勇气- 衝锋！衝锋！衝锋！ 衝锋！ 克洛伊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无边的黑暗，以及透过朦朧撒在地板上的緋红月光。 这是自己的房间。 刚才的梦里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克洛伊奋力在脑海中搜寻回溯梦境中的画面，但只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撼，回味著梦境中的热血沸腾。 很快，倦意重新占据上风，克洛伊眼皮打架，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转醒的时候，克洛伊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淡淡的铁锈与血腥气味，但这气味仿佛梦幻，隨著晨间的阳光如薄雾消散，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应有的模样。 久违地享用威恩大厨的精美早餐之后，克洛伊准备继续再探望一次贝伦岑看能否在今天就把她接回来，让生活真正归於日常。 现在身边跟隨的不是贝伦岑，这让克洛伊还有些不习惯。也就过了三个月，那个不习惯被人服侍的克洛伊早就被她本人拋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然而当她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是小迈尔斯爵士，还有一位我不敢確定但似乎是一位宫廷子爵。”管家塞可通过窗户看见了踏入园的两位客人，赶紧將手搭在房门上，示意克洛伊上前迎接，“小姐，我会告诉马车夫暂缓今天的安排。” “好的。” 克洛伊简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做出完美无瑕的社交仪態，在管家塞可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出现在了主人迎接宾客的位置。 率先开口的是小迈尔斯子爵。他满脸堆著得体且优雅地笑容，摘下礼帽放在胸前，绅士一般向克洛伊行了一礼：“冒味来访，请宽恕我们的无礼。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你的安排。” “怎么会？”克洛伊回报以得体的微笑，虚提浅色宫廷裙的裙摆向两位绅士回礼，“迎接贵宾的到来就是最重要的安排。” 说著，她將试探的目光投向一旁，还没有开口说话的陌生男子。 克洛伊早就注意到小迈尔斯爵士今天没有带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她的好朋友多妮一起拜访。 而且，他还隱约將自己摆在了配角的位置，彰显与自己同行的中年男子。可以看出， 这是一次仓促的拜访，而且想要拜访克洛伊的主角並不是小迈尔斯子爵。 果不其然，那位陌生的绅士行了一个十分標准，毫不打折扣的贵族礼，隆重地开口道“小迈尔斯是被我硬拉著过来的，抱歉，我想让他把我给你引荐一下。克洛伊小姐， 我早就听说过您的盛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斯特福德，虚有子爵席位，任宫廷侍卫长， 是代表国王陛下向您表达感谢的。” 现在？国王陛下？ 这是因为除掉“贝克兰德开膛手”，以及拯救了莫顿子爵家那些宾客的原因？ 克洛伊愣了一下，但几个月以来的社交打磨出的条件反射让她不假思索地侧过身子， 请两位还站在门厅的绅士入內： “感谢国王陛下掛念，也同样欢迎你，斯特福德子爵。没有必要站在门口了，两位， 请隨我在客厅中落座，用茶水洗刷旅途的风尘。” “好。” 斯特福德子爵有一种装不出来上位者气度，不愧是职位中带有“长”的人。与小迈尔斯爵士不同，他的身上是真的有实实在在的爵位，与此相伴的还有相当重要的官职。 和尚未继承爵位的图嘉·迈尔斯比起来，斯特福德子爵的底气要更足一些，有些时候会出现在小迈尔斯爵士眼中的躲闪也从未在他的瞳孔中浮现。 耐心等待女僕为两位贵宾斟上茶水，端来一盘点心之后，克洛伊才重启了话题，確认道： “子爵阁下，您是说，国王陛下要对我表达感谢？” “是的。”斯特福德子爵抿了一口茶水，一言一行尽显威严，“他也早听说过你，『守护宝石的玫瑰骑士』，趁著这次机会，他想要授予你真正的骑土身份，成为一名守卫索德拉克宫的骑士。 “这次，我就是跟你知会一声，请在本周五一整天抽出空来。” 在这个过程中，斯特福德子爵没有具体提到什么是“这次机会”，克洛伊敏锐地察觉到一旁的小迈尔斯爵士真的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经歷了短暂的惊讶后，向克洛伊投来了讚赏和钦佩的目光。 克洛伊的脑筋飞速转动。 虽然三大教会和军方都知道了我的半地下非凡者身份嗯，军方一般来说就是代表国王但是小迈尔斯爵士似乎对这种事並不了解，还停留在头回听说的层面。 但斯特福德子爵给人带来的感觉是“仲裁人”途径非凡者。这大概代表了国王的意志，代表我是因为非凡者的身份进入王家视线的。 而且，宫廷侍卫长守护索德拉克宫的骑土？ 那岂不是说面前的斯特福德子爵以后將会是我的上司？ 克洛伊把这一点作为抓手，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这么说，子爵阁下，您以后就是我的上级了？请您指示，我该怎么做？” 第241章 潜移默化 第241章 潜移默化 斯特福德子爵看了身边的小迈尔斯子爵一眼，两人同时笑出声来，发自內心地愉悦。 图嘉·迈尔斯微笑看向克洛伊解释道： “索德拉克骑士团，由国王陛下亲自册封，只对国王一个人负责一一甚至没有团长。 我听说，这还会让你同步获得” 他突然有些忘词，向斯特福德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获得皇家陆军，或者皇家海军的校官军衔。”显然在军队系统中打拼的斯特福德子爵接过话头，给出了准確的说法，“这取决於你在获得骑士身份之后，任务倾向於守护国土安全还是捍卫海外利益。”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迈尔斯爵土，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当不当讲。 也就是不到三秒钟后，他似乎克服了什么思想包袱，继续说道： “或许在现在说有些不合適，但是我听国王陛下的意思是，授予你骑士身份的同时， 他还將向你授予勋爵的爵位，好在公务员考试法案通过前夕向社会展示国王陛下招徠年轻人才的强烈意愿。” 透露国王的意图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幕僚应该做的，但面前这个女孩单纯又憎懂，让他还是把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一一好看到这个可爱女孩高兴时的灿烂笑容。 事实上，听到自己的人生目標即將要达成，克洛伊確实有些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这可是勋爵的爵位！一个真正的，拿金钱换算是10万金镑的爵位！ “感谢您的告知，子爵阁下，还有迈尔斯先生。”觉得自己实在压不住笑意之后，克洛伊索性绽放出灿烂热烈的笑容，反正只要没有太过分，不管是什么表情，自己可爱的脸蛋总是能够打动人心，“虽然很开心，但是-您知道，我平民出身，一周之后面见国王一这这这这我好紧张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斯特福德子爵望向克洛伊的表情像是面对自己的晚辈。他看著克洛伊，发自內心的愉快，莞尔道： “不用担心，克洛伊小姐，英明的国王陛下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些？他已经安排宫廷礼仪官在这周为你教学，熟悉进入索德拉克宫的礼仪，以及国王为你授勋时的流程。” 只要接触过克洛伊，就很能很容易的推断出，她的礼仪在应付日常社交上还能够勉强，但是如果进入王宫，经歷更为复杂的皇家礼仪，以及一些用一本书都写不下的周到礼节，那就很难面面俱到了。 尤其是在国王亲自为她授勋的情况下一一那么多王公贵族都在看著，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合適或者犹豫，不仅是克洛伊下不来台，更进一步的意义上甚至是驳了国王的面子。 很难因为这件事怪罪克洛伊本身，因为那些在贵族眼中都算得上繁文节的规矩，其实在他们眼中也是引以为傲的。时代的变迁，让贵族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分量，只有那些晦涩的贵族礼仪某种意义上也是他们保持身份认同的重要工具。 没有人会因为贵族礼仪做的不好而怪罪克洛伊，一个平民出身，甚至某种程度上贫贱出身的孩子，但当她即將加入贵族的队伍时，这一切的意义就不一样了一一加入了贵族的行列，就必须恪守贵族的规矩。 没有谁发自內心的认可这个新出现在社交圈的女孩有掌握贵族礼仪的资格，但谁让国王陛下看重她呢？ “很高兴你能够得到国王陛下的认可，克洛伊小姐。”小迈尔斯爵士端起茶杯，適时插了一句话，“多妮为此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一她一直对自己与好朋友无法在宴会上相聚而发愁呢。” 克洛伊的心情放鬆，开了句玩笑： “不会是和我一样烦恼於礼仪课程吧？我猜，她是高兴於自己的朋友终於要为学习这些高贵的礼仪发愁了。” 小迈尔斯子爵知道克洛伊说的不对。自己的新婚妻子与克洛伊·弗孔最大的区別就在於，她从小就接受的是“贵族式”的教育，完全不需要额外请礼仪教师。 但他没有就此事反驳，给克洛伊泼冷水。 图嘉·迈尔斯只是与斯特福德互相对视了一眼，嘴角翘起，同时发出了爽朗的，流露看虚假赞同意味的笑声。 这是一个鲁恩贵族的含蓄，这也是贵族礼仪的一环。 在等待授勋那一天到来之前，克洛伊怀著满心的期待继续她的上流阶层生活。 为了迎接索德拉克宫的典礼，克洛伊让管家塞可推掉了一切没有太大必要的活动，用心跟著国王的宫廷礼仪官学习。 这个时候，非凡者的好处就能体现出来了。 被强化过的大脑学习能力增强，加上从“刺客”开始就比普通人更加轻盈的姿態，让克洛伊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內就学会相应的礼仪动作。顺带著，从“女巫”阶段就开始，到了“欢愉”阶段更加明显的气质改变让克洛伊明显的感觉自己在学习女性专用礼仪的时候更加流畅。 甚至於用心学习过相应的礼仪之后，那种在刚刚服下“女巫”魔药时能够十分自然表现出来的英姿讽爽，都需要刻意来维持了。 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身体，或者说思想已经被魔药改变了发觉这一点后，克洛悚然一惊。 我明明没有想要这么快的进入女孩的角色！ 最近一段时间里，我的行为好像越来越脱离瀟洒，逐渐往“嫵媚”上靠近了！ 不，不对，这只是我眼中的“妖媚”，在別人看来，我这个小孩做出的动作恐怕和嫵媚沾不上边，只能算撒娇。想到这里，克洛伊心中竟然出现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情绪，脸上也烧起红晕一一这令她心中又是一惊。 这种奇妙的落差感令她隱隱有一些不安，连带著被威恩先生提供的符咒压制到正常水平的性慾也隱隱有了一些骚动的跡象。 是啊，现在“欢愉”魔药的消化还完全没有进度呢。 感觉再这么压制下去，总会出现一些我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最近自我认知上潜移默化的改变也证明了一点，虽然已经说出了不做魔药奴隶的誓言，但是不通过消化掌握魔药，倒是会更多被魔药的副作用影响改变已经序列6了，消化掌握魔药可不是靠当缩头乌龟就能解决的。 克洛伊压下进入浴室褪下衣物，欣赏自已酮体的衝动，漫无边际地想起一会儿要参加奥黛丽小姐家里的茶话会，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塔罗会上“正义”小姐正在向家庭教师学习心理课程为加入“心理链金会”做准备。 如果在现实中相见，这位准入“心理医生”能否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呢？克洛伊想道。 第242章 文学与艺术沙龙 第242章 文学与艺术沙龙 无关紧要的活动，类似於“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举行的品酒会，或者邻居之间的互相宴请被克洛伊適当的推脱掉了，但是这其中並不包括奥黛丽小姐家的聚会。 奥黛丽·霍尔，这是克洛伊能够接触到的最接近王国最顶端的角色，她的邀请显然不容错过。 此外，克洛伊能够被册封为国王的骑土，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在社交场上已经获得了“守护宝石的玫瑰骑士”这个称號。难能可贵的是，不管是克洛伊自己，还是奥黛丽· 霍尔小姐，都对这种社交上的强绑定不持反对態度，甚至还有意加强联繫。 奥黛丽本人和克洛伊还有不少的共同话题。 值得惊喜的是，这位伯爵家的千金居然对神秘学有很大的兴趣。於是，克洛伊便尝试著自己雕刻了一些刻有神秘纹的小物件，不经意间表现出了自己对神秘学的兴趣。 於是隨看时间的发展，最近，奥黛丽小姐开始试看將她拉入了格林莱特子爵的文学与艺术沙龙，说是那里有真正的，拥有超凡能力的人。 共享秘密，这是不容错过的拉近关係的方法。克洛伊欣然同意，向国王的礼仪官告假了一个下午，乘坐马车来到皇后区，来到格林莱特子爵的豪华別墅中。 “克洛伊小姐，欢迎。”看上去还年轻的格林莱特子爵態度相当欢迎。他带领克洛伊进入客厅，向早已在这里等候的各位宾客介绍道，“很荣幸邀请到克洛伊小姐，一位出色的投资人，也是被国王看重，即將获得勋爵爵位的女士加入我们的沙龙中。” “还有另外一个称號，『守护宝石的玫瑰骑士』。”李尔森子爵的小儿子康斯也曾经和克洛伊见过面，对她印象比较深刻。他坐在沙发上，对著新成员遥遥举杯欢迎，脸上露出別有意味的微笑。 克洛伊提起裙摆，向周围行礼，然后微笑著转向疑似在“军情九处”供职的康斯，“这並非什么正式的名號，康斯先生。要想用这个绰號介绍我，至少也要徵得奥黛丽小姐的同意。” 话音刚落，从休息间中走出一位身穿浅绿色轻纱礼服，套著长筒白丝手套的高挑女孩。她一双眼晴仿佛最美丽纯净的绿宝石，带著迷人的浅笑，不加疏远地开口道： “当然同意，克洛伊。甚至於，对此我相当的惶恐，或许我不应该隱隱站在被你守护的位置一一你要守护的是索德拉克宫，守护的是国王陛下。” “以及鲁恩王国的所有子民。我当然可以做你的骑士，奥黛丽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克洛伊脱口而出了一句在自己听起来有些肉麻的回覆。 好在鲁恩的民风相对来说相对淳朴，哪怕是贵族也同样的保守，没有人会因此想到什么不合適的地方去，只当克洛伊这位平民出身的准勋爵更懂得称讚別人，对付社交场合更加得心应手了。 但克洛伊分明看见，奥黛丽·霍尔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濛，但很快恢復清澈，带著笑意坐到了克洛伊的旁边。 按照流程进行的寒暄过后，格莱林特子爵主持著沙龙，话题逐渐向探討艺术与最新的音乐、文学作品上靠拢，也算是回归了主题。 但这和奥黛丽所说的与神秘学相关存在不小的出入。 克洛伊向奥黛丽的方向倾斜了一下视线，用一双宝蓝色的眼晴诉说心中的疑惑。她在奥黛丽面前的人设，是一个对神秘学相当好奇，而且还处於新手阶段的小白，急切於见到真正的非凡者，是非常合理自然的反应。 奥黛丽察觉到了克洛伊的视线。 手背上，丝滑细腻的触感贴了上来，克洛伊一低头，发现奥黛丽小姐的手已经从上方覆上了她的手。 这位高贵的伯爵千金亲切地附耳上来，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 “那位拥有超凡能力的人就在那些艺术家、作家中，你能猜出来是谁吗？” 就在他们中间？我看非凡途径中也没有什么適合艺术家的能力呀嗯，不眠者可能算是一个，听说深夜的环境更能激发艺术家们的灵感。 克洛伊环视了一周，还用上了灵视，但是还是没有看出来到底是哪位更符合要求。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不出意料的，她看见奥黛丽露出了一个略显得意的，对她来说相当俏皮的表情。 奥黛丽继续给克洛伊说看悄悄话： “嗯，这里的討论只占很小的一部分，保证沙龙的主题还和文学或者艺术沾边—等一会儿，这些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去单独的休息室中详谈，你不仅能认识到真正的，拥有超凡能力的人，还能了解真实的超凡事件呢。 “某些时候，登在报纸上的並不是真相，让大眾知道的皮毛是为了掩盖超凡事件的真相。” 不愧是上流阶级—-这都知道。克洛伊忽然在心中“嘶”了一声，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不是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解决“贝克兰德开膛手”的功臣，是非凡者了，才將自己拉入这个聚会的？ 不说別人，反正那个康斯肯定是知道。 不过现在不同以往，我已经是被国王陛下认可的拥有非凡能力的人，不会害怕官方势力的盘查。 说不定册封之后，我的军衔比他都高，按规定他还要称一声“长官”呢。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克洛伊听见奥黛丽继续说道： “比如说，前几个月发生的齐林格斯被杀的事件。那位海盗將军，其实就是非凡者！”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克洛伊在心中鬆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想参观的话，我还能把齐林格斯的遗体，不，遗体的一部分拿出来供你们瞻仰呢。 她指的是齐林格斯的“风眷者”非凡特性，但是这肯定不能拿出来供人参观，於是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还比如说，前两天发生的『侠盗”黑皇帝一一那后面恐怕隱藏著一个神秘的，强大的组织。” 第243章 共同的秘密 第243章 共同的秘密 “侠盗”黑皇帝，是前几天发生的最重要的事，贝克兰德的主流报纸媒体都给了他相当程度的版面，《每周评论报》还给这个事件做了深入的调查。 最主要的原因是，卡平，这个住在乔伍德区，时常混跡於上流社会的人贩子，黑帮终於被人制裁了！ 这还不够，不仅卡平死在了“侠盗”黑皇帝的手中，钱財也被洗劫一空，这位“侠盗”还专门打开了卡平豪宅地下室的锁，从中逃出来不少被他绑架，被认定为失踪的妙龄少女。 她们衣不遮体地在街道上奔跑確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件事情让克洛伊知道，那些上层也早就看卡平那个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爽了。克洛伊自己也看他不爽，但她並不是喜欢行侠仗义的人，之前解决“辉利党”，解决地下妓院的行为也只不过是消化魔药的一部分。 更何况卡平並没有实际的招惹到克洛伊，这是他与“辉利党”主席肖米恩最本质上的不同。 不过“教父”蒂埃里提醒过，卡平可能有超凡力量的保护，恐怕他比肖米恩有实力的多，也不知道那位“侠盗”黑皇帝是序列几，对付了多少非凡者放空大脑，漫无边际的思考中，沙龙的主人也是主持人的格莱林特子爵提议休息一会儿，用美食与酒水调剂枯燥的閒聊，於是沙龙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自由交流的阶段，奥黛丽带著克洛伊四处转了一会儿，拿了一些食物，然后就钻进了休息室中。 这里聚集著喜欢谈论超自然话题的贵族子弟。 “不知道今天康斯又会带来什么消息。”看起来和奥黛丽关係也不错的一位贵族小姐克莉丝汀亲昵地来到了她们的身边，““侠盗”黑皇帝，听起来就隶属於一个强大而神秘的组织。” 克洛伊发现身边的奥黛丽小姐不著痕跡地看了自己一眼。 但是她並没有就此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收回目光，从中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意味。 “是啊，康斯自从加入了军情九处，真正接触到神秘学之后都很少和我们在一起聚会了。”另一位贵族子弟，穆雷说道，“就像现在——-啊，他肯定想要压轴登场吧！我记得几年以前，这种场合他早早就会在这里等待了。” 格莱林特子爵端著一杯果汁，和这些没有爵位，但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贵族子弟在一起兴奋地交流“那是因为他以前在期待知道內幕的人，但现在，他自己就是那个知道內幕的人。” “还真是压轴登场呢。”克洛伊適时插了一句，一点没有面对大贵族子弟的侷促。 和以前的附和不同，现在，克洛伊即將就要成为一名贵族。这代表在名义上，除了格林莱特子爵之外，其他的贵族子弟只能算是“贵族家眷”，地位比克洛伊这个实实在在的即將授勋的小贵族还要差一点。 实际上嘛·那没有背景的克洛伊还差的远，但这並不妨碍她在其他贵族子弟面前表现得更加自如。 “我的父亲也对“侠盗”黑皇帝的事情有点关注。”奥黛丽的眼晴亮闪闪的，一提到神秘学相关的事情她就会兴奋起来，“他说，卡平，那个被杀死的富翁在私下里可能是人口贩子。所有的报纸都称凶手是侠盗，这恐怕也和这方面有关係。 “他还说，现场留下了很明显的审判痕跡。” 克莉丝汀的语气充满著憧憬： “听起来真.酷。” “这里就有一份有关“侠盗”黑皇帝的报纸。”作为房屋主人的格林莱特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报纸上是这么描述的一一侠盗穿著黑色的盔甲，戴著漆黑的皇冠，身后有同色的披风，他进入卡平的別墅，不仅盗走了保险柜里的所有財物，而且还盗走了卡平和他那些罪恶手下的生命，解放了被关在地牢里的少女们。 “他在卡平的身上洒满了塔罗牌，最显眼的是位於脸部的两张：一张是『审判”，一张是“皇帝”。” 塔罗牌..克洛伊的眼睛陡然发亮。 她没有看过格林莱特手中拿到的这份报纸上的报导。本以为一份报纸上的描述足以还原现场，没想到，在另一份报纸上，存在著不容忽视的细节，或者说，对克洛伊非常重要的细节。 克洛伊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转眼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一个对神秘学好奇， 充满著探究欲望的小女孩，於是便將自己的震惊自然流露出来。 也就是这时，克洛伊灵感一动。 她侧过头去，看见了奥黛丽·霍尔那如同最美丽的宝石，仿佛有一个旋涡让人沉迷其中，却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绿色瞳孔。 奥黛丽嘴角好看的翘起，微笑中別有深意，藏著万千言语。 难道她看到了我的表情变化，发现了我的情绪不协调之处？克洛伊心中一紧。 不等克洛伊回应，奥黛丽熟门熟路地从休息室的梳妆檯中拿出一副纸牌，正是刚才话题中的塔罗牌： “罗塞尔大帝发明的塔罗牌在神秘学上意义十分重大，短短200年间，塔罗占下就取代扑克占卜，成为了纸牌占卜的主流，这充分说明了塔罗占卜是利於占卜，便於解读的工具。” 她熟稔地洗牌，切牌，一看就是研究过塔罗占卜的好手。 “刚好我们也可以藉助这个机会，做一次塔罗占下。嗯，我们共同抽取一副牌，就不要摆成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典型牌阵了，就看看我们的现在。唔克洛伊小姐是新加入的成员，就从她开始吧。” 说著，奥黛丽·霍尔递来排队，在手中排开，让克洛伊抽取一张。 克洛伊伸出手，翻开牌面： “力量牌.” 正位的力量！ 这这有这么巧合吗？克洛伊抬起头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看见奥黛丽只是莞尔一笑，一如既往地神秘而富含深意。奥黛丽没有主动说什么，很自然地转身给现场的每一位贵族子弟发牌。 最终，奥黛丽將牌堆摆放在茶几上，自己从中抽取了一张： “啊，我喜欢这张牌，恰好契合了我们当前的主题。” 她浅笑著翻转自己手中的塔罗牌，向眾人展示： “愿世间『正义』长存。” 第244章 隱秘组织的触手 第244章 隱秘组织的触手 “正义”牌！ 克洛伊隱蔽地吞了一口唾沫。 她霍然想起来，那顶送她进入塔罗会的“小猴女巫帽”，在“偷盗者”阿拉斯泰尔的描述中，一直是“和之前那枚银镜有相似的感觉”。 搜集到的情报显示，之前那一枚与“小猴女巫帽”同源的银镜，最终流转的目的地是霍尔家族，伯爵家的別墅中！ 难道说就是那一枚银镜將奥黛丽·霍尔带上了灰雾空间，成为了塔罗会的一员？ 接触上流社会的同时，克洛伊怎么不可能不去在意塔罗会中其他成员的存在。 她知道“正义”小姐是富家子弟，常居贝克兰德，但是贵族女眷何其多，想要从中锁定哪一位实在困难。 尤其是现在克洛伊尚未完全融入上流社会，见过的贵族女眷只有不到总数十分之一的情况下，她完全无法確定究竟哪一位上流阶级的小姐是“正义”小姐。 现在想来，哪怕从现在已经接触过的贵族女眷中挑选，奥黛丽小姐也完美符合“正义”小姐形象！ 但克洛伊之前可不敢猜测，这位地位几乎算的上最高的贵族小姐，竟然就是塔罗会的一员！ 在霍尔家族受到黑夜教会最高级別庇护的情况下，不去检举，而是选择加入一个隱秘存在召开的聚会，这有常理啊！ 况且在现实中，这位霍尔伯爵家的千金总是把自己装作一个好奇非凡世界的小姑娘， 完全没有一点已经成为非凡者的样子。 不，不对，还是有的。 怪不得我在面对奥黛丽小姐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被她看透了的感觉一一原来这不是一个长居高位的贵族子弟与生俱来的气质，而是一个“巨龙”途径，序列8“读心者”的非凡能力！ 就在克洛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奥黛丽开口向其他的贵族子弟们说道：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存在正义，『侠盗”黑皇帝就是完美的证明。你们知道，我最近有心理学课程的安排，我的老师就向我讲过，罗塞尔的需求层次理论中，满足了基本需求，人的下一个目標就是进行自我价值实现。 “每个人都心存正义与善良的时候，总有人会投身到维护正义的队伍中去。” 其他的贵族子弟都在附和，但克洛伊却从中听到了关键信息。 心理学课程！心理老师！ 这是“正义”小姐接触“心理链金会”的尝试，她拥有心理老师这件事在上一次的塔罗会曾经和所有人分享过！ 现在，可以確定奥黛丽·霍尔確实是塔罗会的成员，“正义”！ 这时，门口处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克洛伊內心的活跃。 “也许和正义无关，又是一个目的不可告人的组织，不知道有什么隱藏的图谋。”被眾人期待的康斯终於推门进来，带著神秘兮兮的笑容，“又是塔罗牌，两个月前，恰好就出现了一起与塔罗牌有关的事件。难道你们没有什么別的猜测吗？” 听到康斯说了这句话，克莉丝汀好像也想起来了上一起与塔罗牌有关的事件。她的微笑中又带著一些埋怨： “那不也恰好证明这个组织是与邪恶势力作对吗？上一次被惩戒，审判的是一个邪教徒，诈骗犯，叫做——..—叫做———” “兰尔乌斯，我还记得他。”克洛伊接上了克莉丝汀的话，不出意料地看见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她发挥了自己能把话说得很有道理的本领，道，“罗塞尔大帝说过，有一有二就有三，我想，如果这是一个组织，那他们既然已经登上舞台，出现在大眾面前，就没有重新藏入幕后的道理。” 说著，她同样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奥黛丽，不出意料地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碧绿眼眸。 初见的时候，奥黛丽只是怀疑克洛伊是一个非凡者，还没有往这位风头正盛並且生活优渥的小姐与曾经暗杀贝克朗大使，消灭恶魔犬，多次出生入死的塔罗会强者，序列6非凡者“力量”小姐联繫起来。 但作为一名“读心者”，奥黛丽不可能不在几次接触之后推断出克洛伊就是塔罗会的“力量”。 即使没有实际的佐证，奥黛丽也可以通过克洛伊的言谈举止，说话时的口癖，以及其他一般来说根本无法发现的细节中，推断出她就是同属於塔罗会的成员。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愿意坐视这位本来並不相熟的小姐在社交上和自己形成强绑定的原因。一般来说，如果出现了这种事，但是奥黛丽本人不情愿，那霍尔伯爵肯定不会吝嗇使用自己的力量將这种说法扼杀在摇篮中。 毕竟比起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普通小姐，作为霍尔伯爵最宠爱的女儿的奥黛丽才更是社交场上应当討好的对象。 而现在，克洛伊·弗孔，也就是塔罗会的“力量”小姐即將要接受国王的授勋，进入贵族行列了。 奥黛丽確实发自內心地为她感到高兴，所以主动暴露身份，告诉这位塔罗会上的同僚，不要害怕进入贵族圈子之后不被接纳，变成空有名头的局外人一一她，霍尔伯爵千金，“贝克兰德最美丽的宝石”奥黛丽·霍尔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別墅內。 能够如愿看到克洛伊，也就是“力量”小姐那吃惊，欣慰和惊喜的表情，奥黛丽心情非常不错。 都说“刺客”途径变成的女人都相当嫵媚但，“力量”小姐，她可爱过头了吧！ 也许，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魅力？ 女孩可爱的面颊是最棒的治癒，奥黛丽不自觉地跳起了刚刚学会的，轻快的舞步。 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了霍尔伯爵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事，我亲爱的宝贝？”伯爵那略微下垂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看到自己的女儿开心，他的心情也不会差，“看起来这是你这个月里最高兴的时刻。” “是的，爸爸。”奥黛丽轻笑，给了父亲一个激动的拥抱，“我的朋友，克洛伊小姐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爵位，虽然不是世袭，但这真的相当厉害！” 霍尔伯爵轻轻拍著女儿的后背，听到这句话却轻嘆一声，斟酌了几秒，给奥黛丽泼了一盆冷水： “我正想与你说这件事一一我刚才拿到了陛下册封典礼的方案。 “这次授勋有点不对劲。以后，儘量和那位克洛伊小姐少接触。” 第245章 隱忧 第245章 隱忧 “为什么！” 奥黛丽心中一惊，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高兴的表情迅速冷却下来。 “唉———”霍尔伯爵长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被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踏足过政治与斗爭的女儿说那些大人之间的航脏事情。 但是犹豫了许久过后，他还是挨不住奥黛丽那失落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奥黛丽，你知道吗？最近那些被授予爵位的人，无非都是因为对国家，或者说慈善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里的贡献多半指的是金钱方面的。 “哪怕是在前年被授予勋爵爵位，听说即將出任新组建的贝克兰德技术大学校长，在科技发展领域的贡献仅次於罗塞尔大帝那个层次的波特兰·莫蒙特教授，也为新党捐赠了超过1万金镑。 “听到这些，也许能让你知道获得爵位的理由不一定是政治献金，但政治献金很大程度上是获得爵位的基础。我调查过那位克洛伊小姐，她的身家只不到2万金榜，並且没有在任何一个组织，或者慈善基金捐赠过超过1000金榜的財產” 可是“力量”小姐责献也相当突出啊。解决了恶魔犬引发的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还拯救了那位莫顿子爵一家，唔，除了他本人有这些实实在在的贡献，怎么会没有资格得到一个勋爵的爵位呢？ 那些纯拿金钱捐赠得来的爵位，含金量又怎么会和“力量”克洛伊小姐相比？ 只可惜，这些是不能往外说的功劳，爸爸当然不知道克洛伊小姐对贝克兰德究竟做了怎样卓越的贡献。 这么想著，奥黛丽略显委屈地嘟起了嘴巴。 看著女儿的情绪变化，霍尔伯爵摇摇头，继续解释道： “册封真正骑土身份的同时，授予勋爵的爵位，这並非绝无仅有，但至少在和平年代，是很难得到的对待。 “这是军功爵的流程，走的是我们霍尔家族、尼根家族这种最传统的贵族之路，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將克洛伊·弗孔小姐册封为骑士、女勋爵的大会上，讚颂词並非是称讚她的功勋，而是华而不实的溢美之词。按照这种流程，她本来不该作为一名军功爵加入贵族的行列..不伦不类的，我觉得有点问题。 “你知道的，她现在被称讚为『守护宝石的玫瑰骑士”，这个宝石指代的就是你。当她真的进入贵族之后还与你形成如此深的联繫·恐怕当她获得爵位的问题爆发之后，我们家也会受到牵连。” 奥黛丽並不赞同父亲对“力量”小姐获得爵位合法性的质疑，但在涉及政治斗爭，尤其是已经明確说明了“可能会牵连到家族”情况下，奥黛丽也从来不会怀疑父亲作为伯爵的智慧。 这位鲁恩王国最大的贵族之一，能够从传统贵族中毅然决然进军银行业，让家族產业在时代洪流中继续做强，这就是他眼光的狠辣之处，对於他在细微之处的判断，从来没有涉及政治的奥黛丽知道，她最好还是相信自己的父亲。 霍尔伯爵看见女儿的表情从不忿变成了明显的担忧。 他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女儿，至少说服她克洛伊获得爵位的过程真的有猫腻了。 果不其然，奥黛丽向自己的父亲请求道： “可是，克洛伊小姐她她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可以帮帮她吗？” 霍尔伯爵的语气变得森冷而严肃： “我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好，若是传播出去，才是我们家族的最大威胁一一不管我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揣测陛下的旨意，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不敬。嗯，在克洛伊小姐获得爵位之后，你可以和她稍微庆祝一下，然后就可以让她从你的身边退场了。 “当然，等时间稍微过去，等到我了解清楚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也可以根据情况恢復以前的亲密关係。，奥黛丽，还是以防万一，小心谨慎吧。” 熟悉的灰雾之上，克洛伊再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旁观起正在进行中的交易的聚会。 “世界”先生卖出了“狼人”的非凡特性。他很诚恳地告诉“倒吊人”先生这份特性很可能有被诅咒的嫌疑，所以也就只是托他转卖，没有要求当场收到现金。 “倒吊人”先生最近的財政水平似乎好转起来，开始寻求有没有能够把一艘船上的人全部麻醉的方法。克洛伊猜测，这是他要去寻找“蓝影隼”了。 从他的描述上看，自己的普升需要瞒住船员，这也让克洛伊感觉这位“倒吊人”的背后也有一个不小的势力，毕竟一位真正的船长是不需要瞒著船员做事的一一尤其是晋升这种能够在船员面前彰显实力的事情。 克洛伊有意和某位认识的陆军军官达成协议，让他们提供一些军火，与“倒吊人”进行一次真正的军火交易。然而就在克洛伊准备在自由交流阶段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却被“正义”小姐的单独交流请求打断了。 在灰雾的屏蔽下，“正义”奥黛丽语气中带著一些焦急，向身边的克洛伊说道： “『力量”小姐，我听说有一种流言，有一位小姐在这周五即將成为贵族，成为十年来第一位获得爵位的女性一一这个爵位的背后，可能存在一些阴谋，我想和您討论一下。” “为什么？”克洛伊心中一惊，发出了和“正义”奥黛丽在父亲面前同样的疑惑。 知道“正义”奥黛丽真实身份的克洛伊明白，她所谓的流言，不是出自於军情九处官方，就是出自於自己的父亲，也就是真正的大贵族，王国最顶尖的那一批实权者霍尔伯爵之口。 看她那焦急的样子，这恐怕是属於后者。克洛伊心中一沉，知道这代表阴谋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正义”奥黛丽在心中理顺逻辑，刻意隱瞒了有可能暴露克洛伊在现实中真实身份的方面，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复述了自己父亲的猜测。 对从未接触过授勋这种事的克洛伊而言，这是完全新鲜的，从另一个角度解读的观点 第246章 正確的道路 第246章 正確的道路 越听，克洛伊越发觉得自己获得爵位这件事確实存在一定的风险，甚至於危险， 然而她根本理不清头绪一一听“正义”奥黛丽的意思，自己完全够不到能够被上授勋的標准。 所有有关这些种种克洛伊都不够了解，甚至於一头雾水。 作为主角，她当然也拥有一份举行授勋仪式的方案，知道在哪一步，自己要做什么， 国王则会讲关於是什么方面的话。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之前打击邪神、邪恶，拯救子爵的事实获得的青，但转念一想， 如果这样，那自已確实应该列入军功爵的行列，但是册封仪式上，国王讲的话几乎没有自己的功劳。 哪怕是出於第五纪非凡不出，在大眾面前隱藏非凡因素的考虑，也应该写为我打击了邪恶，或者说曾经守护了王国的子民啊！ 就连丝毫不包含超凡因素的，她在贝克兰德大剧院门前救下多妮的那一次，国王的讲话也只字未提！ 这在某种层面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忽然，青铜长桌的上首传来了两声轻响。 “愚者”先生略显轻鬆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桌面，提醒道： “有时候，高高捧起的目的是重重摔下。” 克洛伊的心情猛然沉了下去，默然道： “谢谢您——我知道了。” 克洛伊再无意继续推进和“倒吊人”的军火交易，眉头紧锁，持续到了聚会的结束。 在忧心中，她结束了王家礼仪官今天的教学，休息了一小会儿，开始今天的晚餐来自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威恩先生备菜越发精美了。 觉得自己有危险后，克洛伊仿佛得了疑心病，看谁都觉得他对自己另有图谋。望著面前那一盘精致的西芹羊羹，吃了一口，那香滑可口的味道却无法唤起她的舒心。 说起来，威恩先生，最近真的在菜品方面越来越用心了。 这是不是也代表了什么？ 克洛伊强迫著自己吃完晚饭，不浪费威恩先生的一番心意，然后唤来身边的贝伦岑， 说道： “帮我请威恩先生来一趟三楼的小客厅。” “是，小姐。” “克洛伊小姐，我能看出来，你或许遇到了一些麻烦。”威恩先生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不卑不亢，“但人生总是要经歷一些风雨，不是吗？” 克洛伊听到威恩先生的这句话，心中一沉。这位知识教会的高层好像在暗示自己，以后確实会经歷一场风波一样。 “您知道些什么？”克洛伊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我听到有些消息说，那些扎根在王国的老牌贵族已经在做疏远我的准备一一这代表我几乎是在被王国排斥，那给我授勋又有什么意义？还有您我现在愈发好奇您为什么要冒著风险与我接触了。” 威恩先生和蔼地笑了笑，没有侷促，眼神中似乎还表现出了某些欣赏： “我只知道，克洛伊小姐，你有当大人物的潜质，而且正在向正確的方向迈进。” 说话藏一半克洛伊知道这种风格，占下家得知了某些人的命运却不愿意详细讲述时，就是这种语气。 这是多年来和“教父”蒂埃里相处的经验。 威恩先生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让克洛伊慌乱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而后，她又听见这位主厨开导道：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事情的发展正符合我的预期。给你一句提示吧，有些时候，大贵族並不为国王效劳，甚至上院、下院也在与国王对抗。如果你片面的认为大贵族的態度，甚至於上院的態度就是鲁恩王国的態度，那你就陷入误区了。 “你即將成为一个地位不低，能被称为『阁下』的人物，不能再用那些无法仰望王国顶层设计的平民眼光来看待事情。其实，仅仅担心，也只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当你开始想办法找到问题，解决问题，才能成为真正的棋手。” “愚者”克莱恩想，“力量”克洛伊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难，最终还是要由她的教父来解决。 恰好，他在克拉格俱乐部认识了《每日观察报》的记者迈克·约瑟夫。 这位有著真正新闻精神和绅士作风的记者不仅没有放过“侠盗”黑皇帝事件的头版头条，更是开始深度调研发生在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的人口贩卖黑產，撰写引起社会关注的深度评论文章。 也是他，提议用人贩子卡平的非法所得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帮助在这件事情上受到伤害的无辜少女。 当然，这位传统的绅士想要深入东区，少不了专业保鏢的照顾，对他来说，能够接触到的能力最强的人就是前段时间里据说帮助西维拉斯场解决一桩大案的夏洛克·莫里亚蒂。 今天，他们来到了虽然在东区，但治安环境称得上顶流的市场街，来到了在这一带颇有名望，以至於在整个贝克兰德都小有名气的“起跑线”孤儿院。 “咳。请坐，迈克先生。”面庞沉稳而深邃的蒂埃里·弗孔让一位孤儿为两位前来拜访的绅士倒上称不上多昂贵，只能说是朴素的茶水。 他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和“夏洛克·莫里亚蒂”的眼神交流，没有表现出两人认识的模样，礼貌地开口问这位有责任心的记者： “您是向了解东区的人口贩卖情况？我接触过这种事，也处理过几次针对邻居们的孩子，甚至是我这个孤儿院的绑架事件，但很遗憾，东区有相应的规矩，我不能百无遮掩地告诉你，请见谅。” 迈克·约瑟夫对东区的种种有所耳闻，意识到坐在面前的“教父”虽然待人和善，但本质上也是黑帮，甚至是黑帮头目。他略有些不安地用眼神了一眼自己牢靠的“保鏢”，才鼓起勇气，斟酌著问道： “没关係，蒂埃里先生。您是事件的见证者，能让你亲口讲述，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这样吧，你先讲，挑选你觉得可以讲的事情告诉我，然后我再针对性的提一些问题，如果您觉得不妥，当然有不回答的权利。 “我可以在这里保证，关於您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我绝对不会在报纸上提到。” 这是在保证不会用“但蒂埃里先生拒绝回答”这种描述诱导读者。 蒂埃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沉默不言的克莱恩，沉声说道： “没问题。那我就从孤儿院讲起。” 第247章 消失的人口 第247章 消失的人口 “我在八年前开办了这座孤儿院，收养了第一批无家可归，无父无母的孩子。”蒂埃里似乎在给记者迈克说，也仿佛说给自己，以及在另一张座椅上的克莱恩。“这並不完全是出於一番好意，不可否认的说，我做这件事，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像成为贵族前的慈善捐款一样，为了给鲁恩人一个接纳来自因蒂斯的我的理由。” 迈克·约瑟夫的目光始终注视著蒂埃里以表对讲述者的尊重，同时手下飞快记录。 “当然，那时我还年轻，关於人口贩卖这种事我当然不太懂。但是过了两年之后，忽然有一天，一位陌生的绅士找上门来，没有一点遮拦地告诉我，他看上了某一位长相十分漂亮的孩子，询问出多少钱能从我这里买下来。” 迈克的手下一顿，愣然抬起头，脱口而出道： “人口贩卖竟然到了这样明目张胆的地步？” 蒂埃里点点头：“这就是社会上大多数不属於教会的孤儿院的运营方式。大多数时候，他们不会核验领养人的身份，甚至说如果给的钱够多，孤儿院还会乐意为那些『领养人』办理完全合规的手续。” “太过分了！”迈克分愤然记下蒂埃里的表述，说道，“难道就没有相关部门管理吗？” “对政府来说，流浪儿本身就是负担。”蒂埃里摊了摊手，“呢，这句不要记进去。” 迈克点点头表示了解：“蒂埃里先生，你可以继续了。” “直接叫我蒂埃里就行。”蒂埃里没有继续向这个纯正的鲁恩绅士抱怨王国政府，继续向他说明人口贩卖的情况。 东区的传闻中，每年有接近1万人因为各种原因失踪，其中还不包括明確的死亡。或许是被塔索克河中的水鬼趁著深夜拖入了河床，或许是在冻死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然后又被扔进下水道，被老鼠和蟑螂啃食殆尽也有人说，他们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不愿意自己在东区的过往被发现，“让东区发生的事就留在东区”。 总之，在这几年间，东区的失踪案件是愈演愈烈了。作为资深的情报员，掌握东区流言风向的间谍，蒂埃里能轻鬆从中推断出事实也许就是如此。 他在这方面也向迈克表达了隱嗨的担忧。 “谢谢你的分享，蒂埃里。”迈克翻看著被自己记满的笔记，长舒一口气，揉了揉有些肿痛的手指。他环顾四周，望向壁橱上放著的孤儿院合影，道，“说起来，这里的孩子们好像也不小了吧？您打算什么时候接收新的一批孩子呢？” 蒂埃里向他笑道：“不会很久的。11月11日的时候，就是他们成年，以及“毕业”的日子，以后孤儿院將不再养育他们。而且，作为院长，我已经给他们联繫好了工作。 “我说过，我培养出来的孩子，不会是对社会无用之人。” “你是当之无愧的教育家，蒂埃里先生。”迈克收拾自己的纸笔，感嘆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因蒂斯人。” “我早就是鲁恩人了，迈克。” “迈克，想起来突然有一点事，市场街这里不是出租马车不敢涉足的地方，你可以自已打马车回去。”临走前，克莱恩对自己的僱主说道。 “是吗？”迈克有一些迟疑，“但是—“” 这里毕竟是东区，作为生活在贝克兰德的中產，他对东区种种有著本能的畏惧。 “雷耶夫，你送迈克先生离开东区。”听到克莱恩与记者迈克的对话，蒂埃里主动从隔壁房间叫来了雷耶夫，“他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孤儿院欢迎他的到来。” “是，教父。”看起来还相当青涩的男孩没有掩饰对教父的尊敬，跟在迈克身后，让他感受到莫名的安心。 市场街良好的治安条件让迈克相信蒂埃里確实和那些穷凶极恶的黑帮分子有著本质上的区別。他还是决定赌一把，在市场街上车，说了一个地址，雷耶夫徵得同意之后，也坐上了车厢，履行起护送的职责。 噠噠的马蹄声中，迈克觉得沉默的氛围有些尷尬，便主动打破了安静： “朋友，我很好奇，你们的教父给你们找的工作是哪里？” “最新运营的那个希尔斯顿会展中心，我们已经集体参与过两次会议保障，有充足的经验。现在只差再进行一次集体的成人礼，就可以拿上行李搬离孤儿院，住进那里的员工宿舍了。”雷耶夫遥想著未来的事，神色逐渐变得轻鬆。 不等迈克感嘆，他的脸又突然一垮： “我除外一一教父说让我留下来继续担任他的副手，等新的一届有一定能力自己运营，才会放我离开。” 原来这是地位仅在蒂埃里之下的副手？迈克重新打量一番这个看上去还有些青涩的大男孩，感嘆“教父”在教育的领域確实有不错的成就。 蒂埃里在办公室中等了一阵，果然看见克莱恩又推开了房门。 “怎么了？忽然想起什么要对我说的了？”蒂埃里隨手布下一层“灵性之墙”，不让两人的交谈被外人听到。 克莱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听说克洛伊真要获得爵位了？” 这是他在灰雾上旁听到的內容，虽然“正义”小姐有意隱瞒这个主人公，但是他也从克洛伊的表现中推测出了那个即將获得爵位的小姐。 作为现在因蒂斯情报方面的总负责人，蒂埃里对这些事情总归还是有些了解。他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消息： “是啊，周五就是授勋典礼。这是王国的盛会，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各大势力或多或少都要派代表参加，或者送出祝福。” “可是我同样听说，一些地位很高的人认为这是针对克洛伊的阴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蒂埃里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反驳这个消息： “这很明显。表面上，克洛伊是因为几次处理危机事件积累了功勋，但不难看出国王这次有点太大方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现在还看不清那位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放心，一旦有了眉目，不用提醒，我肯定会告诉克洛伊的。” 第248章 踏入王宫 第248章 踏入王宫 星期四下午，这是克洛伊在获得爵位之前最后一次礼仪课程。 留著八字鬍的宫廷礼仪官拄著手杖，优雅地迈进香叶巷11號。克洛伊为表礼貌，亲自上前迎接。 但是这一次有所不同。克洛伊注意到，这位礼仪官没有带他的副手，一位专门为克洛伊教授淑女礼仪的宫廷女官。 她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罗瑞先生，另一位女士今天怎么没有来？” 礼仪官的腔调夸张地迴转，像是唱戏一样： “今天下午没有课程，国王让我邀请您前往索德拉克宫。在授予爵位之前，他想要和您这位王国冉再升起的新星深入交流一番。 “您代表著王国年轻一代人，是王国蓬勃向上的象徵，在此之前，我来最后和您確认一下面见国王的礼仪。” 这才有点对授予爵位之前和王国连一面都没有见过，这才是不符合常理的吧。 克洛伊现在內心依旧志忑，但是经过了威恩先生的一番开导之后，冷静了许多，也坦然了许多。 “先生，请问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服装搭配？这次面见国王，需要和明天的正式仪式一样吗？” “不，克洛伊小姐，这次是非正式的会见，您可以稍微隨意一些，但是请不要忘记了您现在的身份，一位骑士。” 也就是说，穿著女式礼裙面见国王乔治三世陛下是不合適的。克洛伊听出了礼仪官的意思。 这几天里，除了那位宫廷女官教授的淑女礼仪之外，克洛伊接受的都是各种骑士礼仪。她知道，虽然穿著晚礼服和宫廷裙装也可以体现出自己的魅力，但是作为一名骑士， 无论怎样就要符合骑士的礼仪，身穿裙装，恐怕连骑士礼行起来都显得十分困难。 这方面，克洛伊不是没有准备。 她现在身穿的就是標准的骑土礼服，早在得知自己將要接受爵位之后，她就在礼仪官的帮助下，在贝克兰德最顶级的裁缝铺中费超过200镑的金钱，为自己量身定做了3套得体华贵的骑士礼服。 以往，她出席宴会穿的只能叫做“华丽的骑马服”，而现在她可以穿上以一名正统骑士的標准量身打造的礼服了。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克洛伊抬头望了一眼掛在墙上的机械钟，隨口问道，“是否还需要做其他的准备？” 礼仪官显然已经把克洛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妥当，道： “我们六点动身。国王的晚餐將在7点30分之前结束，晚上8点是国王经常处理事务的时间，我会领你前往国王的书房。” “好。” 克洛伊表示瞭然，侧身请礼仪官进入房屋。 现在才下午4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供他们最后核对面见国王的礼仪有没有差错。 在贝伦岑的帮助下换上镶嵌金边，掛著綬带和空白肩章的骑士礼服，克洛伊登上国王派来的马车，在马蹄声中前往索德拉克宫。 索德拉克宫坐落在贝克兰德的最高处，就像是贝克兰德的標誌性建筑是高耸的钟楼一样，在皇后区的最高点，同样是层层叠叠的华丽宫廷和哥德式钟楼。 那就是鲁恩王室的所在。 王宫占领了整个山丘的位置，经过一次全面的检查之后，克洛伊才被身穿红色制服的卫兵放行，而过了一会儿，她才能明显感受到后背与座椅背面的接触，整个人处於略微仰躺的状態一一她现在正在上山。 只要在皇后区，就能看见那金碧辉煌的索德拉克宫以及附属的宫殿群，但是严密的防护让普通的民眾根本没有渠道真正接触。当周围城市的喧囂被王家园林鸟群的夜啼取代， 克洛伊终於有了一种感悟一一那就是现在她已经能够接触到以往遥不可及的地方了。 这不就是我的目的吗？ 不敢在国王势力范围內隨意动用非凡能力的克洛伊感受著自己愈加猛烈的心跳，仿佛一股电流窜上脊髓。 以往近十六年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终的回报。 获准踏入王家园林，踏入索德拉克宫中，这就是莫大的荣耀。 在克洛伊心中，这是毫无疑问的。 太阳逐渐向西边沉下去，橘红色的晚霞被东边的夜色吞噬，变成暗红，而后又是紫红，最终和夜色浑然一体。 已经入夜了。 同时，前方不属於天光的几抹亮色映入眼中。 克洛伊所在的马车已经驶入了王家园林的核心，进入了那可望不可及的宫殿群所在。 煤气灯与反射镜的严密搭配成为了这里的一抹亮色，即使王宫的主体呈现深沉的黑， 在各处熊熊燃烧的火盆，配合著各种反射装置，依旧把这里照耀得如同贝克兰德最为繁华的步行街，明亮得能够让每个处於山脚下的市民哪怕在最昏暗的小巷中，也能看见这辉煌的，如同灯塔一般的皇家建筑。 索德拉克，在古弗萨克语中是“平衡”的意思。这里的设计也正表现出来自第四纪大贵族的古板严肃，与后罗塞尔时代的种种新潮和实用主义的平衡。 终於，克洛伊看见了那个出现在10镑纸幣背后，十分熟悉但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建筑。 真正的索德拉克宫到了。 头戴高帽，身板挺直，脸色一丝不苟相当严肃的卫兵背后背著镀银或者镀铬的亮步枪，用极为標准的姿势为克洛伊打开车厢的门。 “小姐，请这边走。”王国礼仪官显然对这一幕已经十分熟悉，身体上也没有克洛伊这样紧绷，“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小姐，以后我就必须用勋爵阁下来称呼您了。” 留著八字鬍的礼仪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感受到了克洛伊的僵硬，开了个不大的玩笑缓解气氛。 “言重了，先生。”克洛伊也意识到自己在王宫中不能再保持著这种姿態，浑身发力，调动全身的肌肉，然后又猛然放鬆下来，舒缓自己不自觉的紧张。 她把目光恋恋不捨地从索德拉克宫的外表移开，恍然间跟隨著宫廷礼仪官踏著红地毯进入王宫之中。 第249章 乔治三世 第249章 乔治三世 索德拉克宫中，每一位僕人都保持著相当程度上的默。虽然穿著华丽整洁，但他们的表情一丝不苟，不像是作为一名独立的个体，更像是这座庞大宫殿运行的零部件。 在这样的氛围中，克洛伊自己的感官仿佛也被压在了心底，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威不可测”。 在沉默中，宫廷礼仪官罗瑞先生带著克洛伊踏著一丝不苟的步子，绕过金碧辉煌的大厅，绕过餐厅，来到了宫殿深处的一间不起眼的房间。 红木打造的门扉上没有任何標识，罗瑞先生停下脚步，整理衣冠，接著身体略微前倾，手臂屈伸： 咚，咚咚。 “陛下，克洛伊·弗孔小姐求见。” 喂喂，明明是你想要见我，我可没有“求”过—克洛伊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平息志芯的心情，拿出全部的注意力倾听门后的动静。 密突的声音响起，夹杂著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 “嗯咳—” 房间內的人物清了清嗓子。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请她进来。” “是，陛下。” 宫廷礼仪官罗瑞做起类似於僕役的举动，屈身拉开房门，让克洛伊进入其中。 “我早就听说贝克兰德出现了一位智慧而果敢的女土，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年轻。” 现任鲁恩国王，乔治三世陛下是一位留著两撇漂亮的小鬍子，严肃古板的中年人。他的头顶就如同王室一如既往的毛髮稀疏，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仿佛藏有旋涡，被他注视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种极端的负责和重视， “今天我叫你来，是想问，你確定做好准备，能够肩负起一个骑士的责任了吗？” “时刻准备著，陛下。”克洛伊以右手握拳，敲击胸脯，像是在做另类的风暴教会礼仪。这是礼仪官的教学中骑士的標准动作，克洛伊时刻牢记著自己的身份。 “很好。”国王乔治三世表情愉悦地点了点头，指向自己办公桌后的软包椅子，“请坐吧，现在不同於以往，你可以把自己当成我的朋友。” 顿时，一股热流涌向克洛伊的心头，这是来自国王的肯定，这让她更加不敢怠慢，发自內心地对国王表示尊重。 她动作又变得僵硬，听从国王的安排在他面前坐下，但腰杆笔挺，没有敢真的靠坐在椅背上。 乔治三世已经准备好了接待这位新普骑士，亲自拿起白瓷茶壶，为克洛伊面前的茶杯中倒上了不知名的，但显然相当名贵的琥珀色茶水。 克洛伊闻著那馥郁浓醇的茶香，再次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为日后的身份和职务负责。 不管背后有没有阴谋，国王愿意这样对待一个东区出身的孤儿，便足够克洛伊向他效忠。 这么一套下来谁不迷糊？也就半年前，克洛伊的双脚还踩在东区的泥坑中，想办法处理那些黑帮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某种意义上，如果此时此刻硬要逼克洛伊在“教父”蒂埃里和国王乔治三世之间挑选其中之一，她最终肯定会选择面前的国王。 没有坦白自己实际上是间谍组织的一员，不是因为她真的忠於素未谋面的母国因蒂斯，而是她现在不想让还没有到手的爵位和名望就这样因为自己一个间谍的身份从手中溜走。 简单的问答之后，国王乔治三世的眼神犀利，真正进入了主题： “说起来，克洛伊，你是一名非凡者，没错吧？” “是。”克洛伊没有打算在这种问题上隱瞒，直接和盘托出，“我是『刺客”途径的序列6。在此之前，我一直在用自己的超凡能力与王国的敌人做斗爭。” “我知道。” 乔治三世表情愉悦地点了点头，道： “这也是我直接將你提升为勋爵的原因，我的人早就告诉我，你参加过多次为王国效力的行动一一这是从8月份，苏尼亚岛那次开始计算的，我必须代表王室感谢你请回了王国的重要封印物。” “理应为王国效力。”克洛伊把头埋得更低，向国王行了一礼。 “不用这么拘谨。”乔治三世点点头，欣慰道，“我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蒸汽教会不愿意给你一个正式的编制，或许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一一作为一个国家的主人，我肯定不会理没你这种愿意为国家做贡献的年轻人才。 “我猜测，你可能有一些不解一一为什么没有在授勋仪式的方案和祝词中表现出你责献？这个问题很多人对我提到过。其实，这不仅是因为教会对超凡不出现在人们生活中的要求，更是因为我有一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来了，成为一名贵族之后的任务。克洛伊心潮澎湃，目光炯炯的看向隔著办公桌后的威严国王： “陛下的託付，我万死不辞。” 这也是骑士礼仪中的经典说辞。 国王乔治三世笑了一下： “我说过，不用这么拘谨。在二十年前，最后的骑士就已经在战场上落幕了，只剩下这些没什么用的礼仪、用语，但我们是做实事的人，不用做这些表面上的功夫。罗瑞啊·本来应付一下重要的场合就行，结果他把这些遗留的糟粕当做日常的標准教给你了，在这点上我要批评他。 “回到正题，这个任务，就是找到並且解决祸乱贝克兰德的幕后凶手，那个恶魔犬的真正主人。我们已经查明，那个人，就是曾经与你做过交易的派屈克·杰森。” 克洛伊一惊：“居然是他？” 国王乔治三世点了点头： “我们顺著你受到恶魔犬袭击之前的所有人际交往一一排查，派屈克·杰森从银行中取走了转让房屋获得的钱財之后，直接消失了。” 国王这都知道？他对我做过相当详细的调查！克洛伊心头一紧，再次实际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君主的威能不可揣测”。 乔治三世没有等待克洛伊的反应，悠閒地向后靠住椅背，道： “『恶意感知』，这个能力对他们来说是相当好用的能力，当它做成了封印物后，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你要做的，是抢在教会之前，带领一支队伍解决掉派屈克·杰森， 或者说恶魔家族的杰森·贝利亚。 “军队方面已经太久没有被允许过拥有偏邪恶途径的非凡特性了，最重要的，是保证那个『欲望使徒”的特性落在我们自己手里。” 第250章 拉拢 第250章 拉拢 现在王室和三大教会之间的矛盾已经这么深了吗？ 克洛伊本能地就觉得这件事值得向自己的教父报告，作为自己成为贵族之后第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成果。但是转念一想，王室和教会之间既合作又对抗的局面是当前北大陆形势下註定的结果。 “教父”蒂埃里在带克洛伊真正进入情报领域的时候曾经讲过，现在北大陆诸国，只要是处於七位正神的势力范围下，每一位国王都会受到“三大契约”的约束，最高只能达到序列5的层次。 克洛伊也曾经深入地想过这个问题，想过所谓的“三大契约”究竟是出於什么目的才被制定，並且能让曾经的天使家族心照不宣地履行。 现在看来，这个条约並不能影响那些古老家族的根本。 从第四纪遗留至今的“天使家族”们，不是安安稳稳地想要一直居於正神教会之下， 想要为自己爭取利益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吝嗇於派出人手，从正神教会的口中夺下一块肥肉来。 克洛伊定了定神，因为国王之前的表態，想办法摒弃了自己过于谦卑的態度，却也拘谨地苦笑一声： “陛下，当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这样一个任务就必须要经过长期的过程了。您也知道，『恶意感知』，恐怕现在在派屈克·杰森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我的脸孔了。” 乔治三世没有就这件事情表现懊恼或是失落，反而是胸有成竹： “这件事在我办公桌上出现之后，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抓到的。『恶魔”，尤其是狡诈的，能够在贝克兰德兴风作浪两三个月的『恶魔”，一旦有了相应的准备，势必要经过长期的调查才能完成任务，而你，只需要比教会结束得更快一些就足够了。 “嗯，我打算用我鲁恩全军统帅的身份，直接联繫陆军，给你同时授予中校的军衔， 听不，还是少校吧。你可以从军情九处调动一支水平还凑合的非凡者小队，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我相信你不会比值夜者的效率更低。 “呵，如果是蒸汽教会负责这件事，我恐怕还没有能抢在他们前面的信心。那些“值夜者”就不一样了，他们无论办事效率，还是侦察手段都差了其他两个教会一截，只不过之前那头恶魔犬偏偏总是挑黑夜的信徒下手，这件事的总负责只能交给他罢了。” 说到这里，国王乔治三世微微停顿，略显轻蔑地笑了一下： “或许从在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那些恶魔的狡猾。” 这位处於三大教会支持的国王在自己的私密书房中肆意讲著编排正神教会的不敬话语，这让克洛伊有一种捂耳朵的衝动，怀疑自己听过这些话之后，还能不能走出这个房间。 这是国王对自己的绝对信任吗？我们才刚见面，他为什么会如此信任我？ 不，其他人或许都经歷过高强度的政治斗爭，早就在保守党和新党之间选边站队，在信仰上也有相当程度上的倾斜。我在国王陛下的眼中是不同的，国王陛下是第一个发掘， 提升我的人。 就算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也没有对我表现出如此程度上的重视，我在“机械之心”里的地位更像是一个僱佣兵，利益上的绑定还更紧密一些。 克洛伊感觉自己隱约中已经把握到了国王陛下执意为自己授勋，拉拢自己作为手下的用意。 国王乔治三世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端起面前的茶具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等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之后，再过一年，你就可以晋升中校，接下来上校、准將也不是遥不可及的目標。刚好，明天是授勋日，也可以当做你的成人礼。你在整个军队系统中仍然年轻，甚至於年轻的过分。按照这个速度，在30岁之前成为一名最年轻的將军並不是你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的能力现在还不足以胜任，陛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吹得太高也让人有些难受，克洛伊的內心中虽然对国王十分感激，听到这种规划也不得不战战兢兢，毕竟这是以她现在的能力难以承受的。 一有时候，高高捧起是为了重重摔下。 恍然间，灰雾上那道身影的轻描淡写的声音从克洛伊的心底出现，给了反而在她的心底勾起一丝不容忽视的警醒。 “对，还有能力。”国王却並不知道克洛伊的心中在思考什么，好似铁了心了要把这位纯净的，完全没有被政治斗爭污染过的新人拉到自己的身边，给出了更多的承诺，“尚未成年就能达到序列6的层次，显然，你有自己的天赋。虽然在第五纪，奥古斯都家族的能力不如以往，但我还是有信心將保你晋升序列5，相应的仪式也会提供帮助。” “感谢您的垂青，国王陛下。”克洛伊不知道如何回应国王的热情，只好一个劲地道谢。 面前的茶水都快凉了，克洛伊喉咙发紧，端起抿了一口压惊。 而接著，国王乔治三世却顶著一副严肃的面孔提起茶壶，立即为克洛伊又续上了一杯。 这次克洛伊可不敢再单单看著了，屁股从椅子上弹起，双手捧起茶杯接住从壶中流出的水柱。 乔治三世对面前新晋贵族的表现相当满意，放下茶壶之后也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步来到克洛伊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嗯，这次叫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是我看好的新生代，是未来王国的顶樑柱。只需要放心大胆，好好干。” 他伸出手，从自己的桌案上拿起了一个笔记本，那上面用漂亮的字体书写著种种和今天的谈话有关的內容，包括那些承诺。 这位严肃的中年人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 “你看，我把这些都记得清清楚楚，过几天就会有军情九处的联繫你，有什么需求儘管提，不要管其他的流言语，从现在开始，记住，我就是你最坚实的依仗。 “这是一次狩猎竞赛，你的对手只有那些教会的非凡者小队一一专心做好一名猎手吧。” 第251章 荣誉加身 第251章 荣誉加身 翌日，同样的索德拉克宫，不同的是此时再没有夜间受到国王单独召见时的冷清。 在军乐团鸣奏的进行曲中，克洛伊踏著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跨过索德拉克宫那宏伟的大门，在两边身穿红色军装的王宫守卫中一步步迈向宫殿中央那个足足有三四层楼高度大厅。 两面刻绘浮雕的黑色门扉在两名壮硕卫士的推动下缓缓打开，耀眼的光线打在克洛伊的面颊上，方才似乎与自己有一层隔膜的小声交谈声清晰可辨一一而也是因为这两扇大门的对开，眾人也不再进行自己的议论，除了尚未收住的几声细语，偌大的辉煌厅堂中竟然针落可闻。 主角登场，视线全部匯集到了克洛伊的身上。 如此盛会，国王邀请了社会各界享有名望的人，他们被安排处於大厅中，或者二层的望台上旁观。这是此前勋爵普升仪式中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大的阵仗似乎在暗示了国王对克洛伊·弗孔小姐的青睞，同样也体现出国王乔治三世登基以来，唯一一位军功爵诞生的重量。 镶嵌有金边的红毯从克洛伊的脚下，一直铺到了大厅尽头那个铁黑色的，散发著无上威严的王座。 几位全身著黑甲，一丝不苟，几乎没有任何动作的军士站在红毯两侧，为克洛伊引领道路，同时也起到限制观眾和宾客活动范围的作用。 得到了特別许可的记者跨过黑甲骑士的阻拦线，飞速在克洛伊侧前方蹲下，一道亮光闪过，这位新普骑土，新普勋爵的姿態將被牢牢记在史册。 是啊，在这一刻，整个王国的目光都在为我匯聚。 克洛伊暗中吞了一口睡沫，感受著身上一根根綬带敲打肩膀和胸膛，左手略微下压， 按住在腰间的礼仪剑。 事先已经演练过不知道多少遍，克洛伊依靠肌肉记忆踏著沉稳的步伐，坚定的眼神中，头戴王冠身著华服，气势与昨夜完全不同的国王乔治三世逐渐放大，拉进，细节一点点变得清晰。 终於，来到了洁白玉石砌成的台阶，王座已经近在眼前。 克洛伊一步跨上，手扶剑鞘单膝跪地： “克洛伊·弗孔向您敬礼，为了王国！” 以这句话为开场，国王乔治三世点点头，站起身来，从身边一位身穿素色长袍，精神翼的老者手中拿起一把造型朴素的直剑： “你今日站在这里，不仅是因为你的英勇和功绩，更因为你对王国的忠诚和奉献。克洛伊·弗孔，你当获得表彰，那么，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荣誉，接受这份神圣的使命，为王国奉献自己全部的忠诚以至生命？” 克洛伊动作决绝地低下头： “我当肩负此份责任以及荣光！” 空旷的大厅中，克洛伊坚定的声音尚且稚嫩，显得有些单薄。 但这份热忱也同时隨著声音传达到了每一位观眾耳中。 乔治三世的两撇鬍子轻轻颤动，將直剑轻轻搭在克洛伊的肩上，嘴唇轻启，声音洪亮而威严： “我，乔治·奥古斯都三世，以鲁恩王国的名义，在此封你为索德拉克骑士，同时授予勋爵爵位。 “赐你审判之剑，惩戒邪恶，净化污秽，守护人民，维持正义。” 这就是鲁恩王国，也是天使家族，奥古斯都家族徽章上“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象徵之一， 负责保管这把直剑的素色长袍老者適时上前，从乔治三世手中恭敬接过，收入剑鞘。 “鍠”地一声过去，这把收在黑色剑鞘中的朴素直剑再次被交到国王手中。乔治三世用双手將它托举，轻轻放入克洛伊早已举过头顶，做好准备的两手掌心。 手掌触碰到粗糙的剑鞘，那一句早已经在心中念过无数遍的誓词熟练地脱口而出，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我，克洛伊·弗孔，在此宣誓，將永远忠诚於鲁恩王国，保卫国王，保护人民，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说出誓言的同时，克洛伊觉得自己和鲁恩王国的秩序更加契合，仿佛成为了秩序的代行者，在真正意义上获得了特权。 这是被千年来深植此地的法律和秩序体系认可的表现。克洛伊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再让她进入苏尼亚岛，接触“律法之书”这件“1”级封印物的话，她也能够像罗德里格斯老先生一样获得认可。 毕竟罗德里格斯·霍尔只有贵族血脉，即使是王国最顶端的贵族血脉，其效力也比不上自己，经过仪式正式被认可的真正贵族。 仪式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国王从身边的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托盘，亲自俯下身，为克洛伊更换符合她当前地位的肩章、綬带。 乔治三世抬起头，环顾四周，与黑甲骑士身后，以及二层观礼台上诸多观眾们匯聚而来的目光隔空相对。 克洛伊听见这位威严的中年男子在自己的耳边低声说道：“起来吧，向王国展示你的英姿。” “是，陛下。” 在克洛伊站起身，挺起腰杆，將“审判之剑”捧在身前的同时，乔治三世抬起头环顾四周，与黑甲骑土身后，以及二层观礼台上诸多观眾们匯聚而来的目光隔空相对。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克洛伊尚且稚嫩的面孔上，表情柔和下来，语气真诚地祝福道“愿你的剑永远锋利，你的心永远赤诚。” 这句话同样传遍了整个大厅，顿时，绅士小姐们將手中的朵、礼帽高高拋起，同时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 自鲁恩王国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建立以来，这是每一位因卓著战功而获得敕封的荣耀者应当获得的祝福，亘古不变。 如此盛大的典礼之后，必然会举办同等盛大的宴会。在克洛伊隨国王这两位盛会的主角退场之后，身穿整洁红色马甲的侍者立即鱼贯而入，轻车熟路地扯下红毯，在同样的位置上布置好长桌，端上一份又一份精美的宫廷餐品。 两个打扮华丽，举止优雅的年轻男子打开为宾客准备的休息间，见其中没有人，放鬆地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黑髮剃得有些短，但相当茂密的男青年向自己的同伴笑道： “我早劝过你追求女孩子要趁早。你看，她现在变成了真正有地位的人物，你呀，可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第252章 搭档和追求者 第252章 搭档和追求者 “呵，她看上去就不像是能被普通的追求拿下的类型。”另一位男青年金髮柔顺，完全称得上英俊，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中却藏不住阴驁，“她倒是和奥黛丽小姐走得很近， 像是情侣。若不是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能作为证据的实质性不敬行为，在她得到国五的青之前，我肯定会以私德不佳为理由阻止她成为贵族。” 黑髮的青年是正是李尔森子爵的小儿子，康斯·李尔森。他没有把同伴的狠话当作一回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露出了属於好友之间的，嘲弄的微笑： “两个被你喜欢上的女孩都没有用正眼瞧你，而且她们关係还不错一一嫉妒心嘛，我还不理解你了，施凯文？ “啊不，克洛伊小姐可不敢不拿正眼瞧你，她对你那可是相当的礼貌，嗯，换句话来说就是相当的疏远。唉，只可惜她早就知道你是洛森特侯爵的继承人，不然的话，我还是比较期待罗塞尔大帝那些小说桥段中的“打脸”情节的。” 洛森特侯爵的长子，施凯文·洛森特没有像往常一样以笑容搪塞朋友的调侃。他皱起眉头，显得相当篤定： “不，康斯，我敢肯定奥黛丽也发现了这位克洛伊·弗孔有一些超越了友情的心思。 前几次她热衷於介绍这位克洛伊和我们认识的时候，她们之间表现出来的感情比现在要亲密的多。 “我有一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奥黛丽对待克洛伊小姐的方法从面对女性朋友，变成了面对男性朋友，却同时保持著相当亲密的关係。我发现，奥黛丽和她接触的禁忌事项也是按照男女之间，奥黛丽是女方，克洛伊是男方。” 康斯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掛著鄙视的笑容，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我懂了，你身上这股“醋”意是从“守护宝石的玫瑰骑士”这个绰號上来的。说什么『克洛伊也不错』，其实你心里想的还是奥黛丽小姐嘛。” 听见这句话，疑惑和苦恼从施凯文的脸上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决心。他阴鷺的眼眸中闪著执著，说道： “不不不，我是真心想把重心转移到克洛伊身上一一不，应该是专注於克洛伊小姐。 在我见到她的第一次之后———” 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確定没有什么人在旁听，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你千万不要传出去一一当天晚上，我做的春梦里，主角就变成了克洛伊。唉，康斯，我实在不想向你隱瞒，不得不说，她实在太可爱了，没谁能忍得住好吧。” 听到这里，康斯的脸上鄙夷越发明显：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癖好別告诉我前段日子里被制裁的卡平曾经给你提供过服务。” 作为损友，仅仅这样的程度绝对称不上冒犯。 施凯文一点都不恼怒，只是轻轻推揉了自己的同伴，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不体面的人吗？放心，哪怕是追求，我也会用堂堂正正的方式。 “我已经打听到了，克洛伊小姐，不，以后应该叫她克洛伊女勋爵了，她已经秘密接受了国王的任务，过几天就会被授予军衔，在军情九处领导一支侦察小队，由非凡者组成的那种。 “我已经请求父亲做出安排，把我现在这一支小队的队长调到皇家审判所，把这个位置空出来留给克洛伊小姐一一稍加运作，我就可以作为副队长，作为克洛伊小姐的副手， 和她有更多接触机会了！” “真的假的？”康斯嚇了一跳，“你甚至都不愿意成为非凡者，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你想让她当实权队长？” 面对像克洛伊这种突然空降的队长，如果副手实力与她相当，或者说相差不大，就很容易做到不让小队的外来者掌握实权。 但是施凯文不一样，他不愿意成为非凡者，走的是依靠自己的裙带关係和政治头脑， 带领所在队伍发展的路线。 同样是队伍的二號人物，施凯文这样没有非凡能力的人在所处的小队一般都处於后勤和组织协调的角色，如果此时让一个有非凡能力的人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他根本没有与其爭夺权力的资格。 毕竟在一线作战小队，最终决定的还是实力。没有实力作为支撑，无论背景多么深厚，都无法作为领导工作的依仗。 施凯文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已经事先了解过了，克洛伊小姐，她是国王亲自委派的，国王的意思也是让她放开手干。这反而是我的优势，作为非凡者的副队长可能会引起她的猜忌，但我不会。 “刚刚加入的时候，基本上一切工作都要依靠我这个副队长，而且我没有非凡能力， 不能当队长，还和克洛伊小姐在以前就认识一一她有什么理由把我从身边踢开？拿来就用啊，对不对！” “好吧，好吧，你有你的考虑，是我不懂了。”康斯·李尔森嘆了一口气，作为刚刚进入军情九处，作为一名普通文员处理杂务进行歷练的新人，他对系统內部那些门门道道的理解肯定没有施凯文·洛森特这么深入，“说吧，多久能拿下她？可不要忘了，现在她才是贵族，你只是个贵族家眷。” 施凯文的言语中洋溢著自信： “和那位骑士小姐不一样，在这件事上我可不是单打独斗，洛森特家族总有她渴望得到的事物。嗯，个人而言，拿下她肯定是越早越好，像是迈尔斯家的老哥，虽然结婚结的晚，但我可是相当羡慕啊。” 这是在说图嘉·迈尔斯能够娶到芳龄16的娇美妻子这件事。 康斯耸了耸肩。没办法，癖好不同，这是他难以理解，也不愿意尝试理解的事情。 国王的宴会上美食当然是副產品，各种给克洛伊的祝贺，讚颂，以及简短的册封仪式上没有提到的克洛伊的具体功绩，被轮番安排著在宴会中讲述。 时间到了中午，宴会终於散场，最后和国王在书房中进行一番密谈。 到了这时，克洛伊才明白最早为自己带来即將获得册封这个消息的斯特福德子爵原来还兼任著军情九处的副处长，有著少將军衔。这位宫廷子爵也在国王乔治三世的书房中， 藉此机会，克洛伊得到了少校的军衔认证。 离开王家园林之后，克洛伊吩附自己的马车夫，道： “先不要返回，去会展中心，我在那里还有安排。” 第253章 成人礼 第253章 成人礼 今天是11月11日，是克洛伊，也是“起跑线”孤儿院的孩子们的集体生日。 8年前，槓桿教堂新上任的主教，基拉韦，在蒂埃里的请求下为“起跑线”孤儿院的27名孩子进行了洗礼，无论以前是怎样的信仰，那些孤儿此后都是蒸汽的信徒。 也是从那一天起，蒂埃里·弗孔有了27个教子，成为了一名“教父”。 正如蒂埃里向记者迈克·约瑟夫说的，“起跑线”孤儿院中的孩子们有了固定的工作，在克洛伊持股的“希尔斯顿会展中心”中接受培训，充当侍者，没有落得一个离开了孤儿院，就变成流浪汉的下场。 也许是一个东区的小典当行没有资格在“希尔斯顿会展中心”举办庆典，又或许是因为想要怀念这个生养了他们8年的地方，成人礼是在“起跑线”孤儿院中举行的。 此时，会展中心空荡荡的，没有那些从“起跑线”孤儿院中走出来的侍者们，现在的会展中心实际上並不具备服务能力。 克洛伊就穿著自己那身华丽的浅蓝色镶金边骑士服，戴著那金光闪闪的綬带，没有任何人陪同地走入了会展中心。 她担心贝伦岑无法担负重任，两次进入索德拉克宫时都没有带上这位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贴身女僕，此时，克洛伊的身边一个侍从都没有。 越过曾经和派屈克·杰森谈判的二层半开放式露台，越过正在运行的白色大理石喷泉，克洛伊从一扇小门进入怀特莫斯小道1號，也就是现在的“希尔斯顿会展中心”的主建筑中，循著记忆来到了经理办公室，推开了门。 这位经理是蒸汽教会请来的运营负责人，还没有见过作为主要持股人之一的克洛伊。 “你好，请问你是要找” 还残留著午睡倦意的经理看见全身打扮精致华丽，但年龄明显偏小的克洛伊，脑子有些没有转过弯来。 但是眼睛瞟到那身骑士礼服上的綬带和肩章，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勋爵后， 这位拥有充足社交经验的经理想起了一则传闻，立即把面前的女孩和“会展中心”那位年轻有为的股东联繫到了一起。 “是克洛伊小—·勋爵吗？欢迎。” 他连忙从自己的办公桌后站起来，陪著笑脸向克洛伊行礼：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克洛伊笑了一声，道： “我听说，我们的侍者有不少都是从一个叫做“起跑线”的孤儿院中挑选的，今天是他们的集体生日。” “是，小姐一一勋爵。”经理的潜意识中还没有把面前这个看起来还相当年幼的女孩和尊贵的勋爵联繫到一起，口误频出，“毕竟是大股东，，教会方面做出的决定。我们早就將今天下午定为了不可预约的时间段，这並不耽误会展中心的运营。” 他以为克洛伊是觉得选择孤儿作为侍者不够体面，认为运营不应该给集体成人礼让步而来兴师问罪的。 没想到，这位面庞稚嫩，气势却丝毫不减的女骑士微微一笑，让经理愣了半响： “替我向他们致以问候。嗯，直接把我一整年的分红拿出来，为他们举办一场像样的成人礼。今天是我获得爵位的日子，同时也是我的生日，这就是缘分。就当做给他们人生路上的祝福吧。 “稍后我的律师会和你联繫相关事宜。” 说著，克洛伊站起身来离开房间，点头示意经理不用跟出来，原路返回园中，让一位侍者把茶具送到二层半开放式看台上。 她靠坐在躺椅上，面向东方，脑海中勾勒起自己曾经生活过8年的孤儿院，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阳光穿透贝克兰德冬日的阴，照在克洛伊的骑士礼服上，几根綬带闪闪发光，昭示著这位新普贵族当前的荣耀。 克洛伊端起茶杯，暂时忘却了心底的些许不安和烦恼，发自內心地笑了。 当克洛伊再次返回自己的別墅时，所有的僕人、侍者看著那一身华丽的戎装，看见用金丝编织而成的肩章和勋章，便知道自己的僱主已经不再是一个受父母遗泽，仅仅在投资方面有一定眼光的富裕小姐。 从此，这里便是一位勋爵，一位真正接受过国王册封的骑士的宅邸，他们將有这个服侍贵族起居的荣光。 哪怕这里是上流社会聚集的居住区，这个地位、身份，在整个街道中，在邻里之间都称得上显赫。 马车在香叶巷11號的园大门前停下。 一般来说，这时將会有贴身女僕贝伦岑提前下车，將自己的僱主扶下车，这才是一位上流社会的淑女应该得到的服务。 但此时，克洛伊身边並没有贴身女僕贝伦岑的服务，而她也不是一个娇弱的小姐一作为一名真正的骑士，克洛伊自己打开车门，身形矫健地跳下足有她小半个身子高的马车，掛著鎏金饰品的骑士靴落在地上，踏踏作响。 一路上用点头向自己的僱佣的僕人回礼，克洛伊迈著轻鬆的步伐来到自己的別墅，推开门，看见早就等候在这里的管家塞可，以及女僕贝伦岑。 “恭喜您，勋爵。”管家塞可郑重其事地向克洛伊行了一礼，在她身边，女管家和贴身女僕贝伦岑跟著做出了庄重的面对贵族时的礼仪，但动作相当不熟练，显然刚刚才从管家塞可那里习得。 这位管家此前就拥有服侍贵族家庭的经验，在这方面，他比其他两人经验显然更加丰富。 “没有必要，几位。”克洛伊在心中对他们很受用，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了不在意的模样，“勋爵而已，没有世袭的爵位，几乎称不上完整的贵族。你们以后按往常一样对待我就可以，我也没有多喜欢那些属於老派贵族的作风。” “我明白了，阁下。”没有像从前一样叫克洛伊小姐，是因为在称呼方面，塞可有自已的原则。 克洛伊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面前三位负责打理自己起居的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其中多了一丝威严： “去忙自己的事吧。贝伦岑，你也是一样，和以前一样。不，跟我来一趟房间吧，你好像有事要对我讲。” 第254章 发展下属 第254章 发展下属 面对自己的贴身女僕，她没有选择那一间专供谈话使用，曾经和威恩先生多次在其中交流的带露台阳光房，而是选择了自己的臥室，贝伦岑也经常进入服侍的地方。 从踏入房间门的那一刻，克洛伊便感受到了贴身女僕內心的不安。 贝伦岑在表面上很好地將情绪隱藏了起来，但是作为一名“女巫”，尤其是进阶成为“欢愉”魔女之后，克洛伊对负面情绪的感应和以往有了很大的提升，不用打开灵视观察贝伦岑的星灵体，就能凭藉直觉感受到她的內心。 从莫顿子爵的府邸出来之后，自她恢復创伤，重新回归克洛伊的生活以来，这种显而易见的情绪波动就常常出现在这位年轻女僕的身上。 只不过前段时间克洛伊一直被国王授勋的事情缠住抽不出身来关注，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克洛伊有机会和自己的贴身女僕聊一聊。 她走到书桌旁，拉开椅子，让它转了个方向，对向自己的床铺。 “坐吧，贝伦岑。”克洛伊转身將自己的贴身女僕按在那张椅子上，然后没有多少淑女风度地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床上，表现出一副轻鬆的样子，减轻贝伦岑的心理压力，“我能感受到，你有焦虑，有疑惑，还有一点恐慌一一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贝伦岑的眼中再也藏不住惊慌。她的眼神躲闪，慌乱地看向自己的僱主： “小姐—勋爵阁下，请，请问，我还有这个服侍你的荣耀吗？” 这是什么话？克洛伊暂时还推测不出贝伦岑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笑著安慰道： “说什么荣耀，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你又不是给我卖身一一我们的僱佣协议已经签下，我怎么会突然没有理由地中止？” “可是这协议只有一年”贝伦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闪动，“我想一直服侍你，克洛伊小姐，我愿意就这样服侍您！请您不要嫌弃我的能力好吗？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的！我会向塞可先生学习贵族礼仪，学习与其他贵族接触的技巧一一就算是面见国王的事情，我也会努力！” 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把她带上索德拉克宫的事情发脾气克洛伊舒了一口气，觉得只需要安慰自己的贴身女僕就行。 但是事情並没有如她所愿的发展。 “克洛伊小姐，我·我一直把你当做一个要好的妹妹来对待。那天你生病臥床的时候，我才发现，您虽然看上去是个精明、冷静不输大人的投资者，但，但还是有属於少女的那一面，我想，您可以多依靠我一些，不要担心，就这样依偎在我的身旁好吗？” 女僕贝伦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声地，但又仿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道： “克洛伊小姐，我想，我想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在我这里，你不用再假装成熟，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吧！” 克洛伊的大脑岩机了。 什么跟什么啊都是？ 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表现出柔弱来了？ 这是哪个世界的事？ 生病——....生病，装病—. 想到这里，克洛伊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刺杀贝克朗大使的那一晚，她在房间中装病，营造自己不在场的假象一一这个假象， 更多的是利用一个黑魔法仪式，让那个时间段中所有进入她房间的人进入与现实无缝相连的梦境：。 这多半是贝伦岑，这个距离自己最近的贴身女僕在进入房间的时候，梦境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差错。 难道说这些天里，贝伦岑一直相信梦境中的遭遇都是真的，相信我最真实的一面，就是在“生病”中表现出来的，其实是她自己想像出来的柔弱？ 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了，毕竟贝伦岑几乎一直在克洛伊的身边，其他时候恐怕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想歪到这个地步的契机。 克洛伊不免觉得好笑，正要开口用“教唆”的能力消解这个误会，但是看见贝伦岑那真诚的，真心为自己担忧的神情，她的脑海中突然又闪过了一道灵光。 確实啊，这些日子里单打独斗的时间也太长了，虽然有著塔罗会和“教父”蒂埃里的支持，但身边没有一个助手，確实还是有些困难的。 现在不正是一个发展下线的机会吗？ 克洛伊定了定神，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应贴身女僕的请求，而是开口反道： “你错了，贝伦岑，你眼中所见也许並非事实。你觉得，我为什么能够在没有別人帮助的情况下，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获得这么多成就？” 贝伦岑两只手发力按著自己的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您有著十分强大、坚强的內心力量。” 克洛伊笑了一声，轻轻举起右手，摊开手心朝向自己的女僕。 贝伦岑不解其意，正要询问时，却听见克洛伊笑道： “错误的，不是內心，而是我確实有著普通人难以想像的力量。” 话音刚落，贝伦岑便见到自己僱主那白皙光滑的小手握成了一个拳头。 刷！刷！ 身后突兀地传来声响，贝伦岑惊异地转过身去，便见到密不透光的厚实窗帘以飞快的速度合拢，挡住別墅那典雅的落地大窗，遮挡住来自外界的光线。 房间中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噠噠噠，啪！ 几处煤气灯旋钮同时作响，“呼”的一声，火光自黄铜煤气灯座中爆发，重新带来光亮。 在这个过程中，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贝伦岑再三確认房间中只有自己和僱主克洛伊小姐，但是就是在这个明显的事实下，窗帘拉上、煤气灯自行打开！ 简直像是无形的鬼魂所为！ “这这是！”面对这样超乎想像的超自然现象，贝伦岑的吃惊逐渐变为了恐惧。 她条件反射般地回头望向自己的僱主克洛伊，一切不可思议的起点，却对上了一双平静中还藏著几分戏謔的眼眸。 那双白皙光滑的小手正对自己摊开，手心中，一朵黑色的火焰正在静静燃烧。 温暖的橘红色灯光跳跃在克洛伊如湖泊一般蔚蓝的瞳孔中跳动。贝伦岑看见尚且年幼的僱主嘴角翘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水润的嘴唇轻启： “內心的力量都只是虚的，这个，才是真正存在的力量。” 第255章 下属的意义 第255章 下属的意义 “这是什么？”贝伦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一朵漆黑的，不符合常理的火焰，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 “这个世界存在超凡。” 克洛伊重现了“教父”蒂埃里第一次向自己展现超凡力量的场景，言简意地为贝伦岑解释了这个现象產生的原因。她將手中的火焰收起，反转手腕，掌中又凭空凝结出一根晶莹的冰锥： “这本应该是对你，以及所有没有接触过非凡事件的普通人保密的事项，因为显然这会给你们造成恐慌，就像现在一样一一但你现在已经不在保密范围中了，你已经接触过超凡。” 贝伦岑也明白了这些超自然现象的源头是僱主克洛伊，出於对少女的信任，她放心下来少许，思考转移到了超凡现象本身上。 “您是说，我现在接触到您的超自然能力了？”在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后，贝伦岑的语气不自觉地又恭敬了几分。 “不，你再想想。”克洛伊向后仰躺，在自己的臥床上摆出了一个相当轻鬆的姿势，“虽然册封仪式上没有提及，但是我的主要功绩，其实在於拯救了莫顿子爵的血脉， 嗯，就在不久之前。” “莫顿子爵—”贝伦岑思考了一下，没有想起来是什么事情。她的眉头逐渐皱起， 忽然文恍然大悟，神情中也多了一些恐慌， 克洛伊能看出来，这次的恐慌是因为“后怕”。 嗯，蒸汽教会封印了事件受害者的有关记忆？好像並不是多强力的封印，稍微回想一下还是能够想起来的。 克洛伊在心中做出评判，等待贝伦岑把事件的经过授顺，等待她回想起在莫顿子爵的庄园中面对异常的情景，以及当时自己这个僱主的表现。 从自身的经歷的角度佐证，能够让贝伦岑更加相信僱主的能力。 不久，她回过神来，看向克洛伊的眼神多了些崇拜： “您您在那时救了我！还有马车夫！”” 克洛伊含笑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所说的『力量』，真实存在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贝伦岑的脸色出现了红晕： 说什么可以给予更多的依靠，克洛伊小姐她明明本身就是强者，说什么在她在別人面前表现出坚强的样子，其实內心柔软—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错误的推测还这样信誓旦旦地以为是真相，恬不知耻地说出来，真是羞死人了。 此时，克洛伊已经进入了“教唆者”的状態，脸上藏不住事的贝伦岑心里在想著什么，几乎不可能瞒得过克洛伊。 克洛伊抓住这个机会，半是安抚半是讚扬，道： “虽然你对我的看法和现实情况相比出现了一些小差异，不过，你的心情我很理解， 我也很高兴你愿意继续跟著我做事，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你必须也成为一名非凡者，你愿意吗？” “该怎么才能成为一名非凡者？”贝伦岑问道，一点没有考虑从此和克洛伊分道扬的选项。 “魔药。选择一条途径，饮下相应的魔药。”克洛伊让手中的黑色火焰组成一个形状，向贝伦岑讲述成为非凡者必须知晓的知识。 “成为非凡者，意味著你在某一方面的水平会完全高出普通的水准。你说过，愿意跟在我的身边，也愿意学习相应的能力。但是你也看见了，我是一个非凡者，当你继续作为一名普通人的话，那註定跟不上我的步伐。” “我愿意成为非凡者！”听到克洛伊这么说，贝伦岑坚决地定下了决心。 “好。”克洛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正是她希望贝伦岑做出的选择，“骑土总是需要一位扈从。从今以后，我是骑士，那你就是我的扈从，贝伦岑小姐。” 让贝伦岑成为非凡者其实並不是一时兴起。在很久以前，克洛伊便已经感受到了没有帮手的时候，同时兼顾非凡者世界和现实的上流社会生活简直是处处肘。 而且，这里的肘在以前主要就是指的贝伦岑。 当现在贝伦岑已经坚定地站在了自己的一边，那克洛伊便可以灵活的进行各种活动了。 之前难以脱身参加的地下非凡者聚会能让贝伦岑帮助参加，一些隱秘不能为人所知的活动也能够在贴身女僕的掩护下进行。 最重要的是，成为真正的官方非凡者后，一个可以信任的帮手已经成为了克洛伊的迫切需要了。 国王的任务是狩猎派屈克·杰森，一个贝利亚家族的高位恶魔。如此一来，“恶魔”的特殊能力註定了它能轻鬆了解到自己受到了威胁。 如果在以前，克洛伊倒可以靠针对恶魔的谋划让它循著“恶意感知”对她进行报復， 吊出那个恶魔，利用对方的轻敌硬碰硬完成狩猎。 但现在，接受国王赐予的“审判之剑”成为索德拉克骑士后，克洛伊本身便融入了鲁恩王国秩序的一环。这样一来，现在对恶魔產生敌意的並不是一个个体，而是鲁恩王国的整体秩序。 不用细想都知道，现在克洛伊的谋划，必然会让派屈克·杰森感觉自己是被一个庞然大物针对，很难生出报復计划源头的想法。 实力比恶魔强大许多的情况下，“恶意感知”的技能註定了想要猎杀一个“恶魔”， 最好方法只有偶遇，就像克洛伊几次遇见恶魔犬一样。 如果仅仅靠简单的调查去狩猎派屈克·杰森，毫无疑问，几乎不可能会拥有进展。 但是如果藉助占下，藉助外力，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阿罗德斯，这个能够知晓所有问题答案的封印物必然会在其中发挥明显的作用。 克洛伊甚至怀疑如果从追查连环杀人案到狩猎派屈克·杰森，都由槓桿教堂魔下的“机械之心”小队操办，那么本来棘手的罪犯很快就会无所遁形。 当然，这建立在伊康瑟执事或者小队其他人愿意付出足够代价的基础上。 阿罗德斯的问题只能泄露给完全信任的人，贝伦岑的忠诚完美符合了条件。 这么做虽然会因为私自传播阿罗德斯的召唤方法而遭遇雷击的惩罚，但拥有一个好用的，精准的占卜手段，好处可不是单纯泄露隱私或者惩罚就能够相比的。 第256章 立体的魅力 第256章 立体的魅力 贝伦岑向克洛伊宣誓忠诚之后，克洛伊发挥了一个“女巫”，一个“魔女”的作风， 从她的身上取下了一小管血液，还有几根毛髮，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从那以后的几天里，她和贝伦岑的“联繫”更加紧密了。 贴身女僕不再常住在克洛伊房间隔壁，等待摇铃召唤，而是一有空就坐到了女主人的书桌前，学习在成为非凡者之前必须学会的知识。 是的，克洛伊虽然已经承诺帮助贝伦岑成为非凡者，但还是没有付诸实践。 其实克洛伊知道的魔药配方数量相当有限，即使现在非要让贝伦岑晋升，也只能拿出来一份“刺客”魔药。 毕竟在以往，克洛伊从来没有刻意搜集过魔药配方，只管做出贡献。 配方以前由“教父”，现在则是“愚者”先生提供。 甚至於晋升“女巫”的时候，她连晋升的配方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孤儿院一直没有“占下家”途径非凡者一样，站在上级的角度，下属想要选择的途径原则上最好是对自己有用的。 克洛伊在和贝伦岑交流神秘学知识的时候，通过言语的诱导，已经让贝伦岑坚定的选择了“律师”途径。 当然，她暂时是没有相应配方的，但知道从哪里可以获得。 “贝伦岑。”克洛伊的手指轻轻敲打著安乐椅的扶手，声音轻柔地说道，“现在给你第一个任务。” 听到这话，贝伦岑从书桌上抬起头来，双目闪烁著期待和雀跃： “小姐，请下令吧，我保证会完成任务！” “呵—完成这个任务之后，你就可以著手准备成为非凡者的事了。”克洛伊努力將自己的语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话里话外都透露著“这是考核”的意思。 “去铁门街，『勇敢者”酒吧后面。 “找到一个带有隔板的黑色铁门，今天晚上那里將召开非凡者聚会。 “聚会的暗语是—“” “给你200金镑经费，你的任务是，在那里买到『律师』的魔药配方。” 她已经看过了报纸，得知“智慧之眼”老先生的地下非凡者聚会將在今晚8点召开。 那里有一个一直求购“野蛮人”配方的“工匠”代理商，显然，她是知道“律师”途径配方的。 晚上六点，克洛伊看著贴身女僕贝伦岑换上了不常用的平民服装，难掩激动的心情， 將克洛伊提供的铁面具装在不起眼的帆布背包中，打开房间门准备离开別墅。 这时，別墅內部的阶梯口出现了管家塞可的身影。 他异地看了一眼打扮和平时完全不同的贝伦岑，但同时发现站在一旁的僱主没有对这件事做出指示，便没有说什么。 他来到克洛伊的房间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双手递出一张烫金硬纸卡片，说道： “小姐，刚才塞伦佐餐厅送来了一张请柬，邀请您在晚上9点的时候在包厢用餐。” “今天？现在？”克洛伊皱了一下眉头，接过请束，“有写邀请人是谁吗？我怎么记得9点钟的塞伦佐餐厅都要打烊了？” “名义上是这样。但是这里邀请您的是塞伦佐餐厅本身，是否打烊取决於他们。”塞可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恭敬地提醒道，“今天晚上，您的安排本来是去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与其他会员联络感情，请问您是否已经决定更改日程？” 克洛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低著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已经准备好行装，等待出发的贝伦岑，说道： “不用等我了，做你该做的事。” 见到贝伦岑行了一礼，转身向楼下走去，克洛伊才抬起头望向在一旁恭敬等待僱主作出决定的管家，道： “那就取消俱乐部的行程，今天晚上去塞伦佐餐厅吧。上一次收到这种时间紧张的请柬就是因为有人要和我谈一些要紧的事情，恐怕这次也是一样的。 “告诉马车夫就行，贝伦岑有別的事情要做，这次不用让她跟来。” 塞可望向贝伦岑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 他思考了一阵，才问道： “勋爵阁下，您是否需要再请一位贴身女僕，弥补贝伦岑小姐不在位时造成的空缺？ “不用。”克洛伊撇了塞可一眼，让这位管家忽然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塞可，在勋爵之余，我还有一个身份是索德拉克骑士。和普通的小姐千金相比，大多数的响护和陪伴是不需要的，有也是礼仪需求。” “是，小姐。”塞可恭敬地回復道。 直到克洛伊再次关上臥室房间的门吗，他才鬆了一口气。 自授勋仪式以来，这位小小的僱主好像气质变得很不一样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僱主，这位能够被贝克兰德军火集团相中推为看板人物的年轻小姐很有魅力，但从来没有对此感受的如此深刻。 刚才那冰冷又坚毅的一警，让他的灵魂仿佛都为之颤抖。 如果说以前僱主的魅力就像是一张吸引人的海报，那现在，克洛伊小姐，不，克洛伊女勋爵阁下的魅力展现在立体的方面，不仅是容貌，更重要的是气质，是人格。 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属於上位者的眼神和威严气质，也融入了魅力其中。 如今，这些和她那可爱的容貌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对比，让塞可觉得克洛伊就是世界上唯一的，最特別的，最有魅力的女孩。 克洛伊·弗孔的形象，深深地埋入了这位中年管家的心窝。 晚上8点10分，克洛伊身形轻盈地跳下私人马车，走向面前灯火辉煌的塞伦佐因蒂斯餐厅。 今天她穿著的还是骑士服。女士礼服需要在贴身女僕的帮助下才能完美的穿著，骑士服则不需要。 这不仅是克洛伊个人的喜好，在贝伦岑前往“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餐厅门口，一位身穿红马甲的侍者见到从马车上优雅跃下，身穿朴素骑士礼服的金髮女孩，甚至没有询问姓名，便远远向来者躬身行了一礼： “勋爵阁下，主人已经在包厢中等待了，请隨我来。” 主人？不是老板、经理，或者別的什么称呼？ 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还有这种叫法，克洛伊竟然难以推断出那位神秘的邀请者究竟是什么身份，只能猜测那位在见面之前都不想暴露身份。 克洛伊眉头有些皱起，跟隨这位侍者深入餐厅，经过几道长廊，来到了一个拥有双开门的包厢外。 两名守在门口的侍者一见到克洛伊的身影，如同王宫门前的卫士一样，同时训练有素地为来客打开门扉。 阵仗挺大克洛伊心中做著评判，若有所思地踏入包厢。 包厢中央有一张尺寸不小，但仅有两张软椅相对放置的餐桌。 不出所料地，其中一张已经有了主人。 克洛伊凝神向望去。 仪態优雅地端坐在餐桌之后的，是一位戴著老气的纱帽，穿黑色皮靴，拥有栗色长髮，身材比例很好的女性。 第257章 古斯塔夫的可能性 第257章 古斯塔夫的可能性 砰！ 身后，传来对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这似乎是一个信號，完全隔离了门內门外的联繫，让房间中只剩下克洛伊的呼吸声，以及骑士靴踏在地板上的脚步。 克洛伊莫名觉得对面的女士有著某种震人心的气质。她直觉地感觉对方並不一般， 但没有因此露怯，从容展露出营业性的礼貌笑容，向餐桌的方向走去。 她说看最普通不过的问候用语： “感谢您的邀请，女士。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出人意料的是，拥有栗色长髮的神秘女士没有对等回礼客套，而是保持沉默缓缓地， 优雅地摘下了头顶那老气的黑色纱帽。 藏在面纱后的，是姣好柔和的面孔，是一双平静蔚蓝，深邃如大海一般的眼眸。 望著这位女士的栗色长髮、挺翘鼻樑、恰到好处的眉毛和曲线柔和的下巴，克洛伊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这是一种本能的危险直觉。 这张面孔，克洛伊见过！ 她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停下了动作，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您—您是？” 那位神秘的栗发女士终於结束沉默，用柔和，平静，但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开口： “初次见面，克洛伊·弗孔女勋爵。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黎明號』的主人，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果然。 克洛伊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幅面孔的熟悉感並非来自於別处，正是来自於这位女士本人的画像一一更准確地说，来自於她的通缉令。 “黎明號”的主人，海上四王之一，最为神秘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任何关心罗塞尔大帝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个信息，就像克洛伊一样。即使不在海上她也知道，罗塞尔大帝的女儿，疑似就是海上的“神秘女王”。 为此，她在閒暇时间专门曾托人从海边帮忙带回来一张通缉令，有关“神秘女王”的通缉令。 克洛伊咽了一口唾沫，谨慎地问道： “请问，您——您找我是什么事？”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半神！一位在五海之上拥有著统治权的大人物！ “没关係，请坐下吧。” 绿色的藤蔓墙根升起，爬满了地板，墙壁，占据整个空间。克洛伊没有动作，但那张空著的椅子却自行漂浮起来，如同被一位无形的僕从搬运，落在了克洛伊的身后。 克洛伊忽然感觉腿一软，摔倒一般坐到软椅上，而后又被脚下生长的藤蔓带著运送到“神秘女王”面前的餐桌旁。 她们现在是真正面对面交流了。 “神秘女王”抬手展示了一幅虚幻的画卷，那是克洛伊在参观“罗塞尔大帝展览”时，目不转晴瞧著一本本创意手记的模样： “一个月前，王国博物馆为我的父亲举办了一场展览。那时你还没有被授予爵位，但肩上却担著命运的重量。” 原来这不是我和“神秘女王”第一次相遇克洛伊沉吟了片刻，反问道：“您当时也在场？” 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过滤了什么“命运的重量”。和这种语焉不详的谜语人接触的多了，克洛伊早就明白了追问也问不出所以然的道理“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点了点头：“是的，但是以某种隱秘的形式一一蒸汽教会表面上仍在厌恶我的存在。” “表面上？” “我与『摩斯苦修会』为敌，间接成为了蒸汽教会的盟友。”贝尔纳黛简短地说明了情况，“况且，哪怕到了最后一刻，蒸汽也没有主动与父亲敌对。父亲陨落，夏尔离世以后，血脉仍被教会保护，而博诺瓦-他已成为了蒸汽座下的天使。” 夏尔，博诺瓦，这是罗塞尔大帝的两个儿子？·—对，我记得《蒸汽圣典》里有关於圣博诺瓦的记载，他至少成为了一名圣者，现在则是，他？天使？ 古斯塔夫家族和蒸汽教会的联繫比表面上更深啊·那获得了因蒂斯两大教会之一鼎力支持的罗塞尔大帝，最后又怎么会在白枫宫遇刺陨落，草率地结束了他那传奇的一生呢？ 按理来说，既然他的两个孩子都跨过了圣者的阶梯，甚至其中之一成为了天使，不管怎么说，罗塞尔大帝也必然已经获得了神性，寿命大幅度延长才对。 克洛伊念头一转，主动改变了话题： “那您找到我，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这位“神秘女王”延续著柔和但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我的父亲，罗塞尔大帝，他很有可能尚未真正陨落。 “你是否愿意把握一个机会，与他对话的机会。” “什么？！”克洛伊的呼吸为之一室。 罗塞尔大帝尚未陨落！ 那位罗塞尔大帝从一个最不起眼的男爵继承人开始，推翻因蒂斯帝国，又重新建立起共和制，最终又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一一正如同她从低微的东区孤儿爬升到上流阶层的愿景。 这样催人奋进的人生履歷一直是克洛伊激励自己向上的旗帜。 她猜测，“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也看出了自己一直將罗塞尔大帝当作人生偶像来崇拜，才主动告知罗塞尔大帝並未陨落的消息。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如果可以的话，我十分荣幸！” 就如同他的女儿，面前这位大约已经160岁左右但仍然葆有青春的“神秘女王”，罗塞尔大帝没有真正陨落，並且活了一百多年，活到了现在，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很明显，只要是圣者，跨过序列4半人半神的阶梯，寿命翻倍完全是最基础的提升。 在这之上还有序列3、序列2、序列1，死而復生这种事也並不值得大惊小怪。 克洛伊热切的神情被“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看在眼里。她不含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不想欺骗你，所以，你有权知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不能承诺日后会安排你与他相见一一我也在寻找父亲的踪跡，他也许现在正被困在世界上某一处隱秘的，不为人知的角落，等待別人的帮助，等待我们引导他脱离困境。 “如果真的想和他见一面，那么当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来海上找我。 “你的前途比你想像的仍要壮阔一一无须担忧，命运会引领方向。” 第258章 入局 第258章 入局 “最后，给你一句提示： “真正的荣誉和地位不来自於任何人，任何物，『愿自立者使其自强』。』 说完，四周墙壁上的翠绿藤蔓逐渐消退，很快就如同对面“神秘女王”的身影一样， 如泡沫般消散在空中了。 塞伦佐餐厅的包厢和煤气灯火光重新浮现在眼前，让克洛伊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她熟悉的那个现实世界。 她仍然坐在餐桌前，但对面的“神秘女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在什么时候，桌面上已经摆放了一盘又一盘精致的餐品，仍然冒著热气，散发著催动味蕾的香味。 那些菜品都是以一人份准备的。 克洛伊呆呆地望著面前的桌面，內心久久都没有平息。童话一样的画面再次在眼前闪动，良久，她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放平心態，抿了一口开胃的利口酒。 將一只鲜美的生蚝倒入口中，克洛伊驱散心中的其他想法，动起刀叉，开始分割沾著苹果酱的小羊排，享受起这一顿因蒂斯大餐创始人之女邀请自己的单人盛宴来。 緋红色的月华照进香叶巷11號主人的臥室中。 半夜，万籟俱寂，克洛伊猛然间翻身起床，撑著下巴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会突然惊醒？我这是怎么了？ 克洛伊品味著睡梦中残留的最原始的感受。 是不安？ 这是灵性在提醒我，忽视了什么事情，我的潜意识在本能地不安？ 闭上眼晴冥想了一阵，忽然，克洛伊的脑海中冒出来了三句话： 你的前途比你想像的仍要壮阔·真正的荣誉和地位不来自於任何人，任何物， 愿自立者使其自强。 这是来自“神秘女王”的提示。 一我想要践行一个“博学者”的使命，想要去更多的地方，了解更多的知识—— 这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神职者威恩·贝茨接触自己的原因。 思考：权力的本质和来源是什么？ 这是“智天使”赫拉伯根向自己提出的最新问题。 窒窒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克洛伊拉起鬆软的被，裹紧了自己的身体。 她忽然后背有些发凉。 在我刚受到册封，获取社会地位，得到国王信任，受到眾人尊重的时候，“神秘女王”却告诉我真正的荣誉和地位並不来源於任何人，任何物？ 这是一句提示，提示我现在获得的地位都是虚假的，並非真实，因为它来自於国王的册封？ 愿自立者让他自强一一这是《蒸汽圣典》中被传唱范围最广的一句话。“神秘女王”是在告诉我，最后的地位和荣誉都是来自於自己的实力，来自於能力？ 这正和“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作为一名海盗，却成为了威震五海的“海盗王者”这个事实相对应。她完全是靠自己的硬实力打出自己的名声。 克洛伊吞了一口唾沫，塔罗会上“正义”奥黛丽小姐的提示又重新在耳边响起。 在面见国王乔治三世之后，她实际上已经相信了有关册封自己的阴谋论全都是子虚乌有，国王对自己信任有加。 “神秘女王”是否真的就在暗示国王给予的荣誉和地位，是不长久的，是不真实的？ 而且知识教会的威恩·贝茨，他说接触我的目的是想去更多的地方，想获得更多的知识—后者先不论，前者想要去更多的地方，为什么会因此选择与我接触？ 难道他已经料定了我不会在贝克兰德长住，在他的预言中，我必然会离开；哪怕有勋爵这个爵位，我也不能在贝克兰德长久，必然会带著他“去更多的地方” 这对威恩先生来说喜闻乐见，但对我来说，可从来没有过离开贝克兰德的一丁点想法！ 还有“智天使”赫拉伯根的问题。他的问题总是有前瞻性，仿佛在引导看什么，每当思考的时候，总是会遇见现实的问题。 权力的本质和来源是什么？国王拥有册封我的权力，这是来自於哪里？乔治三世国王陛下的一已私心，还是因为上院、下院对这件事不持反对意见，在自己的权力內对我获取爵位这件事让了路？ 册封的事情好像是突然间就决定的。我没有主动运作，保守党和新党、上议院和下议院没有一个人与我联繫，到了最后一周，才有斯特福德子爵向我传达国王陛下的决定。 本质上，还是因为国王乔治三世的决定！他有看奥古斯都家族在鲁恩这片土地上千年的经营，有著上下议会的支持和辅助，还有凌驾於两院之上的最终裁定权，拥有册封骑土，授予勋爵的权力。 我拥有爵位，是因为他决定授予我爵位，但若是他决定裁撤之前授予的爵位和身份， 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两党两院直到还没有专门联繫我、接触我，是因为他们对我获得爵位这件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因为我虽然作为一个勋爵，却和他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益瓜葛，以及政治联繫。 这是我获得国王青睞的原因，但同时也將我牢牢绑在了国王的身边，一切唯国王是从！ 越想，克洛伊越觉得自己像是在峭壁上走独木桥。 她的地位和荣誉，其实仅仅悬系在国王乔治三世一人的喜好和决定上。当他裁撤克洛伊的爵位，將她打回从前什么都不是的状態时，同样没有人会阻止，没有人会提供帮助。 也许事情的危险性並不完全来自於国王一人，也许现在获得了地位、爵位、权力之后，我反而会因为隨之而来的职责和任务束缚，一旦有违自身职责，会被其他虎视的政治势力那个词怎么说来著？ 好像叫—弹劾？ 这又將带来怎样的风险。保守党背后有军队，有殖民地贸易；新党背后有新兴的血汗工业，有膨胀发展的银行那我有什么？我只有帐户里几万金镑，再加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少校”军衔，以及国王那虚无縹緲的承诺。 第259章 匯聚的目光 第259章 匯聚的目光 克洛伊悲哀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摺，发现自己虽然在贵族整体中算不上拮据，至少没有欠债，然而面对最顶尖的，能左右王国命运的那些大贵族大银行家，仍然是不够看， 甚至只能算得上一个零头。 与此相对的，不仅高坐王宫宝座之上的乔治三世，就连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五海之上的海盗王者、再加上以前就对自己涉足政治非常支持的蒸汽教会一一他们都把某种期待，某种希望压在克洛伊的身上。 “正义”奥黛丽小姐在暗中的支持也许在社交圈里存在有限的效果，但放在整个鲁恩王国的范围中，又显得微不足道一一国家的命运和政治斗爭可不是一介女眷能插手的，即使那是“贝克兰德最美丽的宝石”。 这並非克洛伊大男子主义看不起女孩，奥黛丽·霍尔本身的定位便决定了这件事本身，涉足政治显然从来都不是霍尔伯爵让自己女儿发展的路线。 舞会、晚宴从来不培养政治家。 但这也已经是克洛伊能够信任的，地位最高的人了一一除了国王乔治三世以外。 克洛伊內心更加不安起来，但看著外面的夜色，她却发觉自己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爵位是荣誉，也是锁，她不得不隨时留在国王的身边。法条中“瀆职罪”的字眼明晃晃地压在每一个地位不足以撼动秩序的底层管理者身上。 裹住双足，坚决不向前是不可能的，但一旦向前，便是看不见，摸不著，却確实存在的陷阱一一无数双眼晴在盯著，想要推著她进入爭端，从政治的绞肉机里掏出属於自己的一块来，然而一不留神，伸出贪婪之手的人却会陷入万劫不復的终局。 克洛伊忽然明白了初见恶魔犬时，“教父”蒂埃里为什么篤定地说“贝克兰德有大事配酿”一一事实证明连环杀人案的影响持续至今，甚至还夹杂了邪神意图降临的事件，这验证了教父的猜测。 获得爵位，以及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会面，就像是当初恶魔犬现身一样，让人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像当初一样逃离，变卖所有的財產逃离鲁恩这个国家，远离这个漩涡但这偏偏又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 克洛伊苦恼地捂住了脑袋，然而就在这时，她发觉自己的魔药竟然有了一丝被消化的跡象。 虽然只有一丝，但她还是把握住了那一点点细节。 是因为我刚才的苦恼吗？不，不对，魔女教派的“欢愉”扮演守则中说“无法脱离的欢愉也是痛苦的一种”，我的苦恼和欢愉不沾边，这怎么会成为“欢愉”消化的原因？ 而且回过头来看，“欢愉”魔药相比刚刚服下的那一段时间里，竟然已经肉眼可见地消化了少许。 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好奇心催使她拿出了一面小镜子，伸出手在表面上一抹，顿时，镜面呈现出另一个房间中的景象。 作为房屋主人，她趁人不注意，已经偷偷將房屋內所有固定位置的银镜全部和自己通过仪式绑定，可以在臥室中就看到所有房间的动向。 第一个画面中，几位女僕挤在高低架子床上睡得香甜，没有什么异样。克洛伊將画面一个又一个切换，到了僕人房的盥洗室中，克洛伊目光一凝。 身形熟悉但並不知晓姓名的男僕正背对镜子，微微弓著腰，一手撑住墙面，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位置有节奏地运动。 克洛伊的目光刷地移开了。 这是在干嘛？心知肚明。 好怪，但是再看一眼。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把目光投向手中的镜子，將更多的灵性注入这个画面。 隨著灵性的不断注入，克洛伊感觉自己的一小部分精神体进入了目標的镜面中，画面更加清晰，而且还有了声音。 她清晰地听见，那位男僕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中夹杂著“主人”、“小姐”等等含糊不清的称呼。 惭愧惭愧，我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 克洛伊忍住自己的偷窥欲，为画面中的男僕祝福了一句感谢他对消化魔药作出贡献然后把镜面切换到下个界面。 这时，她突发奇想。面对在上下铺挤著男僕们的画面，克洛伊向镜面询问自己的灵性： “画面中的人是否曾向我释放过欲望？” 答案，是肯定的。 切换到下一个房间，答案也是肯定的。让克洛伊感觉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的，几乎每个僕人房间中，都曾经发生过向自己，向他们的僱主释放欲望的事！ 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处女僕房间，包括了已经步入老年的管家塞可，以及自己的贴身女僕兼骑士扈从，刚从聚会中买到“律师”魔药的贝伦岑！ 威恩先生不知道。他的房间克洛伊没敢动手脚，这是对一位强者最基本的尊重。 呢，消化度积少成多啊——虽然其实也没多少。 都是对著我，自我“欢愉”，然后求而不得，陷入痛苦？ 克洛伊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房间中的落地窗，看见了自己白皙细腻的皮肤，红扑扑的脸颊，憎懂又漂亮的眼眸，一时间也理解了自己的下属们。 经过了“欢愉”魔药的洗礼之后，我好像变得又可爱討喜了一些看著自己在镜中的倒影，克洛伊甚至也生出了莫名的情。 唉，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得到我，但这並不妨碍他们做出幻想—也许我也该这样？我现在已经被国王拿捏住了，现在去想可能的风险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享受现有的权力和地位！ 克洛伊猛然发觉自己盯向镜中的自己已经太久了，自己的皮肤越来越粉嫩，面颊越来越红，同时阵阵躁动自心窝流向全身，带来丝丝挠挠的痒。 就这样吧·· 她看见镜中的自己释然一笑，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隨著铁黑透紫的魔杖出现在白皙的小手中，被“机械之心”改造过的房间里，隱藏法阵被点亮，封锁房间，隔绝视线和窥探。 一缕沁人心脾的清香自臥室的大床上飘荡，逐渐变成幽香、浓香，隨著几声婉转的夜鶯啼鸣，带人进入梦乡去了。 第260章 军情九处 第260章 军情九处 清晨，克洛伊在迷濛中转醒，品味著魔药確实被消化、掌控的感觉，虽然不多，但最起码迈出了第一步。 令人晕晕乎乎的旖旋气味久久难以消散，最好的做法就是开窗通风。窗帘被无形的力量拉开，呛人的淡黄色雾霾从外界涌入，很快把不自然的浓香驱散。 紧接著，克洛伊摇摇头驱散脑海中欢愉的余韵，从床头柜掏出一枚黄铜打造，刻满神秘符文的方形小片。 这是威恩先生提供的，能够掩盖“欢愉”魔药副作用的符咒。 这会让作为一名“欢愉”魔女散发出的神秘学魅力和不自然的体香消散。虽然克洛伊现在是国王认证的官方非凡者，但是如果因为“欢愉”这个序列的特点被所有人以另类的眼光看待，还是会令她不適。 克洛伊將符咒放在手心，注入灵性。 “静。” 她沉声用古赫密斯语念诵开启咒文，隨机感受到手中的金属薄片变得阴冷冰凉，一股隱嗨的波动目手心绽放，包裹住全身。 顿时，克洛伊便觉得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思考更加冷静，脑海中的桃色想法几乎消散地无影无踪。 很好—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房间中不再残存別样的痕跡，才用蛛丝打开门锁，拉动摇铃，唤贴身女僕贝伦岑进来。 至手床单、被褥上的痕跡，所有有关超凡的因素都被克洛伊用黑焰一把火烧尽了。 “早上好，小姐。”贝伦岑双手垂在胸前，以再標准不过的女僕礼仪向克洛伊问好。 克洛伊轻轻笑了一声，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期待和雀跃。 贝伦岑已经拿到了“律师”的魔药配方，现在正是期待自己成为非凡者的时候。 克洛伊示意女僕將门关上，故作深沉地开口道： “知道那些材料要去哪里找吗？” 贝伦岑的脸色一滯，显然没有想到魔药的材料还需要自己去找。 “小姐，是继续在那个非凡者聚会中求购吗？” 不错嘛，看来你已经拥有一个野生非凡者的基本素养了。 克洛伊点了点头，讚许道： “非凡者聚会通常能够解决你有关低层次的大多数问题。但对於序列9的魔药来说， 还有更快的解决方法。” 她从书桌上拿出一张便签纸，写下： “乔伍德区，『静心”读书沙龙。找“白貂”房间，支付1苏勒就可以进入地下市场。在高价值物品交易的房间中，你可以求购需要的魔药主材料，至於辅助材料，加起来都不会超过10榜。” 军情九处的小队终於和克洛伊接触了。这样的接触並不来自於其他什么地方，而是在一次贵族的舞会上。 这次，作为一名经过认证的索德拉克骑土，克洛伊完全拥有身穿骑士礼服，拒绝进入舞池的权力。 现在这个行为在克洛伊身上已经算不上冒犯，相反，如果没有选择符合真实身份的著装，那才是对宴会主人的不敬，代表不愿意以最高的重视程度，以符合自己身份参加。 舞会进行到一半，克洛伊举看酒杯与宴会的主人，小迈尔斯爵士閒谈时，突然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男性青年直勾勾盯著自己，径直走来。 这是谁啊？克洛伊並不认识这位男性，用余光观察小迈尔斯爵士的反应。 很快，她发现图嘉·迈尔斯也注意到了这些，果断地拋开与自己的閒聊，向来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哦，我最尊贵的客人！你想和我们的女勋爵跳一支舞吗？你可要做好学习女士舞步的准备。” “说实话，我很乐意。” 施凯文遥遥与小迈尔斯爵士碰杯，抿了一口暗红色的酒液，转向克洛伊： “施凯文·洛森特，以前接触不多，很高兴认识你，尊贵的女勋爵。” 洛森特·是那位洛森特侯爵的后代吗？克洛伊很快从图嘉·迈尔斯的神情中看出確实是如此，便向他回了一礼： “初次见面，相信这次见面不会是我们之间联繫的终点。” 拥有冰蓝色眼眸的年轻人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神秘兮兮地笑道： “是的，显然不是。图嘉老兄，介意我从你这里把女勋爵借走吗？” 小迈尔斯子爵在面前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看了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不打扰你们年轻人。” 都不问问我意见的吗？克洛伊很想直接驳斥小迈尔斯子爵对她和这位施凯文之间关係的误解，但这位即將步入中年的子爵继承人却直接转身离开了，不给她任何一点机会。 这让克洛伊对面前这位看上去应该算英俊的男子出现了一丝排斥。 但紧接著，她看见施凯文·洛森特递来了一张纸条。 克洛伊將信將疑地接过这张纸条，却发现上面什么只写了一个数字： *9” 顿时，她便想起了西区，贝洛托街那个曾经让她闻风丧胆，视若天敌的建筑物。 在那栋毫不起眼的三层小楼门牌上，什么都没有写，仅仅写了一个“9”字。 那是军情九处的办公楼，是“教父”蒂埃里的情报中绝对不应该接近的地方，这个“9”字，就是军情九处的標誌！ 施凯文·洛森特，这是军情九处的人？这是负责和我对接，要当我的直接上级吗？他明明看起来还很年轻，恐怕大学毕业都没几年吧，不应该晋升这么快啊克洛伊异地抬起头望向这位洛森特侯爵家族的年轻人。 施凯文的脸上仿佛写著“没想到吧”，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能请您移步那边的阳台吗？” 克洛伊动作隱蔽地將纸条揉成一个球，沉默了一秒，才回应道： “好。” 呛人的雾霾气息是绅士小姐们在舞会间隙不愿意来到露天阳台的主要原因之一。当克洛伊跟隨著这位贵族子弟离开音乐声轻快的大厅，共同倚在栏杆上望著高悬於天空，模糊而朦朧的红月时，便立即听见了身边这位年轻人充满尊敬的问候： “勋爵阁下，国內安全和反间谍组，第七侦查小队副队长，向您报导！” 第261章 十二月 第261章 十二月 “嘶——.” 克洛伊倒抽了一口冷气，触电一般把手从栏杆上缩回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在此前一直气质高贵不羈的贵族子弟。 看著他向自己微微弯下去的腰，克洛伊忽然有了一种不够真实的感觉。 这可是侯爵的孩子！他在向我行礼？行下级对上级的礼仪？ 克洛伊强作镇定，重新把手搭在阳台的石膏扶手上： “没有必要，洛森特先生，我在系统內的时间和经验完全比不上你，对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在军情九处的职务是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施凯文·洛森特收起了对待上级的態度，抿了一口杯中红酒：“您现在的职务是国內安全与反间谍组第七侦察小队的代理队长，在接下来的时间將统领小队工作。我则作为副队长辅助，共同完成国王陛下下达的任务。” “哦——” 克洛伊现在授清了军情九处的权职关係，莫名多出来一堆手下还是有些难以適应。 她知道，施凯文副队长这次接触是为了让她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並且负责把后续的工作交到自己的手里。於是克洛伊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洛森特先生，我们小队其他人现在知道国王陛下的任务是什么吗？” 施凯文·洛森特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一边的圆桌上，正色道： “队长，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们都是战友了。 “关於国王陛下的任务，我们確实都还没有接到消息，据说他只把任务內容告诉了你，如果没有特別的保密要求的话，那是否传达任务內容应该由你决定。” “是吗”克洛伊把手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作思考状。 不管自己受到册封的背后有什么阴谋，会导致什么命运上的变化，如果没有直接把狩猎派屈克·杰森的任务交到侦查小队的手里，那国王恐怕真的是想让自己放开手脚，利用现有条件干一些实际的工作。 国王那边恐怕也知道有关“恶魔”这条途径的特点，知道越是有计划有准备，成功的概率反而会越低。 当任务可以由自己下达的时候，那就可以利用信息差，拆分狩猎派屈克·杰森的整体任务，让每一部分都由小队的某一个成员完成，如同机械的每一个零件。 嗯，模块化，这是蒸汽教会对这类模式最新的描述方法。 这样的话，对恶魔造成危险的谋划是由克洛伊本人產出的，“危险预感”显示出威胁的源泉是克洛伊。但是行动的执行者甚至不知道“恶魔”存在，每一步都不对它带有任何恶意，这是不会被“危险预感”侦测到的。 派屈克·杰森无法应对这样的谋划！ 现阶段来说，任务的內容只藏在自己心里那才是最好的。 克洛伊微微一笑，打定了主意。她转过身面向自己在军情九处的副手施凯文，让后者因为这明媚的笑意呼吸一滯： “那就暂时不要知道任务的內容是什么了。你们在非凡世界中都有不少经验，应该会理解不要打听不该知道的消息这种事。” 施凯文面色一凛： “队长，服从命令是我们军人的天职。” “好。”克洛伊讚许地点点头，“那施凯文，我想和战友们见面，这应该在哪里安排？” 施凯文犹豫了一下，保持著恭敬的態度，说道： “贝洛托街9號，这是军情九处办公楼的所在。队长，你隨时都可以出示军衔证明， 出入总部，呢，你可能不认识里面的路，如果什么时候希望在那里和我们见面的话，可以先联繫我，我住在皇后区，直接寄洛森特侯爵府，施凯文·洛森特收就好。 “还有一种方法，我会帮你在总部申请一间会议室，在那之前你可以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都准备好之后，我会和你约定一个合適的时间。” 安排得这么贴心，这就是那些大老板都喜欢要一个秘书的感觉吗？一个副队长，而且是侯爵之子帮我做这些事，让人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克洛伊隱蔽地咽了一口唾沫，压下隱隱的不安感，充满感激地向这位副队长低头行了一礼，道： “麻烦你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在克洛伊的指导下，贝伦岑成为了一名“律师”，言谈举止间都透著一股老练，显然已经能够胜任更多的工作。 克洛伊让她在“智慧之眼”老先生的地下非凡者聚会中，向“药师”订做了几支消解性慾用的药剂。 她故意无视了贝伦岑听到这个要求时眼中没有说出口的渴求，也儘量不去想像那位以製作“重振雄风”的药剂的胖药师在接受这个委託时有多么不满。因为在现在的关头，这种手段確实是非常必要的准备。 “恶魔”途径序列5“欲望使徒”，能够能利用和操纵每个人的情绪和欲望，诱使他们墮落。 面对“欲望使徒”的时候，绝对不能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不能出现太明显的欲望， 否则立刻就会被他远程控制，或理下种子，或直接催化。 面对这种能力，一个禁慾派的“欢愉魔女”显然处於绝对的劣势，毕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欲望被积压在心底，就等著某个契机释放出来。 威恩先生提供的符咒只是手段之一，只有一种方法消除“欢愉”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在真正的战斗时还是不够看。不仅是害怕威恩先生的符咒会失效，有些时候，甚至需要双管齐下才能初步消解危机。 作为最终的手段，镇静剂克洛伊也让贝伦岑订购了几支。 哪怕无悲无喜，造成思考、行动缓慢，也不能落入敌人的舒適圈中！ 在克洛伊指导下一头雾水地推进任务的同时，军情九处的侦查小队也会接到一些临时性的任务。 克洛伊当然不会放弃这些合法杀人的机会，让“恶魔小丑牌”解决了11月和12月份的杀欲望。 终於，事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接近12月下旬的一天，施凯文敲响了香叶巷11號的房门，对克洛伊说道： “队长，希尔斯顿区有了关於『欲望使徒”的新线索，我想您一定要去现场看看。” 第262章 接连的恐嚇 第262章 接连的恐嚇 加入军方不久，克洛伊便找特定的服装店定製了一份合身的黑色风衣，以求在阴冷的贝克兰德也有符合身份和军情九处办案风格的著装。 自从册封仪式过后，尤其是当贝克兰德的天气越发潮湿阴冷，克洛伊穿裙装的次数逐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此时，她暗灰色呢制窄口长裤和居家衬衣正是轻便的著装。 听到有关键线索出现，克洛伊无视了眾多僕人投来隱蔽的新奇目光，快步走到门厅位置，打开锁柜取出一把胡桃木亮银色手枪收入腰间，並从衣柜取出肃杀黑色风衣披在身上。 跟在克洛伊身后的施凯文贪婪地上下打量著风风火火的克洛伊，隱蔽地咽了一口唾沫，稳定蠢蠢欲动的心神，向克洛伊说道： “今天下午4点左右的时候出现了一起严重的杀人案，我们推断就是『欲望使徒”的杰作。 “那位“欲望使徒』袭击了著名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的住宅，引爆了那位侦探助手的恐惧，让他的身体整个裂解，散落一地。侦探的邻居出於好奇，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並且报了案。” “只有助手吗？那个目击者竟然没有被派屈克解决掉？”克洛伊一边询问，同时不等身后副队长动作，拉开別墅门口刻有警局徽章的马车，一个箭步衝上去坐下来，“还有，侦探本人去哪里了？恰巧不在，还是“欲望使徒”有这个必要將他的户体带走？” “他失踪了。”施凯文平静而优雅地关上了马车车厢门，吩咐车夫启程，“在场的还有另一位之前在『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中贡献出色的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大概率是他和『欲望使徒”形成了对峙，是个不弱的非凡者。” 夏洛克？就是那个曾经帮助玛丽捉姦，被“教父”蒂埃里提示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请求帮助的那位侦探？ 他確实是一名非凡者，仅仅几个月过去，还要靠房东引荐的小侦探就成长为能够在整个贝克兰德的侦探圈子里都小有名气的知名侦探了，多少能说明他的实力。 嗯，当时在玛丽背后当跟班的我都成了勋爵了—我的实力也不赖嘛，也不知道他看到我之后是什么感想。克洛伊在心中腹誹了一句，集中注意力，继续问道： “他有受伤吗？现在在哪里？” 克洛伊知道之前在死者中没有提到这位侦探，显然是因为这个连“教父”蒂埃里都对他评价挺高的侦探从“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的魔爪下活了下来。 “在希尔斯顿区警察局。凶杀案这种大案件会直接交给他们，这件事是他们向我们报告的。但已经很迟了，超凡世界和世俗世界分割开来，这是我们行事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之一。” 效率低下—唉。克洛伊不置可否，在心中嘆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这一个月以来，克洛伊算是真正明白了教会在抓捕所谓“贝克兰德开膛手”的时候的无助了，每一个可能会指向派屈克·杰森本人的线索，或者占下媒介，都没有办法真正锁定这个“欲望使徒”本人。 更让人可气的是，哪怕拿到了残留“欲望使徒”污秽力量的媒介，还让贝伦岑参与了“魔镜”阿罗德斯的问答，结果还是只占下到了他的下一个藏身之处，却让他在小队形成布控之前跑掉了。 这甚至暴出了克洛伊的一个秘密！得知了克洛伊上次为什么主动要求更换床单之后， 贝伦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马车停在了一栋罗塞尔式的三层建筑前，副队长施凯文打开马车车门的声音止住了克洛伊羞愤的回想。 在肩章上印著两颗六角星的警督带领下，克洛伊来到这间警局的地下，进入审讯室， 拿到了有关的案卷。 克洛伊左右看了看，很显然，这里没有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身影。 “那个侦探呢？”克洛伊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警局文员，“你们让他走了？” “是保释，勋爵阁下。”警局已经被告知了来者的身份。这位文员保持看疏远淡漠却不失礼仪的態度，解释道，“虽然许多疑点都指向了那位侦探，但我们获得了他亲人朋友的证词，证实了他没有作案动机，这符合保释条款。如果您想要找他，可以前往他在明斯克街15號的住处。” “好吧。”克洛伊只是略有遗憾，但没有非要和他见面的强烈愿望。 她翻开卷宗，详细地查看案件的情况，但没等翻几页，夏洛克·莫里亚蒂的供词才刚开一个头，就忽然有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在连接地面部分的楼梯口。 下来的警员和负责人说了两句，那位刚才向克洛伊解释情况的文员主动走到了克洛伊的办公桌前，说道： “勋爵阁下，刚才乔伍德区发来电报，夏洛克·莫里亚蒂所在街区的警察分局收到了他的报案，他收到了一封作者不详的恐嚇信。这位侦探本人认为这与本案凶手有关，是艾辛格侦探宅邸被侵入的后续。 “嗯，本来电报不应该发未经证实的猜测，但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推理还是具有一定参考价值一一他认为，凶手的目標就是所有参加『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的侦探。” 又来？好事，不怕凶手犯事多，就怕这位可怕的神秘“恶魔”专心於躲藏。 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推理显然是正確的，这应该是他吸引官方非凡者势力关注的手段之一。嗯，作为一名精通於推理的非凡者，他的说法应该还是有不少的可取之处。 克洛伊在心中再次勾勒出夏洛克·莫里业蒂的形象，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对身边的施凯文·洛森特说道： “我去乔伍德区见一见那位侦探。施凯文，麻烦帮我再把案卷梳理一下，找找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施凯文下意识地打起精神：“好的，队长。” 没等克洛伊继续往楼上走，又从建筑的上层跑下来一位警员，手中拿著电报纸。 克洛伊直觉地就认为这还是相关案件的情况。 “又怎么了？”她不由分说地伸出手，从警员手中接过电报，开始逐字逐句的阅读： “圣希尔兰区电：侦探卡特兰娜就收到匿名恐嚇信向所处分局求助，其未要求保护， 称將前往寻找侦探艾辛格。” 第263章 打草惊蛇？ 第263章 打草惊蛇？ 又是一起？克洛伊的眉头逐渐皱起，停下了继续向上的脚步。 侦探卡特兰娜去找艾辛格，但是艾辛格的住处已经受到了袭击那么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很大概率就是那个侦探集团中声望仅次於艾辛格·斯坦顿的侦探夏洛克。 他们都聚集在了明斯克街15號，“欲望使徒”很有可能藉此机会直接將他们两个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克洛伊反而没有了继续前往夏洛克·莫里亚蒂住处的打算，缩回了已经踏上台阶的一只脚，从一旁拉了一张椅子重新坐回办公桌前，下意识地学习“愚者”那种上位者的气质用手指敲击起桌面。 如果现在前往明斯克街15號，虽说可以抓住凶手的尾巴，但也只能够抓住一个尾巴。 克洛伊自认为她在派屈克·杰森眼中的威胁比重相当大，若再去和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会合，两个水平不差的非凡者同时对“恶魔”產生敌意，会让他直接放弃出手的打算。 “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给夏洛克·莫里亚蒂，还有当时参加“贝克兰德开膛手”案的所有人下达了恐嚇信，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出於復仇的目的。 他完全没有从7月份开始就隱藏自己，到了现在却因为这一点小事把自己暴露出来的道理！ 那位“欲望使徒”这么做，要么是因为他的某个目的已经达成，可以肆无忌禪地张扬恶意，要么是想要达成另一个目的，把所有官方势力的视线都吸引到对那些侦探的报復上。 可是要说报復那也应该是报復我！给那些事件边缘人物中的边缘人物发恐嚇信，对他们发起报復，单论报復这个目的本身也显得不上不下，无论怎么看都是相当愚蠢，无能狂怒的做法。 克洛伊相信能够成为序列5的非凡者里没有这么浅薄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克洛伊抬起头，环顾围在身边那些属於警察系统，不应该知晓非凡事件的那些人。紧接著，她將目光投向负责接待自己的那位文员，道： “警长，能麻烦你们把这个审讯室借给我们单独使用一段时间吗？” 话音刚落，克洛伊便看见那位文员给周围所有人一个他们自己之间才能理解的眼神。 作为一个城区的分局，希尔斯顿区警察局经歷过不少涉及超凡的案件，那位文员也明白克洛伊女勋爵和身边那个气质有点阴沉的帅小伙代表著军方的特殊部门，要处理不方便对大家说的事情。 没有任何停留，所有还待在地下室，身穿黑白制服的警官便有条不地踏上阶梯，排著队离开了地下室。 看来这种要求接受的不少啊看著这一幕，克洛伊也对贝克兰德究竟发生过多少涉及超凡的报案也有了大致的认知。 “有什么需要请隨时呼唤我们。”那位警察文员保持著疏离而尊敬的语气，加入到队伍的最后，还不忘带上了门。 等到所有脚步声都逐渐走远直到不见，克洛伊才转过头向坐在办公桌另一端的施凯文说道： “我想请你代替我前往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號，施凯文先生。事先说好，你有单独执行引出『欲望使徒”这个任务的决心吗？” “我？” 作为一名侯爵继承人，施凯文明显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小队长会真的把自己当一名队员使用。 他选择不成为非凡者，就是为了在军情九处基层歷练这段时间里不被派去做危险的任务。要成非凡者，那也是有资格远离前线，能作为上级发號施令的时候！ 他又环顾了一圈已经被清场，没有不了解非凡世界的人在场的地下室，犹豫著说道： “队长，这不对吧，让没有非凡能力的队员面对可能的高度威胁，这不符合军情九处的规章制度啊。” 克洛伊明白施凯文的顾虑，说道： “让任何一个超凡者面对派屈克·杰森，都会让他感受到强烈的威胁。別忘了，这里是贝克兰德，我们都是秩序力量的代言人。哪怕警察在这里都一样，没看几个拿著左轮手枪的低级警员就能从艾辛格侦探的房间里逼退凶手吗？ “如果把现在的事件看做“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的延续，两个凶手甚至没有对任何一位官方人员，包括教会动手，哪怕他能够轻易將那些没有非凡能力的警员或者低序列杀死。很显然，他不想与官方势力形成一分一毫的对抗一—” 说到这里，克洛伊本人却愣了一下，没有继续劝说。 她忽然发现了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秩序！贝克兰德的，鲁恩王国的秩序！ 这是在鲁恩王国被说的最多的一个单词，是鲁恩立国的基础，是哪怕600年前被遗弃的，但是哪怕还有那件“”级封印物“律法之书”存在，就能够延伸到遥远的苏尼亚岛上的秩序！ 秩序是从何而来？从奥古斯都家族、尼根家族、洛森特家族等等开国元勛的权威而来；权威又是从何而来？来自於他们在立国时做出的贡献，或者说，打下整片鲁恩江山的武力。 当那些权贵家族的先人逝去，后人武力不再之后，这片秩序，就是他们能够为后代留下的遗產，就是保护他们周全的武器。 “队长？”施凯文仍然在苦恼自已该不该冒这个险，却发现发布任务的女孩却自己陷入了沉思，於是出声提醒。 他已经打定主意，至少要从家族里抓来一个能够护自己周全的保鏢，才会接那个危险的任务。 克洛伊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已经向他讲过“恶魔”途径和他们的“恶意感知”，他知道队长克洛伊让他这个没有非凡能力的人去调查“欲望使徒”的用意，也知道如果在暗中跟著自己的强者专注於保护这个使命，將不会对目標產生任何恶意，不会触发派屈克·杰森的危险预感，和自己单枪匹马的调查完全是同一个效果！ 而且这样的贡献还可以向队长，也就是可爱的克洛伊小姐提一些权责以外的请求，比如，藉此机会邀请她来一场最喜欢的狩猎约会就在他蠢蠢欲动，打算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克洛伊却话锋一转，推翻了之前的安排： “不，施凯文，不用你去冒险了。现在，你的任务是询问家族的长辈，如果不法分子对我们这些维持秩序的官方力量出手，对他们来说，后果是什么。” 第264章 拯救侦探 第264章 拯救侦探 施凯文皱了下眉头，没有说出口的决心和请求被他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这才是能够充分利用他这个大贵族继承者的正確方法，然而在施凯文追求克洛伊的谋划中，这反而和以高贵者的身份牺牲来换取补偿相悖。 不过他毕竟是接受了精英教育，以后將在上院拥有一席之地的青年权贵。仅仅转念间，他又想到了另一个手段，说道： “队长，我大概也不了解你想要问的具体是哪些方面。我想，我应该儘快找一个时间，请你直接来洛森特家，和有经验的人交流那些问题。” 克洛伊没有多想，直接答应道： “那就按你所说的这么办。” 施凯文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直接快进到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做客！到时候，无微不至的招待，以及例行的陪同参观家族別墅，那也可以成为约会的一部分。 作为贵族一员的克洛伊，不至於连这种最基本的贵族之间的社交都不会赏脸。 但是克洛伊的心思显然都在手里的案件中，没有施凯文这么多小心思。虽然已经確定了直接前往明斯克街15號不会有实质性的成果，但是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管，那更不会有什么收益。 现在，克洛伊只能比较肯定地推断出派屈克·杰森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报復那些无足轻重的侦探。是否能把握住“欲望使徒”把注意力都放在侦探集团上的机会得到有关线索已经不再重要，那么去支援夏洛克·莫里亚蒂还能赶走凶手， 不去的话，不仅夏洛克·莫里亚蒂那边不仅会有生命危险，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希尔斯顿区警察局的其他人垢病，说是在明知侦探有危险的时候裹足不前，反而被人落下话柄。 要知道，克洛伊踏上赶往明斯克街15號的路之后，却缩回了脚步一一这是被在场的所有警察看在眼里的。 这么想看，她站起身，对施凯文说道： “跟我来吧，还是要去一趟明斯克街15號。” “是，队长。不过队长，確定要我跟著去前线吗？” 施凯文立即站起身做好了出发准备，但语气中还是有一点犹豫，因为毕竟还是要和序列5的“欲望使徒”对峙，作为不是非凡者的副队长，这依然是相当危险的行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有我在帮忙你怕什么不是都说过了“恶魔”不会对官方人员动手吗？克洛伊往后斜了一眼，不禁有些鄙视。 不过我好像最近也是有点过於依赖助手了，处理案件的时候有施凯文，处理其他私人事件的时候有贝伦岑—啊，都有一段时间没有靠自己的力量行动过了，要警惕啊克洛伊，罗塞尔大帝有言，由奢入俭难。 “算了，你在这里继续整理卷宗吧。”克洛伊嘆了一口气，不太自然地舒展了一下腰筋，整理额前刘海。 她没有难为自己的副队长，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前往上层的阶梯，打开门。 克洛伊看见，那位警局的文员就站在不远处，手上捧著几张文件。 他看见克洛伊从地下区域上来，无形中鬆了一口气： “勋爵阁下，刚才又有更多侦探收到威胁信的消息传来，请您过目。” “都是要前往寻找艾辛格侦探，或者夏洛克侦探吗？” “是的阁下。”那名文员显得忧心，“那些侦探明明是依靠我们才能取得名声， 却並不信任我们。” 大概是因为警察系统的低效是出了名的我记得当初为了维持孤儿院那一片区的治安秩序，教父蒂埃里每年要额外上超过100金榜贿赂那个片区分局的警察。 克洛伊心中对警察系统充满偏见，没有去看那些，直接提出了要求： “我需要一匹受到良好训练，带標准马鞍的骏马，现在去明斯克街15號。” “阁下，我们有马车” 克洛伊摇摇头：“太慢。马既在哪里？直接带著我去就行。” 文员左右看了一眼，才勉强同意道： “请隨我来。” 夜色中，警局后院负责马的低级警员看到来者是一位娇小的少女，被无所挑剔的美貌震镊住了一段时间。等到克洛伊来到他负责的那一匹骏马身旁，他才如梦方醒，殷勤地想要扶这位身高还不及马背的可爱女孩登上马鞍。 但他没想到，少女身形轻盈如同被风吹起的树叶，鬼魅一般轻飘飘地弹起，坐在马背上。她略微调整了一下马，然后便衝著马下两位目瞪口呆的警察点点头，拉起韁绳，隨身下的骏马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又快又稳地弹了出去。 “喂，勋爵阁下，城区內有限速一—” 克洛伊的手抬起来摇了摇表示知道了，但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保持著相当夸张的速度衝出警局的后院，踏过煤气灯的昏黄，消失在贝克兰德夜幕的雾中了。 克洛伊的第一站不是直接前往明斯克街15號，而是朝著反方向一路疾驰，了5分钟左右来到香叶巷11號，风风火火地进入门厅，在僕人们惊异的目光中从客厅主位的墙壁上取下了一把铁黑色的直剑，將它系在背上。 这是国王授予她的“审判之剑”。 直觉告诉她，持有这柄剑的时候，她能够利用秩序的力量获得少许优势，尤其是面对“恶魔”这种完全反秩序的生物。就算是没有自己房间布置的种种加成，持有此剑，她也不会在对战高一个序列的派屈克·杰森中落於下风。 紧接著，她再次跨上骏马，感受著阴冷潮湿的夜风颳在脸上的感觉，一路向明斯克街疾驰。 踏踏，踏踏·——— 在城区中骑马飞奔是被明令禁止的行为。路上的巡警听见疾驰的马蹄声，都不由自主地將手摸向腰间的手枪，想要叫停。但看到来者一身黑色肃杀风衣，跨下还是警察局骑警专用马鞍套装，便全当没有看见，反而充满敬意地目送她逐渐远去。 熟悉的街景重现，克洛伊循著记忆在接近明斯克街15號时减下速度，看见了照亮了门牌的煤气路灯，看见从窗口昏黄灯光，还看见了客厅中影影绰绰，充满不安的来客。 忽然，屋內的人影躁动起来，尖叫声惊呼声不绝於耳。 砰！ 紧接著，就是打破了夜幕寧静的一声枪响。 第265章 镇压混乱 第265章 镇压混乱 十几分钟前。 聚集在明斯克街的侦探足足有8位，儼然超过了侦探集会的半数，这还没有算上他们信任的助手。 在接到恐嚇信后，他们有的报了警，有的试图去找斯坦顿先生或熟悉的朋友，最后他们就这样彼此聚集在了一起，商量著来拜访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位经过老牌著名侦探艾辛格·斯坦顿亲口认证的大侦探。 克莱恩默然看著依次进入自己住宅的人群，关上房门，进入客厅，对或坐或站的侦探们道： “大家不用太紧张，寄恐嚇信的人应该是想为那个连环杀手復仇。但他只有一个人， 最多还有一到两个同伴，而我们有足足八个侦探，且都擅长格斗和射击，为什么要害怕他呢？ “另外，当时被斯坦顿先生召集起来的远不只我们这些人，收到恐嚇信的也肯定如此，只是没有遇上你们，也没有来拜访我。” 听到他这些话，侦探卡斯兰娜和她的助手莉迪亚脸上露出了疑虑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不敢確定了。 另一位侦探则吸了口气道： “莫里亚蒂先生，也许正如你说得那样，我们不必怕他。 “但他是黑暗里的阴险毒蛇，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动袭击，无法提前防备，而且他还可能伤害我们的家人。” “家人？” “噢，我的妻子！” “不，我的小天使！” 侦探们顿时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反应隱有些夸张。 克莱恩本能地就觉得情况不对，不出所料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相当强烈的危险预感。 他凭藉著本能向前一扑，倒在地上。 砰！ 情绪明显失控的侦探斯图亚特扣动了扳机，子弹擦著一位私家侦探的侧脸打到了墙上。 刷刷刷，其余侦探应激拔出了自己的左轮，似乎看谁都是敌人，场面一片混乱。 然后紧接著，就是一声更加夸张的撞击声。 轰！ 明斯克街15號的房门应声折成两段，木屑横飞。 出现在眾位侦探面前的，是两个高高扬起，混合著泥土与碎屑的马蹄铁。 待到尘埃散去，一位身穿肃杀漆黑风衣，表情冷峻，但美貌足以击中每个人內心的娇小女孩甩了甩脑袋，抖落凝结在发梢上的冰霜，默然地走入了他们所处的房间中。 听见枪声之后，克洛伊双腿一夹，催动著跨下的骏马又向前衝锋。骑警的马匹受到过相当良好的训练，立即明白了背上骑士的心思，听从命令踏过明斯克街15號门前的草坪， 衝到门前仍不减速。 克洛伊高高勒住韁绳，只听“轰”的一声，马匹扬起前蹄，猛然轰击在那脆弱的木门上，將它摧毁为两段，激起大量尘埃。 克洛伊翻身下马，在眾人惊异的眼神中走入室內，环顾四周，看见了眾多情绪不稳， 接近爆发或者虚脱的私家侦探，看见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夏洛克·莫里亚蒂。 同时，她注意到这里的主人，那位几个月间名声大振的侦探仿佛鬆了一口气，然后向她投来了称得上怨毒的目光。 你赔我的门啊！成为贵族了了不起吗？你要承担对公民財產造成的损失！ 克莱恩看到来者是“力量”克洛伊，蒂埃里的教子，无形中鬆了一口气。 在之前的几次塔罗会中，“力量”克洛伊没有主动向其他成员暴露身份。但结合奥黛丽在之前曾经说过的，某一位名声显赫的平民小姐將要迈入贵族的行列，再加上克莱恩並不算差的情报收集能力，以及几次邀请地球老乡蒂埃里·弗孔吃饭喝茶，很快，他就得知了克洛伊成为了国王册封的勋爵这件事。 蒂埃里还告诉他，克洛伊在成为骑土，成为勋爵的同时，也加入了军情九处的行列， 成为了一名真真正正的官方非凡者，而並非由教会背书的半官方非凡者。 这是质的提升，这意味著，现在克洛伊闯入房间中，不仅没有造成不好的影响，反而代表在座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官方的保护。 克洛伊轻咳了两声，轻轻抹去眉间的白霜，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了枪声。 “我是贝克兰德警察局第五特別行动小组成员，希望你们能够如实告知。” 说看，她將目光投向现场唯一持枪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喘看粗气的私家侦探。看到他这个表现，克洛伊知道，当时先出现了混乱，產生恐慌，然后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这个开枪的侦探是被自己的恐惧控制了！那个“欲望使徒”就在附近！ “我刚才在做什么我刚才在做什么”斯图亚特表情呆滯地望著自己手中枪管仍然冒看硝烟的左轮，茫然低语， 不仅是他，现场大多数的私家侦探都陷入了茫然的状態，没有继续刚才的混乱只不过是因为不约而同地被这位闯入的女孩那生平难得一见的靚丽容貌吸引住，不愿意挪开眼神。 先是討论閒聊，然后纷纷莫名其妙地陷入恐慌，最后是乱战，以及这位看著完全不像是官方人士，但自称是贝克兰德警察局人士的小女孩闯入。 怎么背后还背著一把剑？这真的不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咳—.”现场唯一知道现在情况的克莱恩想起好友蒂埃里的警告，不自然地將目光从克洛伊的脸上挪开，自觉承担起维护现场秩序的任务，“克洛伊小姐，是你吗？几个月不见，你现在已经在警察局供职了？” 原来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认识她-剩下的私家侦探也纷纷鬆了一口气，放下最后一点戒备心。 他们要么如克莱恩一样发觉自己的失礼，尷尬地將目光从女孩的面颊上挪开，要么放下心理负担，专心欣赏起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容顏来。 “夏洛克侦探。”克洛伊向房屋的主人点了点头，故作不经意地撩了一下风衣下摆， 露出掛在腰间的左轮手枪，“抱歉，情况紧急，弄坏了你的大门，我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补偿。” 克莱恩正想回应，却发现门口又出现了一道身影。他隔著尚存残骸的门槛，拉动门铃： “虽然已经没有门了，我觉得我还要这么做。夏洛克，感谢你下午的来访，你拯救了我的生命。” 来者正是被袭击失踪的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 第266章 小范围交流 第266章 小范围交流 两鬢斑白，脸庞瘦削，戴著猎鹿帽，身穿黑大衣的艾辛格·斯坦顿望向克洛伊，眼中精光一闪，相当自然地说道“看来，官方力量比我想像中要来得更快一些，至少现在，大家都是安全的。” 这位大侦探的脸色有些苍白，左臂近肩膀位置被垫得高起一块。眾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门口，看到这位在贝克兰德侦探界最有威望的老先生，纷纷鬆了一口气，真正相信了克洛伊是已经注意到异常的官方人士。 克莱恩早就知道“力量”克洛伊不可能心怀不轨，他连忙走上前去，关心艾辛格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洛伊看见艾辛格自然地俯身贴近克莱恩的耳边。她的耳朵动了动，通过超凡的听觉捕捉到了两位大侦探之间压低声音的交流： “等下说。难道你希望当著斯图亚特他们的面討论非凡者相关的话题？” 克莱恩侧身將来者让进房屋中，不动声色地落后了艾辛格·斯坦顿两步。 一看见这位大侦探，卡斯兰娜和她的助手莉迪亚顿时鬆了口气，斯图亚特等私家侦探也露出安心的表情。 “斯坦顿先生，你没事吧？”他们纷纷问道。 艾辛格稍微动了下左臂道： “受了点伤，但不是太严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好了，大家不要紧张，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看吧，现场有这位小姐，周围还有警察。那个傢伙一出手，就將迎来迎头痛击。” “是因为那起连环杀人案吗？” “锁定嫌疑者了吗？” “他会不会伤害无辜者？” 私家侦探们爭先恐后地问道克洛伊冷著眼，將后背上的“审判之剑”卸下抱在怀中。就像希尔斯顿区那位文员说的，显然，这些侦探对艾辛格的信任程度远远高於官方。 艾辛格右掌下压道： “不要急，我会详细地如实地告诉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有几个问题我需要找夏洛克和卡斯兰娜了解一下，我想这位—警官小姐也不会错过这个交流的机会，我们先到起居室里几分钟。” 克洛伊顺著这句话，冲这位老先生点了点头。 他长久积累的威信让侦探们没有反驳，各自坐了下来。 虽然他们还是不够放心，但已没有了焦躁不安，情绪隨时失控的问题。 进入起居室，关上木门，克洛伊隨便找了一处椅子坐下，看见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咳了一声，起身把房间的窗户打开。 克洛伊能够猜测到，这是他在故意避免密闭的环境， 艾辛格环顾一圈，直接把起居室唯一的安乐椅占了，然后呵呵笑道： “我年纪大了，还是喜欢这么坐。” 克莱恩坐至单人沙发上，再次问道： “斯坦顿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辛格看了茶几后的卡斯兰娜一眼道： “我们都是非凡者，我就不讲解常识性的概念了。” “非凡者？”卡斯兰娜充满异地望向克莱恩，但紧接著便充满戒备地打量起克洛伊。 作为一名非官方，也可以说野生非凡者，她必须要確保在场的官方人士不会直接將她逮捕，才会主动交流相关的情况。 作为唯一一名真正有编制的非凡者，克洛伊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负安抚其他人情绪的责任： “放心，军情九处不会无缘无故地逮捕拥有非凡能力的人，尤其是现在我们处於合作的情况下。” 艾辛格侦探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也只有暴君的教会持有狂热的態度。” 暴君的教会这是在说风暴之主教会？ 听到这句话，克洛伊將锐利的目光投向了侦探艾辛格。现在她代表的是官方力量，不能对这种低毁三大教会的言论装聋作哑。 艾辛格·斯坦顿直接迎上了克洛伊的目光，没有表达歉意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暴君？”夏洛克·莫里亚蒂对这方面不是太了解，隨口问道。 艾辛格没有直接回答夏洛克·莫里亚蒂的疑惑，转而讲起自己： “我曾经去伦堡留学四年，在那里接触到了超凡世界，並且成为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 克洛伊默默地移开了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又是知识教会的人他们之间可能互相认识，怕不是威恩先生说过他在跟我，跟刚刚受到册封的克洛伊女勋爵合作。 在伦堡，没有天使家族作为王族，而且作为一个单一宗教的国家，知识教会对社会的影响力要远远超出鲁恩、因蒂斯这种多宗教国家，甚至超过了弗萨克，毕竟弗萨克还有艾因霍恩家族作为世俗统治力量。 换一个角度，威恩先生，以及艾辛格·斯坦顿都是伦堡或者说知识教会向鲁恩伸出的触手，就像“教父”蒂埃里和自己的关係一样，他们之间存在一些交流，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艾辛格·斯坦顿见克洛伊收回了不善的目光，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回到贝克兰德之后，我与军方、与黑夜女神教会，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逐步建立了相当不错的关係，但还是不敢真正的暴露身份，因为代罚者肯定会把我当做异教徒清除。 在这件事情上，其他官方组织不会直接帮我，因为那等同於和风暴之主教会开战。 “嗯，暴君，在我们教会內部对风暴之主的称呼。” 克洛伊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一下卡斯兰娜的反应，显然，在场的没有一位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好了，我们回到今天的主题。袭击我的人，给你们寄恐嚇信的人，就是之前那起连环杀人案凶手的主人，呵呵，这件事上，警官小姐，你应该会有更加详细的认知。” 克洛伊点点头，没有隱瞒地向他们简略说明了情况： “我叫克洛伊，隶属於军情九处。之前什么警察局特別行动小组的说法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那个『凶手”是一只『恶魔”序列的黑狗，现在兴风作浪的“欲望使徒”是他的主人，他在现实中的身份是小有名气，最近还获得了勋爵爵位的银行家，派屈克·杰森。 “顺便一提，之前击杀恶魔犬的正是我本人，也就是说，如果“欲望使徒”想要报復，那在人群中，他最应该报復的人是我才对。” 第267章 动机 第267章 动机 听到克洛伊的说辞，艾辛格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原来是你克洛伊小姐，我只能推测到你是代表了官方非凡者力量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嗯，夏洛克，你应该也猜到一些了吧？毕竟是你先指出恶魔可能是动物。” 夏洛克·莫里亚蒂没有否认，同样也没有承认，卡斯兰娜同样只是交握起双手，什么话也没说。 艾辛格见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自己是非凡者的事，便继续说道： “额，据我所知，『欲望使徒”是『恶魔”途径的序列物，能够利用和操纵每个人的情绪和欲望，诱使他们墮落。 “面对“欲望使徒”的时候，绝对不能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不能出现太明显的欲望，否则会立刻被他远程控制，或埋下种子，或直接催化。 “这会让人暴露出诸多问题，逐渐墮落，或者在关键的时刻情绪失控，无法反抗这只是『欲望使徒”的部分非凡者能力，我和他在战斗的时候確认了这方面的事情。” 果然—？派屈克·杰森先寄恐嚇信的做法真的就只是为了恐嚇。 单纯的报復，杀害这些侦探还好，这代表派屈克·杰森在另一方面肯定另有图谋， 只是靠明面上的行动来吸引官方力量的注意，製造薄弱之处。 但倘若他的目的是诱使这些侦探中的某一些腐蚀、墮落，从而能替他做某些事，那至少他的行动重点就不能排除侦探这一边了这又会分散警力。 或者是两者兼有？对，不然的话无法解释他突然高调出现，暴露在官方力量视野中的行为。 克洛伊在心中点点头，头绪又清晰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另一边的卡斯兰娜也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艾辛格·斯坦顿劫后余生般揉了揉额角，道： “我就差点被他操纵，因此受伤，之后利用一件神奇物品，在房屋內和他捉起了迷藏，直到夏洛克来访，三方出现僵持，才获得喘息的机会。 “我那可怜的助手，本来还期待著新年回伦堡参加弥撒仪式。” 说到这里，他长长嘆了口气。 “等到警方来临，我趁机逃走，政治以后藉助喝水摆脱了追踪。”艾辛格补充了一句，转而说道，“夏洛克，卡斯兰娜，你们打算怎么应对？” 卡斯兰娜沉默片刻道： “斯坦顿先生，你有什么建议？” 艾辛格说道： “先接受官方保护，呵，我们已经处於克洛伊小姐的保护之下了。“欲望使徒”暂时不敢行动，只不过，很难寄希望於他能很快被抓住或者击杀。” 这是在说我办事不力吗克洛伊在心中腹誹了一句，点点头道“军方对派屈克·杰森的追捕就是我在负责，我会带领团队尽最大力量。不过，他们都是善於躲藏的高手，我確实无法向你们保证能在某个期限內完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艾辛格瞭然地望了望夏洛克和卡斯兰娜，道： “这是很容易得到的结论，序列5不是百货商店里隨处可见的商品。无论谁都要给这种强者敬畏，我们不能在这件事上怪罪克洛伊小姐。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或许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官方帮助下，改变自己和家人的身份，换个地方生活。但没人能保证派屈克·杰森发现不了。 “二是直接加入相应的官方组织，成为外围成员，这同样会有身份和住所的改变，但更加安全。” 他也发现恶魔犬和“欲望使徒”从来不曾袭击过官方人员了吗克洛伊怀中抱著“审判之剑”，改变了一个坐姿，用眼神表达了讚许。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洛克·莫里亚蒂若有所思地请教道： “没有別的方法了吗？” 与此同时，卡斯兰娜的表情不见变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艾辛格·斯坦顿摩挚看菸斗，说道： “有，那就是我们联手，製造机会，儘快找出並拖住派屈克·杰森。当然，最完美的结果，就是直接击杀掉他。” 不等其他两位侦探开口，克洛伊便说道： “据我所知，『恶魔”能在我们行动前便预知到危险，甚至能准確定位危险的来源， 从而做出有效的应对一一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久久没办法抓到他的原因。” “克洛伊小姐，请相信我们现在的行动能给你的工作带来不小帮助。”艾辛格神秘一笑，依旧保持著自信，继续说道，“这种预知能力的缺陷在於，它只能感察觉到危险来源於哪里，来源於谁，却无从知道具体的细节，这就给了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什么机会？我不认为我们能让一个可以预知危险的恶魔落入我们的陷阱。”卡斯兰娜不太相信地问道。 夏洛克·莫里亚蒂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克洛伊刚想发表同样的感想，但又想到艾辛格是知识教会的成员，信仰“知识就是力量”，说不定还真的有一些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见解。 一些书里讲过，伦堡尊重年长者，尊重有知识的人，就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处理各种问题。在这方面，艾辛格是专业的！ 说不定確实会有转机我看见夏洛克·莫里亚蒂之前曾经在胸前画过三角圣徽，艾辛格侦探作为一名知识教会的成员，在贝克兰德明面上的信仰必然是蒸汽与机械之神，况且那些侦探里还不乏风暴之主的信徒若是“欲望使徒”这次闹出的大动静真的惊动了其他两大教会，那“机械之心”和“ 代罚者”就也要加入围猎了。 这代表她作为军方的代表，带领团队率先击杀派屈克·杰森的可能性又小了一些， 是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想到这里，她用“审判之剑”的手柄处托著下巴，做出专心听讲的模样。 艾辛格呵呵一笑，道： “正常来说肯定不行，但非凡世界总是充满不可思议。我有一枚戒指，它来自於一位“阅读者”途径的失控序列6，能让我辨识、看清、记住和模擬见过的所有非凡能力， 当然，面对的非凡能力越强，失败的概率越高。 “哈哈，在我们教会有一句格言，全知意味著全能。” 克洛伊看见艾辛格一边说著，一边掏出了一枚光彩亮丽，让人头晕目眩的戒指。 第268章 意料之外的出手 第268章 意料之外的出手 克洛伊本能地倒抽一口气，向单人沙发一靠，慌张地闭上了眼晴。 被不美好的记忆痛击，脑力过耗的错觉再次虚幻地敲击她的神经，恍然间，克洛伊有了明悟： 艾辛格·斯坦顿就是召开聚会的“智慧之眼”老先生！ 不是说自己见到的知识教会太多了，而是其中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再次睁眼时，克洛伊看见夏洛克·莫里亚蒂同样错地目光上移，盯著艾辛格的面孔，迟疑著问道： “你想模擬什么能力对抗“欲望使徒”的危险感知？” 艾辛格勾勒嘴角，轻笑了一声： “恶魔对危险的预知能力。” 这是要干嘛？克洛伊的脑子反应不过来了。 看见其他三人纷纷露出疑惑的模样，艾辛格·斯坦顿才笑著解释道： “这个方案的前提，是派屈克·杰森没有走远，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嗯，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我们聚在这里，像是一群肥羊，“欲望使徒”是盯著肥羊的饿狼，而克洛伊小姐，则是守护羊群的牧羊犬， “纵使“欲望使徒”这个饿狼现在不敢动手，但是牧羊犬总有鬆懈的时候，难以照拂全部羊群的时候一一他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一点就简单地离开放弃，一定还留在附近不远处。 “由此可以推断出，现在的情况多半已经满足了我所说的行动前提“接下来第一步，也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谋划一个能切实危害到“欲望使徒”的方案並付诸行动。 “第二步，『欲望使徒”察觉到危险，並知道了危险来源於我们，来源於这里。 “第三步，作为一个恶魔，在不提前准备的情况下，有些本能他是无法改变的，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扼杀危险或者报復我们，並且有相应的思考或者行动变化一一即使现在克洛伊小姐在场，也並不妨碍他在心中做出计划，在没有官方非凡者的情况下报復我们，尤其是我。 “第四步，模擬出恶魔预知能力的我察觉到『欲望使徒”的威胁，把握到危险来源於哪里，也就是他当前所在的位置。” 听看听看，克洛伊的后背离开了沙发，肌肉开始紧绷，做好了隨时出动的准备。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简直就是天才！怪不得国王乔治三世陛下说“恶魔”的危险感知能力对所有人来说都相当有用！ 接著，她看见艾辛格侦探又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色物品，它的外形神似微缩的电报机，可又有一个喇叭。 “这是件封印物，能让我的声音同时在五公里范围內响起。现在，这里的周围有值夜者、机械之心和军方各派出的一个小队，负责周边的一定区域，这些区域分別有著相应的代號。呵呵，这都是『欲望使徒”能够预料到的处理，即使察觉到危险，也会觉得正常。” 军方有派人来？这是艾辛格在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联繫的吧，为什么没人联繫我？ 这不是显得我直接过来很呆吗？ 克洛伊压制住內心纷乱的想法，继续听艾辛格侦探讲述： “我一確定他的位置，立刻就会通知其他的官方非凡者增援，他们会迅速封锁相应的区域，层层包围上去。” 说到这里，艾辛格將他那枚光彩夺目的戒指放在指尖位置，做好了要佩戴的准备。在此之前，他向克洛伊投来了如同狡猾狐狸一般的目光： “本来，我只是打算把它拖住，等待官方非凡者小队的支援。但现在有你在，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克洛伊小姐，你做好追击的准备了吗？” 克洛伊表情严肃，提起怀中的“审判之剑”： “我一向期待猎杀『恶魔”的机会。” “好。” 艾辛格瞭然。 现在已经有了专门猎杀恶魔的“猎人”，他便没有要求其他两位非凡者侦探再做什么。他小心而谨慎地戴上了那枚戒指，半眯上眼睛。 紧接著，戴在右手上的那枚戒指上，碧绿的宝石则闪烁出了幽蓝近黑的光芒。 忽然，艾辛格·斯坦顿站了起来，表情凝重地望向窗外，望向对面联排房屋的屋顶： “他就在那里，就在对面的屋顶上！” 其余三人同时起身！ 克洛伊甚至都没有仔细注意那里到底有没有什么身影，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怀中抱剑冲向窗口，撑著窗沿，身手矫健轻盈地翻身出去。 此时，她万分感谢房屋的主人夏洛克·莫里亚蒂能够提前把这里的窗户打开，不然再撞碎一扇窗，那真不知道会把他得罪成什么样。 同时，明斯克街15號门前的煤气路灯火光一闪，从中走出一个身影，正是夏洛克本人。他直接使用“火焰跳跃”率先来到了房间外面，没有丝毫犹豫，便主动加入了对“欲望使徒”的追杀中。 这个举动让克洛伊明白了他是一位“占下家”途径的“魔术师”。 卡斯兰娜也跟隨艾辛格直奔窗口。艾辛格侦探的身手明显不如长期作为“刺客”的克洛伊敏捷，在窗沿处卡顿了一下，双手撑住窗沿翻身骑上去。 就在这时，卡斯兰娜的眼晴突然通红，右手成拳，啪地打向了艾辛格的背心！ 与此同时，对面的联排房屋上，明暗交错的阴影蠕动扭曲，组成了一个穿笔挺燕尾服的黑色影子。 克洛伊脚下速度加快。 然而这影子不顾正向他赶来的两名非凡者，抬起右手比出枪型，对准两人身后的房屋点了一下。 砰！ 一声闷响在身后炸开，克莱恩和克洛伊下意识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卡斯兰娜如同一列失控的蒸汽列车，连拳带人撞到了艾辛格·斯坦森的后背，木屑夹杂著玻璃碎屑猛然爆发，老侦探连同明斯克街15號起居室的从窗框被撞飞出去，落在门外的草丛。 在杂乱的声音中，两人都听见了一声闷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双方接触的位置是脊椎。 克洛伊和克莱恩同时灵感一动，再次回头，看见对面房屋上的黑影此时仍然没有离开，反而不慌不忙地收回手臂，吹了吹“枪口”。 紧跟著，它无声无息向后一倒，重新化作无数不连接的阴影。 第269章 追击 第269章 追击 “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仍然没有直接攻击作为官方非凡者的克洛伊，但他还是有能力利用被自己控制的人，拖住追击的脚步，创造逃离的机会。 艾辛格·斯坦顿痛苦地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发出闷哼。但克洛伊的目光却投向了他的背后，投向了发出攻击的卡斯兰娜。 如果她还有攻击性，那已经开始追击的两人绝对不可能放任半残废的艾辛格在原地不管。 好在，卡斯兰娜没有继续表现出攻击性，只是瘫坐在地上，额头儘是冷汗。她大口喘著粗气，眼神涣散，茫然地望著自己的双拳。 就在这时，艾辛格侦探低微的声音顺著风钻入了克洛伊的耳朵： “不用管我，我能治疗！” 他能治疗？对，他有那个戒指，完全可以模擬出一种相应的非凡能力。 就像他说的，在非凡的世界中，一切皆有可能！ 既然卡斯兰娜已经因情绪的爆发而虚脱，艾辛格也有自己处理的方法，克洛伊便回过头，重新將注意力投向对面的屋顶上。 虽然已经晚了一步，但是还有机会，可以追上！ 她立即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面梳妆镜，同时拿出“恶魔小丑牌”放置於镜面之后， 用古赫密斯语问自己的灵性做起占下： “刚才出现在这里的恶魔的位置！” 有了被贝利亚家族力量污染的“恶魔小丑牌”作为媒介，再加上“欲望使徒”本人逃离现在的位置还不足半分钟，虽然是向自己的灵性祈祷，但是她依旧有能力通过占下获知派屈克·杰森逃跑的路线。 目標在灵界中留下的信息还足够新鲜！ 梳妆镜水光波动，克洛伊確认位置之后，伸出一股“欢愉魔女”的蛛丝，让身体轻盈，紧隨其后被蛛丝牵引著向刚才目標所在的屋顶飘去。 “喂，等等！” 双脚刚踏上屋顶，克洛伊便听见身穿黑色晚礼服的侦探夏洛克的呼唤。 克洛伊转头向后看去，只见那侦探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精准地扔向自己： “隔一段距离就丟下一根火柴！” 他也要跟上来，帮助克洛伊和“欲望使徒”作战！ “火焰跳跃”的发动条件克洛伊还是比较熟悉的，她接住火柴盒，点点头表示了解。 紧接著，她便如同一枚轻盈的羽毛一般，被蛛丝牵引著飘荡在联排房屋的屋顶，飘过小巷，来到一处下水道的入口。 身后，一道道焰流接连爆发，身穿黑色礼服的“魔术师”夏洛克·莫里亚蒂。 下水道的入口已经被粗暴的爆炸掀开，一个恶意张扬的“恶魔”不屑於亲手將並盖打开。 这个偏僻的小巷中，仍然瀰漫著熟悉的硫磺臭味。 果然下水道是贝克兰德最方便藏污纳垢的地方吗· 克洛伊面色凝重，没有过多犹豫，跳入其中。 下水道中並不像房屋林立的地面，不適合利用蛛丝快速移动。很快，夏洛克·莫里亚蒂利用“火焰跳跃”追上了克洛伊，跟在了她的身后。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也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同时传来一声仿佛金属摩擦构成的话语： “三號区域！” 顿时，他们便明白过来，是艾辛格·斯坦顿先生已经初步恢復过来，通过他的那件封印物通知了附近驻扎的非凡者。 克洛伊下意识地再次低头占卜確认“欲望使徒”的相对位置，但是这次，她皱起了眉头。 她把眼睛盯著手中的梳妆镜，提醒身边的夏洛克·莫里亚蒂道：“情况有些不对，那个恶魔没有再逃跑，停留在了原地。” 艾辛格先生的封印物能让五公里內所有生物都听见这个声音，也就是说，“欲望使徒”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也知道周围存在其他非凡者小队了。 显然，“危险感知”让他的应对方法做出了一些调整。 夏洛克闻言，从怀中掏出了他的大口径左轮手枪，装填淡金色的非凡子弹，若有所思地说道： “也许他是在准备决战，先解决掉我们两个正在咬著他不放的追兵。” “嗯。” 不明显的脚步声在空荡的下水道中十分明显。克洛伊低头看了一眼梳妆镜，占下显示，他们距离目標越来越近了。 她紧怀中的“审判之剑”，一边奔跑一边在脑海中运筹，放弃了看见敌人之后用未经训练的剑术直接往上砍，而是插在地上，作为秩序的象徵。 一股明显的邪恶气息从前方传来，这段下水道的出口已经不远，通道的尽头，橘红色的暗光隱隱约约闪动，一阵低沉，饱含著邪恶与污秽的声音钻入。 根据克洛伊的记忆，其后应该是一个还算宽阔的水流交匯点。 一个相当適合作为擂台的地形。 “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明显在前面准备著什么。这让克洛伊和夏洛克·莫里亚蒂谨慎地放慢了脚步，一边观察环境，一边向前探索。 终於，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身影似乎被黑色帘布完全包裹著，只有一双冷酷的蓝眼暴露在外。在他的脚下，岩浆一般的血液组成充满邪恶意味的法阵，不断燃烧。 法阵的中央，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哎吱直叫，在原地焦急地打转。 克洛伊一步跨出，高声喊道： “代表王国法律！你被捕了，派屈克·杰森！” 手中的“审判之剑”微微震颤，克洛伊没有犹豫，立即拔剑出鞘，双手將其插入地面周围的空气震盪了一下。 隨著“审判之剑”的剑锋没入地面，邪恶法阵发出的光芒肉眼可见地开始减弱。“欲望使徒”向两人投来了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瓶。 其中，装著黏稠的，五光十色的漆黑液体。 那是令人错位感明显的黏稠物质。一看到那个玻璃瓶的內容物，克洛伊就仿佛看见了生灵最强烈的那些情绪和欲望： 恐惧，愤怒，贪婪，嫉妒，飢饿，色慾，等等，等等。 色慾·.克洛伊瞳孔微缩，早有准备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管，饮下其中液体。 也就是同时，“欲望使徒”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讽，將手中的玻璃瓶倾斜，缓缓地浇在了法阵中央那只硕鼠的身上。 第270章 物尽其用 第270章 物尽其用 滋滋滋！ 令人不安的腐蚀声音响起，硕鼠痛苦地翻腾，惨叫声更加尖利，一缕缕黑气从表皮蒸腾逸散。 它的肉体溶解，重组，逐渐变成了一摊仿佛欲望集合体的黑色黏液，偶尔又恢復成哺乳动物的模样，但也是皮肉绽开，眼晴里长出第二根、第三根尾巴，啮齿上下咀嚼，磨碎了刚从舌苔处生长出来的第二个头。 见到这一幕，克洛伊便对“欲望使徒”手中拿的玻璃瓶中装的是什么有了猜测。 那就是恶魔犬提前被消灭，也就没有用到的序列5“欲望使徒”魔药。 为了阻碍两人以及后续非凡者小队的追击，“欲望使徒”竟然甘心將魔药餵给隨手抓的一只老鼠，当场將它培养成一个序列5的怪物！ 先不提这只老鼠显然没有灵智，也没有经歷过仪式，一般来说，这种弱小的生灵绝对无法承受魔药的副作用，哪怕是吸收了魔药，多半也是失控。 这里的失控並不是指的变成怪物。它甚至无法承受变成怪物的命运，多半是在失控中如同烟一般炸开，留下一个相应特性的封印物。 但现在，显然，恶魔家族的秘术帮助它保下了一条性命。 这反倒棘手。 即使在“审判之剑”的压制下，法阵上如同岩浆的血液图案仍然亮得刺眼。“欲望使徒”没有在这里停留，身体震颤出现虚影，一分为三，分不清哪个才是本体。 被浇上“欲望使徒”魔药的硕鼠无序的膨胀增生，成了大型犬规模的噁心肉山。它在恶魔的秘法中保留下了生命，初步稳定下来。 数不清大大小小多少只眼睛同时望向了克洛伊和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 肉山上其中掛著血丝的鼠类尖吻张开，发出啸叫。 一条蠕动中的粉色光滑尾巴从肉山的口中飞出，直奔克洛伊面门而来！ 也就在这时，“欲望使徒”动了。 克洛伊在身前编织起蛛网，让飞行物减速。但更多的样繁多的攻击已经从变异硕鼠那里飞来。 她左右招架，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三个仿佛被黑色幕帘包裹的身影，往连接这一处宽阔地带的不同通道疾驰而去。 派屈克·杰森还是没有直接攻我望著三个黑影分別消失在通道拐角处，克洛伊心中霍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现在是不可能继续追击了。克洛伊冷冷地看向“欲望使徒”离去的方向，向后轻鬆一退，躲过了一截拖著带血脊骨的尾鞭。 “克洛伊小姐，现在该怎么做？” 夏洛克·莫里亚蒂早就退到了安全的地带，空举著手枪不知道该瞄准什么地方，做出了一副全都听官方人士的態度。 克洛伊轻嘆一声，道： “算了，让他跑了就跑了。不能放任这个噁心的玩意继续在这里捣乱。大侦探，你有跟我一起解决掉它的信心吗？我想，我能为你申请到一笔相应的感谢经费。” 听到这话，夏洛克·莫里亚蒂眼晴一亮： “当然，愿意效劳。” 主要是看在有经费的情况下。 克洛伊微微点头，一边在魔杖上凝结一根冰锥，拋向怪物，一边补充道： “如果能在其他人的支援赶来之前將它击杀，那就更好不过了。” 克洛伊脚步轻盈，越来越快，眼中同样放出应当被称为贪婪的光芒。 她突然有了一个灵感，就是虽然派屈克·杰森逃走了，但是面前的这个也可以看作一个“欲望使徒”！ 击杀它之后得到的非凡特性，也可以给国王陛下交差，也可以让王室得到相应的封印物。 这就是国王陛下下达追击“欲望使徒”的命令的根本原因！ 克洛伊不再去想逃跑的“欲望使徒”，魔杖快速挥舞，一根接著一根冰锥向变异的血肉招呼上去。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身后笼罩过来一一它的目標不是失控的怪物，而是克洛伊！ 滋滋滋！ 大量的黑气从克洛伊身上冒出，她顿时就感受到了钻心的灼烧感。 “克洛伊，小心！你的节奏不对，注意別被欲望影响！” 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胸前不知道何时佩戴上了一枚金色的椭圆形胸章。他看出克洛伊的情绪不稳，没有把目標对准失控怪物，而是给克洛伊来了一发“净化”。 克洛伊在本能驱使下愤怒地向后回头望去，眼中血丝遍布。听到夏洛克的提醒，她才陡然一惊，急忙审视自己的行为。 色慾確实已经因为药物的原因被压制，但是克洛伊心中名为贪婪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她连忙收敛心神，思绪却陡然凝固。 已经晚了。 克洛伊只觉得情绪轰然炸响，视线中血红一片，顿时失去了半秒的知觉。 就在这时，一团青蓝色的火焰从怪物那里生成，直直向克洛伊投来。 虽然已经没有了理智，但是失控的怪物还是遵从本能放大了克洛伊的贪慾，引爆情绪，放出真正的杀招！ “光！” 在克洛伊向前跟跑的同时，她的口袋中火焰流转。身穿黑色礼服的侦探挡在了她和怪物中间，召唤光柱打在了“恶魔”的身上。 同时，他提起克洛伊，甩向一边，自己则被青蓝色硫磺火球击中，化作了一堆燃烧的纸片。 纸人替身！ 克洛伊在地上滚了两周，眼神恢復清明。她感受著情绪爆炸之后的虚弱感，不禁恼羞成怒，但文强行命令自己压下了这种情绪。 在强烈情绪產生的瞬间，她便注意到一根老鼠尾巴尖上的眼球已经对准了自己。 已经成为失控“欲望使徒”的硕鼠能够感受到对方可以被利用的情绪！ 好在，没有理智的怪物对能力的掌控力不够强，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它只是懊恼地豪叫一声，身周凝聚起岩浆火焰匯聚成的长鞭。 如同鼠尾的火焰长鞭像是手臂一般，灵活地拔掉扎在自己身上，正在缓慢融化的冰锥它的体內现在已经不知道长出了多少心臟，要害还剩下些什么，但显然这些冰锥没有伤到它的要害。 失控的怪物生命力比正常情况下要高得多。 克洛伊不再犹豫，后退几米来到“审判之剑”的旁边，將它拔出，抢圆了朝还在处理身上伤口的怪物掷去。 哎！ 怪物哀嚎一声，整个动作都停滯了下来。 第271章 声东击西 第271章 声东击西 插入体內的“审判之剑”无疑给怪物造成了大量的伤害，同时也形成了不小的压制限制。克洛伊和夏洛克·莫里亚蒂不约而同地开始在远处將“猎魔子弹”、“净化子弹”一颗文一颗地倾泻在怪物的身体上。 拥有“太阳”途径神奇物品的夏洛克·莫里亚蒂没有必要担心子弹消耗的问题， 將“神圣斩击”附著在“空气子弹”上，持续造成伤害。 终於，没有了情绪影响，持续冷静的处理下，怪物终於奄奄一息，倒在地上，愈发无力。 克洛伊做好了使用“镜子替身”的准备，来到怪物身边，伸手拔下插在那团血肉上的“审判之剑”。 紧接著，她的手中燃烧黑焰，往流淌著怪物血液的剑身上一抹。 失控的“欲望使徒”终於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尖叫声，化作一团充满污秽意味的黑色液体。 这黑色液体意味著什么啊—难道说“欲望使徒”的本体就是它们？克洛伊皱起眉头，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没有让那些液体碰到自己。 而后，她再次掏出魔杖，放在其中搅动，灌注灵性释放诅咒力量。感受到诅咒落在了空处，克洛伊才鬆了口气，確认失控的硕鼠“欲望使徒”已经彻底死亡。 “咳—感谢你的协助，夏洛克侦探。”克洛伊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只负责开枪的侦探，心中评估到底该不该给他相应的奖励。 他看上去太轻鬆了，完全没有自己那么奋力战斗！ 不，不能这么说，虽然有“镜子替身”，但夏洛克不一定知道—他替我挡了一次“致命”的攻击，这已经足够了。 再次略显歉意地望过去，克洛伊只见他也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他没有正面回復克洛伊，而是转身望向来时的通道，说道： “克洛伊小姐，我想，那边等待的增援应该快到了。” 这是在提醒克洛伊，他是在增援到来之前帮助克洛伊击败的“欲望使徒”怪物。 “我明白。”克洛伊看著失控怪物的遗骸，也就是地上那一滩夹杂著血肉的黑色液体逐渐匯聚，形成一根细长的鼠尾，没有贸然上前將它捡起。 显然，没有特性析出，这更像是一件封印物。这类物品的危险性毋庸置疑，在其他小队到来，由专业人士提出封印方案之前，最好还是给它做一个简单的隔离。 这么想著，克洛伊將铁黑色魔杖调到了“冰火增强”的档位，简单念了一句咒语，將形成的封印物装进自己製造的寒冰中。 她回头望向夏洛克·莫里亚蒂，嘆了口气，说道： “国王当然会补偿你的贡献，如果这形成了相应的封印物，你也许还能获得更多的奖励。听，我想，即使我没办法申请到相应的经费，也可以用非凡子弹来补偿你。 “这在我们內部的数量不在少数，而且，那些给你的子弹，你也可以通过各种方法换成实实在在的金钱。” 当然，不能申请到经费的情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小队中负责这类事项的副队长就是洛森特侯爵之子，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申请下来相应的金额。 虽然失控的“欲望使徒”没有形成纯净的非凡特性，但是面前这个封印物中毕竟含有特性，也算完成国王的任务。至於军方如何利用，就不关克洛伊本人的事了。 在消灭失控“欲望使徒”的战斗过程中，没有值夜者、机械之心的插手，於是理所当然地，形成的封印物由军情九处的小队保管。 简单交代一番之后，克洛伊再次回到明斯克街，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安抚那些仍然处於紧张中的侦探。 证明了派屈克·杰森確实已经逃跑，夜色也已经深了，她帮助赶来的教会非凡者將那些聚集起来的非凡者们劝回自己家里，向他们保证了会有相应的力量对他们进行保护。 临走时，艾辛格·斯坦顿经过克洛伊的身边，见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问道： “克洛伊小姐，再確认一下，你是追击恶魔犬主人的负责人是吗？” “没错。” 克洛伊点点头，心领神会地向起居室內侧走了几步，远离正在陆续离开的人群。 “也许，我要和你提醒这么一句，但你只需要把这当作一个建议，也许我是错的。”艾辛格·斯坦顿攀著菸斗的木柄，深深吸了一口，“现在，整个贝克兰德的非凡力量都被调动起来了—你说，下一步他的动作会是怎样？” 对於老侦探的担忧，克洛伊深以为然：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没有必要为了这復仇的小事突然再次出现在公眾视野中，至少可以肯定一点，派屈克·杰森的主要目的不是你们。” 艾辛格富有深意地给了克洛伊一个眼神：“但是通过对我们的猎杀来吸引官方注意力，这也是他接下来可以预见的行动。” 克洛伊知道他关注的地方是哪里，於是深吸一口气，承诺道： “对侦探们的保护不会因为这件事放鬆，我保证。” 一共有17位侦探参加了对“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对恶魔犬的调查，並且获得了相应的赏金。 除了卡斯兰娜由军方派出一名非凡者进行保护以外，其余的侦探都由自己信仰的神灵教会派出保护力量。 当然，其中也不乏自命不凡，或者觉得自己有一些事情见不得光，不接受官方势力保护的。於是，没过多久，他们本人，或者说亲人就被以极其恶劣的手段残忍杀害了。 这更昭示了派屈克·杰森的目的一一通过威胁，分散贝克兰德的非凡者力量。 克洛伊越来越觉得派屈克·杰森即將搞出骇人听闻的大动静来了。 这天，她坐上了洛森特侯爵家族的马车，在施凯文·洛森特少爷的带领下来到皇后区，侯爵宅邸。 据施凯文讲，他请来了家族的安全主管，一位世代作为侯爵副手，精通大多数隱秘事项的强者。 今天，她要向知情者提出疑惑。 第272章 做客 第272章 做客 作为一名副队长，施凯文跟隨克洛伊执行任务的时候，往往落后半步跟在她的身后， 做出一副隨从的样子，把自己摆在助手的位置上。 当两人来到了洛森特侯爵府邸，也就是施凯文自己的家，施凯文的身上则几乎看不到以往的谦恭，处处摆出主人翁的样子。 现在，两人正漫步在园中。 施凯文穿酒红色礼服，胸前带著一枚金色家族徽章，站姿笔挺，与穿正式骑土礼服的克洛伊並排站立行走。 每当园中服务的僕人端来茶水，或者点心盘，从来都不会交到克洛伊的手中。施凯文会从侍者的手中接过两人份的食品： “我最喜欢这种云朵泡芙的口感。在正餐上，我们家族的宫廷菜厨师做不到在传统菜系以外的创新，但是在甜品方面，他们水平越来越高了。” 施凯文从將其中一份亲手递给克洛伊，然后神色不显含蓄，大胆热切地在一旁观望， 看著克洛伊褪下白色丝绸手套递给女僕，难以拒绝好意地从绘有纹的洁白瓷盘中优雅地拈起一枚泡芙，放入水润粉嫩的唇中。 这算什么，投餵吗？感受著施凯文的视线，克洛伊脸上不禁燥热起来，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宠物一样被主人呵护。 唔，这不是任务中，这是在施凯文的家里做客，可不能要求自己的副队长还拿出一副对上级的態度，毕竟他是以后的侯爵，是这片宅邸真正的主人。 她在心中不断地暗示自己： 不能简单地把他当作自己的下属，现在是我在做客！克洛伊在心中再次强调。 轻轻咬下泡芙，香甜的奶油溢满口中。泡芙中装的奶油真的就像云朵，轻轻一含，就融化的无影无踪，只能感受到满口的轻盈。 就在这时，身边的施凯文·洛森特有了下一步动作： “哦，小心啊，奶油都粘在嘴边了—” 不等克洛伊反应过来，他便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方手帕，动作轻柔地拂过克洛伊的嘴角，体贴地替她擦去了嘴边残留的食物残渣。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克洛伊向施凯文投去了一个相当震惊的眼神，但也止步於此，没有更进一步的发作。 微微抬起头，望向与自己並排行走的施凯文，直到这时，克洛伊才意识到，之前居然从未发觉过自己的这位副手和自己比起来竟如此的高大。站在他的身边，好像自己的一半世界都全都是这位未来侯爵的身影。 如此大胆的行径，换做任何一位小姐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褻瀆一一但是当这个行为出自侯爵继承者之手，克洛伊便本能地觉得施凯文或许有他的原因。 这是多年仰望尊贵的大人物形成的本能。 同样的，女僕贝伦岑也异地在自己的僱主和尊贵的侯爵继承人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遭，眼神中满是异与艷羡，却不知道是在羡慕谁。 除此以外，她好像也忘了维护主人的尊严这个最基本的职责，觉得阻止像施凯文·洛森特这样的大人物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所以逐渐冰冷的气氛还需要施凯文自己救场。 “啊，抱歉，队长。”施凯文意识到自己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手忙脚乱地將手帕塞回自己胸前的口袋中，“这和你一起逛园的时候我总是能感觉到你有一种令人亲近令人安心的气质，就好像，好像就和自己的妹妹一起。 “所以我就不由自主地这么做了一一就像是对待我那可爱的妹妹一样，实在是抱歉， 队长。” 好吧，果然，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 克洛伊抚平心中的不適，顺势寻找起话题： “那施凯文，你的妹妹现在是？” 她怀疑施凯文口中的妹妹，侯爵千金已经在她这个年纪天折了，才让他说起妹妹来这么怀念。 不过就像是当初自己在宴会中故意提及自己的父亲一样，或许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再亲口表达对此事的抱歉，才是主人所期望的。 施凯文的目光游移了一瞬，说道： “和妹妹一起在园散步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现在她已经在廷根上了大学，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对了，克洛伊，你以后准备上学吗？我可以帮你获得一封推荐信，廷根大学、贝克兰德大学都可以任你挑选。” 呢，猜错了，人家妹妹还健在。克洛伊的目光尷尬地闪烁，好奇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是你的妹妹自己想要上大学的吗？我之前和奥黛丽小姐聊天，她说自己从小就是被家庭教师教育，没有参加过相应的学校。” 施凯文抬起手摩起下巴，神色中不无骄傲： “霍尔家-呵，队长，你有自己的智慧，也许能看出来，他们只是把自己的女儿看作一个商品，能產生政治效益的商品。只可惜，奥黛丽·霍尔本人被养育的过於天真，根本没办法看出来其中的政治考量。 “虽说黑夜的信徒总是標榜女性尊严，但在这一点上，信仰『风暴之主”的洛森特家族甚至还更开明一些。” 克洛伊被施凯文的说辞嚇了一跳： “別吹捧我我见识浅薄著呢，可看不出来这中间有什么政治博弈。 “我看贵族家养女孩基本都是遵照这种模式，怎么偏偏奥黛丽小姐就是有政治的目的？” “这”施凯文犯难地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不经过大脑就说出了这种难以证实的推测，“唉，队长，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呢，你能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吗？就当我没说过刚才这句话。” 这怎么能忘记？刚把我的胃口吊起来就结束话题难道不知道刚刚进入贵族行列的我最喜欢听上层阶级的八卦吗？ 克洛伊玩味地翘起嘴角，想要从施凯文的口中撬出更多秘辛。正当她开口追问时，一个陌生的苍老声音出现在前方丛的拐角处： “克洛伊勋爵阁下，別信施凯文这小子的吹牛，他哪有看出这件事的本事。 “这些都是我们这些老傢伙事后才告诉他的。要知道，若不是你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他也是被奥黛丽蒙蔽双眼的盲目追求者之一啊。” 第273章 撮合 第273章 撮合 克洛伊循声望去，伴隨著皮鞋悠閒踏在园小径的声音，只见来者从丛后转到两名年轻人面前。 他是一位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但依旧壮硕威严的中年人。他的黑髮中夹杂著银丝， 像法官一样打卷留至肩头，但又完全不像是一个文官，手臂上的肌肉鼓胀的撑满了呢制正装的袖口，目光锐利得令人难以直视。 看到这位即將步入老年的壮硕中年男士，施凯文立即收起了自己散漫悠閒的態度，越过克洛伊半个身位，欠身恭敬问候： “老伯父好。” 显然，他在洛森特家族中的地位相当高。 被称为“老伯父”的壮硕中年微微頜首作为回应，直直地看向克洛伊，继续他的论述： “霍尔家族，他们虽然也在鲁恩立足了有六百余年，但相比尼根、洛森特、康纳德这些两千年的建国功勋，还差得远。 “一个气质容貌不错的小女孩，包装成贝克兰德社交场上最美丽的少女一利用她吊足各个家族晚辈，甚至王位继承人的胃口，贏得好感，对霍尔家来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说到这里，他有意警了一眼施凯文，这位年轻的侯爵继承人尷尬地低下头，挪开了视线。 看这表现，“正义”奥黛丽小姐的追求者中果然也有施凯文的位置嘍？克洛伊的眼神在两个洛森特家的男人之间来回移动，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洛森特家族的“老伯父”又將话头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奥黛丽，这个小姑娘在社交圈子里的名望有一半是从她的美貌中得到的，另一半则是因为她家族为她造的势。 “现在的年轻一代啊，早就不是因为喜欢奥黛丽而追求奥黛丽了，而是本末倒置，因为得到奥黛丽的青睞可以作为在同龄人中炫耀的资本，才去追求她，这让那位『贝克兰德最美丽的宝石”的身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至於施凯文，若不是有一位真正美丽的小姐突然出现，他恐怕人到中年，望著梦中情人步入婚姻，或者见到真正心动的姑娘，才开始在遗憾中怀疑自己是否真正喜欢奥黛丽。” 啊—真正美丽的小姐，还突然出现，这这八成都是在说我吧！施凯文其实对我有意思？ 克洛伊在心中目瞪口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个发展，硬是忍住了观察身边那位侯爵继承人神色的想法。 “咳—咳咳！”施凯文仿佛被什么呛住，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略带焦急地阻正“老伯父”继续说下去： “老伯父，您快不要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了，这只是你们这些老一辈的推测请不要让我和克洛伊小姐困扰。” 真的假的？克洛伊脸上泛起一丝緋红，悄悄往远离施凯文的方向挪动了几步，显然对他的澄清並不太相信。 不过施凯文没有像之前那多拉古·盖尔一样没皮没脸对自己死缠烂打，至少还澄清一下没有这个想法，至少他还是我的副队长，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工作中相处。 “老伯父”挑了挑眉毛，嘴角翘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仿佛无可奈何一般地摇了摇头，继续对克洛伊说道： “某种程度上，你的出现坏了霍尔家的谋划，若不是你给自己的定位与奥黛丽·霍尔完全不同，那你別说能出现在奥黛丽小姐的沙龙中，成为她的密友了，恐怕还会成为霍尔伯爵重点打压的对象。 “你的產业大多数集中在银行业，面对霍尔伯爵这种金融大鱷，若他真心打压，你撑不过一个月。 “这就是霍尔伯爵家族的实力，而在他们之上，连霍尔都要牺牲自己的女儿来交好的尼根、洛森特、康纳德等军功家族，包括奥古斯都王族，那更是掌握著这个王国本身的命脉。 “克洛伊勋爵，你不是想问触犯王国的秩序会有什么后果吗？现在我就能告诉你，秩序，就掌握在这几个掌握了军队、治安系统半壁江山的家族手中。一旦与王国执法者正面对抗，无论凶手藏在哪里，都如同在黑暗中的火把一样明亮，这就是秩序的意义。 “还未向你自我介绍。我是赫菲斯托克·洛森特，退役王国上校，洛森特家族的安全顾问，也就是施凯文联繫的，为你解答之人。” 原来这就是施凯文联繫的安全顾问克洛伊恍然大悟，见到对方把话题引到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便拋开了贵族之间的八卦，连忙打起精神，行了个標准的骑士礼： “感谢您的帮助。施凯文可能已经和您说过了，我正在追踪一个不敢对官方人员出手的『恶魔”。按照您说的，如果他伤害了官方的『执法者”，那么就会被很快察觉？” “老伯父”赫菲斯托克含笑点了点头，仿佛在说“这孩子就是聪明”： “精確的说，会被我们这些在建国时立下《索德拉克誓约》，共同建立王国秩序基底的军功望族察觉。当你追踪的恶魔决定伤害执法者，只需要我们出手，很快就能將他抓捕归案。 “唉，只可惜，对方也是老奸巨猾，或者说受到指点，明白某些秘辛“呵，我们这些拥有贵族的非凡者毕竟不是被呼来喝去的非凡者小队成员，也不是每次都愿意出手。 “我还想著到你需要让我出手时，让你拿做出一些牺牲和交换，要求你这个勋爵为我们洛森特家族做出贡献呢。” 说著，赫菲斯托克老先生像一位老顽童一样，再次在施凯文和克洛伊之间挑了挑眉， 暗示克洛伊需要做出的贡献，就是委身於洛森特家族下一代的继承人，施凯文。 克洛伊尷尬地挪开了视线，看见了施凯文·洛森特同样尷尬而游移的目光。 现在，她有些相信施凯文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了。 这更像“老伯父”赫菲斯托克一厢情愿的撮合自已和施凯文两个优秀的年轻人，施凯文本人倒是没有对此发表更多的意见。 在对抗撮合这件事上，克洛伊反倒认为和施凯文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第274章 浮出水面 第274章 浮出水面 施凯文本人没有相应的意向，这让克洛伊鬆了一口气。她连忙回过头来，对“老伯父”投去礼貌而疏远的微笑，继续问道“赫菲斯托克先生，关於这种对罪犯的感知，是说每一个拥有开国望族血脉的非凡者都是同样的程度吗？” “当然不是。” 赫菲斯托克先生果然没有在撮合后辈这件事上坚持下去，將注意力重新转回克洛伊的疑问上。他嘴笑一声，解释道： “这种感知当然不建立在血脉上，它的存在基於秩序本身。 “別看现在有这种掌握秩序的能力的家族很少，在建立国家之时，这种能力几乎每个贵族家都拥有。只不过从开国到现在，2000年间，不少曾经签订了《索德拉克誓约》的家族因为各种原因消散在歷史的长河中，现在留存的，全都是在漫长的政治斗爭、风云变幻中的胜利者。 “这样的能力以爵位为基础。拥有爵位的家主本身拥有最强的感知能力，其次则是他们的直系亲属，再隔一代的话，这种能力就减弱得相当厉害，基本无法实际使用，只能提供准確率极低的直觉。 “当国王陛下给家主进行册封的时候，这种能力会自动在相应的人身上出现，而且不会再衰减。就像我，前代侯爵与我的血缘关係不会因为本代衰减，对秩序的感应能力依旧是侯爵直系亲属的程度。” 原来每个人的感知都不一样吗这么看来，在整个鲁恩王国，能够有这种感知能力的都不算多。如果说那些身处高位的贵族们不会轻易出手，那么“欲望使徒”究竟在躲避些什么？ 难道仅仅是害怕拥有直接感知能力的贵族的清查这个並不高的可能性？ 不，仅仅是就普通罪犯来讲有可能如此，但派屈克·杰森，他显然有更深层的目的。 嗯，换个角度来讲也许是“欲望使徒”害怕在执行他真正目的时候，被这些拥有感知能力的贵族察觉，以此来推断，或许“恶魔”们的真正目的就在那些贵族身边！ 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气，隱隱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她再次望向赫菲斯托克老先生，向他求证最后一件事： “那请问，这种感知能力是只有非凡者才拥有，还是没有进入非凡领域的人，同样能拥有这种能力？” “老伯父”赫菲斯托克沉吟了一会儿，再次来回看了看克洛伊和身边一直没有发表评论，静静陪同的施凯文，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 “关於这一点，对签订了《索德拉克誓约》的家族来说，在继承人成为中序列非凡者之前，是不可以正式继承爵位的一一嗯，这里指的是第四纪標准的中序列非凡者。” 第四纪的標准·在当时序列7还在低序列的范畴，也就是说，所有能感知到对抗秩序的人，都必须是非凡者身份，而且至少序列6！ 克洛伊眼神明亮起来，说道： “我明白了，请允许我再次表达感谢，赫菲斯托克先生！我知道派屈克·杰森想要干什么了，我要把这个推断告诉国王陛下！” “什么？什么推断？” 看到克洛伊志在必得的神情，施凯文也不禁好奇起来，打破了一贯的沉默。 克洛伊开始在园中兴奋地步，神情明媚可人，脸上因兴奋浮现出令人心动的红晕，看得施凯文心神激盪。 她一边走，一边推测： “『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他的目標肯定是某个拥有爵位的老牌贵族，或者必须由贵族把守的地方。 “结合他把明面上的目標放在报復侦探上，暗中分散贝克兰德的安保力量，那么可以確定的是，凶手必然作好了战斗的准备一一他最终还是想要和执法者硬碰硬！ “对了，赫菲斯托克先生，你知道哪里有这种地方，必须由相应的贵族把守吗？” 令克洛伊没想到的是，“老伯父”赫菲斯托克却收起了有问必答的態度，摇了摇头： “勋爵小姐，我必须提醒你，刚才和你讲的那些秘辛已经是需要你保密的內容了，更多的內容，你想要知道的话，必须要加入我们洛森特家族才行。” 加入洛森特家族怎么又扯到这方面去了？克洛伊然停下脚步，看见施凯文再次尷尬地將头转到一边，拒绝和自己视线接触。 见到克洛伊这副模样，赫菲斯托克自觉不可能让她现在承诺和施凯文成婚，於是嘆了一口气，道： “罢了，还是告诉你吧。至少，这种需要老牌贵族亲自守卫的地方，负责守备的非凡者小队不可能会因为贝克兰德治安上的混乱而被分散、调走。” “那么，会被调走的是———” 啪！ 身边的施凯文突然拍了一下手，吸引了克洛伊的注意力： “克洛伊—-哦不，队长，我想到了！当初尼根公爵在家族舞会中遭遇袭击之后，要求军方和风暴教会各加强一支小队，作为他的私人守备力量。 “现在贝克兰德治安形势恶化，哪怕是他，也不可能把那两支小队继续钳在自己身边充当私人守卫了！ “派屈克·杰森想要调动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尼根公爵身边的那两支小队！” “好！”克洛伊向施凯文投去感激的目光，“既然如此，我们小队就直接填上这个空缺，就等派屈克·杰森出手！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確了，就是要继续上次没有成功的刺杀计划！” “那还要报告国王吗？” “刚才我太激动，现在想来，其实没有太大必要。我们的任务只有猎杀“欲望使徒，获得非凡特性这一项。 “先不谈现在已经拿到『欲望使徒”非凡特性形成的封印物，勉强算完成了任务，讲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尼根公爵身边警卫的放鬆，又怎么引诱『欲望使徒”出手？ “至於安保问题，那就由尼根公爵阁下自己解决吧，施凯文，还有赫菲斯托克先生， 是否提醒他注意，就请你们决定吧。” “老伯父”赫菲斯托克狡点一笑： “这你就不用关心了，爵士。洛森特和尼根，关係可从来没有多好过。” 第275章 稳步推进的谋划 第275章 稳步推进的谋划 当场敲定了往后的行动方案之后，克洛伊看见“老伯父”赫菲斯托克先生那笑眯眯的，別有深意的眼神，才又想起来他想要合自己和施凯文，自己在侯爵府邸中地位相当尷尬。 “呢-那赫菲斯托克先生，施凯文，我就不继续在这里逗留了，请允许我返回制定具体的行动方案。”克洛伊礼貌地后退了半步，隱隱拒绝了原本安排的与继续做客，共用下午茶。 赫菲斯托克说道： “哦，勋爵小姐，真是佩服你的工作热情——真的不是推脱吗？可不要觉得我们侯爵家招待不周啊。” “不，不，没有。”克洛伊两只手无处安放地在身前搅来搅去，言语中处处透著慌乱，再次提出离开。 “老伯父”嘆了一口气，道： “你们年轻人也不要太热心於工作，生活中也有不少可以交流的嘛·-施凯文，你送送克洛伊勋爵小姐吧，嗯，你们年轻人多联繫。” 说著，他转过身，慢慢离开，重新消失在园小径尽头的灌木丛后。 终於，施凯文和克洛伊都鬆了一口气。 “见笑了，队长。”施凯文嘆了一口气，扶住克洛伊的肩膀，带领她往离开的方向前进，“这些长辈总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忽然难以开口说后面的內容了。他意识到克洛伊好像是个孤儿，这种家里长辈的事情无法和这个真正无依无靠的女孩形成共同话题。 他嘆了一口气，不禁对克洛伊更加怜惜。 “这也不能怪他们”克洛伊无法就刚才的遭遇和撮合进行什么评价，只是红著脸，无形中与施凯文拉开了距离。 施凯文意识到现在保持距离才是克洛伊需要的，於是谦恭地送她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看著那辆双轮马车远去，才恋恋不捨地收回目光，转过身返回自家宅邸中。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的表情松解下来，从胸前掏出来一方手帕，放在鼻尖，轻轻嗅起带著些许奶油气味的甜腻芳香。 “这就是魔女的吸引力——施凯文，千万不要深陷其中。” 赫菲斯托克·洛森特悄然出现在了施凯文的身后，看著他痴迷的样子，冷笑道： “让追求者求而不得，却又无法脱离，这是魔女们惯用的手段。” “我知道。”施凯文小心翼翼地將曾经拂过克洛伊嘴角的手帕收入胸前口袋，表情阴鷺却狂热，“所以才要儘快把克洛伊掌控住，不要让她主动寻求扮演『欢愉”的机会一或者说，仅仅由我帮她扮演『欢愉』。” 赫菲斯托克步来到施凯文面前站定，轻轻捏了捏自己发梢的捲曲： “呵，如此纯良可爱的『魔女”，谁不想要锁在身边？ “先委託我在小姑娘心里种下爱情的种子，欲擒故纵，让她自已私底下琢磨，反而有可能发芽-想法不错啊，小子，追求奥黛丽这段时间，倒是把你给培养成情圣了。 “对了，你给小魔女准备的『鸟笼”打造好了吗？『那件事”就快要发生，你离目標也更近了。” 仿佛在想像克洛伊在“鸟笼”中惹人怜爱的娇弱模样，施凯文再也无法压制眼中饿狼一般的凶光。他再次掏出胸前那一方手帕，陶醉地嗅了一口： “我正在禁慾————？呵，我已经在期待她会给我带来何等的『欢愉”了。” “下午好，『愚者”先生。” 再次在灰雾之上听见了“正义”奥黛丽那熟悉的问候，克洛伊的心情稍微轻鬆了少许，却又不免浮想联翩。 贵族之间的关係真是黑暗啊-只有在“愚者”先生面前，我们才能拿出相对真实可信的一面。 奥黛丽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正被家族当一个商品搜取社交上的利益。唉，从赫菲斯托克老先生这个在上流社会混跡许多年的老油条口中听到，那说明这件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克洛伊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没有根据的推测哪怕是真的，说出来也无法改变什么，顶多破坏奥黛丽小姐的家庭关係也顺带看降低了自己在奥黛丽小姐眼中的评价，被打上一个离间的標籤。 无论怎么说，这种事情还是烂在心底好。克洛伊总觉得奥黛丽有点过於可怜了。 今天，克洛伊上交了让女僕贝伦岑在野生非凡者集会中收集到的几张罗塞尔大帝日记。在“愚者”先生阅读时间过后，她率先在聚会中开始交流自己这一周的收穫：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確切的信息，我之前提到过的恶魔犬主人，“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的目標是袭击尼根公爵一—就像是之前『颶风中將』一样。” 对这件事情最敏感的果然是“正义”奥黛丽： “真的吗？“力量”小姐，尼根公爵知道这个信息吗？” “不管尼根公爵知不知道，他在上一次遇袭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人身防护提升到了最强。”克洛伊耐心地为没有接触相关案件的“正义”奥黛丽讲解，“现在的问题就是， 他在贝克兰德重现了恶魔犬连环杀人时的恐慌，这让尼根公爵身边的防护力量减弱到了最低一一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向来阴沉的“世界”在这时插嘴道： “『力量”小姐，你好像对追踪派屈克·杰森很感兴趣-现在的问题是，你想要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 “世界”果然足够冷静，一下就能看到事情的核心，嗯，这就是罗塞尔大帝说的“旁观者清”吗？奥黛丽显然更关心的是尼根公爵本身克洛伊沉吟了一会儿，讲道： “是的，尼根公爵的安全我不关心，我只关心能否在“欲望使徒”袭击他的前后將他截住，將他击杀。 “嗯，现在我知道了当一个人袭击鲁恩官方认证的执法者之后，必然被尼根公爵感应到。我在想，究竟是谁想要击杀尼根公爵，把这件事告诉了派屈克·杰森，『颶风中將”的袭击又是怎么回事。” 第276章 编织阴谋 第276章 编织阴谋 “正义”奥黛丽很想要保护尼根公爵，那个对自己十分和蔼，送过不少礼物的伯伯， 但苦於自己没有合適的契机提醒他，说服他。 现在，她只能寄期望於“力量”克洛伊能够早日解决掉那个心怀不轨的“欲望使徒”，嗯，至少是在发起袭击之前就察觉到。 听到“力量”克洛伊说了一个人袭击了官方执法者之后带来的影响，奥黛丽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协调的感觉。 尼根公爵居然还有这种能力吗—.不对啊，那她在心中皱了皱眉头，以“观眾”的姿態一点一点审查自己的记忆，稍稍举了一下手，问道： “你是说，“欲望使徒”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不作出伤害官方人员的举动，但是你又怀疑是同一个隱秘组织在幕后指使“颶风中將”齐林格斯和“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刺杀尼根公爵？” 克洛伊点了点头：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听到这里，奥黛丽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可以比较容易的作出一个推理，就是齐林格斯，和这位派屈克·杰森同属於这个幕后的隱秘组织。 “但是有一个矛盾的地方，就是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颶风中將”齐林格斯是用非凡物品的能力，变成一位男爵才混入了尼根公爵的舞会。 “齐林格斯被击杀后，警察在那位男爵的府邸中发现了真正男爵的户体，也就是说， 这位男爵是在齐林格斯进入舞会之前被杀害的。 “『力量』小姐，请问，杀害一位国王册封的男爵，是否会触发尼根公爵的那种感应能力？” 根据赫菲斯托克老先生的理论，任何一个受到册封的贵族都是王国秩序的组成部分， 在王国秩序体系中，一个男爵的分量肯定比普通的警员要高克洛伊思考了一秒，很快给出了答案： “会。” “正义”小姐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后，继续了自己的推理“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这里。现在想来，即使没有『愚者”先生的帮助和提醒，齐林格斯的接近也会被尼根公爵察觉到，这件事也会失败，那为什么那个神秘的幕后组织不告诉齐林格斯这件事就让他贸然刺杀呢？”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发现確实是这个道理。而后，她又想起了赫菲斯托克老先生话语中的另一个內容： 参与缔结《索德拉克誓约》的老牌军功贵族，必须在成为序列6及以上之后才能获得册封，成为真正的家主。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一一尼根公爵本人就是非凡者，他的实力绝对不输某些知名海盗。”克洛伊补充了这个情报，“从赏金上看，齐林格斯的实力在海盗將军中属於垫底的存在，本就和尼根公爵难分上下。” “確实是这样。”话题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一直静静旁观的“倒吊人”阿尔杰说道，“他是靠那个神奇物品实力才勉强跟的上海盗將军，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於船队。” “这么说，幕后的那个组织实际上不想让齐林格斯成功刺杀，他们的主要行动其实是在『欲望使徒”。”“世界”阴沉地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样来看，委託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的目的无非剩下了两个： “一是试探尼根公爵真正的实力，试探他究竟做了什么准备；第二个就有些恶意了， 他们想让齐林格斯死。” “齐林格斯死后，『疾病少女”特雷茜毫无徵兆的就接管了他的船队。”“倒吊人”阿尔杰把齐林格斯的死与另一件事情联繫到了一起。 “『欲望使徒』想让恶魔犬晋升，要另一个序列5的『欲望使徒』帮助才有击杀尼根公爵的把握，这才和尼根公爵的序列相符。派屈克·杰森和他的宠物至少在7月底就已经来到了贝克兰德，为他们的计划做出准备。”克洛伊结合自己当初晋升“女巫』被恶魔犬攻击的事情，推测出了“欲望使徒”开始准备刺杀尼根公爵的时间，“而齐林格斯的刺杀计划更像是临时的” 阿尔杰同样把握到了相应的关键： “他在8月份的时候才接到任务上岸，他幕后的组织根本没有想让他成功。他们想让齐林格斯死，好让他的船队被现在的『疾病中將』接收。” 一切的一切好像在酝酿一起巨大的阴谋，但眾人也只是从中窥见了冰山一角，没有谁能说得上来究竟是在做什么。 “那为什么他们想要刺杀尼根公爵？”“正义”奥黛丽最终还是说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把话题拉回了解决掉“欲望使徒”本身，“难道这和『魔女教派』和『疾病中將”还有什么联繫吗？” 灰雾之上陷入了一片沉寂，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贝克兰德將要发生一件大事。”“世界”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哪怕是国王的子嗣也得不到太平，在他的身边发生了涉及诅咒的事情，但完全没有调查结果。” 眾人又討论了一段时间，但总是缺乏了某些关键的证据，让每一个环节难以连成成熟的线，看不出所以然来。 聚会的成员约定了各自调查相关的事情，相互敲定了几桩交易后，便由“患者”先生宣布了聚会的结束。 回到现实中，克洛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无论是什么阴谋，自己已经深度参与其中了。最让她感受到不安的，是经过了那些高位者，尤其是“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和知识教会的威恩·贝茨暗示，自己的命运好像也在种种的阴谋中浮沉，稍有不慎，便会倾入深不见底的汪洋中，遭遇灭顶之灾，遂了某些在旁边盯著的傢伙的愿望。 贵族之间—真是可怕。克洛伊深深嘆了一口气。 之前处於泥潭中，仰望生活奢靡优雅的大人物的时候，只觉得上流社会满是金碧辉煌，人人光明磊落，但是真正加入其中，才发觉哪怕是社会的顶层，也上演著光与暗的协奏曲，阴影从来都没有远离。 终於，她下定了决心，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拉响铃鐺，叫来女僕贝伦岑： “去新开一个不记名帐户，用我名下的资產去银行抵押5000金镑的现金放在里面。” 第277章 交换情报 第277章 交换情报 贝伦岑没有过於惊讶。用现有的財產抵押贷款相应的流动资金是投资人常用的手段， 现在也该是克洛伊进行新的一笔投资的时候。 最近，为了扮演“律师”，她向自己的父亲借阅了不少资料，学习作为业务律师该有的能力。 让自己的僱主儘量获取更多利益，具体来说就是以相对更少的现有资產获得更多贷款，爭取更低的利率也是贝伦岑作为“律师”应该做的。 “是，小姐。”她没有过多犹豫，便接下了这个委託。 克洛伊没有吩咐更多，忧心地挥了挥手，示意贝伦岑可以离开。 过了一会儿，克洛伊文打开煤气灯，拿出信纸和钢笔，伏案书写： 施凯文·洛森特敬启： “对尼根公爵的隱性保护即日起开始筹划施行。若相应的防备力量確实已经被贝克兰德日益严峻的安全形势分散，请敬告公爵阁下，如需要，他的个人安全防护將由我们小队接手。 “此外，无论公爵作何答覆，我们都將在公爵周围或活动路线布控，明日上午9时於军情九处总部召开全体会议。” 东区，市场街49號。 克莱恩犹豫著走进“东山再起”典当行，向侍者声明自已和经理阿拉斯泰尔有预约后，通过隔板，进入了典当行的后台。 “呢—问一下，你们的教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偷盗者”阿拉斯泰尔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工人打扮的男子，感应到他的身上有著相当昂贵的物品，意识到他並不简单。 “教父”蒂埃里没有向他说起过和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关係，他对面前这个陌生人本能地感到警惕。 “请问您是？” “哦，我是夏洛克·莫里亚蒂，蒂埃里的朋友。”克莱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掏出自已的名片，放在他的桌前，“他没跟你说过吗？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嗯，你们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联繫我。” “好的。”阿拉斯泰尔粗略地看了一眼名片，將它放在了手边。 夏洛克·莫里亚蒂有点印象，最近好像在和军方合作，从而进入了系统內因蒂斯情报人员的视野—一般来说这种带点名气的身份不会是別人偽造，面前的人愿意透露自已的真实身份，至少表现出了相应的诚意。 阿拉斯泰尔略微思考了一下，如实说道：“教父现在还在东区挑选第二期孤儿院孩子的人选，负责人雷耶夫和他一起。嗯，现在孤儿院里没人，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派人叫他？” 孤儿院成员之间有自己的远程联繫方式，这是从“机械之心”订购的。 “好。” 克莱恩礼貌地看著“东山再起”典当行的经理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红茶，坐了两三分钟，突然起身道： “抱歉，请问哪里有盥洗室？” “哦，出门右转。” 克莱恩简单道谢之后根据指引进入盥洗室，反锁房门，在原地逆走四步。 穿过层层叠叠的语，转眼间他便来到了灰雾之上，坐在了青铜长桌的上首位置。 在心中略带斟酌之后，他点开了代表蒂埃里·弗孔的深红星辰，投过去一段信息： “贝克兰德最近有大事发生，请返回孤儿院，与我对接情报。” “坐吧。”蒂埃里没有耽误，接到消息之后不到半小时，便返回了位於东区的办公室，將克莱恩请入其中。 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获得了什么消息？” 克莱恩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克洛伊没有跟你说过吗？好像是最近那个恶魔犬的主人又准备刺杀尼根公爵了。” “不知道第八局规定，情报员进入角色前三个月为稳定期，期间儘量不要求收集情报。”蒂埃里没有对此事表现出太大的惊讶成分，“嗯—可惜让克洛伊知道我也和“愚者”有所联繫不太合適，不然的话应该让你替我们转达一下的。” 克莱恩放鬆地往沙发软背上靠了靠： “怎么不合適？不如直接把你拉进塔罗会一一几个月前没有让你加入“塔罗会”是因为我当时序列还低，灵性不足以支撑把你这个序列6拉上灰雾，现在我的『魔术师”都消化了，完全可以实现。” “不行，把你看作『伟大存在”，我心里彆扭。”蒂埃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克莱恩的提议，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你说的大事就是尼根公爵即將被刺？我管他干嘛，让因蒂斯趁著动乱向鲁恩本土发起总攻吗？” “克洛伊现在就在负责这个事情，我觉得她可能被捲入风险了。” 克莱恩知道蒂埃里对自己的手下还是比较关心的，果断用克洛伊的安危引起他的注意力： “直说了吧，侠盗『黑皇帝”听说过吗？那就是我，之前在用这个身份击杀卡平的的时候，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事情一一负责保护人贩子卡平的是『仲裁者”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 蒂埃里点了点头： “在鲁恩，能成为『仲裁者”中序列的多半和王室、贵族或者军方有点关係。 “至於人口贩卖，显而易见的是最近东区有不少人不见了踪影，但是因为破產的农民大量涌入，总人数其实还更多，东区变得更拥挤了。” 克莱恩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用手指敲击著桌面： “所以，我推测这件事就是由王室或者军方，至少是其中某一派推动。” “你管这些干嘛？出什么事了？”说到这个话题，蒂埃里也变得警觉起来，“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 克莱恩脑袋低垂，语气沉缓地说道： “我的一位朋友，他因某个相当高位的诅咒死亡。我只是在当时的瞬间用灵视確认了这一点，后续的占卜结果都是他死於普通的心臟骤停。” “占下受到了干扰。”蒂埃里篤定地说道。 “是的。而且，这件事的后续调查被军方要了过去，但迟迟没有结果，也没有人联繫我这个唯一的目击证人。 “我想为他报仇，他的另一位朋友一一呢，你不要外传一一埃德萨克王子也这么想， 所以委託我私下调查。 “其实，我利用我的某种特殊，確定了我那个朋友的死涉及到了『0』级封印物。 “这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插手的，至少我已经决定敷衍了事还是提醒一下克洛伊吧，这里面的水，比她想像中的要深多了。” 第278章 匯聚的漩涡 第278章 匯聚的漩涡 原来克莱恩也只是出於自己的身份问题，没办法提醒克洛伊，想让自己帮忙。 他人倒是不错，这也是我作为一个教父应该做的啊—蒂埃里嘆了一口气： “但克洛伊又能怎样呢？你是编外的，是一个『线人』，拥有游走在危险边缘的选择，但她不一样。当她成为贵族，成为正牌骑士的时候，就已经註定会被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推著走了。 “对她来说，无论阴谋来自於哪里，只为国王效忠至少是不会犯错的。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以及期待您这位『掌管好运的黄黑之王”能保佑她了。” 蒂埃里的应对消极过头了，这根本无法缓解克莱恩心中的担忧。克莱恩再次强调起克洛伊效忠的对象不够令人放心： “王室內部或者军方確实存在问题，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克洛伊现在还不知道。作为『欲望使徒”的报復对象之一，我成为了蒸汽教会的线人，看到『机械之心』和『值夜者』已经达成合作。 “但是从克洛伊那边的情况来看，军情九处却被排除在外，这是否能说明一些问题？ “我想，如果能推测出来一些內幕，也能让克洛伊避开可能涉及到隱秘的地方，防止她被那些隱秘的官方势力清除。”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蒂埃里眨了眨乾涩的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好像打开了他思考的开关，沉吟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你说得对，克洛伊確实面临著触及隱秘的风险· “让我想想· “军情九处，他们一般倾向於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不和『机械之心』、『值夜者”合作是正常的，不过还主动接手了有关诅咒的案件倒是值得注意“对了，克莱恩，你是说关心那位死者的是埃德萨克王子，乔治三世陛下的小儿子？” 克莱恩点了点头：“没错。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这会波及到我。” 蒂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会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我会启用贵族內部的情报来源， 收集有关三王子的外围情况，这一定会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哪里不寻常。”克莱恩篤定地说道，“那位死於诅咒的朋友在生前一直致力於解决埃德萨克王子突然钟情於一位平民小姐的问题。” “突然钟情於一位平民小姐———”蒂埃里重复了一遍，在口中反覆咀嚼这个情报。 他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机械掛钟，然后从办公桌后站起身，送克莱恩离开： “反常就意味著可疑，你的情报非常重要。我会从各个方面了解这件事，嗯，感谢你这么关心克洛伊，过几天，我会告诉你我的结论。” 顿了顿，他补充道： “你现在为王子服务，身边很有可能会有军方的探子，无论属於哪个阵营。下一次交流，我们用隱秘的方式，呵，或者说“隱秘存在』的方式。” 第二天，克洛伊穿戴整齐，在没有女僕带领的情况下独自来到军情九处。 施凯文已经在这里申请了一间会议室。侦查小队的成员见到队长进入之后，齐齐站起身行军礼，克洛伊回礼，落座，示意会议从现在开始。 这还是克洛伊第一次作为领导者的角色在会议上发言，但这完全难不倒专业煽动的“教唆者”。她在脑海中復现“愚者”先生镇定自若的神態，结合“教父”以前召开这种小队会议时的轻鬆，环顾四周说道： “前段时间我参与了一次追捕，也许你们已经猜出来了，我们原本的目的是捕捉一位欲望使徒。 “只不过派屈克·杰森这次闹的太大了，『机械之心”、『值夜者”、『代罚者』和配合警方的特別行动小组全部都已经出动。上级要求，我们暂时搁置寻找他的行动，重心分配到尼根公爵的安保上。” 会议场上响起一片小声的议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无法相信，苦苦追寻的案件，竟然就这样简单的交给了別人，转移到了尼根公爵的安保这种没有意义的小事上一一这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像一个笑话！ 克洛伊等待手下的队员们相互交流了一会儿之后，才把白净的小手握成拳头，叩了叩桌面，让会场重新安静下来： “上次被刺杀之后，一支代罚者小队和恩里克少校带领的侦查小队被要求保护公爵， 现在他们的队伍已经结束任务，负责加强贝克兰德整体治安，所以安保任务由我们轮换接手。 “现在细分我们每个人的任务： “公爵的秘书会在每天结束时把公爵第二天的行程安排告诉施凯文。施凯文，你来协调安排每个地点上的保护力量，要求固定地点至少两人在距离500米的地方守卫；行进路途中每隔三千米必须有一人能够响应求助信號。 “除了拉菲亚和佐林以外，所有人听施凯文的安排。拉菲亚、佐林，你们去工程部门要一张最新的下水道构造图，之后我会单独向你们交代。 1 没有给手下任何討论的余地，克洛伊立即就想要宣布会议的结束。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皮夹克，梳著干练的金色马尾，身材高挑面容刚毅的女士举了一下手，未经同意就起立，开始表达自己的观点： “克洛伊小姐，呢，我是说队长，勋爵阁下，先不提我们明明是精英侦查小队，但在您的手下落得个放弃任务，只能承接没有难度的安保一一就安保任务本身来看，我对您的安排也有一些疑惑。 “我想我们並没有『风眷者”驭风飞行的本事，只用十几秒就能跨过几百米、一公里。至少要我们留在公爵阁下的隨从团队里吧？距离500米或者3公里，我们可没有本事做到隨时支援。只能说万一到时候支援不够及时，请不要怪罪我们这些服从命令的队员。” 你的声音疑似有点尖锐了受到队员当面质疑，这对克洛伊来说也是首次。 但这些安排本来的目的就不是確保公爵的安全，但这又不能告诉队员，引起“恶意感知”的察觉她的后背仿佛有一丛又一丛荆棘缓缓扎入，冒出冷汗，脑筋极速转动应该如何稳妥的回应。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施凯文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嗓音低沉地怒道： “维罗妮卡，注意你的態度！如果你不愿意服从队长的命令，可以选择不参加，我会向上级协调愿意加入精英小队的其他优秀侦察员。” 第279章 新年將至 第279章 新年將至 整个小队中，只有施凯文了解事情的真实原委， 作为小队中除了克洛伊以外职务最高者，他明確的站在了队长的一边，有效的帮助克洛伊避免了被所有人反对的局面。 克洛伊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趁著他发言的时候，组织好了语言： “没关係。我很明白大家可能会有不解，但是作为加强的安保力量就是这样工作的， 公爵的贴身防护也不可能交给我们来做。 “嗯，提前透露一下，尼根公爵有自己的贴身保鏢，至少两个，而且都在序列6以上。我们的任务是当他们缠住敌人之后，迅速支援，因此不需要离得太近，公爵也需要自已的隱私空间，不给我们这些外人展露。” 施凯文在面前会议桌上搭起双手，点了点头。他的语气相较於刚才有所缓和，向还站著的维罗妮卡补充道： “我们的队长，克洛伊勋爵小姐直接听命於国王陛下，了解的信息比我们更多，也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他作为侯爵继承人，应当了解有关最上层贵族身边的秘闻。没有对克洛伊的说辞进行反驳，对其他的小队成员来说，也隱隱印证了克洛伊的安排有自己的道理。 施凯文神色凛然地环顾了一圈，打了个手势，催促忿忿不平的维罗妮卡赶紧落座： “我们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不要急於建功立业。 “其实，既然队长已经击杀了和『欲望使徒”同等层次的怪物，有效维护了王国秩序，那现在我们的任务相比以前要减轻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尼根公爵阁下自上回遇刺以来，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多半不会再有凶手的可乘之机。我们几乎不会被用上，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著颇有微词的高挑女士维罗妮卡缓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克洛伊也轻咳了一声，接过施凯文的话头，安稳手下的人心： “之前击杀失控怪物『欲望使徒”的奖励还没有下发。我承诺，等到这件事最终尘埃落定，会把奖励的大部分拿出来，给大家发放福利。” 听到这里，维罗妮卡终於不再面如冰霜，轻声地说道： “对不起，队长。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 克洛伊无形中鬆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落得一个眾叛亲离的下场-施凯文在小队的威望比我高，还为了帮助我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找时间真的应该请他吃顿饭，感谢一下他。 嗯，在那位“老伯父”赫菲斯托克先生不在场的情况下。不然又要千方百计地设法逃避话题了。 克洛伊隱蔽地瞧了这位贵族子弟两眼，对他的好感度又高了一些。 又说了一些具体的布置之后，她整理了一番身前的资料，宣布散会。 下午返回香叶巷11號的住处时，克洛伊偶然在门口遇见了自己的正在忙碌的邻居一家。 联排房屋前的小巷只能勉强供双车道通行，精致的別墅园中没有一点能供马车行驶的道路。 如果在这里行驶的马车规格稍微大一些，那就不得不做等待的工作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两辆占用了多半道路的货运马车正停在马尔克斯先生的园別墅门前，恰好挡住了克洛伊乘坐的两轮马车。 这让马车夫不得不在距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停下。 只剩下几分钟的路程了。 还好我不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是被优渥生活宠坏了的贵妇人，不至於这么一点路也必须等待马车的行进，以表明自己的“体面” 果断地自己打开车厢门跳下去，克洛伊再次意识到了“骑士”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 金融律师塞尔吉奥·马尔克斯先生正站在他的园背书门前，指挥僕人们上上下下搬运著行李。 他本来打算让僕人们让出另一边道路，调整马车位置供被挡住的无辜者行进，但看到克洛伊自己跳了下来，便停下了手头工作，微笑著向这位年轻的女勋爵行了个颇有夸张玩笑意味的贵族礼： “好久不见，女勋爵阁下。” 面对勋爵根本不用行这样正式的礼节...马尔克斯先生心情不错啊，有空开起这种玩笑了？ 克洛伊整理了一下身上干练但仍能看出做工精细的黑色猎装，迈著大步来到马尔克斯先生身边，同样开起了玩笑： “怎么了，大律师阁下？你这是要搬家了吗？不和我做邻居，让你这么开心？” “不，哪会。” 以玩笑寒暄过后，头髮仍然茂密，但其中已经夹杂著多半银丝的塞尔吉奥·马尔克斯感嘆看將目光投向了继续搬运中的货物“新年快到了，对年轻人来说，就是假期来到了。这不是康妮和齐格森上学回来了吗，我也向公司申请了业务空窗和年假，准备去温暖的迪西海湾度假。” 在之前几次和马尔克斯太太的交谈中，克洛伊就知道了，康妮和齐格森是塞尔吉奥的小儿子和小女儿。 “现在又要把两个大学生的行李搬回家，又要把去度假用的物资运到火车站，唉，最近几天都有的忙了。 “吉尔想要去西维拉斯郡的度假山村，但那里还是太冷，被我一票否决了呵，那孩子现在还在家里生闷气呢。对了，我们这位新晋的勋爵想要去哪里度假？” 我不想离开贝克兰德不过现在，足够有钱的情况下也不一定。克洛伊的心中还在想著之后仍然要在严冬中执行国王的任务，草草敷衍道： “我还有的忙。度假的事，还是等夏天再去西维拉斯郡，霍纳奇斯山脉里的避暑山庄吧。” 说话间，克洛伊感受到几道目光从马尔克斯家的別墅中投来。这目光中没有恶意，多是好奇。 她大方地循著感觉望向一个窗户，笑著招了招手。 几个黑影转瞬间慌乱地逃离了窗口。 这多半是马尔克斯家的几个孩子们，也算是同龄人。一个想法霍然从克洛伊的脑海中出现： 多么热闹的家庭·这也许是朴素，而又触手可得的幸福吧。 第280章 静候佳音 第280章 静候佳音 这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想法慢慢发酵，不知道为何，赫菲斯托克·洛森特那些不怀好意的撮合与施凯文令人放心的面孔隱隱浮现在克洛伊的脑海中。 这让她恍惚了一下，不禁微微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不该出现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除一样。 塞尔吉奥先生循著克洛伊刚才打招呼方向看去，也不禁微笑起来： “克洛伊，你真是太忙了，最近都很少看到你。不过每个年轻人在事业的上升期都是这样，我曾经也是这样。 “事业带来的成就感让人几乎忘记了休息，现在这个爭分夺秒的阶段，度假有可能还会加剧你的焦虑感，没办法放鬆。 “嗯，总之这是一个过来人的想法，请注意身体吧。” “谢谢。”克洛伊甜美地向好邻居塞尔吉奥先生一笑，结束了门前的閒谈。 她一边越过两辆货运马车，一边回头招手：“等你们回来了，我让大厨威恩先生做一份大餐招待。” “非常期待。” 塞尔吉奥·马尔克斯扶了扶皮质厚绒手套，目送克洛伊返回自己的房屋，重新投入指挥货物搬运的工作中去了。 临近新年的一天下午，准备出门的克莱恩隨手扔了个硬幣。 这一次，他得到的启示是，此时不宜出门。 他略加思索一番，得不到头绪，便果断遵从占下结果，重新坐回了客厅。 过了大约二十分多分钟，他听见门铃轻响，发现是艾辛格·斯坦顿来拜访自己。 “斯坦顿先生，你有收穫了？”克莱恩颇感欣喜地问道。 在这些日子里，被“欲望使徒”追杀復仇的侦探们没有被威胁嚇倒，坐以待毙，反而继续团结在大侦探艾辛格先生身边，继续同邪恶做斗爭。 但这个过程中，少不了牺牲和离別。 艾辛格指了指门厅后方： “我们进去再说。” “好的。”克莱恩让开了道路。 分別坐在相对的两张沙发上后，艾辛格拿著自己的猎鹿帽，吸了口气说： “那个“欲望使徒”又出现了。” 见克莱恩保持著沉静，他满意点头，继续说道： “有两位侦探的家属不愿意被保护，觉得自己不会被牵连，所以留在了外面，今天午餐时，他们被发现死在了各自的办公室內。 “一个是因为太过恐惧，嚇死了自己；一个则非常兴奋，耗光了最后的精力。” 克莱恩充分发挥想像，力图从艾辛格老先生的描述中重现这些画面。他看见艾辛格· 斯坦顿吸了一口菸斗，说道： “他们太固执了，不愧是暴君的信徒。“代罚者』已经正式宣布介入了，据说，几大教会和军方的高序列强者都將目光投了过来，把『欲望使徒”相关的事情摆在了最近最重要的位置。 “这也证实了我的猜想。曾经经歷过“冷血者”的派屈克·杰森不会因为恶魔犬做到这个地步.现在，几乎所有的高层次力量都被调动了起来。 “你说，这个时候，杰森想要对付真正的、另外的目標，会不会轻鬆很多？” 克莱恩略加思索，沉声回应道： “很有道理！” 交流了一阵，艾辛格继续去找卡斯兰娜，克莱恩再次拋了一枚硬幣，按照预定计划出门，前往克拉格俱乐部。 在那里，他的好友，外科医生艾伦向他诉说了最近不再受到噩梦困扰的事情，也就在这时，俱乐部的所有窗框都眶眶作响，每个人都听见了从窗缝中吹入的呜呜风声。 克莱恩下意识地望向大厅之外。 只见半空中的昏暗被狂风吹散，淡黄色的稀薄雾气隨之被一扫而空。 没有树叶的枝摇摇摆摆，大风拖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跡，直奔东南方向。 “贝克兰德的冬天很难看见这种大风，至少我没有任何印象。”艾伦望向窗外，感慨了一句。 这不是正常的风—克莱恩也有预感，去盥洗室做了一次占下，但无法得到有效的启示。 他暂时把这件事拋在脑后，准备去地下靶场练枪。 可这个时候，身穿红马甲的侍者穿过了温暖如春的大厅，来到他的身边，恭敬说道： “莫里亚蒂先生，您的朋友找您。” “谁？”克莱恩然反问道。 “伊康瑟.伯纳德先生。”红马甲侍者回答道。 “机械之心”的执事他忽然找我做什么？有新发现了？已经和“机械之心”进行过多轮合作的克莱恩当即走到了俱乐部的接待大厅。 伊康瑟按了按被蓬鬆头髮顶起的帽子，迎了过来，压低嗓音道： “代罚者找到派屈克.杰森.贝利亚了。” “怎么找到的？”克莱恩半是惊讶半是好奇地问道。 伊康瑟环顾一圈道： “我不清楚，我刚收到这个消息。” “代罚者找到线索，確定了杰森的下落，但这个恶魔提前察觉到了危险，抢在包围合拢前，强行杀掉了两位代罚者逃走，这让风暴教会的高层非常愤怒。 “『神之歌者”艾斯.斯內克亲自进行追赶，刚才你应该有看见一场狂风，那就是他造成的。 “他是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也是整个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之一。” 国王大道，克洛伊藏在阴影中，隔了一段距离，暗中跟踪著尼根公爵的豪华马车。 对克洛伊来说，小队对尼根公爵的“安保任务”落在自己的头上，才是最艰辛的过程。 每天，她都早出晚归，时刻监视著尼根公爵的动向。 直到確实接手了安保工作，副队长施凯文才频频向她反映，说尼根公爵从来都不按照日程安排行动，这让小队在沿途的各种布置都成了徒劳。 往往是尼根公爵一改行程，他的秘书便联繫施凯文，让加强安保的小队不必再跟过来。 尼根公爵曾经是皇家海军上將，在军中威望和影响力很高。他的秘书发话，就意味著不许继续跟隨一一这是命令。 某种意义上，对小队来说这是好事，毕竟行程一改原地放假。但是克洛伊不一样，一有这种情况，便意味著安保的放鬆，意味著派屈克·杰森出手的概率增大。 同时也意味著克洛伊必须亲自私下里跟隨尼根公爵的额外安排。 她是狩猎“欲望使徒”的猎手，不可能放过这种能充当陷阱的机会。 何况，索德拉克骑士只为国王服务。 第281章 遇刺 第281章 遇刺 豪华马车停靠在乔伍德区，一栋极为奢华的房屋前，一眼望去，园內有个玻璃温室，里面开满了鲜红的玫瑰。 这是什么鬼克洛伊皱了一下眉头，用心收敛气息，用隱蔽地目光目送腰部臃肿的尼根公爵急匆匆，仿佛迫不及待地进入这栋在鲁恩人审美中奢华到几近庸俗的別墅中。 克洛伊轻轻扳了自己的大拇指一下，开启灵视，微微了一眼，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他的星灵体向外溢出粉色的情慾，瞬间变了解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嗯，罗塞尔大帝描述里的—黄金屋里藏美人？这么猴急，很容易被“欲望使徒”利用啊。 克洛伊在心中咕嘧著评判了一句，下意识地摸了摸风衣口袋中，从胖药师那里预定的消解情慾用的药水。 尼根公爵表面看起来倒是很警惕，但根本没有防范来自“欲望使徒”的危险！ 这位大贵族在克洛伊的眼中更像是引诱“欲望使徒”出手的诱饵了。 意识到到尼根公爵或许要在这栋別墅中逗留不短的时间，克洛伊环顾四周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继续藏在阴影中暗中观察。 在另外一边，腰部臃肿眼眸灰蓝的帕拉斯·尼根熊抱住了迎上来的情妇，那是一个脸上还带著几分纯真的美丽少女。 窗外玻璃温室反射著苍白太阳的光芒，鲜艷欲滴的玫瑰哪怕在稀薄的雾气里也是那样的显眼。 克洛伊半蹲著，悠閒地望向豪华別墅的窗户，很快，她便看见了某种异常。 那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熟悉的，非自然的，带著些许邪恶意味的灵性波动。 咚！ 紧接著，说不出意味的破碎声以及破坏感撞得整栋豪华別墅都猛然一颤，就连克洛伊离得不算近，也能感受到这种力量。 果然，出事了！ 克洛伊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从阴影中现身，用蛛丝牵著自己变得轻盈的身体，几乎是贴著园草坪飘过，跃上二层，钻入窗户。 还未踏上地面，臥室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墙壁便已经映入了克洛伊的眼中，伴隨白的，赤裸著身体的尼根公爵以及和他缠抱在一起的，同样赤裸的情妇。 公爵的口中流著涎水，双目无神，口中哼唧，显然是被引爆了情绪，正经歷极致兴奋后的虚脱。 “欲望使徒”就在附近—克洛伊半曲膝盖，平稳地落在二层的地面上。 她警惕地四处观望寻找目標，很快，对上了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那是一位头髮深蓝近黑的男子。 他的目光警惕地望向突然闯入的少女，手中凝聚出的风刃已经应激毫不犹豫地甩了过来。 教会的保鏢？你妈的，暴君的信徒！ 克洛伊口中暗骂一声，赶在风刃砍伤自己面颊之前，十分反常地向远离尼根公爵的方向横向移动。 险而又险地利用蛛丝的牵引机动躲过攻击之后，她才从怀中掏出属於军情九处的徽章，厉声喝道： “慢著！我是军方加强安保小队的队长！” 看见来者远离了尼根公爵，没有继续加害的意思，那位属於“风暴之主”教会的“风卷者”犹豫了一下，理智地没有继续攻击。 但他的警惕依旧不减，继续在手中凝聚风暴，沉声说道： “站在那里不许动！” 作为尼根公爵的隨行者，他知道公爵的秘书改变行程之后，已经让秘书命令军方的小队不许再跟过来。 他记得和尼根公爵以及他的秘书对接的一直是洛森特侯爵的继承者，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五官匀称靚丽，稚嫩充满却凛厉魅力的少女。 哪怕能確定那枚代表军情九处的徽章是真的，不明身份的来者也让这种真实性大打折扣。 对克洛伊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取信尼根公爵身边的保护者，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不会在追击“欲望使徒”的过程中遇到肘。 克洛伊如那位“风眷者”所言，没有动作。“风眷者”手中始终凝聚锐利待发的风刃，身手矫捷地跳上柔软的大床，用脚把尼根公爵翻了个面，將处於连接状態的两位情人分开。 啵~ 看著面前黏糊糊的场景，克洛伊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神。 她可没见过这种场景。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 即使有窗外刺鼻的雾气涌入，房间中那旖旋的腥臭气味仍然存在。 这某种方面小小的勾起了克洛伊的身体本能。 在“风眷者”把尼根公爵情妇端下床的瞬间，克洛伊猎装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玻璃管， 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你在喝什么？！我说了，不许动，报上你的姓名！” “风眷者”厉声警告道，手中幽蓝色的光芒更加旺盛。 “克洛伊·弗孔，索德拉克骑土，国王册封的勋爵。”克洛伊感觉头脑清明了不少， 面色冷峻地说道，“我的责任是追捕『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不会妨碍你对公爵阁下的保护，请让我离开。” 轰隆！轰隆！ 就在这时，房屋再次激烈地颤抖了两下。克洛伊看见除了那位教会的“风眷者”之外，无论是陆续赶来的持枪保鏢，还是地上的公爵情妇以及床上的公爵本人，都隨之颤抖了两下。 “怎么证明你的身份？”“风眷者”依旧不依不饶。 他的责任是保护公爵，一点也不担心耽误了抓捕凶手的工作。对他来说，非凡者要留在眼前才能放心。这位军方小队队长的身份如果是真的，就能留在现场共同对付可能隱藏的同伙；若她是袭击者的帮凶，那么留在自己的眼前对峙，对“风眷者”来说都是有利的情形。 “她是真的”一道疲惫虚弱的声音从“风眷者”的脚下传来。 尼根公爵本人在先前的各种宴会中见过这位新入的勋爵。 “风眷者”闻言立即半跪下去伴在尼根公爵身边，手中的风团也无声无息间消散。察觉到克洛伊的目光，他才后知后觉地从一旁扯来床单的一角，盖在公爵的隱私部位。 尼根公爵稍微缓和了一点，但实力颇为强大的他依然手脚发软，身体空虚，精神萎靡，根本没办法使用自身的非凡能力。 他示意“风眷者”摘下他脖子上的海螺项链，並將那件物品凑到他的嘴边。 尼根公爵吸了口气，猛地吹出，吹进了那满是奇异纹的小巧海螺里。 哗啦啦！ 低沉的潮水声盪开，向看圣风大教堂飞快涌去。 第282章 帮不上忙 第282章 帮不上忙 “呵这是联繫斯內克大主教的神奇物品.让你见笑了，克洛伊小姐。”帕拉斯·尼根在“风眷者”的扶下艰难地在床上坐起，朝著相对而站的克洛伊虚弱一笑，“请你抓，一定要抓住活的，或者，灵体——·我要知道究竟是谁！” 上次是海盗將军齐林格斯来刺杀，这次则是一位序列5的陌生强者，尼根公爵自问最近没和谁发展到这种不死不休的程度，因此格外恼怒，格外愤恨。 “以大主教阁下的速度，他很快就能赶到！”“风眷者”先宽慰了一句，然后转身望向克洛伊，不復之前的警惕，“感谢你的帮助，勋爵阁下。公爵的秘书已经去阁楼，困住了凶手。” “好。”克洛伊当然能够感受到刚才那些不正常的震颤的来源。 她一经“风眷者”同意，没有任何停留，立即跨过墙壁上被撞出来的破洞，瞪瞪瞪往高处跑去。 身后，尼根公爵在“风眷者”的扶下起身，单薄的床单从他的身上滑下。 他与“风眷者”一同慢慢靠近打开的窗户，从上跃下，被风托举著缓缓落地。 他要与自己的公爵卫队会合。 克洛伊一手掏出魔杖，一手握持手枪，很快调整状態，登上別墅顶层。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因为需要跟踪，她没有携带能够给“欲望使徒”带来极大削弱，但又不够便携的“审判之剑”。现在，她只能选择和凶手硬碰硬，但至少有公爵秘书的帮助，风险其实並不算特別高。 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又一阵的震颤从高处传来。克洛伊以最快的速度衝上楼梯前，衝上阁楼，看见摇摇晃晃的墙壁，丝毫没有犹豫地挥动魔杖，射出一枚粗实的冰锥，打在阁楼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木门上。 时间紧迫，没空做出开门的动作了。就像“风眷者”直接在墙壁上打洞一样，先行加入战场再说！ 咔嘧唻一然而，碎裂的是冰锥本身。它撞在了木门上，被自己的速度挤压破碎，而门上却只有一个浅浅的痕跡。 “禁闭—”克洛伊面色凝重地停下了脚步。 这也算是克洛伊比较熟悉的能力了。 在海上，序列6的“法官”罗德里格斯·霍尔老先生曾经依靠这种能力封闭船舱，让哪怕海盗船舰炮的直射也无法遭到难以承受的伤害。 “教父”蒂埃里在前往东拜朗船坞寻找里斯的前夕，也曾经和孤儿院的所有人详细讲过能够腐化“水手”里斯和“猎人”雷耶夫的序列“腐化男爵”的能力。 造成事实上的“禁闭”效果也是其中一种。 这大概是“审判者”途径的序列6、序列5颁布的“禁闭”法令，或者“黑皇帝”途径相应途径的能力，依靠某种象徵或者动作，“扭曲”为封闭的空间。 拖住“欲望使徒”能让他不再对公爵造成伤害，还能够不让他逃跑，坚持到高序列强者的到来。 无论如何，看来公爵阁下的秘书是不想让其他人参与进与凶手的爭夺了。 確实是足够正確的应对方式，但对我来说就不太有利了克洛伊沉吟了两秒钟，暗自嘆了一口气，倚靠著阁楼门外的窗台，目送公爵在“风眷者”和卫队的护送下，披著手下不合身的大衣走向园的中央。 “风眷者”就已经有了御风而行的能力，“风暴”途径高序列者的速度那更是出了名的快。尼根公爵已经吹响了通知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內克的海螺，恐怕一分钟不到一一不，这里就是“圣风大教堂”的所在，乔伍德区一一再十几秒过去，大主教阁下就能过来，抓住派屈克·杰森。 如果能在教会赶到之前和公爵秘书一起解决“欲望使徒”就好了，那样的话，爆出的特性肯定归国王，归军方—克洛伊百无聊赖地眺望远处圣风大教堂高高的尖顶，观察是否有狂风吹散雾霾的跡象。 但令尼根公爵遗憾，而克洛伊有点庆幸的是，始终没有相应的痕跡出现一一即使已经过去了近一分钟。 这么说大主教是不会来了？克洛伊重新兴奋起来，盯住面前仍然在猛烈摇晃的小木门，等待封印破除的时候。 就在这时，克洛伊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一抹近乎洁白的肉色。 她的视线匯聚在了那里一一那是尼根公爵那位美丽的情妇，被无情地端下床，在撤退时也没有想起来的情妇。 情妇少女的双手撑在二楼的窗户上，望向刚才就是从这里撤离公爵队伍，眼神迷茫地露出悽美的笑容。 她的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向前倾斜，头朝地的往水泥的地板砸去。 这是要自杀？克洛伊下意识地望向公爵队伍的方向，发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向那惹眼的可怜少女投去视线。 不不不，现在可不是该被她影响到情绪的时候。克洛伊的心中一紧。 就连在禁闭的门外，克洛伊都能感受到心中的各种欲望在蠢蠢欲动，这说明“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的能力还是可以透出封印的。 而没有非凡能力的情妇本人，甚至有可能直接因此被操控！ 那么那些公爵卫队中的普通保鏢呢？ 现在，被视线匯聚的公爵情妇就是引爆情绪的火星！ 克洛伊没有犹豫，立即推开窗，利用蛛丝的牵引在竖直的墙壁上奔跑，赶向仍然在翻越窗框的公爵情妇。 但是仍然太迟了！ 翻越窗框的动作仅仅在一秒的时间里就被完成，看著年轻情妇如羊脂一般的脚心向上，脑袋衝著地板直直坠下，克洛伊心头一紧，放开蛛丝的牵引1，也没有使用让身体轻盈降落的能力，反而用力一蹬，从空中向还未加速的少女追去。 呼啸的寒风扑面而来，克洛伊冷静地不断编织蛛丝，感受著蛛网受到重压根根断裂， 感受著公爵情妇下落的速度减缓，逐渐不足以以过於恐怖的画面死去，然后是有机会存活，再然后速度近乎停滯，蛛网也不再断裂。 克洛伊鬆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把那位情妇救下来了。 於是，她在空中轻盈地翻转身体，利用能力同样减缓自己的速度，落地顺势一滚，平稳地卸去地面的衝击。 好险——克洛伊站稳身体，颇有成就感地回过头望向还倒吊在空中，面部距离地面不足十厘米的公爵情妇。 但眼前的情景却让她的得意凝固在了脸上。 她看见，少女脸上的迷茫神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因恐惧僵硬在脸上的表情，和瞳孔紧锁，死死盯住水泥地面的眼睛。 克洛伊心中顿时咯瞪一下。 第283章 死於欲望 第283章 死於欲望 公爵情妇仍然沉浸在即將和地面亲密接触，即將死亡的恐惧中。 克洛伊看见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想要说出什么来，却只是“”地低声尖叫著： “啊——·啊.” 她的嘴唇每颤动一次，脸上的肉就会掉落一块，鲜血淋漓。 等到意识到地上的血跡真的是从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她惊恐的呢喃立即中止。 刷的一下，美丽情妇的身体四分五裂，变成了碎尸，就像一直如此，一直是这个状態，只是刚才被缝合起来了一样。 哗啦啦·· 一块一块的碎肉和白骨脱离了蛛网的束缚，稀里哗啦地掉落在地面上，鲜红的血液流淌开来，共同构成了一朵美丽的死亡之。 她被自己的恐惧分尸了。 眼睁睁地看著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毫无徵兆地变成一摊血肉，死无全尸，公爵卫队的许多成员都难以遏制地生出了恐惧之情。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就连尼根公爵本人，在斯內克大主教迟迟未到的前提下，也有了情绪近乎崩溃的感觉。 “走！离开这里！”虚弱的他本能地喊道“风眷者”正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心软，抢先就踢开了那位情妇，否则公爵当场就可能会被杀害，此时，听到那充满恐惧的吩咐，他心头突然咯了一下。 阁楼內，激战中的“欲望使徒”霍地液化，变成诸多黑影，满地乱。 藉此避开金髮秘书的攻击后，他於另一个方向重新凝聚成形。 然后，他望著敌人，抬起右臂，嘴角微微勾起。 “不！”金髮秘书的眼晴一下发红。 剎那之间，“欲望使徒”握紧了拳头。 这栋豪华房屋外，尼根公爵惊恐的情绪猛地爆开，直蹄他的大脑，钻进了血管，覆盖了神经。 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只觉后脑一片温热。 而与此同时，公爵卫队好几位成员变得惊慌失措，纷纷抬起手中特製的左轮或步枪， 向看中间就是一阵乱射。 砰！砰！砰！ “风眷者”抢先一步，抱住尼根公爵，滚倒於地，一片片尖锐如刀的无形之风则凭空產生，割断了那几位护卫的喉咙。 扑通，扑通，那几个护卫捂著喉咙，在沁出的鲜血里缓缓倒地，而尼根公爵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后却不再动弹了。 他同样被自己的恐惧夺去了生命。 如果不是序列6的非凡者，爆炸的恐惧同样能將他分尸。 当然，如果不是已经变得极端虚弱，他也不会有这么剧烈的情绪，就算有，也不会因此而直接死亡。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保守党首领，国王之外最大的土地贵族，本届首相的哥哥， 序列6的非凡者，货真价实的大人物，帕拉斯尼根公爵就这样死了。 在这一瞬间，克洛伊感受到身后的混乱，也心中明白，尼根公爵恐怕没办法再从这一次袭击中活下来了。 她隨手甩出“恶魔小丑牌”的副牌之一，让扑克飞刀直直撞散了“风眷者”朝著自己砍过来的风刃，没有回头，便直接將视线投向三层的阁楼。 一个覆盖著黑色黏稠液体的熟悉身影从阁楼的窗户跳出。 果然。克洛伊心中暗嘆了一口气。 公爵的死是战场的转折点，就如同情妇在眾人面前被恐惧分尸一样。不难推测出，这带来的情绪变化会令秘书心神失守，令他著急著保护或者拯救公爵，从而忽视继续囚禁“欲望使徒”。 但真正的猎人还在等待。 克洛伊望向恶魔，轻笑一声，抬手给自己补充了威恩先生製作的，能够抑制魔药副作用的符咒。 而后，她飞速向那个黑影赶去！ “欲望使徒”按原定的计划远离別墅，按照既定的路线脱离。 然而，他的眼中始终一片血红。 危险来自於身后，无法脱离！ 他皱著眉头，当即停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阴魂不散！看见来者是已经与他暗中交手博弈了超过1个月的少女，他惊疑不定的绷紧身体，却恢復冷血、恢復平静，用心感受起她的情绪和欲望。 冷静理智色慾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是潜藏得很深，似乎被什么力量压制著。 见无法直接引爆情绪，他果断地抬起右手，张开巨大的蝙蝠膜翼，带著些许蓝色的火焰隨之飞快凝聚。 克洛伊见状，隨手撒出了些许晶莹的粉末。 那些粉末在空中扩散成薄薄的粉尘之墙，然后在空中凝聚，形成了一个个小冰晶。 隨著魔杖轻轻一挥，这些小冰晶全部变长，增长，成为了一根根还附著白霜的晶莹尖刺，共同组成了一堵冰针之墙。 在岩浆火球凝结成的一瞬间，克洛伊也瞅准时机，魔杖一挥，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冰针也如同暴雨一般向他射去！ 叮叮叮！咔擦！轰隆！ 冰霜与岩浆相撞，水汽骤然在小巷中爆发，让本就浓厚的淡黄色雾霾能见度继续下降，令人失去所有视野。 同时，克洛伊的身影也消散在这片浓雾中。 “有趣的魔女”已经恶魔化的的“欲望使徒”用不属於人类的低沉声带咕儂了一声，锁定不到对手的位置，只能继续在身周凝结火球，警惕的应对。 当然和你的印象完全不同-以弱胜强，就要兵行险招。克洛伊心中轻笑一声，继续保持冷静应对。 她以微不可见的动作灵巧游走在“欲望使徒”周围，进入隱身状態，一边编制出层层叠叠的蛛丝，一边將刚才那些粉末继续撒在硫磺气味的呛人浓雾中，让它们悬浮飘散。 这一次，她没有等待“欲望使徒”用出他的岩浆火球，便退至十米开外，轻轻一挥魔杖。 嗖嗖嗖！ 又是十几根冰针，从浓雾中射向恶魔的身体，撞入坚硬的皮肤。 “死！” “欲望使徒”发出恼羞成怒的厉吼，向袭击的来源方向拋出两枚火球，却只听见了几秒钟后它在极远处爆炸的声音。 没有命中！“欲望使徒”丟失了对手！ 刷刷！ 又是短暂的冰针暴雨，从完全不同的方向扎来， 它们仅仅破开了恶魔化之后坚硬的表皮，无法深入岩浆组成的血肉。 “欲望使徒”恼怒地往那个方向赶了两步，却又是几束冰针雨从背后袭来，洞穿了他的蝙蝠魔翼。 冰针造成的伤害虽然不高，但也足够烦人。 “欲望使徒”意识到，再这样纠缠下去，很快就要被高序列强者找到了。 第284章 收网 第284章 收网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再次陷入持久战，“欲望使徒”的瞳孔顿时收缩如同针尖，当即鼓动背后那一对巨大的蝙蝠羽翼，往著一个方向飞快逃跑。 然而，他的动作却开始放缓，脚步的抬起愈发艰难，仿佛是被无形的丝线缠住了。 “徒劳！”他吼了一声，恶魔爪中再次凝聚起岩浆火焰，將蛛丝点燃，但是也就在这时，一枚又一枚的冰锥接连袭来，目標不是“欲望使徒”本人，而是他手中的火焰！ 转瞬之间，才刚刚冒出火苗的岩浆火焰便被打灭，连带著“欲望使徒”那漆黑邪异的小臂和利爪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克洛伊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既然“恶魔”可以召唤火焰，那么仅仅依靠易燃的蛛丝肯定无法直接起到牵製作用。 那些已经几乎遍布空气的微小粉尘才是牵制“欲望使徒”的主力，它们是冰霜魔法的基础，克洛伊早就做好了从冰霜这个角度克制“恶魔”的预案。 这些甚至不是“女巫”、“欢愉”自带知识中有关黑魔法的神秘学粉末。 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克洛伊从成为“女巫”开始，就开始学习相关的知识，暗中开始寻找適合附著冰霜和黑焰力量的载体，以求让自己的能力最有效率地发挥最大的成果。 这些特製的粉末就是一种特殊的化学產物。它们作为凝结核，利用本就潮湿冰冷的空气，可以有效节省克洛伊凭空凝结费的灵性。 一开始故意让冰针暴雨和火球相撞也是相同的目的，利用產生的水雾，那些在空气中悬浮的小水珠能更加减轻克洛伊的负担。 普通的“欢愉魔女”可施展不出如此精妙的冰霜魔法！仅仅依靠“欢愉魔女”本身的能力，克洛伊连阻止恶魔逃跑都十分困难。 此刻，她真的就像一只阴险狡诈的毒蜘蛛，悠閒地趴在蛛网的边缘，看著猎物被蛛丝越缠越紧，越挣扎越绝望！ 再次被麻烦的连招缠住，“欲望使徒”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已经被织成了一张大网， 並且缓缓收缩，绞住自己的喉咙。 他不再犹豫。 充满邪恶意味纹的恶魔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丝丝裂痕，能看见其中正如同岩浆流淌的血液。 那些裂缝、沟壑中，岩浆的橘红光泽越发明亮，不到一秒就接近刺眼的炽白。 他脚底的影子不知不觉缩了起来，藏於一点。 顿时，克洛伊的灵性发出了强烈的危险预警。 不顾可能暴露出自己位置风险，她立即从自己藏身的那根蛛丝上跳开，远离自己的猎物。 轰隆！ 无数银芒和气浪突然从“欲望使徒”体內进发，就像盛开的烟火。 覆盖他体表的粘稠黑液雨点般落地，他小臂、胳膊、肩膀、肋骨、脖子等部位的裂缝中爆发出岩浆的火焰，將他的整个身体轰然炸了开来， 一位序列5的强者，一位刚刚完成不可能刺杀的“欲望使徒”，面对克洛伊的围困就这样简单的，果断的自爆了。 即使反应已经很快，距离已经足够遥远，克洛伊也感受到了扑在面上的劲风，感受到了刚才这爆炸的余波。 浓雾完全被气浪吹飞了，现场的画面就这样展现在克洛伊的眼前。 “死了？”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没有一丝畏惧心理地快步走向那一滩可怖血肉的中央。 而后，她的目光被一处闪烁著金属光芒的物品吸引了。 她略作犹豫，便俯身捡起了一个覆盖著血肉，黏糊糊的手提箱。等到占下没有危险之后打开，便直接看见了码放整齐的钞票、金条和珠宝。 这么多，最起码有两万榜。 克洛伊的心怦怦直跳，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当即提起手提箱，转身离开现场，以最快的速度向距离不远的“静心”读书沙龙走去。 她要在那里租用一间读书室，把这些额外所得藏起来。 任务期间，从罪犯手中缴获的不涉及超凡的战利品不用上交，这是非凡者小队办事的惯例！ 等她急匆匆离开了十几米之后，一道漆黑的影子，隱藏在四下流淌的血液中，无声无息地渗入下水道中。 克拉格俱乐部內，克莱恩进入休息室，拿著报纸走到了马桶旁边。 他担心“欲望使徒”提前逃走，为自己，为艾辛格斯坦顿和卡斯兰娜等无辜的私家侦探留下隱患，所以准备去灰雾之上再做次占下，確认对方目前的情况，从而採取有针对性的策略。 重复之前的流程，用纸人代替自己的克莱恩坐到属於愚者的位置，具现出杰森·贝利亚的手帕，占下对方当前的位置。 灰濛濛的梦境天地里，克莱恩看见了没有光亮的下水道，看见了一道活著的影子，看见对方似乎要填充成血肉之躯却总是失败，看见他褪下了一些细小的黑色粉尘。 画面隨之拔高，来到了地面区域，显露出一座高耸的教堂。 圣风大教堂—克莱恩睁开轻闭的双眼，把握住了“欲望使徒”的情况： 对方真的没有被抓住，但好像受了重伤，状態非常不对，並透著几分奇诡！ 他的行李箱也不见了.应该是受伤的时候丟弃了克莱恩略一思索，利用占下的方式，回想起了贝克兰德地图，並让它具现在眼前。 同样的，他还弄出了一份贝克兰德下水道的粗略布局图， 一曾经充分利用下水道的他一直有搜集类似的资料，重点是东区，贝克兰德桥区域和本身所在的乔伍德区，经过努力，他早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標，弄清楚了下水道网络的主要布局，再想细化，那就需要非常漫长的坚持，有的时候，克莱恩甚至想潜入贝克兰德市政厅，直接偷看相应的设计图。 据两份地图和之前“梦境占下”里看见的画面，克莱恩发现“欲望使徒”贝利亚没有往塔索克河方向逃遁，反其道而行之地直奔希尔斯顿区，似乎想穿过这里，进入皇后区那片有人工湖的地带。 “也就是说，他离我越来越近了————”克莱恩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第285章 围追堵截 第285章 围追堵截 乔伍德区，布满战斗痕跡的小巷口。 刚刚被火球与水汽驱散的寒意灌入了克洛伊的脖颈， 冷风一刮，克洛伊不禁打了个哆嗦，手中的金属箱触感更加明显，这让她脚步一滯。 我被“欲望使徒”用能力影响了？ 2万金镑勾起了我的贪慾，让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如何保住这些到手的飞来横財上！ 她猛然间意识到不对，但控制住回头查看的本能，依然迈开脚步，在巷口拐了个方向，彻底离开战斗现场。 接著，她隱蔽地撒下“星魅粉”，隱去身形，用蛛丝牵引著自己，攀到小巷两边的建筑楼顶，从上方俯瞰刚才的战场。 刚才的战斗成果展现在眼前： 果然只有恶魔皮肤和碎肉，没有原本应该析出的非凡特性，或者与身体部件结合成的什么封印物。克洛伊暗自思付。 这时，一种灵性触感让她抬起了头。从建筑的屋顶远眺，她看见脚下的街道，有一具染血的沉重银甲正向自己的位置赶来。 几个身穿黑色战斗服的人影跟在后面，好像还背负著几件体积庞大的容器。 那具银甲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而后，与身后跟隨的人交谈几句之后，奔向了另一个方向。 见到眼前这一幕，克洛伊心中顿时有了明悟： 这是官方非凡者的小队，执掌著相当强大的封印物-他们感应到了“欲望使徒”已经离开这里，往另一个方向逃离，所以改换目的地跟了上去。 “欲望使徒”自爆之后肯定是重伤，逃不了多远。 现在狩猎“欲望使徒”的竞爭已经接近白热化，克洛伊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 虽然仍然有些捨不得手中装著2万金镑財物的手提箱，但她也没有做过多的隱藏措施，只是简单地用一层冰霜將它上面凝结的血肉敲落，隨手做了一个反占下，將它直接扔在原地。 而后，掏出一枚梳妆镜，开始占下。 和“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交过手的克洛伊，怎么会不继续做好准备？ 小队开始监控尼根公爵行程的同时，克洛伊已经命令两名队员，拉菲亚和佐林，执行特殊任务。 他们在几天的时间里，把克洛伊製作的几十面特製梳妆镜洒在了贝克兰德所有足够人通行主要管道。 她已经料定了，对贝克兰德下水道系统十分熟悉的“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不会不利用这个方便逃离的因素！ 这些镜子和克洛伊形成了强联繫，只需要稍作占下，就能知道“欲望使徒”逃离的时候经过了哪些镜面，从而推算出他的逃跑路线。 很快，她的占下就得出了结果。 下水道中，某一处比较宽阔的地带。 “欲望使徒”又差点失控，忙停顿下来，紧贴潮湿的墙壁和冰冷的管道，努力收束心里的嗜血和杀戮欲望。 呼，呼，那薄薄的影子有所起伏。 就在这时，他猛然转头，望向刚才经过的地方。 漆黑的全身盔甲和黑色的皇冠首先映入了他的“眼帘”，勾勒一道威严至极的身影。 那身影的背后，没有重量般的披风隨著他的前行轻轻晃动。 沟渠內污河流淌，下水道里没有亮光，正常人行走於这里，必须提著马灯，才能看清楚必要的情况。 但对灵体状態的克莱恩而言，这都不是障碍，四周的一切早已映入他的“眼帘”。 所以，“欲望使徒”发现他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欲望使徒”。 没有开口，没有犹豫，他直接就张开嘴巴，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这是直接伤害灵魂的攻击！ “欲望使徒”刚要有所动作的身体猛然顿住，就像被谁给予了沉重一击。 影子般的他体表掉下了大片大片的黑色，如同在抖落沾染了最深沉欲望的雪。 这个瞬间，本就重伤的“欲望使徒”险些昏迷了过去。 没有了实质身体支撑的他，在这样的攻击里就仿佛狂风中的烛火，摇摇晃晃，隨时可能熄灭。 他的影子霍然散开，化成漆黑的液体，向著四面八方流淌，让人不知道究竟该追逐哪一道。 而就在这时，克莱恩背后的黑暗里，突然蹄出来一道阴影，猛地扑向了前方！ 克莱恩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任由那影子扑到了自己身上。 然而，“欲望使徒”却忽地打了个寒颤，仿佛接触到了最阴冷最冰寒的东西。 那影子迅速变得缓慢，似乎变得僵硬。 克莱恩心中冷笑，刚想动作，灵性却突然传来提醒。 另一股力量突元地出现在战场！ 在两个接近灵体存在的无声打斗中，下水道口，镜面破碎的声音显得如此刺耳。 “黑皇帝”克莱恩本能地迅速飘离，远离了那个破碎的镜面，但仍然僵直的“欲望使徒”却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就被两个敌人包夹在中央。 也就是这时，一个少女的娇小身影从镜面破碎的位置如同油画一般被快速描摹成型。 克莱恩定晴望去，只见一双如寒冰一般冷静的碧蓝双眸，轻轻颤动的微卷齐肩短髮， 和熟悉的匀称却稚嫩的五官。 “力量”克洛伊·弗孔！ 来者是队友，不是敌人，这让克莱恩放心下来。 而“欲望使徒”的心中则凝聚起浓浓的绝望之意。 死缠烂打！穷追不捨！ 怎么还是她？！她怎么还能追上来！ 他甚至有一些自暴自弃之意，本能地求生欲甚至压过了魔药的疯狂，彻底断送了在两位强者之间反击的嗜血与恶意！ 转眼之间，他再次化成漆黑的液体，向著四面八方流淌，让人不知道究竟该追逐哪一道。 这次，他是真的想要逃跑了。他本能地用这种方法淡化了自己在两位敌人中的存在， 他在赌，在赌两个完全有能力单独击杀自己的敌人之间存在忌惮，会把警惕更多的投在能给自己带来威胁的满状態未知对手上！ 然而，他赌错了。 克洛伊利用“刺客”的黑暗视觉也看到了头顶王冠的威严身影。 她想起了之前在“正义”奥黛丽的沙龙中私下交谈的內容，意识到正在堵截“欲望使徒”的不是別人，正是侠盗“黑皇帝”！ 第286章 联手 第286章 联手 没有任何犹豫的，“黑皇帝”克莱恩和克洛伊都將非凡能力招呼在了地上乱窜的黑色液体上。 轰！轰！轰！ 一道道明净神圣的光芒凭空產生，落在了地上的影子，笼罩半边下水道地面。克洛伊隨手撒出一片黯淡的灰色粉末，魔杖轻点，黑焰爆燃而起，迅速占满了另一边的所有空间，不给“欲望使徒”留任何机会。 在这光与暗的对撞中，“欲望使徒”绝望地夹在其中察觉到了危险，感受到了末日的来临，想要反抗，却短暂无能为力。 刺眼的光芒和黑焰爆燃持续了两秒，“欲望使徒”的残躯逐渐在地板上成型，一动不动。 这个刚刺杀了一位公爵的序列5强者就这样死了，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 失去了身体的他像是一张薄纸，没有厚度。与此同时，非凡特性也更快地凝聚而出， 形成散发出强烈灵性光芒，却仿佛流淌著恶意的岩浆。 这算是两人共同的战利品，该怎么分啊—克洛伊看著面前正在成型，能给国王陛下交差的非凡特性，有些欲言又止。 要不然，从那个手提箱的两万金镑中拿出来一半？不对，一万金镑足够买完整的序列5特性了，杀死“欲望使徒”明显我有至少一半的功劳克莱恩也有类似的顾虑，不知道一会儿该不该直接什么都不说就把“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拿走。 他不是没能力这么做，而是怀疑这么做的话可能会招致与“力量”克洛伊先打一架！ 忽然，他们察觉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依靠灵性直觉，两人同时转身望向了之前路过的地方。 一具高大沉重的银色盔甲飞奔而来，左肩斜著往下的区域，染著大片凝固的血液。 封印物“1一42”—-克莱恩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包裹住“欲望使徒”的灵，结束了召唤，转瞬间回到灰雾之上。 克洛伊则连忙掏出军情九处的信物： “我是军情九处侦查小队队长，克洛伊·弗孔！罪犯派屈克·杰森已经伏诛！” 清脆的嗓音与下水道的管壁碰撞，回声层层叠叠。 沉默在空中蔓延，克洛伊感觉染血银甲覆盖住的视线牢牢锁定了自己，后背不禁渗出冷汗。 这是本能的危险预感。 视线扫过了克洛伊手上的信物，扫过了地面上“欲望使徒”的残躯和正在析出的非凡特性，也扫过了刚才那个奇异灵体“黑皇帝”所在的位置。 僵持了几秒之后，从盔甲中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迅速离开这里，这件封印物的负面效果需要就地处理。” 克洛伊无形中鬆了一口气，收起信物，没有犹豫地用一层冰霜附著自己的右手，俯身抓起“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这里的下水道恰好对应著希尔斯顿区，距离克洛伊的住处不远。隨手製作出一个“灵性之墙”封印住“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克洛伊没有等待与那些非凡者交接，直接爬出下水道，向自己的房屋走去。 现在所有任务都已经结束也许並不长久，但也可以好好享受作为一个勋爵的生活了.—. 克洛伊的心中轻鬆不少，视线中逐渐出现熟悉的街道，出现了香叶巷11號那栋舒適的园別墅。 返回灰雾之上后，克莱恩没急著通灵，直接离开那片神秘空间，进入了现实世界的身体內。 他熟练地收拾起蜡烛等仪式物品，很快就去除了最后一丝痕跡。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製造替身，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那座古老的宫殿內。 在这里，他可以像真正的“通灵者”那样直接与残存的灵沟通，无需再向谁祈祷，甚至不需要仪式辅助。 考虑到“欲望使徒”的灵接受了净化，隨时可能消散，克莱恩准备先询问相对更重要的情报。 至於“恶魔”途径的配方，他打算放到最后才考虑，反正他就算获得，也不打算变卖，免得培养出几个冷血的连环杀手来。 刚才克洛伊直接出现在战场上，看起来“力量”小姐已经追踪“欲望使徒”不少时间，在这方面可以向她询问。 克莱恩迅速在心中罗列出一个清单，望著褐发棕瞳，眼神空洞的“欲望使徒”，蔓延灵性，开口问道： “谁指使你做这一系列恐怖活动的？” “欲望使徒”语气不见波澜地说道“一个组织，最隱秘也最古老的那个组织，绝大多数非凡者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它的成员据说有各个领域的大人物，也许各个教会和各国军方的某些高层就是他们的一员。” 很耳熟啊难道是罗塞尔大帝加入的那个隱秘组织，掌握著第二块“褻瀆石板”的那个古老组织？克莱恩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在罗塞尔日记中看到的一些內容，道： “他们向你许诺了什么报酬，竟然让你放弃了经营十几年的身份？” “没有十几年，我们今年才取代了派屈克·杰森的地位。” “欲望使徒”的灵体语气平淡地反驳了克莱恩话语中的谬误，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他转而继续回答克莱恩的问题，但说到这里，嗓音却略有变化： “他们许诺一张褻瀆之牌，『深渊”牌！” 褻瀆之牌！这可比任务本身有价值多了。 克莱恩先是一惊，不自觉地將目光投向青铜长桌上首，绘有头戴王冠的罗塞尔大帝的纸牌，旋即不解地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尼根公爵？” “欲望使徒”的灵又淡薄了不少，语气空洞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考虑要不要接这个任务。” 克莱恩又问了一些有关那个神秘组织的问题，但所有都获得了不知道的回答。 “欲望使徒”在组织中只是外围成员，只知道那个组织的名称是“黄昏隱士会”，主旨是復活，或者说唤醒真正的造物主，同时干涉著世界的潮流。 本著不浪费的目的，费最后一点时间问清楚“深渊”途径前3个序列的魔药配方之后，克莱恩看见“欲望使徒”的灵体彻底消散，而后模擬出坠落的感觉，重新回到现实。 正当他准备再休息一会儿，俱乐部的侍者再次找了上来： “又有一位您的朋友派遣使者，邀请您到马车上一敘-他们现在正在门外。” “我知道了。” 克莱恩快步进入门厅，开门查看。 果然，门外有一位身穿笔挺正装的红马甲侍者，不远处，停放著刻意模糊了纹章的黑色马车。 这侍者一丝不苟地朝著马车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子殿下请您到红蔷薇庄园一敘。” 第287章 被撤销的通缉 第287章 被撤销的通缉 突兀的邀请不在克莱恩的规划中，但他恰好也有事想要主动去找国王的三王子，埃德萨克·奥古斯都。 经过前段时间综合各种信息的分析，克莱恩彻底明白了以自己的能力，绝对无法参加那些上层的博弈。至少，即使真的看出什么来了，也不能说出去，给自己招致祸端。 他本来就已经决定抽出时间，去红蔷薇庄园拜访埃德萨克王子，以能力不足为理由， 彻底向他辞去调查塔利姆死因的委託。 现在，王子倒是主动找上我了克莱恩若有所思的登上了马车。 在前往红蔷薇庄园的路途中，他开始思索如何与王子殿下开口，如何脱离阴谋，去外地躲避一阵。 塔索克河下游，“神之歌者”艾斯·斯內克悬浮在半空，用水膜包裹住自己，扭曲光线。 他的眼神冷峻却压抑著怒火，俯视河面上的船只。 这一层水膜能够让他不被来来往往的船只看见，但同时又不会阻止他观察到水膜之外的情景。 “代罚者”们已经登上那几艘“欲望使徒”可能所在的航船，挨个搜索，只等锁定特定的目標，发出信號，让大主教阁下以雷霆一击解决掉战斗。 此刻，艾斯·斯內克很想直接衝下去，把那几艘可疑的客船直接撕碎，然后找到“欲望使徒”，救起无辜民眾，但可惜，宗座不会让他这么做。 在民眾面前没有必要的展露出非凡，他要担极大的责任，无法向“风暴之渊”解释。 这时，从贝克兰德方向驶来了一艘造型奇特，犹如一片柳叶的小船。水面上的风速並不大，但船上的风帆却饱满地鼓起，让人担心是否会扯断梳杆。 这是只有“风眷者”才能操控的特殊船只。 小船如同海面上飞跃的剑鱼，速度远远超过其他航船，几分钟內就到达了艾斯·斯內克脚下的那片区域。 几道身影被风裹挟著上升，不顾民眾的视线，急匆匆的想要寻找已经隱去身形的风暴教会大主教。 谁允许你们这么草率使用非凡能力的：“神之歌者”艾斯·斯內克心中更加恼火， 隨手一挥，掀起狂风將那些冒失升空的“风眷者”们拍到了海里。 同时，那些“风眷者”的耳朵里浮现了大主教阁下威严的声音： “下去。我听得见。” 大主教阁下—“一位“风眷者”队长狠狼地砸在海面，却如同入水的鱼一般，仅仅溅起不大的水。 他的心中一沉，身手敏捷地製造水流，重新跳上那艘属於“风眷者”的特助航船。 他抖落身上的水珠，在狭小的甲板上半跪，尊敬却不失焦急地喊道： “大主教阁下，请您返回！刚才，尼根公爵吹响了求助的海螺！” 话音刚落，他便感受到一股颶风向贝克兰德的方向刮去。这让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气， 但没过两秒，相反方向的风却又颳了回来，一道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风眷者”的身边，站在了甲板之上。 “我不回去。”大主教艾斯·斯內克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平静说道。 “风眷者”一惊，急迫地反问： “为什么？！” “等解决掉这里的“欲望使徒”。” 艾斯大主教没有过多的解释，转眼间再次飞到了半空，利用水膜隱住了自身的存在。 他已经想明白了，从圣风大教堂，到停放教会小艇的码头，再到这里，少说也有10分钟。 吹响海螺之后，如果他还在圣风大教堂的办公室中，只需要不到十秒就能赶到尼根公爵的位置。 现在再回去，恐怕已经於事无补了。 只有致力於解决掉眼前的敌人，不说將功补过，也起码能让自己的成绩好看一点。 东区，距离市场街不远，一栋招牌上印有“双剑交叉，簇拥王冠”图案的建筑前。 蒂埃里深吸一口气，手中著一张素描，犹豫了一番，而后隱蔽地將它放进自己的口袋。 他上前两步，伴隨著合页哎呀一声哀豪，推开了许久没有维修的双开木门。 身穿黑白制服，坐在接待台后的警察慵懒地从手上的报纸中抬起头，看向门口，隨后霍然收起傲慢的神情，脸上绽开了一朵灿烂的笑容： “哦，蒂埃里，我们的好市民一一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是说，某种合作？” 这里是分管东区市场街片区的警察分局，在这个人人嫌弃的地段里，这个分局收受了蒂埃里不少的好处。 “我来申请查一点档案。”蒂埃里左右看了看，注意到警察分局里几乎没有什么外人，便走近接待台，压低声音问道，“雷蒙多警长在吗？” “在的，在的。”警员对蒂埃里奉承客气的像是对待上级，“直接上去找他就是了， 蒂埃里。在你的面前，他可不需要什么警长的架子。” 蒂埃里点点头，动作隱蔽地往接待台处警员的报纸里夹了一张1苏勒的纸幣： “上次看见接待的就是你，多走动走动锻链身体，胃口也能更好些嘛。” 在警员笑吟吟的注视下，蒂埃里閒庭信步一般走上二楼，敲响雷蒙多警长的木门： “警长在吗，是我，蒂埃里。” “请进！好久不见！” “也不是太久，雷蒙多警长。”蒂埃里隨手將手提箱放在办公桌上，问道，“我记得西维拉斯场制定的档案管理规定里，之前被通缉的犯人，通缉令都需要在这里留档？” “对，但这只是近一年的事。”雷蒙多警长丝毫没有避忌，说道，“想要找之前被通缉的人吗？” “对。”蒂埃里点了点头，“大概是7月底到9月份之间，悬赏不低。” “悬赏不低”雷蒙多警长站起身，示意蒂埃里跟上，直接带领蒂埃里进入地下空间的档案室，“嗯，我记得有那么几个人。” 蒂埃里跟在他的身后，继续问道：“有没有一个长得特別漂亮的姑娘？” 雷蒙多警长猛然拍了一下脑袋： “啊，这个一一我的印象很深。本来那姑娘就显眼，结果10月份快结束的时候，上峰下达了撤销回收通缉令的命令，就是那个长相不错的姑娘。 “呵，结果我们的人顛顛地跑过去回收，往张贴的地方一瞧，你猜怎么著？那些贴在外边的通缉令，全都被那些流浪汉偷走了，她这通缉令倒是起明星海报的作用了。 “让我想想一一对，我想起来了，那姑娘名叫特莉丝。” 第288章 合理 第288章 合理 特莉丝，確实是叫特莉丝蒂埃里心中重复了这个名字。 这是他从某个经常混跡在贵族宴会中的社会活动家口中得到的消息。从康纳德子爵家的一次晚宴开始，埃德萨克王子就突然开始迷恋上那个出身平民的美丽小姐。 作为能被王子殿下邀请共舞一曲的那位小姐，足够引人注目，於是那位社会活动家记下了她的名字，也就是特莉丝·奇克。 他知道具体的卷宗不可能从这个小小的分局里拿到，於是进入档案室，將事先拿到的特莉丝肖像素描和通缉令对比，確认了王子迷恋上的確实是通缉犯特莉丝。 紧接著，他又穿过东区，来到相邻的北区，进入了圣塞繆尔教堂。 通缉令上没有明確写出特莉丝的罪行，却明確写到了，发放赏金的单位是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 第五小组代表“代罚者”，第六小组代表“机械之心”。 第七小组，“值夜者”。 有关特莉丝的卷宗在黑夜教会！ 进入教堂不久，蒂埃里便通过一位留著短髮的主教找到了正在圣塞繆尔教堂地底处理事务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 在取得他的认证和首肯后，蒂埃里迅速从廷根市的圣赛琳娜教堂调取了有关特莉丝案件的资料，看到了有关通缉特莉丝的始末： “首號”教唆酿成惨案，变成女性逃脱追捕，诅咒处於廷根市的倖存者— “女巫”！埃德萨克王子看上的是一个“魔女”！ 啪！ 他霍然站起身来，把案卷拍在桌子上，表情严肃地对身边帮助的文员说道： “替我向『女神之剑”阁下举报，就说教会的通缉犯特莉丝现在正被埃德萨克王子窝藏。我有急事，先行离开。” 他隨手从书桌上拿起一张便签纸，刷刷刷写下几行字，而后离开教堂，就近找了个偏僻隱蔽地地方，念道：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铁与血的象徵； “动乱与纷爭的主宰； “独属於蒂埃里·弗孔的信使。” 空气中凭空闪过火光，头髮血红，身穿漆黑鎧甲恶灵虚影出现在蒂埃里的身边。 他翘起嘴角，像是遇见老熟人一样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呦，现在终於想起我来了？” 王子把克莱恩叫到庄园的目的，是让他询问之前和塔利姆接触过的所有庄园的僕人， 寻找有关塔利姆死於非命的蛛丝马跡。 现成的线索就摆在面前，克莱恩也不好在不经过调查的情况下直接请辞，只得漫无目的地在庄园中游走，向恰好碰见的人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按他的想法，装模作样地记录下来这些繁杂的信息之后，就会向王子要一个庄园中的书房，再经过一个小时，或者更久的冥思苦想，垂头丧气地表示自己能力有限。 这是事情合理的发展。 在一个摆满各种古董的奢华房间外，他开始询问今天遇见的第六位女僕。 年轻的女僕穿著具有时代特色的黑白佣人裙，容貌姣好，青春正盛，棕色头髮有些天然卷，带著几分小俏皮。 “塔利姆先生来这里拜访的时候，都会接触哪些人？”克莱恩表情麻木地重复著之前的问题。 女僕几乎没有停顿就回答道： “塔利姆先生一般是求见王子殿下，或者陪他骑马，或者商量事情，如果王子殿下恰好不在，他会和那位小姐见面，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得到了管家先生的允许。” 不等他再问，女僕轻笑道： “王子殿下大概已经把他所能透露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莫里亚蒂侦探，如果您想弄清楚那位小姐和塔利姆先生具体聊了什么，您可以直接去问她。” “老管家並不允许。”克莱恩理直气壮地推出了挡箭牌。 他转而笑道： “你似乎比前面几位僕人知道更多，甚至懂得称呼我莫里亚蒂侦探。” 女僕左右看了一眼，保持著微笑道： “因为我轮换伺候那位小姐，她一直想见见莫里亚蒂侦探您，毕竟她和塔利姆先生是好友，很在意他的死亡。 “可惜的是，她总是和你错过。” “总是？” 克莱恩对“总是”、“恰好”、“错过”这些单词非常敏感。 这源於他在廷根时的经歷，某段时间里，他甚至怀疑过自己和克洛伊、蒂埃里的相遇，都是源於廷根时期的罪魁祸首，手持封印物“0-08”的因斯·赞格威尔，但后来自己排除了这一点。 女僕认真点头道： “王子殿下第一次邀请您来做客的时候，她就故意发脾气，想趁下楼散步的机会，与您见面，谁知道，您急匆匆就离开了。 “之后，她主动提议，代替王子殿下去塔利姆先生的墓前献，但因为不清楚您的长相，没能找到您。 “而今天，她正巧到后面高尔夫场地骑马散心去了，否则，即使管家先生不允许，她也会想办法见您一面。” 真是巧啊·克莱恩刚要感嘆，忽然把握到了一个关键点： 塔利姆葬礼那天，代替王子去献的是他喜爱的那位平民女子！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克莱恩汗流瀆背的，那就是那个脸罩黑色面纱，手戴蓝宝石戒指的女士，对方很可能身怀“0”级封印物，或者本身就是同层次的强大存在！ 霍然之间，克莱恩克莱恩脑海內回闪出了两个画面： 一个是他在灰雾上占下塔利姆死因时出现的场景一一骨肉均匀，皮肤白皙的纤美手掌，伸向一个仿佛隨手雕刻而成，五官齐全，却在表面滴了几滴暗红血液的妖异木偶“ 那手掌的食指繚绕虚幻黑焰，点在了木偶的心臟位置： 第二个，则在前几天塔利姆的葬礼上。那位手戴蓝宝石尾戒的女子身穿沉重的黑色长裙，为塔利姆献上一束鲜，而后在两位侍女的陪同下，逐渐远去两位侍女之一有著棕色的天然捲髮·· 那侍女的形象迅速与克莱恩眼前的女僕重叠在了一起，异常吻合！ 克莱恩的身体猛地紧绷，背心的汗水一滴滴沁出。 泛著黄色的笔记本上，一支看似普通的羽毛笔写道：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加快了在红蔷薇庄园的调查进度，这是一个意外惊喜，让故事的撰写者鬆了一口气一一这个麻烦的因素即將离开，在目標骑马返回之前。 “侦探好像从一系列巧合中察觉到了什么。这让故事的撰写者不免疑惑，他是从哪里知道0-08，知道因斯·赞格威尔存在的呢？” (涂抹） “这下坏了！目標没有在高尔夫球场中，她在哪？ “哦不，她登上了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离开红蔷薇庄园的马车！” 第289章 接连而至 第289章 接连而至 一支没沾墨水的古典羽毛笔仿佛正被无形之手拿著，在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上快速书写。 “夏洛克·莫里亚蒂不再选择配合『阿勒霍苏德之笔”，逃离了马车，逃离了既定的行驶路线。 “他比因斯·赞格威尔预料中懂的更多，可以预见，目標和侦探的交谈令局势的发展完全偏离了走向。” 突然，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伸了过来，握住了这支羽毛笔。 那手掌的主人发色暗金，五官深刻如同古典雕像，明显瞎了一只眼晴，另一只瞳孔深蓝近黑。 他手腕一沉，继续写道：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夏洛克·莫里亚蒂真的能够成功把消息传递出去吗？ “基於未知的，无法解释的原因，达拉斯科流星雨提前两天抵达了这个星球。 “它们其中一部分的落地点恰好是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躲藏的树林，对，恰好！” 1349年12月24日的下午，每一个处於室外的贝克兰德人都看见了从天而降的火光，感受到大地令人不安的震颤： 这个现象，被神学家看作后续一系列灾难的开始。 贝克兰德与普利兹港之间，塔索克河下游。 “神之歌者”艾斯·斯內克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天空。 伴隨著如同巨龙般呼啸的声音，几颗燃烧著火焰的陨石高速落下，掠过他的头顶，直直向城市西北边缘砸去。 “大主教阁下，您返回吧！”“风眷者”仍然半跪在独特风帆小艇的狭窄甲板上，让风扩大自己的声音，“贝克兰德的情况危急了，人民需要您！信徒需要您！” 艾斯·斯內克低下头看向脚下仍然没有发出找到“欲望使徒”信號的几艘客船，愤满地鼓起胸膛，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 这个单词通过风传进了甲板上那位“风眷者”的耳中，好似光了全部的力气。 希尔斯顿区，刚刚返回园別墅的克洛伊小心翼翼地找出一个锡盒，將刚刚初步封印的“欲望使徒”非凡特性放入其中。 刚刚捧著战利品进入臥室，她便看见了书桌上放著一张信纸。 克洛伊整个身体停顿了一下。 她分明记得，离开之前那里绝对没有这种信纸！ 有条不素地將战利品放入保险箱中，克洛伊快步上前，拾起信纸，心中的疑惑却更浓： 放在桌上的是一张崭新的白纸，没有任何字跡， 呼！ 毫无徵兆地，在拿起白纸的一瞬间，煤气灯的火光忽然膨胀，从中走出一位带著明显虚幻意味，身穿黑色鎧甲的红髮英俊男子。 教父的信使！ 克洛伊莫名的有一种信任和放心，看见梅迪奇的嘴角掛著一丝永恆不变的嘲讽笑意， 伸出手递来一张便签纸： “呦，你回来了。 “我闻见了灾祸的气息，以及被阴谋裹住的你———·很遗憾，已经迟了。” 什么意思？ 克洛伊心中一沉，伸手接过便签纸。 便签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那不出所料是教父的字跡： “王室和军方与魔女教派有接触，两边却在让你远离核心事务上有默契的共识。 “小心国王，小心魔女教派！” 不等她细想，余光中突然出现一抹奇异的亮色， 克洛伊本能地抬起头，看见两个模糊的光点穿透贝克兰德浓郁的雾霾，拖著尾焰快速落下，砸向城市的东北方。 几秒过去后，地面轻轻颤动了两下。 身穿漆黑鎧甲的恶灵梅迪奇悠然走至窗台边上，眺望著远方，轻鬆地一笑： “你看，要开始了。” 恶灵的话音刚落，克洛伊的眼前便浮现出无边无际的灰雾，浮现出“世界”先生半跪祈祷的身影： ““..伟大的『愚者”先生，我的调查有了结果，埃德萨克王子爱上的女人是魔女教派的『女巫』特莉丝，她现在已晋升为『欢愉魔女』，被高层改名为了特莉丝·奇克..” 紧隨其后的，是青铜长桌上首，居高临下的“愚者”充满戏謔地补充了一句： “奇克，嘿，这是“原初魔女”的真名—“ 东区，一个偏僻无人，航脏噁心的角落，一个身穿纯白长袍，仿佛能让人看见世间全部美好的绝美身影突兀地从空气中出现，优雅而好看地起眉头，轻轻捂住口鼻。 这是魔女教派在鲁恩的首领，“绝望夜鶯”潘亚蒂娜，人称“绝望女士”。 她拉下面纱，遮住脸孔，抬头望向半空，只见午后的太阳重被云层和雾气遮掩，变得苍白黯淡。 淡黄色的雾气浓厚的宛如实质，沉浮於贝克兰德每个地方，带著呛人的味道，冰冷而湿润。 可惜，没有等到雾霾最严重最静止的时候—特莉丝身上发生的意外，“0一08”突然而短暂的失控，阿兹克的出现，“黑皇帝”之前的破坏，让事情越来越大，变得引人注意，行动只能提前到今天但这也足够了。已经迈入半神大门的“绝望夜鶯”的灵性直觉告诉她，现在已经是最適合完成仪式的时候，麻烦的阻碍因为各种原因被缠住，行动一定会顺利地进行下去。 “绝望女士”环顾一圈，走出了巷子，进入街道。 她的步伐很慢，仿佛正徜祥於雾气的海洋里。 她所经过的地方，雾气难以察觉地浓了一点，染上了些许铁黑的顏色，可见距离悄然变小。 她离开这条街道后，一个穿著陈旧夹克，脸色蜡黄的流浪汉突然咳嗽，咳得剧烈无比，咳得倒在了地上。 与流浪汉相隔很近的两位贫民惊恐地退开，旋即捂住喉咙，发出荷荷荷的声音，似乎得了严重的肺部疾病或支气管炎，已经喘不过气来。 铁黑与淡黄交错的雾霾降临於了东区，降临於了码头区，降临於了正喷薄烟气的工厂区，不断往整个贝克兰德蔓延。 远处的各种景象被“淹没”，就连高耸的钟楼都只剩下淡色的影子，一个个工人，一个个贫民相继有了难受的感觉，艰难对抗著寒冷和困顿的流浪汉围绕那个女士途经的路线，一个接一个发病倒下，人命就像浆洗衣服时的泡沫一样脆弱。 绝望女士表情沉静而柔和，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她没有异常地行走於路人中间，嘴角微勾，低声笑道： “鲁恩王国的歷史將铭记这一天： “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 克洛伊坐在书桌旁，努力无视恶灵梅迪奇看热闹的眼神，发动全部的思考能力，推测酝酿已久的阴谋究竟將从哪里向自己发难。 奇克.原初魔女从来没有接触过自己的魔女教派这时，她的灵感一动，起身探头向窗外看去。 几辆马车停泊在別墅园前的小巷，走下十几个身穿黑色军装制服的人，沉默而动作干练，隱隱成了包围之势。 克洛伊心中一沉，挥手招来了自己的魔杖和手枪，缓缓地按在桌面上。 第290章 嫌疑人 第290章 嫌疑人 来势汹汹，显然是不怀好意。克洛伊的心沉到了谷底，却没有主动做什么动作。她反而將身体放鬆下来，靠住书桌后的软椅，悠閒地將目光投向臥室的房门。 她自认为没有什么能被抓住的把柄，若是他们能好好地敲门，或许可以耐心地解释清楚。 她不想承受莫名其妙的敌意。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 楼下传来了爭执的声音，推揉的声音，以及匆匆的，目標明確的脚步声。 女僕贝伦岑还在处理银行的业务，没有在家，也就没有人阻挡来者最后那一段路。 身穿漆黑鎧甲的恶灵梅迪奇瞬间消失不见，同一时刻，克洛伊的房间就这样被粗暴地推开了。 几位身穿黑色制服，面色冷峻的人闯进了房间。 一位头髮剃光，只留短短一层髮根，尽显硬汉风格的狠厉男性站在队伍最前面，有著领队的架势。 他饶有趣味地瞧了瞧没有一点慌张之色的克洛伊，而后环顾四周，低笑著评论道： “呵一个满是邪恶意味的魔女老巢。” 他叫我魔女·所以一切的阴谋果然和魔女教派有关吗·· “这位先生，在发表不够礼貌的评论之前，还烦请通报姓名。”克洛伊声音冰冷，虚张声势地用手指敲著桌面，“这里是私人领地，我会把你们的行为如实上报国王。” “是吗？记下，魔女声称將会蛊惑国王，以逃脱秩序的制裁。”寸头的领头人示意身边一个书记官打扮的隨从打开记录本，从现在开始记录。 克洛伊感觉自己的胸中腾起一朵火焰：“国王不会相信经过你歪曲的事实！” “魔女说，被蛊惑的国王將不再相信忠诚的手下。”领头人深深地看了克洛伊一眼， 用嘲讽的语气补充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顿了顿，他才不情不愿地做出自我介绍： “认识一下，邪恶卑鄙的魔女，我是苏纳克·萨玛，异常事务审判官，隶属皇家法院，负责调查审理尼根公爵遇刺案。” “陛下敕封勋爵，索德拉克骑土，军情九处第三侦查小队队长，皇家陆军少校，克洛伊·弗孔。”克洛伊对等地曝出自己的职位，皱起眉头，“我为保护尼根公爵做出的贡献难以忽视，为什么以如此偏见对待我？” 苏纳克·萨玛眼中的轻蔑丝毫不减，嘲讽道： “贡献？是否是『贡献”暂且存疑，首先，你是一个魔女，邪恶的魔女。 “忘了说了，我的军衔是上校，比你高两级；至於勋爵——-呵，派屈克·杰森也是勋爵。別想拿你用蛊惑国王取得的那些头衔忽悠我，你这个邪教徒！” 听到这里，克洛伊不禁怒火中烧，猛然抬起手，向桌面重重拍下： “我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我从来没有同魔女教派接触过！” “魔女试图威胁，逼迫调查员承认其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 苏纳克用吟诵一般的官腔催促身边的书记员將这一幕记下，而后笑吟吟地追问道： “那你的配方从哪里来？中序列配方可没那么容易从野生非凡者聚会里买到。” 克洛伊不打算对这件事做出隱瞒，如实托出：“没有配方，杀了一个即將普升的『教唆者』，抢了他手中已经调配好的魔药。” “那他是魔女教派成员吗？” “我猜是的。” “但我听说你是序列6。” 苏纳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待克洛伊的解释。 序列6—魔药是从“愚者”的聚会中得到的—不，不能说，说了就真成邪教徒了！克洛伊猛然警觉，想起曾经和侠盗“黑皇帝”同时出现在官方非凡者面前。 前段时间里军情九处跟风寻找过一段时间的“愚者”信徒，难道他们现在不是为了调查尼根公爵遇刺，而是想从我这里作为突破口，获得“愚者”先生或者“塔罗会”的信息？ 这我还真不是被冤枉的！ 克洛伊的嘴巴无声地张合了几下，最终紧紧闭住。 “很好。” 苏纳克打了个响指，满意地提醒身边的书记官： “嫌疑人就配方的来源保持沉默，但承认魔药来自於魔女教派。 “嗯，克洛伊女勋爵，你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完全用主观臆测写出来的春秋笔法克洛伊已经不打算再通过辩解来证明自己，直接反问道： “国王自会给我公道，但这些和尼根公爵有什么关係？！” ”好，那我们就说说尼根公爵遇刺案。”苏纳克自信地摊开一个文件夹，隨意地拉来了椅子坐下，“第一，在公爵行程隨机且保密，並且公爵秘书洛克哈德明確要求你的小队不得跟上来的情况下，你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只听从国王命令，不对所谓的公爵秘书负责。”克洛伊傲然说道，“我有王国给予的任务，必须跟在公爵身边。” 苏纳克抬起头看了克洛伊一眼，那眼神好像是抓到破绽的老狐狸。他轻轻一笑，重新低下头在文件夹上圈圈点点，说道： “嫌疑人自述出於未知目的，隱蔽获取公爵行程。呵，这或许能为『欲望使徒”为何出现在公爵情妇別墅的阁楼上作出解释。” “我没有一” “好了，克洛伊小姐，不要辩解，下一条，公爵受到致命一击是因为他看见了那位美丽小姐被当眾肢解而你是最后接触她的人，这你作何解释？” 克洛伊努力平復心情，儘量以最真实的语言还原当时的场景： “当时那位小姐从二楼跳下，我用蛛丝减缓了她的下坠，在她脑袋接触地面之前救了她一命。至於肢解，这是因为她坠楼的恐惧被“欲望使徒”放大，从而死於自己的恐惧。” 辩解的效果显然不佳。苏纳克提起笔，一边写一边说： “嗯，嫌疑人声称利用蛛丝的缠绕拯救了坠楼的无辜者儘管自二层坠楼是否会產生致命伤这件事尚且存疑，此外，一些传闻提到魔女会利用坚韧锋利的蛛丝切割，嫌疑人刻意迴避了这一点。” 这也能拐？我怎么说都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是吗？克洛伊的怒火近乎无法平息，再次猛拍桌案，厉声喝道： “这是皇家审判者的作风吗？！调查的过程中允许你增添主观臆断的內容？” 苏纳克从案卷中扬起脑袋，用宛若看智障的眼神望向克洛伊： “魔女再次威胁审判员，並粗暴质疑王国司法公正。” 他满不在意地摸了摸茂密短粗的发碴，继续埋头到案卷中。 第291章 难以洗脱的罪名 第291章 难以洗脱的罪名 “就直说了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样的態度完全称得上是侮辱，克洛伊再也忍受不了和他继续扯，皱著眉头甩手从书桌抽屉翻出一只白色丝绸手套，扔到苏纳克的面前。 这在古老的贵族礼仪中，代表著“决斗”，但克洛伊心里也清楚，面前坐著的不是什么贵族，而是一个无赖。 苏纳克面露嫌弃，轻轻一挑，將手套重新扔回克洛伊的面前，胸有成竹地说道： “没什么，现在调查组认为你在尼根公爵遇刺一案中有很大的嫌疑，现在请你跟我们走，接受调查。如果你愿意配合，王国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有什么嫌疑？明明是我击杀了杀死尼根公爵的凶手！这是国王给我的任务！” 国王，这在克洛伊眼中已经是地位最高的人一一但这只是一个多年混跡在底层人中间的朴素想法。 苏纳克作为已经在王国系统中游刃有余了许久的老油条，根本对世俗的“国王”没有什么敬畏心： “你不需要强调这一点。让一个·魔女”成为贵族，这是鲁恩王国千年以来的头一次。换句话说，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国王已经被你们魔女蛊惑，嗯，他也应该接受调查。” “你这是不敬！”克洛伊对这种超出了预料之外的答覆又惊又怒。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苏纳克竟然敢把国王也列入调查中！ “不，这是我对王国秩序的尊敬。”苏纳克风轻云淡地说著，轻蔑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克洛伊，她的地位在自己面前不值一提。 “你你有预设立场，不能够作为一苏纳克抬起手，制止了克洛伊的发言： “魔女小姐，你先不要辩解，继续听我说完。就像之前已经说过的，为什么你违反规定，隱秘地跟踪尼根公爵？为什么让公爵恐惧的事件在你的手中发生？哦对了，忘了说了，来自教会的保护者还提供了证词，说你在公爵受到袭击之后，把他一起赶到了现场， 並经受长时间身份验证。 “也就是说，你有利用自己的不明身份延误公爵向圣风大教堂求救时机的嫌疑。 “还有，根据证词，你曾经试图打破秘书先生在阁楼上利用能力对“欲望使徒”的封锁，这很可能是造成凶手最终脱困的原因。 “你在这个事件中的反常行为最多，难道不应该怀疑吗？国王在册封你成为骑士、勋爵之前，亲自阻止了军情九处对你的背景审查，你现在的所做作为很有可能是在替·魔女教派』达成邪恶的隱秘目的，现在，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皇家法院对你的审判了。” 为什么？不是疑罪从无吗？皇家法院没有任何证据，仅仅靠推测就能定我的罪吗？这还是鲁恩一直宣称的程序正义？克洛伊的脸上的惊怒中满是不解： “谁给你的权限不经国王陛下便对一名索德拉克骑士进行粗暴审查？我已经给我的所有行为作出了合理的解释！” 听到这一句，苏纳克仿佛抓住了克洛伊话中的漏洞，露出了狡点的冷笑： “是吗？那最后一点，还请你解释清楚一一根据值夜者提供的信息，最后击杀『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时，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同伙，是我们一直在致力搜捕的所谓『侠盗黑皇帝。 “为什么你要和王国的通缉犯合作？你明明已经听见了尼根公爵的要求，必须抓活的或者留下他的灵体，告诉我，你又能用什么理由解释，现场的任何灵体已经泯灭？ “或许，『欲望使徒”根本就是你指使的，你，还有所谓的『侠盗”黑皇帝就是在合作，在消灭证据！” “这—” 克洛伊的话卡在了嗓子里，確实无法逻辑自洽了。 她没有理由泯灭“欲望使徒”的灵体，更没有理由和“侠盗”黑皇帝合作，而至於为什么派屈克·杰森的灵体確实没有了一一这多半是“愚者”先生座下的那位“侠盗”先生，他没有给克洛伊留下解释的余地！ 就在这时，克洛伊的房间门再次被粗暴地打开了。 “苏纳克上校！”一位严肃的青年脚步急促地来到苏纳克和克洛伊相对的办公桌前， 恭敬地递上了一封信纸，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两句。 “是吗”苏纳克的情绪低沉下去，克洛伊看见他再次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已经不復先前的戏謔，而是充满了怒火。 他用双手撑著桌面边缘，十分具有压迫感地站起身：“所以，你们魔女教派的目的， 已经成功了吗？用这些行动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城市的一端，然后又在另一端肆意残害生灵？” “我从来都不是魔女教派，你所说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係。”克洛伊对苏纳克的样子十分反感，一点都不买帐。 “是吗？那打开窗户好好瞧瞧吧。”苏纳克冷冷地甩了克洛伊一眼，愤怒地大步走向阳台，拉开玻璃房，让浓郁的雾霾气息充入房间。 顺著苏纳克手指的方向，克洛伊看见了城市东北方向，原本常见的淡黄色的雾霾染上了铁黑色，並且慢慢地向自己的方向渲染而来。 哪怕一直生活在贝克兰德，她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可怖场景。 就在这时，所有的窗框都开始了摇晃，玻璃轻轻震颤。 鸣！ 窗外捲起可怖的颶风，向东面一路鼓盪。 鸣！ 沉积的雾气很快被吹散，浓郁的黄色与铁黑飞速淡化， 一根根乾枯的树枝掉落於地，粉尘与泥土扬上半空，隨著雾气远去。 狂风鼓起了苏纳克·萨玛黑色的皮製风衣，他的眼中略显欣慰，双臂用力“当”一声再次关上了阳台的门，转过身来，望向克洛伊的双眼冰冷而愤怒： “高兴吗？你们的谋划成功了，不仅让王国的重臣永远的离世，更是带走了成千上万条生命—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呵——一切的异象都瞄准了皇后区、西区谁又能想像到你们的真正目的在东区？很好的计谋不是吗？艾斯·斯內克大主教仅仅晚了二十分钟，足够你们又夺走多少鲜活的生命？ “你不用继续辩解了，魔女，皇家法院院长已经亲自签下拘捕令，克洛伊·弗孔。 “配合我们，接受调查吧，王国会给你为死难人民赎罪的机会。” 第292章 救星？ 第292章 救星？ 苏纳克从后腰掏出了一副银光闪闪的手，宛如一记重锤击中了克洛伊的胸口。 克洛伊的呼吸变得沉闷起来， 东区，成千上万人被屠杀，那里有克洛伊曾经多少朋友，又有多少亡故的好友里斯曾经希望帮助的，希望维护的人。 孤儿院多数已经搬到希尔斯顿区了，这让克洛伊倍感欣慰，但那里还有教父，还有“东山再起”典当行，还有自己的家魔女—魔女教派，这就是他们的阴谋吗？那我呢？我在本质上也是一名魔女哪怕是国王仍有权力，也不会在出现这样严重的灾难之后，还继续肆意庇护一名魔女。 所以，就要这样变成阶下囚了吗？ 要被打入军情九处阴冷的地下，接受“审讯者”那些惨无人道的拷问？ 该怎么办？反击吗？还是—还是继续寄希望於国王会记住他忠实的骑士？不— 不——哪怕他能够不顾“魔女教派”的影响，现在国王也已经是被调查的成员了— 克洛伊的脑海中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起来，拳头握紧又鬆开，竟然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眼睁睁地看著那一对明晃晃的手鐲朝著自己靠近，靠近，齿轮轻响，即將搭上手腕..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地在克洛伊耳边响起。 它好像离得很远，又像是在克洛伊的耳边炸响，因为这是她唯一希望逃脱的仰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等一下，上校先生，我想这一切真的都是误会！我，施凯文·洛森特，愿意以家族的名义为克洛伊小姐的清白担保！” 施凯文？他为什么会来？他，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暖流融化了克洛伊即將冻结的心臟，血液仿佛再次重新流动，为四肢带来酥麻的热量。 克洛伊感激地顺著声音看向园，看见留著金色头髮的施凯文身穿黑色制服，像是一阵风，从园中疾驰而过，闯入大厅，闯入別墅，很快就推开了房间的门，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还没有成为非凡者，体力明显不佳的施凯文喘著粗气，脱力地扶住自己的膝盖，但仍然断续著对审判官苏纳克·萨玛喊道： “苏纳克先生，我能够证明，克洛伊小姐，她，她真的和魔女教派没有一点关係。我们—的小队，目的也一直是追击『欲望使徒”，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这，这一点， 所有的小队成员都可以为她证明！” “洛森特少爷。”苏纳克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是很快，他便组织好语言，开始反驳，“施凯文先生，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有嫌疑了。东区发生了极为恶劣的恐怖事件，现在克洛伊小姐作为一名『魔女”必须要回到皇家法院接受调查，院长已经签发了拘捕令！” “我不同意！”施凯文的情绪十分激动，没有多说，便越过满屋围困克洛伊的非凡者，来到克洛伊的身边站定，“我现在要动用家族的独立审判权，法院无法越过洛森特家族带走队长！” “不，施凯文少爷，你不能这样，独立审判权只適用於家族成员，这在程序上根本走不通。” “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施凯文继续激动地喊道，“克洛伊是我的未婚妻，她就是洛森特家族的人！” 他转过头，毅然牵起克洛伊光滑白嫩的小手，一脸坚决地说道： “虽然我们的关係还没有公布，但家族支持著我的决定，赫菲斯托克先生可以证明。 ？ 话音刚落，又一阵脚步声从臥室的门口传来，壮硕威严的熟悉身影紧跟著出现，正是被施凯文称作“老伯父”的赫菲斯托克·洛森特。 审判官苏纳克满脸震惊地望著跟隨施凯文一起进入的赫菲斯托克，不太情愿但仍然十分尊重地衝著他行了一礼： “院长阁下。” 赫菲斯托克摆了摆手，做出仿佛追忆过去的模样： “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退休的老人-苏纳克，施凯文既然愿意把克洛伊·弗孔收入洛森特家族，你就不要再为难了吧。” “院长，可是她——” “我们回去就做变更身份的手续，以后就没有克洛伊·弗孔了，只有侯爵夫人克洛伊·洛森特。不用多说了，这是家族的决定，完全適用於独立审判权相关条款。” “这不够令人信服。”苏纳克明显不愿意就这样把嫌疑犯交给侯爵家族处理，伸出手仍然在发难。 他抬起手臂，伸出食指指向办公桌后牵看手充满呆滯的两个年轻人，辩驳道： “他们完全没有情侣—不，未婚夫妇的样子，我只看到了施凯文爵士的痴迷一一这是一个魔女逸散超凡能力的体现，我反而从克洛伊小姐本人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她甚至不愿意为此做出样子！”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皇家法院工作人员、“老伯父”赫菲斯托克以及侯爵继承人施凯文的目光都望向了还处於呆滯中的克洛伊。 现在只等她做出回应了。 施凯文在克洛伊的耳边小声地提醒：“克洛伊，快，快向苏纳克证明我们確实是未婚夫妻的关係，最好是亲吻或者—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施凯文看见克洛伊缓缓地抬起了脑袋，和自己对视。泪汪汪的眼眸还残存著惊恐与迷茫，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柔弱地让人想要將她狠狠地占有，狠狠的疼爱，狠狠地眼前的这一幕狠狠地击中了施凯文的心房，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让他因此感受到了真正的，甜美的爱情。 这就是我的未婚妻她即將要被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猎物，独属於我的玩物··何其荣幸何其幸福- 但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句让自己的幻想破灭的，绝望却满是释然的轻笑： “呵呵呵——搭了好大一处舞台，竟然只是为了上演一出爱情的追与逃。我以为我是追猎者，其实也只不过是更为光鲜，踏入陷阱的猎物。” “所以，所谓的阴谋，竟然只是为了这点事吗？” 第293章 別无选择 第293章 別无选择 如果说施凯文赶来的救援是克洛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施凯文提出拯救她的方法却让克洛伊浑身的血液再次冷静下来，抑制住自己那怦怦乱跳的心。 理性告诉她，这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皇家法院的拘捕令都已经签发，施凯文提出的家族“独立审判权”就是她最后能指望得上的救命稻草。 但是，克洛伊一直为之打拼努力的信念却告诉她，这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失败罢了。 依附於大贵族已经意味著克洛伊政治生涯上的失败，而嫁作他人妇，指望著洛森特家族的“独立审判权”，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意味著这个身份社会性的死亡。 她为了现在的地位做了这么多，登上苏尼亚岛，深入原始森林，费心费力在下水道中做出种种布置，忍受著常人无法忍耐的艰辛穿梭於城市之中追捕“欲望使徒” 可绝不是为了给自己做上一身嫁衣！ 当她抬头望向施凯文的时候，灵视中充斥著的情慾气息令她彻底失望了。 施凯文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是因为担心，是为了什么拯救-他完完全全是为了捕猎，是为了占有，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和渴求。 什么魔女教派、刺杀阴谋—仅仅就为了这件事吗？ 克洛伊轻笑一声，看著施凯文的表情在脸上凝固，变得陌生，冰冷而阴鷺，动作轻柔地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轻鬆地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后。 自苏纳克·萨玛带队冲入別墅以来，她从未感觉到如此释然如此冷静。 克洛伊望向身边站定的施凯文，声音平静而戏謔： “施凯文·洛森特先生，我的副队长，我差点就要相信你一一相信你是我得力的助手，是一个可以互相依赖的战友了。 “只可惜，你没有选择成为一名非凡者，你的星灵体不会撒谎，我闻得见你的情绪， 你高兴的太早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如果我现在的选择是不接受洛森特家族的政治庇护，反而跟著苏纳克先生进入皇家法院，那么著急的人又会是谁呢？”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老伯父”赫菲斯托克、苏纳克都保持著不语，甚至没有任何的批驳。 在克洛伊的灵视中，施凯文的情绪恢復冷静，阴鷺的目光中隱隱有怒火闪动。他沉默良久，终於平淡地说道： “我会把你从皇家审判所里救出来，世界上再也不会存在一个叫做克洛伊·弗孔的人北他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皇家法院的审判官苏纳克抬起头望向施凯文，想说些什么，但又冷静地止住了自己反驳的想法。 他想起，皇家法院现任院长，正是被前任院长，也就是身边的赫菲斯托克·洛森特举荐的，两人之间似乎有著类似於师徒的紧密联繫。 再者，克洛伊进入皇家法院之后，结局可以预料一一在大雾霾余波未平之际，一个“魔女”途径的非凡者，必然会被判处“收容”，失去所有的人权。 然后，对她的处理，会由“相关部门”负责，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无权过问，哪怕被送到洛森特侯爵家少爷的床上，那也是合理合规的。 话说回来，针对克洛伊·弗孔的拘捕令也是院长下达的，在这之后，现任皇家法院院长又能发挥作用，把接受审判的魔女不，不能再往下想了。苏纳克·萨玛惊觉自己实际上也被蒙在鼓里，他以为自己在为王国秩序做事，实际上，其实也只是被推著，唯一的目的也就只有把克洛伊·弗孔送到洛森特侯爵家而已。 “是这样啊果然如此。”克洛伊轻鬆地笑了笑，仿佛早有预料，“也就是说，不管怎样，我最终都会出现在洛森特家那栋豪宅里吗？” “我个人十分愿意与你结为夫妻。”施凯文的声音略显冰冷，但又充斥著不加掩饰的调笑和自信，“如果你愿意告诉审判官先生，在这里加入我们的家族一一有证人在场，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亲爱的克洛伊。 “据我所知，埃德萨克王子的身边也有一位魔女如果他能在我们確定关係之前说服国王保下他的心上人，那至於哪位『魔女”会对东区的大雾霾事件负责，我猜，你也能料想的到了吧？现在，只有洛森特家族能保护你在贝克兰德的风波中不受伤害。” 克洛伊长长嘆了一口气，半合上双眼，表情上全是疲惫，如同呢喃一般： “如果这样的话—.” 她的眼中毫不掩饰失落，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备一般，向后仰躺，直直地看向天板。 结局已经在这里確定了吗？ 这就是权利的力量啊有治外法权，想保下谁就保下谁，至於蒸汽教会.他们难以干预世俗，就连干预政局，也要拿自己支持的贵族作为抓手，在上院里推动那些他们支持的议案。 现在魔女教派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难道国王不想直接把我砍掉做替罪羊？不，不仅如此，三大教会难道不想抓住一个和“魔女教派”有关的人员，向各大圣堂解释现在的情况？ 权力，这就是权力每个人都在等待克洛伊的表態，房间安静地过分，耳边皮鞋摩擦地毯的声音更加清晰。 克洛伊的身上没有限制，但那些虎视的目光却像是困住克洛伊的天网、牢笼。 她现在又有什么选择呢？ 一一权力的本质是什么？它又来源於哪里？ 权力，是持有者维护自身利益的工具，它的来源则是令人屈服的暴力。 无论屈服与否，现在，她未来的结局只有一个。 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难道你就甘愿继续匍匐於权力的威压之下吗？ 但不这样，又能有什么別的选择？ 克洛伊猛然睁眼，向施凯文·洛森特送去秋波，白净稚嫩的小脸流淌著如蜜一般黏腻的娇羞和屈服： “好吧，我別无选择—施凯文，以后对我好一些。” 她依然仰躺在自已的座椅上，向施凯文伸出两条胳膊，做出求他拥抱的样子。 “太好了—”施凯文脸上的冰山融化，上前两步，俯下身子环绕住克洛伊小小的身体，双臂绕到她的身后。 他的鼻尖埋入克洛伊的金色微卷的柔顺头髮，狠狠吸了几口，陶醉地將这柔软娇小的身体拥入怀中： “洛森特家族永远站在你的背后，我的亲爱的人。” 第294章 去你的吧（完） 第294章 去你的吧（完） 克洛伊的余光看见，“老伯父”赫菲斯托克想要阻止自家少主隨意接近自己的行为， 但却似乎看见了施凯文彻底征服少女的心的机会，於是把已经强行抬起一半的手硬是压了下去。 审判官苏纳克·萨玛自从克洛伊点破了施凯文的用意之后，便一言不发，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房间中上演的一切戏码都与他无关。 来自皇家法院的其他执法者也一样，他们早就发现任务的性质已经不单单是维护王国的法律，倒像是为了某个贵族家庭服务，为了那未来的洛森特侯爵——？以及侯爵夫人的终身大事做些铺垫。 他们多半已经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收敛自己呼吸，儘量让自己淡出舞台主角的视线中你们也不过是权力的工具啊.克洛伊垂下眼眸，毛茸茸的小脑袋又向施凯文的肩头靠了靠，耳鬢廝磨。 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感受著彼此心跳和胸腔的起伏，感受著仿佛尘埃落定一般的安心。 克洛伊能够感受到施凯文进入將自已拥抱之后的沉醉，他的身体仿佛一张有温度的毯子將自己裹住，他的心跳就那么近，跳的那么欢畅— 多么强而有力的心跳· 克洛伊两条纤细的藕臂还保持著僵硬向上，索求拥抱的姿势，此时也慢慢柔软下来， 环抱在男青年的身后，轻轻拂过他的后背。 就这样.就这样克洛伊如同认命一般闭上了双眼，如同静静地感受著未婚夫身体的温度，给自己带来的安心。 相应的，她也该给自己未来的丈夫回馈些什么，不是吗？ 克洛伊用心感受著身上这具身体所有血液和灵性的流动，用小指轻盈地在施凯文的后背轻轻一点。 “欢愉”。 这一瞬间，施凯文·洛森特的呼吸停滯了。 “不！停止！” 赫菲斯托克察觉到了不对，声音陡然提高，伸出右掌对准相互了两位拥抱的年轻人。 然而，已经晚了。 “嘶—·喵，—““ 施凯文发出了难听的，失態的呻吟和喘息，身体开始剧烈抖动。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石楠香飘荡在房间中。 “律令：分离！”赫菲斯托克威严地做出陈述，瞬间，克洛伊和施凯文相互交叠拥抱的身体无视了物理规律，各自飞向相反的两端。 所有人都被这反常的一幕吸引了目光，抬头看向事件的中心，看见克洛伊的身体在空中倒飞出去，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开怀的笑意。 然后，在半空中，抬起两只手，向赫菲斯托克、向施凯文、向苏纳克和所有为国王为鲁恩为秩序工作的人，缓缓比出了中指，用明媚动人的嗓音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测你们马。” 魔杖和手枪在半空中飞向克洛伊，以出膛子弹一般的速度精准插入了她身上那件猎人披风的预置口袋中。 小小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拍向臥室的墙壁，但预料中的“咚”的闷响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破裂声。 哗啦！ 一面梳妆镜拍在墙壁上，碎片落了一地。 至於克洛伊的身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作为家族里的“老伯父”，赫菲斯托克没有理会可能会从自己，从一个半神手底下逃脱的凶手。他没有在克洛伊身上浪费半点功夫，直接一步跨越十几米的距离，来到到施凯文跟前，用手將还在半空中飞行的身体接住，缓缓放在地板上。 赫菲斯托克知道魔女有著直接用“欢愉”令目標承受不住极致的快感，从而直接心臟骤停死亡的本事。 现在，洛森特家族未来的主人，他所侍奉的施凯文已经中招了。 接住施凯文的剎那，他无形中也鬆了一口气。无需伸手探查，这位代表“秩序”的半神便能够洞悉，施凯文只是变得虚弱，没有生命危险，至少刚才那一次攻击没有。 地上躺著的年轻人只是双目无神施凯文还不是非凡者，即使没有危及生命，序列6的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於难以承受了。 赫菲斯托克脸色十分难看，猛然向身后一挥手，將想要凑过来的皇家法院执法者赶走然后，他发狠揪住施凯文的食指前段，將指甲硬生生连著血肉拔下来。紧接著，赫菲斯托克用施凯文的指甲划开他自己的脖子，刮的血肉模糊。 最后，赫菲斯托克又从施凯文的头顶拔下来一撮金髮，缠绕住糊满血肉的指甲，扔在一边，这才安下心来。 这是对付魔女，脱离战斗之后的关键一环，用来抵御他们针对血肉的黑魔法。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中，很难確定克洛伊有没有藉机从施凯文身上拔下一根头髮。 赫菲斯托克皱著眉头看向四周，意识到整间臥室已经被改造成了黑魔法的老巢，和秩序格格不入一一在她攻击施凯文之后，更是如此。 “此地禁止黑魔法生效。”他厉声颁布了第二条法令。 做完这些，他才缓过神来，眉头紧锁地將目光投向房屋那个满是破碎镜片的角落，寻找克洛伊逃跑的蛛丝马跡。 现在她已经不是有嫌疑了，罪行证据確凿，必须缉拿凶手！ 看看到时候，这胆大妄为的小姑娘会在施凯文这小子打造的“鸟笼”里做出什么诱人的求饶模样. 下水道內，一面梳妆镜隱蔽地破碎，没过多久，破碎的镜面旁浮现出一抹娇小亮丽的身影。 终於还是失去所有了克洛伊苦笑一声，略作犹豫，便开始在污水横流的管道中狂奔，奔向城市的东北方向，东区的方向。 忽然，她眉头一皱，心有所感，伸手將自己衬衣下摆扯下来了一块。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把这奇怪的衣物碎片放在眼前，用黑暗视觉仔细观察。 那上面有著明显的一片污渍，散发著石楠的气味，用手指试了试，粘粘的，还能拉出丝。 这·克洛伊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嫌弃地將它撇到一边。 那布片上遗留的体液仿佛眷恋一般，让克洛伊扔出的同时又有了某种滯留的感觉，才堪堪飘落。 克洛伊心底一阵恶寒，对施凯文·洛森特这个曾经帮过自己不少，曾经道貌岸然地帮助自己的贵族少爷厌恶感简直达到了顶峰。 他妈的真就一点都不能相信唄？这些日子我做的人设到底算些什么？她看著沾有体液的布片翻滚著下落，心中鬱闷更甚。 当布片即將落地的一瞬间，克洛伊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个想法： 这可是能与施凯文的血脉形成强烈联繫的物品..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本能和直觉却令她紧赶两步，用险之又险的动作將那即將接触到下水道污垢的“珍贵”布片捞起，在手中。 此刻，隨著某个想法萌芽、生根，她一点都不觉得手中粘稠的触感噁心了，反而表情越来越兴奋。 一缕漆黑的火焰从克洛伊手心绽放，邪异、冰冷，却又好像带著神圣的净化意味。 希尔斯顿区，香叶巷11號，本属於克洛伊的臥室中。 赫菲斯托克心中突然一跳，循著灵性直觉，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正被眾人扶上床休息的施凯文。 一缕极不协调的邪恶黑焰从施凯文的血脉深处爆发出来，迅速扩大，让他来不及反应便扩散全身，灼烧了每一处器官。 这並非来自与外界，而是进发於施凯文的体內，根植於血脉一一截然不同的来源，让赫菲斯托克所有预料中的准备都落在了空处。 “不！” 赫菲斯托克瞳孔震动，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他哀豪著，半跪地扑上了施凯文的身体，手忙脚乱的想要扑灭顺著这位年轻继承人血液蔓延的每一处诅咒，却无能为力，绝望地眼睁睁看著他的身体被无形的黑焰所吞没。 施凯文·洛森特处於昏迷之中的身体最后猛烈的抽动了两下，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他死了。 隨著灵性不断注入，某种遥远处的屏障和阻碍被打破，诅咒顺利地去往了它该去的地方。 手中著的布片变成了灰烬，就如同握在手心的一条生命一一微小，但握有生杀大权的喜悦传来，浸润了克洛伊的心房。 这是独属於我的，纯粹因我的暴力而產生的权力克洛伊感受到“欢愉”魔药的消化推进了一小截。 她霍然觉得鬱结在胸中的一口闷气陡然变得无比通常。她无声地“呵呵”笑了起来， 笑弯了腰，任由化作灰的布片从指缝间飘散。 许久，她才初步控制住欢快的喜意，回过身，遥遥衝著索德拉克宫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去你妈的鲁恩，去你妈的贵族，去你妈的秩序—— “还有，操你妈的，贝克兰德。” 卷末请假 卷末请假 第一卷完结，简单休息调整一天。 第295章 灾祸 第295章 灾祸 贝克兰德东区，铁黑与淡黄夹杂的浓雾已经被来自圣风大教堂的狂风吹走，肆虐的疾病也因为雷霆和暴雨的洗刷，不再悬凝在空气中。 鏘.仓唧· 硬物划过地面的声音响起，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下水道入口的铁盖被轻轻挪动。 一双沾染污秽与泥土，却过於白皙稚嫩的小手探出下水道口，撑住地面，紧接著克洛伊浑身水渍地从中跃出，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满不在乎地往市场街的方向走去。 啪嗒，啪嗒·—— 皮靴踢踏著撞击风暴过后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形成的水潭，散漫而慵懒。克洛伊从未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轻鬆，如今这样閒適那已经是多久以前？ 在贝克兰德已经无法再生存下去，若是强行在这里停留，也只能充当一只在东区躲躲藏藏的老鼠—-贝克兰德拋弃了她，鲁恩拋弃了她，以往为自己名留青史或者高居人上或者其他什么所做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 现在该做什么？也许只有回到“起跑线”孤儿院，才是我唯一的归宿。 鼻尖跃动著久违的泥土芬芳气息，这唤醒了她夏季时的记忆。 这是只属於夏季的风暴-此时却出现在寒冬，出现在迎接新年的时刻。 克洛伊从偏僻的小巷中拐到了主干道，看见路边满是瑟瑟发抖的、无力地躺、趴、蜷缩在泥潭中，而且衣衫槛楼的人。 他们有的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得吐出黑色的血沫、吐出墨绿的胆汁，有的只是抽搐， 就连呼吸都成了奢望与困难，还有的已经没有了任何身体反应，不知是昏迷，还是已经成为了冰冷的户体。 哪怕是症状相对来说比较轻微的，也只能脱下本就单薄的外套，光著身子以免被打湿的衣物冻僵，却又不得不暴露在寒风之中。 街边没有任何门扉是开著的，幸运地躲在室內的人们，不会愿意再去冒解救他人的风险。 克洛伊一路走，一路看，主动把脚步放得慢下来，虚浮起来，就如同经歷了恐怖的生死劫难之后，著急返回家中关心家人安危，却因疾病遥遥晃晃的人一样。 这就是东区这才是我应该属於的地方。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克洛伊的心中泛起一阵悲哀，深吸一口气。 她绕到市场区49號，“起跑线”孤儿院的后边，轻轻跃上二层，返回了自己熟悉的， 久未打扫的房间。 满是怀念地推开房门，走下去阶梯，耳边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恐惧不安的，焦躁的交谈和隱隱的啜泣。 “教父”蒂埃里察觉到问题发生之后，立即打开孤儿院的房间，抢在雾霾变得致命之前，让儘可能多的人进入了孤儿院中，本来因为孤儿离开变得冷清的大厅充满了难民的身影。 因为暴雨之后在下水道內的跋涉，克洛伊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和一直在外面游荡，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透一样。克洛伊不想惊扰仍然恐慌不安的人们，隨手撒下晶莹的粉末，让自己隱去身形，而后从人群头顶轻盈越过，来到了“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门前。 不著痕跡地打开办公室房门之后，克洛伊愣住了。 “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中，是凌乱的桌面、碎的到处都是的纸屑，以及几个被砸碎的桌面。 教父不在这里？他也被袭击——被带走了？ 克洛伊脑海中刚出现这个令人不安的想法，便灵感一动，连忙打开灵视。 虚空中有一扇刻画著奇异纹的青铜大门打开，门后，幽深恐怖的环境中走出身穿家居服，看起来相当轻鬆的“教父”蒂埃里。 目光在空中相撞，蒂埃里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克洛伊狼狐的装束。紧接著，他摇摇头，轻笑了一声，隨手关住了拥有恐怖吸力的虚幻青铜大门： “不好意思，房间有点乱。这个事件有点过於复杂了，极光会好像也参与其中，达成某个目的，到了无需隱藏的阶段一一还记得里斯葬礼那天，我让你加强孤儿院的黑魔法防护吗？之前我一直提心弔胆的报復被他们搁置到现在，直到雾霾变得致命，一个『蔷薇主教』才对我发起了不疼不痒的袭击。 “可惜，我的手段已经增强太多，他们的神明无法在冥界保住信徒的生命。 “你又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遭到了什么变故，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確实是有变故，非常大的变故。 克洛伊嘆了口气，眼前闪过八年里在孤儿院，和教父，和邻居，和那些朋友们的种种过往，下定决心道： “我必须要离开贝克兰德，离开鲁恩了。”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將国王的委託，皇家法院的污衊，以及洛森特家族那投来的救命稻草，还有最后她那拋弃所有的赌气反击一一向蒂埃里描述。 末了，她再次嘆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 “我现在都无法理解，所谓的谋划，所谓的阴谋，居然仅仅是为了让我成为施凯文的床伴我都已经这么努力让自己的成就不受外表影响了，最后，结果还是为了下半身的事？” 尤其是关於国王的態度，好像与“魔女教派”、与刺杀公爵有关的种种都指向了这个在鲁恩王国地位最高的男人，但克洛伊仍然不够清楚，弄不清他究竟是把自己真正看做心腹，还是当做一个普通的骑土，亦或者被利用，被遗弃的棋子。 在那次册封之后，他好像就消失了一样，哪怕是那次上交了“欲望使徒”失控怪物形成的封印物，他也没有派人做出什么指示，仅仅是普通的收下。 蒂埃里笑了笑，伸出手在单人沙发上抹去灰尘和木屑，清出一片可以坐下的空间： “当你第一次照镜子，被自已动人的模样迷倒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就应该想到你的社交是否有关下半身，从来都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你想要地位，想要权力，想不做依附於他人的独立者，让別人儘量忽视外貌给你带来的光环“这些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却並不妨碍真正拥有权力的人动用一些微不足道的能量用狩猎你，来填补他们已经登峰造极的欲望。” 第296章 后事 第296章 后事 克洛伊默然。 贝克兰德便是如此，虽为繁华的都市，但这钢铁与混凝土铸造的钢铁森林中，丛林法则从来没有离去。 她想要走捷径，儘量以更快的方法进入上层的视野，眼中使劲盯著加官进爵，始终盯著那些真正掌权者生来便拥有的一点点权力。 但是没有打牢足够的根基，便获得了预支並不相符的地位，在那些顶级食肉动物的眼中，是多么可爱而可笑的行为。 罗塞尔大帝对她的做法有一种非常形象的描述：还没学会走，就想开始跑。 没有足够的后台，甚至没有建立能够信任的关係网，就贸然踏入贵族的猎场中，別人想怎么整你就怎么整你，谁会有意见？什么勋爵，什么骑土，什么少校啊队长啊-那都不过是猎物身上闪闪发光的皮毛，只会愈发令人想要带回家，装点门面。 甚至於克洛伊无意攀附，全凭努力和实力的表態，也只不过给跃跃欲试的猎人增添一些刺激感罢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层层如此，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新鲜事。 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 “蒸汽教会那里会和我就此决裂吗？” 蒂埃里低下头，揉了揉眼角： “理论上来说，会的。杀死一个侯爵的继承人，某种意义上是仅次於刺杀尼根公爵的壮举。” “也就是说，我確实完全没有在鲁恩继续生活下去的可能了是吗？” “你可以给他们写信说明情况，也许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了，他们作为官方非凡者压力没有那么大，你还可以偷偷和他们联繫。” “好吧——”克洛伊的失落显而易见。 此时，她真心觉得自己还不如认真请求伊康瑟执事或者霍拉米克大主教，真正加入“机械之心”走教会非凡者这一条足够纯洁，只关乎与邪恶斗爭的路线。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 夜幕慢慢地降临，属於工作者开始收拢被雾霾事件迫害的人们，送到教会的慈善医院，或者给予可以治癒疾病的药汤。 结束与教父的交谈之后，克洛伊默然地站在臥室的窗前，看著破天荒在深夜仍然通亮的煤气灯，看著来来往往或庆幸或悲伤的奔走呼唤，感觉世界和自己是如此无关。 一队身穿黑白制服的警察队伍从楼下经过，接收了最后一批病人。克洛伊看著他们抬著担架慢慢走远，但其中一位停下脚步，站在了克洛伊的窗户前，毫不避讳地抬头望了过来。 那人抬了抬礼帽，好让克洛伊看见他的容貌。仿佛经歷过雷霆洗礼，倔强向上生长的发梢，犀利的眼神，硬朗刚毅的面部线条一一这些让克洛伊极为熟悉：“机械之心”的执事，伊康瑟·伯纳德。 他是来找我的。在目光相对的瞬间，克洛伊產生了这种想法。 伊康瑟执事曾经说过，他们是战友，亲如兄弟而生死相依克洛伊实在是生不出把伊康瑟执事当做敌人的任何一点想法，哪怕是有被他逮捕的可能，也只是认命一般，和他对视了许久。 良久，她轻轻推开窗户，让低微的声音顺风传到执事耳边：“执事，要上来吗？” 这位序列五的“天文学家”看了看半开的窗户，犹豫了一秒，按了按礼貌： “不用了，我会走正门。 1 “谈话之前，我需要声明，之后一切话语都是站在私人的角度。”伊康瑟执事把礼帽掛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向办公室门口盯著的蒂埃里点头致意，和克洛伊坐在了孤儿院大厅沙发的两端。 他嘆了一口气，说道： “之前，军情九处那些各种派別的人已经有很多次找到槓桿教堂，要求我们为你的身份证明来源作证·都被我们塘塞回去了。今天不一样，他们拿了一张盖过章的逮捕令， 你的。” “我知道。”克洛伊平静地说道。 “你不打算否认杀害施凯文·洛森特先生的罪行吗？ p “不，我想说，这是他应得的。”克洛伊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根，恨恨地说。 伊康瑟执事嘆了一口气，却没有如同克洛伊想像中为秩序和正义辩驳： “算了，不重要，不过放心，教堂依旧没有把你的过去交给他们。军情九处在今天的各种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有些过於微妙了，你或许確实有自己的苦衷和道理。 “但是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去海上。在那里，谁的拳头更大谁说话。”克洛伊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出路，“赏金猎人也好，冒险家也罢，我想，越是缺乏秩序的地方，越能容下我的存在。” 伊康瑟执事点了点头，对她的规划相当认同：“我本来想劝阻你去別的国家，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別的国家？鲁恩的敌人，他们不应该接受我的政治避难吗？”克洛伊疑惑道。 去別的国家，她確实有这个想法。 伊康瑟执事抓了抓头髮，组织语言向她解释： “不是鲁恩，是洛森特家族。你现在没有像样的信息获取渠道，不知道洛森特侯爵本人动用了自己的影响力，召集所有和家族有业务往来的跨国公司，以家族的名义发布了对你的悬赏，10000金榜，海盗將军级別的奖励。 “伦堡和弗萨克也许情况会好一些，但是已经开始像鲁恩、因蒂斯一样开始现代化的其他国家，大概率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是吗能和海盗將军比肩，我是不是该高兴一点？”克洛伊的心情又失落了一点，目嘲了一句。 现在，她对自己的敌人，洛森特家族的能量有多大有了直观的感受。 “事到如今，我只能代表朋友们和你道別了。”伊康瑟执事苦笑一声，说道，“我们原本以为你是槓桿教堂推出的最有希望的上院种子，但现实就是这样扑朔迷离。离开前， 还用教会帮什么忙吗？” 克洛伊想了想，咬住牙说出了一个要求： “我的贴身女僕贝伦岑，她是一名“律师”途径的序列9。军情九处之后肯定会从她入手调查，我想请教会保护她。” “没问题。”伊康瑟执事答应下来，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顺便一提，还有会展中心的股份，那价值將近2万金镑。在你正式成为通缉犯，財產冻结之前，我会儘量把它们转移到蒂埃里手里还有，你欠教会4000榜的低息贷款，也不用担心，就直接从股份里扣除了。” 第297章 拂衣而去 第297章 拂衣而去 1350年1月5日，普利兹港窗外天气晴朗，却没有克洛伊熟悉的雾气，海浪阵阵而来，吹散了所有的灰霾，让高空云气舒捲，排成各种形状，反射金红阳光。 鼻尖再次嗅到了清新微咸的海风，克洛伊按了按纯白色女式圆顶帽，心情不错地提起手提箱，登上“白玛瑙”號，一艘风帆与汽轮动力相结合的远洋客船。 当然，作为一名通缉犯，这必须处於隱身状態的情况下。克洛伊甚至没有光明正大地走舷梯，而是用蛛丝牵引著自己从侧边跨越码头登上甲板，才进入客舱的三层，敲响了事先预定的一等舱房间。 房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只眼角有著明显皱纹的湛蓝色眼睛。 房间中的人略微审视了一番空无一人的船舱走廊，默然拉开了房门，站在一边。 这是一位身材魁梧，头髮白了一半，却剪得很短的中年男士，正是克洛伊以前的主厨，威恩·贝茨。 过了一会儿，威恩觉得时间已经足够隱形中的克洛伊进入，便主动將房门关上。 “感谢你的帮助，威恩先生。”门锁扣上的声音刚刚响起，克洛伊裹著羊毛长外套的身影出现在一等舱的客厅中。 她放下手中的手提箱，真心实意地向威恩鞠了一躬： “这几天麻烦您了。” 事发之后东躲西藏的日子里，身份和实力都很神秘的威恩先生抢在军情九处之前找到了克洛伊，甚至还主动为克洛伊规划了逃离贝克兰德的路线，包括方法。 正在被高强度搜捕的克洛伊知道，与其迅速逃离贝克兰德，自己还不如点时间在东区游荡，等待风头过去，等待军方被其他种种函待解决的问题缠住。 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联繫了“教父”蒂埃里，於是克洛伊也就知道了，魔女教派真的是在和军方或者王室的某一派合作，甚至还牵涉到了再次呼唤邪神降临的极光会。 还有神秘的陨石降临，没有被抓住的造成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的半神魔女，危险程度比自己高得多的特莉丝·奇克，因恐惧勾连魔女罪名畏罪自杀的王子· 更重要的是，还有十万余眾因为大雾霾事件感染瘟疫，等待救助的东区民眾。 这么看来，克洛伊一怒之下咒杀施凯文·洛森特还真是那一天只是最微不足道，影响最小的事，焦头烂额的王室和军方没有道理持续把关注点优先放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刺杀者身上。 现在的情况就是，威恩先生就用自己的身份为克洛伊购买了一张离开鲁恩王国本土的船票，帮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完全能够实施的计划，只不过威恩·贝茨的选择让她有些不解一一“白玛瑙”號的目的地是鲁恩王国掌控力最强的殖民地，罗思德群岛首府拜亚姆。 贝克兰德的势力没有功夫搜捕克洛伊，不代表拜亚姆的风暴教会和海军也不会把目光放在克洛伊身上。 那里可是有著两位半神！对背著价值10000金榜悬赏的克洛伊来说，这还是过於危险了。 她试探著提出了疑问：“威恩先生，您要和我一起去拜亚姆吗？” “不。”威恩·贝茨摇了摇头，找了张软椅坐下，示意克洛伊坐在客厅的主位，“船开一天之后，我会返回普利兹港，我已经购买了后天发往塞加尔的船票，然后坐火车回到伦堡。” 克洛伊放下手提箱，略显新鲜地环顾房间。听见威恩先生的行程安排，她反应过来吃了一惊： “达米尔港三天后才能到，您游回去？” “我掌握的方法很多。”威恩·贝茨神秘一笑，没有说自己具体用什么办法返回。 顿了顿，他说道：“你可能想问为什么我会把你的目的地选在“慷慨之城”拜亚姆， 其实很简单，这条航线上有你的机遇。』 “机遇？”克洛伊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对。这是我前几天做出的一个预言。” 又是预言那之前在我身上看到的什么週游世界的机会又是什么？想起早在见第一面时，威恩先生便预言到了她与自己“想去更多的地方，想获得更多的知识”的机会有关，预言到了她无法在贝克兰德久留，克洛伊便一阵恍惚。 她定了定神，不禁对这种仿佛命中注定的说法產生了恐慌： “那威恩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我？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没什么。”威恩·贝茨和善地笑了笑，说道，“只是一件事，在你消化完『欢愉”，但对普升没有头绪的时候，请你来伦堡的首都，我在那里等著你。” “.—.好的。”克洛伊默然。 反正现在没有事做，只是一味的躲藏、逃离既然代表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威恩先生给自己发布了一项任务，那便做吧，在消化完“欢愉”魔药之后前往伦堡。 威恩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嗯，在离开前，还有最后一件事。” “您请说。” 威恩先生抖了抖袖袍，將手探入其中。 看上去袖管中没有办法装太多的东西，但一秒之后克洛伊的眼晴就直了。她看见，威恩·贝茨神奇地从中拿出来了一个被白布包裹的长条形小箱，以及一个克洛伊看上去很眼熟的锡盒，將它们放在茶几上： “你留在香叶巷11號的东西，我替你取来了。” 说著，他分別打开两个盒子，露出其中物品。 “这一—”克洛伊明显的愣住了。 长条状箱子中放著国王赐下的“审判之剑”，而锡盒中，正是她与“侠盗”黑皇帝合作消灭的“欲望使徒”留下的非凡特性！ 只可惜·.. 克洛伊在心中暗暗嘆息一声，將锡盒盖住收下：“实在太感谢您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已经失去了秩序的加持，恐怕无法使用这把剑嗯，如果您想要的话，可以拿走， 就作为我的礼物。” 威恩先生將装有“审判之剑”的剑匣往克洛伊的方向推了推，颇有深意地说道： “克洛伊小姐，不用谦虚。是你的，永远就只能是你的，当你向这柄剑发下誓词之后，它便只属於你那颗高贵的骑士之心了。” 第298章 不变的聚会 第298章 不变的聚会 船身明显地晃动了一下，起伏的幅度变大。克洛伊向窗外看去，“白玛瑙”號的风帆在码头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隨著汽笛声鸣鸣扬起，铺设在船体中的金属管道气流嗡喻作响，这艘远洋客船开始向著金色的太阳驶去。 船只开始航行，克洛伊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色，就逐渐收回思绪，开始考虑接下来唯一要做的事情，安全抵达目的地。 现在，克洛伊的身份是通缉犯，现在还住在別人的房间中，按理来说甚至没有出入船舱的权力，甚至很难在保住现有一等船舱使用权的情况下，安稳度过例行的身份验证。 毕竟船舱的主人名义上是威恩先生，克洛伊则没有登记。船长不会愿意船舱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没有在乘客名单中的人。 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克洛伊想起了第一次远洋旅行的时候，“精灵泉號”安全主管皮特·贝肯的一句话： “在远离陆地的大海上，失去可靠安保人员的客轮，就是一个『黑暗的森林”，每个人都是猎物，每个人都是猎人。” 单单一个“教唆者”就能掀起“首號”上那种咳人听闻的可怕惨案，现在克洛伊已经序列6了，她觉得“白玛瑙”號的船长多半不会因为有一位强者想要安安静静地在船上度过一段时光，便不顾所有人安危地通知就近的海军。 直接事先告诉他，总比被迫窝在狭窄的船舱中，就连餐厅的服务都无法享受强。 秉持著这种想法，克洛伊主动进入一等舱的僕人间，把主臥留给威恩先生，半躺在床上，隨著海浪的翻涌，等待起夜幕的降临。 以及，等待“愚者”先生的聚会。 翻腾的灰雾过后，佛尔思·沃尔眼前霍然清晰，看见了坐在斑驳长桌对面的第三道身影。 多了位成员？她念头一动，又迅速沉淀。 此时此刻，她並不关心塔罗会是否有新普成员，脑袋里都是上周大雾霾和瘟疫的事情。 她清晰地记得，上次的聚会中，“世界”提醒，贝克兰德有大事配酿，极有可能带来惨剧，“愚者”先生肯定了这个猜测，並进一步指出问题的关键人物是埃德萨克王子。 她並不怀疑“愚者”先生的能力，只是以为惨剧需要酝酿，还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谁知道，它来得如此快，如此地突然！ 据报导，埃德萨克王子也在那场大雾霾里染病，不幸身亡—真的发生了，真的发生了—-佛尔思回想起之前几天的报纸內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把握不住，一时竟有些惶恐和不安。 才序列9的我，似乎因为加入塔罗会，就提前“介入”了这种涉及一座大都市涉及一位王子涉及数万人生命的可怕事件！直到这一刻，“魔术师”佛尔思才深切体会到成为塔罗会成员的分量。 然后，她听见了“正义”小姐与往常一致，却失去了轻快感的问候声： “下午好，『愚者”先生。 “您又一次拯救了贝克兰德！” “愚者”拯救了贝克兰德，可惜没有拯救我。听著“正义”奥黛丽不復往常轻快的嗓音，克洛伊心中笑了一声，有些庆幸自己只是在事件的边缘。 说起来这绝对是个十足的灾难，不仅让贝克兰德所有的官方势力忙得焦头烂额，还结结实实地带走了上万人的生命。哪怕其中最小的一个插曲，也足以彻底改变一个无辜勋爵的人生轨跡。 克洛伊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躺在香叶巷別墅中的柔软大床上参加塔罗会了，想到自已可能再也回不去贝克兰德，她的心中还是泛起了晞嘘的辛酸。 话说回来，新人加入的真不是时候，今天会议第一件事都不是介绍新成员？好吧，这可能也与主持人“正义”奥黛丽心情不佳有关。 克洛伊收敛起思绪，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身边正在发言的“正义”奥黛丽身上，默然旁观。 对“愚者”先生庄重行礼后，奥黛丽又感谢了“世界”，感谢这位看起来不像是好人的塔罗会成员提前做出警告： ...... ：『世界』先生，如果不是您预先提醒，或许这次大雾霾里，贝克兰德將死去几十万人。” “事实上，这也拯救了我自己。” “世界”嘶哑笑道。 紧接看，“患者”靠住椅背，含笑回应道： “我只是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不，您的眷者真正拯救了贝克兰德，他的贡献是所有人里面最大的。”“正义”奥黛丽由衷地讚美道，“他的提醒让女神，让黑夜女神的教会做好了准备，及时清除了绝望魔女，阻止了“原初魔女』的甦醒，让大雾霾被污染的程度处在可控的范围內，而且，他还直接破坏了极光会的仪式，又一次將试图藉此降临的『真实造物主”隔断在现实世界之外。” 来自“愚者”的提醒不光传给了克洛伊和蒂埃里，还传给了在鲁恩地位最高的“正义”奥黛丽小姐。 因为提供了最重要的消息，奥黛丽得到霍尔伯爵和伯爵夫人的一致称讚，他们並没有对她隱瞒调查的结果和打听到的一些细节。 当然，他们也提出了为人父母的希望，让女儿儘量不要和那个隱秘组织有太深的牵扯，处在外层圈子，收穫一些消息，並將实力维持在序列7以下就足够了。 见有人知道並记得自己做出的贡献，“愚者”克莱恩顿时有些欣慰，笑笑道： “可惜的是，他因此不得不远离贝克兰德。” “愚者”先生的眷者暂时离开贝克兰德了？“正义”奥黛丽再次起身，真诚地行了一礼： “请向他转达我的感谢。” 克莱恩维持著形象，没出声回应，只是点了下头。 这时，奥黛丽又补充道： “很抱歉，因为三大教会和军方在对贝克兰德进行清理，我没能拿到后续的罗塞尔日记，还请您再等待一周。” 到现在，塔罗会终於进入了应有的进程。克洛伊看见“魔术师”小姐上交了3页罗塞尔日记，直到具现出的泛黄的羊皮纸落在“愚者”先生手中，那位伟大的隱秘存在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事，轻笑了一声。 他用手指敲打著桌案，介绍道： “这位是新的成员，『月亮”先生。” 第299章 循环的探索 第299章 循环的探索 漫长的等待过后，“愚者”先生终於放下了手中的羊皮纸，示意参会的成员： “你们可以开始了。” 一向沉默寡言，很少参加塔罗会有关现实討论的“太阳”戴里克一反常態地举了举手，道： “愚者先生，各位，有关上次说的探索『墮落造物主”神庙的事，我我遇见了非常不合常理的事，到了现在还没有解决！” 从来到灰雾之上开始，“太阳”戴里克就表现出一种十分不安的情绪，但他意识到“正义”小姐他们的世界里好像也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所以才一直忍耐到了现在。 他刚刚睁开眼晴来到灰雾之上时，脑海內突地回闪过一幕又一幕场景，就像有外在的力量瞬间將失去的全部记忆重新灌注入了他的头部。 那些场景有：坍塌的城墙；白蓝交错的建筑；与白银城风格类似的“墮落造物主”神庙；详细描述了末日来临景象和“墮落造物主”抵抗六大邪神，庇佑残存人类的壁画；美丽又危险的“蘑菇”；不知来自哪里，异常诡异的淡黄头髮男孩杰克。 这是白银城探索小队探索“墮落造物主”神庙的事情。在首席科林的带领下，他们一直探索到了神庙的最深处，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白银城以外的“人”，却最终忘却了任何结论，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循环！ 这样的场景一遍又一遍重复，足足五遍，但每次都有些细节上的不同： 第一次，在墮落造物主神庙外，所有的兽皮灯笼全部熄灭，险些酿成惨剧，第二次， 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吞下“蘑菇”，还好首席科林及时阻止。 第三次，小男孩杰克多讲述了一段內容，那就是他和他的父亲在看不到边际的海洋里追寻造物主的圣所，结果遇上了巨大的风暴，第四次，约书亚被毫无徵兆异变的小男孩杰克重伤，第五次，神庙彻底塌，堵住了地下区域的出口。 而每一次，都以“猎魔者”科林击杀小男孩杰克为结局，以在营地休息，准备进入废墟城市为升始，首尾相接，反覆循环。 听到“愚者”先生示意可以开始自由交流，“太阳”戴里克就像抓住了希望，赶紧將事情的经过大致描述了一遍，末了道： “那个小男孩被『首席”阁下清除后，我们全部闭了闭眼睛，然后甦醒在了城外的营地里，准备著开始新一次的探索，再没有之前的记忆。 “这样的过程重复了五遍，仅仅在细节上略有不同。 “如果不是『愚者”先生提醒，我甚至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过重复的人生。” “愚者”先生的能力果然很强大，嗯，在以后遇见不合常理的事，我也要多向“愚者”先生求助。 克洛伊本能地將目光投向了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看著他保持著原本的姿態，轻轻额首，以做回应。 见“愚者”先生仿佛没有波浪的幽深古井，“太阳”戴里克一下安心了不少，觉得事情终究能解决。 他转而看向塔罗会中实力明显更强的“倒吊人”、“世界”和“力量”，诚恳地问道： “你们知道问题的根源吗？该怎么解决？” 我怎么知道无法用刀枪解决的问题，就只能求助於“愚者”先生了啊—“力量”克洛伊在心中咕嘧了一句，猛然觉得这就是她的短板，神秘学知识还在能以常理解释的范围之內。 “世界”也没有做出回应，倒是“倒吊人”阿尔杰听完“太阳”的描述，沉默了好一阵子，此时斟酌看说道： “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你们遭遇了超过半神半人层次的梦魔或幻觉类能力，你在『愚者”先生帮助下找回记忆后，一返回现实世界，应该就能立刻察觉出不对，这样一来，问题就很容易解决。 “二是你们在某个节点上被迫或主动地进入了某个奇特的空间或状態中，那里的时间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流动，但又固定在某个范围內，循环往復，平衡延续，也就是相对静止。 “这种情况下，要想结束循环，办法並不多，要么有外在的力量强行打破那种平衡， 要么找到將时间扭曲连接的关键点。” 外在的力量强行打破那种平衡？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青铜长桌最上首平静悠然的“愚者”先生一眼。 戴里克有所明悟，思索了下道： “『倒吊人』先生，我们先假设是后一种情况，您认为將前后时间扭曲连接的关键点是什么？” 不等“倒吊人”回答，“正义”奥黛丽颇感兴趣地猜测道： “那个小男孩杰克？ “面对他的时候，不能以杀掉他作为结尾？” “倒吊人”阿尔杰点了点头： “有这个可能。” 他斟酌了一下，犹豫著说道： “『太阳”对杰克和他父亲的描述，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转而望向“正义”小姐： “我是不是提过，我曾经在海上追捕一位极光会的『倾听者”，他出海的目標就是寻找『真实造物主”的圣所。” 奥黛丽仔细回忆，不敢確定地说道： “好像是有这件事情。” “倒吊人”阿尔杰当即沉声说道： “那个『倾听者”同样带著他的孩子，年龄和『太阳”描述的杰克很接近。” “您是说，那个杰克是从你们的世界来到白银城周围的？”“太阳”戴里克然反问短暂的沉淀后，他的心里竟莫名有了些欣喜。 因为这意味著白银城所在的区域没有被彻底封死，还有机会与“倒吊人”、“正义”他们所在的正常世界连通！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倒吊人”无法做出肯定答覆。 他想了想，建议道： “你可以找机会在小男孩杰克面前提一提苏尼亚海，鲁恩王国和港口城市，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当然，儘量避开你们白银城的首席。 “还有，关键点不一定在小男孩杰克身上，还要考虑別的可能，你把具体的情况，比如壁画的详细內容讲述一遍，也许我们能发现些有用的东西。” 第300章 救赎蔷薇 第300章 救赎蔷薇 和以往相比，“太阳”戴里克明显聪明了不少，没有笨拙地只靠语言描述在爭得“愚者”先生同意后，他具现出了能够回忆起来的一幅幅画面，將探索的歷程和自认为的重点以间断的方式展现於了“倒吊人”、“正义”、“魔术师”和“世界”眼前，然后再辅以一定的讲解。 塌於黑暗里的城墙，从一座座被毁灭建筑间穿过的街道，兽皮灯笼光芒照耀下满是尘埃的白色和蓝色，石柱支撑起的古老神庙，倒吊在漆黑十字架上的神像，描绘著“墮落造物主”代替人类承受罪责的一系列壁画，异常诱人的美丽“蘑菇”，神像眼晴诡异睁开的祭坛，以及躲在后方的黄髮小男孩杰克等场景一一成形，以最直接最真实的方式映入了塔罗会眾位成员的眼中。 “倒吊人”阿尔杰安静看完，用心回味了一遍，让“太阳”將他挑出来的几个重点再次呈现於青铜长桌上方，其中就有“墮落造物主”对抗六大“邪神”的壁画。 “这是哪些邪神？”阿尔杰望著那身缠闪电，脚踏黑浪，背披鸟羽披风，手持三叉长戟的章鱼头怪物，心里莫名有些联想。 “太阳”戴里克诚实摇头：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们会认识。” 其他的塔罗会成员仔细看了又看，却没有什么头绪。然而正当“太阳”戴里克失望自已无法从中获取什么情报时，“世界”嘶哑著开口道： “我见过类似的雕像。” 吸引到眾人的目光后，他顿了顿，补充道： “在一次探索第四纪遗蹟的冒险里。” “正义”奥黛丽对此非常感兴趣，但表面却维持著基本的矜持： “『世界”先生，那是什么样的雕像？能向我们展示一下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或者需要报酬，都可以再商量。” “不需要，因为这也能为我解开一些疑惑。”“世界”阴沉笑道。 他装模作样向“愚者”先生提出了请求，於得到充许后，將见到的六神雕像和相应的圣徽一一具现了出来。 枕著圆月，衣裙层叠而不繁复的女士看似朦朧，却给人一种异常秀美的感觉，她的黑色长裙之上，同样有著点点星辉，仿佛深夜的天空，再加上那標誌性的黑暗圣徽，“正义”奥黛丽当即就认出这是自己信仰的黑夜女神。 而这具雕像与壁画左上角的邪神有看七八分相像，只是脸孔更接近人类，四周的环境里也隱藏著一只只诡异的眼睛！ 这这不是七位正神其中之六吗？克洛伊猛然懂得了“世界”具现出这些画面的原因，用余光了一眼身边因神明遭受褻瀆而愤怒颤抖的“正义”奥黛丽。 此刻，她有点庆幸自己的信仰是“蒸汽与机械之神”，出现的比较晚，没有和“墮落造物主”、白银城以及它的造物主有什么矛盾。 褻瀆！这是对女神的褻瀆！奥黛丽霍然有些愤怒，但又迅速平静了下来。 作为最出名的邪神，“真实造物主”让信徒丑化女神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可是， 地下遗蹟內为什么会有女神的人形雕像不是说正神只有符號吗？奥黛丽微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倒吊人”阿尔杰却是有些恍然，嘆息般说道： “原来壁画上是扭曲的六神形象。 “他们曾经真的有人类形象—” 这也许就藏著几大教会一直想找到“神弃之地”的原因而“神弃之地”大概真的在苏尼亚海深处，嗯，肯定不是以正常状態存在，否则神灵不可能发现不了-阿尔杰在心里默默补了两句。 “太阳”先是一楞，旋即明悟： “『倒吊人』先生，这是你们提过的黑夜女神、风暴之主等神灵？” “对。”“倒吊人”给出肯定的回应。 在这之后，对神秘学更不了解的“魔术师”佛尔思提出了为什么“墮落造物主”没有针对“蒸汽与机械之神”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瞬间就被“倒吊人”解答。 经歷了又一轮討论之后，眾人发觉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倒吊人”阿尔杰准备再审视一遍“太阳”给出的图像之后便结束这个话题，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注意力被一个角落上的標识吸引了。 他抬起手臂，指向“太阳”戴里克视线边缘，內容有些模糊的画面一角： “这是什么？” 眾人顺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壁画一角上仿佛某种文字的奇怪线条。 “太阳”戴里克愣了一秒，恍然道： “之前之前洛薇雅长老带领的那一支被污染的探索小队，在初步探索神庙的时候，也发现过这个標识。 “这是巨人语衍变出来的奇特文字，经过大致的破解，几位长老认为它们的意思是： “救赎蔷薇。” 救赎蔷薇—没有人能从中思索出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它与“墮落造物主”有关， 是一个极端隱秘的组织。 巨人语衍化出来的文字：“倒吊人”阿尔杰之前並未在意这个细节，此时却不得不有所联想。 那个小男孩杰克疑似从苏尼亚海过去的巨人语衍化出来的文字·阿尔杰斟酌著提出请求，具现了一行单词。 那些单词属於古弗萨克语这北大陆诸国文字的源头，意思就是： “救赎蔷薇。” “太阳”戴里克仔细一瞧，顿时有些然： “很接近，只是在词尾的处理上不太一样。 “『倒吊人』先生，这是你们那里的文字？” “对。”阿尔杰给出肯定的答覆，“这种语言本身也有演变，你们发现的那种应该属於更早期的类型。” 在语言学界，这种类型的古弗萨克语被广泛认为是所罗门帝国的特徵歷史学家克莱恩在心里给出了最正確的答案。 “倒吊人”阿尔杰停顿了一下道： “这代表了『救赎蔷薇”和我们这边，以及那个外来者小男孩杰克高度相关。壁画的具体內容呢？” “我没负责那个区域，出发前也没有细看—首席说那里有这个標识，我才在印象中把他放在了那个位置。” “太阳”戴里克一下有些羞愧。 阿尔杰表情不变地点了点头： “找机会弄清楚，这里面或许就藏著关键点。” 第301章 各自的需求 第301章 各自的需求 结束了有关陷入循环的討论，又到了往常的交易环节。 “倒吊人”已经有了两个“风眷者”魔药主材料其中之一的线索，需要求购的龙眼海雕的眼珠也在“魔术师”佛尔思那里有了线索。 “魔术师”佛尔思在先前的聚会上分享了她成为亚伯拉罕家族学徒的故事。这个源於第四纪的天使家族积累深厚，她很快就从老师那里买到了相应的材料，並且以2000镑的价格和“倒吊人”达成了交易。 这让“魔术师”赚了有300镑左右。 此外，“魔术师”佛尔思还向“正义”奥黛丽出售了“镜龙的眼晴”，作为中间商的她从“正义”小姐那里赚到了更多。 新加入的成员“月亮”先生慢慢抓住了节奏。 他看见聚会其他成员都用各种方法获得了自己晋升所需的魔药材料，见证了一桩交易的达成，想了想，跃跃欲试地问道： “诸位，谁知道血族该怎么提升实力，在不依靠长辈赠予的情况下？”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道目光望了过来。 血族？这就是传说里的吸血鬼？“正义”奥黛丽和“力量”克洛伊眼眸发亮地同时审视起“月亮”先生。 而作为小说家，“魔术师”佛尔思毫无疑问对血族有著各种或美好或奇范的想像，眸光同样晶亮有神。 血族？“倒吊人”阿尔杰先是一愣，旋即舒展了眉头。 藏在黑暗深处，浑身流脓，行动像风的吸血鬼？“太阳”戴里克也忍不住侧身打量埃姆林。 血族？“世界”迟了一秒才给出正常的，必须的反应。 埃姆林·怀特是一名生活在贝克兰德的血族。他不是被“愚者”先生用那种特殊的物品拉入灰雾之上的，而是像“魔术师”佛尔思一样，依靠的是颂念“愚者”先生的尊名， 吸引了“愚者”的注意力。 这个行为来自於血族高层给他的任务。 “太阳”戴里克在之前的一次会议上讲述过他利用“愚者”先生恩赐的具有“墮落造物主”气息的物件引发被污染的小队异变，从那之后，远在贝克兰德的“极光会”便开始搜集“愚者”的信徒，並且向地下非凡者集会公布了“愚者”的三段式尊名。 作为“愚者”本人的克莱恩猜测，这和那件具有“真实造物主”气息的物件，也就是利用“污秽之语”符咒击杀罗萨戈之后获得的“全黑之眼”来自贝克兰德拋不开关係。 血族的高层也就是从这时注意到了“愚者”的尊名，並且隱约意识到这位隱秘存在也许和自身族群有著什么关係一一这就是他们要求埃姆林·怀特念诵“愚者”尊名的原因。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埃姆林·怀特在决定接受任务，念诵“愚者”尊名的之前，向自己的好友，同时也受官方委託收集“愚者”和塔罗会相关信息的著名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諮询，並且得到了鼓励。 这也是“愚者”先生允许他参加“塔罗会”根本原因。 此时，被一道道目光注视的“月亮”埃姆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隱约明白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看我做什么，就不充许我有一位血族朋友吗？要不要解释两句不，血族怎么了？ 我就是血族，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们血族歷史悠久，生命漫长，积累丰厚，是一个高贵的种族！你们也不是特別厉害嘛，刚才交易的顶多是序列6层次的物品！想法闪烁间， 几经变化，埃姆林.怀特扬起下巴，骄傲补充道： “是的，我是一名纯止的血族。” 谁问你了——.“月亮”先生这是有些心虚，於是做出了过激的反应—“正义”奥黛丽品读看埃姆林的表现。 真是血族“魔术师”佛尔思好奇问道： “『月亮”先生，你们血族是否仿照人类，划分出了公侯伯子男这些爵位，以此標识不同层次不同地位的强者？” “不，是你们人类仿照我们血族！”埃姆林一下坐直，“早在大灾变之前，早在第二纪，我们血族就有了公侯伯子男爵位的划分，还没有完全掌握自身力量的是未成年的血族，我这种则是成年者，再进一阶，就能获得男爵的爵位，之后依次往上，直到公爵，公爵之上则是女王和亲王的位置，那个时候，你们人类还处在巨人王庭的统治下，根本没可能发明爵位！”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太阳”戴里克就脱口而出道： “我们百银城的歷史里面没有这样的记载， “血族的划分是以第一块『褻瀆石板”的出世为分界点，之前笼统模糊，只有不同家族族长，不同地域首领等称谓，最顶端是始祖莉莉丝，之后则严格对应魔药体系，根据不同的序列命名。” “月亮”埃姆林不屑一顾地回应道： “我们血族的歷史是用漫长生命书写的，不是一个小小的，普通的白银城的胡乱记载就能推翻的。” 等等，他们总是提到白银城，白银城究竟在哪里？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反驳完毕后，埃姆林才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问题。 “我们白银城不会编造歷史，我们的记载都来源於可以考证的古籍或者其他城邦的废墟。太阳”戴里克有些委屈地强调道。 如果没人阻止，我觉得他们能就这个问题爭执到聚会结束小、“太阳”虽然老实， 诚恳，內敛，但却是很执，很有坚持的人，“月亮”先生对血族的歷史则似乎特別在意·“正义”奥黛丽饶有兴趣地做著“读心者”的日常样本观察。 就在这个时候，“倒吊人”阿尔杰出声打断了“太阳”和“月亮”的討论： “我知道血族该怎么提升实力。” 埃姆林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额，“倒吊人』先生，你需要什么报酬？我可以用血族掌握的一些失落的歷史做交换。” “倒吊人”阿尔杰露出了笑容： “不，我们都是塔罗会的成员，这样的信息交流免费。” “倒吊人”先生真是个慷慨的，高尚的人埃姆林在心里做出了初步判断： “感谢您的好意。” 阿尔杰点点头，思考了两秒，道： “血族，同样可以服食魔药晋升。” 第302章 克莱恩的出海原因 第302章 克莱恩的出海原因 “但那些魔药的主材料是我的同族！” “月亮”埃姆林否定了这种方式。 他知道，“吸血鬼”同样也是一条途径的序列名称，而它的主材料正是血族的“血缘精华”，这只能从真正的，高贵的血族身上猎取到！ “倒吊人”笑了笑道： “永远別说绝对，比如，我掌握了一位血族男爵遗留特性的线索，他死於一场突然爆发的衝突，没时间找继承者，而你可以用魔药的方式，接收这份遗產，不让血族的力量流失。” 这是阿尔杰认识的一位大海盗拥有的物品，因为不知道对应什么序列什么魔药，始终未能脱手，而刚建立的“工匠”渠道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 “以魔药的方式继承遗產，不让血族的力量流失”埃姆林忽然感觉“倒吊人”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於是改口问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倒吊人”阿尔杰呵呵一笑道： “4000到5000镑之间，具体得等我找到主人才能知晓。” 他还没有和那位大海盗沟通过，但相信对方只要价格不算离谱，都会接受，因为对海盗来说，卖出就算赚到，没有太大的本钱。 “5000榜？月亮”埃姆林然出声。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有什么都是序列六的层次，当初“力量”小姐的“风眷者”特性不就是开的这个价格。阿尔杰没有催促，轻描淡写地笑道： “我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著急。” “好。”埃姆林鬆了口气。 “倒吊人”先生真是“正义”奥黛丽在心里咕嘧了一句，转而望向“月亮”埃姆林，对所有成员道： “女士，先生们，有长者之树的果实和镜龙血液的消息吗？” “有。”埃姆林毫不犹豫就做出回答。 之前为某位大侦探求购非凡材料让他赚了一笔，所以每次血族聚会时，他都对类似的情报颇为关注。 不等“正义”小姐欣喜追问，他自顾自说道： “长者之树的果实价格在600到700镑之间，镜龙的血液不超过100镑，具体多少，我不记得了。” 他如实给出了售卖者標註的原价，然后坦然补充道： “但你额外得支付我50镑，不，100镑的报酬，你知道的，我必须承担风险，浪费时间。” 这是埃姆林从夏洛克.莫里亚蒂那里学来的方式，他觉得这很好很合理，因为中介也是需要报酬的！ “成交！”对方话音刚落，奥黛丽就愉快地选择了接受。 没有受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多大的影响，奥黛丽的成年舞会还是如期举行，王后还是带领她正式登上社交舞台了。 成人礼，也代表著她拿到了属於自己的40万镑財產的支配权，只是必须僱佣父亲派来的几位会计和管理人员。 ·很有钱嘛—.“月亮”埃姆林险些没能反应过来，接著疑惑问道： “该怎么完成交易？” 奥黛丽浅笑讲解道： “通过向『愚者』”先生献祭的方式。” 她很有主动性地徵得了“愚者”的同意，具现出了相应的仪式要求。 埃姆林拿到那两张羊皮纸后，看得一愣一愣，这种交易方式超乎了他的想像。 直至这个时候，他才深切体会到塔罗会不同於一般的隱秘组织。 “世界”先生开始兜售“无面人”特性，得到了財富自由的“正义”奥黛丽预订。这位出身银行家家庭的小姐还提出了直接用非凡特性，以“倒吊人”的“工匠”渠道预定神奇物品的想法。 这让塔罗会其他人的思路多少有点打开了。克洛伊手里还有一份“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要不是序列5的非凡特性价值实在是太高，她都有点想也用这个办法拿到一个不错的非凡物品了。 不过到时候怎么封印负面效果倒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了-几经思索后，克洛伊还是决定以特性的形式封存手中的“欲望使徒”，虽然不能完全发挥效果，但也足够安全。 敲定了一笔大生意后，“倒吊人”阿尔杰无声鬆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財政状况在缓慢好转。 他想了几秒，询问道：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谁有让分布在一条船上的所有人同时沉睡的办法或物品？” 阿尔杰之所以到今天还没有去那个原始岛屿猎杀蓝影集，是因为他还没想到怎么不引人怀疑地离开“幽蓝復仇者”號，离开那十来名属於教会的水手和船员。 需要这么强力的控制手段？这已经要到序列5的层次了吧也许在晚餐或者啤酒里面掺点安眠药还能好办一点。 “力量”克洛伊理智地没有提出这个建议，毕竟是个正常人遇到类似的事情都会想到这里，“倒吊人”先生不考虑这个方法也许有他的难处。 与此同时，“世界”、“正义”奥黛丽，“魔术师”佛尔思和“太阳”戴里克或摇头回应，或以“没有”作为答案。 “月亮”埃姆林回想了下道： “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也许我们血族內部有类似效果的神奇物品。” 总是说“我们血族”以后可以更多地从这方面入手说服—：“倒吊人”阿尔杰把握到了一些事情，微笑点头道： “麻烦你了。” 见交易部分接近尾声，坐在长桌上首的“患者”克莱恩忙让“世界”提了下最新的需求： “各位，帮我留意古老怨灵的残余灵性和六翼石像鬼的眼睛。” 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之前，克莱恩便已经晋升了“无面人”。而特莉丝·奇克登上离开红蔷薇庄园的马车同时，他便暴露在了“0-08”的目光之下，对方甚至召唤了陨石来灭口。 好在，克莱恩及时吹响了阿兹克先生的铜哨，能够“灵界穿梭”的阿兹克先生让他脱离了风险，还在事后把经过封印的“蠕动的飢饿”交给了他。 这是“颶风中將”齐林格斯曾经使用的神奇物品，对应著“牧羊人”的能力，可以隨时切换手套对应的灵魂和非凡能力。 齐林格斯可以变成任何人的能力就来自於手套中的“无面人”。因为已经晋升了“无面人”，克莱恩直接就在灰雾之上把它从手套中释放，得到了相应的非凡特性，並且通过询问对应的灵魂，得到了后一个序列，“秘偶大师”的魔药配方。 晋升“秘偶大师”需要在美人鱼的歌声中服下魔药，这便是克莱恩选择出海的原因。 第303章 甲板上 第303章 甲板上 获得去除“全黑之眼”中的污染的方法之后，克莱恩就可以通过魔药晋升“秘偶大师”了。 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些之外，辅助材料不是太难购买，他认为没必要通过塔罗会。 “好的。”“太阳”戴里克第一个回应，然后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世界”先生， 您想要的去除非凡特性內精神污染的办法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我应该很快就能普升序列7。” 说著，他又看向旁边： “『倒吊人』先生，我一回到白银城，就整理周围区域常见怪物的清单。” 常见怪物的清单？在这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从中选购需要的材料了？嗯，就像百货商店一样·克洛伊心中畅想著未来的要求，並不对自己的財產状况有多少担忧。 她已经委託“教父”蒂埃里取得“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装满金条和財物的手提箱，那里面足足有2万金榜。 再加上临別时从贴身女僕贝伦岑那里拿到的不记名帐户，其中还有5000金镑，因为不记名，所以隨时都可以委託“教父”蒂埃里取出，再通过信使把现金寄到这里。 更何况在海上完全可以靠猎杀海盗赚取赏金总之在钱財方面不会发愁。克洛伊信心满满地期待起从白银城批发非凡特性的日子。 又交流了一会儿贝克兰德大雾霾，出现在事件边缘的人口贩卖以及军方、王室与魔女教派的合作之后，“愚者”的声音从长桌上首传来：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 “遵从您的意愿！”所有成员同时起身，按惯例做出了最后的道別。 回到现实，“白玛瑙”號的一等舱中，克洛伊知道现在客船还没有驶出鲁恩的近海， 於是没有贸然离开房间，只是看著愈发遥远的海岸线，百无聊赖地从会客间的书架上取下来一本旅行宣传册，坐在窗边伴著夕阳阅读。 逐渐地，困意上涌，没有其他安排的克洛伊自在地翻身上床，沉沉睡下。 阳光在一成不变的海浪翻涌中坠入地平线以下，取而代之的是緋红月光，薄薄的海雾里满是清冷。 水声哗啦，拍击著船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夜里的海上既喧囂又寂静。 克洛伊忽然醒来，睁开双眼，看见了披著緋红月纱的木製天板。 这或许是自然的醒来但也可能是有事发生。 遵循著灵性的直觉，克洛伊將目光投向窗外的海面。 在緋红月光的照耀下，“刺客”经过强化的鹰眼在黑暗中对上了一双浑浊呆滯的眼睛。 哗啦！ 那双不属於人类，更不属於普通的海洋生物的眼晴迅速被浪头吞没，连个涟漪都没有，便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看见的都是错觉。 但克洛伊知道那不是。 一只鱼人。她冷静的脑海中出现了在恩马特港沙滩上战斗的场景，找到了和那双怪异眼珠匹配的对象。 她曾经以一敌二击杀过两只鱼人，那只是半个序列九程度的生物。 这完全无法给这艘船只造成威胁，除非有不听话的游客喜欢在深夜跑到甲板上幽会？好像还真有！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些许非自然的声音穿过船舱，钻入经过魔药强化的耳朵。在海浪拍打声之余，有人在低声细语，锋利的刀刃在切割连著筋的骨肉，还有压低声音的爭执声·. 这干什么呢？ 克洛伊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想著现在距离海岸线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便不再继续藏在船舱中，悄然打开门来到走廊。 小心绕过几位巡逻的船员，克洛伊抵达了有动静的那片区域，闻到了不太明显的血腥味。 她藉助月华，望了过去，两个身材壮实的男士聚在月光下的甲板上，捣鼓什么东西， 一边的船舱阴影中还藏著几个人，好像是一个女性和几个小孩。 夜晚的寒风里，他们有些发抖，但却依然精神奕奕地蹲在那里，目光炯炯地望著甲板的中央。 即使克洛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那位头戴半高丝绸礼帽，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士还是转过了头。 那男人愣了一下，但並不明显。他主动中断了和身边人的交谈，沉默中拿下头顶的帽子按在胸前，向克洛伊致意。 他戴著一副金边眼镜，动作文质彬彬的，但掩藏不住一个狠角色特有的冷峻和锐利感。 克洛伊听见他问身边的人道： “克里维斯，这位小姐也是被你邀请参加『狩猎”的吗？” “小姐？” 正蹲在地上捣鼓什么的克里维斯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身边那冷峻的男人，顺著他的目光看见了克洛伊，看见她脚步沉稳地顺势踏出船舱，让緋红色的月光披在纯白的女式长风衣上。 看著克洛伊毫无表情的稚嫩面孔，被称作克里维斯的男人陷入了疑惑中。 但仅仅几秒过去，他態度便变得严峻： “你是谁家孩子？大人没有教过你夜晚的甲板有多危险吗？” 说著，他隱蔽地將匕首交换到左手反握，右手则缓缓摸向自己的怀中。 呵，这根本没把我当走失的孩子，倒像是把我当成隱藏的敌人了—克洛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 “我听见船舱外有动静。” 说看，她停下脚步，没有继续贸然靠近。 “看来你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够。”头戴半高丝绸礼帽的男人死死盯著克洛伊，“不过这未必不是好事。” 克里维斯的低声提醒传入了克洛伊的耳中： “格尔曼，小心，我之前没有在乘员中见到这个女孩，她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船上的一样。” 格尔曼没有像身边的克里维斯一样如临大敌，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 他风轻云淡地说道： “我知道，这位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踏上这艘船。 “你离开冒险家行业太久了，克里维斯，甚至没有关注最新的消息。几天前，有一位贵族因为谋杀了另一位大人物，被列入悬赏，因此不得不秘密潜逃。 “你说是吧？“女勋爵”，克洛伊·弗孔。 “赏金，一万金镑。” 第304章 剑不拔弩不张 第304章 剑不拔弩不张 克洛伊轻鬆地一笑，道： “是的，先生。很高兴能在离开鲁恩之前还有人认识我。” 她不觉得这艘船上能有任何一个人威胁到自己，威胁到一个序列六。在远离陆地，缺乏通信手段的船舶上，她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告密，把海军的舰队吸引来。 听到克洛伊承认自己是赏金万榜的逃犯，克里维斯嚇了一跳。 得知了面前的真是一位相当危险的罪犯之后，他反而不敢继续敌对的態度，恭恭敬敬地收起匕首，从怀中把手拿出来。 “格尔曼！” 他语气焦急地低声劝解身边的人不要再持有敌对的態度，用力扯了扯格尔曼的衣角。 “怎么？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格尔曼轻笑了两声，“看看一万镑的外快，关键时刻，你怎么退缩了？” 他二话不说，从风衣下掏出了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指向克洛伊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一发子弹擦著克洛伊头顶两寸飞过，嵌入门中。克洛伊迅疾地半蹲下去，紧接著双腿发力猛然跳到一边，从怀中掏出两张纸牌，“嗖”地扔向了对方。 看似针尖对麦芒，然而实际上，在克洛伊电光火石的判断中，那发子弹本就不可能打中自己，名为格尔曼的赏金猎人手又稳的过分，完全不像是拿不稳枪的新手。 故意的？ 不等克洛伊细想，却见格尔曼又是碎砰两枪，目標却不是克洛伊，而是在半空中飞旋的纸牌。 他的枪法如此精湛，竟然能够恰好擦住纸牌的边缘，破坏它们在飞行中的平衡，让它们如同真正的，正常的纸牌一样飘然落下。 而后，格尔曼伸出左手，啪啪两把將纸牌抓在手中，赫然是消解了克洛伊的攻击。 能看出来，这个叫格尔曼的也是高手，但这个样子是想打还是不想打？犹豫间， 克洛伊也犯了难，没有贸然拔出手枪，只是保守地让蛛丝继续向他的方向蔓延。 就在这个时候，克洛伊灵感一动，立即滚到一边的阴影中。 与此同时，甲板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一声枪响。 砰！ “停止！”一声威严的呼和同时传来。 克洛伊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瞬，循声望去，看见另一侧通向船舱的阴影里走出个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穿著暗红色的厚外套，白色的宽鬆长裤，头上戴著这个时代標准的船形帽。 他手里正高举一桿落后於时代的铁色手，枪口对向空中，粗大黑深的枪口正冒著白烟。 克洛伊专门注意过船上的重点人物，因此认识这位男子，知道他是白玛瑙號的船长， 艾尔兰.卡格。 这本来就是她想要寻找的目標。 眼角、额头、嘴边有著明显皱纹的艾尔兰走向正摆出战斗姿態的眾人，微微笑道： “作为一名船长，我必须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请原谅我一直在旁边观看。还有克洛伊爵土，我在此作为船长，正式欢迎您登上“白玛瑙”號。” 克里维斯趁机来到格尔曼身边，压下他持枪的手： “格尔曼，这儿还有別人，不要嚇到孩子！” 克里维斯看见格尔曼冷冷地警了自己一眼，不禁汗毛直竖，赶紧收回了压著格尔曼腕部的右手。 而后，格尔曼才將视线投向船舱的阴影处，看著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的女性保鏢塞西尔，將手枪揣回身上。 噹噹！ 他一抖手腕，两张被俘获的扑克牌重新化作飞刀，插在克洛伊脚边两三步远的地方。 艾尔兰满意地看著衝突双方做出不再敌对的表態，没有第一时间表態，而是走向船舱阴影中，端著步枪的女性保鏢和两个孩子的位置。 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说服力： “小傢伙们，別怕，这只是一次演习，而且这样的场景在“猎物』的眼中更有说服力，比如说，更像是留下一具尸体的甲板决斗。” “嗯嗯。”两个小傢伙心中的疑惑立即被打消，视线兴奋地在克洛伊和格尔曼身上来回移动，“姐姐和叔叔都好厉害！” 听到別人称自己为爵士或者“女勋爵”之后，克洛伊自觉身上还有著贵族的包袱，於是迈著优雅的步伐，进入两个孩子藏身的阴影，笑道： “艾尔兰先生，这里举行的到底是什么活动？我现在还没有解开心中的好奇呢。” “是狩猎鱼人。”船长艾尔兰丝毫没有把克洛伊当作通缉犯的態度，语气中甚至还带著一点恭敬，“克里维斯发现了鱼人的踪跡，於是和他的队友们向我的船员借来了场地和步枪，准备在这里设下陷阱。” 接看，艾尔兰避开了两个孩子压低了声音！ “倒是格尔曼先生，他和你一样是不速之客，看来克里维斯对你们有的头疼的。” 说话间，格尔曼也来到了相同的位置，衝著艾尔兰和克洛伊点了点头，语气冷酷地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 “我是堂娜！”看起来比克洛伊小不了多少，脸上带著雀斑的僱主女孩趁机向漂亮姐姐介绍自己。 穿著像是小绅士的10岁左右男孩应该是她的弟弟，他在这方面也紧隨其后： “我是丹顿！” “好了，克里维斯，你忙自己的去吧，我做主，把场地时间再延长一个小时。”艾尔兰莞尔，向甲板上正在观望这边的克里维斯说道，而后转向了身边的女性冒险者，“你也一样，不用在这里束手束脚的。两个小傢伙就由我们保护了。” ““.—好吧。”女性保鏢塞西尔来回看了看克洛伊和格尔曼，但又看了看艾尔兰，才艰难的下定了决心，“先谢谢你们了。” “他们这么点人，有把握杀死鱼人吗？”克洛伊悠閒地看著不远处忙碌的保鏢们，没有一点防备刚才还针锋相对的格尔曼的意思，“我可听说鱼人的鳞片足够挡住子弹。” “海上总有自己的方法，克里维斯他们以前就是干这个维生的冒险家。”艾尔兰，笑著指向了继续在甲板上忙碌的前冒险家现保鏢们。 他们已经开始了刚才被克洛伊和格尔曼小试身手打断的工作，手底下的纸包里装著被分割的暗红色肉块，正是淡淡血腥味的来源。 艾尔兰又示意两位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看向船体外侧，显现出明显被腐蚀痕跡的栏杆，那正是鱼人几十分钟前曾经登上申板的证据： “正像我说的，当鱼人听见甲板上打斗的声音之后，哪怕没有诱饵，也多半愿意上来瞧一瞧。” 第305章 杀鱼 第305章 杀鱼 “不害怕甲板上有战斗力，反而好奇究竟是谁被杀了吗？”见身边的格尔曼·斯帕罗继续秉持著冷漠不语態度，克洛伊便主动充当起了社交的先锋。 艾尔兰解释道： “鱼人喜欢吃肥美的动物內臟，尤其是人的。决斗后的甲板有可能出现人类尸体，几百上千年以来的航运活动让鱼人逐渐掌握了这个规律一一它们想要碰碰运气。 “所以，克里维斯他们准备了牛內臟罐头当作诱饵。现在还要给罐头上撒上胡椒粒， 这会让鱼人在吃下內臟之后，產生抽大麻般的兴奋，失去一定的平衡能力，这会维持一分钟左右，在此之后，高度兴奋状態退去的鱼人会非常疲惫。” “再加上薄荷膏，他们把它涂在了三棱刺上一一这对鱼人的毒性完全不亚於浓缩曼陀罗汁液对於人类。此外，虽然手枪子弹確实很难打破坚硬的鳞片皮肤，但他们用了长步枪，穿透力就不是手枪能比得了。” 说话间，那位前冒险家拿起一根吊杆，將掛著份猪牛內臟的丝线拋出了船舷。 噗的一声，诱饵入水。 克里维斯不慌不忙將剩余的內臟散开，自己拿看武器，一步一步后退，躲到了和塞西尔相对的阴影里，两人与架著吊杆的船舷连线形成了大约60度的夹角。 靠好三棱刺等兵器，他抬起步枪，试了试瞄准的感觉。 甲板上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蒸汽机运转的轰鸣声和海浪拍打船只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洛伊身边的两个小傢伙忍不住改蹲为坐，背靠船舱木板，舒缓双腿的麻痹。 此时，三个非凡者围在两个孩子身边，心中对彼此都有疑惑，却只是观赏著盛大的狩猎表演。 很快，所有人都看见船舷上的吊杆沉了一下。 发闷的摩擦声飞快往上，越来越近，忽然，一道身影跳上了甲板。 那是个沐浴著緋红月光的怪物，通体覆盖墨绿色的鳞片，流淌著泛青的黏液。 它和人类没有太多相似之处，就像一只巨大的鱼长出了健壮的四肢，手脚的缝隙里则有明显的蹼。 这鱼人身高超过一米九，眼晴圆鼓，脸颊长鳃，容貌如同传说里的魔怪，看得堂娜伸手捂住了嘴巴，防正自己本能尖叫。 与此同时，她也捂住了自己第第丹顿的嘴。 那鱼人略显警惕地环顾了一圈，然后才蹲了下去，拾起地上散落的猪牛內臟，飞快塞入口中，发出明显的咀嚼声。 它以白为主的眼眸內，神采逐渐涣散，仿佛陷入了一场迷梦。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胡椒的作用生效了克洛伊心中做出判断，继续蹲在一旁，观看前冒险家们猎杀非凡生物的场景。 这绝对是在贝克兰德没法看见的场景，无疑是增长见识的好机会。 罗塞尔大帝说过，行走一万里，就如同读了一万本书，这个理论支撑著大帝早些年的冒险活动。 克洛伊霍然有了一种古老的时空在此时交错的感慨，正如两百年前“黑王座號”首次出海远洋，现在，她也要踏上追隨大帝的成长之路！ 密集的枪声响起，三个黑影口中呼喝，围了上去。克洛伊看著毫无非凡能力的普通人们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与恐怖骇人的非凡巨兽斗爭火之初耀·克洛伊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了这个歷史，或者说神学单词。 这一幕，让她隱隱地找到了出行的意义。 贸然登上船只的鱼人在围攻下很快失去了力气，一把涂看淡绿色膏状物质的三棱刺从塞西尔手中送出，刺入了鱼人的腹中。 隨著“哇”的一声尖利嚎叫，鱼人再也没有了抗爭的勇气，想要耗尽全身力气翻过围栏重返大海，却只是一个超倒在地上，彻底死去。 鱼人左侧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色窟窿，让人隱约能看见里面蠕动的苍白胶状物。 这让克洛伊不得不感嘆於这种非凡生物不合常理的生命力。 克里维斯等人谨慎地靠近鱼人的户体，確认它已经死亡之后，爆发出了阵阵欣慰的欢呼声。没过多久，克里维斯提著手枪来到船舱阴影处观摩的眾人面前。 他径直望向艾尔兰，毫无表情地说道： “感谢你给我们宽限了时间， “这是你的船。按照惯例，你有权分享战利品。” 艾尔兰侧头瞄了眼克洛伊等人，含笑道： “下次补充清水和食物是在两天后，你们还得自己想办法保存鱼人的户体。 “不如这样，便宜点卖给我，差价就算我应该得到的报酬。” “这是最好的办法。”克里维斯和塞西尔交换过眼神，答应了艾尔兰的请求，“只要130镑，它整只都是你的。” 也还行，算是比较公道克洛伊回想起序列9主材料的价格，確实是100镑到160镑之间，再加上鱼人身体其他富含灵性的部位，130榜也算正常，还有不少赚钱的空间。 “不，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不是在威胁你们，150镑，这是个公道的价格。”艾尔兰.卡格喊来一名水手，给了他保险柜的钥匙。 “所以你才被称为“公正的艾尔兰”？”塞西尔似乎这才想起对方在海上的绰號。 艾尔兰笑了一声道： “是的。” 这时，被之前激烈战斗和活生生怪物惊呆的堂娜和丹顿姐弟跳了起来，又兴奋又害怕地奔跑了过去，靠拢鱼人的身体。 “它，它真的死了？”堂娜用脚尖踢了踢鱼人的身体，接著就像害怕对方復活般跳了开来，躲到了自己弟弟身后。 “真的是怪物！”丹顿吸了口气，睁大眼睛道。 “在海上，有很多怪物，其实，这不该叫鱼人，它除了有四肢，能站立，和人类没有相同的地方，我更喜欢称呼它鱼怪。”艾尔兰温和笑道。 他隨即蹲了下来，掏出把小刀，剖开了鱼人眼部下方的脸颊，露出里面沾染著些许红色的白皙嫩肉。 “鱼人身上最美味的部位，適合生吃。”艾尔兰小心翼翼割了片下来，递给堂娜，“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可惜，她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 第306章 制衡 第306章 制衡 “我，我不敢吃·” 堂娜有些畏缩，看著匕首尖端戳著的薄薄肉片道。 “哈哈，你们谁想试试？”艾尔兰笑著环顾了一圈。 生肉-克洛伊清晰地记著教父说过，哪怕再饿再馋，也一定要把生肉做熟了，不然会有寄生虫病。 不，那时多久以前的事了—寄生虫的危害怎么也比魔药小点。 艾尔兰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將鱼人脸颊上晶莹透明的肉切下来拈起来放入口中，露出享受表情，而后往眾人面前递。 看著匕首尖端那一小片生鱼肉，又看了看鱼人那被步枪射穿，流淌著灰色髓质的眼窝，以及残缺不全的脸颊，克洛伊打了个寒颤，默默退后了一步。 绅士和淑女要远离厨房，这不是因为厨师、屠夫是可鄙的职业，而是因为人在面对屠宰、烹飪的过程中，应当有一颗侧隱之心。 这是很早以前，“教父”蒂埃里给孤儿院价值观教育的时候说的话。 克洛伊想起教父对那些不入流的所谓“因蒂斯餐厅”很有成见，因为他们总是推出“半熟”“三分熟”甚至“一分熟”的牛排以標榜肉质口感鲜嫩。 “教父”蒂埃里对此的评价是： 你们乾脆抱著牛屁股啃算了。 生生从鱼人户体身上割下一块肉放入口中，克洛伊觉得这种做法也和“抱著牛屁股啃”无异了。 见没有人愿意尝试，艾尔兰道了声可惜，准备將它塞入自己口中。 这时，格尔曼·斯帕罗才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 艾尔兰当即將匕首递给了他： “试试，在陆地上，即使贵族，也不一定能有机会吃到。 “这不是鱼人，这是鱼怪，可以理解为变异的鱼。” 在海上，贵族也一定不会吃它贝克兰德的阴霾还笼罩在克洛伊心尖，想起“贵族”这个单词，她不禁觉得有些反胃。 心中腹誹的同时，她看见格尔曼嚼了两下，毫不吝嗇地竖起了拇指。 “非常棒。”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堂娜好奇旁观了整个过程，突然对鱼人眼下脸颊肉有了强烈的兴趣。 这压倒了她的恐惧感和噁心感，於是她提出了尝试的想法。 艾尔兰满足了她的要求，微笑看著她眼睛紧闭，脸部皱成一团地咬住肉片。 堂娜的神情逐渐舒展，很快睁开眼睛，激动讚美道： “无法描述的美味！” 有了她的带动，丹顿、塞西尔等人分食了本就不多的眼下脸颊肉，吃得又满足又不满足，满足的是味道，不满足的是分量。 但是克洛伊没有参与其中，她倒是越看越没了胃口。 克里维斯见艾尔兰吃掉最后一块，指了指鱼人的身体道： “两肋的肉適合油炸，肚子肉火烤，其他部位很难吃。” “和我的想法一致。” 艾尔兰呵呵笑道： “我让厨师立刻做，这样的夜晚，一起享受美食，一起品尝美酒，交流海上的传说， 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隨即，他转向了克洛伊和格尔曼： “还有，勋爵阁下，格尔曼先生，你们是否愿意搭一把手，用你们高雅的品味帮大家从船上的酒窖里挑上两瓶好酒？” 克洛伊和格尔曼对视了一眼，没有表达反对。 “太好了，我来带路。”艾尔兰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满意的笑意。 艾尔兰叫来水手和厨师，让他们將刚才得到的鱼人户体拖入船舱中处理。克洛伊和格尔曼跟在他的身后，进入船舱，穿过厨房，提著马灯来到酒窖中。 “一桶上好的南威尔啤酒，还有恩马特啤酒，最次的黑麦啤酒肯定不能拿给大家。”艾尔兰亲昵地拍了拍身边的几个木桶，像是对待相处多年的老伙计，“我个人的房间里放著两瓶苏尼亚血酒，到时候也一併拿给大家品尝，你们看怎么样？” 格尔曼保持看冷峻的態度： 一名合格的冒险家不会沉迷於酒精。 克洛伊笑了笑，接著说道： “他不喝，那我也不能喝。” 艾尔兰的手指在酒桶盖上敲打著，望著两个客人斟酌了半天。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艾尔兰把克洛伊和格尔曼这两个曾经起过衝突，身份敏感的乘客单独叫出来，是有什么事要讲。 现在，他终於要进入正题了。 “好吧，格尔曼先生，还有勋爵阁下。”艾尔兰嘆了一口气，倚住一个酒桶转过身来，“那我就直说了，作为船长，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强者起衝突。尤其是格尔曼先生，请你给我一个面子，至少在我的船上，能否暂时不要惦记著克洛伊勋爵的赏金？” “为什么？”格尔曼的目光盯住了船长。“你应该知道，她是鲁恩的通缉犯。” “啊，格尔曼先生，我並不介意和你在陆地上比试一番，但在船上，我还是倾向於听从船长的安排。”克洛伊莞尔一笑，不知何时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布满铁红色锈跡的纸牌，“还有，船长，不用再叫我勋爵了，我猜现在王国不会再给我保留爵位。” “恰恰相反，格尔曼先生，还有，克洛伊勋爵，你们都想错了。”艾尔兰自信一笑， 站在两人中间调解道，“没人以鲁恩的名义发布悬赏克洛伊小姐，也从来没有消息说某位尊贵的勋爵被取消了头衔。悬赏都是被情报贩子配合克洛伊小姐之前登报的影像发布，赏金也需要在洛森特家族领取。” “但这不代表鲁恩还会继续接纳我。”克洛伊冷笑一声，知道没有正式悬赏也许只是因为某种阻力推迟。 比如说蒸汽教会要抢在她的財產被正式冻结之前，通过贴身女僕兼私人事务律师贝伦岑的关係转到教会的名下，比如洛森特家族对她的赏金定额多少，以及是否死活不论，还在和相关的部门爭执。 格尔曼·斯帕罗冷峻地点头认同了克洛伊的观点： “继续。比起你给的理由，“女勋爵”本人实力足够强大还更能说服我一些。” 艾尔兰盯著格尔曼道： “冒险家，你要知道，领取赏金的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你以后或许会狩猎別的海盗，那时多半需要当地『头领”们的支持。 “如果他们知道你伤害了克洛伊小姐，我想，你的冒险者之路走得不会太过顺畅。 “至少鲁恩的海外殖民地，有点官方关係的人都有海军经歷，他们不会愿意帮助害了克洛伊勋爵，一个曾经为尼根上將復仇的英雄的人。 “尤其是在苏尼亚海上最繁华的罗思德群岛，也就是我们的自的地一一你也许提前了解过，这里的总督名为乔治·尼根。” 第307章 尝试扮演 第307章 尝试扮演 克洛伊没有想到艾尔兰给出的竟然是这个理由。她沉默了几秒，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內幕的？” “我曾经是皇家海军威廉五世號的水手长，有幸见过尼根公爵。”艾尔兰饱经风霜的面容上满是怀念与晞嘘，“那时，公爵担任舰队司令一一当他从海军转入幕后，专注於政治时，有不少来自於海军的优秀人才也被他吸纳进入自己的幕僚团队。经歷过战爭的傢伙们知道真相是怎么一回事，皇家海军没谁愿意对你发难。” 克洛伊冷笑了一声，不觉得艾尔兰这种已经是皇家海军边缘中的边缘的人物知道真正大人物的看法： “本质上也就是海军和陆军，尼根家族与洛森特家族的斗爭罢了。海军利用我对付陆军，然而可笑的是，我曾经的军衔是陆军少校。 “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你，艾尔兰船长。我本不想继续留在鲁恩的势力范围內，但这趟旅程或许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一一还要劳烦你的包容。” 格尔曼·斯帕罗手中弹起一枚铜便士，看了看克洛伊和艾尔兰，说道： “你们需要支付我忽视1万金榜赏金的费用。” 趁机敲诈·-阴险的傢伙。克洛伊没有被冒险家冷峻狠厉的態度嚇到，轻笑了一声： “你的目的地是？” “拜亚姆。” “我们一样，那就不急。”克洛伊篤定地说道，“我会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给你一笔补偿，但不是现在。” “可以。” 令她没想到的是，格尔曼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他继续拋著硬幣，转身离开了船舱底部的酒窖，原路往甲板上走去。 艾尔兰在海上的名望高或许並不仅仅是因为公正，还是因为慷慨。 虽然不是鱼人身上最值钱的部位，但艾尔兰还是大方地如同克里维斯说的那样，让厨师烹飪了鱼人身上最美味的那些部分。 所有目睹了鱼人狩猎的人都加入了这场盛大的甲板晚会，听船长和克里维斯讲海上的见闻，讲那些没有著落的神秘宝藏，还有那些令人胆寒的海上將军。 夜晚如同美酒一样让人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烦恼，沉浸在眼前的生活中。克洛伊和格尔曼之间仿佛真的已经没有了任何矛盾，相对而坐，加入其中，直到后半夜的到来，鱼人身上所有值得品尝的部位全都被烹飪分食，艾尔兰才示意手下收拾残局。 返回船舱的路上，克里维斯將两张5镑的钞票分別递给了克洛伊和格尔曼： “你们的酬劳。” “我並没有做什么。”格尔曼没有收下到手的財物。 克里维斯用淡蓝色的眼眸扫了一下两个实力强大的看客，低沉说道： “你们解放了塞西尔，看好了孩子们。 1 这是什么理由艾尔兰也在啊，怎么不给他一点回扣？克洛伊有些好笑，心中挪输。 格尔曼则警了眼仍然一言不发的克洛伊，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形： “你比我想得更慷慨，谢谢。” 他不再推辞，接过了克里维斯手中的钞票。 克洛伊“呵”了一声： “我还欠格尔曼先生一笔钱，你可以把我的那份一併给他。 2 说著，她头也不回地返回了船舱，进入自己的一等舱房间。 在她身后，格尔曼默默地从克里维斯手中接过了属於克洛伊的5镑钞票。 第二天的中午，克洛伊无聊地趴在窗台上看著船帆映在海上的倒影和拍打在船体上的波涛，看著远处一条条反射著正午阳光的流线型不知名海鱼跳出水面，划过一条漂亮的轨跡。 这个时候，她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她不出所料的看见了身形魁梧的威恩· 贝茨。 这时，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装束，而是换上了一副学者一样的长袍，一副带链的金边眼镜掛在他的鼻樑上，气质距离以往那厨师的形象远了不止一星半点。 威恩先生含笑地看著克洛伊，手指摩脖子上掛著的黄铜打造的小型书本饰品： “克洛伊小姐，你似乎已经找到了安稳地停留在船舱中的方法，那我就先回伦堡了。” “好的，威恩先生。”这是威恩·贝茨之前已经说明过的事项，克洛伊对此毫不意外，“呢，顺便问一句，威恩先生，如果我到时候去了伦堡，究竟该如何才能和您联繫？” “伦堡首都，艾萨拉，找知识与智慧教会总部。”威恩·贝茨和蔼地笑道，“相信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会有本质上的提升。” 说著，这位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强者便如同风中的雾影一般变得模糊，消失在船舱中。 现在，整个一等舱都属於克洛伊一个人了。 但她没有忙著把自己僕人房中的行李物品搬到主臥去，而是嘆了一口气，慵懒地在窗边思考起未来的走向。 威恩先生光是说等我消化“欢愉”结束之后就去伦堡，但是现在我也没有能很好地消化“欢愉”的方法之前的经验告诉我，让人避想而无法触及，也是一种消化的办法， 而且如果能让人在体验到“欢愉”的同时得到痛苦，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克洛伊一阵恶寒。光是想到別人脑海中想著自己，然后不管用什么方法， 获得欢愉的满足，这就让她已经生理不適了。 难道是让自己..让自己欢鱼？ 克洛伊脑海中又想起了某个令人不齿的夜晚，陷入了深深的发愁与暗自羞恼中。 鸣！ 汽笛鸣响，白玛瑙號驶入了达米尔港。 它將在这个殖民岛屿补充淡水和食物，於第二天早上再次起航。 深知自己足够惹人注目的克洛伊没有利用这个机会直接踏上陆地，而是继续把自己锁在房间。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她才趁著夜色打开窗户通风，消散气味，穿好衣服离开房间， 浑身清爽地在走廊上舒展腰肢。 走到三层的走廊尽头，她忽然灵感一动，打开灵视望向楼梯下方。 那里有之前一同参加狩猎晚宴的堂娜、丹尼两个小傢伙，但克洛伊的视线越过了他们。 冷峻强大的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正站在二等舱那一层一一同时，眼窝中闪烁火焰的巨大的白骨信使出现於他的面前，將一封信丟了下来。 第308章 识破 第308章 识破 啪！ 克洛伊看见格尔曼伸出手去，刚好接住了那封略显沉甸的信，就像这位冒险家之前又稳又准地接住了她送出的两发纸片飞刀。 巨大的信使没有停留，直接崩解成白骨喷泉，一根根落入甲板，消失不见，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拿稳信的格尔曼並未直接低头审视，循著灵性直觉，本能转身，望向了通往一等舱的木製阶梯处。 堂娜和丹顿姐弟俩眼晴圆睁，嘴巴半张，似乎因刚才那幕场景想要尖叫，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看到事情结束，於是怀疑起本身出现幻觉。 同时，站在楼梯尽头的克洛伊也投来了审视的目光一一吃惊的程度並不比两姐弟低。 这是信使，没错，確实是信使但是这个信使的模样也太过熟悉了，简直，简直和阿兹克先生的信使一模一样！ 不是说所有的信使都不一样吗？不是说那是“独属於阿兹克·艾格斯的信使”吗？ 不，不对，也许，这信使並不是格尔曼·斯帕罗的，格尔曼其实是收信人。 克洛伊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隱隱敌对，却没有真正伤害自己的赏金猎人、冒险家，竟然也可能是熟人的熟人！ 克里维斯和塞西尔正保护僱主们登上阶梯。他们走在前面，刚好迎面撞向走出舱门的克洛伊。 他们观察到克洛伊这几天愈发水润亮丽的面颊和朦朧的眼眸中，有著不加掩饰的惊讶，下意识地回头，也看见了呆滯的小僱主，以及直视他们的格尔曼。 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等到他们转回脑袋，格尔曼才皱了一下眉头，將手指放在嘴唇边，看向两个小傢伙， 做出了让他们“声”的手势。 然后，丝毫没有理会同样震惊的克洛伊，拋出一枚金幣，转身朝自己的船舱走去。 这枚金幣好像也有点熟悉？ 意识到格尔曼·斯帕罗也许並不是陌路人之后，好像他身上很多东西都变得熟悉了。 这是来自於灵性直觉的提醒。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侧身让过富商家庭的队伍通过，没多考虑，便闪身下楼，敲响了格尔曼·斯帕罗的房间。 哎呀。 老旧的木门打开，门后探出了格尔曼冷峻的目光：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二等舱没有供你做客的地方。” 克洛伊努力无视了冒险家无礼的驱逐，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才压低声音问道： “告诉我，刚才那是什么？” “信使。”格尔曼没有解释更多。 果然是信使—.不，不对，它肯定是信使。克洛伊定了定神，道： “我知道，但那是谁的？” 格尔曼道：“你不需要知道。” 说著，就要直接关上房门，把克洛伊挡在外面。 见他这副模样，克洛伊篤定地拋出了一个名字： “阿兹克·艾格斯，没错吧？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还有你刚才用於『占卜』的金幣，是不是在贝克兰德的时候也在我面前出现过·. “对了，你刚才是用了『占卜』没错吧？！还有接纸牌，接信——这是『小丑”的能力一“我知道了，你，你是无面人。你的真身是谁，本来的模样是什么？我们肯定见过面，在贝克兰德，肯定。” 格尔曼沉默地听著克洛伊讲完这一长串，终於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在她的面前继续保持人设了，於是嘆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道： “也许本来就瞒不住你。” 说著，格尔曼·斯帕罗走出房间，在夜色中头也不回地朝著甲板走去。 克洛伊跟在他的身后，跳下梯，登上达米尔港，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阴暗的角落。 “只给你看一次，不然会影响我的扮演。” 熟悉的声音在克洛伊耳边响起，等格尔曼再次转过身来，摘下半高丝绸礼帽，克洛伊果然看见了一位熟人。 “夏洛克侦探！” 看著他淡淡的络腮鬍须，克洛伊鬆了一口气，心道格尔曼·斯帕罗果然不是那种纯粹的，眼中只有赏金的冷酷杀手。 在异地遇见熟人，这让她不禁惊喜又疑惑道： “你怎么也来海上了？我听说你的事业发展的也相当不错啊。” “一言难尽，还不是因为那次大雾霾。”重新变回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克莱恩声音里透著明显的轻鬆欢快，但不愿意就细节和克洛伊多说，“这本来就很难瞒过你，毕竟格尔曼·斯帕罗这个身份就是托你教父蒂埃里的关係拿到的。” 他顿了顿，明知故问道： “那你呢？听艾尔兰船长的意思，你招惹到了陆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杀了陆军世家，洛森特家族的继承人。”同病相怜，克洛伊冷笑了一声，不吐不快，“他想要罗列虚构的罪名，逼迫我成为他的禁离，那就別怪我掀了整张桌子。” “是吗”克莱恩被她那充满恨意和快意，带看些许不顾一切地眼神刺了一下，本能地暂时挪开目光，暂避锋芒，“那恭喜了，克洛伊，至少你规避了一种糟糕的结局。” 是的，比起失去尊严失去所有，仅仅离开贝克兰德算不上什么。听见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赞同，克洛伊还鬱结在贝克兰德的心结顿时解开了不少。 她无言地抬头望了望红月，良久，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教父说过，你是他的朋友，我们理应相互帮助。” 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会有阿兹克先生信使的联繫方式，但想到召唤阿兹克先生信使的方法是“教父”蒂埃里教给自己的，而夏洛克侦探又是教父密友，那也就不奇怪了。 也许阿兹克先生和格尔曼反倒更熟悉。 “帮助谈不上，大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的身边不需要『女勋爵”的存在。”克莱恩打趣了一番自己，轻鬆地笑道，“也许，你能够提前支付我忽视你赏金的费用？” “要我今晚去银行里偷吗？我的序列有隱身的技能。”克洛伊也开了个玩笑，知道这笔钱多半是不用交了，心情大好，“反倒是我有个需求，如果你能帮我把一等舱餐厅的菜看打包送来我的房间就好了。这几天不能去餐厅，只能用各种罐头对付，別提多难受了。” “前提是你愿意帮我升舱，不然我进不去一等舱餐厅，”夏洛克侦探笑道，“在那之前，那两个小傢伙在这件事上还更能帮到你。” 第309章 被俘的海盗 第309章 被俘的海盗 格尔曼·斯帕罗的存在本来是克洛伊这趟旅程中最大的心结，却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冷酷强大的冒险家本就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吹著海港的夜风，克洛伊在这几天里几乎被自我“欢愉”融化的理智也略微清醒了一些。 再回头看看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一一魔药的消化进度少得可怜，那些无用的欢愉除了墮落还是墮落，毫无意义。 无用的努力，失败的尝试，令人不齿的自甘落， 这让她连带著对自己都有了些许的厌恶。 天亮之后，克洛伊在港口附近的杂货商店中购买了几件乾净的床单，然后潜回了“白玛瑙”號上，皱著眉头，满是厌恶地打开窗户通风，驱散那些甜腻的气味。 她將布满濡湿痕跡的床单揉成一团，扔在角落的地板上，决心等远离港口深入大洋了，就用黑焰灼烧一遍，扔进大海中，彻底告別这一段墮落的经歷。 汽笛鸣鸣了两声，提醒尚未登船的旅客“白玛瑙”號將结束临时的停靠，让他们儘快登船。 克洛伊知道，在起锚之前，“白玛瑙”號在达米尔港还会接收一批旅客。 按照计划，下一次靠港就是在三天之后，在提亚纳港。 又是一段无聊、烦闷的旅途， 克洛伊自己给自己打气，心道如果能充分开动脑筋，也许能在威恩·贝茨说的那份“机遇”到来之前想出消化“欢愉”的替代方法。 而此刻，登上“白玛瑙”號的人流中，一位头戴劣质假髮，眉毛粗黑的不太正常的年轻人正在申板上悠閒四望。 之所以偽装自己，是因为他的真实相貌已经出现在了通缉令中。如果赏金猎人们看到他的真实相貌，就能不假思索地叫出他的名號，“烈焰”的达尼兹，赏金3000金榜。 这在海上已经是相当高昂的金额，仅仅报出来，就能嚇退一眾普通的赏金猎人。 然而，当达尼兹看见那身穿黑色大衣，外表斯文，本质疯狂的年轻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正站在船头，像绅士一样对自己露出礼貌的笑容，他的脸部肌肉一点点变得僵硬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在门外走廊响起，这代表一等船舱的餐厅已经开始营业，诚邀顾客光临。 此时距离启航没过多久。克洛伊望著茶几上的豌豆罐头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没能做出找格尔曼·斯帕罗帮忙送餐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她的灵感忽然一动。 克洛伊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看见海天一色的地方有一艘飘著红色骷髏头旗帜的大型船只往这边驶来，有烟囱，也有风帆。 海盗船？看起来完全没有以前遇过的“拆骨者”罗勒，没有那艘可以在水下航行的“ 黑色章鱼號”有压迫感。 竟然敢闯入经常有教会和海军巡逻的安全航线？嘿，“白玛瑙”號上有几门防御炮台，这不是一艘海盗船单枪匹马能对付得了的况且，这船上还有他们绝对对付不了的人，两个。 克洛伊悠然看著海盗船靠近，门外铃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警铃大作，伴隨著水手们“待在房间里，不要走动”的奔走呼號。 就像曾经在“精灵泉”號里的场景一样。看来每艘远洋客船在面对相应的局面时都有一套大差不差的流程。 克洛伊隨手掏出魔杖，用几根冰柱加固船舱，以防被炮弹击中，紧接著便轻鬆地倚在窗口望著远处，等待炮击开始，並不觉得自己能等到接战一展身手。 武装客船可不是好招惹的对象，在安全航线范围內，单枪匹马的海盗船恐怕不愿意浪费时间和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周旋。 果不其然，没等十分钟过去，那艘掛著红色髏船帆的海盗船便在远处划了一道弧线，连试探性交火都没有，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海盗自己也不愿意產生伤亡，不愿意自己的船体受损还要修补哪怕是赏金几千金镑的大海盗也是一样，哪怕是海上无序的拼杀，最终讲的还是“利益”和“成本”啊。 这也是“白玛瑙”號船票更贵一些的原因克洛伊看著远去的海盗船船尾，確认这不是威恩·贝茨所说的“机遇”，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没开的蔬菜罐头。 过了几分钟，她的房间门被敲响，一位水手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外： “尊贵的客人，海盗船已经撤退啦！危机解除！危机解除！” 显而易见的事情。 克洛伊腹誹一句，隔著门板答应道：“我知道了。” 听见房间里传来柔美年轻的女声，门外的水手潜意识如同被美人鱼的歌喉吸引住，不由得脚步停顿了一下，没话找话地组织语言： “呢——小姐，还有件事，船长说，关於遇见海盗这件事，他要就近找到电报报告海军和教会，所以，他下令今晚停靠班西港，您可以准备一下，班西也有不少特色的项目。” “我知道了。”克洛伊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没有被嗓音很好听的年轻小姐询问有什么项目，这让水手不由得有些失落。他恋恋不捨地记下了这个门牌號，才磨磨蹭蹭地离开往下一个舱室去了。 312房间。 这里的窗户大开著，一道身影狼狐地向后仰倒，双手向后支撑著翻回了房间，正是先前登上“白玛瑙”號的“烈焰”达尼兹。 现在，他已经卸下了假髮露出原本的黄色头髮，擦去妆容，变得和通缉令上的人像一模一样。 他方才一直维持著这样的姿势，直到来袭的海盗团看见他，误解为这艘船是他的猎物“烈焰”达尼兹爬了回来，难以忍耐地哼了一声： “你不能这样让我掛在外面，把『红髏”他们嚇跑！你这是在藉助我们船长的名望！她很厌恶这种事情的！” 你等著被“冰山中將”教训吧！达尼兹在心里愤恨地想著。 在房间中默然站立，表情冰冷的格尔曼·斯帕罗安静听完，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我记得她在鲁恩的赏金是26000镑？” 这个疯子.—达尼兹完全找不到语言来应对。 第310章 再次依靠外界 第310章 再次依靠外界 不再提“冰山中將”的“烈焰”达尼兹重新望向调转了船头的“红骷髏”號，喷喷笑道： “他们肯定是被海军巨舰大炮的宣言和之前有海盗团被摧毁的消息嚇到了，竟然冒险进入这条航道劫掠，想早点赚够钱，离开大海。 “呵，有巨舰大炮又怎么样？海军和教会强大的东西很多，一直都存在，也没造成做不下去海盗的情况，正面打不过，我们总能逃跑，对吧？他们不可能一直为那些商船护航吧？ “我知道，铁甲舰越来越大，装的蒸汽轮机也会越来越厉害，速度总有一天能突破18 节，20节，一旦被他们咬住，就只能等著被追上，可大海这么广阔，几千几万条船扔下去也填不满一个角落，人类未探索的海域也还有很多很多，做了什么事情，往那些地方一躲，虽然危险，但同样存在机会。” 这傢伙果然是话多的类型.你不觉得一位疯狂的冒险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吗？ 克莱恩收回目光，扫了下房间。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自己的皮製行李箱上，然后对那里扬了扬下巴“把里面的脏衣服洗了。” 本待长篇大论的达尼兹表情一下凝固，恨不得一把火將整条船都烧掉。 他觉得自己的怒意就像喷薄而出的蒸汽，顶起了名为理智的闸门。 达尼兹张了张嘴，吸了口气，又张了张嘴，吸了口气。 他涨红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不见笑容地问道： “是所有吗？” 达尼兹乖巧地听从吩咐开始忙碌，揉搓属於“格尔曼·斯帕罗”的衣物之后，没过不久，312房的门铃再次被拉得叮叮作响。 克莱恩打开房门，发现是堂娜和丹顿姐弟俩。 “斯帕罗叔叔，没打扰你吧？”堂娜的眼珠左右转动著。 “没有。”克莱恩让开了道路。 两个小傢伙进了房间，一脸意外地看见达尼兹在浆洗衣物。 “僕人呢？”丹顿下意识问道。 “没带。”克莱恩替达尼兹做出回答。 堂娜略显迷茫地说道： “可一等舱有专属的浆洗女佣呀，收费按桶来计算。” 她话音未落，达尼兹已然僵住。 之前他太过愤怒，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情。 达尼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过身体，挤出笑容，对格尔曼.斯帕罗道： 我可以请浆洗女佣帮忙吗？” 克莱恩没有一定要看对方出的恶意，笑笑道： “我只认结果。” 呼，达尼兹明显鬆了口气。 两人这番问答让堂娜察觉到了点不对，小姑娘狐疑开口道： “斯帕罗叔叔，你们不是朋友吗？他，他怎么和刚才长得不一样了！” 克莱恩找了张椅子坐下，未做掩饰，平淡说道： “准確来说，他是我的战俘。” “战俘？”丹顿呆乎乎地左看右看，不记得两位叔叔间有发生过衝突。 堂娜先是疑惑，接看心中一动，欢快问道： “他是，他是海盗？” “嗯。”克莱恩轻轻点头。 “红骷髏海盗团也是斯帕罗叔叔你嚇跑的？”堂娜兴奋地追问道。 克莱恩瞄了眼达尼兹，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 “算是。 “也不能忘记他，达尼兹。” “烈焰”达尼兹张了张嘴，对格尔曼隨意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有些不满，但没敢说出什么话来。 堂娜和丹尼未在多问，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正准备告辞离开，忽然听见一向不主动开口的格尔曼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再帮我一个忙。” “斯帕罗叔叔，你说，我们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堂娜转过身来，故意做出成熟的表情，表现自己能承担任务。 克莱恩思考了一阵，才说道：“帮我转告克里维斯，那位『女勋爵”已经三天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了。” “白玛瑙”號仍然行驶在狂暴海的边缘，在这一段航路上，天气的变化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夸张，船只的行驶伴隨海浪晃动的很有节奏，催人入睡，同时也降低著思考的效率克洛伊在船舱客厅的小茶几上撑著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最终却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能让自已接受的消化方法，这让她不得不想方法藉助外物，鬼使神差地掏出了一面梳妆镜，不断摩。 终於，她下定了决心。 那个很久以前被要求作答的问题，早就在她自己被戏耍玩弄的经歷中得到了完全的思考。 克洛伊从一旁固定在桌面上的笔盒中拿出一根铅笔，抽出一张廉价草纸，提笔写道： “权力来自於原始的暴力，是从中衍生出的势力，是借用秩序、规则形成的独断能力。强迫他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左右他人的行为，占有他人的利益以及自由—“ 时间过去，一把薄薄的冰片凝结在克洛伊手边，已经沾上了不少的木屑与碳粉，一根铅笔被削了又削。 逐渐的，草纸的每个角落都被填满。 只有这样，才足以陈述克洛伊发自內心的感嘆， 这是一篇对贵族群体的批判，不知不觉间，克洛伊已经从一个仰望贵族，渴望称为贵族的人，变得痛恨，变得仇视。 终於，克洛伊长舒一口气，满意地铺平了自己的作品文章。 接著，她郑重地將梳妆镜摆在桌面上，低头向“蒸汽与机械之神”祈祷了一番，然后语气严肃地颂念道： “尊敬的“智天使”赫拉伯根—” 淡金色的光芒从镜面逸散开来。 “我的问题是，如何在保证纯洁的情况下，完成对『欢愉”的扮演？” 一只巨大的，黄铜色的竖瞳在克洛伊的眼前展开。 不出所料地，隨著脑海所有思考能力全都被占用，高强度运转的感觉袭来，克洛伊很快失去了意识。 傍晚6点，白玛瑙號再次进港。 “班西港？艾尔兰很谨慎嘛——.”达尼兹站在窗边，望著已然昏暗的港口和高高的灯塔道。 不等克莱恩回应，他自顾自笑了一声： “这里似乎有一些不好的传说。” 第311章 班西港 第311章 班西港 克莱恩已初步摸清楚了达尼兹的性格，没主动出声问有哪些传说，依旧坐在椅子上， 平静地望看对方。 未被打断的达尼兹晃了晃脑袋： “传说在三百多年前，鲁恩的军队第一次占领这座岛屿的时候，有超过五百名士兵在一场大雾后离奇失踪，没过多久，许多根白骨出现在海边，出现在山上，类似的事情，好几次发生，直到风暴教会在这里修了座教堂，派遣了主教。” 虽然歷史学家们將殖民时代的正式开启归因於罗塞尔派船队找到了通往南大陆的安全航道，但实际上，在此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內，北大陆各国都有探索周围海域，陆续殖民了一些岛屿，只是这些行动还不够规模，不成气候。 达尼兹望看那座在夕阳里异常显眼的灯塔，继续说道： 而根据岛屿上发掘的墓葬和壁画，这里的土著似乎有食人的传统。 “这座岛屿处在气候变化激烈的地带，时常会遭遇地震、风暴和大雾，这一次又一次给土著们带来灾难，为了活下去，他们开始祭祀自创的『天气之神”，每年举行四次仪式，呵，仪式的內容是，杀掉挑选出来的神眷者，分享他的血液和肉块，並將脑袋理入祭台。 “不过，类似的传统早就被风暴祭礼取代，本地土著原本的语言也已经消失。” 天气之神一个被征服的，曾经保留著活祭传统的岛屿克莱恩初步做出了判断。 达尼兹收回视线，隨口说道： “正因为这些传说，班西港有两种独特的风俗，比如说，在大雾和天气变化剧烈的夜晚，紧闭房门，不要外出，不要回应敲击的声音。” 咚咚咚。 克洛伊恍然之间转醒，甚至没来得及整理脑海中的信息，便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呢，有人吗？有人吗？克—·尊贵的小姐，您在里面吗？” “咳—咳—.”克洛伊从地上爬起来，惊觉天色已经几乎暗下去。 海鸥的鸣叫从窗外传来，克洛伊下意识向窗外看去，“白玛瑙”號已经靠港，远处的山峰若隱若现。 这是班西港？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入港了？ 克洛伊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昏迷的时间有一点久了。上一次向“智天使”询问贝克朗大使的工作安排时，仅仅几分钟她就缓过神来。 这次是出现了什么变化？ 门口的敲击声还在继续。 克洛伊没有细想，缓了缓神之后，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服装： “我在。是谁在找？” 刚问出这句话来，克洛伊就已经辨识出，门外的是商人保鏢，克里维斯的声音。 克洛伊调整了一下步伐，忍住脑海中的隱隱疼痛打开房门，果然看见了那位前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提醒我，说您几天都没有出现在船舱外了。”看见房门打开，克里维斯鬆了口气。 同时，他闻到了一股引人遐想，让人不由得血脉喷张的甜腻香气。 克里维斯定了定神，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他略显迟疑地越过克洛伊娇小的身影，望向她房间內摆放著的罐头盒： “我猜他是想让我把这句话转达给艾尔兰。你是船长的贵客，但是出於身份原因不能直接去餐厅就餐，他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本来就没想能悠閒地享受旅途。”克洛伊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在海上，只要有钱，你能享受到任何服务。”克里维斯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属于格尔曼·斯帕罗一一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属於“烈焰”达尼兹的一等舱房，“尊贵的小姐，海上可不比贝克兰德，像您这样有强大实力，而且还受到船长欢迎的人物，没理由过得如此——拮据。” 他之前曾经拜访过格尔曼·斯帕罗，认出了没有化妆的大海盗“烈焰”达尼兹。克洛伊的生活过於窘迫了，这让克里维斯不得不感慨，她的思维还是没有从大城市那里转变过来。 海上没有能在十分钟內抵达现场的警察队伍，没有每隔两三个街区就有的能够受理报案的警察分局。 在这里，见到通缉犯之后，想要制裁他的方法只有一个一一靠自己的拳头和火枪。 “是吗————”听到这个说辞，克洛伊沉默了一瞬间。 她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实际上，哪怕是作为一名通缉犯，在海上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她想起了哪怕有半神坐镇的罗思德群岛，哪怕在“慷慨之城”拜亚姆，罗思德政权首府所在的蓝山岛，也有暗中信仰本地神明的土著、反抗军一一这还是海上秩序最完备的地方。 我的“权力”—好像比自己想像中要大不少？ 克洛伊对刚才作答的问题又有了新的理解。 就好像是第一次摸到枪的孩子，忽然间就意识到自己只需要把手中这个小东西轻轻一扣，就能夺走一条珍贵的生命。 不知不觉间，仿佛有战鼓在克洛伊的耳边响起，她的鼻尖嗅到了铁锈与鲜血的芬芳。 这让她的精神恍惚了一下，不自觉地向前踏出了一步，踏出了这个狭小逼仄的船舱房间。 克里维斯摇了摇头，看著克洛伊好像带著些犹豫的步伐，心中不由得对面前这个看上去稚嫩可爱的少女產生明显的落差感。 这位前冒险家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克洛伊小姐像是那些不谱世事，不经思考，便离家出走的贵族小姐一样，畏畏缩缩，小心谨慎地踏上某些海盗聚集的港口的场景。 这样的气场一定会吸引到某些以为捡了大便宜，不怀好意的法外之徒。 然后，就是那些不自量力的海盗们，面对的实际上是实力强大，不亚于格尔曼·斯帕罗的前贵族。 而格尔曼，那可是能控制赏金3000镑的大海盗“烈焰”达尼兹的强大冒险家！ 他们会在几秒钟之內被克洛伊用几张扑克牌选倒！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怀表： “是的，不用担心，实力是你最大的保障，你完全可以大方地享受美食。 “刚好，我们现在正停靠在班西港，这里有一家『青柠檬”餐厅风评不错，有独特的血液料理。 “时间不早了，我的僱主一家也正准备前去品尝，你要一起吗？” 去.班西港———？克洛伊又恍惚了一瞬，语气有些吞吐： “好——·就这么办。” 第312章 变故 第312章 变故 312房间，窗外落日藏入了班西港山峰的另一边。 看著渐暗的天色，达尼兹有些坐立不安，毕竟不知道现在看守自己的格尔曼·斯帕罗究竟是怎样的打算。 他尬笑了一声，主动提议道： “这里有家青柠檬餐厅很出名，猪血尤其美味，要不要，要不要去试一下？” 他总觉得独自和格尔曼.斯帕罗待在一个房间內很危险，担心这披著人皮的怪物会突然发疯。 人多的地方，他应该会较为克制—风暴在上，愿这段旅程早点结束！达尼兹不太有信心地祈祷著。 作为一名海盗，他信奉的同样是风暴之主，但对教会缺乏足够的尊重。 达尼兹的介绍中提到了用鲜血凝成，辅以辛辣香料製成的又嫩又香的佳肴，作为大吃货帝国的成员，克莱恩早就意识到这是传统食物中的“血旺”。 听到“烈焰”的提议，本就有意向的克莱恩怦然心动： “可以试试。” 不过，对方讲的那些传说和风俗总让他有点不太好的感受，於是，他掏出枚金幣，当著达尼兹的面做了次占下。 结果是对他来说，班西港不存在潜藏的危险， 嗯—克莱恩看著掌中的金幣，几秒没有移开眼晴，依旧觉得不够放心。 他刚调整好心情，克莱恩突地站起，走向盥洗室。 而后，抽出纸人，做了偽装，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他坐到青铜长桌最上首，取下左腕的灵摆，书写好相应的占下语句： “班西港有潜藏的危险。” 垂下灵摆，摆好姿势，低念了几遍后，克莱恩睁开眼睛，看见那枚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转动，而且幅度极大，速度极快！ 这意味著对克莱恩而言，班西港潜藏著非常大的危险！ 怎么会这样——克莱恩在不解中模擬出了“下坠”的感觉，让灰雾包裹自身。 回到现实世界，他摁了下马桶的机械按钮，收起替身纸人，来到旁边的盥洗台，放水淋湿双手。 这短暂的时间里，他飞快理清了思绪，决定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以稳为主。 拉开房门，看著坐立不安的“烈焰”达尼兹，克莱恩保持冷峻地態度，平淡说道： “去一等舱餐厅。” “.好的。”达尼兹不明白格尔曼.斯帕罗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最终选择了不做爭辩。 打开舱门来到走廊上，克莱恩习惯性地往“力量”克洛伊的房间看了一眼，却发现她的舱门也是大开著。 他的视线凝固了一秒钟。 忘了关门吗？一般女孩子都不会让別人直直地看见自己的房间吧，不，哪怕不是女孩子，离开自己的客房也肯定要锁门的吧，毕竟还有行李克洛伊有这么粗心？ 达尼兹顺著克莱恩的目光看去，顿时有所猜测，问道： “关心的人？” “不关你的事。”说著，克莱恩快步来到面向码头的一侧窗户，视线锁定了已经离开“白玛瑙”號，向港口小镇內部前进的乘客队伍。 虽然不明显，但他確实从那里看见了克洛伊戴著圆顶女式纱帽的身影。 克洛伊已经下船了·该怎么提醒她呢？ 克莱恩有意提醒，但碍於自己的身份形象，不能直接下船追赶，或者派遣別人代为效劳。 这不符合格尔曼·斯帕罗与“女勋爵”克洛伊之间隱隱敌对的关係！ 或许只有藉助灰雾上的力量才能提醒到她但想到“愚者”或者“世界”知道“力量”在班西港的情况有可能会暴露自己，克莱恩只好作罢，在在心中为她画了个三角圣徽。 希望她儘快回船吧希望她不要触碰了班西港的潜藏风险。 “帮她把门带上。”克莱恩隨口命令达尼兹，头也不回的往一等舱餐厅走去。 港口的天气突然改变，狂风四起，吹得树木摇摇晃晃。 堂娜和丹尼连忙赶了两步，钻进“青柠檬”餐厅的门中，其他因为特色血液料理慕名而来的船客也慌忙紧隨其后。 只有克洛伊一人皱了皱眉头，本来想要迈进餐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不愧是“天气博物馆”班西港堂娜已经躲进了餐厅中，感受著从门外灌进来的狂风，略显惊讶地审视著身材纤细，却在风中还能平稳站立克洛伊，喊道： “姐姐，快点进来！风太大了！” 呼一一又是一阵狂风吹来，吹掉了克洛伊的纯白色纱帽，吹得金色髮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鼻尖闻到了风中淡淡的血腥味。 这不对劲。 克洛伊的理智告诉她，要儘快离开这个地方，天气的诡异变化背后並不仅仅是气象这么简单。 对了，我刚刚怎么就决定下船和他们一起用餐了？克洛伊的眉头皱的紧了一些，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因为刚从“智天使”赫拉伯根的影响下恢復，容易跟著別人的想法走？ 离开船舱的时候我关门了没有？·不，不，“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还在房间里存放著，怎么能轻易离开那里，万一封印突然失控，和什么东西结合到了一起钻入鼻尖的铁锈与血腥气味更加明显。隨著小巧玲瓏的鼻翼抽动了两下，克洛伊果断地决定返回船上再说。 “忽然没什么胃口。” 克洛伊敷衍著回应了堂娜一句，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朝远离“青柠檬”餐厅的方向走去。 “可是—” 堂娜对克洛伊的反应十分意外，正要继续劝阻，余光却见了一个宽厚的身影。 砰！ 没等堂娜反应过来，“青柠檬”餐厅的门便从她的手中被夺走。隨著重重关闭的声音，门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和克洛伊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堂娜有些恼火地抬起头，望向这个粗鲁的人影。这人影穿著黑色燕尾服，没戴帽子， 鼻樑上架看副眼镜，脸庞多肉，近乎圆形。 他瞄了堂娜一眼，平淡解释道： “起风了，最好，不要开门。 “否则，可能会，遭遇，不好的事情。” 堂娜看了眼这位面无表情的绅士，只觉他的眼神说不出地奇怪。 第313章 神出鬼没梅迪奇 第313章 神出鬼没梅迪奇 噠噠噠·彭！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路边的煤气灯已经开始按照预定的时间打起引燃煤气的电火。 但是风实在是太大了，火苗根本来不及冒出来，就会被狂风吹散。 乌云伴隨著阵阵呼啸的狂风，从班西港本岛中央的山峰快速蔓延过来，很快就遮蔽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暉。 太诡异了我本不应该同意登上这座岛屿的。克洛伊的眉头皱了又皱，总觉得自己的行为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发生了改变。 最容易联想到的事实，就是这次向“智天使”祈祷时，和往常相比，变化显得有点多了。 现在她只想要赶紧回到船上，確认那价值1万金镑的“欲望使徒”特性没有发生异动，衷心祈祷种种异常並不是衝著自己来的。 至少格尔曼·斯帕罗，也就是夏洛克侦探还在船上-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能稍微控制一下局面。 克洛伊在心中宽慰了一下自己，顶著狂风继续向来时路的反方向前进。 班西港並不是前往蓝山岛航线的主要停泊点之一，这里的建设远没有达米尔港那样发达。 服务外来者的港口门面只有一条街，包含了著名特色餐厅、电报局、教堂、杂货商店-所以一直朝著一个方向走，肯定是没有错。 没过多久，一个老旧的木质招牌出现在克洛伊的面前： “班西港电报局。” 这是船长艾尔兰和大副的目的地克洛伊隱约记著“白玛瑙”號在今夜停靠班西港的原因，犹豫著要不要去敲开电报局的门，和他们一起返回。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戏謔的，却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的声音： “呵，很荣幸，又见面了，落魄的『女勋爵』。 “谁！” 克洛伊瞳孔微缩，不等打开灵视望向身后，便已经意识到了来者是谁。 “教父”的信使，恶灵梅迪奇！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送信吗？ 想起“教父”蒂埃里曾经提醒过的，这个信使有著大问题，而且还会不受控制的出现直觉告诉她，事情正朝著更坏的方向发展。 一毕竟是动乱与纷爭的主宰。 克洛伊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恶灵梅迪奇就在克洛伊身后，姿势跋扈地翘著二郎腿，坐在没有被点亮的煤气路灯顶端。 他穿著黑色的染血盔甲，留著一头半长的火红头髮，年轻而英俊，脸上却隱约可见两道对称的腐烂痕跡。 他没有受到狂风的半点影响，表情愉悦而充满渴求地眺望岛屿中央盘踞著层层乌云的山峰，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你比我预想中更轻易地踏足了这片土地，但也恢復的更快。不知道冥冥中哪位提供了帮助，但对我来说，都是不错的发展。” “这是你的阴谋？”克洛伊想起自己先前並不合理的表现，沉声向他確认道。 这位顶尖的“阴谋家”嘲讽地笑了笑，从煤气路灯顶端一跃而下，如有实体一般屈膝站稳身形，立在克洛伊面前： “不仅仅是我。” “那还有谁？” “要靠你自己的推理，勋爵小姐。”恶灵梅迪奇收回目光，望向近在眼前的“班西港电报局”。 他没有继续与克洛伊问答，而是自顾自地奚落道： “班西港，古称宾西镇——在路途中，你完全没有想办法了解过现在的风土人情啊。 十克洛伊同样也知道不能陷入对手对话节奏中的道理，於是故作平静道： “你在拖延时间，为什么？” 她想要获得更多信息。 梅迪奇不屑地笑了一声，道：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立刻脱离这里。否则，等真正的变故到来，你恐怕没什么应对的方法。 “现在的对话也是一个道理。你想获得更多信息，可以，只要当你遇见危机的时候， 最好能从少量的信息里做出正確的决定。” “真正的变故—是什么？” 话音刚落，克洛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点摇摇欲坠的橘黄。 一栋低矮房屋的拐角处，出现一个披黑色斗篷的人提著马灯，在风中艰难前行。 似乎察觉到自已被注视，那人侧过身体，抬起脑袋，望向了正於街边站立的克洛伊。 克洛伊隨之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看见黑色斗篷內的那个人头部位置空空荡荡，只剩光禿禿的脖子在往上涌出鲜红的血液。 ！ 那无头的人影断裂的气管处发出野兽般的低鸣，蹬蹬踏就冲向了克洛伊，踩得街道地面出现轻微的摇晃。 活户？光明正大出现在大街上的活户？克洛伊神色微动，迅速向前跨出一步绷紧身体，顺势右手摸向后腰，將手枪的转轮调整到代表“净化”子弹那一栏。 不等她继续动作，只见恶灵梅迪奇浑不在意地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轰！ 炽白的火焰从活尸身体內爆发，带著前冲的速度，碎肉、血液、肠子炸的满地都是， 那还未熄灭的马灯从活尸手中脱落，摔在地上，滑行著停在了克洛伊的脚边。 显然，这活户已经很难再站起来了。 克洛伊默默吞了一口唾沫。 这个恶灵太强了。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和活户打一场恶战，最起码要战斗几个回合，而梅迪奇仅仅是简简单单打了一个响指，就把敌人轻鬆解决。 这样的实力，让克洛伊完全生不出性逆或者逃跑的心思。 “现在只是前奏。”梅迪奇抬头看了看时隱时现的红月，平静说道。 日光已经彻底没入地平线以下，只有几缕若隱若现的月光穿过缝隙，透过天空中飞速翻涌的乌云，提供细微的光亮。 克洛伊重新將左轮手枪收回腰间，沉声问道： ““.还会迎来什么变故？” 恶灵梅迪奇“呵”了一声，道： “希望你这次不要打断。 “不知道你的教父有没有告诉你我的完整真名，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 “索伦和艾因霍恩你肯定听过一一现在班西港，也就是宾西的情况，便与梅迪奇家族有关。” 第314章 序列顶端 第314章 序列顶端 索伦、艾因霍恩，这分別是因蒂斯的前王族和弗萨克皇族—而且共同掌握著“猎人”途径，就和恶灵本身一样。 她想起了“教父”蒂埃里说过，信使恶灵曾经在“猎人”途径的高位，这么看，梅迪奇家族地位肯定不逊於另外两位。 这同时也让这个合了三个天使家族的恶灵身份更加引人注目了。 克洛伊心藏猜测，没掩饰本身疑惑地开口： “我知道索伦和艾因霍恩家族，但从未听说过梅迪奇家族。” “很正常，我的族人总是喜欢躲在阴影里，他们建立过一个极端隱秘的组织。”恶灵语带轻蔑地笑道，“那个组织叫做『救赎蔷薇』。” 救赎蔷薇？ 救赎蔷薇！ 克洛伊瞳孔震动，没想到从这样毫不相干的地方听到了同一个词语。 这是在“太阳”的讲述中，最有可能导致他们陷入循环困境的因素。 这是一个极端隱秘的组织，恶灵梅迪奇，或者他家族里的某位成员就曾经加入过这个组织！ “墮落不，真实造物主？”克洛伊脱口而出。 她不自觉地带上了塔罗会独属的口癖。 梅迪奇的眼中腾地冒出愤怒的火焰，但几乎瞬间就被戏謔所隱藏。 恶灵默然两秒，低沉反问： “你知道『救赎蔷薇』？” “.偶然间听到的。”克洛伊说著绝对的真话。 梅迪奇笑了一声： “没关係，我们早晚会讲到这段。 “『救赎蔷薇』与『真实造物主』的诞生有著密切的关係，你们绝对无法想像的某些傢伙都曾经是“救赎蔷薇”的成员，只不过后来脱离了这个组织。 “你们只要能找到信仰『真实造物主』的组织，並一路追查下去，总能接触到『救赎蔷薇』。 “呵——-我们儘快进入正题。既然你提到了『真实造物主”的诞生，那我们就从这里讲起。 “每个人都会信仰某位『正神”，如果你认真看过他们的圣典，就能意识到很久以前有一种存在，叫做『造物主』。” 不，不光是宗教典籍里面存在，他恐怕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过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太阳”先生信仰的白银城里出现的那位太阳神，大概就是这位造物主。 克洛伊看见雾气逐渐变得浓重，风也慢慢安静下来，心情变得压抑，再次出现了某种恍惚。 她意识到梅迪奇所说的“变故”恐怕已经发生了，下意识地加快了对话的速度： “很久以前那位『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她没有掩饰自己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好，不用浪费我的时间去给你讲一些最基础的东西。”梅迪奇语气嘲讽地讚赏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古老的梅迪奇家族从那时，从比第四纪更古老的歷史中，就已经超越了天使位阶，被称为『天使之王”。” 说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啊，这也是我知道的知识。克洛伊的耳边已经听见了虚幻的嘶吼声，整个班西港仿佛一只將她吞入肚中的巨兽。 狂风已经凝住，浓重的雾气后时不时传来不属於人类的声音，藏著一双又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她没有耽误任何时间，直接复述起曾经在“智慧之眼”艾辛格老先生聚会上看到过的描述语句： “『我见主立於亿万光辉之上，仁慈洒满天国与大地，身旁有八位王侍立” ...... 而且直接以“梅迪奇”这个天使家族的姓氏作为名字这在意味著面前的恶灵就是站在梅迪奇家族最顶端的那个人。 克洛伊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充满崇敬和惊讶，脱口而出： “你，不，您曾经是八位天使之王之一？” 恶灵梅迪奇顿了一秒钟。 他的目光中燃出一缕火焰，重新审视了一遍克洛伊： “这都是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也许，和你接触过的『救赎蔷薇”成员不止我一个“ 又或许，你已经被某个偏执狂盯上。” 就这么承认了自己就是“救赎蔷薇”的一员所以所谓的梅迪奇家族建立了“救赎蔷薇”，实际上意味著面前的恶灵梅迪奇就是“救赎蔷薇”的创始人之一。 而且他曾经是一位天使之王克洛伊心头一紧。 她知道“教父”的信使大有来头，却没想到这个梅迪奇的来头竟然这样大！ 恶灵笑了一声，一点没有被克洛伊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影响，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曾经再接近神位，也改变不了我早已陨落的事实，这一点不需要你无用的崇敬来填补我的自尊。 “但你是否想过，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曾经出现在这世界上，这又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要比现在的七位正神，包括许许多多的邪神都要厉害但是为什么？ 序列的顶端藏著成神的秘密——这是“世界”先生在塔罗会上吸引“倒吊人”的交易內容，当时“倒吊人”先生露出了相当震惊的神色。 “世界”一定给“倒吊人”说了更加具体的含义可惜我一直对它不感兴趣，不然的话也不至於无法应付现在的情形。 克洛伊有点后悔没有像“正义”奥黛丽一样对所有的一切都保持好奇心了。 这虽然让她省下了不少金榜，但关键时刻缺少信息，也足够致命。 见到克洛伊沉默下来，梅迪奇嘲讽了一句，替她补充道： “知道那么冷门的歷史，却没有最基础的知识吗？ “那我来告诉你吧。魔药途径从『序列9”开始，却並不是在『序列1』结束。 “普升序列4的时候你將获得“神性”，被人称为半神，或者教会里称为圣者。当你晋升序列2的时候，就有资格被称一声『”，成为一名天使。 “而当你成为了一位『序列0”，那么就人们將还有一个称呼送给你一一那时，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风暴、黑夜、蒸汽等等皆是如此一一们只不过是一个个序列0罢了。” 第315章 红祭司 第315章 红祭司 克洛伊很有一种捂住耳朵的衝动，现在她听见的內容足以称得上是褻瀆。 我们信仰的对象，一个带给人们希望、信任和归属感的抽象圣徽，竟然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只不过走得更远的非凡者？ 这就是神之途径！ 克洛伊猛然间感受到了一种落差感，曾经虔诚祈祷的对象，形象就如此在心中崩塌了而且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塔罗会上，看见由“世界”展示的六位正神的雕像。 当时，克洛伊意识到了高高在上的神明並非只是抽象的符號，而是与“原初魔女”这种邪神一样，有神像，是人形。 而现在，她又知道了神明也是真实存在的，是通过序列途径一步一步登上序列0的巔峰，甚至也许曾经还是凡人。 神明在克洛伊心中的定位，已经从黑夜、白昼、大陆、海洋这种客观存在，不可改变的事物，跌落成了国王一样，甚至可以见上一面的掌权者。 非凡者和神明的关係，也只不过是警察局里的底层警员和王国首相，虽然遥不可及， 但再也没有了本质上的差距。 恶灵梅迪奇看著克洛伊大脑停止思考的模样，之以鼻，道： “震惊吗？但这只是很简单的常识，一个前提条件。 “现在，你可以再想一想『全知全能的神”代表什么了。” 全知全能—· “全知全能的神”，在塔罗会上的“太阳”先生用稀鬆平常的话说出这个尊名之前， 克洛伊还是从未在听说过这种神明的承诺。 不管黑夜女神，还是风暴之主，蒸汽与机械之神，都没有声称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其他四位也不可能，毕竟如果真的有谁声称自己无所不能，那整个世界就该直接进入的掌握。 包括魔药知识中的邪神也一样。 克洛伊没有仔细了解过，但也隱约从各种伟大存在们的尊名中推测出一个事实： 伟大存在的尊名，必然和他们的能力有关。 这也是神灵都是以魔药途径为基础，一步一步普升成为序列0的佐证一一22条途径中，没有哪条的象徵是直接成为“全知全能”，横扫一切的存在。 所以为什么会有“全知全能”的神？ 这一次，不用恶灵梅迪奇提醒，克洛伊便又联想到了一件事。 在高序列，相邻的魔药途径之间可以相互转换， 那如果有某一位神明登临神座之后，又饮下了另一个另一条途径的魔药呢？ 如果有那么一位神明，登临序列0之后还不满足，致力於收集相邻途径的所有神位， 以至於所有22条途径的序列0呢？ 这並非不可能！ 克洛伊定了定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位『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登临了多条途径的神位？” “很好。你越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梅迪奇讚许地点了点头。 “但这和班西本身的异常又有什么关係？”克洛伊愈发警惕，此时的话题越是高深， 代表著与其关联的班西港便越是危险。 “先听我讲完。”梅迪奇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某样事物。 那是一张正常大小，却给人奇异感觉的塔罗牌。克洛伊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牌面的布局，正是第七张大阿卡纳牌，“战车”牌。 但是，它上面的形象与其他种类截然不同，坐在战车中的，不是王者，而是一个穿著深红长袍的男性祭司。 对克洛伊来说，比牌面本身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位男性祭司的面容。 祭司的模样儼然便是罗塞尔·古斯塔夫！ 不等她提出询问，牌面左上角的星辉便凝成了一行文字： “序列0：红祭司！” 喀嘧！ 仿佛受到这张塔罗牌的影响，半空中凭空劈出一道闪电，短暂地撕破了浓雾的笼罩。 吼！ ！ 一道道或是没有脑袋，或是只有脑袋的怪物仿佛感应到了这张奇异纸牌的出现，纷纷从浓雾之后现身，冲向克洛伊的所在。 梅迪奇便微微一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反倒是轻鬆的依靠住煤气路灯。 他摆明了不会帮助克洛伊处理， 你吸引来的怪物让我打生打死不可能的事情。 克洛伊冷眼警了眾多怪物一眼，隨手向四周拋出三面小巧的梳妆镜，瞬间，所有向她衝来的活尸都消失了踪影。 这是一个巧妙的镜子迷宫，作用类似於更高级的灵性之墙。那些没有脑子的怪物一旦进入其中，不几个小时很难通过迷宫，找到藏在其中的克洛伊。 “巧妙的应对，然而用镜子，不见得是好的选择。” 恶灵梅迪奇別有深意地挑了挑眉毛。 他没有解释刚才的话语，转而一翻手腕，用手掌托在绘有罗塞尔大帝形象的塔罗牌下方。 隨著这个动作，那奇异的塔罗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缓缓漂浮到半空，距离手心几厘米。 紧接著，塔罗牌变得立体，仿佛一册微缩的书籍， 书籍无风而动，展现出了一个戴著白色头套的罗塞尔形象，旁边则有相应的古弗萨克语文字描述： “序列9，猎人。” “再弱小的猎人也是是猎人，能伤害到强大的猎物优秀的追踪者，杰出的陷阱专家，出色的猎杀者，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有得到明显增强，超过了正常人类，与格斗有关的部分提高了许多” “魔药配方—· 不等克洛伊细看，书籍隨之翻页： “序列8：挑畔者。” “挑畔，是不屈的象徵擅长通过不经意的话语和动作激怒对方有针对性的辱骂——哪怕遇到野兽怪物或者，失控无法沟通的傢伙，也能让散发出令它们憎恶的感觉..“ “魔药配方—” 书籍一页又一页地翻动起来，越来越快，让克洛伊难以看清其中的內容： “序列7：纵火家。” “序列6：阴谋家。” “序列5：收割者。” “序列4：铁血骑士。” “序列3：战爭主教。” “序列2：天气术士。” “序列1：征服者。” 最终，画面定格在了最后一页，也就是塔罗牌封面的形象。 “序列0：红祭司。” “魔药配方：两份『征服者』非凡特性，『红祭司』唯一性。” “仪式：掀起一场席捲大陆的战爭，並取得足够胜利。” 第316章 知识有毒 第316章 知识有毒 克洛伊注意到，位於序列0“红祭司”魔药配方中的“征服者”，正是“红祭司”途径序列1的名称。 而普升序列0，却恰恰需要普升者本身是序列1。 红祭司的魔药配方这真是魔药配方吗？除了那个不知所谓的“红祭司”唯一性以外，不就是吞服另外两个序列1吗？ 克洛伊猛然打了个冷颤，深刻地体会到了魔药途径明显而不加掩饰的恶意。 “我不觉得现在需要看这些东西。”她理智地將探索的目光从面前这隱藏著整条途径的隱秘的小小书籍上移开，问道，“梅迪奇先生，你让我看这个东西是为了什么？” “你看见普升序列0需要“唯一性”了吗？” “那是什么东西？” 梅迪奇將手中的虚幻书籍收起，將重新变回塔罗牌模样的卡片放入自己的怀中： “这是確保真神唯一的事物一一一条途径中不会出现第二个『唯一性』，也就是这个『唯一性”才能让序列一的生命本质得到提升，来到真神的层次。 “如果仅仅服下三份『征服者”特性，还不足以成为真神，只不过是一个更强大的序列1大天使，也就是『天使之王”。 原来“天使之王”的名號是这么来的-也就是说那位“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座下有著八位仅差一步就能登临神位的序列1·“ “只有唯一性，能保证生命本质的提升克洛伊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总觉得这一切都隱隱约约在推出一个结论，一个有关“造物主”的结论。 答案似乎已经要呼之欲出了。 恶灵梅迪奇笑道： “你觉得会有哪几位真神只需要联手，就可以做到全知全能吗？” 绝对不可能。克洛伊的心中立即给出了答案，哪怕將全部的不，全知的话，“知识与智慧之神”好像可以做到。至於全能想要做到做到这个，恐怕需要拿到所有22条途径的神位才能做到。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才是最初创造一切的那位造物主才对。 等等，克洛伊悚然一惊。 还有一个序列可以做到，那就是“秘祈人”途径的“牧羊人”。 如果是真神层次的“牧羊人”能力呢？ 全知，以及全能-但仅仅这样就够了吗？如果那位“全知全能的神”仅仅依靠这两个途径就能收復整整八位无限接近於真神位置的“天使之王”，嗯，根据典籍记载，还击杀了眾多古神，从他们手中“收回了”权柄— 这仅仅是几条途径的真神叠加吗？按“天使之王”的理论来说，这也只不过是稍微强一点的神灵罢了，又怎能以一己之力直接结束“黑暗年代”？ 克洛伊再次推敲了一遍恶灵梅迪奇的问题，意识到这个问题並不是想要自己解答，而是其中有什么缘由。 层次从“天使”变质到“真神”需要“唯一性”，那从“真神”的层次变质到更高一层，变得能够横压一切其他真神呢？ “你是说，融合不同途径的力量，也需要某种类似於“唯一性”的事物作为牵引？” “不错。”恶灵梅迪奇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欣慰。“那种能让神灵的层次都更上一层的事物，就叫做『源质”。” 咔唻！ 又是一道闪电恰巧就劈在克洛伊不远的地方。 现在克洛伊的位置正处於自己製造的镜面迷宫中，幻境之外扭动的银芒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看不真切，但也足够照亮在周围徘徊的那些怪物身影。 恶灵梅迪奇脸上的笑容绽放的越加放肆，好似阴谋得遥，让克洛伊本来已经冷静下去的心缓缓提了上去。 如鲜血一般明艷的红髮轻轻飘动，梅迪奇平淡地说道： “源质，共有九个，分別是『混沌海”、『源堡』、『永暗之河”、『知识荒野”、“暗影世界』、“母巢』、“失序之国”、“灾祸之城”、“光之钥”“ “现在你所处的班西港，就被源质之一『灾祸之城”深深的影响；你对面的电报局， 就是与『灾祸之城”联繫最为紧密的地方。” 轰隆！ 又是几道闪电劈下，震耳欲聋。镜面迷宫之外，浓雾已经近乎消散，此时更有狂风捲起，眼见乌云压低，仿佛还要下一场真正的暴雨来， 对面的街景也隨之变得清晰，藉助闪电瞬间的银光，克洛伊已经能模糊地看见“班西港电报局”的招牌。 咚咚，咚。 克洛伊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战鼓擂动，那是遥远之地的爭斗与衝杀声，血腥与铁锈的气味来自远古的，近代的，仍在上演的战场一一金铁交错，火药嗡鸣，哀豪遍野。疾病、成堆的户体、盘旋的乌鸦，断肢与绝望的呼豪一颗流星划过，或许是古籍中预示的灾祸象徵，但那又是实实在在的灾难，逐渐变大，在幻觉中逐渐占满了整个视野，即將摧毁一切。 而就在眼前，在四周，又像是远在天边，又有来自於海底、地底深处的不可名状之物不断的唤，在诱人深入，那是所有的本源，是无法抗拒的吸引，是浓稠的墮落与一切能够实现的美好。深入地下，流淌的浓稠中，却夹杂撕裂一切的暴怒，无尽扭曲的知识，渴求理智的疯狂；帷幕之后，却有一颗颗黄铜色的眼球眨动，並非冷漠，那是俯瞰世人的慈悲，是一切不该背负的罪。 与现实隔了一层帷幕的灵界天空，有著浓厚的，亘古不变的灰雾翻涌，一根根丝线从无穷高处垂下，仅仅感知到它们就让人的思考滯涩。高处的更高处，隱约中又有一团又一团蠕虫、青黑色的光门以及不规则运动的完美光球但这些很快便消失了，如同错觉， 仅有皮肤之下，在夏末初秋的那个夜晚，在第一次面对灰雾之上的宏伟宫殿时，被“小猴女巫帽”烙印的记號散发出虚幻的热量，用灼烧提醒著克洛伊，变故，或许真的已经来了。 “你—-你让我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克洛伊仿佛回到了刚刚服食魔药的瞬间，拼尽全力从不该出现的幻觉与心灵震动中寻找现实。 她確定这一切都是梅迪奇搞的鬼！这该死的“阴谋家”！ “忘了说了，知识有毒。” 梅迪奇轻飘飘地对说了一句，完全没有一丝怜悯。 不仅这样，他还悠閒地继续陈述，语速越来越快，灌进克洛伊的耳中已经几乎是恐怖的吃语： “『全知全能的神』並非绝无仅有。星空之外，还有眾多超越了序列0的伟大存在， 被称为“旧日”、“外神”—————-比如“墮落母神”，“欲望母树”，『混沌之子——“ “哦对了，你现在已经知道们了，这在神秘学上就是『通道”。们必然將注视顺著联繫投向了你，污染你，改造你，融化你的脑子，让你成为最虔诚的邪神信徒，毫无心理负担地参与滥交、血祭·· “哪怕在精神上扛过了污染，承受他们目光的你也必然失控，死去，化为一滩烂泥。 “你几乎没救了，毕竟只有真神才能对抗真神，只有旧日才能对抗旧日。如今你的面前，只剩下唯一的转机一“所以，怎样才能承受这些“旧日”的目光，你该怎么做，这应该不用我再说明了吧？” 第317章 绝处？逢生？ 第317章 绝处？逢生？ 疯狂的囈语钻入脑海中，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虚幻星光，並不梦幻，反而充满危机与恶意。 幻觉中，遥远的褐星、橘星、赤星、金星、蓝星同时闪烁，仿佛眨了下眼晴。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克洛伊明显感受到了某种异变的產生，来自无穷远处的联繫瞬间將本就不够牢固的“镜子迷宫”打碎，让外界的环境更加清晰。 克洛伊艰难地睁开了眼，看见狂风、闪电、乌云、浓雾、墨黑的雨点同时围绕著自己旋转飞舞，一层又一层的异常压在身上，让人几乎无法动弹。 但这也只是几乎。 克洛伊根本来不及查看身体的情况，立即跌跌撞撞地向前，向前一一根本无法顾及做出什么动作，此刻，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班西港电报局！ 只有获得了“唯一性”才能升华为真神，只有“源质”才能与“旧日”对等！ 只有“源质”，能让人超越序列之上的“源质”，才能和序列之上的“旧日”抗衡！ 咚！ 轧古旧的木门被撞开，门內一个身影双手扶著脑袋，缓缓地转向蟎著闯进来的客人， 语气毫无起伏： “你是，来拍，电报的吗？” 果然，一道道或红色或黑色的虚幻丝线从克洛伊的身上脱落，化作在地上蜷曲扭动的蠕虫，变成不断变换的水泡、不断消融的黑气。 那些来自“旧日”们的视线被“灾祸之城”挡住了！ 缓了十几秒后，克洛伊才喘著粗气抬起头来。 然而，她的心又是一沉。 刚才迎接克洛伊的那个电报员正抱著自己的脑袋，直勾勾地看向她。 眼神空洞的女性脑袋拖著带血的脊椎，两瓣嘴唇一张一合，带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声带振动，停顿而嘶哑： “你是，来拍，电报，的吗？』 若是以前，克洛伊肯定会觉得此时的画面诡异恐怖，汗毛倒竖，但是经歷了刚才的， 与神明之上的博弈，看见这种实实在在的异常，她倒觉得亲切了起来。 她调整好心情，长出了一口气，轻描淡写道： “不，风太大了，我躲一躲———“” 话音未落，克洛伊便猛然一顿。 一滴水液从天板位置落下，砸在了克洛伊身前。 她眼皮一跳，借著窗外的緋红月光，看见那液体鲜红刺目，形似血液。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鲜血落下，逐渐染红了好大一片区域。 猜都不用猜一一这必然是“灾祸之城”的影响！ 是几乎等同於“旧日”的污染！ 那我现在，和接受了“旧日”“外神”的污染又有什么区別？！难道这才是恶灵梅迪奇的本意！ 滴答！ 又一滴液体离开天板，正好落在了克洛伊的右侧脸庞，冰冷，粘稠，丝滑。 这不像是活人的血液，可又没有染上暗色。 她打了个冷颤，立即起身想要脱离这个受过“灾祸之城”源质影响的不祥之地，但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断续的嘶哑声音，仿佛是在劝阻： “不要外出，不要回应，否则，可能会，遭遇，不好的事情。” 草，你都这样了还担心我？！克洛伊完全不觉得女性报务员的话有什么说服力一一现在的情况都已经这样了，我还不能隨心而动吗？ 她略微调整了呼吸，迈开脚步，任由那一滴滴带著浓鬱血腥味的粘稠液体打在自己的脸上和头顶。 然而，没走出两步，她便感觉自己的脚步变重了一些，忙审视起裸露在衣物外面的双手。 那里也滴上了冰冷粘稠的血液，它们无声无息地扩张著，连成了一片，就像给戴上了血色的手套。 这样的事情在克洛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行进著。 她已被包裹在一层血液黏膜內，所以会觉得变沉变重。 而且，那些诡异的血液在渗透自己的皮肤，想要钻入体內！ “这是必要的牺牲，如果想要躲避那些外神的视线的话。”戏謔平淡的声音在耳边突元响起。 克洛伊艰难地抬起头循声望去，看见了脸上满是血污，与鲜红色的头髮连成一体的恶灵梅迪奇。 “全是你该死的阴谋你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克洛伊自己都觉得质问相当无力，根本无法改变现在自己危急的情形。 梅迪奇轻笑一声，好似完全不会被这种诡异的环境所影响，哪怕这里的诡异来自於“源质”： “我看好你，所以选择你来当我的盟友。 “嗯，经过“灾祸之城”的污染，或者说改造，你就能真正承受那些正常来说天使才能获悉的隱秘， “以后咱们要办的事情可不是简单的宫廷过家家。知道的多一点，你还能安全一些， 不是吗？” 听著恶灵梅迪奇的话语，克洛伊却依然没有找到逃脱的方法。隨著脑袋越来越重，她的思绪愈发混乱，耳畔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切割声，感受到了仿佛来自远方的疼痛。 这就像有人让他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態，趁机切断她的手脚，分割她的身体。 突然，克洛伊的意念抽离了出去。 她仿佛脱离身体的灵，看见自己正倒在门边，浑身是血，眼晴异常空洞。 而她的身前蹲著一道烧焦般的人影，正举著血淋淋的斧头，不断地砍著她的大腿，將白色骨头劈成了两截。 这就是改造吗？改造个卵！你大爷的盟友！“阴谋家”—“阴谋家”！我草你姥姥！ 好像是痛骂起了作用，克洛伊眼前的幻觉竟然一点点消退，回过神来，却发现鼻尖的血腥味却更重，好像还混合了一点她自己的。 “我—怀！”克洛伊艰难地抬起眼皮，从牙缝中蹦出来几个字眼，怒火中烧，想要辱骂一切，“谁会———当你的————盟，友！” 梅迪奇浑不在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得不，除非你愿意成为『灾祸之城”的傀儡，就像这位正在看戏的没脑袋小姐一样。 “其实，我已经施加了一些影响，让你保存意识，才能这么有活力的向我展示这么色情的哀鸣。 “但这不足以逆转你失去自我的趋势，除非，你主动让我和你的联繫更加紧密。 “而你需要做的，只需要用任何一门神秘学寓言念诵： “伟大的战爭之神，铁与血的象徵，动乱与纷爭的主宰。” 第318章 灰雾的注视 第318章 灰雾的注视 蛋克洛伊赫然听见了自己脖颈处的皮肤正在缓缓撕裂，脊椎也好像正在活化，不安的地在禁它的肌肉与血管中挣扎。 就好像即將要变成那个抱著自己的脑袋和一截脊椎，对面前的一切熟视无睹的女性发报员那样。 该死的梅迪奇，该死的恶灵，该死的阴谋家一一它一定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等待可以把我控制住的机会污染，星空的污染，源质的污染，现在又是恶灵的污染一环套一环最后的结果还是我不成为“灾祸之城”的傀儡，就变成恶灵的傀儡！ 但是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至少，至少恶灵梅迪奇是可以交流的对象，至少，它把我收作手下的目的不可能仅仅是需要一具愧儡克洛伊费力地捂住脖子，努力对抗精神中疯狂的衝击，用最后的理智颂念出声： “伟大的战爭之神— “很好。”梅迪奇拉过来一张椅子在克洛伊面前坐下，满意地翘起二郎腿，“现在， 向你的將军敬礼。” 克洛伊別无选择，只能照做，挺直了腰板举起右手，放置於齐眉处。 “礼毕。”梅迪奇笑容戏謔地命令道。 异变缓缓消失，脑袋再也没有了想要离开脖颈，独自逃离的感受。 疯狂感逐渐消退，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只不过，在克洛伊眼中，面前的恶灵气势更加磅礴，更加令人敬畏，让人服从了。 一切好像都在按照梅迪奇的预想发展。 只不过，恶灵並没有注意到，此时，克洛伊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分出仅剩的一丝注意力，隱蔽地將灵性注入了藏在金髮之间，深埋血肉之中的隱秘印记。 那印记的模样，像是一顶盘踞著可爱小猴的帽子。 晚上7点15分，从一等舱餐厅出来的克莱恩和达尼兹发现刚才吹得船只摇摇晃晃的狂风已平和了不少。之前伴隨的狂风、闪电、浓雾等等变化如同纪念品展柜上的气象球的种种灾害也已经平息。 想了两秒，克莱恩一路走至船舱入口，询问守在那里的船员： “还有谁没回来？” 那名船员见过这位乘客和船长一起享用美味的鱼人肉，没做隱瞒道： “除了去青柠檬餐厅的布兰奇一家，迪默多一家，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尊贵小姐其他乘客都在风起前回来了，呵呵，那里比较远，用餐时间也比较长。 “啊对，船长和大副去了电报局，也还没回来。” 克莱恩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走入了盥洗室。 他熟练地关门，抽纸人，做偽装，来到灰雾之上，准备再做一次占下。 就在这时，他发现代表“力量”的緋红星辰正在轻轻颤动，但又如同锈蚀在原地，像是在泥潭中竭力地挣扎。 克洛伊她也在班西港，这是否是班西港变故的某种体现？ 克莱恩略一犹豫，便將意念深入其中。 然而，不管他怎么注入灵性，都无法將“力量”克洛伊拉上灰雾。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 这足以说明班西港上潜藏的危险足够致命。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了两下，克莱恩再次掏出灵摆，闭上眼晴默念道： “班西港有危险。” 之前他考虑的是班西港潜在的风险，现在，风起之后，他打算確认下目前的危险程度。 克莱恩持握灵摆，低念起语句。 一遍又一遍后，他睁开双眼，发现黄水晶吊坠虽然在做顺时针转动，但幅度不大，速度不快。 有危险，但属於可以接受的范围—这和之前的启示矛盾啊克莱恩双肘支在青铜长桌边缘，疑惑自语道。 他迅速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前的危险不等於潜藏的风险，除非触发了什么，或者深入查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海平面下藏著的冰山呈现。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克莱恩再次默念语句： “堂娜一家处於危险之中。” 灵摆顺时针转动，但速度不快，幅度不大。 紧接著，他快速做起了另一个占下： “『力量”克洛伊正处於危险之中。” 他和克洛伊接触的时间已经足够多，灰雾之上的尝试也相当於某种佐证，不用担心占卜会失败。 果然，睁开眼，灵摆的转动幅度极大，疯狂在手中转动！ 果然克洛伊是触及到了隱藏的风险。 克莱恩在心中为这位塔罗会的会员画了个緋红之月，然后啪啪啪抖开三张纸人，结合“黑皇帝”牌的力量，將它投向代表“力量”的緋红星辰中。 滋滋滋！ 让緋红星辰的锈蚀的力量有些许鬆动。 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所有了·—· 克莱恩深深看了一眼代表“力量”的深红星辰，不再等待，迅速返回现实世界，离开盥洗室，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沉默著，犹豫著，许久没有动作，这让“烈焰”达尼兹莫名感觉不安。 自从格尔曼斯帕罗说出班西港有潜藏的危险后，这位知名海盗就一直有些担忧。 能让这怪物改变注意，不去青柠檬餐厅的危险，肯定非常可怕我这次度假怎么就这么惨？简直厄运缠身！达尼兹被近乎凝固的气氛弄得实在坐不住，只好站起身，来回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格尔曼斯帕罗这个怪物突然站起，边扣上双排扣长礼服的纽扣，边走向门边的衣帽架。 取下半高丝绸礼帽，克莱恩望向“烈焰”，没有表情地说道： “你自由了。” “啊？”达尼兹只觉这一点也不真实。 他忽然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愣然脱口道： “你要去救那个船长，还有那些普通人？ “你，你自己说外面很危险的！” 克莱恩戴上半高丝绸礼帽，拿起黑色硬木手杖，边拧动门把手，边平淡回应道： “我是冒险家。” 班西港，电报局中。 向恶灵梅迪奇敬礼的克洛伊同时眼前出现了幻觉，令人可喜的幻觉。 她看见了被铁锈与鲜血凝固的灵界，看见了遥远处一道道难以描述形体的身影，看见了蕴藏著无穷知识的不同顏色光华，看见了一道俯视著所有，雄伟而高大的金色人影。 这人影侍立在浓郁灰雾里的“愚者”先生旁边，背后有十二对漆黑神秘的巨大羽翼。 第319章 便宜长官 第319章 便宜长官 克洛伊对这个形象並不陌生，知道这是“愚者”先生的天使。 上一次，这种“天使”让她看清了莫顿子爵府邸中那些“绿叶”的真相，让她能够躲过无形细丝的攻击，避免了被暗中控制的命运。 这一次，当天使的光辉笼罩了克洛伊之后，她忽然有了一种明悟，在与恶灵梅迪奇形成上下级关係的同时，她並不是被控制，而是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 还有一次挣脱的机会。 耳边的嗡鸣和鼻尖的血腥逐渐被梅迪奇和“愚者”压制，不再让人为之震，但克洛伊知道，问题也终不过是暂时隱藏，实际上，来自“灾祸之城”的污染已经根植自己的灵体中。 只有那些“外神”、“旧日”的联繫，才是真正的被“灾祸之城”消解，还没来得及真正影响到，就已经被“源质”挡住，取代。 不是成为邪教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气，缓过神来，站稳了身子。 恶灵梅迪奇已经成为了克洛伊的统领。他看向克洛伊的时候，多了一些有恃无恐： “感觉怎么样？现在你得到的隱秘已经超过了九成九的非凡者一一在成为天使之前， 都不能了解有关序列之上的隱秘。 “嗯，这才是我的部下应该有的样子。”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压抑著怒火： “您如此费尽周折，只是为了让我不得不主动接受『灾祸之城”的影响，进而不得不成为您的手下？” “呵，你猜。”梅迪奇笑了笑，不置可否，“现在颁布第一道命令，“序列之上』的知识，不得传播。” “是，长官。”克洛伊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这是成为梅迪奇手下的副作用，面对长官的一切用语都必须规范化，就像刚才克洛伊主动用“您”称呼梅迪奇一样。 这位“长官”还为下属贴心地设置了自动回復，好让下属不用费心回想。 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就不受控制了。 “胚。” 踏马的克洛伊心中极度不爽，歪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梅迪奇笑了笑，故意当没有看见克洛伊的不敬行为。 “很好，很好——好像有当年“战爭之红”的风范了。”他夸张地拍了拍掌，笑道。 “那颁布第二个命令，告诉我，你在走下船舱之前干了什么，到底还有哪位想让你变成这个局面？” 克洛伊还没有下船的时候就受到了某种污染，被“灾祸之城”外溢的气息污染，无意识靠近。 对还没有获得相应半神特性的梅迪奇来说，这是他一直好奇的。 “是，长官！” 听到这句话，克洛伊刚做出答覆，便想起了自己在船只靠港时的种种不符合自己真实想法的古怪举动。 我当时確实好像受了点什么影响，要不是莫名其妙的就因为那什么特色血液料理就下船，一直走到了距离港口最远的“青柠檬餐厅”，这梅迪奇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我逛骗到班西港电报局的门口应该是“智天使”赫拉伯根乾的，我都將近一周没有向“患者”先生祈祷，没有和塔罗会有交集了，除非我是他的神眷者否则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把我受影响的时间定在今天？ 只不过“赫拉伯根”这个名字自带隱秘，我说不出口，哪怕是命令也说不了啊克洛伊白了梅迪奇一眼，语气颇为不屑，但仍旧包含了敬语： “我有点猜测，登上班西港也许是某一位所影响的，但您不要想从我这里知道了，那位的尊名有著隱秘。” “不试试怎么知道？”梅迪奇颇为嘲讽地翘了翘嘴角，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这种小角色总是把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情当作信条。名字里有隱秘？能被你知道的名字那就不叫隱秘。” “『智天使”赫拉伯根——，能说出来了？” 克洛伊只是本著试试的想法说出了这个名字，但自己也没想到真的说出来了。 紧接著，她便听见了梅迪奇略感棘手，明显带著惊讶的感嘆： “嘶——” 我没看错吧？梅迪奇好像消失了一瞬间？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自己的便宜上司好像被这个名字嚇退了。 “差点忘了，这个地方也足够隱秘。”梅迪奇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 见梅迪奇好像陷入了沉思，克洛伊主动询问道： “那第三个命令呢？” “跟我爬山。你这迟钝的小孩，你现在是我的直接下属，走完这一趟，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长官。” 克洛伊下意识地回復之后才“喷”了一声，不太耐烦地问道： “会影响我的行程吗？我本应该躺在船舱里睡觉的。” “你哪怕在睡觉，我也会把你从梦里叫醒。只不过『那位”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件事变得更简单了而已。哦对了，在电报局外面千万不要提起那个『智天使”的名字。”梅迪奇浑不在意地抖了抖肩膀，伸手推开了门。 不能提“智天使”的名字？这是为什么？克洛伊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仍然呆愣地站在柜檯后，手上抱著自己汨汨冒血的脑袋的女性电报员，趁著现在还没有到“外面”，追问道： “长官，这是为什么？还有，为什么『智天使”的名字我不能在別人面前提及，在您的面前就没有问题？” 梅迪奇转过头，死死地盯著克洛伊。这样认真的神情，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位恶灵的脸上看见： “因为我知道这个名字，也曾经是『救赎蔷薇』的一员，一个背叛者———“” 很快的，他的表情平缓下来，警告道：“永远不要试图追究他现在的身份。呵—这不是命令，只是个建议，一个能让你保命的建议。” 一阵冷风灌入电报局，梅迪奇身上漆黑的鎧甲上，虚幻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望著街道上淡淡的雾气，比刚才平缓得多的天色，轻鬆地抖了抖身体： “走吧，宾西镇唯一一座山峰，那里供奉的“天气之神”就是我的化身之一。等我拿到那一份特性，才是真正迈出成为『战爭之神”的第一步。” 第320章 一切正常 第320章 一切正常 见梅迪奇走出了电报局，克洛伊紧隨其后。她转过头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如同被血液覆盖的电报局，再也不想多待一秒，在女性发报员怀中头颅呆滯的目光中，狠狠打了个冷战，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 紧接著，克洛伊紧赶两步追上了梅迪奇的步伐，跟在后面询问有关“天气之神”的事“难道说，要取回的是半神特性？” “准確的来说，包含了序列四的序列三特性。”梅迪奇在街道上悠閒地漫步，做出了愿意和唯一一个手下分享的態度，“梅迪奇家族守著这份特性许多年，不断引导宾西的居民祭祀，同时，这也是对这份我分离出来的特性的封印。” 这么久过去了，竟然还是一份纯粹的特性？说是封印物我还能相信一点。克洛伊不免有些惊讶，继续追问道： “您—喷您都已经陨落这么多年了，难道梅迪奇家族没有人想用这份特性普升吗？” “当然有，只不过，晋升仪式限制了他们。” 说到这里，梅迪奇便不再言语，显然是不想透露具体有哪些限制。 也许是不愿意让我知道普升“猎人”途径序列三的仪式是什么。克洛伊心中揣测。 薄雾中，岛屿中央的山峰没有一丝影子，恶灵梅迪奇也只是在班西港的主干道上默默地行进著，为克洛伊带路。 突然，克洛伊眼前忽然变得开阔一直走在前面的恶灵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 克洛伊条件反射一般，狐疑地向后看去，同样没有发现梅迪奇的存在。 回过头去，她却看见雾气深处有昏黄的光芒靠近。 那是一个提著马灯的身影，半高丝绸礼帽整齐，双排扣长礼服与黑夜一色，脸庞线条分明，冷峻中透露出明显的锐利感。 格尔曼·斯帕罗，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人—克洛伊紧走两步上前，故作镇静地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格尔曼·斯帕罗神情冷峻，把马灯提地稍微高了一些： “克洛伊？” 见面之后还要確认身份，看起来格尔曼也意识到班西港存在异常了。 克洛伊点点头：“是我。你身边这位是？” “我叫齐一” 那位穿著头髮呈焦黄色的男子刚发出声音，却被格尔曼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嘴巴： “达尼兹。” 说完，格尔曼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提著灯，死死地盯住克洛伊。 克洛伊知道简单的说辞不会让这位经验丰富的非凡者相信，於是从怀中掏出一张被“恶魔小丑牌”纳入牌组的扑克，“嗖”地一声向他扔过去。 具有非凡特性的神奇物品总是独一无二的，这也许能打消他的疑虑。 啪！ 格尔曼·斯帕罗如同初见时一般，精准地用食指和中指接住了高速飞旋的纸牌。 紧接著，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幣，“錚”的一声高高抬起，再抬手接住，低著头盯住手心的硬幣，沉思了两秒。 终於，在达尼兹和克洛伊紧张的注视下，他抬起头，一甩手將那张纸牌扔了回去，淡然点头： “好。” 克洛伊藉助“恶魔小丑牌”对整副扑克飞刀的控制，將它收回牌堆，鬆了口气。 紧接著，她便听见格尔曼·斯帕罗用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问道： “有遇见危险吗？” 有啊，很有啊，比如差点被外神污染，差点被“灾祸之城”同化，以及被以前的某位天使之王的恶灵收做手下.克洛伊知道就算把这些都说出去，也不会对自己的处境有任何帮助，於是苦笑一声，简单回答道： “有，但解决了。” 格尔曼似乎也只是问问，没有在细节上关心，转而说道“班西发生了不好的变化，我打算把滯留在这里的船客带回船上。 “要一起吗？” 我倒是想一起只不过“长官”命令我和他一起寻找班西港的半神特性了。克洛伊霍然明白了梅迪奇消失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这两位冒险者的目光。 他似乎现在还没有从隱秘中进入大眾视野的打算。 等格尔曼和这位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达尼兹走远了，他大概就会重新现身，继续把我领到山上。 毕竟上下级关係的联繫已经確实形成了，在这点小事上拒绝了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还有事。”克洛伊婉拒了格尔曼的邀请。“天亮前会回去。” 闻言，格尔曼重新迈开脚步，提著马灯目不斜视，与克洛伊擦身而过： “希望到时候你能够解释你形象改变的原因。 他行进的方向正是“青柠檬”餐厅的所在，留下克洛伊在他的身后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形象改变？我的形象在格尔曼的眼中，有什么变化吗？ 难道经过了在电报局里的那些遭遇，改变的不止是接受了“源质”和梅迪奇的污染？ 不，不，既然已经受到了污染，那么形象改变大概也是顺理成章的？ 她掏出梳妆镜，照了照自己，却发现其中是一位脸庞稚嫩，留著柔顺金髮，却沾了些许血液，满脸血污的男孩。 男孩？ 我变回去了？！ 克洛伊的心臟猛然一缩，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却看见出现在镜中的还是面部线条柔和，皮肤细腻，光滑乾净，没有任何血污的可爱容貌。 属於自己的容貌。 克洛伊鬆了一口气，回头看著马灯的橘黄色灯光消失在薄雾中，犹豫著迈开了脚步。 但是刚才是什么？幻觉吗？ “那是你的镜中人，『灾祸之城”的影响让此地的镜中世界更加活跃一一你使用了镜子迷宫，还加剧了这一点。之前，你身体和精神上短暂的虚弱吸引了他，哪怕后来恢復了，他也没有放弃取代你。” 再次转过头来，果然，身穿漆黑鎧甲，头髮血红的梅迪奇侧著身子，正鬆散地站在街边，仿佛催促克洛伊快走。 “镜中人？那是什么？”克洛伊没有怠慢，迅速赶上了他。 “他是你在镜中世界的映像，是镜中的另一个，同样真实的你。他嫉妒著你的所有， 也因此，一旦当你虚弱，他就会想办法取代你。” 第321章 梅迪奇家族 第321章 梅迪奇家族 “我该怎么解决掉他？” 一听到那所谓的“镜中人”想要对自己不利，克洛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彻底解决他。 “没人能解决掉他，他在镜中世界不死不灭-只要有你，他就是镜中的另一个你。”梅迪奇走过一个岔道，向班西港深处走去。 还无法解决，又是一个悬在头顶的隱患克洛伊定了定神，老实请教道：“每个人都有『镜中人』吗？” 梅迪奇耸耸肩，耐心地解释：“所有『女巫』以后的魔女都会有一个『镜中人』，其他途径不一定。” “那——如果被他代替了呢？我会变成男人吗？” “当然不。”梅迪奇笑了一下，“你现在还在幻想著变回男人？我倒还真有一种办法“不用。”克洛伊“呵”了一声，道，“我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用？这又无法让我回到前些日子里，短暂作为高贵者的日子。” “你和我认识的其他魔女倒是不一样。”梅迪奇笑了笑，“她们沉迷於自己当前的肉体，却总是对自己的旧身体，对曾经有著『雄风』的自己有著近乎狂热和怨毒的执著。” 邪神魔下的组织，信仰了邪神的魔女，哪个还能如同往常？多半是那位“原初魔女”故意把手下那么培养罢了说什么摆脱不了的欢愉也是痛苦，摆明了扮演里充满扭曲。 “凡走过，必留下痕跡。”克洛伊引用了一句罗塞尔大帝的名言，“我不会否认我曾经走过的痕跡，也不愿意用这种办法不去面对我的过往。『灵知会』框架下走出的『魔女”靠变性来切割过去的自己，我不会反方向重蹈他们的覆辙。 “况且，既然已经用克洛伊的身份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已经在世界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我又怎么会轻易地拋弃它，重新回归一个在东区苦苦打拼的流浪儿？” “你真的很不一样。”梅迪奇讚许道，“但你没必要说这么多，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你的过往。” “也许只是在说服我自己。” 克洛伊脑海中，那个满脸血污，最熟悉却已经陌生的男孩总是挥之不去。 梅迪奇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很好，你的世界里本就没有多少性別敘事，而当你加入血与酒、火与剑的祭坛中，这便更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了—和某些傢伙不一样，至今还不愿意大方承认自己的性別。” “某些傢伙？”克洛伊说异地问道， 话音未落，梅迪奇发出了一个尖利的，似乎並不属於自己的声音：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呢，不知道又提什么这恶灵果然是恶灵，多少带点疯的。 克洛伊撇了撇嘴，没有去触梅迪奇的霉头。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掌握自己这位上司的说话方式了。如果沉默的时间太长，他一定会主动开启话题的。 果然，没过多久，一声轻笑从前方传来： “我以为你会追问什么是血与酒、火与剑的祭坛看来你对现在的局面好像已经认命了。” 就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怎么？认命了你还不愿意，非要我抗爭一下再打压，整一个，罗塞尔大帝把它叫什么来著？ 欲擒故纵？ 怎么可能给你这种机会！你盯上我了就盯上了唄，现在抗爭又有什么用，你还在这儿啊。 没有过多的思考，克洛伊便回答道：“我把它理解成红祭司的祭坛，血与酒，火与剑，这是战爭，您是战爭之神-服从和认命，这不是作为您的手下必须的吗？” 梅迪奇不屑一顾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克洛伊的发言： “这可不是你该有的发言，我想我不用提醒你，你是为什么离开鲁恩的吧？ “小孩子不要小看大人的经验，我能看出来，你的血液里流淌著不屈。像现在这么隱忍我猜猜，你是有什么底牌？” 不等克洛伊回应或者否认，梅迪奇便继续说道： “有是肯定有的，至少那头老龙毫无疑问的在你身上布置了手脚不过我不会在意这些，將军与士兵的关係从来不是因为污染或者什么其他强制性的手段，那充其量只能算是我们的开始。 “征服的路上从来不缺乏挑战，你说呢？” 故弄玄虚的说辞，只不过想让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掌握在手中克洛伊自以为明白了梅迪奇的言语，沉默半响，才敷衍地回应道： “我很荣幸。” 听到这句话，梅迪奇笑得满不在乎：“你觉得我信吗？我甚至没有给你一枚勋章。” 克洛伊急忙解释道：“您— “不用做无谓的辩解，”梅迪奇拨开一个草丛，轻车熟路地钻入一个隱藏的小型洞穴，示意克洛伊跟上，“从来都不存在没有理由的效忠。我知道，在给你足够的好处之前，所有的效忠都是被迫。不过好处总会是有的，在我重新获得神性之后。” 处在“天气博物馆”的中央，又修建在山脚下，克洛伊一进入洞穴中，便感受到了明显的潮湿气息，以及发霉的味道。这里必然久经水汽、浓云、烈风的侵染，但湿漉漉的地面上並没有青苔和泥土的痕跡，很明显这里有看人为的清扫。 洞穴之外透过薄雾的月光已然消失不见，洞穴中一片漆黑。克洛伊隱蔽地开启了黑暗视觉，刻意观察起四周。 又走了一段时间，他们跨过一个非自然地崩裂开不少石子的痕跡，这让克洛伊更加確信，这个洞穴就是梅迪奇家族藏身的地方。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的黑暗中便传来一声喝止： “站住！” 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几粒小石子崩溅到克洛伊的身上。 回头望去，只见一块巨大的厚重铁板重重砸在地上，封死了两人来时的道路。 察，嚼。 前方亮起几颗火星，点燃了浸满油质的火把，照亮了两个满脸戒备的红髮年轻人，样貌和梅迪奇一样，称得上英俊，区別似乎只在於髮型。 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蠢货们，你们的老祖来了。 克洛伊觉得可笑，本想低下脑袋把自己藏起来，但轻轻一警后，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她看见那两人的视线没有在梅迪奇身上，而是死死锁住了自己。 第322章 都是一家人 第322章 都是一家人 可是梅迪奇明明就在前面甚至没有主动进入灵界消失不是吧，难道说，他们看不见？ 梅迪奇来回看了看克洛伊和两人，露出戏謔的笑容，散漫地靠在了洞穴的石壁上。 你都是恶灵了，还有必要做这种动作吗？ 克洛伊在心中吐槽，知道梅迪奇肯定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由自己解决了，於是给两位看守了一个无辜的眼神，伸手指了指自己，事先確认道： “我吗？” 其中一位红头髮的年轻男子笑了一声：“呵？不然还能有谁，小屁孩？你是什么误入禁地的无辜游客，还是教会的走狗？” 不是吧，真看不见？连灵视都不会？克洛伊无语道： “要么你把灵视打开，要么你把有非凡能力的负责人找来。看你的红头髮，我猜你是梅迪奇家族的成员吧？” “灵视？”两个红髮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恍然大悟，连忙用各自的方法打开灵视。 没有否认梅迪奇家族克洛伊在心中做出判断，开始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果然，当他们恢復视野，便齐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衣著风格明显不符合现代的梅迪奇。 看著他身上华丽且价格不菲的盔甲，两个梅迪奇家族的成员还是收起了不可一世的態度，谨慎地问道： “您—是哪位？” “警惕心已经如此不足了吗？”梅迪奇悠然站起身，正面朝向他们，形成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如果你们只是序列9或者序列8的话，还可以理解，否则，放在以前，你们可是愧对了家族的扶持。” 说到这里，梅迪奇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放在脖颈处，狠狠地一划： “非凡特性没作用，可以留给需要的人。” 洞穴中针落可闻，只能听见不太纯净的油脂在马灯中时不时爆起一缕火。 咕嘟。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清晰可辨，这暴露出了两位梅迪奇家族的年轻人慌张的內心。 他们哪怕灵性不强，感受不到梅迪奇和家族之间的血脉联繫，也从刚才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十足的威胁。 只是序列8和序列9吗？“猎人”—好像是和“刺客”一样，在序列7之前灵性都不够强的途径。克洛伊像个跟班一样躲在梅迪奇身后观察他们家族內部的交锋，在心中做出推测。 同时，她无语地发觉了两个前来阻拦的年轻人已经被梅迪奇震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梅迪奇也毫不在意一样，没有进一步动作，姿势悠閒地看著他们准备怎么应对。 你们这是干嘛呢？拖时间？ 不是，我天亮了还要上船啊，你们拖的可是我的时间， 克洛伊的视线来回移动，终於，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让人尷尬的气氛，主动上前两步，越过梅迪奇。 见到呆滯的身影有了动作，目光也匯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克洛伊才清了清嗓子，一瞪眼，对看两个梅迪奇家族的成员说道： “愣著干什么？不知道这种自己处理不了的局面要请长辈吗？” “是，是。” 两人互相看了看，谨慎地后退两步。 克洛伊用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去回去请—请—”短髮的梅迪奇家族年轻人犹豫著。 “我先去请伊诺万族叔。”头髮稍长的那个思路更加清晰一些，“由他决定是否通报那位大人。” “好——呢，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他们能听见我们说的话？” “是吗？那咱们是不是不用再向他们发指令了？” “你傻啊？我说的是可能，可能！” 这就是梅迪奇家族吗克洛伊费了好大力气才绷住了表情，此时她根本不敢回头看梅迪奇本人的反应。 她知道，梅迪奇肯定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亲眼看著自己不成器的晚辈·尤其是考虑到已经实际上陨落，感觉梅迪奇这本来叱吒风云的天使之王有点可怜了啊嘀嘀咕咕交谈了好一阵，那两个梅迪奇家族的年轻看守才做出决定，转向梅迪奇和克洛伊。 其中短髮的那一个负责看守两个不请自来的访客，他上前两步，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咳。呢，你——-您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不要做什么其他的动作。” “洞穴內部的结构很复杂，就算是我们，也很难辨別方向。”长发麵向洞穴深处，提著灯回过头警告，“族中的长老很快就会过来，请稍安勿躁。” 看起来这洞穴还挺深的，也不知道请长老要费多长时间克洛伊在心中计算著时间，迫切的希望梅迪奇家族的效率能高一些，能让自己返回船舱。 要是晚一些，被简单封印的“欲望使徒”特性会怎么样真的还说不定呢—· 然而，不等长发离开，洞穴深处便传来一道成熟沙哑的声音：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另一盏昏黄的马灯光亮从洞穴深处传来，没过多久，出现了一位同样留看鲜红头髮，但面部已经有了些许风霜，眼角下垂的中年男士，“查尔，尼恩，你们拦截入侵者太久了，我已经猜到这里出现了变故。” “伊诺万族叔。”长发的年轻人尊敬却略显鬆散地向来者敬了一个军礼，短髮的紧隨其后，换来伊诺方的轻轻点头。 也是敬礼，梅迪奇家族內部也有著像军队一样严明的纪律，就像我当初在电报局中和梅迪奇建立深入联繫时那样这是某种简化的仪式，或者说组成部分？ 克洛伊在心中做著揣测，注意到被称为伊诺万的“族叔”大方地来到距离她和梅迪奇仅仅几步的地方。 查尔和尼恩两位年轻人自动跟在了他的身后，克洛伊知道接下来就是梅迪奇家族內部的事情，於是也果断退回到了身穿漆黑鎧甲的恶灵后方。 不等伊诺万发问，梅迪奇便主动开口，轻蔑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家族的情况不容乐观一一你还没有资格决定和我的对话，叫族长来。” 第323章 战爭迷雾 第323章 战爭迷雾 “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是哪位。”伊诺万没有轻易被梅迪奇带偏节奏，依旧保持著冷静的应对，“请您为我考虑考虑，我需要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应对。” 克洛伊藏在梅迪奇身后，冷眼看著他们的交谈，在心中做出判断： 富有经验，不会因为对象是恶灵就惊慌失措或者仓促敌对，能够尽最大努力爭取在谈判中获得主动完全不像是在班西港这个小岛上蜗居的样子，倒像是我面对某些贝克兰德的老油条。 他肯定在外游歷过一段时间，梅迪奇家族並不是像表面上这样隱世不出， 梅迪奇轻笑一声，克洛伊从中听出了讚许。 他点点头，赞同道：“我当然理解，也就是，必须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吧？” 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张“红祭司”的褻瀆之牌： “这一点，够不够你们的“族长”，出面见一见我？” 伊诺万仔细盯著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不明显地吞了一口唾沫，略有些失態地答覆： “当然，请跟我来。” 走了两步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解释道： “请您见谅，今天的宾西出现了某种变故，族长正在压制『天气之神”的神躯，无法脱身。” 变故，这多半是我们引发的。克洛伊隱蔽地看了一眼梅迪奇，见他无比平静，便心安理得地跟著前往洞穴深处。 两人都没有带光源，伊诺万隱蔽地示意跟在身后的查尔和尼恩放慢速度走在队伍的末尾，为两位访客提供光照没过多久，洞穴出现了三个分岔。伊诺万径直走进中间那条岔路，克洛伊隱蔽地通过黑暗视觉观察了一下其他两个洞穴，隱隱可以看见深处逐渐沉浮的浓雾。 和外界的迷雾有著某种相似之处，但又不太一样其实这里其实才是雾气的来源？ 克洛伊若有所思地跟著嚮导深入，果然，没过多久，面前也出现了明显的浓雾。 “从这里开始，就是『天气之神”神躯的领域。”伊诺万打破沉默，开口道，“请务必跟紧我，否则可能会触发设置的陷阱。我们家族不会受到迷雾影响，这是我们多次打退试图进攻的风暴教会的原因之一。” 进入雾中，克洛伊立即感受到了不同。 这里的迷雾比外界更让人压抑，不仅是视线，就连蔓延的灵性似乎也被压缩到了身边两三米的距离，好像是某种无形的禁，又像是一把时刻削磨血肉的銼刀。 然而，正当克洛伊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种令人不適的迷雾中继续忍受下去，变化却突然间在此地產生了。 她的视线变得突然清晰，就连这原本压制著灵性的迷雾，也好像成为了助力，帮助她开拓视野，甚至隱隱为她指引了那些致命陷阱的位置。 正当不解之时，梅迪奇好像是故意为克洛伊解说，声音忽然响起： “战爭迷雾，可以压制所有人的感知，这是序列3『战爭主教”的能力之一。” 伊诺万异地侧过目光，旋即想起这位神秘恶灵手中有著“褻瀆之牌”，便仅仅將警告的自光投向了队伍最后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先离开，有些知识现在还不能知道。刚才听到的內容，不要让我知道你们在私下里传播。” “是。”查尔和尼恩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提灯，向他敬了一礼，站定在原地， 伊诺万领著梅迪奇和克洛伊继续深入洞穴，两个年轻人手中的马灯逐渐在雾气中远离，眼前只剩下伊诺万手中的提灯散发著温暖的光晕。 “多不好意思。”梅迪奇漫不经心地道了声歉。 而克洛伊早已开始斟酌起梅迪奇適才透露的內容。 也就是说，这些迷雾確实是“天气之神”的所谓“神躯”，多半是相应特性產生的封印物所造成的。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见梅迪奇继续说道： “在『战爭迷雾”內，『战爭主教”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是一般来说，『战爭迷雾”是不分敌我的，除了『战爭主教”以外没有例外。 “只不过宾西这个地方不一样，那份“战爭主教”的特性已经藉助了这里的特殊，能够把这种不受影响的能力分给团队的成员，也就是这里的梅迪奇家族。” “阁下，您究竟是谁？”伊诺万变得有些警惕。 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隱秘了，尤其是“宾西的特殊』，族长甚至警告过他， 在没有获得神性之前，绝对不能深入探究，必须保持像序列9一样的谨小慎微。 本来他听见那恶灵把“神躯”称之为“那份『战爭主教”的特性”还有点恼怒，想要发出警告让他尊敬一些，但对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简直称得上了如指掌，这又使他拿不定主意。 “哦，伊诺万先生，刚才这些不是给你说的，而是给这位小姐。”恶灵梅迪奇不甚在意地说道，“你的问题我稍后会作出解答，但是现在，这位克洛伊小姐肯定有一些疑问， 那就是为什么这里的『战爭迷雾”接纳她了。” 伊诺万闻言，失態地惊道：“什么？接纳？” 他提起马灯，放在眼前不够礼貌地照了照，看清了克洛伊的容貌。 纯正的金髮，只有一缕顏色不同，並没有梅迪奇家族的明显特徵。 这让他更加皱起了眉头。 “伊诺万先生，请不要耽误时间。”克洛伊冷冷地说道。 “.—好。”伊诺万悍然收回了目光。 恶灵梅迪奇笑了一声： “他刚才在看你的头髮一一你的头髮不够红，不是梅迪奇家族的成员。” 克洛伊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髮：“我当然不是。” “其实，你是。”恶灵笑道，“我承认你是，那你便是。” 咔咔..咔· 听到恶灵的说辞，伊诺万提著灯的手开始发抖，冷汗一滴又一滴地流下来。 梅迪奇注意到引路人的失態，轻笑一声，从他的身边越过： “现在，伊诺万，后面的路你不用跟著了，我自己会过去一一我已经听到它的呼唤。” 伊诺万声音颤抖，自觉站到了路边，俯下身体： “是，是—梅迪奇大人。” 第324章 血旗 第324章 血旗 噠，噠。 梅迪奇的脚步越来越快，克洛伊明显感受到他有著明確的目標一一没过多久，他们便进入了一处空旷的地界，脚步声穿透迷雾，又反弹回来，四周都是空灵的回声。 咔察。 不经意间，克洛伊的鞋尖碾碎了石质地面上凝结的霜。 冰霜—为什么洞穴里会出现这种现象？ 天气之神？这里已经是它影响天气的范围之內了？ 克洛伊若有所思地跟上梅迪奇穿著漆黑战甲的身影，继续向浓雾中深入。 滴答。 洞穴顶端的钟乳石上，滴下了一滴液体，拍在克洛伊肩上。她伸手摸了一把，黑暗中，那顏色像是鲜红，又泛著令人不適的粘稠。 有点像是在电报局內部，受到“灾祸之城”污染时的表象。 是血吗？克洛伊努力不去在意周遭產生的异象，略显嫌弃地甩了甩手，鼻尖不出意料地浮现出淡淡的血腥和铁锈气息。 她知道，梅迪奇已经带领她进入了“天气之神”神躯，也就是那份被“灾祸之城”影响的“战爭主教”特性的领域范围之內。 又向前行进了十几步，克洛伊的异样感更加明显，甚至於已经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苍老的颂念声，以及仿佛来自遥远之地的嘈杂战场衝杀声音，充斥將死之人的哀豪，鼓舞人心的战吼，金铁交击的喻鸣· 以及，浓雾深处，一个突兀的，孤零零的祭台，以及旗帜的虚影。 这就是“神躯”的样子吗？克洛伊盯著那虚影看了两三秒，正准备询问梅迪奇，却反而听见了他的声音。 “血旗—多么契合，”梅迪奇舔了一下嘴唇，“不得不说，真要感谢自己当初的先见之明。” 拋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他加快了脚步，连带著紧隨其后的克洛伊，没一会儿就缩短了与那虚影的距离，让它由虚转实，顺带著，还有祭台旁边，一个壮硕挺拔的身影。 那是一位脸上布满皱纹，却难掩阳刚气息，精神翼如同旺盛燃烧的火炉的老者。 同时，克洛伊也看清了那面被梅迪奇称为“血旗”的旗帜。 像是一具入的尸体，血旗旗杆斜插在斑驳的石台上，褪色的绸布垂落如凝固的血色瀑步，边缘结著冰晶的血珠正缓慢地砸进石缝。 祭台一旁，充当著祭司角色的老者显然早就察觉到了闯入的外来者。 他面色冷峻地转过头来，却不显敌意，只是望向梅迪奇和克洛伊： “我感受到了令人臣服的气息，希望这会带来期待的变化。” 这句话刚落，梅迪奇的气势便陡然攀升，背后虚幻漆黑的披风凭空飘荡起来，猎猎作响： “是的，我已归来。 “现在，报上你的名。” 年迈的梅迪奇家族祭司久久望著身形尚且虚幻的恶灵，露出了明显的惊神色，身体也不住地颤抖起来。 良久，他才抬起手，声音颤抖地向梅迪奇敬了个礼：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奥斯瓦尔德·梅迪奇，『铁血骑士』。 “家族已经守护遗泽二千七百三十六年，现在向您报告。 “伟大的先祖，梅迪奇大人！” 梅迪奇点点头，视线始终被血旗吸引，满是凌厉的渴求。 不过，在进一步动作之前，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梅迪奇冷静地吩附道： “奥斯瓦尔德，你的名，我记下了。 “传我命令，即日起，梅迪奇家族不再留守班西，隱蔽分散南北大陆，听候进一步安排。” 年迈的祭司右手猛然后撩，动作矫健地半跪下去，毫不含糊： “是，梅迪奇大人。” 梅迪奇点了点头：“你可以离开了，奥斯瓦尔德。克洛伊，你站在原地，接下来，你要看清楚。” 年迈的祭司奥斯瓦尔德似乎始终忽视了的克洛伊的存在，没有任何表示，便遵从梅迪奇的命令，经过她的身边恭谨地离开祭台。 克洛伊斜著眼晴看著这位梅迪奇家族的半神消失在迷雾之后，將注意力重新转回梅迪奇。 只听他上前两步，自己念诵起自己的尊名： “伟大的战爭之神，铁与血的象徵，动乱和纷爭的主宰。” 隨著这三段式尊名的念出，那根悬掛著血色旗帜的铁黑金属旗杆忽然颤抖了一下，略显低垂的旗面隨之完全展开，在无风的环境下猎猎作响，原本焦黑凝固的血跡相继变得鲜红分明。 梅迪奇刷地抬起了脑袋，眼眸里多了几分铁黑之色，眉心处有血色印记鲜红欲滴。 咔喀1 一又是向前一步，浓雾顺著洞顶钟乳石往下淌，梅迪奇虚幻的靴底碾碎冰渣，脆响格外刺耳。 紧接著，他朝血旗的旗杆伸出了覆盖虚幻鎧甲的手臂。 五指扣住旗杆的剎那，旗面炸出猩红火星。火焰蛇群般缠上手臂，鎧甲碎片在火舌里作响。洞壁渗出滚烫的岩浆，石台裂缝中传来马蹄铁撞击岩石的卡塔卡塔声。 石台上那面破旗突然“滋啦“爆开血泡，暗红液体顺著旗杆淌进石缝，像烧红的铁块淬火般腾起白烟。 六只火焰构成的翅膀从梅迪奇脊背撕裂斗篷，每片羽翼展开都带起热风，令洞顶垂落的冰锥被灼成蒸汽。 那些碎石进射开来，像箭矢钉进岩壁，让克洛伊不得不抬起手阻挡，用疼痛领悟祭台上夸张的能量。 隨后，烧成焦炭的旗杆咔断裂，灰里浮出半透明战鼓虚影。 咚！咚！ 梅迪奇喉间滚出沙哑的低笑。石台破碎產生的碎石突然染上血红，悬浮起来。它们缓缓漂到梅迪奇身周，逐渐列成整齐的阵型，好像是一个个战场上的土兵。 他的眼珠转动，染上铁黑，此时，洞穴周遭残留的雾气竟发出刀剑出鞘的颤音。 当最后一声锐响刺破雾瘴，血旗已化作悬在空中的火核，慢慢靠近梅迪奇的眉心，逐渐填充了恶灵冰冷的身躯。 ！啪！ 星点火苗溅到克洛伊的衣服上，低头发现那是粒裹著赤红的铁渣，肆意啃咬易燃的布料纤维。 然而，並不需要克洛伊处理，对那件小號女士风衣来说足以造成毁灭的危机便无声消除了。 半空中，血旗燃烧而成的火核完全被梅迪奇吸纳。隨著他轻笑一声抬起右臂，凭空虚抓一把，一切火焰便毫无挣扎的熄灭，好似绝对服从命令，不敢稍有逾越。 洞穴中重归黑暗，恶灵身躯中的光亮也逐渐收敛到极点。 梅迪奇双眸中压缩著青色带紫的烈焰，转过头来，衝著克洛伊轻笑一声。 那本是轻鬆的动作，在克洛伊眼中，却不復散漫，威严和气势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记住刚才的画面，这总有能用上的时候。” 第325章 鸡犬升天 第325章 鸡犬升天 日后总能用上？考虑到面前站著的是最顶端的“阴谋家”，克洛伊断定其中有些並不太妙的深意。 她不禁后退了两步，吞了口唾沫，试图改变话题： “您现在是已经成为序列3的——.非凡者了？” 梅迪奇站在原地没有动，轻轻把手往下按了按： “更准確的说，是只能发挥出序列3威力的『天气术士”呵，现在没有哪个『天』能把我作为『使者”，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叫法，从神。” 天气术士？对，这个序列名称在梅迪奇展示“褻瀆之牌”的时候短暂出现过，但很快就翻过去.好像是序列2？ 克洛伊没有在这里纠结，反问道：“从神？这有什么不同？” 她知道，当梅迪奇说出某个他明知自己不懂的概念时，隨之而来的必然是耐心的解释。 这位从远古时代而来的上司还是有著不错的一面。 梅迪奇的眼中好像有些怀念： “很久以前的说法了从获得神性，晋升序列4开始，就是一个逐渐向神话生物衍变的过程，这个过程直到序列2才结束。 “序列4和序列3只有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態，被统称为圣者。 “序列2、序列1则有著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態，在第二纪结束之后，被称为天使，在更遥远的古代，则称为从神。 “至於为何能被划入神的行列，是因为，成为天使之后，便可以依靠尊名，在全世界范围內响应祈祷。” 克洛伊记住这些知识，很快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以后无论在何处念诵您的尊名，都可以联繫到您？” 梅迪奇轻笑一声： “不错，但这是对其他人而言。 “至於你，我允许你在需要的时候，延续召唤『独属於蒂埃里的信使”。” 这这是可以的吗？ 召唤，那和祈祷有著本质上的区別！ 而且现在，梅迪奇甚至已经把自己摆在了神的位置上！ 克洛伊仍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猛然回过神来，担心道： “那那教父呢？听，我是说蒂埃里本人。我需要写信告知他，您的层次已经发生了升华，不要再轻易召唤他吗？” 梅迪奇笑一声： “他？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的特权在与我直接签订信使契约的蒂埃里之上呢？” “可是，您已经是一位—一位从神！而我的教父——” “好了，不用在我眼前给他尽孝。”梅迪奇摆摆手，充满不屑，“他也有他的机遇、 他的特殊，不比你差。宾西的事结束之前，还有几点我要提醒你。” 克洛伊一愣：“后面不需要我再跟隨您了吗？ 一梅迪奇点点头： “事到如今，也不用瞒著你了。 “其实以前送信的时候，我把蒂埃里的信件留了一角，每当需要的时候就能以『送信”的名义出现。限制也是有的，必须要在你这个收信人身边。 “重获真正的神性之后，不必利用信使的联繫，我就可以独立存在於现实世界。 “现在事情结束，你也就不用一直留著在这里。 “至於之前承诺的好处，你现在大概也感受到了吧？” “好处？” 你普升怎么还有我的好处？ 克洛伊连忙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和灵体，却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变化，只是隱隱约约感觉心底那种不受控制的疯狂、邪异、暴戾的异样被进一步压制一一这也许是梅迪奇的精神力量更加强劲造成的，压制了来自“灾祸之城”的源质污染。 仅此而已吗？ 就在克洛伊准备再次审视一遍自身的时候，梅迪奇恨铁不成钢地嘆了口气： “看来，你对『战爭”没有任何的理解-再给你下一道命令，以后每半年必须研读一本军事学著作，並且形成书面报告。” 啥？你谁？“智天使”和“战爭天使”实际上是同一个？ 克洛伊猛然后退了一步，倒吸一口凉气，表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梅迪奇把克洛伊的反应看在眼里，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下了个不太符合风格的命令。 况且这小屁孩好像一直在被那位用这么个办法压榨· 他沉默了两秒，才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如果你对战爭哪怕有一点点深入的认识，也会领悟到，我是统帅你的將领，而不是什么需要供奉的神明，可惜现在倒是有种补救方法一一再次颂念我的尊名。” “是，长官。”克洛伊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梅迪奇的命令。 “伟大的战爭之神， “铁与血的象徵， “动乱与纷爭的主宰。” 顿时，克洛伊感受到与梅迪奇之间的那种联繫仿佛岩浆一般灼烧起来，鼻尖再次沸腾起铁锈与鲜血的气息。 与此同时，顺著这种植入灵体与血脉的联繫，她的脑海中出现了种种“红祭司”途径的能力与知识。 从序列9“猎人”，一直到序列4“铁血骑士”！ 这不仅是“褻瀆之牌”形成的虚幻书册中那样的文字描述，而且是更直观的，好像是来自於梅迪奇的使用心得！ 序列途径的能力难道不应该是每个非凡者需要严格保密的信息吗？ 就这么把所有的能力简单的告诉我了？ 这是统师与下属之间本就应有的信任？ 克洛伊甚至来不及品味大脑被庞杂知识撑满的痛苦，惊疑不定地审视起刚才获得的信息。 同时，她的心底直接响起了梅迪奇的声音： “『心灵沟通』，这是『战爭主教”的能力之一，可以在军团中传达信息。战爭最需要的是配合与默契，我已经把『红祭司”途径一部分能力传达给你。 “我倒是可以传授直到序列一“征服者”的全部能力经验，但从序列3开始，“红祭司』途径的能力要么更多的聚焦於集体战斗，要么你根本无法承担和使用，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使用？” 克洛伊震惊地抬起头，与梅迪奇双目相对。 梅迪奇轻笑一声，继续向克洛伊心底输送信息： “在3公里范围內，『战爭主教”可以把自己的能力和力量分享给队伍中的成员。” 只有三公里吗克洛伊霍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不由得有些失望。 梅迪奇的声音继续在心底响起： “別忘了我们超越常规的特殊一一藉助『灾祸之城”的力量，无论你在哪里，都可以共享我的能力。不过还是有限制，如果我不在你的20公里范围內，你借到的能力只会压缩到和你序列匹配的水平。 “现在，我允许你从已知的能力中挑选三个。” 第326章 能力搭配 第326章 能力搭配 这就是梅迪奇获得真实的神性之后，我能得到的好处吗？ 这这相当於凭空拿到了一件“猎人”途径的，没有任何负面作用的非凡物品！ 就算不提可以借用的能力里甚至有一些属於半神，仅仅这一点，获得的价值也远远超过了最顶尖的“2”级封印物。 克洛伊愣了一阵，才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再次回顾了一遍所有梅迪奇向自己展示的能力。 虽然梅迪奇没有说，但她也几乎可以肯定的猜测，可以借来的能力只包括主动技能。 例如“阴谋家”对头脑的强化、“猎人”对环境变化的敏感都是来自於魔药对身体的改变，是她无从获取的，唯有主动释放的挑、控火、身体火焰化等能力可以靠“战爭主教”的共享获得。 “再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梅迪奇的戏謔声音再次凭空从克洛伊的心中响起。 这么著急？ 克洛伊呼吸一滯，大脑连忙快速运转，沉吟了十几秒之后，脑海中形成了大致的方案。 首先，肯定要选择的是对火焰的操控能力。这是序列7“纵火家”之后，“红祭司”途径最重要的，近乎唯一的攻击技能。 就连梅迪奇几次展现实力，也是以火焰为基础，最多是比一般非凡者层次的威力更强大一些。 之所以说对克洛伊来说是首选，不仅是因为控制火焰、利用火焰发出强力攻击能够显著弥补她目前破坏力不够强的短板，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便是控制火焰虽说是一个技能，但能开发出相当多的衍生用法。 仅仅是无师自通的固有运用，便分成了七个方面： 一是凝聚压缩，以火球的形式轰炸目標，压缩的时间越久，积累的火焰越多，威力越大； 二是让体表燃烧起一层火焰，以此在一定程度內防御冰冻影响、毒气伤害等攻击； 三是用火焰製造不同的临时武器，以此带来高温切割、灼烧刺穿等伤害，这同样能根据蓄力时间的不同，分为赤红和炽白两种： 四是延时爆炸，依靠附加灵性和改变结构，让製造出来的“火焰炸弹”在预定的时间爆炸，而不是当场被引爆； 五是范围影响，通过延伸火焰而不是將它扔出去，保证火焰受到本身的操纵，在设想的位置爆开或以不同的形式燃烧： 六是“注火”，藉助近身搏斗时身体接触、力量碰撞带来的压力，將火焰一点点灌入敌人的体內，最后再引爆： 七是给本身的武器附加火焰伤害。 这还仅仅只是序列7的层次，不算“火鸦术”、“火球术”以及“火焰之墙”这几个以控火能力为基础的法术。 序列7往后的种种升级变化都万变不离其宗，依旧围绕在对火焰的操控能力，也就是说，只要获得了控火的能力，当自己的序列上升至序列5层次，控火的能力也会自动更上一层。 一次晋升，两次获利一一这是理所当然的合算选择。 至於第二种能力，克洛伊决定选择“收割”。 这是序列5“收割者”才拥有的能力，在此之前，“红祭司”途径的非凡者仅仅称得上平平无奇，但获得了“收割”能力之后，便一跃普升为22条非凡途径中，攻击力最强的序列5。 这个观点不仅来自於“战爭天使”梅迪奇的认知，之前在苏尼亚岛执行任务时的经歷也隱隱印证了这个事实。 在苏尼亚岛原始森林的废弃鲁恩军队据点中，作为防御能力最强的“守护者”，“黄昏中將”布拉托夫·伊万本来已经做好了使用“守护屏障”能力和“机械之心”的小队消耗到天荒地老的打算。 可是当博格多执事说出小队手中有“收割者”非凡特性对应的神奇物品，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结束守护屏障，向丛林深处窜逃！ 这意味著，就连防御能力最强的“守护者”，也理所当然地承认了“收割者”足以破开坚固防御的能力。 对克洛伊来说，选择了“收割”，就意味著战斗力的飞跃。 至於第三个能力，克洛伊有些纠结。 梅迪奇向她展现了序列4“铁血骑士”的部分能力，但正如他所说，相比於“收割者”，获得神性之后，“红祭司”途径的能力提升更多的集中在了团体上，对克洛伊这种没有手下单打独斗的来说，意义並不明显。 比如，“铁血骑士”最突出的能力是可以和自己的团队相配合，获得他们的力量，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也可以把伤害分摊给手下，反之亦然。其他的能力便是身体的“钢铁化”和“火焰化”，这两点仅仅是提供了两种身体变化的可能性，要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克洛伊对此持有悲观態度。 钢铁化能抵挡伤害，但能有“镜子替身”好用吗？ 火焰化也只是让自身可以化为火焰投枪，跨越几百米，然后摧毁几亩地的面积。对克洛伊这种序列6来说，这个距离恐怕会劣化至不到50米，至於破坏力有多强，恐怕也比不上经过反覆压缩的炽白火球。 梅迪奇看似给克洛伊了一个获得神性技能的机会，但是实际上，没有哪个属於“铁血骑士”的技能可以被克洛伊很好的利用。 估摸著时间差不多到了，克洛伊在心中暗嘆一口气，准备將就著选择钢铁化。 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说出自己的选择，却突然顿住了不，不对，还有一种不错的选择！ 克洛伊拾起头望向梅迪奇，鼓起勇气问道： “您刚才说，可以选择已知的能力？” 她看见梅迪奇好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是的。 “加快速度，我不想再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那还有一种能力，大概也算已知—“：“战爭迷雾”，可以被我选择吗？” 这是“战爭主教”的能力，虽然没有在梅迪奇主动让克洛伊知道用法的行列中，但刚刚踏足那面“天气之神”的领地之內时，梅迪奇专门给她讲解了来自於“战爭主教”的能力，“战爭迷雾”！ 这当然能算是已知！ 梅迪奇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脚尖： “时间到了，说出你的决定吧。 “不错的小聪明。嗯，『战爭迷雾』可以算是一个选择。” 第327章 平安 第327章 平安 赌对了！我可以获得“战爭主教”的“战爭迷雾”！ 克洛伊在心中振奋地挥了一下拳，沉声说出剩下的选择： “除了『战爭迷雾』以外，我的选择是控制火焰，以及『收割”。” “好。”梅迪奇淡漠地点点头，抬起右手，如同指挥乐队般隨意一挥。 紧接著，克洛伊便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火焰经由血脉流遍全身。顿时，她心中便有了明悟，关於梅迪奇承诺的三个能力，已经完全刻入了自己的身体。 “你的任务结束了，现在解散。”梅迪奇转过身去，不再看克洛伊，用手轻轻抚摸原本插著血旗，现在却满是皸裂的石台，“最后一个命令，从现在起，尽全部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消化魔药，消化完毕后向我报告。” 克洛伊心中咯瞪一声。 但她还是本能地敬了一礼： “是，长官。” 紧接著，她嘴唇翁动，欲言又止，想要反驳。 梅迪奇仿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背向克洛伊摆了摆手，淡然说道： “这是命令。” 克洛伊愣了几秒，无声地张了张口，但还是听命合上了颤抖著的嘴唇，恭敬地退出了祭台边。 几分钟后，克洛伊的身影彻底消散在了越来越薄的雾气中。 洞穴中，重新恢復亘古不变的幽静。 破败的石台边，梅迪奇霍然抬起头，隨意地坐在了祭台上，翘起二郎腿。 他摸著脸颊两边对称的，腐烂见骨的伤痕，仿佛自言自语： “你们也该放弃了吧。 “能感受到吗？这份特性本就是我主动分离的后手，有我的精神烙印。 “还有，『灾祸之城”也不是你们两个普通的序列一遗留精神能够触及的—-对抗疯狂，很辛苦吧？ “最重要的是，我的家族在等待我的回归，而你们，已经成为了埋进歷史中的孤魂野鬼。 “现在的索伦家族和艾因霍恩家族都有自己的天使，难道你们在妄想哪个后裔会主动放弃自己，成全你们？就为了这张帅脸上，两张丑陋的嘴？ “我愿意放弃一部分坚持，接受你们的主张。不用再做出无谓的对抗了，融合吧，两个小傢伙·.— “不要再当艾因霍恩、索伦和梅迪奇一一我们是艾因霍恩·索伦·梅迪奇。” 克莱恩从“青柠檬”餐厅聚拢了还在用餐的布兰奇一家和迪莫多一家，路上又与船长艾尔兰和大副哈里斯会合。 现在，他们正跟在克莱恩、艾尔兰和达尼兹身后，在三位非凡者的保护下心惊胆战地向港口方向行进。 直到班西港风暴教会的主教米勒墮落失控成为怪物，最终在邪异的波动中被“蠕动的飢饿”吞噬了血肉，“白玛瑙”號的乘客返回船舱的旅途才没有了阻碍。 或许是因为墮落的米勒主教已经被清除，克莱恩等人返回的路上，没再遇到那种披黑斗篷的无头之人，长满霉斑的脑袋也只出现了两次，轻鬆就被解决。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於看见了码头，看见了有一道道烛光透出的“百玛瑙”號。 这让所有人又找回了力量，从快步变成小跑，一路奔到了放下的舷梯前。 克莱恩提著沾满血污的手杖，守在下面，直至所有人全部登船，才连拉带跃，几步回到甲板。 这个时候，艾尔兰已开始召集大副、二副、航海长、枪炮长等下属，让他们组织水手，调整火炮，做好隨时起航的准备虽然夜间离港存在不小的安全隱患，但如果事情明显恶化，那將是最能规避危险的办法！ “斯帕罗叔叔” 堂娜拉著弟弟丹顿，小跑著来到克莱恩的身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克莱恩点了下头，指著船舱道： “先回房间。 “明天再说。” 危险还未解除！ 堂娜乖巧点头，和丹顿一起，竖起食指，抵在了唇边： “嘘！” 等布兰奇一家和迪默多一家进入船舱，克莱恩走到艾尔兰旁边，將米勒主教的非凡特性掏出，丟了过去： “如果还有『代罚者”活著，就还给他们。』 一位也许有序列6的主教遗留的非凡特性，必然会被风暴教会强力追查，而“白玛瑙”號上的眾人都將是怀疑的对象，克莱恩並不想刚刚出海，就被大洋上的头號势力通缉。 如果班西港的“代罚者”没谁存活，总部的支援也得等一阵子才能到来，给克莱恩留出充裕的处理和离开时间，那他肯定捨不得归还，会找理由再要回来。 艾尔兰接住那团拇指大小的东西，略显疑惑地瞄了一眼。 他没问这究竟能用来做什么，呵呵笑道： “不用担心风暴教会的调查，我会暗示他们，你和我是一伙的。” 於是，我就被风暴教会认为是军情九处的人？克莱恩轻轻頜首，没有多说。 艾尔兰看了下旁边的达尼兹，试探看问道： “烈焰？” “哈哈。”达尼兹乾笑两声，学著某人道，“你猜。” “那我认为不是。”艾尔兰默契回应。 简单交待完事情，克莱恩来到船舷旁，望向迷雾笼罩中的班西港，戒备著暗藏的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边山脉的峰顶又一次亮起雷暴光芒。 一道道银白而暴烈的闪电肆掠於那里，隱隱冒出岩浆的暗红色光芒，又逐渐平息了下来。 班西港的雾气开始消散，红月的光芒越来越清晰。 结束了？克莱恩看到这一幕，没敢完全放鬆。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三位自称“代罚者”的男士来到码头，要见艾尔兰船长。 经格尔曼.斯帕罗占卜確认，並诈了对方一次后，艾尔兰让水手放下了舷梯。 三位“代罚者”先示意周围船员离开，接著压低嗓音向船长通报了情况。 克莱恩没靠拢去听，耐心等待看事情收尾。 几分钟后，艾尔兰將米勒主教的遗留特性还给了“代罚者”们，自送他们离开白玛瑙號，去各个地方处理残局。 呼——-艾尔兰吐了口气，来到克莱恩和达尼兹旁边，又放鬆又后怕地说道，“事情解决了，没有问题了。” 真的结束了吗？克莱恩想起自己甚至无法主动將“力量”克洛伊拉上灰雾之上，便相信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异常事件。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就连灰雾空间都无法解决的处境。 第328章 家族 第328章 家族 艾尔兰望著“代罚者”们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瞧向隱在緋红月光中的山峰： “具体是这样的，艾斯偶然发现古老的食人习俗和活祭传统在復甦，確认班西港的少量民眾变成了邪教徒。 “他慌忙返回教堂，向主教米勒匯报，可没想到的是，面前那位就是邪教徒的首领， 真正的墮落者，他被米勒的风刃当场割断了脖子，死在了主的教堂內。 “米勒正要处理户体，却被僕役们发现，於是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部分僕役被转变成了怪物，部分在牧师们的引领下，躲入了地底。 “米勒见已经无法掩饰，遂离开教堂，召集邪教徒，前往山顶祭坛，天气因此而改变，“代罚者』取出三件封印物后，赶了过去，爆发了激战。 “这个过程里，米勒受伤逃跑，其余邪教徒坚守於祭坛，最终被攻破。 “教会总部已经回电，即將派人来彻查米勒主教墮落的原因，呵，我告诉他们，因为米勒主教重伤，我们才能联手杀掉他，对了，“代罚者”还让我找布兰奇一家和迪默多一家签保密协议。 “每个人都成功返回船舱一一除了克洛伊勋爵以外。但我想，以我的水平，最好还是免去为她担心吧。” 大致讲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艾尔兰长长舒了口气，忙碌著处理起剩余的事务。 说得像这真是只用“代罚者”就能处理得了的小问题一样克莱恩在心中咕了一声。 这完全无法解释克洛伊的危险处境克莱恩按捺住了返回盟洗室，重新进入灰雾空间確认“力量”克洛伊现状的衝动，继续將目光投向连接码头的道路，期待那唯一一个没有返回的娇小身影出现。 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相信克洛伊。 克莱恩没敢彻底放鬆，依旧守在甲板上，直至天边云层如烧，太阳缓缓升起，照亮了整个港口。 他看见这里的居民陆续出门，沐浴著金色的阳光，边说笑边前往各自的工作岗位。 班西港又有了人类的气息。 一位衣著略显破损的金髮少女出现在道路尽头，脚步匆匆，视线对上了站在甲板上， 面色冷峻，身穿黑色风衣的格尔曼·斯帕罗。 现在我绝对不比你差了克洛伊感受著身体中流淌的炽热火焰，自信地向甲板上的格尔曼·斯帕罗点了点头。 水手早就看见她，放下了舷梯。 本来在变故中，“白玛瑙”號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每条繫绳边都有一位手持利刃的水手，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即起锚离港。 后半夜逐渐平静下来，又获得“代罚者”的背书之后，艾尔兰也让水手们放鬆下来不必那么紧张。 负责的水手得到消息，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没有登船。艾尔兰向控制舷梯的水手描述了克洛伊的样貌特点，打算如果中午之前她还没有登船，就不再等待。 好在，克洛伊还是及时出现在了码头。 克洛伊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著，身手矫健地踏上甲板，向水手点头致意，径直走向格尔曼·斯帕罗： “没遇见什么危险吧？” 格尔曼的视线越过克洛伊的肩头，看著水手动作熟练地收起舷梯： “你是最后一个。”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已经安全登船了——.克洛伊点了点头，知道这位曾经在贝克兰德风云一时的大侦探肯定不会置无辜的普通人不顾。 紧接看，她又听见格尔曼默然说道“你还没有解释你的变化。” 变化？克洛伊一愣，但转瞬间就想了起来。 哦对，格尔曼之前在班西港遇见的时候，说过我的形象出现了变化当时克洛伊掏出镜子，却看见了仍然是男性的镜中人，於是转而將关注点放在这件事上，反而把形象变化的问题拋在了脑后。 听到格尔曼再次提起这件事，克洛伊连忙从怀中掏出梳妆镜，看著镜面中映出自己的形象。 好在，这一次，镜面中没有出现那个诡异的“镜中人”。 不过映入眼帘的画面还是把克洛伊嚇了一跳。 虽然克洛伊的面颊依然线条柔和，五官动人，但唯一不同的是，她原本满头纯正的金髮中，却突兀地夹杂了如鲜血般的一缕赤红。 正如那些梅迪奇家族的成员一样。 这是成为梅迪奇手下的表象？ 他在看你的头髮。你的头髮不够红，不是梅迪奇家族的成员。 我当然不是。 其实，你是。我承认你是，那你便是。 洞穴中的对话再次浮现於克洛伊脑海中。她顿时明白了梅迪奇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 我倒是有家族了，这还是第一次想到自己孤儿的身份，不知为何，克洛伊突然想起来自黑了这么一句。 但只愣了一瞬间，她便冷静下来“只能说，班西港的异变確实对我產生了少量的影响—別担心，结果是积极的。” 格尔曼·斯帕罗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看上去尚且保留著童稚的少女，直觉地认为虽然不知具体细节，但经过了这个诡异的夜晚，克洛伊身上已经產生了某种变化。 不想说吗—倒也不要紧，至少，灰雾之上和教父，是你应该绝对信任的。克莱恩抬起头看见从船舱向外走的船长艾尔兰，结束了对话： “好，我知道了。” “白玛瑙”號的汽笛发出了“鸣”的动静。 同样一夜未睡的艾尔兰黑著眼圈，脚步轻鬆地向甲板上交谈的两位非凡者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勋爵阁下，很高兴你能平安归来。 “早上好，两位。我们即將离港，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总算外表冷峻的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在心中吐了口气，决定將疑惑全部拋到脑后，不再想班西港的事情。 克洛伊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艾尔兰活动了下脖子，感嘆了一句： “昨晚，我有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古老的宾西和现代的班西港重叠在了一起。” 或许————你口中的宾西从未远离。 克洛伊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再次回望向班西港，目光投向了远处高耸的，仿佛隨时会劈下几道闪电的山峰。 第329章 成长的塔罗会 第329章 成长的塔罗会 漫无边际的灰雾之上，宏伟的宫殿静静屹立。 又一次来到这里的“月亮”埃姆林·怀特刚恢復视线，就看见对面的“正义”小姐望向斑驳长桌最上首，语气轻快地打起招呼：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义”奥黛丽依次问好，从“愚者”起，至“世界”终。 这个顺序並非根据座位排列而来，依循於塔罗牌的规律，“愚者”是包含所有可能的开始，“世界”是完美升华的结尾。 这是神秘学爱好者奥黛丽小姐的一点强迫症，在塔罗会成员越来越多，越来越整齐后出现。 一个出身良好，无忧无虑的女孩——.-埃姆林故作深沉地评判了一句，礼貌地回应了对方的问好。 这个过程中，他眼角余光扫到了旁边的“太阳”，不由想起了最近几天在威曼迪“男爵”家里学习血族详细歷史的经歷。 本想从威曼迪男爵的口中印证白银城並不存在，结果，歷史资料却恰好记载了疑似白银城的“白银之国”。 他见“正义”小姐已完成了问候，伸手敲了下桌子，望著对方道： “你需要的—.” “正义”奥黛丽右手下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接著浅笑说道： “等交易环节再讲。 “这是属於『愚者”先生的阅读时光。” 听吸血鬼先生的语气，长者之树的果实和镜龙的血液至少有一种了.奥黛丽，你就快成“心理医生”了！就快是中序列非凡者了！奥黛丽的心情愈发愉快，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她看向浓雾中的身影，尾音上扬地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又拿到了三页罗塞尔日记~” 只差四页了·—..—她抿嘴想著。 有了“正义”小姐做示范，“魔术师”佛尔思也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这里也有三页新的罗塞尔日记。” 她对这次塔罗聚会同样充满期待，因为她第二份“学徒”魔药的消化进度比预计快不少，前天已彻底解决掉了这个隱患。 “太阳”戴里克紧隨其后： “伟大的『愚者』先生，感谢您的帮助，我已脱离循环，返回了『白银城”——-我抄录了一些古神的传说，马上献给您。““ 接著，他又对“倒吊人”道： “周围区域的怪物清单也整理好了。” “太阳”脱离了诡异的循环『救赎蔷薇”，我的经歷刚好能形成互补， 看来今天的交流时间不会短了。 塔罗会所有人都有著不小的进步啊—仅仅是这一个开头，克洛伊便已经感受到了不少成员的实力將要更进一步。 尤其是掌握充足的资源的“太阳”先生，只要他把怪物清单列出来，其他人基本上获得需要的魔药材料概率都能比单纯在“神弃之地”以外搜集，高上三四成！ 只可惜我还没有下一序列的魔药配方就是了—对了，梅迪奇怎么也不告诉我，他那种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最起码还是有点积累的吧。 克洛伊在心中埋怨了一下那个不称职的上司，默默地看著塔罗会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將需要上交的资料具现到“愚者”面前。 等到“愚者”费不少时间，把所有的资料都看过一遍，她才看见青铜长桌上首的神秘身影向后微靠，平淡地说道： “你们可以开始了。” “正义”奥黛丽当即开口，目光明亮地望著埃姆林.怀特道： “『月亮』先生，有长者之树果实和镜龙血液的情报了吗？” 埃姆林下巴轻点道： “一共750镑。 “只要付出这么一笔钱，它们將很快属於你。 “当然，还有我的报酬，100镑。” 已经成年，拿到名下总额超40万资產支配权的奥黛丽根本没去算总价多少， 欣喜回应道： “成交！ “我希望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完成交易。” “没问题。”即將赚100榜的“月亮”埃姆林无法拒绝“正义”小姐的要求。 太棒了！奥黛丽右手垂下，握成拳头，轻晃了两下。 这时，“倒吊人”阿尔杰侧头望了吸血鬼先生一眼： “那位血族男爵的遗產，你还要吗？4500镑，这是我为你爭取到的最好价格。” 实际上，那位海盗3200镑就愿意脱手。 埃姆林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扭曲。 “我，我再考虑一下。”“月亮”埃姆林艰难开口，突然觉得自己该找一些能快速赞钱的办法。 埃姆林这傢伙发出了贫穷的声音看到这一幕，克莱恩在心里愉快地调侃了一句。 现实里和吸血鬼先生是朋友的他，听对方提过，歷年以来，在人偶上的钱总计超过7000镑，这让克莱恩颇为感嘆人偶的昂贵和埃姆林的奢侈。 “没问题。”“倒吊人”並未催促。 他转而望向“正义”奥黛丽： “尊贵的小姐，工匠已经完成了製作，得到了一件相当神奇的物品。 “它能让你真实地变化样子，並掌握操纵火焰、伤害转移和危险直觉三种非凡能力，提升你的平衡和敏捷，它是一张银白色的面具，也是帽子、耳饰，它能变化自己的外形，你可以为它命名。 “当然，它也有自己的小小缺陷，当你佩戴它的时候，你的情绪会被放大， 你必须懂得控制自己，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它的价格是5500镑。” 说到这里，“倒吊人”轻笑一声，对“世界”道： “你提供的非凡特性4500榜，工匠的製作价值1000镑。” 4500镑，比我预想得好很多，虽然要分15%，也就是675镑给“倒吊人”先生·克莱恩当即操纵“世界”，点头同意： “没问题。” 紧接著，“世界”再次沙哑开口道： “我有一位『心理医生”遗留特性的线索，『正义”小姐你是否还需要？” “当然。”奥黛丽几乎没有犹豫。 还要？克洛伊懵了一下。 她不是已经和“月亮”那个吸血鬼不，血族敲定了“心理医生”魔药材料的交易了吗？ 还是说，她已经富有到完全不在意会多购买一件毫无用处的非凡材料了？ 克洛伊把疑惑藏在心底，继续旁观交易的进行。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可能得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世界”低哑补充道。 “没有问题。”奥黛丽毫无心理压力。 接下来，又是几桩交易的达成。將所有人的实力在心中再过了一遍，克洛伊很快意识到，塔罗会所有成员都將在短时间內脱离低序列。 这就是隱秘组织吗克洛伊在心中感嘆了一句。 接下来便是自由交流。意料之中地，克洛伊看见“愚者”先生將目光投向了自己。 终於来了.克洛伊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 第330章 另一位天使之王 第330章 另一位天使之王 “愚者”克莱恩在长桌上首轻敲桌面，以陈述的语气向所有成员说道： “『力量』小姐在几天前接触到了『救赎蔷薇』。” 救赎蔷薇？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太阳”戴里克不由自主的打起精神，將目光投向对面的“力量”小姐。 他本以为塔罗会上的自由交流將会延续前面几次，阳光下的世界和“神弃之地”的事情相互分开，只有主动提出，话题才回来到自己这边。 但是现在，这是由“愚者”亲口做出的提醒。 “愚者”先生认为这件事值得关注！ 对面的“力量”小姐向“愚者”先生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我被一位『天使之王』的阴谋裹挟，不得已加入了他的魔下。当然，我在事后立即向『愚者』先生报告，並获得了首肯。” 本来能够抵抗住梅迪奇的黑翼天使就是“愚者”先生派出的一一这代表对自己所处的状態了如指掌，並且提供了帮助。 哪怕没有这些，克洛伊也会详细地向“愚者”先生报告。 回到船舱没过多久，克洛伊便主动祈祷，並且被“愚者”先生拉上灰雾，详细地描述了事件的经过。 在结束之际，获得了“愚者”的首肯也是事实。 克洛伊顿了顿，环顾四周，最终將目光停留在“太阳”戴里克身上： “这位『天使之王』现在正在一种奇妙的状態，力量还没有完全復甦，只是空有位格。但经过了的阴谋，在班西港，也確实获得了真正的神性。 “据他所说，“救赎蔷薇”的创始人之一就是这位『天使之王”。” 天使之王·· 听到这里，“太阳”戴里克急切地提问道： “那究竟是哪一位『天使之王”？剩下的创始人还有哪些？和我们这里的有关吗？” 有关“救赎蔷薇”的研究，戴里克也找机会接触到那幅壁画，找机会询问了首席，並且接触到了有关的內容。 壁画上的內容，便是一位天使，引领著朝圣者前进！ 白银城的首席，“猎魔人”科林·伊利亚认出了壁画上的天使，“命运天使，“吞尾者”乌洛琉斯。 “他是『战爭天使』，梅迪奇。”克洛伊轻鬆地念出了便宜上司的名字，“他说，『救赎蔷薇』和『墮落造物主”的诞生离不开关係——-嗯，至少这一点，便可以確定，他不是让你陷入循环的罪魁祸首。” “太阳”戴里克略有些遗憾地定了定神，说道： “首席的研究中已经確定了让我们陷入循环的是另一位『天使之王』，『命运天使”，『吞尾者』乌洛琉斯。” “倒吊人”阿尔杰仍然记得上次聚会中与“太阳”戴里克的討论： “是从那幅壁画上知道的吗？” 戴里克凝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愚者”先生，我想申请將壁画的画面展现出来。” 长桌上首的“愚者”好像只是开了个头，剩下的完全交由其他人討论。他点点头表示默认，而后，像上次一样，“太阳”戴里克具现出了那幅神秘的壁画。 眾人饶有兴致地將注意力投向青铜长桌之上： 昏暗的环境，斑驳的墙上，最高处是模糊的，巨大的漆黑十字架，上面倒掛著一道难以看清具体形貌的影子。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片荒芜死寂的平原。 平原中，行走著一列长长的队伍，他们的目標正是远处的高山，和高山顶部的十字架与倒掛之人。 这列队伍內，有的成员还跪在地面，虔诚祈祷，有的则已站起身体，迎著狂风，往前行走。 他们的面目都只是简单勾勒，似乎在突出衣物的破烂，唯有最前方的领头者颇为清晰。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银色头髮长至背心的男子。 这男子五官柔和，脑袋低垂，眼睛紧闭，背后有著层层叠叠的光芒羽翼。 绝对的主角这一定是那位“命运天使”了。克洛伊在心中点点头，观察起“领头者”四周的状况。 很快，她发现那疑似天使的男子脚下，有一道蜿的，闪烁著波光的河流。 河流不断拐弯，绕了回来，注入自己，成为了源头！ 这不等她发表感想，善於观察的“正义”奥黛丽便兴奋地提出： “在一段循环的经歷里，墙上的壁画內竟然有一条循环的河流肯定是造成循环的主要原因，那位首席一定也发觉到了这一点吧！” 戴里克凝重地点了点头： 『在回到白银城之后，是这样。但是在探索的过程中，只有我因为『愚者”先生的帮助，知道自己正处在不变的循环中。” 这样的话，很难直接提醒那位“首席”直接关注这里啊克洛伊在心中“ 嘶”了一声，问道： “那最后，循环是怎样结束的呢？” “每一次杀死那个外来者小男孩杰克都会导致循环的重启。”戴里克老实的说道，“最后，我提醒首席，那个小男孩可能和壁画上的天使有联繫，这才让首席想办法救下他，而不是直接抹杀一一这打破了循环。” 原来是这样克洛伊点点头表示了解。 灰雾之上再次陷入了安静。“正义”奥黛丽环顾四周，主动提出道： “那『力量』小姐，那位『战爭天使』的阴谋又是什么呢？” 克洛伊摇摇头，嘆了口气： “获得神性之后，他要求我以最快的速度扮演，消化魔药，並最终向他报告———-他所处的是看重组织和团队协作的途径，嗯，以我的经验来说，当领导者的人，具体有什么阴谋什么目的，肯定不会和下属明说。 “自前，作为他的下属，我能分到一部分属於他的力量一一这確实增强了我的实力，但绝对不可能让我消解顾虑。” “这样吗————”阿尔杰若有所思，瞟了一眼“愚者”先生，推测大概不愿意再做评论，於是大胆说道，“既然『愚者”先生首肯，那么这件事必然也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太阳”先生在白银城，你在『战爭天使』手下，或许能更快揭开『救赎蔷薇的秘密。” 第331章 眾筹 第331章 眾筹 虽然“力量”克洛伊和“太阳”戴里克都牵扯进入了“救赎蔷薇”这种高端隱秘的事件，但既然已经分別解决，没有迫在眉睫的危机，所有人都为他们鬆了一口气。 眾人兴致勃勃地交流了一段时间过后，也逐渐將討论集中在自己眼前的事。 “月亮”埃姆林向塔罗会的成员询问了有关如何在不办事的前提下获得支持的问题，经验老到的“倒吊人”详细为他讲解了政治斗爭的手段。 之后，他又表示能为“倒吊人”阿尔杰提供让人昏睡的麻醉气体。 这位吸血鬼犹豫了一会儿，给出了报价：“100镑一罐，额外再给我30镑报酬。这还没有算包装费，已经是相当优惠的价格。” 包装费？能然“月亮”在隱秘聚会中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看来这罐子也不便宜。 这时，克洛伊猛然间想起什么，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月亮”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一一这种罐子是金属制的吗？” “是啊。”“月亮”埃姆林觉得奇怪，“这是什么需要在意的问题吗？” “为了保存灵性不流失？”克洛伊继续问道。 “对。”塔罗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克洛伊身上，好奇为什么“力量”小姐关心这种细枝末节。 这样吗—-克洛伊闻言兴奋起来，转向本来正在进行交易的“倒吊人”： “『倒吊人』先生，抱歉打断了你们。你准备买下『月亮』先生的產品吗？ “倒吊人”想了想幽灵船上的水手情况，並未还价道： “我正准备说成交。” “月亮”与“倒吊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迅速敲定了生意。隨即，他又把目光转向克洛伊。 克洛伊轻笑一声，道： “我曾经向一位药师朋友提出过一个委託，让他製作可以恢復灵性的合剂。 但他说，“药师』只能製作不含灵性的，治病用的药剂。 “他还举了一个例子一一富含灵性的魔药通常是用金属瓶，他兜售的药剂则是用玻璃管，这是最明显的差別。 “『月亮』先生，我想，你也许能提供我想要的那种恢復灵性的药剂？” 可以是可以，但这要委託家族中那些男爵製作—不，我还要不久就能晋升男爵了。 想到“倒吊人”那里还有血族男爵的遗產，“月亮”埃姆林不由得激动起来不过4500镑啊—现在手里的现金可没有这么多，可是公爵大人支持的7000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金榜匯票还有三个月才会到期· 想到这里，这位吸血鬼突然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我暂时还做不出蕴含如此多灵性，能够支撑非凡者灵性恢復的魔药一一但是我们血族的男爵可以，我可以帮你委託。” 说到这里，他再次目光投向“倒吊人”阿尔杰： “同时，等我从“倒吊人』先生那里获得遗產，普升男爵之后，就能直接提供你需要的魔药，只不过时间嘛，最长还需要等待几个月。 “这样吧，『力量”小姐，10瓶强效精力合剂一一嗯，这是我们血族內部的命名一一收你3000金榜。” 抢钱啊？！克洛伊倒吸一口气，靠了靠座椅。 不等她还价，“月亮”埃姆林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对，是有一些溢价———好吧，溢价很多，但是能让我今天就向“倒吊人先生预定那位血族男爵遗留在外的遗產。 “我承诺，普升男爵之后，一年只需要300榜材料费，就可以给你免费提供这样的精力合剂，每个月5瓶！ “呢，今年就不用了。” 每个月5瓶，一年60瓶，一瓶5金镑—克洛伊在心中飞速计算，考虑到这些魔药是序列6才能炼製的高端產品，这也算相当便宜了。 就算用不完这么多，也能卖钱回血嘛。 只不过3000榜的初始费用，还是让她有点望而却步。 听“月亮”的意思，普升“男爵”之后，炼製魔药是血族的专长？ 克洛伊略作犹豫，回顾了一番自己的资金现状，便主动作出要求道： “3000金镑，我可以出。但是，等你晋升男爵之后，魔药的种类就不能仅仅局限在那种精力合剂了。 “到时候，你可以像『太阳”先生一样，列出可以製作的魔药清单，我再从中选择需要的。当然，如果材料昂贵的话，我也会做出相应的补偿。” 埃姆林略作犹豫，刚想回应，却听见“正义”小姐饶有兴致的声音： “『月亮”先生，我也想加入这桩交易，可以吗？ “我可以像『力量”小姐一样，为你提供一部分资金支持。直接提供魔药的便利，也请算上我的一份。” “倒吊人”略一思索，便看透了其中的利益关係，意识到“力量”提到的可以恢復灵性的魔药確实能给战斗提供不小的帮助，是平常难以接触到的工具。 他抢在“月亮”喜上眉梢地答应之前，主动说道： “既然这样，我也想加入交易，就以免去我自己的佣金，並且代为支付一部分男爵遗產金额的方式。” 那4500镑的价格本来就可以在买家那里压得更低，也就是说很可能不用付出任何实际的代价。“倒吊人”对空手套白狼没有任何精神负担。 眾筹啊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忍住了向后靠在椅背上的衝动， 差点低笑出声。 在地球上，经常有过眾筹成功但是產品不尽人意的事件，希望“月亮”先生，你不要让大家失望。 嗯，有“愚者”在，这吸血鬼不敢让大家失望。 这么想著，他操控“世界”紧隨其后，沙哑低沉地轻笑一声： “我也愿意加入。” 至於“魔术师”和“太阳”，他们其中一个苦於自己钱包的厚度不足，一个对白银城本就批量提供的各种药剂不感兴趣，便理智的没有跟进。 这么多·— “月亮”咽了一口睡沫，拼尽全力转动大脑，支支吾吾地计算道： “呢————————感谢大家的帮助。那么，一共是四个人，我的资金缺口是300 0金榜—.” “加上我没有收的佣金，呵，本来打算收你300镑。” “3300镑。”埃姆林再次吞了一口唾沫，“所以，每个人应该支付—— 呢·—..” “830镑。”克洛伊受够了埃姆林的计算速度，“奏了个整，多出来的那一点当做你的外快，我想大家都不会有意见。” “对，没错。”埃姆林还是在脑海中確认了一下，鬆了口气，“那么『倒吊人”先生，你可以开始联繫那位卖家了。” 第332章 欠款 第332章 欠款 最终，本来是克洛伊购买精力合剂的委託，变成了帮助“月亮”埃姆林凑齐普升经费的眾筹。 至於克洛伊想要的灵性药剂，已经获得了充足经费支持的埃姆林向她保证， 会代替她向血族的长辈提出委託，至於费，绝对不会从中抽任何一点酬金，以表达感谢。 不错-我现在手里还有现金1000金镑左右，都不用去拜亚姆的贝克兰德银行分行取钱，就已经足够支付。 不对好像之前还有一笔交易没有完成，是什么来著？已经是挺久之前了，哎，最近的事有点多。 见“月亮”先生依次向帮助的成员们提出感谢，克洛伊觉得事情快要结束了，於是心思放在了自己的资產上，开始计算之前的帐单有没有出现错漏。 “欲望使徒”落在原地的珠宝箱肯定没有还回去的必要了，教父说会帮我保管-嗯，那也不是最近就能掌得出手的財產，之前估算的有3万金镑到4万金锈之间，就当是我的后备资源吧。 反正现在也不缺现金，还有一个银行帐户呢。 离开贝克兰德之前，贝伦岑已经申请到了5000金榜的抵押贷款，套现放进了不记名帐户中，这是克洛伊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財產来源。 对了，还有那个“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还好在进入班西港的这段时间里，这份特性没有失控，造成更大的伤亡。 克洛伊至今还有些后怕，毕竟她不是专精於封印的非凡者，当时另一个强者格尔曼，或者说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也没有留在船上，万一“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失控，就算格尔曼还有船长从班西港的危险中带回来了处於危险的迪莫多一家以及布兰奇一家，也多半逃不掉“白玛瑙”號这个大本营里伤亡过半的惨状。 它对应的可是最顶尖的，而且是邪恶性质的“2”级封印物！ 还是找机会卖掉吧————嗯，“倒吊人”联繫的那个“工匠”也是不错的选择。 克洛伊正准备靠回椅子背后，却突然坐直起来，直直望向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 那个“欲望使徒”的特性，不是她个人的战利品！ 击杀“欲望使徒”还有那位“侠盗”黑皇帝的一份功劳！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本来已经想要宣布聚会结束，可是克洛伊突然的反应，让他下意识停留等待了一下。 不等他询问，克洛伊便主动提出道： “听，『愚者”先生，之前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我，和您的眷者一同击杀了『欲望使徒”派屈克·杰森一一他的非凡特性正在我这里，我想，必须等卖出之后，或者折算成金镑，分给他一半的数额。” “愚者”克莱恩也想起了这件事。 当时封印物“1-24”已经抵达了现场，事后克洛伊又没有说明当时的详细情况，他还以为“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已经被黑夜教会收走了呢。 这倒是意外之喜。克莱恩定了定神，说道： “这由你决定。” 那就再等等吧--就说暂时还没有卖出这份特性。如果再交出“欲望使徒”相应价值的一半，4000金镑的话，帐户里真就几乎一分钱不剩了。想到这里，克洛伊无形间鬆了口气。 我也有一份欠“愚者”先生眷者的补偿——：“正义”奥黛丽见克洛伊提出了这个话题，便也主动表明： “『愚者”先生，我欠您眷者的3800镑，也会在这个月还清。” 塔罗会的所有成员不由得看了都將目光投向了“正义”奥黛丽。 今天的聚会里，“正义”小姐好像已经费了超过1万金镑了吧？ 多少人一辈子的销加起来，都完全比不上这位尊贵小姐一天的流水！ 克莱恩在青铜长桌之后也是暗暗咋舌，环顾了一圈。 眼见没有人再开启新的话题，自由交流进入尾声，他用手指轻敲了下斑驳长桌的表面，悠然笑道： “我已经预见，下周的各位將有新的面貌。 “这次聚会就到这里。” “谢谢您的祝福。”“正义”奥黛丽率先起身，连告辞带感谢。 有了“愚者”先生这句话，她对服食“心理医生”魔药又多了几分信心。 隨著“魔术师”等人重复同样的话语，一道道身影消失在了宫殿內，灰雾之上又恢復了亘古不变般的寂静。 贝克兰德，北区，圣塞繆尔教堂。 蒂埃里穿上了一身仿佛深邃黑夜的长风衣，裹住围巾，踏上通向地底的阶梯。 没过一会儿，他便看见守在地下区域入口的克雷斯泰·塞西玛，看见他带著红手套的右手上提著一个仿佛小提琴盒的银色箱子。 蒂埃里知道，那里放著一件圣物，是塞西玛成为高级执事的仰仗。 这同样是这位地位堪比大主教的“女神之剑”的標誌性物件。 “希望没有让宗座等得太久。”蒂埃里主动微笑著和他打了个招呼，“说实话，要不是有人主动通知我，我都快要想办法预订前往凛冬郡的列车了。” “让你久等了。”塞西玛没有在蒂埃里面前露出属於高位者的威严，显得相当平易近人，“王室和魔女教派整出来的那些破事，让封印物“1-42”不得不在这里继续停留一段时间。” “还好我们及时控制住了损失。”蒂埃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突然望向了蒂埃里的右手，面露疑惑： “这是？” 蒂埃里顺著他的目光看去，轻笑一声： “有些別的渠道，得到了这件出色的封印物。” 在官方人士面前，他没有用“神奇物品”这种不够专业的用词。 “那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你登上飞艇的安全性了。”克雷斯泰·塞西玛表情中表现了不可退让，“我们需要这件封印物的完整信息，保证它的负面效果不会对同舱运输的『1』级封印物產生影响。” “好吧。”蒂埃里脱下手套，露出了右手，翻过来给塞西玛展现手心。 克雷斯泰·塞西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色中疑惑更深一一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封印物，只是掌心的位置，多了几个苍白但不明显的，代表“冥界”的符號。 第333章 临行之前 第333章 临行之前 “对应『看门人』序列，看不到很正常，因为它已经和我的身体融合了。”蒂埃里的手指故作轻鬆弯曲了两下，“至於负面效果，没有。” 听到“和身体融合”，克雷斯泰·塞西玛本能地提起警觉，但当蒂埃里说没有负面效果的时候，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他皱著眉头后退了半步，提著圣剑剑匣的手臂微微发力，好像隨时就要將它取出： “据我所知，还没有能完全消除负面效果的封印物存在，更何况这是十分危险的『2』级封印物。融於血肉的效果並不少见，但多数是在负面效果范畴之內。” 蒂埃里耸了耸肩，没有什么表示，意思让塞西玛自行判断。 反正他现在又没有什么攻击性，而且想要见他的是能被尊称为“他”的“某位大人物”。 你一个高级执事总不至於自作主张把人拦下来吧。 迟疑了一阵之后，塞西玛嘆了一口气。 “我不敢做这样的决定，我想，在出发之前，要请大主教阁下做出判断了。” 蒂埃里点了点头：“理解你的谨慎。” 塞西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继续深入地下空间。 在一扇装有朴素银饰纹的门外，这位“女神之剑”停下了脚步。 塞西玛谨慎地敲了敲门： “大主教阁下，有件事可能需要您的判断。” 蒂埃里看见塞西玛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直保持著姿势没有动作，等待回应。过了一会儿，门后才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进。” 塞西玛回过头，衝著蒂埃里点了点，伸手推开了这扇房门。 房屋內是一个宽阔的办公室。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在墙壁边缘林立的书架让人觉得这里比起办公室，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这里的书架並非木质，而是统一使用了黄铜打造，在橘黄色煤气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压抑和阴沉。 而比图书馆更为不同的是，这些书架上放置的资料並不能隨取隨用。每一层都有一道道拇指粗的金属柵栏將它封锁，如果没有经过正確的开启方式，没有人能从中取出书籍。 好像这些书架不是用来盛放书籍，而是用来锁住武器一样。蒂埃里在心中做出评判，后知后觉的將目光投向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位气质深邃的老者。 他穿著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著五枚黑暗圣徽，脸庞乾净，没有鬍鬚，眼睛幽邃，深暗寧静。 塞西玛走向办公桌的一端，面向这位老者行了一礼： “午安，圣安东尼阁下，讚美女神。” 对圣者的最基本尊敬还是要有的。蒂埃里將塞西玛的动作收入眼底，利用“小丑”对身体的控制，有样学样，欠身行礼。 “讚美女神。”圣安东尼轻轻頜首回礼，侧过身体，向塞西玛確认，“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蒂埃里·弗孔先生了吧？ 2 1 “是的。”塞西玛回答道，將目光投向蒂埃里。 圣安东尼点点头，伸手向两人指出办公桌旁放置的沙发：“都请坐吧。蒂埃里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安东尼·史蒂文森。” 不等蒂埃里回应，他便对塞西玛说道： “蒂埃里身上有著『收尸人』途径的封印物，你不太確定是否会对“1- 42”的运输產生影响，是吗？” 塞西玛老实地点头同意：“是，阁下。” “没有问题。”圣安东尼径直了当地说道，“或许有一天，当你自己成为圣者，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件“收户人』途径的封印物已经完全被蒂埃里掌握了一一这种掌握的程度，比你手中的圣物还要深入一些。” 塞西玛惊讶地看了一眼蒂埃里，手中的剑匣又的紧了一些。 要知道，塞西玛和其他执事不同的地方在於，他是因为被圣剑认可才成为的高级执事，而不是成为了高级执事之后才挑选的圣剑。 在所有能够执掌圣物，但自身又没有成为圣者的高级执事中，他与封印物的融治程度是最顶尖的。 而蒂埃里，竟然比这还要更进一步。 更融洽的是什么？这就差本身就是“看门人”序列的非凡者了吧！ 可是蒂埃里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收尸人”途径的特点啊不，不对，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蒂埃里明明是“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 塞西玛愣了一会儿，才低头做出回应“我明白了。” 圣安东尼再次衝著蒂埃里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便重新低下头，將注意力埋在了面前的案卷中： “去吧，不要耽误了行程。” 蒂埃里跟著塞西玛同时起身行礼，离开了大主教的办公室。 在向登上飞空艇的空港那里行进的同时，塞西玛忍不住好奇，转过头，问蒂埃里道： “你和这件封印物的联繫这么紧密，通常是用来做什么的？要不是那一点点泄出的灵性波动，我完全感受不到一点你和“收户人』途径有关一一你知道，那条途径的表象还是挺明显的。” 蒂埃里耸了耸肩： “主要是没太想和尸体打交道，大概也没把这件封印物的所有能力都用出来吧。 “嗯，用的时候，我也只是用它来打开冥界大门一一有的时候是借用冥界传送，有的时候带著敌人一起进入冥界。呵，一般人在冥界里可生存不了几分钟。” 蒂埃里没想在黑夜教会面前继续隱藏自己的特殊。黑夜女神教会一直將注意力投入『死神』相关的事宜，而且掌握的『不眠者』途径还和『收尸人』还是相似途径。 既然阿兹克先生能发现自己的特殊，那黑夜教会的高层没道理不能发现，隱藏也只能算是徒劳。 生存不了几分钟塞西玛品味著蒂埃里话中的意思，脚步险些跟跪了一下。 根本是几秒都生存不了吧！ 普通人只要进入冥界就足以被宣判死亡了！ 况且利用冥界传送，也就是说，蒂埃里能以肉身在冥界中生存不短时间，看他现在这样子，影响还基本上没有。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教宗和教会为什么会对这个因蒂斯人如此重视了。 第334章 黑夜女神 第334章 黑夜女神 深黑装涂的飞空艇停在城市边缘的空港。“女神之剑”塞西玛同时还担负著押送“”级封印物的责任，这让蒂埃里得以近距离地观察。 说是押送，但实际上將封印物固定，以及封印设施的工作还是由基层的神官负责，塞西玛只是在现场监督，防止出现意外。 蒂埃里閒得无聊，主动和这位高级执事攀谈起来：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乘坐在这艘飞艇中。” “是的，这艘飞空艇属於圣堂，当时我恰好来贝克兰德执行任务。”塞西玛不苟言笑，默默看神官们將那件上面沾著一片血污的银色鎧甲放入水池中，向底下的锅炉中投入不少煤炭。 等到做完这一切，其他的人员才可以被允许登上飞空艇。 这次航行的主要任务是押送封印物，其他想要去圣堂述职，或者培训等等的人员都属於蹭车，不，蹭飞艇一一只要相关的负责人敢於承担让他们和“1”级封印物共处的风险。 蒂埃里跟隨著塞西玛登上飞艇，找封印物“1-42”旁边的联排座椅，分別坐下。 “你一定知道究竟哪位想与我交谈。”见四周无人，蒂埃里沉声说道，“当时你只说了『某位大人物”，我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的。” “是女神的神諭。”塞西玛深深地看了蒂埃里一眼，不再言语。 “是吗——”蒂埃里避开目光，陷入沉思之中。 十几小时后，凛冬郡，寧静教堂。 这里是安曼达山脉的最高处，距离天空，距离黑夜最近的地方。 蒂埃里走下飞空艇，便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正是在山巔才会感受到的烈风。 如同繁星簇拥的哥德式建筑就高耸在面前。他看见黑夜教会的所有人都在走下飞空艇的时候，向教堂的方向顺时针手点胸口画出红月，做出礼讚。 蒂埃里克制住了这样的衝动。这是蒸汽信徒应该有的忠诚。 “教宗在圣堂等您。”塞西玛示意蒂埃里跟上来，向正在登记来访人员的神官点头致意，让他放行。 连登记都不用做了吗？看著主动在那位神官面前排起长队的教会人士，蒂埃里加快脚步，和塞西玛离得更近了一些。 刚入寧静教堂处，有一位鬚髮皆白，容貌清的老者。 “教宗冕下。”塞西玛尊敬地行了一礼。 教宗？这位难道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蒂埃里微微欠下身子，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蒂埃里·弗孔先生，是吗？”嗓音平缓轻柔地问道。 “是。” 教宗达博马奇点点头，转过身去：“请隨我来。” 一路上行，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终於，教宗在一处纹银铁门前停下了脚步。 蒂埃里无意间从楼梯间的彩窗向外看去，只见白茫茫一片，远处的云层和若隱若现的山峰都在眼底，儼然已经达到了最顶层。 这是一个祷告室，整个教堂，甚至可能是整个世界海拔最高的祷告室。 教宗用枯瘦的手拉开门，让蒂埃里能看见门后的无边黑暗。 “请进。女神想要亲自与你交谈。” “女神？”蒂埃里难以置信地停下了脚步。 教宗点了点头：“没关係，孩子。女神有他的怜悯与宽容。” 来都来了蒂埃里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步入黑暗之中。 身后，教宗关上了门，让祷告室中仅剩黑暗与静謐。 过了不知有多久，蒂埃里恍然察觉到，自己被强行拖入了梦境。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脚边是一丛丛夜香草和深眠。 这里是如此的安静，就连呼吸都仿佛会吵到周围的沉睡者们。 蒂埃里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一道身影突然从黑暗深处降临了过来。 此地明明没有天空和大地之分，那人影却仿佛来自於高悬的红月或繁星。 穿著层叠却不繁复的幽黑长裙，上面点缀著数不清的璀璨，就如同將星空夜幕披到了身上。 他的面容隱隱约约，无法让人看清，只能確定是一位女性。 “不要惊讶，也不要怪罪於我一一命运已经註定了你无法从不凡中抽身。”这身影在蒂埃里说话前，轻柔开口道。 的声音就像是夜晚的安眠曲。 黑夜女神无需猜测，蒂埃里心中便已经明白了面前这个身影代表的究竟是谁。 这显然並非的真身，毕竟“不可直视神”不仅是凡人对神明的敬畏，更是神明对凡人的怜悯。 面前的女性形象，多半是女神对蒂埃里的保护。 蒂埃里在心中嘆了一口气，道： “既然命运有所垂青，我自然应当背负起相应的使命。” 他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位神明的安排。 “黑夜女神”的梦境投影语气平和： “在此之前，你的应对是正確的一一若你普升速度过快，成为半神，反而会害了你。” 一切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標註了价格蒂埃里没有过於意外： “是因为我和“收尸人』途径过於契合的特殊吗？” “黑夜女神”的梦中形象点了点头： “玛丽安陨落於特里尔的地下，这让我能够监控那里，也知道了你的一部分事情。 你本就是一滴永暗之河的河水幻化而成，本就有著神性，沉眠的神性。 “你復甦的地方，是『永暗之河』，超越序列的九大源质之一，拥有『死亡』、『永眠』与『衰败』等象徵一一这就是任何外来的精神意志对你不起作用的原因。” 超越序列.象徵源质··怎么都是一些听不懂的词汇蒂埃里没有盲目发问，等待著“黑夜女神”的进一步解释。 “『永暗之河』，凌驾於『死神』、『黑夜』、『黄昏』三条途径之上。你的亲和力不仅在『收尸人』途径，还有『不眠者』与『战士”。” 正是此前我推测出的三条“相似途径”就是序列之上的含义吗？蒂埃里若有所思，思绪纷呈。 他斟酌著，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是，这都和『占卜家”途径没有任何关係，我，我为什么没有在喝下魔药的瞬间便失控，或者死去？” 第335章 真相 第335章 真相 緋红色的月光在黑暗中摇曳，將“黑夜女神“虚幻的面容映照得愈发幽深。 的嗓音像是穿透了重重纱慢，轻柔，却带著月光般的凉意： “服下魔药只有身体，那並不是你。” 並不是我？蒂埃里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惊然的感觉。 而后，他便听见了黑夜女神的补充： “即使你的灵已然完全掌控了这具残躯，那也並不受你一一你是灵，本无躯体。” 身体、精神体、星灵体等等说法並不能適用於我，我的身体是外物？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只是个高达驾驶员？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穿越过来之后，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原主记忆一一原主已经確定无疑的死了，自己只是占据了一个躯壳。 对了，黑夜女神说，我有超越序列的“死亡』象徵，还有神性·—哪怕是沾到一点，真正的“蒂埃里·弗孔”也毫无疑问的死了。 终於是有了一种尘埃落地的实感.真正的唯物主义者能够接受一切合理的解释。 “所以，我是个邪灵？“出口的声线平稳得令他自己都惊讶。 “黑夜女神”的虚影点点头： “不必贬低自己，但事实正是如此，你的本质只有灵体。 “你的消化，是非凡特性溶於躯壳的过程。每份魔药都会让躯壳本身的意志更加活跃，对於你来说，『消化”，就是理解魔药的精神，压制魔药的精神，再次將躯体纳入绝对的掌控中。 “同时，这正是为什么你不能成为高序列的原因。 “一旦躯体获得了神性，你便无法再像现在一样，完全压制身体了。” 原来是这样蒂埃里在心中接受了这个说法“感谢您的提醒，我將不再寻求晋升。” “黑夜女神”的梦境投影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 “继续晋升的办法依然存在，你会在合適的时候知道。 “今天的对话就到这里。不要透露刚才我们对话的內容。” 黑夜女神，代表著隱秘·.蒂埃里明白小聪明无法绕过真正的神明，调整心情，诚心诚意道： “我发誓，不会透露。” “黑夜女神”的虚影点点头： “很好。 “当需要的时候，可以念诵我的名。” 最后如同夜曲的轻柔话音落下，梦境也悄然破碎了。 持续的静謐中中，蒂埃里用余光看见了背后的一缕光亮。 鬚髮皆白，容貌清瘤的教宗为蒂埃里打开了祷告室的门： “蒂埃里先生，请你在圣堂再多停留几日，或许还另有事务。” “遵从教会的安排。”蒂埃里呼出一口气，心情沉重地走出门，向教宗行了一礼。 理所当然的，教会已经为蒂埃里准备了房间。 房间中，一套崭新的生活物品也已经备好，像是迎接一位尊贵的客人。蒂埃里怀疑，如果自己需要额外的换洗衣物，或者其他的什么物品，圣堂也会儘快满足自己的需求。 这像是软禁一样也算不错的待遇。蒂埃里在心中苦笑一声，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返回贝克兰德。 没有人说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和活动范围，但一个非黑夜女神的信徒在教会总部，圣堂中隨意走动也是不合规矩的。 况且逃跑也没有意义一一蒂埃里完全可以进入冥界，传送回到贝克兰德，但他已经被女神標记，逃到哪里又能躲避神明的目光呢？ 蒂埃里没有强求，让自己在床上得到充分的午睡一一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不2 愧是掌管安眠领域的神明。 到了晚餐时间，一位身穿黑色教士服的神官送来了特色的安曼达羚羊燉煮， 让蒂埃里享受的很是满意。 这更像是对待贵客了。 终於，待到太阳完全落下，“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敲开了他的房门。 “请隨我移步会议室，教宗冕下在那里等待您。”他没有多话，手中的剑匣散发著柔和的银色光芒。 总算来了·蒂埃里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 辗转再次登上阶梯，来到教堂的上层，塞西玛推开一扇双开木门，將蒂埃里领入其中。 会议室中，人並不多，只有寥寥几位。但蒂埃里能从他们身上各种特製的黑夜徽章看出来，他们都是教会的高层，至少是大主教或是高级执事的级別。 教宗坐在圆桌上首位置，衝著刚进入的两人点头示意。 待到塞西玛和蒂埃里找位置落座之后，这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环顾四周，淡然地宣布道： “女神神諭，即日起，蒂埃里·弗孔为『值夜者”执事，享受高级执事待遇，称號『女神之梦』。” 1月12日，周三，下午5点40分。 天空昏暗，云层如卷，深蓝的波浪高高低低，起起伏伏。 “白玛瑙號”在这暴风雨快来临的场景里时上时下，仿佛一位巨人手掌里的玩具。 从班西港离开后，“白玛瑙”號的航行一直颇为顺利，在风的帮助下，速度稳定在了15节，因此，仅比预定时间晚一点抵达提亚纳港，將比正常早半天完成全部旅途。 也就是说，原定13日上午到达“慷慨之城”的“白玛瑙”號將於12日傍晚抵港。 旅途终於要进入终点了·-克洛伊用蛛丝织成吊床，轻鬆地侧臥在窗边，欣赏大海的威能与力量。 罗思德群岛首府对我的態度仍是未知数，或许这是最后的悠閒了—.克洛伊心有所感，看著一只海鸥掠过窗外。 “红天使”梅迪奇在最后正式下达了“儘快消化魔药”的命令，本来让克洛伊变得相当不安，以为自己会不得不丟掉珍贵的节操，变得仅仅以消化为自的。 但实际上，条件並没有那么严苛。这道命令只是让克洛伊时不时想起还有消化魔药这件事，不影响她本身的行为。 想必那位“天使之王”自己也知道，不包含自己理解的强行消化会导致失控和疯狂吧-—-克洛伊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在海浪的摇晃中半合上眼睛，享受最后的悠閒。 鸣！ 傍晚6点15分，暴风雨来临前，“白玛瑙”號顺利进港，抵达了罗思德群岛的首府，“慷慨之城”拜亚姆。 第336章 慷慨之城 第336章 慷慨之城 罗思德群岛，也被称为“香料群岛”，有著各种各样的奇异香料，以这方面的种植园为经济的支柱。 其中，拜亚姆所在的蓝山岛占据了群岛一半以上的土地面积，有金、银、 铜、煤、铁等矿藏，森林覆盖率高，水果品种多，土地异常肥沃。 正因为如此，第一批殖民者將他们建立在海边的城市命名为“慷慨之城”， 认为这是神灵许诺的流淌著奶和蜜酒的宝藏之地。 海外殖民地的城市希望洛森特的势力在这里不要太有影响力。克洛伊从行李中掏出一顶带面纱的遮阳帽，等待船舱中的客人基本上都已经离开，才缓缓地迈出船舱，进入了通往甲板的过道。 没有意外，她遇到了早已经等候在船舱入口处的船长艾尔兰。 “勋爵阁下。”艾尔兰腰间仍然明显地掛著那一把制式古老的火，“来到拜亚姆，你是有什么打算吗？停留一段时间，还是长住？” 克洛伊没有打算对这位帮助过自己不少的船长隱瞒：“长住。或许因为我出身於城市在海上，也许再没有其他像拜亚姆这样的大城市了。” 这里就连海盗都可以相对来说自由自在的生活玩乐，综合其他情况来看，只有拜亚姆，能让克洛伊在远离官方势力的前提下，获得相较以前同样便利的生活。 况且，拜亚姆的基层治安力量极大部分都是由本地土著构成的，作为鲁恩的殖民地，拥有一副北大陆的相貌，哪怕没有相应的社会地位支持，也能作为人上人。 艾尔兰点了点头，好像这样的答覆正在他的期望中：“那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去总督府寻求帮助。 “这里的总督府由海军的势力掌控，歷来和洛森特家族代表的陆军不太对付。只要没有从王国或者教会的角度下达严厉的通缉，他们都会將你当做贵客对待。” 海军出身的，是军种斗爭入脑了吗？克洛伊异地望了船长艾尔兰一眼，丝毫没有任何重新和鲁恩官方势力接触的想法。 她只是敷衍道： “我知道了，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勋爵阁下？比如，我可以帮你找到住处？” “没必要，谢谢。”克洛伊礼貌地回绝，隔著面纱甜美地微笑道，“像我这种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至於过於落了。” 说罢，她衝著这位船长点点头，走出船舱，沿著舷梯离开了相伴一周多的“白玛瑙”號。 船舱中的客人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克洛伊踏上土地，还有一种正在伴隨著海浪摇晃的错觉。 码头上，有不少招揽客人的本地人身影。 刚下船不久，克洛伊立即感受到不少目光已经盯上了自己，很快，从不远处跑来一位皮肤被阳光灼得暗红，头戴本地草帽，穿著奇特宽脚裤的男子向自己快步走来。 他操著一口腔调奇怪的鲁恩话： “这位小姐，小姐！住宿吗？小姐，我们有著最美——最豪华最漂亮的房间！” 那就你了吧克洛伊故意没有停下脚步，任由那位男子在自己的身边跟隨，柔弱地开口道： “你们的旅馆，有乾净的被褥吗？” “有！有！什么都有！”招徠有了反馈，这让这位本地男子相当高兴，“我们是正规旅馆，全拜亚姆闻名！就在香树大道，最好的，最豪华的娱乐与服务！” “带我去看看吧。”克洛伊从怀中掏出钱包，抽出1苏勒的纸幣，“这是你的小费。”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皮肤暗红的男子高兴地越过自己的顾客，留下让克洛伊忍不住捂住鼻子的浓烈香水味。往前又赶了几步之后，直到这时，这位土著才想起来什么，连忙折返回来，从克洛伊的手中抢走了行李箱。 他望向克洛伊背后被布条缠绕的长棍状物体，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將它也帮忙拿著。 这里面可是“审判之剑”和“欲望使徒”的特性克洛伊隔著面纱摇了摇头，没有让这个普通人接触自己不该接触的物品。 男子领著克洛伊离开了码头的范围，来到外面的马路上，一辆车身刻绘著一朵莲图案的客运马车旁。 克洛伊从几行描述性的文字中读出了马车的归属，是一个名叫“金色睡莲”的公司。 她没有说什么，跟著上车。 一阵阵海风吹过，尖细的树叶摇摇晃晃，隨时下落。 马车外，路人匆匆忙忙，脚步急促，躲闪著即將到来的风暴。 “您运气不错，真的，小姐，风暴到来之前，肯定在温暖的壁炉边享受休息了，已经。”领路的男子坐在马车夫的旁边，回过头透过窗户向克洛伊训笑，“您的船，运气也好，靠港，赶在风暴之前。人们都说，好的结束就是好的开始嘞！” “谢谢。”克洛伊嗓音甜美地回应了一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拜亚姆，刚刚抵达就有一位优秀的嚮导，这也是我的运气。” “在我们『金色睡莲”，每个客人都好运气！”嚮导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用整脚的鲁恩语说道。 每个人都有好运气—-克洛伊把这句话在口中咀嚼了一番，大概已经意识到了现在她要前往的旅馆，最好的，最豪华的娱乐和服务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也好这种產业最容易和本地的黑暗面出现交集，倒也能让我如鱼得水。 克洛伊定了定神，说道： “久闻慷慨之城的名气，希望它能对我也能慷慨一些。” 这果然是一间赌场。克洛伊一进门，听见叮叮噹噹的响声，便明白了这一切。 鲁恩王国內部，赌场是不被允许的事物，只能以一个个房间的形式附属於酒吧，但在王国广的海外殖民地上，它不仅合法，还是支柱產业。 其中，罗思德群岛的拜亚姆更是在其中最为出名的，不仅鲁恩人，不少从因蒂斯、费內波特等国寻求刺激来的客人，还有不少富翁都会专门前往，豪赌一把。 不过，对“金色睡莲”来说，赌博行业还是要处於后台，毕竟这里的招牌事实上並非赌博，而是“综合娱乐”。 第337章 金色睡莲 第337章 金色睡莲 嚮导好像刻意忽视了屏风之后骰子与轮盘的哗啦啦响声，以及兴奋的、失望的、气急败坏的种种叫喊。 “那小姐，旅馆就是这里，我们的经理会带领您去查看您那最好，最豪华的房间，有什么其他的事，你都可以找我，你看，前台认识我。” 结束了？克洛伊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人吗？” 本地人嚮导汕笑著说道： “不是，我是这里，荣幸的一员。我的任务是在城市外面跑，在码头和这里跑，旅馆的，服务，还有其他人。” 话音刚落，从前台后传来低沉又標准的鲁恩语： “他的文字水平还不足以承担对尊贵客人的所有服务，这是这里土著的通病，王国的通识教育还普及的不够。” 这是一位梳著油光鍠亮的大背头，鬍鬚打理得相当精致的男士，他身穿黑色的西服，打著显眼的红色领结，与嚮导的本地人服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克洛伊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贝克兰德。 “很荣幸服务您，我是『金色莲”的经营经理，丘因克，迪西郡人。听您的口音，一定是来自贝克兰德的尊贵小姐吧？” 能听得出来贝克兰德口音，想必確实是从鲁恩本土来的。克洛伊从容地摘下纱帽，露出自己的明媚可爱的微笑，以及金灿灿的齐肩短髮： “克洛伊·弗孔，正如你所说，来自贝克兰德。” 意料之中的，一见到克洛伊的面孔，经理丘因克眼眸中便流露出痴迷。克洛伊看见他的喉头动了动，全身僵硬了一瞬间，才不自然地微笑，仿佛辩解道： “我就知道，唯有最奢华的套房配得上您的高贵。” 说著，他向侍者知会一声后，拿来一把房间钥匙，带领克洛伊走上楼梯，来到靠近最顶端的一个房间，打开房门： “小姐，您看，这个房间的怎么样？” 说著，他便主动进入房间，让客厅的壁炉烧起火来。 而后，丘因克走到煤气灯的旁边，转动旋钮，给房间中带来光亮。 橘红色的火光在铜製灯具的玻璃罩中柔和跳跃，这与窗外压抑暗沉的积雨云形成了鲜明对比。 冷风裹挟著树叶拍打著窗户，更加衬託了房间中的舒適与安逸。 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套房，像是克洛伊在贝克兰德第一次进住豪华旅馆一样，拥有客厅、主臥、僕人房和铺设了热水管道的卫生间。 主臥的壁炉与大床距离刚刚好，既不会让人感受到明显的热浪，也没有让人离开温暖的范围，一定是有水平不错的设计克洛伊继续跟隨侍者查看房间的各种设施，掀起床上被的一角，往里摸了摸。 没有一丝潮湿，只有很久没有住人时，冬季正常的冰冷克洛伊若有所思地抽出了手。 远离潮湿，保持乾燥，这在茫茫大海的岛屿上，在临海的城市中，相当难能可贵。 克洛伊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里不错。” 紧接著，她便问道： “收费是怎样计算的？我想，不需要再看更多房间，这里就已经很让我满意了。” “这要看您具体想要停留多久。”经理丘因克垂手站在一旁，等待克洛伊的回答。 “最少两周，往长了说可能有半个月以上。”克洛伊决定现在就把自己的目的透露出来，“嗯，事实上，我不是游客，我准备在这里住下来，经营一个小店铺。” 丘因克的眼珠转了转，微笑地欠身说道： “啊，那我明白了，小姐。 “既然这样，只要您答应以后都选择我们『金色睡莲”的服务，今天您可以先试用，不收费。 “如果之后您再有更换房间的需求，可以向我们提出一一到那时，我们再明確销的问题。 “那就祝您享受旅途之后的休憩，不打扰您了，有事请拉铃呼唤我们。” 丘因克让隨行的侍者將行李放在地板上，再次欠身，退出了房间。 呵亏本生意，你们真愿意做吗？克洛伊轻笑一声，把背上被布条缠住的“审判之剑”搁置於茶几桌面上，渐渐放鬆下来。 丘因克吞了一口睡沫，通过走廊辗转来到“金色睡莲”的最深处，一扇古典厚重的木质大门前。 他轻轻敲门进入，无视了房间中一件又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向办公桌后的身影凑去，挑著眉毛轻声说道： “老板，有大生意。” 被称为老板的同样是一个北大陆长相的男子，但更显年轻，一头黑髮，大约三十岁出头。 “哦？” 他轻轻將手中的雪茄搁置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吐了一口烟圈，等待丘因克的进一步解释。 “一个贝克兰德来的年轻小姐，今天刚下船。极品，而且绝对没到18 岁。”丘因克眉飞色舞地说道，“独自一人，没带保鏢或者僕人，行李也只有一个手提箱。” 被称为“老板”的男子点了点头，颇为平淡： “有背景吗？” 丘因克“嘿嘿”地笑了起来：“没有，她漫无目的，是被“客车”拉过来的。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刚才忘了说了一一她是金髮，贝克兰德的那种金髮。” “你是说，这位小姐有可能是，是那种离家出走的——” “至少是富家千金，有不小的可能还有贵族的血脉，但是可能血脉不太纯正但是，这也是贵族嘛，也是被父母辛辛苦苦养育得气质高贵，天真可爱的大小姐。海上的人哪个不愿意尝试这种机会？” “是最受欢迎的那种类型。”“老板”明白丘因克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扬， 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再等一段时间，確认安全了之后再动手，毕竟不能排除有人盯著的可能，之前有几家打出走千金主意的，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呵，等到得手之后，能靠她把『红剧场”压过一头也说不定。” 丘因克舔了舔嘴唇： “明白。不过老板，咱们提前说好，在她完全坏掉之前，请给我几次享受的机会。” 第338章 踏入陷阱 第338章 踏入陷阱 与此同时，“金色睡莲”大酒店，贵宾套房。 克洛伊悠閒地在灯光下翻看著“金色睡莲”提供的游客小册，看著这个服务行业在夸张地鼓吹自己的赌场项目、风格迥异的“租借女伴”，还有种种美食、 娱乐等等优势项目，丝毫没有为未来的生计担心。 此刻，克洛伊心中对赌场接下来的行动已经有了猜测，换句话说，其实这根本就是克洛伊刻意引导想要达成的发展。 这里的经理愿意给出优惠，愿意免费给自己提供一段时间的服务，那么接受便是。 赌场，毫无疑问唯追求金镑的產业，很难相信是因为善良，反而必然是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些什么才对。 不过，作为一个赌气出走，尚未成年的千金小姐，相信他人的好意出自善良，也是符合情理之中的不是吗？ 克洛伊將印刷精美的手册在手中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触摸著它不错的质感。 印刷质量不错，看来这家娱乐公司和印刷厂也有不错的合作基础，嗯，以后也有值得利用的空间。 或许，能够把饵料投的更多一些。克洛伊隨手將手册扔到桌上，久违地享受了热水澡，在连绵的雨声中安稳睡去。 第二天一清早，克洛伊便摇响铃声，唤来旅馆的侍者。 “嗯，我想点餐，请给我一份菜单。” “好的，小姐。”侍者是皮肤白皙的北大路人，嗓音粗獷，操著一口流利的迪西郡口音鲁恩语。 他把头埋得很低，一眼都不敢多瞧克洛伊的面容。 克洛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一般来说，来到南大陆打拼的人们绝对不会选择侍者这样低端的服务工作， 现在自己所在的套房也不仅仅是为鲁恩人开设，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富裕的酋长或者鲁恩在当地有权有势的代理人入住。 作为宗主国的国民，很少有人能够忍受在殖民地土著面前摆出服务的態度。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所谓的侍者只是来服务我的，或者说，监控我的。 克洛伊假装没有意识到侍者人选上的异常，摆出一副习惯了被北大陆人服侍的样子，在接过菜单之前，动作隱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碎发。 一道隱藏的很好的目光从侍者那里投来。克洛伊注意到他的喉头动了动，明显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呵—克洛伊在心中轻笑一声，把注意力重新投向自己的手边。 “金色睡莲”的服务水平至少在当地也算是高端，克洛伊拋开思虑，满意地享受了兼具迪西海湾和海岛风格的早餐。 再次拉铃请侍者收拾餐盘的时候，不出所料的，酒店的经营经理丘因克穿著笔挺的正装，跟在收拾餐盘队伍的后边，假模假样地敲了敲已经开的房门： “克洛伊小姐，请问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当然。”克洛伊甜甜地一笑，“我正想询问您该如何缴纳这里的服务费用呢。” 丘因克来到隔著茶几坐到了克洛伊的对面，脸上和煦的微笑不改： “不用著急，尊贵的小姐。我记得您昨天曾经说过，想在拜亚姆开始一段时间的经营？或许『金色睡莲”能和您达成某方面的协作关係，而您也知道，合作者们总是会得到难以拒绝的优惠。 “不妨先把您的想法和我透露一些，『金色睡莲”可以提供支持和帮助。” 那位北大陆面孔的侍者抓住机会进入室內，为克洛伊和丘纳克端来茶水。克洛伊敏锐地嗅到，在红茶的馥郁香气中，隱匿著不太自然的甜腻。 迷香吗-克洛伊隱蔽地撇了一眼早已经准备在视线死角中的梳妆镜，假装思索默念占下词，得到了危害不大的结果。 看来不是出自非凡者，没有神秘学效果。克洛伊假装没有在意，显得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听，实际上，我还没有考虑好。在贝克兰德，我向，听，向一些商人学习过经营，我想，先从开一个占卜小屋开始吧，这在贝克兰德的生意总是不错。” 占下小屋丘因克略微一想，便从脑海中排除了为迷信的愚民们提供占下服务，开在阴暗逼仄的小巷子中的那种。 听说有一种面向富家千金，是因为她们追求新奇感而產生了类似於沙龙的神秘学小屋，这位小姐说的大概是这种。 丘纳克略加思索，便试探著確认道： “那我觉得，店面的选址应该在高档社区附近，或者百货商店旁？” 克洛伊犹豫著，作出不太满意的样子： “呢，我想，远离繁华的地段能好一点。” “啊，我明白了。”丘因克装模作样的在小本上做著记录，“刚好，我们『金色睡莲”近些年里的投资，就包括了街上店铺的资產。我知道几处还不错的空閒店面，今天去看看吗？如果看上了哪家店铺，我做主，可以直接联繫老板转让给你。” “好啊，”克洛伊甜甜一笑，“感谢你，善良的，乐於助人的先生。” 接下来的几天里，克洛伊在丘因克的陪同下看了不少店铺。 克洛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想要和別人接触的样子，好像一心一意的接受了“ 金色睡莲”的安排。 终於，她做出最终决定，选择了距离“金色睡莲”不远，位於一个乾净整洁的小巷子中的店面。 丘因克报之以微笑： “那您可以在房间中静候佳音了，小姐。” 第二天，“金色睡莲”豪华大气的会议室中。 克洛伊坐在红木长桌的一端，皱著眉头，犹豫不决地审视著面前的转让协议书。 钢笔尖在纸上悬停片刻，她忽然歪头露出天真的笑容： “托马克先生，协议里说要保留『金色睡莲”冠名权，是要把我的占卜屋变成赌场的分店吗？” 这几天进进出出，况且游客手册上已经写得分明，没人指望克洛伊还看不出这里的主要业务是赌博。 只需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瞒住，不要让这位来自首都，思维惯性中赌博属於邪恶的尊贵小姐拔腿逃跑，等这位小姐对“金色睡莲”的服务產生了依赖，再明白了“慷慨之城”就是这个样子，那也就不得不捏看鼻子接受了。 黑髮茂密的老板托马克对此早有预料，笑著回答道： “怎么会呢？“ 他坐在长桌另一端，不够热情却板正地用银质雪茄刀挑开雪茄封口，菸草碎屑纷纷扬扬落在他手中的协议协议副本上。 他圈出一行字，让身边的经营经理丘因克將它送到克洛伊面前： “这只是方便我们后期宣传联动，您看这条款一一冠名期间所有宣传物料由我方承担，这是我们帮助合作者的措施。“ 第339章 重重阻力 第339章 重重阻力 克洛伊警了一眼合同上略显明显的“菸草”，心中轻笑起来。 她认识这种材料一一那不是菸草，而是一种挥发性很强的灵性药材，本质上是香薰。 被这种药材影响到的人，逻辑思考会更加困难和滯涩，以至於造成某种实际上的阅读障碍。比如说现在，如果克洛伊是普通人的话，就会更加倾向於听从那位董事长托马克的解释，而不是逐条逐字推敲条款。 好在非凡者思考的速度足够克洛伊將合同內容瀏览一遍。在此之前，她已经警见仅仅“冠名权”这一条中，就有所谓“冠名费”、“例行月度装修”等等必然会虚增成本的条款一一仅仅声称“宣传物料免费”，那么其他的费用总归是有的。 不过我反正不是真来经营什么占下小屋的克洛伊用憎懂的表情点点头， 跳过了这个章节，做出被药草影响的样子，提出的疑问也隨著阅读的时间更多起来。 后悔没把贝伦岑带过来啊·漫无边际的思索中，克洛伊忽然想起自己的贴身女僕或者说秘书才刚成为“律师”，自己还没享受过非凡者事务律师的服务呢。 不过以后怕是和正经投资以及合同无关了。 最后，克洛伊捡了一处过於明显的陷阱展开谈判，“得意洋洋”地得到了“金色睡莲”的“让利”。她故意忽视了其他同样致命却足够隱蔽的条款，最终还是在文件的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克洛伊小姐。”托马克微笑著同样签下姓名，起身和克洛伊握手，“相信我们的事业將会蒸蒸日上。” 贝克兰德，皇后区，洛森特侯爵府。 赫菲斯托克·洛森特面色阴沉地躺在安乐椅中，听身边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军官屈膝蹲在一旁，向自己匯报。 “中將阁下，从刚才的的会议情况上来看，把克洛伊勋爵定为大雾霾事件的帮凶—恐怕难了。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辞，生怕激怒了这位因为失误亲手断送了继承人性命的圣者。 赫菲斯托克沉默了良久才做出回应，一字一句，语气冰冷：“我就是想让她上通缉，有那么难吗？” “呢——现在恐怕也不太容易。” 中年军官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咽了口唾沫： “让她不经过审判程序，直接登上通缉令需要教会的首肯。 “在这方面，尼根家族的判断是克洛伊在保护公爵的事上做出了不小的努力，没有嫌疑。他们对克洛伊的支持使得风暴教会不得不在洛森特家族和尼根家族之间保持了中立； “蒸汽教会持有反对態度，一直在申明克洛伊的虔诚信徒身份一一在出事前的几个月克洛伊才做过弥撒，证明了自己的虔诚。而且，她和蒸汽教会的关係不像展现出来的浮於表面，我们顺著“克洛伊·弗孔”这个身份一直查下去，最后只能查到这个身份来自於槓桿教堂，去年七月份办理。 “事实上我们一直很疑惑的一点是，克洛伊作为一名『魔女”，持有的女性身份却完全合法。再根据证词，我们综合判断，她所说的抢了调配好的魔药，可能与此前被高度重视的库璐德·罗密欧案有关。 “情报部门推测，当时克洛伊和库璐德同时为『教唆者』，库璐德莫名死於黑帮火併有可能就是克洛伊所为。案件的时间节点和克洛伊身份登记的起始日期相吻合，但是再往下追究，我们得到的却只有槓桿教堂的回绝。 “如果这就是事实，那么槓桿教堂的態度就证明了克洛伊確实和蒸汽教会有深层次的合作关係，想要打通槓桿教堂那里的关係困难至极。” 说到这里，中年军官有些犹豫是否继续讲述。 一直默默旁听的赫菲斯托克却不耐烦了。 “黑夜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件事，態度至少也是中立。爭取和尼根家族达成共识，並且游说黑夜教会。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赫菲斯托克的拳头已经握起， 手臂上爬起几根青筋，“三家教会中只需要两家同意就可以把通缉发出去，把两个中立变成两个支持，这就是方针。” “是的，您说的不错·———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中年军官组织了一番语言， 还是如实说道，“以前是两家中立，一家反对，我们在想办法做黑夜教会的工作——可是这次会议上，黑夜教会突然改变態度，明確表达反对了。” “为什么？”赫菲斯托克的声音相当低沉。 中年军官的脑袋垂得很低： “黑夜没有向我们做出任何解释。现在是两家教会明確反对，通缉令怕是发不出去了。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有一股力量把蒸汽和黑夜两家教会联合到了一起， 他们甚至联起手来，要求我们提供克洛伊咒杀施凯文少爷之前那段时间里，皇家法院强行入室调查和签发逮捕令的程序合法性。” 赫菲斯托克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这是想要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要把克洛伊的行为当作正当防卫处理啊。” 他知道，那些程序的合法性確实不够，更多的只是为了给施凯文最后的拯救造势，震镊克洛伊的手段。 当初只轻慢地以为这是趁乱撰取利益的小小一环，可没想到，唉在这件事上，赫菲斯托克知道，自己错估了太多。 “那就走刑事传唤令。”他的声音苍老，有气无力。 双方责任不清的情况下，甚至不能以法院名义单方面將克洛伊认定为罪犯， 必须等到接受三大教会监督的开庭审理之后才行。 现在做的只有將克洛伊认定为嫌疑人。 刑事传唤令，和经由王国秩序系统和三大教会认证的通缉令相比天差地別。 传唤令只是由皇家法院发布，在全国范围內寻找被传唤的嫌疑人，提供线索者会得到一笔奖励。 这种通告如同废纸，赏金猎人看都不看一一满大街真正的悬赏令，不知道比不能提著脑袋领赏，只能活捉或是提供线索的活计好到哪里去了。 第340章 幸运日 第340章 幸运日 罗思德群岛，“慷慨之城”拜亚姆。 “金色睡莲”一直不把藏在条约中的陷阱暴露出来，克洛伊便一直没有故意戳破黑心商人的谎言，千恩方谢地看著“金色睡莲”主动派人把坐落在乾净小巷中的占下小屋收拾出来，掛上神秘学风格浓厚的装饰。 直到三天以后，被命名为“银幣、塔罗与命运”的占下小屋正式开业，克洛伊喜气洋洋地接待著这几天“帮助”过她的人们，终於坐在了小小的一方吧檯之后。 也就是今天，克洛伊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那是一位年轻的军官，据他所说，曾在南大路的服役中获得了不菲的金钱。“金色睡莲”让他的財富又翻了一番，但现在，似乎陷入了不太顺利的境地。 “我最近运气不佳。”年轻的军官手指紧紧握住一枚金幣一一克洛伊注意到，他时不时还要紧张地摸一下口袋中作响的象牙筹码，“我要谨慎的选择翻盘的时机，我想，您可以帮助我做出决定。” “一切的命运都在你自己手中，我只是一个解读者。”克洛伊谦虚地说道， 伸手拈来魔杖和“恶魔小丑牌”，“扑克、塔罗，还是星盘？” “我想————星盘占卜。”军官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它是客观的，固定的， 能够阐释我的命运。” 懂的不少.—可惜，任何命运的解读都是粗略的，从来没有人敢说能够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那好，就星盘占卜。”克洛伊甜甜一笑，拿出一张乾净的，有著清新香草气息的白纸，“那么，请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 时间一点又一点流逝，克洛伊还记著“教父”给的那些占卜资料，从中学习了不少，至少在客观的內容上，克洛伊的占下还是准確的也不算欺骗了消费者。 “那么，明天，后天还有下个月的第一天，都是你能够翻盘的机会，时间越久，命运越不明显。”克洛伊说著最终的推断，“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不能完全相信占卜一一比如说，明天你將会成功，指的是你在输掉巨额的金钱之后，又会赚回来好几倍的数额。而倘若在此之前你就输光了所有的积蓄，后面的回本与翻盘就无从谈起了。 “说到底，还是要你相信自己的决策。” “我明白，我明白。”年轻的军官看著吧檯上摆放著的“占下10苏勒一次”的立牌，毅然將手中的那一枚金幣拍在了克洛伊的面前。 “那请祝我好运吧。”他红著眼睛，连找款都没要，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赌博害人啊克洛伊摇了摇头，见店里再没有客人，便打开了桌面上的油灯，从抽屉中掏出一沓信纸。 稚嫩的小手握起，一支精致的钢笔被握著蘸了蘸墨水，在纸张空白处留下了一行漂亮的字跡。 又是三天后，风铃轻响，克洛伊从容地將手中散发著墨香的稿纸收入抽屉中，从吧檯后抬起头来。 “欢迎。” 见到出现在店门前的是那位年轻军官，克洛伊点头微笑，主动从吧檯侧面拿起咖啡壶，为黑著眼圈的军官倒上了一杯。 年轻的军官不顾还冒著热气，仰头一口將咖啡饮尽： “谢谢您，谢谢您，克洛伊小姐！两天，就这两天里，我，我成功了！” 军官紧紧握著薪新的皮质口袋，甩到了吧檯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您说的没错·—·昨天我的运气確实在一开始不够好，输掉了所有的筹码。 可是我一咬牙，问经理又借了10镑的筹码一一我想这是最后一博了，於是在轮盘赌压上了数字，押上了我的生日灵数『6』，这是你在推算我的星盘时，我记住的一一老天爷，您敢相信吗？就这么中了！中了！整整36倍！3600镑！3600镑！ “我觉得昨天的运气就到这里了，所以在那天后来赌了一些小盘-哈哈， 这也进进出出赚了100镑多。 “我没敢离开，害怕断了自己的气运，但是当午夜的钟声敲响一一你的占卜说了，昨天和今天都是值得冒险的幸运日一一我直接拿出將近一半的筹码，也是整整1500金镑，这次我没敢玩太大，还是轮盘赌，但是押了四个数。 “我下定了决心，不管这把是输是贏，我都不会继续了！我要拿著剩下的钱离开，所以，所以又贏了！哈哈！这次是九倍，一万三千多金镑啊！我不敢拖延，都没有把筹码兑换成现金，就直接逃跑了，还好他们没人来追我呵呵，他们不敢来这么对待光荣的海军。好吧，我要感谢你，要感谢你。” 他从口袋中隨意掏出了两枚筹码，拍在克洛伊面前，满面红光： “讚美你，我的幸运女神，讚美你！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后会有期，讚美你！” 克洛伊就这样默默地看著他离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筹码。 一块10榜面额，另一块是20榜。 开业才三天，营业额相当不错—-克洛伊冷笑著嘲讽一声，嗅见了筹码上“金色睡莲”惯用的精神类香薰。 她隨手將筹码扔到最远离自己的抽屉中，又用寒冰封住抽屉的缝隙，重新拿起之前尚未写完的信纸，埋头书写起来。 又是一周过去，那位从她这里获得了好运的年轻军官同样把经歷分享给了他人。 他还是没敢返回赌场，在黑市中把筹码以不少的抽成换成了金榜一一即使这样，手中的財產也超过了1万金镑。 能让赌场经受如此损失的人从鲁恩殖民罗思德群岛以来，加起来都没有几位，他赫然算是近年来最传奇的人物。 於是人们都知道了，有一家名叫“银幣、塔罗和命运”的占卜小屋。克洛伊的生意越来越好，接收的筹码也越来越多。 不过，她还是坚持著只工作到下午三点的规矩，所以小屋外总是排著长长的队伍，有的时候，直到关门了，从开门那时就开始排队的客人还没来得及做上一次占卜。 直到一月末尾，克洛伊像往常一样驱逐著等待的客人，关上店铺的门。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扒住小屋的门扉，不由分说的挤了进来。 第341章 违约的代价 第341章 违约的代价 终於来了.克洛伊眼皮一跳，没有阻止。 来者正是“金色睡莲”的经理丘因克，作为“合作伙伴”，他拥有隨时拜访的权力。 丘因克主动背过身去合上门，又转回来看著克洛伊，面露关切和焦急： “哎呀，克洛伊小姐，见到你可真不容易一一合同里约定的分成你怎么总是不向我们缴纳啊？” “分成？”克洛伊的疑惑丝毫没有作假，“这不应该是每月结算的吗？” 丘因克愣了一下，一拍大腿：“嗨呀，我尊贵的大小姐，您没有看条约吗？” 他掏出一根雪茄，用雪茄剪剪掉一端，不由分说地点燃，道： “可能我还要和您解释一下合约的条款———呢，抱歉，思考的时候，我喜欢来一根雪茄，希望你不要介意。” 又是那种阻止人思考的药草-克洛伊心中冷哼一声，默然看著丘因克装模作样的点燃雪茄假吸一口，然后將雪茄搁置在桌面上，充当著香薰或者说迷药。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份厚厚一叠的文件：“转让店面的月供是每月结算不错，可是营业额是每日结算，每超过1天要增收10%的利息呢。 “对了，克洛伊小姐，您有帐本吗？” 谁一天到晚还写那些没用的字克洛伊下意识揉了揉酸疼的手指，怯生生地说道： “，没有。” 丘因克闻言，犯难地摊了摊手： “这就坏了—我们没办法回溯最开始那几天的营业额，这就只能用今天的营业额作为参考。 “那么，我们的占下小屋今天的营业金额是多少呢？” 克洛伊装模作样地从抽屉里拿出钞票和金幣点数了一番，说道： “一共是.—*21镑10苏勒。”” “这就对了。”丘因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写满了数字， 还有红色的手印，“这是我在你今天营业时间里统计出来的流水，每一个经过店门口的都询问了一遍-对了，克洛伊小姐，你是不是没有把那些对你的『感谢』算在营业额里？依我看，加上那些『感谢』的话，我们占下小屋的收入有———65镑，不是吗？” 克洛伊用眼神警了一眼，看见了一个个手印，那些客人用不同的字跡写下了在占卜小屋中的销，其中还包括了在赌场贏钱之后，回来“还愿”赠送的“谢礼”。 “那就是的吧。”克洛伊顺著丘因克的说辞继续下去，“就这样吧，我现在补齐前几天的没有上缴的收入吧。我记得是——-30%，对吗？” 丘因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谢天谢地，你还记得。” 紧接著，他又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个算盘，一张白纸，一边打著草稿一边念念有词： “15天前，我们的占卜小屋第一次营业—这几天每天应当缴纳19镑10苏勒，其中每拖欠一天增加10%的利息—·所以15天一共是——-619镑10苏勒。” “这么多？！”克洛伊惊叫出声。 19镑10苏勒，15天加起来也只有不到300镑也就是说，综合起来利息竟然超过了100%。 今天还是占下小屋生意最好的一天，以今天的营业额来算，从开店起，利润加起来甚至还不到那些不带利息的分成！ “合约规定，小姐。”丘因克得意地指著合同上的那一行小字，“这只能怨小姐您，拖欠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一一还好有董事长让我及时提醒，要不然，你的损失就惨重了。” “这这对吗？”克洛伊目瞪口呆，眼眸像小鹿一般单纯。 “对的对的。”丘因克连连点头，嘴角快要压不住翘起。 克洛伊懵懂地起身，费劲地从保险箱掏出了几天以来所有的“积蓄”，结果加起来也只有500金榜出头。 “这我还差对了！”克洛伊仿佛才想起来，从抽屉中取出了几枚筹码，“这，这些加起来，能够还清了吧？” “实际上，收取营业分成只是顺带的，克洛伊小姐，您以后要多多注意才是。”丘因克没有拿起克洛伊交出的筹码，“我今天来，主要是因为到了月底， 店面转让的月供也该交了一一这需要另外的700镑。” “可是———可是我哪来的这么多钱——为什么月供这么多呀———”克洛伊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 丘因克犯难地挠了挠头，轻咳一声掩盖脸上已经快恋不住的笑意：“这您当时选择了分期最少，利息也最低的方案，这都是在条约里清清楚楚的规定了的—· “不过，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呀。拖欠一天，利息还是增加10%，明天再交的话就要770镑，后天则是857镑。可能另一种解决方法能好一些，不收利息，但店铺必须暂时由『金色睡莲”接管，尊贵的小姐，你要自己想办法凑齐这700榜。 “不过条约里还规定了，如果在下次月供之前还没有补齐这次的欠款，占卜小屋的產权，可就要重新归“金色睡莲”所有了。 “还有28天，希望您能凑出这700镑，这並不难。” 今天一天就能收入65镑，只需要10天多，只需要一直保持著这个水平.克洛伊代入自己的角色，仿佛看到了希望，欣然抬起头： “那—那我选择不交利息的方案！” 丘因克点点头： “我们当然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事先提醒您，小姐，离开了我们的占下小屋，您就不能继续从事占下工作了。因为『金色睡莲』拥有“银幣、塔罗和命运”的冠名权，期间的运营有我们的赞助，你的声望也算是合约的一部分，是我们共同的財產。 “如果想要脱离『金色睡莲”从事占下行业的话，必须要想办法证明已经剥离了自己积攒的声望，重新开始一一只要有一位顾客声称知道您曾经经营著『银幣、塔罗和命运』，那么您就需要缴纳1500金榜的违约金，並且赔付『金色睡莲』的宣传成本500镑。” “怎么会—”克洛伊好像全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座椅上。 她惹人怜惜地捂著脸，轻轻啜泣：“那——那我该怎么办—— 丘因克仿佛怜悯一般嘆了口气，绕到吧檯后，温柔地拍著克洛伊的后背： “作为经营经理，我倒是有点特权的有个方法，能帮你度过难关。不过你千万不要和老板说，別让他抓住我们的把柄了。” 第342章 连胜 第342章 连胜 两天后，“金色睡莲”娱乐公司。 丘因克带著一抹计谋得逞的奸笑，为老板托马克递上了一支雪茄。 “她別无选择，只能接受表演的邀请。”丘因克上前一步，透过包厢的单面玻璃俯视著赌场大厅內兴奋的人群，手中端著代表胜利的香檳，“她恐怕也已经意识到了我们並非盟友。也许，她现在正想著靠这一局翻盘，还清债务就不再合作呢。” “哪怕还清了，她也跑不了。”托马克拉过来一张椅子，看见场內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今天场內的兴奋香氛浓度调高了一倍，现场的情绪，也该调动起来了吧。” 轮盘赌的赌桌前，身穿传统巫师长袍，用兜帽和面纱遮住自己真容的克洛伊大大方方地收起四面八方拋来的筹码，放在一边，接受了跟注者的酬谢。 她姿態优雅地向周围行了一礼，再次將面前所有的筹码投在赌桌上。 而后，围在那张赌桌旁的看客纷纷爭先恐后地將手中的筹码放在克洛伊相同的方格內。 丘因克和托马克相视一笑，丝毫没有庄家连输四局的侷促。 咚咚咚！ 包间的门被敲响，一位身穿红马甲的本地土著侍者敲开了门，恭敬地匯报导“轮盘落在偶数，克洛伊小姐四连胜。她在下一局押了在红色，2倍赔率。” “好，我知道了。”丘因克皱著眉头，面色不悦地让侍者离开。 等到包厢的门再次关上，他才转过身去，重新諂媚地笑起来，向老板邀功： “算上下一局，她已经贏了第五把了。没想到她倒是谨慎，只赌2倍的赔率——-也好，让操盘手的操作更简单，想让她贏就贏，想让她输就输。” “玩得像真的一样。”老板冷笑一声，作出评价，“两局赌大小，两局赌奇偶，接下来是两局赌顏色了？好像真是在展示自己的赌技一样。” 丘因克恭敬地递出一咨文件： “本来我让小克洛伊“私下”里的协议就是这样的，展示，就是她的任务。 “借给她10镑筹码作为本金，自己选一天合適的时候一一呵，就像她给客人的占卜一样一一挑选一天自己的『幸运日』，来大厅中央的轮盘赌桌前，连著玩6 把，每一把都梭哈。 “如果一把就输光了，表演费就只有50榜；第二把输了，表演费给100镑；第三把再次翻倍，200镑-以此类推，表演费最高能给到1600镑。这就是她还清债务，甚至翻盘的唯一机会。 “克洛伊会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费尽心思『占下』出最合適的一天，我们嘛————·嘿嘿，也会很“配合”的，给她足够的胜利。 “除此以外，我们『金色睡莲”则大力宣传，告诉所有客人，那位『银幣、 塔罗与命运”的“幸运女神”会在某一天，某一时刻亲自上手来上六把。最重要的是，不禁止跟注，您瞧，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跟克洛伊的投注了。 “克洛伊在赌局中不重要，她只是招揽跟注的工具罢了。” 老板托马克对这种把戏太熟悉了，他俯视著人群中央，看见那张赌桌上的轮盘开始飞速转动，轻笑著抿了一口香檳： “现在，就等下一把了，不是吗？” “没错。” 第五局的轮盘逐渐停转，丘因克露出微笑： “下一局，所有人都將血本无归，而克洛伊，虽然推迟了债务爆发，但酬金不足以还清债务，也將被其他客人视为我们的帮凶。 “如此一来，她断然不可能再把她那占卜小屋经营下去了。没有收入，等待她的，只有天价的违约金。” 赌局中，象牙小球停留红色格子，场內爆发山呼海啸，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呼，哪怕是在隔音的包厢內，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一会儿，侍者再次敲门进入，恭敬匯报： “象牙落在红色，克洛伊小姐胜。 “下一局，她押在了绿色，数字0號。 “赔率，36倍。” 当克洛伊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在了0號数字时，整个大厅中，空气都凝滯了起来。 三十六倍的赔率，也就是说，三十六分之一的胜率。 不，不应该是三十六分之一，而是三十七分之一。 赌桌上，用3x12的表格列出了1-36的数字，分別有对应的奇偶数，红黑色， 大或小，也可以押在某一行、某一列或者相邻的2个、4个数字之间—各种各样的押注方法，各种各样的侥倖，是轮盘赌的魅力所在。 唯有“0”单列，唯有“0”例外。 轮盘中，0號数字代表的那一格是绿色。不是奇数也不是偶数，不是红色也不是黑色，不在表格之中。 当象牙球落在“0”號的时候，庄家通吃。 除非，你押在了“0”號。 如果克洛伊押在別的数字，只要不是0號，其他人还能通过押红黑、押奇偶、 大小等等方法，跟注，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从而规避风险。 但是“0”號不行，想要跟注，只能单独押“0”號。 谁敢去赌这三十七分之一？ 克洛伊轻笑一声，轻柔甜美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异常清晰： “怎么，都怕了吗？” 几个人默默地把一枚筹码押在了“0”號上，很少，只有1榜。 克洛伊把眾人的畏缩看在眼里，从兜帽中发出了一丝轻笑： “今天，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不是贏钱，只是为了证明，我能贏。 “这一把同样如此，只不过我別无选择。 “今天的最后一局了，还在观望的朋友们，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 说到这里，她转向另一边的一堆筹码，抓起一把放在手心中： “对了，朋友们，你们可能也看出来了，之前我每一次全押，都是第一枚筹码带来的收益。大家给我的赠礼，我收下了，但现在，我把他们还给你们。” 哗啦啦！克洛伊將他人赠予的那堆筹码一把又一把地向空中拋去： “最后一把，过期不候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 场面重新兴奋起来，疯狂起来。或许是赌场的香氛起了作用，一又一的筹码拍在了赌桌的绿色“0”號上。 卡噠噠噠—.· 轮盘开始飞速旋转，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珠想要看清每一格数字。 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到了尘埃落地的时候。 叮！ “喔喔喔喔喔喔喔！” 荷官眼底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0號，克洛伊小姐胜。” 第343章 还有转机 第343章 还有转机 包厢中，托马克和丘因克站在单向玻璃后，望著场中沸腾的人群，只觉得遍体生寒。 啪！ 托马克抬手摔碎了装有金色香檳的高脚杯，绵密的泡沫铺满了地毯。 他冷冷地看向自己的手下，声音冰冷： “你的手下是怎么办事的？產业的损失，你卖血也给我补回来。” 跟注，所有人都只能跟注0號，所有人都贏了整整36倍。 如果单单是一个人，那赌场还可以拖欠兑换，用各式各样的方法把他们拖住，慢慢的让贏家把贏得的钱吐出来。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是大贏家，那么输家就只有一个一一只有“金色睡莲”。 “不，不”丘因克想到赌场將要赔付的金额，端著酒杯的手也不住地颤抖起来。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近乎恳求地屈膝半蹲在老板托马克身前： “不可能，我的人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规避都做不到——一定是，一定是克洛伊，她出千！她出千！对吧，没有人能够在连续五次胜利之后再赌贏数字！没有人！ “对，对。” 丘因克失魂落魄地扑向包厢的沙发与茶几，从疯了一般摇响拉铃： “快，不要让任何人离开，去把克洛伊带———不，是请过来，请过来！” 这一次，听到铃声推门进入受领任务的並非本地土著，而是曾经担任过克洛伊房间的侍者，北大陆出身的鲁恩人，一个被高薪詔安的出色冒险家。 那时，他被赋予的任务，本来就是看住克洛伊，不要让她逃离，必要时刻可以使用迷香或是別的手段让她昏迷。 现在又到了出动他的时候。 只要证明，或者威胁克洛伊承认自己出了千，赌场就有办法不赔付这最后一局。 当然，这必须放出足够的善意，承认赌徒们前五轮贏得的筹码。 虽然这样的话，赌场损失依旧不少，但也不至於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局危及赌场的根本。 克洛伊的本金是可以计算的320镑，贏36倍就是11520金镑。丘因克已经请人確认了，在克洛伊身边凑热闹、跟注的“重要客户”不在少数。 大厅中央的那张赌桌上，320镑甚至有点不够看的。 丘因克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他把手中约束克洛伊的不平等规定在心中再次过了一遍。 包间的房门缓缓关上，丘因克看见老板托马克已经冷冰冰地坐回沙发上，如同一头饿狼盯住自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丘因克后背冒出冷汗，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拭脸颊，挤出笑容，力图在克洛伊见到自己的时候，表现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然而，当丘因克刚刚坐到沙发上，包厢的门再次被敲开了。 那位冒险家还没离开一分钟，一身古典长袍打扮，戴著兜帽，面纱的娇小身影就已经出现在门外。 正是他想要见到的克洛伊本人。 “哈哈，恭喜你，克洛伊小姐。”丘因克开朗的大笑了两声，“我正想要找你呢，看来你正在附近，是有什么事想谈吗？” “我想要拿回小店的钥匙，继续我们的合作。”克洛伊甜甜的一笑，“刚才我贏了一万多金镑——嗯，不仅能还上所有的欠款，还能直接付清占下小屋的转让月供，不是吗？” 丘因克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接近本能的做出了本就属於一个狡诈商人的回应： “听，克洛伊小姐，恐怕不行-我只能给您支付约定的酬金，1600金镑， 刚才您所贏得的数额按约定，其实应该归『金色茉莉』所有。 “是这样的，小姐，我们的条约里写著博彩获利按资金权重构成分配，您的起始资金10镑是由赌场提供，占比100%，所以获利所得的11500金镑还是归赌场所有。 “嗯，您需要在拿到相应的筹码之后，兑换现金，然后给赌场缴纳相应的钱款才对。” 克洛伊笑了起来，一点没有失落： “没关係，反正我又能拿回自己的小屋钥匙了，不是吗？” 丘因克微笑著望向这天真的小姐： “其实，我想说的正是这一点。我想与你再次签订一个条约。你需要公开承认刚才在赌局上做了手脚，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下去。” 他把手放入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正是这几天被暂时扣押的“银幣，塔罗与命运”的大门钥匙。 “这又是为什么？”克洛伊悠閒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这种条约，正常人都不会签吧？我找机会再次研究了你们给我制定各种条约，阴险，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到我的。” 丘因克再次把钥匙收回口袋，自信地笑道： “还记得因为你的帮助，贏了我们“金色睡莲”1万金镑的那个军官吗？他跑得倒是快，只可惜，被抓进监狱，很快就会被军队除名，灰溜溜的返回本土了。 “他没有违背我们之间签订的任何协议，但是忘了一点一一他触犯的是王国法律。 “《货幣交易法》规定，市场交易的法定货幣只有金榜；罗思德群岛《娱乐行业管理条令》规定，筹码的交换与兑换只能在具有从业资质的机构认定下进行。 “他私下贩卖筹码的证据被掌握，剩余还未流出的所有筹码都被收回。为此，他还需要坐3个月的牢，呵，只是可怜了培养他成为光荣军官的父母。 “克洛伊小姐，你不会以为，在占下屋接受筹码作为额外报酬的犯罪事实还没有被我们掌握吧。 “自己选择吧，克洛伊小姐，坐牢，吐出你非法取得的所有筹码，在牢狱中等待上一款协议的违约，背上你无法还清的债务；或者签下承诺书，承认自己做了弊一一这样的话，你还能拿到属於自己的小屋钥匙。” 克洛伊安静地等待他讲完，看著他那得意洋洋的神色，才面色平淡地从怀中掏出属於自己的协议副本： “呵，这次我不会上你的当了，坏傢伙。不管怎么说，我贏了，先把我的1600金榜付清再说。” “当然，克洛伊小姐，当然，我是个有良好信用的商人，你的一一” 话音未落，丘因克突然眼前一阵明亮。 纤细的手臂一抖，刺眼的火球瞬间包裹了克洛伊手中本该她获利的协议，一秒钟不到，就將它烧成了飘零的飞灰。 克洛伊嘴角翘起，舒展眉头，姿態狂妄的翘起了二郎腿： “哈哈，我就开个玩笑。 “没人在意这种没用的破纸，两位先生。” 第344章 脆弱的依仗 第344章 脆弱的依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不对，克洛伊小姐，你，您是非凡者？ ！” 顿时，丘因克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空气中突然爆发，死死將自己束缚在自己的沙发上。 老板托马克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然而刚摆出了一副战斗姿態，却也直接被蛛丝一圈又一圈地缠住手脚，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浑身使不上力气，重新缩回了沙发上。 克洛伊掀开兜帽，摘下面纱，露出淡金中带一缕血红的柔顺短髮。她望著两位落入蛛网的黑心商人，语气嘲讽道： “试探了半个月，结果让我失望一一你们是一点点后台都没有啊，就连签订的那些离谱的协议，都是寄希望於对方会严丝合缝的遵守协议，寄希望於对方比你们更加惧怕王国的暴力机构，寄希望於街道斜对面那个富丽堂皇的警察分局能够立即出动，帮你们逮捕一切可能违约的人。 “你们的后台竟然是虚无縹緲的秩序、规定？但这也是好事，总体来说对我是有益的。” “你—您想做什么？！我们都可以谈的！”老板托马克还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的眉头皱起，被束缚中还保持著一丝冷静与淡然。 克洛伊从容地向他，语气不快不慢： “如此年轻就有能力在拜亚姆拥有一座站在娱乐行业顶尖的大酒店，您也是一表人才，大老板。我猜，您也是一名非凡者吧？好像挣扎的力度也比那边大一些呢。” 老板托马克的眼神依旧清明，態度却不由分说的谦恭：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尊贵的小姐，请原谅我们先前的冒犯。我是『野蛮人』，『律师』途径的序列8；他也是非凡者，序列9『律师』。” “原来丘因克先生也是？抱歉，失敬失敬。” 律师的能力主要表现在用言语令人信服，钻逻辑的漏洞。可惜克洛伊本就没有打算真的与“金色睡莲”合作，笔下的协议在她眼中还没签下就成了废纸。 因此，她也就没能察觉到自己被非凡能力影响。 又或许，她根本就没被影响。 克洛伊转向动弹不得的丘因克，漫不经心地行了一礼： “確实，我完全可以杀掉你们，无视给我制定的种种离谱但没用的协议，也有能力一把火把你们的赌场直接烧掉，没有必要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方法给你们造成这种不痛不痒的损失。 “但我没有，你们是不是该表示一点什么？” 说著，她脚步轻快地走到两位商人身前，从他们的头顶拔下几根头髮，当著他们的面塞进两个巴掌大的布偶中。 “您——您这是？” 丘因克脸上掛著强行挤出来的笑容，瞳孔因恐惧缩小。 “我们先试一下效果。” 克洛伊衝著丘因克甜甜地一笑，用手指轻轻按压那做工粗陋的人偶胸口处。 顿时，丘因克便感受到了心臟一阵绞痛： “不，不不不不不———克洛伊小姐，克洛伊大人，请您饶命！饶命！” “啊，效果不错。”克洛伊满意地点点头，再看向托马克，“那老板您呢？ 也体验体验？” 托马克呼吸变得急促，但依旧保持著冷静： “不，不用了，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 意思就是，无论身处何处，他们两人的生杀大权就都掌握在克洛伊手中了。 克洛伊俏皮地一挑眉，拍了拍手，把两个布偶抱在怀中： “现在要给你们解开束缚了哦~” 话音一落，两人便感觉紧紧束缚住自己的力量无形中消散了。 但他们依旧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睛紧紧盯住克洛伊怀中的两个人偶。 “放鬆，两位英明的商人。”克洛伊的嘴角翘起，“现在，请您叫人进来， 清算一下今天的『战果』吧。” 赌场一层大厅，筹码兑换处。 赌场的捲帘铁门已经关上，参与了惊险刺激的赌注的赌徒们仍在欢呼雀跃， 相互拥抱，大声歌颂那位“幸运女神”。 而权衡风险，没有参与最后一轮的赌徒们却满脸遗憾，暗自胃嘆自己竟然犹豫在了最赚的一把。 看別人贏，还贏得这么大，比自己输了还难受。 当然，其中也不乏在前面几轮中跟注的一一他们同样也在先前的五局中贏得了不菲的金钱。 他们也是贏了庄家钱的“既得利益者”。 因此，所有人知道，今天顾客和赌场势必有一场交锋了。 已经放下的捲帘门就是证明。 好事的人们已经从赌场的休息区搬来了好几大桶的高档啤酒一一贏了这么多，现场至少有10个人有实力宣布包场全场酒水。 南威尔啤酒的麦香散满了全场，每个人无论认识不认识，都相互乾杯，祝金幣，祝人生，祝美好的一天，祝“幸运女神”。 同时，他们也毫不示弱地压在筹码兑换处前，向不放自己离开的赌场方示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已经紧急关门，大型赌场“金色睡莲”输了他们几乎还不起的金额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拜亚姆。 总督府、军营、警察局派出一队又一队人手，集结在“金色睡莲”前的街道上，准备应对即將到来的衝突。 就在局面更加不可控制之前，一个眾人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高处。 “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所有在赌场內的人都听好，今天的酒水和食品消费，『金色睡莲』都包了！” 眾人回头望去，只见身穿正装，打著领结的发福男性很不注意形象地爬上赌桌，甚至还搬了一个板凳脚，用宣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认识他，正是负责赌场经营的经理，丘因克。 “丘因克，你们不会想要靠这个来收买我们吧？我看你是不想付这钱了，连大门都锁上了。”一个粗獷的声音扯著嗓门，向丘因克宣泄自己的不满。 丘因克做出了夸张的，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是怕有人混进来，蹭吃蹭喝！告诉你们吧，荷官，已经把所有人押注的登记给了我，我知道你们每个人应该拿到的数额！ “我为什么要说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那是因为，从弗萨克到星星高原，从迷雾海到苏尼亚，我们『金色睡莲”，將会史无前例的证明，一家负责任的大公司究竟能够守信用到什么程度！ “今天，所有人，所有赌局，没有例外一一『金色睡莲』承诺，全部如数赔付！” 第345章 真正的目的 第345章 真正的目的 赌场大厅上层，包厢中。 克洛伊怀中抱著两个简陋粗糙的布偶，俯视著丘因克站在赌桌上，向大家宣布的场面。 正如同半小时前丘因克站在老板托马克的身后，此刻，托马克也恭敬站在相同的位置，隨时准备答覆她的问题。 看著丘因克卖力的样子，克洛伊嘲讽地翘起了嘴角。 “托马克，你是从“律师”这个途径过来的，我问你一个问题。” “克洛伊小姐，您儘管讲。”托马克忌惮地看著克洛伊手中的玩偶，心知肚明自己的性命就悬在少女的手中。 克洛伊將目光收回包厢內，脚步轻盈地重新坐在了沙发上，语气戏謔： “你说，丘因克这一番运作下来，究竟能把咱们的债务化解多少？” 咱们？托马克敏锐的把握住了关键，若有所思地跟隨克洛伊的脚步，来到了她对面的沙发前。 但没有克洛伊的命令，他也不敢坐下，只得站立著回復道： “这-刚才您也看到了，就那一局，我们已经损失了8万3千余金镑，加上前面那些，也超过了9万镑按照《罗思德娱乐行业管理条令》，当单个赌场每日流水达到1万镑以上时，筹码兑换抽成增加至20%，其中的10%作为税款上缴一一这相当於是顾客为群岛政府上缴的税款。 “也就说，我们仍然实实在在的损失了8万金镑以上。 “但是丘因克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会和贏钱较多的顾客协商，通过房產的抵押等各种方法削减纯现金的交易。 “还有结合长期赔付的形式，各大银行得到消息也在赶来的路上，向突发横財的顾客推销理財產品—.这將面对贏钱足够的客人进行，过不了多久，谈判也会开始了。 “有了银行的佣金抽成，这能为我们再节省一些，减轻近期的压力，不至於直接倒闭。算上固定资產的损失-最后，这一个月里的负债估计也就会在1万金幣上下。” 克洛伊点点头： “不愧是行业龙头，就算这样都没法让你们伤筋动骨那下一个问题，债务多长时间可以还完？多久能够恢復到盈利状態？” 托马克想到未来，还是不住地嘆气： “一年———一年之后才能结束负债的状態，转为盈利。但可以预见的，一大部分固定资產必然会损失了。” 有点失望啊—才一年，赌场是真够赚钱。克洛伊轻咳了一声： “想早点结束，甚至於更进一步吗？” 托马克猛然间抬起头，不敢相信这个掌拿生命威胁自己的狠厉少女能有这么好心： “克洛伊小姐，您是说—？ 克洛伊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纸： “杀你们是我的目的吗？显然不是。我真是发善心让那些该死的赌徒贏得他们不该拿到的金钱吗？当然也不是。 “我仅仅是想让咱们这个『大企业”负足厚多的债，这样的话，你们也对另外的盈利渠道有了热情。 “合作，要建立在双方的需求上，不是吗？” “这.”托马克从茶几上拿起克洛伊掏出的那几张纸，看了几页，完全摸不到头脑。 “《被风暴打湿羽毛的金丝雀不会沉溺於大海》，“红毛者”著——这是一本小说，您写的小说？” 克洛伊神秘地一笑： “对，小说。我看海上的文化水平好像不低，就连海盗的招聘告示都是以张贴海报的形式现在，该给大家做些贡献，丰富丰富海上的精神生活了。” 用“教父”蒂埃里的话来说，回归到“消化魔药”的主线任务本身，克洛伊实际上已经有了消化“欢愉”的思路。 踏上班西港的当天，克洛伊向“智天使”祈求了帮助，祈求提示能够在不拋弃原则的情况下消化这样令人不齿的魔药的方法。 “智天使”赫拉伯根的回覆也很简单： 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两次长时间的远洋航行中，克洛伊充分体会到了海上的枯燥和无聊。就连她都是这样，何谈那些整日在海上漂泊的水手？ 靠海吃海，海上漂泊的水手们甚至能够支撑起一个庞大的正神教会，数量绝对不在少数。除了赌博、打牌、相互吹牛以外，没人会介意另一种新奇的娱乐。 一直以来，书籍的写作总是以表达思想，或者说取悦有读书习惯的人。 后者的代表便是市民，就连戏剧的改编也是多是面向城镇中聚集的居民。 从来没有哪位作者想过在这世界上占更大多数，但是分散的更广的人，比如说，水手。 曾经在香叶巷11號的园別墅中时，克洛伊第一次尝到消化的甜头，便是因为房间的侍者、佣人等等都拿著她当作了施法材料，用她的形象给予了自己欢愉。 这也是消化的方法。罗塞尔大帝说过，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克洛伊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总有人会为自己买单，然后度过令人满足的精神生活。 以及，因自己获得足够的“欢愉”。 托马克的手有些颤抖著翻看著字跡工整雋秀的书稿，有些不敢相信清秀的字跡竟然也能写下如此勾人的词汇。 “我是说——我是说，克洛伊小姐，您的文章，可以说写得相当，不错。”他翻了两三页，便强行忍住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专心控制下涌的血液，“小姐，请问，您想用这篇书稿做什么？” 克洛伊的笑容天真而甜美： “以我不够精明的算数能力，我想，今天『金色茉莉』本该支付我超过一万三千金榜。这样吧，我只拿三千金镑的现金，剩下的一万金镑就当做给你们的赞助。” 托马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不—不需要分成吗？” 克洛伊半眯上眼睛，摇了摇头： “我只想看到，你们在尽最大的努力把这本书的商业价值利用起来。 “小说的商业价值如何，我相信你们会有自己的判断，至於如何运营还有『 挖掘”，我也相信你们的经验。 “要求只有一个，在最短的时间內出版销售，哪怕白送，短暂的亏本，这个故事也必须要在人们口中流传。” 托马克表情严肃，將书稿按在胸前，向克洛伊恭敬行了一礼： “小姐，毫无疑问，我已经看见了您笔下的故事引起风潮的那一天。” 第346章 金丝雀 第346章 金丝雀 拜亚姆，客运码头。 夹杂著春雷的雨刚落完，中午的太阳从乌云后出来，空中架起了一道七色彩虹云。 港口，一艘船靠岸。了十几天的水手们从船上涌下，踩在港口上。 一位头戴红帽子，穿著打有补丁皮靴的年轻文书站在船栏后。 他是这艘货船的乘客，学业有成，回拜亚姆港口的家，有人介绍了他一份文书的工作。他自认为熟练掌握三种语言的自己，怎么说，也不能和一群半文盲的水手一起下船。 当然，这里的半文盲，指的是不能熟练掌握第二种语言的读写。 直到他认为空气足够清新，这位文化人才慢悠悠，迎著最后留守在船上的水手不耐的目光，走下船满意地望向空荡荡的码头。 空气中没有那些粗人的汗臭味，这一定是这一周以来最美好的一天。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红中带黑，一看就是长年奔波在外的土著人热情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先生，先生，听一听你的脚步了。” 红帽子文书皱了皱眉头，挥手驱赶： “不用费劲了，我的家就在拜亚姆，有人来接我。” “不是，先生，补是的！”土著的热情丝毫不减，一点不像是得知没有生意的样子，“『金色睡莲”最新推出的活动，不管怎么说，您也看一看了。” 说著，他把一张三摺叠，裁剪精细的传单不由分说地塞进红帽子文书的手中，丝毫没有任何继续推销的样子，便转身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標。 红帽子文书本想当著他的面把传单隨手扔掉，以表明自己坚决不落入圈套的决心，但那土著的行为却让他愣了一秒，传单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留在了手中。 金色睡莲那个仗著自己“正规”，抽成高到离谱的赌场，不知道究竟是谁愿意去那里面。 简短的对话，唤起了他对家乡的回忆，想起了拜亚姆最繁华的那条商业街上，那一朵惹眼的金色莲招牌。 我又不是那种赌徒··红帽子对那些天真做著不劳而获就能大发横財的梦的人保持之以鼻。 不过-那里“舞厅”小姐们的服务倒是不错，呵，和“红剧场”那里为满是粗鄙下人的环境天差地別。转念一想，他又鬼使神差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传单。 一瞬间，他的视线就被牢牢吸引了。 传单上没有什么赌场、金幣的粗俗画面。 映入眼帘的，是在幽暗的环境，以及一双被锈跡斑斑的手，吊在根部朽烂的木桩上的白皙小手。 第一眼看上去，他便觉得这双手的主人必然高贵，皮肤细腻，白里透红，指甲则是健康的粉红色，手指纤细而匀称。 他甚至已经怀疑这细嫩的素手究竟该是如何糯软，该是如何温润· 但它们却被牢牢拷起来，无助地套拉著，手腕处满是红痕一一想必已经是挣扎过不知道多少次，现在绝望地放弃了罢？ 红帽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怜惜一一究竟是谁如此恶毒地对待这位少女？那邪恶的人究竟要对她做些什么？ 又或许，这位可怜无助的少女，已经被那恶徒侮辱、玷污？ 硬了。当然，这里指的是拳头。 “被风暴打湿羽毛的金丝雀不会沉溺於大海· 红帽子在口中反覆咀嚼这个充满象徵意味的標题，不自觉地，就翻开了三摺叠传单的第二页。 玛格丽特·卡米尔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这位出生於1037年的美丽少女，在16岁那年成功地避开了家族的眼线，逃出庄园，也逃离了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这是她的幸运，但又是不幸的开始。 少女掏出零钱的大半，买了南下费內波特，再东渡鲁恩的船票因蒂斯在慢慢远离，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也许只有逐渐干下去的荷包才能冲淡她获得自由的喜悦。 但是，这样脆弱的自由也就戛然而止了。 玛格丽特目瞪口呆地看著远处的巨大帆船升起了一面黑色的骷髏风帆，无助地看著海盗船的撞角飞速靠近客船，隨著轰然一声巨响，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绑在了阴暗的船舱中，一位留著两撇漂亮的小鬍子，魁梧却足够英俊的男子正饶有兴致的瞧看她， “早安，不知名的尊贵小姐，”男子优雅地行了一礼，但丝毫没有给玛格丽特丝毫安全感一一她警见了男子头顶的船长帽，那上面绣著恐怖的骷髏，“您已经休息了整整一天了，我正想说，如果您再不醒来，我就要不经您的同意，冒昧的亲自为您检查身体了。” 玛格丽特无助地向后缩了缩，坚硬的触感从后背传来一一她已经无处可退，手腕上的铁链冰冷无比。 她的声音颤抖，却仍要用动人的歌喉展现自己的倔强： “你这—-你这卑鄙，下流，邪恶的无耻之徒！我是因蒂斯帝国，卡米尔伯爵之女， 要是你胆敢伤害我，帝国的海军会把你们消灭的连残渣都不剩！” 男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还不明白吗？大小姐，您的尊贵，正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绕到玛格丽特身后，用泡水粗涨的麻绳將她的光洁脚丫向后吊起，让她更加动弹不得。而后，这海盗依旧优雅地从旁边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手提箱： “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我的行李箱一一不要！”玛格丽特眼中满是不甘，但恐惧逐渐占据了上风。 “我一直知道您是尊贵的伯爵千金，玛格丽特小姐。”男人从手提箱中拿出卡米尔家族的印信，把它凑到玛格丽特的面前，“来吧，像小狗一样叼住它。如果啊，您一不小心张了开口，掉下来，我就把它扔到海里一一到时候，谁都別想知道您的尊贵。” 玛格丽特眼中满是屈辱，但还是贝齿轻启，咬住那珍贵的印信。 如果自己之真的被玷污，也只有这印信能够迫使卡尔米家族承认，自己真的是曾经那个高贵的千金小姐了。 男人满意地看著面前的场景，从腰间抽出短刀，缓缓地，一刀一刀的，从下而上，把她那最喜爱的，最珍视的连衣裙划成了碎片，只剩下几片做工精细的碎布掛在腰间和胸前，堪堪维持贵族少女最后的尊严。 少女感受到了男人逐渐靠近的温热呼吸，听见了如同恶魔一般的耳语： “你说我，邪恶，下流，卑鄙——-我倒要看看，你这纯洁的身体，究竟能否净化我滚烫的污浊。” 第347章 一个断章狗所引发的 第347章 一个断章狗所引发的 作坛新秀“红毛者”力作，《被风暴打湿羽毛的金丝雀不会沉溺於大海》，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移步“金色睡莲”大酒店，广大顾客凡在本店消费1金镑以上，均可免费获赠一本。 该死的！ 红帽子暗骂这名叫“红毛者”的下流作者一句，吞了口唾沫，深呼吸，平静已经被勾引起来的慾火。 这只是回家路上的一个插曲——他鬆了口气，面色如常。 不过，將合上三摺叠传单的时候，他再次看见了那双被拘束住，白暂的，娇嫩的，无助的小手种种画面再次浮现在红帽子文书的脑海中。 体面人穿著合身的裤子，过於合身的裤子。 “咳——咳咳——”红帽子捂住嘴巴假装咳嗽两声，动作隱蔽地把行李箱挡在了身前。 还好，还好，我是最后一个下船的，现在人很少，没人注意到我。他做贼一样把传单收入怀中，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码头上竟然没有一张废纸一一究竟是谁捨得把这样精良的画作拋弃？ 原地站立了一小段时间之后，他终於恢復如初，迈开步伐向码头外的街道走去。 这里总是停著许多出租马车，体面人绝对不会灰溜溜的徒步回家，哪怕那里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距离。 “去白玫瑰区，红砖石小道3號。”他趾高气昂地把手提箱递给本地的土著马车夫， 直接掏出1苏勒的纸幣，“不用找了，这里剩下的都是你的小费。” “是，是，先生。”马车夫陪著笑，费力地將行李搬运到车厢上，殷勤坐到车前。 这时，他回过头，递上了一张三摺叠，做工精细的传单。 “先生，您留一张吧，免费的。” 再次看到封面那双被手禁的素白小手，红帽子文书面色一僵，望向马车夫的眼神竟有些怨毒。 他沉默了两秒，从钱夹中再次掏出1苏勒： “这样吧，换个目的地。嗯，我记得叫做苏迪纳百货公司，就去那里—-別误会，我可不是去『金色睡莲”。” 在“金色睡莲”，和少女共度良宵的价格是最低也需要5金镑。 作为標榜“高端”的“合法”场所，这里或是神秘风情的拜朗女孩，或是开放诱人的因蒂斯少女，或是保守文静的鲁恩女土，或是温柔驯服的本地姑娘身上都有价格不菲的装饰，表明了她们过著优渥的生活，但是为了这样的生活，却不得不服侍这些骯脏的， 有些身家甚至连自己积蓄一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客人”。 但是，她们实在是太贵了。 红帽子文书皱著眉头在前台，却很难下定决心或许，去买一点筹码？虽然绝对要和赌博划清界限，但1金榜，就当是为了买这一本书了。 他看见一位穿著西装，神情亢奋的男士用一堆筹码领走了正坐在圆桌旁喝饮料褐色头髮，身段娜的女孩。 那女孩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本书，递到了男士的手中。 对就是它红帽子扯长了脖子，却只能看见那封面上和传单如出一辙的白皙双手。 等等。 好像不太一样。 不仅有那一双手一一他看见了一抹金色，看见了同样白皙细腻的大片肌肤这，这是书的完整版封面？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从钱夹中拿出一张能让他一周白乾的大额面钞，隨便挑了个顺眼的女孩走过去“这位客人，等等。”身后传来了甜腻的声音，是一位年龄偏大，但又风韵犹存的熟妇。 她的身上飘著浓郁但好闻的香气，媚眼如丝，悄悄接近了红帽子的耳边： “您是为了那本『金丝雀”来的，不是吗？” “没谁在意那下流的，那文笔、修辞就连农夫都看得懂的东西。”这位文化人下意识地驳斥，“做好你的事，女士。” 鲁恩的含蓄谦逊深深地影响著这片海外最大的殖民地，就算面对老钨，也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懂，我懂。” 那老钨却一眼能看出来这位文化人的目的就在於此，笑著推销道： “我看你和那些粗人都不一样，肯定是相当受女孩们欢迎“ “这样吧，您看，她们这些可怜姑娘想要干这一行，也是很累的，我给您安排一间能安静读书的房间，先让女孩先休息一段时间。 “那些女孩也会很感谢你的—嗯，这感谢是实质的，如果您能点了这套餐，那就不用给你宣传本了，嗯，女孩们自费升级成精装本。” “有什么区別？”文书下意识被这种套餐的做法吸引了。 老钨掏出一本书，正是先前被送到那名顾客手中的完整小说。 封面果然不同一一这里给出了更加完整的画面，红帽子这次直观的看到了一个被邪恶海盗囚禁的可怜少女。 洁白无力的藕臂，凌乱的高贵金髮，精致却脆弱的锁骨，绝望地，被玷污的泪痕血液再次下涌，红帽子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自己手中的大额钞票赶紧兑换到此地奢侈昂贵的服务。 但是翻开封面，他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里面的纸张和印刷工艺简直连报纸都不如，纸张带著毛边，文字的边边角角有一块又一块仿佛膏药的污痕。 他知道这种粗製滥造的书，只要沾上一滴水，墨跡就能污染十几层最少1金镑，就是为了兑换这种东西？ 老钨神秘兮兮地笑道： “你看，这就是宣传本，赠品，质量好不到哪去。精装本在『金色睡莲』合作的书店里也有销售一本，那就要卖1金镑呢。” 说著，她又从手边拿出一本硬壳的，裁剪精细的书籍。 书脊上烫金的文字分外刺眼好的装订，一定是一本好书。 这是一个文化人对书籍最原始的信任感。 “里面的插画也更多。”老钨轻描淡写的话语一锤定音。 “好，女士，那就依你所说。”红帽子咬咬牙，把10镑的钞票拍到老钨的手中。 顿了顿，他犹豫看提出了要求： “嗯，请为我介绍一位金髮的姑娘。” 这和《被风暴打湿羽毛的金丝雀不会沉溺於大海》的封面人物，如出一辙。 第348章 没意见 第348章 没意见 “金色睡莲”大酒店，顶层的贵宾套间中。 老板托马克和经营经理丘因克恭恭敬敬地端起面前的红茶，俯下身段，諂媚地笑。 托马克恭维道： “克洛伊小姐，您的大作挽救了我们的產业，罗塞尔大帝说过，老人丟了马，谁知祸是福？再过几个月，『金色睡莲”就要转入盈利状態了，感谢您的指点。” 克洛伊“呵”了一声，不屑的向后靠了靠： “不用抬举我，只要完成了我的要求，剩下的隨便你们。” 转眼间入了春，经过时间的发酵，克洛伊的小黄文经受住市场的考验，大获成功。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每当克洛伊遮蔽面孔走上拜亚姆的街头，来到码头边上，身体中魔药消化的感受就会清晰传来。 路边时不时就会有聚集的男士迎著阳光捧著一本书，有时候咖啡馆、百货商店的休息室中，少女们也面红耳赤地捧著本被撕掉封面的书，提防他人的靠近。 作为一名“欢愉”魔女，克洛伊能明显感觉到情慾在他们身上蔓延。 托马克神情严肃，做出绝不接受的態度： “不，您有您著作的智慧財產权。我们因此的获利，理应有您一份。丘因克，向克洛伊小姐报告，我们究竟在哪些方面获得了增长的利润。” “是。”丘因克如今在三人中地位最低，早就没有了利用不平等条约逼迫少女时的狡点和气势。 他谦卑地打开自己手中的文件夹，对著“金丝雀”出版以来的帐单念道： “我们將『金丝雀”一书分为了两个版本，一种是宣传本，一种是精装本。 “宣传本属於粗装订，和『金色睡莲”的业务重叠，只有在『金色睡莲』中消费超过1金榜才能获赠。目前，一周以来，通过这种手段获得『金丝雀』的新顾客已经超过了500 人。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新手。手里的筹码总是要出去，所以，赌场中的『菜鸟”们又增加了『老手』在『金色睡莲”贏钱的预期，吸引了真正来赌钱的客户。 “现在『金色睡莲”的消费水平已经接近歷史最高水平，並且还有增长趋势。” 倒是把你们的生意盘活了克洛伊有种捂脸的衝动，觉得自己確实需要问他们要点报酬了。 丘因克没有发觉克洛伊对此有些许不满。说著这些数据的时候，他眼中的喜意却一点都没有因为面前接受自己匯报的少女掌握著自己的生命而消减。 他將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页，继续说道： “『精装版”通过传统书店销售，卖点是更精良的印刷，以及更多让人『心跳脸红的插画，標准定价1金镑。第一版已经印製800套，但现在投放到市场的，只有不足100套，分散在10个有投资关係的书商手中。 “我们的策略，一是在传播更广的宣传版尾页投放精装版gg，標明卖点；二是通过收紧货源的手段，造成供货紧缺的手段；最后，再隱蔽地通过中介商的手段炒高书本价格。 “这样估计能让第一批『精装版』获利接近1000金镑。再一个半月后，恢復正常供货，这是我们预估的，盗版书商抢占市场之前的时间节点。” 一套一套的克洛伊在心中早就皱起了眉头，但面色如初地继续听取那老奸巨猾的经理继续讲述： “呢，其实，现在初步的运营是为了造成轰动效应，目前的获利点大头在『金色睡莲”，这一周以来纯利润已经增长了2000金镑。 “后续，我们还会在“舞厅少女”那里增加相关的角色扮演服务、联繫剧院出售戏剧改编权等等，继续挖掘產品价值，创造更大的利润。” 老板托马克在一旁补充道： “克洛伊小姐，虽然您没有要求，但理所当然的，所有收益至少有20%要归於您。” 那就很不错了。克洛伊心中的不爽被冲淡了几分，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 说著，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 “看来你们已经有了金钱作为动力，这样的话，我的强迫现在只剩下在我们之间製造猜忌。” 说到这里，她站起身，从书架上拿起两个布偶，扔给托马克和丘因克： “还给你们吧。取下自己一片完整的手指甲，从眉心开始到后颈，划开头皮，取那里的血液涂抹布偶，再把指甲塞进其中。 “我之后会给你们一枚符咒，把它用在这布偶上，可以抵挡一次黑魔法，保证你们不会被咒杀，无论我，还是別人。 “嗯，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们自己想办法求证方法的真实性。 “我的下一本书在一个月后给你们，合作愉快，两位老板。” 乔治大道1號，罗思德群岛总督府。 一位身穿纯黑色正装，一丝不苟的金髮官员恭敬地为某位大人物的办公桌上递去了一个银色托盘。 那托盘上盖著白色的丝绸，並不透露其上的物品。 “总督阁下，这是一篇有关最近在岛上风头正盛的情色小说的报告。”官员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触犯了什么违禁词，“不少议员对这件事爭执不下，最后还得请您定夺。” “嗯。” 罗思德群岛的总督，乔治·尼根皱著眉头，掀开了托盘上丝绸的一角，看见一厚一薄两本册子，封面上均是一位可怜兮兮的金髮女性。 他的面色如常，点点头合上盖布。 “艾弥留斯上將是否会参加晚宴？”乔治·尼根没有去看那篇占用了几页纸的报告， 提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官员回想了一下，道：“上將婉拒了请柬。自他的弟弟，前奥拉维总督离任后，上將很少参加社交活动。” “好。” 时间充沛。乔治·尼根做出决断，拿起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抬起头，確认道： “这本情色小说的发行商是那个『金色睡莲”？” 官员点头称是。 乔治·尼根点点头，隨手把书面报告重新扔向官员的那一端： “那就没什么说的了。上个月，『金色睡莲”贡献了超过1万金镑的税款。对能力突出的企业，我们的政策总是足够宽鬆的。” 官员恭敬地拿起报告，余光看见总督把托盘朝自己的方向隱蔽地拉了一下。 他明智地没有去管那盛放书籍的托盘，再次行礼之后，便夹著文件离开了公爵的办公室。 待到门被轻轻关上，乔治·尼根愜意地躺在办公椅上，再次掀起了洁白的丝绸盖布。 第349章 士兵，向我匯报 第349章 士兵，向我匯报 蓝山岛海军基地，艾弥留斯上將的书房。 金髮整齐后梳的秘书吕尔安从皮包內部取出了一叠文件，以及一本精装书籍： “上將阁下，军队內部近期流传一本低俗小说，已经有两位舰长报告了有影响军营稳定的可能。” 嘴角略微下垂的艾弥留斯接过书本和文件，粗略地翻看了一遍。 这时，他看见了书本的发行商，眉头一皱： “那个让我们不得不去总督府领人的『金色睡莲”？前段时间一把赔出去十万镑的『金色睡莲』？” “是。” 吕尔安知道上將说的是前段时间里，从赌场那里贏了1万多榜，却傻乎乎的找黑市换钱的蠢傢伙。 “倒是做起出版业了。”艾弥留斯威严的语气中藏不住轻蔑，翻看了几页，“不用管他们。土兵能有点发泄的渠道，好过前几年里总是发起暴乱。” “是，上將阁下。” 海浪教堂，头髮白的主教乔戈里皱著眉头翻看手中精装的小册，勉强看到了最后一页。 “作者也算是有诚意。”他將书籍放回原处，叫来了向自己匯报的神官，“被祸害的贵族是因蒂斯人，在迷雾海活动的海盗信仰我主，最后取得了鲁恩的爵位—催人向善， 没有歌颂罪恶，这便足够了。 “总督府和军队那边有说什么吗？” “主教阁下，发行商『金色睡莲”大酒店是拜亚姆娱乐行业的支柱之一，和每一方都保持著还算不错的关係。” 乔戈里皱著眉头，语速颇快：“原来是他们·看来是前段日子里输的太惨，要想办法寻求新的生意了。” 近一段时间里，拜亚姆的房屋价格都上涨了不少，这多半和从“金色睡莲”流出来太多现金有关。 他顿了顿，没有给神官说话的机会，继续指示： “那就不用管他们了。不涉及教会，我们也不好管。 “该警告还是要警告。歌颂海盗，最后强行让海盗转成海军？试探底线的行为不能有，这次给机会，下次就要真的用猖獗的犯罪当卖点了。” 神官神色一凛：“是，主教阁下。” 这天，克洛伊正在奋笔疾书，第二部作品即將收尾，忽然，她灵感一动，看见了骤然膨胀的火光。 正当克洛伊以为梅迪奇要突元地出现在面前，情不自禁地坐直身体时，从火光中走出来一只小型的，虚幻的兔型生物。 什么嘛不是梅迪奇。克洛伊鬆了口气，坐姿歪了下来，但没有放鬆警惕。 她的手中早就捏了一团火焰，一旦有危险的预兆，就会毫不犹豫地投出， 那兔型生物左噢嗅右噢嗅，突然间便直视克洛伊，人立而起，用虚幻的声音说出： “好久不见，我是梅迪奇。” 草还是梅迪奇，就知道用这种方式出现的不是什么正经傢伙。克洛伊心中暗骂了一句，站起身敬了一礼，但又颇为不敬地回了一句： “我的长官，这是你的什么新形象吗？ “喷喷喷”配合著语气，兔子硬是用简陋的五官做出了十分嘲讽的表情，“你没在灵界生活过，想像不到那里多有意思我在灵界组建了一支军团，这种生物最適合做力量投影。” 不等克洛伊发表感想，梅迪奇投影的免子继续说道： “几个月过去了，我交给你的任务呢？” 任务，是尽最快速度普升吗？ 克洛伊的脸上挤出笑容： “我笔下的情色小说让上万人获得了『欢愉”。” 兔子三瓣唇微微张启，表情显得有些呆愣。 过了两秒钟，梅迪奇才操控著它发出声音： “活的够久，总是能见到新鲜玩意儿—现在是什么进度了？” “非凡力量基本能完全稳定下来。”克洛伊做著最真实不过的匯报。 “那就差不多了。”梅迪奇让兔子身体前后晃动，好像在点头，“该启程去完成下一个任务了—————让我想想，派遣你到哪好一点呢？” 要离开这里了？克洛伊心中一沉，想道果然出了海之后就很难安定下来。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接受梅迪奇投影的虚幻兔型生物扬起了头： “这样，你来选择吧。因蒂斯，还是伦堡？” “伦堡。”克洛伊不假思索道。 她的下个目的地本就是伦堡。 “我他妈就知道。” 兔型生物又“喷”了一声：“行，没问题，你说伦堡就伦堡。” 它的眼珠转了一圈，突然话锋一转： “话说回来，上次时间紧没空说，这次又见面了，你身上有件物品，我还挺感兴趣的啊。” “什么？”克洛伊隱蔽地警了一眼房间的保险箱。 她在塔罗会上兜售“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时间也不短了，但一直没有人愿意接受。 他们好像都被“恶魔”的邪恶本质嚇到了。 克洛伊甚至有点怀疑，要是再不把特性出手，总有一天，它会和保险箱结合到一起， 变成一件离谱而诡异的封印物。 这是克洛伊现在手里最值钱的物品，她相信梅迪奇所指的就是它。 兔子形状的梅迪奇伏下身子，往克洛伊的方向跳了两步： “嗯，你的胸前，那里有一个东西—-我感觉它正在编制一场阴谋。” 什么？克洛伊眉头一皱，想到那“恶魔小丑牌”的灵智水平，不疑有他，立即从胸前抽出了那张半面诡异恐怖，半面污秽邪恶的纸牌。 “是它？” 被梅迪奇投影了力量的免型生物靠近纸牌，人立而起，绕著那张目前正安安静静的“恶魔小丑牌”转了一周，口中喷喷称奇： “你还跟它签订了契约？怪不得敢放心的吧这么危险的封印物贴身存放·—不，说是“危险”有点高看它了，嗯，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狡猾”。 “它已经几乎將要达到自的了。” 嚇嘘谁呢克洛伊心中对梅迪奇的说法之以鼻，正想出言反驳自己確认“恶魔小丑牌”为自已效忠，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恶魔小丑牌”的牌身突然冒出暗红色的光芒，化作一把飞刀，“嗖”地一声把姿態囂张的兔型生物从中间劈成了两半，送它回了灵界。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这一幕。 “恶魔小丑牌”乖巧地返回了克洛伊的面前，半面恶魔化，半面阴沉的小丑双眼直勾勾盯著克洛伊，发出尖利的，怨毒的声音： “嘎！梅迪奇！梅迪奇！” 第350章 老朋友 第350章 老朋友 它认识梅迪奇？！ 不等克洛伊发问，火光又是一闪，这次，从中走出了一只有著巨大钳子，以烧水壶作为硬壳的螃蟹。 这一次，那螃蟹直接以飞快的速度移动到“恶魔小丑牌”的位置，用巨大的钳子夹住了它。 螃蟹竖起伸出的双眼转动，声音好像来自海底，吐著泡沫，听著並不真切： “嘿，我下属的下属不是我下属是吧？ 又是梅迪奇，回来了？克洛伊一下就从语气听出了螃蟹的灵魂正是自己的那位“將军”。 你在灵界都收服的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手下？动物园全收集吗？我是代表人类不灵长类动物的成员？ 克洛伊皱著眉头看著眼前的这一幕，看著“恶魔小丑牌”在巨大的螯钳下挣扎发出惨叫，继续“梅迪奇，梅迪奇”。 “居然认识我认识我的真身？”带著泡沫的声音从螃蟹的口中吐出，克洛伊看见它伸出的两只竖眼转向自己，“克洛伊？不打算介绍它的来歷吗？” 我也奇怪啊—..你似乎有些太有名了。 克洛伊只好和盘托出： “我给它起名叫『恶魔小丑牌”，本来是教父送给我晋升中序列的礼物，但是后来被一个『恶魔』污染，產生了自己的灵智，变成了这副模样。 “后来我和教父用『公证人”对应的非凡物品和它签订了协议，让它效忠於我但代价是，每个月必须让它独自杀一个人。” 那背上背著烧水壶的大螃蟹挥舞著夹住“恶魔小丑牌”的钳子，在它尖利的咒骂和哀豪中继续问道： “我关心这些干嘛？我主要想知道它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喂，別骂的这么脏，你想说的话，自己也可以告诉我嘛。我哪里得罪你了？” 这么欠揍的说话语气，当“恶魔小丑牌”只剩下最本能地精神的时候，忽视你的强大，只剩下原始的厌恶不是正常的吗？克洛伊在內心中调侃了一番这位“天使之王”，忽然一愣。 对啊，我怎么忘了说了· 克洛伊清了清嗓子： “呢，这曾经是『密修会』”掌管的神奇物品哦对，嗯，当时签约的时候，它用的名字好像在歷史里有点名气，是杰迪·贝利亚·查拉图。” “嘎！蠢货！” 又是一声尖利的叫骂，只不过这次就不知道对象是梅迪奇，还是克洛伊了。 挥舞著“恶魔小丑牌”的大钳子停顿了一下，梅迪奇戏謔的话语再次像是泡沫一般从螃蟹的口器中吐出： “啊，原来是小杰迪！好久不见！” “梅迪奇！烦人！阴险！！” 那“恶魔小丑牌”身上红色的光芒几乎要比桌上煤气灯都要亮了。 大螃蟹开心地挥舞著巨大的螯钳：“嗨呀，小杰迪，別这么见外—-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克洛伊在心中早就开始不停的咋舌。 听到这亲昵的语调，“恶魔小丑牌”身上的光芒立刻偃旗息鼓，缩回了体內。 亲戚啊？克洛伊挑了挑眉头，好像看见了丑事被在家长面前被曝光的小孩。 不对，这不是查拉图家族的吗？你个梅迪奇家族的，和它有什么鬼联繫？ 克洛伊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梅迪奇的敘旧： “冒味的问一句现在杰迪、查拉图的含义都算真相大白，但是我还有些不解一呢，毕竟『恶魔小丑牌”或者说杰迪先生是与我签订协议的『合作伙伴” “我想知道，这个『贝利亚”，究竟是什么意思？” “呵呵—”梅迪奇笑了起来，轻轻把不再活跃的非凡纸牌放置在桌面上，“贝利亚家族是恶魔，你说纸牌被恶魔污染。现在，恐怕小杰迪作为贝利亚家族的一员，要胜过查拉图家族了。” “为什么会这样？”克洛伊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果，“贝利亚家族本不应该对这位杰迪·贝利亚產生任何的影响！” “错误的，完全错误的。” 梅迪奇投影的大螃蟹摇摇钳子，充当摇头： “我叫他杰迪，只不过他有杰迪的影子但他真的是杰迪吗？就像我不再是歷史中那个梅迪奇一样一一你面前这个拥有杰迪记忆的非凡物品，只是留下的精神烙印。 “而恶魔掌握的“墮落』，在某些场景下，本就意味產生了一个不再熟悉的自我，也就是现在的杰迪·贝利亚·查拉图， “至於歷史上那个杰迪，恐怕早就在『四皇之战”中陨落了。” “陨落？”克洛伊注意到这个词，“您是说杰迪先生的位格，竟然到了能被称作“陨落』的地步？” 大螃蟹的口中“切”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冒出了一个大泡泡： “名字能被我记住的，怎么也得是半神—即使是天使，那也是相当合理的，不是吗？” 克洛伊忌惮地看了一眼平静的“恶魔小丑牌”： “那杰迪先生—” “我死的时候，他只是个刚到半神的小傢伙。”梅迪奇轻描淡写地描述著自己的死亡，“但能在特性中留下如此强烈，甚至能承载部分记忆的精神烙印，绝对不是区区一个半神能做到的。” 特性，我当然知道“恶魔小丑牌”中包含的本就应当是杰迪·查拉图的非凡特性。 但他不，或许是，早就已经成为了半神，难道？ 克洛伊定了定神，压制住自己內心深处的猜测和惊喜： “但『恶魔小丑牌”中包含的特性，现在只有—“” 螃蟹梅迪奇继续摇摆著巨大的螯钳，径直打断了克洛伊： “这可不一定，或许杰迪有办法把自已特性里的神性压抑起来，只表现出来低序列的特徵，根本没有被发现呢？” 真的？也就是说我的“恶魔小丑牌”其实是一件“1”级，甚至有可能是“0”级封印物？ 克洛伊感觉自己的心跳急促起来，手也不自觉地紧了衣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啊？ ——你他么的。 克洛伊的脸立即黑了下来。 第351章 杰迪之死 第351章 杰迪之死 螃蟹梅迪奇吐字不清地笑了一声： “可以確认，它所包含的只有低序列的特性，不包含一丝神性——嗯，仅供参考，如果你还抱有幻想的话，可以权当我判断失误。” 我看你纯粹是想拿我当乐子克洛伊悬著的心彻底死了，颇有投一个火球把这该死的螃蟹炸掉的衝动。 见克洛伊开始失落的嘆气，梅迪奇才满意地继续这个话题： “非凡者总是会给体內的非凡特性留下自己的精神烙印，位格越高，烙印越明显嗯，比如说当时我在宾西留的那一份『战爭主教”，重新吸收之后，感觉我的精神都好多了。” 那也只是因为印记是属於你自己的。要是別人用这份特性普升的话，恐怕情况就不太妙了吧克洛伊隱约可以猜到，他人在非凡特性中留下的精神烙印就是非凡者刚刚普升的时候，疯狂与语的一大来源。 而扮演，就是让魔药和自身的灵与肉更加融洽，然后也是自己给非凡特性中打上精神烙印的手段。 克洛伊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长官，难道每一份曾经被高位者留下印记的非凡特性，都会导致后来的普升者承担更多的风险？我看消化魔药就是安抚、融合特性中精神烙印的过程，如果精神烙印来自天使的话那是不是风险就更高，甚至於这份特性完全就没有了足够调配成魔药的价值？” 梅迪奇肯定了克洛伊猜测，语速颇快，仿佛在说这並不是需要猜测的事： “用特性晋升一直有这样的隱患，在第四纪，如果精神和遗留非凡特性的祖先不够接近，连服食特性魔药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那已经都集中在高序列阶段了。实际上，除了承受了某位丝毫不留情面的攻击， 没有谁会在死亡的同时会遗留下来低序列的特性·简直像个笑话。 “而且，就算少量的低序列特性被从那些高序列强者的完整特性中，利用一些办法分割下来，那其中遗留的精神烙印也相当少，通过扮演，就能很轻易的消化，不留一点危机。” 克洛伊若有所思，看著面前的“恶魔小丑牌”，猜测道“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也是非常少见的？” 低序列的非凡物品中，出现了高序列强者的明显精神，甚至於带有记忆的“人格”， 无论是谁都想实际的探究一番。 梅迪奇挥动大钳子，在“恶魔小丑牌”的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你说它接受了『恶魔”的污染，我也说过，在神秘学的世界上，『墮落』某种意义上意味看唤起新生。 “如果没有相应的污染，杰迪那不完整的灵智也不会跨越了数千年时间显现出来，也不会愚蠢的效忠於贝利亚那种傢伙。 “能有如此强烈，足以被“墮落”唤起灵智的精神烙印，我猜，他死亡的时候已经是天使，嗯，也就是序列2.不过只有低序列的特性落在了这张纸牌上，这很奇怪不是吗？” “嗯嗯。”克洛伊白了螃蟹一眼。 你刚才说了，会有“某位”的攻击能把特性完整的拆开来，形成低序列的特性！ “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大裂解术”。”梅迪奇篤定地给出了答案，“啊，那真是个群星闪耀的时代。” 亚伯拉罕？克洛伊想起了在塔罗会上，由“魔术师”小姐提起的有关“门”先生的传说。 这位伯特利恐怕就是那位第四纪的强者“门”先生了克洛伊试探著问道： “这么说，您当时和亚伯拉罕家族处於敌对，和查拉图是友方？” 梅迪奇“呵”了一声： “挺不错的，你竟然还知道亚伯拉罕，已经让我出乎意料了。四皇之战里，已经没有我的梅迪奇家族、查拉图家族和索罗亚斯德家族在所罗门帝国魔下，与此相对的，是支持图鐸那个疯子的阿蒙、亚伯拉罕和安提哥努斯。 “哪怕对我这个以前的『天使之王”来说，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的亚伯拉罕也一直是最强大的敌人之一，更何况杰迪·查拉图？那个老查拉图，杰迪的祖父陨落在四皇之战的末尾，但现在疑似普升序列一的却是杰迪的晚辈，在你们所说的罗塞尔时代还活跃著的小查拉图。 “所以杰迪比老查拉图死的多半还更早一些。他最多只有序列2，遇见了伯利特·亚伯拉罕———唉，被『裂解”成几十上百份特性那也是並不稀奇的事情。” 什么叫最多还叫序列2，序列2那是相当强大了不对，你现在也才序列3吧？ 克洛伊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已经非常熟悉的“恶魔小丑牌”，很难想像这是被从曾经的天使身上扯下来的特性。 更何况，这份特性还承载看那位天使的一部分记忆和精神，克洛伊霍然有了一种歷史与现实在此刻交匯的感动见“恶魔小丑牌”一直没有动静，螃蟹梅迪奇再次用大钳子动了动它，讥讽道： “这些內容要靠我猜吗？杰迪，你可是亲歷者，怎么不给亲自给我们这些局外人讲一讲呢？” “恶魔小丑牌”在螃蟹的虚幻大钳底下挣扎了一番，轻轻颤动，但还是被有力地压在了桌面上。 螃蟹梅迪奇的竖眼再次锁定了克洛伊，语气相比而言严肃了一些，仿佛是在做著结尾“行，就这样吧。 “本来想帮你解决掉身上的隱患，结果那隱患也是我的老熟人嗯，我是个怀旧的人，不好再插手，是否能识破小杰迪的阴谋诡计，你自己看著办吧。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不一定还能这么说，嗯，希望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说完最后一句话，克洛伊看见火光骤然一闪，螃蟹梅迪奇的身影消失，只留下了一张满是稿纸的桌面。 克洛伊看著面前的“恶魔小丑牌”，心中的担忧难以消解。 梅迪奇说，这位曾经的序列2，杰迪·查拉图在受到恶魔污染之后，不仅觉醒了自己的人格，更是已经效忠了贝利亚。 或许，现在它对自己没有危害的行为只是碍於协议，但简简单单的协议可无法完全禁止它在协议以外的內容捣乱！ 天底下能干的事情太多了，一纸协议怎么可能禁止的完？对非凡者来说，协议，那就是用来钻空子的。 更何况，像“恶魔小丑牌”这样拥有近乎完整灵智的非凡物品。 我感觉，它正在编织一场阴谋。 这是来自一名顶尖“阴谋家”的判断。 第352章 经典诈唬 第352章 经典诈唬 “恶魔小丑牌”的阴谋如果一直不发现，那一定是个隱患。 在梅迪奇说它的谋划已经几乎成功之后，克洛伊已经意识到，如果继续放任它看似“安静”地呆在自己的胸前，过不了多久，必然会產生危害性的后果。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杰迪先生，刚才梅迪奇已经戳穿了你的阴谋一一在我把你当作封印物对待之前，我想，你最好还是主动交代。” 她在这里把“恶魔小丑牌”称为了杰迪先生。既然是谈判，就该有相应的尊重才对。 “恶魔小丑牌”一动不动，好似丝毫没有听见克洛伊的质问一样。 “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恐怕，我需要把你送给蒸汽教会，让你接受教会最严密的封印了。” 这是当初教父和克洛伊逼迫“恶魔小丑牌”签订协议的威胁，想来被教会管控，是“ 恶魔小丑牌”绝对不想得到的结局。 果然，那张邪异与恐怖风格並存的纸牌发出了淡淡的红光，漂浮起来，把牌面对向了克洛伊。 但让克洛伊没想到的是，那“恶魔小丑牌”並没有阻止，或者是提出自己的谈判条件，反而用尖利的声音放肆大笑起来： “傻！傻！你不行！有协议！你签的！” 草，把这事忘了。 克洛伊脸色一黑。 当初签订的协议里，不仅有约束“恶魔小丑牌”的条款，也有约束克洛伊的条款。 条约已经规定了，克洛伊不能將“恶魔小丑牌”送进教堂的地底一一这是契约成立的基础，克洛伊无法违背，现在能实在威胁到杰迪·贝利亚·查拉图的方法竟然也成了空谈！ 那怎么办看著“恶魔小丑牌”有恃无恐的样子，克洛伊越发感到棘手，越发感到它的阴谋背后可能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 总之，是不能把这份现状再保持下去了。 克洛伊苦恼地在书桌上支起了脑袋，满脸愁容地望著面前这个“老搭档”。 献祭给“愚者”先生？嗯，或许可以作为我的贡献向寻求下一阶段的魔药配方不，不对，“愚者”先生提倡的是等价交换，这“恶魔小丑牌”恐怕价值还够不上序列5 的魔药。 况且现在这“恶魔小丑牌”还是相当好用的，只不过有一点未知的风险—卖出去换钱？也不太行，“恶魔小丑牌”现在只以协议为基础承认了我是主人，要是卖给別人，那多半也会趁看联繫找回来。 协议只要不解除，它只能认我为主·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诈骗手段被我想出来了？ 克洛伊摇了摇脑袋，摒弃了越来越偏的想法。 除非，把它再还给“教父”蒂埃里，让他把这危险的，编织阴谋的纸牌放进冥界，就能完全杜绝它对外界的影响了。 任何低序列，都做不到在冥界中生存。 但这又让人痛失了一员可以在战斗中作为重要辅助的非凡物品哎，还是作为最后的处理办法吧。就算要把它还给“教父”蒂埃里，可能也需要“战爭天使”梅迪奇的渠道。 让自己的上司知道，我对已经被他点出来存在隱患的物品束手无策这种事，怎么想都不该发生。 克洛伊再次摇摇头，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处理的好方法。 问它阴谋具体是什么，它又不会说我又没有什么能刑训逼供一个非凡物品的方法，协议里也没有明確规定“杰迪·贝利亚·查拉图”必须对我言听计从— 看著“恶魔小丑牌”那张裂开嘴角，仿佛在囂张地嘲讽的牌面，克洛伊忽然起了一种先用各种手段给它上一遍的衝动。 要他是个真人，也还有杀人搜魂这种手段呢！跟非凡物品斗智斗勇，这算什么个事？ 杀人搜魂.—对了，占下！ 克洛伊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能迅速获得信息的方法。 但是，但是克洛伊又开始发愁一一她依靠自己灵性的“魔镜占下”本来就是依靠“恶魔小丑牌”这个“占卜家”途径的非凡物品加成，才能勉强比较精准。 若是占下的对象是“恶魔小丑牌”本身想来它必然有自己的反占下手段，不依靠外界，还真的没办法从它的口中吐出什么东西来。 至於当初被改进过的“魔镜占卜”，也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阿罗德斯，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需要有人旁观，现在的克洛伊可找不到能够分享秘密的人。 至於曾经多次实质性提供过帮助的“智天使”赫拉伯根，虽然说上一次问该如何消化“欢愉”魔药是在一月，现在按理来说已经可以再问了。 但按“战爭天使”的意思，上次询问之后，克洛伊违背本心地踏上了班西港，这恐怕出自於“智天使”赫拉伯根透过魔镜的影响。 那一次的经歷过於恐怖，过於致命了。 也就是因为当时种种异常全部叠加到一起，克洛伊已经完全对恐惧麻木了，但是直到现在，想起在班西港上的种种，她还是会难以遏制的一阵胆寒。 这让她把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祈求的选项也放在了最后。 不过说起班西港的经歷，最终保护了我的，不仅有现在的那位便宜上司，还有“愚者”先生对，可以找“愚者”先生帮忙啊！ “魔镜”占下可以向隱秘存在祈求帮助，“愚者”先生正是隱秘存在，就连献祭和赐予仪式都会相应的隱秘存在。 没道理不会响应“魔镜占卜”！ 想到这里，克洛伊脸上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俯下身子望向“恶魔小丑牌“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坦白，杰迪先生。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在“伟大存在”的面前，你会受到何种对待。” 桌面上，非凡纸牌囂张地左右摇摆，嗓音尖利： “谎言！诈唬！梅迪奇的走狗！” “喷。” 克洛伊恼人地歪了歪嘴角，伸出手，屈指弹倒悬浮起来的“恶魔小丑牌”： “那咱们走著瞧。” 说罢，她从抽屉中拿出两根混有精油的蜡烛，利器桌面上的梳妆镜，交握双手，口中颂念：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第353章 魔镜占卜（愚者版） 第353章 魔镜占卜（愚者版） 隱秘的咒文轻轻迴荡，无需像普通非凡者一样连续念诵七遍，作为精通魔镜占卜的“魔女”，克洛伊便发觉周围的昏暗中似乎多了点难以描述的事物，那就像是潜藏於水底的暗流。 这是和隱秘存在建立了联繫的证明，就像与“智天使”赫拉伯根建立联繫之后，镜面会首先出现金色的光耀一样。 “愚者”先生已经將目光投向了这里。 抬起脑袋，克洛伊伸出右手，从没有丝毫摇晃的烛火旁边通过，自上而下地虚抚了镜面一遍。 到这里，“魔镜占下”就走完了流程，如果神秘的，未知的存在对此產生了兴趣，就会藉助镜子，给予一定的回应。 正在奥拉维岛扮演义工，寻求消化“无面人”魔药机会的克莱恩皱了皱眉头，进入了航脏的盥洗室內，逆走四步。 灰雾之上，古老而恢弘的宫殿內，克莱恩看见代表“力量”小姐的那颗深红星辰先是膨胀，继而收缩，盪开虚幻的光芒，最后，它们都染上了近乎黑色的幽深隱秘感，凝聚成一个似乎可以通往外界的镜子大小的光圈。 和以往仪式的效果都不一样啊，有点意思·-克莱恩后靠住椅背，蔓延出灵性，与那个仿佛洞口的深黑圆形接触。 无声无息中，他的视界一下改变了，刚才的青铜长桌、深红星辰与烛光照耀下的宽房间莫名重叠，却又界限分明。 这一刻，克莱恩感觉一面镜子成为了自己身体自己眼晴的延伸物，帮助他在灰雾之上也能清楚地看见和干涉现实世界。 嗯—克洛伊在搞什么？克莱恩看见了比贝克兰德多了一些不加掩饰的色气，同时却又多了一些端庄高雅的少女，看见铺满了书稿的桌面，以及一张吸引他的灵感，让人感觉很不一般的扑克牌。 这是克洛伊一直伴身的那样非凡物品？ 作为格尔曼·斯帕罗时，克莱恩和克洛伊多次交锋，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件独特的“大王”牌。 在整个交锋的过程中，克洛伊丝毫没有展现出作为“欢愉魔女”的真实能力，完全是靠格斗技巧，射击技巧，最多再加上利用这件物品的纸牌飞刀。 要不是克莱恩自己知道克洛伊是“魔女”途径的非凡者，恐怕真的会从她那灵巧的战斗技能，以及卡牌飞刀的表现上，误以为她是一名“占下家”途径的非凡者！ 现在这件物品又出什么问题了？看著这摆放样式，赫然是占下仪式的主角。 克莱恩靠住椅背，安静地等待克洛伊的开口。 接著，他看见克洛伊伸出一根手指，把那张奇异的纸牌按在桌上，声音稚嫩而清脆： “尊敬的『愚者”先生，刚才『战爭天使”梅迪奇的力量投影来过，指出了这张『恶魔小丑牌』正在编织阴谋。 “请您给出答案，给出它究竟在谋划什么的答案。” 镜面中的画面逐渐出现涟漪，清晰起来。 克洛伊垂下眼帘，静静地等待，等待几秒钟之后画面逐渐成型，呈现出一在贝克兰德，下水道的画面？ 克洛伊认识这个场景一一只有贝克兰德拥有这样庞大的，能和因蒂斯特里尔的罗塞尔遗產比肩的下水道系统。 也就是在这里，她让“恶魔小丑牌”完成了第一次击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漫天飞舞的纸牌像是一片片飞刀，划出各种诡异的，难以闪避的弧线。 它们没有直插那惊惶逃窜的，海盗打扮的男子要害，而是以高速旋转，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骇人的血痕。 “恶魔小丑牌”全身泛著红光，在空中悬浮，像是统御军队的將军一般，缓缓向那被纸牌飞刀死死缠住，寸步难行的男子靠近。 当！ 终於，一张“小王”牌插入了男子的咽喉，终结了他的生命。 接下来的画面，让克洛伊皱起了眉头。 “恶魔小丑牌”降低高度，贴在了倒在地上那男子的咽喉，开始如饥似渴地汲取泪泪流出的血液。 没过一会儿，“恶魔小丑牌”重新悬浮起来，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它的身周，光芒鲜红似血，但又逐渐收敛回自身。 很快，凌乱的纸牌飞刀重新叠在一起，红光將它们笼罩。“恶魔小丑牌”向自己手下分享力量，紧接著，又如同一群致命的蝴蝶，纷纷飞旋著向下一个目標追赶而去了。 画面一转。 贝克兰德的下水道內· 东区航脏的小巷之內“军情九处”的审讯室中一幕幕克洛伊让“恶魔小丑牌”解决自己杀戮欲望的场景出现在了魔镜中。 每当“恶魔小丑牌”结束一条生命，它就会变得更强，变得更加恐怖。 看著这一幕幕，克洛伊霍然想起了当初恶魔犬的阴谋，霍然想起那“恶魔”便是需要通过一遍又一遍的杀戮积累，完成晋升“欲望使徒”的仪式。 而“恶魔小丑牌”，恰巧就是受到了“恶魔犬”的污染，又或许是，恰巧继承了“恶魔犬”当时的执念。 无论如何，这一定是某种恶魔仪式。或许，经过这个仪式，“恶魔小丑牌”能从中得到某些显而易见的好处，这才是它一定要在当时签订协议中增加这个条款的原因。 克洛伊警了一眼面前的“恶魔小丑牌”，等待镜面画面的再一次变动。 终於，镜面中水光浮动，最后一个画面出现： 緋红月光的笼罩中，地板上杂乱地铺著一页又一页书稿。“恶魔小丑牌”的阴影投上了一块厚重的铁皮，身上冒著压抑到极点，但又宛如实质的血红色光芒。 那是克洛伊熟悉的，现在所处房间的保险柜。 咔噠！ “恶魔小丑牌”的一角轻轻拨动保险柜的旋钮。 那正是克洛伊设置的第一个密码的正確位置！ 到这里，画面结束，克洛伊再次將异的目光投向了“恶魔小丑牌”。 她可没有忘记保险柜里放著什么。 那里，恰巧放置著久久没能出手，一直积压在克洛伊手中的“欲望使徒”特性！ 第354章 消除隱患 第354章 消除隱患 “感谢您，『愚者”先生。”克洛伊说道，“现在，我明白这位『杰迪·贝利亚·查拉图』的目的是什么了。” 说著，她诚心诚意地向镜面行了一礼。 待到周围的环境不再变化，克洛伊感受到“愚者”先生的注视已经不再投下之后，她才冷笑著面对“恶魔小丑牌”，道： “你倒是很有想法，这么做了之后呢？你难道可以挣脱我们的约定吗？” 这个答案，不用再依託“愚者”先生。当知道了“恶魔小丑牌”的目的之后，克洛伊便可以依靠自身的灵性，依靠自身与“恶魔小丑牌”之间的协议联繫做出占下。 当然，结果是否定的。 明文写在条款中的规定，经过“公证人”认证之后，除非获得了神性，否则不有违背的可能。 但是，问题又来了。 既然这样，“恶魔小丑牌”想要获得那份特性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就是没有灵智，或者是灵智很少，更接近疯狂的非凡生物，甚至於是非凡物品，已经把普升作为了唯一的追求？ 这也是不符合常识的，主要是，对“恶魔小丑牌”来说，它体內只有“小丑”的特性，追求“恶魔”途径的非凡特性而不是“占卜家”途径，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梅迪奇说了它现在更多效忠於贝利亚家族一点，但也不至於把特性也改变了啊。 见“恶魔小丑牌”仍然在装死，克洛伊冷哼一声，道： “你有需求，就提前跟我说。难道我不愿意让自己手里的非凡物品一一不，应该说『合作伙伴”，杰迪先生一一变得更强大吗？ “我只需要你確保我的安全喂，给点反应！继续装死你也拿不到特性！我会把它献祭给那位能看穿你的『患者』先生！ “不，我要把你献祭给他，我留著『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 “嘎！” “恶魔小丑牌”闻言立即飘起，一个劲地往克洛伊脸上，显得自己础逼人： “协议！协议！不能教会！愚者，不行！” 克洛伊手臂挥舞了几下，將虚张声势的“恶魔小丑牌”拍到桌面上，但是它又倔强的继续漂浮起来。 克洛伊狡点地俏皮一笑： “教会？『愚者”先生可没有什么教会，我完全没有违约不是吗？” 和“金色睡莲”相处久了，在协议上钻空子的事情那也是耳濡目染，手到擒来。 “骗子！骗子！” “恶魔小丑牌”颇有些气急败坏。 “快一点，给我一个理由，我有的是办法治你。”克洛伊感觉自己的笑容都变得阴险，“嗯，你要是继续不愿意，那还有一种解决方法。我就把你献祭给梅迪奇如何？我看你们两个老熟人敘敘旧也是不错的。” 听到自己可能被交到梅迪奇的手中，“恶魔小丑牌”的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恐惧，连忙后退，远离克洛伊。 “嘎！梅迪奇！你！我说！我说！你走狗—” 居然急的骂我了，这傢伙生前到底有多討厌梅迪奇—克洛伊心中觉得好笑，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缕火苗。 力量来自於梅迪奇的火苗。 “梅迪奇，不！” “快点说，在他把目光再次投过来之前。”克洛伊有些不耐地將指尖上的火苗向“恶魔小丑牌”的方向凑了凑，“为什么要打『欲望使徒”非凡特性的主意？” 纸牌泛看红色的光芒： “我，贝利亚！强大！” 因为他是贝利亚，是恶魔，所以要变得强大但是它有没有想过“欲望使徒”和“小丑”的非凡特性完全是不能相容的？ 一般来说，在融合了“欲望使徒”的特性之后，如果是非凡者，肯定是要半疯，甚至於失控的。 虽然不知道杰迪·贝利亚·查拉图这个非凡物品融合了別的非凡特性之后会怎样， 但“恶魔小丑牌”的灵智中再多一份疯狂，谁能再推测出来结果是什么？ 克洛伊试著將利害关係向“恶魔小丑牌”讲清： “你知道自己的灵智来源於『小丑”的非凡特性吗？没有经过仪式，贸然融合“欲望使徒”的特性肯定会导致疯狂。” “贝利亚大人！保护我！” “恶魔小丑牌”的声音中藏不住骄傲： “这是仪式！目的！” 有一个仪式，目的是取悦贝利亚家族顶端的大恶魔，以换取在晋升时的保护..又获得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克洛伊在心中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对非凡物品是否有用，但她还是悄然开启了“教唆”：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知道自己是杰迪·贝利亚·查拉图没错吧？” “恶魔小丑牌”尖利的声音在房间中迴响： “嘻，当然，愚蠢问题，笨人！” 只能说有点灵智，但深入的思考近乎没有·希望它能听得懂我的推理。 克洛伊看著面前这跃跃欲试的“恶魔小丑牌”，继续说道： “你以前叫做杰迪·查拉图，是查拉图家族的人，但是那份『欲望使徒”不一样，它的主人本就来自贝利亚家族。 “你知道关係的远近，血缘的亲疏也是有分別的，你又如何能保证贝利亚家族的高位恶魔不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復甦“欲望使徒”特性中的派屈克·杰森呢？” 虽然“恶魔小丑牌”不是常人，但克洛伊也决定以一个常人的角度试著让它看到这件事背后的隱患。 梅迪奇说过，恶魔的“墮落”本就有著一层“新生”的象徵。既然“恶魔小丑牌”已经和贝利亚家族的高位恶魔联繫上了，而且还要靠仪式，那便不得不提防那些阴在暗处的恶魔了。 如果仅仅是融合“欲望使徒”的特性，而没有其他危害特別大的副作用，“恶魔小丑牌”依旧按照协议服务与自己的话，克洛伊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但如果不能避免在融合之后，杰迪·贝利亚·查拉图的灵智中再多一份派屈克·杰森，克洛伊就不想让这个老对手成为自己的合作对象了。 哪怕有契约的约束，也令人无法接受。 听到克洛伊提到的这一点，“恶魔小丑牌”，或者说杰迪·贝利亚·查拉图陷入了沉默中。 这毕竟是现实存在的威胁。 克洛伊看见了它的犹豫，知道自己的说服已经成功了大半，於是乘胜追击： “杰迪先生，其实，我很支持你提升实力的想法。如果你不想在晋升的同时失去自我的话，也许可以听一听我的解决方法。” 第355章 辗转联繫 第355章 辗转联繫 其实，克洛伊也在赌。 她並不能確定“恶魔小丑牌”的灵智具体如何，被贝利亚家族恶魔影响的“杰迪·查拉图”是否保有最原始的欲望。 求生欲，这才是能威胁到“恶魔小丑牌”的底层逻辑。 如果这“杰迪·查拉图”真的在日积月累的恶魔仪式中，被贝利亚家族的高位恶魔完全污染，唯命是从，连求生欲都没有，那么迎接这件非凡物品的命运只有一个，便是被献祭给“愚者”先生或者“战爭天使”梅迪奇，让这些高位者自己想办法去了。 “协议！愚蠢！陷阱！” “恶魔小丑牌”用尖利的声音表达著不满一一当时的一纸协议，让它白白受制於克洛伊，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终於有可能摆脱协议的限制了，结果又要在自己头上套一道锁？ “杰迪先生，这一次，协议是为了你好。”克洛伊淳淳善诱，为此不惜动用“教唆者”的力量，“你知道，“公证人』不仅能够公证契约，还能够加强客观存在的事实。这一次，如果在契约上表明，『此件非凡物品的灵智主体为杰迪·贝利亚·查拉图”，不就可以避开派屈克·杰森在你身上復甦，夺取你主动权的隱患了吗？” “夺取夺取—”“恶魔小丑牌”好像思索了良久，浮在空中一圈又一圈仿佛步，“可以！可以！就这么办！” 眼见说服了“恶魔小丑牌”，克洛伊也就鬆了口气。 明確“杰迪·贝利亚·查拉图”的主体身份，可以继续保留第一份契约的效力。 万一等到“恶魔小丑牌”融合了“欲望使徒”非凡特性，结果到时候纸牌的主人变成了“派屈克·杰迪·贝利亚”那就坏了，或许到时候，就连不能攻击自己的主人这一条，都很难得到有效执行。 “还可以加一条，除主体意识以外，其余精神体不得以该非凡物品为依託復甦？”克洛伊继续给“恶魔小丑牌”画饼。 “可以！可以！” “恶魔小丑牌”身上的红光更加兴奋，简直可以作为一个小型的煤气灯。 不错，咬上饵了克洛伊在心中点了点头“那么，签订协议之后，我就把『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给你？” “可以！可以！” 尖利滑稽的声音多了些显而易见的兴奋。 “而且你既然可以普升，那等我以后获得了“恶魔”途径序列四的特性，也会把它交给你？” “讚美你！好人！好人！” 看著“恶魔小丑牌”那兴奋的模样，克洛伊觉得如果它现在有手有脚，多半会兴奋地翻一个跟头。 “很好。”克洛伊打了一个响指，“那么现在，安静。等我走最后一个程序。” “好的！好的！永远忠诚！永远忠诚！” 被克洛伊画的饼餵饱了“恶魔小丑牌”相当的乖巧，甚至不用主人亲自动手，它便懂事地化作一张纸牌飞刀，精准地插入了克洛伊胸前专门为它准备的口袋。 克洛伊摇看头，无奈地笑了一声。 她从手边那厚厚一沓做工良好的雪白稿纸中抽出一张，颇有些无奈，自嘲道： “最近总是在做书面工作，都快忘了战斗是什么感觉了。” 一边自语，她一边写下开头： “尊敬的阿兹克先生，您好。 “我是蒂埃里·弗孔的教子，克洛伊。 “不知您是否了解他有过一个信使，名为『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自称为梅迪奇？ “就在前段时间，我在苏尼亚海上的班西港，落入了他的陷阱，不得不念诵这位从前的『战爭之神”的尊名，成为了他军团中的一员。 “关於此事，蒂埃里原有的信使途径已经不可用，现在，我將用一页纸的篇幅，把整个过程写在这里，烦请您向我的教父蒂埃里·弗孔转达。 “如今，可以確认的是，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的实力已经到了序列3的层次。 “最后，感谢您的帮助。顺带的，还有一项向『教父”的请求麻烦您转达一一『恶魔小丑牌”即將吸收“欲望使徒”的特性，现在急需『公证人』途径的非凡物品补充协议， 恳请携“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会面。” 做完这些，她深吸一口气，在桌面上摆出仪式，用古赫密斯语庄重颂念道：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来自死者国度的骸骨， “冥界领主的卫士， “独属於阿兹克·艾格斯的信使。”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虚幻的白骨喷泉从地板上根根拋起，组成了眼窝中闪动火焰的巨大信使。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这么震撼克洛伊稳住心神，恭敬地递出刚装在信封中，没有封口的信件。 白骨信使眼窝中的火光闪了闪，接过信件，崩解消失不见。 “好了，现在耐心等待吧。”克洛伊嘴角微翘，独自低语，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恶魔小丑牌”，“我已经承诺过了，只要一拿到相应的非凡物品，就立即让你拿到『欲望使徒”的特性。” “恶魔小丑牌”在她胸前特製的口袋中十分安静，丝毫没有动静。 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克洛伊本不想把自己成为“战爭天使”梅迪奇手下的事情过早的说出去，一是觉得別人压根帮不上什么忙，二是觉得成为梅迪奇手下本身就有好处。 虽然至今还没有实战过，但那种强力的火焰攻击和弱点勘破，再加上虽然弱化，但仍然属於序列3技能的“战爭迷雾”显然已经把克洛伊的战斗能力拉升到了序列5顶端，不弱於海盗將军们的水平。 但是这次她不得不说一一仅仅让阿兹克先生这位高序列强者转达想要借用“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的事，实在是太过於不够礼貌。把它作为梅迪奇这种高位格事件的附属，才能不让阿兹克先生感到冒犯。 不过，教父如果同意的话，会用哪种方法把“塞洛尼奥·德·安茹”送来呢？ 克洛伊只建议他亲自携带物品见面，坐船来拜亚姆或许是最可行的方案，但最没有效率，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蒂埃里本人。 或许可以通过阿兹克先生的信使，甚至直接通过“战爭天使”梅迪奇，又或者自己用传送的能力跑到我的面前— 就在克洛伊漫无边际地遐想时，她的眼前浮现出一片灰雾，出现了巍峨的宫殿，以及长桌之后深不可测的身影。 “愚者”先生平淡地投下来了一句话： “可以准备赐予的仪式了。” 第356章 新的协议 第356章 新的协议 “月亮”先生做的魔药到货了？ 早在一个月前，今年一月的末尾，“月亮”先生就已经晋升了血族的“男爵”，按魔药序列算的话，就是“魔药教授”。他了两周的时间熟悉魔药，探索能力，终於，在两周前，给出了自己可以製作的魔药自录。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新加入塔罗会的成员，“隱者”女士没有参加帮助“月亮”先生从“倒吊人”那里获得血族男爵遗產的眾筹，所以，在补充缴纳了830金榜入场费之后， 她同样获得了从这位“魔药教授”手中预定魔药的资格。 至於“魔术师”以及“太阳”，以后如果想要从“月亮”那里订购魔药的话，恐怕也需要缴纳那么多金镑，或者相应的等价物了。 也不知道他们以后想要入场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没有在那一次塔罗会想办法加入交易，把入场费打得再低一点克洛伊心中盘算著，嫻熟地在桌面上布置出了请求赐予的仪式。 虚幻的对开大门打开，蕴含知识的七色灵光与无数不可名状的奇异灵体，以及凌驾於灵界之上，被灰雾笼罩的宏伟宫殿画面一闪而过。 一回神，不知道何时，桌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相当简陋的包裹。 竟然连点包装费都想省下—克洛伊在心中笑了一声“月亮”先生的抠搜，解开包裹，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物品。 那是一方闪著金色光芒的印章。 一张字跡熟悉的纸条覆盖在它的上面： “惊喜吗？” 克洛伊盯著面前的画面看了足足两秒，才一脸莫名其妙的合上包裹，皱起眉头，开始思考。 这这对吗？ 不確定，再看一眼。 再次打开包裹一一確实是“教父”蒂埃里的笔记，確实是“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 “教父”什么时候学会通过“愚者”先生邮寄了？他，他什么时候和“愚者”先生联繫上了？ 难道，塔罗会上也有教父的身影？不对啊，没有谁能和他对应上-或者，下次塔罗会，就能看见教父？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好事，和教父多了一些可以共享的秘密——克洛伊深吸一口气，別的什么都没想，现在內心诚心诚意地感谢了“愚者”先生一番。 忽然，克洛伊的鼻尖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细微的爆裂声响起写著“惊喜吗”的纸条的边缘微微焦黄捲曲，好似被高温灼烧。克洛伊感觉到那件“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正在散发越来越明显的热量，连带著散发的金色光芒也强烈了几分。 这不是好的变化趋势。 副作用？克洛伊想起“教父”经常把这一方印章投入自己的水壶中，於是什么都没有管，连忙拿来面前茶几上的茶壶，倒掉剩余的茶叶，重新接了一壶清水，把印章投入其中。 印章的触感微微灼烧手指，直到拿起它的一瞬间，克洛伊才发现，原来包裹的底端还有一张教父字跡的信纸： “名称：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这是一块金色的小型方印，底端刻有金边太阳图案的家徽，以及c·d·a的古弗萨克语缩写。 “能力：製造圣水、召唤神圣之光、公证有效/无效、散发勇气光环、作为『公证人”公证协议— “具体效果为“副作用：在每次主动使用之后，使用者的脑海中將出现有关『永恆烈阳”的宗教知识及礼拜。 “这无法规避，连续多次后，使用者將无法分辨虔诚讚颂『永恆烈阳”的场景是否真实发生过，成为『永恆烈阳”的信徒。 “短时间的改信可以通过认知教育纠正。 “如果持续接触空气，『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將不断升温，约4小时后温度达到顶峰。达到顶峰之后，將释放一次高强度，伴隨杀伤性阳炎灼烧的『神圣之光”，杀伤范围5米，20米开外仍有部分效果。 “释放过后，『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將陷入至少24小时的沉寂，期间无法再使用任何超凡能力。 “封印方法：隔绝空气。” 原来如此克洛伊了一眼茶壶中静静躺著的，仿佛黄金打造的印章，心中觉得好笑。 只要泡在液体里，就可以隔绝空气这种封印方法就操作来说太简单了。 而且，让这枚印章製造圣水的方法，恰好就是把它浸泡在纯净的清水中。 以茶壶大小的封印容器来算，8个小时，它製造的圣水就有了让普通人身体健康，远离疾病的效果，如果连续24小时，圣水的纯度就可以驱除，甚至消灭不死生物。 而代价，只不过是把印章放入水中的同时，注入一小部分灵性而已。 一茶壶高纯度的圣水至少可以卖出20金镑，有时甚至可能达到50金榜，这种可以源源不断產生財富的非凡物品，可不是能简简单单买到的。 在说明“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作用的信纸最下一行，写著一行字： “別打它的主意，非卖品。一周以內还给我。” 小气.克洛伊撇了撇嘴。 不过，关键的道具也是到了。 她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恶魔小丑牌”，微笑道“杰迪先生，我们开始商量协议的事吧。” 听到克洛伊这句话，“恶魔小丑牌”立即从克洛伊胸前的口袋中钻了出来，像是真的作为另一方谈判人一样，躺在了克洛伊的对面。 海浪教堂。 重新换上绣有风暴纹的长袍，阿尔杰跟隨祷告的人流进入告解室，找到了当值的主教乔戈里。 阿尔杰的头埋的很低： “主教，召见我有什么任务？” 那位精神翼的老者低声咳嗽了一声，打开了告解室的隔板，威严地扫了阿尔杰一眼： “你跟我来。” 通过狭长的走廊，进入幽暗的地底，阿尔杰隨著乔戈里主教进入会议室，看见了一个又一个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同僚。 只需要从其中他认识的那些，以及所有人那饱受风暴刀削斧凿的粗獷面容，阿尔杰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和自己一样，他们都是教会在海上的代行者。 阿尔杰就近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看著乔戈里走向主座，严肃的地扫了会场一圈，威压让隱蔽的交谈声尽数消失。 直到这时，这位主教才满意地点点头，吐出雷鸣一般的话语： “下达任务。 “从拿斯出发，本该在上周抵达的『破鯨號』在航线上失去了踪跡。 “卡林巴庄园的主人，一位虔诚的信徒拿出了1万金镑，请求教会帮助寻找他在船上的儿子。 “发挥你们的作用一一谁能把『破鯨號”，把那位虔诚信徒的儿子带回来，谁就能获得至少一半的奖励。 “资料已经放在你们的面前，行动现在开始。” 第357章 委託 第357章 委託 3月7日，星期一。 反叛军私港，“幽蓝復仇者號”上。 阿尔杰坐在层层严密防护的船长室中，耐心的翻看手中的资料。 拿斯，加尔加斯群岛首府，是苏尼亚海上，人类最靠东边的大型聚居地。 那里还有著“海盗乐园”的称谓一一弗萨克当局和战神教会被辽阔的幅员缠住，无暇顾及这远离本土的小型群岛，力量一直处於收缩状態。 阿尔杰去过那里，知道海盗的船只可以大摇大摆的，掛著旗帜，停靠在港口，而不会受到任何官方层面的阻拦。 所以，任何敢於闯荡於加尔加斯群岛和罗思德群岛之间的客船，必然有著一排排的火炮，至少有两位非凡者坐镇。 “破鯨號”正是如此，这也让它的失踪或者失控，意味著出现了普通的火力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但是一万金榜的报酬·阿尔杰吞了口唾沫，不再压制心底的贪婪。 和其他船长相比，他的优势是巨大的一一他已经隱蔽地晋升了序列6的“风眷者”， 实力在海上绝不容小，况且，他还有“愚者”先生的眷顾，还有几件非凡物品的辅助， 还有“月亮”先生前两天交付的第一批五瓶魔药。 还有，一个可以隨时请求帮助的助手。 脑海中浮现出半年曾经前见过一面的少女，阿尔杰下定决心。 瞬间，他的视线被一片深红淹没。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力量”小姐，『倒吊人』先生———“” 亘古不变的灰雾上，“正义”奥黛丽起身躯体裙摆，语气欢快地向青铜长桌前坐著的一个又一个身影行礼。 这是塔罗会的惯例，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幕。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克洛伊放鬆地把胳膊搭在面前的长桌上，上交了自己托“金色睡莲”两位老板搜集来的3页罗塞尔大帝日记，静静等待“愚者”先生开始自己的阅读时间。 “你们可以开始了。” 终於等到了“愚者”先生颇显轻鬆的首肯，“倒吊人”阿尔杰犹豫了一秒钟，率先举手提出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和『力量』小姐单独交流。” 找我干嘛？听—-倒吊人好像就在海上，嗯，想交流一些本地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感受到周围的一道道目光被屏蔽，克洛伊轻笑著回復道：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倒吊人』先生。” “倒吊人”阿尔杰点了点头，在灰雾之上用三言两语说清了教会给予的任务。 末了，他才邀请道： “『力量』小姐，在海上定位一艘偏航的客轮，首先需要定位方向。我希望能有一位强力的占卜家合作，你是否有这个意？。 “嗯，我的船就在拜亚姆，可以隨时出发。” 我？我不是占下家.虽然有点占下能力就是了。 这是要不通过灰雾见面了吗？这好像还是我在现实中见到的第一个“塔罗会”成员克洛伊压抑住內心的跃跃欲试，平淡地笑了笑： “万一我不在拜亚姆呢？” 阿尔杰轻笑一声： “『力量』小姐，你一直在用自己的真实身份登记住宿，我总有渠道能获得你现在的位置。” 我在用真实身份登记住宿不假，“倒吊人”也確实展现过自己拥有一些官方渠道但是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就连“正义”奥黛丽，也是在现实中主动接触自己之后，才在灰雾上谈论现实中的事情—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发觉似乎自己並没有在“倒吊人”面前宝路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见“力量”克洛伊没有第一时间回復，“倒吊人”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 “等我们见面，你就全都明白了。 “这样吧，『力量”小姐，如果这一单干成了，奖金我们五五平分，你至少能拿到2000榜。 “嗯，除此以外，那艘失控客轮上很大概率还有非凡特性的战利品——而且，作为一个有正经身份的高贵者，如果您主动提出，那些找回船只，航运公司，以及保险公司的感谢也会直接给到你的手中。 “如果你愿意的话，不用麻烦商定见面的地点，只需要待在住处，我自己过去找你。 3 至少2000金榜可惜有点少了啊。 现在写书，再加上给赌场带来的客流和收益，仅仅第一个月，她就赚到了预计超过300榜的分成。 即使这样，还是在“金色睡莲”没有偿还完自己的贷款，获利並非纯利的情况下。 再半年就能赚接近2000镑了·这样苦哈哈地出海打生打死，也只能拿到同样的价钱。 抢钱哪有赌钱快赌钱又没有做庄家来钱快她忽然又想起了贝克兰德东区、工厂区那些一周只能赚取1金镑报酬，勉强养家餬口的工人，不禁有些嘘一不过，她还是眼珠一转： “可以，我加入。” 不仅是为了那一点报酬一一她已经很久没有经歷过真正的战斗了。 尤其是接受了梅迪奇的力量之后，那些相当强力，能让自己的实力直逼某些海盗將军的额外能力还从来没有被应用过。 战士总要和自己的武器磨合嘛克洛伊知道，消化“欢愉”的魔药仅仅是时间问题，梅迪奇已经提前安排了下一阶段的任务。而“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会，也隨时可能找上门来，不知道他们在伦堡有什么安排。 想到这里，克洛伊就觉得头疼。 如果不多加磨礪，到时候万一遇到战斗才尝试能力的搭配，一点都不適应，那可真是要陷入被动了。 “倒吊人”阿尔杰瞭然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们见面。” 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默然看著这一桩交易完成，暗暗嘆了一口气。 强如克洛伊也要靠舞刀弄枪赚钱了不过，我最近也需要出海一趟，寻求晋升的机会了。 这么想著，他操控“世界”转向新加入的“隱者”女士： ““隱者”女士，我想和您单独交谈。” 第358章 「恶魔小丑牌」升级版 第358章 “恶魔小丑牌”升级版 返回现实世界之后，克洛伊默然看著面前那张半融入阴影中，覆盖著仿佛无数欲望夹杂的黑色黏稠液体的“恶魔小丑牌”，百感交集。 她现在也算是有一种“2”级封印物了只不过太危险，太危险，非常危险。 只能说，不愧是偏邪恶的，强力的序列5非凡特性。 出海的另一部分原因，就来自於它。 克洛伊不得不想办法远离人群，以防手里能称为封印物的神奇物品在这样的大城市中闹出乱子。 融合了“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之后，“恶魔小丑牌”的副作用不再是每月必须杀一人一一实际上，那本不是副作用，而是“杰迪·贝利亚·查拉图”用恶魔仪式联繫贝利亚家族高位恶魔，寻求帮助的手段。 现在的“恶魔小丑牌”，如果不加限制，將会影响周围200米范围內的所有生物，让他们的所有欲望无差別地更加旺盛，但程度较低，如果没有特別注意，並不会被察觉。 然而，这种大范围的影响已经称得上是污染，最坏的，但极有可能发生的是，从“恶魔小丑牌”逸散出的影响被例行巡查的教会非凡者小队，或者突发奇想来“金色睡莲”玩两把的非凡者军官察觉。 这必须要想办法封印，现在，克洛伊的处理方法是用“魔女”的冰霜配合增强版的灵性之墙，把整副牌放入铁质的方盒中隔绝外界。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能把影响范围缩小到了50米以內，影响没有那么大，却依然覆盖了整个赌场。 这次的塔罗会上，克洛伊本来还想向“倒吊人”联繫上的工匠定製专门的刻印相应神秘学纹，用灵性材料打造的牌盒，把副作用压制到20米，甚至10米范围以內，但是“倒吊人”先生即將出海，而且会与自己见面，於是她也就作罢。 好消息也是有的，“恶魔小丑牌”中没有出现来自派屈克·杰森的精神，克洛伊也用“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確认过了，“恶魔小丑牌”与自己之前签订的协议也作数，普升后的补充条款也是以“杰迪·贝利亚·查拉图”为落款。 至少，经由“公证”，“恶魔小丑牌”確实认自己为主人。 至於使用的方法，克洛伊已经决定把“恶魔小丑牌”完全当作一个手下来看待，而不是非凡物品。 被“恶魔小丑牌”影响的整副牌都能作为飞刀这一特性依旧存在，现在还增加了让创口血崩的效果一一克洛伊猜测，这是特性中包含的“连环杀手”的能力。 “小丑”特性带来的占卜也在，而且结合了“恶魔”之后，反占卜的效果获得了质的飞跃。 激发纸牌，获得“小丑”一样的敏捷和直觉这种用法本是“恶魔小丑牌”的前身，“小丑扑克”的核心用法，序列提升有了类似的敏捷和灵感之后，克洛伊再也没有用过这个能力，而现在，这个能力也得到了升级一一激发“恶魔小丑牌”，使用者本人將恶魔化，並短暂获得一个“欲望使徒”的全部力量。 可以预见的，真正使用这个能力会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这种深度的结合必定伴隨著严重的污染。 克洛伊现在的打算是，並不真正使用“恶魔小丑牌”，而是把它作为一个非凡生物或者是隨从。既然它听得懂自己的指令，还能完整运用“欲望使徒”的能力，那让“恶魔小丑牌”直接根据自己的命令辅助攻击，效果不是更好吗？ 至於短暂恶魔化，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使用，过后还要请求“患者”先生给予净化。 对，不能忘了“愚者”先生一一“恶魔小丑牌”的这些能力都是在“愚者”先生的帮助下才占下出来的。 原来，改进“魔镜占下”的方法就在眼前啊尝到甜头的克洛伊无奈地低头笑笑， 向自由活动中的“恶魔小丑牌”招招手，示意它返回封印它的铁盒中。 该收拾一下残局了克洛伊看了一眼面前的书稿，决定上一个晚上的时间，为这本书写上一个还算足够接受的结局。 这一本-就叫做《富家千金频繁出海经商的原因》吧。 这是一个被水手抓住把柄，不得不以出海跑商为由，屈从於海员躁的少女的故事。 第二天清早，克洛伊便穿戴整齐，坐在书桌后，继续写那昨天晚上没有被完成的句子。 果不其然，为书籍落下结尾后，没过半个小时，经营经理丘因克便焦急地敲开了克洛伊的门： “小姐，有个男的非要见你，指名道姓———看那样子好像是个海盗，我感觉，他很强！” 说完，他便盯住克洛伊，等待回復，丝毫没有想要为她排忧解难的表示。 毕竟丘因克只是个序列9的“律师”，遇到这种真刀实枪的问题，他只能指望这位强大的女士。 “让他上来吧。”克洛伊轻描淡写地说道，“第二本书也写完了，是个短篇，你们找时间经营一下。” 丘因克环顾了一圈，惊讶的发现那总是散落著晾晒著稿纸的房间中竟然如此整洁，一厚纸张正放在克洛伊的手边。 他瞧见放在书桌旁的行李箱，已经收拾乾净的床铺，內心中有了猜测，恭敬地回应道“是，小姐。” 丘因克姿態放低，小心翼翼地退下，带上门。没过两分钟，那门再次被敲开了： “克洛伊小姐，请允许我的冒味拜访。” 来了.克洛伊摆正姿態，清了清嗓子： “请进！” 不等她的话音落下，房间的门就被粗暴的推开。克洛伊循声望去，那是一位身穿亚麻衬衫、棕色夹克和本地阔脚裤，皮带上插著一把青绿色短刀的男子。 怪不得丘因克说多半是海盗—克洛伊若有所思地端详起来者的面孔。 他有一头海草般的深蓝色乱发，五官深刻，轮廓粗獷，有明显的雨打风吹之色，一看就是比较能打，且经常奔波在外的类型。 感觉有点面熟啊，这就是他知道我存在的原因吗克洛伊在脑海中搜寻著熟悉感的来源，很快，便想起了一艘带自己返回鲁恩的古旧三桅帆船。 原来是他克洛伊微笑著起身迎接： “风暴教会的人？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359章 占卜媒介 第359章 占卜媒介 阿尔杰知道，克洛伊肯定不敢在不確定的情况下，谈起塔罗会的事。如果她真的这么大意，反倒说明了思想上的不成熟。 他笑了一声，迎上前去，把一副塔罗牌拍在了克洛伊面前的书桌上。 “一个测试。” 阿尔杰伸手一抹，將那一副塔罗牌在桌上排开： “根据你的直觉，抽一张牌代表你，抽一张牌代表我。” 对暗號吗克洛伊心思一转，果断依言遵循“直觉”，为自己挑选了“力量”牌， 为面前的男子挑出了“倒吊人”。 阿尔杰满意地看著眼前的这一幕，道： “那我再挑选一张牌，代表我们相遇的缘分。” 他伸手抽出“愚者”牌，放置於“力量”和“倒吊人”之间，並压低了声音： “讚美愚者。又见面了，“力量”小姐。” 克洛伊隨手布置出一片“灵性之墙”，隔绝窥探，微微笑道： “原来是你，幽灵船的船长先生。” 阿尔杰面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 “以后用这个称谓就可以了。在海上，我的任务之一，就是不让人知道『幽蓝復仇者”號隶属於风暴教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所以才偽装成了海盗的模样？原来“倒吊人”先生实际上是表面上在海盗阵营，但实际上为风暴教会服务的官方非凡者。 克洛伊瞬间就明白了个中缘由，瞭然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有確定吗？” “两天以內，隨时可以出发。我带你去反抗军的私港，他们信仰著『海神”卡维图瓦。” 见到克洛伊的房间之后，阿尔杰也意识到，她已经做好了离开远行的准备。本来他还想著可以留两天给克洛伊做准备的时间，但是现在看来，很快就可以出发搜寻失落的“破鯨號”了。 没想到的是，克洛伊听到这句话，不显急迫，反而放鬆地靠在了座椅上： “启航之前，我们想办法取得一些占下的媒介。我希望，教会至少有办法確认“破鯨號”没有沉没，確实还在海上漂著。” “当然。”在不熟悉的领域，“倒吊人”一直愿意听从著专业人土的建议，“目標人物家族居住的那个庄园就在蓝山岛上，我们隨时可以动身。” 离开“金色睡莲”，隨便叫了一辆出租马车，阿尔杰和克洛伊开始离开城市，向拜亚姆的郊外进发。 过於遥远的路程让车夫本来並不愿意，但阿尔杰用两枚金幣打消了他的疑虑。 “我们这次寻找的人物，是本地有名富豪的长子，罗德·沃德。他的祖上是第一批踏上蓝山岛的那一批殖民者，拥有整个罗思德群岛最肥沃的土地一一当然，除去那些大贵族的產业以外。” 克洛伊看见阿尔杰隨手布置出一片水膜，包裹住车厢內部，隔绝內外的声音。 她轻鬆地说道： “在海上总是有不少意外，如果他们真的关心自己的后代，就应该阻止他去海上，尤其是拿斯那种地方闯荡。” 为了写好有关海盗，面向水手的小说，她也搜集了不少资料，知道对於普通人来说， 拿斯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仅次於被“海上四王”占据，作为附庸的那些。 “年轻人的想法总是最难控制的。”阿尔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警了克洛伊一眼。 这好像在说，你的年纪还没失踪的罗德大，难道你听父母的话了？ 克洛伊也察觉到自己的说法不对，尷尬地移开了目光。 她乾咳一声，生硬地改变了话题： “话说回来，万一那艘船已经沉入海底了怎么办？就算能占下，我恐怕也不能把沉船从海底打捞起来。” 阿尔杰故作深沉地解释道： “只要在正规航线上，每一艘隶属於鲁恩的航船上，都被教会打上標记。虽然无法直接定位，但也能知道船体整体有没有被损坏，是否需要派出救援。 “教会对大海的掌控力度绝对超出了你的想像。哪怕是塞加尔，哪怕是因蒂斯这种被敌对教会掌控的国度，在靠海的村庄里，也无法阻止『风暴之主”信仰的传播。” 敌对教会克洛伊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多半已经有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印记，虽然没有改信，但联繫甚是紧密。 也不知道“倒吊人”先生对“风暴之主”的信仰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克洛伊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1个小时以后，马车开始近乎漫无边际地行驶在一道长长的柵栏旁。“倒吊人”阿尔杰用隱蔽的动作示意克洛伊，柵栏內的就是沃德家族拥有的庄园。 “你一会儿准备怎么和他们交涉？”阿尔杰提了提衣领，挡住下巴，“正如你所见我的身份不適合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庄园的復原相当辽阔，此刻，马车已经顺著围栏走了很久，但视线中仍然不见庄园的正门。 克洛伊伸长脖子，透过散发著浓烈香气的各种香料树，看到远处山丘上已经化为一个黑点的鲁恩式建筑，只能猜测那是主人们的住处。 “让马车绕著庄园走一圈。”克洛伊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留下这一句话后，便毫无徵兆地打开车厢侧门，跳了出去。 “喂，喂，客人？”马车夫听到动静，连忙转过头来，却只对上了“倒吊人”阿尔杰冷峻地面孔。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阿尔杰冷淡地给马车夫递上一支香菸，“做好你的事一一顺著这条路，绕庄园一周，下一个目的地在西河路口，还有，我们从来没有上过你的车。” “好—好的——”马车夫畏惧地警了一眼阿尔杰故意展露的短刀，已经有点后悔接下这一单。 他战战兢兢地接过香菸，划出火柴点燃，猛吸一口，继续操控起马车的走向。 在噠噠的马蹄声中，出租马车越行越远，伴隨向西坠去的夕阳，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落日的余温和摇晃的马车催人入睡，昏昏沉沉中，阿尔杰猛然惊醒，循著灵性望向车厢的另一端。 马车门无声打开，空气中凭空浮现出克洛伊的身形，这位少女重新端坐在座椅的另一端。 第360章 边陲小镇 第360章 边陲小镇 “拿到了吗？”阿尔杰不经意地问道，调整坐姿，活动了一下筋骨。 “已经有了。”克洛伊把马车门关上，没有惊动车夫，“现在可以出发了—-嗯，或许可以先解决一下晚饭。” “好。”阿尔杰不疑有他，伸手“咚咚”敲了两下车厢前侧的木板。 “喂，去西河路口。” 马车夫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惊讶中带著些许疑惑，看见本已经离开的那位少女不知在何时重新出现在了车厢中。 但阿尔杰饱经风霜的狠厉面孔让他不得不把疑惑吞回喉咙，唯唯诺诺地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手边。 “可以选择在西河路口的小镇填饱肚子直接出发，午夜之前抵达船上，也可以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出发。”阿尔杰徵求著克洛伊的意见，“船停在反抗军的私港，现在已经快到晚上，出租马车不会在拜亚姆以外走夜路。” “也就是说，如果明天再出发，乘马车一两个小时就能到目的地？” “对。”阿尔杰表达了认同，“而且，那不会是我们现在坐的这一辆。在西河路口换乘的马车和反抗军通常有联繫，有武器傍身，不怕那些藏在密林中的劫匪。” 在哪里都会出现这种人克洛伊没有思考多久，便给出了最稳妥的回覆： “那就由你安排吧，船长先生。” 阿尔杰轻笑一声，目光投向窗外： “如果让我来安排的话，那么，还有第三种选择。” 他望向不远处升起的炊烟，以及开始逐渐出现的本地风格房屋，没有说明自己的选择是什么，主动终止了话题： “目的地快到了，我们先休息，吃完晚饭之后出发。” 小镇上有几家装修精致的三层小洋楼，一看那入口处的半扇弹簧式木门，克洛伊就知道这是酒吧，融合了经典的鲁恩装饰风格。 “本地人都喜欢这种风格，他们总觉得自己如果越和宗主国享受相同的待遇，就越能彰显出自已和其他土著的不同和高贵。”阿尔杰绅士地为克洛伊推开门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总有种说不出的彆扭，“所以说，当真正的鲁恩人来到这里，他们就又会变得卑躬屈膝了。” 话音未落，几名皮肤偏暗，五官与北大陆截然不同的侍者便殷勤地围了上来，但都被阿尔杰拦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克洛伊的心情有些复杂一一他们一定是看到自己的金髮和长相就认定自已是尊贵的鲁恩来客了，正如阿尔杰所说的一样。 而这也让克洛伊明白了阿尔杰为何表情那么不自然一一虽然他的面孔更接近鲁恩人的样貌，但深蓝色的粗头髮已经彰显了他的混血儿的身份。 “这个酒吧里既能喝酒玩乐，又有住宿，还提供餐食。”阿尔杰穿过一层杂乱的人群，將克洛伊领到了二层，“乡下都是这样，没有专门喝酒的酒吧，也很少有专门做饭的餐厅。旅馆倒是不少，毕竟这里也算是个重要的贸易中转站，不少人指望著在这里休息一宿。” 克洛伊点点头，视线扫过人群，看见多半男士的目光都在追隨自己，视线对上的瞬间有的尷尬地转过头去，有的也大胆地吹起口哨，或者眨眼送来挑逗。 而另一少部分，好像在盯著阿尔杰，不知是在判断这位看上去像是冒险家或者海盗， 打扮寒酸的混血儿和靚丽可爱的少女究竟是什么关係，还是直接开始了嫉妒，甚至於仇恨。 太久没有出门了，都忘了自己的容貌在男士中间杀伤力有多强了克洛伊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目光，像小淑女一样，故作羞报地微微向人群点头致意。 她不再管身后的譁然，紧赶两步，跟在阿尔杰身后，挑选了一个靠窗，远离二楼护栏的餐桌落座。 阿尔杰招手让侍者送来菜单，推到克洛伊面前“小餐馆，菜单不够丰富———-蛤浓菜汤不错，很有本地风格，在別的地方基本上吃不到。” 克洛伊没有去看菜单，微笑道： “那点菜就交给你了，船长。饮品的话，来一杯南威尔啤酒就好，重温一下家乡的味道。” 南威尔啤酒是整个鲁恩最出名，也是最名贵的啤酒，虽然相比烈酒仍然算得上便宜， 但也不是普通的工人能负担的起的。 在东区，普通人一般喝每杯1便士的黑麦啤酒，偶尔发財了就喝2便士的恩马特啤酒。 只有真正不愁生存，追求口感的人才会点5便土一杯的南威尔啤酒，虽然每个酒吧都必备，但销量实际上不佳。 因此，在贝克兰德，尤其是东区，如果想要找酒保办事，那最好就点一杯南威尔啤酒。 反正克洛伊不缺和酒吧打交道的机会，因此，昂贵的南威尔啤酒就成了她对贝克兰德最深刻的美食记忆。 “那就两份熏龙骨鱼三明治，一盘海盐燻肉，两碗浓菜汤配硬麵包，两扎南威尔啤酒。”阿尔杰熟练的向侍者报出菜单，“记得找乾净的餐具，別给这尊贵的小姐展示你们后厨有多糟糕。” “有必要这样吗？”克洛伊含笑看著唯唯诺诺离去的侍者，“我又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相信我，这种要求如果不提的话，多半会遇见糟心的事。”阿尔杰打了个响指，“今天运气不错，还有乐队伴奏，小姐，就欣赏欣赏乡下人的快乐吧。” “居然还有乐队，这倒还真是我没想到的。”克洛伊附和了一句，倾听起一楼大厅中，跑调有些严重的钢琴叮叮咚咚，组成一首欢快的曲调。 十几分钟过后，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克洛伊拿起刀叉，鼻尖嗅到了浓郁的香气。 她用木勺拨了拨一一碎鱼肉、蛤、西红柿、土豆等等菜品混合起来燉煮，香气扑鼻，显然是很捨得放香料。 也就只有在这里，在“香料群岛”这香料原產地能轻鬆地端上乡间酒馆的餐桌了“ 別的地方，恐怕难以承受如此高昂的香料费。 克洛伊把一勺香料与奶油气息醇厚的浓汤放入口中，感受看旅途中的温暖与美好。 正在她身心都放鬆下来的时候，一楼的音乐和人声都是一滯。 克洛伊循著感觉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卷边庄园帽的年轻人推开两扇半开木门，带著一群和他一样，北大陆长相的人走进酒馆。 他吹了一声口哨，环顾四周。顿时，那些前一秒还在兴高采烈的酒客纷纷畏缩下去， 欠身问好避让。 卷边帽年轻人的视线转了一圈，停在了乐队身上。 顿时，钢琴比先前卖力了许多倍的奏起欢快的曲子，节奏鼓和管乐齐鸣，为新到来的贵宾奏响了气氛热烈的欢迎曲。 第361章 地头蛇 第361章 地头蛇 新来的那一伙人对此相当满意，迈著悠閒的步子，涌入了酒馆中。见到这一幕，人群也不再紧张，继续先前的交谈，只不过一些污秽的词语变得克制了不少，生怕脏了这些高贵大人们的耳朵。 “他们是谁？”克洛伊饶有兴致地拿起三明治啃了一口，望向对这边各种事务都比较熟悉的阿尔杰，“这里的人好像都挺怕他们？” 阿尔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那伙人通过木梯走向自己所在的二层，又重新仔细端详了一番克洛伊足迷倒大多数男士的俊俏容貌。 他的表情有些严峻： “在这一带，他们的权力是绝对不容小看的。看见那个戴著黑色礼帽的男人了吗？看看他胸前那颗银质六角星一一他是镇上的警长。 “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威胁，但是对於普通的镇民来说，那绝对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而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却只是跟在那个领头的年轻人身后克洛伊在心中帮阿尔杰补充了隱藏的条件，问道： “那个带头的又是？” “来找乐子的富家少爷，毕竟他们的庄园里面不够热闹，还是祸害这种普通人会更加心情舒畅一些。”阿尔杰冷哼了一声，看起来颇有意见，“拜亚姆的总督府懒得管这种偏远的地方，所以，这里的权力逐渐都被附近庄园主们收入了囊中。他们都是一个家族內部的人，警长、镇长甚至於普通的警员都是出自那几个手里有大庄园的家族，世世代代，从来没有被別人插手过。” 眼见著一伙人已经登上二层，阿尔杰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如果不想被麻烦缠上，就把声音压低一点—当然，如果真有什么动作，难受的也肯定是他们。” 克洛伊瞭然地点了点头，继续理头吃自己面前的食物，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一从过往的经验来看，意外总是发生在用餐的时候，至少在那之前，还是儘量少的浪费面前的食物，最好把它们装进自己的肚子里。 “其实造成这种局面，还不是因为，这里的治安实在是不好管。”看著那一群富家子弟落座，没有挑事，阿尔杰便略微鬆了口气，继续压低了声音向克洛伊说明，“这里发展成小规模的镇子，不仅是因为货运的需求，还因为反抗军也要通过这里换取货物与食材。” 克洛伊警了一眼那些男士们腰间崭新的枪袋，若有所思，道： “从敌人的手里保卫自己的財產，这也是本地防卫力量都由庄园主组建的原因吧。” 阿尔杰认真地点了点头：“也有本地豪强家族为了消化过於庞大的家族成员做出的考虑。” 说话间，酒保已经殷勤地端著托盘，为本地豪强的桌上放上高脚杯，端上色泽或清澈，或浓厚的酒瓶，又上了一副扑克牌。 没过多久，他们便开始热火朝天地互相碰杯，交谈起来，克洛伊也在一旁听见领头的年轻人扯著嗓子： “老头总是要求我经营庄园，烦死了-他觉得有一个去学文法，去贝克兰德当那什么政府雇员的儿子就是光宗耀祖了，剩下的必须要继承家產.—嗨，就这点乡下的烂地那算个屁！” 胸前带著六角星的警长笑道：“我倒是觉得他还会回来的。年轻嘛，贪恋大城市的繁华是正常的，到时候，万一你接手了家族，断了他的供奉，他还不是要著急的回来和你爭家產？” “那我也想去城市里头住去。”年轻人將目光投向热闹的下边，“呵，哪怕是去拜亚姆也行。就这小破地方，喝个酒都找不到合適的姑娘。” 警长挥了挥手，语气不屑：“那按你这么说，贝克兰德能找的姑娘都没有拜亚姆好。” 另一个衣著精致，年龄不大的男孩扬头喝下一杯清澈醇香的烈酒：“还是不够自由， 成天待在乡下，待在庄园里，我都快要发霉了。要不是忽然传来罗德失踪的消息，都有点想像那傢伙一样出海玩几圈了— “衷心祝他好运。”留著毛茸茸络腮鬍的壮实男子用手锤了一下胸脯，行了风暴教会的礼仪，“幸好有他，不然的话，我那不成器的表弟怕是已经要离家出走，一心一意出海闯荡了·—看那意思，我感觉是要去当海盗。” 领头的年轻人摇晃著杯中的红酒，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 “一个有知识的海盗——哈！你要好好翻一翻他的书架了，最近很流行的那个『金丝雀”，情节就是这样。拥有现代知识的年轻人回到罗塞尔之前的时代，做了海盗，抢了因蒂斯的贵族少女，代替罗塞尔开闢航线，开启蒸汽时代简直一模一样的剧情，而且， 他刚好还学过这些知识。我敢打赌，少年的幻想肯定是他想要出海的主要原因。” 哦呦，好像办了一件坏事说来也是，写这种剧情肯定会吸引不少年轻人嚮往大海，想当那种俘获少女芳心的优雅海盗。 听著他们好像真的是在聚会閒谈，克洛伊也放下心来，收回了那边的注意力，继续听“倒吊人”阿尔杰讲这名为“西河路口”的小镇逸闻，閒谈那些幅员辽阔的香料庄园都是属於哪些家族。 听他说，就算加上了组建护卫队，武装与劫匪对抗的民兵团的费，这些香料元每年的纯收益能超过2000金榜。克洛伊略显艷羡地望了一眼那一桌豪强子弟一一对他们来说， 只要没有太大的变故和亏损，安稳富足地生活一辈子都是相当轻鬆的事情。 一出生就活在了人生的终点啊· 这时，一位看起来同样稚嫩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恰巧与克洛伊隱蔽的目光对上。 克洛伊听见他低呼了一声。 靠，还是引人注目了。她连忙假装无事发生，把脑袋重新埋进已经不剩多少的饭菜中果不其然，一桌人都安静了下来，紧接著，討论的目標都对向了哪怕只露出一个侧脸，也足够让人避想的克洛伊。 没过多久，“倒吊人”阿尔杰抬了一下眼皮，提醒克洛伊道： “来人了。” 过不了一会儿，克洛伊便听见身后传来了那位带头年轻人的声音： “这位小姐，抱歉冒味打扰，但请问，我们是否有这个荣幸认识您？您一看就气质不凡，我们乡下人正渴望尊贵的大人物帮我们开阔眼界。” 第362章 少女与海盗 第362章 少女与海盗 克洛伊闻言，动作散漫地转过身来，將手肘向后撑在餐桌上。 她微微一笑： “抱歉，我们一会儿要赶路，无法奉陪，请谅解。” 克洛伊相信，自己的贝克兰德口音就能劝退面前这些想要搭汕的公子，毕竟他们对自己定位应当十分清晰一一乡下的庄园主，可以作为一方豪强，但绝对不敢和出身大城市中，背景在王国中央的人相碰。 但她显然错估了本地豪强的执著。 手上把玩著卷边庄园帽的年轻人没有轻易被劝退，而是微微一笑，將目光投向克洛伊面前的阿尔杰： “还有这位先生一一您一定是富有经验的航海家，如果真的耽误了你们要紧的事情， 我想，我们的家族有足够的礼物感谢你们被占用的时间。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一一我是红风车庄园的主人，阿勒斯·图尔曼尼少校的儿子， 人们都称我为小阿勒斯。我想邀请你们，主要是因为那个少年，刚成年的尤提里·旺卡先生。他即將去廷根留学，还是第一次离开家乡，最好还是由有经验者事先和他说一说，发生在这片土地，至少是他家的桥堡庄园以外的趣事。” 红风车庄园，还有桥堡庄园，都是阿尔杰在和克洛伊閒谈时提到的有名的庄园。克洛伊的目光扫过他们所在的圆桌，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已经开始以自已在本地的势力作为威胁。 “真的没空，各位少爷。”阿尔杰微笑著举起南威尔啤酒，在桌上顿了两下，似乎是要释放善意，但刀削斧凿的面孔和“风暴”途径非凡者特有的深沉气质让他的动作看起来相当有压迫感，“你看，我们都没有像你们一样点烈酒，两杯南威尔啤酒，不会影响赶路。” “咳咳。”眼见带头出马的年轻人没有成功將目標邀请到餐桌上，那个胸前带著六角星徽章的警长正了正腰带，著肚子走上前来，“小阿勒斯，你太绅士了，在这里，我们不用讲道理。” 他面色红，似乎已经有了一些醉意。这个看起来年龄已经不小的粗獷男性扶著小阿勒斯的肩膀，越过他，用手正了正胸前的警星： “你们两个，请你们交流，是我们这些地盘主人的善意。如果事情发展到必须缉拿、 问话，我想，你们两个也不会太好看。” 还能这样？这么囂张，这小镇警长的权力，还真是大的没边了？克洛伊目光讶异地望向阿尔杰这个本地人，想看他如何解决问题，却见他耸了耸肩，淡然地喝了一口啤酒。 “喂，不要把我的话不当话！”警长好像找回了自己出勤的威风，厉声呵斥阿尔杰，“喝什么喝！倒是挺悠閒啊？一看你这打扮就不像好人一一我已经看见你衣服底下藏的刀了！” 克洛伊嘆了一口气，挑地扭过上半身，从餐桌上拿起属於自己的那一扎啤酒。 她猛地灌了一口，眉头轻挑： “怎么，现在我们两个都喝了，难道要停止盛宴，现在把我们扭送到警局去？” “好了，托马。”小阿勒斯连忙扳回来警长的肩膀，“別把事情闹得太僵—你有点醉了。” “不不不。”警长托马气得杂乱的鬍鬚颤抖，伸出手指向阿尔杰，“你们可看好了那打扮，那装束分明是海盗！” “海盗？” “居然是海盗！” 圆桌后看热闹的本地少爷们闻言惊呼，不仅不害怕，还好奇地探头过来。 与此同时，听到警长托马的指认，那些跟过来的家僕也全都开始警惕，有的通过楼梯跑上二楼，有的则站起身来，守在酒馆门口。 克洛伊倒是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一一挑的动作都是自己发起的，但警长的怒气却全发泄在阿尔杰身上。 这不像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反而像是一个男人，觉得面子掛不住的迁怒。 就好像，是在嫉妒阿尔杰，嫉妒他能得到自己的维护，能和自己这样的美丽少女共进晚餐。 这时，圆桌后传来一声故意没有压制音量的评论： “一个海盗，还有一位尊贵的金髮小姐一一这不是那小说里面的情节吗？怎么，原来是一只『沉溺於大海”的金丝雀？哈哈哈！” 顿时，整个酒馆中爆发出剧烈的嘲笑声。 “小姐，你是看了那本小黄书，想效仿情节，追寻大海盗的爱情，所以离家出走跟了这个穿得像船夫的傢伙吗？” “喂，那海盗，立即解除武装。”警长托马愈发得意，撩开衣摆，用右手扶住枪套，“敢逛骗无知少女，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你是在挑畔王国的秩序！” 克洛伊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对等地撩开衣摆，露出自己的枪套： “警长阁下，他只拿了一把航海用的短刀，我倒是带了一把左轮手枪，按理来说我才是更危险的那个才对。 “各位先生，你们总是觉得我是被欺骗的那个无知少女，但为什么不想想，和海盗坐在一起的，或许更有可能是一个海盗？” 顿时，笑声夏然而止。 警长托马望著少女腰间的枪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现场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二层的酒馆，喧闹逐渐变成了寂静，甚至还有几声拉开击锤的动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小姐？”警长托马面色凝重，打开了枪套的纽扣。 “也许我们可以把话题重新拉到最开始那一刻。”克洛伊神色轻鬆，挑了挑眉毛，“你想让我们—嗯，大概主要是我，去你们那一桌讲讲故事。而我的回答很早就已经明確一一不，我们还要赶路，最好现在离开。” 理智告诉警长托马，现在的情况已经闹得太僵，是时候接过对方给的台阶，就此收手。但是看著克洛伊那略带挑畔，但又精致绝美的面庞，心中却起了无名的邪火。 他动作迅速地从口袋中提起左轮手枪： “你们必须跟我去警局走一一！” 砰！ 火光一闪，警长托马只觉得一股巨力在衝撞自己的手腕。还没有举起的手枪瞬间从虎口脱离，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线，翻滚著落了贵族子弟们的脚底。 而克洛伊手中已经稳稳握住了一把铁黑色的左轮手枪，枪口正冒著白烟。 她甚至没有瞄准。 那左轮手枪就架在少女的腰间，明显是一抽出腰间枪套，抬腕就射，即使这样，那颗子弹也精准地撞上警长托马的左轮手枪，瞬间就缴了他的械。 克洛伊依然动作散漫地靠坐在餐桌上，嘴角俏皮地勾起，向警长托马挑地压了压手腕： “重新认识一下一一克洛伊·弗孔，来自贝克兰德的赏金猎人。 “人们都说冒险家总有一天要成为海盗，但各位绅土，还是別用你们自己的性命开启我们成为海盗的起点了。 “今天，最好不要有任何一个枪口，出现对著人的情况。” 第363章 风的速度 第363章 风的速度 緋红月光下，克洛伊和阿尔杰脚步轻鬆地走在路上，背后小镇的灯光逐渐远去。 “如果他们真的需要增长见闻，那今天必然是最好的谈资。”阿尔杰提著马灯，领先半个身位，为克洛伊引路，“枪法不错，哪怕真正的赏金猎人也很难做的比你更好。” 克洛伊自嘲一笑，拍了拍腰间的枪套： “曾经为『秩序』服务过一段时间，总是会得到一些好处。” 她现在背上还背著“审判之剑”。这段时间里，克洛伊觉得自己的射击水平飞速提升，虽然对真正的超凡战起不到大的作用，但不用非凡能力的情况下露一手，对普通人还是有不少威力的。 这也许就是“秩序”力量残余影响的象徵。 说到这里，克洛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前那个冰冷的铁盒： “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我带著的封印物有略微增强周边所有人慾望的副作用，他们多半有受到影响。” 阿尔杰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没关係，你知道的，『幽蓝復仇者』號可以隔绝大多数封印物影响，哪怕是『1 级封印物，也无法受到影响。” “带在身上，终究是不够保险。”克洛伊表情略带歉意，手指尷尬地放在身前搅动，“以后还要请你联繫的那位工匠设计一个封印盒。” 时间在交谈中度过，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阿尔杰提著马灯，照亮了路牌： “前湾村，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再走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达。” “不是说大概午夜才能登船吗？”克洛伊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只有晚上7点左右，再过一个小时也只是八点钟。 “船没有停在那里。”阿尔杰简短的说道，没打算解释更多。 一个小时后，克洛伊看见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看见了黑暗中一座座低矮的平房。 这是一个渔村，空气中都瀰漫著海產腐烂的腥臭。虽然有一个码头，但也多数停泊著小型的渔船，根本没有“幽蓝復仇者”那种大型三梳帆船靠岸的空间。 “倒吊人”先生是想要干什么？ 阿尔杰轻车熟路地来到摇摇晃晃的木质码头边上，敲开一个几乎已经建造在海面上的小屋，敲响玻璃窗。 “什么事？”一个头髮鬍鬚都已经白，脏兮兮打著结的老头从窗户中探出脑袋，满口喷著酒气，“晚上不能出海！涨潮了不知道吗？附近全是暗礁！你把船撞坏，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是我。”阿尔杰把马灯凑到自己的脸上，“一艘帆船。” “是你—你”老头认出了阿尔杰，便放鬆下来，低头从抽屉中找到了一把钥匙，“那行吧，反正翻不了船，记得给押金。” 阿尔杰点点头，接过钥匙，掏出几张钞票递给老者。 “走吧。”阿尔杰冲身后等待的克洛伊扬了扬下巴。 克洛伊跟著阿尔杰登上了一艘小型的帆船，过於小了，上面只能坐上两三个人。 一遇到这种情况，克洛伊就开始抓瞎，但阿尔杰熟练地升起船帆，解开缆绳，轻轻用船桨一推，便脱离了码头。 看到这一幕，克洛伊才有了一种实感，那就是身边坐著的非凡者是真正的“水手”途径。 而且，是序列6“风眷者”。 脱离岸边没多久，克洛伊的耳边突然就颳起了狂风。她回头看见阿尔杰的身周缠绕著劲风，手持缆绳，漂浮在空中，脚下的小帆船速度越加越快，没过多久便开始激起浪。 这速度比马车可要快多了。 隨著扑在克洛伊脸上的劲风愈发强劲，小帆船像是一片被狂风颳到半空的叶子，被浪时而拋起，时而落下，但却保持著惊人的平衡，没有出现一点倾覆的跡象。 “还有再一个小时的路程。”阿尔杰调控著船帆的角度，淡然说道，“需要考虑船体不能承受太强烈的衝击，不然还能更快一些。” 这就是“风眷者”，这就是在非凡领域的海上航行-克洛伊表面上平静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却已经放出了不少蛛丝，把自己绑在桅杆上。 她总有一种自己会隨著下一次顛簸落入大海的错觉。 终於，漫长但又刺激的海上快速航行过去，克洛伊眼前终於出现了灯火，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庞大黑影。 其中一个三桅帆船，正是熟悉的“幽蓝復仇者”號。 又过了一会儿，帆船的速度慢下来，破开的浪也变得不那么夸张。 十几分钟后，帆船进港。 將帆船交给私港管理员之后，阿尔杰回过头，向克洛伊提议道： “在海上，最好要准备一些能在水面上生存的物品。我的建议是，问这里的反抗军要一点『海神』领域的符咒。” “海神”卡维图瓦· 前段时间，本地土著信仰的那位海神陨落，掀起不小的余波，甚至还让岛上戒严。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海神”卡维图瓦反而改变了形象，不再是一条青蛇，而是有了人形，还发布了十条“戒律”，让本地的血腥信仰更接近於正神。 当时，塔罗会就討论了相关的动向。 从“隱者”女士的反应，和“愚者”先生提示的只言片语中，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现在，应该是“愚者”先生在代替原来那位“海神”回应信徒。 也就是说，现在的“海神”，就相当於是“愚者”先生！ 想到这里，克洛伊定了定神，道： “去哪里可以补充这些符咒？如果现在时间太晚的话，在船上直接向『海神”祈求製作相应的符咒，不也是可以的吗？” “倒吊人”阿尔杰愣了一下，似乎先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说的对，我那里还剩了一点反抗军製作的符咒，暂时够用。那我们今夜就起航， 在拜访你之前，我已经召集了所有的水手。” 第364章 起航 第364章 起航 早在小帆船开始靠港之前，在瞭望塔上的水手已经通报了海面上的消息，没有任何一个水手因为夜晚开始休息，而是纷纷蓄势待发，等待船长的指令。 毕竟，这一次，他们是被紧急召集的，紧急的召集，就意味著紧急的任务，就意味著丰厚的补贴。 克洛伊迈著稳重的步伐，在船长阿尔杰的带领下，在眾多手下的目光簇拥中第二次登上了这艘幽灵船。 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投来，胆大的水手在问候阿尔杰之前，率先张口笑道： “船长，你最近也看了那本『金丝雀”吗？怎么带了一位贵族小姐上船？”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真是贵族小姐克洛伊想起自己至今没有听到关於国王下令解除勋爵身份荣誉的消息，半是自嘲半是回击道： “你还真没说错，我確实是『贵族”。嗯，不是『贵族小姐”，是贵族本人，只不过现在没什么人提了而已。 “你们好，我是克洛伊·弗孔，来自贝克兰德的赏金猎人。” 她能感受到船上的水手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之前的话语更接近於调笑。或许他们本就是把自己当做了阿尔杰带来的女伴，毕竟没有人敢於在以风暴为途径的船长面前题他的財產。 是的，財產，在海上，女人就是財產。 另一个水手戳了戳那位当了充当出头鸟的冒失鬼，压低了声音： “喂，你见过她的，忘了吗？” “啊？” 闻言，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一愣，但旋即，很多人都想起了半年前去苏尼亚岛执行任务时的场景。 顿时，所有人的眼神都清澈起来，没有人再敢於开那些有的没的的玩笑话。 他们都想起了执行任务之前，船长那严肃的表情。 那样子仿佛是如临大敌，事实上，在接到手持封印物，执行绝密任务的队伍之前，阿尔杰还严正警告过一一接下来要登船的，全都实力强大，是不弱於自己的非凡者。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小姐，至少也是实力可以和船长平分秋色的强者。 想到这里，所有的水手都觉得后背一凉，那些听说克洛伊不是阿尔杰的女伴，开始蠢蠢欲动的水手，也都断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阿尔杰见手下基本已经到齐，大手一挥，让“幽蓝復仇者”號的舷梯自动收起，黑色的船帆自动升扬： “克洛伊小姐是我请来的帮手一一我们的任务是去找『破鯨號”，一艘失落在罗思德群岛与加尔加斯群岛之间的武装客轮。 “这位克洛伊小姐是占卜方面的专家，会为我们指引方向。” 阿尔杰环顾了一圈，低声笑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次，我们必须爭分夺秒一一如果成功，你们至少会得到1000金镑。” 眾多水手低呼起来：“二千？！” 阿尔杰点头道：“至少1000，还只是委託，没有算『过路费”。这次，克洛伊小姐没有代表鲁恩，我们也不代表教会，所以，破鯨號上的所有財物，都要归我们。” 而“破鯨號”这种武装客船，从来都不会缺少富裕的客人。 因为是幽灵船，所以“幽蓝復仇者”並不需要太多的水手，整艘船上全都是有经验的战斗人员。 这代表著，仅仅这一趟下来，水手们就有机会每人都拿到超过100镑的巨款一一足够顶普通水手一年下来的基本薪金。 眼见水手们的情绪都已经调动起来，“倒吊人”阿尔杰再次增加了筹码： “这次，打断了你们的休假计划，等我们解决了『破鯨號』的委託，最多一个月，就再给你们补上一—就在拜亚姆，两周的时间，决不食言。” 船上的水手立即欢呼起来： “老大万岁！” “头儿，保证完成任务！” 阿尔杰满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沉声让命令隨风灌入每个水手的耳中： “起锚！” 伴隨著水底仿佛巨兽低吼的喻鸣，“幽蓝復仇者號”的没有打破港口的寂静，在黑夜的掩护下，缓缓驶向大海。 阿尔杰没有浪费现在的时间，在眾人的目光下，把克洛伊请进船长室。 这是一间小型的木屋，摆放著黄铜製成的六分仪、地球仪和各式各样的海图。这里的装饰相当精致，掛著装饰用的古代刀剑盾牌。也摆放有书柜，其中一排排昂贵稀少的手抄本吸引著爱好者的目光，彰显这艘船的主人並非粗鲁野蛮之徒。 而玻璃橱窗中，喝了一半的列朗齐和苏尼亚血酒，又毫无疑问的证明了船长先生早已经融入了大海。 窗外的海浪拍打与风声消失不见，恍然间，克洛伊仿佛回到了贝克兰德，“王国经济爱好者俱乐部”，坐在了古典而又风雅的读书室中。 “倒吊人”阿尔杰紧走几步，坐在了自己的梨木海图桌旁，並且示意克洛伊自行落座。 他面色认真，双目中透看不加掩饰的急切： “『力量』小姐，你说从庄园中拿到了占卜的媒介？我想，別的船队不一定找不到会占下的助手，最好把握住时间，能否现在就试著確定一次目標的位置？” “当然。”克洛伊点了点头，“卜杖寻人法，在现在这种场景里最为適合。虽然精准度並不够好，但足以为我们指引方向。” 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瓶装有暗红色血液的玻璃瓶，以及一支钢笔： “这是罗德·沃德生母的血液，以及他曾经长期使用的钢笔。那位罗德先生离开庄园太久了，基本上找不到他散落的毛髮或者皮屑，但通过血脉的联繫，也能基本上完成占卜。” 克洛伊想了想，没有直接在心中默念，而是用灵性材料布置了一番： “幽灵船不会对占卜產生什么大的干扰吧？” 阿尔杰的回覆相当篤定：“不会。只要你没有特殊要求，“幽蓝復仇者”號就可以和普通的船只一样。” “好。” 听到这话，克洛伊放心下来，用血液绘製相应的神秘符號，藉助镜面与“恶魔小丑牌”残存的占下能力，在心中默念七遍： “钢笔主人的位置“钢笔主人的位置—” 她抽出魔杖，將尖端立在地面上。 没过一会儿，克洛伊瞳孔转为黑色，目光深幽地完成默念，鬆开了手掌。 魔杖安静屹立，就像插入了地板。 克洛伊再次在心中默念： “钢笔主人的位置。” 呼！ 无形的风吹过，魔杖倒下，指向了房间一角。 资深“航海家”阿尔杰立即辨认出方位，在航图桌上用铅笔標出一道直线： “北边，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一我们先往那个方向走再说” 第365章 预估收益 第365章 预估收益 又到了度过无聊海上时光的日子。克洛伊还是閒著无聊，但这一次的航行，没有必要再假装自己是一般路过的乘客，不再把自己锁在房间中。 在知晓自己非凡者身份的水手们面前，她没有太过拘谨，让他们带著参观了一番这艘庞大的，而又诡异的古老幽灵船。 同样的，因为在最绝密的任务中已经相互结识过一遍，水手们在克洛伊的面前也不用偽装成海盗，而是重新做回了风暴之主的神官，相比而言矜持了不少。 他们带著克洛伊讲述船帆的悬掛与调整，讲述船舱內部二层甲板上的老式火炮，至今让人摸不著头脑的装填机理，以及当初作为一个菜鸟出海时无时无刻不在敲除，现在却不敢在幽灵船上肆虐的恼人藤壶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会归於讚美风暴之主，讚美船长阿尔杰·威尔逊，讚美给大家带来便利的“幽蓝復仇者號”上。 克洛伊也对正常的一条舰船是什么样子有了初步的认识。 如此庞大的帆船，至少需要上百號水手来操控，再加上左35右36门青铜铸就的老式火炮，火力全开的时候动用两百人都不算夸张。 现在，只需要选出来最適合战斗的战土，来处理接舷战就可以了，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幽蓝復仇者”號，交给船长阿尔杰。 完全可以一人成军啊克洛伊心里泛著嘀咕，瞄了一眼空荡荡的舰炮甲板感慨著有了这样一艘幽灵船，劫掠的成本都减轻了不少。 尤其是听到水手说，这艘幽灵船即使破损也能自动修復之后一一她更加確定，如果一心一意用在劫掠上，这种可以不计后果，不计成本攻击的船只绝对是整条航线上的大麻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掌控这艘幽灵船的，至少应该是某位海盗將军才对。 不过现在哪怕遇到了海盗將军，这艘船也丝毫不怂。 想了想这艘船上既有“倒吊人”阿尔杰这个人船合一的“风眷者”，又有自己这个名义上是序列6，实际却上有序列5甚至序列3技能的“战爭天使”下属，如果再加上完全被释放的“恶魔小丑牌”，算是序列5的战斗力— 除了四位海盗王者，哪还有能和现在的“幽蓝復仇者”抗衡的海盗？ 克洛伊没有沉浸在遐想中。 她满意的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抬起头对周围的水手道： “我去占卜了，一会儿再聊。” 说看，便轻车熟路地顺看木质阶梯登上申板，敲门进入了船长室。 这里的航图桌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標了有许多道不同的直线。 “过30海里了吗？”克洛伊探头望去，看见阿尔杰在航图上已经用铅笔標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航线。 “马上了。”阿尔杰平静地说道，“现在已经能標出来一条相对来说完整的航线。” 一次的下杖寻人只能够指出方向，只有多次占下，在运动中多次画出方向，才能確定实际上的距离。 在这几天的追踪里，“幽蓝復仇者”號在海图上每移动30海里，克洛伊就做一次占卜，两条交叉的方向线就能在海图上標註出“破鯨號”的实际位置。 就这样，身位资深“航海家”的阿尔杰已经在海图中標註出了“破鯨號”的航线，正式开始了有目的的追逐。 “大海看上去广，实际上有很多未知的，被標註为危险的海域。”阿尔杰在航图桌上俯身，为克洛伊指出几片海域，“如果他们不想被海妖袭扰，或者在这里因为触礁沉没的话，就必须绕过这里。而我们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可以简单的穿行，嗯，大概三天时间，就可以赶上他们。” 克洛伊大致看了一眼，现在“幽蓝復仇者”號和“破鯨號”的距离只剩下了五百海里克洛伊的手指顺著航路划动：“他们好像没有靠岸的打算。” 一般情况下，尤其是对“破鯨號”那种大型客船来说，三天靠一次岸已经是极限，再多的时间，就无法承受住眾多顾客的淡水和食物需求。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將近一周。 “他们好像是在躲避什么。”阿尔杰皱著眉头，指出了另一处匪夷所思的地方，“掌舵的人胆子很大，游走在罗思德群岛以西而不是以东一一在北大陆和罗思德群岛之间一般来说是官方海上力量的势力范围。” 克洛伊猜测道： “也许是恰好利用了人们的思维盲区一一苏尼亚海东面是海盗的天堂，所以如果有人想找到它的话，多半会去加尔加斯群岛东面围堵，毕竟“破鯨號』本就是在那片海域活动。” 阿尔杰点了点头，认同了这样的观点：“在苏尼亚海西面活动，但不靠岸，一遇到有人定居的岛屿，就离得很远避开，面对繁忙的航线也一样一一劫持者完全没有目的，似乎只是想在海上飘著。” “最重要的是，至今他们还没有杀死船上的乘客一一占下证明，罗德·沃德还活著。”克洛伊补充道。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明显感觉到了这次反常的劫持行为还有著更加深层的目的。 克洛伊想起了之前的海上传说一一被特里斯教唆，陷入血案的“首號”就是这样， 在海上漫无边际地漂泊著，直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活人。 “那我继续去熟悉船舱了。”克洛伊嘆了一口气，毕竟站在海图前面冥思苦想终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真的陷入了接战—-我觉得，把战场设置在『幽蓝復仇者”號上还能更有优势一些。” “我们一直是按这样准备的。”阿尔杰从海图上直起身，表情僵硬地笑道，“但这次，不能忘了解救目標人物。” “当然。” 当天夜间。 海上风平浪静，“幽蓝復仇者”號依旧在张著满帆，在海面上无声的滑行。 半夜被叫醒，进入船长室占卜“破鯨號”位置的克洛伊看见趴在航图桌上的阿尔杰眉头皱起，语气沉重地判断道： “预计遭遇的时间缩短了。 “可以確定，『破鯨號』正在向我们靠近一一以正对头的方式。 “有人发现我们了。” 第366章 破鯨號上 第366章 破鯨號上 以克洛伊刚上船没多久，浅薄的航海知识来讲，距离超过400海里就发现另一艘航船，是毫无疑问不可能的事情。 这证明，“破鯨號”上也有人能占下，利用超凡的手段確定敌人的位置。 现在他们正面迎了过来，仿佛主动在他们手中一样。 “要正面迎击，还是再观望一阵？”阿尔杰回过头，徵求著克洛伊的意见。 “当然。”克洛伊笑道，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偷听，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別忘了，我们还有『愚者”先生。” “愚者”先生拥有一部分的“海神”权柄，虽然请动这位隱秘存在出手显然需要不少代价，但好在“愚者”先生允许事后偿还，因此无论如何，作为“塔罗会”成员，“倒吊人”和“力量”肯定不会因为海战的失利而葬身鱼腹。 而对我来说，还有“战爭天使”梅迪奇。克洛伊在心中补充道。 万不得已的时候，只需要召唤“独属於蒂埃里·弗孔的信使”，就可以召唤来一个序列3的强力帮手。 也不知道谁给那“破鯨號”的勇气让他正面迎著我们上来克洛伊自信地想道。 她望向海图，问道： “现在预计是多长时间相遇？” 阿尔杰手指掐算几下，迅速做出了回答： “如果最快的话，是今天的黄昏。相遇的时候大概率已经入夜，所以必须做好夜战准备，至少在白天要休息充分。” 克洛伊思考了几秒钟，道： “我也算善於黑暗中的战斗，但你的手下不一定。反正对我来说，白天和黑夜都差不多，所以，船长，开启战斗的时机最好由你確定。” “好。”阿尔杰点点头，“日出时，我会拉响警铃。” 这是给手下最后完整的休息时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刺破了海面上薄薄的雾。 “破鯨號”的甲板上，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女性正悠閒地躺在躺椅上，手中拿著一只高脚杯。 她的目光迎著阳光微微眯起，望向在面前匍匐的青年： “做的不错。 “至於奖励，你有两个选择一“一块麵包，一块黄油，一条烤鱼，与一杯苏尼亚血酒；或者说，享受我的亲手烹飪，与我共度良宵？” 甲板上，血腥气味扑鼻，一颗颗开始腐烂的头颅，一根根剔乾净血肉的白骨共同交叠出高高耸起，有看奇异惊悚美感的祭坛。 衣著时髦的女性面前，摆放著一块烤盘，正滋滋冒油，一块带著血丝的肉散发出阵阵香气，但却勾不起青年的任何一点食慾— 无论是油，还是肉，都取自於他的同伴，被他亲自用剔骨尖刀一块一块的，从残缺的身躯、四肢上割下。 它们毫无疑问的来自於人体。 这就是“破鯨號”至今仍能生存的原因一一每一滴鲜血都是酒液，每一块筋肉都是食粮，整艘船上，都在举行一场害人听闻的血祭。 匍匐在地板上的年轻人，也就是克洛伊和阿尔杰此行的目標人物罗德·沃德颤抖著， 胃里泛著酸水，被阵阵噁心感侵袭，却不得不被飢饿冲淡。 他肚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吐出来的东西了。 此刻，他觉得內心的两股欲望几乎要把自己撕裂。 食慾，永无止境的食慾，在海上的大逃杀中没有一点点鬆懈余韵，或许一块麵包，一杯美酒，哪怕只是一份正常的食物，已经是他渴求已久的；而色域同样让他昏昏沉沉，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面前这留著大胆捲髮的女子就是他今生最渴望的美人，与她共度良宵，被她亲自饲喂，便能够此生无憾了。 到底.要如何，要如何“亲爱的，你思考的时间未免太久一些。”女子饮下杯中粘稠的“酒液”，嘴角染上猩红，“这样吧，我给你享用船上所有剩余食物的权利。填饱肚子以后，你，再去把那个舱底那个坚强母亲藏著的小男孩带来。嗯，我知道那些还拋不开顏面，喜欢玩猫鼠游戏的“体面人』十分团结一—但他们已经饿了太久了。” “是是！”罗德·沃德不禁大喜过望，庆幸於自己没有太早作出选择。 “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女子的目光越过海面，仿佛投向了天际的另一端，“这个任务嘛，如果你没有完成，我也不会怪罪於你，只是会拿走你身上的一个器官。倒是下一个任务一一三个小时之后，我要你把船舱內剩余的所有酒水、食物全部扔掉，如果做不到嘛——-你的下场，就是那里。” 女子的目光隨意地望向不远处一个木质的简易十字架。 那里吊著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身上的伤口外翻，露出內臟，却诡异地还有微弱却已经麻木的痛苦呻吟，没有彻底失去生命。 罗德·沃德狠狠打了个哆嗦。 这里—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他根本没有选择一一失去一个器官还是凌迟而死，都是都是相同的结局，都是他不愿面对的痛苦。 似乎唯有自杀才是最好的解脱，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一那个掛在十字架上的可怜男人就是自杀的尝试者，在他失去了“求生欲”的一瞬间，那个女子，那个恶魔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让他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去或者说，准备死去。 “计时开始吧。”女子把一把铁质老式钥匙拋给罗德，不再言语，再次悠閒地靠上了座椅，目光投向远方。 手中钥匙的冰冷时刻刺痛著罗德。他认识它，它是能打开船舱厨房的钥匙，得到了它，罗德就能饱餐一顿，就能在这几天的恐怖中寻找到一丝温存他狠下心，呼吸急促地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厨房。 原来，船上竟然还储藏著这么多新鲜的食物看著琳琅满目，但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的美食，罗德差点哭泣出来，不知道这几天忍住噁心，同类相食的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罗德只是拿了一块麵包塞入口中，找了个食篮塞满，快步跑向船舱底部。 他知道，那里是最后坚持同类不相食，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良知者。 “我带著女王的意志而来。”罗德脚步虚浮地，声音却中气十足地拍向那锁死的大门。 他故意把满满当当的食篮丟在地上，食物的香气瞬间在船舱中瀰漫： “女王给了我厨房的钥匙，她允许你们饱腹一一只要，只要把那个孩子，小曼德尼带到他的面前。 “她还说，三个小时后，所有剩余的食物全部都要被投入大海。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他听见紧紧关闭的木门之后传来几声惊叫，几声爭吵，几声啜泣一一他知道，生存与道德之间的矛盾，终將摩擦出火。 第367章 海战前夕 第367章 海战前夕 日落的那一刻，“幽蓝復仇者”號瞭望台报告发现“破鯨號”。 仿佛是“破鯨號”也想早点与敌人相见一样，两艘船以最快的速度相对而行，在预计中最短的时间內见了面。 望著天边那几乎看不清的黑点，阿尔杰面色严峻地將望远镜递给克洛伊，让她看见了那庞大的蒸汽与风帆混合动力客船，让她看见了染血的甲板，和充满邪异意味的祭坛。 “凶多吉少，我看，咱们拿到这笔委託费，机会基本上没有了。”阿尔杰嘆了一口气，“这种程度的凶案，就连官方的非凡者，经歷了之后都是要经过理智检定，签保密协议的程度。” 克洛伊也深深吐出一口气，用轻鬆的语气冲淡內心的凝重： “但这种程度的诡异又在某种意义上，意味著收穫一一如果你不在意这种仪式中诞生的物品有邪恶本质的话。” 阿尔杰苦笑一声： “谁能不在意呢？邪恶意味著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连偽装成海盗，趁火打劫都有不小的心理负担了。” 像是现在这种惨状，即使船上还有人存活，那也是相当悽惨的状態。在这种情况下再给倖存者压力而不是抚慰，事情如果传到教会耳中，“幽蓝復仇者號”的决策者免不了被问责。 “天亮时再进攻吧。”克洛伊放下望远镜，“船长先生，能做到和他们保持距离，直到早晨吗？” 阿尔杰做了肯定的答覆：“可以。他们的船上可没有『航海家』。” “拂晓时，我將率先登船。”克洛伊简短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开炮，不要接舷，占卜显示罗德·沃德还活著，船上还有倖存者指望著坐那艘船回家。” 说著，克洛伊摸了摸腰间的左轮手枪，头也不回地轻盈跳下瞭望台。 阿尔杰再次拿起望远镜，细细观察，久久没有放下。 从看见“破鯨號”那一刻开始，“幽蓝復仇者”號所有人都进入了临战状態。 这次，和以往的任务完全不同，他们需要解救被困者，而不是如同以往那般消灭来犯之敌。 这意味著，战场或许必须由自己这一方开闢，必须跳帮到“破鯨號”上，这也许就意味著伤亡。 阿尔杰·威尔逊此刻也发挥起了隨船牧师的作用，在战前做了动员，为所有水手鼓舞士气。 在战斗期间，他將亲自掌舵。 余暉落下，红月升起，“幽蓝復仇者”与“破鯨號”仿佛两艘无声的幽灵船，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沉默地在海域上兜兜转转，无声地破浪航行。 阿尔杰彻夜未眠，两条船之间保持著大约20海里的距离，可望而不可及。 直到东方亮起第一抹鱼肚白。 鸣！ 古老的幽灵船號角吹响，所有人都为之一振，握紧了手中武器。 “幽蓝復仇者”掉过头，將撞角直直对向了“破鯨號”！ 鸣另一端，现代风格的风帆与蒸汽混合动力武装客船仿佛作为回应，拉响了汽笛。 海战开始了。 “我说，吃饱了，就要干活。” “破鯨號”內层火炮甲板上，一个流淌著浓稠的黑影立在畏缩的人群面前，如女王一般俯视著眾人的恐惧。 人群中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和小孩，更多的则是双目通红，唇边粘著血丝的水手。 他们明显自主的分成了两个团体一一多数的那一群望著少数者圆滚滚的肚皮，目光中满是憎恶或者说嫉妒。 水手们是屈服於食慾的食人者，满是不忿一一凭什么对方能吃到正常的食物？就因为他们愿意自己受苦，做苦行僧？ 而不顾母亲反对，爭先恐后交出男孩，以换取饱餐一顿的人们，也绝对说不上底线与道德的坚守者一一他们在儘自己所能的饱餐一顿之后，还是难以抗拒恐惧，遵从了那女人的命令，把剩余的食物悉数拋入海中。 这更让两边的对立火热起来。 他们甚至都没有关心那艘就在不远处，也许能把它们解救出地狱的古老三梳帆船。 而黑影仿佛浑然不觉一般，声音继续嫵媚而戏謔： “你们能干什么呢？你们可以试著怎么把炮弹发射出去，或者说，如果有那么一段时间內，没有一枚炮弹发射出去，我倒是不介意尝一尝小曼德尼的肝臟~” 听到这句话，食人者群体的眼中露出嘲讽。 所有的水手都加入了食人的行列，他们的船长和大副首当其衝被分而食之一一所有会操作火炮的人都在他们这一边，而那什么“小曼德尼”一一和水手们又有什么关係？我们不工作，难受的只有那些偽君子。 他们甚至想说，当你享受的时候，也给我们想分一部分。 他们知道那个女恶魔有超越常人的威能，已经对船上的人获救不报希望甚至於，如果获救了，他们恐怕是难逃罪责，而万一那尊贵的女恶魔愿意成为一位海盗將军呢？如果自己能够作为她的第一批手下，以海盗的身份名扬五海呢？ 黑影的身边出现了孩童的模样。 女人將脸颊亲昵地和男孩蹭了蹭，换来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绝望哭泣声。 男孩的母亲绝望地跪在地上，眼中著对所有人的怨恨。 “他们好像进入射程了矣~”女性慵懒而嫵媚的声音传出，黑影重新缩回了甲板模板缝隙中，消失不见，“就从现在开始计时吧，別真等到小傢伙真豪叫起来了，你们又不愿意。” 火炮甲板上，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不愿意相互为食，却主动把男孩交出去换取饱餐一顿的人们面面相。 没有人会操作火炮一一而水手们，一定不会帮助自己。 现在，两者已经不是理念之差，他们的地位是水手们的食粮。 水手那边，为首的魁梧男子喷喷两声，摇了摇头： “不要再妄想，那小孩已经没救了。你们最好还是听那位女士的话，乖乖投入战斗。 “这样吧，你们把那个娘们做掉，我就教你们开炮，怎么样？” 他正是“破鯨號”的水手长，眾多水手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才袭击，並且分食了船长和大副。 第368章 另一个贝利亚 第368章 另一个贝利亚 “你会那么好心？”带著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冷著眼驳斥，但掩盖不住虚弱。 短暂的饱腹无法消解几天没有进食的菜色，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无法抗衡起码几天里持续有“食物”的水手们。 不过他还是不解： 水手们只需要冷眼旁观，就可以坐视他们在纠结与懊恼中，无助地看著那男孩被恶魔残害，但水手长竟然提议了开炮，只不过条件是杀了孩子的母亲。 互相予盾的是，如此一来，更没人为男孩心疼了。也有大学学歷的金边眼镜男可以確信，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不愿意同类相食的人们也会像当初用男孩换取食物一样，变得事不关己，变得冷漠一一当然，这包括他自己。 水手长低沉地笑了一声，隨意地通过观察窗望向仍在逼近的古老三桅帆船： “还没想明白吗？现在，我们的自的不是为了让谁难受，让谁不难受了一一我们要为那位尊贵的女士服务，她希望我们开炮，那我们就应当开炮，仅此而已。” 帮凶·金边眼镜男在拔凉的心中不屑地斥责了一句。 水手长再次环顾四周，说服的目標似乎並不是仍然坚持不突破底线同类相食的人们， 而是站在他那边的水手： “还想著获救吗？没救了！哪怕能上岸，我们也绝对没办法从总督府，从风暴教会手里活下来一一我们是食人者！我们罪行已经確定！唯一的出路只有做海盗。不过好消息是，恰巧那位女士有著海盗將军的实力，恰好这艘船是坚固的，迅捷的武装客船。 “那位女士，一定是衝著名扬五海去的！我们就是她的第一批手下一一只有绝对忠诚，才有资格作为她的第一批手下！海盗將军的团队成员！” 没人招揽你，你倒是自己加上戏了，你倒是主动靠上去了·“ 看著水手长那期待的，完全不像是受害者的兴奋模样，金边眼镜男心中又是一阵作呕，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是吗？我怎么觉得，那位女士根本就不想要你们这种加起来都不如她一根手指头的废物？ “那位女士那位女士的，你不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水手长回过头来，冰蓝色的眼晴中透出阵阵杀意： “哦？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愿意以后隨她名扬五海的朋友们，那位女士同意你称她为“尊敬的贝利亚大人”。 说话间，他瞬间便感受到了面前金边眼镜男的迷茫与將信將疑，於是紧接著继续道： “唯有服从贝利亚大人你们才不会隨时活在死亡的阴影里。我看你像是个读书人，或许她正缺一个秘书？忘了说了，你们在船底的时间太长，可能不知道有个小白脸就是靠自已能读书认字，手也巧，得到了那位女士的赏识一一过得滋润著呢。” 他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故意没有说那个“小白脸”正是让他们饱餐一顿的罗德·沃德。 他知道，面前那些受到恩惠，能够饱餐一顿的人们不会忘记那个带他们脱离飢饿的身影，自己就能猜的大差不差。 “嗯，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一为贝利亚大人服务，击退对手，抢夺对方船上的美酒与食粮，享受敌人的血肉；或者说，等我们击退了敌人，再来享受你们的血肉？” 水手长轻笑著看著聚在一团，本来想要坚守底线的人们，逐渐把目光投向唯一坚定的想要救下自己孩子，唯一对所有人都抱有怨恨的母亲。 只要解决了她，就没有人会陷入道德绑架的陷阱了，最重要的是，还能吃上饱饭！ 他决定再添一把柴火，没有回头便將手指指向观察窗外： “也该看清楚了吧？那可是一条海盗船！不要妄想著他们是来救你们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敌人！” 水手长得意地看著为首的金边眼镜男把目光投向窗外，表情变得半分疑惑，又半分惊恐。 呵，害怕了吧，他们一定会因此不再摇摆吧· “水——水手长—”颤抖的声音却来自於他的背后，是他的水手下属，“那艘船不见了！不仅是他，外面所有的东西，什么都看不见了！” 轰隆！！ 造型古老的炮弹溅起水柱，没有命中“破鯨號”，但足以造成摇晃。 但他们却无从反击一一现在，乳白色的雾气正笼罩著船身，让所有人看不到周围的景象，甚至感知不到几米以外发生的事情。 在这里，每个人都成了聋子，瞎子！在这诡异的迷雾中，所有人就连方向感都已经丟失，掌舵的二副不敢离开手里的舵盘，害怕离开岗位之后，就再也无法返回。 “战爭迷雾”！ 在这种独立又密闭的空间中，这个能力无疑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克洛伊坐在舱底，感受著迷雾的蔓延，悠閒地翘起了二郎腿。 “战爭迷雾”毕竟是序列3的能力，即使劣化到了序列6的水平，范围从几公里缩小到了一百米，也是没有神性的非凡者难以承受的。 隨著“战爭迷雾”的瀰漫，克洛伊的灵性正飞速流失，但她丝毫没有慌张，而是慢悠悠地从风衣下的绑带中抽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瓶，掀开瓶盖，一饮而尽。 灵性重新充盈了身体，与此同时，“战爭迷雾”的蔓延也已经到了极限。克洛伊活动了一番筋骨，从容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 她的目光透过迷雾，精准锁定了通向上层甲板的木质阶梯。 作为迷雾的发起者，她像是真正的“战爭主教”一样，拥有视野不受限制的特权。 她走过慌乱的火炮甲板，穿过爆发出激烈爭吵的船舱，脚步轻鬆地来到了堆满血肉残骸的露天甲板上。 鏘一一声悠长的剑鸣响起，克洛伊抽出铁黑色的“审判之剑”，剑锋垂下拖在身后缓缓靠近那张躺椅，靠近那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身段匀称优美的女性。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突袭。”躺椅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胆子不小。 克洛伊轻笑一声，没有正面答覆： “初次见面，『贝利亚大人』。自我介绍一下一一克洛伊·弗孔，能拿得出手的成就没有，不过死在我手底下的“贝利亚”，至少已经有两个了。” 第369章 单挑 第369章 单挑 “巧了，找的就是你。”听到克洛伊的话，女性贝利亚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讶异或者愤怒，延续著懒洋洋的语调，“家族的遗產流落在外，我特地找了这艘船，举行献祭，祈求先祖找到了那份遗產的位置一一很奇妙，家族的遗產竟然自己衝著我们来了，感谢你把它送过来。” 原来是感应到了我手里的“欲望使徒”特性，怪不得朝著“幽蓝復仇者”號直直开过来了心中一个小小的疑惑被解开，但这种细枝末节已经无法打乱克洛伊的规划。 她没有管“恶魔小丑牌”还在身上，或许会同贝利亚家族的献祭与仪式形成某种不好的共鸣，直接鏘地一声把“审判之剑”插入地板之內，迅速抽出左轮手枪，扣动了扳机。 “啊！” 预料中的躲闪没有出现，传来的却是稚嫩的惊恐痛叫。 克洛伊目光一凝一一女性贝利亚悠然起身，洁白的手臂从一个只有她半身高的孩子腋下穿过，把他双脚离地的环抱在身前。 刚才，她只是轻轻一抬手，用男孩的身体挡住了那枚子弹。 好在，这种神秘学子弹的净化作用大於物理伤害。 男孩並没有受多少伤，但他已经满眼的恐惧。 “你有这种好用的能力，为什么不让你的船直接开炮，把这艘船击沉呢？一一我们现在可什么都看不见了。”女性贝利亚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她长长的指甲划过男孩流著泪痕的面颊，“你竟然选择与我正面对战？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救人，不是吗？嗯，救下他这种可怜的，无辜的孩子？” 手上还放著人质，也是够噁心的—克洛伊抬起头望了望天，却突然抬手又是一发子弹： “是要找人，但不是他。” 砰！ 金色的子弹飞速射出，那个女恶魔眉头一皱，环抱著男孩立即转身躲避。 在她的感知中，即使知道了自己有人质，对方依旧没有產生丝毫的情绪一一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可以利用的欲望！ 砰！ 又是一枚子弹，这次，子弹甚至没有想办法绕过人质，而是直直射向男孩柔软的脖颈，目標是穿透之后女恶魔的腹部！ 完全的冷血动物。女恶魔在心中评判了一句，果断地拋开环抱著的男孩，用他为自己挡住又一枚“净化”子弹，向后跳了一大步。 男孩中弹后发出一声惨叫，隨即“蛋啦”一声，女恶魔华贵的衣著被撑破，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皮肤，以及一双巨大的恶魔蝠翼。 她现在终於拋去了通过谈判和威胁解决问题的想法。 “你倒也是个当恶魔的好苗子。”她悬在半空中，蝠翼一甩，击碎了朝她射去的冰锥，还不忘讽刺了一声，“好冷血的傢伙，怕不是走错了途径。” 虽说她现在对克洛伊究竟是哪一条途径还没有头绪。 “冷血？真是笑话，你们『恶魔”的血管里倒是淌著岩浆，怕不是没谁比你们还要更“热血』一些。”克洛伊瞬间欺身而上，扣动扳机，左轮手枪中两枚“猎魔”子弹直奔女恶魔的小腹。 那里是她的要害一—“收割”！ 克洛伊知道这个男孩已经没救了一一如此明显的恐惧表现，根本无法抗拒一个“欲望使徒”在他心底埋藏的“种子”，而且没有“战爭迷雾”的遮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只需要女性贝利亚念头一动，他隨时都会被引爆情绪，被恐惧感分户。 他和户体实际上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別一一唯一的区別就是会引起人的隱之心，让人在战斗中分心、犹豫，但克洛伊早已经在战斗中摒弃了任何感情。 早在听到水手长口中说出“贝利亚”这个单词的时候，她便已经从口袋中掏出了从“月亮”埃姆林那里购买的强效版镇静剂。 已经属於魔药范畴的“强效版镇静剂”和仅仅在“药师”阶段就可以製作药剂的效果已经天差地別。 克洛伊喝下的药剂不会让人失去所有的想法，彻底“镇静”下去。“月亮”提供的魔药能让人只留下冷静的思考，如同一台精密的机械一般行动。 现在的克洛伊，冷酷无情！ 砰！ 又一发“猎魔”子弹向恶魔的眼中钻去，让她迫不得已在空中改变了姿態。紧接著， 两发细长的冰针一前一后，飞速扑向她的心臟和小腹。 恶魔连忙用蝠翼阻挡，却因此失去了平衡。冰针刺破了皮肤，蝠翼流出闪著橘红色亮光的岩浆血液，在快要坠地的一剎那，那恶魔才堪堪一个急转重新返回空中。 在克洛伊已经融合了“收割”的视野中，女恶魔的要害部位呈现出白色，分外显眼。 一连串针对性的攻击下来，虽然並没有用攻击力最强的手段，但胜在衔接紧密，而女恶魔不得不防。 恶魔的巨大蝠翼带著那位女性的贝利亚在空中闪转腾挪，躲避攻击，没几秒下去，就远离了原本的位置。 被子弹击中的男孩留在了原地，很快消失在浓雾中。 在“战爭迷雾”中，这意味著女恶魔无法再依靠事先植入的“种子”控制他，远程杀死他。 如果男孩恰好大难不死，或许以后还有得救的机会。 这只是顺手的事。 轰！ 又是一颗炮弹落在了“破鯨號”近在哭尺的海面上，整条船剧烈摇晃了起来。 或许是受到了炮击的影响，舱手猛转方向，克洛伊的脚步虚浮了两步，中断攻击，给女恶魔留下了破绽。 “烦人的傢伙—”身材依旧苗条匀称的女性贝利亚已经完全恶魔化，拖著带倒刺的尾巴，皮肤暗红如有岩浆流淌，满是诡异的符文，“你会为与贝利亚家族为敌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她的身周扶起数十个蓝色的硫磺火球。 早就提防你这一招了—-与“恶魔”交手过数次的克洛伊明白这是什么，丝毫不惧， 利用这个间隙退掉手枪转管中的弹壳，用上弹器补充新的子弹。 趁著火球完全成型之前，还能补上两枪！ 然而不等火球膨胀，那些青蓝色的硫磺火焰便以並不快的速度四下散播出去，如同油脂一样附著在甲板上，燃起真正的熊熊大火。 半空中，蝠翼扇动，已经完全异变的发生器官发出了既低沉又尖利的诡异笑声： “不管你要找的是谁，都给我死去吧！” 火球的目標並非克洛伊，而是整个“破鯨號”！ 第370章 第三个 第370章 第三个 想要烧毁所有人吗？破罐子破摔？ 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恶魔！ 克洛伊在心中冷笑一声，把左轮手枪架在腰间，飞速拨动击锤，一秒钟便將弹巢中的所有子弹倾泻而出。 不同的非凡子弹在恶魔的身上打出了不同的效果，引起惨痛的哀豪声。 不过，这样大面积的攻击，不会真的把那个“罗德·沃德”给不小心干掉了吧“ 到时候就没有承诺的赏金了，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 不对，我为什么会在战斗中想这些？ 此时，她霍然感觉到自己的状態有一些不对劲， 战斗中，本该是以杀死目標作为最重要的目的才对！这是一个战士的基本素质，在喝下“月亮”先生提供的“冷静魔药”之后，更应该如此！ 是有人在操作我的情绪？ 克洛伊瞬间明白了原因。 这种操控被魔药消解成为了思维发散，却无法引起本该產生的情绪波澜！ 终於开始吸引我的注意力，把目光放在和我的战斗上了吗？ 克洛伊决定將计就计，於是顺看发散的思维，继续往坏的方向思考： 如果整艘船都被恶魔毁灭了，没有倖存者，那就救不出罗德·沃德，不能敲诈船上其他成员以及航运公司的財產。 这样的话这次出行的收益就会低的离谱，不仅会让“倒吊人”对我的能力开始质疑最重要的是，没有这些收益，我就还不上“愚者”先生眷者的欠款，必须继续拖延一一这真是相当可怕的选项！ 还不上一位神明的欠款！ 克洛伊颤抖著向四处冒火的船只看去，忽然，便觉得心中的恐惧正在放大，正在身体中蔓延，像是要撕裂皮肤，从身体的每一个缝隙中强行钻出来。 同时，她的胸口部分灼热起来。 开始出手了—.可惜，你操作的情绪，都是假的。 克洛伊立即收敛心思，顿时营造出来的恐惧感消失无踪。除了有些轻微头晕目眩的后遗症以外，即將引爆的情绪直接被意志力压制下去！ 现在的克洛伊，本就不该產生情绪！ “不可能！”站在不远处的恶魔低声惊呼一一本来已经被她掌握的恐惧情绪，已经被引爆的恐惧情绪，竟然瞬间消失了！ 只要做了针对性的预防准备，那问题总是迎刃而解.听见女恶魔难以置信的惊呼， 克洛伊心中轻蔑地笑了一声。 不过现在问题也算暴露出来了。 克洛伊將手探入怀中，抓起存放“恶魔小丑牌”的铁盒，丟在地上，看见它刻印著符文的外壳已经变得红热： “看来，你与我的『恶魔小丑牌”確实有联繫，但掌控不多。” 在听到女恶魔说出这艘船的目的是寻找贝利亚家族的“遗產”之后，这一直是她担心的问题。 这也是她一直外围周旋，没有拉进距离，所有攻击都称得上谨慎的原因。 不过现在看来，即使那种表面上能够直接绝杀自己的处境，那贝利亚家族的女恶魔也只是能以处於封印中的“恶魔小丑牌”为媒介，加强对情绪的操控一一或许在实战中能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但对现在的克洛伊来说，却恰巧是没有用处的。 克洛伊手腕一抖，再次用上弹器装填左轮手枪，目光越过四处蔓延的旺盛火光，冷冷地看了那女恶魔一眼： “你是第三个。” 话音一落，克洛伊的身形瞬间消失。 去哪了？女恶魔瞳孔猛缩，顿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危险预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嗖！ 身后传来破空声，恶魔猛然转身用蝠翼抵挡，却只见一根表面附著著近乎炽白的火焰之枪朝自己飞来。 她也能操控火焰？！ 恶魔心中感到疑惑，但没有过多在意一一“恶魔化”之后，她对火焰的耐受能力获得了质的飞跃，用火焰来攻击，绝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啪— 轰！ 伴隨著一阵猛烈的火光，女恶魔感受到了强烈的衝击。低头一看，那原本完整的蝠翼已经破破烂烂，摇摇欲坠。 “收割”！作为主动技能的“收割”，即使是打在普通的位置，也能如同击中了要害，造成巨量的伤害。 怎么会？！ 不等她做出反应，顿时，身后又传来了强烈的危险预感。 女恶魔想都没有想，手上瞬间凝结出了一枚硫磺火球，直接向身后拋去，自己则迅速向地面俯衝，躲避可能的攻击。 但是就在即將落地的一剎那，她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轰！ 巨大的恶魔身体並没有如预想中稳稳落在地上，而是径直拍在甲板上，砸出细密的裂纹。 该死该死女性贝利亚用恶魔化的手臂把自己费力地从撑起，呕出一口如同岩浆一般，却燃烧著黑焰的血液。 诅咒，她还会诅咒！ 女恶魔再次呕出一滩静静燃烧著黑焰的血液，感到诅咒的火焰在自己的体內流窜，无时无刻不在烧灼生命。 此刻，她才意识到，在正面战斗中，自己绝对没有和那女孩对抗的实力， 对方的伤害太致命了！ 前面的几次攻击，那强度似乎仅仅是玩闹，一旦拿出真本事，她甚至都来不及还击， 就被打落在了地上。 克洛伊表现出磨链的炉火纯青的枪法，似乎是引以为傲的手段一一这让恶魔误判认为以克洛伊的序列，从左轮手枪中射出的非凡子弹已经是能拿出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只能放手一搏了吗踏，踏...—. 恶魔的目光中出现了克洛伊的小號骑士靴。少女迈著悠閒的步伐从正面出现在恶魔的面前，仿佛要宣判最终的裁决。 这么大摇大摆，真当我是个废物吗？！ 女恶魔半合上双眼，胸脯起伏无力喘息，仿佛认命。 耳边继续传来皮靴踏在甲板上的声音。 近了，近了..—· 女恶魔突然暴起，拼尽最后的力量，口中吐出了艰涩口的污秽之语： “隨落！” 哗啦！ 面前的身影被污秽的真言击碎，却只留下了一地的镜片。 这只是幻象！一个依託镜子產生的幻象！ 噗吡！ 女恶魔的后腰上瞬间又是钻心的疼痛，几乎要把身体撕裂的灼烧。 一把燃烧著近乎炽白火焰的铁黑色长剑从背后贯穿了她的要害， “收割”、“蓄力一击”、“注火”！ “你大概不知道，第一个『贝利亚”是怎么跟我认识的。”克洛伊的声音戏謔而漫不经心，“我对你们太熟悉了—————嗯，再说一遍，你是第三个。” 第三个死在我手下的贝利亚。 轰轰轰！ 伴隨著进发的血雾，炽烈的火焰从女恶魔身体中爆炸开来。 无比强烈的火光之后，甲板上，仅留下缓缓一团又一团污浊的黑色浓稠液体，如同撕扯著血肉的暗星，逐渐聚集。 “光。” 隨著一声古赫密斯语咒语，克洛伊的手中出现了一枚如同黄金打造的金色方印。 炽烈的阳光打在恶魔的残骸上，净化去最后一丝黑气。当“欲望使徒”的特性聚合成为一团如同集合了世间所有欲望的浓黑胶质，她才终於放下一条心来一一那女性的贝利亚，必然已经彻底死亡了。 第371章 跳帮 第371章 跳帮 甲板上一片火海，克洛伊悠閒地望著四周灼热的空气，却丝毫不慌张。 现在的火势还仅仅停留在表面，只是隱隱有了烧断桅杆的趋势一一但是“破鯨號”绝对不是古老的木质风帆船，它的外壳有不少金属的成分，没有足够长的时间，还是无法被烧毁的。 “你最失败的决定就是用火来威胁我—.”克洛伊低头看了一眼逐渐凝聚成型的“欲望使徒”非凡特性，確认女恶魔已经彻底死亡。 她抬起头，举起右手轻轻一捏。 周边10米范围內的火焰如同听从了指挥，化作一条条火蛇钻入她的手中，逐渐压缩， 变为炽白。 仅仅这一个举动，船上的火势便灭了大半。 紧接著，她的手又往上一扬嗖一浓缩的火球直直向上飞去，穿过浓雾，来到外界，炸成了灿烂的烟。 映在了浓雾之外，保持距离的“幽蓝復仇者”號眾人眼中。 “全员准备！” 阿尔杰站在船首，沉稳的命令声传遍了整个甲板。 伴隨机械运转的轰隆声，“幽蓝復仇者”风帆与船舱调整，左满舵，一头向不远处的一团浓雾撞去。 战爭的迷雾逐渐消散，来自风暴教会的水手们终於近距离看见了那艘已经满是死亡与血腥气息的蒸汽动力风帆客船，看见了著火的甲板，看见了不属於迷雾的滚滚浓烟。 满是经歷了灾难的表现。 哗啦！ 眼看著直直就要撞上“破鯨號”，在阿尔杰指挥下，“幽蓝復仇者”却又突然右满舵，以诡异的精准与其並排同速航行，中间仅仅有5米左右。 “登船。” 阿尔杰沉声下令，手臂一挥，率先从甲板跳上“破鯨號”。 隨之而去的，还有两艘船在航行中激起的白浪一一它们环绕在阿尔杰的身边，在他的双脚踏上“破鯨號”的甲板之后，瞬间化作水膜，覆盖了所有著火的部位，浇灭了剩余的火焰。 隨即，他手下的眾多水手也一个个带著弯刀、步枪，有的通过爬梯，有的则直接通过幽灵船如同触手一般的缆绳，登上了这艘满载著钱財的航船。 “恶魔家族，贝利亚是罪魁祸首。” 克洛伊简短的向刚来补充的阿尔杰说明情况。 此时，她已经打扫完战场，用寒冰封住了女恶魔的“欲望使徒”特性，托在掌心。 “恶魔小丑牌”也被她重新捡起一一克洛伊甚至主动打开了封印，只是揣在怀中。 而那“恶魔小丑牌”此时却相当乖巧，丝毫没有因为周围满是恶魔的仪式，满是恶魔的氛围出现一丝异动。 那个最强的恶魔已经被克洛伊不留丝毫情面的击杀，哪怕再愚钝，“恶魔小丑牌”也知道他的主人应当是谁！ 而克洛伊相信，贝利亚家族肯定不会派出第二位“欲望使徒”。 在贝克兰德，贝利亚家族已经损失了两份“欲望使徒”的特性，无论对任何势力来说，这都绝对称得上损失惨重一一序列五，哪怕在正神教会，也是足以成为大主教，或者教区负责人的存在，那已经是正神教会的高层！ 一名“欲望使徒”作为仪式的举行者已经足够了，而且要对付的只是一艘载客的航船，上面最多只有低序列的非凡者。 再多“欲望使徒”恐怕不光起不到正面作用，恐怕还会引起其他恶魔途径非凡者的题。 比如据说“不死之王”就是一位恶魔头领，那才是真正统治五海的恶魔势力！ “倒吊人”阿尔杰的目光投向渗人的血祭现场，用目光寻求率先登船的克洛伊的建议。 克洛伊顺著她的目光望去，轻鬆地耸了耸肩： “一个序列五的『欲望使徒』已经被我解决了，但这几天里，那个恶魔已经吸纳了不少手下，不排除还有別的恶魔帮手。 “船上的水手多半是恶魔的帮凶，就交给你了。 “至於那褻瀆的仪式场—刚才那迷雾中无法与外界联繫，所以，仪式现在已经不再运作，我一会儿一把火把它烧掉就结束了。” 阿尔杰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解决办法： “好。注意防火。” 说罢，他见四周无人，乘著一股颶风向船舱內飞去。 克洛伊愣了一秒，地抬起手，向堆满白骨的血腥仪式投去一团炽烈的火焰。 她自言自语道： “说得好像刚才的火灾是我放的一样—” 甲板上传来噁心的焦糊味，没一会儿，便在熊熊火焰中变成了一堆黑灰，不再具备任何特殊。 脚下传来阵阵枪炮声。克洛伊知道“倒吊人”的队伍已经开始清扫战场，於是不再理会，重新巡视了一遍自己的战果，坐在一旁为眾人警戒去了。 硝烟从清晨飘到正午，在“倒吊人”阿尔杰和他那些手下如同真正海盗一般的威逼利诱下，那些自认为已经成为海盗的“破鯨號”水手才停下抵抗，在阿尔杰的组织下整理了船舱，做好出航的准备。 趁著风平浪静，所有人都被集合到了已经被克洛伊打扫过一遍的甲板上。 那里的血腥与邪异被克洛伊想办法净化，又被“倒吊人”阿尔杰的水魔法洗刷一遍， 除了焦黑的痕跡，已经乾净的如同刚出海那时一样。 这样的环境下，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 阿尔杰站到了克洛伊的身边： “找到罗德·沃德了，还活著。” “太好了。”克洛伊由衷地欣慰道，“至少这一趟出海，最基本的收入算是保住了。” 阿尔杰点点头： “接下来，他们所有人都要被送到我的船上隔离观察。他们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被蛊感操控，成了恶魔的信徒。 “船长室內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序列六『恶魔”，不过现在它也成了非凡特性。” 说到这里，他警了一眼克洛伊： “还要感谢你提供的无后坐力炮图纸。” 船长室锁著门，但是倒吊人的手下直接用炮弹，把薄薄的墙壁炸出来供人通行的破洞。 这个行为也直接打乱了最忠实的恶魔信徒的伏击计划，阿尔杰看见了恶魔化的敌人之后，便让手下撤离，一个人用风刃將船上室內所有敌人碎尸，扔进大海。 “准备收工了，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阿尔杰望著克洛伊，等待著她的答覆。 “有。” 克洛伊轻鬆地点了点头，掏出一个白铁水壶，递给阿尔杰。 她从其中拿出金色的印章，放入另一个水壶中： “水壶里装著太阳领域的圣水，让所有俘虏都喝一点下去一一然后就能知道谁最有问题了。” 第372章 俘虏 第372章 俘虏 阿尔杰望著水壶中的淡金色透明圣水，微微沉吟了一秒，便將手指伸进去，顿时感受到了近乎滚烫的热量。 这是“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能產生最浓烈的圣水，足以驱除不死生物，对偏黑暗邪恶的事物造成巨量伤害。 如果说现场还有其他人是恶魔的同伙“你看好那些人。”阿尔杰低声对克洛伊说道。 他上前两步，朝向在甲板中间聚作一团，被“幽蓝復仇者”號上的水手们手持各式各样武器围住的人们高声道： “现在，还不能排除你们中间还有人是罪犯帮凶，而非受害者的选项。他或许偽装在你们中间，通过教唆、挑起矛盾、引导你们的想法，间接的达成那些邪教徒的可能性。” 聚作一团，衣衫楼的受害者们面面相，中间的距离明显开始增加了许多。 除了自己的至亲，他们无法信任任何一个人。 聚成小团体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啊？怎么会——” “居然会这样.” “对，我就觉得有些人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是啊，太奇怪了，就说为什么才一天没有进食，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自相残杀。” “难道说？！” “呕呕呕呕！！！” 慢慢地，相互之间小声的探討变成了，一片譁然，有人想起了这几天地狱一般的经歷，弯下腰，剧烈的呕吐起来。 浓烈的带著胃酸和腐败的臭味让所有人都面色难看起来，人群中隱隱出现了譁然的趋势。 克洛伊上前两步，小声提醒阿尔杰道： “被“欲望使徒”种下情绪种子，从而被操控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后遗症，哪怕罪魁祸首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阿尔杰面色不善，面色阴沉地清了清嗓子。 顿时，晴空中，仿佛一声炸雷响起： “都他妈的安静！这儿他妈的老子说了算！” 阿尔杰的气势如同爆发的海啸与狂风，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一有时候，还是绝对的暴力能够震镊住眾人。 “我给你们脸了，啊？” 阿尔杰略显暴躁地在甲板上著步，脸色怒像是爆发前的深沉大海。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他的进一步动作。 突然，阿尔杰猛然踏出一步，向人群快速挥舞拳头。 这把眾人嚇得接连后退，有的人甚至就连踩上了噁心呕吐物，也丝毫没有注意到毕竟现实的威胁就在眼前，那可怕的海盗船长好似立即就要把所有人扔下大海一样。 这种想法或许並没有错。 阿尔杰看著眾人屏息凝神的模样，语气不善： “你们以为自已是谁？你们早就应该在海底，而不是船里！呵，留你们一命有点好处，但不多，也就是鲁恩或者弗萨克的政府会付给我一点赎金，让我赚一点外快。 “但是你们这帮闹腾的跳蚤！消耗我的粮食酒水一一自己倒还不消停，就你们这样， 运回去还能剩十个不？啊？ “要我说，不如直接搜刮完这艘船之后，把你们连人带船一起沉入海底算了一一我看把这艘船搬空照样能赚上千八百块，带不回去你们，反倒还成了我的责任了？ “给你们十秒钟，想不想回去？想的就老老实实跪下，剩下的，我保证你在第十一秒的时候不会还在水面之上。” “十，九，八——“” 隨著阿尔杰开始倒计时，“幽蓝復仇者”號的水手们也默契地给自己手上的武器上膛。 扑通，扑通原本还劫后余生的“破鯨號”乘客与水手，没有丝毫犹豫，还不等阿尔杰数到“六”，便全部跪伏在了地板上。 “我还当你们不怕死呢。”阿尔杰仍然瞪著眼珠，对倖存者们虎视耽耽。 “行，看来是之前跟你们说话的时候太客气了。现在你们都跪好，一会儿不论发生了什么，都给我受著，否则的话，还是那句话，这条船上没有你的位置。” 说著，阿尔杰不由分说地拿起水壶，用手指蘸上圣水，挨个抹在倖存者们的额头。 起初並无影响，只是有著一缕又一缕的黑气从圣水的位置逸散而出，那是恶魔的残留污染被圣水净化，属於正常现象。 然而，当阿尔杰走到那位带著眾人向恶魔投降的水手长面前，为他抹上圣水时，与圣水接触的皮肤竟然发出了啦啦的响声。 简直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油中。 “你好像有点问题。”阿尔杰带著和善但危险的笑容，盯著他的眼睛。 他把圣水缓缓地举在水手长的头顶，一点点倾斜，倒下。 ！ 不等另一滴圣水落在身体上，那水手长的皮肤之下突然开始蠕动，仅仅一秒之后，便直接爆炸了！ 爆炸了！ 水手长的皮肉四散裂开，从中钻出了一名神情淡漠的青年，有著微卷的短髮，眼中满是阴冷一一这和那名水手长完全不同，简直像是另一个人。 不，这就是另一个人，披著水手长那身皮囊的另一个人。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精准迅捷地向阿尔杰的侧腹捅去。阿尔杰冷哼一声，浑身鼓盪劲风，轰出一拳，將他扇飞在一旁。 “哈哈，你上当了，这正是我的逃跑路线噠！”黑髮青年在半空中发出囂张的狂笑。 阿尔杰正要跟进，余光却见几抹金属的银白色一闪一一克洛伊已然出手，三张由灵性材料打造的扑克飞刀精准迅速地划过一道弧线，砍伤了青年的肩膀、大腿和手臂。 然而，青年的皮肤已经变得相当坚硬，扑克飞刀只能浅浅的进入他的血肉一点，並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 “没用没用没用！”他继续狂妄地大笑著，双脚落地，紧跟著就要翻出甲板的栏杆， 跳进海里。 看起来他的逃跑已经快要成功了。 然而，当他的手臂撑住栏杆的一剎那，只轻轻一撞，竟然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近乎要从身上掉下！ 噗吡！ 三处扑克牌命中的伤口都诡异的扩大，夸张的喷涌出大量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啊啊！”男青年的惨叫声不绝於耳，倒在地上不断扭动。 见到这一幕，阿尔杰脚步沉稳地走上前去，冷静而精准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第373章 恶魔家族的目的 第373章 恶魔家族的目的 扑通。 在倖存者们惊惧的目光中，伤口恐怖撕裂的户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一一眼前的一切都在昭示，面前的这一群海盗，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存在。 “我想，帮凶不止他一个。”阿尔杰的目光冷冷扫过人群，“呵，听说他是带领水手们开始吃人的。毫无疑问，还有更多这种傢伙想要藏在人群中间，趁著混乱逃离。” 说著，他继续提著水壶，慢悠悠地向下跪的人群走去，目光锐利仿佛刺在每个人的胸口。 脚步沉缓而有力，阿尔杰的存在，无疑给所有人带来了难以承受的压迫感。 很快，不等他靠近，就有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暴起挟持了身边的两人。 其中一个，正是那拒绝食人的团体的领头人，带著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一一谁能想像得到，船上看似相互敌对的团体，竟然连產生都是由凶手一手操办的！ “等等，我们，我们可以合作！”虽说是挟持，但金边眼镜男显然底气不足一一他知道面前的是海盗，根本不在意他手上人质的生命，“我可以加入你们！我发誓！” 刚才如同小鸡一样被扭断脖子的男性青年是序列7的“连环杀手”，金边眼镜男只是一个“冷血者”，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面前这个强力的海盗团体中，绝对算不上什么。 他也只能寄希望於此一一论逃跑速度，他肯定没有那偽装的水手长快。 “那你来吧。”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少女声音。 令他意外的是，那深蓝色头髮的海盗头领还没有发话，身后远远站著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女却抢先开了口。 要不是“连环杀手”身上那恐怖的伤口就是出自於那少女之手，他都觉得她应该和自已一起跪在甲板上，而不是悠閒地看著。 阿尔杰回头看了一眼克洛伊，转过头对金边眼镜男道： “去吧。放开你手里的人质，如果你的想法是让他能为你抵挡一次伤害—呵，投降还有这种心思，不要浪费了来之不易的机会。” 金边眼镜男立即放开了手，然僂著身子向包围圈之外走去。 “那你呢？”阿尔杰望向另一个主动自曝的，“这是想干什么？” “我—我我不想—” 面对阿尔杰的威压，剩下的那位女士害怕地声音都在颤抖，张口数次都没有说出完整的语句来。 这脚的表现，根本不像是恐怖血案的帮凶。 “跟你说话真费劲。”阿尔杰撇了撇嘴，“你也去吧，海上，最讲究的就是公平一主动站出来的，都会获得一定程度上的宽容。” 克洛伊望著两个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的恶魔家族成员，心中冷笑一声，道： “我现在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搞这种事可惜更高层已经死完了，只能问你们这些小角色。 “把你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会酌情考虑你们的处置方法。” “是，是，大人。” 金边眼镜男不敢怠慢，就那海盗头子的態度来看，面前的少女比那些手持武器的手下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 他搜肠刮肚地把所有都告知了克洛伊，整个事件在克洛伊的眼中才清晰起来。 原来，那位女恶魔名字是“朱蒂安博萨·贝利亚”，是家族地位颇高，很有希望成为“魔鬼”的大人物。 “朱蒂安博萨大人上次被派往贝克兰德执行任务，获得了丰厚的奖励和承诺，成为『魔鬼”的承诺——· “呢，一般成为真正的『魔鬼”，手下必须要有一个像朱蒂安博萨大人那样的帮手。 可是家族內部的传言说，她在贝克兰德损失了太多，所以这次先祖不会再支援相应的非凡特性，让她自己想办法。 “这应该就是她的办法。队伍里还有一个『恶魔”，似乎被另外那位大人杀死了“ 这就是朱蒂安博萨大人挑选的准备进阶的手下” 原来还真是老熟人啊听说“魔女教派”在製造大雾霾的时候，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艾斯·斯內克就是因为抓捕“欲望使徒”被引开了，原来是这位朱蒂安博萨·贝利亚乾的？ 呵还真是唯一从贝克兰德逃脱的那个恶魔，刺杀尼根公爵，不知道最终的奖励会是什么，在不在她的身上— 不过都无所谓了，贝克兰德的那一窝贝利亚全都死在我的手下。 克洛伊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血案，继续问道： “你说的『魔鬼”具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血祭仪式结束，找到了非凡特性的位置之后，你们还要教唆船上的倖存者互相残杀形成血案？” “『魔鬼”，是『罪犯”途径的序列4—”金边眼镜男对此没有隱瞒，“这在我们的家族里不是秘密，至於目的，应该是朱蒂安博萨大人想要提前扮演『魔鬼”，所以才安排我们挑起船上的斗爭，引导他们的墮落。” 魔鬼，引导墮落克洛伊把这些字眼咀嚼了一番，决定將它如实匯报给“愚者”先生。 处理完倖存者的事已经几乎快要入夜。 其实，如果当时那名“连环杀手”真的跳进了海里，阿尔杰作为“风眷者”，也不可能就如此让他逃跑。 只不过將他就地格杀更加有视觉衝击力而已船长室中，阿尔杰在指尖把玩著“连环杀手”析出的非凡特性，心中期盼著第二天的到来。 这一次收穫相当丰盛，除了解救人质，获得佣金板上钉钉之外，把完整的客船带回去，也能获得航运公司和保险公司的双重奖金。 而克洛伊將两名俘虏押解进入“幽蓝復仇者”的牢房，便返回空无一人的武装客船上。 在交出“破鯨號”之前，克洛伊肯定已经趁著夜间，使用黑暗视觉把船舱搜索一遍， 搜刮出所有值钱的物件。 作为明面上的海盗，这是被允许的事项。 只不过要上交一半给教会而已。 “欲望使徒”，“恶魔”，“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各一件，是毫无疑问的战利品， 至於两个活著的投降非凡者凶手，也能作为战利品。 对活著的，尤其是隱秘组织的非凡者来说，如果上交教会，那么能够得到的奖励比他们的非凡特性本身还多！ 这一次出航，收穫保守估计也有3万金榜了。 怪不得有的偽装海盗，当著当著就变成真海盗了—·阿尔杰在心中感嘆了一句，主动从船长室的壁橱中拿出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等待著另一位功臣的到来。 第374章 分赃 第374章 分赃 用“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製作的圣水排查过所有人之后，阿尔杰便让他们登上船，给了一定的食物之后，分別关在了“幽蓝復仇者”不同的舱房中，做出隔离。 两个为了自保而投降的非凡者本来就从属於恶魔家族，被派出来跟隨女恶魔寻找“欲望使徒”非凡特性的位置。他们被单独关押起来一一这样的话，“破鯨號”便成了完全的空船。 阿尔杰派出手下，与克洛伊一同搜查，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活物。 同时，克洛伊借用占下，完全搜颳了一遍，在各个角落里找到了价值连城的货物，或者一叠叠的大额钞票。 直到这时，阿尔杰才派出自己的大副，让几个还没忘记水手业务的手下，登上“破鯨號”，开船跟在“幽蓝復仇者”號的后面。 克洛伊则在夜幕降临时返回了“幽蓝復仇者”號上，在阿尔杰的邀请下进入了温暖奢华的船长室。 “倒吊人”在这段时间也没有閒著，列出了本次航行的收穫清单。 “让我们庆祝这次行动的胜利。”阿尔杰手持昂贵的苏尼亚血酒，为克洛伊面前的高脚杯倒上半满，“等回到拜亚姆之后，我们就能从教会那里拿到委託金。当然，收穫不会只有这些，在下次“聚会”的时候，我会给你详细的清单，” 在船上的这段时间里，“倒吊人”和克洛伊已经经歷过了一次塔罗会，等到下次的时候，“幽蓝復仇者”估计已经靠岸了。 在拜亚姆才能委託教会和相关的利益方治谈，確定最终的报酬一一作为一个海盗，能够把船只和倖存者平安无事地带上岸，肯定不是为了不求回报的做好事。 这种事在海上经常发生。由家属筹措赎金，救回被劫持的船只，才是一般海盗盈利的模式，像是“血之上將”、“不死之王”、“拆骨者”罗勒这些以暴戾血腥闻名的海盗， 绝对不是常態。 克洛伊轻轻抿了一口酒，道： “好，麻烦你了。” 敲定了金钱上的分配，算是了结了一桩大事，但是除了能够用金镑计算的收穫以外， 对非凡者来说，还有更加重要的收穫。 阿尔杰將目光投向航图桌上发著微光的几团非凡特性： “如果需要让工匠加工它们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繫，可以先放在我这里。” “不，不用了，记著帮我联繫工匠製作『恶魔小丑牌”的封印盒就好。”克洛伊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並不需要这些非凡特性，“『恶魔”途径的非凡物品我已经有一个，不需要更多了。我建议战利品全部折合金镑一一就算“欲望使徒”的特性属於我，『恶魔”的非凡特性属於你，然后『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我们两个平分。” 这是根据战斗中的贡献確定的，无可爭议。 阿尔杰思考了几秒钟，挥手將桌面上三块非凡特性收回了抽屉中： “既然这样，那两个低序列的『恶魔”途径也折算成金镑。教会会为他们奖励我们。” “好的。”克洛伊对此没有意见。 阿尔杰准备把能够明面上拿到的钱財，也就是包括勒索、搜刮的所有財產拿出一半， 算在给船员们的补贴上。经过一番计算之后，两人也在特性的定价上取得了共识一一“欲望使徒”算8000镑，“恶魔”算4000镑，“连环杀手”算2000榜，依次递减。 阿尔杰看看帐本，有些犯难： “非凡特性的钱恐怕不能很快支付了，毕竟短时间內，这样昂贵的商品很难出手。况且如果短时间內连续卖出多份非凡特性的话，毫无疑问会被压价，有实力买下这些商品的买家也没有多少一一呵，恐怕我们还需要和“隱者”女士扯上关係。” 克洛伊思考了一阵，答覆道： “那就先把『恶魔”的特性算在我的报酬里吧。嗯，之前一次塔罗会上说过，我和『愚者”先生的眷者共同狩猎了一个『欲望使徒”，理应分给他一半。『恶魔』”的非凡特性价格恰好是『欲望使徒”的一半，足够支付了。” 闻言，阿尔杰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同意了克洛伊的说法： “没问题。” 在克洛伊决定拿走价值“4000榜”的“恶魔”非凡特性时，他便已经確定了小小坑了她一把。 当时他定价的时候，序列5非凡特性的8000镑虽然也算正常，但序列6的非凡特性算一半就有些溢价了。 不是说序列6的非凡特性没有以4000镑成交过，但这样的定价几乎已经算是顶格。 某些时候，遇到序列6级別的神奇物品，標价可能还不到4000镑。 至於“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序列7一般价格在1000镑往上一点。虽说溢价很多， 但毕竟两人平分，所以便无所谓，只是充当了给“恶魔”非凡特性定价的佐证。 现在看来，定价高了一点还真不错。 只不过现在问题只有一个—如果说由工匠製作“恶魔”特性对应的非凡物品的话， 副作用会像以前一样，不会过於致命，但是如果是序列5的特性，以那位“工匠”的能力，恐怕不確定性会高很多。 阿尔杰有意再拿上一件足够提升实力的物品，但是考虑到由水平有限的“工匠”製作的物品在拿到手之后甚至很难启用，他便开始犹豫要不要把“欲望使徒”的特性换成金镑，买一件没那么强力，但副作用也不强的物品。 而这时，克洛伊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的思绪回到了贝克兰德，定了定神，说道： “对了，船长，你联繫的工匠水平应该不是很高，强行把那份“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製作成神奇物品恐怕並不合適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我现在和贝克兰德还有著联繫。你知道，我以前在为“机械之心”干活，现在也能想办法联繫上一位在贝克兰德地位颇高的执事，那位的水平应该比野生的『工匠』要强上不少。” 阿尔杰闻言有些异： “『机械之心』的执事，会帮助你製作非凡物品？！” 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製作非凡物品的水平绝对相当高，但从来没有任何人妄图联繫正神教会的组织，为自己这野生非凡者提供帮助！ 第375章 合理合法的委託 第375章 合理合法的委託 这也是我当初比较异的事情克洛伊在心中嘟了一句，知道阿尔杰肯定有著疑惑。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从背后取下“审判之剑”，手指摩著那经过烈焰淬链， 更加漆黑刚硬的剑身。 这代表了一种身份，曾经的官方身份。克洛伊定了定神，语气颇有些怀念： “还是之前的事情，当时我还作为一个『勋爵”，为国王卖命一一我和“侠盗黑皇帝』，『愚者”先生的眷者合作击杀了『欲望使徒”，在贝克兰德的官方势力眼中不是秘密，嗯，大概在罗思德群岛的海军、总督府，以及风暴教会，也都知道这件事。” 前者代表了事件受害者的尼根家族，后者当时作为尼根公爵的保护者，也在一旁见证了整个过程。 击杀“欲望使徒”—阿尔杰下意识將目光望向抽屉中的非凡特性，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测，但没有打断克洛伊的讲述。 “后来，肯定所有人都在疑惑『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去了哪里一一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必然是跟著我一起离开了贝克兰德。我的反对者或者说题者甚至没有给我上交它的机会，我只好带走了它，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手里肯定有一份“欲望使徒”的特性。” 接著，克洛伊微微一笑，鏘地一声將“审判之剑”收回剑鞘： “我在贝克兰德的消息来源告诉我，鲁恩已经把剥夺我的爵位，给我定罪、发通缉的事拋到了脑后，不了了之，只要我不再出现，那就可以当做没有这一回事。此时，我再拜託相熟的“机械之心”执事製作非凡物品，那也是合情合理，也合法的，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阿尔杰顿时喜上眉梢。他第一次和这位少女的见面就是在“机械之心”的队伍中，於是很快瞭然： “所以你能够恰好请到『机械之心』，加工一份『欲望使徒”的特性，但仅限『欲望使徒』。” “是的。”克洛伊点点头。 “那————需要我付出什么？”” “2000镑的加工费吧。”克洛伊的回覆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思考，“让那位执事帮忙， 有的时候，不是金钱就可以决定的。” 就算相熟的人，也不好用金钱打动那位在贝克兰德的教会二把手。或许，他会像克洛伊当初刚成为“女巫”时那样，让“教父”以人情偿还，2000镑也只能当做对“教父”蒂埃里的补偿了。 至於“倒吊人”先生是否会接受这个定价一一管他呢，反正一般人可接触不到那个级別的“工匠”。 “没问题。”果然，阿尔杰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丝毫没有考虑到他还需要给克洛伊额外支付4000金镑的差价，还要支付1000镑的“连环杀手”分成。 就连教会和各种利益团体的酬金，加上劫掠所得也无法弥补这些一一如果他还要找自已渠道的“工匠”打造“连环杀手”特性的非凡物品的话，这一趟下来，他钱包里的金镑反倒还变少了。 不过最近在塔罗会上当中间商，“倒吊人”的財务情况也並非以往能比的。 “最后一件事。”阿尔杰想起来了一个细节，“，克洛伊小姐，如果那位“机械之心”的执事名义上是为你打造非凡物品那会不会，造出来的物品不太合身？” 不要到时候打造出来了像是女性用的丝绸手套，或者说根本不合脚的小皮靴这种了。 “我那位贝克兰德的联繫人是男性，他和教会的关係也很好，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名义预订物品，就当是我把“欲望使徒”的特性卖给了他。”想到在贝克兰德的“教父”，克洛伊微笑道，“你可以现在就擬出来一条需求清单，那位执事一定会交出让你满意的答卷。” 分赃完毕，两人再次碰杯，告別，返回各自的船舱休息。 克洛伊在金镑方面赚的盆满钵满，“倒吊人”阿尔杰损失了一些钱款，却也带来战斗力的大幅提升，收穫不菲。 毫无疑问，一次成功的行动。 经过了封印“1”级封印物，“律法之书”之后，克洛伊对“幽蓝復仇者”的安全性绝对的放心，在风暴中安稳的睡了个好觉，迎接起第二天的太阳。 古老的三梳帆船带领著现代气息浓厚，但又破损不堪的蒸汽客船向罗思德群岛的方向驶去。 然而，平静的时光却並非一成不变。 鸣接近中午的时候，克洛伊还在休息，便突然听见“幽蓝復仇者”號吹响了紧急號角。 她放下手中的书籍，重新穿戴整齐，武装完毕，才悠閒地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 海上的情况总是不用著急，再紧急的情况，也有二十分钟多的时间准备。 “发生什么事了？”克洛伊来到已经站在申板上的阿尔杰身后，眺望远处另一个远处缓缓变大的黑点。 虽然距离相当遥远，但克洛伊还是能看清它的轮廓一一这足以证明它的庞大。 “黄金梦想號。”阿尔杰收起望远镜，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什么？”克洛伊转过脑袋。 “黄金梦想號。”阿尔杰重复了一遍，才解释道，“海盗將军，“冰山中將』的船。 嗯，只是船，没有『旗舰”的说法一一『冰山中將』只有一条船，也就是说，那位海盗將军肯定也在船上。” 而他们的目標正是我们。 虽然阿尔杰没有说，但克洛伊也能从正对向自己的船帆明白话语中的隱藏含义。 “不过问题不大。”阿尔杰的手指敲打著甲板的栏杆，“『冰山中將”本来在海盗將军中间就是最温和的一个，他们更像是冒险家，很少打劫路过的普通船只。” “我们不是普通的船只。”克洛伊提醒道。 “所以应该是有別的事。”阿尔杰点了点头，转头朝向梳杆顶端，喊道，“喂，能看见他们的旗语吗？” 海上交流，多是使用旗语。 “他们正在打！”上方传来了观察哨上水手的声嘶力竭的回应，“船长，稍等一下！ ”” 阿尔杰点了点头，再次面朝身边的少女：“你看，还打旗语，就证明他们不会直接攻击。” “他们要求错船，锚停！”过了一会儿，观察的水手传来了消息。 “我们照办。”阿尔杰的声音並不大，因为操控一艘幽灵船本就不需要传令。 这只是对克洛伊说的。 第376章 黄金梦想號 第376章 黄金梦想號 近一个小时之后，远处的“黄金梦想號”缓缓靠近，那流转著金色光芒的乾净船帆， 还有完全与海盗的身份截然不同，颇有些神圣意味，刻印符文的主炮，逐渐都展现在克洛伊的面前。 “看起来他们完全不觉得自己是海盗。”克洛伊和阿尔杰並立在甲板上，迎接这位闻名五海的女性海盗將军。 “並不，他们总是自称冒险家，在招揽人手的时候更是如此。尤其是“冰山中將”艾德雯娜·爱德华多本人，她连前段时间那种海盗聚会都很少参加。”阿尔杰的话中有著某种深意，“你看那船帆一一描绘著世界各地的金幣，它们分別是鲁恩的金镑，弗萨克的金霍恩，因蒂斯的费尔金，费內波特的金里索，伦堡的萨森金。” 克洛伊仔细看去一一確实如此，这就是“黄金梦想號”的旗帜，是整个海盗团的象徵两艘船在海上经过了一番环绕，调整航向，最终成了並行的架势。没过一会儿，两船在安全距离同时下锚，停在原地， 紧接著，“黄金梦想號”的水手解开缆绳，放下一艘小艇。 一位头髮和眉毛焦黄的年轻男性，独自摇看船，来到了“幽蓝復仇者”这边。 “达尼兹。” “达尼兹。” 克洛伊和阿尔杰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讶异地望向了对方。 阿尔杰挑了挑眉头：“你也认识？ + 克洛伊的目光追隨著小艇，说：“班西港那时认识的，但仅限於名字一一他也在船上。” “所以你也认识格尔曼·斯帕罗。”阿尔杰点了点头。 不止是格尔曼·斯帕罗....他还是一个侦探。 “是的。”克洛伊没有解释过多。 说话间，达尼兹已经顺著“幽蓝復仇者”號自动放下去的爬梯登上甲板，在一眾水手戒备的目光中，略显得意的环顾了一圈，然后目光锁定了克洛伊和阿尔杰。 “哈哈！”他热情的大笑了一声，迎上前去，“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搞到一起去了。” 什么叫“搞“到一起去克洛伊嘴角略微抽了抽。 “有事？”阿尔杰侧目望了一眼停泊在一旁的“黄金梦想號”，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甲板上的“冰山中將”艾德雯娜。 “没你事，我们的幽灵船长。”达尼兹亲昵地拍了拍阿尔杰的肩膀，却被略显嫌弃地拨到了一旁，“主要是这位小姐—听，勋爵？” “隨意，叫我克洛伊就好。”克洛伊微微頜首以作回应。 她同样注意到了一道目光从对面的甲板上投来一一头戴猎人帽，身著收腰的骑手衬衫加黑色外套的女性正站在船边望向自己。 打扮的颇有些刚硬的色彩，符合人们心中女海盗將军的形象一一英姿讽爽，却又知性美丽，那一定是艾德雯娜·爱德华兹了。 “找我有什么事？”克洛伊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位达尼兹身上。 她不是赏金猎人，没太了解过那些悬赏都是怎么回事，也懒得记一一所以知道达尼兹的名字之后，她也懒得深究。 直到看见这位焦黄头髮的年轻男子从“黄金梦想號”上下来，她才发觉原来冒险家， 赏金猎人格尔曼·斯帕罗身边的合作者竟然是个海盗。 “呢——-船长说，我们的下一个任务就是邀请您，邀请您——坐上“黄金梦想號”， 然后去伦堡。”达尼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的船长並没有就这件事过於详细的解释，所以他也並不是太知情： “反正船长一直在引导『黄金梦想號”航行，然后就找到了咱们的幽灵船，嗯，你恰好在船上，船长真厉害。” “你再说一遍去哪儿？”克洛伊皱起眉头道，目光再次越过海面，看了一眼“冰山中將”艾德雯娜。 “伦堡。”达尼兹略微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位气质和美貌都完全不输於船长“ 不，还是比不上船长的。达尼兹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 “呢，我是说，西海岸。你知道，伦堡是个內陆国家。” 也就是说目的地仍然是伦堡。 克洛伊可没有忘记伦堡那是谁的地盘。 自从出海以后，完全可以说三番两次了一一从威恩·贝茨那位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重要人士”，再到“智天使”赫拉伯根，再到梅迪奇，而现在又有一艘隶属於海盗將军的船主动找上自己，催促自己. 或许，这位海盗將军的背后是哪个势力了已经並非秘密了。 达尼兹心怀志忘地看著克洛伊沉思的模样，也有些不安地轻轻自语了一句： “不对啊——船长说给『女勋爵』”说了“伦堡”这个地名之后肯定会答应——” “好，我答应了。”克洛伊回头看了一眼阿尔杰，“船长先生，我和达尼兹先生先离开了。这趟报酬的事之后再联繫，反正你已经支付了一部分。” 价值4000金镑的“恶魔”非凡特性已经被克洛伊献祭给了“愚者”先生，剩下的要等阿尔杰拉清单，初步估计不在9000金榜以下，全是现金。 这可以通过“愚者”先生的渠道来解决。 “欢迎，克洛伊小姐。”达尼兹没有遇见过真正的贵族，语气中止不住拘谨，“请隨我上船。” 说著，他挥舞手臂，给另一边还在等待的“黄金梦想號”打了个信號。 伦堡就伦堡吧，谁知道伦堡那里还有什么在等著自己克洛伊呼出一口气： “等我五分钟，我把个人物品收拾一下。” 因为封印物负面作用的原因，她把身上最为贵重的“恶魔小丑牌”没有隨身携带，而是放在自己的房间中，让“幽蓝復仇者”號帮忙压制。 等到处理好自己的事务，她才在眾人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中，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小船上，由达尼兹熟练地摇著桨，送到对面。 身后，传来起锚时轰隆隆的锁链绞盘声。“幽蓝復仇者”號重新扬起帆，向罗思德群岛海域进发。 而克洛伊这边，“黄金梦想號”上早已立了一个又一个身影，或轻鬆或严肃地站在一袭黑色外套，身材匀称的女性身后。 “初次见面，我是艾德雯娜·爱德华兹。” “冰山中將”摘下帽子，礼貌问候，但眼神锐利仿佛审视： “克洛伊小姐，请问你接受过教育吗？” 第377章 冰山中將 第377章 冰山中將 什么叫我受到过教育吗。 听到这个话题，克洛伊脸上不由得一阵辣红。 虽说有听说过“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会重视教育，但是哪有这样直勾勾问別人学歷的？ 这就好像是餐厅在接待客人之前说一句： 请问你的年收入是多少？ 显而易见的，接下来就將是差异对待，收入高的会获得更多的殷勤，收入低的迎接他的自然是一张冷下来的脸。 虽然“冰山中將”本人的身份，让这种不够礼貌的行为多少和服务沾不上边，但对於知道对方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成员的情况下，这种说法就近乎是预示著区別对待的开始了。 而围绕在“冰山中將”身边，衣著搭配风格迥异的那些人们，也都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一一这让克洛伊的脸颊更加泛红了。 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出来自己实际上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的事？ 克洛伊抬起手，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尷尬。 见克洛伊愣了几秒都没有回覆，“冰山中將”也动作很轻地微微点了一下头，解释道： “我必须结合你的知识水平来决定接下来怎么交流，好提高效率。” 你们知识教会的人· 克洛伊在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一个海盗將军最起码没必要为了学歷羞辱人。她定了定神，略显倔强地回击道： “没必要如此追求效率，我们不会在一小时內就抵达伦堡。” 达尼兹这时突然“噗毗”一声乐了出来： “船长，她肯定是没有什么知识水平！哈！喂，別拽我———怎么了嘛———” 所有人都被达尼兹突然的愚蠢言论吸引了视线。 一个打著领结的黑髮绅士一把就把他拽到了后边，听著那边的动静，大概还被捂住了嘴。 看著说话不过大脑的达尼兹被拖走，艾德雯娜也若有所思，道： “抱歉，勋爵，是我冒昧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自身水平不够硬·不过我才刚成年，就算现在开始加入初级文法学校或者技术学校的学习也不算晚。 嗯，谁能指望一个刚成年的女孩有大学学歷或者什么呢？ 心中思一番过后，克洛伊重新找到了信心，礼貌微笑道： “不，女士，我只是想说——我確实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的经歷。嗯，没有经歷过愉快的学校生活，也是让我一直遗憾的事情。” 克洛伊没有称艾德雯娜为“中將”一一她现在身上还披著一层名为“勋爵”的华丽外衣，算是公眾人物。 如果真的把“中將”这种民间的说法，放在初次见面时的问候，那就有別样的意味了克洛伊和这位海盗將军还不相熟，不想出现对任何一方不利情况。 此时，达尼兹已经重新钻进了迎接克洛伊，或者说看热闹的人群中，和另几位看上去地位差不多的船员面带不悦地交头接耳，你一拳头我一肘子一一即使还在相对正式的谈话中，这种愉悦的氛围还是不免吸引了克洛伊的目光。 艾德雯娜好像对身后小小的混乱习以为常。 她点了点头： “受教育的经歷並不代表知识水平。我能看出来你的逻辑清晰，措辞严谨，看来你有自己获取知识的途径。”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晴了一眼身后正在闹腾的船员。 “与世上许多有学歷但没知识的平庸者截然相反一一请允许我表达对你的钦佩，克洛伊小姐。” 等艾德雯娜的目光转回这边，克洛伊明显看见后面那些船员都拉长了脸。 这帮海盗还蛮有意思的克洛伊在心中已经开始笑起来，但脸色绷的还挺紧： “罗塞尔大帝说过，刀在砂石上打磨，人在做事中歷练。” 这是在暗示自己的知识都来自於个人的丰富经歷。 艾德雯娜表达了认同： “没有知识的支持，也很难能在非凡路上走到你现在的地步。” 没有知识的支持克洛伊感觉听出了什么別的意味，但不確定，只是沉默了一瞬，才说： “你知道我的序列？” “有人告诉我你的信息，克洛伊小姐。”这位“冰山中將”没有隱瞒的意思，“而寻找你，把你带到鲁恩的委託，也是那一位发起的。” 这本就是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克洛伊在心中嘆了口气： “我知道了。” 接下来，艾德雯娜又就克洛伊掌握了哪种语言，对哪些神秘学领域具有了解等等挨个提问，到了最后，又问道： “你的词汇量掌握的如何？只需要你的母语，鲁恩文。” 好吧—你不会还让我做某些文法学校的词汇量检测那些东西吧？ 克洛伊看见冰山中將身后的船员们脸上又灿烂起来，短暂搁置了相互的小小矛盾，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看起热闹。 於是，她索性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 那是一个薄薄的小册子《被风暴打湿羽毛的金丝雀不会沉溺於大海》 “说起来，我还写过一本书当然是尽了全部的文学功底。所以或许能从这里面看出来一些。” 这次轮到“冰山中將”惊讶了： “那至少说明你的词汇掌握至少超过了大部分人她没有在意並不传统的封面，翻到扉页，看见“红毛者著”，警了一眼克洛伊发间的一缕血红，然后简单翻阅起来。 然后合上了书。 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会在之后拜读你的著作。” 克洛伊浅浅地微笑道： “感激不尽。” 希望你能够真的履行你的承诺，这样的话，我就能跟別人说就连“冰山中將”也看过我的小黄文—不对，“冰山中將”会在深夜里看小黄文这件事大概还更加劲爆一些。 当然，克洛伊没有真的把这件事传播出去的意思。 虽然她有战胜一切海盗將军的信心，但是隨意编排別人，对別人不利就確实不太好了。 更何况冰山中將的背后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此行的目的也更多的是帮助克洛伊。 或许是帮助吧。 “冰山中將”艾德雯娜收起“金丝雀”，仍然淡然平静地表达了正式的欢迎： “克洛伊小姐，期待与你共度旅程一一房间已经准备好，跟我来，休息片刻，我们开始晚上的聚餐。” 第378章 收藏品 第378章 收藏品 在船上一间乾净整洁的船舱中安顿下来之后，在“冰山中將”的邀请下，克洛伊重新走出房间。 她看见外面的甲板上已经搬来了几桶啤酒，一箱仍然活蹦乱跳中的各式鲜活海鱼，看见了薰肉、木炭、以及已经支好的烤架。 这一切，都是在克洛伊登船时候，围在“冰山中將”那一群船员中的其中一位监督的那是一位戴著单片眼镜，身高接近1米8的男子。他的穿著更像是一位来自贝克兰德的绅士，而不是一位海员。 当然，至於更加细节性的工作，他不会亲自去干，只是指使著一群更加面生的水手， 更像是在统领全局。 “他是我们的大副。”艾德雯娜顺著克洛伊的目光看去，离得远远的为她介绍，“布鲁·沃尔斯，在海上的称號是『美食家』，人如其名，拥有精湛的厨艺。” 这是大副该干的事吗？克洛伊颇有些无语。 不过，他也不愧是大副，仅次於船长的二把手。 在艾德雯娜身后的时候，他嘻嘻哈哈，像是一个不够稳重的大男孩，不过，轮到他指挥部下的时候，那种精干的感觉就能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了。 艾德雯娜继续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在船舱靠近中心的位置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还在旁观晚会准备现场的克洛伊： “你之前见过的『烈焰”达尼兹，还有『领结”、『水桶”等等—-他们都是在海上有点名气的，嗯，宝藏猎人，兼海盗。 “他们都是非凡者，在想办法寻找让晚宴更加丰富的方法。现在你只需要耐心的等待。” 克洛伊收回了目光： “你提到的那些人，刚才都在你身后，给予热烈的迎接？” 艾德雯娜沉吟了片刻： “倒也不算错。” 果然当时站在艾德雯娜身后的迎接自己的，都是各式各样的非凡者。 “黄金梦想號”不是“幽蓝復仇者”，不是可以自动航行的幽灵船。 只要这艘庞大的帆船需要动，就必须要有人时时刻刻操控著船只，很显然，“黄金梦想號”上有不少的底层船员，那些有閒心看热闹的，多半已经都身居高位了。 “冰山中將”艾德雯娜推开面前那一扇虚掩的门，没有丝毫停留地走入，还不忘给克洛伊扶住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带你看看我们近年来的成果，当是展示我的收藏就好“嗯，『黄金梦想號』在西海岸靠港还有一周多，在这段时间里，我期待你能够喜欢这里。” 这是一个类似於餐厅的地方，一条长桌，不到十张座椅。侧面摆著带盖子的长条取餐柜，里面已经放好了鱼乾、点心和各种乾果零食。 “隨取隨用。”艾德雯娜稍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克洛伊可以隨意。 相当鬆散的管理，但物资如此丰盛，毕竟是海盗將军，船员过得比那些其他水手舒服多了克洛伊看“冰山中將”打开一格，取出一块撒了奶酪碎的饼乾，於是有样学样地从另一格中取出一条不知名的海鱼鱼乾，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这是我们的收藏室，我们在冒险过程中的收穫都会存放在其中。”艾德雯娜那纤细修长的手拂过一道道房门了，好让克洛伊注意到其上的名牌，“我们有时候会在这里回味过去的经歷，对於那些不太明白的藏品，也会摆放在大家中间，仔细研究。” 克洛伊注意到，在说道“研究”的时候，艾德雯娜那如同清澈泉水一般的浅蓝色眼眸甚至亮了一些。 这给克洛伊的感觉其实並不好。 她想起了被“智天使”支配大脑运转能力的不美好记忆。 艾德雯娜推开了刻有自己名牌的那扇木门，回头说道： “比如前段时间里，那位格尔曼·斯帕罗就曾经在这里，和我探討有关神秘学的知识。” “呵呵。” 克洛伊尬笑了一声： “说实话，我只是和格尔曼·斯帕罗，嗯，还有『烈焰”在同一条船上航行过。 “你好像在强调格尔曼·斯帕罗—似乎非常有名气？不好意思，在出海之前，我一直在房间里窝著，没有太注意过海上的传闻一一嗯，你知道，哪怕是一本中篇小说，在短时间里写出来也並不容易的。” 这是实话，现在想起来自己抓紧一切时间把“金丝雀”的书稿赶出来的日子，她的手指都有些隱隱作痛。 更不要提，在“金丝雀”出版之后，她还写了下一本，有关贵族小姐被黑心赌场坑骗胁迫，然后不得不可怜巴巴地，厌恶万分，却无能为力地接受一切的小说。 作用和“金丝雀”是一样的，也是为了消化“欢愉”魔药。 短时间內写出两本书，確实是挺辛苦的事情。 “据我了解，在『白玛瑙”號上，格尔曼曾经离开自己的船舱，前往一等舱的餐厅。”艾德雯娜盯著克洛伊的眼睛，“在那过程中，他发现有一位小姐虽然离开了客船， 前往岸上活动，但房间门没有关紧一一於是，他好心地帮助那位小姐把房门关上。” “哈哈。”克洛伊乾笑了一声，“我忘记了。” 克洛伊回想起，好像返回船舱的时候，门確实是关上的。 虽然“冰山中將”艾德雯娜没有提起，但几乎可以肯定是达尼兹报告的这一则消息当时他一直跟在格尔曼的身边。 嗯，“烈焰”达尼兹是海盗，格尔曼是赏金猎人，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分开。 艾德雯娜点了点头： “你也许真的不知道格尔曼·斯帕罗现在是什么名声-他猎杀了『血之上將”的二副；还登上『黑死號”，刺杀『疾病中將』未遂且全身而退。 “这件事的结果，却不是招致『疾病中將”的报復，反而是格尔曼一一他杀了『疾病中將』特雷茜的三副，『巧言者”米索尔·金。 “至少，据我的了解，死在格尔曼枪口下那两位海盗將军的得力助手，赏金都在5000 金镑以上。” 克洛伊想起了自己在前些年接受暗杀委託的报价，接过话头： “序列6。” 艾德雯娜点点头，淡蓝色的眼眸中意味深长：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克洛伊女勋爵，你身上也背著10000金镑的非官方悬赏。 “而现在，格尔曼·斯帕罗的称號是，『疯狂的冒险家”。” 第379章 海盗团的欢迎 第379章 海盗团的欢迎 究竟是什么会让这位疯狂的冒险家，放过嘴边的10000金镑悬赏，选择贴心地为这位女士关上房间的门？ 克洛伊明白“冰山中將”的意思。 任谁获得这种让人消息，都能得出一个结论一一克洛伊和格尔曼·斯帕罗的关係，並不简单。 不，不对啊？ 克洛伊感觉自己的想法被带偏了。 她挤了一下眼晴，望向“冰山中將”面露不解： “呢，那为什么，他没从『黄金梦想號』上带几颗脑袋离开？” 听你这意思，他和你相处的还蛮愉快的一一这你和他关係不比我近？ “冰山中將”摇摇头，微笑道： “至少，他不会贴心地主动帮我带上房门。” “好吧，我和他不熟。”克洛伊摊了摊手，“我在下船之后再没见过那位冒险家了。 不过或许，在那之后我们的目的都是类似的。” 消化“无面人”，与消化“欢愉”，都是类似的。 不过这句话也可以解释为赚钱一一疯狂的冒险家依靠猎杀海盗赚钱，低调的“女勋爵”则写书赚出版费。 艾德雯娜知道克洛伊不愿意透露更多，於是转而说道： “不，我並不想在你和格尔曼的私人关係上追究多少。不好意思，都快忘了邀请你来这里的原因了。” 艾德雯娜转身在房间中的桌面上托起一把巨大的，如同七弦琴一般的黑铁钥匙： “我们就从它开始。格尔曼·斯帕罗本来想与我合作狩猎『血之上將”，而这把钥匙就是饵料一一他认为这能打开传闻中的“死神的宝藏”。” “冰山中將”开始著重为这位刚登船的客人讲解海盗团的经歷与荣耀，开始讲解种种值得纪念的宝藏究竟经歷了哪些惊心动魄，奇妙诡的冒险。 末了，透过一番小小的舷窗向外看去，最后一抹余暉也近乎被黑夜浓稠的紫红侵占， 艾德雯娜才把煤气灯点的更亮了一些，坐在椅子后： “其实，有关於『白玛瑙』號上的经歷，我更好奇，班西港发生了什么事。“烈焰”和我说过，你在班西港变故的那个夜晚给格尔曼·斯帕罗说过，你遭遇了危险，但已经解决了。 “也就是在那次见面，格尔曼跟你说，要解释『形象变化的原因”。 你最好还是不要探究了克洛伊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窗外，飘上点缀著繁星的夜空然后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班西港——”克洛伊轻笑了一声，“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恐怕任何一个正神教会，得知了班西港暗藏的诡异恐怖之后，都会派遣—最起码是天使级別的战斗力，去荡平那一方看似平静的航路中转小岛。 而此时告诉“冰山中將”，也就相当於告诉了“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 虽然，根据“战爭天使”梅迪奇的说法，最显著地影响她登上班西港的，不是別人， 正是“智天使”赫拉伯根。 “没什么。”克洛伊耸了耸肩，“一位象徵著『战爭”的天使之王从那里拿回了一部分力量，而我，被迫变成了他的手下。” 正如克洛伊向“战爭天使”梅迪奇透露了自己踏入班西港的背后有著“智天使”赫拉伯根的身影，现在，她也需要向“智天使”赫拉伯根说明，在班西港上，有著一位“战爭天使”的存在。 “天使之王·”艾德雯娜若有所思，没有继续追问。 追逐知识的路上，这位海盗將军级別的强者，自然对评判究竟哪些事情可以探究，有著自己的判断。 这时，门口已经传来了“烈焰”达尼兹的叫喊“船长，宴会已经准备好，大家都等著你和那位贵客啦！” 听到这声喊叫，艾德雯娜才从沉思中缓过来，笑道： “这里已经脱离了狂暴海的范畴，即使不在航道上，安全海域非常宽阔。感谢那位暴君的垂青，不会有风暴来打扰我们的聚会。” 暴君？克洛伊嚇了一跳。 这可是在海上。 她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头顶一一但当然，只能看见木质的天板。 “这种话没问题吗？” “或许在他看来，这並非污衊或者低毁，更像是讚美。”艾德雯娜站起身，活动了一番身体，“隨我来吧。 2 似乎是真的被“冰山中將”的恭维所打动，时间越是接近深夜，海面上越是平静，緋红色月光洒在海面上，寂静却又让“黄金梦想號”上的宴会更加欢乐与热闹。 在海上，当然没有新鲜的牛羊肉，以海鲜为主。 不过，一种克洛伊叫不上名字的海生兽类倒霉的被水手捕捉，为烤肉的聚会提供了美味的脂肪和肌肉纤维，除了不可避免的还带著大洋中的腥味，也与陆生的动物大差不差了。 再加上由“美食家”，大副布鲁·沃尔斯亲自熬煮的一锅海鲜浓汤，为了服务宴会， 专门打开的水果与蔬菜罐头，以及不知道靠什么长久保鲜，亦或是现场烘焙的牛奶吐司， 在贫乏的航行中，这確实是足够奢侈的盛宴了。 所有人对克洛伊的到来相当好奇，也就爭先恐后的吹嘘自己的见多识广，吹嘘自己所產生的作用。 在这个过程中，她看见个穿白衬衣黑马甲，打色领结，像职员胜过海盗的年轻男子好似有些与眾不同，悄悄躲进了人群后面，绕了大圈靠近“冰山中將”艾德雯娜，低声交流著什么。 这男子长相不错，发色偏金，髮根较黑，整齐地向两侧翻倒著。 他的瞳色是很浅的那种湖绿色，鼻樑很挺，嘴唇较薄，有种让人信赖的气质。 克洛伊知道他。在火堆旁，大家都做过自我介绍，那正是“领结”约德森。 但很快，注意到克洛伊目光的眾人也看见了那个男子，用各式各样整脚的理由把他从“冰山中將”身边拽了出来。 “喂，不要被这傢伙外表骗了，他看上去哨，实际就是个狼鱼罐头，里面充满了恶臭！” 达尼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克洛伊的身旁，小声鄙视道。 “他以前是个公子兼海盗，说要偷走我们船长的心，结果被揍了一顿，留下来接受教育，狗屎！” “总之，他不是个好东西！”达尼兹强调道。 “不是个好东西！”肤色铁黑的“铁皮”附和道。 克洛伊有些好笑，看起来他们都对那“领结”约德森的大胆示爱心怀不满一一这似乎预示著其他人也在心中理藏著同样的想法，只是不敢表达出来。 这倒是让克洛伊更愿意和这群海盗打交道了。 在身上有著加强欲望的非凡物品的情况下，所有人却不约而同地无视了自己，更加注意这位有著知性美丽的女性海盗船长。 无论如何，这都让克洛伊轻鬆了不少。 第380章 没有消失的精灵 第380章 没有消失的精灵 在“黄金梦想號”上，氛围与大海格格不入，这是不言而喻的。 只不过，就算是海盗將军的旗舰，也无法承担每天都举办如此盛宴的代价，后面的几天里，船上的食谱就变得简单了很多。 当然，大副兼大厨的“美食家”仍然让人能吃得满意，至少比“幽蓝復仇者”號上要好多了。 此刻，“冰山中將”的船长室中，克洛伊抿了一口充当淡水的淡啤酒。 这里环绕一圈几乎全都是书架。一般的船长室中都是放酒柜，毫无疑问，这能够明显標榜出这位出身伦堡的海盗將军的不同， 和这位知识渊博的女船长坐在一起，总有值得交流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艾德雯娜也喝了一口啤酒，感嘆道，“以你的知识水平，正是在伦堡进修的好时候，既然有客人邀请你到伦堡去，为什么不趁现在利用那里的教育资源提升水平呢？” “哈哈有机会还是会去的。”克洛伊不自然地乾笑了一声。 几天的相处里，她见过船长艾德雯娜给船员的通识课程，见过她给那些本该粗鲁的水手们出考试卷天杀的，谁能想到一个海盗將军竟然会有这种爱好？ 还是说“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会都有这种爱好，这位船长只不过是把它带到了海上？ 这么看来，就更不能真的在伦堡进什么修了。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对“冰山中將”隱隱倾慕的水手们，在试卷面前抓耳挠腮的样子，她便是心中一阵恶寒。 每天费一个小时，浪费在试卷上，对她来说还是有一些超前了。 如此想著，她生硬地改变了话题： “呢，女士，我听说，在海上有名望的人士在前段时间举行了一次聚会？” “是的。”艾德雯娜点点头，愿意向客人解释一切知道的事情，“这像是例行性的工作。实际上，並没有什么官方认证的『海盗將军”、『海盗王者”，为什么这种说法会传出去，主要就是因为要参加『五海之王”纳斯特·所罗门的海盗大会，从他安排的座次排位上面看出来。” 原来如此..克洛伊瞭然地点了点头“那你一定更了解那些海盗將军和海盗王者吧？” 艾德雯娜淡蓝色的眼眸专注地望著克洛伊： “取决於你想知道哪些方面。” 我出海时间不长，哪些方面都不够了解尤其是对格尔曼。听，主要是他现在这个身份。 克洛伊定了定神，提出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在陆地上的时候，我听说『深海中將”和『黄昏中將”起了不小的矛盾？” “黄昏中將”布拉托夫·伊万曾经与克洛伊战斗过，而就在那片海域，当时克洛伊所在队伍坐的船，“精灵泉”號曾经被“深海中將”手下的二把手，也就是另一艘潜水舰“黑色章鱼號”的主人，“拆骨者”罗勒拦截过。 也就是克洛伊离开苏尼亚岛没几天，就传来了“黄昏中將”与“深海中將”的舰队大战一场的消息。 艾德雯娜点点头： “一般来说，海盗將军或者说海盗王者中，还没有像他们两个那样的死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他的都专注於自己的事，很少与別人起衝突与矛盾。 “『五海之王』举办的海盗大会，某种程度上就是让海盗中间互相认识，不至於在海盗內部出现过多的廝杀。这对他统御五海有不小的意义。” 克洛伊用手肘支撑桌子，托住自己的腮部： “所以说，他们两个之间確实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了？” 艾德雯娜没有反驳： “是这样不错。” 思索了两秒，组织语言，艾德雯娜才继续说道： “我的猜测是，他们正围绕著苏尼亚岛海域的统治权斗爭。” 这下轮到克洛伊讶异了： “我知道黄昏中將可能是『战神教会”的人，那『深海中將”呢？有谁会去和弗萨克帝国的官方为敌？” “精灵。”“冰山中將”的嗓音保持著淡然。 精灵？那已经是一个接近灭绝的族群了。克洛伊想起塔罗会上“太阳”分享的上古传说，精灵一族毕竟也曾经辉煌过，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有著代表精灵一族的势力。 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深海中將”的团队中可以容得下臭名昭著的“恶魔”，那位“拆骨者”罗勒。 在传说中，精灵，一直就是嗜血与暴躁的典型，与“恶魔”不谋而合一一班西港，“青柠檬餐厅”特色的鲜血料理，就是精灵留下来的饮食传统。 她没有开口，等待著“冰山中將”的进一步解释。 艾德雯娜优雅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从身后的书架上找出了一本古老的，颇具异域风格的书籍： “苏尼亚岛，还有一个称谓，叫做古精灵岛。那里有著大量的精灵遗蹟和习俗存留， 很显然，精灵的文明也有过一段辉煌的时期。” 她翻开书，其中是艰难晦涩的线条符文。 艾德雯娜抬起头望向克洛伊： “能看懂吗？” 克洛伊摇了摇头。 艾德雯娜点点头，没有为难克洛伊： “这就是精灵文。去年的时候，我在某一片海域的精灵沉船上找见了这一本典籍，於是想办法用秘术恢復了它的完整。” 看著书籍那精美的装订和平整的纸页，克洛伊不由得有些惊讶： “恢復的这么好？” 那可是在沉船中发现的，不知道泡了多少年海水的物件。 艾德雯娜抬头看了一眼克洛伊： “这是我想办法留下来，重新找人装订的誉抄本，原本已经卖给了『深海中將”。他一直对精灵有关的物件非常感兴趣，这就是我认为他代表精灵势力的原因。” 她重新收起了那本书籍： “如果你能看得懂精灵语，就能发现，这本书记录的是苏尼亚岛上的精灵与弗萨克人的战爭。” “战爭？”克洛伊讶异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战爭。”艾德雯娜修长的手指拂过书籍，语气中透著些许的感慨，“而且是和弗萨克人一一这说明，至少在鲁恩与弗萨克的『白蔷薇之战”过后几百年，精灵还有能力组成一股能够和弗萨克在局部分庭抗礼的力量。 “直到火药与大炮的时代到来，那里才没有了精灵的身影。但苏尼亚岛面积如此辽阔，弗萨克的能量根本无法辐射到每一个角落一一没有人知道，精灵究竟是消失了，还是藏起来了，亦或是，那些保留了精灵传统的居民，就是精灵。” 第381章 另一个魔女 第381章 另一个魔女 结束了有关这两位海盗將军对峙的背景之后，克洛伊再次问起了其他人的情报： “我听说，『疾病中將』是接手了那位死去的『颶风中將”的船队。” 艾德雯娜没有问她询问的原因，有问必答： “是这样不错。那位“疾病中將”本来是独行的海盗，甚至没有船。不过，她一人成军，在海上活动的这几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了她的手里。 “特雷茜是一位魔女，序列5的“痛苦魔女”。她虽然没有完全接受魔女教派的理念，有著自已的追求，不过还是会为教派效力，贩卖人口或其他。” 说到这里，艾德雯娜深深地看了克洛伊一眼： “一个多月前，格尔曼·斯帕罗同样和我討论过这个问题，三天后，传来了『疾病中將』被刺杀未遂的消息。 “背靠隱秘组织，却能走到公眾面前的无疑都是组织里相当重要的成员。 “格尔曼·斯帕罗至今没有开启针对她的第二轮刺杀。” 也就是说，魔女教派肯定已经派出了保护力量·可能是执掌强力封印物的增援，甚至还有可能就是一位半神。 这是想劝阻我找她麻烦啊——也是，相比格尔曼·斯帕罗，我一个序列6的“欢愉魔女”有更充分的理由杀到她的面前。 看来她知道我是个序列6—不过这不重要，途径本身的能力已经不是我的杀手了。 克洛伊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格尔曼那样渴望成名。” 此刻，她更关心的是一件事一一“疾病中將”参与了贩卖人口。 “女士，你可能知道，仅仅在几个月前，我还在贝克兰德。”克洛伊坐直了身子，语气严肃起来，“『颶风中將』”死在了贝克兰德，『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的背后有『魔女教派』的身影，两者都在刺杀尼根公爵—而『疾病中將”接手舰队的过程，是否有些快速的不正常了？” 艾德雯娜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略显奇怪地看著克洛伊，道： “如果考虑到『魔女”的超凡魅力，我觉得，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坏了，忘了这事了克洛伊霍然想起自己也有这种能力，只不过平常只是把它隱藏起来，基本不希望它起作用。 利用它才是一个“魔女”该做的。 克洛伊乾咳一声，掩饰尷尬： “呢，我主要是说，『颶风中將”的刺杀行为。在『大雾霾”前夕的一连串事件中，一个贝利亚家族的“欲望使徒”成功刺杀了尼根公爵。 “恶魔家族在贝克兰德的异动，早在齐林格斯执行刺杀前就开始，所以按照我的判断，齐林格斯的行动是多此一举的。 “此外，委託刺杀尼根公爵的势力向『欲望使徒”说明了在刺杀之前不可以杀害鲁恩秩序的维护者，他遵循了这一点，而齐林格斯不同，他在执行刺杀之前还刺杀了一名男爵，所以，在接近目標的时候，他的暴露就是必然的。” 艾德雯娜用手托著脸颊，聆听的相当认真。 思考了几秒之后，她便给出了结论： “你是说，齐林格斯的死，是因为那个势力隱瞒了部分关键情报。” 克洛伊点点头： “很大概率就是这样。” 结合之前的交流，艾德雯娜明白了克洛伊的意思： “所以，派出齐林格斯刺杀的目的，是能让『魔女教派”迅速在海上拥有一支力量—“ 克洛伊道：“而魔女教派正在贩卖人口一一这是你刚才说的。” 艾德雯娜点了点头： “不错。”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 “我想知道，人口贩卖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或许艾德雯娜能够知道的更多，毕竟她代表著一个正神教会的眼线。 “这在魔女教派內部也是绝密。特雷茜也只是其中的一环，她的舰队不会將贩奴船具体的送到哪里，在那之后接手的另有其人。” 原来是这样克洛伊略有些失望。 “你可以从贩卖奴隶和尼根公爵死亡这两件事联繫起来。”艾德雯娜试图教导克洛伊寻找真相，“魔女教派，和那股不知名势力刺杀委託者的共同点，或许就是他们合作的內容。” 不过克洛伊知道下一个方向。 “世界”先生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之后那次塔罗会上说过，疑似贩奴帮凶的“疯船长”就出现在王室的遗蹟中。 克洛伊摊了摊手： “看来需要持续的调查不过既然我已经离开鲁恩，也就不会过多这些功夫了。” 艾德雯娜点了点头： “还有血之上將、星之上將、地狱上將，你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 “或许吧。”克洛伊对后面的兴趣不再浓厚一一他们仍然像是远在天边的故事，在肉眼可见的未来里不会与她產生什么交集。 现在，克洛伊只想在后面的几天里听艾德雯娜谈一谈伦堡的事，谈一谈即將要拜访的艾萨拉城。 克洛伊和“倒吊人”阿尔杰追踪“破鯨號”，最终交战的地点在帕苏岛和戴诺斯岛之间。前者就是风暴教会的总部，“风暴之渊”所在，而后者隶属於黑夜教会的“安眠教堂”，是黑夜女神教会在海上力量的枢纽和中心。 那些控制了“破鯨號”的恶魔巧妙地选择了两者之间互不隶属，在传统上却被认为是教会力量控制的海域，一般人也很难想到他们居然就在正神教会势力的边缘。 虽然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克洛伊和阿尔杰的追捕，但是，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对“冰山中將”的“黄金梦想號”来说，从这里接上克洛伊，再返回北大陆西海岸的话，航程就有些远了。 船上的生活，如果不经过充足的靠港补给，很难维持下去。“冰山中將”做出了决定，在狂暴海西面边缘，和迷雾海交界处的塞洛斯岛暂时靠港补给，之后再直扑塞加尔，把克洛伊送上前往伦堡的路。 整洁美观的帆船缓缓进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默默看著久违的陆地一一靠港补给，也就是代表，足够在船上漂泊的水手们好好放鬆一天了。 第382章 中途补给 第382章 中途补给 塞洛斯岛地处偏远，一整片辽阔的海域中，只有这一个不大不小的岛屿。 这里的土地贫瘠，偏离主航道，虽然名义上是属於费內波特，但没有谁愿意费力不討好的治理它，於是久而久之，就成了海盗的自由城市。 就像一般的海盗小镇一样，这里同样有著居民，有著各类专为水手提供的娱乐设施。 他们都知道“冰山中將”的手下有钱，“黄金梦想號”一靠港，就围上来一大群招揽顾客的侍者，两分钟不到，“黄金梦想號”的甲板就空了。 他们都去赌场，去酒吧，去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玩去了。 克洛伊跟在他们后面，进入了一家本地特色，提供餐食的酒馆， 她在这里点了一份苹果酱配煎烤猪肋排，在周围的食客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下，安静地享用起来。 在缺乏秩序的地方受人凯是难免的克洛伊在心中安慰自己。 其实那些人也就是饱一饱眼福，不敢贸然出手一一敢於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出现的陌生少女，要么有所依仗，要么就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用餐已经过半时，克洛伊突然灵感一动，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眼窝中燃烧火焰的巨大骸骨信使，它將一封信件扔在克洛伊面前的餐桌上之后，迅速崩解成了白骨喷泉，消失不见。 阿兹克先生的回信？ 克洛伊环顾四周一一明显有人看到了这个看著就很不好惹的信使，目光畏缩著收了回去。 呵·克洛伊低笑一声，拆开信纸： “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克洛伊小姐。 “我还以为你像是我的另一位学生一样，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所以给我提供了资料一一可是后来我回想了一下，自己並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正在寻找过去的事一一所以我明白了，蒂埃里的信使出了问题，你本想找他解决困难，但现在也只能找上我了。 “没关係，你是蒂埃里的教子，我十分乐意为你解决。当然，我不能保证抓到並且解决那个已经明確恢復序列3水平，並且藏进灵界的梅迪奇一一其实，早在蒂埃里第一次利用这个信使之前， 我们就已经见过面，某种角度来看，我和蒂埃里都是放那个恶灵溜进灵界的帮凶。 “我对梅迪奇家族的印象不多了，但我知道索伦、艾因霍恩意味著什么， “在记忆里，我曾经面对山峰一样的血皇帝，面对过从星界復活而来的黑皇帝。那时我还很弱小，只是被疯狂的『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鐸看了一眼，就失去了知觉。 “那位『血皇帝”，就是“猎人』途径的真神，正如索伦、艾因霍恩，或许和梅迪奇也一样。 “我还依稀记得，在『四皇之战”期间，『夜皇”特伦索斯特的阵营那边，六位真神的联盟才是对其他三个帝国形成威胁的最主要因素。 “和所罗门帝国、图鐸帝国的天使家族比起来，那些后来成为第五纪各个国家王族的大贵族， 包括『索伦』和『艾因霍恩』，实际上在『四皇之战”里发挥的作用相比而言十分有限。 “或许，这就和“猎人”途径这三个高位者为何成为了一个恶灵，有著强烈的联繫。” 所以，隱藏在歷史重重迷雾中的“四皇之战”里，不仅代表著四个帝国，更代表著四位真神？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隱约觉得阿兹克先生的信件里藏著相当大的信息量。 梅迪奇以前是一位天使之王，这毫无疑问。这不仅是那位便宜长官自己的说法，还受到过白银城的记载，以及“智天使”赫拉伯根提供的史料佐证，是当初白银城“造物主”认证的天使之王超越了单纯的序列一，但又没有到达真神的境界。 再想到梅迪奇展示的“红祭司”牌，里面提到了成为序列0真神需要三份“征服者”非凡特性，三个“猎人”途径的高位者精神颗合成为了一个个体，而在出现了“猎人”途径的真神“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鐸之后，索伦家族、艾因霍恩家族的实力又不如其他的天使家族。 或许有一个大胆又合理的推测一一“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鐸就是把梅迪奇、索伦和艾因霍恩召集到一起，杀害，再用他们调配了成神的魔药。 但是亚利斯塔·图鐸本来是哪个途径的？ 他凑齐了三份“征服者”特性，那他自己又是从哪里来？ 克洛伊知道其中必然还存在著其他的秘密，但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向阿兹克先生的回信后面看去： “获得了他的青睞，或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我记得“猎人”途径的高序列就是这样，对他们来说，手下的忠诚是很重要的一项，但他们也不会以口头相逼，必然会想办法，在物质层面让你死心塌地的忠诚於他。 “在有实力摆脱那个恶灵的控制之前，我的建议是不要轻举妄动， “关於蒂埃里的『信使”的问题，我已经写信告诉了他，並且允许了他如果忌禪那个不受控制的恶灵梅迪奇的话，可以通过我向你中转这件事。 “对了，最后一件事，你所说的內容，激起了我的另一部分回忆。正如我以往曾经委託过蒂埃里，以及我的那一位学生，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可能与我有关的事情，请直接写信，告诉我你的线索。 “关於什么是与我有关，我想，可以用论文常用的『关键词”来指示一一“死神后裔”、“艾格斯家族”、“拉姆德男爵”、“四皇之战”、“苍白之灾”。如果你的消息与这些词条有关联， 那就可能对我恢復记忆有利。 “就这些吧，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阿兹克先生的回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克洛伊抬起头，习惯性活动了一番肩颈，看著吃了一半已经凉掉的饭菜，只觉得可惜。 她將信纸揉成一团，在手心中烧成灰烬，而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嗯？ 克洛伊环视了一周，发现不仅自己面前剩下了没吃完的剩饭，周围的几张桌子上也是一样，有的还冒著热气。 “他们怎么了？”克洛伊扭过头，望向吧檯后的侍者。 “刚有消息说拜亚姆来的走私船到了，他们去抢购。”侍者瘫著一张脸，只是抬头望了一眼， 便继续擦拭手中的酒杯。 抢购？这点小事，克洛伊没有在意，直接离开了这家小酒馆，准备回到“黄金梦想號”上去。 第383章 热门商品 第383章 热门商品 “冰山中將”给船员定的时间是第二天清晨出发，不少船员估计都会在塞洛斯的赌场或者是酒吧里吹牛寻欢，度过一夜。 这就是海盗们的生活方法，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不过克洛伊不一样，她虽然愿意品尝那些只有在陆地上才能吃到的美味餐品，但並不愿意和海盗一样，用低级的娱乐打发时间，因此准备趁夜晚到来之前回到船上。 塞洛斯的城镇不大，离开酒馆没两步，再经过一个路口拐角，就可以看到港口。 而刚看到大海，看见“黄金梦想號”那整洁的船帆之后，克洛伊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了。 与想像中不同的是，港口的人多的令人髮指，並且还在持续增加。 克洛伊的眼睛不由得发直一一一艘毫不起眼的武装货船正在慢慢靠港，毫无疑问，所有人都聚集在准备靠港的那个码头边上，眼巴巴地等待著那艘货船靠岸。 这地方物资匱乏到这个地步了吗？就一个走私船，就能吸引这么多人？克洛伊莫名其妙，决定绕过人群，先登上“黄金梦想號”再说。 克洛伊无视了身边还在向港口聚集的人，快速穿行在街道上，没过几分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也就是同时，那艘来自拜亚姆的走私船靠港了。此时，克洛伊已经可以藉助“黄金梦想號”的舷窗观望货船那边放下行李之后，她好奇地登上甲板，站在高处，却发现走私船没有放下舷梯走下船或是让围观的群眾登船。 一个穿著华丽，像是古时候贵族的中年男子走到走私船甲板前端，望向乌决决聚集在下面的人群。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忽然，那些人群中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 这都是在干嘛克洛伊一头雾水，因为离得並不算近，所以一点都看不真切。 这时，克洛伊身边传来皮靴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给。” 克洛伊看见一只纤细白净的手，將一副黄铜色的望远镜被递到自己面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身居家服的艾德雯娜·爱德华多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 “船长——.”“ 克洛伊感激地向“冰山中將”点了点头，接过望远镜。 “右边有一个旋钮，可以放大相应位置產生的声音。”艾德雯娜为克洛伊讲解望远镜的用法。 这竟然还是一件神奇物品，虽然说多半是某种製造精密的符咒类物品，不带非凡特性。 “谢谢。” 克洛伊感谢了一句，不由分说地將它举在眼前。 转动旋钮，克洛伊耳边顿时出现了啦啦的杂音，虽然並不真切，但也好列出现了走私船甲板上那男人的声音： “这还不是我这次带来最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克洛伊意识到自己的偷听已经晚了，愈发聚精会神起来。 “你们还在苦苦求购，但不知道手里的那本已经过时一一“红毛者”的第二本小说马上就要面世了！” 啊？在卖我的书？ 克洛伊的手不禁握紧了一点。 “什么？！新书！”“老亨利，你有货吗？”“我们『情爱顏色”愿意出10镑买下来一本！”“內容还是海盗和贵族小姐的故事吗？” “別急，別急一一我明说了，就算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到拜亚姆去，都不一定能买到这本书， 因为它还没有出版那！但是，我老亨利有自己的手段，告诉你们，我手里还真有一本！” “多少钱？出个价吧！”“对，出个价！” “这个价，我不能出。”甲板上的商人声音富有感染力，简直是最出色的推销员，“你们来定一一仅此一本，价高者得。时间有限，竞价现在开始！” 克洛伊望著人群沸腾起来的样子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微笑。她將望远镜放下，整理了一番衣著。 艾德雯娜看见克洛伊放下望远镜，便不经意地隨口问： “怎么样？知道是什么事了吗？” “在卖我的书，嗯，拍卖。” 克洛伊衝著她眨了眨眼睛： “我改主意了，晚一点再回房间睡觉一一我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对了，船上有贵族小姐常穿的那种蛋糕裙吗？ 13 第二天清晨，“黄金梦想號”的船员纷纷归队。“美食家”布鲁·沃尔斯昨天在赌场贏了不少，没有给船上再做饭的打算，只是找了相熟的那几个水手，从塞洛斯岛上的餐厅给船上留守的人带了外卖。 克洛伊还没进入餐厅，便听见了一阵吵声。 为首的显然是“烈焰”达尼兹那个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嗓音： “船长！你听说了吗？昨天塞洛斯岛上出了一件怪事！” “说说。”艾德雯娜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边优雅地用刀叉分割起本地特色的海鲜派， 一边语气冷清地回应。 “昨天一艘拜亚姆的货船带来了一箱嗯，就是描述男女之间那种事的小说。也不知道那帮蠢人犯什么病，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看书了，一个个疯了一样，2金榜一本都捨得买！ “嘿，不光买，还有人去『风俗店”，不是为了，是让那些认字的小姑娘们给他们讲故事嘞！” “说重点，你个蠢货！” “水桶”猛然给达尼兹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船长，这都不重要。主要是，那本书写的是海盗监禁贵族少女的故事一一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昨天很多人都看到了金髮的少女，穿著贵族一样的华丽衣服，就和书里描述的人物一模一样。但是等他们追上去，那少女竟然就那么毫无徵兆地凭空消失了。 “好些人了一晚上搜寻，结果却毫无头绪，甚至连一点痕跡都没有！” “领结”约德森用唱诗一般的嗓音补充道：“就像幽灵一样。” “对！就像幽灵一样！”达尼兹连忙附和， 艾德雯娜静静地倾听著，插起一块海鲜派放入口中，別有深意地將目光投向餐厅正门。 此时，身穿米黄色华丽蛋糕裙，举止优雅，无处不透著高贵气质的克洛伊恰好迈入海盗餐厅， 轻笑著將目光投向眾人。 第384章 消化进度 第384章 消化进度 达尼兹看著出现在餐厅门口的克洛伊，嘴巴不由得张大，颤抖著抬起了一根手指： “你—你你你你你—” 他一拍手，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在客船上看见你的时候，你可不是女冒险家的装束！我在『白玛瑙”號上听说了，你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千金！” “谬讚。”克洛伊玩心大起，在这种情况下，还提著裙摆向所有人行了一礼，戏謔道，“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是贵族本人，不是『千金”一一虽然爵位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半点作用。” “所以昨天真的是你吗，克洛伊小姐？” “领结”约德森一脸惊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克洛伊。 克洛伊登船的时候正在战斗的任务中，衣物都相当轻便。除了达尼兹以外，其他的船员从来没有看见过克洛伊这种更加偏向於舞会的盛装，对比强烈，都不由得多看两眼。 “是我。” 克洛伊大方地承认道，然后撇了一眼“冰山中將”艾德雯娜补充道： “而且你们说的那本小说也是我写的。” “什么！！” 除了艾德雯娜之外，所有人又吃了一惊。 望著海盗们一脸惊，克洛伊面露得意之色，乘胜追击： “我还送了一本给你们的船长。” “什么！！！！”这下，目光全都匯聚到了正在置身事外，安静用餐的艾德雯娜身上。 克洛伊找准机会，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餐盘盛了一份自己的早餐，好笑地看著船员们望向艾德雯娜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热切，一丝恳求，以及明显的羞报。 谁会好意思开口向自己的船长，自己的梦中情人开口借阅情色小说呢？ 克洛伊开始优雅地分割起海鲜派，事不关己地旁观艾德雯娜被一道道无声的目光注视。 无奈逐渐爬上了艾德雯娜的脸颊，她嘆了一口气，放下刀叉： “我把它放在图书室了。” 达尼兹瞬间眼晴一亮，拔腿就往餐厅外跑。 迈了两步之后，他的脚步逐渐放慢，表情也狞起来。 达尼兹猛然回头望向还围在船长艾德雯娜旁边的同僚们，咬牙切齿道： “你们为什么不动！” “领结”约德森、“歌唱家”奥尔弗斯，甚至於和他要好的“铁皮”、“水桶”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异口同声道： “谁会去看那种低俗小说啊！” 达尼兹脸色变了又变，迴转脚步，僵硬地返回餐桌边坐下，深吸一口气： “狗屎！” 之前在塞洛斯港上的时候，克洛伊借用自己和书中角色类似的形象，在眾人面前表演了一次出色的“勾引”。 在用望远镜看见自己写的小说能在如此偏远的塞洛斯岛上引起风潮的时候，克洛伊瞬间感觉魔药的消化推进了一节。现在她已经意识到，如果远离人群，失去了反馈，那自己的消化进度將止步不前。 虽然知道作品的传播会在不知道消息的时候继续，但是如果没有亲眼看见，或者说有什么能让自已相信的实际证据，那么消化还是进行不下去的。 所以说，克洛伊就抓住了这一次机会。 首先了解自己的作品带来了什么影响。 似乎是因为这里的妓院就像是拜亚姆一样嗅到商机，那些风俗从业者改变了经营方式，以故事为主导的角色扮演增加了不少。 其中一个侧面就是，书籍的畅销不仅带来了营业额的上涨，还让那艘走私船上带来的金色染髮剂瞬间脱销，即使那比平常还上涨了近乎一半的价格。 从走私船专门带了一箱染髮剂这事看来，把妓女的头髮染成金色，演绎小说中的剧情，在拜亚姆也成为了风潮。 仅仅了解这些，就让克洛伊“欢愉”魔药的消化进度再次前进了一大截，接近尾声。 作为一名“欢愉”魔女，她还故意在后面推动了一把一一利用自己的魅惑，出现在那些情慾旺盛的人们面前，表演的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躲避“凶恶海盗”的追击，引起他们施虐心，然后隱身。 就让他们痛苦地憋著无处发泄的情慾去吧想必看见那曼妙身影的海盗们，金髮少女的形象会久久蒙绕在他们的脑海中。无论如何，在那一夜所有发泄的情慾都是衝著克洛伊去的。 就让他们继续为自己贡献消化度吧·—克洛伊只是內心窃笑，隨著“黄金梦想號”起航，看著塞洛斯岛的港口逐渐远去在海上的晨雾中。 又是经过了几天的航行，克洛伊和“冰山中將”继续探討神秘学知识，度过旅行的时光。 期间，克洛伊还做了几枚拿手的子弹和符咒送给艾德雯娜，以表达借出贵族少女装束的感谢， 也不知道这位海盗將军有没有在那期间用“阅读者”途径的能力记录下克洛伊的技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一一分別的时间也快到了。 “船长，今天下午就要靠港了，就不能宽限一天吗？” 甲板上传来了“烈焰”达尼兹，“黄金梦想號”第四水手长拉长了的请求声。 哪怕不去看，也知道这位赏金高达5500镑的大海盗，此刻正愁眉苦脸，望著面前的简易小桌发愁。 他的身边也多是同样愁苦的情绪，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小桌一一现场时不时传来的嘆气声， 与“黄金梦想號”惯有的欢乐风格差的还是有点远了。 毫无疑问的，他们的面前都有一张写著密密麻麻小字的试卷。 北大陆南端灿烂温暖的阳光下，闻名五海的“冰山中將”身穿腰间收紧的米色外套，领口位置几片白色蕾丝编织成的巴掌大小朵形装饰蔓延往下。 与外套搭配的是深色的及膝裙，裙摆这周相连，略显蓬鬆，脚下则是一双与发色接近的棕色皮靴。 克洛伊眺望著远处若隱若现的地平线，看著这位打扮地一点都不像海盗，反而像是家庭教师的知性美女。 艾德雯娜冷若冰山地漫步在唉声嘆气，歪七扭八的人群中一一毫无疑问，现在正在进行的活动，正是每天都会进行的小测试。 “写快一点。”艾德雯娜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冷淡，“上次在西海岸带走的试卷你们还没有写完，这次肯定要补充更多一一写不完，就都不要想著休假。” 果不其然的，又传来一阵阵的哀豪声。 这傢伙伦堡压力这么大吗？克洛伊在心中暗暗咋舌，然后就听见了一道相当不服气的声音： “船长，那个『贵族少女”这几天占用你这么多天了，肯定学到不少知识-你让她也帮忙分担一点儿啊！” 第385章 中南地区 第385章 中南地区 说话的又是“烈焰”达尼兹。克洛伊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自己会被要求做试卷。 好歹也是能跟“格尔曼”打好关係的大海盗了，这个“烈焰”也真是病急乱投医—克洛伊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反正她不是“黄金梦想號”的船员，就算不做那个试卷，又能怎么样？ 这么想著，克洛伊却发现，“冰山中將”艾德雯娜转过头来，眼神中竟然带著一丝的-怜悯？ 呢居然不是第一时间惩罚这个乱说的“烈焰”吗？ “没关係。”克洛伊听见艾德雯娜轻声说道，“她马上就要到艾萨拉了。” “哦。”“烈焰”闻言，竟然也不反驳。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航行方向上的地平线，也投来了类似的目光。 “克洛伊小姐，好好休息一下吧。” 艾德雯娜的声音轻柔的过分一一好像是在做什么临终关怀一样。 在这样诡异的毛骨悚然的环境中，所有人都重新埋头看向眼前的试卷，没有人再提其他的事情。 喂，不会吧——— 眼看著地平线的起伏在视线中越来越明显，一滴冷汗划过了克洛伊的后背。 鸣！ 號角吹响，“黄金梦想號”缓缓靠港，放下舷梯。 在礼貌的告別之后，克洛伊伸手敏捷地从“黄金梦想號”上几步跳下，来到了陆地上。 这也是一个隱蔽的私港，没有多少船只逗留。 北大陆的范围內，海盗的活动远没有苏尼亚海那边猖獗，西边的迷雾海显然没有东边的苏尼亚海热闹。 因蒂斯和弗萨克对自己的边境的掌握无疑相当牢固，基本上没有海盗能够利用的空间，只有塞加尔这种小国，才会无暇顾及，给海盗机会。 当然，这一处私港倒是对“冰山中將”的船非常熟悉。 所以，哪怕克洛伊自知初见时的魅力足以吸引绝大部分的目光，此时那些穿著並不正规的码头工人，眼中却没有过分的痴迷，只有警惕。 谁不知道，能从“冰山中將”船上走下来的人，哪能是好惹的！ 克洛伊轻笑一声，向站在甲板上的“冰山中將”挥手作別，隨著身边的“烈焰”达尼兹一同进入不远处街道上的杂货铺。 “啊，结果负责送別的还是我谁让我和你认识的最早呢？”“烈焰”达尼兹的脚步十分轻快，“还好，你不像那个疯子。嗯，是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疯子？这是在说格尔曼·斯帕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之前和格尔曼究竟经歷了什么？” 几天的航行中，克洛伊还是和“冰山中將”的交流最多，那些男性船员显然不想和克洛伊套近乎，双方都保持著礼貌的距离。 不过现在“烈焰”达尼兹似乎是因为终於又送走了一位客人，放鬆下来，临別时似乎也开始感怀，话多了起来。 “你真的跟格尔曼不熟？”达尼兹对克洛伊的话表示怀疑，“嘿，他让我把你的房门关上， 嗯，不是我说，在下船之后，我跟著他一起度过了两周的时间，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么关心过別人。”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恍然一拍手： “哈，我明白了一一就连他这种疯子，也有心上不，算了，什么都没有，克洛伊小姐。” 你他妈的.克洛伊总感觉自己的礼貌微笑之下正在蹄起来一股邪火。 想揍他。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衝动按耐下来，“烈焰”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呵，我看他还那么囂张的评价我们和船长的关係，下次见到他——.不，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你是认为自己在自言自语吗？”克洛伊斜了斜眼睛。 达尼兹立即换上了夸张的谦逊微笑：“哈，小姐，我都是针对格尔曼的，对你没什么意见。” 克洛伊点了点头： “下次和格尔曼见面的时候，我会帮你转达。”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格尔曼见面。 达尼兹的笑容立即消失在了脸上。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杂货店门口。 “现在是什么安排？”克洛伊问道。 “小姐，这里是塞加尔，把你送到伦堡还有一段距离。”达尼兹隨口答应道，推门进入，敲了敲吧檯，“给这位小姐『来一套”。” “又是哪位贵客，烈焰？”柜檯后是一个穿著白色衬衫，留著大鬍子，但还为何的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 他更像是公司职员，而不是一个小小杂货铺的柜员。 “一位鲁恩的女勋爵。”达尼兹颇显得意地介绍道，“这位好像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身份。” “但我不认为她会愿意自己的身份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烈焰。”大鬍子柜员的表情变得严肃，谨慎地看了克洛伊一眼，“我替他向你道歉，女士。” 紧接著，他丝毫没有顾及面前的“烈焰”已经是赏金超过5000金镑的大海盗，半是警告半是挪榆： “半年不见，你越来越有因为嘴欠被揍的潜质了。” 这话我倒是同意。 克洛伊瞟了一眼“烈焰”达尼兹，看见他確实没有什么也就是她懒得恐嚇这位海盗，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个第四水手长会不会像是面对格尔曼·斯帕罗一样恐惧自己呢。 哎，毕竟不是一个“无面人”，能够轻鬆的立起一个截然不同的角色。 她收回目光，趁著达尼兹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哪里说得不对的间隙，主动对柜檯后的大鬍子问道： “先生，达尼兹刚才说的『来一套”，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衣著，到身份，再到手边的物件，让外乡的旅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融入我们的地方。”柜员一边解释，一边从柜檯中找著些什么，“鲁恩，鲁恩——-啊，找到了，小姐，请把这个申请表填一下。这会用来帮你拿到身份证明。” “申请表？”克洛伊一愣，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所以是合法的身份？” 柜员的大鬍子微微抖动，埋在其中的嘴唇翘起： “並不。” “但这能让我们更加准確的知道你的需求。” “这就是知识教会的地盘，小姐！”达尼兹在旁边得意地吹嘘道，“伦堡，马锡和塞加尔，中南地带欢迎你。” 第386章 目的地 第386章 目的地 呜，咣当，咣当，咣当。 一列喷涂著黄铜色纹的米白色蒸汽列车奔驰於轨道上，向著位於群山之间的伦堡首都艾萨拉驶去。 克洛伊坐在二等座车厢內，状似悠閒地左顾右盼。 马锡、塞加尔和伦堡，以及周边诸多並不起眼的小国之间，大多都信奉著知识与智慧之神。 在这里，没有国王，没有皇帝，没有自第四纪时代就开始世代统治的天使家族，也就没有了足够与知识教会形成拉锯的其他超凡力量。 每一个深入了解过神秘世界的人都知道，虽然超凡不显於世，但超凡力量仍然是影响世界格局，影响政治，甚至影响战爭的最显著力量。 所以，在教会的主导下，这些小国並没有相互推扯皮，而是合在一起，共同修建了穿梭於群山之中，四通八达的铁路网。 现在，克洛伊就正在由塞加尔的首都塞加尔城，前往內陆国家伦堡的旅程中。 因为某个克洛伊也记不起名字的条约，中南地区的小国之间，国民可以自由穿行，所以，此时，已经有很多明显与本地打扮不同的人，安静坐在列车上。 考虑到本趟列车的目的地一一那肯定是伦堡人了。 此时，列车已经跨过了塞加尔的国境。边境检查的时候，克洛伊只是出示了在港口上办理的假身份，就被轻飘飘的揭过。没有意外的，列车继续行驶一一此时车辆已经跨过了塞加尔与伦堡之间的国境线了。 目光扫动间，克洛伊发现伦堡的人喜欢浅色衣物和黄铜製作的饰品，人手一本书，在列车行驶的过程中安静地翻看。 哪怕是交谈，也会注意控制音量，不打扰到別人。 在伦堡境內，崇尚知识的风俗更加明显。途中停靠站点时，要是遇到了老人，或者学者打扮的人，乘客们都会由衷地表达內心的尊重。 当然，这也让克洛伊变得十分显眼。很快，一名年轻的男子便注意到她手中的《伦堡旅游指南》： “你是外国人？” 他用的是伦堡语，接著换成高原语、鲁恩语、因蒂斯语和弗萨克语又分別问了一遍。 “严格来说是塞加尔人。”克洛伊现在也穿著像是学生的朴素衣裳，符合本地的风格。她再次掏出证件，颇有些自嘲的意思，“我来自鲁恩，贝克兰德，伦堡的国籍相当不容易获取，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这句话她是用鲁恩语说的。 克洛伊虽然能够简单的使用伦堡语·.但是既然对方喜欢炫耀自己的语言精通，那她便不为难自己了。 现在没人知道克洛伊是从海盗將军的船上下来的，便没有什么別的因素阻止周围隱蔽却热烈的追求目光。 不过伦堡年轻人展现自己的方式还真够特別的竟然是用炫耀自己学士渊博的方法。 嗯，很有本地风格。 那年轻男子推了下鼻樑上架著的浅色边框眼镜，微笑说道： 『我叫弗艾克特，我的公司和鲁恩也有一定的贸易往来。 “我们伦堡人，几乎从出生就开始就学习古弗萨克语。掌握了这门北大陆语言的源头，再学习其他的就很简单。 “嗯，其实哪怕不懂古弗萨克语，如果继续在塞加尔生活一段时间，也能把伦堡语打磨的相当不错。” 这是很显然的事情要不是会古弗萨克语，我现在肯定没有底气直接跑到伦堡来。 这么想著，克洛伊倒是有点不服输的样子，用伦堡语磕磕巴巴地继续完成对话： “是的，我只是刚来，水平並不多高。” 这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份的背景。 一个嚮往渴望的鲁恩女孩，为了能够获得良好的教育，举家搬迁来到了属於知识的国度。 “智慧將眷顾每个乐於学习的人。” 弗艾克特的目光柔和下来，不再像是看待外国人。 但他的语气里仍然隱含著一点自得，还是有些瞧不上其他国家竟然还有那么大的文盲群体，还有那么多人不懂外语。 哪怕在国力最强大的的鲁恩，像如此家境优渥，家教良好的少女，都会来追求伦堡的知识。 克洛伊把这些看在眼里，只是內心笑一声，没有多言。 与“烈焰”达尼兹分別后的旅途中，她接触的那些伦堡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毛病。 和他们相比，“冰山中將”艾德雯娜的態度都好了很多—不对，或许正因为她属於半个官方非凡者，所以才有神职人员一样的耐心。 克洛伊控制著音量，笑著转移话题道： “伦堡人—还真是真文明。非常尊重学者和老人，就连坐列车的大部分时候都在看书，纸牌在这里销量恐怕不高吧。” 听到少女的夸讚，弗艾克特矜持笑道： “在我们伦堡人心中，知识是最珍贵的，而学者是掌握了更多知识的人，老人在他们的一生中，也积累了很多的经验型知识。”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 “不过嘛——这也是生存的需求。从学校开始，考试就一直贯穿我们的生活，进入公司之后也是这样，教堂也会在大弥撒时出神学相关的试卷，以考核我们的虔诚和对神灵对知识的尊崇。” 草·—克洛伊想起了“智天使”让自己写的那些思考文章，笑容不禁僵在了脸上。 这也太离谱了吧？谁受得了这个？ 那岂不是说，只要信仰了知识与智慧之神，那一辈子都要在考试与准备考试中度过了？ 克洛伊暗下决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知识教会种种不明不白的预言啊，邀请啊等等，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伦堡一一因蒂斯、迷雾海、苏尼亚海哪哪都行，反正不要再被考试拖住了。 哦对，还有梅迪奇。 我现在已经到了伦堡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 发现坐在旁边的外国人沉默了下去，弗艾克特嘆了口气道： “艾萨拉更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职业资格考试，职业能力年度审查，公司每月考核，工作岗位培训考试，等等，等等，压力大到其他伦堡人都不一定受得了。” 艾萨拉这正是我的目的地温暖如春的四月中，体內流淌著烈焰之血的克洛伊猛然坐直，毫无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第387章 故人 第387章 故人 洁白高耸的石柱，喧的人群一一超过五条並行的铁路中，一个个站台井然有序，承接川流不息的客人。 还有伦堡一贯的，受到喜爱的各种黄铜色装饰，这样一个如同宫殿一般的建筑，便是艾萨拉的火车站了。 在建立蒸汽铁路这方面，伦堡甚至走在了因蒂斯和鲁恩这两个工业大国的前面。 这里的铁路更多服务於人员的流动，而不是货物运输，所以在北大陆的中南地区，也就是知识教会影响力范围內的小国更加通达，近乎覆盖了每个中等以上城市。 这也就是此时，人流量如此多的缘故， 弗艾克特还是跟在克洛伊的后面，似乎还有不少话要讲。 站在两条铁路之间的站台上，看面对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而明显愣住的克洛伊，这位伦堡的绅士笑了一声，用流畅的鲁恩语说道： “第一次来艾萨拉吗？” “倒是確实。”克洛伊矜持地点点头，作为回应，心里却想著怎么甩掉这个粘人的跟班。 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任何一个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弗艾克特笑了一声：“很正常，我还记得几年前，这里刚建立起来的时候一一我也必须遵循著这些方向牌，不然的话，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说著，他把手向斜上方一指， 那里有一面黄铜做成的路牌，大字是伦堡语，克洛伊能勉强认出来是“出站”。 在字的旁边，还有高原语、鲁恩语、因蒂斯语、弗萨克语，以及作为標准化对照的北大陆语言源头，古弗萨克语。 “看来是那个方向。”克洛伊点了点头，提起长条状的行李箱，开始向剪头所指的地方行进。 这是上次塔罗会，克洛伊拜託“倒吊人”找工匠打造的剑匣，恰好能把最不便携的“审判之剑”装在其中。 剑匣本身是一个长条形的行李箱，也有一部分的封印能力。余的空间还可以放置2份非凡特性，起到收纳作用。 当然，“恶魔小丑牌”具备封印效果的的牌盒也被做了出来。这类没有非凡特性支撑的物品打造起来很快，交付的时候还没过几天，那时克洛伊还在“冰山中將”的船上呢。 “嗯，看见前面那个架在高处的长廊了吗？”弗艾克特继续跟在克洛伊身边，像是在为她做嚮导，“前面有阶梯，如果你有亲人接站，那么他们就会在长廊末端下去之后的落客广场等待一路上，这位热情的年轻人不断为克洛伊讲解艾萨拉的著名建筑，教堂，以及学府，似乎想要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让克洛伊对艾萨拉这座城市了如指掌。 哪怕他並不是艾萨拉的本地人。 在漫不经心地应付的同时，克洛伊还是想办法引导著他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那想要去知识教会的总部呢？” 弗艾克特明显愣了一下： “啊—你说的一定是智者讲堂！那里是最顶尖的学者，以及知识教会那些德高望重的主教们讲学的地方，每个人都想去那里旁听他们的思想碰撞“嗯，你只需要出了广场之后，向南走三个街区，然后再向东一直走下去，大约再15分钟的路程，就能看到它。 “智者讲堂前面有一个广场，一个立体的圣徽被建立在上面，非常显眼，只要抵达那里，你一定不会忽视那座神圣庄严的建筑！” 听起来像是一个面向公眾开放的剧院之类的奇妙场所.克洛伊对知识教会的总部名叫“讲堂”持有悲观態度。 真正的教会总部地底肯定有说不清多少多危险的封印物，怎么可能肆意在那里举行什么大范围的公眾集会。 见身边的少女不再言语，弗艾克特趁机说道： “啊，刚好，小姐，我也想去那里看看今天有什么大师的讲座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吧？” 有点介意· 克洛伊在心中嘆了一口气。 在一个足够法治的地方，接受再普通不过的搭汕与追求，还真是让人很不习惯。 坏就坏在这个弗艾克特先生没有什么恶念，克洛伊没什么理由去反过来干掉他。对克洛伊来说，这才是与“追求者”们正常的相处方式不过对方毕竟算是好心，她也不好说什么。 正在想著如何开口拒绝对方时，克洛伊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但又不够熟悉的声音。 此时，两人已经穿过了那个长廊，来到了弗艾克特口中的“落客广场”。 一个身穿带有黄铜纹路长袍的男子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掀开兜帽，洋溢著礼貌又淡然笑容： “克洛伊小姐，好久不见！” 来了克洛伊对此有所预料，快步向前进了两步，低头回礼道： “威恩先生，好久不见。” 来者正是威恩·贝茨，曾经克洛伊的家庭厨师，也是帮助克洛伊拿回自己的財產，帮助克洛伊离开贝克兰德的人。 更主要的是，他的另一重身份，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某位不知名高层。 威恩·贝茨和克洛伊寒暄了两句之后，才望向身后，和她一起来的男子，问道： “这位是？” 弗艾克特的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 他现在还以为克洛伊是一个人来到伦堡首都的游客，一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接她，二是没想到， 接她的人，竟然是教会的人。 他能从威恩·贝茨身上的神袍上看出来一一那上面的纹，和他在一些宗教仪式场合见过的主教如出一辙！ 而这位小姐刚才说过，要去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总部！ “一位好心人，威恩先生。”克洛伊看见另外几个身穿相似款式的衣服的人跟在威恩·贝茨身后，向她走来。 接触教会了这至少是脱离这粘人的跟屁虫的机会。 她含笑为弗艾克特说了两句好话：“在列车上刚认识的，为我介绍了不少有关艾萨拉的事。” “嗯。”威恩应了一声，目光依然放在弗艾克特，那个绞著手，不知所措的年轻人身上。 这时，克洛伊用余光看见，跟在威恩先生背后的那些神官走得更近了。 他们之间还有些距离，隱隱形成了包围之势而威恩·贝茨一一他望向弗艾克特的目光中，竟然有一些——· 警惕？ 第388章 戒备森严 第388章 戒备森严 威恩·贝茨的声音转冷：“弗艾克特先生，我想，可能需要耽误你一些时间了。” 什么？克洛伊异地抬头望向这位知识教会的成员，没想到，他竟然掏出来了一双闪烁著灵性光芒的手套。 “还有，抱歉，克洛伊小姐，原谅我们暂时的不敬。”说罢，他不由分说，动作精准地住了克洛伊的手腕。 这.这是什么情况？！ 咔咔。 顿时，克洛伊便感觉到，自己那本身灵性充沛的身体，变得无比滯涩。 成为了序列6的非凡者之后，一个“欢愉”魔女的灵性已经是序列9的十几倍，她也习惯了非凡者那更加敏捷，灵感更高的生活而现在，她却感觉自己喝下的魔药都丟失了，就如同一个普通人一一灵感、灵视、身体的敏捷统统消失不见，只给她剩下了笨拙的身体，以及被压制的感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 “把弗艾克特先生带上车。”威恩·贝茨吩咐手下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克洛伊回头看见弗艾克特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一一不是面向知识教会的，而是望向自己的。 一个伦堡人，对知识教会是绝对的信任。所以，出现问题的只可能是被带走的克洛伊。 或许他正在为自己和会被知识教会严阵以待的罪犯说话而后悔吧。 克洛伊自嘲一笑一一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功夫了。 威恩贝茨伸手试了试手的坚实程度，然后低头对克洛伊说道： “不好意思小姐，但请隨我来。” 没有强迫，更像是邀请。 克洛伊心中涌出了更多的疑惑。 她跟隨著威恩的脚步，慢慢挪动到广场外侧，在帮助下进入了一辆焊接一根根铁条的笼车。 砰。 车门关上，厚布盖住了车厢。 重刑犯？ 这明显是重刑犯的待遇啊，而威恩这么客气· 克洛伊回忆起了不好的经歷。 当时皇家法院的人，再加上洛森特家族，就是这么客客气气地逼著克洛伊做出选择的。 不过此时好像又不太一样. 克洛伊的手握成拳头，手中的硬物感明显， 那是她装著“审判之剑”的剑匣。 让她上车之前，没有人搜身。 就连上了手之后，这剑匣依然被允许在克洛伊的身前提著。 那场面应当十分怪异一一个被戴上手的犯人，居然手上还提著一个行李箱，被恭恭敬敬地请入了囚车？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车辆行驶了好一阵，终於停了下来。 在多位身穿镶黄铜丝白袍的知识教会神职人员戒备森严的眼神中，克洛伊被引导著走到了一座白色巨塔前方。 身后没有那个被自己“牵连”的年轻职员，威恩·贝茨远远地站在队伍最后，像是押送。 克洛伊还没来得及打量那巨塔的模样，確认这里的建筑有多么恢弘博大，就被赶到了侧面的那扇门。 此时她手中依然被允许提著剑匣一一它的设计可以直接让克洛伊不经打开就抽出“审判之剑”。没有人来搜查这件装备，仿佛所有人都对这明显不对劲的可疑箱子漠不关心。 而如此的情况下，居然还给自己的手边留了一把没有经过查验的武器？ 虽然非凡力量已经毫无疑问的被压制了，但克洛伊还是想说一一这也太不专业了吧！都有些怀疑他们是否在对待罪犯了！ 但是这也似乎是来自他们的善意。 就是因为这样的做法，克洛伊才会继续在心中保持疑虑，而不是敌意。 虽然进入的是高塔，但神抵人员却没有让她向上走，而是让她沿著石质的阶梯一路下行，穿过点著多盏煤气壁灯的幽深走廊，来到一间刻满神秘纹的牢房前。 哎呀一一走在前面的神职人员打开房门，让克洛伊进入，然后直接解开了她手上的。 “咚”地一声，克洛伊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力量重新回到身上的感觉，厚厚的黑铁大门再次死死关住。 克洛伊只好深吸一口气，儘量把周边的环境收入眼中。 她本以为这是一间牢房，但眼前的画面推翻了这个猜测。 这里十分宽，足够让十个人同时站在这里而不觉得挤，而且没有生活物品。这里和逼仄的牢房区別很大，倒像是医院整洁的手术间，更封闭、保护措施更完善的消毒间，而一位褐色头髮，在脑后梳起马尾，身穿白大褂的女性站在中央，就更像是一间医院了。 终於，她听见了自戴上之后，神职人员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早已经等候在房间中的白大褂女子冷清地说道： “接下来你將会经歷一次“净化”的治疗，请褪去衣物和隨身物品。如果有不適合“净化”的物品，请及时告知。” 净化？克洛伊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展开。 那之前像是要完全把人控制住的样子是要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看到克洛伊犹豫的样子，身穿白大褂的女子微微一笑，虽然依旧疏远，但明显不是对待犯人的態度： “不用担心，此地没有其他人的窥探。” 別人的窥探？哦对了，刚才她说要褪去衣物。 原来是觉得我不愿意在別人面前脱衣服—虽然我確实不愿意就是了。 克洛伊思索了两秒，才想明白个中缘由。 “为什么要这么大的阵仗？要净化，带我来就是了。”克洛伊好奇地追问道。 现在她还什么都不懂，想著能否趁这个机会从她的口中套出知识教会接下来想要对她做什么。 “小姐，我的职责只有净化。”女性神职者无奈地笑道，手中召唤出一团圣洁的金光，“威恩先生是这件事的总负责，结束后你可以直接问他—嗯，按照我的猜测，或许，结束后，你要进入一个对污秽气息极端敏感的地方，一般来说我的职责就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吗？ 克洛伊略显放鬆地將手中的剑匣放在了女性神职者面前的金属长桌上。 “这是我的武器。”她简短地说道，“剩下的——嗯，药剂受到净化之后可能会失效，我的这一副牌本身就属於『污秽的物品”，不能接受净化，其他还算凑合，隨意吧。” “好的。” 女性神职者看著克洛伊把身上一件又一件物品放在托盘上，安慰著打消克洛伊的顾虑： “並不是说不能接受净化的物品就不能带在身上。它们会被送到威恩阁下那里，由他判断，所以，请放宽心。” 第389章 最高学府 第389章 最高学府 等到克洛伊做好准备，身上只留了两件內衣，那位女性神职者便点了点头，两手交握在胸前， 开始唱起祷词。 克洛伊看见面前的神职者身上骤然散发出如同正午太阳一般的光芒。她不禁眯起了眼睛，瞬间，温暖，却又带著一丝毒辣的阳光照在了身上一一就和在贝克兰德，“教父”集合大家去找“水手”里斯那一次一样，克洛伊明白这就是净化的光芒。 这是一种由內而外的温暖，没有丝毫不適，只会让人觉得身上微微出汗，却如同舒適地浸泡在盛满热水的浴缸中。 在这样的环境中，克洛伊便也慢慢合上眼，享受著净化的时刻。 在克洛伊的感官中过了没多久，一股冷意代替了温暖的阳光。 不等她睁开眼，那位女性的神职者便舒了一口气，道： “好了一一你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污染，恭喜。” 她递来了一方浴巾，让克洛伊擦掉身上细密的汗珠。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谢谢。”克洛伊点头致意，用浴巾包裹住身体。 刚才那段时间里，她都已经舒服地开始打瞌睡了。 紧接著，趁著克洛伊擦拭身体的空隙，女神官又转过头去，面向克洛伊褪去的衣物、隨身物品，重新交握双手，举行了一次净化。 完成之后，那神官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脸颊因为高温变得红润： “可以了，小姐，没有风险。嗯，可以从后面那扇门出去，威恩阁下应该在那里等待你。” 克洛伊长出一口气，接过盛放私人物品的托盘，鼻尖嗅到了淡淡的阳光味道。 此刻，她的好奇心相当旺盛。克洛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女士，能告诉我，威恩先生的职务究竟是什么吗？ 广， 虽然她认识威恩·贝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显而易见的，他在知识教会中的地位很高。 但是，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威恩·贝茨的正式称谓，只能叫“先生”。 “我们是教会的一个隱秘部门，”女神官微微一笑，没有透露出太多，“我们从来不会对外， 成员也没有正式的称谓，只掌握自己的上下级关係。即使我想给你一个准確的回答，也无能为力。” 真正的隱秘组织.这种情况確实头疼，確实隱秘，毕竟就算真的刺探到了什么情报也不能形成书面的报告。 克洛伊略微思考了一番之后，便对此事表示了理解。 只不过，那位女神官仿佛觉得自己对克洛伊有所亏欠一样，沉默了两秒之后，再次说道： 『不过，可以確定的是，即使放在整个教会里，威恩阁下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士。嗯，他曾经多次向我们下达命令一一以主的名义。” 以“主”的名义克洛伊猛然回头望向女神官，看见她冷清的礼貌微笑，知道她不会再透露更多了。 “谢谢你，女士。”克洛伊呼出一口气，拿上手提箱，离开了净化的房间。 但是能参加神前会议，那就不一样了。就算他是邪神，有机会直面真神，参加神前会议的人，最起码也有五成的机会晋升高序列。 这是“教父”在第一次得知自己在“塔罗会”能够直面神明之后，发表的感慨。 那如果能直面的神明，是毫无疑问最古老，最有权势的一位正神呢？ 克洛伊鬆开门把手，心中不再多想，抬头，看见了就在门后等待的威恩·贝茨。 “威恩阁下。”克洛伊犹豫著打了个招呼，“现在，能告诉我接下来的安排了吗？” 克洛伊看见威恩眼中似乎有神秘学符文流转，但似乎仅仅是错觉，半秒之后，他便露出了微笑： “你接下来要到全伦堡最高学府就读。” “艾萨拉大学？”克洛伊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答案並不可信。 虽然说艾萨拉大学代表著整个世界学业水平上的巔峰，但是能在艾萨拉大学就读的也不在少数。 加上其他国家慕名而来的学子，每年，那个大学至少有2000名学生入校，如果说仅仅是因为在那里就读，就必须接受一整套手、囚车，以及高规格全方位的净化，那还是太过严苛了一些。 如此严格的一套流程，別说每年2000个了，就算200个，也不可能在艾萨拉大学的名声如此响亮的情况下，这样特別的“入学仪式”却闻所未闻。 “不，艾萨拉大学那只是面向普通人的学府。” 威恩·贝茨递上了托盘，那些来自於“月亮”先生的魔药以及收纳在黑铁牌盒中的“恶魔小丑牌”正完整的盛放在上面。 “你即將面对的，是无尽的藏书与知识，是这片星空下最博学的几位导师—-以及最『凶恶的同学。” “凶恶？”克洛伊歪了歪脑袋这是个什么形容词？能用来形容“同学”吗？ 就这么一个瞬间，她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坏掉了。 “学府是最高学府，但学生不一定愿意汲取知识。”威恩·贝茨微微笑道，没有过多的解释。 “来这边。”看见克洛伊把自己的物品都收好了，他便迈开脚步，引领克洛伊继续进入一个又一个幽深的走廊，一层一层地深入地底，最终，来到一扇黄铜大门之前。 “你的目的地就在那后面。” 威恩·贝茨的话音刚落，便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对开的大门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一一没有任何徵兆地，那扇门便颤动起来，缓缓向后开。 那是一条幽深的，不见尽头的甬道。 这绝对不对劲吧— 走到这里，就算是白痴，也知道了，所谓的“最高学府”，绝对指的不是什么真正的“学校”。 那一定是个什么代指··代指“我可以不进去吗？”克洛伊汕笑一声，脚步略微向后退了半步。 “最好还是看一看。”威恩的声音依旧温暖，温柔的鼓励一一就像是门后真是什么值得探索的地方。 话音刚落，甬道的深处，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却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的声音。 第390章 摩罗拉 第390章 摩罗拉 听到门后传来的声音，克洛伊心底一阵颤抖，变了脸色。 这本应该恐惧，本应该逃跑，逃避，但是，她的目光却被甬道內的未知之物深深吸引，牢牢钉住无法移开。 克洛伊內心涌现了一种不自然的渴望，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一步。 她感觉甬道深处有某种熟悉的，未知的事物正在召唤自己。 “去吧。” 身后继续传来威恩·贝茨的声音。这声音如有魔力，让人信服，克洛伊顺从地向前迈开脚步， 通过门扉，走入了后方那条幽深的甬道。 眶当。 听到背后的关门声，克洛伊才略微清醒—但此时，她进入了漆黑的，未知的甬道深处。 这是什么地方克洛伊身体猛然一颤，回过头去一一来时的方向已经没有了什么门扉，入眼的，只有黯淡的光线，以及嵌在墙壁上提供些许照明的宝石。 与此同时，加尔加斯群岛，拿斯港。 码头的远处，缓慢浮现出一条巨大的帆船。 那艘帆船越来越近，旗帜在人们眼中逐渐清晰緋红但微弱的月光让所有人看见了上面十颗同样大小的白色星星，而那些星星，正环绕著一只没有睫毛的冷漠眼睛。 “星之上將！” “未来號！” 看守船只的海盗们、水手们发出惊呼，整个港区的所有码头一下躁动起来。 当！当！当！ 远处的教堂发出悠扬空灵的钟声，时间刚好走到了8点整。 一位穿著古典黑色长袍的女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立於船头，衣物布满不同的符號和魔法標识，就像是古代传说里的巫师。 她面前突然发亮，璀璨的星辉洋洋洒洒降落，凝成一道透明长桥。 长桥不断延伸，很快，星辉落到了6號码头上， 此时此刻，一位身穿风衣的，戴金边眼镜，斯文而又冷峻的男子走出阴影。 他按了按头顶的半高丝绸礼帽，步伐平稳地走上了那道星光凝聚的长桥。 落脚坚实，稳固如铁，男子腰背挺直地在一门门火炮的瞄准下，在一道道含义不明的目光中， 不快不慢地走向“未来號”。 他的脚下，长桥透明，深蓝近黑的海水轻轻摇晃。 过了一会儿，皮靴踏上“未来號”的甲板， 面对眼眸深黑髮紫的“星之上將”嘉德丽雅，男子没有一点紧张，取下帽子，行了一礼： “晚上好，女士。” “星之上將”嘉德丽雅凝视著面前的冒险家，似乎被晃了一下，眯了一下双眼。 她顺势点头，道： “晚上好，斯帕罗先生。” 克洛伊觉得自己已经走了有七八个小时，却又怀疑自己的时间观念出现了问题。 或许本该停下脚步休息，但她又没有丝毫感觉到肌肉的疲劳。身前、身后都是幽深，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只有那种诡异的吸引力，才能让人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没有迷失的风险。 此外，她仿佛此时正行走在哪个怪物的食道中，依然能频繁地听到那难以描述的恐怖声音，而目的地，就是那深不见底的胃袋。 终於，就在克洛伊內心的怀疑和恐慌愈发严重，愈发多疑，精神近乎涣散的时候，她看见了延伸往上的石质台阶。 这似乎代表终点已经近在眼前了。 走完一层层台阶，推开虚掩的沉重木门，克洛伊的眼晴被明亮灿烂的阳光刺得下意识闭了一下而同时，那不可名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一下消失了。 她的耳畔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欢迎来到『流放之城”摩罗拉。” 果然—克洛伊无声舒了口气，睁开眼睛，打量起四周。 她正在一座教堂的大祈祷厅內，阳光穿透了了一扇扇彩绘玻璃，照入內部，勾勒出神圣又光辉的场景。 大厅內未安装玻璃的墙壁处，上面是描绘神话传说的壁画，下方屹立著一座座黄铜打造而成般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试卷。 这让此地更像是图书馆，而非教堂。 说话的是一位套著镶黄铜丝线素白长袍的老者，他左掌托著一本厚厚的书册，六十岁左右，头髮白，眼神却温和清澈，不显半点浑浊， 標准的知识教会的学者，同时也是神职人员。 “流放之城？在我进来之前，他们跟我说这里是最高学府—”克洛伊睁开了眼睛，好奇问道。 至少，眼前的画面还都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內，至少，等待自己的还是知识教会的神职人员。 “並不算错，这里当然能够学到最深奥最全面的知识。我是负责摩罗拉所有神学事务的主教， 你想要探索任何知识，都可以和我討论。” 老者温和地微笑，递出手里那本厚厚的书册和黄铜外壳的钢笔： “登记一下自己的姓名，这代表你正式成为了摩罗拉的居住者。” 克洛伊將信將疑地接过书册，看著一个个並不包含信息，孤零零的名字，心中的疑惑更加明显只登记名字，是男是女都没有写，这也太怪异了。 她半开玩笑地抬起头： “需要什么身份证明、佐证材料吗？” 老者將黄铜外壳的钢笔送入克洛伊的手中，平和地回答道： “过去並不重要，在摩罗拉，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过去並不重要克洛伊打了个冷战。 难道知识教会的想法就是让自己在摩罗拉里一直停留下去，与过去完全分离，只留下现在和未来？ “或许我是个恋旧的人。”克洛伊自嘲一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在书册上登记上了自己的本名。 “克洛伊·弗孔。” 老者满意地收起登记册，看著克洛伊放在脚边的剑匣道： “在20万居民中，你也是相当特殊的一位。別人在进入这里之前，就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来， 而你不一样。 “你是第一个从通道里走来，而被允许带著行李的人。 “跟我来。” 他起身来到隔壁的一间黄铜门的小屋中，示意克洛伊坐下： “看完这一份资料，再开始你的新生活。” 说著，他替克洛伊点亮煤气灯，默默退出，带上了门。 四周再次寂静下来，只剩下火苗的跳动声。克洛伊拿起面前的一厚叠资料，眯了眯眼，目光扫过首页： “编號：01。 “名称：神陨之旗/萨林格尔血旗。 “危险等级：“0”。” 第391章 血旗 第391章 血旗 克洛伊诧异地抬起头，猛抽了一口气。 她知道，教会將不少危害较大、负面影响严重的神奇物品封印了起来，分为四个等级，其中，“3”最低，“0”级最高。 “0”级、“1”级封印物在各大正神教会之间还会相互通报，不会出现编號重复的情况。 这就意味著，面前的资料更加通俗的来说，描述的正是封印物“0-01”。 现在，她面对著的是全世界范围內编號最靠前，最危险的封印。 但她的异却不止如此一一老者给他的资料中，“危险等级：『0』”的字样之后，还有清晰的权限要求： “非常危险，最高重视度，最高保密等级，不可打听，不可外传，不可描述，不可窥探。 “保密等级：只有神的使者能够了解。” 莫名其妙就成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神使了？ 我有接受过什么莫名其妙的神諭吗？我自己知道我就是神使吗？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力。 克洛伊嘆了一口气，逃避一般地，不愿意再去思考，只把原因归结於那位老者没有遵守文件规定的保密等级，继续低头看起手中的资料： “封印方式：放於地底陵寢，放置大量兵偶，在上方修建尸骸数量超过百万的墓园，並辅以一座真正的、人口超过十万的城市，具体的施行方式和仪式布置是— “描述：这是一面被烧焦的旗帜，旗杆是铁黑色的金属，旗面有大量危险的血点。 ““.—序列5以上的非凡者不能靠近，警告，序列5以上的非凡者不能靠近！ “..—.负责更换兵偶的实验人员必须蒙上眼晴，提一盏马灯—.马灯如果熄灭，该实验人员会直接消失，所有认识他的人会同时相信他早就死亡.如果没有蒙眼睛，离开陵寢的將是一个和他一样的怪物——. ““.—-地面的流放之城摩罗拉经常遭遇极端天气，包括但不限於颶风，暴雨，地震，火山喷发.— “摩罗拉周围区域原本没有火山“摩罗拉的居民异常好斗，每天都有多次附带死伤的决斗发生，抗议和暴乱每年在六次以上... “摩罗拉的居民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想法，在任何时候— “.据一些古代典籍推测，它至少见证过两位真神的陨落“ 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朝阳的金辉撒入房间中，被黄铜色的装饰反射如同金色的水波一般。 克洛伊忍不住揉了揉眼晴，抬头望向窗外，望向那个状似平常的广场，以及平静的，刚刚迎来自己活力清晨的一条条街道。 这里是流放之城，摩罗拉。 克洛伊表情扭曲纠结地走出房间，来到那位老者的面前： “教会有给我分派什么任务吗？” 老者温和地笑道： “没有。” “那我是被『流放”了吗？” 老者不置可否，眼神中满是慈爱： “如果你有接到过相应的宣判的话。” “没有。” “那就是没有。”老者重新坐下，不再等待克洛伊提出新的问题，“那份资料，看完了吗？” “看完了。”克洛伊老实回答道。 她心里正在打鼓，不知道这份资料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它很重要。”老者盯著克洛伊的眼睛，严肃而认真，让她心中发毛，“如果你不想真的被『流放”，就必须在铭记这份知识。” 真的被“流放”克洛伊思索回想了一番其中的意义，试探著回答道： “是因为，『在任何时候，摩罗拉的居民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想法”吗？” 老者点了点头： “显然，你现在有了。” 不等克洛伊继续提出问题，老者便將头低下，开始翻看那一份用来等级的黄铜书册： “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当做一名真正的，以正常途径来到这里的『流放者”。 “在这里，同样需要遵守规则。” 同样克洛伊吞了口唾沫，意识到对方已经把自己当做被流放到摩罗拉的罪犯。 不知道究竟犯了怎样的罪行，才会被流放到这座用来封印危险封印物“0-01”的城市？ 老者没有在意克洛伊的表现，继续说道： “这里的大部分法律和在伦堡其他城市一样，但可以合法的决斗，只要双方都同意，事后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另外，不涉及暴力的游行示威是可以的。 “我们有专门的队伍负责维持摩罗拉的秩序。” 还有別人？克洛伊发觉不对，因为刚刚进入城市的时候，这位老者的说法是，只有她一个是被允许带著行李进入的。 难道那些进入的教会成员也不被允许带任何私人物品？ “那些维持秩序的队伍他们知道刚才那份材料吗？”克洛伊试探著问道。 也许材料上“神的使者”这种说辞只是虚指，所有神职人员都可以算是神的使者。 老者抬头看了克洛伊一眼，没有回答他的提问： “执法人员全部由实验人员组成。” 实验人员克洛伊打了个冷战，明显是想到了不好的事。 封印方式是放置大量兵偶更换兵偶的实验人员必须蒙上眼晴，提一盏马灯· 作为一个在官方非凡者体系中打拼过的人，她知道，在鲁恩，极刑並不是处死，而是判处“收容”，甚至於她自己也被威胁过要判处“收容”。 要知道一般来说，这种失去了所有权利的罪犯，最终的结局就是被关在教堂的地底，暗无天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致命的封印物实验夺取了生命。 而实验人员这让她不由得在两者之间產生了联想。 负责给“0-01”这件极端危险的物品加固封印，哪怕可以成为执法人员，这也绝对不是什么轻鬆的活计。 果然，老者平淡而漠然地继续讲述道： “在这里，最严重的惩罚，就是成为『实验人员”。 “实验人员每天最少报废2个。” 报废—克洛伊咧了咧嘴，总觉得这个轻描淡写的词语中透著说不出的冷漠与恐怖。 第392章 街头决斗 第392章 街头决斗 不过每天2个—虽然这里的居民也够多，但这消耗也太大了吧？ 全世界能有多少个能被判处“流放”或者“收容”的罪犯？ 听到这里，克洛伊再次好奇开口，问道： “摩罗拉现在一共有多少人？” 老者微笑回答道： “快有20万人了。城市的周边有农庄，有矿洞，有工厂，这都是摩罗拉的一部分。 “这都是一代代积攒下来的，我们还会从国外引进重刑犯。” 居然还引进？克洛伊耸了耸肩，注意到了老者的另一个说法： “所以，摩罗拉的居民也会结婚，生子，一代代繁衍下去？” 老者摇了摇头： “其他人被流放进入摩罗拉之前，还会被一种禁术绝育。毕竟，新生儿是无罪的。” 嗯，我没有，更加確定我不是真的被流放了。 克洛伊心中鬆了一口气，告別这位老者之后，离开图书馆一样的教堂，打算先找到自己的住处这就是所谓“凶恶的同学”吗？克洛伊自嘲一般摇了摇头，想到日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犯下重刑的犯人，感觉到手中的剑匣分量又重了一些。 走出教堂的大门，克洛伊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刺眼的阳光晃眼睛的准备，却没想到，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原本灿烂的天空突然一下阴沉，高处阴云密布，沉闷的雷霆轰鸣声滚滚迴响。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天气说变就变啊克洛伊用视线扫过街边的招牌，期待著有可以入住的地方。 现在克洛伊口袋里只有486萨森金。 这约合100金镑，在伦堡的购买力一般来说可以比较富足的生活两个月光景。 走了也就是一条街的样子，克洛伊已经看见了有三家旅馆， 看来大家都明白，那知识教堂就是所有人进入摩罗拉的必经之路。 就像是別的城市旅馆总是在码头、火车站附近聚集一样，知识教会那如同图书馆一样的教堂， 就是摩罗拉唯一的入口。 也就只有初来乍到的新人，会选择租住临时旅馆。 当然，看著一个个窗口富有生活气息的模样，显然这里还会提供包月、包年的住宿，毕竟只是临时落脚的地方，新人很快也会融入摩罗拉的生活。 眼见著雨水还没有落下来，一整条街上也都是“服务业”，多的是避雨的地方，克洛伊便没有过早决定，继续在街道上閒逛，如同一个真正的摩罗拉居民一样一一周围的人们也对这突变的天气没有一点反应，像是习以为常，脚步依旧悠閒。 这时，克洛伊听见了喧闹的声音。 凑热闹嘛—看看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摩罗拉的居民都关注的。克洛伊循著声音向巷尾走去，看见了在多人围观下，两个男子一动不动地隔著十几米相对而立。 离得老远，克洛伊就用锐利的视觉看到，两人的腰间掛著不合身的枪套，手臂在两侧微微张开，手指颤动。 决斗？ 克洛伊饶有兴致地靠在路边，等待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就在这时，街边的路沿上，一套不起眼的桌椅后，传来一声没有什么生气的確认： “准备？” “准备了。”“准备好了。” 两个相对而立的男子同时回应， 接下来是什么流程？都准备好了怎么还不开枪？ 不知道是见证者还是组织者还是裁判的男子问过是否准备完成之后，便再无语言，但两个决斗中的男子仍然没有一个率先拔枪。 这时，其中一位戴著白色礼帽的，留著八字鬍的绅士抬起眼睛，望向对面： “需要倒数吗？” “不一” 砰！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打破了沉静。 一朵血色的朵在额间绽开，说出“不需要”的那个工装男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脑重重砸在地上。 “这可是你说不要倒数的。” 绅士打扮的男子得意地吹了吹枪口，摘下礼帽向四周观看的人们行礼，紧接著快步却优雅地上前，翻找剩下中枪倒地者身上的財物。 而不知道是裁判还是见证人的桌面上，早已围起了观眾，看那样子.竟然是在分钱。 趁著决斗的功夫，居然还有人赌钱？ 我靠-世界是一个大赌场，在哪都能开一盘。不是说这里的法律和伦堡其他城市差不多吗？ 伦堡別的地方充许赌博吗？ 克洛伊吐槽了一句，无奈地抬头望天，看到了压迫感越来越强的黑云，和流窜其中的电芒。 天色已经完全黯淡到看不清景象，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终於把注意力放在即將到来的风暴上。 为各位赌徒结算过后，开盘的人撤收自己的物品和桌椅，叫人搬进旁边的小店里，关上了门。 看来是时候找地方躲一躲了-感受著愈发冰冷的风，克洛伊跟著围观人群，撤离的人流，躲进了旁边的一家酒吧，和他们如出一辙地掏出1枚金幣，排起长队，在酒保面前要一杯淡啤酒。 当然，还有不愿意掏钱的，就只能堪堪找到几个外伸的屋檐缩起身子，但显然没有办法完全挡住即將到来的暴风雨。 1萨森金相当於4苏勒—-物价够贵的。不过看著其他观眾的动作，这应该是进入酒吧的“入场费”。 看来，摩罗拉的物价不能以外界来看待。掏出金幣的时候，克洛伊觉得之前自己估算的，依靠486萨森金生活两个月的想法，或许要破火了。 在和“倒吊人”出海之前，她把自己手中的现金全都存在了贝克兰德银行拜亚姆分行的不记名帐户中，没有带在身上。除去在离开“冰山中將”的船，在码头小店兑换的486萨森金以外，她还有200金榜的零钱没有兑换。 不过在这里显然也没有什么可以兑换的地方。摩罗拉的居民拿鲁恩的外匯做什么？ 这么想著，队伍已经排到了克洛伊的面前， 就在克洛伊递上金幣的时候，酒保却只是警了她一眼，没有收下，也没有继续动作： “5金。”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 “我看他们都是1金。” 她的伦堡语说的十分不熟练，错音频出。这引得眾人纷纷侧目，一时间，关於刚才决斗兴高采烈的交谈声都小了下来。 酒保没有回答克洛伊的疑惑，也不作爭辩，只是再次强调： “10金，或者5秒之內滚出门去。 “否则，老板会和你决斗。” 第393章 解围？ 第393章 解围？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没有明白为什么对方就这么想坑自己。 虽然无论在哪里，欺负新人都是传统，但她自认为没有暴露出来外来者的形象，递出金幣的时候也没有开口。 如果对方用口音判断出来自己刚来摩罗拉没多久，那就罢了，可是酒保头都不抬就认定了克洛伊好欺负一一难道摩罗拉的居民，对外来者、没有融入摩罗拉的初见者有某种自己的判断？ 不等克洛伊继续思考，酒保淡漠地开口道： “还有3秒。” 倒计时早就已经开始了。 酒吧的一道道目光匯集在克洛伊的身上。她不由得紧了手中的剑匣，肌肉绷紧，但没有丝毫的退让，还颇具挑色彩地將手中的那一枚金幣扔在了酒保的柜檯上。 你就说收不收吧。 什么决斗，她才不怕一一至少，摩罗拉里面没有高序列者，而在中序列，克洛伊有绝对的信心让对方占不到便宜。 一道道贪婪的目光在克洛伊身上游走，终於，就在时间即將结束的时候，酒吧內还是有人坐不住了。 “『调酒师”，慢著，这位小姐的酒钱，我请了。” 刚才贏得了决斗的那名绅士站了出来。 他轻鬆地走到克洛伊的身边，从看上去就粗製滥造的皮夹中掏出了一张钞票，拍在吧檯上，颇具绅士风度地向克洛伊额首致意： “刚来摩罗拉吧？” 克洛伊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绅士，没有回答，而是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知道我是鲁恩人？” 刚才，这位决斗胜利的绅士用的是鲁恩语和自己交谈。 对面的男子满意地抒了授自己的八字鬍，左右环顾了一圈，道： “先落座吧，不要妨碍这里的老板做生意。” 男子把目光投向被称为“调酒师”的酒保。收下钱之后，他便没有再刁难克洛伊，埋头端上来了一杯啤酒。 因为高昂的入场费，况且还处於清晨，酒吧里人没有多少，还有不少远离人群的空座。 两人各自端著啤酒，来到临街的落地窗旁的双人餐桌前坐下。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科拉，凛冬郡人。”操著鲁恩语的绅士抿了一口啤酒，道，“刚来还不到一周吧？现在在哪里住著？看来，你对自己有多显眼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嗯，都是鲁恩人， 我们之间互相帮助，这是应该的。” “克洛伊·弗孔，来自贝克兰德。” 自我介绍过后，克洛伊沉默了一秒，道： “有这么明显吗？” 虽说所有人都喝下了啤酒，但克洛伊还保持著警惕，毕竟在这所有人都是重刑犯的地方，制度又不够完善，没有食品安全监察，因此只是把啤酒放在桌面上，没有去动。 看著克洛伊没有接受自己10萨森金买来的好意，安科拉没有在意，反而露出怀念的表情，道： “虽说伦堡语和鲁恩语类似—嗯，按伦堡的那些高傲的傢伙的理论，整个北大陆的语言都是类似的，不过不同语言之间不仅有能找到规律的语调和语法变化，还有一些不规律的说法。 “嗯，这是我的一位伦堡朋友说的，在这里，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在学习很多种语言。 “你刚才的发言里，不仅不够熟练，还夹杂了一些鲁恩词汇的变种，虽然能听明白，但明显就是没有熟悉伦堡语。” 原来是这样看来以后语言还是一门必修课。克洛伊虽然点了点头，但是没有把这种说法全盘接受，而是继续追问道： “那酒保呢？我没有说话，为什么他还能感受到我的不同？” 安科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关於这个——你的气质，还没有改变，根本没有真正融入摩罗拉。” 克洛伊沉默了一瞬。这时，透过玻璃窗，她的余光中出现了一队套著黑袍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表情皆是漠然， 豆大的雨珠已经落下，哗啦啦敲打著铺著石砖的地板。套著黑袍的人们却任由雨滴落在身上， 沉默著靠近还躺在路中央，几乎被剥光了身子的决斗失败者，拖走了他的尸体，借著雨水清洗起街上的血跡。 就像是按照固定流程行动的机器一样。 “第一次见？” 作为决斗胜利方的安科拉注意到克洛伊的目光，抿了一口啤酒，愜意地望向自己的战果被清理。 克洛伊收回视线： “是『执法者”吗？” “显然。”安科拉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克洛伊仍然拎在手上的箱子上，“难道你来了还不到一天？找到落脚处了吗？” 克洛伊警惕地打量了一番对方，没有回答。 “没关係，被送进摩罗拉的人，没有一个好惹的。”安科拉看著外面的雨没有要停的样子，又招来酒保，掏出两枚金幣，要了一份牛排，“你犯了什么罪？” “杀了洛森特侯爵的继承者。”克洛伊不假思索地报上了自己的罪名。 “洛森特侯爵—”安科拉思索了好一阵，才说道，“啊，那真是很难触及的地位了，你也是贵族？” 看著克洛伊金色头髮和蓝色眼眸，答案或许不言而喻了。 逐渐的，大雨停下，太阳在乌云后若隱若现。等到雨少了许多，顾客纷纷站起身离开座位，克洛伊看见，街对面靠决斗开盘的铺子打开门，重新在街边支起摊子。 但是有一部分的顾客，並不是朝离开酒吧的方向走去。 “餵。” 一个鬍子颳得很乾净的中年男人走到克洛伊和安科拉这一桌，目露凶光。 他看了看克洛伊，舔了舔嘴唇，又望向安科拉，道： “喂，探员，把她让给我。” 什么？克洛伊皱起眉头，向座位后面缩了缩。 安科拉低笑一声：“我没太听明白。” “50金，我来和她决斗。”中年男人蠢蠢欲动地望向缩在椅子上的克洛伊，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这样靠决斗发家的人，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出100金。”又一名凶恶的男子靠了过来，“我来和她决斗。” 决斗的资格也成了交易的內容了？为什么都想和我决斗？ 克洛伊愈发不理解摩罗拉居民的想法。 没想到，本来说好相互扶持的安科拉却低笑一声，环顾四周，提高了声音： “还有要出价的吗？” 第394章 「被迫」决斗 第394章 “被迫”决斗 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克洛伊和安科拉所在的餐桌，隱隱围住了他们，好像还有著不让他们逃脱的想法。 整个过程中，克洛伊根本就插不上话，只能目瞪口呆看著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把价格叫得越来越高。 终於，这样诡异而不知所谓的竞价以最初出价那个中年男人以210金结尾。 安科拉收下厚厚一钞票，头也不回地站起身，离开了桌边。 “站起来。”中年男子凶恶地讥笑著，舔了舔嘴唇，命令克洛伊道，“跟我去对面的商店，借一把武器，决斗。” 说著，围观的人群不由分说地为两个人让出一条路。 他这么自信吗？克洛伊挑了挑眉毛，迫於周边人视线的压力，只能抱著箱子起身，走出酒馆， 在眾多高壮看客的簇拥下，跟隨中年男子走到了街对面。 克洛伊注意到，这就是刚才借决斗开盘的那家。 “生死之间”克洛伊默默认出招牌上的伦堡语，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瞬间。 背后传来了一股推力一一不知道是谁粗暴地推了她一把，克洛伊只能瞪瞪几步，跟跪著进入了店中。 克洛伊迅速適应了店中的光线，看见店面后面的展板上掛著各式各样的武器，有左轮手枪，有直剑，有匕首，有长矛，甚至还有早已经被歷史淘汰，但胜在製作简单的燧发火一一不过，它们的外观都透著一种朴实无华，甚至是粗製滥造，不知道店家怎么好意思把这些商品摆出来。 对了，这里有工厂，有矿洞—克洛伊赫然回想起来刚进入摩罗拉时，老者简短的介绍。 显然，这些工艺不够精良的，都是本地產品。 原来这就是那个酒保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个外来者的原因-克洛伊恍然，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周围人们身上的衣物都是些不够精良，不够合身，显然是摩罗拉本地出產的次品。 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一贴身的，面料精良的夹克，几乎没有磨损的马靴，细腻的衬衣和精心设计过的贴身下装，全都是从外界带来的產品，而且价格不菲，更別提手中这显眼又精心刻印著各种纹的铁黑色“行李箱”了。 谁都能看出来她是个外来者。 “快点，冷兵器还是热兵器，选一个喜欢的，我跟你对等的来。” 中年男子笑著，像是盯上了可口的猎物， 他用手指敲著柜檯，颇有些迫不及待： “价格都在这儿了一一哈哈，事关小命，我允许你多挑一会儿。” 这么著急吗？克洛伊隱蔽地开启灵视，发觉面前这个傢伙的灵体顏色还挺深沉，很有可能是个非凡者。 她在心中嘲笑了一声，但表面上还保持著冷静，或者说任人摆弄的惊惶呆滯，上前两步，看向玻璃橱柜： 左轮手枪，租金50金一次至100金一次不等；直剑，租金20金至80金价格的不一样，似乎和磨损度或者锋利程度有关。 不过还真是够贵的—克洛伊在心中嘟嘧了一句，试探著问道： “如果钱不够呢？” 难道要空手决斗吗？ 店铺后的老板抬起头看了克洛伊一眼，道： “可以赊帐。” 可以赊帐？意思是决斗贏了之后，钱从对方身上搜刮的战利品里出？ 那要是输了呢？店铺怎么从穷光蛋的身上赚钱？ 感受著中年男人的目光愈发凶恶，手指敲打柜檯的速度愈发快起来，克洛伊无奈地说道： “那就用左轮手枪吧。” “哪一把？”老板头都不抬。 “不用借。”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异。 克洛伊再次环顾一圈，抬头对视向自己发起决斗邀请的中年男子，缓缓翘起了嘴角，展露出了与他之前如出一辙，像是望向猎物的笑容。 她缓缓把手放至身侧，撩起衣摆一角，露出掛在腰带上的枪套： “我有。” “什么？！”“她—她能从外界带货物进来？”“又是一个关係户！哎———我怎么没多坚持一下呢.” 看著那做工精致的漂亮枪套，看著那工艺精美的手枪，眾人不见畏惧，反而哀嘆起来。 能从外界把隨身物品甚至於武器带进来的新人不是没有，那一般是犯了罪被判流放，但家族还有点影响力，知道流放之城的內幕，有能力疏通关係。 这样从外界流入的商品，尤其是精良的武器，在摩罗拉的市场中都是无价之宝！ 和这个初到摩罗拉，不懂事的少女决斗，那可赚大了。 不仅能在决斗中对她为所欲为，肆意发泄，还能收穫一笔天价的財富！ “哈！不过你的枪精准度太高，我没有相对应的一一公平起见，我们用直剑。”中年男子的目光中透著贪婪与慾火，“『告死人』，把我那老伙计拿来。” “你不是说隨我吗？”克洛伊皱著眉头，纳闷著將左轮手枪收回枪套中。 “我是说你租什么我都隨你。”中年男人状似和善地笑道，从被称为“告死人”的店铺老板手中接过一把带剑鞘，剑柄裹著布条的直剑，“既然你不租，那就只能隨我了。放心，我会留你一条命一一以后在摩罗拉的生活，咱们可要多多关照了。” 这是在暗示他只会在决斗中把对面的少女打晕，然后打包带走自己享用。 “吁一一” “生死之间”店铺外嘘声一片，为背信弃义者不齿。 围观者没有一个进入店铺，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踏入其中的只能是决斗双方。 “呵。”克洛伊不见急迫，轻笑一声，“那你说直剑就直剑一一巧了不是？我也有。” 鏘！ 克洛伊左手发力，將手中的剑匣猛然提至胸前。 在长条状的“行李箱”侧面拍打两下之后，隨著一声清脆的金属嗡鸣，克洛伊赫然抽出了一把剑身铁黑，剑锋处却透著钢蓝色的直剑。 这次，克洛伊主动离开店铺，穿过一鬨而散的人群，跳到大街中央。 她抬起手臂，用剑指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情况的挑战者： “来吧，我接受你的决斗。” 第395章 窝囊气 第395章 窝囊气 中年男人明显意识到外面的少女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不语世事一一或者说，她有足够的底气不谱世事。 毕竟隨身携带一把手枪也许只是弱者虚张声势的防身，但在蒸汽与火药的时代，不仅带著枪， 还费尽心思带著一柄做工精良的直剑，那就不一样了。 至少，带剑的人肯定会用剑。 此刻，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开一片空间，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两名决斗者。他们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有人隱隱將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还在“生死之间”武器铺中的中年男子，也有人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意气用事爭抢这个“决斗的机会”，不然的话，有压力的就是自己了。 中年男人眼中的凶光都变得清澈了一些， 他来回看了看克洛伊手中那一把做工精良的直剑和游刃有余，继续在提在手中的“行李箱”， 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这一把虽然精心保养，但刃面上仍然坑坑洼洼的便宜货一一然而决斗就是决斗， 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了，那就没有什么退缩的机会。 “喝啊！” 凶光在中年男子的眸中重新凝聚。他快速踏上一步，还没有抵近，手臂便抢起一个半圆，带著千钧之力，用一次怒击斜劈而下。 克洛伊灵巧地向后跳了一步，但这一步却像是飘在空中一样，直接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她从容地看著剑锋从自己的鼻尖划过，用手腕抖出一个剑，直直向男子心窝刺去。 然而，这一刺被躲过了。 察觉到克洛伊迴避后跳之后，凶恶的男子便刻意收回一丝力量，好有变招的余地。他顺著怒击的架势缩起身子，放弃了自己平衡，直直向前一扑，整个人从克洛伊的剑下钻过，却也顺势更进一步，探出身子挥剑去砍克洛伊的脚踝。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一就好像是真正的剑士一般。 克洛伊没有真正经歷过剑斗，水平自然略逊一筹。 她嚇了一跳，连忙起跳，双脚离地， 同样是以轻盈的身姿往上高高跃起，飘了一秒钟，躲过男子的袭击。 此时，放弃了平衡，追求攻击的中年男子已经整个人摔在了地面上，再要起身也会失去先机。 克洛伊用目光锁定男子，从上方直接一剑刺下直奔男子的心窝！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已经失去了平衡的男子竟然抬起手把剑扔到一边一一然后一翻身，露出腹部，高举双手： “我认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啊？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没有真的刺下这一剑。 “这能算数吗？” 克洛伊將剑尖垂在地上，回过头，望向围观的人群。 “小姐，你贏了。” “生死之间”的店主不知道何时走到大街上，捡起了中年男子丟出去的那一把剑，“我们这里是合法决斗，分出生死不是目的。” 克洛伊眼睛一眯，感觉事情和自己想像的有点不同。 她回头望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男子，道： “你发起了决斗，难道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输掉决斗吗？” “当然不，当然不。”男子汕笑著，將手伸入衣兜，“我会奉上所有的钱財。” 他拿出刚才掏钱的皮夹，面如死灰地扔在克洛伊的脚下。 “所有？”克洛伊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枚硬幣，在手中旋转。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懂我的暗示· “当然，当然，所有。” 中年男子还是虚心地笑著，从襠部又掏出来一叠钱一一看那面值和厚度，加起来大概能有200 萨森金左右。 真他妈噁心克洛伊在心中已经皱起了眉头。 但她还是面色如常地用皮夹捏起那一叠已经醃入味的钞票，一番操作下，即使没有真正触碰到，还是灵巧地將它收纳进入夹层。 “滚吧。”她厌恶地挥了挥手。 没有去管中年男子的千恩万谢，克洛伊收起战利品，穿越围观的人群，往反方向走去。 雨后泥土的气息钻入克洛伊的鼻孔中，看著几乎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克洛伊还是决定现在开始找一个住处。 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一主要是鲁恩语，出现在了克洛伊的身后： “精彩的对决，克洛伊小姐。” 说话的是安科拉，那个把克洛伊卖掉的鲁恩“绅士”。 克洛伊停下脚步，面露敌意： “你还好意思凑过来？” 安科拉从头顶摘下礼帽，行了一礼，然后拿出一叠钞票： “给，105金，五五分成，小姐，这是你应得的。” 那要是我没贏呢？把我卖了的钱就独吞了是吧？ 克洛伊“呵”了一声： “我要六四。” 安科拉不见气恼和犹豫，便又从钱夹中抽出两张钞票，放入本来就已经有一定厚度的纸幣中， 递给克洛伊： “没问题，我说真的，这些钱你全拿走都没问题一一给我留下的那只能算是赏赐，毕竟我在这里面没有出一点力。” 克洛伊深深看了一眼他，收下钞票塞入口袋，没有提继续提高报酬的事：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与我的那什么“决斗权”卖掉了？” “有钱不赚，不是好汉。”安科拉耸了耸肩膀，引用了一句鲁恩的经典短语，“他们说的没错，我靠决斗的战利品贏钱，自认为水平不会比他差。那你觉得为什么我没有向你提出决斗，拿走你这身显然能卖上不止210金的行头呢？” “我现在不想猜谜。” 克洛伊心情很不好，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一一虽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閒逛。 安科拉紧赶两步，与克洛伊並排行走“那是因为作为一名决斗家，我能清晰地看出来，与你对决是不理智，且没有必要的行为。” 能大概看出来对方的实力？这是什么途径的能力？不，不一定是途径的能力，就连我也能通过灵视看出来那个和我决斗的男子像是非凡者。 “不如说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和我决斗。”克洛伊抬起头警了一眼身边的鲁恩绅士，“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爭抢的事情。” 安科拉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姐，你刚来这座城市，总会犯一些错误一一那些人就是想藉此抓住你的弱点。” 第396章 门道 第396章 门道 安科拉见克洛伊没有反应，接著说道： “你从教堂出来之前，应该有人告诉过你，摩罗拉可以合法决斗。” 克洛伊点了点头：“没错。” 从街上的情况，尤其是身边这位依靠决斗维生的绅士来看，也確实是这样。 安科拉不够庄重地吹了一声口哨，將手中的一块金幣拋起： “但是对新人来说，却没人会专门告诉你，决斗的邀请是可以拒绝的。” 拒绝？还有这种操作的？ 对啊，想到当时和自己对决的那名中年男子最后竟然是轻飘飘的投降，没有遭受丝毫实质性的伤害一一决斗的基础是合法，就像那位知识教会的老者说的那样，在摩罗拉，也要遵守规矩，也有执法人员。 克洛伊愣了一秒，长长嘆了一口气，低笑出声： “这岂不是显得我很呆？” 还真是结结实实的落入圈套了一一要不是自己的实力足够摆平这一切，那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况且甚至没有给对方身上留下伤口，只是损失了一点小钱，这让克洛伊更不爽了。 “倒也不是。” 安科拉顿了顿，语气中没有轻蔑的意思，只是感嘆： “这已经是摩罗拉的老传统了，尤其是在经常发生决斗的那家酒馆一一酒客互相熟悉，决斗就是他们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新人，或者说没有经歷过太多决斗的人总是这样，即使內心没有接受决斗的想法，被占据了主导权之后，也不会明確的拒绝决斗的邀请。 “那个酒馆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形成了默契。之前他们围住你，也只不过是营造出一种你必须接受决斗的氛围，毕竟如果有人问你是否同意，那就暴露了。” 克洛伊闷闷不乐地说道：“我明白了。” 刚到这座城市就被本地人摆了一道。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克洛伊转头望向安科拉一一这位来自鲁恩的绅士毫无疑问的展现了善意，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多向他请教一些。 安科拉思索了一阵，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黄铜顏色的子弹。 他用左手捏住子弹，放在面前，然后用右手屈指一弹。 砰！ 弹指的力量竟然足够撞击引燃底火，那枚子弹就那么被发射出去，仅仅在安科拉的手中留下一个空的弹壳。 以正常人的力量，这是完全无法做到的。 “还有就是，在摩罗拉，没有必要隱藏超凡的能力。” 看著被枪击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投来目光，安科拉扶正礼帽，笑了一声： “合法决斗中，如果没有特別协定，都是无限制的格斗，无论用哪种方法，只要取得了胜利， 执法人员都会承认你的成果。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所以，在摩罗拉，那些拥有非凡能力的人，往往占据高位，控制著农场、工厂，以及几乎所有能產生大量利润的產业。” 又是一个和外界法律不同的地方看来知识教会的讲解也没有那么全面。 克洛伊思索了一阵：“像是『生死之间”和刚才那个酒吧的老板，也是这样？” 安科拉点了点头： “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自己的店铺不会被別人抢走。”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忽然发现了矛盾的地方： “不是有执法人员吗？如果坚持不接受决斗，別人又怎么把属於他的店铺夺走？” 安科拉笑著摇了摇头： “过於相信执法队伍的力量，也是新人的误区。” 他將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沉默著列队经过的执法人员： “他们『执法”不是真的为了『执法”，更像是机械的行动，或者说清扫环境，甚至不会接受公民主动的『报警”。在摩罗拉，只要没有被他们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或者指向自己的线索，那就不算犯罪。 “如果哪个非凡者看上了一家店铺，就完全可以趁著执法队伍不注意，周围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的时候，杀掉店铺的持有者。 “然后，店铺就会变成无主的財產，任何路过的人都可以接收。当然，如果想要接收的人之间有衝突，那就要通过决斗，靠实力来解决问题了。” 果然是实力至上主义。克洛伊用目光追隨著远处沉默中的“执法队伍”，总觉得对於非凡者来说，他们还是过於形同虚设了。 “那如果被掌握了证据呢？”克洛伊追问道。 她不相信执法队伍的设置只有清扫现场的作用。 如果凶杀案真的这么容易就发生，还没有任何后果，那么以知识教会补充流放者的速度，摩罗拉的人口很难保持在足够封印“0-01”的程度。 “必须要相信执法者有足够的武力。”安科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感慨，“执法者总有办法掌握证据，也总能找到你。” 看来，逃过执法者的视线也不是那么容易克洛伊点点头，暂时打消了隨便夺取一家店面作为据点的念头。 这时，安科拉毫无徵兆地抬头望了望太阳，確定时间，邀请道： “克洛伊小姐，需要找一个落脚处吗？嗯，我现在正经营著一家旅馆，有一间空房，或许可以请你入住？” “那还是巧了。”克洛伊笑道，“需要住宿费吗？” “当然不。”安科拉低声一笑，“能够和一位非凡者打好关係，和所谓的住宿费比起来，可有价值多了。” “我很意外，你竟然这么篤定我的非凡能力在你之上。”克洛伊饶有兴致地摸了摸脸颊，“看起来，你能看到比我表现出来的更深入的东西。” 安科拉没有隱瞒，解释道： “我是“仲裁者”途径序列8，治安官。我能够感受到你身上携带著强力的，足够造成秩序扭曲的物品。而你在决斗的时候，甚至没有用上它一一这至少说明，面对像是『黑脸”杰拉德的时候，你有信心仅仅凭藉身体的素质获得胜利。 “而那个『黑脸”杰克，同样是序列8，治安官。” 克洛伊点了点头：“所以他们叫你『探员”，看来你这个『治安官”比败在我手下那位强大了不止一点。” “当然。”安科拉点了点头，向前迈进两步，主动为克洛伊带路，“这边请，克洛伊小姐，我的旅馆离这里並不算远。毕竟，这里是我的『辖区』，而不是他的。” 第397章 旅馆守护者 第397章 旅馆守护者 安科拉的旅馆內部，有著像是近几年鲁恩王国流行的装饰。这代表著他也许就是在前几年才被送进摩罗拉，他本人的审美也深度影响了魔下的旅店。 不过对克洛伊来说，这刚刚好。 安科拉摘下礼帽，向自己店铺里的接待等人的问候回礼，然后对克洛伊介绍： “我本来也想要好好做生意，把店铺经营好，遵纪守法，不越线，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一一但是当我发现这里超凡力量是摩罗拉秩序的基础之后，就不得不做一些防备了。 “我说的『治安官”並不是虚言，实际上我確实在这一片做著这种事，旅馆的租户里，一半都是帮助我维持治安的手下。” 克洛伊环顾了一圈，看见留守在旅馆中的租客大多身穿粗糙的黑白两色风衣，便明白了这位“探员”究竟是要模仿谁。 她哑然失笑，道： “你倒是自己组建一支『执法队伍”了。” 安科拉不置可否，继续面露微笑领著克洛伊走上楼梯。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说道： “克洛伊小姐，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克洛伊明白他正在“扮演”，於是点头表示清楚：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比『黑脸”更强一些的原因。” 安科拉顿时便明白了克洛伊也是知道“扮演法”存在的非凡者一一是啊，她还这么年轻，就拥有强大的能力，不知道扮演法是不可能的。 於是，他故意跳过了这个即使在摩罗拉也很危险的话题，沉默下来。 直到掏出一把钥匙，送克洛伊进入最高层一间整洁的房间之后，才把钥匙交到克洛伊手中，说道： “好了，克洛伊小姐，以后这个房间就属於你了。” 一个带客厅的豪华套间一一显然，安科拉知道应该怎样討好地位更高的人。 克洛伊將钥匙在手上把玩一番，拋起又接住，道： “还没有请教，你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被送进来的。” 安科拉沉默了一瞬间，道： “罪名是煽动反政府暴动。”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放鬆下来，故作轻鬆地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在当『仲裁人』的时候，积攒了太多的声誉。有一天，凛冬郡的警察干了让许多人不满的事情，於是我的『仲裁”就被支持者推出来当作范例，攻击政府。 “事情愈演愈烈，最后被抓的就是我了。 “还好，在进入摩罗拉之前，我想办法晋升了“治安官”一一不然的话，没有现在这样足够的武力，虽然不至於像普通人一样被当作奴隶欺压，生活也无法像现在一样轻鬆。”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克洛伊也只是听听，没有全盘相信的打算。 就连之前他对摩罗拉潜藏规则的介绍也一样，毕竟能在摩罗拉混出名堂的，甚至拥有不小名声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茬。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所以面对这种人，有些话还是先说明白更好一些，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克洛伊將剑匣放在地上，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游刃有余，“不要介意，作为提供住处的报答，只要在合適的范围內，我都会提供一分自己的力量。” “呵呵”安科拉搓了搓手，身体前倾，汕笑著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如果你能看在这座旅馆的面子上，击退那些想来入侵的敌人，就再好不过了。” “前提是说出来你的敌人是谁。”克洛伊没有简单的答应，“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捲入太过激烈的斗爭中去。” 虽说既然摩罗拉不能让半神以上靠近，克洛伊也有信心战胜所有敌人就是了。 毕竟她偷偷试过，梅迪奇给她分享的力量还在，她还可以发挥出超越序列5的水平。 安科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让我的势力范围更大一点。如果有小姐你作为震敌人的压舱石，那么再新招手下的时候，那些没有非凡能力，但是想试一试的人就能少很多顾虑。”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还没有消化完吗？” “不，恰恰相反，我已经准备更进一步了。”安科拉神色凛然，竟然有了几分悲壮，“如果我遇到了意外，也请接手这家旅馆，保护好我的手下。” 克洛伊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序列普升和黑帮扩张嘛，两个事我都挺熟， “治安官”的下一阶段魔药是：“审讯者”，看来安科拉已经寻找到目標，就等著出手了。 就算只靠我防范意外，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克洛伊点点头，表示接下了这个委託。 见目的已经达到，安科拉便起身行了一礼，一边退出房间，一边说道： “那克洛伊小姐，你安心休息，晚餐会按时送到房间中。 “如果有什么要求，隨时和前台说，最后，再次欢迎来到摩罗拉一一如果住的久了，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多半是被污染了才会喜欢这里吧—克洛伊没有把心声吐露出来，只是望著旅馆的主人合上门，轻轻在口中嘆息。 先做一次占卜吧克洛伊环顾四周，从口袋中掏出了占卜用的梳妆镜，把封印“恶魔小丑牌”的牌盒打开。 这是用来提高占卜精准度的。对於新环境，尤其是这样诡异的新环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认自己的所处的安危。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把一切仪式准备好，然后望向镜面。 刷！ 她的眼睛猛然睁大了。 梳妆镜中，一个金色头髮，满脸血污的，面容清秀，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男孩，正面色复杂， 眼神狠厉地盯著自己。 而他所处的位置，也並不是身后光明温暖的房间，而是一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沉幽黑、几乎没有亮光的世界。 镜中人！ 克洛伊就这样盯著他，看著他的身影和环境飞速变得虚幻，变得破灭，最终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自己所处的真实环境。 然而此时，克洛伊已经没有了继续占卜的心思。 血旗、镜中人、特殊的环境、剧变的天气，宾西一条条线索再克洛伊脑海中穿成一条线她好像明白为什么梅迪奇想要送自己进入这里了。 第398章 危险的祈祷 第398章 危险的祈祷 浑浑噩噩间，克洛伊看见了流淌著污血的大地，看见了焦黑塌的恢弘建筑，看见了笔直延伸入天空的铁黑色巨柱屹立在废墟不同地方，其中大半已经断折。 她仅仅凭本能地往前走，在模糊的记忆中穿过了燃烧的宫殿，在蒙蔽的感官中穿行在瀑布般的暴雨。 雷霆不断劈在地上，形成银白色的森林。 最后，停在了一具並不显眼的户体前。 那尸体一片焦黑，脸部像是被人剥掉了皮一样，只剩下烟燻火燎过的颅骨。 忽然，那尸体开始膨胀，血肉蠕动，鲜红色的头髮疯长，很快就腿去了身上的累累伤痕，皮肤白净，只不过双目紧闭，如同睡著了一样。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子，渐渐的，他的眉心浮现出鲜红色的印记。 咔！ 一道雷霆闪过，紫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尸体的面孔。 他睁开了眼。 骤然间，克洛伊心底涌现出了强烈的恐惧和想要放弃思考只听从命令的衝动。 她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喘起粗气。 这只不过是一个噩梦。 在迷濛中，克洛伊面色呆滯地探出手，目光穿过地板，伸出手，想要触碰某样物品。 但她只抓到了空气。 在床上呆坐了十分钟有余之后，她才慢慢找回了状態，双目清明，耳边那连续不断的战鼓声也逐渐消退。 这是什么？污染么？知道封印物“0-01”之后的污染？ 回想起今天的所有事情，或许这確实就是答案了。 克洛伊无声地自嘲一笑，长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涉及高位，就连知识也是有毒的。不过好列自己已经接受了“灾祸之城”的侵染，还有梅迪奇的力量，在对衝下不会到就连自己被影响了还不知不觉的地步。 所以，这个“0-01”——— 梅迪奇多半是想让我拿到它了。 虽说这个目標听起来就不现实。 克洛伊翻身起床，看了看房间里的掛钟一一才凌晨2点，梦境的不正常是显而易见的。 该怎么拿到它？以一个序列6，真的能做到吗？ 克洛伊点燃煤气灯，坐在书桌前安静思考，但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只靠自己冥思苦想肯定是不行了。 她思索了一阵，而后拿出了用来占下的梳妆镜。 前天晚上，在镜面中看到了自己的“镜中人”让克洛伊不敢贸然使用占卜，但如果能够用別的祈祷对象，如果足够强大，强大到“镜中人”不敢，也没有那个能力在占下中做手脚？ 打定主意之后，克洛伊摆出两节蜡烛，布置仪式，而后祈祷道：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等待了两秒，周围的环境却没有意料之中发生变化。 看来“愚者”先生没有立即將目光投下来克洛伊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出剩下的祈祷词： “我祈求您的帮助，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提示我应当如何应对知识教会与梅迪奇的任务。” 在贝克兰德的时候，“正义”奥黛丽曾经再一次私底下的聚会中和克洛伊提到过，有时候“愚者”先生並不会直接响应祈祷，但是能够听见，会延迟响应。 所以，现在向“愚者”先生的祈祷已经结束了—虽然没有什么结果。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再次確认镜面后没有別人，映出的画面足够真实之后，才双手和握抵在额头中央，默默祈祷道： “尊敬的『智天使”赫拉伯根——“ 这里是知识教会的地盘，祈求“智天使”的帮助总不会错。 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智天使”没有给克洛伊布置作业，那这次她便可以放心大胆地祈祷， 不用担心因为自己功课不到位而导致“智天使”回答不够详细的情况发生。 她定了定神，继续祷告道： “我想更加深入了解摩罗拉这个地方，想要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如何去做。” 黄铜色的光芒闪烁，镜面中赫然出现了·-並不是常见的竖眼，而是整齐摆放著书籍的黄铜色金属书架。 克洛伊凝神望去，眉头渐渐皱起。 向“智天使”祈祷，这还是第一次没有直接晕倒，出现具体的画面。 不过这制式，总觉得有些面熟啊. 看到书脊上《伦堡语入门及应用基础》、《伦堡风俗志》、《浅析伦堡法律框架》等等名字之后，克洛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而后，画面缓缓拉远，展现出一排排同样的书架，展现出宽阔的，装饰著黄铜的大厅，再拉远，展现出宏伟的大殿、无边的墓园这是摩罗拉的入口，这是“知识圣殿”！ 克洛伊顿时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地感，而后，镜面上水波开始荡漾，就如同向“阿罗德斯”祈祷占卜时如出一辙，浮现出几行银白色的古弗萨克文： “三天后，知识圣殿，考试。” 紧接著，镜面上的光芒熄灭，画面重新变回克洛伊自已和所处的背景。 “智天使”赫拉伯根的注视离开了。 呼.—— 克洛伊捂住脸，长长嘆了一口气。 原来不布置作业，是为了更好的布置作业— 也就是说，一开始给我展示的那种书籍，就是考试的范围吗？ 总有种不够真实的感觉但这“智天使”也太真实了吧！ 克洛伊再次哀嘆一声，向后一仰，倒入自己的床铺中。 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半夜起来占什么下！！ 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完成克洛伊愁眉苦脸地把自己从床上支起来。 不过这一次就不用那么正式了— 她呼出一口气，將梳妆镜捧在手心，然后毫无生气地念诵道： “伟大的战爭之神； “铁与血的象徵； “动乱与纷爭的主宰” 梅迪奇他自己肯定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克洛伊便感觉到身边漂浮起朦朧的雾气。这雾气带这些黄色，吸入口中仿佛小刀將鼻腔、肺管狠狠搅动，痛苦至极。 克洛伊猛然警觉，將目光投入镜面中一一那里的环境再次变得幽深，重新出现了满脸血污的“镜中人” 这次，他的眼眸中没有恶意，只有空洞， 啪！ 双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克洛伊手中的梳妆镜完全破碎了。 轰隆隆·—— 紧接著而来的便是一阵摇晃。这不是精神在震颤，克洛伊发觉自己的床发出了吱嘎的声音，就连房屋正当作响。 地震了。 第399章 梅迪奇的提示 第399章 梅迪奇的提示 整栋旅馆都在摇摇欲坠，克洛伊连忙翻身平衡住身体，抓住床边的剑匣，翻滚著往並不牢固的窗户边靠近。 但是地震只持续了几秒钟，克洛伊还没有下定跳窗的决心，这次短暂的震颤便已经停歌， 街道上传来几声叫骂，整个城市便重归夜晚的寂静，没有人在意睡梦中的小小插曲。 克洛伊凝神注视著房间中的雾气飞速消散变淡，逐渐放鬆下来。 在摩罗拉的恶劣环境中，地震毫无疑问也算是其中一个。这只不过是摩罗拉居民的日常罢了。 但克洛伊不可能这么想。 毫无疑问，梅迪奇的尊名、镜中人的出现、诡异的，不属於自己的战爭迷雾以及由此引动的地震之间，有著明显的联繫。 今天晚上的遭遇，让克洛伊更加確认了封印物“0-01”的诡异和可怕一一而梅迪奇和那件封印物之间的关係，显然比自己想像中还深。 他究竟要我做什么？ 克洛伊谨慎地穿上拖鞋，绕过床，走到之前站立的位置。 突然，她的目光一凝一梳妆镜破碎的位置，留下了一行由亮晶晶的镜麵粉尘排列成的文字： “我留下了信。” 肯定是梅迪奇。 这镜面的破碎就是念诵梅迪奇尊名导致的，如果它的碎片形成了什么文字，那也肯定是梅迪奇的手笔。 不过她盯著那镜麵粉末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来它提到的那封“信”究竟在哪里。 这行字不会就是信件本身吧？！ 克洛伊抬起已经有点酸了的脖子，忽然有所感应，余光看见客厅的全身镜上，玻璃表层透出水波般的光芒，映出了一张摺叠整齐的信纸， 我明明没有利用那面镜子做任何事克洛伊疑惑著走了过去，將手按向玻璃镜面。 她的右手微微一冷，如同穿透混杂了冰块的湖水，触碰到了已然虚幻不再有实感的纸张。 那纸张迅速“散开”，化作一行行古弗萨克语单词，呈现於全身镜表面： 你果然已经进了那个地方。 “在那里，不要隨意念这个尊名，因为，我的尊名，本质上还是指向“它”。 “是的，那个地方，封印的就是曾经属於我的『唯一性”。” 唯一性！能让人成为序列0的，提高生命的层次，確保真神唯一的“唯一性”！ 封印物“0-01”是猎人途径的唯一性！ 果然，不愧是排名最靠前的“0”级封印物·“ 克洛伊压住心中震动，继续往下看，害怕只要没有在短时间內看完，这虚幻的信件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知道，封印物越危险，就越意味著不会接受別人的掌握和容纳。刚才我击碎了你手里的镜面，好让它没有直接锁定你。 “但你要注意了一一在那个地方，服从於『它”，忠诚於『它”的人，比你想像中还要多。” 服从於『它』？ 那些“执法人员”，就是在听“0-01”的指挥吗？ 那为什么那些“执法队伍”兼“实验人员”还会更换封印的人偶，还要对抗封印物的力量，每天“报废”两个以上？ 不，或许，这里的“报废”指的不是死亡，而是不能再胜任“执法者”和“实验人员”的职责—这才是真正“忠於”封印物“0-01”的人吗？ 克洛伊压下疑惑和心中猜测，继续向下看去： “『它”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小心，不要在別人面前露出破绽。” 露出什么破绽？你既然只带来了麻烦，那不理你不就完了？ 反正还有知识教会给我兜底，我没有犯罪凭什么给我扔到这个“流放之城”来？ 教会还让我记住“0-01”的资料，不要像別的居民一样，失去了离开摩罗拉的想法-反正能出去，押注在教会那边不就得了。 克洛伊古怪地想道。 不过梅迪奇的信件还有一大半： “不过你的任务，却和你刚才冒失的试探行为截然相反一一我已经打听到了，『它”想要逃离封印，所以会在这座城市里製造傀和帮手，帮助它推翻教会，拆除封印。 “你需要成为那个『代行者”，获得“它”的信任，把自己的血，也就是我们家族的血烙印在旗上，从而为后面掌握它，容纳它打下基础。 “呵，不止是为了帮我容纳一一你自己也可以试著容纳它，欢迎加入爭夺神位的竞爭。 “恐怕那头老龙也是这么想的，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绝对不少。” 神位的竞爭，老龙？ 克洛伊发觉自己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了。 我才序列6，我才16岁，到底是多么严重的失心疯，才会把什么爭夺神位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还有老龙是什么？上古的神话，还是梅迪奇让人听不懂的黑话？ 和梅迪奇打交道这种事情也太复杂了。 克洛伊下定决心，以后的塔罗会上要把重点放在搜集白银城的神话上。 只有那个时代的资料，可以真实反映出梅迪奇的所思所想，毕竟这位曾经的“天使之王”就服侍在那位白银城的造物主身旁。 写到这里，梅迪奇的信基本就结束了，后面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只能让人火大的废话： “在你进入伦堡之后，我就开始想办法给你传递信息，但是你身边的保护太严密了，好在我们之间的关係足够深，再严密的防范，只要你脱离了视线，只要你能和『灾祸之城”建立联繫，我们就能想办法交流。 “嗯，现在我標记了你房间的全身镜，有办法给你送信。当然，这种送信途径是我专属的，要是你的教父想要给你写信，让我当信使，那我就只能回答无能为力了。 “毕竟我没法跑到你的面前，不是吗？所以说不愧是受到最严密对待的封印物。 “但是你现在可没有往外送信的方法一一气不气？” 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克洛伊有理由怀疑梅迪奇写这种內容完全就是为了搞自己的心態，毕竟这种內容对任务一点帮助都没有。 “当你和那个地方融合的再深入一点，我们就有机会面对面谈谈了。 “你总要走到那一步的。 “祝福你，小屁孩。” 第400章 异常 第400章 异常 一夜未眠，克洛伊看著天边泛起一丝光亮，听见街道上隱隱传来人声，才舒了一口气。 忽然背负了沉重的意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捲入了如此高端的斗爭中，克洛伊一晚上都觉得自己飘在云端之上的高空，等待著她的只有不知道何时的跌得粉碎。 清晨唤醒了摩罗拉，也才唤醒了忧心的克洛伊一一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碌碌无为的人， 原来拋掉一切不切实际的期望之后，我仍然能当我自己。 或许这就是环境与自我的另一重解读吧， 克洛伊又想起了“智天使”赫拉伯根第一次布置的作业，自嘲一笑，伸了个懒腰，强打精神走出门去。 今天，她准备去“知识圣殿”，学习知识，准备即將到来的的考试。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 月季街，一处如麦穗一般金黄的狭小教堂中。 地下室，“月亮”埃姆林·怀特身穿白大褂，手中对照著一本古籍，谨慎地將药材投入面前正咕嘟嘟冒著泡的釜中。 那些材料中，有的闪烁著灵性的光芒，有的光是看见，就会让人感受到不適，但有的也只是简简单单，在市面上也很常见的草药，並没有特殊之处。 但是在埃姆林·怀特手中搅拌棒的驱动下，那些本来很难联繫起来的材料，却渐渐地融合，釜中溶液的顏色也愈发精纯。 望著小锅大小的反应釜逐渐趋於平稳，他连忙找来分液器，將其中的溶液倒入早已准备好的金属容器。 “幸好我的顾客足够多”用釜中溶液灌满几个金属瓶之后，埃姆林鬆了一口气，封住瓶口。 他自语道： “始祖在上，一瓶一瓶的调配，天知道我的时间都会被浪费到哪里去-嗯，『力量”那个傢伙这次要的东西原材料不太好找，等再来几次，积攒到100镑，就找她把成本交回来。” 终於，他將药剂瓶塞入一个手提箱中，谨慎地离开地下空间，来到教堂大厅。 这里铭刻著由麦穗、鲜和泉水等符號簇拥而成的简笔婴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在鲁恩，在贝克兰德，居然还有这样一座大地母神教会的教堂。 当然，哪怕是认识“月亮”埃姆林·怀特的人，也很难相信，这个自称“血族”的高傲吸血鬼，竟然心甘情愿地在大地母神的教会中工作。 看著在一排排座椅最前方，身穿褐色教士服，如同小山一般高大强壮的男子，埃姆林·怀特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摆出一张笑脸： “神父，我今天有点事，先回去——” 那位主教缓缓抬起了眼眸。 埃姆林·怀特顿时觉得后背一紧，声音提高： “我已经做完今天的清扫了！” 身穿褐色教士袍的高大男子语气温和地回应道： “我没有说你不能离开。” 呼——埃姆林·怀特鬆了一口气，简直是逃跑一般，加快脚步，离开了这座丰收教堂。 离开后，他还不忘心有余悸地向后看了一眼，口中喃喃道： “不，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教会的僕役但这根本无法解释他逃离的脚步，直到上了一辆出租马车，他的表情才初步放鬆下来。 苏尼亚海东面，神战遗蹟。 克莱恩躲过所有目光，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 看著埃姆林·怀特祈求的身影，克莱恩低笑了一声。 呵，订单完成的倒是挺快嘛— 他装作深不可测的样子，將一段信息投向代表“月亮”的那个緋红星辰： “可以准备献祭仪式了。” 在自己住处的埃姆林·怀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无边的灰雾，出现坐在青铜上首的宏伟身影，连忙在心中讚美“愚者”先生，摆出献祭仪式很快，一个制式中等的皮箱出现在了克莱恩的面前。 打开皮箱，里面正是一瓶瓶金属灌装的魔药，那上面贴著標籤，代表哪一瓶是给“世界”、哪一瓶是给“力量”— 倒是挺贴心嘛克莱恩在心中嘟嘧了一句，隨手將几个信息投向不同的緋红星辰： “可以准备赐予仪式了。” “隱者”、“力量”、“倒吊人”、“正义”，这是除了克莱恩以外，其他有权分享到这位吸血鬼男爵製作魔药服务的聚会成员。 就当他以为事情很快就能结束的时候，突然，投向“力量”的信息好像出现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了。 这·克莱恩皱了皱眉头，持续注入灵性然而，直到三分之一的灵性都已经消散在撬动灰雾的力量上，他都没有感受到自己的信息透过那无形的阻碍。 “就像是在班西港那次一样·”克莱恩自语了一声，思索片刻，瞬间抬手招来放置在青铜长桌上的“黑皇帝”牌。 顿时，灰雾之上的力量宛如实质，沸腾起来。 借用这高位格的力量，他才终於撬动了那难以逾越的屏障。 但这次，还不等他投去信息，那隱藏在无形阻碍后的緋红星辰却突然收缩膨胀起来，率先传来稚嫩柔美的祈祷声：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提示我应当如何应对知识教会与梅迪奇的任务。” 克洛伊之前曾经祈祷过？克莱恩皱了皱眉头，捏碎了手中的信息，关於开始赐予仪式的话竟然没有说出口来。 上次聚会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自己同时受到了知识教会和“战爭天使”梅迪奇的委託，进入了伦堡的首都，不知道要执行什么任务但伦堡的首都，竟然能够直接屏蔽灰雾之上的响应，做到就连神弃之地都没法阻挡的事吗？ 从“力量”的緋红星辰那里传来的祈祷已经非常微弱了，这就表明，那一次祈祷距离现在的时间並不算短。 可以確认，克洛伊根本就没有办法联繫到外界。 克莱恩思索了一段时间之后，没有贸然给予回应。 他將“黑皇帝”牌重新放回青铜长桌的桌面上，转向了另一颗经过標记的祈祷光点，投去一段信息： “克洛伊接受梅迪奇的任务前往伦堡，现在的状態很奇怪，已经和灵界隔绝。 “建议向那个『战爭天使”確认他的状態，尊敬的『女神之梦”。” 第401章 利益相关 第401章 利益相关 贝克兰德东区，市场街， “起跑线”孤儿院，“教父”办公室中，蒂埃里正在和伊康瑟执事一起，检查由蒸汽教会非凡者打造的新装潢。 实际上，以后“起跑线”孤儿院是否还会担负孤儿院的职能，恐怕也要打一个问號了。 在原先情报机构雏形的基础上，现在，“起跑线”孤儿院和“东山再起”典当行正在向专门的官方非凡者据点迈进。 由极光会在东拜朗船坞推进的“真实造物主”神降计划失败开始，被“黑夜女神”教会极力推动的关注底层劳工和无家可归者，尤其是东区、工厂区居民的议案，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之后最终获得了批准。 每个教会都意识到了东区是贝克兰德邪神降临的温床，把目光投向了在底层苦苦挣扎，最容易被蛊惑的穷苦人们。 虽然，基本上没有哪位主教或者执事有这种深入脏乱差的东区、工厂区和码头区驻扎的觉悟， 就算有，隱性降低的待遇也让基层官方非凡者望而却步，监控那些原本不被重视的贫民窟的计划事实上推进还很缓慢。 而蒂埃里·弗孔的出现，按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就是“瞌睡了来枕头”。 作为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黑夜教会高级执事，还恰好自带一支非凡者小队一一称號“女神之梦”的蒂埃里便光荣的接下了这个使命，接下了维持东区秩序的活计。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私底下维持了一支超凡小队，但是” 伊康瑟执事深深地看了蒂埃里一眼，“这完全超出我的想像了。” “只要不追究我的责任就好。” 蒂埃里望著来自教会的神官把他保留的枪枝弹药一箱箱从地下的部分抬到二层一个新改建的军火库中，略带得意地笑道。 “呵。”伊康瑟摇了摇头，苦笑著说，“只要你不批准针对你自己的调查，谁都拿你没有什么办法。”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位贝克兰德教区的二把手至今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个坚持自己信仰“蒸汽之神”，哪怕现在还时不时去教会祷告的教会“合作者”，会因为什么原因被黑夜教会看上，成为了黑夜教会中的异教徒掌权者。 虽然这件事还没有被公布出来，但是，当初“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的邀约就在伊康瑟的面前发生，结合后续的动向显然，蒂埃里已经被黑夜女神教会完全招揽了。 蒂埃里正想要再回復调侃几句，突然，他的眼前一，出现了一张青铜长桌后的宏伟身影。 那恢弘的声音语气中带著不属於他位格的礼貌： “克洛伊接受梅迪奇任务前往伦堡，现在的状態很奇怪，似乎已经和灵界隔绝。 “建议向那个『战爭天使”確认她的状態，『女神之梦”阁下。” 连你也要调侃我的新职位吗，克莱恩—蒂埃里嘆了一口气，没有回覆，只是等待著蒸汽教会做完今天的工作。 几小时后，礼貌送走施工队伍之后，蒂埃里面色转冷，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中，点燃了煤气灯。 他將自己现在拥有的几个封印物都放在自己的手边，隨时可以取用。 紧接著，蒂埃里表情严肃地对著煤气灯的火光颂念道：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铁与血的象徵，动乱与纷爭的主宰，独属於蒂埃里·弗孔的信使。” 轰！ 火光突然一闪，红色头髮，面容英俊但表情张扬的恶灵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环顾四周，“呵”了一声“如果没事或者小事，你可不会叫我一一说吧，出什么要紧的事了？” “梅迪奇。”蒂埃里低声唤道。 梅迪奇並未回应，目光扫过蒂埃里空荡荡的桌面，目光嘲讽： “看来今天是不用送信了。” “不，你要送信。”蒂埃里直勾勾地盯著面前虽然虚幻，但已经接近实体的恶灵，“告诉克洛伊，向我写信说明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情况。” “口信可不算信。”梅迪奇不为所动，表情戏謔地望著面前的青年。 “不用绕这种没有用的弯子，梅迪奇。”蒂埃里表情严肃地將手探入怀中，做好激发非凡物品的准备，“你自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一一告诉我，克洛伊现在是什么情况。” 恶灵梅迪奇轻鬆地拉过一张椅子，向后仰靠，囂张地左脚搭在右脚上： “根据我们的『信使”协议，如果你现在確实需要我给克洛伊送信，那么一一我会在一秒之后重新出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你，灵界中找不到那个小孩的踪跡。” 蒂埃里不为所动： “继续。” 梅迪奇低笑一声：“虽然不知道克洛伊是怎么给你传递了消息，但我承认，作为一名上级，確实有办法联络到她。” “我还知道这个处境根本就是你造成的。”蒂埃里手指间翻滚著一方金属圆片，盯著梅迪奇看了几秒，隨手將它按在了桌面上。 这並不是金幣，而是一枚黑夜女神的圣徽。 蒂埃里盯著对方，身体前倾，声音低沉： “我现在只想確认她的安全，让她脱离现在的处境，你最好配合一一我不觉得他的目光投下来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梅迪奇自己观察著那枚圣徽，感受著上面的力量。 良久，他才抬起头，嘴角翘起，但眼神依旧冰冷： “所以，果然，那位还是找上了你。” 不等蒂埃里回復，他继续说道： “但你拿他来威胁我没有用一一即使投下目光又能怎样？我甚至並不怀疑他现在已经投下目光“难道你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就会遵循他们制定的教义，来让我这个本不该存在的恶灵“安眠”？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总有大阴谋套著小阴谋，公平、正义、神圣、邪恶等等都是幌子，一切都是围绕著利益来转。” “不需要你为我普及这种常识。”蒂埃里绝对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传统的信仰白痴，他只是冷眼看著梅迪奇发表著看似惊世骇俗的观点，丝毫不吃这一套。 梅迪奇的眼中流出一丝说异，但没有停留多久： “所以我想说的是一一那位不会因为利益抽出手专门来对付我，那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让我帮你联繫那个小孩？” 第402章 衝破困局 第402章 衝破困局 “你来开价。”蒂埃里早就料到了梅迪奇会是这种反应，“现在我有求於你，那么就由你提出可以让我们相互帮助的条件。” “很好。”梅迪奇点了点头，“还记得我们的协议吗？” 蒂埃里从牙缝中吐出字眼： “晋升秘偶大师之后，给你找一个『看门人”；然后是，將来，我要和你一起探索那个『灾祸之城』。” 梅迪奇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那你觉得哪一条，能换取我帮助你联繫到克洛伊？” 蒂埃里不为所动，道： “那只能是灾祸之城了，毕竟我还没有晋升『秘偶大师”。” 他的心里明白相比於虚无縹緲，听都没听说过的“灾祸之城”，晋升“秘偶大师”和找一个“看门人”途径的秘偶可操作性都足够强，也就是说，梅迪奇想要的肯定是前者。 但他不喜欢被梅迪奇牵著鼻子走的感觉梅迪奇挠了挠眉心的鲜红印记，表情颇为无奈： “我觉得你很有当『挑畔者”的天赋。” 不等蒂埃里继续和他扯皮，他便留下一句话： “等你晋升“秘偶大师”之后再来找我一一这就是我的条件了，现在无论什么事都没有当初那么急迫，除了你死活不愿意普升。 “和克洛伊联繫的方法很多，並不是我独有的，所以，以后再说这件事吧。” 隨著火光突然一闪，蒂埃里的房间中再次静謐下来，只剩他一个人。 而仅仅安静了几秒钟之后，蒂埃里便站起身来，摘下右手的手套。 蒂埃里抬起手臂，瞬间，伴隨著一阵阵虚幻的婴儿蹄哭，本来已经入春的房间再次阴冷下来， 蒂埃里脚底的部分还结上了一层冰霜。 一道刻绘著奇异符文的虚幻青铜大门缓缓出现在“教父”蒂埃里的办公室中，打开了一条缝。 恐怖的吸力从门后传来，但仅仅一瞬间，办公室中便再次安静下来，青铜大门“扎”地一声关闭， 蒂埃里的身影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远在安曼达山脉顶端的“寧静教堂”出现了这位新普高级执事的身影。 深沉的夜色中，蒂埃里推开了最高层某一个房间的门。 望著坐在宽厚办公桌后一位鬚髮皆白，容貌清瘤的老者，蒂埃里微微欠身，道： “教宗冕下， “我现在申请晋升『秘偶大师”。” 摩罗拉，“漫长旅途”旅馆。 经过了一天的学习之后，克洛伊本来已经准备上床睡觉，却看见房间镜面上水波波动，出现了信件的形状。 梅迪奇又来了什么新的指示吗克洛伊嘆了一口气，將手按了上去，旋即看见一个个鲁恩语单词浮现於镜面，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但这次与上次不同。 这封信，口吻不是以梅迪奇的角度写的。 “克洛伊，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繫过了。就算是用最慢的邮政系统，你也应当告诉我们最近的情况，不该让你的亲人担心。” 这是教父！ 克洛伊猛地一激灵，迅速继续读下去： 『梅迪奇无疑是造成你现在情况的罪魁祸首，但他也是唯一知道如何与你联繫的。他说你所处的地方，只有通过镜面之后的世界，才能联繫到外界。通过一些斡旋，我拿到了能够和你交流的符咒。 “但镜面世界之后相当危险，任何生命的通行只会带来灭顶之灾，只有富含灵性的物品可以穿过镜面世界，信件则会被消融成为纯粹的信息一一或许你已经看到了。” 镜面之后还有一个世界？这样的通信方法居然还可以传递物品？ 克洛伊愣了一秒，连忙將手探入镜面中。 本以为坚硬的镜面，现在只轻轻一用力，就像是穿过了一层水膜，探入其后。很快，克洛伊指间微麻，摸见了一个坚硬的物品。 她迅速抽回手，望向这样物品。 那是一个六稜柱型的晶体，里面还有著丝丝闪电，只是看著它，克洛伊就觉得脑海中阵阵抽痛克洛伊只得將它放在一边，放在自己保险的剑匣中。 她接著往信件下面看去： “『愚者”先生发现你处於一个奇妙的状態中，就连他都无法將你直接带到灰雾之上，现在， 他给你了一样物品，就在镜面之后。符咒的力量不会很快消退，你可以试著进入镜面之后，拿到那样物品，但是千万不要迷失在镜面空间。” 我不用进去就可以拿出来—克洛伊在心中嘟嘧著，盯著那些字符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刚才拿到的东西，是“愚者”赐予的！ 他也无法將我从这个诡异的环境中拉出去！ 她连忙往下看去： “伟大的『愚者”先生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你只需要拿著那样物品作为引子，重新向他祈祷，举行献祭与赐予仪式，『愚者”先生就会打开国度的大门，重新与你建立连接。 “这封信就写到这里，但你的使命还没有结束，儘快完成吧。” 举行仪式克洛伊在心中回想了一下祈求赐予仪式的细节，很快就再次打开剑匣，从中拿出刚刚获得的那一份含著闪电的六稜柱晶体，在桌面上点燃了两根蜡烛：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实的信徒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收下他们的奉献，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这一次，並不像上次那样延迟回应，很快，克洛伊感受到像往常的献祭与赐予仪式一样，由风和光构成的虚幻之门开了。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灵界中的五光十色、无数难以描述的近乎无形的影子和一道道包含著庞大知识的明净光华都变得模糊不堪，像是隔著一层毛玻璃，献祭之门的后面却是恐怖的无边黑暗，仅仅看过去，克洛伊便直觉地感受到里面有一道道恶意的目光透过献祭的大门打量自己。 这时，她低下头，看见位於祭坛中央的六稜柱晶体周边，產生了一丝淡薄又足够明显的灰雾， 缓慢而坚定地飘向灵界上方。 第403章 重建联络 第403章 重建联络 “未来號”上，克莱恩在船舱中自己向自己祈祷，然后飞快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的空间。 他一边藉助著祈祷光点观察自身的情况，害怕黑夜或者是暴风雨的突然到来，同时也费灵性深入无形的屏障，关注同样处在复杂的环境中的克洛伊，看她是否会向自己祈求赐予仪式。 毕竟上一次，克洛伊的祈祷就没有被他听见，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这样的机会。 等待良久过后，那个代表著“力量”的緋红星辰仿佛呼吸一样膨胀起来，一收一缩，伴隨著阵阵低语。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克洛伊的身边，有一样物品正散发著与灰雾之上类似的气息。虽然相隔遥远，但两片就像是有著天然的吸引，努力想要聚合在一起。 果然.沾染了灰雾气息的物品能让这里精確定位到那个诡异的空间克莱恩定了定神，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即招来青铜长桌上首放置的“黑皇帝”牌，將它容纳在体內。 瞬间，他的披上了黑色的鎧甲，头顶戴上镶嵌著各种宝石的皇冠，气势威严，深不可测！ 克莱恩抬起一只手，顺著聚合的蔓延，猛然注入灵性。 整座大厅震颤起来，受到激发，无边无际的灰雾沸腾翻滚起来。 顿时，以代表“力量”的緋红星辰为中心，灰雾翻腾扭转成一个漩涡，形成了一扇虚幻的献祭之门。仪式两端的灰雾疯了一样涌入，很快便接触在一起，共同打开了一扇通道。 这漩涡撕破了无形的屏障，阻挡了黑暗中的，顺利的在克洛伊的面前开启了一扇献祭之门！ 克莱恩再次张开手心的时候，那阵阵闪电的六稜柱晶体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出现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桌面上。 呼.—克莱恩鬆了一口气。 在梅迪奇把用来和克洛伊所在空间联繫的物品交给蒂埃里之后，那位如今的黑夜教会高级执事第一时间便举行仪式，將那样物品献祭给“愚者”，让他在灰雾之上进行占卜。 那是一枚做工粗糙，甚至没有图案，只有一个不规则圆片的“徽章”，上面泛著漆黑色的透亮光芒。经过占卜，克莱恩知道了，利用这件物品，可以穿梭镜面5次，或者利用穿梭镜面的力量， 传递信息，以及物品。 虽然使用它穿越镜中的世界，必须標记目的地的镜子，但是为了让蒂埃里联繫克洛伊，梅迪奇已经用它做了標记，標记出克洛伊住处的那一面镜子。 如果在外界，通过镜面的传输不会有任何的损耗，但是在克洛伊那里的空间不同，它不会让不包含非凡特性，或者说没有强大灵性支撑的物品穿过。 所以，虽然有两边同时存在灰雾气息，相互吸引的想法，占下也预示著成功，但克莱恩也不敢直接把沾染灰雾气息最深的那样物品一一曾经被用来吸引“海神”卡维图瓦注意力的铁质捲菸盒， 让蒂埃里直接通过镜中世界送入克洛伊手中。 因为那並不包含灵性，他害怕將会永久失去这样因为沾染灰雾气息太久，已经存在某种程度神异的物品。 而剩下符合条件的便只有这一份“审讯者”的非凡特性了。 这是克莱恩在贝克兰德，扮演侠盗“黑皇帝”潜入卡平豪宅中，击杀保护人贩子的非凡者得到的非凡特性。 本来他准备通过“魔术师”，卖给“正义”小姐那位“仲裁者”途径的朋友，只不过对方也只是刚刚消化“治安官”，况且囊中羞涩，便搁置到了现在。 这件非凡特性一直没有卖出，放在杂物堆里，也沾染了明显的灰雾气息，足够作为在克洛伊那边的锚点。 克莱恩只不过是担心这件价值將近1000金镑的非凡特性会离开灰雾之后丟失，不过如今，既然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那也就放下心了。 他借用著“献祭与赐予”之门还没有关闭的间隙，继续向其中注入灵性，交给克洛伊应该得到的魔药、梅迪奇的符咒，以及一张由“蒂埃里”亲笔写下的纸条。 再次尝试一番，確认重新建立更强大的联繫之后，可以直接把克洛伊的灵体拉上灰雾，他便不再维持虚幻的大门，隨手一挥，关闭了献祭与赐予的通道，重新和“黑皇帝”牌分离。 灰雾之上的宫殿重归平静，克莱恩模擬出下坠的感觉，离开灰雾之上，重新回到了“未来號” 上自己的船舱中。 聂立在灵界之上的灰雾仿佛打破了那隔绝灵性天空的屏障，如同一道洪流，席捲到克洛伊面前，让她仪式中使用的灵性材料一个个迅速燃烧成粉末，带著强有力的吸引力，捲走了仪式场中央的六稜柱晶体。 等克洛伊回过神来，她的面前重新出现了几样物品，以及一张信纸。 还有五瓶“月亮”先生提供的魔药，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晶片-见献祭与赐予之门重新关闭，克洛伊在心中再次祈祷一句，感谢“愚者”先生，然后便展开信纸，看见了熟悉的，属於“教父”蒂埃里的笔跡：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一般的仪式也可以联络到『愚者”先生了。梅迪奇给的联络符咒对你来说作用更大一些，就是那个像是黑色晶石的圆片，后面的附件中会给出它的使用方法。 “记得有事的话，及时请求『愚者”先生转达。此外，既然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物品的交换也就可以进行，方便了许多一一哪怕这同样需要『愚者”先生的帮助。 “那枚可以穿越镜中世界的符咒没有名字，你可以自己给它起一个。” 镜中世界？克洛伊將那枚晶莹的不规则圆片入手心，感受到一阵冰凉一一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固定在房间中的那一张全身镜。 当初自己那充满怨毒与疯狂的“镜中人”出现在面前的场景还歷歷在目，克洛伊却不由得感觉到镜中有著奇妙的吸引力一一哪怕在摩罗拉，在与镜中世界有关的地方，那里几乎就是危险代名词。 第404章 针对 第404章 针对 得知“愚者”先生已经初步解决了自己面临的问题，甚至能提供支援之后，克洛伊明显的鬆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不再像是断了线的风箏，至少，遇见了问题还能请求別人的帮助。 尤其是获得了“魔镜结晶”之后一一这是她给梅迪奇製造的进入镜中世界的符咒起的名字- 一能在摩罗拉获得一种快速旅行，或者说快速脱离危险的方法，对她来说能安心上不少。 根据说明，“魔镜结晶”已经標记了她所在房间的全身镜，现在，无论她从摩罗拉的哪一个角落进入镜面中，至少都能使用“魔镜结晶”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从这两天克洛伊所获得的情报来看，在摩罗拉的城市市区中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的执法队伍力量足够充沛，而在摩罗拉，每个人都要给执法队伍足够的尊重和敬畏。 清扫乾净举行仪式的痕跡，將获得的几瓶魔药收好之后，克洛伊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或许是因为今天一整天的学习內容只有语言和伦堡的风俗，她没有像是昨天一样梦到有关“0-01”等有关摩罗拉异常的內容，久违地得到了放鬆和休息。 第二天一清早，克洛伊洗漱完毕之后，在“漫长旅途”旅馆的大厅享用了由女侍者准备的三明治，准备前往“知识圣殿”，继续准备明天的考试。 这时，旅馆的主人安科拉悄悄摸到了克洛伊的旁边，拉开一张座椅： “克洛伊小姐，冒味打扰。” 对这个愿意免费收留自己的老乡，克洛伊还是会给充分的面子。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 “怎么了？” 安科拉警惕地望向窗边：“我说——我听到消息，嗯，最近可能会有人找你的麻烦，最好不要理他们。” “我又惹上谁了？”克洛伊皱著眉头，不大情愿。 现在既然已经安顿在这里，那她便有了一份保护旅馆的责任。 这可不是什么责任心作，主要是哪怕作为一名非凡者，对克洛伊来说，搬家也是一件十足的麻烦事，与其在旅馆被攻击，倒塌成为废墟之后，还要自己清理废墟找到行李，其实还不如主动出击把所有的敌人全都消灭掉。 不过在摩罗拉，就连地震、颶风、冰电甚至火山喷发，造成的破坏也十分有限，整座城市还焕然一新，没有理论上伤痕累累的样子，应该不至於有什么人能做到把整栋建筑都搞得坍塌吧应该·不会吧？ 仿佛看见了克洛伊暗藏的担忧，安科拉压低了声音，不让別人听见，继续说道： “那是一群已经被摩罗拉影响的十分深入的疯子。” 被摩罗拉影响克洛伊再次听到了这个描述梅迪奇说过，被摩罗拉影响的更加深入一点，他就可以与自己面对面的交流，安科拉之前也说过，刚来摩罗拉的人，和別人都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原本以为这种格格不入只是融不进这座“流放之城”的氛围，现在看来，应该有更深层的含义。 克洛伊没有接话，听安科拉继续说道： “在摩罗拉待得越久，就会越呆滯，失去所有的欲望，就像是城市的一砖一石一样，为了一口饭甚至愿意像奴隶一样生活·或许，是因为不愿意思考。 “但是，他们也是性格最暴烈的一群人，稍有不顺心，就会大搞破坏，甚至於当街发起决斗一躲都来不及，就连最黑心的工厂，也不敢拒绝他们的求职，虽然让他们干著苦工，却不得不顺著他们的意思。 “而如果摩罗拉发生了暴乱，发生了针对教会，或者整个社会的抗议和暴乱，他们却会冲在最前方，充当混乱的先头兵。 “总而言之，一群臭虫，一群渣一一虽然或许在生活了十几年之后我也会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但並不妨碍现在的我这么说。” 被“0-01”影响，成了它的傀儡。 克洛伊在心中评判著这件事，抬起手阻止安科拉继续往下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一所以，为什么他们可能会找我的麻烦？” 安科拉嘆了一口气：“就在昨天，我的私人治安队处理了几起挑事件，就是那种傢伙，突然拋开了手头的工作，到处找『刚来没多久，但有点本事』的人，一遇到可能的人，就开始挑畔，企图开启决斗。 “不就是我吗？”克洛伊“呵”了一声。 “是的，显而易见。” 安科拉抬起头，表情复杂地望了克洛伊一眼。 克洛伊静静呼出一口气： “不是什么威胁，如果我光明正大的接受决斗，然后干掉几个人，他们就不会再找麻烦了。” 这肯定是昨天凌晨，念出“战爭天使”梅迪奇尊名导致的变化。 就像梅迪奇说的，封印物“0-01”正在想办法逃离知识教会，所以才製作出听命於它的愧和手下，为的就是不被任何人掌控。 所以那个封印物才会派遣手下打听究竟是谁念诵了“战爭天使”的尊名一一对它来说，前主人肯定是最不想见到的傢伙。 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位天使之王的容纳，现在很明显又有人被梅迪奇派进来，打它的主意，肯定是一个需要消除的隱患。 听见克洛伊这么说，安科拉表情有些怪异： “你確定吗？我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总会解决的。”克洛伊微微一笑，“就算不是什么好办法，也能够引蛇出洞一一他们想要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拥有半神以下基本上断档的强度，克洛伊並不害怕在这座城市中招惹祸端。 况且，就在摩罗拉的市区里待著，在搞明白所有事情之前不进入封印的核心区域，难道还怕“0-01”爬出来揍我一顿不成？ 真当知识教会吃乾饭的啊？ 克洛伊自信一笑，道： “你还不如告诉我，在这座城市最应该注意哪些人，如果我面对了棘手的敌人，撤退也更有准备一些。”“ 听到克洛伊这么说，安科拉的表情浮现出一丝钦佩。他没有拒绝，眼珠一转，道： “要说最强大，但也最不危险的人物，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管理这里的知识教会大主教，赫拉贝格先生，如果你受到了什么生命威胁，我的建议是，进入“知识圣殿”躲避一段时间。” 赫拉贝格，原来那位老者叫做赫拉贝格怎么有点耳熟呢？ 克洛伊抬起了脑袋。 第405章 本地人 第405章 本地人 这个名字，克洛伊太熟悉了一一这本应该是一个远在天边，或者说在神国之上的天使，但就在此地，出现在了现实中，出现在克洛伊的面前，倒竟然並不是过於违和。 虽然读音略有差异，但很难断定这个“赫拉贝格”与“赫拉伯根”並不存在关係。 尤其是考虑到此地是摩罗拉，是封印“0”级封印物排號中最靠前的“0-01”所在，有一位古老的天使镇守，更是不显得奇怪了。 所以，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吗？ 安科拉见到克洛伊的表情变得奇怪，颇有些不自在，转换了一下坐姿：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克洛伊收回表情，眺望“知识圣殿”的方向，“很合理，你继续说。” 安科拉鬆了一口气，没有追问，点了点头： “现在的摩罗拉，虽然表面平静，但是暗流涌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衝突，抗议或者是暴动一一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 “一些致力於引起暴动的人，就藏在摩罗拉的暗处，另一些则可能在周围群山因为地震或者什么灾害形成的隱蔽洞穴中。” 摩罗拉每年的暴动在6次以上克洛伊再次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资料，点点头，表示认同。 她觉得这种暴动的源头多半就是封印物“0-01”，多半就是它想要逃脱封印所做的尝试。 安科拉见克洛伊听得认真，顿了几秒钟组织语言，著手指头数了起来： “先不提拥有不少固定產业，在摩罗拉身处高位，基本不会主动挑畔的那一批。在不好惹的程度上，最厉害的应该是“枪药”罗杰斯。” “我希望知道他的情报。”克洛伊瓣著指头道，“有什么特点，战斗时候的能力，就是这样。” 安科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傢伙很好认，穿著自製的老旧因蒂斯军官礼服，胸前几个粗製滥造的徽章，可能是在缅怀他的过去一一总之已经有些疯癲了。” “人们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號。”安科拉说了一句俏皮话，正了正语气道，“正如他的称號一样，罗杰斯就像是吃了枪药，如果在街上和人起了任何一点小衝突，立即就会开始最骯脏的羞辱，最难听的叫骂。 “被他羞辱的人，很难能够忍住自己的攻击欲望。好一点的，会主动向那个危险的人物发起决斗，然后失败死去，更多的甚至连决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动手，然后被罗杰斯正当防卫，很快击杀。” 果然，还有正当防卫这一说，不能在街上隨便攻击他人。 克洛伊咳嗽了一声： “有避免的方法吗？” 安科拉思索了一阵： “反正正常人见到疑似『枪药”罗杰斯的人，肯定扭头就跑，不跟他打半次照面。” “我知道了。”克洛伊点了点头，“他的能力是什么？” 在这个超凡能力被允许大摇大摆的使用的城市中，能有显赫威名的，一定是非凡者。 “挑畔算一个。”安科拉一边轻敲额头，一边回想，“然后就是火焰，各种火焰，还有爆炸。” 至少是“纵火家”。克洛伊在心中做出判断，觉得那很大概率就是“0-01”的愧儡了。 “教父”蒂埃里说过，非凡者更容易受到它顶端的神明影响，那么反过来，神明也就更容易影响他所在途径中的非凡者。 虽然封印物“0-01”並不是神明，但如此接近，甚至作为序列0的重要组成部分，“0-01”肯定也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梅迪奇的尊名在摩罗拉指向的就是“0-01”本身，而据梅迪奇本人的说法，在以往， 即使没有成为真神，在天使位格也可以被称为“从神”，也算是神明。 如果是“0-01”必须有一个合作者，一个代行者的话，那么和他相同途径的非凡者是很好的选择。 克洛伊在心中把这位“枪药”的特徵记在心里，列为最值得注意的敌人。 她表面上仍然维持著漫不经心，道： “其他的还有呢？” “其他的，还有『厉鬼”迪西斯、『娘”莉莎———” 安科拉著指头细数摩罗拉城中值得注意的危险人物，但是基本都没有了能力类似“红祭司”途径的，是“0-01”的傀与代行者的概率並不大。 不过这个“娘”莉莎倒是值得注意，毕竟听那描述，很显然，她是一名魔女。克洛伊在心中把这些人物都粗略地记下，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 “和“枪药』罗杰斯能力类似的人，有哪些？” 安科拉回想了一番，摇摇头： “有倒是有，但是他们的攻击性都不太高，也算是遵纪守法—不过，听说城外几个掌管了庄园和工厂的人，有过类似的表现，但是我没有见过。” 能掌管城市生產的命脉，他们的实力显然不容小，“0-01”的代行者也很有可能在他们之间。 克洛伊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问道： “那你知道他们的详细信息吗？” 听到克洛伊的要求，安科拉还是挠了挠头，面露尷尬： “呢，小姐—-事实上，我只是城市中的『治安官”，对於『辖区』以外的事情，了解的很少“关於这座城市更详细的信息能够如数家珍的，或许只有大主教赫拉贝格，还有执法队伍了。” 都是深藏不露的傢伙，作为掌控了命脉產业的城市顶端，他们没有在公眾面前展露自己能力， 炫耀武力的必要。 去看看看看大主教赫拉贝格，或者说“智天使”赫拉伯根会不会在这一方面帮助自己吧。 克洛伊点了点头，此时她也用完了早餐，起身准备离开旅馆，往“知识圣殿”去继续学习。 刚走到门口，安科拉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叫住了克洛伊： “小姐，等等。 “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丧门星』格罗戈，一个毫不起眼的乞弓。 “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或许他已经在城市里閒逛了几十，甚至上百年了，要是论对摩罗拉的了解，恐怕没有谁能说比他还强。” 第406章 备考 第406章 备考 离开旅馆之后，克洛伊注意著周围人的举动和目光，谨慎地进入了“知识圣殿”，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当然，看见“大主教”赫拉贝格之后，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老者坐在自己的书桌之后，手中捧著一本装订精美的厚重古书。察觉到克洛伊的视线，他抬起头，向她和善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沉浸在手中的古籍中。 但既然已经知道面前的老者疑似“智天使”赫拉伯根，克洛伊便没有离开而是试探性地上前搭话： “呢，大主教———“ 老者重新抬起头，目光和蔼，用標准的鲁恩语回应道： “有什么事吗，克洛伊小姐？” 克洛伊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阁下，我想知道，有关於明天的考试—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范围？” “就是我为你展示的那几本书，对你来说，称不上困难。”赫拉贝格说道。紧接著，他將自己的语言换成了伦堡语，“只是帮助你融入摩罗拉的措施罢了，在这里，使用伦堡语才是正常居民该做的事情。” 展示的那几本书克洛伊回想了一下，瞬间意识到，赫拉贝格说的，正是前几天凌晨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祈求占下的时候，一开始的那些画面。 这就是深入了解摩罗拉的方法吗？克洛伊的表情一阵扭曲，很快就接受了面前这个和蔼的老者正是以往一直祈求的对象，赫拉伯根的事实。 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过隱藏。 看来只用喊出他的真名，就能获得回应，应该是某种秘术。作为“阅读者”途径的天使，赫拉伯根肯定能用不少方法做到这一点。 所以才会隱藏自己的真名，对外称作赫拉贝格？ 不等克洛伊道別，大主教赫拉贝格再次补充道： “提醒你一点吧。获取知识的方法不仅仅只有阅读，有时候，开阔了眼界，说不定能找到更加便捷的方法。” 更加便捷的方法指的又是什么？克洛伊云里雾里，还是恭敬道谢，钻入图书馆式大教堂中的一排排书架中。 她在前一天已经啃完了用古弗萨克语作成的《伦堡语入门及应用基础》，今天准备把用伦堡语写的《伦堡风俗志》和《浅析伦堡法律框架》看完。 这是在占下中，“智天使”赫拉伯根著重强调的三本书，想必在考试中的占比不小。 克洛伊虽然不太想参加这次考试，但是毕竟下发任务的是一位天使，甚至於天使之王，还是值得尊重一下的。 怀著略有些志怎的心思，她迅速来到书架前，准备挑选已经选定好的书籍。 但是当克洛伊的手指碰到了《伦堡风俗志》的书脊时，她却猛然间顿了一下。 既然“智天使”赫拉伯根的任务要重视，那大主教赫拉贝格的建议，是不是也应该摆在同等的地位之上呢？ 开阔眼界—克洛伊很快抽回手，不著急学习和阅读，而是流连在书架前，粗略地瀏览这里的藏书。 黄铜色的书架上都是有关伦堡歷史、风俗和文学的研究和科普书籍，似乎都是和“智天使”赫拉伯根提到的考试內容有关。 但很快，克洛伊眼前一亮， 她的目光投在一本看似不起眼，但与其他书籍有著相当巨大的区別的书上。 《知识代行者伦堡之行便捷指南》。 “知识代行者”的说法在一眾世俗化的书籍中，相当显眼！ 这种词语虽然隱晦，但克洛伊能够明显看出来它代指的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一一这是面向非凡者的书籍！ 克洛伊没有犹豫，立即蔓延出一股蛛丝，將它从超过自己身高，难以触及到的上层书架中牵引下来，落在自己的手心。 “当你在鲁恩，在因蒂斯、弗萨克、甚至在拜朗，在迷雾海的深处与世隔绝的小岛上遇到了神的使徒，並且在他们的帮助下皈依了智慧，准备开启一段令人心潮澎湃的朝圣之旅一一然路途遥远，语言不通，你该怎么办？ “不用著急，朋友们，当你们迈入了智慧的大门，知识便会给你力量。 “请记住，知识便是財富，知识便是力量。” 克洛伊一下就看到了希望一一从这个背景来看，自己明显就属於这一类人。 虽然不算是“皈依”，但也是被知识教会的人连哄带骗的来到了伦堡，必须用伦堡语交谈，就如同这本指南成书的背景一样。 克洛伊快速翻页，跳过了诸如“古弗萨克语为北大陆诸国语言源头的论证”、“古弗萨克语与伦堡语的变种规律”等等一系列她已经掌握的知识，很快，来到了最后一个章节： “交流便捷方法。”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本书的所说的“便捷交流”竟然指的是全世界通用的肢体语言和动作语言，研究了究竟做哪种动作会让当地人容易看得懂。 这和“知识代行者”没有任何关係啊翻到最后一页后记，整本书结束，却依然没有对应付明天的考试卓有成效的手段。克洛伊略显失望的准备合上书，却突然瞪大了眼晴，手指一捻，滯留在最后那一页纸上。 这一页，厚度好像和前面不一样·？而材质却是一样的。 那仿佛是好几页纸黏连在一起形成的一样。 还有隱藏內容？ 克洛伊呼吸粗重地仔细研究起来，却发现那厚厚的最后一页却没有任何缝隙，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破绽。 所以，既然是面向“知识代行者”的毕竟以前也接触过这一类只能由非凡者打开的密信，克洛伊重新调整呼吸，右手抚上书页，猛然灌注灵性。 没有效果。 失败了。克洛伊吞了一口唾沫。 难道是要在特定的页码？可是究竟是哪一页？克洛伊重新把“后记”的篇章看了又看，却依旧没有看出来，究竟有什么足够明显的暗示。 他奶奶的，反正肯定是有点秘密！ 克洛伊挠了挠脑袋，心一横，直接合上书从封面开始，摸上书脊、封皮，一页页翻开，一次次注入灵性。 终於，在尝试了第28次的时候，克洛伊终於有了灵性被书本吸收的感觉。 哗啦啦！ 在灵性的驱使下，书本自动翻开到了后记之后隱藏的页面： “附录1：通晓语言符咒製作步骤。” 成功了！克洛伊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得意地挥了一下拳。 而在教堂中央，宏伟大门旁的书桌后，大主教赫拉贝格无奈的放下手中书籍，嘆了一口气。 第407章 怪人 第407章 怪人 一劳永逸的解决语言难题的机会就在面前。克洛伊强忍住解读古弗萨克语书籍的晦涩感，把每一句每一字都理解清楚。 一个小时后，克洛伊满怀期待地手捧这本书，来到了大主教赫拉贝格的面前，问道： “大主教阁下，圣殿中有没有黄铜？我想在这里製作一枚—-呢，帮助学习的符咒。” “帮助学习的符咒？”赫拉贝格从面前的书籍中抬起头来，表情莫名的生动。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克洛伊手中那一本《知识代行者伦堡之行便捷指南》上。 赫拉贝格恍然大悟： “啊，我明白了。克洛伊小姐，原来你是找到了这本有趣的书。” 他顿了顿，似乎满怀期待： “你一定是注意到页码的规律，推算出顺序，才在对应的页数注入灵性，开启了隱藏內容吧？” 啊？原来谜底就在这本书的页码上？ 克洛伊心虚地挠了挠头： “对，对啊—.哈哈，这设计真巧妙。” 赫拉贝格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 “真是个幸运的傢伙—” 隨即，他便转过身，从身后搬起来仿佛铺路用的青石板大小的黄铜块。 他两指隨手在边角一捏，仿佛下一块黏土一样，將它从铜块上了下来。 紧接著赫拉贝格將铜块在手心中，猛然一按。 “给，常用的符咒底板。”赫拉贝格摊开手掌，將方方正正的铜片递给克洛伊，“获取知识的途径並非只有埋头努力，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一点。” 徒手就完成了机械才能做成的事吗克洛伊望了一眼仿佛机器切削出来的铜片，心中感慨了一句，还是將他们接了过来，迎合了一句： “罗塞尔大帝说过，行走一万里路，就如同读一万本书。” 赫拉贝格只是轻笑了一声，和蔼地点点头： “你隨时可以举行製作符咒的仪式。如果没有带材料的话，书架后面那一扇小门里面就有。” “明白了。”克洛伊再次感谢地欠身。 製作符咒对克洛伊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她的手艺能支撑製作子弹，“通晓语言”的符咒更是不在话下。很快，她便根据书中提示，让灵性的光芒在铜片上的神秘学符文中流转，连成一片。 製作成功了没有多想，她直接將刚刚製作完成的符咒放在手心，用古赫密斯语念出开启的咒语： “书。” 一种熟悉的脑袋胀痛感袭来，像是被灌入了数不清的知识。但隨之而来的是一种清明，仿佛几天以来学习积压的没有理解的知识顿时就被消化，对於伦堡语，对於前几天陌生的单词和语句，也有了新的理解。 “啊，啊——”克洛伊试了试声音，试探性地对著墙壁说道，“你好，你好，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艾萨拉人—” 伦堡语流畅地说出口，克洛伊鬆了一口气。 符咒有用。 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午餐。克洛伊没有耽搁，连忙收起了已经结束的仪式，再次向大主教赫拉贝格道谢。 这次，她用的是標准的伦堡语。 在赫拉贝格和葛的目光注视下，克洛伊离开“知识圣殿”，准备在路边找一家餐馆解决午餐，然后继续学习。 走上大街，入眼的店铺招牌上，伦堡语文字已经如同母语一样容易理解，周围人们用伦堡语的的交谈也不再是杂音，克洛伊能轻鬆理解他们的意思。 有效—克洛伊振奋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的话，阅读的速度能快不少，或许一个下午，就能把“智天使”赫拉伯根著重强调的剩余两本书看完。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克洛伊的心情轻鬆了不少。 很快，她便相中了一家餐馆： “肉食动物。” 同样是类似於之前被“竞价”的酒吧，这也是同时提供餐食和饮酒。 不过价格嘛·就他標出来的，甚至比当初酒保敲诈自己的还要夸张。 这是什么会员制餐厅吗？ 卖这么贵还会有人光顾你的店？ 克洛伊心中好笑，想要踏入其中，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 “姑娘，那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 克洛伊回过头，看见一个肌肉发达，却好像全部枯萎在手臂上的瘦削青年。 他目光呆滯地盯著这边，脚步不停，缓慢地靠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眸一片铁黑，仿佛不会反射光芒一样，给人一种诡异的差错感。无论是谁，看见他，下意识都会觉得，那其实並不是人。 在摩罗拉的环境中，饲养出来的怪胎？ 刚才他还能对话，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样子啊·· 克洛伊转了转眼珠，没有避让，只是莞尔一笑，听劝地后退半步，让出半个身位： “那请指教，为什么？” “因为你，美味。”肌肉结的枯稿青年继续靠近著，口中吐出的词语像是从僵硬的尸体中挤出来，“你进去了，就是食物，不是食客。” 吃人啊？ 克洛伊挑了挑眉毛，再次撇了一眼放在外面的价格板一一如果这家酒店提供的都是人肉，那就可以理解了。 原材料成本有一点小高。 怪异的来客用铁黑色的眼眸盯住克洛伊，口中如同吃语一般继续念道： “除非·除非你有信心从他们的手下逃脱—就像前两天，在街头决斗中获胜的金髮小妞一样。” 听到这话，克洛伊立即將警觉提到了最高。 就如同安科拉说的那样，摩罗拉里確实出现了正在寻找她的人。 面前这个怪模怪样的傢伙，或许就是“0-01”影响之下，寻找自己的傀儡。 金髮的“小妞”在摩罗拉必然没有几个，现在克洛伊也没有用纱帽、面幣等等遮挡自己的面容。这个怪人，恐怕是已经怀疑克洛伊是他要找的那个目標了。 看著怪人继续靠近，克洛伊脑筋一转，像是普通的少女一般，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 道： “那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人？” 第408章 追踪 第408章 追踪 “金髮，小个子，初到摩罗拉，外乡人。”怪人停下了脚步，似乎露出了某种思索的表情，但还是被没有高光的眼眸显得呆滯，“你可能是她，可能不是，所以，回答我，你是吗？” 这这有点呆了吧？克洛伊憎了一秒，没有想到对方就这么径直地提问。 难道是试探？可望著那样子，又不像有这种智商的人。 或许只是装出来的？ 克洛伊望著怪人，心中疑虑不减，却迅速在心底首先排除了这个可能。 如果他真的是那种“0-01”的愧儡，那么根据安科拉的说法，他们的呆滯就是本能， 就是被控制的外在表象。 毕竟如果他们真的有所思考的话，怎么会让自己落入这样一番田地？ 想到这里，克洛伊连忙赔著笑，道： “我，我不知道什么金髮的外乡人—” 她不敢在此时发动“教唆”的能力，害怕被怪人背后的“0-01”察觉，但是依然试图说服对方，让他知道自已和“克洛伊”有所区別： “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就连口音都像是摩罗拉人，不是吗？” 她可以確信自己在决斗的前后，除了和安科拉互相通报姓名，就连面对决斗对象的时候，都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而当时围观的人群中並没有出现安科拉，决斗之后也没有人隱隱跟踪克洛伊，看见安科拉和她在决斗之后的交谈。 也就是说，只要安科拉不主动透露当初在决斗中击败对手的“新人”已经在他的旅馆住下，哪怕能“0-01”的傀儡知道了决斗中获胜的外乡少女的存在，也很难將她和自己联繫起来。 毕竟现在的克洛伊，口音和当时完全不同，伦堡语说得相当流畅。即使外观和身材能对得上，也没有表现出来这最明显的特点。 如果“0-01”的傀偶真的就是靠特点找人的话，肯定是不能锁定自己的。 果然，怪人又盯著克洛伊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口中喃喃： “你没有长箱子，你会说伦堡话—不是你，不是你—” 他將目光投向地面，嘟嘟囊囊地转身离开。 还真糊弄过去了？ 克洛伊异地眯起了眼睛。 忽然，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出声叫住了这个怪人： “等一等，这位好心的先生！” 怪人转过身，机械地將目光投在克洛伊身上。 克洛伊忍住头皮发麻，笑著说道：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好像听说过那个人。 “我听说，决斗的时候，当有人提议使用枪械，她撩起衣服，展示了属於自己的手枪。 “在摩罗拉能拥有私人枪枝的肯定没有多少，如果你以后遇到怀疑的对象，可以让她撩起衣服，展示自己的枪套。” 顿时，怪人的目光重新锐利起来，上上下下扫视克洛伊。 这是要我自己证明自己没有枪套？克洛伊明白了怪人的意思，毫不迴避地训笑著撩起衣摆： “你看，我就没有，所以不是我。 今天的安排就是学习，无论是剑匣，还是枪套，都被克洛伊放在了旅馆的房间中。 她现在可不害怕东西被偷。摩罗拉虽然人口也有20万余，但和贝克兰德比起来，还是太小了。 况且这里没有人会离开摩罗拉，如果真的有谁把属於她的物品偷窃走了，一个精通占卜的非凡者显然有自己的方法把它收回来。 轻装上阵，这也是与曾经短暂在街头吸引过目光的那个金髮少女完全不同的一点。 肌肉虱结却形容枯稿的怪人收回目光，口中继续喃喃自语： “不是你，不是你——枪套，有枪套—” 很快，他便加快脚步，沿著人行道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克洛伊回头望了一眼“知识圣殿”的方向，定下了某种决心。 考试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她呼出一口气，走入一个隱蔽的角落，许久不见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中午就喝醉了的流放者摇摇晃晃地走入那个角落，撒了一泡尿。 並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他走出来，那里已经完全空无一物了。 太阳逐渐西斜，克洛伊隱身跟在怪人的身后，距离城市的中心越来越远，地形有了明显的起伏。 这是一个处於城市边缘的街区。 街区上的建筑已经多半废弃，剩下的也只是保留了完好，基本上没有人居住。这是因为一座不高的火山拔地而起，吞噬了好几栋房屋，留下焦黑的废墟，青石路面上也留下了一道道不规则的，从岩浆中凝结成的黑曜石、石灰石。 看到这一幕，克洛伊对摩罗拉的“极端天气”有了新的认识。 怪人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確认有没有人跟踪，便从街边一个已经破损的房屋外墙中，钻过缝隙，来到布满火山岩的房间中。克洛伊没有贸然进入，只是四处漏风的外墙將目光投入，看见他绕过障碍物，走下摇摇晃晃的楼梯，消失在地板以下。 “0-01”傀儡们的秘密基地吗“ 克洛伊將这个地方记在心中，没有急著探索，默然拉开了一段距离。 又等待了两个小时，看见几个类似的呆滯怪人进出之后，她才在心中记住这个位置， 默然离开。 看来是不错了。 同为“0-01”的傀儡，肯定有信息交流的方法，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快的打听到之前决斗中获胜少女的特点。 这里就是他们的情报交换中枢。 身上带著的“星魅粉”已经不多了。赶在日落之前，克洛伊重新让自己的身影浮现在现实中，消除隱身，进入了“知识圣殿”。 “你下午没有来学习。” 大主教赫拉贝格好像早就已经等候在这里，看见克洛伊便开口责问道。 “有一伙正在寻找我的人，让我不得不在意。”克洛伊语气中略带著一丝歉意，“抱歉，请问可以从这里把学习的资料借走一段时间吗？” 赫拉伯根盯著她沉默了两秒，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有学习的意思。你可以挑选三本书带走。” 克洛伊道了一声谢，带走了“智天使”赫拉伯根提示的剩余两本书，《伦堡风俗志》 和《浅析伦堡法律框架》 至於最后一本的额度，她选择了《知识代行者伦堡之行便捷指南》。 向大主教知会一声后，她起身往暮色已经暗沉的教堂外走去。 离开前，克洛伊顿住脚步，回头问道： “大主教，关於那些打听我的人，您知道些什么吗？” 赫拉贝格在暗沉的光芒中和蔼一笑： “他们也是城市的一部分。” 第409章 「隱者」与贝尔纳黛 第409章 “隱者”与贝尔纳黛 拥有“通晓语言”符咒的加持过后，再阅读伦堡语的书籍，就完全没有压力了。克洛伊返回房间之后，藉助油灯学习到午夜时分，便已经將手中另外两本考试书籍通读一遍，记在心中。 第二天，她便早早准备好，再次前往“知识圣殿”接受考核。 大主教赫拉贝格让克洛伊从黄铜书架上指定的位置抽出一张试卷，也没有说明考试开始和交卷时间，便隨便为她指定了一张桌子，让她自己做。 看到题目之后，克洛伊还是鬆了一口气。这些题目只是基础，语言方面的客观题只要用“通晓语言”的符咒，让伦堡语的掌握如同母语一般，就可以不假思索地写出答案。 有点难度的只是在面对伦堡人的时候，应该做出怎样的礼节，以及一些本地的语意义是什么，还有选择会被列入刑法中的犯罪行为。 但这些对於完全看过了三本书籍的克洛伊来说，其实並不算太困难。 仅仅半个小时之后，她便信心满满地递交了答卷。 “不错。”大主教赫拉贝格將试卷放在面前，扫视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至少你现在已经脱离了外乡人的范畴。” 克洛伊笑了一声，轻鬆地开了一个小玩笑： “摩罗拉哪有本地人。” 赫拉贝格沉默了两秒钟，將试卷放在一边“严格来说，还是有的。” 克洛伊正好奇为什么赫拉贝格这么说的时候，老者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你现在通过了考试，足以在摩罗拉生活下去了。” 克洛伊避开了他的视线，道： “是，我现在想知道——现在，或者说下一步，究竟该做什么。” 她並没有忘记，接到需要接受考试的通知，就是因为向“智天使”赫拉伯根祈求帮助，提的问题就是，想要对摩罗拉有进一步的了解，想要知道在这里下一步需要做什么。 毕竟来到伦堡，来到摩罗拉都是知识教会一手操办的，倘若是把自己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管了，那可太不应该了。 “首先，你要做的，就是少和我交谈。”赫拉贝格的表情变得严肃，返回了常坐的办公桌之后，“那个被封印的东西，最忌讳的就是与教会联繫过深的事物，尤其是与我的交流过多。它有办法感知到这一点。” 克洛伊心中一凛。 那—.那也就是说，之后的路可能要我自己探索了？ 不过她看著赫拉贝格没有立即將自己赶出圣殿，看来现在多说几句也不影响。於是，她便大著胆子提了一句： “大主教阁下，具体的话应该怎么做？和教会的联繫，到了何种程度，就会被“它』警惕？” “把你当做真正的摩罗拉居民。”赫拉贝格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紧接著，他便如往常一样，將注意力转入面前厚厚的书籍中，哪怕克洛伊继续在一旁等候，他也不作回应了。 大约有一分钟之后，克洛伊才微微嘆了一口气，向他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看来赫拉贝格先生的意思真的就是需要我自己探索了。 或许，他知道了“战爭天使”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进入地下空间，获得“0- 01”的信任？教会默认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它？ 克洛伊思索著转过身，向知识圣殿的大门处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苍老的声音传来： “就算在摩罗拉，也有愿意学习知识的人，愿意进入『知识圣殿”，在这座知识的宝库中遨游。 “歷史中藏著隱秘，歷史中藏著真相。『知识圣殿”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年轻人，记住，知识就是財富，知识就是力量。” 歷史克洛伊记住赫拉贝格话语中的重点，回过身感激地欠了欠，然后便重新离开了这座图书馆式的教堂。 现在她对摩罗拉的了解太少了，哪怕想要著手接近“0-01”本身，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抬起头，看了看已经从天边席捲而来的乌云，脚下加快步伐，向自己的房间赶去。 斑驳古老的青铜长桌两侧，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在深红光芒的簇拥里拉伸变长，固定了下来，四周则一如既往地安静，空旷，似乎千万年来都未被生灵闯入过。 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克洛伊鬆了一口气一一看来“愚者”先生確实已经找到了將自己拉入灰雾之上的方法。 现在的克洛伊简直“太阳”先生一模一样，与世隔绝，只能靠塔罗会知道外界的消息。她抬起头，望向长桌对面那个高大的身影，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很快，隨著身边一道身影站起，今天的聚会真正开始了。 “下午好，『愚者』先生～”“正义”奥黛丽轻快愉悦的嗓音很快迴荡於根根石柱撑起的宏伟宫殿內。 长桌上首，“愚者”含笑看著眾位成员在“正义”小姐带动下，简单完成了彼此间的致意。 等到声音平息，成员安坐，“愚者”克莱恩先扫了“正义”小姐一眼，让这位“心理医生”瞬间明悟了他的意思，未小幅度举手，抢先发言，隨即望向“隱者”嘉德丽雅，不甚在意般轻笑了一声： “你告诉贝尔纳黛，她可以用一定的事物换取一些答案。” 贝尔纳黛？ 克洛伊瞳孔一缩，下意识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只是如同身边“正义”奥黛丽一样，將自己的目光顺著“患者”的话语，投向自己的右侧，投向最新加入塔罗会的“隱者”女士。 她看见“隱者”心事重重地向座椅后面缩了缩，不加掩饰，不加抵抗地释放出了强烈的畏惧心理，哪怕不像“正义”奥黛丽一样有著“观眾”的心理掌控， 也能知道，她一定是和“贝尔纳黛”一同，合谋了什么对“愚者”先生不利的事情。 而贝尔纳黛，这个名字，她也相当熟悉， 罗塞尔大帝的生命短暂而辉煌，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值得记入史册贝尔纳黛·古斯塔夫，这便是这位因蒂斯大帝长女的姓名。 第410章 敲打 第410章 敲打 “正义”奥黛丽並不像克洛伊一样关注罗塞尔大帝这歷史中的人物，只是纯粹靠著只言片语，以及“隱者”女士的反应，想办法推测“愚者”先生的话语中到底有什么特殊： 贝尔纳黛？这是谁？她希望换取的答案是什么？和“隱者”女士又是什么关係？ “隱者”女士私下做了请求，“愚者”同意了？不，肯定不是这样，如果是私下的请求，合理的请求，“愚者”先生不会特意当著我们的面提及，在“隱者”女士祈求的当时就回应了，就像我的“魔镜占卜”一样———— 他这是，告诫？ “正义”奥黛丽忘记了观察其他成员，脑海內先是闪过了一系列的疑问，接著藉助“观眾”途径的敏锐，把握到了“愚者”先生的真实意图。 旋即，她有了一定的猜测。 “『隱者”女士私下將我们塔罗会的事情透露给那位贝尔纳黛，因为对方渴望获得某个答案——『愚者”先生对此不太满意，所以直接点出了这件事情，给初犯者一次警告？ “真是的，怎么能把聚会的事情透露给別人呢？这会给大家带来危险啊！” 这时，她將目光投向克洛伊，从动作的细节猜测出克洛伊对“贝尔纳黛”背后代表的事物有所联繫之后，她才想起了这位少女第一次参加塔罗会时的细节。 嗯，当时“愚者”先生的態度虽然严厉，但从事后看来，既然“愚者”先生没有特意提及，那“力量”克洛伊小姐確实没有站在第八局那一边，没有告诉第八局我们塔罗会的刺杀行动。 当然，“力量”小姐自己主动接下了委託，也强而有力地证明这一点。 “隱者”女士就很不一样了一一她是第一个需要“愚者”先生亲自敲打，才意识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愚者”先生看著的。 奥黛丽险些忘记形象和礼仪教育地鼓一下腮帮子。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並不是所有塔罗会成员都像自己这么有归属感，这么崇拜和相信“愚者”先生。 “倒吊人”阿尔杰、“月亮”埃姆林以及“魔术师”佛尔思也有著类似的疑问和猜测在心中。 “倒吊人”阿尔杰隱约抓住了一些熟悉感，苦苦思索贝尔纳黛这个常见的因蒂斯女性名字究竟代表著谁；佛尔思在担忧自己会不会因为塔罗会情报的泄露而陷入危险，顺便还构思了一个间谍与反间谍的故事；埃姆林则幸灾乐祸地旁观， 认为“隱者”愚蠢之极。 嘿，连我们的始祖大人都要以平等的態度对待“愚者”先生，还派出我这个特使，你这种傢伙竟然敢在直接“愚者”先生的注视下做小动作，是嫌命太长了吗？ 果然，你们这种短命种的眼光和生命一样短浅！ 此时，他丝毫没有想起来，当初血族高层让他加入塔罗会的时候，也暗示他要报告相应的情况，只不过他没有执行罢了。 “太阳”戴里克则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半天没人开口，便凝惑地问道： “『愚者”先生，谁是贝尔纳黛？” 问得好！ 一直等待“正义”垫这一下，却发觉对方因为有点生气，没有开口说话向意思，克莱恩都有点为难了。 他在心中暗赞“太阳”一声，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罗塞尔的长女， “『黎明號”的主人， “要素黎明的首领。” 他將贝尔纳黛的身份一一讲了出来，让她在塔罗会成员们的面前再没有秘密。 “黎明號”的主人———““神秘女王”！原来是她！而且竟然还是罗塞尔大帝的女儿！哈，“隱者”，我可以確定你就是“星之上將”了。 你和“神秘女王”决裂的传闻原来是假的— 这让沉稳的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一句： “罗塞尔大帝说，玩火的人必定会烧到自己，你竟然敢挑战一位神灵的洞察力！” 克洛伊此时和“倒吊人”阿尔杰的想法类似。 在海上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克洛伊，也迅速將“星之上將”和“神秘女王”之间的关係和传闻联繫到了一起，確定了“隱者”女士就是“星之上將”嘉德丽雅。 这和她在前几次塔罗会上表现出来在海上发达的渠道关係，也相互印证。 这时，“隱者”嘉德丽雅已找回了思考能力，侧身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不存侥倖之心地说道： “抱歉，『愚者”先生，我犯了错误，没有遵循规矩，这样的错误我不为自己辩解。 “无论您想怎么处置我，我都愿意接受，哪怕杀掉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虚偽：“愚者”先生如果想惩罚你，你还能有办法反抗吗？ “倒吊人”之以鼻。这种简单的话术，他见到的可不少一一那些从教会叛逃的海盗被抓时，总会说这种话。 虽然確实好用，让不少罪行不大的傢伙逃离了制裁。 “隱者”女士还是有些害怕啊——·奥黛丽从“隱者”附带的细微动作里品出了对方的恐惧。 特意强调被处死也愿意的人，往往很害怕就此死亡， “魔术师”佛尔思则从“愚者”淡然平静的態度里找回了安稳。 看来塔罗会的情况应该没有泄露，或者泄露的部分无关紧要。 她和“月亮”埃姆林一样，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地等待“愚者”先生最终作出的惩罚。 至於“太阳”这边，虽然问题是他提出的，但“患者”的解释却不是给他准备的。 小、“太阳”依然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事情这么发生是正常的，那他也不好多问。 只有克洛伊心中为“隱者”女士一紧。 她和“神秘女王”贝尔纳黛还有约定，如果“隱者”女士真的和她有关係， 那就是日后的纽带之一。 要是她被“愚者”先生整没了，那就不好办了。 这个时候，见“愚者”先生短暂沉默，克制住不安的心情，“隱者”嘉德丽雅微抬眼眸，不著痕跡地观察起灰雾之后存在。 她想要把握到对方的真实意图，以便做出更准確的应对，免得又犯错误，再次惹怒这位聚会的主人，让事情再无挽回的余地。 瞬间，她黑色的眼眸內浮现出深紫，浮现神秘的意味，看穿了那层灰雾，看到了“愚者”。 就在这一瞬间，嘉德丽雅的眼睛一热，流出了虚幻的鲜血。 第411章 迈向高序列 第411章 迈向高序列 “隱者”嘉德丽雅的耳畔响起邪异的，可怕的，难以描述的嘶吼，这让她的知觉瞬间被极致的痛苦控制，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她的手臂、脸庞和身体的各处皮肤隨即裂开血肉蠕动缝隙，仿佛一只只不可名状的眼睛正在形成。 “隱者”女士的惨叫声迴荡於灰雾之上，眾人面面相，几乎直观地感受到了对方正承受著极大的痛苦。 与此同时，“愚者”克莱恩操控灰雾，让模糊的影像变得清晰，让他们看清楚了嘉德丽雅身体產生的异变。 那噁心而又拧的画面嚇得“正义”奥黛丽刷地一下收回了自光。 好可怕——这就是“愚者”先生的威能吗？ 她不由得腰背挺直，目视正前，不敢动弹。 克洛伊则莫名想起了在贝克兰德时，莫顿子爵府邸中血肉组成的一只只冷漠的眼睛。 类似的表现难道“愚者”先生与那有什么关联？又或者相似性来自於“隱者”女士自身？ 不过无论如何，以后都千万不能逆“愚者”先生了。神明的威能啊—还好当时加入的时候做出了正確的选择。 克洛伊无形中舒了一口气。 等待了两秒，她看见灰雾再次无声地翻动，笼罩了“隱者”女士，隨即迴荡在大厅中的惨叫隨之减轻。 “隱者”嘉德丽雅的颤抖开始肉眼可见的平息，身上的裂缝合拢，感知也隨即回归。 眼见灰雾上重归於平静，“倒吊人”阿尔杰低沉著说，似警告似自语： “不可窥视神——” 克洛伊心中一凛，连忙收起目光，隨即听见青铜长桌上首的身影平淡无波地说道： “就这样吧。” 听到这句话，“隱者”嘉德丽雅立即刚送下来，要不是在灰雾上，有別人看著，都已经想要瘫倒在自己的座椅上。 她暗嘆一声，告诫自己不要再自以为聪明，不要认为自己的暗示能瞒得过 愚者”先生。 第一次只是警告，第二次那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不要再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了！ 刚才的痛苦对她来说，不比承受“隱匿贤者”的灌输弱，她毫无疑问地相信，“愚者”先生本质上確实是一位伟大的神灵，不可窥视的神灵！ 还好，至少女王可以知道她苦苦寻求的答案-以后不能暗示和提醒了，该好好转述给她，让她直接提出来要求：“隱者”再次侧身，残留著颤慄地望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 但是这一次，她也只敢注视桌缘的位置，眼眸內的深紫也淡去了不少。 没有人说话，“隱者”知道，他们在等待自己的表態。 一片寂静中，她诚恳说道： “铭记您的宽容。” 灰雾里的“愚者”克莱恩轻轻頜首，不再重复之前的话语。 这一次的塔罗会，在沉默的气氛中召开，也恰好没有人给“愚者”先生提交文件资料。 这意味著自由交流的正式开始，但之前的高压使得没有人愿意率先开口，直到“魔术师”小姐坐立不安地举了一下手： “各位，有没有兴趣接一个杀人任务？ “目標是邪教组织的重要成员。” 这次不可能关我的事了看著曾经见识过自己接受刺杀委託的“倒吊人”、“太阳”以及“正义”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克洛伊耸了耸肩，解释道： “因为上次说的『战爭天使”的事，我现在不在贝克兰德，也不在任何可以正常抵达的地方。所以虽然对这种事情比较专业，但也只能提供专业的建议了。” 她將目光投向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 现在“愚者”先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复杂。 但是塔罗会里绝对不缺对自己实力自信的人。很快，当眾人的目光从克洛伊的身上离开之后，坐在长桌末尾的“世界”便嘶哑笑了一声道： “在哪里？什么组织？序列几？能力特点是什么？” 看来他是接下了。 克洛伊鬆了一口气，精神放鬆下来，只是旁听“世界”先生与“魔术师”小姐敲定了委託，定在两个月之后刺杀这位极光会的神使，路易斯·维恩。 进入交易环节之后，这次，“隱者”嘉德丽雅展现了空前的积极性，不仅直接一次性解决了“魔术师”小姐晋升的两份主材料，还承诺了“正义”奥黛丽晋升序列六的主材料。 被“患者”先生敲打並处罚过的“隱者”一改过去以看和听为主的风格，深入地参与了塔罗会內每一件能够参与的事务，而她作为海盗將军的实力、背景、 资源和渠道，立刻发挥出了强烈而耀眼的光芒！ 隨后，“世界”环顾一圈，低声笑道： “你们谁有『占卜家』途径序列4的魔药配方，或者线索？” 序列4？？ 我嘞个去——· 听到“世界”先生的委託和要求，克洛伊瞬间坐了起来。 “隱者”女士本来就是以序列5，海盗將军的开局加入的塔罗会，夺走自己塔罗会最强的名头也就不说了，可她记得当初“世界”刚加入塔罗会的时候，还在寻求向序列7普升啊。 现在怎么都开始找序列4的魔药了？直接要进阶高序列了？ 而且他怎么是“占下家”途径？ 突然，她脑海中电光一闪。 “占卜家”途径，曾经在贝克兰德，几乎和自己同一时间出海——· 这不就是格尔曼·斯帕罗，或者说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吗？ 想当初我还要给他保护呢—克洛伊表情复杂地望向“世界”，心中一阵酸楚。 好像就只剩自己，“欢愉”的消化进度偏慢，还没有下一阶段魔药配方的线索了。 现在要抓紧重视起来· 好在没有人知道“世界”需要的配方，看来他对普升暂时也是没有头绪。 这是当然的，除了『愚者”先生，谁能知道这么高端的事情啊——-克洛伊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又进行了几桩克洛伊根本插不上嘴的交易和委託之后，塔罗会进入了自由交流的环节。 刷地一下，“正义”奥黛丽、“倒吊人”阿尔杰、“隱者”嘉德丽雅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克洛伊他们记得克洛伊之前说过，她即將要因为“战爭天使”的安排前往伦堡。 而现在，她正在一处“不在贝克兰德，也不在任何可以正常抵达的地方”。 第412章 相似性 第412章 相似性 克洛伊清了清嗓子，道： “因为之前『战爭天使”梅迪奇的任务，以及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和他的某种默契，现在，我正处在封印『0-01”的城市摩罗拉中。 “摩罗拉的居民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想法，同时这里也与灵界隔绝，某种意义上，我现在和『太阳』先生的处境有点类似了。” 对面，“太阳”戴里克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知识教会？” “正义”奥黛丽自认为和克洛伊也算相熟，但不觉得她能和知识教会联繫到一起： “『力量”小姐，这么说，『战爭天使”可能要投到知识教会的阵营去了？ 克洛伊摇了摇头： “很难这么说。” 她跳过了这个连自己都不好说清楚的话题，环顾四周，道： “在摩罗拉，知识教会给我看了封印物『0-01』的资料，密级很高，而且有附带的污染—关於那里的情况，如果有谁愿意承担这个风险的话，可以单独交流。” 顿时，她看见“太阳”、“隱者”同时举起了手。 其他人可能对此还有疑虑，但是对“太阳”来说，污染意味著联繫，如果所谓的“0-01”真能污染到自己，那真说不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意味著久久没有与神明取得联繫的“白银城”有了另外的手段一一当然，“愚者”先生也是手段之一。 上次的探索中，“太阳”戴里克在诡异的下午镇遇见了有关“战爭天使”梅迪奇的表述，还因此陷入了危机。现在和与相关的“力量”小姐深入了解也是他的目的。 此外，对“隱者”来说，获取隱秘的，足够称得上污染的知识，已经在她的生活中见怪不怪，对於经常接受“隱匿贤者”灌输的“窥秘人”途径非凡者，能有目的地了解知识，比被动接受灌输要好很多。 而且，作为“神秘女王”的手下，作为本就崇拜“隱匿贤者”的“摩斯苦修会”一员，嘉德丽雅有著充分的自信化解可能带来的副作用。 眼见其他人没有加入的想法，克洛伊深吸一口气，主动望向长桌上首， 向“愚者”先生申请道： “『愚者』先生，请允许我们单独交流。” 熟悉的屏蔽感传来之后，克洛伊才循著记忆，將“0-01”，“神陨之旗”的资料向他们描述。 很快，听到封印“0-01”的细节时，“隱者”嘉德丽雅皱起了眉头： “这听起来和因蒂斯首都特里尔的重建方案很像。 “据我的消息，那座大都市的重建，就是为了封印其下第四纪的特里尔一按照这种封印强度来看，恐怕，那个第四纪的特里尔，比『0-01”还危险不少。” 虽然她没有真正去过特里尔，看过这座城市重建的细节，但是这样重要且庞大的城市，重建的过程本就不是能够隱瞒得住的。 如果把第四纪特里尔看做“0-01”，虽然不知道在那里有没有“大量的兵偶”，但是放置於地底，在上方修建户骸数量超过百方的墓园，並辅以一座真正的、人口超过十万的城市一一特里尔恐怕已经超过了百万一一这些都是在现实中有依据的。 哪怕过得再悽惨，特里尔的居民大多也不会离开那里，这与摩罗拉也是十分相似的地方。 见到不明所以的“力量”和“太阳”望向自己，“隱者”嘉德丽雅顿了顿， 补充道： “特里尔的地位十分特殊，不仅是因为现在那里是因蒂斯的首都，更是因为，在第四纪，特里尔也是图鐸王朝的首都。一些学者推测，震动第四纪，奠定第五纪的四皇之战，就发生在特里尔一一第四纪的那个特里尔。 “由此推测，被封印的第四纪特里尔中，甚至有可能埋藏著『血皇帝』图鐸本人。” 这恐怕就是第四纪的特里尔需要被封印的原因。 嘉德丽雅在心中补充道。 这时，他们都听见了“患者”先生轻敲桌面，轻笑了一声： “图鐸，是『红祭司』途径的真神。” 这是克洛伊在遭遇“战爭天使”梅迪奇之后，从他的口中得知，然后转达给“愚者”的。 “而『0-01”，是“红祭司”途径的唯一性—“ 埋藏著真神的神尸，与埋藏著唯一性，这恐怕就是特里尔和摩罗拉的共同点。 克洛伊在心中嘟嘧了一句，连忙抬起头： “感谢您的提示，『愚者”先生。” 如果要了解摩罗拉的基本原理，最好要去特里尔先观察一番。 既然特里尔是存在於世俗的城市，那么相应的区域也不会像摩罗拉一样被严加看管。 而特里尔作为封印城市的本质又没有变，那么，那里一定存在一些禁忌，是值得借鑑的地方。 紧接著，她便听见了“愚者”的轻笑声： “『力量』小姐，关於特里尔，你的那位『教父”肯定知道得更多一些。” “愚者”先生连这都知道？ 克洛伊没有掩饰惊讶，只是低头请求道： “麻烦您向他转达我的疑惑。” “可以。”长桌上首的宏伟身影点了点头。 原来不只是我，“力量”小姐在背后也有一个组织吗，还是说，“愚者”先生口中的“教父”，就是他的眷者之一“隱者”嘉德丽雅想起自己和“神秘女王”的联繫，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克洛伊將目光投向“太阳”先生，想知道这位来自於白银城的成员对“0-01 ”的封印有什么见解。 注意到她的目光，“太阳”只是摇了摇头： “『力量”小姐，我没有从您的描述里听出什么熟悉的事物。” 白银城甚至没有超过20万的人口。 他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 “『力量』小姐，最近我在前往『巨人王庭』的路上的探索，找到了其他几位『天使之王”的记载，其中就有您提到的『梅迪奇”。 “我们可以结束单独交流，和其他成员一起探討这件事。” “好。”克洛伊將目光再次转向“隱者”。 “隱者”嘉德丽雅向后靠了靠，，道： “我没有要补充的。” 闻言，克洛伊向“愚者”请求结束单独交流，接著，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太阳”戴里克便举起了手，有些迫不及待： “这段时间我跟隨『首席”率领的探索队伍来到了下午镇。 “这是前往“巨人王庭”的必经之路，这是分隔神话与现实的大门。” 第413章 下午镇探索 第413章 下午镇探索 “太阳”戴里克的开头很好地引起了塔罗会眾位成员的兴趣，使他们各自姿態不一地等待起下文。 戴里克斟酌了一下语言，跳过了沿途中的事，直接从在下午镇遭遇的诡异开始： “首席让我和队友探索下午镇废墟的地下室。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祭台。 “我认出了石桌上刻著的名字，那分別是命运天使”乌洛琉斯、红天使”梅迪奇，以及暗天使』萨斯利尔。” 听到这里，眾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克洛伊。 她现在正处在那位“战爭天使”，也就是“红天使”梅迪奇的摩下—从白银城传来的消息，表明这位梅迪奇在歷史上確有其人。 这验证了那位“红天使”身份的真实性。 但是“太阳”戴里克却没有直接要求克洛伊作答，只是压低了嗓音，带著未褪的惊悸： “我不过默念了那些名字，回过头，便发现我的两名队友消失了——墙上的血渍变得新鲜，整个下午镇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就连窗外的其他房屋，都亮起烛火就像曾经的下午镇居民还活著似的！” “正义”奥黛丽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白银城所在的位置，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诡异事件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足够让在阳光下生活的人们心惊。 所有人都在好奇，“太阳”戴里克究竟是怎样从这样诡异的环境中脱身，倖存下来。 不过答案似平已经很明显了。 “太阳”抬起头，望向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惊魂未定地向他行了一礼： “要不是刻向“愚者“先祈祷，我恐怕会被永远困在那个诡异的环境。” “愚者”只是默默頷首，没有发表评论。 戴里克平静心情，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道： “我的遭遇似乎引起了下午镇整体的一系列异变。首席找到了地下室里重新出现的我，同样默念了一遍祭台上的名字，但没有任何效果。等我们离开之后，我们所处的房屋以外，就像是那个诡异的下午镇另一面一模一样，本来已经成为废墟的下午镇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 “我们的影子突然活过来，攻击它们的主人，海因姆差点用阔剑劈中我！首席用晨曦净化它们时，我们才发现每个影子都像浸透了墨汁，扭曲尖叫。 “后来，我们又在一处到他的教堂中，遇到了不断懺悔的白衣神官。 “他的脸部几乎贴到了地砖，口中喃喃自语一直在说——” 戴里克顿了顿，用自己的嗓音模仿他当时的神態，道： “全能的主啊，我懺悔，——诱惑了萨斯利尔，王们频繁到属於黄昏的宫殿內密谋。 “这座城镇的人们不知什么时候也发生了变化，他们设立秘密的祭坛，举行奇怪的仪式，做著您不允许的各种事项。 “我发现了这一切，但已经太晚，墮落，血腥，黑暗，腐烂，杀戮，污秽和阴影已流淌著淹没了这片土地。 “巨的灾难將从这开始！” 听到这里，每个人都近乎屏住了呼吸。 戴里克顿了顿，道： “那可能是两千多年前，我们全能的造物主的神官。首席问他王们都是谁，到底是谁诱惑了“萨斯利尔』，可是，他只回答了“王们』，提到了乌洛琉斯、梅迪奇和萨斯利尔，要说第四个名字的时候，却被一股透明的火焰完全烧毁了。” 他侧过身，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虔诚地问道： “愚者”先，是谁诱惑了“暗天使”萨斯利尔？第四个名字代表著谁？为什么不能说出口。” 听到“太阳”戴里克向“愚者”先生提出了疑问，其他的所有成员，便都將目光投向了长桌上首。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愚者”先生便轻呵一声，右掌轻落於扶手，目光含著意味深长的笑意，做出了回答： “因为是隱秘。” 隱秘？名字本身就是隱秘？“愚者”先生想提示的就是这个意思？哪些名字本身就等於隱秘呢—序列0这个层次的真神？“倒吊人”阿尔杰瞬想到了很多，並结合“太阳”之前讲述的一些事情，有了一定的推测。 当名字本身都成为了隱秘，那说明这件事情涉及真神，而且，很可能有“黑夜女神”参与，因为她是“隱秘之母”！“神弃之地”极端危险的黑暗侧面印证了这一点—“隱者”嘉德丽雅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和“愚者”先生的提示，做出了不太確定的推断。 与此同时，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位圣职人员所指的巨大灾难是结束第三纪元的“大灾变”。 一时间，灰雾之上陷入了沉默。 见小、“太阳”懵懂迷茫，没法理解“愚者”先生意味深长的提示，“倒吊人”阿尔杰主动解释道： “那两个名字可能分別代表两位神灵，所以才不可言说。 “也许是“真实造物主』诱惑了“暗天使』萨斯利尔，才导致几位天使之王和下午镇居民墮落，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所以，只有他在你们“神弃之地』拥有神庙和神像。 “第四个名字对应的天使之王可能在灾难里获得了极好处，成功晋升为了真神。” 克洛伊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直起了身子，环顾四周，补充了一个细节： “红天使』梅迪奇向我说过，天使之王都是超越了序列1，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而在序列的路上，不退，则进。”“隱者”恰到好处地发表了一番感慨。 念出神灵的真名，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克洛伊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但是瞬间，她想起了什么，呼吸忽然就变得粗重，眼中满是惊恐。 “正义”奥黛丽发觉了身边少女的异样，不由得关心道： “量』姐，你有什么发现吗？” 克洛伊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住对面的“太阳”戴里克： “太阳』先，我忽然想到了另个天使之王』的存在。 “智天使”，赫拉伯根，你有没有听说过？” 第414章 神灵的真名 第414章 神灵的真名 听到克洛伊的疑问，“太阳”戴里克下意识地將目光投向了长桌上首的“愚者”，说道： “我没有听说过“智天使”，但是在白银城的歷史中，赫拉伯根这个名字，属於『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的从神，『智慧之龙”。” 他在三个月之前向“愚者”先生提交了有关於白银城的歷史资料，想必“愚者”先生是知道这一点的。 对上了，对上了克洛伊霍然想起梅迪奇口中的“老龙”，想起他严肃警告在“灾祸之城”影响的班西港电报局之外千万不能提及这个名字，再联繫到念出神灵尊名在下午镇导致的严重后果—— 这个后果在克洛伊这里或许並不严重，只不过是被一个神明注意到罢了？ 这就是我能不通过尊名，仅仅通过“尊敬的“智天使”赫拉伯根”就能得到一次占卜的原因？ 克洛伊忽然有了一种捂脸的衝动： “我想，如果真的如同“隱者”女士所说，不退则进的话，现在恐怕要称他为知识与智慧之神了。” 克洛伊只是简单描述了自己曾经念出过这个真名，让“智天使”投来注视，得到占下。 她刻意强调了自己获得这个知识的途径也是知识教会，而且，在那之后，在別人面前甚至无法把这个名字说出口一这证明那位神明並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真名。 这也是对塔罗会其他成员的警醒一一如果他们真的仅仅通过克洛伊的描述，便以为那位神明愿意回应，允许別人念诵自己的真名，那就大错特错了。 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联繫“智天使”赫拉伯根的话，最基本的条件，是通过正规渠道获取他的尊名才是。 塔罗会继续召开，“隱者”女士提到了和“世界”前往苏尼亚海以东的海域时，看见的奇妙场景。 她提起了分割海水的深渊裂缝，描述了不可注视的太阳战车，还有藏满危险，只有沉睡才能躲避的夜晚，以及可怕的语、梦境中位於山峰另一端的“巨人王庭”。 “巨人王庭”一一这正是白银城探索最终的目的。 眾人再次交流起各自的见闻，顺便还教导起“太阳”现在常用的古赫密斯语。 克洛伊的注意力在得知了自己信赖的“智天使”占卜原来一直是属於“知识与智慧之神”本尊之后，便一直飘忽不定，沉默寡言。 直到“愚者”先生宣布了聚会的结束，她才堪堪惊醒，和別人如出一辙地行礼，结束了这次的交流。 回到摩罗拉的现实之后，克洛伊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再次想起了“赫拉贝格”给她看的那一份资料。 一一只有神的使者可以了解。 所以，被“知识与智慧之神”注视到的我，算是神的使者吗？ “赫拉贝格”这个名字，我以往只觉得与“赫拉伯根”相近，可能是那位“智天使”本尊。 但是现在知道了“智天使”就是“知识与智慧之神”以后呢？ 在摩罗拉的这位大主教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一切不得而知，只有一件事十分清晰一一无论是“战爭天使”梅迪奇，还是“智天使”赫拉伯根，都在打“0-01”的主意，都希望通过克洛伊对“0-01”施加影响，或者是纳入掌控。 尤其是想到这是一位神明的意志之后一一这已经不是想要主观退缩，就能逃避的了的。 或许，完成他们的任务，是离开摩罗拉，重回那个熟悉的世界的唯一途径。 望著窗外西斜的太阳，克洛伊嘆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 “錚”地一声，金色的钱幣高高弹起，而后又被克洛伊入手心。 这不是占下，只是一次抉择。 在面对艰巨的任务时，究竟该如何是好？ 或许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才能窥见胜利的曙光。 晚餐的时候，克洛伊走进餐厅，找到旅馆的主人安科拉，坐在他的对面：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最近想要普升了？” 安科拉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特別注意这边，才低声说道： “別让別人知道，这不是个安全的话题。” 见安科拉默认，克洛伊却对他所说的风险充耳不闻，继续询问道： “有目標了？想要杀掉哪个『审讯者”？” 危险的话题继续下去，安科拉略有警惕地抬起头，语气中並不愿意透露他的目標： “在摩罗拉，『审讯者”本就不多，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想要晋升的消息，恐怕会联合起来对付我。” 克洛伊点了点头： “我理解。那假设你拿到了『审讯者”的非凡特性，又准备怎样晋升？你知道魔药配方吗？魔药配方的其他材料知道从哪里获取呢？” 安科拉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 “我知道配方———至於辅助材料，可以直接从死者的尸体上取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安科拉自己也不太確定。 顿了顿，他才犹豫著补充道： “直接吞食非凡特性，也是一种方法。所以我才会追求完全的消化，好让晋升时的状態保持的好一些。” 克洛伊移开视线，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果然—在摩罗拉晋升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物资匱乏，很难调配成型的魔药。 在踏入超凡领域之后，一个非凡者最保险的策略就是维持现状，既能凌驾於其他九成九的摩罗拉居民，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像是安科拉这种有野心，渴望普升的人，反而属於异类。 她思索了一阵，道： “如果我说，能给你带来真正的辅助材料，你愿意在以后都配合我的工作吗？” 安科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认识“知识圣殿”的监管者？你能让他们带物资？” 监管者是什么？原来摩罗拉和外界还有物资交流吗？ 不过也差不多，我能通过“愚者”先生带物资。克洛伊压下好奇，继续故作高深道： “我还能替你动手，解决你作为目標的『审讯者”。 “条件就是，以后你要为我服务一一你和你的治安队，对我来说，很有用。” 第415章 下一步 第415章 下一步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麻烦您—.”安科拉的眼神飘忽，吞了一口唾沫，“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我会仔细考虑的。” “嗯。”克洛伊答应了声，环顾整个餐厅中还不明所以的其他成员，“现在不告诉他们，我们只是合作关係，你仍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克洛伊自认为在这里停留最多也就一两年，对她来说，掌控这个治安队没有好处，他们只是在摩罗拉活动的助手，真的收下反倒成了麻烦。 “无论如何，我也有需要拜託你的治安队做的事情。”克洛伊转移了话题，没有第一时间要求安科拉做出答覆，“我现在有几个问题。” “好的。”安科拉正襟危坐，摸了摸自己漂亮的八字鬍。 “第个问题，你的治安队，为什么愿意听从你的安排？” 安科拉思索了秒钟，组织语： “首先肯定是因为薪水。在摩罗拉，能给自己找到体面生计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都在城郊，或者城外的农场、工厂里干活，能找到不用出卖劳力的活计是最好的。 “所以基本上活每个人都愿意来我的手下干活一我能养活他们，也足够清閒，只有最身强体壮，或者格斗技巧出色的，才能入选我的队伍。“ “很好。”克洛伊点了点头，“那你能保证手下的忠诚吗？” “当然不能。”安科拉轻笑了一声，没有隱瞒，“你可以理解成能来摩罗拉的，就没有道德高尚的人，想要在摩罗拉收穫绝对的忠诚？简直是童话。我能够保证的，只有他们绝对会听从我的命令。毕竟他们现在优渥的活都是我给的。” “既然如此，我反而是好奇你怎么保证他们的生活了。”克洛伊察觉出安科拉的话语中互相矛盾的地方，“既然所有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那他们又怎么能服从你的调解和治安？” “不服从我仲裁的，就会在决斗中输给我，损失他的一切。”安科拉用手指比划出来一个“手枪”的形状，自信地笑道，“这也是我只能在自己的辖区內管理治安的原因，面对其他非凡者的时候，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克洛伊点了点头：“確实是浅显的道理。” 果然，不管在哪里，非凡者都是绝对的少数，像是安科拉这种只到序列8的低序列非凡者也能在摩罗拉占领一片区域，看起来序列越高，能够发挥的影响力也就会越大。 这时，安科拉犹豫了半天，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说出来並不尊重，但是——在摩罗拉，女性居民的数量稀少，像是我们前台昆斯兰小姐那样漂亮的就更少了。我们的治安队，有接受昆斯兰小姐服务』的权利，这也是没有人愿意离开治安队的原因。 “当然，克洛伊小姐，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你不是旅馆的服务生』，绝对不能打扰你。” 怪不得在旅馆里奇蹟一样没有不长眼的上门打扰克洛伊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什么评论。 也不必管那位“昆斯兰小姐”在这件事上想法如何，有怎样的困扰，毕竟各个地方根据现状和风俗，肯定有不一样的规矩，不能拿外界道德標准来强行套入摩罗拉。 “先这样吧。”克洛伊轻飘飘地结束了对话，安科拉也在这时鬆了一口气。 克洛伊站起身提醒道：“每天上午我会在房间里看书，如果你想好了，隨时可以去那里找我。” ==== 无论如何，克洛伊现在夹在两个大佬中间，该如何行动，已经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 更何况她本就无意在这个疯子扎堆，处处危险的摩罗拉继续生活下去。 虽然大主教“赫拉贝格”声称是开启新的生活，然而毕竟在一群罪大恶极的通缉犯中间生存，物资也相当匱乏，没有丝毫生活质量可言，至少，克洛伊是打算赶紧办完这里的事，得到允许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不过她现在连自己需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现在確实还有几个可以考虑的方向。 首先，就是在“知识圣殿”学习。 在进入摩罗拉之前，威恩·贝茨就说明了克洛伊此行的目的地，是知识教会的“最高学府”—考虑到上一次塔罗会里对“智天使”赫拉伯根这个身份的明晰，再加上一直在“知识圣殿”值守的“赫拉贝格”，这个说法恐怕並不算错，所以学习本身就是克洛伊来到摩罗拉的任务之一。 此外，考试结束后，大主教“赫拉贝格”告诉她，歷史中藏著隱秘，歷史中藏著真相。在赫拉贝格的指导下学习一些歷史方面的知识，很可能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况且要想如同梅迪奇说的那样，在“0-01”上做些手脚，显然也必须经过知识教会的首肯，至少是默认。 按照他们一贯的风格，必然是需要掌握一定知识的，或许还要通过一些考试。 那位“知识与智慧之神”对自己处於摩罗拉该做什么，態度暂时还不明朗，或许在后面的持续接触中，也能获得一些提示。 所以每天固定时间的学习肯定是必须的模式。 第二点，就是儘可能的多了解这个城市。 想要接触“0-01”这件危险的封印物，得知这里的禁忌是必须的。 在神秘学上，人们口口相传的见闻和传说就是渠道。 此外不仅是安科拉，还有其他可以接触的，在城市中能立足脚跟的攻击性不强的那一部分人，就像安科拉提过一嘴的那位“丧门星”，都是可以询问的对象。 既然梅迪奇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自己送进来，那別的有关“猎人”途径的隱秘组织、家族，都有可能有线人在这里，尝试过掌控这件危险而强力的封印物。 他们也许是克洛伊的助力，也有可能是路上的绊脚石，他们不一定会浮现在水面上，在行动之前先把他们深挖出来，也能给日后的行动提供一些保证。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需要贯穿始终的一点消化魔药，获取晋升。 “欢愉”的魔药已经进入了尾声。现在，是时候寻找下一阶段的魔药配方，以及调配魔药的材料了。 第416章 敲定目標 第416章 敲定目標 这天，克洛伊刚从“知识圣殿”返回旅馆，就看见了等候在前台的安科拉， 安科拉表现的有些坐立不安，见到克洛伊，好像鬆了一口气。 他连忙跑过来，低声说道： “我想好了，小姐，我愿意当你的手下，请出手为我拿到『审讯者”的非凡特性！” 克洛伊笑了笑： “可以啊， “最近刚好还算比较清閒，你现在已经有想法了吧？和我说说。” 有提升实力的机会，克洛伊在这方面她绝对不会吝惜。达到中序列的非凡者无疑也是掌控了一方產业的豪强，如果能够在正面將他击败，她也不会拒绝收下一份不错的產业。 安科拉左右望了望，面对自己的治安队，还是不够放心： “这里——” 克洛伊心领神会，径直向楼上走去： “我知道，那来我的房间详谈吧。” 安科拉顺势从招待的服务生昆斯兰小姐那里拿了一瓶淡啤酒，两个杯子，跟在克洛伊后面进入了她的房间。 “怎么说？”克洛伊率先坐下，示意安科拉坐在对面，“你的目標是谁？” “是『无耻之徒”百货公司的拥有者，『吹笛人』罗德达。”安科拉殷勤地为克洛伊倒满酒杯，谨慎地说道，“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他一定会接受与你的决斗一一这有助於您直接接手那个不错的產业。” 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克洛伊心里轻笑一声，悠閒地翘起二郎腿。 “具体的计划呢？等我击败了那个什么『吹笛人”之后，怎么接手百货公司，你有具体的做法吗？” 安科拉正了正神色道： “当然，我肯定不会认为您在击败他之后就高枕无忧， “我会给你分担压力一一小姐，你只需要击败他，从他的身上取下非凡特性。 “『无耻之徒”百货公司就在我的———不，我们的辖区之內，在你击杀他的同时，我就能窥见秩序的变化，从而得到消息。 “治安队会在周围游荡，听从我的號令，直接接管接管百货公司的產业。然后，小姐你只需要继续解决那些妄图挑战你，再从你手上夺取公司的人一一我猜基本上不会有一一就可以完全掌握我们周围那个利润近乎最多的產业。” “不错。”克洛伊讚许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办。那现在，告诉我那个奸商的情报吧。” 安科拉告诉克洛伊，“治安官”的能力能感受到敌人身上偏向於邪恶的物件，在自己的辖区中，尤为明显。 他就是这么看出来克洛伊身上被非凡物品完全武装，从而判断克洛伊並不好惹的一一因此，安科拉的建议是，如果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最好的状態开展决斗，最好要离开百货商店的范围。 至於“审讯者”的能力，克洛伊也基本上都了解，毕竟原本“教父”的组织就是一个谍报机构，面对主要的敌人军情九处，对於他们序列的途径必须要掌握，也就不需要再额外收集情报。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吹笛人”罗德达拥有一把十分危险的骨制短笛，一旦他吹响之后，对手就会昏昏欲睡，只有他自己不受影响。好在现在看来，这件物品的使用方法只有自己主动吹响，在发动之前肯定有明显的徵兆，不至於莫名其妙就中招。 “那就今天吧。”听完安科拉的讲述，克洛伊舒展了一番腰肢，“给他展现一下我的行动力你准备一下，我先把非凡特性拿到，最早下周，你就有晋升的机会了。” “现在吗？”安科拉霍然起身，满脸不可思议，“这——没有这个必要啊，小姐。” “有些人已经想要对我不利了。”克洛伊望向安科拉，道，“你说过想借我的武力和威名保护旅馆的產业，那就不可避免有那些危险的傢伙跑到我的面前。现在只是展现实力一一我倒要看看， 那个东西究竟会派出什么傢伙对付我。” 下午刚过，“无耻之徒”百货商店的顾客很少，或者说摩罗拉本身就很少有有能力逛百货商店的居民。 昏昏欲睡的店员眼前一亮，纷纷抬起头，看见一位打扮干练的少女走进店中。 克洛伊假意挑选货物，东看看西看看，最终停在了成衣的货架前方。 “有人吗？”她抬起头，用稚嫩甜美的嗓音呼唤。 “有的，有的，小姐。”一个身著老旧红马甲的侍者不怀好意地笑著，走道克洛伊的身后，“想要什么？我们的百货商店的货物是最全的。” “最全的？”克洛伊可爱地嘟了嘟嘴，表示不满，“你看看这些衣服都是什么？全都烂透了， 还卖的这么贵。” “烂透了？” 侍者提高了声音，难以置信居然会有人敢在讲这种话。 隨即，他隱蔽地望了望克洛伊身上做工精良的服饰，然后瞬间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他连忙换上了笑脸，但愈发不怀好意，“小姐，我们『流放之城』就是这样的我们商店的已经算好的。” 克洛伊嗔怒道： “好个屁！没见过这么破烂的店。 说著她便转身往店外走。 “哎等等等等————”店员连忙拦下她，“好东西我们也是有的嘛——要不然，上二层？那里是真正的好东西，只对贵宾开放一一只要你有钱。” 克洛伊察觉到，其他几个往这边观望的侍者也默不作声的往门口移动，阻挡她的去路。 “带我看看。”克洛伊的声音小了一些，但还是服从了店员的安排。 她能感受到店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情慾一一但克洛伊的目標不是他们。 这里，没有值得值得克洛伊出手的人。 跟著侍者到了二层，来到衣架前，克洛伊摸了摸那里面掛著的衣物面料一一十分细腻，不像是从这里產出的。 她又围著衣架看了一圈，细细观察。 这些布料，都不是摩罗拉的水平能够製作出来的。 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正疑惑间，克洛伊听见身边一声轻咳： “店长的规矩：二楼的货物，只要碰了，就买下来。 “姑娘，我可都记著呢，你把架子上的衣服可摸了个遍。” 男人搓搓手，露出猥琐的笑容：“给你个折扣价，5000金，全都带走，否则，把你自己留下来 第417章 挑衅 第417章 挑衅 克洛伊故意沉下脸来： “你们老板呢？让他告诉我这不是你在要我。” 男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上前两步，用身高对克洛伊形成压迫： “不想付钱是吗？想和我决斗了是吗！” “滚蛋，我不接受。”克洛伊抬手轻轻推了男人一把，让他远离自己，“等你老板来了，看他怎么说！你这种小角色离我远点，要决斗也看你的老板。” 本来表面上假悍悍礼貌服务的侍者顿时被激怒，但没有发作。 他深吸两口气，平息愤怒，喊道： “老板！” 这声音不大，但很快，克洛伊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位休閒服打扮的男子。 他有著一头偏红的棕发，身材发福，眼神严肃却又抑制不住贪婪。 根据安克拉的情报，克洛伊立即就认出来，这就是“吹笛人”罗德达。 毕竟曾经是善於掌控全局的“治安官” 2 罗德达看见克洛伊美貌之后，只是隱隱吞了一口唾沫，面露凶光，却一把將那个与克洛伊开启爭端的男人拉回了身后。 “我现在可以当你没有进入我的地盘。”罗德达不顾手下讶异的目光，压低了声音警告道，“给你一个机会，10秒钟內，离开这里，这不是供你挑事的地方。” “老板！” 身穿陈旧红马甲的侍者，还有围上来的不少人都不断用目光暗示罗德达，示意面前的少女每个人都想拿下。 但罗德达显然明百这个少女的分量。 克洛伊看见他的眼中闪著丝丝微蓝如同闪电的光芒，同时，在她的精神世界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让她脑海中隱隱刺痛。 “审讯者”，精神穿刺尚未正式激发之前產生的压迫！ 克洛伊明白现在罗德达不想和自己產生衝突。 “无耻之徒”的一位位店员都围了上来，更增加店主的气势。 看起来，罗德达的意思是，让克洛伊这位不速之客赶紧离开，不要挑事。 不过，克洛伊真是在挑事。 现在的主动权不该掌握在罗德达的手里， 克洛伊扬起脑袋，轻蔑地环视了一圈： “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垃圾。” 哗啦—..—· “他妈的———”“小屁孩——” 几个外围的手下表情瞬间就狞起来，叮叮噹噹地顺手从货架上抽出钢管、木棒。 怒气肉眼可见的蔓延，除了“吹笛人”罗德达以外，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只要一声令下，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把克洛伊撕碎。 而此时，克洛伊缓缓將目光转向罗德达，盯住那近乎刺穿的精神压力，抽搐著嘴角，大拇指朝下做出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你也是，人仗狗势，吹出来这种牛逼一一你手下的垃圾都敢对我发起决斗邀请，你倒愿意夹著尾巴做人。 “一帮窝囊废，没一个有种的。 “来吧，决斗一“孬种们，一起来一一你们这吊样的，我能打十个！” 话音一落，整个房间中针落可闻一一更加明显的，是四面八方传来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所有人，愤怒了！ 罗德达眼中的电芒近乎要擦出火星。从这位“吹笛人”的喉咙深处，传来低沉的，深远的低声怒吼。 他的话语裹挟著愤怒： “我——我们！接受！” 话音未落，两道电芒便从罗德达的眼中盛起，克洛伊瞬间感觉仿佛有一柄钢针想要深深刺入自己的脑髓。 她没有犹豫，瞬间发动“镜子替身”，化作一地的碎片，让瞬发的“精神穿刺”落在了空处。 而她一从一旁的空气中现身，“吹笛人”便有了察觉，在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怒吼一声，如一辆高速列车般冲向克洛伊，拳风带著破空声。 不过这次，克洛伊还有反应时间，没有必要用镜子替身阻挡这次攻击。 在蛛丝的牵引下，她的身体瞬间便离开原地，向一旁诡异的移动，躲开危险的拳锋同时，身形却重新变淡，与环境融为一体一一更主要的是，与周围不知何时开始瀰漫的，淡薄的雾气融为一体。 “隱身”、“战爭迷雾”！ 在克洛伊躲避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將雾气撒向整个空间。 此时，真正的“战爭迷雾”还没有成型，罗德达依旧能锁定克洛伊的方位。 这位曾经的“治安官”对自己辖区的所有物件都了如指掌，他隨意抓起身边的一个水晶瓶， 便將它如炮弹一般朝克洛伊扔去。 克洛伊迫不得已，只能暂避锋芒，却也做出了反制。 她掏出一面隨身携带的梳妆镜，面朝罗德达，其中即將映照出他的身影。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背后却又传来一声怒吼。 在躲避期间，她已经进入了百货公司其他员工的攻击范围！ 眼见著身穿红马甲的商店侍者粗暴地將小臂粗的木棒劈到自己身上，克洛伊却不慌不忙，纤细的手臂一甩。 咔！ 一张闪烁著金属光泽的纸牌如子弹一样旋转飞出，竟然生生地切断了木棒，险而又险地在攻击落在克洛伊身上之前，化解了这次不大不小的危机。 然后紧接著，克洛伊手臂又是一甩。 这一次，纸牌便直直地飞向了那名攻击者，直奔他的咽喉！ “轰！” 又是木屑横飞。 已经距离克洛伊很远的“吹笛人”罗德达隨手抄起了一把木凳，发力投掷过来，很快便撞飞了危及手下生命的纸牌。 那身穿红马甲的手下见到这一幕，心底明白是自己的上司救了自己，连忙连滚带爬地远离交战的双方。 罗德达看著这一幕，手中一边抄起另一件投掷物，一边怒吼著下令： “没信心跟我过两招的都去想別的办法，別跟个棒槌一样碍手碍脚！” “这就是你的手下？”克洛伊轻笑了一声，没有去管逃跑的小角色，“再来二十个，我也一样的杀。” 刷！ 一捆得死死的杂誌突然被扔向克洛伊的面门。 克洛伊低头轻鬆躲过，抬手送出两张扑克飞刀对等地扔向罗德达。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砰！ 火光一闪，克洛伊来不及回头，灵感便警铃大作。 在立即使用“镜子替身”，化作破碎的镜面同时，她下意识望向身后一一之前一直招待自己的那名侍者，正手持一个铁黑色的，正冒著白烟的金属管状物品。 那是一把手工製作的，最原始的火。 第418章 迷雾战场 第418章 迷雾战场 见到克洛伊碎裂成为镜面的身体，见到嵌入铅弹，如蜂窝一般地板，罗德达会心一笑，明白自已那些还算聪明的普通人手下已经做出了最有效的应对。 在这样狭窄的空间中，就算是非凡者，也难以忽视来自火枪的威胁！ 作为一名百货商店的老板，作为一名治安官，他自然有手段给自己的手下足够的武装。 如果仅仅凭著自己是非凡者，就敢大言不惭的打十个，那招致毁灭的，只有她自己！ 而且能够確信的是，替身的数目绝对不是无限的。 只要有足够多的能够威胁到那少女生命的攻击，就不愁她的替身用不完！ 凭藉著对自己辖区的掌控，罗德达迅速感知到克洛伊使用替身之后重新出现的位置。 “把守窗口！”罗德达高声呼喊，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扑向克洛伊的位置，“我们能贏！就像这样，把她逼到穷途末路！放心大胆开枪，这逼样的表字打不坏！不要放跑了！到时候留给你们先，我最后一个搞她！” “哦哦哦！”“哈！”“收到！”“老大威武！” 顿时，四面八方传来了不同的回应。 但这种种声音，仿佛隔了一层又一层的纱慢，听不真切，又好像离得很远， 但正在兴头上的罗德达却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变化。 他隨手抄起两个做工精致的陶瓷茶壶，左右开弓扔向自己印象里的位置，以势不可挡的架势， 一头撞碎阻挡视线的货架： “小表字！！你的替身不可能是无限的！现在投降，还有生路！”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地破碎的瓷片、木屑，还有被克洛伊充当飞刀的一张纸牌。 一张“小王”牌。 罗德达目光一凝，连忙转身望向其他地方。 能看见的，却只有残破的房间，还有浓稠的，仿佛正在流淌一般的浓雾。 “什么鬼” 他皱起眉头，嘟嘧了一声，支起耳朵聆听可能出现的动静，却赫然发现，本应该嘈杂的战场此刻却寂静地可怕。 忽然，他感应到了什么，直觉一般地侧过头躲避。 嗖！ 一张泛著金属光泽的纸牌从他的脸边划过，险而又险地在他的右耳上留下了一道割痕。 啦！ 隔了两秒之后，本来相当浅的伤口突然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般，顿时，罗德达的右耳直接掉落了一半，血流如注。 “该死！”他气地大骂，诡异地扭过上半身，不经蓄力，便一拳打爆了身后的衣柜。 在受伤的同时，他感受到了身后的这个方位，有一股十分邪恶的异动！ 然而，那里並没有人。 只不过隨著衣柜的支离破碎，同时，拳风带动了空气流动，整整一副泛著金属光芒的扑克牌全部洋洋洒洒地飘荡在空中。 在罗德达惊惧的目光中，那些纸牌，全部旋转了起来。 克洛伊悠閒地徜祥在自己製作出来的“战爭迷雾”中，隱藏身形，不慌不乱地离开了“吹笛人”罗德达所在的地方。 她仿佛重新找到了刚刚进入非凡世界的时候，作为一名“刺客”，面对那些虽然在地下社会中如雷贯耳，却在自己面前如同羔羊一般无助的暗杀对象时。 罗德达最后那一声命令，克洛伊也听见了。 克洛伊藏身在阴影中，循著外墙前进，很快便找到了一名手持老旧滑膛抢，却面对著突如其来的浓雾与静謐，不知所措地缩在窗边的侍者。 他对目前的状况措手不及，只能机械的执行命令。 此刻，克洛伊完全可以轻鬆地將他诅咒杀死，而不负任何责任，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隱蔽地从腰间的皮带上取下一支魔药，咕嘟一声饮下。 而后，再拿出另一种魔药，浅浅喝了一口，含在口中，继续藏身阴影之中，不知不觉地向侍者那里摸去。 那守在窗边的侍者只觉得一双小手拍上了自己的肩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举起枪便要转身。 然而，不等他把枪口对向一旁，却看见了稚嫩而绝美，鼓起脸颊的少女。 呼！ 克洛伊轻轻向他吹了一口气，不到一秒钟，侍者眼皮就打起了架，身子软了下去，瘫在地上。 这是“月亮”先生提供的一套魔药，和之前给“倒吊人”提供的昏睡气体类似，用法就是先服下解药，再把带有催眠成分的药水喷到敌人脸上。 在这个过程中，克洛伊选择含一口药水，用嘴喷到敌人脸上。 毕竟要接收的是一整个百货公司，而不是一个空荡荡的地盘。 不管是克洛伊还是安科拉，都希望把这个繁荣的，能够撰取利益的產业继续维持下去。 这样一来，以前接触过业务的员工就是实打实的助手，在消灭掉他们的头领过后，也能够为己所用一一至少，也要把百货公司的工作交接下来。 “月亮”先生提供的魔药说明上写了，这样的催眠魔药完全足以让他们昏睡整整24小时，因此克洛伊根本不怕他们半途醒来再次加入战斗， 克洛伊承认，当普通人端著火器，与非凡者的正面攻击配合起来，还是能给自己產生不小的威胁。 但是如果没有被非凡者缠住，面对自己的时候，那些百货公司的侍者就没有了丝毫的威胁。 在“战爭迷雾”將他们分开之后，更是如此。 解决掉一个敌人之后，克洛伊沿著墙壁，如法炮製，解决了5个端著枪听从號令的公司职员。 接著，她又藏在阴影中，在整个房间漫无目的地游走，寻找没有被解决的漏网之鱼。 在这期间，她能够听见不远处“吹笛人”怒吼战斗的动静，但没有去管，反而远远绕开，又解决了3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 在克洛伊的印象中，似乎“吹笛人”罗德达的手下基本上都被克洛伊解决完了。 越过“吹笛人”战斗留下的废墟，又转了两分钟之后，克洛伊眼前霍然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那不是罗德达—-克洛伊確认了一番，悄然上前，如法炮製，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紧张兮兮的人影嚇了一跳，动作矫健，下意识地向前一扑，然后回过头。 克洛伊正要吹出催眠气体，自光却突然一凝。 她的耳边出现了低沉的，仿佛来自於另一个世界的虚幻鸣。 克洛伊看见，那人的唇边，正叼著一段银白色的，白骨製成的短笛。 第419章 结束战斗 第419章 结束战斗 骨笛为什么在他的手上？ 不等克洛伊疑惑，耳边低沉的嗡鸣便形成了一曲合奏，像是万千僧侣一同吟唱，像是高高掛在天上的静謐红月或者深邃幽静的大海，仿佛是一个人最终的归途— 归途归途— 哗啦— 不论是水波或者是星空都颤抖起来，那是危险来临之前的灾祸与凶兆，整个世界都变得十分危险，像是要把深入其中的克洛伊搅碎在其中。 这是这是这是梦！ 耳边传来虚幻的破碎声，克洛伊陡然睁开眼，看见一个拳头朝自己飞速撞了过来。 几秒钟的短短停顿，让她已经无暇反应。 哗啦！ 又是镜片破碎的声音，克洛伊第三次使用出了“镜面替身” 她眼中满是怒火，身影缓缓浮现於一旁。 竟然差点就翻车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一挥手甩出去十几枚细长的冰针，在那手持骨笛的人身上留下一个个血洞。 他立即捂著伤口，身体瘫软著倒了下去。 “给你一个现在就投降的机会。” 克洛伊用蛛丝牵走他手中的骨笛，甩在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我的目標只有罗德达一个人，你留下来对我还有用处。” “你打不过罗德达大人—他不会饶过你。”男子抬起头，愤愤道。 这时，克洛伊才看见了来者的相貌。 那正是趁著克洛伊初次来到贝克兰德的时候从安科拉的手中买下与自己“决斗权”的那个人。 他竟然还是“吹笛人”罗德达的手下，甚至还掌管著罗德达作为依仗的神奇物品！ 看来相当被看中啊——对了安科拉好像提到过，他现在是一名“治安官”。 “是你？” 克洛伊若有所思，手中凝结出一枚冰枪。 曾经与克洛伊决斗的男子捂著自己的伤口，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们又见面了，咳，克洛伊，小姐。 “这次，决斗是你贏了，但最终还是你输了！” 什么意思？克洛伊沉下脸来，再次向前近了一步。 如果一次决斗因为对方投降，就放跑了他，那么第二次就不可能再放过他的生命了。 “来啊？来啊！”那克洛伊已经忘记了名字的男人不顾身下逐渐匯集成为涓流的黑红血液，目光癲狂地盯著克洛伊手中的冰枪。 “我告诉你，死亡不是结束，不是结束——你完蛋了，克洛伊·弗孔，你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恐怖的错误，你一一” 噗！ 克洛伊厌恶地將手中缠著黑焰的冰枪乾净利落地送入了男人的胸口。 轰轰轰！轰轰！ 一道橘黄色近乎炽白的焰流贯穿冰蓝色的晶莹长枪，注入男人的身体中。 瞬间，这个曾经和克洛伊决斗过的男人，身上便出现了粗细不一的裂缝，直接爆裂开来，伴隨著剧烈的爆炸和火光，四分五裂。 “疯子..—” 还以为你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嘆了口气，將已经被仍在一旁的骨质短笛用蛛丝拈起来，拉到面前，然后上了一层寒冰。 没人知道这件神奇物品的副作用是什么。 不过她足以確信，在场的已经没有再能给她產生威胁的傢伙了。 她念头一动，四周的浓雾如同唄阳光暴晒，顿时开始变淡，消散。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几乎属於野兽的怒吼。 隨著最后一缕薄雾消散，映入眼帘的，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克洛伊定了定神，越过残破的货架和遍地木屑，缓缓向现场唯一还在喘息的东西走了过去。 罗德达一一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深可见底的伤口，汨泪流血，哪怕是超凡者那经过强化的躯体，苍白的脸色也昭示了也难以承受的失血之痛。 “你这卑鄙小人！”罗德达听到脚步的声音，立即费最后一点力气，缓缓將头扭到她的方向，“你不敢，面对，我的审判！你，派出，这么一个邪恶阴险的东西，来戏弄我！” 克洛伊看见罗德达的双目已然亢奋地通红，但显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连支撑他站起来都颇为困难，更別提他那无处施放的亢奋。 那只能演变成眼球里的血丝，目吡欲裂。 他甚至摸不到克洛伊的一根汗毛，就被一张张扑克牌戏耍地疲於应付，仅仅几分钟之后就陷入了虚脱。 而那些扑克牌没有灵体！没有灵体！ 那魔女定是惧怕於自己的“精神穿刺”，才使出这样阴损的招式！ 不过既然你胆敢来到了我的面前罗德达的面色愈发凶狠，克洛伊清晰地看见，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中重新亮起电芒。 但那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克洛伊用余光看见躺在地板上的牌堆中，忽然有一张牌，亮起岩浆一般的橘红色光芒。 “——啊啊啊啊啊啊！” 噗吡！吡！ 还未凝聚成形的的电芒直接炸裂在了罗德达的眼中。隨机而来的，是本就夸张的伤口溅出更多的鲜血，染红了地板。 看到克洛伊之后，罗德达凝聚出愤怒的情绪，被再次引爆了！ “我本就无意把你当作对手。”克洛伊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话。 她朝著把自己隱藏於散乱牌堆之中的“恶魔小丑牌”一招手，顿时，插在墙上的、散落在罗德达身边的、仍然没入罗德达伤口中的一张张纸牌顿时像是找到了主人，飞舞著在克洛伊摊开的小手上整齐码放。 “你不配拥有它—” 经歷了几次受伤过后，现在，罗德达已经虚弱的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显然，他的情绪已经被“恶魔小丑牌”引爆了许多轮，现在正处於极度的虚脱状態。 他的脑袋只是双目无神地贴在地板上，口中喃喃： “它不是，能被你这种小人物，掌控的——当一个主人，没有信心，战胜奴僕的时候——就是他的灭亡灭亡” 克洛伊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一副扑克牌，自言自语道： “信心，还是有的。我不嘲笑你，你只不过倒霉的充当了我获取更大信心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第420章 面对执法队伍 第420章 面对执法队伍 为了防止罗德达诈死，克洛伊还是將火焰注入了他的身体內，看著他被爆炸冲飞成许多块，缓缓凝结出有著灵性闪光的的聚合物。 现在，克洛伊面前摆放著的，有熟悉的闪著电芒的蓝色晶体一一那必然是来自审讯者，还有来自猩红、贴黑与银白相聚合而成，如同小孩拳头一般的什么东西？ 而此时还有另一件物品，与那神秘地物品十分相像。 虽然形状略有不同，但两者给人的感觉，尤其是给非凡者的感觉却大同小异。 那正是从实际意义上的“吹笛人”的身上析出的非凡特性。 但罗德达身上，怎么会析出两份非凡特性？ 而且还是同一个序列的？ 克洛伊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安科拉的治安队已经踏著楼梯奔上来了。 在確认罗德达死亡之后，克洛伊等了半分钟，就发出了信號。 安科拉手下身穿老旧风衣的人物闯入二层，瞬间就因被打斗摧毁残破的环境所震惊。 所有人都目光都被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侍者、被炸的到处都是，在地板上涂抹均匀的血肉，以及在其中极为不协调，稚嫩而又靚丽的少女吸引，难以置信地在其间游走。 而治安队的头领，带著他们衝进来的人，正是最期待普升的安科拉。 他倒是对这个场面有了心里准备一一於是安科拉直接將目光投在克洛伊的手边。 那里有著几团散发著强烈灵性光芒的物品。 非凡特性！ 克洛伊只是抬起头，警一眼他，便伸出手： “箱子给我。” 安科拉也在出发前有过准备，顺从地递过去一方黑铁製成的箱子。 那是克洛伊在塔罗会上定製的剑匣，可以用来存放非凡物品。 不顾安科拉贪婪的目光，克洛伊將桌上一切非凡特性装入了箱子之中。 “呢.需要现在先保管是吗？“ 望著安科拉不解的目光，克洛伊才站起身，轻嘆一声，道： “对，等辅助材料有了，就给你。 “我怕你直接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一吞了。” 哪怕像安科拉这样经年累月，消化魔药到极致的非凡者，如果直接吞服也免不了三成的失控概率。 此外还有五成概率半疯，只有两成才能正常晋升。 这是刚刚进入非凡世界，接触非凡特性守恆定律的时候，“教父”蒂埃里给的经验之谈，这个数据怎么来的克洛伊也不知道。 或许对某些人来说，半疯並不是难以接受的结局，但是如果让克洛伊去赌那三成自己手下变成怪物的机率，那还是免了吧。 不过这应该还不足以说服安科拉。克洛伊思索了一阵，才补充道： “我的剑匣可以保存非凡特性，如果给你自己保存的话，恐怕等到辅助材料之后，这份『审讯者”就不一定能被调配成魔药了。” 不够专业的保存手段可能会让非凡特性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组成危险的封印物。 摩罗拉不少人手中就有类似的物品，安科拉估计也有所了解。 果然，安科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急迫的心思。 他环顾四周，恭谨地靠近克洛伊，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克洛伊將目光投向窗外。 一队全身罩著黑袍，沉默前行的人正列著队，朝著“无耻之徒”百货公司前进。 终於来了和执法队伍的正面交锋。 不过我现在也是有一支小势力的人了，遇见这种事首先就是不能表现出慌乱· 嗯，不能表现出慌乱。 克洛伊正了正脸色，调整心態，环顾了一圈，看著无所事事或者硬是给自己找事的治安队员， 一系列举措迅速在心中成型。 她回头望向安科拉，道： “让治安队控制住被我打晕的店员，然后去楼下，维持治安，不要让路人察觉到这里的混乱， 让我们的產业被哄抢了。 “告诉他们，今天他们绝对不是没有收穫。二层都是些好东西，虽然被打烂了不少，但是完成任务之后，我们一起把还完好的那部分平分了。” 安科拉的眉毛顿时挑了起来。 二楼的货物只有那些真正掌握一方资產的“富豪”才能光顾，妥妥的高等货，让其他人肆意挑选，那还不是赚翻了？ 虽然既然大家都是一个阵营，这本来就该是属於一一严谨来说，是属於克洛伊小姐个人的。 看来她真的很想在摩罗拉立稳脚跟——安科拉记下这一点，缓缓欠身道了是。 “让他们先下去避一避吧。”克洛伊望著身穿黑罩袍的执法队伍即將鱼贯而入，提醒道，“你留下来，帮我应付这些执法人员。” “好。”安科拉觉得这安排十分合理，立即转过身，提高嗓门把任务布置下去。 大约两分钟后，那一队执法者登上楼梯，来到已经破碎的“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二层。 看著“吹笛人”罗德达还有那个记不清名字的“治安官”已经被炸的残破的血肉，为首的一位高壮男子居高临下地走到克洛伊面前，面无表情地俯视著她： “他们是你杀的？” 克洛伊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安科拉，很快便看见这位鲁恩绅士打扮的男子双目低垂，望向地面， 丝毫没有替自己开口解释的意思。 看来这是必须亲自回答的克洛伊心领神会，道： “是的，我们经过了严苛的决斗邀请。”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 “我提出一併挑战他们所有人，作为领头人，罗德达先生替他们答应了，所以他被我杀死了。 “其他人没有亲口答应，所以我我没有取走剩下那些人的生命，除了有一位对我產生了致命的威胁，我不得不被迫反击。” 这些都是事实。 为首的高壮男子盯著克洛伊看了十几秒钟，仿佛在確认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良久，他才点点头： “你可以走了。” 走？这是我的地盘，我哪也不去。 克洛伊用余光察觉到安科拉微微抬起头，用眼神环顾四周，示意自己。 克洛伊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朝向执法者，道： “我认为，在决斗中，我有权接收罗德达的所有財產。” 第421章 交涉的艺术 第421章 交涉的艺术 为首的执法人员盯著她看了几秒，强调道： “你可以接收他身上的战利品。 “没有规定支持这个地方就属於你。” 决斗只能拿走“吹笛人”罗德达身上的物品。 不过这並不代表这里不能属於胜者安科拉见克洛伊的回应並不理想，迅速组织了一番语言，准备以过来人的身份替克洛伊拿到合法的整个百货公司。 他梳理了一下头髮，漂亮的八字鬍一甩，迈出半步挡在克洛伊身前，与执法人员对峙道： “罗德达有这里的地契吗？” 高壮的男子缓缓地，颇有压迫感地转过头，盯住突然搭话的人，念出他的名字： “安科拉。” “是我。”安科拉点了点头，“现在和克洛伊小姐是合作关係，我站在她的立场上徵求你的意见。” “好。”执法人员点点头，说，“他在此处居住生活没有经过登记和报备。” 安科拉环顾四周，看著那些还处在昏迷中的罗德达的手下，道： “现在克洛伊小姐在决斗中击败了罗德达，所以，將有权取代罗德达的地位，以及他的人际关係，做任何罗德达在这个地方有权利做出的事情。” 他不像是在沟通，反而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对这位摩罗拉的居民来说，这就是面对执法人员的时候，该有的態度。 那位高壮的执法人员来来回回看了安科拉和克洛伊好几秒，才做出了判断： “可以。” 可以了？ 克洛伊抬起头，用目光询问安科拉， 安科拉后退了一步，向她解释道： “你现在相当於接管了罗德达的一切。” 这是需要和执法人员强调的问题吗？克洛伊正欲开口询问，却感觉到面前的绅士动作隱蔽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等下再说。” 安科拉退后了几步，离开灿烈的凶杀现场，垂下手去，给清理现场的执法队伍足够的尊重。 克洛伊有样学样，看著执法队伍开始沉默地收拾现场，良久，他们才用麻袋装著两个已经看不出人形的非凡者，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下楼去。 安科拉从窗户看见执法队伍的离去，才鬆懈下来，给克洛伊解释道： “成为『实验人员』一一这是教会那边的说法一一也就是加入执法队伍之后，他们就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克洛伊悚然一惊：“那刚才是谁在和我说话？” 安科拉把手一摊： “我也不知道。 “他们知道有关这座城市的一切，知道所有人都名字，也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光明正大的决斗中获得的胜利，但是偏偏不知道他们自己是谁。” 克洛伊回想了一会儿之前安科拉与执法队伍之间的互动，说： “他们的思考也有些机械。” 安科拉点头承认： “確实。所以我们找到了怎样与执法队伍沟通，获得承认，而不引起方案和警惕的方法。” 没有具体提出是怎样的方法。克洛伊暗暗斜了安科拉一眼，知道这是他打定主意想当自己的顾问，从而藏了一手。 不过无所谓。 这很正常，或许安科拉確实有自己的独到技巧，能在与执法人员的沟通中取巧获利，但只要和他们接触多了，作为一名口才上有优势的“教唆者”，在面对相似的情形下，克洛伊也不会太差。 她没有追究这件事，將目光投向楼梯口。 见到执法人员远去之后，安科拉的执法队也重新返回了二层。 他们还记得自己有使命没有完成。 克洛伊环顾四周，对身边的安科拉吩道“控制人员，收缴所有火器，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然后装好还算完好的商品。 “以后我们就是拥有火枪的队伍了，找个时间，让你信得过的人都练习练习。 “我去三楼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一一按照一楼普通商品，二楼精致商品的规律来看，三楼怕不是“吹笛人”罗德达的私人收藏我倒要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安科拉垂著手。 克洛伊没有管安科拉怎样指挥自己的团队，顺著记忆中的方位，躲过已经凌乱破碎的货架和家具，轻巧地踏上了前往三层的阶梯。 根据进入百货公司之前，建筑外观的记忆，她推测在三层之上还有別的空间。但是三层的建筑让人不尽人意一—都是供员工居住休息的地方，唯一还算不错的是一个被铁门隔开的仓库。 当然，因为之前与克洛伊的战斗，那上面掛著的锁具已经开了。 这是一个军火库，装著火药、弹丸和尚未组装起来的枪管、护木等等。还有带著工具的工作檯，放置著种种做工粗糙的零件和未加工的铁块，显然这就是“无耻之徒”百货商店製作老式发枪的地方。 不过也不知道这位军火大师是谁-万一是罗德达本人或者说那个之前和自己决斗过的男人就不妙了..—· 这代表现在已经成型的火枪是坏一支少一支。 当然，城郊似乎还有专门製作手枪和子弹的小作坊，但是在这里，这种东西的售价绝对不会便宜。 而且以伦堡的法律来看这恐怕也不会合法。 伦堡是从费內波特王国分裂出来的。费內波特的王室卡斯蒂亚家族和鲁恩一样，是“审判者”途径的大贵族，伦堡等后来归属於“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小国，很可能也继承了费內波特的法律风格。 虽然不知道伦堡那些繁琐的法律条文，这里的执法队伍能执行多少就是了。 克洛伊转头离开这和小號的军火作坊，转了一圈，终於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就和別的地方大不相同的房间。 简单用一发火球烧断门锁之后，克洛伊看见这里铺著昂贵的地毯，掛著精美的画作。就连书桌和床铺也和摩罗拉的风格截然不同，少了粗獷，多了精致典雅的风格—. 像是高地风格—费內波特人？克洛伊粗略地扫过房间，看见那个似乎前不久还被使用过的桌面上还摆放著一瓶已经开过的红酒。 看到这里，克洛伊突然目光一凝。 酒瓶上的標籤上，有一行因蒂斯语的小字- “奥尔米尔甜红，1330，香檳省，——庄园。” 第422章 接手与探索 第422章 接手与探索 纯正的，原產於香檳省知名酒庄的1330年奥尔米尔红葡萄酒？ 克洛伊並不是觉得一个能在摩罗拉掌控商品贸易的行业巨头没有资格享受名贵葡萄酒但是问题在於，原產於因蒂斯香檳省？ 所以，这个百货商店真的还拥有著与外界沟通的能力？ 那些二层的，不属於摩罗拉平均水准的商品，也都是来自於外界？ 克洛伊连忙上前两步，绕到书桌之后，坐在了本属於原来的主人“吹笛人”罗德达的位置上。 她端起酒瓶，细细观察，然后从一旁的酒杯架上取下一个高脚杯，打开软木塞，倒了一点送入口中品尝。 真是奥尔米尔葡萄酒！ 克洛伊咂了咂嘴。 这味道勾起了她在贝克兰德，在玛丽·肖特成为“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成员的那一次晚宴上，她第一次品尝了这种如雷贯耳的名贵红酒。 也就是说— 要么是摩罗拉有足够媲美香檳省诸多名贵酒庄的葡萄园，要么就是这瓶酒不是摩罗拉本地產品。 是“进口货”。 前者被毫无疑问的排除了。毕竟能够產出还算不错的葡萄酒，必须拥有充足的光照，温暖的气候，以及大面积的葡萄园。 摩罗拉的气候条件和因蒂斯香檳省那是差远了。至於大面积的葡萄园一一根据环绕在四周的群山，克洛伊猜测摩罗拉的农业用土地最多是城市本身的4倍，也就是说，这里出產的农產品就连保障摩罗拉的基础供应都困难，何谈发展需要浪费土地，专门种植经济作物的葡萄酒？ 这一切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一一取代了“吹笛人”罗德达之后，克洛伊很有可能会得到一个可以与外界互相交换商品的渠道。 千金难换啊·克洛伊连忙拋下酒杯，低头在书桌里寻找有关的记载文件。 很快，克洛伊找到了一本页面被翻的破损的羊皮封面的小册。 《对外交易记录》 看著封皮上手写的字跡，她毫不犹豫地翻看起来，但是很快，欣喜的表情在她的脸上冷却下来“2月份交换通道一一1號仓库：成品衣1箱，定製款式13位，均码5件，重12公斤，1230金；工艺瓷具4套，重22.6公斤，1570金；精炼火药2小桶，重5.8公斤，623金2號仓库：费內波特种“3月份物流一一回收城南矿產园区超规格生铁產出2吨，火山、地底特產23公斤“......” 这些都是贸易的內容，却没有具体的做法一一这是当然的，谁会专门把做法写在谁都有可能看见的笔记里？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等著別人接手自己的產业吗？ 这种知识財富肯定都是死死记在脑子里，一点不给外界透露。 所以只好从那些罗德达曾经的手下下手了。 他们肯定曾经充当过罗德达的副手，知道一些內幕或者流程。 只要不是那个搞不清自己实力，搞不清罗德达实力的“治安官”就好。 死的时候狠话放得倒是不少克洛伊轻笑一声嘆了口气，又把帐本翻看了一遍，发现確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往座椅后一靠，轻轻合上了眼睛。 那么罗德达真正重视的东西，在哪呢？ 这已经是克洛伊翻找过的最后一个房间，看似罗德达已经费不少心思装扮这里，但是还不够。 毕竟从外面已经能看到“无耻之徒”百货商店有第四层的空间，但是再找过来的过程中，克洛伊可没有发现能够通往四层的阶梯。 不过嘛·在地上建筑隱藏密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克洛伊將注意力投在发间蔓延出的无形丝线，摸索墙壁，伸入隔壁的房间，甚至於伸出窗外丈量外墙，很快便有了收穫。 她睁开眼晴，转头望向左手边一个黄铜色的雕书架， 书架后的墙壁，与外墙之间，足足有近2米的距离。 足够藏如一个小型的阶梯了。 书架必然是个什么隱藏的暗门，而那机关或许就藏在自己的身前不过那都没有什么意义。 知道了雕书架之后確实有问题之后，就不用寻找机关或者什么东西了。 克洛伊从椅子上站起，粗暴地把书架上每一层物品扯下来，扔在地板上，发出叮叮噹噹的声音。 只要把书架上的东西保存下来，不忌惮接下来的行动会可能会造成损失，就算是用火球炸开， 哪怕是最简单的炸药，也能很轻易地克洛伊著脚尖，手臂猛然一使劲，横扫过书架的第二层，想要直接把所有物品全都拔下来。 一— 然而，並不是所有物品都能被移动。 克洛伊的胳膊“咚”的一声撞在一柄银质的烛台上，猛然顿住。 有古怪啊—— 克洛伊表情吃痛地揉起胳膊，歪著脑袋，迟疑著轻轻转动这个与书架连接起来的物件。 果然，烛台之下还有滑轨，隨著“咔噠”一声，齿轮与槓桿开始在书架之后隆隆运作，瞬间向两边分开，留出一人宽的通道。 呼！ 幽深通道两侧的烛火自行点燃，映照出一条狭窄的，通向更高层的阶梯。 果然. 克洛伊掏出梳妆镜占下一番，確认没有危险之后，果断迈入其中。 最顶层的空间不足罗德达办公室的一半，但仍然是五臟俱全，书架、酒柜、办公桌、保险箱———一应俱全。 这明显就是一个办公场所。 究竟是什么隱秘的事情，才让罗德达打定主意，必须在这样一处不可告人的仄逼空间中处理呢？ 克洛伊嘀咕著，首先把目光投向了保险柜， 不用猜，那肯定是罗德达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的所在。 同样的，没必要猜密码。 她左右环顾一圈，从桌子旁边拿过一柄手锯，附著上近乎炽白的火焰。 再坚固的东西，也无法抵挡住火焰的破坏！ 很快，保险箱门的缝隙就被无情地熔解变大，旋钮和锁具也被拆除，其中储藏的物品展示在了克洛伊的面前： 5根金条，以及，被它压住的，几叠厚厚的纸质资料。 克洛伊没有犹豫，把那价值超过2000镑的沉甸甸的金条塞入口袋，然后一把抓过资料，点亮桌上的煤油灯阅读起来。 刚读第一行字，克洛伊便睁大了眼睛： “潜入执法队伍的计划失败了，老瓜迪亚一开始还能磕磕绊绊地向我们讲述更换兵偶的方法。 “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记得他自己是谁了。” 第423章 秘密结社 第423章 秘密结社 混入执法队伍克洛伊细细思索著这个词汇。 很明显，这个表面上遵纪守法，只是凭藉自己的实力掌控了百货商店的“吹笛人”罗德达，背地里还在打著“0-01”的主意。 有一个专门以此为目的的团队或组织，罗德达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员而已。 而且，他们已经想办法让人混进了执法队伍里面！ 那个地下陵寢只有执法队伍能够正常进出，毫无疑问，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成为“0-01”的掌管者。 虽说这个尝试失败了但是他们的进展到了哪里？ 克洛伊继续翻看这些凌乱的资料，往下阅读： “好在，我们在战斗力的升级上有了不小的进步。我们向战爭的本源发起祭祀，意图对统治我们的城市，压榨我们的教会发起反叛，掀翻我们的头上的敌人。 “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给出了回应一一截至目前，已经有了三个接受过赐福的兵偶可以投入战斗，只要充分利用这些战爭兵器，我们完全可以在执法队伍反应过来之前，占领三个街区，足够我们再次举行大型仪式，让士兵批量接受赐福，扩大我们的战果。 “这些兵偶现在就在我的手上，隨时可以投入使用一一我说这件事，只是为了增强你的信心， 在你囤积够最低限度的物资之前，我们不会动手。 “严格保密，教会不会允许能够挑战它权威的物品出现。” 疯了吧—.克洛伊暗暗咋舌。 看到这里，克洛伊已经明自，这是一封给罗德达的信件。 罗德达在这个团队里负责的是物资和后勤方面的准备，表面上也就是专心经营自己的百货商店。而负责推进战斗力建设的那一部分写信把自己的进度通报给了罗德达，提振这个后方人员的信心。 不过，这写信的人，看来对教会很不了解啊—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重要的城市肯定会有天使的注视，闹不出什么大风波？ 克洛伊丝毫没有撞破阴谋的成就感一一事实上，守在“知识圣殿”的那个大主教，赫拉贝格， 多半就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本尊的力量投影，这个摩罗拉的隱秘组织就算闹翻了天，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他们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再怎么折腾，都逃不出教会的手掌心罢了。 关於“0-01”的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一一每年超过6次暴动，这只不过是摩罗拉的日常罢了。 信件中没有写明事情发生的日期和时间，克洛伊也无从推断现在他们究竟到了哪一步。 一封一封地翻看了其他的內容，克洛伊才知道，这个组织谋划控制整个摩罗拉已经好几年了。 那其中还有“老瓜迪拉”被派遣在执法队伍中潜伏期间的內容“老瓜迪拉说，他进入陵寢的时候，必须保持眼睛被蒙上，並且提著一把燃烧白色火焰的马灯。他只是跟著队伍往前走，记得第一个更换兵偶的位置是在向地下陵寢深处进发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再明显的左转，走一刻钟。 “我问他在地下陵寢行走的时候有什么感受，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情绪很不稳定。” “这样模糊的描述，再加上老瓜迪拉磕磕绊绊的讲述，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现在的状態，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在执法队伍察觉到事情不对之前，留给我和他交谈的时间並不多。对话的末尾，我问他，你们这一队总共有多少人进入了陵寢。 “他说9个。 “但我有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赐福，清楚地记著，老瓜迪拉走进陵寢的时候，一共是10个人。 ？ 在那之后，就是“老瓜迪拉”第二次轮值地下陵寢，然后彻底成为执法队伍的一员的事情。 克洛伊放下资料，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煤油灯。 那种“白色火焰”的描述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似乎正昭示著地下陵寢中种种不被了解的未知诡异。 进入10个人，返回9个人，没有人记得那个留在陵寢里的傢伙想想这种事，克洛伊就觉得毛骨悚然。 在离开“知识圣殿”的时候，克洛伊见过那个地下陵寢的入口。 漆黑、冰冷、阴森· 任何光线都无法透过那个深邃的洞口，回想起来，仿佛真就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无底洞一样。 关於“0-01”的封印，关於摩罗拉，不是当初赫拉贝格给她看的那几页简简单单的资料就能概括的了的。 那些只不过是表象，想要真正接触“0-01”这件极端危险的封印物，毫无疑问必须要深入理解这里的种种运行原理，做到了如指掌这肯定会带来更多的污染。 还能有什么知识带来的污染？ 克洛伊自嘲一笑，抬起头，目光穿过天板，望向无比深邃的星空。 还有什么污染，能够强过“序列之上”的“旧日”和“星空”，能强的过源质？ 我已经接受过最危险的污染了，有关於“唯一性”，多去了解一些，至少，不会致命。 现在，更加深入的了解“0-01”，对克洛伊来说並不复杂。 但是我真的要像梅迪奇说的那样掌握“0-01”吗？知识教会也有这种想法，派我去掌握这件封印物吗？ 某种意义上，曾经接受过最严重的污染，造就了最適合做这件事情的我？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不愿多想。 越是被推著走，克洛伊越是恐惧。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梅迪奇示意克洛伊掌控这件封印物，或许是为了他自己重回神位，因为克洛伊现在莫名奇妙被安上了“梅迪奇家族成员”的名头，成了他在摩罗拉的代言人。 但“知识与智慧之神”呢？ 他又想做什么？ 虽然没有人和她明说，但摩罗拉和班西港同时出现的镜中世界，以及种种蛛丝马跡，都在印证一个足够明显的事实： 与“魔女”相邻的序列途径，就是“红祭司”。 真的就像梅迪奇之前信件里所说的，意图就是让我加入“红祭司”神位的竞爭吗？ 克洛伊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 至少向著他们设定的目標进发是准没有错。 不知不觉间，手中著的资料已经被汗水浸湿，变形。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重新舒展手心，盯住一封封洋溢著野心与激情的书信。 无论探索的目的是什么，先驱者，反正可以由这个摩罗拉本地的秘密结社来充当。 第424章 全面接手 第424章 全面接手 在探索地下陵寢这件事上，罗德达背后的组织了解的事情其实並不够多，只是初步的尝试至少是给罗德达透露出来的消息里，了解的並不够多。 他们更多的工作成果还是建立在和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建立连接这件事上，这对克洛伊没有任何帮助，反倒是让克洛伊变得警惕，在和他们接触这件事上变得警惕。 这个组织现在还处於探索的阶段，不过要发动一次暴动的事情倒是確凿无疑了，这在他们给罗德达的信件中，请求的物资里面都能看出来。 也不知道是他们顺著“无耻之徒”百货商店的存在接触我，还是我先主动去接触他们“ 不过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把这个產业实实在在的收入手中。 克洛伊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便拿著罗德达的那些资料，下楼关上书架暗门，走下阶梯，重新回到因为战斗近乎完全被摧毁的二层。 没有克洛伊的允许，安科拉没有让其他人登上三层。 不过，安科拉已经把自己摆在了克洛伊的手下的位置，主动让自己魔下的治安队在废墟中清扫出供人通行的道路，没有乾等著克洛伊下楼。 还不错嘛·克洛伊在心中咕嘧了一句，径直走向他，吩咐道： “我让罗德达以前的手下沉睡一天，现在商店暂时关闭，或者找个知道商品价格的人，用小摊贩的手段继续贩卖货物， “在这期间，我住在这里看店，你找人打扫一下罗德达以前住的那个房间。 “用明天一天的时间，向罗德达以前的手下摸清百货商店运营的方法。要把维修装修提上日程，最好下周这里就真正成为我们的地盘。 “还有就是，今晚你就把『审判者”的魔药配方给我，我想办法给你给你收集辅助材料。你放心，我有我的渠道一一对了，最迟在半个月后你就可以晋升了，最近你也可以开始准备自己的扮演。 “趁著装修的机会，弄一个『审讯室”，我看是个不错的主意。” 安排是这么安排的，但是实际上，工程推进的速度並不如克洛伊所想的那么可喜。 有关於对外贸易的事倒是很简单，毕竟动輒数百公斤的交易肯定不是由“吹笛人”罗德达一个人完成，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手下要全流程跟著。 所以他们也就能大概的说出来交易的细节一一每个月的1號、15號，会有两队代表知识教会的人直接找上门。 1號是卖出，用收购的钢铁、矿產、灵性材料等摩罗拉產出，从外界兑换费尔金。这也侧面说明了为什么在摩罗拉，没有人可以离开，却在流通著近些年才印刷出来的纸幣。 15號是收购，用费尔金换来自外界的物品。交易是提前一个月就敲定好的，所以交易的同时， 还要敲定下一次的生意。据罗德达的手下说，进货的数目也有限额，一次最多只能购买1000公斤。 看上去很多了，但是放在贸易里完全不够一一这也是罗德达为什么把外来物品放在二层，作为只有尊贵的，少数人有资格购买的物品。 百货商店在城郊拥有两座仓库，就是为了完成这种交易的。 对於“出口”来说，只需要把需要卖出的物品放在仓库里，每月1號一过，第二天，就会执法人员主动找上门，把昨天交易產生的详细帐单，以及小箱的钞票送到“无耻之徒”百货商店。 因为出口用的仓库不是罗德达的地盘，或者说“治安区”，把物资送入其中之后几乎没有人看管，还曾经有过两个实力不差，还知道交易详细流程的傢伙打过那里的主意。 他们干掉了罗德达派出看守仓库的小嘍囉，悄无声息地控制住那一片区域。然而罗德达送进去的货物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取走了，仓库空空荡荡，但他们还是不死心，趁著一天没有结束，往仓库中运送了一部分属於自己的货物，祈求自己能和未知的存在交易。 结果，第二天，包括那两个傢伙货物的钞票和帐单还是被执法人员送进了“无耻之徒”百货商店，那儿个自作聪明的劫匪给罗德达送了一大笔钱。 仓库已经和罗德达形成了绑定一一这就是安科拉在克洛伊击杀罗德达之后，向执法人员申明现在克洛伊已经接手了罗德达一切社会关係的原因。 至於进口，也是十分简单。15號凌晨的时候，用作“进口”的仓库里就会凭空放置上个月採购的物资。但是这一次，这物资完全有可能被抢夺一一所以罗德达总是亲自带领队伍，押送这批珍贵的货物。 队伍往往在清晨之前就会返回，早上8点的时候，“知识圣殿”会准时派出专门的执法者，向罗德达徵求下个月的货物清单，收取需要缴纳的费用。 所有事情都被安排好了，交易就像真的在百货商店购物一样。 但是装修是额外的事情。 虽然摩罗拉里也有装修的团队和匠人，他们也很少有工作，往往是面向那些最有权势的人。 仗著整个摩罗拉里面相关职业和岗位的人都是少之又少，他们简直可以说是漫天要价一一石匠头领就仗著自己的手艺在摩罗拉没有人能代替，就连知识教会都要护著他们，所以即使面对著有超凡能力的高位者，也不害怕因为高昂的价格被决斗杀死。 这又涉及到一个摩罗拉的传统了。 在摩罗拉，每一个行业，都必须有人会做， 如果你杀掉了某个行业最后一个人？ 那不好意思，请跟执法队伍来一趟，住进“知识圣殿”一一从现在开始在教会的监督下学习， 直到能接手这个行业为止。 某种意义上，害怕与他们决斗的，应该是本来站在高位，能够坐享其成的非凡者才对。 直到克洛伊请石匠头领喝了一杯奥尔米尔红葡萄酒，他才鬆口，把价格打了个对摺。 但这只不过是金钱方面而已。 最近两天，工程热火朝天的进行，克洛伊已经烦透了叮叮的装修声音。 躺在床上横竖睡不著，只能硬著头皮坐在书桌前看书一一忽然间，她却发觉，耳边忽然寂静下来。 与此同时，虚幻的深红光芒如潮水一样淹没了她，一根根石柱撑起的高耸穹顶下，一道道类似的深红光芒腾起，化作模糊的身形。 第425章 新的一周 第425章 新的一周 “下午好，『愚者』先生~” 克洛伊看见身边的“正义”小姐站起身，优雅又语气轻快地向长桌上首问候。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克洛伊望著她那即使是隔著灰雾的面纱，仍然表现出阳光灿烂的样子， 不由得嘆了一口气，愈发觉得这位曾经在贝克兰德的好友与自己已经完全属於两个世界。 她或许现在还在为晋升“心理医生”，迈入中序列非凡者而感觉到高兴，而我这边—已经需要好好考虑应该怎样对待“萨林格尔血旗”那个藏著序列顶端秘密的危险封印物了。 梅迪奇的命令、知识教会的期许在这件事上，“愚者”先生的態度又是怎样？ 相比於现实的压力，塔罗会给她带来的压迫早就已经削弱了不少。 漫无边际的思考中，克洛伊等候著“正义”小姐的问候结束，才將心思重新转回聚会的召开。 抬起头环顾四周，她明显能看见，心事重重的並不只有自己。 不过谁能比我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更多呢？ 克洛伊自嘲一笑，然后就听见上次刚刚被“愚者”先生敲打的“隱者”女士將目光投向长桌上首，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搜集到了3页罗塞尔日记。” 搜集？怕不是“神秘女王”给的吧———·克洛伊来来回回看著“愚者”先生和“隱者”女士，上次的聚会中，“愚者”先生和罗塞尔大帝的长女贝尔纳黛·古斯塔夫之间存在某些默契，这是不言而喻的。 虽然经过不太愉快就是了。 不过好列现在塔罗会终於开始重新搜集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了市面上能购买到的日记早就被其他成员搜集完毕，作为罗塞尔大帝的长女，“神秘女王”贝尔纳黛肯定有不少私藏。 说不定她还能解读出来一部分，专门挑选价值很高的信息呢—希望“愚者”先生能从中透露出来一点。 克洛伊知道现在自己的內心活动不会对聚会產生丝毫的作用。很快，她便听见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不带丝毫语气的答覆： “很好，你可以想一个请求。” 接下来就是“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 事实证明，这三页日记確实是被精心挑选。前几次聚会上其他成员收集到的罗塞尔聚会的日记，总是有几页直接被他搁置在一边，没有细细查看。 鑑於当时“患者”先生已经向所有的聚会成员教授了一部分罗塞尔大帝日记真偽的辨別方法， 所以肯定是上交的日记和之前的有了重复。 这次，来自“隱者”女士的三页日记都被“愚者”先生细细查看，想必確实是不那么容易收集到的。 这个细节的发现，让作为罗塞尔大帝崇拜者的克洛伊更加期待和“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再次见面了。 一个个想法电闪而过，很快，她看见“愚者”从面前的资料中抬起头，让那三页日记消失，含笑望向“隱者”道： “想好请求了吗？” “隱者”嘉德丽雅早有准备一般行了一礼，没有犹豫地说道： “我想知道，罗塞尔大帝在晚年究竟是为何疯狂。” 疯狂？克洛伊皱了皱眉头。 她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消息。 疯狂是怎么回事？虽说总有人说，罗塞尔大帝在晚年是孤独的，推翻了他早些年的理念和信条，已经为了权力野心陷入疯狂的地步.— 但是从“隱者”这里说起来就不一样了。 她在塔罗会上，不止是她自己，更像是“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代言人。 也就是说，“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確信罗塞尔大帝晚年是疯狂的·-从这位高序列者口中说出的“疯狂”，意义和普通人语境中就完全不同了。 这个“疯狂”，指的是指的是踏入神秘学之后，经常听说过的“那种”疯狂吧？！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愈发好奇这位传奇大帝在歷史记载的阴影之下，究竟经歷了怎样的波澜壮阔。 “正义”、“魔术师”、“月亮”、“倒吊人”也对这位传奇大帝十分熟悉，同样屏住呼吸將目光投向长桌的最上首，等待“愚者”先生的解答。 只有一向阴沉的“世界”，哪怕明明知道罗塞尔大帝，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和“太阳”这个对这里的世界完全不了解的成员一样，不甚在意。 沉默笼罩了灰雾空间。“愚者”经歷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才轻笑了一声，道： “首先，我们確定一个事实。 “我並不全知，也不全能。” 克洛伊低下头去，心中却莫名想到了曾经在班西港，梅迪奇给自己说过的一位“全知全能”的存在。 “愚者”先生还没有达到序列之上的程度啊不过也是当然的。她没有让异样的情绪在心中继续停留，听见“愚者”先生真正开始回答“隱者”女士的问题： “我也想知道，罗塞尔大帝在晚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目前只能肯定，因为未知的缘由，罗塞尔受到了某种刺激或者影响，將目光投向了序列0。” 序列0—看著周围聚会成员或恍然，或疑惑的神色，克洛伊心中的一块石头终於落了地。 果然，有“神秘女王”贝尔纳黛这样出色的长女，罗塞尔大帝本人肯定在非凡路上走得更深， 更远！ 只不过他似乎失败了，被刺了—克洛伊心中暗自嘆息，如果真让罗塞尔大帝成为了真神，她或许还会考虑改信的事情。 嗯，仅仅是考虑。 对罗塞尔大帝的崇拜，本身就有大半出自於她在蒸汽教会接受的教育和薰陶，在蒸汽和罗塞尔大帝之间做出抉择，那是相当困难的。 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没有多说什么，往后靠住座椅，环顾一圈道： “你们开始吧。” 进入交易环节，原本沉默的“世界”先生突然活跃起来，连续解决了“太阳”先生的“公证人”魔药配方、“倒吊人”先生的“海洋歌者”魔药配方和非凡特性。 不过克洛伊可不相信“倒吊人”先生有足够的金钱完成和“世界”的交易一一他现在还欠著自已上次出海狩猎的钱，没有结帐呢。 第426章 新的线索 第426章 新的线索 果然，“倒吊人”抬头略显不好意思地看了克洛伊一眼，再次转向“世界”，向著长桌上首说道： “『愚者”先生，我请求和『世界”先生单独交流。” 没过一会儿，克洛伊再次感觉到感官被屏蔽，陷入了黑暗之中。 喂，不会是把该我拿的欠款用来买自己的魔药配方和特性了吧克洛伊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等待单独交流的时间结束。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获得感官，看见一个个身影，瞬间就把目光投向了对面。 从“倒吊人”阿尔杰和“世界”的神態动作来看，他们应该是对刚才的交易比较满意。 而“倒吊人”也好像知道克洛伊心里正在想什么，结束了单独交流之后，便径直对克洛伊说道“『力量』小姐，那位执事製作的神奇物品我已经收到，等我再次返回陆地，就会请求『愚者”先生帮助，完成所有的交易，並且列出详细帐单。” 这样就好—克洛伊点了点头。 余光中，“正义”奥黛丽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但克洛伊假装没有察觉，不做理会。 不过，她还是趁著交流停留在自己这里的空隙，环视了一圈，准备发出自己的委託， 不过克洛伊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委託，而是稍微改变方式，以一个问句起手： “诸位，你们是否有人需要『审讯者”的魔药配方？” 说这话时，她隱蔽地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右侧，投向只知道她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学徒，但在塔罗会中存在感不是很高的“魔术师”小姐。 她记得“魔术师”小姐曾经买过一个“治安官”的非凡特性，对下一阶段的配方应该会有一定的兴趣。 审讯者—这不是休最近正在想办法给军情九处做事，积累功勋，以求兑换的魔药配方吗？ “力量”小姐可以直接提供配方吗？我要不要替休直接拿到，好让她不再被军情九处的人束缚？ 可是.可是.这会不会让休感觉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她应该已经接近拿到了呀况且也不知道“力量”小姐究竟会要什么价格，我现在能不能承受的起“魔术师”佛尔思很想举手，但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后，还是碍於各种原因，按耐住了自已的动作，等待“力量”小姐的进一步解释。 看到没有人应答，克洛伊才耸耸肩，公布真实目的道： “我不是在兜售魔药配方，这是一个委託， “现在，我正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物资相当匱乏的地方，所以要替一个人搜集调配魔药的辅助材料。 “接下来我会公布『审讯者”魔药的所有辅助材料，预算300镑，请人把它们完整的收集。 “嗯，如果有谁需要知道完整的魔药配方，也只需要支付我300镑就好了。” 这里的意思是，如果有谁需要“审讯者”魔药的配方，就当是互帮互助，接下这个委託，然后替她搜集材料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魔术师”佛尔思连忙举起了手： “我接受这个委託！” 顿了顿，她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力量”小姐，你或许已经看出来了，我的一位朋友，她———她確实需要『审讯者”的魔药配方，不过，她知道主材料是哪些，恰好只需要配方的辅助材料部分。 “听—如果您公布了魔药的辅助材料，那就是帮了大忙我愿意无偿替你搜集材料！” “魔术师”小姐似乎一直处在贝克兰德那里的非凡聚会不少，而且本来就是“仲裁人”途径聚集的地方，她肯定有办法在一座城市里就完成收集。 克洛伊回想了一下身边“魔术师”小姐的背景，点了点头，望向长桌上首： “那么，『愚者”先生，我请求与『魔术师』小姐来一次简短的单独交流。” “愚者”轻轻頜首： “可以。” 熟悉的感觉传来，见到除了“魔术师”以外的聚会成员都被屏蔽，克洛伊便轻笑了一声： “不用了，『魔术师”小姐，我不会给你增加负担， “感谢你的坦诚，我本来就打算无偿公布辅助材料配方，300镑的经费我照样会付，就当我免费帮你了一个忙。 “『审讯者』魔药的辅助材料是：纯水50毫升、闪纹黑蛇的蜕皮10克、被拷问者因悔恨流下的泪水3滴。” “魔术师”佛尔思正襟危坐，道： “我记下了。” “愚者”先生解除屏蔽之后，不同的聚会成员又敲定了几桩交易，很快，聚会就来到了见闻交流的环节。 “太阳”戴里克所在的团队还在下午镇，逐个街道逐个区域的清除危险，进展缓慢但足够稳妥在这期间，他们食用的一部分是白银城特產，作为主食的黑面草磨成的麵粉，另一部分则是那些他们猎杀的怪物。 每个人都记得，“太阳”先生曾经描述过白银城周边的怪物，丑陋、噁心，浑身流著脓，但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甚至於这种食物中潜藏著疯狂与污染，食用之间，必须要相隔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太阳”沉痛的讲述中，塔罗会的眾人再次对“神弃之地”的残酷和挣扎有了深刻的感受。 这个话题过去，“世界”则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海上。 他低笑了一声，说道： “最近还有一件事情值得关注。『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的『单眼髏號”在一场暴风雨后，空无一人的飘到了码头附近。船只的梳杆已经被折断，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跡，所有的船员，包括『疯船长』本人都已经死亡，无一倖免。” “倒吊人”现在则与已经对自己与风暴教会不做过多的掩饰，沉吟了一会儿便补充了这个事件： “在拜亚姆，风暴教会正积极调查『疯船长』有关的人和事。” 他和开启这个话题的“世界”又交流了一段时间，表示更深入的消息他现在暂时还不知道。 这时，好奇旁听的“正义”奥黛丽愈发觉得值得“世界”关注的事情不会简单，试探著开口道： “『世界』先生，这不是常见的海盗內订吗？” 第427章 夹缝之中 第427章 夹缝之中 “正义”现在还什么不知道呢也对，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对她的影响可以说微乎其微，她只知道发生了一件大事，只知道“愚者”先生让事件的伤害已经降到了最低，丝毫不知道某些贵族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可忽视的角色。 克洛伊循著“正义”奥黛丽的目光，把视线投向了“世界”格尔曼·斯帕罗，或者说夏洛克· 莫里亚蒂。 她现在更好奇，究竟是在那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怎样程度的捲入其中，才会逼迫这位在贝克兰德顺风顺水，事业蒸蒸日上的“大侦探”离开那座大都市，来海上寻找机会。 “世界”察觉到了两位少女的自光，语气轻鬆里带著点讥讽地说道： “『疯船长”与殖民地人口失踪案有关，这曾经是『倒吊人”关注的事件。 “魔女教派將诱骗或掠夺来的人口交给『疾病中將”特雷茜，或者其他不属於她们的外部势力，由他们从原属地运送到北大陆东海岸附近。 “『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则是负责完成最后的一段距离一一据可靠消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在鲁恩。这位海盗与许多人口贩子、奴隶商人有密切联繫。 “1月份的时候，我曾经在塔罗会的自由交流时间告诉过“倒吊人”先生一个消息，有人目睹人口失踪案相关的巴伦与效忠於王室的军情九处人员碰面。 “贝克兰德最大的人贩子，卡平身边有“仲裁人”途径的保护者。 “这么多的线索加到一起，难道还有人认为“疯船长”的死亡是简单的海盗內订吗？ “呵我只是在疑惑一件事情，幕后那位要这么多的奴隶，究竟是要做什么。” 是的確实是这样—克洛伊恍然明白了为什么格尔曼·斯帕罗这么与“疾病中將”过不去了。 “冰山中將”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告诉克洛伊，格尔曼·斯帕罗也曾经询问过她有关“疾病中將”特雷茜的情报。 原来在她忙於写小说消化魔药，以及被困在摩罗拉的这段时间里，夏洛克侦探调查的进度已经把自己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清晰的线索链也同样呈现於“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等人的面前，无需更多解释， 他们也明白了许多心中疑惑。 每个人在心中都有了十分清晰的认识一一贝克兰德的阴谋酿还处於进行时。 大雾霾事件还远没有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隱藏的危险就会直接爆发！ 沉默了两秒之后，“倒吊人”给出了回应，郑重说道： “我会尽全力调查这件事情。” “隱者”女士也点了下头： “我也会搜集相关的信息。 “如果有更多的线索提供，或许我能帮的上忙。” “世界”夏洛克思考了两秒，才坦然说道： “『疯船长』死亡当晚，他船上有位疑似『黑皇帝』途径的高序列强者，但这位半神在亚恩· 考特曼赶到前成功逃走了。” 亚恩·考特曼，克洛伊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代罚者”高级执事，风暴教会枢机主教，坐镇罗思德群岛的蓝山岛，人称“海王”，绝对同属於半神的存在。 看来，那一场把船只送上岸的风暴，和“海王”是脱不开关係了。 “倒吊人”说风暴教会正在追查此事·是因为“海王”没有抓到那个背后的半神？ 不过现在塔罗会的日常交流已经会出现现实中的半神了还真是越来越高端了啊，嗯，也算是跟上了我的节奏。 想到梅迪奇和知识教会的谋划，克洛伊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这並非能光明正大的在塔罗会中谈论的內容。 等到有关於“疯船长”的话题过去，克洛伊才嘆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鼓足了勇气，请求道： “『愚者”先生———我想，我想和您单独交流。”“ 话音落下，所以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克洛伊身上， 克洛伊小姐她有什么事情要向“愚者”先生单独匯报吗？ “正义”奥黛丽也记得自己曾经与“愚者”先生单独交流，也就是那一次，她知道了“愚者”先生面前放置的神秘纸牌正是传说中罗塞尔大帝製作的“褻瀆之牌”。 但那是“愚者”先生主导的，从塔罗会开始到现在，还没有谁主动提出要和“愚者”先生单独交流！ 而面对克洛伊只愿意和“愚者”先生的交流，“倒吊人”一开始还对她这种不够公开，有於塔罗会相互帮助的原则，但很快，便想到了教会一直在强调的一个事实： 知识有毒！ 或许她现在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事，只是为了保护大家。 想道这里，他连忙低下头去，做出不愿牵扯进入其中的表態。 聚会的其他成员也大多是这种想法。唯有“月亮”狐疑地望著这位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小女孩，想知道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愚者”克莱恩便做出了回应， 他没有直接同意克洛伊的请求，而是环顾四周，略带笑意地询问道： “那么，其他人还有什么事吗？” 短暂的寂静之后，“正义”奥黛丽站出来行了一礼，道： “没有了，『愚者”先生。” “那么，本次聚会就到此结束吧。”“愚者”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克洛伊，等到其余成员纷纷起身行礼，便挥了下手，让联繫中断，一道道人影化光而散。 然后，他轻鬆地向后一靠，含笑衝著唯一留在灰雾之上的克洛伊开口道： “好了，『力量』小姐，有什么事情儘管说吧。” 克洛伊定了定神，內心挣扎了一番，才决定说明现在的处境： “『愚者”先生，知识教会和梅迪奇都想让我对封印物『0-01』做出影响— “梅迪奇说，这是为了让他重归神位做准备，而知识教会那边也对此默许—但他还说，知识教会的考量，或许是扶持我登上『红祭司”。 “但我—但我” 但我现在才序列6啊· 克洛伊哀嘆了一声，不知不觉间展现了自己的软弱。 她平復了一番心情，才组织语言，重新说道： “我想请教您，究竟该如何在这种神明博弈的夹缝中生存下去？” 第428章 內心的想法 第428章 內心的想法 克莱恩在灰雾之上呆滯了两秒钟，还没来得及把克洛伊的话完全消化。 不是吧？上次塔罗会看你的样子还在震惊於“世界”格尔曼·斯帕罗正在向高序列迈进，这次你就告诉我，现在有人想要支持你成神？ 罗塞尔大帝把目光投向了序列0，你也投向序列0了是吧？ 別说你现在还只是个序列6一一你面前的“愚者”先生还只是个序列5呢。 不过这个女孩的压力还真是够大的还以为从贝克兰德离开之后，她就可以远离危险的贵族阴谋，变得能更自我一点，能享受自己的生活。 结果呢？现在倒是没有什么贵族权谋和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远古而来的“天使之王”， 共同將目光投在克洛伊身上，谋划“红祭司”的神位。 往好处想，经受住这种压力之后，再返回贝克兰德，克洛伊肯定不会再因为贵族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暗手段感到畏惧了。 与现在比起来，那都是小儿科。 克莱恩並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內心活动，而是维持住“愚者”先生高深莫测的模样，拋回去了一个反问：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的想法？”克洛伊犹豫著重复了一遍“愚者”先生的问题。 我的想法就是儘快离开摩罗拉，回到我熟悉的世界，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的书有赚了多少钱，“金色睡莲”能有多少分红给我—— 然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贝克兰德，至少要重新回到最初的生活一一毕竟听说国王陛下那里还没有给我定罪，尼根公爵、风暴教会也还承认我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做出的贡献。 要是確认了贝克兰德各方对我態度的准確局势，说不定还能拉一派打一派，彻底把洛森特家族对我不利的想法抹除，甚至可以背靠教会、背靠尼根公爵、背靠国王陛下等等重新获得我的地位， 以超越了序列5的战斗力持续提升我的地位，坐到从贝克兰德离开之前更高的位置上但这都只是建立在我结束了摩罗拉的事情的基础上。 建立在让知识教会满意的前提之下。 哪怕是梅迪奇梅迪奇的要求甚至还比知识教会更低一些，虽然克洛伊暂时还没有亲口从知识教会那里知道自己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很可能是瞄准了“红祭司”的神位吧在这一方面，最好还是选择相信梅迪奇这个老牌“阴谋家”的推断。 “愚者”克莱恩坐在长桌上首，望看克洛伊久久思索，没有回答。 在这期间，他也脑筋急转，飞速在肠子里搜刮墨水，想办法找到能解决现在的困境，同时还能维持自己“愚者”形象的方法。 寂静在灰雾之上瀰漫，终於，“愚者”克莱恩脑筋的运转速度占据了上风。 克洛伊还在瞳孔涣散，漫无边际地思考时，耳边突然听见“篤”地一声响。 她连忙抬起头，看见“愚者”先生手指微曲，轻敲桌面。 见已经吸引到克洛伊的注意力，“愚者”克莱恩轻笑了一声，仿佛感嘆一般说道： “序列0的位置，哪怕是最准確的预言家，也无法篤定地对此做出判断。 “就连『知识』自己，也不能確信的指定某个人，必须登临某个神位。 “你最多只是他的一次尝试——而尝试总有失败，不必为此有过多的负担。” 克莱恩顿了顿，见克洛伊仍然没有表示，便再次屈指轻敲桌面，语气变得郑重而庄严： “但是失败的代价，或许並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一位神明的谋划，究竟到哪一步，才算是失败？ 克洛伊想著“愚者”先生话语中背后的部分，眼睛不由得缓缓睁大，呼吸也急促起来。 哪怕灰雾之上她只是灵体存在，並不需要呼吸。 这时，不需要克洛伊的回应，“愚者”克莱恩已经能流畅地把自己高高在上的说教继续下去： “所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的想法。 “若你自己在心底都不想成为序列0，就算有某位存在把你一路扶持上序列1，给你凑齐序列0 的所有魔药，帮你摒除了一切风险，你也会再正常不过的在一切都看起来相当完美的成神仪式上失控、陨落。 “这本就是魔药途径上的疯狂与绝望，而对抗这一切的，只有你自己。” 说到这里，克莱恩闭上嘴唇，然而止。 对於一次说教来说，这样的篇幅实在说不上长，但是以他“愚者”的身份而言，他已经说的足够多了。 此时，一个早就已经反反覆覆不知道思考过多少遍的问题，重新出现在克洛伊的脑海。 一一思考：人的行动是由人的自由意志决定的，还是由因果关係，或者周围的环境决定的？ 结合“愚者”先生善意的提示，她对这个问题又有了新的理解。 哪怕在真神的布局之下，人的自由意志，仍然是决定性的因素之一。 原来，“知识与智慧之神”早就知道了这一天，早就知道了，坚定的意志，才是在超凡路上走下去，甚至於能够登临神位的前提。 但我，真的想要依照的安排，去和梅迪奇爭抢“红祭司”的序列0吗？ 我究竟想要些什么？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压下不断浮现的捫心自问。她將“愚者”的话记在心里，琢磨一番，很快，便感觉到脑海中的阴霾逐渐消散。 感谢您，感谢“愚者”先生。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是一位比肩神明的隱秘存在，克洛伊在此时其实更愿意相信，坐在长桌上首，云淡风轻仿佛掌握世间一切的，其实是一位智慧的，淳淳善诱的长辈。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向长桌上首行了一礼： “谨记您的教诲。” 看见克洛伊的动作，“愚者”克莱恩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糊弄过去了。 他轻笑著点点头，为这一段对话做了结尾： “最后，当你瞄准了更高的位置，那就必须送给你一句提醒。 超凡世界中，有一句很出名的话： “当你选择了一条途径，相应的敌人还有朋友也就確定了。 “在高序列，这句话尤为重要。” 正当他准备结束对话，挥手切断与克洛伊的联繫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轻笑起来： “不用太在意了，说不定这也是你的机遇一一晋升『红祭司”途径的序列4，可以变为男人。 27 第429章 初步接触 第429章 初步接触 眼前深红的潮水褪去，克洛伊“哗”地从书桌上直起身子，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对“愚者”先生的话，克洛伊没有一丁点的怀疑，毕竟他没有必要隱瞒或者欺骗自己。 跳转途径，晋升“猎人”的高序列之后会变为男人—虽然没有確切的把握，但这样的特徵， 也確实能和“魔女”对得上，是当之无愧的相邻途径。 但为什么之前“梅迪奇”没有说这一点？ 在让克洛伊挑选能力的时候，梅迪奇曾经给她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但是其中可没有一点提到过，普升高序列之后会重新变回男人。 丝毫不用怀疑，梅迪奇现在肯定不希望自己走上和他爭夺“红祭司”神位的路。 但是他有必要通过隱瞒这一点来打消自己的念头吗？ 不过现在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克洛伊摇了摇头，故意摒弃了这些恐怕要很久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听著自己楼下叮叮恍的装修声，心情反而沉静了不少，没有了焦躁。 过了一会儿，她的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是安科拉的声音： “小姐，麻烦的傢伙来了，在一楼等您。 “他们我怀疑他们正在组织暴动，但只是感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我明白了。”话音未落，克洛伊便打开门，向安科拉致意后往楼下走去。 所以，现在已经来了吗？ 克洛伊相信这位“治安官”的直觉，同样的，那个正在谋划暴动，夺取“0-01”支配权的组织在近期会拜访也在意料之中。 “吹笛人”罗德达死亡的消息传播速度绝不会慢，如果他们还想如期按计划举行暴动的话，唯一的，必须的方法就是就是和自己这个已经接手了“无耻之徒”百货公司的人重新建立联繫，在后勤上有所保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不过，若他们带著敌意而来，那也有相应的应对方法。 百货商店一层，一位曾经是“治安队”成员，现在则是售货员的男子紧张地看著面前十分具有压迫感，面色阴沉的男子。 安科拉让他看住这个瘦高的男人，不要让他预约登上二层。 但是他现在可没有丝毫的底气！ 这种人看起来就很危险，哪怕以前在治安活动中，治安队遇见了他，也基本上会视而不见，避免给自己带来危险。 所以，到时候如果他真的要强闯，究竟该拦还是不拦？ 正当他目光躲闪地纠结这件事情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稚嫩柔美的声音传来，令人想入非非： “客人，我正等著您呢我看你是有大订单吧？不妨，三层的办公室详谈？” 是克洛伊小姐，拿下百货商店的克洛伊小姐—售货员鬆了一口气，欠著身子，从柜檯后溜到了门外。 有强者在场，他这种应付的人就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了。 趋吉避凶，这是每个摩罗拉人的本能，也是生存手段。 果然，这位瘦高的不速之客没有在意溜走的小角色，只是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望著这位怎么看都只会被摩罗拉的凶恶之徒吃光抹净的娇弱少女： “我看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这次，就算你们魔女先贏一局，我不会再过问。 “呵，只不过，我很好奇，什么时候你们也会派出这种贫瘠的身材了？” 说著，就要转身离去。 魔女？看来他是把我当作“魔女教派”的人了——不过，能一眼就看出来我是“魔女”途径， 证明面前这个人的水平肯定不低。 望著对方铁黑色的瞳孔，克洛伊连忙叫停： “慢著，我可不知道你们什么所谓的『魔女”—我只是这家百货公司现在的掌控人嘛，我也想赚钱，我也可以谈的嘛。 “还有一批积压的物资呢，一看你就是那种大客户—怎么样，要不要先来一单试试水？” 高瘦的男人没有理会克洛伊的话语，继续向百货商店之外走去。 克洛伊轻笑一声，知道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隔著很远也能听见声音，於是故意用自言自语的声音说： “唉——还想混个后勤负责人当一当的，结果这么排外吗？不如把情报卖了换萨森金了。” 话音刚落，克洛伊便看见男人身形一顿，立即停下了脚步。 呵·—.—果然。 他机械地转过身来，铁黑色的瞳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你还知道什么？” “我打开了罗德达的保险箱。”克洛伊坦然说道，“所有罗德达应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男人眉头一皱，语气平淡，但內容却不依不饶“那你也只是一个下作的贼，掉进钱眼里的表字，成不了事。 “就你这样的，隨便找条野狗趴你身上，都能把情报从腿间翘出来，我看你最好还是彻底把嘴关严实才好。” 草泥马勒戈壁的。 听到这话，克洛伊顿时一阵邪火就从胸腔中冒出来。 她“刷”地从腰间抽出左轮手枪，拍在一旁的柜檯上，同时一副仿佛金属製成的扑克牌被她狠狠甩在檯面上，一字排开： “说这种傻逼话之间，你踏马自己先掂量掂量。” 掏出手枪的克洛伊本来想直接扣动扳机，但仅存的理智阻止了这一点一一她想起来“挑畔”是“红祭司”途径中低序列的重要能力之一。 她现在的目的是接触这个组织，获得更多的情报，而不是与其开战，断掉这个线索。 瘦高的男子冷眼看著暴怒的情绪从克洛伊眼中消退，冷静重新占据上风，才漠然点了点头： “还可以。” 他没有说明自己评价的具体含义，但再次转过了身，道： “在真正合作之前，先证明你確实不是『魔女”。 “城西的『娘”莉莎，等你砍下她的脑袋，自然有人去见你。” 说著，他动作粗暴地撞开百货商店大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外面大街上的人群中。 “娘”莉莎——·克洛伊皱著眉头，收起左轮手枪和“恶魔小丑牌”，若有所思。 她在安科拉讲述摩罗拉值得注意的人员名单里听过这个名字。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很有可能是“魔女”途径的序列5，“痛苦魔女”。 第430章 主动出击 第430章 主动出击 从罗德达遗留下来的信件上看，克洛伊知道那个组织距离发起暴动已经不远了。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並不多。 如果不能获得有力的后勤支持，那个组织將会蛰伏起来。或许他们也会向“无耻之徒”百货商店发起攻坚，克洛伊也有信心击退乃至消灭敌人，但这並不符合她的利益。 藉助这个机会，打入那个组织內部才能获得足够的情报，否则仍是一头雾水。 克洛伊故意等了一天，看那个神秘的组织会不会送来有关“娘”莉莎的情报一一但是很遗憾，没有。 这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对方的態度。 那个组织打著的盘算昭然若揭，不过现在克洛伊必须硬著头皮上了。 选择“痛苦魔女”作为目標反正不亏，如此看来，选择“娘”莉莎作为任务目標，確实是一种阳谋。 面对其他序列5的时候，克洛伊的实力虽然能够抗衡，但仍然不够托底。 是时候做出提升了。 猎靴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均匀而冷静，克洛伊在摩罗拉的街头低著脑袋，默默行走。 她的手上，提著黑铁铸造而成，稜角分明的剑匣，两把燧发火枪相互交叉，掛在她的身后。 望著这位装束干练，散发著凛冽而危险气息的少女，哪怕是最凶恶的歹徒，也不得不避其锋芒，生怕被她锁定。 不需要暗杀一一她要与那位“娘”来一场光明正大的战斗。 “娘”莉莎经营著一处与摩罗拉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店，倒是四季如春，精致典雅，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莉莎本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但这与她的“房”是摩罗拉最出名的妓院这一事实並不衝突。 只不过买春所费的代价有些太大了而已， 传闻中，只要付出金钱，“娘”莉莎就会给予顾客无上的欢愉，但代价不止这些，顾客离开的时候，一根手指会被留在店中。 摩罗拉的街头，总是能看见少几根指头的人。 当克洛伊提著剑匣，全副武装地来到莉莎的店时，恰巧，一个男子捂著血淋淋的右手，脚步虚浮，连滚带爬地离开店中。 “下次再来啊～” 一道甜腻到让人骨头都能为之酥掉的声音追著刚刚喜提残废的男子，钻入了克洛伊的耳中，让她不由得心神一盪，脑海中浮想联翩抬起头，她对上了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是一位穿著暴露，仅仅用肚兜遮住身体主要部位的女子。 她的头髮是乌黑色，皮肤却如同最细腻温润的玉石，透著健康的粉红色，身材饱满，既有少女一样的活力，也有熟妇一般的嫵媚。 没错了，这就是“娘”莉莎本人。克洛伊认出面前女子的身份，手中不禁紧了剑匣。 莉莎朝著克洛伊挥动一方洁白的手帕，笑吟吟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大胆地翘起二郎腿，赤裸白软的足底朝克洛伊勾了勾，最私密的风光若隱若现： “怎么？应聘，还是消费？ “如果是消费的话，对美少女，我可以打五折呦～” 好大胆·..这就是魔女教派的风格吗？ 她唯一一次见到魔女教派的成员，还是在贝克兰德之外，临山村里围剿邪教徒的时候。 就是那一次，她被“原初魔女”的语所影响，被“愚者”拉上灰雾，救了一命一一她还清晰得记得那座被魔女教派深深影响的村庄。 那里简直是一处一处巨大的风俗店！ 魔女教派的风格，不管在哪里，都是一片淫靡！ 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都不是。我来决斗。” “真的吗？”莉莎喜出望外，直接跳了起来，“如果输了的话，可就別怪我享用你了呦~小可爱。” 她丝毫畏缩，反而是燃起了斗志一一以及欲望。 莉莎最喜欢美少女了！店里那几个被她囚禁的女孩，已经全部失去了斗志沦为奴隶，对她唯命是从一一都没意思，她最喜欢的还是征服的过程。 会反抗的笼中鸟，才是上好的玩物！ 莉莎望著面前娇小的少女，甚至出现了幻觉，血液涌向某个已经不存在的部位。 她舔了舔嘴唇： “我接受你的决斗。” 砰！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枪响，决斗刚一开始，克洛伊便立即后跳，拉开距离的同时不忘开上一枪。 她知道这一枪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作用，但这是能够最快发起的攻击一一一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伤害，而是阻挡住对手的脚步，不让她很快近身黏上来。 莉莎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隨手一挥，在面前製作出一面冰盾，挡住了普普通通的子弹。 不自量力的小傢伙—是谁给她的信心，以为用火药武器就想击败我？ 没人告诉她我是非凡者吗？ 砰！砰！砰！ 又是几枚黄灿灿的子弹，撞碎坚冰，冲向莉莎的面门，却失去速度，只能无力的掉在地上。 打得倒是挺准不过攻击手段只有枪械，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治安官”那一类的非凡者吗？ 以为自己是非凡者，就能为所欲为了？ “娘”莉莎心中冷哼一声，迈著优雅的脚步，不躲不闪，慢慢向克洛伊靠近，但克洛伊却只是且战且退，距离反而越来越远。 这距离已经接近百米。 在“冰山中將”的船上，克洛伊详细的了解了“疾病中將”特雷茜的能力，知道“痛苦魔女”有能力製作大范围的疾病，弱化对手。 距离越远，能够產生的影响越低一一克洛伊自觉看不见对手究竟有没有使用无形的疾病，所以自认为离得越远越好。 砰砰！ 又是迅速开出两枪，同样被莉莎凭藉直觉挡住或者躲避。现在弹巢已经空了，克洛伊手腕一抖，一甩，用没有提剑匣的手，將已经打开转轮的手枪拋至上空，然后熟练地从口袋中掏出上弹器，准备以杂耍一般地动作完成单手换弹。 但是“娘”莉莎不会给她机会。 叮！咔！ 一根冰针精准地命中了还在空中的手枪，改变了下落的路线，將它打飞到一旁。 “妈的—” 克洛伊伴装恼怒地低骂一句，连忙后撤两步，俯身做出想重新把手枪掌握在手中的样子。 嗖！ 又是几根冰针擦著克洛伊的面门飞过，让她不由得缩回手，动作一顿。 就在这个间隙，克洛伊的余光看见，“娘”莉莎已经做出了衝刺的姿势，迅速地拉进了距离 第431章 追与逃 第431章 追与逃 呵呵—年轻幼稚的小傢伙，藉助外物的局限就是这么明显，一旦节奏被打乱，就再也找不回优势。 “娘”莉莎心中轻笑著，一边拉近距离，一边持续放出冰针，打在克洛伊和掉落在地上的左轮手枪之间，几次三番地阻止她捡起武器的动作。 如子弹一般的冰针没有以克洛伊为目標一一莉莎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伤害这个可爱的小傢伙，她要的是活捉，是囚禁，是征服，是凌虐，是欢愉，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户体。 在她的眼中，克洛伊儼然已经是掌中之物一一不，笼中之物了。 面对如此场景，眼见和敌人的距离迅速缩减到50米以內，克洛伊只得放弃重新拾起手枪，继续后撤保持距离。 哈，没有武器了，看你能跑多久——““娘”莉莎的嘴角翘起，却並没有放鬆，目光若有若无地警惕她手中的黑色箱子。 虽然在战斗中是个累赘，但是那小傢伙到现在还不放弃，箱子里面的东西肯定会在关键时刻產生作用。 又是两轮冰针刺向克洛伊不停迈动的小腿，克洛伊凭藉直觉翻滚，堪堪躲过，但这样却让“娘”莉莎的距离和她再次接近到现在，两人的战斗场地已经距离原本的店很远了。 嗖嗖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冰针再次暴雨一般向克洛伊飞去，逼的她再次用横跳翻滚躲避，但是这次，“娘”莉莎灵感却突然警觉，停下脚步，侧身弯下腰躲避。 錚！ 一阵劲风吹过，仿佛金属製成的扑克牌掠过莉莎的面颊，深深插入她身后的墙壁中，不断颤抖嗡鸣。 扑克飞刀！ 克洛伊並非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咪当！ 铁黑色的箱子被克洛伊拋在地上，她终於决定空出来一只手，紧接著便又是接连不断的扑克牌，带著凌厉的风声直扑“娘”莉莎的面门。 当！当！当！ 轮番进攻下，一张又一张的扑克飞刀向莉莎飞去。 然而此时莉莎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面小巧坚实的冰盾，左右抵挡，將只是锋利，重量却难以產生衝击力的扑克牌格挡掉落。 作为一名最顶尖的中序列非凡者，她动作敏捷和精准度不比专精身体机能的低序列非凡者差。 哪怕是一些角度刁钻，带有弧线变化的攻击，她也能一一格挡，让克洛伊不能伤她分毫。 虽然这样一来她也无法继续进攻，但是很快，20多张扑克牌都像是雪一样飘散在各处一而“娘”的目光一直带有侵略性地盯著克洛伊，看得她心里发毛。 那是捕猎者的目光一一克洛伊毫不怀疑，等到攻击衔接不上，她便会瞬间抓住破绽，到时候， 落入下风的又是自己！ 而莉莎也篤定，这样的扑克飞刀和左轮手枪一样，绝对不是无限的。 目前克洛伊並不能对莉莎產生什么像样的威胁，胜利的天平正在向她那一方倾斜！ 不过，时候也快到了。 莉莎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翘起， 她看见克洛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严峻起来，没有继续逃离拉开距离，而是藉助她被缠住的空隙，缓缓向刚才被她拋下的黑铁箱子靠近。 要继续逃跑了吗？ 隨著克洛伊猛然弯下腰，莉莎果断地扔出冰霜凝成的盾牌，击落最后一张扑克飞刀，又往前猛然跨进了10米。 眼前，克洛伊抓起剑匣，慌乱地抬起头，眼神对上了莉莎。 瞬间，她整个动作都呆滯下来，满眼只剩下“娘”莉莎那一抹滑腻白皙的胸脯，修长饱满， 水润而富有弹性的大腿和魅惑的红唇她就这样沉溺在面前的美丽中，忘记了逃跑，忘记了攻击，忘记了已经攀上她身体的蛛丝束缚！ 抓住你了· 莉莎的嘴角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 “痛苦魔女”阶段已经可以把客观的美丽化为主动的“魅惑”技能，之前距离太远效果不佳， 她等待的就是现在这个时机！ 而且，莉莎的目的本来就是捕获，对克洛伊没有杀意，也就不用担心这样的控制会因为灵性和直觉的预感，让她挣脱。 克洛伊呆滯的空隙，已经足够莉莎的蛛丝完成合围，足够她把距离缩短到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真以为只要距离足够远，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在绝对的实力下，就连拉开距离，也只是你的痴心妄想！ 层层的蛛丝就要完成缠绕，看著已经落入陷阱的可口猎物，莉莎不由得渴望地舔了舔嘴唇，径直向克洛伊扑去。 然而就在这时，克洛伊的眼神却意料之外地恢復了清明。 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手臂，从背后抽出燧发火，果断扣动了扳机。 轰隆！ 对於一把枪来说，击锤引燃火药的动静有点过於大了。莉莎心中一漂，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急忙躲闪。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从枪口中射出的不是铅质弹丸，而是一粒有一粒绿豆大小的炽白光团，在克洛伊和莉莎之间形成了一面墙壁一一每一粒光团，都是被压缩过的火球，莉莎只觉得一堵墙飞速扑面而来，紧接著就是一连串的爆炸。 哗啦！ 镜面碎裂的声音响起，“娘”莉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然遭到了威胁，果断使用了“镜面替身”。 爆裂的火墙隨之席捲了莉莎原本站著的地方。火舌掠过，无形的丝线根根断开，原本已经逼近克洛伊身周的束缚瞬间就被打破。 “那是什么！”身影在远处浮现，这一次，“娘”莉莎主动与克洛伊拉开了距离。 她看见克洛伊將已经发射过的火扔在一边，而另一把本来被背在背上的火枪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没什么。”克洛伊“呵呵”笑了一声，端起枪瞄准，“难道你没听说过把符咒做成子弹的模样，以做成非凡子弹的工艺吗？” “你是『工匠”？”莉莎又后退了两步。 一个有准备的“工匠”能拿出来许多奇异诡的神奇物品，而且往往能形成最佳的搭配。 既然克洛伊是主动挑战，那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让莉莎不由得重视起来。 克洛伊好笑地摇了摇头，手上火枪仍然瞄准敌人，但脚步却向后退去： “我只是从『工匠那里学到了这种手艺。而你—— “.—也该把这次生死决斗重视起来了吧？” 话音未落，莉莎便顿感不妙。 忽然，她的后背一阵刺痛。 莉莎惊异地回过头去一一不知何时，一张金属质感的“小王”扑克牌侵入她的血肉，在后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第432章 作茧自缚 第432章 作茧自缚 身影再一次化作镜面破碎，莉莎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离克洛伊很远。 “什么时候——” 莉莎难以置信地自语道。 她自认为眼睛可从来没有离开过对手，可是却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个少女有过发牌的动作！ 难道，难道是刚才被我格挡住的纸牌，经歷了巨大的迴旋之后，又返回来將我击伤？ 莉莎冷汗直冒，警惕地望向本来被她当做猎物的少女，忽然发觉自己现在內心深处已经不太托底了。 短短几秒钟之內，就损失了两个“镜子替身”，这样的强度，在莉莎整个生涯中都是相当罕见的！ 殊不知，她拉开距离的动作，却正中克洛伊下怀。 此刻，莉莎正巧处在被克洛伊之前发出的扑克牌之间。 克洛伊见到这一幕，心中终於踏实了一些。 那些纸牌看似散落一地，没有动静，实际上却能够再次发动攻击！ 克洛伊轻笑一声，估摸著这个距离“娘”莉莎的疾病基本上不会传播过来，於是將仅剩的火器重新背到背后，俏皮地竖起一根手指： “啊呀，这位漂亮姐姐，可不要到现在才反悔了。” 说著，她亮出半面扭曲，半面阴森的“恶魔小丑牌”，甩手將它送了出去。 “该死莉莎暗骂一声，在没有明白克洛伊究竟是如何攻击自己之前，没有贸然出手阻拦，只是紧紧盯住扑克飞刀的残影，准备闪避。 她依然没有意识到攻击究竟来自於哪里。 但经歷过上次受伤之后，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突然，莉莎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音，顿觉不妙，连忙遵从直觉闪避。 嗖！ 一张扑克飞刀从她的身后掠过发梢，差点就要命中喉咙！ “可恶，究竟是从哪里—“” 话音未落，莉莎便看见“恶魔小丑牌”已经旋转飞到身前。 此刻她已经祭起一道冰霜护盾，本来能够挡住，但那看上去就和其他扑克飞刀並无两样的“恶魔小丑牌”却突然发出了一道红光，以刁钻的，难以预料到的轨跡，直接绕过护盾，直奔莉莎的要害！ 这让她不得不再次闪避。 左支右出之下，莉莎的余光再次捕捉到了几处不寻常的地方，心底一凉。 这一次，是整整三张扑克飞刀，同时向她袭来！ “不好，中计了！” 现在她看清楚了一一根本没有人操控那些扑克牌，是它们自己就悬浮起来，就开始旋转，向自己砍来！ “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能力看来防护面积不大的冰霜护盾已经失去作用了。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莉莎的闪转腾挪暂时还能招架得住，但她不敢怠慢，紧接著就在身体四周散发蛛丝，连忙构筑起一张新的防御网。 这样防护的范围才是最大的！ 果然，在蛛丝的阻挡之下，后续一枚枚漂浮起来的飞刀被缠住，变慢，距离莉莎本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停下旋转，堪堪掛在上面。 “作茧自缚吗——本以为是一个比喻的说法，没想到还真能在现实里看见这一幕。” 远处，克洛伊轻声嘀咕。 还就真让莉莎找见了能够削减“恶魔小丑牌”攻击的手段。 “娘”莉莎看著无可奈何地围绕自己打转的扑克飞刀，无形中鬆了一口气，再次將目光投向克洛伊。 一一不过克洛伊也不是干看著。 她抢圆了手臂，隔著几十米，助跑两步，向莉莎扔去了一样什么东西。 莉莎刚想移动躲避，却突然发觉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尷尬一她顿时心中一惊： 不对—用蛛丝抵挡飞刀，也同样束缚住了自己。 如果躲避，就要面对蛛丝牢笼之外飞舞的扑克飞刀，而如果不躲避的话谁又知道对手扔过来的是什么！ 不过仅仅是防守的话· 短暂的惊惶很快就稍微安定，她紧紧盯住在半空中划过曲线的投掷物，左手则悄悄探入肚兜的內侧，捏住了一个护符。 后悔的情绪早已经充斥了她的內心： 哎，早知道就做一点准备了，刚办完事，只有贴身的肚兜，只有『黑之圣女”大人留下来用来保命的护符—— 因为不方便携带，又因为被美貌冲昏了头脑，我的追击太过仓促。现在镜子替身也已经用完了.... 如果再有生命危险— 莉莎恍惚了一阵。划过空中，即將落地的投掷物像是宣判死刑的丧钟，周遭不断飞舞中的扑克飞刀则是那传说中告死的天使。 一股股恶寒再次爬上了她的心尖。 能不用就不用吧·看能不能自己製作冰墙挡住正当呼吸急促起来的时候，她的余光外却忽然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光亮。 莉莎惊恐地侧过脑袋，只见刚才那女孩甩出的最后一张扑克飞刀，竟然冒出了岩浆一般的火焰，吐出长长的火舌，形成岩浆之剑，像是切蛋糕一样，毫无阻碍地就摧毁了她现在正赖以苟活的蛛丝牢笼！ “什一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喻”地一声炸开，鼻孔、眼角和耳朵不由分说地流出近乎漆黑的鲜血这场战斗不仅仅是莉莎与克洛伊的双方博弈！战场中还有“恶魔小丑牌”这个角色也不容忽视！ 它抓住了这个机会，经过几次的铺垫，终於找准时机彻底引爆了早就埋在莉莎情绪中的“种子”！ “乾的漂亮” 克洛伊看见那岩浆的光芒之后，便明白了“恶魔小丑牌”的意思，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她再次將火从背上摘下来，依靠蛛丝的牵引，迅速接近已经陷入呆滯中的莉莎。 此刻，先前投出的那个投掷物已经落在莉莎的脚边。 那是一个冰蓝色，透明的晶莹小冰块。 透过厚实的外壳，还能看见，里面有著一个炽白色的小小火球散发著刺眼的光芒。 这是被坚冰包裹著的压缩火球！ 轰隆！ 不大不小的爆炸声中，投掷物轰然爆裂，空气中充满瞬间汽化的液態水珠，以及悬浮在空中的小小冰晶。 哺！哺！ 数张富有金属质感的扑克牌，飞刀一般地同时砍入“娘”莉莎的身体。 嗖，嗖嗖！ 克洛伊掏出魔杖轻轻一挥，冰晶与水汽混合的浓雾中瞬间凝结出十几枚冰针，贯穿了“娘” 莉莎的全身。 最后，在“娘”莉莎身体倒下的同时，克洛伊本人终於赶到。 轰隆！ 扣动扳机，耀眼的火球从制式古旧的火中喷涌而出，引起一连串的爆炸。 给莉莎那本就伤口崩裂，鲜血淋漓的悽惨尸体上，留下了一个水桶粗的大洞。 第433章 达成合作 第433章 达成合作 “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三层，原“吹笛人”罗德达的办公室中。 克洛伊身体前倾，用手背支撑下巴，望向办公桌对面的男子： “如你所希望的，我干掉了那个『娘”，现在到你了一一我们现在究竟能不能达成合作？” 那正是之前向克洛伊发布任务，来“无耻之徒”百货商店要求克洛伊击杀“娘”莉莎的那个瘦高凶狠的男子。 他向腰坐的笔挺，面对克洛伊隱隱的压迫毫不畏缩，好似面前坐著的不是结束一位序列5“痛苦魔女”生命的强者一样： “在此之前，我需要，向你声明一下：以前罗德达还在的时候，我们並不会称之为『合作”。 “我们受到了某位伟大存在的感召，向同一个目標前进，这不是能够简简单单『合作”一个词就能解释的。” 克洛伊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在此之前，你有必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杰克逊。”瘦高的阴暗男子从喉咙缝隙中挤出来一个声音。 “很好，尊敬的杰克逊先生。”克洛伊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尽在掌握的弧度，“现在，继续你的废话一一如果你觉得时间还充裕的话。” 自称杰克逊的男子表情阴冷僵硬，古井无波： “我们的事业以信仰为纽带，在真正加入我们之前，原则上你不能参与其中。” 原则上.克洛伊在心中咕了一句。 这个词语出现的时候，往往就是要打破原则的时候。 克洛伊胸有成竹地轻笑一声： “一个『娘”莉莎的脑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诚意吗？你们在摩罗拉要搞出来什么大动静一一罗塞尔大帝说过，混乱是向上的阶梯，我接替罗德达掺合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至於你现在说的这些弯弯绕绕，我无意了解，还是把这怪异的关係停留在表层好了。 “事实上，现在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是否合作取决於你们一一我又不急，大不了继续经营这家店铺就是了。 “你也不需要和我保什么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反正我是已经知道了不少了。” 她將目光投向身边一侧，已经被清空的书架暗门上。 暗门打开时在地板上留下的刮痕清晰可见，克洛伊故意没有去清洗一一这是在强调，她已经知道了他们正在谋划什么。 倘若对方真的不愿意让这个秘密外流的话，只有两个选择一一主动把克洛伊纳入自己的阵营， 或者说杀人灭口。 而面对一个能除掉他们都感到棘手的“痛苦魔女”的对手时，后者的选项怎么看都不太明智。 杰克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沙哑著嗓子，开口道： “我的意思是，在加入之前，你要在我们的主持下，参加一次仪式，让你获得那位『伟大存在”的青睞，从而能够更好的融入———.“ 克洛伊盯著语气缓和了一点的男人，伴装纠结和思考，心中却没有一点认同，没有一点想要按他的方法走的想法。 又是仪式——鬼知道这个隱秘组织口中的“伟大存在”是什么东西，多半又是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的污染。 虽然克洛伊身上的污染本来就不少，位格也颇高，但是这种东西还是越少越好。 克洛伊眼珠一转，避开话题回应： “如果没有它，会妨碍我接手罗德达的工作的话。” 罗德达的工作就只有后勤的方面，並不需要接触太多。按照克洛伊在以前留存的资料中发掘的信息，“无耻之徒”百货公司的职责只是负责物资的调配和运输，与杰克逊的组织深入地下陵寢的谋划关联不大。 对这个秘密结社来说，克洛伊哪怕加入，工作也只有组织明面上的暴动相关，瞒住最核心的秘密並非难事。 杰克逊盯著克洛伊看了好几秒，终於鬆了口： “那不必了，我们合作愉快。” 不等克洛伊的回覆，他又补充道： “不过最好还是接受仪式。我做出这个邀请，是真的看好你，觉得你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 加入我们的队伍。” 他將右手伸入胸口，掏出一截惨白的，滑腻的蜡烛，摆在办公桌上，道： “如果你不信任我主持的仪式，就自已抽时间把它点燃，静静感受它的氛围。 “这效果不如正式成员亲自主持，也不一定会获得那位伟大存在的青睞，但仍然能让你在摩罗拉这个地方更加自如一些，让你获得好处。” 克洛伊来回看了看蜡烛和杰克逊，点了点头： “那谢谢你了。” 她没有拒绝，因为这种来歷不明的东西，恰好让克洛伊能够藉助外界的高位的力量，占下它的作用。 或许还能揭开这个神秘组织背后那个所谓的“伟大存在”究竟是什么。 “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见克洛伊没有推辞，杰克逊站起身，从门口的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黑色呢质大衣外套，戴上礼帽。 克洛伊隨之从桌子后站起来，满眼微笑地叫住了对方： “慢著。 “我还有一个疑惑。” 杰克逊回过头来，眼中不见厌烦，只有平静： “你说。” 克洛伊將手背在身后，慢慢著步，盯住杰克逊的眼睛： “你们难道不知道，摩罗拉这整座城市，都在知识教会，甚至是知识教会天使的目光之下吗？” 杰克逊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当然知道。” 克洛伊问：“那你们又为何执意掀起暴乱？在知识教会的掌控下，这必然將是失败。” 杰克逊的嘴略微抽搐了一下，仿佛是在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我不光知道摩罗拉被知识教会看管，还知道，这里一向都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本尊一直在意的地方。” “那你们为什么—”克洛伊疑惑发问。 杰克逊转过身摆摆手，慢悠悠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的声音隨著身影在走廊渐行渐远：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就是因为有作为神明的考量，作为神明的宽容。 “哪怕在神明的目光注视下，也有迴转的余地，也有能够撰取利益的空间，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 “当你得到了那位伟大存的青睞，会明白一切。” 第434章 欠缺资格 第434章 欠缺资格 送走杰克逊以后，克洛伊第一件事，就是带著留下的那一段蜡烛来到“知识圣殿”，寻找那位“大主教”赫拉贝格。 从前靠念诵真神的真名吸引伟大存在的注意力，解答疑惑，是因为她不知道那个“智天使”代表的是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知道了那是神灵的真名之后，如果再靠这种方法获得注视，那就是十足的不敬行为了。 况且哪怕不知道“智天使”的占下指向的是一位真神，在上次考前“大主教”赫拉贝格暗示是自己回应克洛伊的祈祷之后，这种行为同样也不够尊重。 明明知道能够直接从教堂里找到对方，还隔著几公里远程呼叫？这就不合適了。 身穿镶有黄铜丝线神职人员长袍的赫拉贝格还是坐在他那张桌子后面。克洛伊望著他那温和的笑容，却不敢与他对视，將那蜡烛放置在他的桌面上之后，便恭恭敬敬地侧身站在了一旁。 只看了一眼，赫拉贝格便明白了这件物品的功能： “你可以试著用一下。这类似於简易的密契仪式，指向的对象，正是你身体里污染的一部分， 而且强度不高，足够你相对安全地承受。” 说著，他將蜡烛推回克洛伊面前， 克洛伊细细思索了一阵，才谨慎地確认道：“您是说，点燃它，能够达到在班西港才能有的那种特殊效果？” 她没有说梅迪奇，因为不知道这位“智天使”对自己曾经的同僚是怎样的看法。 如果真如梅迪奇自己所说，知识教会让克洛伊接触“0-01”的目的是让她加入“红祭司”神位的竞爭，那她与梅迪奇理论上来说是敌对关係才对。 “没错。”赫拉贝格点了点头，没有根据此继续说明。 也没有说克洛伊究竟要不要使用它。 不过克洛伊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知识教会並不反对克洛伊与那个意图掌控“0-01”的秘密结社接触，而且並不好奇究竟是谁给了克洛伊这样的物件。 果然，赫拉贝格本人对摩罗拉发生的事没有过分的担心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克洛伊吸了一口气，试探著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我想进入地下陵寢，接触某样事物，应该做些什么？” 听到这里，赫拉贝格抬起头，合上了手中那一本厚厚的书籍。 他停顿了两秒钟，才说道： “你现在还不够资格。” 那什么时候才能获得足够的资格呢？ 克洛伊愣了一下，没有把心中的疑惑吐出。 因为现在更值得关注的是一一居然有一种评判標准，能够让人得到允许，进入被摩罗拉明確列为禁区的地下陵寢？ 这么说，知识教会是默认我在获得了一定的资格之后，可以进入地下陵寢吗？ 克洛伊正愣神中，却看见赫拉贝格缓缓侧过半个身子，转向教堂中央如同图书馆一样林立的金属书架，语气平缓像是陈述既定的事实： “我说过，歷史里藏著真相，歷史里藏著答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把这三个书架上的书看完，一周以后，考试。” 回到百货商店的住处时，克洛伊双手捧著厚厚一需要学习的书籍，路都走不流畅。 商店前台的侍者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沉重的行李。 他一边將书籍转移到自己的手中，一边凑近克洛伊的耳朵，轻声匯报导： “那个叫杰克逊的客人又来了说是在您的办公室等您回来。 “我们不敢阻拦他，现在队长正在那里看守。” 来了吗？理所应当的事情。 看来他们还是对我不放心啊· 事情的发展没有超出克洛伊的预料。她將手中剩余的书籍放在柜檯上，道： “我知道了。 “书先放你这里，等我处理完事情了，再来取。” “是。”侍者恭谨点头，目送克洛伊迈著轻盈的步伐走上阶梯。 来到三层，与安科拉相互点头致意，用用眼神交流一番之后，克洛伊推门进入了办公室，看见瘦高凶狠的杰克逊毫不避讳地坐在本属於她的软皮办公椅上，面色不善地盯住自己： “你去过大教堂了？” “意料之中的无耻跟踪。”克洛伊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没有找座位，直接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你有什么怀疑，什么疑惑？儘管说出来，不用和我猜谜绕圈子。” 杰克逊只是冷眼与克洛伊四目相对，没有接话。 克洛伊“呵”了一声： “你是觉得我在告密？” 杰克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希望不是。” 克洛伊不屑地了一口： “怀疑的思想一旦產生，就连最坚实的证据也会被找到不被相信的藉口。 “如果你想结束我们的合作，那就这样吧。” 克洛伊坚信现在是杰克逊和背后想要发动暴动的组织有求於自己，而不是自己有求於他们。 经歷了和“大主教”赫拉贝格的交谈之后，她能够確信，找到进入地下陵寢的方法，接触乃至於掌控“0-01”的渠道绝对不止这个隱秘组织倒是他们，如果没有克洛伊所有的百货商店支持，这次暴动不说肯定发动不了，效果也必然大打折扣。 况且这还不是能简单的趁著克洛伊离开百货商店，前往“知识圣殿”时控制百货商店本身能够解决的。 克洛伊击杀罗德达的同时，接管了他的一切人际关係。与外界的物资交流需要经过摩罗拉执法队伍，也就是“官方”，如果不是在决斗中堂堂正正贏过克洛伊，再怎么折腾也没有用。 果然，见到克洛伊的强硬態度，杰克逊瞬间收起了侵略性的目光，態度缓和地解释了一句： “这是必要的谨慎。 “到现都没有那些烦人的猎犬扑过来抓我，已经足够证明我们的合作仍然具有成效了。” 这次换成克洛伊冷眼盯著他： “那就从我的座位上起来，做好你的宾客。” 杰克逊轻笑一声，没有爭辩，麻利的起身绕过办公桌，回到了客座上，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只剩下半个月了，既然你不愿意加入，那为了运转更加流畅，我有权派一名代表来这里，嗯，协助工作。 “当然，你肯定觉得这侵犯了你的利益—这样，作为补偿，我有一份回礼要给你。” 第435章 推进 第435章 推进 克洛伊笑了一声，道： “你这不对吧，气势汹汹的，来问我的罪过，结果告诉我还有谢礼？罗塞尔大帝说过，没有缘故地献上殷勤，不是骗子，就是小偷一一你是哪一种？” “都不是。” 杰克逊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將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把做工精致，但已经沾染了铁锈的左轮手枪。 克洛伊看著眼前的一幕，莫名的感觉到了熟悉。 和“娘”丽莎的战斗中，克洛伊在撤退移动的途中，將自己的手枪丟弃在了半路上，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 很明显，某个路人趁机將手枪收入了自己的口袋一一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摩罗拉不是什么大型城市，捡到手枪的人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小城。 克洛伊本来就准备在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时候，就依靠占下寻找本来就属於自己的手枪。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捡到手枪队正是自己合作的那个组织。 现在她很怀疑自己的手枪已经被做了手脚一一从它那布满铁锈痕跡，已经与原样大不相同的外观就可以看出来。 “这好像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克洛伊歪了歪脑袋，明知故问，“把本来就属於我的东西重新还给我，恐怕算不上什么『谢礼”。 杰克逊来回看了看克洛伊和那一把手枪，道： “已经很不一样了。 “它现在已经是一样非凡物品了。 “由它发射的子弹，不再是简单的弹丸，而是有了燃烧的效果，而且有概率命中的时候產生爆炸。 “我专门趁著昨天晚上，向那位伟大存在祈祷举行仪式，赐福这一把手枪一一你瞧，的仁慈愿意给予任何与我们合作的人赏赐，哪怕那个人不愿意信仰他。” “我本来不想让自己的手枪成为非凡物品。”克洛伊没有顺著杰克逊的话奉承，回去了一句。 “无妨，反正现在它已经属於你了。”杰克逊摆摆手，转过身去走向门外。 克洛伊双臂抱於胸前，望著他的背影，眼皮微抬： “你还没有说它的副作用。” “没有副作用。”杰克逊没有停下脚步，留下最后一句话，“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隨你怎么想，怎么验证。无论如何，现在它已经属於你了。” 4月很快过去，5月的第一天，“无耻之徒”百货商店经过了一次“出口”活动，让克洛伊收穫了几千萨森金的利润一一然后接下来就是等待“进口”的日子到来，暴动的日子也就临近了。 在这几天里，克洛伊的生活一直很规律。 早上八点左右出门，去“知识圣殿”学习大主教赫拉贝格要求的內容，日落的时候才回来，吃过晚饭之后再继续看借阅的书籍，直到睡觉。 副手安科拉的晋升很快就安排好，顺利服下魔药，成为“审讯者”。 顺带的，克洛伊也从一直瞄准“吹笛人”罗德达的安科拉口中知道了为什么罗德达死去的时候，会析出第二份非凡特性。 克洛伊已经藉助“愚者”先生的占下，得到了第二份非凡特性是什么的答案一一那是一份“治安官”。 罗德达成为“审讯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安科拉晋升选择的目標中，他也是资歷最老的那一个。 在他成为“审讯者”之后的时间里，仅仅安科拉掌握的，就至少有5个“治安官”曾经从他那里寻求过晋升的突破，很显然，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这个过程中，罗德达也逐步成为了最强大的那一个“审讯者”。 摩罗拉里，完全没有序列6“法官”的魔药线索，罗德达提升自己的方式，就是不断服食同序列的多余非凡特性。 他甚至曾经还主动出击，猎杀过宣称自己是“治安官”或者“仲裁人”的低序列非凡者，就连安科拉都曾经被盯上过一一好在他在那时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地盘，没有让罗德达抓住破绽， 在之后的塔罗会中，克洛伊分享了这个事件。 这一次，克洛伊从“愚者”先生的口中，听到了罗塞尔大帝的一句名言： 一一凡分离的必然聚合，凡聚合的必然分离。 “吹笛人”不断“聚合”的行为虽然造就了一个无比强大的自己，但是在他死去之后，已经足够“聚合”的非凡特性便分离了，成为了两份。 经过提醒，克洛伊也明白了，这句话不仅是罗塞尔大帝阐述歷史发生规律的评论，更是非凡世界的一种底层逻辑。 从“愚者”之口，克洛伊明白了对“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详细补充。 “审讯者”的非凡特性被安科拉服下，剩下的那一份“治安官”非凡特性，则是被“正义”奥黛丽买下了。 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奥黛丽为阻止事態的进一步扩大作出了不少贡献，在这期舰，她已经把自己成为非凡者的事实暴露给了双亲。 而且她毕竟是鲁恩王国的贵族，还知道自己的家族就有不少人走了“仲裁者”途径因此买下这一份特性，相当於是给家族作出贡献了。 不过钱没有到克洛伊手上。 她现在处於摩罗拉中，鲁恩的货幣不能说没有任何用处，也是作用不大。 况且，掌握了“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之后，在摩罗拉，她的財富也是超过了九成九的人，处於不缺钱的状態。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克洛伊已经与“愚者”先生有了默契，那就是在塔罗会上所有交易，最终钱財的去向都会流向处於贝克兰德的“教父”蒂埃里。 而如果克洛伊需要购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也是由“愚者”先生通知蒂埃里支付。 包括“倒吊人”在上次任务中结算的收穫也是一样一一再加上离开贝克兰德的时候来不及带走的，现在克洛伊在“教父”蒂埃里那里已经存了一笔不小的帐目。 其他在克洛伊手中的物品，“安眠骨笛”对克洛伊的提升不是很大，於是被交给了“教父”蒂埃里保存。 被摩罗拉反抗组织处理过的手枪经过“愚者”先生鑑定，確定了对他们来说，確实没有副作用一每次使用的时候会加深与“灾祸之城”的联繫罢了。 隨著时间的推移，克洛伊反正也是有了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感觉。 既然已经被“灾祸之城”污染，而无论是“愚者”还是“知识与智慧之神”都没有反对让这种污染继续加深，甚至於“战爭天使”梅迪奇还用镜面传信催促克洛伊赶紧加快融入摩罗拉，那她也就照办，用了两次那神秘的密契蜡烛，测试了一次布满铁锈纹的左轮手枪。 终於在一天，克洛伊愈发浑浑噩噩的梦境出现了变化一一出现了一个姿態囂张，嘴角永远著嘲讽笑容，身穿庄严黑甲的红髮英俊男子。 梅迪奇找上来了。 第436章 梅迪奇小课堂 第436章 梅迪奇小课堂 荒芜、破败，一片燃烧著硝烟余的废墟之中，梅迪奇浑不在意地盯著面前的少女，嘴角轻扬“你好像挺享受现在的生活啊？” 克洛伊呼吸一滯：“呢—什么意思？请您明示。” 梅迪奇在克洛伊面前著步，口中喷喷感嘆： “明明在你刚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应该怎么联繫我，结果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才达成了我给你预设的第一个阶段？ “还要我催你，我確实怀疑，你对离开这里不太上心啊。” 克洛伊很明白梅迪奇话语中的指责意味。 无论如何，接受污染的改造都是一件不那么让人舒服的事情，她也是得到了各方的默认和首肯，才堪堪迈出了第一步。 克洛伊觉得自己的处理问题不大一一不过多少也是违背了这位便宜上司的意志，所以此刻也就只能默不作声，虚心接受批评。 反正梅迪奇不在眼前，他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讲，时间有限，梦里的交流也不是毫无限制。 果然，停顿了一会儿后，梅迪奇主动开口跳过了训斥，询问道： “知识教会和你联繫了吗？他们让你干什么？ 克洛伊鬆了一口气，老实回復道： “看书，考试一一主要是有关第四纪的歷史內容，重点是四皇之战，还有后面的苍白之灾。” 梅迪奇思索了一阵，“呵”了一声： “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那位確实想让你与我爭夺那杆血旗。怎么样，有信心吗？” 你这么说让我怎么回答嘛——哪怕我真的想和你爭夺什么“红祭司”的神位，难道我现在要告诉你？ 你自己明明知道我会怎么回答· 克洛伊在心中咕嘧了两句，连忙退后两步，目光向下盯著焦黑的地面： “不敢。” 听到克洛伊略显畏惧的回应，梅迪奇笑了一声，跟隨克洛伊的步伐前进了两步，丝毫不在意形象地半蹲下去，然后抬起头主动找克洛伊的目光。 “呢———”克洛伊没有想到梅迪奇竟然是这种反应，只得避开他那戏謔的眼神，目光游移，双手著衣角无所適从。 “哼哼———”梅迪奇觉得有趣，又笑了一声。 他的语气甚至带著让人无法適应的真诚： 『还真別说，如果让你竞爭神位，比起別人，你有不少优势。 “你听说过诸神都需要“信仰之锚”吗？” “什么？”克洛伊茫然地转过目光，露出不解的表情。 “锚啊，锚，船锚、锚点，锚定-意思就是把你固定在某个位置，不会偏离一一这就是锚。 梅迪奇轻嘆了一声，扶著膝盖站起身子，重新开始步： “成为高序列之后，就会拥有『神性”一一神性，就是人性的对立面。 “这『神性”会让你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半神”，做到不少在中低序列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在同时，这也是魔药途径中蕴含的原本的疯狂。” “疯狂？”克洛伊抬起头，目光中有了一些畏缩。 她清楚地记得在四月末尾的塔罗会中，“愚者”先生和“隱者”女士提到了一件事。 在晚年，罗塞尔大帝陷入了疯狂。 而可以確定的是，那时他已经是瞄准了序列0神位的存在，是十足的高序列强者一一这里的“疯狂”，难道就是梅迪奇所说的“神性”？ 梅迪奇好像没有听见克洛伊的疑问，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神性会让你越来越不像自己，更加接近一位没有感情的，绝对冷酷、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神明“锚点，就是从別人的印象中，从灵界你曾经的信息中找回你自己的位置，让你自己的人性不在神性中迷失，让你仍然是你自己。 “为什么正神都有数量庞大的信徒？人们口中念诵著的讚美诗，那些不离嘴边的祈祷，就是他们的锚点。” 原来是这样·克洛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梅迪奇感慨一般地咂了咂嘴，仿佛回味刚才自己说出的话。没过一会儿，他又扭过头来望向克洛伊，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所以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你竞爭神位，相比其他人还有优势的原因。” “我？跟我有什么关係？”克洛伊咋舌，连连摆手，“在您说明之前我，都不知道锚点是什么东西。” 梅迪奇含笑地捏了捏眉心： “这恰好证明了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不是写小说消化“欢愉”吗？ “现在你可是积攒了不少读者了。 “他们可都是你信眾的雏形啊！”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回復来。 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梅迪奇对自己的调笑。 “您还是少说两句吧——”她苦笑了一声，“哪怕我有意与您竞爭神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况且况且我仍然是您的部下，理应遵循您的指令才对。” “啊，办法总是有的—还记得当初在班西，我容纳『战爭主教”特性的影像吗？” 梅迪奇抬起右手，凝聚成一团飘扬旗帜一般的火焰。 克洛伊迅速回想了当时的情景，脑海中不断清晰： “当初您让我记住那个画面，说以后会有用处— 梅迪奇讚许地点点头，手中的火焰旗帜虚影迅速化成焰流，融入他的眉心之中： “啊，我尊敬的竞爭者，如果你肯赏脸的话，就在接近那面血旗的时候，念诵我的尊名，让它和你產生共鸣，之后把血液滴到旗帜上面。 “如果你想自已掌控它的话，也没有关係，某位存在应该会给你断掉我们之间联繫的方法，到时候断掉联繫，把你自己的血液滴上去就可以了。” 就这么把独自掌控“0-01”的方法告诉我了？你会有这么好心？ 听到这里，克洛伊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这位顶级的“阴谋家”，狐疑之色溢於言表。 梅迪奇察觉到克洛伊的心思，却不做理会，只是维持著神秘莫测的嘲讽轻笑，点了点头： “你受到的污染程度还是太低，还是不足以支撑你站在它的面前。 “继续这个过程吧，知识教会说的学习歷史是个不错的方法，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不过不能泛而不精。给你一个提示，以图鐸和萨林格尔，也就是『血皇帝』和『冥皇』为中心展开，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当你的状態合格之后，我会再次和你见面，並且给你新的能力权限。 “这次就到这里。我很期待你即將做出的决定。” 第437章 归来的復仇者 第437章 归来的復仇者 不平静的夜晚过去，第二天就是接收物资的约定日期了。 完全遵照著“无耻之徒”百货商店遗留下来的那些店员的方法，这一天从一开始就要准备车辆、物资，提前安排好安保和行动路线。 能从他们口中撬出这些情报，安科拉功不可没一一晋升“审讯者”之后，没有人能抵挡他在精神上造成的压力和肉体上造成的痛苦，无论是多么不愿意，也只能和盘托出。 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往这些物资罗德达会亲自护送，这次的押送任务，却是安科拉负责的“你確定不会跟著车队吗？”杰克逊在这个节点也准时来到了“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与克洛伊並立，望著门外忙忙碌碌的店员们，“摩罗拉眼馋这一批物资的人，不少，你放心把这些物资交给你的手下来护送？” 克洛伊白了他一眼： “你不放心的话，就多派几个人帮我护送。这些物资是你的，我只关心能不能从中赚到钱。” “钻进钱眼里的小母猫”杰克逊阴沉著脸，不知道是开了句玩笑还是真的奚落，“我有点怀念罗德达了，有他在的时候，从来不会和我们提钱的事。” “明天你確实要交钱，我建议你准备好。” 克洛伊瓣著指头给他算道： “虽然不去现场，但下个月『进口”那些货物是我来决定。 “我会签一份委託书，让安科拉拿著需求清单，去和那些外界商人谈判。 “本著『合作”的精神，我会在清单上给你留一部分位置，下次取货的时候，你拿你的那部分，我拿我的那部分。 “但是你需要的东西，那部分钱我是不会出的。咱们的组织肯定有不小的產业吧？我相信你能出的起这个价格。” 杰克逊嘆了一口气，没有反驳。 他现在正在考虑把另一家有资格和外界交换商品的百货公司合作，或者说把那个老板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换句话说，就是把另一家可以为组织的行动提供后勤的单位，纳入信仰那一位“伟大存在”的行列。 现在和这个小財迷的合作，只不过是因为下次的行动这確实已经迫在眉睫了而已。 “我会的。”看著已经西斜的太阳，杰克逊意识到克洛伊是故意现在才和自已提这么重要的事情，於是也不耽误，“我们两个在这里监工也没有意义，还是快点把清单列出来吧。” “没问题。”克洛伊俏皮地歪著脑袋微笑，“可惜我已经把下个月要进货的清单填满了，想让我放弃的话记得拿出足够的理由。“ “你这傢伙—” 杰克逊再次嘆了一口气，意识到谈判必然是十分艰难的过程。 贝克兰德东区，市场街49號。 脏乱的环境与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中，一位黑髮中夹杂著银丝，五官十分耐看，有儒雅的气质和成熟味道的中年男士在带领侍者走近“起跑线”孤儿院的大门。 这位绅士拄著镶铂金手杖，穿著乾净得体的礼服，像是要正式拜访一位朋友一一但这一幕在东区显得过于格格不入了。 友善地向一位壮著胆子向他乞討的男孩递出一张钞票之后，这位绅士可能也意识到再等待下去可能会遇到麻烦。於是，他望著门扉站定，脱下手套，同礼帽和手杖一起递给身边的隨从： “理察森，替我保管几刻钟。我想亲手为自己钦佩的慈善家和教育家递上请束。” “好的，先生。” 被称为理察森的混血男子恭敬优雅地欠身，接过物品，看著僱主敲响了孤儿院的房门。 接著，他目不斜视地在嘈杂混乱的东区市场中，格格不入地挺拔站立在屋檐下。 过了一会儿，一位面庞尚未脱离稚嫩的少年打开房门，望著外面气质高贵的绅士，犹豫著狐疑问道： “请问，您找？” “道恩·唐泰斯，来自迪西郡的商人。”中年男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开门的少年，“我听说了『教父”蒂埃里·弗孔先生的先进教育理念，並且钦佩於他的实践精神。这次冒味登门拜访，希望不会打扰。” “欢迎，唐泰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少年收下名片，连忙把本来只开了一个小缝的门拉开，“我是雷耶夫，最早接受教父教育的孤儿之一，现在负责孤儿院新一届学员的管理一一稍等， 教父就在办公室，我去请他出来“不用了。”话音未落，一位年龄看起来还年轻的青年一边整理著衣冠，一边急匆匆地往门口赶，很快便出现在雷耶夫身后，“我就是蒂埃里·弗孔。初次见面，道恩——唐泰斯先生。” “叫我道恩就好。”唐泰斯先生微笑。 “啊——好的，道恩。”蒂埃里来回看了看这位温和有涵养的中年绅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里面请？我的办公室还蛮大的——” 唐泰斯的温和笑容差点僵在脸上。 但他还是很快恢復过来，满脸笑容地答应： “好，好。” 一路吹捧和寒暄过后，两人在蒂埃里的办公室相继落座。 咔噠。 门锁关上，本来还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人顿时相互盯著对方，谁都没有开口。 “你“我是克莱恩。” “道恩·唐泰斯”嘆了一口气，一晃身影瞬间就变换成了夏洛克·莫里亚蒂的模样。 这是他在贝克兰德的惯用形象，而且本来就是以克莱恩身体的本来样貌为基础的变装，所以实际上也是变回了自己。 而且重返贝克兰德这件事，克莱恩当然也和蒂埃里事先沟通过。 蒂埃里毫不惊讶地看著富商唐泰斯变成了侦探夏洛克的模样，用“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製作的圣水为客人湖了一杯伯爵红茶： “回来了？需要让我帮什么忙？” 克莱恩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犹豫著说道： “去年七八月份的时候，教会在廷根找到了一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 “它现在就在圣塞繆尔大教堂的地底一一作为一件“1”级封印物被看管。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一一请你帮我翻一翻那个笔记，然后替我找一找『占卜家”途径序列4的魔药配方。” 第438章 燃烧的前夜 第438章 燃烧的前夜 蒂埃里低头將面前的红茶啜饮一口，无奈地说道： “克莱恩，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哪怕我得到了其中的內容，哪怕我仍然没有正式的改信黑夜女神，作为女神的使徒，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答应，给出承诺。 “你也知道，女神是“隱秘之母”一一恪守秘密本来就是我现在的职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这种敏感的信息，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答应。” 克莱恩点了点头。 失望只占了一小部分。他早就预想到了现在的结果，提出的请求只是一种渺茫的希望，被面前这位正牌的黑夜女神教会高级执事拒绝才在情理之中。 “好吧，感谢你为我解答这些。” 克莱恩耸了耸肩，但没有离开，而是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仅符合我的利益，同样也是教会一直期望的。” 蒂埃里揉了揉眼角： “你说。哪怕拋开『女神之梦”这个头衔，作为朋友，我也会在最大程度上给你帮助。” 克莱恩点了点头，没有直接说明，而是询问道： “你这里也是一个官方非凡者小队的驻地了吧？教会那边有没有给你通缉令，或者类似的东西？” “当然。”蒂埃里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沓传单，“都在这里了。” “好。” 克莱恩將传单接过去，翻看起来，很快就找到了目標，將相应的通缉令拍在桌面上。 “因斯·赞格威尔”蒂埃里看著那张熟悉的画像，顿时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 坐在对面的克莱恩身形再次变化，成了一副带著金边眼镜，既冷静又疯狂的模样。 他的语气变得冰冷而粗獷： “我要狩猎他。 “他现在正和鲁恩的王室合作。 “帮我找到他，別让他像个老鼠一样藏在下水道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蒂埃里瞭然地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一一同时，祝你好运。” 轰！轰轰！ 凌晨时分，摩罗拉，“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中的克洛伊猛然被爆炸声和哭喊声惊醒，翻身坐起身子，拉开窗帘一一她看见城市的西边被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浓烈的硝烟如阴影一般笼罩，遮挡住緋红色的月光。 开始了— 杰克逊果然没有叫我。 克洛伊定了定神，穿戴好衣物离开臥室，来到百货商店的正门。 店员已经全副武装，神色戒备地手持火器，守在各个关键的部位， 没人知道这些暴民什么时候会衝过来。 暴乱一旦开始，可没有人会在意哪家店有没有和领导人合作。 况且克洛伊確实没有参与到深入的合作中去。 “安科拉在哪？”克洛伊隨意地问身边的店员道。 手持火的店员紧张地望著逐渐烧过来的火光，道： “队长——？队长他还在旅馆，那里还有一部分人需要他的保护。” 克洛伊点点头，径直吩咐道：“去把他叫过来，带上所有的人。旅馆离那边太近，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太好的变故。” 她看过罗德达与杰克逊来往的信件，知道暴动的初步目的是控制一部分的街区，然后趁乱向他所说的那位“伟大存在”祈祷，从而製造出一批拥有非凡能力的战士。 从接收开始，就分散运往各个隱蔽仓库的物资也证明了这一点一一杰克逊代表的这个组织，重心就在城西的几个街区，也就是现在大火烧起来的地方。 安科拉倒是可以挡住那些相当於低序列非凡者实力的敌人，但是这个组织向“伟大存在”，大概率就是“灾祸之城”的污染有不小的可能会逸散波及到他们。 看著旅馆方向冲天的火光，店员有点后悔站在克洛伊身边了，不然也不会被这个上司的上司抓住。他跨曙地反驳道： “可是，现在—现在外边———” “我让你去就去。没多远，几步路的事情，况且你手里还有火枪。” 克洛伊皱著眉头，不由分说地命令。 店员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克洛伊却望向远方眯了眯眼睛，主动伸手拦下了身边的店员： “不，不用了。” 远处一片人群结队走来，克洛伊的鹰眼视觉中能够清晰地看见，为首的正是安科拉，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主动赶了过来。 克洛伊主动大步走出百货商店，迎接上去：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克洛伊小姐！”安科拉离著很远便扯著嗓子答覆道，“我担心我们守不住旅馆，所以故意把所有的大门都开，这叫，战略性放弃！” 他指著队伍最后面跟跟跪跪的几个身影： “就连审讯室的囚犯也带过来了！旅馆那边，一个人都没有！” “很好。”克洛伊讚许地点点头，迎著安科拉，从背后摘下两把燧发枪扔过去，“接著！” 安科拉伸手抓住，直觉地认为克洛伊给出的武器非同一般，於是疑惑地抬头问道：“克洛伊小姐，这是？” “符咒弹丸的滑膛枪一一你可以把它当做火炮。”克洛伊解释道，“可以把它们看作两发火炮，遇到不好对付的情形，就用它来赶走他们。” “那小姐，您——” “我有別的事情要做。”克洛伊选下一句话，转身就往“知识圣殿”的方向赶去，“百货商店就交给你了！用罗塞尔大帝的那种战术，先礼后兵！好好招待那些『革命”勇士，酒窖里存的啤酒让他们开了喝，但是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行为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小姐！”安科拉的声音远远地从克洛伊的身后传来。 克洛伊大致能猜得出来杰克逊他们的手段。 地面只是吸引注意力，推翻教会的统治只是个幌子，最多只是在烧杀抢掠的暴乱中除掉他们不顺眼的人，扩张自己的谗言。 他们的注意力实际上集中在真正的方向，也就是地下陵寢內部。 这是显而易见的。 城西闹得挺大估计该动手了吧？ 克洛伊奔跑的途中隱去自己的身形，很快就到了地下墓穴的入口处。 她下意识地望向与地下墓穴相对的教堂窗口，却赫然发觉，身穿黄铜丝线神袍的大主教赫拉贝格，正半隱在印玻璃之后的黑暗中，衝著她和煦地点了点头。 > 第439章 层层阻挠 第439章 层层阻挠 “知识圣殿”前的广场处，一支支黑衣的执法队伍整装待发。 这就是处置日常暴动的流程一一通常，执法队伍的还担负著教堂以及地下陵寢入口处的守卫， 他们本来就居住在“知识圣殿”的附近，如果地下陵寢的核心部位出现异常，能够很快作出反应。 但是他们毕竟人手有限。 当大部分的队伍重心转移到了压制暴动上，那地下陵寢的入口处保护力度必然会有所降低。 显然这就是杰克逊等人想要的机会。 很快，身穿黑色罩袍的执法队伍整装出发。 接下来就该想要进入地下陵寢的人出现了吧克洛伊咬著嘴唇，偷偷在地下陵寢的入口处放延伸出几乎无法被察觉到的蛛丝。 她也怕对方有能够隱身的能力，会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越过去。 伸出蛛丝之后，就能感受到是否存在断裂，有没有人通过地下陵寢的入口了。 不过，这个顾虑很快就没有了作用。 等待了將近一刻钟之后，克洛伊突然察觉到周围出现了淡淡的薄雾，以及轻微的铁锈与鲜血气味。 这种熟悉的感觉“战爭迷雾— 克洛伊瞬间警觉起来，意识到不管是“0-01”还是那个信奉“灾祸之城”的组织，必然有人把视线投到这里，或者作出了反应。 不远处的“知识圣殿”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克洛伊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感官受到了蒙蔽。 就连视距以外的蛛丝都近乎失去了联繫。 不得已，她只能悄悄燃烧灵性，放出属於自己的“战爭迷雾”作为抵消。 又过了几分钟，迷雾深处，嘈杂而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传来。 克洛伊聚精会神地望向那个方向，一道道身穿轻便冒险家服装的身影，迈著矫健的步伐接近。 为首的那个人，身形让克洛伊十分熟悉。 正是组织这一次暴动的杰克逊本人！ 望著他们逐渐走向地下陵寢入口，哪怕在隱形之中，克洛伊也屏住了呼吸。 一道道身影毫无察觉地从克洛伊身边经过，队伍的细节也一一暴露在克洛伊的眼中。 克洛伊却逐渐皱起了眉头。 她发觉情况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刚才听到的嘈杂步伐並不是杰克逊为首的探险者打扮的人发出的。 那些看起来就为进入地下陵寢作出充足准备，十分专业的探险者只有五六名，手持与执法队伍进入陵寢时类似，却没有点燃的马灯，走路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步伐也相对稳健。 而跟在后面的更多数，十几个人，却穿著隨意，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普通居民，不仅手中没有准备进入陵寢必要的马灯、蜡烛，甚至有的手中还拿的还是保养不良的短剑、火枪。 这一点没有进入危险的地下陵寢探索的样子，简直就是隨意拉过来的暴民！ 更为重要的是，那些跟在后面的“杂牌军”，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 他们的手指有著不同程度的残缺！ 疑惑之间，她看见杰克逊走到陵寢入口处，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面眼罩。 他面无表情，阴沉著下达命令： “现在开始，点燃马灯，戴上眼罩，聚精会神感受我的脚步，必须紧紧跟上。” 话音一落，冒险者打扮的人纷纷照做，动作熟练果断，没有丝毫疑问。 而后面没有带马灯的人却面面相靚。 一个左手缺失了三根手指的高壮男子压低了声音，沙哑地衝著队伍最前方的杰克逊吼道： “喂，別忘了你是用什么理由把我们叫出来的！” 杰克逊低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刷！ 在他面前，无形的蛛丝被焰流包裹，瞬间就化作了灰烬。 不仅如此，那股焰流还顺著蛛丝的轨跡，一路燃烧到了克洛伊的眼前！ 被察觉到了！ 克洛伊心中一惊，连忙断开手中的蛛丝，却发现焰流如同一个缠绕的阴魂，哪怕脱离了蛛丝， 也在身边飘飞一一这让她隱身的尝试完全没有了作用！ 断指的人们目光逐渐凶恶，盯住在焰流中仓促现身的金髮少女。 杰克逊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 “朋友们，杀死你们爱人的凶手就在身边啊！ “这小表子还想窃取我的成果——你们看吧，她已经潜入到这里。 “呵，愚蠢的小老鼠。她就留给你们解决了，合作愉快，祝好运。” 说罢，他便戴上眼罩，迈步向地下陵寢內部进发。 冒险者打扮的人紧隨其后，丝毫不关注身后的混乱一一“娘”莉莎曾经的情人已经和克洛伊打起来了。 “是你！夺走了我的挚爱！”为首的高壮男子大吼一声，扑向克洛伊，暴涨的肌肉中竟然蕴藏著丝丝电芒。 “杀了她！” “让她感受我们的痛苦！” “啊啊啊啊啊！” 你妈的，原来坑埋在这儿呢—克洛伊暗骂一声，连忙后跳回撤。 打这种愚蠢的架有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是从杰克逊他们的组织那里获取进入地下陵寢的情报！ 望著最后一个冒险者已经进入了地下墓穴，克洛伊低头闪过一发子弹，从怀中抽出“恶魔小丑牌”，甩手將它朝著陵寢入口去送去，用古弗萨克语命令道： “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跟上他们，记住路线，然后出来找我！” 梅迪奇已经说过了，以克洛伊现在的水平，远远不能达到进入地下陵寢的標准。 那她就不进去一一依靠“恶魔小丑牌”受到的限制反而更少！ 在上次请求过后，“教父”蒂埃里已经告诉了克洛伊有关特里尔地下墓穴有关的限制，以及自已对原理的推测。 拋开细节，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地下墓穴的种种异象和危险都是依靠著灵体，而“恶魔小丑牌”的灵智诞生只是因为非凡特性中被活化的精神烙印，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灵体”，这能规避大部分风险。 就比如地下墓穴最危险的事物之一一一特殊的镜中世界： 作为一个非凡物品，必然不会出现想要替代它的镜中“人”！ 而就算那些人在陵寢內部全军覆灭，或者“恶魔小丑牌”本身迷失在了地下墓穴中也没有关係。 依靠契约归属的联繫，当有一天克洛伊有资格进入地下陵寢的时候，很快就能够找到它。 第440章 关门大吉 第440章 关门大吉 “娘”莉莎在摩罗拉是老资歷，城里因为与她春宵一夜，被砍掉手指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就这，还只是存活著的，不包括那些经歷了“欢愉”之后，却被“娘”莉莎认为不配活下去，当场格杀，以及在日积月累的决斗中不幸离世的。 而很显然，莉莎本人也充分发挥了一名“魔女”的本能一一那些曾经体验过无上“欢愉”的人们，无一例外都迷恋上了她，成为了爱情的奴隶。 作为击杀“娘”莉莎的凶手，克洛伊此刻就是他们仇视敌对的对象。 杰克逊倒也是做了不少功课，下了功夫一一能被带过来对付克洛伊的，无一不是有名的强者， 克洛伊能感受到，除了他们本身的非凡能力之外，还有另一种她熟悉的感觉，让这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打手们更加的暴躁、急切，失去理智。 那鲜血与铁锈的气息近乎都溢出了他们的身体。 毫无疑问，在暴动发生的同时，他们也接受了“灾祸之城”的赐福。 没有丝毫徵兆的，一经照面，战斗便已经打响。 密集的攻击如同雨点一般向克洛伊这边泼来，飞刀、火枪、攻城锤一样的拳头以及突如其来， 出其不意的环境变化、地面陷阱接连而至，克洛伊甚至都很难分辨出哪些能力的发起者是谁。 “魔镜替身”短时间內已经碎裂了两次一一正如克洛伊对付“娘”莉莎时那样。 “她跑不掉！”为首断了三根指头的高壮男子壮硕的肌肉在爆发中已经撑破了破旧的衣物，“魔镜的数量不是无限的！她已经穷途末路了！” “杀了她！干掉他！为莉莎女士报仇！” “那边的，从后面围住！別让她逃了！” 当！ 克洛伊抬起手边的剑匣，挡住了一把长剑的下批，手臂被震得一麻。 抓住这个喘息的机会，克洛伊连忙观察了一下四周一一五六个人踏过散落一地的镜面碎片，从陵寢入口的地方，正抓紧时间衝著刚从空气中现身的克洛伊。、 身后，又有两个不知道有什么能力的男人谨慎地靠近，收缩包围的口袋。 真噁心啊—克洛伊感嘆了一句，猛然发力一推，趁著对方跟跑后退的功夫掏出锈跡斑斑的手枪，连续开火，击中他的腹部。 顿时，持剑的男子哀豪著，熊熊大火从伤口处钻出来，包裹了全身，痛得在地上大气滚来。 克洛伊瞅准了这个空隙，转身向后猛衝，连带跳地逃出了包围圈。 “快追！” “他妈的刚才是谁在负责包抄？怎么漏出去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火枪手呢？还没装好弹？我太奶动作都比你利索！” “追！追！別让她逃了！有什么傢伙赶紧都给她招呼上！” 身后，传来阵阵怒不可遏的吼声。克洛伊不敢回头，连滚带爬地朝著墓园以外的地方逃离。 两次“魔镜替身”的使用已经让她短暂地闪现，脱开距离，不像战斗刚开始那时一样被动。 还是不要正面对抗了教堂教堂就在前方，只要能进入教堂，就有大主教赫拉贝格的庇护他们还能在教堂里面撒野不成？ “魔女”途径本来就不是以体力为长，克洛伊娇小的体型又不占优势。 连续靠著直觉躲避了几把飞刀、几枚子弹之后，明显的，追击者的距离越来越小。 终於，她看见了洁白的阶梯，看见了宏伟的大门。 然而，面前的景象却並不能使她鬆一口气，反而令她的心沉入谷底。 “知识圣殿”的大门紧闭，只留了一个简单的告示： “因紧急状態，知识圣殿暂停开放。”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信—大主教你明明刚才还在窗户后头看我— 她心一横，直接跑上去拍门： “报案！我要报案！我被暴徒袭击了！执法队伍在哪？” 没有回应一一倒是从远处折返回来了一队执法队伍，却没有管知识圣殿门口的暴徒，而是径直衝著地下陵寢的入口方向跑去。 妈的真就没人管了是吧地下陵寢比眼前的犯罪行为更重要是吧？ 克洛伊醉了一口，將剑匣放在地上，掏出魔杖，挥手製造出一堵冰墙。 接著，她以冰墙作为掩体，在知识圣殿的台阶上用冰针、火鸦和手枪阻挡敌人的进攻。 背靠知识圣殿的坚固大门，居高临下，对手已经没有了任何包抄和侧绕的机会，只得硬生生打攻坚战一一而克洛伊层出不穷的手段却让他们应付不暇，一只只火鸦，一枚枚冰针和子弹，配合著“收割”，短时间內，就让对手损失了2个人，不得不暂避锋芒。 此刻，克洛伊没敢用“战爭迷雾”。 这招耗费的灵性太强，在现在这种僵持下，必须省著点用。 不说全部解决，压制一群低序列或者说下位中序列非凡者者对克洛伊来说不是难事，现在等待的是一个时机，一个出现变故的时机。 要么就是等知识教会腾出手来，重新开放“知识圣殿”，或者执法队伍重新注意到这里的一小波高质量暴动者，又或者这次暴动彻底被压制下来。 总之她现在虽然有脱离的手段，但是仍然希望留在这里，不愿意远离地下墓穴。 这一趟最需要的就是情报， 到现在，克洛伊一旦伸出脑袋，还能看见墓穴入口的地方，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失去了三根手指的男子陷入了狂躁，徒手拔起一块墓碑，拍散一只火鸦： “他妈的没信心躲子弹的都躲著点！找掩体！几个动作快的，把战壕挖出来！教会不会帮她， 她已经被逼入绝路！ “枪手的射击不要停！去个动作快的帮他装弹药！” 他断定克洛伊现在已经无处可逃。 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克洛伊冷哼一声，做出判断。 低序列非凡者的灵性和她相比而言更加宝贵，真要持续这种强度的对抗，最先油尽灯枯的必然是对方。 忽然在这时，克洛伊视线边缘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亮光。 那像是癲狂的火焰，燃烧著些微青紫，如流星一般跨越了半个城市向这边飞来。 第441章 再次拜访 第441章 再次拜访 轰！ 隨著青紫色的火焰流星坠落，一阵爆炸声传来。 克洛伊本能地將头抬起，看见爆炸的中心，一个个被烧得焦黑的身影和断肢接连飞起。 而火焰的中央，一个浑身缠绕焰流如同火焰与钢铁化身的刚硬的身影缓缓將头抬起，望向了“知识圣殿”门口正在对时的眾人。 那是一个头髮鲜红，眼眸中不含感情，顏色全是铁黑。 一个名字赫然突现在克洛伊心中。 “枪药”，罗杰斯！ 这是“0-01”在摩罗拉的代言人！ 被那不含感情的冰冷眼眸盯上的一瞬间，克洛伊便感受到了如同面对猛兽盯上时的猛烈危机感。 而转瞬之间，这种危机感陡然放大，与此同时“枪药”罗杰斯再次化为青紫色的火焰长枪，如离弦的箭一般划过拋物线直直向这边扎来！ 从刚才那大口径高爆炮弹一般的破坏力来看，没有什么人能够从这样的攻击中逃脱！ 见到这一幕，克洛伊不再犹豫。 她以最快的速度將手枪和魔杖收好，提起剑匣，捏起胸口处悬掛的一枚不规则晶莹饰品，语速飞快地念出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反射！” 咔！ 在火焰长枪到来之前，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攻击，克洛伊的身体便如同镜面一般破碎。 幽暗的环境，如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通道，令人不安的寂静——“ 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著，克洛伊在这诡异的环境中快速移动，种种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一阵眩晕之后，她跟跪著伸手推开了一处通道尽头的光门，跟跪著摔倒在地上，摸到了熟悉的木质地板。 “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三层，克洛伊的臥室！ “呕！” 克洛伊不由自主地撑著床乾呕了一下，才勉强站稳身体。 轰隆！ 直到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遥远的爆炸声音。 那声音来自“知识圣殿”的方向。 在“枪药”罗杰斯化成的火焰长枪落地之前，她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呼..— 直到这时，她才鬆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罗杰斯是“0-01”的代行者，他一定是发现了主人有了异常，前去阻挠。 无论如何，剩下的爭斗都將会发生在地下陵寢內部一一克洛伊已经脱离了混乱的中心，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暴动就像是往常那样，在执法队伍的威压之下被制止，城区招起的大火被扑灭，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散了硝烟，正午之前，太阳也如约从云层中探出来，驱散阴冷的寒意。 一切都依然井然有序地进行著，执法人员散发的罪行宣判单宣告了暴动的结束。又有一批人被抓起来当作实验人员，或许是为了弥补昨天夜间的“损耗”，或许是日常的更替，一切不得而知一一总之是死了不少人，损失了不少物品。 但“无耻之徒”百货商店这边是风平浪静。仅仅是昨天夜里克洛伊走下一层的时候，在那些明明目送了她离开的手下之间造成了小小的骚动罢了。 进入地下陵寢的探险队伍没有一个能够活著出来，“恶魔小丑牌”也留在了地下，无论克洛伊怎么想办法藉助契约的联繫呼唤，也无法得到回应。 “枪药”罗杰斯也如常出现在街头，仿佛昨天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克洛伊顺著记忆在摩罗拉巡查了一遍，惊奇地发现昨天的暴动近乎没能造成任何影响，甚至连在冲天的火光中被烧毁的，也只有城西的一小部分房屋一一城市中最大的变化仅仅是一座拔地而起的火山，但这也只是摩罗拉恶劣天气的一个小小侧面罢了。 对克洛伊来说，唯一出现了变化的，只有在暴动事件中被“灾祸之城”再次侵染的自己。 那把被改过的手枪在暴动之夜被使用的次数不少，让她体內的污染程度达到了某种临界条件。 在当天的睡梦中，梅迪奇再次拜访，著满意的笑容向她宣布： “很高兴你能仔细考虑我说的话一一现在，你可以承受住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必须的两个能力了。” 梅迪奇的身后，是频繁闪过恐怖电弧的雷霆森林，再往后就是一座高高耸起的山峰，让人即使在梦境中也感觉到畏惧，想要臣服。 那里代表著什么？ 只有获得梅迪奇光顾的时候，我才能在梦境中获得一些自主，否则只有在醒来的时候会有模糊的回忆，没过几分钟就会被衝散现在才注意到一一这些看似一成不变的梦境，都代表著什么？ 与“0-01”有关係吗？ 克洛伊望著雷霆森林后面模糊的宏伟森林出神，浑浑噩噩间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梅迪奇。 反倒是梅迪奇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 “你最好不要探究梦里的內容尤其是不要盯著那里。 “想看的话，找机会让自己走进地下就行，没必要现在就在梦境中被那个东西悄声无息的『征服”。” 克洛伊吐出一口气，收回目光： “你是说，现在梦境中的景象，都是地下陵寢內部的映射？” 梅迪奇嘲笑了一声： “呦！还『映射”，最近在老龙手底下学的东西不少嘛——“ “你以为我是靠什么突破知识的封锁，和你在这里说话？ “我藉助的本来就是『灾祸之城”的气息一一而摩罗拉，你觉得哪个地方『灾祸之城”的气息最严重？” 那必然是“0-01”了— 轰隆！ 一道近在眼前的闪电划破了梦境，照亮四周一一短暂的间隙中，克洛伊警见她和梅迪奇站立的土地上，不仅有仿佛被烈火肆虐过一般的焦黑余烬和废墟，还有动作僵硬，却真实存在的铁皮兵偶。 那些兵偶有著铁黑色的头盔，膨胀高耸的身体。在这个瞬间，它们齐齐转过头颅，向克洛伊和梅迪奇两个外来者投去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 与此同时，克洛伊的精神中一阵剧痛，有了向雷霆森林之后的宏伟山峰下跪膜拜的衝动。 有了这里属於“0-01”神陨之旗这个认识之后，梦境中的地下陵寢也察觉到了克洛伊的异常， 出现了反应！ 不过梅迪奇只是轻鬆的扫视了一圈，另一种温和的多，让克洛伊感到熟悉亲切，却与远处“0- 01”那里的力量近乎同源的波动却从克洛伊精神深处扩散，很快就將她的战慄驱散。 梅迪奇看著克洛伊大声喘著气，轻笑道： “嗯，不用惊讶，这是下一个该你获得的能力一一时候不早了，还是说说这次我给你的两个能力吧。” 第442章 保命的准备 第442章 保命的准备 获得新的能力本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面对梅迪奇的赐予，克洛伊心中却只有隱隱的不安。 上次被赐予三个不属於自己途径的能力，是因为梅迪奇给予了她奖励一一帮助梅迪奇获得“战爭主教”特性的奖励。 但是这一次，没有任何理由的，梅迪奇突然就又给出了这样的待遇。 这让人不禁怀疑，在这背后是否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获得了这些能力之后，代价又是怎样？ 不用问，前者是肯定的。 梅迪奇把克洛伊送进摩罗拉，就是为了爭夺“0-01”的控制权，现在他的任何做法都是在围绕著这个目的。 本著怀疑的心態，克洛伊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要突然给我新的能力？” 梅迪奇说： “我说过了，在你接下来的行动中，必须有我给你的两个能力，才能够活下来。 “还记得班西港吗？” 班西港·克洛伊眯上眼睛，语气带著讽刺地说道： “当然，感谢您在那时的『眷顾”。” 她在“眷顾”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要不是班西港，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与“星之上將”联繫，与“神秘女王”见面，然后谋划返回贝克兰德向洛森特家族復仇的事才对。 而不是住在什么“流放之城”摩罗拉里面一一和几百万人口的贝克兰德，哪怕是和拜亚姆比起来，摩罗拉都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贫瘠之地。 梅迪奇没有理会克洛伊语气中的些许不敬，打了个响指： “那你一定还记得那些受到『灾祸之城”污染產生的怪物一一有的是无头尸体，有的却只有头颅，可能还带著几节脊柱一“你猜它们都是怎么產生的？” 克洛伊回想了一下那个风雨交加的恐怖夜晚里出现的怪物，试探著道： “它们本来是正常的人？” “没错。” 梅迪奇点点头，表情上写著满脸的“还算不蠢”： “少量的也就罢了，短时间內接受大量的『灾祸之城”污染，表象最明显的，就是你的脑袋会被拔出身体。 “以后你直面『0-01”的时候，必然会经歷巨量的污染，不做准备，脑袋和身体准会分家。 “我给你两个能力一一钢铁化，和火焰化，来抵抗这种最直观伤害也最大的污染。 “钢铁化，能让你的身体足够坚硬，把你的脑袋拔出来会更难。 “但这也不是高枕无忧了。 “能靠『钢铁化”扛过去也就算了，万一受不了的话，你就用『火焰化”，身体就没了实体， 也没了脑袋和脖子之分。 “不过千万要注意控制身体连接，小心不要被扯断了一一污染可不管你有没有脖子，只是撕扯，到时候別落得一个腰斩的下场。” 钢铁化，火焰化--克洛伊思索了一阵，从梅迪奇当初让她挑选能力的时候，给她展示的种种回忆中找到了这两种本属於“铁血骑士”的能力的用法。 在战斗中，这两种能力都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看来正如梅迪奇所说，他给的两种能力都是保命用的。 克洛伊定了定神，道： “但是我没有想到，您这么篤定我一定是您的帮手一一万一我用您给的能力，反而为我自己爭夺“红祭司』的位置呢？” “呦！” 听到克洛伊这么说，梅迪奇不屑地大笑起来： “那也挺不错的？哈哈！克洛伊大人，看在我帮你成神的份上，等你『征服”我的那一天，给我留个从神的位置。” 克洛伊知道梅迪奇是在讽刺，这话一说出口，她就觉得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想要揍回去一一但是这种不带丝毫真情实意的恭维也让她不得不羞愧得低下头去。 “您还是別开玩笑了。” 梅迪奇收起笑容，正经的说道： “成神这件事把你困扰的不轻吧？不过作为你的竞爭对手，我说什么都不合適。 “你倒是可以找別人谈谈，老龙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的那个教父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说不定他能开导你。” 还有“愚者”先生。 克洛伊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不等克洛伊回应，梅迪奇便抬头看了看天色一一当然梦境的地下墓穴里没有天色，这只是一种表达时间不够的暗示： “怎么样？今天就这么结束，或者你还有別的要问的？” “有！” 克洛伊收束髮散的思维，果断地开口问道： “摩罗拉有一个能够把自己做成火焰投枪的傢伙，叫做罗杰斯，命中的地方破坏程度堪比被一尊岸防炮轰击。 “之前我看资料说『0-01』不能被拥有神性者靠近，可他怎么会拥有『铁血骑士”的能力？” “因为这个“铁血骑士』是被那杆旗允许所以才產生的。” 梅迪奇篤定的回答道。 他耐心地为克洛伊讲解： “他就是『0-01』在摩罗拉的代行者，面对他，你可以权当面对的就是『0-01』，当然实力肯定远远不及，但他能使用的力量甚至可能不止序列4。 “呵，我已经藉助『灾祸之城”的气息读到这里的情况了。 “要想给『0-01』打下烙印，本质上，就是以我的名义，成为它的代行者。 “当你有机会面对它的时候，念诵我的尊名，让它和我產生共鸣一一再在这个时候把我的血滴进去。 “你將会成为下一个『0-01』的代行者，当然，如果你有心的话，也能成为下一个『红祭司”的候选人。 “前提是一一那个你所说的罗杰斯已经被你打败，『0-01』失去了前任代行者。” 梦醒之后，克洛伊记起了即將举行的“塔罗会”，揉了揉眼睛，等待召开时间的到来。 但最先来的，却是一个乾瘦的老头。 安科拉急匆匆地跑进克洛伊的臥室，见克洛伊醒著，鬆了口气， 他大口呼吸了几下，焦急地向她匯报导： “不好了，克洛伊小姐！ “『丧门星”格罗戈来了！他，他现在就在门口坐著，死赖不走一一盯上了我们的地盘！ “我们的產业，我们的產业要完蛋了！” 第443章 丧门星 第443章 丧门星 克洛伊还是头一次看见安科拉有这么失態的时候一一上次她听说“丧门星”格罗戈的时候，安科拉还在风轻云淡地说他是个毫不起眼的乞巧，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摩罗拉停留了多长的时间，但可以肯定是个老资歷，说不定已经閒逛了几十上百年。 但是当格罗戈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安科拉却表现出了十足的恐慌。 “別著急，你慢慢说。”克洛伊检查了一下手枪，將它收入腰间的枪套中。 她用眼神示意安科拉带路。无论如何，值得被如此夸张对待的人必然不简单，克洛伊肯定要去见一面。 “格罗戈这个人“一般他只是閒逛，当一个乞弓，地位倒是低下的很，但没有人敢招惹他。”安科拉深吸一口气，跟在克洛伊后面，“因为一旦被『丧门星”格罗戈盯上，他就会死死跟在你的后边，怎么赶都赶不走。” “如果决斗呢？”克洛伊问道。 安科拉篤定地回答道：“没有人看到过格罗戈接受决斗，发起决斗也一样。” 不发起决斗，不接受决斗，不管有谁惹到了他，都会像是膏药一样粘上去-粘上去干嘛？ 想到这里，克洛伊后知后觉地问： “那些被他骚扰的人都没有意见吗？” “有意见，很大的意见一一但是被格罗戈沾上以后很快就没有了。” 经过二层摆满精致商品的货架前，安科拉充满留恋地环顾了一周，仿佛是在做最后的道別： “希望他只是看上了我们的店铺一一这样的话，如果放弃这里，还有机会摆脱这个麻烦。克洛伊小姐，你能够与外界流转货物的权限已经確定了，再找一处店面，我们的损失不会很大。” “別和我打哑谜了。”克洛伊瞪了他一眼，“被他盯上会怎样？” 转过通向一层的阶梯，安科拉的表情也变得不情愿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想看到格罗戈： “你会变得非常倒霉一一非常非常倒霉。比如说雷暴中闪电恰好会劈到你的头顶，比如说地震的时候恰好旁边的建筑倒在你的身上等等等等，总之『丧门星”格罗戈是个倒霉蛋，但总能靠著某种办法躲掉即將到来的灾祸，但是被他缠住的人，就不一定了。” 某种能影响幸运的途径克洛伊在心中作出评判。 怪不得叫做“丧门星”，让他在身边，那绝对是晦气。 眼见安科拉的脚步都有些曙了，克洛伊也不勉强，嘆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你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哪个位置？我自己去找他，免得你被不幸的气息沾染到了23 安科拉鬆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感谢您，克洛伊小姐！” 说著，他象徵性地往前送了两步，但紧接著就死活不肯挪动了。 克洛伊嘆了一口气，走出店面。 “无耻之徒”百货商店正门的右手边，確实在地上盘坐著一位头髮鬍子都已经白的脏兮兮的老头。 看见克洛伊从门口出来，他裂开皸裂的嘴唇，露出一嘴缺失不少的黄牙，沙哑著嗓子： “不错！不错！你就是最合適的人！ 怎么不像是要对我不利啊—我没招惹过他，没有冒犯过，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 这老傢伙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吗？ 喉喉，別让我太倒霉就行。 克洛伊见“丧门星”格罗戈衝著自己嬉皮笑脸，心里也泛著嘀咕，咳嗽了一声： “听，老先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指教吗？ 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来，用脏兮兮的手拽住克洛伊的袖口： “嗯嗯，好孩子，好孩子，指教谈不上—你跟我来，你跟我来！” 好消息，店面保住了. 克洛伊自嘲地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被装修的十分精致的百货商店，苦笑一声，用轻柔的动作从老头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口： “呢，老先生，我们去哪？” “去一切的源头也是尽头！我们跳进归终以岩浆沐浴，以鲜血擦亮眼，却无从躲避目光的锈蚀。而灾祸將寻我们而来———.不必躲避！不必躲避！我们將迎著它，迎著它———“ 头髮与鬍鬚全部白的老者嘟儂著早已经不在当前的时代流传，更加接近古弗萨克语的句段， 像是在吟诵，又像是某种祷词--他的脚步隨著语速越来越快，朝著城西，刚刚经歷过暴动洗劫的街道赶去。 克洛伊一句话都插不上，只听见格罗戈一脸亢奋地念叻，到了后面甚至连他在说什么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啪嗒。 一枚子弹擦著克洛伊的额头飞过，在青石板路砸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坑洞。 两三秒之后，克洛伊才听见了开枪的声音。 那离著很远，不知道是谁和谁在决斗。 这发子弹怕是打偏了。 一枚流弹。 克洛伊不用多想，就做出判断， 弹头在地面上弹跳了两下，才无力地躺在地面上·从它砸在青石板路上的力度来看，哪怕它真的击中了克洛伊的脑袋，也无法击穿颅骨，造成致命伤。 真是倒霉克洛伊的脚步只是微微停顿，便小跑起来，继续跟住完全没有理会身后变动，一个劲向前赶路的格罗戈。 离摩罗拉的中心已经很远了。 格罗戈的脚步一直在加快，从那一枚流弹开始，许许多多巧合的事情不断上演。 一座火山突然从地底冒出来，喷出黑烟与被烧得通红的石块；一片闪烁著雷霆光芒的厚云来得快去的也快，几颗苹果大小的冰霍差点砸在克洛伊的脑袋上，好在克洛伊不是普通人，挥手將它们击碎— 腐朽的大树倒塌在克洛伊身前，踏上的土地突然塌陷格罗戈却丝毫没有停止脚步的样子， 克洛伊甚愈发不解一一这究竟是愿意让人跟著还是不愿意？ 但为了解决心中疑惑，她还是紧紧跟隨，没有落下脚步。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因为地震產生的裂隙。 格罗戈纵身一跃跳进去，消失在裂隙中瀰漫的雾气中。 裂隙中传来格罗戈苍老疯癲的声音： “来！来！你是受到眷顾的幸运儿，至高之主將我等赐予你一一来！来！拜伏在神龕之前，『铁血十字会”即听你调遣！” 第444章 领导者仪式 第444章 领导者仪式 “铁血十字会”？那是什么？ 克洛伊意识到这个缝隙之中就是“丧门星”格罗戈的目的地。 她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一格罗戈似乎並不是简单的给她设下陷阱。 他没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当他口中说出“铁血十字会”的时候，就已经能表现出某种真诚。 从来没有任何传闻说“丧门星”格罗戈属於任何组织，克洛伊完全有可能直接转身离开，把这个情报公之於眾一一这对几十上百年之间都没有暴露过身份的格罗戈无疑是重大打击。 对克洛伊来说，面对格罗戈接下来死赖在身边的威胁，与进入完全未知的迷雾裂隙中，后者的风险本该更胜一筹才对。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格罗戈忽视这个可能对他造成重大不利的风险呢？ 答案只可能有一个一一他已经认定了克洛伊是“被选中之人”，是必然会接下带领所谓“铁血十字会”这个组织的人。 而他文为什么会如此认定？ 必然是因为克洛伊身体中愈发明显的“灾祸之城”污染了。 “铁血十字会”这个名称对克洛伊来说並不陌生。 它也算是一个比较著名的隱秘组织，从第五纪开始活动，信奉“真实造物主”一一不过这些都已经是歷史內容了，几百年前，“铁血十字会”经歷了一次打击之后，已经从眾人视线中隱退，现在的情况仍未可知，转而信仰了“灾祸之城”这个在某种程度上开始影响现实的“源质”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铁血十字会”掌握的非凡途径就是“红祭司”，因为谋求“0-01”而在摩罗拉活动，也是合情合理的发展，不是吗？ 不过，如果要確定这件事克洛伊定了定神，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时间快要到了— “老先生，你知道杰克逊这个人吗？” 悠扬迴荡的声音从谷底的浓雾中传出，格罗戈还在等待克洛伊的进入： “杰克逊，杰克逊，他是我们以前的领导人—但是他失败了！死亡与鲜血拥抱了他，而你， 就是最適合的人！就是最受到眷顾的人！就是下一个领导人！” 现在没错了，看来他们確实在昨天的行动中失去了的领导人。 那就跟著“丧门星”格罗戈看一看吧。 就在克洛伊作出决定的一瞬间，忽然，毫无徵兆地，她脚下的地面开裂塌陷了。 不好还没做完准备呢。 不过身体已经下落，克洛伊只能发动能力，减缓自己身体下落的速度，没一会儿就重新触及地面，出现在格罗戈的面前。 “很好，很好——” 现在格罗戈没有急著走了，他购著，嘟嘧著，如同一位真正的老者一般，步伐缓慢地为她引路，不一会儿不再有外界的光线能够穿透谷底一一裂隙的尽头连著一个山洞。 山洞两侧已经有了燃烧著的火把，迷雾逐渐散去，露出了有过人工修痕跡的通道。 “还有多久能到？”克洛伊向格罗戈问道。 “很快，很快，就在你的面前——“ 拐过一个弯之后，一具具兵偶出现在克洛伊的眼前，它们像是巨大的守卫者，在一个石台周围围了一圈，面朝中心，垂著脑袋。 但是看起来仅仅是工艺品雕塑的兵偶，却激起了克洛伊直觉上的警惕。 她感觉这些兵偶都能在瞬间活过来，给予致命的攻击！ 格罗戈对这些兵偶视而不见，和克洛伊穿过它们，来到石台前站定。 石台上放置著一盏没有点燃的马灯，其中盛放有凝固的细腻蜡油，一截小小的灯芯露在外面， 等待引燃。 那些蜡油让克洛伊想起了杰克逊送给他的那种蜡烛。 神这就是神？ 这么来说，杰克逊送给我的那种蜡烛就能算是神像了？ “丧门星”格罗戈的表情愈发欣喜，手舞足蹈，甚至出现了沙哑的颤音： “好，好得很至高无上的伟大存在接受了你的到来一一我会亲自为你举行仪式，现在，向它祈祷吧。” “祈祷？怎么祈祷？”克洛伊不解问道。 没有什么特定的手势、姿势、祷告词什么的吗？ 你至少给一个尊名啊！ “祈祷就是祈祷一一”格罗戈一边说著，抬起手，准备点燃那一截灯芯。 克洛伊额头一跳，连忙制止： “慢著！” “嗯？”格罗戈停下动作，回头望向克洛伊。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 “我需要准备一下，调整状態。” “好，很好—虔诚，虔诚是最高尚的品质——”格罗戈对克洛伊的说法没有异议，口中嘟嘟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克洛伊也鬆了一口气。 她不再问这问那，直接合上双眼，盘腿坐在了地面上，开始冥想调整自己的状態。 就这么过去两三分钟，突然，克洛伊睁开双眼，道： “可以了，就是现在！” 格罗戈讶然地望向克洛伊那急切的神情，似乎在好奇究竟为什么需要把时间把控地如此精准但他没有发出任何疑问，毫不犹豫地直接上前，点燃蜡烛，以最快的速度执行了这位“准领导者”的命令。 嘧。 灵性擦出的火星点燃了这盏石台上被供奉的油灯。 也就是同时，深红色的潮水从克洛伊的眼底进发一一现在是“愚者”先生的塔罗会时间。 瀰漫著无边灰雾的宏伟宫殿中，一道道人影在克洛伊面前铺开。 丝毫没有理会塔罗会应该进行的流程，克洛伊没有任何等待，立即站起身，向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恭敬行礼，语气急促： “尊敬的『愚者”先生，摩罗拉的“铁血十字会』正在举行仪式，向他们信奉的邪物祈祷让我成为首领———我祈求您的帮助，庇护我在这个过程中不被污染侵袭！”” 塔罗会眾人的目光纷纷望过来一一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紧急的事情。 但“愚者”先生只是略微点头说道： “可以。” 话音一落，克洛伊有了一种坠落的感觉一一她知道自己被“愚者”先生放回了现实世界中。 紧接著她眼前便一阵恍惚，看见了背后有六对羽翼的天使。 天使的虚影將克洛伊拥抱覆盖之后，她才敢睁开眼睛一一但此时，她的眼前没有石台与油灯， 也没有灰雾与长桌。 仅有的，是一片染上幽黑色泽的雾气。 置身在这雾气里，能“看见”的只有一处建筑风格不属於任何国家，勉强看见轮廓的街道边缘。 第445章 保险对冲 第445章 保险对冲 与此同时，灰雾之上的宏伟宫殿中。 一听见克洛伊现在正处在十分危急的情况中，没有丝毫犹豫，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直接切断了她和灰雾空间的联繫。 同时，他还屏蔽了所有人的感官，用“黑皇帝”牌製造出纸人天使，为克洛伊附上加护。 代表“力量”克洛伊的緋红星辰光芒大作，甚至隱隱產生了如同献祭之门一般的漩涡一一“愚者”克莱恩从来没有见到过仅仅因为纸人天使的加护，就產生如此强烈的反应，这次加护让“力量”克洛伊和灰雾空间，和“愚者”克莱恩的关係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 克莱恩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用力拉扯代表“力量”克洛伊的灵体。 用力，也就代表著，有著另一股力量也在此时影响著克洛伊。 克莱恩顿时出现了一阵虚假的脱力一一可以肯定的是，克洛伊那边的神秘力量激起了灰雾的激烈反应。 那股力量並不逊於这神秘的灰雾！ 这样的状態持续了几分钟，终於，在另一边拉扯克洛伊灵体的力量开始消退，克莱恩这边逐渐占了上风。 摩罗拉，克洛伊感觉自己正在不受控制地在迷雾笼罩的诡异都市中游荡。 她能看见远处高耸的扭曲塔楼，头顶深处触手，样式古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电车，还有种种衣著风格与她见过所有风俗完全不同的扭曲怪物一一她感觉自己正在渴望飞越城市，投入城市中央高塔的怀抱，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危险，以及系留在身后，给她带来些微安全感的纽带一一然后就是一切又变得虚幻起来，而真实显现，石台、马灯和申请狂热嘟嘧著克洛伊听不懂的语句的格罗戈。 以及，眼底重新出现的恢宏宫殿，以及坐在长桌上首的身影： “已经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一一鼻尖传来已经熟悉的，却更加浓郁与刺鼻的铁锈与鲜血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却看见自己的身体各处都已经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太危险了不过还好有“愚者”先生。 “恭迎我们的新首领！” 突然，“丧门星”格罗戈颤抖著，撕扯沙哑的嗓门，双手高举，向克洛伊的方向讚颂膜拜。 隨著格罗戈的讚颂声，克洛伊感觉到自己与周围的环境更加契合，感觉到了周围的兵偶一一他们现在仿佛都同心一体，共享感官，只不过她现在仍然不知道怎样才能操控它们。 不过，这也足够证明，现在她確实有这个资格成为所谓“铁血十字会”的领导者了。 无论是祭司格罗戈，还是周围的兵偶，都已经接纳了她。 克洛伊心中做出打算，定了定神，睁开了一双已经带著锈蚀顏色的双眼。 她平静地望著手舞足蹈的格罗戈，努力模仿曾经见过杰克逊的语气，吩咐道： “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新的收穫，你在一边等候。” 格罗戈垂下手吗，也垂下脑袋，重归平静，声音也低了下去： “谨遵.—谨遵.— 见到格罗戈会服从自已的命令，克洛伊才终於確定，低下头作冥想状，重新合上了双眼。 她在心中用古赫密斯语默念： 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尊敬的“愚者”先生一一我已成为“铁血十字会”的领导者，现在，可以继续参加塔罗会。 灰雾之上，塔罗会仍然在举行。 所有成员都面带紧张以及好奇，来来回回地望著已经空下来的“力量”的位置，以及聚精会神盯住眼前长桌的“愚者”先生。 而“愚者”克莱恩也正聚精会神地观察著“力量”克洛伊的动向。 隨著克洛伊合上眼，周围的环境重新归於平静，克莱恩明白了她的用意。 补充一次“天使之拥”以后，他重新將灵性投入代表“力量”的深红星辰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疯狂地汲取著他的灵性。 足足投入了有三分之一之后，原本平静无波的灰雾猛然间翻腾起来一一层层雾气將重新出现在代表“力量”的座椅之后的克洛伊重重包围，甚至看不清原来能够展现的发色、瞳孔、衣著等细节。 灰雾空间还是对克洛伊经受污染之后的异常作出了反应！ 而克洛伊，被灰雾遮挡住的她眼前也模糊不堪，但好在，熟悉的布局让她已经了解到，自己已经处在了塔罗会的会场。 紧接著，她便听见青铜长桌上首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声轻笑。 那是来自“愚者”先生的声音： “你招惹到的东西，让我不得不做出一点防备。” 听见这句话，克洛伊就明白了一切在“愚者”先生眼中，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是需要一点轻微的“防备”而已切还都在的掌控之中。 克洛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拖著身上重重的灰雾，站起身来，向长桌上首行了一礼： “感谢您的帮助，尊敬的『愚者”先生，抱歉在塔罗会前麻烦了您这么长时间。” 说完，她环顾了一周，望向鸦雀无声的聚会成员： “也抱歉耽误了你们一一请容许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以及，道一声，下午好。” 灵界的某一处城堡中，身形无比巨大，姿態囂张地坐在荆棘编织成的铁锈王座之上，伸出一根手指，按著眉心。 良久，他才放鬆一般地鬆开抵住眉心的手指，轻笑了一声。 突然，他右侧脸颊上的腐烂伤口忽然蠕动起来，发出充满恶意的声音： “梅迪奇，你扶持的那个小孩，差点就天折在里面了！哈哈！” 梅迪奇活动了一下肩颈，舒適地靠坐在王座椅背的荆棘丛中： “索伦，我不是说过吗？融合的时候不要开口，小心打断了进程。” 左侧脸颊上的腐烂伤口也颤抖著发出了一阵笑意： “哈，梅迪奇，看来在兵行险招这方面，她比你还更激进啊。” 梅迪奇的嘴角微微翘起： “呵—：『铁血十字会”，本来就应当是我的部下，正好让她整顿一番，也算是殊途同归。 “只不过本来应该费大力气才能帮她保持自我，结果现在这么轻鬆一一我非常好奇，究竟是谁，还有那么好心。” 第446章 「门」先生 第446章 “门”先生 代替“正义”小姐给塔罗会作了开场白之后，克洛伊如愿听见了“愚者”先生略显轻鬆的声音“你的事值得详细谈谈，但我们一件事一件事来。” 说著，他便示意克洛伊先行坐下，然后將目光投向克洛伊再靠后两个位置的“隱者”女士。 “隱者”嘉德丽雅会意，当即具现出一页黄褐色的日记，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又搜集到了一页罗塞尔日记。” 刚刚经歷危急之后，看著如常举行的聚会，克洛伊也鬆了一口气，看著模糊的一页纸的样子， 以穿梭的姿態落到了“愚者”先生的手中。 现在的感官对克洛伊来说还是蛮新奇的一一什么都看不清，像是隔了一层模糊的雾气听说近视患者就是这样的？ 好像这个比喻还挺恰当的—克洛伊低头看了看面前，青铜长桌的纹路仍然清晰可见，如果有谁给她面前具现出来一封信，她也能够轻易地读到。 现在我是神秘学上的近视眼？ 望著“患者”先生已经开启了自己的阅读时间，克洛伊忽然感觉，如果“患者”先生能把罗塞尔大帝的解读方法教授给自己就好了。 哎，“神秘女王”也真是的，明明肯定已经收集到了整本整本的罗塞尔大帝日记，但是还是一页一页地给“愚者”先生呈阅一一如果是一本有多好，“愚者”先生肯定没有足够的精力一点一点看，到时候说不定就把解读的方法交给我们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胡思乱想，没过多久，这一页的內容就已经被“愚者”先生阅读完毕。 她看见“愚者”先生那模糊的身影抬起头，迅速让具现出来的日记消失，略带笑意地对“隱者”说道： “你有什么请求？” 也就是“神秘女王”有什么请求——克洛伊在心里补充道，然后就听见“隱者”坦然提出了问题： “这篇日记的主角，除了罗塞尔大帝，还有哪位？” 啊·也就是说这一页日记里面是有两个主角了？ 克洛伊看见所有的成员都好奇地望向了长桌上首的方向一一塔罗会每个人都对罗塞尔大帝这位现实中的风云人物，以及被“愚者”先生重点关注的神秘人物充满了好奇，而能被称为另一个“主角”，在大帝的日记中被提到的，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等待了两秒钟之后，悠然靠著椅背的“愚者”含笑回应道： ““门』先生。” “门”先生能被“愚者”先生这么称呼，可能都已经接近神灵了吧？之前在他称呼真正的神明的时候，也只是“蒸汽”、“黑夜”那么叫“ 甚至於他在“门”后面还加了个先生？ 对了，“门”先生这种称谓，怎么和“愚者”先生这么像？ 他也是一位类似的存在？ 念头纷呈间，克洛伊看见“愚者”先生略微向自己这边转动了视线的方向，但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说，“愚者”先生的下一句话是对著“魔术师”小姐说的。 这个念头刚起，克洛伊便听见“愚者”先生对著身边的“魔术师”女士轻笑道： “对於，你应该不会陌生。” “啊？”“魔术师”一脸茫然。 克洛伊也一脸茫然一一这位“魔术师”小姐在塔罗会上的存在感一直不强，致力於收集材料， 获得晋升，直到上次塔罗会，才向“世界”格尔曼·斯帕罗提出了杀人的委託，作出了不太一样的事情。 但只能说不愧是隱秘存在邀请组织的聚会吗？就连这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魔术师”小姐，也和高位存在，“门”先生有著联繫。 克洛伊转过头去，看见“魔术师”小姐在茫然中很快就恢復了思考，嗓音略显颤抖地確认道： “是製造了满月吃语的那位？” “愚者”含笑頜首： “对。” 回復之后，惜字如金的“愚者”便不再开口。 这又是什么东西克洛伊很想耸耸肩，表示自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魔术师”明显知道他们对话的內容。她略微思索了一阵，便放低了目光，真诚地感谢道： “感谢您的提醒。” 有关於日记的事情就到了这里一一“愚者”先生的目光再次偏转了一点角度，望向克洛伊： “可以说说你究竟遇到什么事情。” 克洛伊早就在心中组织好语言。 她抬起头，流畅地说道： “昨天，之前说的，另一个组织关於摩罗拉地下陵寢一样物品的谋划失败了。他们的领导人也因此遇害。 “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於是，这个名叫『铁血十字会』的组织就找上了我一一让我通过一个仪式，接手领导者的位置。” 听到这个消息，对面的“倒吊人”阿尔杰抬起了头： “『力量』小姐，或许我应该提醒你一下，『铁血十字会』信奉的存在，是『墮落造物主』。” “愚者”先生明確与“墮落造物主”为敌，擅自接触“铁血十字会”可不是能够被接受的行为！” “至少我这里的不是。”克洛伊莞尔一笑，回应道，“我知道他们信仰的是怎样的存在一一如果你想要知道，我们可以单独交流， 但是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警告你“知道了它的存在，精神就有可能会被它污染。” “倒吊人”沉默了一会儿，然说道： “那就不必了。” 虽然说知道了就会造成污染这种事情在教会里也听说过不少，但是“力量”克洛伊那被重重灰雾压制住的模糊身影，可比主教那些主教的口头警告要有说服力多了。 “倒吊人”可猜不出来，究竟是怎么样的改变，才让“愚者”先生做出了如此谨慎的应对。 见“倒吊人”阿尔杰不再追究，克洛伊便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 “总之，在『愚者”先生的帮助下，我从那个诡异存在的密契仪式中保留了自我，同时，也確实被“铁血十字会”承认，成为了新的领导人。 “我想，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离开摩罗拉了。” 第447章 不相临途径 第447章 不相临途径 话音一落，塔罗会上一片无声， 所有人都能明白，被困在“摩罗拉”这么久，能够获得离开的机会，必然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达成足够的成果。 毫无疑问，面对“力量”小姐的，必然是一次赌上性命的危险决战。 良久，见到“愚者”先生没有主动对此发起评论，“倒吊人”阿尔杰主动挑起话头： “『力量』小姐，那些现在已经成为你的部下的『铁血十字会』，你准备怎么安排？” 克洛伊篤定地说道：“无论如何，他们不可能和我一起离开。” 他们毫无疑问都是被各国判处死刑的罪犯，摩罗拉本来就已经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说到这里，“世界”突然阴沉地开口笑了一声： “看来我们很难为你提供什么帮助了，『力量”小姐。除非你愿意费时间把“摩罗拉”这个古怪都市的消息毫无遗漏地告诉大家，否则我们根本想不出来你究竟在怎样的处境。” “我也很想说明白，分享给大家，但很遗憾。”克洛伊莞尔一笑，虽然知道別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如你们所见，知识有毒，详细的知道了那里的消息，是致命的。” 听到这里，眾人的神色皆是一凛。 看著“力量”小姐在塔罗会上被强大的“愚者”先生也严防死守的模样，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承受类似的污染了。 这时，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状作轻鬆地靠在椅背上，屈指敲了敲桌子： “这件事情，『力量』小姐做得不错。” 他环顾四周，顿了顿，望向克洛伊，轻笑著继续说道： “关於摩罗拉，还有说出来可能会有危险的『那样物品』，刚才“隱者”小姐提供的罗塞尔日记里，倒是有点相关的东西。” 克洛伊抬起头来，心中一喜： “愚者先生，我需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能在您这里得到它？” “愚者”克莱恩轻笑一声： “你不会得到它。我会把有关的內容翻译成你看得懂的样式。 “这是一次等价交换一一我需要你离开摩罗拉之后，帮我的眷者做一件事。” 克洛伊当然是高兴万分一一终於能接触到真正的，经过解密的罗塞尔大帝日记了。 不过“隱者”嘉德丽雅那边倒是异地望向了“愚者”先生，但很快又低下了头。 她现在心中很是不满，但丝毫不敢表现出来，甚至为此冒出的恐惧强迫她赶紧把这种不敬的念头丟弃一— 明明是我提供的罗塞尔大帝日记，为什么“愚者”先生会把经过翻译的日记交给“力量”小姐，我却不能知道其中的內容，只能问一个很难触及到核心的“问题”？ 算了算了“力量”小姐现在的处境最是困难，“愚者”先生的帮助对她有所倾斜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好不甘心啊！ “隱者”嘉德丽雅正低头咬著嘴唇压下心中可以被成为“嫉妒”的心情，而克洛伊这边，则欣喜若狂地看见一页泛黄的羊皮纸从“愚者”先生的手中凝聚而成，穿梭来到她的面前。 这是真正的罗塞尔大帝日记！ 不过“隱者”女士提交日记的时候只有一页，“愚者”先生递过来的时候却有两页纸—不应该是一页半。 难道，罗塞尔大帝自创的那些文字符號，竟然比现有的鲁恩语信息量还能更多，按教父的说法，信息密度更大一些？ 不愧是罗塞尔大帝！ 克洛伊毫不吝惜自己的感谢，恭敬地接过纸张之后，放在面前，瞪大眼睛看起来。 原有的诡异符號已经被翻译成了克洛伊熟悉的鲁恩文字： “真是出乎我意料啊，『门』先生透露的第四纪歷史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个被困在风暴之中，迷失於黑暗深处的倒霉傢伙告诉我，『黑皇帝』死过一次，又復活了过来。 ......”. 逐字逐句读过之后，克洛伊和不禁张大了双眼： 短短的一页半，信息量也太大了！ 第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令人震惊，却也在预料之中的事一一在歷史文献中被广泛提及的，第四纪的“黑皇帝”，竟然是一位行走於大地的神灵！ 而且这位神灵还拥有著復活的权能一一只要的九座陵寢之一没有被摧毁，就能从其中復生。 而哪怕被摧毁了，只要他建立的秩序还有存留，只要没有新的“黑皇帝”诞生，他就能从秩序的阴影中復生。 而在这个过程中，“黑皇帝”的体內甚至没有任何非凡特性一一而此时已经被他人容纳的序列1非凡特性，以至於“唯一性”，也会脱离原主人的掌控，於復生的，完整的“黑皇帝”体內重现。 第二件事，就是紧密关乎克洛伊现状了。 那位被反覆提及的“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鐸，竟然就是曾经是一位“黑皇帝”途径的天使，序列1“弒序亲王”。 那是发生在“四皇之战”前期的事情。 尚未成神的亚利斯塔·图鐸听见了“黑皇帝”所罗门的声音一一这代表“黑皇帝”於星界復活已经进入了尾声，他隨时有可能失去序列1“弒序亲王”的特性，瞬间跌落位格。 而“黑皇帝”途径的相近序列的神位，却已经被曾经的同僚一一同为“图鐸-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双执政官之一的特伦索斯特占据。 这位原本同为“弒序亲王”的第四纪大贵族已经获得正神联盟的支持，晋升为“审判者”，后来也被称为“夜皇”。 当然，这些內容並没有在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中详细述说，毕竟这些如今已经称得上隱秘的歷史內容，对罗塞尔大帝来说也只不过是应当掌握的常识。 而日记中最让人在意的记载在於一一面对著双重的绝望，亚利斯塔·图鐸选择了最疯狂的方式，那就是转到不相近的非凡途径，用失去理智变成疯子为代价，强行晋升为真神！ 这才是“血皇帝”的由来！ 而亚利斯塔·图鐸转入的正是“红祭司”途径！ 第448章 迅猛发展与止步不前 第448章 迅猛发展与止步不前 鲜血铸就的现实让克洛伊不得不警醒一一“神陨之旗”正如它的资料中所说的那样，已经“见证了两位真神的陨落”。 至於第二位被“神陨之旗”影响，陨落的神明，则是克洛伊从“知识圣殿”的书籍中得知的。 当梅迪奇在梦境中强调，学习歷史时重心要在“血皇帝”图鐸和“冥皇”之后，她便抽空找到了有关的记载。 主要是找“冥皇”与“血皇帝”的关係一一为什么不是“夜皇”，不是“黑皇帝”？而记载显示，当初四皇之战结束后，“冥皇”取了最大的好处，返回南大陆。 然后就疯了。 他与“原初魔女”联手掀起了终结第四纪的“苍白之灾”，至於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文献的记载者说，他推测，“冥皇”正在以一场战爭，来举行仪式，消化他在“四皇之战”中撰取的最大的利益一一容纳“唯一性”。 究竟是哪条途径的唯一性也不言而喻了一一梅迪奇给她看过“褻瀆之牌”，克洛伊知道，“红祭司”途径的成神仪式，就是“掀起一场席捲大陆的战爭，並获得足够的胜利”。 这是克洛伊了解到的第二个试图向“序列之上”发起衝击的神明。 虽说她对“冥皇”为什么想要容纳非相邻途径的“唯一性”心存疑虑，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梅迪奇甚至不是“0-01”的前主人，而是前前主人。 算上他自己，在第四纪，“0-01”已经换过三个主人了。 真是不祥的物件很快，克洛伊便收敛思绪，向青铜长桌上首道谢。 隨著“世界”开口贩卖最近的战利品，聚会终於走向了真正的自由交流阶段： “我有两件物品想要出售。 “一件是“幸运天平”这是我自己命的名——“” 这是一件能够让佩戴者拥有足够的幸运，也能够主动给当地人带来厄运的物品。 佩戴“幸运天平”的人，日常经常会遇到一些幸运的小事，极端情况下甚至会因为一些戏剧性的原因化解致命的攻击和可怕的灾难，虽然在遭遇危及生命的事情时，幸运的作用不会长久，最多只有10分钟，但能足足挺过致命的十分钟，也是不可多得的保命手段。 但是它有一个特点是“运气守恆”，之前有多么幸运，之后就会有多么倒霉一听著怎么和“丧门星”格罗戈的情况有点像？ 克洛伊还在思索间，便听见一旁的“隱者”嘉德丽雅猛然抬起头，略感错愣地开口问道： “塞尼奥尔？” 塞尼奥尔？那个海盗將军，叫做什么上將——地狱上將还是血之上將来著？好像是后者。 刚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代表著谁，她便听见“世界”低沉地笑道： “他已经死了。” 天杀的...你还真干掉了一个海盗將军啊？ 克洛伊感觉“世界”晋升，开始寻求高序列魔药配方之后，战绩越来越强了。 她知道“隱者”同时也是“星之上將”嘉德丽雅，因此毫不意外地听见了她以10500金镑完成了成交。 “世界”继续出售著他那里积压的神奇物品，以及非凡特性，甚至还包括了一本教学神秘学知识的书籍。 看来“两件物品”只能算是一个开场白“世界”能直接在塔罗会上举行个小型的拍卖会了。 听著这些金额，克洛伊已经有些麻木。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財富你回去了还会继续苦哈哈地当那个大侦探吗？ 短短几分钟里，从“世界”那里的流转的钱財就直逼2万镑。 要知道克洛伊现在哪怕在“教父”蒂埃里那里存的钱，也就5万镑左右！ 总算熬过了“世界”的拍卖会，后面“倒吊人”的委託，却让克洛伊心头一紧。 他想要找野生的奥布尼斯一一一种海怪。 快要晋升了啊· 想到“倒吊人”已经得到了“海洋歌者”的的配方，克洛伊不得不感嘆，就说现在的情况，自己已经成为进度最慢的人了。 想到这里，等到结束，克洛伊嘆了一口气，道： “我还是那个请求，求购『痛苦魔女”的魔药配方。” 说著，她看了“世界”一眼。 不介意再帮我突袭一次“疾病中將”吧？ 你是个“占卜家”，杀人搜魂这种事，能办到吧？ 算了：“冰山中將”都说了，被突袭一次之后“疾病中將”就躲了起来，说不定还有魔女教派的半神强者为她坐镇，再指望“世界”，或者说格尔曼·斯帕罗，多少有点异想天开。 不过她还是如愿听见了“世界”的回覆： “我会帮你留意的。” 希望你能行吧实在不行我直接问赫拉贝格去，知识的代名词告诉我一点有关魔药的知识， 也是合情合理嘛— 自由交流没什么波澜的进入尾声。 眼见再没有谁想要开口之后，“愚者”克莱恩靠坐在椅背上，面色轻鬆地环顾四周： “今天的聚会就到此为止吧。” 不等“正义”奥黛丽起身带领大家向自己道別，他再次將目光投在了克洛伊的身上： “『力量”小姐，你还有什么需要和我单独交流的事情吗？” 特殊的处境导致克洛伊现在不能和其他人交流危险的隱秘一一但是“愚者”先生没有问题，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向提出。 克洛伊连忙起身鞠躬，感谢“愚者”先生的好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確实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您。” “愚者”先生点了点头： “其他人可以回去准备仪式了。” 说著，眾多緋红色的身影就此消失，灰雾之上的宏伟宫殿空荡荡的，只剩下克洛伊和“愚者” 先生两个人。 “愚者”克莱恩衝著她点了点头，语气中带著鼓励：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克洛伊长舒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愚者”先生的方向，回想起之前与梅迪奇的对话： “『愚者”先生，梅迪奇——他一直在向我说有关爭夺『红祭司”神位的事情，但是竟然好像保持著一种无所谓的態度“他说，作为竞爭对手，不方便在这方面开导我，所以，我来请求您的帮助了。” 第449章 诅咒与威能 第449章 诅咒与威能 克洛伊將梅迪奇有关神性、人性的重重论断给坐在长桌上首，状態轻鬆地聆听著的“愚者”转述了一遍，然后低著头默默等待解答。 很快，他便听见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轻笑： “成为序列0的真神，是每个已经走上序列途径的生物都嚮往的，为之疯狂的。” 就像是“血皇帝”一样—-克洛伊眼皮一抬，想起有关亚利斯塔·图鐸这位最疯狂的真神的记载。 还有罗塞尔大帝这也是一位瞄准序列0的位置，在晚年已经疯狂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先把目光瞄准神位，以后再做打算，才是正確的选择？ 可是他们的失败，却又不断警示著后人，也就是如今面临著种种选择的克洛伊一一这真的正確吗？ 看著克洛伊陷入深思的样子，“愚者”克莱恩继续轻鬆地说道： “至於梅迪奇，他的说法也很可笑。 “他没有资格不假，可谁又能有资格，去左右某一个人是否成为真神呢？” “还是我说过的那句话，选择走哪一条道路，终究是看你的內心。” 是啊：“愚者”先生不是说过吗？成就序列0真神这件事，谁都无法左右无法主导，只有属於自己的內心，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克洛伊憎懂地点了点头一一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但是对克洛伊来说，足以让心中的一部分疑惑消散了。 这时，“愚者”克莱恩伸手招摄来一根仿佛白骨製成，顶端镶嵌著一枚苍蓝色宝石的短杖，浑不在意地说道： “但是你说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这是一根代表著拜亚姆『海神”卡维图瓦的权杖。在罗思德海域，它就是真正的神灵—你可以握住它，在决定之前，先体验一下作为『神明”，哪怕是偽神，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海神卡维图瓦？ 这就是“愚者”先生能够取代这位罗思德群岛这个本土神灵的关键？ 克洛伊呆呆地望著闪著电光的权杖向自己飞过来，落在自己的面前。 握住了它，就可以取代一位神明！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克洛伊丝毫不敢大意，呆愣愣地望著这枚权杖。 仅仅是面对著这个“神灵”的代言物，一种受到高位者威压的错觉便油然而生，仿佛紧紧住了心臟..— 我真的有资格拿起这一枚权杖吗？ 克洛伊不禁怀疑自己一一但却又听见“愚者”先生的轻笑： “或许现在你已经知道自己內心的选择了？如果连拿起它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去爭夺“红祭司』的序列0？” 不，我绝对有资格，就算无法成为序列0，也足够有信心登上高序列一一从加入塔罗会的那一刻起，从“教父”告诉我加入神前会议的意义开始，这一切不是就已经註定了吗？ 我早就把自己看作必然会登上高序列，成为半神的存在了啊！ 既然已经站上了这个擂台，既然已经进入了那么多高位者的眼中就算不让他们满意，要是连成为从从神甚至偽神的信念都没有，就让人过於失望了。 克洛伊吐出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探出上身，一把將权杖重重在手中！ 也就是这个瞬间，她感受到了来自灰雾之外的层层叠叠的祈祷、哭豪。 原本缠绕在身周的灰雾突然间稀薄了不少，克洛伊感觉自己穿过了灵界，以一种俯视的姿態， 望著脚下坐落著得到蓝山岛看著周围罗思德海域的一艘艘船舶一一也就是同时，层层叠叠的虚幻祈求声入耳，克洛伊就仿佛现在有了肉体，脑袋深处一阵阵的抽痛。 这让人恨不得瓣开自己脑子，把不听话的傢伙徒手挖出来！ 一幕幕幻觉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在赌场中贏得一大堆筹码，兴奋地暴露出自己真实信仰的海盗；是抱紧强裸中降生的婴孩，感谢神灵的赐予，却也不断祈求给予健康身体的信徒；那是做错了事的狂徒，在雕像之前向自己信奉的神灵懺悔，祈求宽恕；是漆黑无常的风暴中抱紧梔杆，万念俱灰的水手—— 沉溺在种种祈祷的幻境当中，克洛伊只觉得自己像是溺水在海底，而不像是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神灵。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丝毫徵兆的，一股巨力压制住所有的异象，残存的幻境中，在暴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水手看见风波突然平静下来，感谢著“海神”的怜悯与恩赐。 克洛伊重新回过神一一她仍然处在灰雾之上的宏伟大殿中，但“海神权杖”已经重新回归了“ 愚者”的手中。 “愚者”先生什么都没有说，便主动挥了挥手。 顿时，克洛伊眼前被红色的光芒包裹，视线中重新出现了石台和蜡烛。 她仍然在“灾祸之城”的祭台前，“丧门星”仍然立在一旁，安静等待克洛伊的下一个动作。 克洛伊抬起眼皮，动了动已经酸痛的肩膀和颈部： “走吧。” 格罗戈也抬起头，盯著他： “走，走，尊敬的领导者.—一切都服从你的命令—我们去哪？我们去哪？我们的队伍，究竟应该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先出了这让人不安的地方再说行不行—克洛伊略作沉吟，不想让他发现异常，於是模仿著前任领导者杰克逊的语气，故作低沉地说道： “知道杀害杰克逊的凶手是谁吗？” “丧门星”格罗戈立即沉静下来，也不疯癲地呼號，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之后，才缓慢的开口。 他的语气颇有些沉重： “我可能知道，但可能也不知道——” 是啊，那么大的动静，谁都能看得到，只不过没人亲眼看见是谁干掉了杰克逊。想起当时横跨了整个摩罗拉的巨大火焰投枪，克洛伊“坚定”地说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在干掉『枪药”罗杰斯之前，我们没有任何能够进行下一步的机会。 “在此之前什么都是徒劳一一我有事了会主动去找你，在想到除掉他的办法之前，不许再要有明面上的接触。” 第450章 热闹的下水道 第450章 热闹的下水道 希望她能够靠著这一次经歷走出阴霾· 灰雾之上，克莱恩舒了一口气，按压著已经开始微微抽痛的额角，瘫在自己的位置上。 刚才，他不仅为克洛伊展示了成神带来的疯狂，也同样展现了神明拥有的威能。 对克莱恩来说，使用“海神权杖”实际上没有这么大的限制，这么大的副作用一一不是说“海神权杖”恰巧就认克莱恩这个主人，而是因为这片灰雾空间可以帮助克莱恩压制住“海神权杖”几乎全部的副作用，甚至於就连信徒嘈杂的祈祷声，也能够初步划分，把没有具体事项的祈祷忽略， 迫切的被挑选出来。 但是“愚者”是要让“力量”体验真实的神明一一克洛伊可没有灰雾空间的辅助，她必须要独立地面对这堪称强大封印物的“海神权杖”。 於是，通过取消灰雾的屏蔽，克莱恩让“力量”克洛伊真实感受到了成神的感受，切实地“看”到了那些足够把脑袋撑破的祈祷画面。 成神要承受信徒的祈祷与期待带来的重量，而这却只是“锚”一一对抗名为“神性”的疯狂的“锚”。 暂且先把梅迪奇的话当做正確的吧。既然如此，仅此冰山一角就更能够看得出来，成为神灵的路上实际上满是艰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克莱恩却並不是想要因此劝退克洛伊，让她对成神不再有想法。 另一方面，克莱恩也主动展示了神明的威能和力量。 在克洛伊体验的末尾，克莱恩重新引入灰雾的压制，接管“海神权杖”。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注入灵性，帮助一些正在祈祷的水手化解了足以致命的风暴。 这让克洛伊能够感受到一一“愚者”先生的威能足以压制一切成神路上可能带来的困难，“海神”的力量真的足以让那些祈祷著奇蹟发生的人们得到拯救。 此时，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的。 就让克洛伊回去慢慢思考去吧！ 克莱恩再次揉了揉抽痛的额角，重新打起精神，將一段信息投向“倒吊人”阿尔杰一一刚才的塔罗会中他和“隱者”嘉德丽雅形成了交换不属於风暴教会的海怪“奥布尼斯”情报的交易，他们还等待著“愚者”先生主持呢。 经歷了“愚者”的“偽神体验”之后，克洛伊沉静了下来。 她开始专注於自己手中的事情，无论是梅迪奇的提示，还是“赫拉贝格”的考核与任务，她都是照单全收，来回穿梭於住处与“知识圣殿”之间，甚至於很少露面，就这样保持著两点一线的生活。 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无论如何，最终的目的肯定都是“0-01”这点错不了。 但一座拦路的大山已经摆在面前一一“枪药”罗杰斯，一位拥有半神战斗力的强者，一个对“0-01”忠心耿耿的守卫者。 如果不踏过他的户体，又何谈成为下一个“0-01”代行者？何谈掌控住“0-01”，在它身上打下属於自己，或者说属於梅迪奇的烙印？ 提升自己的学习，了解地下陵寢，了解摩罗拉的学习总是不会出错。 而正如“赫拉贝格”所说，歷史中藏著隱秘，歷史中藏著答案— 为什么某些存在会把成为“红祭司”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梅迪奇说，现在末日將近，急需更多的真神级別力量，替现有的七神堵住星界的空缺，抵御外神。 末日是什么？將近是有多近？ 梅迪奇说，远古时代有至高存在打造了星界的屏障抵挡外神，但屏障不断消退，如今只能由眾神以神国修补，却也无法避免十几年之后的破灭。破灭之时，就是末日之始。 为什么必须是红祭司，而不是取代现有的“原初魔女”？ 梅迪奇说，“红祭司”与“魔女”终將合二为一，因为只有序列之上才能抵挡序列之上。 为什么“冥皇”会冒险容纳非相邻途径的唯一性？ 赫拉贝格说，“红祭司”与“魔女”、“死神”“黑夜”与“巨人”並非完全不相关的两组不相临的途径。 为什么“冥皇”的谋划没有成功，的理智已然无存？ 赫拉贝格说，“冥皇”的措施出现了错误，而正確的做法记载在第二块“褻瀆石板”中。他还补充说，等到一切结束，克洛伊能够离开，就会把相关的內容转述给她。 那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摩罗拉？ 赫拉贝格说，等你做完在地下陵寢该做的事之后。 那又怎么才能相对安全地生存在地下陵寢？ 赫拉贝格指著一排书架：那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学完那些內容了。 深夜，贝克兰德北区，伯克伦德街160號。 一位黑髮中夹杂著银丝，长相很有味道的中年绅士倚在窗口，眯著双眼，摇晃手中的红酒杯。 他的目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望著宅邸园以外一处毫不起眼的下水道入口。 一位管家打扮的男士从下水道爬出来，脚步轻盈地回到了属於这位绅士的住处。 名为道恩·唐泰斯的绅士知道他一一那正是这位绅士僱佣的管家，瓦尔特。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警惕却匆忙地钻出来，神情中还带著不加掩饰的恐惧。 道恩·唐泰斯同样认识她一一那是隔壁马赫特议员的千金，海柔尔。 道恩·唐泰斯，也就是克莱恩，並没有打扰他们各自的安排。 等到海柔尔惊惶地迈开步伐，在煤气灯柔和的光线安慰下跑回自己家，隱藏於下水道內的第三个“人”，才慢慢隱去身形，摸索进下水道的一条岔路。 而这里还盘坐著第四个人。 身穿黑裙的特莉丝抬起脑袋，向著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前方勾勒出一个柔弱与倔强並存的微笑： “看来你没有恶意。 “那位小姐运气还不错。” 意识到已经被察觉后，空气中凭空勾勒出一位戴三角船长帽，身穿暗红色外套的中年男士。 特莉丝看著这航海家打扮的身影，轻笑了一声： “我应该没说错吧，塞尼奥尔？” 第451章 与邪恶为伍 第451章 与邪恶为伍 塞尼奥尔，曾经的海盗將军，大名鼎鼎的“血之上將”，如今却出现在贝克兰德一一併非是如同“颶风中將”一样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作为克莱恩这位“秘偶大师”的第一个秘偶。 当然面前的特莉丝显然没有关注过最近的海上动態，不知道“血之上將”塞尼奥尔已经被疯狂的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狩猎，还以为面前的仍然是活生生的，威风的海盗將军。 这个瞬间，秘偶的感官內，特莉丝周围有数不清的，看不见的丝线在张扬，飘动铺满了整个空间。 而特莉丝本人，就端坐在丝网的正中间，像是一只正在捕猎中的蜘蛛，却又充满了令人怜惜的诱惑力。 这是“痛苦魔女”相较於“欢愉”更加进一步的能力，魅惑。 不过，对於一具秘偶，对於用秘偶共享著感官的克莱恩来说，这丝毫没有作用。 塞尼奥尔顿时停下了脚步： “你认识我？” 特莉丝表情有些恍愧和迷茫地回应道： “我曾经在海上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可那时候你还是一位男士， 克莱恩在心中腹誹，没有戳穿特莉丝的偽装。 別看她现在表情带著迷茫和痛苦，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隱情，受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获得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一一克莱恩可清楚的很，所谓难忘的岁月，指的是她教唆了“首號”的惨案让船员和乘客自相残杀。 就这还不够。特莉丝甚至不愿意放过首號靠岸之后，倖存的少部分人。晋升“女巫”之后， 她漠视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把廷根市居民的生命作为祭品，请求邪神“原初魔女”诅咒首號剩下的人。 这个案件还是克莱恩亲自办理的。 老实说，克莱恩很有把她的藏身处举报给教会的想法，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发觉和特莉丝可以有有限度的合作。 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中，特莉丝是埃德萨克王子的情妇，在离开贝克兰德之前，克莱恩曾经因为作为大侦探夏洛克接受过埃德萨克王子的委託，前往他的红蔷薇庄园调查两人共同的好友塔利姆· 杜蒙特的死因。 就在离开的时候，特莉丝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马车中。 因为撞破了特莉丝的身份，因斯·赞格威尔召唤毁灭性的陨石，想要灭口。 幸好有阿兹克先生的救场，克莱恩这才倖免於难。 王室的阴谋，与魔女教派的合作因此不得不暴露，这才有了提前开启的各种谋划，有了一系列大雾霾事件。 事件的结尾是“私自养魔女”的埃德萨克王子畏罪自杀，对公眾宣称染病逝世一一这瞒不过本来就与他相熟的人，克莱恩这次派遣秘偶进入下水道，就是在监视自己的管家，瓦尔特的举动， 这才偷听到了瓦尔特正在与特莉丝合作，找到逼死埃德萨克王子的凶手，找他们报仇。 这恰好与克莱恩的目的契合。 他想要寻找“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的真相。 而某种意义上来说，埃德萨克王子的死因，被埃德萨克王子之死埋藏住的隱秘，就是“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的真相！ 克莱恩沉吟了一段时间，在心中作出决断，转而笑道： “你为什么要调查埃德萨克王子的死？你认为有人逼他自杀？” 特莉丝抬起头，警觉地望向这个与事件毫无关联的大海盗：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等了两秒钟，没有得到回应的特莉丝才收起表面上的警惕，表情掛上了悽美的笑意： “对，就是威廉·赛克斯，埃德萨克的管家逼迫他自杀的一一用了一枚专门泯灭灵体的子弹。 “呵—当然，他也是听从別人的吩咐，他为了得到最后的欢愉，全部都交代了。 “嘿，不过我还是没有让他在真正碰到我，他死的很悽惨，很绝望———” 不是你以前真是男人吗？克莱恩腹誹了一句，操控秘偶打断了她的话： “告诉我，是谁。 “在调查这件事上，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特莉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 “宫廷侍卫长。 “斯特福德子爵。” 紧接著，她抬起头，眼眸中迷濛却带著些许希望： “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该怎么联繫你？” “我暂时还不想明確的答应你。”克莱恩控制著秘偶冷冷地说道，“当然，我確实有与你合作的意思，前提是我你这里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 “只要我知道的，无论你问什么，都会如实告知。” “很好。”克莱恩控制的塞尼奥尔嘴角掛上了残忍的微笑，提出要求，“告诉我『痛苦魔女』的魔药配方。” 摩罗拉也有四季的更替，也有冷暖的交际。这也是这里仍然能够和外界保持时间一致、日期一致的原因。 经歷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克洛伊终於在“知识圣殿”通过了考试，取得了进入地下陵寢的许可。 其实越到后面的阶段，考试的內容越不像是单纯的测试。 在与梅迪奇，与赫拉贝格探討过极端深奥隱秘的知识之后，歷史真相的学习便已经告一段落。 虽然这些知识在討论的时候，就已经被下达了“守秘”的禁制或者命令，不能和塔罗会成员、“教父”蒂埃里甚至“愚者”先生討论，但是这些歷史的真相已经足够克洛伊坚定自己的內心。 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明，但她已经知道面对“0-01”的时候，应当如何去做了。 大方向已经確定，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在细节方面。 《人偶的製作与维护》 《地下陵寢的修建实例》 《封印原理》 赫拉贝格给克洛伊的“推荐书目”针对性很强，近乎是地下陵寢的说明书。但越到后期，越读这些內容，考核的內容就会越侧重受试者本身，而不是知识的掌握情况。 试卷中要描写做梦的频率、时长，以及出现的画面，获得的信息等等，以及有没有出现头痛、 恍等症状。 这是在测试受试者的受污染程度。 好在赫拉贝格確实认定了克洛伊能够进入地下陵寢的资格。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工作了。 离开“知识圣殿”之后，克洛伊等到深夜，隱匿身形，偷偷溜进一处廉价公寓。 她用寒冰撬开房门，站在床边，悄然念诵开启咒文，將一枚符咒向熟睡中的房间主人投去。 第452章 阴谋或阳谋 第452章 阴谋或阳谋 时间又过去两天，克洛伊继续保持在自己百货商店中的房间，按兵不动，等待变化与时机的到来。 坐在一层的接待台后面，克洛伊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 是安科拉。自从“赶走”格罗戈这个“丧门星”之后，他对克洛伊的崇敬更上一层，简直是言听计从一一百货商店的日子明显蒸蒸日上，马上就要到下一次出售摩罗拉的物品的时候了，再赚一大笔钱之后，就足够治安队的武力水平再上一层，至少每个人手里都能拿上火器，面对之前那样的暴乱，也一点不会慌张。 所以一切想要阻止这个过程的，都是值得警惕的隱患。 “克洛伊小姐——”他悄然走到克洛伊的身边，俯下身子报告，“一名治安队的成员告诉我，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是要让他去城西一个已经破败的房子朝圣，投奔信奉『战爭本源”这个“伟大存在』的组织。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哦？”克洛伊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但还是抬起眼皮，装作十分重视的模样，“这是有不怀好意的人，想要借著梦境，招揽我们的人？” 安科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小姐。” 克洛伊神色严肃：“还有谁有一样的梦境？” 望著克洛伊认真的模样，安科拉心虚地吞了一口唾沫： “这现在只有蒂姆向我报告了这件事情，至於其他人我还没有问。” 克洛伊冷笑一声，道： “当你看见屋子里有一只蟑螂的时候，就已经在暗处藏匿了上百只。给我查清楚这件事，不要出现我们的部下不知不觉在梦境中被下了暗示这种事情。 “到关键的时候，被反咬一口那就来不及了。” “是，小姐！” 克洛伊点了点头： “记著，用好你的“审讯者”的身份。” “明白！” 看著安科拉严肃离去的背影，克洛伊不禁轻笑一声。 这梦境不是別人，正是她利用“愚者”先生和“教父”蒂埃里提供的“入梦”符咒，以及从“吹笛人”罗德达那里缴获，本来由“教父”保管但通过“愚者”先生又回到她手中的骨笛製造的。 辅以“心理医生”，“正义”奥黛丽对心理学原理的讲解，设计出来一套可以在梦境中下达暗示的说辞，以达到在梦境中让人受到“感召”，投身前往“铁血兄弟会”的效果。 这不仅是治安队里的少部分个人。克洛伊最近几个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多一点，剩下的时间， 她跑遍了整个摩罗拉，任何在睡梦中的人都有可能被克洛伊隨机性入梦，给予“启示”和“感召”。 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看似平静清澈的日常中，搅起足够让人“在浑水中抓鱼”的泥沙。 罗塞尔大帝说过，混乱，是向上的阶梯安科拉很快就完成了排查，向克洛伊匯报“小姐，我已经问过了。旅馆里只有蒂姆一个人做了这奇怪的梦。” “审讯者”不仅有著让人难以承受的压迫感，更是无师自通审讯技巧，以及察言观色，辨识谎言的本事一一这让他的调查结果无可爭辩。 “很好。”克洛伊豁然合上手中的书本，站起身，表情严肃地说道，“蒂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特別关照，值得特別对待吗？没有。这意味著什么？这就意味著这种梦境不是只针对蒂姆一个人，而是面向所有人一一“这是一种gg，一种传单，我们谁都不知道究竟身边有多少人受到了这种邪教的影响， “安科拉，这是我第一次给你明確的任务。” 安科拉闻言，立即站直了身子，两撇漂亮的小鬍子轻轻抖动： “一定不负使命！” “嗯。”克洛伊点了点头，背著手，如同一位真正的上位者一样步，娇小的身形却给人一种坚实的感受，“现在，你带一支队伍，走遍街区，排查我们的整个辖区，甚至可以动用审讯，查明还有没有人同样受到了这种影响。 “我不希望等变故发生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已经被不怀好意的邪教徒包围，这种隱患必须要提前排查清楚！” “明白！” 大张旗鼓，大动干戈这个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回某个人的耳中吧？克洛伊不动声色地翘起了嘴角，悠閒地等待反馈结果的到来。 很快，夜幕降临。 在摩罗拉生活的这些日子里，克洛伊已经掌握住了一种规律，那就是夜晚，是秩序最为薄弱的环节。 各种变化与犯罪都是发生在没有管辖的夜晚中，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张扬的傢伙，出手才会悄声无息，才会躲过那些明面上的眼线。 这里毕竟是知识教会的地盘，哪怕是最肆无忌禪的傢伙，也要收敛於铁血的压制下。 毕竟，那个“枪药”罗杰斯，那个“代行者”，也只不过是“0-01”在知识教会的压制与封印下，悄悄撕开的一个不能见光的口子罢了。 安科拉已经荷枪实弹地带了一大波人，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巡查逼问。 从傍晚开始，克洛伊便站在“无耻之徒”百货商店的门口，等待消息。 乌云开始翻滚，电光、狂风与薄雾瀰漫。克洛伊感受著湿润的空气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薄露， 晚霞最后的余暉中，街头著，却迅速地走来了一位老者。 “丧门星”格罗戈一一不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他绝对不会主动来找到克洛伊，因为这是命令。 “长官！长官！” 格罗戈小跑著凑到克洛伊的跟前，警惕地四下查看，然后夸张地舞动著肢体，神色焦急： “被找到了！我们被发现了！发现了！是罗杰斯！最近总有閒人，垃圾主动投靠！有人泄露了消息！罗杰斯被引过来了！” “我泄露的。”克洛伊平静地望著面前乾枯的小老头，平静地说道，“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格罗戈面露惊讶，迟疑中满是难以置信：“您！您——— 您这是在出卖了自己的组织！ 克洛伊望著他，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 “如果你们真的在谋划除掉罗杰斯，那我告诉你，这没有任何实际上的作用。 “我的教父曾经告诉我，永远不要用阴谋去对抗阴谋家。” 第453章 大主教或火刑官 第453章 大主教或火刑官 “我的长官，我的长官—.”格罗戈口中喃喃自语，很快就明白了克洛伊的意思，眼中一丝丝惊喜浮现。 克洛伊转身走回百货商店，没过几秒钟便重新出现一一但是这次，她的手边已经出现了一方铁黑色的剑匣，另一只手提著马灯，腰间的皮带上也已经鼓鼓囊囊，儼然是一位即將前往冒险的冒险家： “我和杰克逊的思路差不多，只不过，他搞错了应该警惕的对象。” “是我用『至高存在”的恩赐广泛招揽这些没有用的废人，是我让手下审讯清查这件事情，把它搞得广为人知一一是我让『枪药”罗杰斯注意到我们的真正据点。 “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丧门星”格罗戈眼中立即露出不加掩饰的惊喜与狂热： “好！好！需要再增派强力的帮手” “不需要。”克洛伊打断了格罗戈的话。 已经走出“百货商店”的克洛伊身体面向“知识圣殿”的方向，却朝著格罗戈的方向扭头，做最后的吩咐： “出动所有能够出动的力量，投入所有能够投入的人手。战斗，正面战斗一一这就是我这段时间一直让你们加强武备的原因。 “拖住他，重创他，杀死他一一让他不要来干扰我的行动。我將以毁灭的火焰归来， 我们终將会胜利！” “知识圣殿”后的墓园，接近地下陵寢的入口。 克洛伊望著黑洞洞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也难免紧张，紧手中的剑匣。 不过等到靠近的时候，她却看见，地下陵寢的入口处，一位身穿镶嵌黄铜丝线的高级神袍的老者正站在洞口，静静地等待。 赫拉贝格？ 克洛伊脚步顿时一停。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位摩罗拉的“大主教”出现在“知识圣殿”以外的地方。 她连忙提起面颊上的肌肉，笑看迎了上去： “大主教阁下” 赫拉贝格和煦地望著克洛伊，微微頜首示意。 克洛伊在他的面前停下，恭敬地欠了欠身：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请问，是我现在还不能进入这座陵寢吗？” 赫拉贝格笑著摇了摇头： “你已经得到了我的承认，我没有反悔的必要。” 克洛伊疑惑： “那—” “是我感觉到现在正是你已晋升的契机。”赫拉贝格伸出手指，轻轻一指，只见贫瘠的土地上，立即生长出了一缕荆棘丛，互相缠绕著延伸，盛开，然后枯萎，组成了扭曲的十字架形状。 克洛伊望著它，心中立即一紧，却又有了一种石头落地的安心。 这是上一次“世界”先生在塔罗会中告诉他的普升仪式： 不使用替身，在火刑架上被焚烧一刻钟並活下来，且没有疯掉。 结合语境，克洛伊已经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十字架是什么东西一赫拉贝格想让她现在就接受火刑，完成普升！ 也就是在上一次的塔罗会中，克洛伊知道了魔药的配方，同时，她也给聚会中除了“太阳”先生以外的所有人发了一个委託： 收集有关《被风暴打湿羽毛的金丝雀不会沉溺於大海》和《富家千金频繁出海经商的原因》有关的消息，以及能够作为消息佐证的物品。 在上周，克洛伊从不同的人那里陆续得知，自己的两本作品已经传遍了整个鲁恩王国，甚至在贝克兰德大剧院还上演了涩情部分被隱晦改编的戏剧；知名的，合法的、非法的妓院纷纷出现有关这两本情色小说的剧情扮演· 以至於最近报纸上的社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於这两本俗气却大获成功的小说是否应该让它继续传播的辩论。 奈何它们带来的税收確实不菲，封禁的命令始终难以下达。 两本情色小说甚至已经初步改变了社会的形態，现在已经有小说家想要模仿这两本小说的风格，推出属於自己的软色情作品一一这个消息是“魔术师”小姐带来的。 海量的反馈证明了克洛伊尝试的成功，现在，“欢愉”的魔药已经被克洛伊完全消化了。 此后，在这个“红祭司”与“魔女”的强相关的城市摩罗拉中，很轻易地获得了需要的辅助材料。 而恰好，晋升所需的魔药材料，都存在她的剑匣中。 一切条件的都已经具备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条件，也已经达成接受火刑的时候，是晋升者最脆弱的时候。 此时一定要有一位值得信赖的伙伴看护，否则，哪怕是一把最普通不过的手枪，也能够把火刑架上的“魔女”杀死！ 在四面皆敌，无可信任的摩罗拉，克洛伊从来都不敢冒这个险，而面前的大主教赫拉贝格一一却是唯一能够確认，克洛伊的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也没有任何必要趁著克洛伊虚弱偷袭的人。 或者说，神。 由赫拉贝格亲自主持，不正是最好的局面吗？ 克洛伊愣了两秒，才吐出一口气，打开剑匣，取出非凡特性和辅助材料： “那麻烦您了。” 隨著赫拉贝格再次頜首示意，克洛伊吐出一口气，褪去所有衣物，在赫拉贝格仍然澄澈的目光中，赤著脚走向十字架，坦然面对这位高位者大主教，张开双臂，接受荆棘丛的禁。 然后，她闭上了眼： “可以了。” ！啪！ 轰！ 灼热的焰流从脚底升起，克洛伊顿时感受到疼痛，想要逃避，想要收缩肢体，却又被荆棘丛紧紧束缚住，难以挣扎。 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然后就看见剑匣中的非凡特性与辅助材料凭空飞在空中，不断融合，投入赫拉贝格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高脚杯中。 火焰已经爬满了全身，热浪蒸腾著视线。克洛伊看见高脚杯盛放著漆黑泛绿，仿佛病入膏盲之人的呕吐物一般的魔药飘到自己的嘴边，於是毫不犹豫，张开口，將它吞入口中。 不知道是火焰的缘故，还是魔药带来的影响，克洛伊瞬间觉得自己脸颊、额头乃至整个脑袋都开始发热，神志也因为高温变得迷濛。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体验过的“欢愉”一那些墮落的夜晚，那个登上顶峰却在痛苦中失去生命的贵族少年，以及那些曾经在脑海中上演的故事。 第454章 有界欢愉，无尽痛苦 第454章 有界欢愉，无尽痛苦 脑袋昏昏沉沉的，克洛伊抬起脑袋外面好像是月光，又好像是火光，摇晃著像是海浪，又如同热浪· 所以，这是哪里？ 迷迷糊糊中，克洛伊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还在下意识地挑动，然后紧接著而来的是一股颤慄，以及一种足以让意识溶化的幸福。 啊—我明白了—我还在离开鲁恩的客轮上，这里是“白玛瑙號”，这是我当时·—· 等等。 好像不是“白玛瑙號”，而是·而是叫做黑王冠號？ 嘎吱。 合页咬动，隨著刺耳的声音响起，一名看不清样貌，海盗打扮的壮硕男子推门进入。 他一把扯住少女脖颈处项圈上的铁链，把床上正陶醉的金髮女孩拉到身前： “呵，玛格丽特，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倒是玩得挺开心啊。” 啊，对了，我是玛格丽特，因蒂斯帝国，卡米尔伯爵的千金，在逃亡鲁恩的旅途中被海盗俘获。 现在我早已经无处可逃了，不是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可以预见，少女绝望地闭上眼，任由这位海盗船长狂风暴雨一般。 如雨点一般落下，皮肤火辣辣的疼，但身体愈发火热起来“ 火热？ 等等，好像真的烧起来了——— 克洛伊猛然睁开眼，现实的烈焰將不堪的梦境撕扯开来一个口子，让她知道这都是虚假，都是梦幻。 她看见荆棘火刑架上的尖刺撕开了被烧的焦黑的皮肤，却又露出了新生的，如同婴儿一般，更加白净、细腻、诱人的肌肤。 克洛伊咬著牙，移开目光，却突然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 是闪光灯。 一道刺眼的光芒过后，身穿红色侍者马甲的男子手中端著可携式照像机，缓缓走近挑起了少女的下巴。 妈个了巴子克洛伊了一口，经歷了上次的梦境中，她知道，这次，面前的又是自己另一本小说的场景。 现在是客船的男僕用不雅照片威胁富家小姐就犯的情节总之当时写作的时候，克洛伊在脑海里推演的次数怕是太多了，已经形成了烙印。 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境也是一样·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没有去管即將进行的剧情，开始努力感知身上那些酥酥麻麻的些微痛感，让他们逐渐占据上风，然后再一次回到现实中，回到燃烧著的火刑架前。 烧焦的皮肤不断变成冰晶落下，新生的肌肤也不断生长一一克洛伊感觉自己的神志很快就要清醒归来，不再受到影响。 痛苦让她不再沉溺於幻象，魔药即將与身体融合，晋升马上就要完成了！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画面再一次改变。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只放置了一套朴素的桌椅。 克洛伊知道这绝对是幻觉一一於是她如法炮製，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被烈焰灼烧的痛苦上，想要藉此脱离。 但是没有用。 面前仍然是这一片空间，而痛苦也与以往有了不同一一以前的痛苦就是纯粹接受烈焰的灼烧，感受火焰在肌肤上的跳动，感受新的皮肤不断生长。 但这次，疼痛感是绵长的，一成不变的。 这时，赫拉贝格那和蔼的声音凭空传来，仿佛充斥了整个空间： “你用取巧的办法消化了『欢愉”，但不管是理解还是实践，也就只能停留在最表面的阶段，这对你后续的魔药掌握没有任何好处。 “晋升的仪式也是你的一次机会。你还缺少『痛苦”的歷练，所以感受吧，体会吧— “痛苦，不仅仅是表面的疼痛感，但是你毕竟不能像一般的魔女那样，感受爱情与欲望的衝突和刻骨铭心的痛，所以，我想可以换一种方式。 “不用担心，我用一种秘术暂停了你感知上的时间，无论你用了多久，在现实里都是一瞬间一— “那就开始吧一一坐到你的位置上，开始结业考试。 “考试的范围涵盖了你进入摩罗拉以来学习的所有书本教材，什么时候满分了，你的晋升仪式才能真正结束。” 克洛伊感觉自己的心臟漏了半拍一一此刻，心灵上的痛苦已经压过了体表绵延的疼痛： “那——大概——大概要写多少张？” 赫拉贝格的声音充满和煦，仿佛他那微笑就在眼前： “不多，十套，每套答题时间120分钟。” 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克洛伊强忍著吐意，等到终於做完题，脱离幻境，就连表面上对赫拉贝格的恭敬都懒得维持了，直接一声不地穿上衣服，戴上眼罩遮住眼睛，直奔地下陵寢深处。 鬼知道赫拉贝格让她经受了什么！ 明明还有强烈的被灼烧中的疼痛，还要耐著性子做题，每套卷子都达到优秀一一也就是95分以上。 总共做了10套！加上克洛伊那些没做完的，重做的，一共经歷了將近20场考试！ 这样的折磨连续不断地进行了一整天！ 对，没错，是经歷痛苦了，魔药是一下子就消耗过半了，但是代价呢？ 都快要精神失常了好吗？ 精神病都快犯了，已经病理上的接近半疯了，现在这种状態能比刚晋升，魔药还没怎么消化的那种不稳定好到哪去？ 克洛伊不理解，一点也不理解。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件事结束了，离开摩罗拉这个鬼地方，不管是在哪，只要不是在摩罗拉就好一一赶紧去昏天黑地的睡几觉，累了，太累了，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能干的。 哦对了，还不能就这么进去。 克洛伊长长嘆了一口气，停下脚步，重新转向罪魁祸首，赫拉贝格的方向： “大主教，帮我照看它一段时间。” 这说的是她的剑匣一一在地下陵寢，这是完全的累赘，如果受到什么衝击，永远失去它那就很难受了。 赫拉贝格倒是没有推脱，直接把它接了过去。 那就这样吧· 克洛伊再次嘆了一口气，真不想再说一句话，逃离一样地三步並作两步，一头撞进了陵寢入口之后的无边黑暗。 第455章 必须的准备 第455章 必须的准备 第一步，找到“恶魔小丑牌”。 “恶魔小丑牌”此前曾经被要求跟隨杰克逊等人的小队，探清地下陵寢內部的虚实， 明白杰克逊等人是向哪些地方探险，遇到了哪些危险。 在真正进入之前，地下陵寢一直是未知的黑箱，哪怕有了知识教会提供的资料，也不能全盘相信。 摩罗拉都有隨地生长的火山，地下陵寢难道能保证建立百年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变化过？ 具体的情况估计就要靠“恶魔小丑牌”了。 克洛伊相信它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办法自己走出地下陵寢，但是只要名为“杰迪·贝利亚·查拉图”的精神仍然在活跃，“恶魔小丑牌”就能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记住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情。 好在，刚进入陵寢时，情况和地图，也就是根据“0-01”的封印资料、修建陵寢留下的手记、设计图推测出来的想整体情况並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走下入口处那修理地十分整齐的阶梯，踏上仍然保持看原始风格的碎石路，克洛伊逐渐熟悉了没有光照的环境。 也就是这个时候，冰冷的黑暗向潮水一般向克洛伊侵袭而来。 这是一种比冰更要刺骨的寒冷。 “魔女”天生就有对寒冰的亲和与控制，再加上“猎人”的一部分能力带来的火焰本质，都无法避开这种让人胆寒的冷。 这是克洛伊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一但是她提前做过功课，知道这代表著什么。 来自“死神”途径的侵蚀，是从冥界，或者从比死亡更加深邃的地方传来的。 这是第四纪那位“冥皇”对掌控“红祭司”途径唯一性所作出的努力。这种努力已经近乎成功了，甚至於已经给“0-01”打上了“死神”途径的烙印。 这件事情也在“教父”蒂埃里那里获得了证实一一他验证了特里尔那一处特殊的，与摩罗拉十分相似的地下陵寢，发现了那里的表现简直和这里一模一样。 “教父”蒂埃里已经作出了判断一一这是来自源质“永暗之河”的影响， 这里的情况也是一样，这对克洛伊来说更加棘手了。因为这意味著，“0-01”已经不是单单接受了本途径源质的污染，还有另外一种源质在暗中施加著影响。 不过无论如何，好在知识教会探索出来的方法足够有效。 来自死亡的侵蚀仅仅过了一会儿，就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样，不再加深，只是让人感觉到隱隱的不適，並没有到影响动作的程度。 无边的寂静笼罩了这里，只剩下迴荡在岩壁的滴水声，以及克洛伊走路时的脚步。 克洛伊循著自己记忆中的地下陵寢地图，一步步地摸索。她没有直接就扑向陵寢深处，而是走在外围。 她在寻找一样物品，一样应该在地下陵寢十分常见的物品。 很快，在经过一处甬道的时候，克洛伊突然感受到了一些熟悉。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接受“铁血十字会”的仪式之后，行走在围在石台周围的兵偶间一样！ 身边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著她一一就像是长剑与剑鞘的关係一样，克洛伊感觉那样物品纯粹就是为了她的一种能力而生的，正在等待克洛伊施加影响。 而这种能力，正是接受“灾祸之城”的仪式之后，她新获得的能力一一团队共享！ 她可以临时组建一支属於自己的小队，並且共享感官、知觉，分担伤害。 而“铁血十字会”製作兵偶的原因，就是在生產一种可以直接被团队首领控制的兵器！ 而兵偶本身却並不是“铁血十字会”独创一一地下陵寢中，一个关键的环节恰好就是这种兵偶！ 以后就不是完全的盲人了·· 克洛伊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伸展灵性，与甬道一旁的兵偶建立联繫，取得控制。 然而，这毕竟不是原本就属於克洛伊的兵偶。 兵偶的作用是封印一一它们的主人本来是“0-01”，克洛伊是入侵者！ 嘎吱！ 久未活动的关节突然震颤起来，一声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嗖！ 崩！ 一支子弹一般的粗长箭矢裹挟著阵阵烈风，擦著克洛伊的身体飞过，隨之而来的才是震颤的弓弦声。 而这並没有对克洛伊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依靠著暂时侵入了一部分的灵性，克洛伊掌握了兵偶下一步的动作，提前作出了规避。而一旦开始运动，这种侵入就更加容易了。 克洛伊发觉自己的“团队共享”某种程度上並不是完全属於“灾祸之城”的，还有另一种程度，其实来自的是梅迪奇。 “血皇帝”与“冥皇”都已经陨落，“0-01”代表的，就是梅迪奇！ 好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异常，地下陵寢也作出了反应。 克洛伊感觉自己的脑袋忽然开始鼓胀，耳边传来阵阵击鼓声，以及绵远悠长的吃语、 挠人的阵阵笑声，嫵媚的歌声..而此时她的眼前也仿佛不再有著遮挡视线的眼罩，反而出现了如同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画面一一浩浩荡荡的黑甲军团，森林一般的雷霆以及发红的地面、高耸入云的山峰但这真的是梦境吗？这里梦境中的画面恰好就是地下陵寢，所以，这才是真实？ 嗖！ 又是一箭，但克洛伊没有被幻觉影响，及时作出了应对。 因为此时，幻觉中的画面，正是在地下陵寢中行走的自己！ 她已经获得了兵偶的视野！ 就在这时，克洛伊的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里可当不了主人———你能做的只有欺骗，只有融入。”” 扭过头去，克洛伊“看”见了一抹张扬的血红。 梅迪奇！梅迪奇出现在了这里一一这下克洛伊可以確定，现在眼前的是实打实的幻境了。 这时，克洛伊突然再次出现了一种错觉。 一道道目光打在身上，针刺一般的疼。 他们是谁？他们来自哪里？ 克洛伊猛然抬头再次寻找突然出现的梅迪奇，但是他却不见了踪影一一隨之而来的是眼前的画面存存破裂，嘶吼一般的吃语也隨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兵偶已经確实纳入了掌控一一出现在眼前的，是蒙著眼镜，手中提著马灯的自己 第456章 人海战术 第456章 人海战术 梅迪奇做了什么工作，骗过了“0-01”，让我能够不被注视，自由地“拦截”它对兵偶的控制。 回过神来，克洛伊了一点时间，才明白了自己的现在的处境。 如果没有梅迪奇，可能我就被“0-01”发现了—不，不一定，我还有底牌没有用。 而且刚才的感觉-那俯瞰血红色大地的视角，我是已经共享“0-01”的角度？嘶， 这也可以解释成我接受的污染，以及因为过多了解“0-01”而导致的联繫，才是能够混入“0-01”的团队的关键？ 这么说赫拉贝格的功劳其实也不算少。 哎，鬼知道—反正是如愿以偿，可以继续往下走了？ 不知道“枪药”罗杰斯现在攻打我那些“铁血十字会”的部下到哪些程度了，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老家被偷了。 克洛伊心中笑了一声，调整好心態，让兵偶跟在自己后面，以一种奇特的俯视角度， 看著自己往前走。 有了兵偶这个依仗，不至於完全变成瞎子，克洛伊顺势再次使用了“团队共享”的能力。 这一次，不是为了侵占哪个兵偶，而是寻找已经和自己產生联繫的事物。 就连在获得能力之前，已经形成联繫的物品同样可以一一恶魔小丑牌就在其中！ “就在附近了—”克洛伊低语一句，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拐了一个弯，朝著感应中的方向走去。 “撑住！他已经受伤了！我们完全可以干掉他！” 城西，地震形成的巨大裂缝中，燃烧著熊熊火焰。 流淌著钢水，燃烧火焰的一个个人影正不断从迷雾中向“枪药”罗杰斯衝刺，一时间竟然压的他寸步无法向前。 这是以人肉为祭品而形成的自杀工具一一他们一次性接受了过多的“灾祸之城”的力量，完全变成了失控的怪物，只能靠著“指挥官”的控制，把自己化作一枚燃烧的炮弹， 撕破“枪药”罗杰斯的钢铁防御。 “枪药”罗杰斯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一一看起来相当可怖，但是却没有什么意义， 毕竟对於一个可以化作钢铁和火焰的强者来说，即使是血肉外翻的伤口，也只不过是些微的瑕疵罢了。 这就是“枪药”罗杰斯的底气一一在摩罗拉，几乎没有办法能够真正杀死他！ 轰！轰轰！ 一个个兵偶將自己化作能够破片的火球，但罗杰斯的脚步只是微微停滯，便朝著洞穴的深处，也就是那些火焰怪物的来处，坚定不疑的前进。 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他的步伐！ 兵偶、怪物、炮弹、飞舞的火球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被抵挡，预料中的结局还是达成了。 “枪药”罗杰斯深入雾气中，在把最后一个向他狂妄地发起衝锋的兵偶拆解粉碎之后，终於如愿以偿地看见了一个石台。 这是“铁血十字会”在摩罗拉像蟑螂一样蔓延的基础“ 但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丝毫不见特殊之处的石台？ 罗杰斯已经被“0-01”同化，顏色铁黑的瞳孔瞬间有了一丝的灵动。 这是一种属於“阴谋家”的直觉一一他被骗了！ 瞳孔微缩，罗杰斯抬起头，望向隱蔽裂隙中的最后一个人。 那是一个乾瘦的老头。 “是你——” 他认出了这个一直充当敌人指挥官的角色。 这个就连他都不清楚，究竟在摩罗拉生活了多少年的老乞写！ “罗杰斯！罗杰斯！你可知一切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丧门星”格罗戈用他那標誌性的癲狂语气，哈哈大笑著，把自己暴露在“枪药”罗杰斯的攻击范围內，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 “我曾经见过你的前任，一个猥琐的老胖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被选中，但是他死了！ 死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就是死了，所以才有你的位置。 “又或者根本就是死了以后才能得到你的位置？又或者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在我杀死你之前，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罗杰斯的语气保持著冷淡与疏远，还有著明显的金属气息。 “哈哈哈！死的不光是我！不光是我！”面对著摩罗拉最强大的男人，“丧门星”格罗戈丝毫没有一点的畏惧，“又或者我这把老骨头，本来就该接受死亡的命运？”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几秒钟。 罗杰斯没有回答，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格罗戈脸上的笑意更加癲狂： “来啊！动手啊！让我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又或者你作为一个“阴谋家”，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你觉得可以想办法从我的口中撬出来什么消息？啊呸！我呸！” 罗杰斯眼中的怒火近乎化为了实质一一也確实化作了实质： 他的身体变成了一柄火焰长枪，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直直扎向“丧门星”格罗戈！ 然而，此时地面却突然摇晃起来一一剧烈抖动的地面“丧门星”格罗戈直接拋飞到一旁，恰好就躲过了“枪药”罗杰斯的火焰投枪，让他一头扎在坚硬的岩壁上，造成了剧烈的爆炸。 愤怒的叫声响彻整个裂缝： “蟑螂一样的东西！你的祭台！我要你的祭台！” “我的祭台？该是你的祭台了！哈哈哈！” “丧门星”毕竟已经是年老之人了，即使拥有非凡的力量，也是被摔的七荤八素，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有真正爬起来。 或许是伤到了那根骨头，或许是摔烂了哪个器官。 他的嘴角吐著血，神色却愈加癲狂： “哈哈！你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却一直执著於招揽手下一一我们的新领导者已经找到了你们的藏身处！我们的祭台將带给你那些废物手下新的洗礼，让他们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伟大存在”！ ““铁血十字会』必將主宰一切！” 话音未落，整片空间都开始剧烈的摇动一一大块大块的岩石掉落，不等“枪药”罗杰斯反应什么，便將仅存的二人深埋进去。 恰好是由一场地震，毁了地震形成的裂隙。 这在摩罗拉，在罗杰斯、格罗戈这种移动的“灾祸”象徵身边，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地下陵寢深处，克洛伊身后的兵偶和她一起，环抱手臂，歪著脑袋古怪地望向眼前的这是一个奇异的兵偶它用不知何处来的鲜血作为油彩，给自己绘上了充满邪异的纹，涂上扭曲嘲讽的五官，以及高高翘起的嘴角而在铁皮外壳上，还用不知道什么利器刻出来了红心、草、方片和黑桃的扑克图案。 第457章 重归於好 第457章 重归於好 看著铁皮人偶上的斑斑锈跡，克洛伊很快就想起了和“恶魔”这个途径的第一次交锋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交手，让本来也就是普通序列8水平的神奇物品“小丑扑克”受到污染，让其中的精神烙印被激发，成为了这独一份的“小丑扑克”。 而现在，这个“小丑扑克”已经容纳了一份“欲望使徒”的非凡特性，拥有了“恶魔”途径的能力。它现在也能够使用“墮落”这种能力一一梅迪奇说“墮落”某种意义上就是“新生”，看来，它也是把一个兵偶控制在手中了？ 呵，还挺有审美嘛—把自己的身体还“改造”成了小丑、恶魔和扑克牌的风格。 所以，现在是因为已经和兵偶融合，逃不出地下陵寢了？ 克洛伊借用自己这个兵偶的视线，运用“收割”仔细查看了一番面前的铁皮兵偶，很快就发现，面前兵偶的弱点正是一张小小的纸牌。 它就镶嵌在兵偶的锈跡最深的地方。 看到克洛伊之后，那“恶魔小丑牌”也就那样呆立在原地，与她四目相对。 良久，克洛伊才轻笑一声，抬起一只手，用蒙著的眼晴望向自己的老朋友： “呦，好久不见。” 话音未落，从“恶魔小丑牌”风格的兵偶里就传来一阵金属摩擦一样的声音： “骗子！骗子！ “差点！差点！死了！” 差点就死了？杀死一个神奇物品？什么东西还能有这种作用？ “恶魔小丑牌”继续愤地大叫： “黑暗！沉寂！你，骗子！” 哦对了。 克洛伊恍然拍了一下手，把手中的油灯的火光搞得晃动了一下。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无光的环境，来自黑暗中的侵蚀！ 如果是一般的力量来源也就罢了一一但是地下陵寢不同，造成侵蚀的，是来自序列之上的“源质”，“永暗之河”！ 既然已经站在“安魂”、“死亡”、“沉眠”这些象徵的顶端，能够办到一般办不到的事情一一也就是让非凡特性中的精神烙印沉眠、死亡，也是不难办到的。 只不过当时克洛伊让“恶魔小丑牌”深入地下陵寢刺探情报的时候，不知道这个情报而已。 地下陵寢的黑暗侵蚀来自“永暗之河”这件事，是后来得到了足够的歷史隱秘之后， 才从梅迪奇和赫拉贝格的交流中得到的。 “啊，抱歉抱歉..” 克洛伊挠了挠头，果断向这个正在气头上的神奇物品承认了错误，“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专门就找你来了吗？跟著我来吧，我这里有光源，等把事情结束了，就带你出去。” 说著，不等“恶魔小丑牌”回应，克洛伊便將“团队共享”的能力用在了面前被改造过的兵偶上，很轻易地就把它纳入了掌控。 “最好如此！女人！” “恶魔小丑牌”操纵的兵偶口中还是嘟嘟嘧不停，但还是用行动跟上了克洛伊，儘量不让自己暴露在光源以外的地方。 有了两具兵偶跟隨，也找到自己丟失的物品之后，克洛伊立即依据脑海之中的地图， 朝著地下陵寢的深处走去。 七拐八拐的路途中，有著数不清的其他兵偶一一只不过克洛伊感觉自己最多只能从“0-01”的兵偶中偷到其中三个的控制权，而且“恶魔小丑牌”还算一个，所以也就忽视了其他的存在。 在黑暗中，除了兵偶之外，还有一个个诡异的怪物一一就像是在班西港那里看到的一样，有的是乱窜的无头身体，有的则是漂浮在半空中，连著一段脊柱的头颅。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 没有身体的头颅想要从克洛伊这里找到身体，没有头颅的户体则想要拔掉克洛伊的头颅，安插在自己的身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克洛伊用自己控制的兵偶击杀了不知道多少具这样的怪物，走了將近半个小时之后，才放缓了脚步。 前方是一片《地下陵寢的修建实例》里面从来没有提到过的地形。 那里是一片空白，没有標註任何物体。 但是，克洛伊一只脚刚踏入那里，便感受到了皮肤上一阵刺麻。 配合著兵偶的视野，她立即认出了这里一一这就是在之前的噩梦中，那一片雷霆的森林！ 而鲜血染成的土地，高耸的山峰，“0-01”就在雷霆森林的后方！ 马上就要到了克洛伊知道越是接近“0-01”，周围的环境就会越危险一一但她也只能够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毕竟此地只有一个人，没有別人去探路，去引出隱藏的危险。 通过兵偶的视角，克洛伊看见两边的墙壁皆是由方块形状的钢铁拼凑而成，表面十分光滑，甚至可以称之为镜子。 此时，这一面面镜子中，浮现著一张又一张的苍白脸孔。 它们皆是摩罗拉的居民，克洛伊就曾经见过其中的相当一部分。 此刻，那些脸孔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无声凝望著自己一一这是蒙上眼镜的那个“自已”，而不是顺著视线望向兵偶。 如果在此时摘下眼罩的话，“0-01”被“灾祸之城”里“魔女”途径影响的那一部分，就会依靠“眼晴”这个心灵的窗户，依靠这个身体上的镜面，形成一个“镜中人”， 在心灵的层面上取代身体的原主人。 但如果仅仅在外界，他们的攻击力，並不比普通的怨魂之类的不死生物强上多少。 朝著几个摸索著朝自己伸出手臂的“镜中人”投出去几枚火球，將它们逼退之后，克洛伊便继续在雷霆森林中前进，很快就即將进入下一个部分一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高耸的由尸体堆砌而成的山峰，以及山峰之上的“0-01”。 皮肤上的刺麻正在消退，克洛伊知道自己即將离开“雷霆森林”的影响范围。 在进入最终的目的地之前，她再次利用兵偶观察了一眼身边的镜面。 然而，就在这时，镜面中的场景飞速变化。 她看见一个个没有什么威胁的“镜中人”表情中怨毒少了许多，反而更多的惊恐和慌张— 而出现这个局面的原因，也就在眼前。 镜子中一个火红头髮，铁黑色瞳孔的身影飞速掠过一一但是却在克洛伊身边停了下来，扭过头望向镜面之外的克洛伊。 “枪药”罗杰斯！他从镜中穿梭，已经来到了这里！ 第458章 围殴「代行者」 第458章 围殴“代行者” 看见这个身影的剎那，克洛伊没有犹豫，立即离开了甬道，化作一缕火焰，向山峰的方向穿梭了好几米。 身后传来了一声镜面破碎的声音。罗杰斯从甬道中的镜面里走了出来！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战吼声，隨即就是破空而来的声音。 兵偶没有“火焰投枪”的能力，没有跟隨克洛伊的脚步。此刻克洛伊自己在视野中只剩下了一个小点，这无疑增加了感受战斗的难度一一但是好在“枪药”罗杰斯也没有在意两个在地下陵寢中十分常见的兵偶，只是化作火焰投枪向克洛伊的方位飞去。 不过克洛伊已经提前拉开了距离一一这让她有了一点的反应时间和观察时间。 她曾经见过“枪药”罗杰斯的火焰投枪。 上次，那火焰长枪带著可怖的血色，离了好远就能让人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但是现在，这火枪的尾部还掛著好像燃烧不充分的那种橘红色，明显不如从前。 “枪药”罗杰斯的情况也不太好！ 完全能打！ 克洛伊定了定神，没有犹豫，直接转头就往罗杰斯的方向伸出魔杖，藉助增强威力的神秘学粉末，凝聚出一枚手臂粗的冰锥！ 砰！ 冰锥与罗杰斯凌空相撞，瞬间蒸发一一但罗杰斯的火焰长枪也暗淡了不少，速度慢了下来。 这样的威力显然不能给克洛伊现在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克洛伊只是向后跳开一大步，罗杰斯砸在她原本的位置上。 隨著一阵的烟尘的晃动，罗杰斯的身影从不大的坑中出现，铁黑的眼眸中满是怒火： “你这个小贼！” 说著，他抬起拳头，带著熊熊的火焰就直扑克洛伊的面门。 此时，克洛伊也看清了他的相貌。 原本说不上整洁，但至少完整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凝固发黑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影响不大，却让他颓势尽显。 看来“铁血十字会”的阻击很有成效啊受伤这么多，就连攻击都只剩下拳头了。 克洛伊轻笑了一声，再次向后一跳，轻鬆地闪过了快如子弹的拳头： “看来你吃了不少苦头有兴趣让我在这里给你最后一击吗？” 说著，她就再次挥舞魔杖，凝聚成十几枚冰针，朝著罗杰斯的伤口处就扎下去。。 轰！ 罗杰斯的体表瞬间就燃起火焰，但克洛伊也清晰地看见了確实有几枚冰针被结结实实扎了上去。 就这点攻击都能奏效？ 克洛伊都有点不敢相信一一原本不可一世，不可阻挡的“枪药”罗杰斯竟然变得这么普通。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她看见罗杰斯张开口，近距离地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就像是战鼓，像是恶灵的尖啸，敲在克洛伊的心上，直直刺入了克洛伊的脑海。 这让她什么动作也做不出，甚至有了一种想要拜倒在对方身前，接受对方支配的衝动。 震慨！现在的罗杰斯已经初步具有了“0-01”的能力，能够直接震敌人！ 而此时，火焰、残留的冰凌以及狂风呼啸成型，直直奔向克洛伊！ 克洛伊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一她把剩余的意识全部集中在“魔镜替身”上，只等下一次攻击，就赶紧发动替身，挡住这一次攻击。 在保命这一方面，克洛伊自认为有足够的本事。 不过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仍然在狂风中坚挺一一火焰、冰凌和狂风虽然已经到来，但是只是影响动作的流畅，並没有造成致命的威胁。 而战斗的声音却仍然在耳边响起一一克洛伊调动兵偶的视野，然后就看见了耀眼的火光和连绵不断的攻击，“枪药”罗杰斯的身影在视线中时远时近。 但是可以確认的一点是，提供这个视野的兵偶正在自行对抗著罗杰斯！ 克洛伊连忙转过另一个视野，操控著还停留在甬道尽头的两具兵偶接近，也由此看见了整体的景象： “恶魔小丑牌”控制的那一具兵偶身上用鲜血绘就的邪异纹亮著岩浆的光芒，兵偶那原本简易的钢铁脑袋上长出了风格迥异，由熔岩构成的羊角，一枚又一枚青蓝色的火焰正在凝聚形成，对抗与攻击的叮叮噹噹传入耳中一一这具已经“恶魔化”的兵偶正在以一已之力化解罗杰斯的攻击，给克洛伊留出了调整的余地！ 哈哈，感谢了！ 克洛伊没有犹豫，立即操控手持弓箭的兵偶朝著在远处引导火焰长枪的罗杰斯放出一箭。 崩！ 作为一名出色的“猎人”罗杰斯，能够感受到环境的每一分变化，他甚至没有扭头， 就分辨出攻击的来源方向，顺势分出一支火焰长枪將射来的箭矢抵挡消融，但这也让“恶魔小丑牌”找到了空隙，闪躲过去，劈出岩浆形成的大剑。 与此同时，克洛伊手中的梳妆镜中，照出了“枪药”罗杰斯的身影。 隨著手中的黑焰向镜面抹去，罗杰斯立即痛哼一声，化作了一缕飘忽的火焰。 他意识到了来自镜面的诅咒，因此改变形態，以脱离自己在镜面中映出的身影！ “火焰形態的时候除了控火本身，没有攻击力！”克洛伊高声吶喊提醒“恶魔小丑牌”，而后挥舞魔杖，製造出冰锥，朝著那一团向远处飘飞的火焰投去。 经歷了“铁血十字会”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的消耗之后，现在罗杰斯已经远远没有达到他这个水平应该有的实力！ 控制著三个兵偶，其中一个还是“恶魔小丑牌”加强过的版本，克洛伊现在对战罗杰斯的时候也是处於上风。 抢著大锤的兵偶也是隨之赶到，恰巧就在火焰重新具备人形的时候，挥舞出去，但是却敲击在钢铁一般的外壳上。 克洛伊和弓箭手兵偶负责远程攻击，给战锤兵和“恶魔”兵偶创造近战的机会，形成了梯次攻势，一时间稳稳占据上风！ 左支右出之下，罗杰斯甚至疲於应付，没能获得什么战果，反倒是身上又添了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一一他的肌肉和骨骼已经化作了实质性的钢铁，哪怕这样，也仍然算得上致命的损失。 “死！死！” 克洛伊耳边轰隆一声一一又是罗杰斯的战吼和威。 脑袋顿时变得混沌不堪，但已经预有准备的她比上次表现好了不少，只是捂著脑袋失神了一会儿，但还能清楚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作出战吼之后的罗杰斯把自己化作了最猛烈的火焰，似乎还配合了“收割”的能力， 隨著足以將方圆十米以內所有物体掀飞的爆炸，“恶魔小丑牌”控制的那具兵偶脑袋直衝云霄，和身体分了家。 但是等火光消散，罗杰斯也只剩下了一具焦黑的身体一一生命，就是他为这次一锤定音付出的代价。 第459章 第二形態 第459章 第二形態 然而，在地下陵寢，在“0-01”旁边，是否拥有生命，又有什么区別？ 在克洛伊不解的注视下，罗杰斯焦黑尸体的眼窝里，亮起了两朵暗红色的火焰。 罗杰斯的焦尸动了起来！ 看著这个完全失去生命气息，但仍然动作的“0-01”代行者，克洛伊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我草泥马的，我製造的疾病马上就要生效了，怎么你自己就死了？ 还特么变成了不死生物！那岂不是我之后再用“痛苦”的新能力，继续释放疾病光环没什么作用了？ 方圆几里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 虽然不甘心，但是克洛伊还是冷静地分析出来了现在的形势。 对於已经臣服“0-01”，相当於一具特殊傀儡兵偶的罗杰斯来说，是活著，还是以不死生物的形式存在，並没有什么区別！ 而对於也受到“灾祸之城”以外的另一股力量侵蚀的“0-01”来说，这也就代表，成为不死生物之后，可以借用另一种力量了。 罗杰斯驱动僵硬的四肢，跟跪著从倒伏的状態爬起来，张开双臂，脑袋微微扬起： 吼！ 又是一次战吼一一这次克洛伊能够很快就恢復过来不受影响，但是战吼的目的却显著地不是在克洛伊这边。 豁然间，他周围被恶魔火球和烈焰之枪点燃的地面突然熄灭了。 黑暗如潮水一般，从罗杰斯的身体中涌出，已经適应了陵寢中视野的克洛伊顿时感受到了一种更加冰冷的黑暗。只有被她提在手中的马灯，才因为梅迪奇共享的控火能力被本能地保护住，没有完全熄灭。 但这一下，也让她手中的马灯能够照亮的范围缩短了许多。 吼！ 又是一声战吼。 哗啦！哗啦！ 吼！吼！吼！ 罗杰斯身上燃起了青蓝色的火焰，隨著远处深沉的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愈发靠近， 愈发清晰，愈发像是甲胃与兵器摩擦的声音一一克洛伊也明白髮生什么事情了。 那是她曾经共享“0-01”的视角时看见的一幕一一浩浩荡荡，行走在发红的平原上， 身穿黑色甲胃的乾尸，那是整整一支不死生物大军！ 成为不死生物之后，罗杰斯就可以號令这些臣服於“0-01”的不死军团！ 真是好打算啊-顺手解决掉“恶魔小丑牌”这个最强大的帮手，然后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叫什么？教父说的打boss变成二形態？ 克洛伊右手把马灯提在面前，藉助微弱的光亮，锁定了对手的身影。 她朝著好像正在等待不死大军到来的“枪药”罗杰斯微微一笑： “现在，只要把成为不死生物的你干掉，就没有后续的事情了吧？” “喵—” 回应克洛伊的，只有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罗杰斯的声带、內臟早就在捨命一击中损毁殆尽了。 克洛伊看著远处已经显出轮廓的不死军团，没有丝毫慌张，而是嘲讽道： “连说话都不行了吗？ “真是遗憾一一我还在期待，当你知道我也有『第二形態”的时候，会作什么感想。 说著，她的身体如一片树叶一般飘飞出去一一晋升“痛苦”之后，蛛丝的韧性已经堪比钢丝，能够拉扯她的身体作出更加迅捷的机动。 而焦户化的罗杰斯却只是看著一一看著克洛伊飘向早已落地的人偶头颅，从其中取出一张卡片。 “恶魔小丑牌”！ 只有天使的力量才足以让非凡特性与神奇物品相互分离，罗杰斯显然没有达到这个程度一一虽然“恶魔小丑牌”控制的兵偶已经实实在在地消亡了，但是作为核心的“恶魔小丑牌”却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最多只是受到了黑暗的侵蚀，变得不再活跃罢了。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不死军团已经近在眼前。克洛伊已经能够直观地感受到那种直面千军的威压。 就连罗杰斯，好像也只是在看著克洛伊的垂死挣扎。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金属瓶，服下魔药，恢復灵性和精神。 而后，她將“恶魔小丑牌”贴近眉心，灌入灵性。 上一次这么使用“恶魔小丑牌”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当时和现在，可太不一样了—— “恶魔小丑牌”被罗杰斯打击之后陷入了沉寂，灌注了好一阵，活力才凸显出来，逐渐向克洛伊的眉心相融。 顿时，克洛伊感受到自己內心的种种情感正在猛烈地膨胀。慾火、怒火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了撕毁一切的衝动一一最原始的，最嗜血的衝动。 这是一切恶意的集合体！ 隨著仿佛代表了世间所有欲望的黑色粘液覆盖克洛伊的身体，一缕青蓝色的，硫磺燃烧一般的气味猛然窜出！ 这火焰如同岩浆，將包裹克洛伊身体的粘液迅速蒸发一一而其中的再也不是克洛伊娇小的身体。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克洛伊了一一眼罩之下，燃烧著岩浆火焰的眼眸和泪痕、刻绘著充满邪异意味的纹的椅角、如黑曜石一般光洁，充满美感的硬蹄、在背后扭曲生长，健美而充满力量的蝠翼.. 以及虽然已经覆盖了橘黄色的岩浆火焰，刻印著漆黑褻瀆的神秘符文，却窈窕灵动， 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有哪怕已经偏离了人类，仍然看得出一丝稚嫩，却已经娇媚诱人的姣好面容。 融合了“恶魔小丑牌”的力量之后，克洛伊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恶魔！一名颗合了“猎人”、“魔女”以及“恶魔”三个途径中序列最顶端能力的，危险而美丽的恶魔！ 呼，呼...— 背后的蝠翼扇动了两下，將恶魔克洛伊的身体带离地面。 咔咔·.—· 她舒展著腰肢，熟悉了一番新的身体，而后保持著最后的理智，將马灯牢牢掛在腰间同样长出了猿牙，恶魔化的腰带上。 成为真正的“恶魔”之后，克洛伊能够感受到鲜明的恶意，从而不必借用视觉一一毫无疑问，那就是罗杰斯的位置。 她抬起手，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利爪。 克洛伊的嘴角翘起一个嫵媚却冰冷的弧度，向罗杰斯和他身后的不死大军发出了最后的通： “那就来吧——我，將会撕碎你。” 第460章 夺旗者 第460章 夺旗者 当墮落与未墮落的不死军团搅在一起，当一幅幅枯骨化作柴薪化作璀璨、短暂却致命的烟，当冰霜、烈火与岩浆共同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再绘就了一片地狱- 一克洛伊扇动蝠翼，伴隨猛衝的一记膝击將已经油尽灯枯的罗杰斯焦户掀翻在地，而后用坚硬且健美的黑蹄將他仅剩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狠狠地彻底踩断。 隨后，她並不熟练地抽出枪套中布满邪异纹的手枪一一不管是衣物、装备还是药剂在“恶魔小丑牌”的作用下全部化作恶魔一一一枪头、一枪胸，两发裹挟著青色的火球在罗杰斯的身体上炸开，彻底粉碎了他眼窝中的死灵火焰。 收割。 现在，罗杰斯彻底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四周如战场一般的嘈杂环境肉眼可见地开始消退，不再有死灵生物义无反顾地向克洛伊挥动刀剑，也不再有化作火球向克洛伊扑来的枯骨一一隨看罗杰斯的彻底死亡，一切都重归於原有的模样。 克洛伊鬆了一口气，拖著疲惫的身体，带著仅有的最后一个兵偶，朝著远离罗杰斯残骸，接近山峰的地方走去。 很快，她身上的恶魔外壳，变成了黑色的粘稠液体，从身体上褪下，重新化作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牌，被她轻车熟路地收入胸口的口袋。 顿时，“恶魔”克洛伊的身形缩小了大半，重新归於少女模样一一而时隔半个月，“恶魔小丑牌”终於又重归一副完整的扑克牌中。 脑海中还残留著无边的恶意，还残留著属於“恶魔”的疯狂。 耳边阵阵战鼓雷动一一克洛伊在战斗中使用过太多次来自“灾祸之城”的恩赐了，而那一把经过“铁血十字会”改造过的手枪，也让她受到污染的程度加深。 现在她感觉自己哪怕没有睁开眼睛，仍然能看见前方的路一一不知道是幻觉，还是“0-01”藉助污染给予的恩赐。 最后一件事了。 一步，两步——. 克洛伊麻木地向尸骸堆砌而成的山峰顶端登去。 “你可以睁开眼，克洛伊·弗孔。”耳畔层层叠叠的吃语中，一个相当具有辨识度的声音响起。 经歷了足够多的污染之后，梅迪奇已经可以直接將他的声音传入克洛伊的耳畔！ 此刻，总是不够正经，说话带著嘲讽的梅迪奇，语气中也多了庄严，多了可见的敬重。 距离“0-01”，“神陨之旗”只剩下不到十几米了。 没有了后来的阻碍，克洛伊听从梅迪奇的话语，睁开双眼一一看见了贏立在高处的铁黑色旗杆，以及悬掛在旗杆顶端，有著大量或暗红或发黑的血点的旗帜。 仅是看了这么一眼，克洛伊立即就感觉到脖子上莫名的刺痛，察觉到眉心和脖颈处渗出鲜血。 又是一次污染这就是梅迪奇说的，给予我脖子不被扯掉的能力的原因？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现在，按我说的去做。”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疑惑一一她本来就是接受梅迪奇的命令和委託来到了这里。 她毫不迟疑地开口念诵道： “伟大的战爭之神， “铁与血的象徵， “动乱和纷爭的主宰—” 隨著这三段式尊命的念出，那根悬掛著焦黑旗帜的铁黑色金属旗杆忽然颤抖了一下， 略显低垂的旗面隨之完全展开，在无风的环境下猎猎作响，一个个血点也相继变得鲜明。 高处的层云飞快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比脚下的山峰更要巨大的，染著青紫色火焰的漩涡，而漩涡的尽头，仿佛有著什么庞然大物想要穿透进来，但是无法穿透屏障。 克洛伊再次抬起头一一这一次，她的眼中多了明显的铁黑之色，眉心处也多了一个鲜红欲滴的血色印记。 她再次开始了攀登山峰的动作。 隨著距离的逐渐拉近，克洛伊的眉心也有了明显的刺痛感，好像是血液或者其他什么呢身体中的部件想要从毛孔中，从眉心那个印记中钻出来一一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 隨著旗帜的晃动愈发明显，克洛伊的刺痛感也愈发强烈。 但她没有抵抗，忍耐起这种疼痛。 终於，一滴“血液”撕裂了克洛伊的眉心，飞向“0-01”的旗帜。 啪。 “血液”落在了旗面上。克洛伊感觉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像是滚滚流水一一与此同时，她迫切地感受到了脖颈处的疼痛。 来自“0-01”的污染明显加深了，现在好像是在进行最后一步一一当身体与脖颈分离再重组之后，才是完成仪式，成为“0-01”新的代行者的仪式。 “0-01”在支配克洛伊的身体！现在克洛伊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臣服於“0-01”的意愿！ 只有臣服，才能成为真正的代行者！ 不过她的身体里还有另一种力量正在对抗这种发展，让她还有一丝理智，按照梅迪奇之前教过的方法，钢铁化，对抗即將撕破脖颈的力量。 而云层的搅动也愈发强烈，青紫色的闪电如同云中的烈火一般，不断在云中窜动。 轰隆！ 咔！ 一道闪电劈在“0-01”上。 ！！！ “0-01”左右摇摆的频率愈发强烈，好像即將就要抽出尸骸组成的山峰，飞向头顶那漩涡状的云层。而那些连绵不断的闪电则仿佛一只想要拔出旗帜的巨手一一每次劈过，“0-01”就会脱离一分，而克洛伊也会感受到那种撕扯脖颈的力量更加难以忍受。 而此时眉心的剧痛仍然在持续。 啪。 又是一滴“鲜血”模样的东西印在了“0-01”的旗帜上。 哗啦啦啦· 旗帜的翻滚更加剧烈，雷霆的密度与力量更加夸张。 虽然只是在周边，虽然没有一道闪电劈在克洛伊的身上，但她感觉自己的双目已经快被刺瞎了！ 而且更加难以忍受的是，那种撕扯脖颈的力量噗。 哪怕是坚硬如钢铁的皮肤被撕扯开来的声音时刻提醒著克洛伊一一现在是时候“火焰化”了。 然而就在这时，克洛伊眼前恍惚了一瞬间。 她感觉现在好像在一处辽阔的，无法分清楚上下左右的奇妙空间中，处在宏伟的古堡之內，坐在铁黑色的宏伟王座之上，俯视著壮观漩涡云层的形成，依靠某一处的血脉联繫，向处在层层保护中的“0-01”伸出手去。 她的眼前，一块黑水晶卡片一般的符咒正在消融，献祭给相应的神灵一一献祭给灵界之上的灰雾。 她听见自己用梅迪奇的声音，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地出： “命运。” 第461章 光荣退伍 第461章 光荣退伍 现实中，克洛伊的身形黯淡了一瞬。 在这个瞬间，克洛伊与梅迪奇的命运发生了交换！ 梅迪奇藉助克洛伊的血脉关係对“0-01”施加影响的事实，转变为梅迪奇才是直面“0-01”的人，而克洛伊只是依靠著梅迪奇的“血脉联繫”，分得一丝力量！ 旗帜寂静下来，重新插入尸骸山峰之中，燃烧著青紫色闪电的乌云缓缓消散，克洛伊的脑袋不再想要与身体分离。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一一梅迪奇成为了“0-01”的代行者。 “做的不错，你可以休息了。”梅迪奇满意的声音在克洛伊的耳边响起，“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老龙那边大概也不会追究，毕竟不管是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无所谓.吗？ 我选择了遂了你的愿望，却辜负了知识教会的种种重视和培养。 他们会怎么看我？一个梅迪奇的手下，哪怕受了恩惠，受了帮助，被授予了脱离控制的方法， 但最终还是选择效忠於梅迪奇的手下？ 这是赫拉贝格能接受的结局吗？ 或许正如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在地下陵寢中的杰克逊的话来说，神灵之所以是神灵，正因为他也有一个神灵的宽容。 但真的要寄希望於这种轻飘飘的“宽容”上吗？ “教父”蒂埃里曾经教过克洛伊一句话： 相信神灵的威能，不要相信的仁慈。 克洛伊的脸颊僵硬地抽动了几下，没有答话，只是向前纵身一跳，轻飘飘地从尸骸堆砌而成的山峰上落下，踏上泛红的土地。 克洛伊能感受到现在梅迪奇开始代替“0-01”给予自己守护，认定她为服从於“0-01”的一员，不会因为违反了地下陵寢的守则而受到伤害。 而且，现在身体中“灾祸之城”的污染也需要梅迪奇的力量来平衡。 或许这代表以后克洛伊都必须作为梅迪奇的手下了一一但是这不是她希望看见的局面。 她想当一个自由的，自我的，只为自己心意而活的人。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梅迪奇，我帮你拿到了“红祭司”的唯一性，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一一不，应该是你欠我的才对。 克洛伊环顾了一圈，看见因为“0-01”更换代行者而燃烧起来的大地重新重新寂灭，看见黑暗从远处滚滚席捲而来，看见无数游荡的不死军团正行走在死亡肃杀的焦土之上。 这是风险.但也是最好的机会。 克洛伊嘆了一口气，在原地站定，不知道梅迪奇是否还在关注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给自已说，还是在给梅迪奇说： “长官一一梅迪奇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下属的身份，叫你长官或者大人了。 “您不需要为了我的贡献，考虑嘉奖、赏赐或者別的事情。 “我会把这几个月以来的经歷称作一一合作。 “所以，希望你也认为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 说著她抬起手，提起手中的马灯凑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马灯熄灭了一一无边的黑暗將她包裹。 克洛伊掏出一枚造型古朴的黄金戒指，戴在食指上，然后闭上眼，张开双手，坦然接受。 灰雾之上，“愚者”克莱恩看见代表“力量”克洛伊的緋红星辰忽然膨胀起来，带动了附近的灰雾疯狂涌入。 他敲敲扶手，主动控制更多的灰雾力量给予支持。 灰雾的不断涌入，將克洛伊的灵体完全包裹在其中。这也轻易切断了、清除了她的灵体与另一股力量的深层次联繫。 然而，还有一种极端暴戾血腥的力量无法被灰雾根除，反而好像是脱离了控制一样开始轰击灰雾，开始疯狂地突破灰雾的保护，想要彻底地侵入克洛伊的灵体。 这是本来就存在於克洛伊灵体之中的“灾祸之城”污染。 此时，却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代表安眠、死寂与永恆的力量，从外界悄悄缠绕住克洛伊的灵体，加入了“灾祸之城”以及灰雾空间的爭夺中，开始了一种更加不確定，更加难以预料的纠缠。 “愚者”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迟疑地继续用食指轻打桌面。 他將目光短暂地从代表“力量”的緋红星辰上移开，望向了另一个尚未完全联繫，但已经被做出特殊標记的祈祷光点。 灵界深处，被种种奇异生物包围的的宏伟古堡中。 铁黑色的王座之上，身材愈发高大，令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捏了捏眉心，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气。 在他的“军团”中，克洛伊本来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但现在，却已经完全脱离了联繫。 他感觉自己左侧脸颊，那个属於索伦的伤口有一种想要张合的错觉，但是发出的声音却直接出现在了脑海中，像是他自己的想法。 或许那確实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哈哈，梅迪奇，你还是人格魅力不够，竟然被这小傢伙嫌弃了！ 梅迪奇自嘲一笑，习惯性地握拳抵住眉心，低沉地自言自语道： “小傢伙，小傢伙能被老龙看上的小傢伙，又怎么会简单？况且，看好她的，还不止我和老龙。 “老龙，那个能在冥界行走的教父，还有给我『窃运者”符咒的那位，都不是我能支配的。有他们站在身后，那个小克洛伊啊——怎么可能乖乖当我的『战爭之红”？ “无论如何，她是个足够有诚意的孩子，诚实的说，我还要感谢她，感谢她最终选择信任我， 帮助我。 “虽然我不喜欢仰仗別人，但毫无疑问，很庆幸，她终究是选择了这一边。 “呵，是的—一次愉快的合作。” 蒂埃里·弗孔將一个南大陆风格的黄金面具戴在脸上，片刻的恍过后，他的意识进入了冥界第三次跨越虚幻黑暗的冥河后，蒂埃里的意识来到了冥界的最深处。 这里有冥河的源头，有著一切的终点与尽头，有著淡薄的灰白雾气，有著一个女孩的虚影，即將要被狂暴与死寂两股力量撕扯殆尽。 蒂埃里扶了扶黄金色的面具，漠然注视起眼前的一幕。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在灰雾的调和之下，代表死亡、安眠与永恆的气息逐渐规律，与暴房血腥的力量调和起来。 第462章 自由身 第462章 自由身 克洛伊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清明了一些。 没有了梅迪奇的压制之后，“灾祸之城”的污染重新占据了上风。克洛伊知道“愚者”先生已经提供了帮助，灰雾不仅帮助切断了与梅迪奇的上下级关係，同样也在试图压制“灾祸之城”的暴戾。 而“永暗之河”的侵染也不是闹著玩的。 熄掉马灯之后，克洛伊立即感受到了冰冷与黑暗的侵蚀一一这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好像就是一张深渊巨口將她吞噬，將她消化· 毕竟从来没有传说，讲过如果在熄灯之后多长的时间里再將灯点亮可以避免黑暗的伤害一一侵蚀是在一瞬间之內完成的。 来自死亡的寒冷让克洛伊的灵魂开始战慄，而原始的暴力、灾难与血腥、衝动却同样在体內横衝直撞一一这是两种足以毁灭的力量，如果没有“愚者”先生的灰雾在努力保护著她的灵体，克洛伊自己都不敢猜测自己会失控成一个什么怪物。 直到黑暗的侵蚀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一一收割生命的死神却转变成为了唱著安眠曲的母亲，不再想要將克洛伊扯入死亡的永恆黑暗中，而是在安抚克洛伊体內的另一股力量— 这样的冰凉，最终让“灾祸之城”的暴动沉寂下来。 灰雾的力量像是调和也像是约束一一终於，这三方的力量找到了一个持久的平衡点，克洛伊重新找回了意识。 就像是在班西港，接受了梅迪奇的支配时一样。 感谢教父，感谢“愚者”先生克洛伊长出了一口气，確定自己的身体確实没有出现不想看到的变化之后，重新摸索著，提起了油灯。 她抬起一根指头，朝著灯芯一指一一没有反应。 啊，对了，都忘记我的“控火”能力是由梅迪奇分享的了克洛伊自嘲一笑，两根手指头捻住灯芯，释放出灵性，通过能量的转化，同样起到了点燃灯芯的作用。 光亮重新照亮大地，黑暗的感觉消退了。克洛伊谨记自己已经失去了梅迪奇的帮助，已经不再有“0-01”同类的身份，按照地下陵寢的守则闭上双眼，依照记忆快速而顺利地走出了出口。 隨即，克洛伊睁开双眼，看见了蔚蓝的天空。 此刻，她终於感受到，自己脱离了命运的囚笼一一再没有谁会逼著她走上自己不愿意踏上的道路。 久久被困在斗兽场与八角笼中的囚徒，终於看见了名为自我的晴空。 她看了一眼“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以及“铁血十字会”据点的方向，心中已经知道没有必要再去和他们道別一一她將要离开摩罗拉，再也不会与他们相见了。 克洛伊咳嗽了一声，叫住面前一队似乎正要进入地下陵寢，更换兵偶的执法小队： “稍等，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听备案。” “克洛伊·弗孔。” 为首的黑袍执法者表情僵硬地抬起头，一眼就认出了克洛伊，但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你说吧。” 克洛伊环顾一周，最后看了看摩罗拉灰白色的石质建筑，以及颓废荒芜的大墓园，没发现自己產生半分留恋： “我现在把所有的权限都交给安科拉，替我经营『无耻之徒”百货商店的安科拉。 “他现在享有一切我应该享有的权利，麻烦你们告知他。” “我们会的。”为首的执法队长留下一句话，重新戴上兜帽，向地下深处走去。 安科拉跟隨自己这么久也该得到他想要的了吧？ 了结了一桩心事之后，克洛伊不再犹豫，走出墓园，进入“知识圣殿” 不出所料地，身穿镶嵌黄铜丝线教士袍的赫拉贝格已经在等待她了。 虽然看著熟悉的环境，看著曾经在这里经歷了体感上几十个小时的考试痛苦的纯白色镶黄铜风格背景，克洛伊心中一阵作呕，但她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大主教。” 赫拉贝格点头回应，依然是那一副和煦的微笑： “恭喜你。” 他没有说恭喜什么。但是克洛伊知道，这是在恭喜自己在“0-01”那里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至少，是成功活了下来。 克洛伊没有否认，而是老实地低头致谢： “感谢这些日子里您的帮助。只不过，让您失望了。” 赫拉贝格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哦？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失望？” 克洛伊不自然拽了拽衣角，尷尬地扁著嘴角： “我—我还是听从了梅迪奇—.听从他的指令，让他掌握“0-01”了” 终於在赫拉贝格面前把这个名字说出来了之前一直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既是担心透露身份被梅迪奇认定为不忠，又害怕被知识教会认定为梅迪奇的爪牙。 但是既然现在已经脱离了梅迪奇的掌控· 赫拉贝格和煦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克洛伊鬆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那梅迪奇—他会成为『红祭司”吗？” 赫拉贝格耐心地解释道： “现在看来，他的机会是最大的。 “也许你错过了侍奉在一位『红祭司』身边的机会，也许恰恰相反，你因此得到了一位未来『红祭司”的友谊。 “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一一面对诱惑的时候急流勇退，就连我自己，也应当钦佩你的魄力克洛伊没想到赫拉贝格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乖巧地垂下眼脸，谦虚推辞： “您言重了。” “不，我確实是这么想的。” 赫拉贝格没有什么架子，也不曾隱瞒什么，“当每个人都被即將到手的权力、地位、威能冲昏头脑的时候，能做出后退的决定，既是理智，也是幸运。” 这是在说我没有选择藉此机会给“0-01”打上烙印，谋求“红祭司”的神位，而是把机会让给了梅迪奇一一赫拉贝格应该已经察觉到我脱离梅迪奇的掌控了，所以说这是我的决定。 克洛伊思索了一阵，自嘲一般回答道：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习惯於有长辈的保护吧序列0，这样的责任，我不敢担当。” 赫拉贝格赞成地笑道： “能被人爱著，保护著，恰恰就是幸运本身。 “许多谋求序列0位置的存在，其动机也只不过是生存。” 第463章 下一处舞台（完） 第463章 下一处舞台（完） 赫拉贝格与克洛伊对视了许久，终究是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討论已经陷入了僵局一一当克洛伊决定把自己登顶“红祭司”途径的机会完完全全让给索伦·艾因霍恩·梅迪奇之后，有些事，与克洛伊的交流已经没有用处了。 终於，赫拉贝格轻嘆一口气，抬起手，让克洛伊拜託他保管的剑匣凭空出现在手中：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 看著克洛伊走上前，接过剑匣，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重新看了她几眼： “要不要换件衣服？” 克洛伊低头望去，才发现因为之前的种种战斗，衣物已经被“恶魔”的力量侵蚀、畸变。 而仔细感受才能发觉，现在她的身上有一股硫磺的、死尸的臭味一一这都是与罗杰斯战斗的时候沾染上的。 现在的模样，实在不適合出现在大眾面前。 明显感受到了克洛伊的迟疑，赫拉贝格温和地指向楼梯口一个房间： “那里有衣服可以更换。” “十分感谢。”克洛伊鬆了一口气，快步走入那个房间。 一个更衣室。克洛伊看见属於神职人员的镶嵌黄铜丝线的素白长袍，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用它们作为离开时的装扮。 她利索地扯下已经近乎粘在身上的衣服，套上最小的那一件长袍，然后站在梳妆镜前。 看著自己在镜中的映像，克洛伊忽然愣住了。 第一眼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看出来那是自己一她的形象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脱离了梅迪奇的“家族”之后，克洛伊头髮的那一缕血红已经消失不见一一但是与此相对的， 原本的一头金髮却並没有重新出现。 或许是受到了“永暗之河”的侵蚀，她的头髮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变得苍白。 只有那最后一点点金属一般的光泽，或许才能在阳光的映射下，证明克洛伊曾经是拥有一头漂亮金髮的少女。 “这只是暂时的。”赫拉贝格的声音传入克洛伊的耳中，“外表，只是你进入摩罗拉之后最浅显的改变。” 克洛伊吐出一口气，用余光最后警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但是好像这种白金一样的头髮也不错·.不如说无论是怎样的发色都是出色容貌的最好装饰。 一种奇妙的想法出现在克洛伊的脑海中。 她莫名觉得镜中的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分外地诱人，分外的惹人喜欢一一包括她自己。 这就是普升“痛苦”之后的提升吗？ 克洛伊在心中耸了耸肩，扭头离开了更衣室。 赫拉贝格已经重新坐回他常在的书桌前。在书桌一侧，通向外界的沉重木门虚掩著，没有谁看守。 克洛伊提著剑匣，一步步向摩罗拉之外走去。 经过赫拉贝格的书桌前的时候，她听见这位摩罗拉的大主教说道： “出去之后，就和以前一样，念诵『智天使』”的真名。你会得到应有的奖励。” 贝克兰德，一栋普通的房屋內。 因斯·赞格威尔从“不眠者”特有的高效睡眠中甦醒，习惯性地环顾四周，掏出怀表。 见到怀表的指针，他本能的就察觉到了不妙。 在已经转到了“不眠者”途径之后，因斯·赞格威尔同时获得了之前序列的特性，並且得到了神性的加强，只需要睡足1小时就能完全补充精力。 但是距离睡下的那一刻起，已经过了5个小时多。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刻开始进一步检查自己的状態。 这是他每天都会重复做的事情，因为他无从知晓自己睡著以后，“0-08”会编织什么故事，带来什么意外。 好在没有受伤一一他鬆了一口气，穿上崭亮的皮靴，站了起来。 “0-08”静静摆放在书桌上，仿佛一支最普通最常见的羽毛笔。然而，在一旁却有一个已经打开的，刻印了层层象徵符號的金属匣子。 这本来是用来封印“0-08”的。 当然，现在看来这封印已经毫无疑问的被突破了。 因斯·赞格威尔表情凝重地走了过去，一手握住“0-08”，一手翻开旁边的笔记本，发现那里已经多了一页的文字： “因斯·赞格威尔害怕麻烦，但总有麻烦会找上他。 “他没有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事情一一但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做。 “当他望向镜子的时候，却敏锐地察觉到，镜中的自己有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体內诞生了另一个因斯·赞格威尔。” 看到这段描述，因斯·赞格威尔本能地望向房屋內的全身镜，只见里面仍然是瞎了一只眼晴的古典雕像般的面庞。 然而此刻，他的嘴角位置，却残存著些许流露嘲讽之色的笑意。 迷雾海边缘的一个小岛港口，“星之上將”嘉德丽雅猛然睁开眼，扶了扶眼镜。 她感觉到自己的灵感有了些许触动一一但是哪怕有著“窥秘”的本能，却依然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在桌面上，留下了一件给她熟悉感的信纸女王的来信·嘉德丽雅立即坐起身来，敏锐地发现这次“神秘女王”没有提供新的罗塞尔大帝日记。 这张信纸纯粹是给她的。 她立刻將信纸入手中，开始阅读： “之前的回答，已经让我找到了一些头绪。这边有点事情需要求证，需要处理，至於接下来应该关注哪个方向，暂时还没有考虑好。 “告诉那位『愚者”先生，这周没有新的日记，也没有新的问题。” 没有啊—嘉德丽雅有点失望，但也觉得理所当然。 “神秘女王”的来信並没有结束，后面的则是对嘉德丽雅的指令： “找到克洛伊·弗孔，邀请她来一趟拉夏。 “可以直接以我的名义，她和我曾经有过约定。” 克洛伊·弗孔-嘉德丽雅看到最后一行，若有所思，让信纸在指尖燃烧成为灰。 艾萨拉城，一座图书馆式的旅馆客房中。 克洛伊面向房间的梳妆镜，双手握在胸前，虔诚念诵： “尊敬的“智天使”赫拉博根—“ 梳妆镜泛起黄铜色的光彩，克洛伊眼前出现了一只巨大威严的金色竖眼。 顿时，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段信息： 一序列4，“猎魔者”。 魔药配方：—· 晋升仪式：完成一次扭转死亡的守护，在不少於10名被守护者的感激和后怕中服下魔药。 （第二卷完） 第464章 不得神性，仍为猎物 第464章 不得神性，仍为猎物 无边的灰雾之上，克洛伊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屏住呼吸等待“愚者”先生放下手中的罗塞尔大帝日记。 “愚者”先生抬起头，望向提供者“正义”奥黛丽： “说吧，你想换取什么。” 奥黛丽此刻只等著晋升序列6“催眠师”的魔药材料，暂时没有什么缺少的一一不过她確实正在等待这个机会，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机会。 她望著“愚者”先生手边多出来的卡牌，抬起头，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您手边多出来的那张牌是『褻瀆之牌”吗？哪一张？” 你这不合適了吧-“隱者”女士一次也只能问一个问题，你这一份日记就问两个问题，要是还能得到回答，那可不是妥妥的偏心吗呢，不过这两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问题，如果不是，那就只用回答一次，如果是的话，只需要展示出来就能够解决了。嗯，“愚者”先生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大概只会关注自己怎样回答才能压缩篇幅。 克洛伊斜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心中顺便挪输起“愚者”先生来。 经过摩罗拉之行，对於高层次事物克洛伊已经完全麻木了。经歷了被序列之上的“灾祸之城”、“永暗之河”侵蚀，替“战爭天使”爭夺“红祭司”唯一性，与“智天使”面对面交谈，得知自己一直在念诵“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尊名之后，当初面对“愚者”先生的敬畏之情如今已经消减了大半。 只不过离开摩罗拉重获自由之身这件事让克洛伊的心情过於高兴了，关於让“隱者”女士羡慕嫉妒这件事上，完全没有考虑到就在半个月之前的塔罗会上，她甚至得到了一整页被翻译过的罗塞尔大帝日记。 不出所料的，“愚者”先生姿態轻鬆地將面前的卡牌翻了一下，给“正义”小姐展示： “暴君。” 没有是与否一一仅仅是展示就可以以最短的篇幅回应。 果然是他的风格克洛伊也没有像是“正义”奥黛丽一样，因为得知了这种在神秘学世界完全算是高端的知识而產生过多的激动。 褻瀆之牌而已，“愚者”先生手里两张，梅迪奇手里一张，也不是那么罕见嘛。 该激动的应该是“倒吊人”阿尔杰才对。 因为“愚者”先生展示的目標是“正义”奥黛丽，也没有故意避讳其他塔罗会的成员，於是作为第二名塔罗会女性成员，坐在她身边的“力量”克洛伊也同样看见了这张新的褻瀆之牌的牌面。 看著“暴君”牌上面高举双手，头戴三重冠冕，背后满是闪电、乌云、狂风与海浪的罗塞尔大帝形象，克洛伊明白这恐怕是“水手”途径的那一张褻瀆之牌。 以后“倒吊人”先生看来是不会缺少魔药配方了——，我记得他已经序列5，是一名“海洋歌者”了。 克洛伊抬起头望向对面的“倒吊人”阿尔杰，却发现他没有一点惊讶和震动的表现。 啊？克洛伊瞟了一眼“正义”奥黛丽这个心理学大师，看见她也將思索的目光投向了对面。 是啊，这不符合常理啊！ “暴君”牌可是记录著一条序列里面所有的魔药配方一一难道他提前就知道？ 对了，“褻瀆之牌”也有某种非凡特性的聚合特点——难道这张“暴君”牌是“倒吊人”的贡献？ 看来“倒吊人”是第一个知道所在途径高序列魔药配方的人了· 克洛伊在心中暗暗感慨，想到赫拉贝格奖励的“猎魔者”魔药配方，她的心情立即复杂起来。 展示了两秒之后，“愚者”克莱恩重新將“暴君”牌盖好，状似隨意地看了“隱者”女士一眼。 嘉德丽雅连忙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这次没有新的罗塞尔日记。” 听到这句回应，“愚者”微微頜首，微笑说道： “该你们了。” 话音落下，克洛伊正想分享自己离开摩罗拉的喜悦，感谢“愚者”先生提供帮助，让自己脱离了梅迪奇的掌控，却听见坐在长桌末尾的“世界”，眾人眼中的格尔曼·斯帕罗率先开口，望向“倒吊人”道： “这次聚会结束后，我会把那份『海洋歌者”非凡特性交给你，帮我找『工匠”製作成便於携带的神奇物品。” 不是，第几个了？？？ 克洛伊异地把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望向长桌末尾的“世界”夏洛克·莫里亚蒂。 晋升序列5之后，这个温文尔雅的大侦探怎么这么嗜血？ 还专挑序列5？ 其他的塔罗会成员也大多是这个反应。只有“倒吊人”好像是模仿“世界”的阴沉一样，波澜不惊地答应： “好。” 他甚至没有去提工匠的製作费用。 你们是合作了？克洛伊来来回回看著两个男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怪不得得到“暴君”牌之后，“倒吊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它上交给“愚者”先生一一合著“世界”这个被“愚者”先生特殊关照的“眷著”也在场啊嗯，我理解了，你不想变成这次塔罗会里第二份“海洋歌者”的特性。 这件事情结束，紧接著，不等其他人开口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世界”接著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份『黑皇帝”途径序列5『混乱导师”的非凡特性—” 又来？ 克洛伊皱著眉头，看著“正义”以8000镑的价格拿下了这件非凡特性，然后又了1500镑委託“倒吊人”找工匠把它製作成神奇物品。 接著，“世界”继续开口： “还有一件序列5的非凡特性，『耕种者』”途径，『德鲁伊”。” 还来？从哪凑的这么多序列5？ 克洛伊略显麻木地看著这份非凡特性被“隱者”女士以同样的8000金榜定下。 然后终於，“世界”完成交易，收回了眼神。 见到这一幕，擅长察言观色的“正义”奥黛丽也不得不谨慎地开口，望向“倒吊人”： “有迷幻风铃树的果实了吗？” 这是晋升“催眠师”的主材料之一。 只听“倒吊人”微微一笑： “我正想告诉你，我已经拿到了它。” 克洛伊扁了扁嘴，瞬间就觉得自己从摩罗拉带出来的1000多萨森金不香了。 不是，你们哥俩到底干啥去了？ 第465章 「战爭天使」的去向 第465章 “战爭天使”的去向 见证了奥黛丽又了2000金镑收购了迷幻风铃树的果实之后，其他没有超过四位数的小庄交易，以及“月亮”向“太阳”求购序列5非凡特性的事情就显得不够亮眼。 等到交易结束，开始自由交流，克洛伊才轻咳一声，说道： “感谢『愚者”先生的帮助，我已经离开摩罗拉，並且脱离了『战爭天使”梅迪奇的掌控。 “这让我失去了『红祭司”途径的能力，但是这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我已经在知识教会的帮助下普升了序列5。” “正义”奥黛丽闻言，惊喜地望向身边的“力量”小姐。 离开了摩罗拉，是不是意味著就能重新回到贝克兰德了？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没有忘记打听有关克洛伊女勋爵的事情。 虽然洛森特家族一直在指控她谋杀了施凯文·洛森特爵士，侯爵爵位的继承人，主张对她实施惩戒，但是这件事一直没有被推行。 经过旁敲侧击，奥黛丽惊喜地发现一一三大教会居然都对克洛伊表现出了一定的支持！ 就连国王乔治三世也罕见的没有在明面上声援洛森特家族，自己忠实的拥簇者。 这代表著克洛伊仍然有继续在贝克兰德生活，作为一名贵族生活的法理基础！ 不过她没有把这个想法直接说出来一一这样绝对会暴露“力量”小姐在现实中的身份！ “倒吊人”则是鬆了一口气曾经与“力量”克洛伊合作过的他清楚，哪怕没有额外的能力加持，在这位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少女依旧是战斗的好手。 如果以后遇到需要帮助的地方：“世界”虽然在上次塔罗会完成“魔术师”猎杀极光会“x 先生”之后就有了传送的能力，但他是“愚者”先生的眷者，请他出手局限太多。 ”隱者”又是海盗將军，“倒吊人”与她明面上身份的差异让他们不可能合作到一起去。 而其他人又只在贝克兰德活动，基本上没有出海见面的机会。 只有“力量”，离开贝克兰德之后，定位是类似于格尔曼·斯帕罗的自由冒险家，而且身份足够正规，是进行合作的不二人选。 想到这里，同时好奇著敌对势力知识教会核心秘密，也就是摩罗拉內部情况的“倒吊人”接过话头，直接询问道： “『力量”小姐，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从『战爭天使”梅迪奇那个邪灵的手中逃脱？” 邪灵？听到这个说法，克洛伊笑了一下： “呢，首先，需要纠正一下，我並不认为梅迪奇是一个『邪灵”一一呢，大概不是。 “就我和他的交流来说，他还保有理智，至少，危害他人並不是梅迪奇的目的。” 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听著这番对话，浑身不自在，很想调整一下坐姿。 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口中的“邪灵”梅迪奇其实正在和他合作！ 虽然这件事是通过“力量”克洛伊的教父，蒂埃里·弗孔达成的，但现在的合作確实有了一定的进展。 和“愚者”先生合作的存在怎么能是邪灵呢？肯定不是，嗯，绝对不是。 克洛伊浑然不知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正在经歷內心波动，只是停顿了几秒钟，说道： “嗯，而且我还是在这里建议，最好对梅迪奇表示一点尊重吧一一因为我的缘故，梅迪奇现在已经给封印物『0-01』打上了烙印，是当今世界上最有希望登上『红祭司』位置的存在。”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这可是涉及到了成为真正的神明！ 隨即，克洛伊开始详细讲述自己接近“0-01”，为梅迪奇给“红祭司”途径唯一性打上烙印的事情。 不过为了防止塔罗会眾人被知识污染，她省略了大部分的內容，重点讲述与梅迪奇互换命运的那一段奇妙经歷。 这是她在这个过程中唯一无法理解的一一究竟是怎样的能力，才能做到这种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塔罗会眾人也被那一段命运的交换吸引，再一次感受到了序列途径的伟力。 而“愚者”克莱恩又开始尷尬了。 蒂埃里·弗孔帮克莱恩联繫到梅迪奇，让梅迪奇加入猎杀因斯·赞格威尔的行动。 而请动这位前天使之王的代价，就是一枚“窃运者”高级符咒。 製作的方法是一位命运途径的天使教给克莱恩的。 这需要克莱恩向自己、向灰雾祈求，原料则是“时天使”阿蒙尝试寄生在“太阳”戴里克的体內入侵灰雾空间的时候，被克莱恩动用“褻瀆之牌”和灰雾空间的力量消灭，而留下的一只“时之虫”。 显然，这枚能够交换命运的“窃运者”符咒就被用在了克洛伊身上好在这是双方都愿意接受的局面。 “智天使”，也就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將要支持“战爭天使”梅迪奇成为序列0了—如果事成，將会出现一个联繫紧密的双真神集团，打破七神联盟脆弱的现状“ “倒吊人”阿尔杰本能的就联想到了更深一层。 这一切都是在知识教会的最核心区域，在神灵本尊的眼前完成的，没有“知识与智慧之神”的默许，根本不可能完成！ “隱者”嘉德丽雅也有了同样的猜测，下意识就將“战爭天使”梅迪奇的地位和“愚者”先生並列在一起。 他们都是正在肉眼可见的恢復的古老存在！ 嘉德丽雅斟酌著扶了扶具现出来，用於封印她的”窥秘之眼”的眼镜，向“力量”小姐问道： “关於这件事，我们需要注意什么？” 克洛伊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 “他现在至少已经容纳了一份序列3的特性，但即使只有序列3，也不能简单的把梅迪奇看作半神。 “他曾经天使之王的位格没有变，他有著某种知道了就会被污染的特殊，不仅如此，『红祭司』牌还在他的手上，现在他又能调动『0-01』力量。 “既然他的下一个目標是找到一份序列2的非凡特性，那么目標就应该是因蒂斯或者弗萨克。 所以，除非有谁认识某位序列2的『天气术士』”，否则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不，他现在就在贝克兰德，就附身於黑夜教会头號通缉犯，因斯·赞格威尔的体內。 “愚者”克莱恩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辩驳。 第466章 歷史一角 第466章 歷史一角 眾人討论了一遍“战爭天使”梅迪奇那种交换命运的手段，但是没有谁能给出有用的猜测。知道足够隱秘知识的“隱者”女士信誓旦旦的表示，“红祭司”途径绝对没有这样明显的与“命运”强烈相关的能力。 因此只能得出来一个结论一一梅迪奇背后还有一个隱秘的高位存在帮助。 “愚者”克莱恩旁听的时候总是害怕这枚“时天使”阿蒙遗留製作成的符咒会被算在阿蒙的头上，但又做不出什么好的辩驳一一好在后来討论的重点放在“命运”途径了，这让他著实鬆了一口气。 现在透露与梅迪奇的合作可没有什么好处。至少要等到梅迪奇配合著“世界”格尔曼·斯帕罗猎杀了因斯·赞格威尔，说明梅迪奇在自己这边以后，才能有点作用。 接著，“正义”奥黛丽分享了一个村庄的巨龙崇拜传统，“愚者”克莱恩和“世界”配合，给所有人描述了“锚”的概念。 在村庄中製造奇妙的巨龙崇拜，对稳定那条古老巨龙的状態很有帮助。 一一你们以为，诸神为什么要传教？ 就算是最强大的七神，也需要“锚”，来稳定状態！ 克洛伊早就从梅迪奇口中明百了这件事情，为此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但是其他的塔罗会成员就不一样了一一他们从来没有被说明过这种事情，在他们眼中，这很大一部分就是褻瀆神明！ 褻瀆他们信仰的神明！ 克洛伊环顾四周，轻鬆地看著他们的震动。 锚点而已，神性与人性的衝突而已一一要是你们知道甚至有人，不，有神想要支持我登上“红祭司”途径的序列0神座，那还不原地爆炸了？ 呵，“世界”估计知道这种事，没有太大的震动，其他所有人都这么激动—？ 不，还是有例外的一一坐在对面的“倒吊人”，他好像对此並不是过於在意这个消息。 又是提前知道？他今天的表现有点出乎意料的沉默啊或者作为已经看过“褻瀆之牌”的人他已经对序列这个层级的存在怯魅了？ 克洛伊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等到“正义”奥黛丽不再开口，表示已经说完之后，“倒吊人”便抬起了头。 他有事情要讲。 “倒吊人”阿尔杰想了想，望向“世界”格尔曼·斯帕罗： “那副壁画，可以分享给大家吗？” “我没意见。”“世界”抱起双臂，向自己的椅子后靠了靠，表示这件事情由“倒吊人”处理。 什么壁画？ 克洛伊身体稍向前倾了一些，从淡薄灰雾的缠绕中，看清了“倒吊人”先生请“愚者”先生帮助具现出的画面： 壁画色调阴暗，背景是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主体则是一张长桌。 长条桌上，躺著一个背负著光辉十字架的身影，身边最清楚的，则是三个笼罩在阴影里的人。 他们一个英俊帅气，一个威严豪迈，一个则长著白色的鬍鬚，显得很有智慧。 然而，他们的三双眼睛，都透露著难以言喻的邪异感一一这或许更多是来自他们正在进行的动作： 他们一个扯下了长条桌上身影的手臂，塞入口中咀嚼，满口是金红色的血液；一个捧起了脑袋，吸食脑浆，一个挖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臟，飢饿地啃咬著。 与他们相对的，长桌上那道人影的裂开的胸腹间，还盘坐一个阴森漆黑的婴儿。 那婴儿正在咀嚼著一截肠子，鲜血淋漓， 而这四位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窥探，同时將目光投向上方这仿佛是在注视著每一个注视这幅画卷的生灵！ 克洛伊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陡然加快一一虽然她现在確信自己只是在灵体状態，不可能有真实的心臟，但壁画中透露出来的种种象徵，却由不得她去联想，去解读！ 那被分食，被吞噬的背负光辉十字架的身影，就是白银城的造物主，是序列之上的，全知全能的神。 而在它身边的三道邪异身影一一那分別正是“永恆烈阳”、“风暴之主”以及“知识与智慧之神”！ 他们的形象正与“世界”当初展示的地下遗蹟中，第四纪六神的雕像一模一样！ 逐渐理清了思路之后，克洛伊已经开始后悔看这幅壁画一一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是瀆神，是污衊，相反，她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永恆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会相互敌对，大概率是因为爭夺序列之上的宝座。 曾经的“全知全能的神”，白银城的造物主站在这三条途径外加“真实造物主”的途径以及“观眾”途径的顶端一一那时“知识与智慧之神”还是“智天使”，通过这一次“分食”，天使之王们各自搜取到利益，成就真神，不是相当正常而且合理的事情吗？ 只不过三神显然不想让这种歷史出现在人们眼中罢了。 克洛伊后悔的是，她已经知道了这种禁忌的知识，而与其他成员不同的是一一他们有的是浅信徒，有的只是基层的教职人员，而她克洛伊可是真真切切曾经呼唤过“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真名， 与“知识与智慧之神”面对面交流过的！ 她是经过认证的“神的使者”！ 这时，克洛伊听见对面的“太阳”戴里克机械的，麻木地低语道： “王们频繁到属於黄昏的宫殿中密谋“隱者”嘉德丽雅没有看过“世界”展示的正神鵰塑，只能认出被分食的“远古太阳神”。听见“太阳”戴里克的喃喃自语，下意识皱起眉头，脱口而出： “天使之王们？” “对，至少周围三位是。”“倒吊人”阿尔杰作为壁画的展示者，没有陷入其他人的震惊中， 第一时间回答了问题， 长久的静默之后，“正义”奥黛丽打破了沉默，自我说服一般开口道： “这是对三神从造物主精神里诞生的那个传说的扭曲？” 三神？“隱者”嘉德丽雅和“月亮”埃姆林眼眸同时一缩，两个没有见过正神雕像的成员已是据此弄清楚了那副壁画的大致含义，知道了这象徵著什么惊悚之事。 “倒吊人”阿尔杰他悄然望了眼“愚者”先生，发现这位伟大的存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平静地看著。 没有人敢於就此妄评妄议一一直到“倒吊人”散去壁画，灰雾之上的气氛才不再那么凝重。 “隱者”嘉德丽雅瞅准时机，环顾四周，向所有人提问道： “谁知道怎么才能联繫到鲁恩王国最年轻的女勋爵，克洛伊·弗孔？” 第467章 请勿透露个人信息 第467章 请勿透露个人信息 听到“隱者”嘉德丽雅的请求，不只是“力量”克洛伊本人，其他许多人都有了反应， “正义”奥黛丽本能地就抬起头想要观察克洛伊的神態举动，可是忽然又想起来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出来“力量”就是克洛伊·弗孔这件事情一一但她也没有就此暂停动作，只是自然地扭过头望向提出问题的“隱者”女土。 “隱者”嘉德丽雅的位置和“力量”一样，对“正义”奥黛丽来说都是相对靠青铜长桌末尾一侧，因此抬起头望向“力量”和望向“隱者”差距並不大。 “倒吊人”就显得比较直白了一一他迅速抬起头看了一眼“隱者”，又看了一眼“力量”。也许是在疑惑这两个他在现实中都有所接触的女性是因为什么联繫在了一起，他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隱者”，暗示自己可以提供帮助， 克洛伊则是异的望向“隱者”之后，直接环顾一圈，確认了一遍现实中认识自己的人的反应嗯，除了“世界”继续不动声色之外，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还好他们没有直接把我供出去的想法。 就在克洛伊正在思索如何应对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出现了。 是“月亮”这个吸血鬼。他无法接受塔罗会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开口询问道： “这个克洛伊·弗孔女勋爵是谁？我记得这种小贵族，只要在贝克兰德的西区或者皇后区隨便找一家沙龙，就能找到几个认识她的人———“ 在“隱者”女士回应之前，终於在塔罗会中找到熟悉话题的“魔术师”小姐便抢先为他解答： “不，『月亮”先生，我想你恐怕不知道这位女勋爵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转向“隱者”嘉德丽雅，略显得意地卖弄著自己的消息： “如果这个问题是在去年提出，我甚至可以直接说出来她的住址一一但是今年就不行了。 “从今年开始，贝克兰德再也没有人看见这位年轻的女勋爵。据传，克洛伊女勋爵拒绝了洛森特侯爵继承人的追求，因此得罪了这个侯爵家族，不得不远走高飞，离开鲁恩。 而不久之后，洛森特家族这位年轻优秀的继承人因为克洛伊女勋爵的伤心过度，积鬱成疾染上风寒，失去了生命。 “这更是得罪了洛森特家族，据说三四月份的时候还能从罗思德群岛找到这位女勋爵的踪跡最近可是一点音信都没有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去，什么悽美的爱情故事，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但是实际上只能说別他妈噁心我。 听著这三流小说家的三流剧情一样的传言，克洛伊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愣是没反应过来。 她用余光看见“正义”奥黛丽抖了一下一一啊，你在憋笑吧！你刚才绝对是没憋住笑吧！ 此刻的“力量”克洛伊还不知道，在长桌上首，看上去和此事半分关联都没有的“愚者”克莱恩，已经面无表情的在肚子里笑疯了。 多亏了“小丑”时打下的控制表情和身体的基本功！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月亮”埃姆林听完，轻咳了一声，也想起来了一些传言： “我——我当然听说过你说的这些事情，只不过没有把她和“隱者”小姐找的人联繫起来。” 又在嘴硬了·“太阳”戴里克已经初步从確信他们白银城的造物主已经被分食陨落这件事上恢復过来，斜了一眼这个他一直觉得不太靠谱的吸血鬼。 “隱者”嘉德丽雅则是注意到“魔术师”小姐刚才介绍中的一个细节，没有去管“月亮”毫无意义的发言，追问道： “你说三四月份的时候，还有消息表明她在罗思德群岛？ + 我们这几个真的有消息的都没说话呢，你们怎么还捕风捉影的聊起来了？ 克洛伊无语的瞟了一眼“正义”、“倒吊人”和仍旧沉默中没什么表示的“世界”，发现他们还都是抱著看热闹的心思。 这时候克洛伊也不好主动开口暴露自己了。 嗯，等他们结束交流之后再和“隱者”单独交流那个克洛伊·弗孔的信息就行。 “魔术师”佛尔思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情报，斟酌了几秒钟，才说道： “其实，这件事还要从那一套最近引起了不小风波的情色类小说说起“笔名『红毛者”的作家依託一个赌场出版了两本小说之后，就直接消失不见。但是那两本情色类小说的市场效果非常好，一些公司的商业嗅觉就察觉到了商机。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有很多出版公司都派专人，甚至是僱佣了私家侦探，去拜亚姆找出版书商打探“红毛者”的消息。只是那个名叫『金色睡莲”的赌场负责人的口风非常严，坚决不肯透露一点消息。 “后来，他们就开始从赌场周边开始调查，找机会从赌场侍者口中得到了那位特殊客人的消息。 “再后来，就有了传言一一写这两本小说的作者，『红毛者”其实就是新年的时候离开鲁恩王国本土，与洛森特家族发生矛盾的女勋爵克洛伊·弗孔。 这就是3月份、4月份的时候克洛伊·弗孔女勋爵在罗思德群岛海域停留的消息来源。但这是上个月才被挖掘出来的消息，很明显，如果“红毛者”真的是克洛伊·弗孔女勋爵的话，她也已经在第二本小说出版之前，离开拜亚姆，现在具体在哪里，谁都不知道，这也是那些出版公司正在重点调查的事情。” 一连串情报讲到这里，“魔术师”小姐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唇。 停顿了两秒钟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已好像还有什么关键的情报没有说清： “哦对了，那两本小说的书名是《被风暴打湿羽毛的金丝雀不会沉溺於大海》和《富家千金频繁出海经商的原因》，嗯，不堪入耳。 “它们虽然是情色类，但是居然获得了戏剧的改编，能引起如此反响，甚至於我记得前几次塔罗会的时候，远在摩罗拉的『力量』小姐都委託我们——“ “..—·误？”” 眉飞色舞的激动神色忽然就僵在了“魔术师”小姐的脸上。 去年的时候在贝克兰德，今年截止到四月份还在出海活动，五月之后则是进入了无人知晓的“流放之城”摩罗拉。 “力量”小姐的活动轨跡，怎么和克洛伊·弗孔女勋爵，这么像？ 第468章 实名交友 第468章 实名交友 “魔术师”佛尔思对克洛伊·弗孔的介绍直接就卡顿在了原地一一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力量”小姐对此究竟有什么反应。 作为一名作家，“魔术师”佛尔思·沃尔本来就对行业內的事情有持续的关注，知道確实很多人都在打听神秘的“红毛者”的消息。 前几次塔罗会中，接受“力量”小姐委託的时候，她也只是惊奇这两本书竟然名声已经传进了神秘的“流放之城”摩罗拉，只当是两本情色小说火爆的一个侧面。 而现在，她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力量”小姐，好像就是这两本小说的作者本人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委託塔罗会的眾人去收集有关这两本小说的消息吗？ “隱者”嘉德丽雅正听得认真，却见“魔术师”小姐忽然在提到“力量”小姐的时候戛然而止顿时，她也將“力量”与正在谈论的事情一一打探克洛伊·弗孔女勋爵的消息结合到了一起。 在克洛伊离开贝克兰德之前，“隱者”还没有加入塔罗会。 但她记起来，“力量”小姐提到过，被“战爭天使”梅迪奇招揽为手下时是在班西港；罗思德群岛海神信仰改变的事情，“力量”小姐提供过第一手的消息。 而正是在克洛伊·弗孔女勋爵完全失去音讯的时候，“力量”小姐进入了“流放之城”摩罗拉。 而且，她在塔罗会上收集过“痛苦魔女”的魔药配方，这证明她现在是“欢愉”。 欢愉？ “隱者”嘉德丽雅抬起头，直接越过“魔术师”，望向“力量”： “相当新颖的消化方法，你开阔了我的眼界，『力量”小姐。” 她知道“力量”收集那两本情色小说传播情况的目的是什么了。 果然啊—事情果然会朝著这个方向发展。克洛伊在心中暗嘆了一声。 写书的同时还是一个公眾人物，不由得別人推测不出来你是什么个身份。 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再装下去了。不仅“倒吊人”、“正义”、“世界”，现在就连“魔术师”和“隱者”也推断出了“力量”在现实中就是克洛伊·弗孔的事实。 而且经过这些公开的谈论，就连“月亮”和“太阳”两个不关心的人，也能大概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了。 就算没有承认，那又有什么区別？现在整个塔罗会都知道了。 因此克洛伊便不再避讳，抬起头，平静地回望“隱者”嘉德丽雅： “对，你猜的不错，我就是克洛伊·弗孔。 “找我有什么事吗？需要单独谈论，还是就在这里说？” 还真就直接找到了·：“隱者”嘉德丽雅感受到一阵轻鬆，望向坐在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愚者”先生，请允许我们单独谈论这件事。” 等到“愚者”先生示意已经屏蔽了其他的所有成员，“隱者”嘉德丽雅才正色对克洛伊说道： “『神秘女王”，也是『要素黎明”的首领，贝尔纳黛女士，邀请你前往翡翠城与她见面。 “她说这件事已经与你事先沟通过。” 神秘女王邀请我见面？克洛伊若有所思，想起了之前在贝克兰德的塞伦佐餐厅中，“神秘女王”与自己会面的事情。 当时她確实说过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这是有关罗塞尔大帝的事情？ 嗯，刚好我离开了“流放之城”摩罗拉，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所有的时间都完全属於我—· 那就去吧。 克洛伊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 “『神秘女王”的翡翠城，应该怎么去？” “隱者”嘉德丽雅思索了一阵，抬头说道： “聚会结束后，我会请『愚者”先生帮助，交给你一样女王的东西。 “有了那样物品定位之后，女王自会派出信使联络你。” 结束了与“隱者”嘉德丽雅的商谈之后，塔罗会的眾人都不约而同地装作忽视了聚会中第一次有成员公开身份，继续交流与合作。 当“愚者”先生提示所有成员不要在现实中回想“倒吊人”展示的褻瀆壁画之后，自由交流的环节也逐渐进入了尾声，灰雾上逐渐寂静。 回到下榻的旅馆之后，克洛伊才慵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一离开摩罗拉之后她给自己放了假， 读书、看戏、追寻报纸上gg中负有盛名的餐厅—或者什么都不想，睡大觉甚至於发呆，让精神得到了充分的放鬆。 没有压力，没有责任的日子真好。 谁都管不了她，谁都不能命令她一一甚至连非凡者必须做的消化魔药，稳定状態都不必进行。 虽然普升时候的那几十个小时真的很痛苦，但不得不说，能用那种方式消化魔药，確实是一种捷径。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事情，也是她自已想要做的，有兴趣的一一嗯，再次去见传说中的罗塞尔大帝的长女，“黎明號”的主人贝尔纳黛对於罗塞尔大帝，克洛伊一直保持著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一一这近乎是从她识字念书，知道自已便捷的生活究竟是拜谁所赐之后的下意识崇拜。 而罗塞尔大帝还不光是简单的发明家，他传奇的人生轨跡，那是每一个男孩的心中最好的自己“神秘女王”的承诺让克洛伊跃跃欲试： 与罗塞尔大帝本人对话的机会。 在这种机会面前，克洛伊绝对不会怯场， 听到来自“隱者”女士的祈祷之后，“愚者”克莱恩熟络地主持了献祭仪式，然后將她交上来的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小卡片“赐予”了在另一边举行仪式的克洛伊。 这种卡片给克莱恩的感觉很熟悉一一有一种和他当初製作的“窃运者”符咒一样的质感。 类似的符咒？ 克莱恩藉助赐予仪式残留的余力，望向克洛伊一一只见她握住符咒研究了一会儿，便主动將它激发。 紧接著，她周围的环境逐渐虚化，周围出现了数不清的，难以名状的透明生物，依据赐予仪式建立的联繫也瞬间消退一一这是一次定向传送，最后的视野中，“愚者”克莱恩看见，克洛伊直接被传送到了“黎明號”上。 第469章 克洛伊的第？信仰 第469章 克洛伊的第？信仰 克洛伊激发符咒之后，发觉自己出现在了一块巨大的甲板上。 盘起栗色头髮，身穿因蒂斯女士衬衫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就站在甲板前，望著面前什么都没有的崖壁出神，似乎没有察觉到客人的到来。 不过克洛伊知道，作为一名圣者，“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不会连这一点感知都没有。 克洛伊好奇地四下打量著这艘乾净、亮，很难和海盗联繫起来的巨大旗舰，过了一会儿，才等到有著与罗塞尔大帝如出一辙的栗发的女士有所动作，转身向她走来： “我们又见面了克洛伊女勋爵。“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满是淡然，似乎是刚才发动了某种秘术，眼中还残留著充满神秘色彩的淡紫与水银色。 “我恰巧刚忙完自己的事情。” 克洛伊表情自然地笑了笑，微微欠身给这位高序列者应有的尊重。 贝尔纳黛朝克洛伊的背后招了招手，一间船舱的门打开，顿时，一股股香味扑鼻，引得克洛伊不禁向后看去。 一套精致的桌椅凭空飘在空中，好像被无形的僕役搬运，款款移动，精准地摆在克洛伊和“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之间。 冒著热气食盒在桌上一层层排列，“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愜意地坐到绿色藤条编织而成的安乐椅上，伸出一只手示意克洛伊身后也有同样的物件： “坐吧，克洛伊小姐。 “茶还是咖啡？” 这是准备和我详细长谈吗？ 克洛伊摸不清头脑，决定跟隨“神秘女王”的思路，在下午茶的圆桌旁坐了下去： “喝茶就行，谢谢。” 话音一落，一盏白瓷茶杯就飘落在克洛伊的面前，相同风格的茶壶浮在空中精准地为茶杯中倒上了馥郁浓香的红茶。 就连克洛伊这种不懂品茶的人，也能明显地看出这杯茶的质量。 这就是因蒂斯帝国的前王女吗？这就是罗塞尔大帝的品味· 克洛伊带著好奇地心理抿了一口红茶，等待著“神秘女王”的开口一一在这里，她才是主人， 克洛伊是被邀请者，应当由主人表明邀请的缘由才对。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用手撑在桌面上，好像是思索了一番，才开口说道： “上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已经看出你的命运不在贝克兰德，將在日后產生偏移但没有想到的是，你似乎已经摆脱了种种高位格事件的裹挟，保持了自由与本心。 “这是很不容易的。 “你並不依附於谁一一这是我们开启接下来谈话的基础，但是—”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语气飘忽地继续说道： “但是我仍然在犹豫，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委託你加入我的那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说到这里，她再次停顿下来，就这么恍惚地盯著克洛伊，似乎是在做出什么预言，又或者，真的就是在仍然在內心中纠结，犹豫是否应该向这个与自已並不熟络，仍然十分年轻的少女祖露心声。 不是，女王陛下，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我哪能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而且就算你委託了我也说不定不愿意干呢。“隱者”女士肯定已经把我就是塔罗会的成员这件事告诉了“神秘女王”，我不愿意干的事情你可没法强行逼著我去做。 嗯，至少看在“愚者”先生的面子上，你不能。 克洛伊耸耸肩，决定主动打破这种让人室息的沉默。 她笑了一声，问道： “您说的这件事，是与罗塞尔大帝有关吗？ “我记得您说我或许会获得与大帝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这与我需要做的事情有关吗？” 好像是克洛伊的话语终於催促“神秘女王”下定了最终的决心，她缓缓地开口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涉及到了极端的隱秘。” 话音刚落，一根根青绿色的豌豆藤从天空中垂下，將正在进行下午茶的两人包围，交织成静謐的森林。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身下的座椅也活了过来，逐渐生长，与天幕相连，逐渐升高，如同吊床一般。 贝尔纳黛的黑色皮靴放鬆地垂落，这位驰骋五海的“海盗之王”就这样像小女孩一样，双手抓著豌豆藤吊绳，用迷濛的双眼投向远方： “我感觉，他並没有真正的，彻底的陨落。” 他？克洛伊略加思索，便明白了“神秘女王”的意思。 这指的是罗塞尔大帝一一“神秘女王”的父亲，她一直关注的那个人！ 克洛伊恍然，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是一紧：“那您的意思是罗塞尔大帝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而我的任务就是配合“神秘女王”做一些事情，將这位传奇的大帝重新找回世界上？ 贝尔纳黛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克洛伊。 她没有提自己刚才一番话的依据是什么一一虽然对於一位圣者来说，判断並不是非得需要依据，仅仅是直觉或者预感就能够作为实证。 尤其是对於一位“预言大师”来说。 贝尔纳黛说道： “第一次和你偶遇的时候，你还没有获得爵位，我们也並未交谈一一那是在他的纪念展览上， 我第一眼看见了你，然后，就下意识的做出了一则预言。 那是自白枫宫的背叛以来，我第一次在预言中看见他的身影“预言的画面中，我看见了哪怕在他遇刺之前，也很久没有出现的理智，看见了他的目光不再像晚年那样偏执，而是平和，有了以往的深度与热忱“当然，更重要的是，看到了你一一你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左膀右臂，手持利剑，与他一同笼罩在阴影之中，一同对抗来自帷幕之后的恶意。 “这就是我当初决定与你接触的原因一一我了解到，你对父亲的崇敬近乎已经等同於信仰，这让我能够很大程度的信任你———信任甚至超过对那位『愚者”。 “如果转机真的就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真的能够帮他重返——我想，或许是时候，邀请你一併朝著那个自標，做出努力了。” 第470章 復活时限 第470章 復活时限 我我是罗塞尔大帝重返世间的关键？ 克洛伊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一一这样的信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能够接受的。 无论是罗塞尔大帝尚未陨落，还是自己能够帮助罗塞尔大帝復活，这都超出了克洛伊的理解范围。 做事也要遵循客观规律吧，女王陛下？你这么说我能明白个什么？我想，让罗塞尔大帝復活可不是简单地靠喊几句口號就能做到的事情吧？ 当然，如果真的能帮助到罗塞尔大帝，那我肯定是十分乐意帮助的—— 那可是歷史上成就最高的君主啊！纵观整个第五纪，谁还能，谁还有资格获得比他更高的礼遇与崇敬？ 克洛伊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已经把这件事情十足的答应了下来，但还是问了一句： “说的一点儿不错，殿下，您知道我对罗塞尔大帝的崇敬——对於帮助大帝重返这件事情，我没有丝毫推脱的理由，当然，也没有这个意愿。 “但是” 没等克洛伊提出心中疑问，“神秘女王”便略显急切的打断了她，但嗓音依旧柔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父亲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虽然很疯狂，很激进，但没有一件事情是没有做好准备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绝望，那是一种强烈的-强烈的，求生欲。” 求生欲..克洛伊霍然感到后背一阵发麻，一滴滴冷汗渗出。 她想起了两件事，分別从两位高位者口中证实过的两件事。 因某些未知缘由的刺激或影响，罗塞尔將目光投向了序列0。 这来自於“愚者”在塔罗会上，回答的“隱者”女士，也可以完全认为是“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提出的问题。 许多谋求序列0位置的存在，其动机也只不过是生存。 这是克洛伊离开“流放之城”摩罗拉时，向赫拉贝格表明自己没有成就序列0的意向时，这位远古而来，代表智慧的“智天使”所做出的感慨。 所以“罗塞尔大帝，最终成功登临了神位？” 克洛伊抬起头望向“神秘女王”一一这恐怕是一个人，能为了“求生欲”而做出最为疯狂的事情了。 “或许。”贝尔纳黛没有完全肯定，但也没有完全否定。 “在晚年的时候，他曾经试图跨越途径，衝击空缺的『黑皇帝”神座，而这需要建造九座金字塔式的建筑。” 黑皇帝！ 克洛伊陡然记起来“愚者”先生翻译给自己看的一则罗塞尔大帝日记。 那时的他应该还没有做出登临“黑皇帝”这个完全不相邻的途径的决断—甚至还没有到考虑序列0的时候，更多像是从“门”先生那里听故事，长见识那则日记中提到一一黑皇帝，哪怕在陨落之后，仍然可以从陵寢中，甚至没有陵寢，直接从星界復活！ 果然，克洛伊听见“神秘女王”继续讲道： “他身亡於白枫宫后，永恆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联手找出了八座这样的陵寢，做了摧毁，但是，第九座始终没有被找出，没谁清楚它究竟藏在哪里。 “如果他已经成功登临『黑皇帝”神座，便肯定可以从这座陵寢內甦醒归来，而若是失败“ 就不提失败了一一我在你身上观测到的这个预言，便已是他已经成功的证明。” 克洛伊能够明显感受到“神秘女王”眼中燃起的希冀与热烈一一或许在见到那一则预言之前， 这只是一种虚无縹緲的期待，但现在贝尔纳黛已经確信，自己的父亲已经是“黑皇帝”，只不过是处在某种无法脱离的困境中，急需帮助。 克洛伊多少明白了一点“神秘女王”的想法，试探著接过话头：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找到最后一个陵寢？” “不，这由我来完成。”贝尔纳黛摇了摇头，“寻找陵寢这件事已经持续了百余年，这一直是我致力於做到的。” 那我需要做什么？如果罗塞尔大帝已经成就了“黑皇帝”，那么只要找到陵寢，一定就可以找到已经復活的他。 或许他只是处在復活的边缘，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还在生与死之间的界限中迷茫既然这件事“神秘女王”自己就能做到，那我，需要做什么？天天向罗塞尔大帝祈祷吗？ 克洛伊的表情逐渐再次变得不解，意识到自己对復活罗塞尔大帝这件事思考的还是不够深入， 仍然没有和“神秘女王”的想法对接起来。 贝尔纳黛知道克洛伊在疑惑什么。 面对著这位能够信任的，能够在復活父亲这件事上提供助力的少女，贝尔纳黛耐心地讲出了她现在知晓的所有情况： “在见到那个预言的一瞬间，我便知道，父亲已经確实成功登临了『黑皇帝”的神位。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有一件事没有想通。 “对於『黑皇帝』这个途径，上百年以来，我搜集了大量的资料。其中有一件事情，与当前的情形已经发生了衝突。 “第四纪，『黑皇帝”统治的所罗门第一帝国覆灭，而后就是短暂的图鐸-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 “之所以说『短暂”，是因为以『双执政官”形式存在的图鐸-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只存在了不到150年，结束的標誌就是特伦索斯特成为『夜皇”、图鐸成为『血皇帝』 — “以及，归来的『黑皇帝”重新建立了所罗门第二帝国。” 贝尔纳黛看了看克洛伊，又望了望远方，轻柔的语气带上了一丝阴鬱和愁绪： “据可靠的资料，图鐸与特伦索斯特顛覆所罗门帝国的时候，已经確信完全剷除了『黑皇帝所罗门的九座陵寢。 “也就是说，不到150年，是『黑皇帝”所罗门从星界归来的时间。 “而在可以確信他確实跨途径晋升『黑皇帝”，且有一座秘密陵寢尚存的情况下，如今距离父亲在白枫宫遇刺，却已经152年。” 贝尔纳黛的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盯著克洛伊，说道： “我怀疑，父亲事实上已经初步復甦，只是出现了问题，被困在陵寢中。” 1 第471章 回归的谋划 第471章 回归的谋划 陵寢出现了问题克洛伊隱约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连忙追问道： “那您现在有找到罗塞尔大帝最后那一座秘密陵寢的位置吗？” “神秘女王”摇了摇头，嘆息了一声： “越到人生的末尾，父亲越不愿意把我牵扯到他自己的事情中。 “这么多年来，这一直是我最主要的目標。” 说到这里，她轻轻端起面前的红茶，抿了一口：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寻找陵寢是为了找到答案，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一但是现在，我们所做的，都是在解决问题。” 克洛伊深以为然：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说道： “父亲被困在陵寢中这件事，代表了他挑选的陵寢或许存在著某种局限，代表这一处陵寢已经不再是他復活的依仗，而是一种限制。 “但是，也不要忘了，『黑皇帝”不仅能从陵寢中走出一一从星界归来同样是一名『黑皇帝”能够做到的。 “但再把他杀死一次，再等待150年的话我们已经没有这个时间。 “我的想法是，我们两个从不同的方面，同时推进两件事情，迎接他的归来一一”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与克洛伊对视了几秒，不知道是对她最后的考验，还是在继续说服自己， 坚定自己的决心。 克洛伊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神秘女王”不可能就这样不经过任何思考，就把这件关乎到她至亲存亡的事情，託付给仅仅见了两面的自己。 她只是平静地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对视，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在用眼晴这心灵的窗户，来表达她想要为罗塞尔大帝，这个她从小就一直崇拜的角色出一份力的决心和热情。 过了似乎有將近1分钟，终於，贝尔纳黛做出了决断，好像刚才的漫长停顿不存在一样，继续说道： “我，负责寻找最后那一座隱秘的陵寢，然后摧毁它一一连带著摧毁陵寢，打断他的復活进程。 “而你的任务，就是在不属於任何一方势力，不会被任何组织，包括正神教会干扰的地方，组织一批仍旧支持他的人，再建立一座属於他的陵寢。 “届时，等到本来在那座隱秘陵寢中正在进行的復活被打断，等到他重新归於星界深处，你为他建立的陵寢便是最后一座，那將会承载他的新一次復活！” 这：“神秘女王”果然对“黑皇帝途径”有著充分的研究一一她现在说的这些事，克洛伊从来没有想过，好像失去组成成神仪式的九座陵寢之后，“黑皇帝”的復活方法就只剩下了自星界归来。 但是对於一名“黑皇帝”来说，这並非没有可能！ “愚者”先生曾经为她翻译过的那一则罗塞尔大帝日记中，曾经写过这样的语句： 这就是神灵！ 一一没有成为神灵的人，永远无法想像神灵的强大！ 虽说晋升序列0时的“九座陵寢”，是“黑皇帝”復活归来的凭据。 但是“黑皇帝”那诡异的復活能力，基础並非这“九座陵寢”，而是混乱的规则，扭曲的规则，不符合常识的规则！ 既然能够从星界中復甦，那么已经成为秩序的阴影，“黑皇帝”有了另外新建的陵寢助力，为何不能直接將它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成为新的復活凭依？ “原来如此”深思之后，克洛伊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兴奋地翘起了嘴角，“这种事情並不难办一一嗯，相比於寻找毫无音讯的那个最后的隱秘陵寢，这种世俗的事情更加適合我来做。” “你已经有想法了？”贝尔纳黛看著克洛伊的样子，含笑问道。 “大帝说，混乱，是上升的阶梯一一”克洛伊情不自禁地就引用了一句偶像的名言，脑海中很快就有了思路，“如今能够符合这种要求，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受阻挠地建立一座陵寢，符合条件的地方並不多。” 不等克洛伊继续说下去，“神秘女王”贝尔纳黛便笑了笑，说道： “南大陆，曾经的拜朗帝国。” 想到一起去了克洛伊重重点了两下头： “是的，去南大陆一一那里有不受管辖的殖民地，各种处在城邦状態，相互割据的小型聚落， 还有崇拜死神的传统，而且会主动把高位者当做神灵来崇拜。 “死神信仰的地区有著建造倒立金字塔的习俗，这和“黑皇帝”的金字塔有著很大程度的相似--在彻底將当地民眾的信仰改变，指向罗塞尔大帝之前，也可以用建造这种传统建筑的名义开始备料，动作更加隱蔽，建造的进程肯定会大大加快！” 看著仅仅有了一个方向之后，克洛伊就能想到这么多，贝尔纳黛不禁讚许道： “说的不错，我更確信与你合作，是一个正確的抉择了。” 顿了顿，她又反问道： “你刚才说，建造金字塔型建筑的时候，动作需要隱蔽—-那你知道，我们需要防范的，具体都是哪些势力吗？” 克洛伊想了想，试探著回答道“永恆烈阳教会、蒸汽教会？” 是这两个教会联手刺杀了罗塞尔大帝，这些因蒂斯现在的掌权者，恐怕最不乐意见到以前站在他们头上的罗塞尔大帝重新出现。 然而，令克洛伊没有想到的是，“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竟然摇了摇头： “如今的因蒂斯已经不比从前。刻意抹去罗塞尔时期印记，让因蒂斯错失了工业化发展的机遇，陷入停滯，反而让鲁恩赶超了过去。 “无论是因蒂斯高层，还是普通的民眾，都无比怀念那个能够横扫北大陆，甚至称霸南大陆的强盛时期，曾经的皇帝重新出现，是他们乐於见到的。”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 “那当初他们为什么联手— 贝尔纳黛从食盒中去了一块小蛋糕，动作优雅地放入口中： “父亲被蒸汽教会引领进入非凡，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既然他已经成为了不相邻途径的『黑皇帝』，那就无疑是疯狂的，不可预测的。 “但自星界回归之后，他只会重新容纳三份“弒序亲王”非凡特性和『黑皇帝”的唯一性1 纯净的『黑皇帝”途径非凡特性。 “因蒂斯没有理由不接受不再疯狂，重归理智的他。” 第472章 敌人和朋友 第472章 敌人和朋友 克洛伊思索了一阵，觉得“神秘女王”说的確实不错一一以前“永恆烈阳”於“蒸汽与机械之神”需要杀死罗塞尔大帝，是因为他是一个疯狂的，没有理智的神灵，而这样的神灵仅仅是存在， 就能够给整个国度带来巨大的灾难。 而现在，如果永恆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愿意退后一步，让因蒂斯重归罗塞尔大帝之手一一那么对因蒂斯来说，这绝对是个极大的发展机会，甚至很可能会因此赶超如今的第一强国，鲁恩！ 但是隨即，克洛伊又皱了皱眉头。 可是永恆烈阳教会，以及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真的愿意向后退这么一步吗？ 同为真神，他们会允许一位年轻的，甚至歷史没有超过500年的新晋神灵，居於他们之上？ “永恆烈阳或许不愿意，但对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来说，支持他归来，对他们自己也有好处。”一阵轻柔的声音传来，贝尔纳黛挽起栗色的柔顺长发，精神显而易见的放鬆。 感觉到克洛伊已经初步理清了思路，“神秘女王”继续为她解答、分析当前的形势： “父亲若是归来，便解决了最基本的生存问题一一到那时，他的重心將不再投入於权力的种种纷爭，你觉得，他最可能会去做什么？” 克洛伊没有经过多久，便很快得出了答案： “除了权力的纷爭那就是，发明创造？” 贝尔纳黛点了点头，讚许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诸神的“锚”。” 克洛伊正色回应： “『愚者”先生曾经讲解过它。” 贝尔纳黛嘆了一口气： “最不希望父亲死亡的就是蒸汽。毫不夸张的来说，蒸汽教会的强盛是由他一手造就的，如今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锚”，离不开罗塞尔·古斯塔夫这个名字。 “拥有他那样开创性、革命性思维的发明家太少了，就算是天使，也无法与他相比。直到现在，蒸汽教会还尚未完全消化他的遗留。 “父亲的回归或许会抢走一部分蒸汽的锚，但整体上来看，他即將带来的文明进步完全可以弥补这些细微的损失。 “如果事情的进展到已经有了一半的把握，可以邀请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加入。” 克洛伊认真地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一点。 说到这里，她也差不多明白真正需要提防的对手是谁了。 归根结底，让“黑皇帝”归来，是神灵之间的博弈！ 而非凡之路上，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就是： 当你选择了一条途径，你的敌人和朋友也就確定了。 而现在，谁想要登临“黑皇帝”途径，谁与罗塞尔大帝有衝突？ 很明显，在途径上有衝突的，只有两个势力“你要提防的是，鲁恩王国的奥古斯都家族，以及费內波特王国的卡斯蒂亚家族。”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声音冷静而柔和，印证了克洛伊的想法。 確实是这样。克洛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就像是图鐸和特伦索斯特这两个曾经的“双执政官”类似一一两个“审判者”家族互相肘， 很难出现自身途径的真神，那么，他们必然会將目光投向“黑皇帝”途径。 而这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他们很难接受一位新的“黑皇帝”出现。 而对於罗塞尔大帝的回归一一甚至於，他们正在做的，就是趁著罗塞尔大帝尚未归来之际，成为新的“黑皇帝”，彻底断绝罗塞尔大帝復甦的可能！ 现在局面已经清晰的摆在克洛伊的眼前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现在需要的只有按部就班的把这个计划推进、实施，等待最终的结果到来。 克洛伊与“神秘女王”对视了一眼，皆是知道了对方的心思。 贝尔纳黛轻轻敲著桌面，以严肃的语气给予克洛伊最后的提醒： 『这种事涉及到神明之间的衝突与博弈，要当作最极端的机密，谁都不能透露一一哪怕是面对那位“愚者”，也儘量不要暴露我们的目的。 “他与父亲的关係尚且不够明朗，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是否应该请求他的帮助“很可能將是我们的有力帮助，我会与他的眷者，『世界』先生继续沟通，你虽然也是那个聚会的成员，但在这件事上不要参与。” 最后，她拿起圆桌上的红茶，低头啜饮了几口，让青绿色的豌豆藤组成的天幕与房间消散无踪。 克洛伊知道，这代表她们已经脱离了可以信任的“隱秘”。 “神秘女王”静静等待著青绿色的潮水褪去，然后想了想，伸出右手，虚拍了一下。 顿时，平铺在下午茶圆桌上的红色桌布自行收起，然后展开一一简直像是变戏法一样，这一次，隱形僕役端来的餐盒与茶具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墨水屏、钢笔与整齐的纸张。 克洛伊看见“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只是一挥手，无形的力量便驱动起钢笔，在纸上留下了一行行字跡。 一阵热风凭空吹过，烘乾了纸张上的字跡。 贝尔纳黛拿起已经写满字跡的信纸，递给克洛伊： “这是我在间海银行、因蒂斯工业信贷银行和康纳特银行的不记名帐户，存款和基金產品加起来应该总价超过了3万金榜—嗯，一部分是以因蒂斯货幣的形式，兑换的时候可能比较麻烦。 “这是我给你的初期资金支持。购买军火、粮食的渠道直接找嘉德丽雅，具体的操作，建议你找到专业的人，值得信任的人去办。” 说著，“神秘女王”的右手又是一翻，然后出现了一枚精致却看不出来材料的戒指： “戴上这枚戒指，让我的信使能够隨时找到你。 “这枚戒指同时还是一枚符咒，开启咒语是古赫密斯语的『开门”，激发以后可以立即来到 黎明號』上。 “记住，只能用一次。 “如果以后需要交流，隨时召唤我的信使— “遨游於上界的无形生物，对人类友善的奇异灵体，独属于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的信使。” 第473章 素未谋面的「祖国」 第473章 素未谋面的“祖国”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派遣了舰队中其中一艘中型帆船，將克洛伊送到迷雾海群岛一一那里属於因蒂斯共和国的管辖范围內，但掌控力度並不强，甚至於海盗之间的交流和贸易都能够出现在明面上。 证据就是，克洛伊所乘坐的海盗船，在明显的部位有著和“神秘女王”、“黎明號”有关標誌，但卸下旗帜之后，依然被允许大大方方的靠港。 按理来说船身的標誌不可更改遮蔽，可以作为指认海盗的实证，但港口所有人都视而不见，似乎是只要没有在最明显的旗帜与海盗有关，任何船只都可以通过正常流程入港，这在鲁恩王国的罗思德群岛是不可能见到的。 毕竟鲁恩有“风暴之主”教会，而“暴君”不会让人挑战他在海上的权威。 虽然“海神”卡维图瓦的存在让这句话並不是那么令人信服。 不过，罗思德群岛与迷雾海群岛之间的区別，也確实从侧面印证了鲁恩相比於因蒂斯的强大..— 唉？我刚才怎么也习惯於称“风暴之主”为暴君了？算了无所谓，“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教会，以及罗塞尔大帝对这么说，后者还把这个称谓做成了“褻瀆之牌”。 听，不对，主次关係搞反了，应该是魔药途径的鼻祖，“褻瀆石板”都是这么说的，看来“暴君”这个称谓相当官方啊·— 不，我是个鲁恩人，多多少少还是应该保持一点敬畏还是老老实实说“风暴之主”吧。 在漫无边际的乱想中，克洛伊轻盈跳下舷梯，和送自已离开迷雾海深处，离开“神秘女王”大本营的船长招招手道別，然后就像是从普通客轮上离开的乘客一样，提著铁黑色的剑匣，向这座名为“法林”的城市前进。 迷雾海与苏尼亚海的风格截然不同，这也给两地的岛屿城市带来了不小的气候差距。 后者受到捕鯨航线以东的危险海域，以及南侧连接南北大陆的狂暴海影响，天气阴晴不定，变化多段。 而迷雾海则完全不同。如果说苏尼亚海的危险来自於多变，来自於各种潜藏的远古遗蹟不断辐射，那么迷雾海的危险与神秘就来自於静，一成不变的静，亘古如此的静。 正如名称的字面意思，迷雾海上终年有薄雾在流淌一一这代表了迷雾海上的气流是近乎静止的，很少有需要面对风暴的时候，然而恰巧，这样的静止也是危险的来源。 没有人能够绘製出完整的迷雾海海图，甚至没有人能够说出来迷雾海的尽头到底在哪里。越像西，零散的岛屿就越少，人跡也就越少，而迷雾也越浓，浓到能够遮蔽航海家的视野，能够侵蚀確定方位的罗盘。 迷雾海给人的感觉一向压抑一一法林就是如此。克洛伊离开船舱，踏上土地的一剎那，便感受到了令人不適的闷热，仿佛置身於蒸笼之中。 阳光灿烂也只不过是藏在薄雾之后的金轮，没有那种让人难以直视的璀璨，反倒像是令人不安的，为蒸笼提供温度的火源了。 克洛伊慢悠悠地步到附近的广场上，看著告示牌停留下来。 因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或者说新旅途的出发点是因蒂斯共和国的殖民地，克洛伊已经提前用在摩罗拉中学习到的方法製作了“通晓语言”符咒。 隨著符咒在手心激发，眼前的因蒂斯文字在克洛伊面前莫名排列出了能够读懂的意义： “『神秘女王”，所谓海上诸王之一，赏金7800万费尔金。 “『五海之王』纳斯特，所谓海上诸王之一，赏金2000万费尔金。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所谓海上诸王之一，赏金300万费尔金—“” 有意思？同样是海上诸王，赏金的差別居然有这么大吗？ 克洛伊若有所思地將目光投向这些仅仅作为告示，没谁想要真的受领的悬赏，思索起来。 而在一旁，看见令人惊艷，五官端正姣好，几近完美的少女那聚精会神的模样，一个冒险家终於还是没能挪开那仿佛被磁铁吸引的痴迷目光，忍不住开了一句玩笑： “嘿，小姐，是哪位海岛王者的脑袋被你摘下来了？需不需要我去联繫政府，让他们把因蒂斯中央银行赔给你？” 克洛伊的思路被打乱，只得转过头去，然后看见了一个身穿镶嵌金丝，顏色鲜艷的衬衫的年轻男子。 他的右侧腰间掛著军刺，左侧则是枪套一一那样式让克洛伊皱了皱眉，发觉这种枪套的设计並不是为了常见的左轮手枪，而是可以更换弹夹，在鲁恩算是军用管制品的半自动手枪。 这里的装备都这么先进了吗？ “为什么是因蒂斯中央银行？我想换家別的。” 克洛伊一边打趣，一边再次打量这个衣著华丽的另类冒险家。 他倒是更像一位诗人。刻意修饰过的胡茬、抹上油的头髮以及虽然还算轻便，但刻意做了垫肩，以求挺拔的衣著都暗示著他身份的不一般。 “哈哈！我欣赏你的自信！”冒险家爽朗的笑著，顺著克洛伊身体的方向望向那四张海上王者的悬赏令，以及在他们下面的七位海盗將军，“我听说去年的时候有人领取了以前的『颶风中將”齐林格斯的赏金。嗯，区区20万费尔金，政府那边能付出来倒是不太困难。” 然后，他指著“神秘女王”的悬赏令笑道： “但是7800万？多么可笑的数字，这都能把鲁恩的铁甲舰连带著舰队指挥官整个买下来了，哈哈！你让政府把他自己卖了，都凑不出来这么多钱。” 克洛伊耸了耸肩： “所以我更不理解了一一同样是海上诸王，有的赏金高到了这种夸张的地步，有的却只有他们的二十分之一制订这个数额的人是蠢货吗？” 那名衣著华丽的冒险家听到这里，兴奋的拍了一下手： “首先恭喜你，认清了我们政府的本质！ “不过，在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別的歷史渊源。 “嗯，刚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雅静的酒吧，他们的『金索姆”是法林最出名的。 “我想请你喝一杯，尊贵美丽的小姐一一海上诸王的赏金设定关係到了因蒂斯最核心的秘密， 这里谈不合適，我们可以换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第474章 赏金背后的赏金 第474章 赏金背后的赏金 这下，克洛伊知道这个“冒险家”是干什么的了。 只能说鲁恩社会上对因蒂斯人有刻板印象多半是理由的一一打扮的枝招展向，口灿莲，然后终於露出了真面目：搭汕。 还以为他没有见面就露出那种痴汉一样的表情，是因为真的不在意呢—好吧，这只能代表他足够有修养。 克洛伊轻笑一声：“第一次见面，不合適吧？我们甚至连相互的名字都不知道———” “塞浦洛斯·索里恩。”冒险家夸张地后撤一步，弯下腰，一手抚胸，向克洛伊行早已经过时，但在浪漫主义者眼中正是流行的礼仪，“我喜欢你那铂金一样的秀髮，这寓示著高贵、谦逊与品质，你一定有自己的故事一一我愿意用最醇香的美酒，换取一开眼界的机会。”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因蒂斯的社会风气和鲁恩確实天差地別—鲁恩人哪有说话这么直白露骨的。哎，果然还是接受不了，现在看来恐怕教父才是因蒂斯人中的异类。 克洛伊挑了挑眉头，正要回绝，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寻思了一会。 过了几秒钟，她才试探著说： “索里恩，难道说———？ 0 塞浦洛斯拋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索里恩，听起来像是“索伦”的变种一一无论是在鲁恩，还是在因蒂斯，或者別的什么国家， 都有著让大贵族的分家成员换一个姓氏的传统。 只有最高贵的人才配拥有高贵的姓氏。从第四纪走来的大家族往往已经发展了几千年，总有开枝散叶，或许血脉已经延伸到上方人不止。 正统的血脉不会允许已经和家族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继续沿用代表王族、皇族的姓氏，於是就出现了变种一一在一些公爵、伯爵的家族中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就像是克洛伊合作过的“贿赂者”帕特里夏·霍伯特，他就是霍尔家族的分支成员，因为血脉不够接近正统，所以改变了姓氏。 或许这就是这位塞浦洛斯有机会得到“隱秘之事”的底气。 克洛伊瞬间就改变了主意，甜美一笑： “这倒是让你说的话有了不小的说服力，我也有兴趣了一一带路吧，记得由你买单。” 塞浦洛斯笑道：“那是当然，在因蒂斯，可没有让美丽的女士买单的习俗。” 他带著克洛伊向广场一边的街道走去。他们越过了那些把圆桌摆在门外街道上，热闹非凡的酒吧，继续向著城市的中心走去一一那里有一个金灿灿的屋顶，根据克洛伊了解的有关因蒂斯的信息，很轻易地就能推断出来，那是属於“永恆烈阳”的教堂。 因蒂斯共和国官方支持的信仰只有“永恆烈阳”和“蒸汽与机械之神”两个，后者基本上只在工业城市的影响力更大一些，而法林作为迷雾海群岛的首府，其支柱產业与拜亚姆类似，都是香料与经济作物的种植园，受到“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关注度並不高，主要还是由“永恆烈阳”作为信仰。 一边走，塞浦洛斯一边寻找著话题： “你似乎是第一次来到群岛？” 克洛伊侧过脑袋，看了他一眼，轻笑道： “是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呢———”塞浦洛斯挠了挠头，视线投向克洛伊身上那与衣著的简练风格相当不符的枪套一那是克洛伊经过恶魔化之后，经歷异变的物品，满是畸变，张牙舞爪，看上去就相当可怖。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本来想说，像你这样的女士在群岛没有什么地方不需要注意但是你好像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小姑娘。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克洛伊知道他在看什么地方一一她只是莫名感觉这种不属於人类的风格相当炫酷，因此没有更换自己的装备，谁知道竟然还能起一些威的作用也对，正常人谁能想出来这种怪东西怪设计，被当做什么强力的神秘物品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耸了耸肩，没有纠正塞浦洛斯觉得枪套有不小的秘密这种想法，只是说道： “克洛伊·弗孔，叫我克洛伊就行。” “弗孔？”塞浦洛斯眼前一亮，“还以为你是对因蒂斯语相当熟练的外国人，没想到居然是本国人·啊，您这优雅的举止和平淡的性格，让我一位你是鲁恩贵族培养的小姐呢。 “越来越好奇你的过去了一一能形成这样的性格，你的身后一定有引人入胜的故事。” 某种意义上，猜的很对。 克洛伊只是笑笑，没有纠正塞浦洛斯已经跑偏的猜测，只是跟著他继续向城市中心的大教堂走去一一旁边的街道越来越繁华越来越热闹，装潢也愈发靠近刻板印象中因蒂斯建筑的奢华模样。 “永恆烈阳”同样是“商业与契约之神”，不像普通人想像的那样，这个最虔诚最极端最嫉恶如仇的教会会让周围的一切变得古板一一反而在的庇佑下，教堂周边的商业是最繁华的。 某种程度上，开在教堂旁边，就象徵著守约与公正。 没过一会儿，克洛伊看见塞浦洛斯拐进了一扇门中。抬起头，门扉上的招牌写著，“高脚杯半甜”。 不同於外界的金碧辉煌，这里的光线即使在正午，也有些昏暗。 小提琴拉著悠扬的旋律，一位位顾客悠閒地半臥在不同风格，错落有致，被屏风分割成半私密空间的酒座，或者可以称为包厢中，愜意地相互谈笑，声音不小也不大，无法压住乐曲声一一给人一种相当舒適的感觉，和嘈杂的普通酒吧截然不同。 一看就是面向上层人士的高端会所一一奢华而不奢靡，反倒有种低调內敛的含蓄，这就是因蒂斯黄金艺术的最高形式。 塞浦洛斯领著克洛伊来到酒吧角落的一处半私密酒座，打了个响指，让酒侍先上“前调”。等到克洛伊落座之后，他微笑著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压低声音，直接进入了正题：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海上诸王的悬赏也是天差地別吗？” “其实，在『海盗王者”这个说法出现之前，特里尔就对其中的两位进行了悬赏一一后来，当他们在其他国家以『海盗王者”的名义被悬赏之后，那两个早就掛上的悬赏令才加上了有关海盗行为的罪名。 “但是你知道他们以前的罪名是什么吗？” 不等克洛伊回復，塞浦洛斯便凑近了克洛伊的耳边，生怕別人听见一样低声念到： “叛国罪、顛覆国家罪。” 第475章 消失的名字 第475章 消失的名字 两个赏金和其他海盗王者断档的存在一一“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和“五海之王”纳斯特，在作为海盗被打击之前，本来在因蒂斯就有自己的赏金。 听到“叛国罪、顛覆国家罪”这两个罪名之后，克洛伊就知道了“神秘女王”为什么被通缉； 政权之间的不可调和！ 对於因蒂斯政府来说，“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古斯塔夫无疑是前代政权的遗留，是標准的顛覆分子。 但“五海之王”纳斯特呢？ 虽说他確实已经被冠上了海盗王者的头衔，但2000万费尔金，换算成鲁恩的货幣体系也就是80 万镑以上在鲁恩，纳斯特的赏金是50万镑，这个远远超出应有悬赏缉的金额，以及塞浦洛斯提到的罪名，显然暗示了增加的部分同样和前政权一一罗塞尔大帝的因蒂斯帝国有关。 嗯，刚好我正要重建属於罗塞尔大帝的势力多了解一些，总不会错。 克洛伊没有掩饰自己的思索，示意塞浦洛斯继续说下去。 此时，酒侍恰好端上来了一盘零食，以及两个盛有带著蜂蜜色泽的清澈酒液的高脚杯。 塞浦洛斯没有急著开口，而是端起了高脚杯，轻笑著邀请克洛伊共同举杯： “迷雾海群岛有著因蒂斯最好的甘蔗，由新鲜浆酿造的纯正的，冰爽的金索姆只有在法林， 在少数酒吧才能喝到一一这里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我虽然不是群岛人，但也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就当是一个朋友，热烈欢迎你这样美丽的少女到来，怎么样？” 如此直白的夸讚让克洛伊禁不住肉麻的哆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轻轻跑过去一个含羞的眼神，端起酒杯： “就如你所言。” 两人轻轻碰杯，克洛伊將酒液抿了一口—很快就知道了它为什么会如此受欢迎。 甜！实在是甜！ 不过並不会让人感觉到腻一一因为除了醇厚的甜味之外，“金索姆”还有明显的草木清香，冰凉的口味同样中和了入口的甜腻。 克洛伊注意到酒液中放了冰块。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塞浦洛斯说最顶尖的金索姆只有在少数几个酒吧里面喝到了。 一般的酒吧可没有在炎炎夏日製作、保存冰块的能力！ 这让克洛伊不由得多喝了一口。这种酒作为饮料想必相当受欢迎。 放下酒杯，从小食盘中捡起一些炸香蕉片丟入口中之后，克洛伊才好奇地继续自己的话题： “嗯-所以说，为什么『神秘女王』和『五海之王』这两位在因蒂斯这么特殊呢？” 塞浦洛斯同样放鬆下来，仰躺在沙发上，用手指轻轻敲打著膝盖： “你刚才看通缉令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克洛伊不明所以：“什么细节？” 塞浦洛斯道： “別人的通缉令中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神秘女王”没有一一你猜，这是为什么？” 克洛伊摇了摇头一一她虽然反感这种话题被掌握在別人手中的局面，但还是做出了一个倾听者应该有的礼貌举动。 “以前还是有的”塞浦洛斯·索里恩露出一副怀念的表情，“大概三十年之前吧—那时候的悬赏令还是『神秘女王”贝尔纳黛。” “贝尔纳黛？”克洛伊恰当地抬起头，表达了关切。 看到克洛伊这幅模样，塞浦洛斯挑起眉头，立即坐直了身体： “哈，看来你也知道一一因蒂斯的强大离不开罗塞尔大帝，罗塞尔大帝的人生轨跡一直是很多人想要探求，有兴趣了解的。 “而只要围绕著罗塞尔大帝有关的歷史资料，就一定能找到这个人物一一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罗塞尔大帝的长女，他的第一个后裔。” “罗塞尔大帝的女儿活到了现在？！”克洛伊喝了一口酒，装作压下心中惊惧的样子。 隨即，克洛伊从塞浦洛斯的微表情中警见了一丝得意。 “金索姆”虽然喝上去爽口不辣喉，但是酒精含量其实不低，只不过因为冰镇过后口感不明显，確实实实在在的酒精下肚。 呵—普遍的把搭汕的女孩灌醉的做法，哪怕在鲁恩，在贝克兰德都经常听说过这种事。 这个打扮的枝招展的“冒险家”的目標显然是克洛伊本人，所以最好不要让他对於“捕获”自己没有信心一一对神秘世界知之甚少的女孩，会让对方势在必得。 听到这个回应，塞浦洛斯的表情变得疑惑，视线再次隱隱约约看相剋洛伊腰间的枪套位置。 难道，这纹诡异的枪套，就只是一个仿造的工艺品，用来为这个喜欢闯荡的美丽小姐挡住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其实是个空架子？ 不，不对，只要在海上闯荡一段时间，不管是谁都肯定对神秘世界有所耳闻，所以她可能知道非凡有关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在高序列对人的影响有这么大。 “咳咳”塞浦洛斯轻咳了两声，確认道，“嗯，你知道这个世界存在非凡力量吗？” 克洛伊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虽然塑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形象有利於从塞浦洛斯这里套取情报，但是克洛伊也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听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 塞浦洛斯表情夸张地压低了声音： “克洛伊小姐，哪怕在非凡的世界中，也有不同. 毫不意外的讲了一大段有关半神、圣者、神性等等一般人接触不到的“隱秘”之后，在克洛伊满是崇拜的目光下，塞浦洛斯终於得意洋洋地將话题回到了“神秘女王”本身： “现在的政府都想要掩盖非凡世界存在的事情，如果在明面上讲贝尔纳黛·古斯塔夫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寿命，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 “这只是一方面一一另一方面，30年前当有人意识到了有一位大海盗是罗塞尔大帝的后裔之后，许多人直接就去投奔了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甚至於这样的消息还在特里尔催生出来了一批崇拜罗塞尔大帝的『皇帝党”，现在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只是一个名字就闹出了这么多麻烦一一后来，所有国家的『神秘女王”的通缉令，都把『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的名字去掉了。” 首先滑跪一波 首先滑跪一波 昨天发漏了一章，已改，今天这一章是昨天发过的內容，不好意思。 第476章 政见不合 第476章 政见不合 所以说“神秘女王”的通缉令里面没有姓名，是因为隱藏她异於常人的寿命，以及不想让罗塞尔大帝后裔仍然活跃的消息传到眾人耳中，以防因蒂斯帝国时代崇拜者的死灰復燃· 不，不对，塞浦洛斯的说法不能全盘接受，因为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克洛伊回想了一下，立即把有关寿命的事情联繫到了另一位“海盗王者”身上一一“五海之王”纳斯特，他的寿命比“神秘女王”还要长，据说在后罗塞尔时期已经活跃在大海上。 那时，“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古斯塔夫还是因蒂斯帝国的公主殿下，多半没有涉足大海，更与“海盗”这个名词无关。 世俗国家敢於把“五海之王”的名號掛在通缉令上，而“神秘女王”却不行？ 看来还是后一个原因一一他们想把罗塞尔大帝的痕跡从世上抹除，至少也不能让罗塞尔大帝的追隨者有了精神上的旗帜。 嗯，这个方面是可以利用的，应该过段时间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商量。她过去没有想过藉助罗塞尔大帝的名声扩充武力，招揽人手，但是现在情形已经不同，罗塞尔大帝需要一支属於自己的力量。 克洛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次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她把塞浦洛斯不易察觉的小小振奋看在眼中，故意让语气染上了一点迷濛： “所以，是这样呀—.神秘女王是那罗塞尔大帝的女儿她现在还在反对我们的政府吗？她还想重建以前的帝国吗？那五海之王呢？为什么五海之王纳斯特，赏金也这么高？” 塞浦洛斯將食指压在唇上，又坐得靠近了一些： “小声点，小声点我给你说的可都是政府最不愿意透露出来的秘密，当心说出去，被灭口！” 克洛伊装作懵懂地缩了缩身子，一副害怕的模样。 塞浦洛斯左右看了看，好像在確认周围没有什么人偷听。鬼鬼票崇环顾一周之后，他端起酒杯，与克洛伊手中的高脚杯相碰。 两人又各自喝了一些。 等平静下来之后，塞浦洛斯才继续压低了声音讲述一一这次好像说的事情更加隱秘，克洛伊只能主动凑近了一些，才能听清： “『神秘女王”嘛———或许她在积攒反击的力量，或许她已经折服，不再谋求父亲的权力— 她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毕竟这是海上四王中最少露面的那一位，所以大家才以『神秘”冠在她的名號之前。 “但是『五海之王”就不一样了一一我们都知道，他已经在海上建立了属於他自己的帝国嗯，事实確实如此，一个海盗帝国，除了极少部分敢於抗拒他的，其他几乎所有海盗都必须遵守他立下的规矩。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仅有我们因蒂斯对他特別关注，赏金高出一大截吗？” 克洛伊摇了摇头，饶有兴致地从盘中拿出零食放入口中。 酒侍看著这边的酒杯已经空了，主动又端上来杯壁上还掛著凝结水珠的“金索姆”，引得克洛伊又喝了一口一一这次克洛伊是真的自己想喝，不仅是因为想要在夏日体验入口的冰凉，更是因为这种中浓度的酒其实不太解渴，而桌上的油炸小食让人不由得想要配一点饮料。 桌上没有不含酒精的饮料一一好像真就是专门想要把顾客灌醉一样，不知道是谁作出的安排。 等到酒侍离开之后，塞浦洛斯压低声音，才继续自己的讲解： “『五海之王』在海上从来不会自称为『王』。 “他自称『白枫伯爵”，因为曾经在白枫宫一一对你想的没错，就是特里尔那个白枫宫一一获得了一位『皇帝”的敕封，是真正的伯爵。 “而那个册封他为伯爵的，正是罗塞尔大帝。” “五海之王”，同样是罗塞尔大帝的魔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克洛伊不由得瞪大眼睛。 直到更深入的了解了因蒂斯，了解了罗塞尔大帝有关的事情时候，才能知道这样多的细节： 知道直到现在，仍有一股股的势力，承认罗塞尔大帝的正统性，迫切的希望这位大帝的归来！ 这些都是天然的，现成的助力一一他们像是隱藏著的地火，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於被认为顽固而可笑，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当烈火爆发的时候，所有这一切都將形成一股合力，形成燎原之势，焚烧一切！ 因蒂斯—支持罗塞尔的人，在因蒂斯绝对不少。 想到这里，克洛伊轻咳了一声，连连感嘆： “大帝他就连现在都有这么多追隨者如果当初他没有被刺杀，因蒂斯將有多么繁荣的局面啊·—... 塞浦洛斯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由得变幻了几下： “真是不礼貌·——凭心而论，我倒是不想要那个罗塞尔大帝出现。” “你？不想？” 克洛伊说异地望向这个刚才还说著罗塞尔大帝支持势力的冒险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过思绪转动，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如果罗塞尔大帝不出现的话，就想鲁恩、弗萨克、费內波特等国一样，现在索伦肯定还是王族，哪怕塞浦洛斯体內的大贵族血脉已经如现在一样稀薄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王族一一绝不会落魄到需要当冒险家来赚取生计。 “呵呵，我明白了—不过说到这里，我显然就不能苟同了。 “罗塞尔大帝绝对是社会进步的推动者！没有他，我就连见到你们这些高贵的大人物都难，更別提让你请我喝酒了！” 克洛伊迷濛著眼晴，放弃了淑女的坐姿，相当愜意地靠坐在沙发上，摇晃酒杯，让冰块叮噹作响：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塞浦洛斯表情戏謔，轻轻与克洛伊碰杯，看著她下意识地就將醇香的酒送入口中，让醉意更加一分，“如果说因为有他，我们的生活能像现在一样丰富多彩，那確实是这样。” “不不不，”克洛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动，“我们把视角放得更高一些这关乎信仰— 罗塞尔大帝曾经有过蒸汽之子的称號，感谢他让当初的工匠之神教会焕发活力一一讚美蒸汽之神。” 说著，她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圣徽，主动与塞浦洛斯碰杯，灌了自己一杯。 塞浦洛斯深深看了自己的猎物一眼一一他已经看见了胜利在不远处招手了。 第477章 正统宣称 第477章 正统宣称 政治往往是最容易產生分歧，最难以达成共识的话题一一克洛伊和塞浦洛斯就罗塞尔大帝的功绩与过错爭论了许久，酒杯空了一次又一次，套餐也从“前调”换成了更加丰富的“中调”。 在酒精的作用下，塞浦洛斯瞪著眼睛，早就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只是一味地强调道： “因蒂斯在索伦家族的带领下.才是能能能获得战爭的胜利你不不不知道索伦·—” 咚。 终於，他撑不住，一头倒在了桌上。 见到这一幕，克洛伊总算笑了起来： “哈哈！撑不住了吧！所以事实证明罗塞尔大帝就是比索伦强！ “呢—..—疼疼疼。 她捂住脑袋一一喝的多了確实有点头疼。 虽然普升“魔女”之后，克洛伊对毒素、疾病以及不良反应的耐性已经提升了很多，其中当然包括酒精中毒。但是喝了足够把索伦家族的后代都倒的酒量，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適。 克洛伊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一一她站起身，小小翅超了一下，便重新调整好姿態，走上前去， 把一枚精致的皮夹从塞浦洛斯哨的外套中翻了出来。 从伦堡离开，没来得及换钱，现在克洛伊口袋里只有一部分萨森金。 嗯，感谢塞浦洛斯先生，好心的用皮夹填补了零钱的空缺一一不用去银行兑换或者取钱了，不错。 克洛伊看著从皮夹中翻出来的三张1000费尔金的大面额钞票，吹了声口哨，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把它揣进怀中。 就这三张钞票约合100多金镑了啊果然是冒险家，把家当全都放进口袋了？ 克洛伊直接离开包间，脚步虚浮地走向酒侍，递给他一张20费尔金的钞票，道： “拿著，照顾好我那位朋友。” 她没有说这是小费还是酒费一一反正不管是小费还是酒费，应该是怎样的她一概都不知道。 酒侍收下钞票，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恭敬地送克洛伊离开。 旁边刚好是一家旅店。克洛伊没去管可能是否可能会被塞浦洛斯找到，直接要了一个房间，以及一杯柠檬水，合衣躺在床上，休息醒酒去了。 两个小时过后，克洛伊从沉眠中甦醒，感到自己的头脑恢復了清明。用房间中的浴缸泡了个热水澡，去除身上的酒气，放鬆身心，克洛伊披著外套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揉了揉额角。 嗯，序列5的非凡者醒个酒还是轻轻鬆鬆的看来塞浦洛斯就算是个非凡者，序列也不会太高。 以后遇见了不清楚底细的非凡者，说不定可以通过拼酒量来確定实力胡思乱想了一阵，克洛伊终於长出一口气，在面前铺开信纸，斟酌著写道： “尊敬的阿兹克先生，许久没有向您写信了，先向您道个歉，没有完成之前的委託，为您恢復记忆提供线索。 “这是因为这段时间里，我进入了封印“红祭司”途径唯一性的场所，那里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交流一一当然，现在我已经离开，並且带来了更多的消息。 “其中有一部分属於被某些高位存在明令禁止外传的，所以我也只能挑选一些不会触及禁令的部分。 “以下是我在那个封印之地的亲眼所见： 『..... 洋洋洒洒把有关“永暗之河”，以及和死亡有关的大军、“枪药”罗杰斯转变为不死生物之后的能力写了两页纸之后，克洛伊思索了一阵，终於给它加上了结尾： “在某位隱秘存在的帮助下，我脱离了『战爭天使”梅迪奇的掌控，所以至少在最近，我觉得最好与他不要有接触一一然而恰好我的教父，蒂埃里先生的信使就是这位『战爭天使”。 “在被『流放”期间，教父也帮助了我很多事情，我想这些见闻如果和蒂埃里先生一起討论会有更好的效果，您认为呢？” 委婉的建议阿兹克先生把这封信抄送给“教父”蒂埃里之后，克洛伊找出旅馆的信封，检查了两遍之后，召唤出了百骨信使， 將信封递给四米多高的巨大信使之后，克洛伊望著白骨根根崩解，落在地面消失不见，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又了结一件事也不知道阿兹克先生是什么反应，这些到底能不能帮上他的忙。 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交谈中，把新建的“黑皇帝”陵寢选址定在南大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克洛伊的构想里，阿兹克先生將作为南大陆，前拜朗帝国统治区里號召大家加入的旗帜，也是建立新政权的正统性保证。 毕竟没有人愿意隨隨便便接受一个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人种，不是同一种长相的小姑娘领导，哪怕有绝对的武力也不太行。 不过还要看阿兹克先生愿不愿意了。 听说他虽然拥有拜朗皇室的姓氏，但整个第五纪，哪怕失去了记忆，也从来没有返回过南大陆呢，固然有在罗塞尔大帝之前贯通南北大陆的航道完全没有被发现的缘故，但经过上千年的歷程，阿兹克先生真的愿意回到南大陆吗？ 这都不是现在应该烦恼的事情·· 克洛伊揉了揉酸痛的手指，轻轻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决定去看看塞浦洛斯现在醒了没有。 微的状態结束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做法还是不太厚道一一主要是钱夹里钞票的金额太大了， 对塞浦洛斯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 而且塞浦洛斯实际上並没有对我做什么哎呀，搞的现在我才是那个坏人一样。 克洛伊在心中吐了吐舌头，准备带上钱夹回酒吧一一嗯，至少也给塞浦洛斯留上一张1000费尔金的钞票，要是他態度好一点，只给自己留上一张1000费尔金的钞票也不是不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克洛伊四周各种顏色陡然加深，就仿佛被画家用油墨重新勾勒了一遍。 紧接著，一道人影在铺满地毯的房间中央勾勒了出来，他戴著丝绸礼帽，穿著黑色礼服，身材中等，肤色古铜，眼眸沧桑，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颗细小的黑痣，正是阿兹克·艾格斯。 而此刻又是一道布满纹的诡异青铜大门凭空勾勒在半空中，缓慢开启。 吱呀声中，身穿黑色风衣，头戴庄园主帽的青年踏出虚幻青铜对开大门一一蒂埃里·弗孔紧跟著就出现在了房间中。 第478章 疯狂的尝试 第478章 疯狂的尝试 “好久不见。”蒂埃利左右环顾了一圈，愜意地將庄园主帽掛在衣帽架上，“阿兹克先生邀请我一起过来的—正好，我也想听一听你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收穫，这或许对阿兹克先生有不小的帮助。” 阿兹克先生在一旁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房间的沙发坐下： “你说的事情我很感兴趣，仅仅看见熟悉，就让我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觉得面对面的交流更能让你说清。” 克洛伊汕笑著，为两人倒上茶水： “我实在没有想到您会来的这么快———” 等到所有人都已经落座，克洛伊才说道： “那么阿兹克先生，您还想知道那些部分？我所见到的事情已经在信件中说过了，但是在摩罗拉停留了將近三个月或许有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已经遗忘，或者说忽略了，如果漏掉了请提醒我。” 阿兹克先生思虑了一会儿，说道： “你说，『0-01』名叫『神陨之旗”，导致了至少两位真神的陨落——这其中大概包括了『冥皇”，也就是我的父亲。” “您的父亲？”克洛伊异地抬起头。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一一阿兹克先生就是“冥皇”的血裔什么的，很有一种歷史中的人物走到了面前的感觉。 或许事实確实就是如此？ 阿兹克先生点了点头： “是的，这是我在不久前才记起来的事情。我曾经是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是『冥皇”萨林格尔的后代。” 说这句话的时候，克洛伊感觉阿兹克先生变得威严了一些，眼中仿佛闪烁著苍白的火焰， 来头居然这么大死亡执政官，这在第四纪是不是就相当於皇帝的地位啊？ 见克洛伊半天没有反映过来，“教父”蒂埃里插嘴道： “你感受过『0-01』的死亡之力，可以把那时候的感受详细的说一说。” 克洛伊回过神来，细细想去，却摇了摇头： “抱歉，我我只能想起来当时快要疯掉的感受。『灾祸之城”的污染和『永暗之河”一起撕扯我的灵体，我当时，当时真的感觉快要死掉了，没有任何观察其他地方的办法直到两股污染的力量获得了平衡，我才能初步控制自己的身体。 “但我直接点燃了马灯，重新回到了光亮中一一也就是脱离了『永暗之河”的侵染。我实在不敢在这种地方继续停留下去。” 阿兹克先生点了点头，没有责怪什么，只是平和地向她伸出一只手： “把你的手递给我。你或许没有印象，但你的身体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克洛伊看了一眼旁边坐著的教父。时隔半年的初次见面，让克洛伊感觉到自己的教父，蒂埃里·弗孔变得更加威严，却也给人一种平和的安寧感一一像是真正的大主教，也像是不苟言笑的法官。 她看见“教父”蒂埃里点了点头一一示意克洛伊可以这么办。如此一来，克洛伊才下定决心， 握住了阿兹克先生的手。 紧接著，她看见阿兹克先生闭上了眼镜。 一缕冰冷的感觉从两只手握起的地方传来。克洛伊感觉体內的污染好像被调动了一样一一体温逐渐降低，思绪凝固，像是逐渐变成一具尸体，而內臟却又承受著高温的炙烤，好像是有岩浆与烈焰在横衝直撞。 良久，阿兹克先生才主动鬆开了手，睁开眼镜，捏了捏眉心，这种难受的感觉也隨之消散： “克洛伊小姐，你的状態，让我想到了一位存在。” “一位存在？”克洛伊舒了一口气，感受著耳边疯狂的吃语逐渐消散，理智重新占据高位。 这样的试探並不致命一一虽然阿兹克先生已经恢復了古老的记忆，但至少目前，这位“死亡执政官”还有分寸，不会刻意伤害。 “是的，那正是——我的父亲。”阿兹克先生揉著眉心，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在我『死亡执政官』那一世的记忆中，终结了疯狂的『血皇帝』，从北大陆胜利凯旋，但之后，一切诡异就从在冥界內的寢宫中开始了。 “冥河掀起巨浪，摆渡人不再各司其职，而是开始互相爭斗一一本应该对『冥皇”、『死神”绝对服从的死灵，却从冥河的深处觉醒了不属於他们自己的意识，一遍遍衝击属於死亡与永眠的领域。 “说来可笑，结束四皇之战后，我们在冥界中竟然还开启了爭端。” 阿兹克先生闭上眼晴，向沙发后靠去，面露怀念之色，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上的痛苦： “那时，我还没有晋升，成为真正的“死亡执政官”。面对著从冥河深处不断袭来的敌人，我的父亲不想分出精力去应对，所以想到了我，把我叫到面前，问了一个问题。 “问我，想不想离开原本的途径，成为一名『天气术士”。” “天气术士？”克洛伊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就像是“痛苦”转途逕到“猎魔者”一样？ 克洛伊虽然对“冥皇”萨林格尔跨途径容纳了“红祭司”途径唯一性的歷史事实有所猜测，但没有別人的佐证一一因此也不敢期待真的有这种跨途径，而且是不相临途径晋升的方法。 但是好像在第四纪的时候，已经有过存在这么做了！ 阿兹克先生点了点头： “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保证，確信了这种跨不相临途径的晋升是有效、安全的一一但显然这种跨不相临途径晋升有著各种各样的限制，这或许是之后彻底疯狂的基础。 “总之，我没有尝试这种听起来十分疯狂的晋升途径一一后来如你所见，我成为了『死亡执政官”，然后『冥皇”亲自解决了冥界中的问题，以容纳那件『神陨之旗”为代价。” 阿兹克先生沉默了半响，才耗尽所有力气一样，继续说道： “又或许这本就是他的目的？一切都不得而知。所有人都说他疯狂了，联合『原初魔女”掀起了歷史中所说的“苍白之灾”一一克洛伊小姐，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容纳“红祭司”途径唯一性之后的，但更冷静，理智的多。” 就在这时，阿兹克先生、蒂埃里·弗孔和克洛伊都仿佛预见到了什么，纷纷把目光投向门口。 轰！ 旅馆房间的门突然被端开，一位形象良好，衣著华丽，却浑身酒气的冒险家怒气冲冲地闯入了三人的视线： “他妈的小淫贼，把我的钱—包—— 是塞浦洛斯。他望著客厅中三个正襟危坐的人影，不知怎么回事，危险直觉却陡然示警个不停。 他立马换了一副模样，堆起笑容，准备离开： “呢，有客人啊，啊哈哈，多不好意思，那我就不打扰了哎呦！ 无形的力量让塞浦洛斯绊倒在地，被端的大开的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第479章 要灭口吗？ 第479章 要灭口吗？ 这傢伙早不来晚不来-克洛伊颇有一种拍额头的衝动一一本来她都打算把钱包还回去了，结果塞浦洛斯自己找上门，这下撞枪口上了。 “死亡执政官”阿兹克先生和“教父”蒂埃里·弗孔，他能打过哪一个？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做出了把塞浦洛斯留在房间里的决定一一但是这架势属实是要把他杀人灭口。然而毕竟是自己偷钱包有错在先，若是塞浦洛斯为此丟掉性命，那可就有负罪感了。 克洛伊连忙开口阻止道： “呢，我之前和他开了个玩笑，他应该没想到房间里你们已经来这边—“ “教父”蒂埃里挑了挑眉头： “小男朋友？” “不是！”克洛伊连忙摆手否认，向自己的教父投去幽怨的眼神，“我这才出来几天！哪能这么快就找见男朋友！” “这可说不准。”蒂埃里撇了撇嘴，“大家对你这条途径的偏见可不是毫无缘由的。” 克洛伊急了： “不信的话我可以对著那个印章发誓！我现在，直到现在还是—.还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不断地瞟向阿兹克先生和自从摔之后，就一直躺在地板上装死的塞浦洛斯一一直到现在还是处女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该是能当著別人的面大大咧咧讲出来的。 这时，趴在地上的塞浦洛斯终於想起来了自己还有站起身子的能力。 他把自己从地板上撑起来，警惕地向房门的方向移动，还嘟餵道： “鲁恩人？” 刚才的一连串对话都是用鲁恩语说的！ 听到塞浦洛斯是这个反应，克洛伊立即警觉一一塞浦洛斯是索伦家族的血裔，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政府！ 她不確定放他离开之后，是否会带来风险， 现在了克洛伊倒確实是有杀人灭口的想法了。 这时，蒂埃里·弗孔瞪了他一眼，用纯正的因蒂斯语了他一句： “怎么，外国友人不能来这里了？” 对啊教父蒂埃里是真正的因蒂斯人克洛伊恍然，看来这次的危机能够度过去了不过教父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克洛伊看见教父说完就在往这边使眼色。 哦对了，地点。教父和阿兹克先生用传送过来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呢。 克洛伊清了清嗓子，脑袋一转便想到了应该怎么隱蔽地提示。她转向塞浦洛斯，嗔怒地斥责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法林连海盗都能接受，迷雾海群岛都成海盗的乐园了，怎么一位鲁恩的绅士就不能来了？” “不不不，没什么关係—我当然代表因蒂斯人民对您和您的朋友十分欢迎——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塞浦洛斯脸上的狐疑之色不减一一大夏天的，两个人裹在风衣里面那是什么个形象？指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现在危险的直觉还在疯狂示警，显然面前这两个男人並不简单，而且还动了杀心，当然保命是最要紧的— 克洛伊看著这一幕，觉得很是头疼一一现在的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赛普勒斯，究竟应该放他活著回去，还是就在这里就地格杀了？对了，教父可以把户体直接扔进冥界里，杀人灭口这种事相当方便塞浦洛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隨时都有可能被面前的强者吹灭一一他可没有想到他当初搭汕的，想要灌醉的，而且灌醉了他自己的那个少女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现在別提有多后悔了。 眼看塞浦洛斯的情绪根本就掩盖不住，定然是发现了问题，蒂埃里也就不做无谓的解释和救场了。 他直接望向克洛伊，用鲁恩语说道： “你好像不是很想干掉他？” “听—这”克洛伊山笑一声，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这是不装了吗？ “哎？哎？” 站在角落的塞浦洛斯也慌了神，腿脚发软地朝著窗口挪动，竟然也和他们飆起了脚的鲁恩语： “我在这边政府可是有关係的，我要是在你们这边出了什么意外，教会、军队肯定会把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虽然面对这种在他的灵性预警提示里，完全不能反抗的强者，没有什么底气就是了。 蒂埃里淡漠的望了他一眼： “你看，他还懂鲁恩语，岂不是之前我们说的什么都可能听见了？” 克洛伊的脸立马一黑一一之前和教父克莱恩的打趣插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涉及到“永暗之河”、“灾祸之城”以及“死亡执政官”、“冥皇”、“唯一性”等等的討论若是因此被偷听到， 问题可就严重了。 灭口一一毫无疑问的灭口，没毛病，牺牲我一点罪恶感罢了。 克洛伊正要说出自己的建议，然而“教父”蒂埃里似乎並不想听一一他径直越过克洛伊，走向想要逃离，但动作却出现卡顿的塞浦洛斯，伸出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一股隱蔽的波动过后，蒂埃里鬆开手，任由塞浦洛斯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下。 “死—死了？”克洛伊小心地看了自己的教父一眼，心中默默为这个被自己间接害死的可怜人画了个三角圣徽。 “不，克洛伊小姐，你的教父不是那种滥杀的人。”说话的是阿兹克先生，他將一切收入眼底，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蒂埃里只是用某种方法，消除了他的记忆一一嗯，具体到什么程度， 我也不清楚。” 蒂埃里接过话头： “他会觉得迈入房间的一剎那就失去了意识，后面的你自己处理吧。他还有一会儿才醒来，我们继续吗，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先生摇摇头： “不用了，只是见著一面，就给我了很大的帮助——打扰了，克洛伊，抱歉给你带来麻烦。” 克洛伊连连摇头： 『不不，不麻烦，阿兹克先生。” 看著两人准备传送离开，克洛伊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也不顾自己的教父就在旁边了，向阿兹克先生请求道： “呢，阿兹克先生，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在南大陆收拢死神的信仰，建立属於自已的势力。能不能·能不能藉助您的名义？“ 阿兹克先生停下动作，想了一会儿，答覆道： “这件事关係重大，我暂时不能答应你。等一等吧，过段时间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会找你详细谈论这件事。” 有这个承诺就足够了克洛伊鬆了一口气，恭敬地目送两人的身影在空气中透明，消散： “感谢您，阿兹克先生。” > 第480章 恋爱脑 第480章 恋爱脑 脑海嗡鸣，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又好像只是普通的宿醉反应一一塞浦洛斯艰难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这是哪里？！ 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一向不是一个非凡者喜欢的。塞浦洛斯看著陌生的环境，瞬间警觉起来， 从床上撑起身子。 一块白色的毛巾掉在面前，冰凉冰凉的。 “咳——你醒了？”” 一旁传来婉转动人的少女嗓音。塞浦洛斯抬头望去，只见淡金色头髮的少女从臥室门口探出来了半个脑袋一一他还记得这个少女是谁：克洛伊·弗孔，失去意识之前的酒友—不，这好像已经是第二次失去意识了？ “啊！你是他妈的把我的钱包偷走了！小贼！”塞浦洛斯瞬间就回忆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径直跳下床，目吡欲裂。 然后，他就看见少女隨手扔过来一个皮夹一一点数了一番，只少了一张1000费尔金的钞票。 “哼，说的那么难听”克洛伊走了过来，著嘴，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我只是替你暂时保管一下，如果我不拿，有的是人拿！” “是是这样吗” 看著少女没有丝毫的怯弱，反而有一种责备的意思，塞浦洛斯发觉好像確实是这么一回事就算她没有拿走自己的钱包，当时自己的那种状態，保不齐会有谁把钱包就这么偷走了。 毕竟这可是迷雾海群岛啊！群岛人不可相信这种事，是每一个因蒂斯人的共识！ 这么想著，塞浦洛斯只好挠了挠头，汕笑著望向克洛伊： “听，那我·——” “你还说呢！”克洛伊身体往前微微一探，双手抓住塞浦洛斯的肩膀，把他按在了床上一一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让他不再保持这种剑拔弩张的姿势。 她的两只眼睛亮闪闪的，侧著头，微微嗔怒的样子让塞浦洛斯觉得一阵心动： “你刚才就是喊著这么一句，什么贼啊，偷啊，轰的一下就把我的门端开，然后就又倒下醉的不省人事了！ “我不是付钱了吗？虽然是用你的钱包付的，也不知道够不够付，但是你也不至於被困佳吧？！你不是那个什么索伦家族的人吗？” “不不不，这种话不能乱说”著“失而復得”的钱包，塞浦洛斯羞愧难当，“，我是塞浦洛斯·索里恩，不是塞浦洛斯·索伦-虽然確实不会被在那里困住就是了。该死的群岛人！ 他们没和我说这件事，肯定是把你付的钱吞了！” 看著塞浦洛斯已经转移了怒气的目標，克洛伊在心中一阵得意： 哈！简简单单！ 连钱包里少了1000大钞都不追究了？哼哼，看来我拿捏別人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嘛看你还好意思说请我喝酒的目的吗？ 这么想著，克洛伊的嘴也没停： “真是的，虽然这个什么『金索姆”好喝，你也要注意分寸啊，对自己的酒量没有概念吗？还好这次是我，要不然你这喝一次酒能醉两次，要不是都在我面前，还不知道被谁给吃干抹净了“你可要赔偿我！尤其是端门这下，收你1000不过分吧？” 说著，她掏出那一张从塞浦洛斯皮夹中抽出来的1000费尔金钞票，得意地炫耀了一番，然后连忙塞进口袋里。 狗屎这不都应该是我的台词吗塞浦洛斯目瞪口呆，有苦说不出一一其实和克洛伊想的不同，他虽然確实想的是把克洛伊灌醉，但不是为了趁著克洛伊醉酒行不轨之事。 在塞浦洛斯的心中，这是最低级的做法。和烂醉的女孩子拱来拱去，和操尸体有什么区別？！ 要的就是在醉酒的时候，对女孩的呵护，让她在酒醒的时候庆幸还好自己是落在一位绅士手里，得到了保护一一最顶尖的猎物，就是少女的爱慕之心！ 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克洛伊小姐確实很可靠...而且可爱。 塞浦洛斯地望著俏皮灵动的少女，心动不已，觉得自己好像被代表爱情的天使用弓箭射中 一从结果来看，確实有人被俘获了爱慕之心，但具体是谁，这就不好说了。 此刻，克洛伊是一眼都不敢多瞧。快要满溢出来的倾慕让她尷尬的要死—但还是要顶住，毕竟现在她想要在因蒂斯做出一点布置，但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如果能趁著几天的相处，培养出来一个死忠，那么后面能方便许多。 嗯，以爱情的名义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魔女”一样。 “现在呢？”克洛伊歪著头望向塞浦洛斯，“你有什么安排？不会是像弗萨克人一样酒醒了再去喝一轮吧？那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钱包里赞了这么多钞票了。” 塞浦洛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倒不至於— 喝酒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不过现在就连这个目的都没有达到，反而让他的形象变成酒鬼了。 顿了顿，塞浦洛斯炫耀一般地说道： “不过我经常丟钱包倒是真的，但是金额不会太大。这次只不过是因为刚领了海盗的赏金，没来得及存进银行里罢了。” 这说明钱夹中的存款只不过是塞浦洛斯全部財產的冰山一角。 听到“赏金”这个单词，克洛伊眼中闪烁著天真的兴奋，隱隱將手摸向枪套，跃跃欲试： “真的吗？我也想去赚赏金·你知道哪里有上了通缉令的海盗吗？听说在法林满大街都是海盗，只不过善於隱藏自己。” 果然还只是个刚离开父母庇护的孩子仗著自己有点本事就想要作威作福，典型的低阶超凡者心態。 如此想著，塞浦洛斯摇头轻笑： “在法林，杀海盗这种事，我能做，你做不了。” “啊？”克洛伊的动作一顿，“凭什么？” 塞浦洛斯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触及法林当地政权的秘密，但看著克洛伊那充满期待的可爱表情，又想想这种事情几乎已经是法林所有人的共识，便嘆了一口气，选择满足少女的求知慾： “你觉得，法林为什么能吸引到这么多的海盗？” ： 第481章 敏感的身份问题 第481章 敏感的身份问题 克洛伊摇了摇头，充满不屑： “哼，还不是因为这里的政府太废物了？如果军队更强势一点，警察的力量再强势一点，哪有海盗敢这么猖狂？ “你看鲁恩，看他们的罗思德群岛，一样的地位，他们就能把海盗管住！至少不会让首府沦为『海盗乐园”！” 塞浦洛斯放鬆地靠在床背上，侧身望著年幼无知的女孩，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那你知道拿斯吗？加尔加斯群岛，虽然不是弗萨克最重要的殖民地，但也是世界三大群岛之一，那里的首府拿斯更是被称作『海盗乐园』，呵，这可是有名號的，法林至少比那里好多了。 “海盗还没有猖狂到在法林当街组团火拼的地步。” 克洛伊摆了摆手： “別小看我！我的知识丰富著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拿斯就是最好的政府无能的例证，弗萨克政府幅员辽阔，人却相对偏少，拿不出足够的人手管理加尔加斯群岛。但是因蒂斯呢？因蒂斯的管理力量可比弗萨克强多了。” 懂得挺多啊·嗯，看来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不过只是理论上充分而已社会上的事情你还是懂得太少了，还需要人带著学习。 克洛伊的一番高谈阔论让塞浦洛斯被的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克洛伊只不过是理论强者，实际上还是小白。 嗯，就她这个年纪，不可能不是小白。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愈发觉得克洛伊的良好家教与自己的索伦血脉相配了一一漂亮、灵动、有活力，简直是步入婚姻殿堂的最佳人选。 人情世故这一块儿，还是要有经验的人教育教育啊塞浦洛斯没有完全沉浸在幻想中，开始彰显自己的作用： “是的，因蒂斯完全有能力管理这些海盗一一事实上已经管住他们了，至少让他们不在这里闹事了。 “不过，你真的以为政府的职责、使命就是保护民眾？对，明面上是这样不错，但你要知道为什么有了拿斯那种真正的海盗乐园，世界上大部分的海盗还是喜欢往法林跑？ “我们的政权，我们的教会，我们的海军舰队在这里创造的秩序，可是为海盗们提供了最好的交易环境啊！” 克洛伊愣了一下，愤慨说道“怎么能这样！哼，我知道了，不愧是整个北大陆最混乱、最撕裂的国家！” 这下轮到塞浦洛斯愣住了： “呢——·嗯？”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听这语气，你好像不是因蒂斯人一样？ 你信仰蒸汽之神，不是因蒂斯人，难道是鲁恩人？ “啊—对了，克洛伊小姐，还没有问过你的家乡在哪里？”他小心翼翼地转换了话题。 “伦堡，艾萨拉城。”克洛伊面色不改地说著杜撰的身份。 因为之后她准备和塞浦洛斯一起去因蒂斯本土考察，做一些布置，很有可能暴露她对因蒂斯不熟悉的地方，所以要在自己的身份上做一些更隱蔽的处理。 她知道自己算是一个公眾人物，塞浦洛斯早晚会从各种渠道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位鲁恩王国的册封女勋爵一一但是现在鲁恩和因蒂斯的关係有点水火不容的架势，尤其是在大使遇刺事件之后。 虽说这件事本身，是克洛伊乾的。 倒是伦堡一直和各个国家都保持著不错的关係。因蒂斯方面只有“永恆烈阳”教会与知识之神非常不对付，不过有著“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因蒂斯与伦堡在国家层面的关係显然没有太过紧张。 因蒂斯人对中南小国的印象可比对鲁恩人好多了。 克洛伊还是第一次主动的尝试让別人迷恋上自己，在这方面她不能冒风险，在没有把握完全拿捏住塞浦洛斯之前，不想让两人之间埋下一个不和谐的钉子。 塞浦洛斯皱了皱眉头： “那你之前说信仰机械教会，那也是假的了？” 中南地带的小国，只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这是常识。塞浦洛斯是“永恆烈阳”的信徒， 对知识的信徒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 克洛伊耸耸肩，望著塞浦洛斯一脸嫌弃： “怎么？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还想代表信仰当场把我净化了？ “出身伦堡和信仰蒸汽，这又不衝突。伦堡不支持，但也没有阻止蒸汽教会的传教，艾萨拉城就有一个小型的蒸汽教会教堂。 “我的父亲是因蒂斯的移民，我那蒸汽的信仰也是他带来的。『弗孔”，我的姓氏有著这么鲜明的因蒂斯特点，没看出来吗。” 这些都是有事实可以印证的一一艾萨拉城確实有蒸汽教会的教堂，克洛伊也確实有一个因蒂斯移民的“父亲”。 果然，听到这些解释，塞浦洛斯放下心来，摸著额头尷尬地笑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哈哈，刚才思考了半天我们两个信仰水火不容的人交流有没有什么禁忌。” 他也只是“永恆烈阳”的浅信徒，虽说不至於因为这件事情就和“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闹翻了脸，但也相处的不会多么愉快，始终有隔阁。 好在现在已经確认了一一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尖锐的矛盾。 確认了这一点之后，塞浦洛斯鬆了口气，重新把关注点放在两人的交流中： “呢，克洛伊小姐，我们刚才讲到哪了？” 克洛伊算了耸肩： “刚才我说，因蒂斯是最混乱、最撕裂的国家一一不，很难说这是个国家，应该说是政体。 “弗萨克、费內波特由王室、皇室掌控，只有一个教会，毫无疑问可以做到上下一心；伦堡和周围其他的小型国家，虽然没有强势的王室，但也有知识教会作为最高领导；鲁恩虽然有多个教会，多个政党，但也有国王专权一一“只有因蒂斯，多种信仰、多种政党，没有能够一锤定音的角色，每个势力为了各自的利益野蛮发展，才搞成这个样子，是非不分，政府居然容忍海盗，活该被別人笑话。” 这一次，塞浦洛斯的政见与克洛伊罕见的达成了一致： “这倒是不错，因蒂斯確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 但紧接著，他们在细节上就出现了强烈的分歧： “所以说都要怪罗塞尔·古斯塔夫！没有他，因蒂斯仍然由索伦王族带领！” 克洛伊瞪大了眼睛：“完全错误！这个领导者应该是罗塞尔大帝，导致现在这个局面，责任完全在於因蒂斯对他的背叛！” 第482章 另类「约会」 第482章 另类“约会” 政治容易引起爭论，同时就意味著最能找到话题一一而爱情便往往是在其中產生思想的交流， 交融，从而在內心中確认这是真正值得的伴侣。 何其有幸，有一位可爱的，美丽的姑娘，能和自己有共同的话题？面对著克洛伊这平生罕见的美貌，塞浦洛斯同时確认了她有著万里无一的独特灵魂。 他早已经习惯了迁就女孩，以製造他实际上並不感兴趣的“共同话题”，来获得好感，完成“ 狩猎”。 但现在面前真的出现了一个拥有共同话题的少女一一这位公子已经確信，面前的少女，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心上人。 他已经沦陷了。 想要更加了解她。 辩论进入尾声，塞浦洛斯意犹未尽地喝了一杯茶。可惜，这里不是酒吧，没有可口的啤酒，总是觉得劲不够大： “克洛伊小姐，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从伦堡离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迷雾海群岛是你离开中南地区的第一站？” 克洛伊点了点头： “是的，我早已经听说过海外殖民地的混乱，想要长长见识一一罗塞尔大帝说过，行走一万里，就如同读了一万本书，虽然我不是知识教会出来的那种古板学究，但见识见识只在书本里读到的知识，就是我这次出行的目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 “其实南大陆更加符合我的认知，但是法林是从艾萨拉出发，能够最近抵达的殖民地嗯， 这也和我未来的行动路线有关。因蒂斯、鲁恩，然后是罗思德群岛、最后到南大陆一一刚好是环绕北大陆的一个圈。” 克洛伊的回答让塞浦洛斯再次確认了自己观点的正確性： 这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书读的倒是不少，所以他现在好奇的是一一这个小姑娘的父母是怎么同意把她放出来的？ 塞浦洛斯现在確信克洛伊是个非凡者一一这从她那能绝对说不上正常的酒量上就能看出来，所以，现在她是序列几？能够对付多少可能的危险？ 塞浦洛斯托著下巴，继续试探道： “说起来，我们最开始不是在討论，能不能在法林狩猎海盗吗？” “对啊！”克洛伊眼前“一亮”，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属於她这个年龄，这个身份的“天真”，“哪里可以狩猎海盗？我早就想当一个赏金猎人了！” 塞浦洛斯轻笑一声： “不是说过了吗？法林的支柱產业，就是由海盗变卖自己的劫掠收穫一一早就和议会、军队、 富商等等方方面面勾结到一起！” 他的眼神变得严肃了一些，以警告的语气说道： “你要是敢只凭藉通缉令，就当街与海盗爭斗一一警队马上就能赶过来，海盗和你都要投进监狱里去！” 克洛伊的身体向后一缩： “为什么！” 塞浦洛斯得意地摆摆手： “海盗嘛—警队肯定不会对通缉令视而不见，但是你，当然也有合適的罪名安在头上：扰乱社会治安！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而且，那些有关係的海盗，可能会因为狱卒的『疏忽”，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跑到监狱外头去了。但是你呢？等著审判吧，要是敢跑，自己也要上通缉令！” 太黑了！ 即使心中有所预见，克洛伊也在心中暗暗咋舌。 不过看著塞浦洛斯那神色，克洛伊知道他肯定还有话没说完一一这是当然的，毕竟他就是以狩猎海盗维生，总会有规避这些“约定俗成”的办法。 果然，没过多久，塞浦洛斯就主动说道： “不过嘛——我倒是有点门路的。总有一些和上面那些大人物对著干，有人担保，可以除掉的傢伙一一我做的就是这种活！合理合法！ “因为本质上是为掌握群岛的大人物们办事，我们这种赏金猎人天然不会被找麻烦！” 果然如此·话说在这里当个赏金猎人还要靠关係啊。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 “那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塞浦洛斯得意地摆了摆手，从口袋中掏出怀表，確认现在的时间，“下次去狩猎那些不听话的黑海盗，我可以把你带上一一不过，你真的有信心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吗？” 克洛伊拍了拍床沿： “別小看我！” 说著，她刷的一声掏出了別在腰间的手枪，不做任何瞄准，以最快的速度把枪口对准了塞浦洛斯。 “哎呦！” 遭到突袭，塞浦洛斯大惊失色，连忙从床上滚下来，连续做了几个翻滚，移动到窗边一一这才意识到，克洛伊应该只是展现一下实力，並没有真正的开枪的打算。 不过，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触动了危险直觉！ 赛普洛斯现在终於相信，也確信克洛伊有足够的本事在混乱的殖民地自保了。 这样的出枪，普通受过训练的枪手也能够做到，但不会让他產生如此强烈的危险预感，作出如此夸张的应对。 克洛伊这次突然出击绝不简单，猎人永远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啊，嚇了我一跳！”塞浦洛斯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错嘛！” “你也不赖。”克洛伊笑著在指尖转动著左轮手枪，要了个枪，“你刚才的动作，我差点都没看清！” 塞浦洛斯看著克洛伊手中锈跡斑斑的手枪，若有所思： “这下我可要仔细考虑考虑该怎么带你参观赏金猎人的生活了一一刚才我还在想该怎么才能在衝突中保护好你，现在看来，我们完全可以合作，猎杀一些我本来不敢独自招惹的敌人。” “我喜欢挑战。”克洛伊翘起嘴角，俏皮一笑，把枪口放在嘴边做了个吹气的动作，“这让人充满期待。” 塞浦洛斯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以手比枪，对著克洛伊比划了一下： “明天一早，8点钟，带你去总督府领任务。我回去准备一下装备，你只需要在这里等我就行。 “本来以为可以逍遥一段时间了—..不过和美丽的女士一起冒险是最好的放鬆。” 克洛伊轻轻抬起下巴： “那么——不见不散。” 第483章 二手军火贩子 第483章 二手军火贩子 第二天一大早，塞浦洛斯就空著手，敲门进入克洛伊的旅馆，望著克洛伊全副武装，紧凑的服装下鼓鼓囊囊，不知道放了多少物资，相当欣慰： “能够考虑全面，不是只带一个人，一把枪一一嗯，比大多数刚入行的冒险家强多了。 “不过现在还是把它们都卸下来吧。我们现在去总督府，全副武装，不够礼貌。” “你不早说—”克洛伊嘟嘧了一句，老实地卸下了武装。 总督府离这里並不远一一对於一个殖民地的小城市来说，政治中心就等同於宗教中心，也就是整个城市的中心。 克洛伊下榻的旅馆本来就距离金碧辉煌的“永恆烈阳”教堂很近，步行十分钟左右，塞浦洛斯就带著克洛伊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总督府，在一个侧厅，写著“警备处副处长”的办公室內见到他们拜访的人物。 刚开门，塞浦洛斯就张开手臂，以一种夸张的热情，迎著大型的办公桌走向身穿体面正装禿顶官员： “呦，桑托队长，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微胖的禿顶男人睁著的睡眼，来回看了看塞浦洛斯和跟在他身后，未曾谋面，但美貌极为惊艷的少女： “你小子终於攒够了钱，要从这一行隱退，回特里尔结婚了？ “让你小子走了桃运！ “哎~不不不。”塞浦洛斯摆摆手，“我是说，你一直头疼的那个案件，有人愿意接了一我，以及这位小姐，今天出发，做掉『烂帆船”。” 被称为桑托队长的中年男人与他很熟络，没有一点传统的官员对於“冒险家”、“赏金猎人”那种颐指气使，或许是因为塞浦洛斯背后的“索里恩家族”仍旧有著不小的影响力： “好小子！你前天把这个活推掉了，倒想今天———” “不一样了嘛——你看这次我带了一位帮手。罗塞尔火力方程听说过吗？两倍的火力，四倍的战斗力呢。” “去你的，別跟我卖弄。”桑托队长嫌弃的摆摆手，“需要支援吗？我们应该在哪接你？” “不用，直接找个分局就把『废铁』和『破枪』两个人的脑袋交了。”塞浦洛斯自信心满满，“昨天晚上我看过了，他们的船还在港口停著一一按照经验，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直接去堵他。” “有想法就行。”桑托队长摆了摆手，视线在克洛伊身上留恋了一下，“注意自己的安全，去吧。” 离开总督府，返回旅馆穿上装备的路上，克洛伊疑惑地问道： “这就行了？” 没有什么文件、批准什么的？领任务就是这么说一声吗？ “当然。”塞浦洛斯耸了耸肩，“理论上狩猎上了通缉令的海盗，合理合法，只不过要给这位分管的副局长报告一下一一確定目標是群岛政府想要干掉的。只不过一般赏金猎人没有那个能够与副局长见面的机会罢了。” 是这样啊— 克洛伊继续问道： “那我们今天的目標是？那个『烂帆船”、『废铁”、『破枪”都是什么人？” 塞浦洛斯充满不屑： “收破烂，卖破烂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收过来膛线都快被磨平的，不知道经过了几手的报废枪弹，卖给岛上的劫匪，就在总督府的眼皮底下一一这种钱都敢赚，真是活腻了。” 纯粹的挑行为啊怪不得被法林港的政权记恨，踢出了保护的名单。 克洛伊歪了歪脑袋： “那你说，昨天晚上看过了？” 去確认“烂帆船”情况的事情，可没有和克洛伊说过！ 塞浦洛斯挑了挑眉毛： “冒险家的守则，乃至於战场上的守则：情报永远是第一位的。 “这也是准备的一部分一一食材的准备並不重要，对尊贵美丽的小姐来说，只需要出席盛大的晚宴就可以了。” “破帆船”號没有像是普通的海盗一样，收起旗帜，大大方方的停在明面上的港口一一他们把自己隱藏在法林港的另一面，就像是拜亚姆那边一样，处於一个私港中。 那里一般是不適合出现在大眾面前的交易，或许“破帆船”的成员以为自己乾的勾当也只不过是“明面上禁止”，只要不在正规港口装卸就可以。 不过反正现在，他们已经被法林的政府列为了可以猎杀的目標，被两个老练的猎人盯上了。 法林港所在的圣提克岛没有拜亚姆所在的蓝山岛那么大，因此只费了一个上午，克洛伊和塞浦洛斯就来到了事先计划好的理伏地点。 私港向外只有唯一一条大路，只要两个目標想要回到自己的船上，就必须从这里经过。 塞浦洛斯显然做了大量的准备。他知道“废铁”、“破枪”要进行军火交易，身边就必然会跟著许多人。 因此在他看来，仅仅依靠有效射程近，威力小的左轮手枪根本无法与整个海盗团相抗衡。这次他拿了两把槓桿步枪、还准备了短管霰弹枪、炸药，用来形成火力的压制。 “拿一把？”塞浦洛斯递给克洛伊一把步枪，“嗯，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实力有没有自信—我们比一比，究竟谁能最先把两个目標打死？” 悬赏令的样子，塞浦洛斯已经拿给克洛伊看过了。 然而想到他们做的勾当，克洛伊沉吟了一会儿，又有了新的想法： “那没什么意思—这样吧，两把枪都给你，你来阻击车队，我趁著天黑，摸到他们后面一直接把他们两个活捉了！” 塞浦洛斯惊讶地看著他： “第一次？这也太危险了！” 克洛伊笑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 “就按我说得来一一把你的手枪给我，我需要两个枪口，来对准两个人。” 说著，她不由分说的从塞浦洛斯的腰间摘下枪套，掛在自己的身上。 塞浦洛斯的耳朵动了动。他听见了远处的嬉笑声，以及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的噠噠声。刚想阻止，却见克洛伊已经轻盈地跳出掩体，猫著腰寻找另外的藏身处。 太没有纪律了塞浦洛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在自己的掩体处架起两把步枪。 等到克洛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视线中同时出现了前后三辆马车的车队，进入射程，塞浦洛斯才摒弃了其他所有想法，深深吸了一口气砰！ 他扣动了扳机。 第484章 一人当关 第484章 一人当关 砰！砰！ 两声枪响，头车的两匹马受惊扬起前蹄，然后重重倒在地上。 失去动力，车队的第一辆车只得拋锚，短时间无法动弹，完全挡住了后面马车的去路。 “埋伏！埋伏！” 怒喊声、嘶鸣声不停，整个队伍完全乱了起来。塞浦洛斯本来瞄准了唯一一匹供人骑乘的马一那是“烂帆船”的船长，也就是这次的目標之一“破枪”的坐骑，但看著他的动作，便调转了枪口，把零零散散的海盗都驱逐到了掩体之后，集中起来。 他主要是担心自己的目標会骑著马跑掉，但是现在显然不会出现这个局面了。赏金5000费尔金的海盗算不上威名远扬，但也是穷凶极恶之徒里比较拔尖的一个。 这位海盗船长受不了这样明目张胆的挑一一他有十来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著枪，就算这样他们都敢直接拦路？ “他妈的谁活腻了！” “破枪”大吼了一声，指挥一个手下解开韁绳，把拉车的马匹牵到后面去，远离战场，然后其他人都进入马车的周围，把马车充当掩体，向开枪的方向还击。 一个小型的海盗团，不可能拥有马车这类在陆地上使用的资產一一这都是他们租的，了一笔不小的押金，要是不还，迎接他们的照样的子弹。 就算是海盗，也不敢小瞧可以经营私港的势力。 “破枪”也接过一把步枪，循著枪声还击一一现在自己这边的气势要比对面还要大了，那不远处的丛林、乱石之间，枪声显得无比稀疏，显然撑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总有人觉得我们这些海盗，离开了大海，就没本事了！哈哈哈哈！” “破枪”把枪举过头顶，不瞄准就直接概略的射击一一虽然嘴上放著狠话，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这些拦路者的主要目標。毕竟其他人，除了自己的搭档，“废铁”以外，很少有能被知道名字，登上悬赏令的人。 很显然，自己头上的赏金就是他们的目標而如果“破船”死了，那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一鬨而散一一这位领导海盗在海上纵横的大海盗知道，赏金猎人需要自己的脑袋才能领到赏金，而手下才不会拼了命保护一颗脑袋。 现在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枪离得更近一些罢了。 “砰！”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手中的步枪又退出一枚空弹壳，“破船”感受著耳边的嗡鸣，被硝烟呛了两口，张开口嘎嘎笑著： “咳咳———我算是听出来了，对面只有一个蠢货！胆子大的没边了！『废铁”人呢？废铁？” 另一个马车后面传来闷闷的回答声： “我在呢。” “你干什么吃的！隨便带点人，包抄他啊！” “废铁”显然不是一般的海盗，接近“破枪”的平级。他直接毫不客气的道： “你狗日的爱去去！对面他妈的很不简单，让我们的马回来接！搬救兵，让山里那边来救我们i” “救？救你那两个缩回去的卵蛋吗？”“破枪”2了一口，对“废铁”的回答很不满意，“一个人还用搬救兵？你想在这儿缩多长时间？” 说著，他將重新压好弹的步枪举过头顶，准备继续还击压制。 然而，只听见“嗖”的一声，紧接著就是木头“咔”地碎裂，铁质零件叮铃铃落了一地。 “破枪”一脸震惊地缩回手，只见自己手中的步枪，已经被从中间穿过，断成两截。 “哎呦我草！” 后面的车里，“废铁”闷闷的笑了一声，嘲讽道： “嘿，怎么？中招了？我告诉你，这边已经三把枪的枪管被打爆了！” “草，给我换把枪来！”“破铁”终於意识到对面的枪手並不简单，愤愤將手中的破烂扔到一边，“打不准的就別几把拿枪了，藏好了！” 身边的人报告：“老大，已经有人受伤了！漏头就打，那个人的枪法真的很准！是狙击！” “呸，你们他妈自己水平太低！”“破枪”骂了一声，命令道，““废铁”呢？你过来，咱们两个认真起来打！” “过不去！” “挖地道你也给我挖过来！” 现在，海盗团这边不敢射击，倒是对面的枪声又压过了这边， 等到废了老劲，靠躲著子弹上膛换弹的时间差，“废铁”终於嘟嘟地来到了“破枪”身边，已经过了有五六分钟了。 “你说的对，我们就应该把马叫来。”“破枪”说道，拿过一把枪，递给“废铁。 “谁去？”“废铁“冷笑一声，点出了这个明显的问题。 他们现在只能靠马车作为掩体，躲避子弹，现在谁敢出去，只有一个下场一一那就是中弹。 现在看来，对手故意放走他们的马夫，可能就有这个考虑。 “破船”也知道现在已经陷入了死斗的博弈局面。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仔细探討起来如何打破僵局： “他確实只有一个人，我们打准一点，一起打，总有一发能过去，让他也不敢露头一一现在只能靠我们了，兄弟们都等著呢。” “我知道，只能这样。”“废铁”点了点头，“快点解决掉，別让大家等太久。” 这时，近在哭尺的距离，却出现了第三个声音，绝对不该出现在枪弹纷飞的战场中的清脆女声： “多等等，等等好啊——哎，你们两个，可是让我一番好等。” “谁！”“是谁！” “破枪”和“废铁”同时惊恐地转头一一然后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的娇小女孩，以及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什么时候！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一一他妈的真是废物吗？这么大一个人溜进阵地中间都看不见？ 作为海盗，被枪指著的时候多了一一被枪指著只能代表对方不想立即杀掉自己，於是在短暂的惊惶之后，他们重新回到冷静，斜过眼神，望向距离最近的一个手下。 “你想要一个解释是吗？”克洛伊轻笑，颇不在意地用划拉著枪口，示意两个海盗头目卸下武装，“那就让他解释吧一一喂，我背后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个能给你们带来希望的船长身上一一说吧，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第485章 非凡者的威慑力 第485章 非凡者的威慑力 “老大，她，她是一一凭空出现的！”后面的海盗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端著枪，却不敢瞄准面前这个少女，“我发誓！先有声音，后有人！” 海上的人知道非凡的存在一一面前凭空出现的少女就是典型的案例。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既然她敢於出现在眾人的枪口下，那就真的有这个底气。没什么理解不了的，有非凡能力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呢，这位妹子小姐，我们投降，投降。 “破枪”率先一把將手上的步枪扔到几步之外，举起了双手。“废铁”也照做，顺便用手肘崩断自己的腰带，让手枪隨著断掉的腰带滑落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其余的海盗纷纷缩回了角落，不敢把目光再对向这边。 “您—您的不杀之恩，我无以为报一一只能全力配合，全力配合，美丽的小姐。” 他知道对面有能力干掉自己，割下自己的头颅领取赏金，但没有这么做一一这就是因为，自己的命对对方来说还是有点用处的。 “嗯。”克洛伊点点头，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 她用灵视看出来对面两个人都不简单一一至少是序列9的非凡者，多半只是因为自己同样的非凡者身份，而且是远远高於他们现在序列的非凡者身份，才同意作出让步。 所以现在瞄准他们的两把枪就没有用处了。 克洛伊將锈跡斑斑，经过了“灾祸之城”污染的手枪，重新塞入自己的恶魔皮枪套，然后用属於塞浦洛斯的军用半自动手枪对准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砰砰砰！” 三长三短，有规律的，熟悉的枪声，能让塞浦洛斯能够知道克洛伊这边已经把事情解决完了。 这边不再开火也能印证这一点。 紧接著，克洛伊把枪口垂向地面： “放轻鬆，两位。” 紧接著，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说，你们两个，从南大陆收购军火，然后卖给这里的山贼？” “破枪”和“废铁”对视了一眼，连忙说道：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小姐—这次的收穫所得我会全部奉上” “哎。”克洛伊摆摆手，“不要你这点破钱，咱们说点有意义的一一这些军火都是哪来的？” “是是” “破枪”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 “是南大陆一一那些土著的將军手里，有淘汰的枪炮，弗萨克、鲁恩、因蒂斯制式的都有，都是些破烂，你想就连他们都不要了——“ “呦—”克洛伊笑了一声，弯下腰，捡起一颗子弹，放在口边吹了吹，然后又在鼻尖咻闻。 这是一枚尚未激发的子弹。“破枪”手中的步枪被塞浦洛斯从远处一枪打爆之后，还存在弹匣中的子弹也一併因此四下散落，这让克洛伊的手中有了一枚。 “保养良好，还有油封？”克洛伊轻笑著看著对面两个军火贩子，“问题在於子弹是哪来的？ 也是被那些土著將军淘汰的？枪用的久了就成了破烂不假，但是据我所知，这种步枪弹一一南大陆恐怕没有哪家兵工厂能造吧？难道对他们来说，这种子弹也成了破烂？” 还不等他们回应，克洛伊便继续补充道： “你们倒是可以用自用啊，单独购买啊什么的糊弄我，无所谓一一我主要想知道你们这些搞军火交易的，大老远跑到南大陆去干什么？我可不觉得运送一船的破烂，是什么赚钱的生意。” “破枪”刚想开口，却看见克洛伊再次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唇上，示意他暂时不要回答。 “如实，朋友，我需要的是如实回答一一你们的航线是什么，怎么赚钱的。” 说著，她掏出一枚金幣，用灵巧的手指在指尖跳跃一一这是一种暗示，暗示自己能够占下。 虽然不是“占下家”，但是已经到了序列5，还自带一些自己的占卜方法，哪怕是“魔女”这个序列途径，也能依靠占卜进行一些简单的测谎了。 “破枪”盯著那枚金幣看了看，终於忌禪地下定决心道： “呢—这涉及到一些大人物，我要隱藏一些人名，希望你不介意。” 怎么语气都变了—这么冷静，是智力类型的序列吗？也对，毕竟是要交易军火的，表面上的大大咧咧肯定难以胜任。是“冷血者”，还是“律师”？ 克洛伊淡然地回绝了对方的请求： “这由不得你。” “如果你能保证说了之后，留我们一条命，我也就能保证说的全部是实话，有问必答，不保留任何信息。”面对咄逼人的克洛伊，“破枪”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块黑色的，刻印有符文的小卡片，“不瞒你说，这是一枚符咒，如果你能够亲口答应我的请求，我就把它用上一一它的作用是， 在你想要杀我的时候，会变得比较困难。” 你说作用是啥就是啥吗？我会傻到让你当著我的面用符咒？ 这比对著我开枪还严重！ 虽然有验证这枚符咒作用的办法，但克洛伊真不想和这种和自己差太多的人扯了。她冷笑一声： “我確实暂时没有用你们的脑袋领赏金的必要，但是也不是非要留你们一条命。 “听说过通灵吗？” “破枪”心中一惊，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不得已，他只好开口道： “那请您相信我一一我讲的句句都是实情。” 克洛伊单眼眨了一下，拋过去一个媚眼： “就当是为了我。” “破枪”顿时眼睛发直，感受到一种室息，被爱情所淹没的室息： “好的，好的” 主动的“魅惑”，对方会爱上自己，愿意奉上一切。克洛伊还是第一次全力使用这种技能，看起来效果不错。 她点了点头：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赚钱的。” 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破船”恨不得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我们本来只是普通的海盗，依靠劫掠零散小型船只和海岸村落获利，也在那段时间里因此被悬赏“后来，特里尔的『凯撒兵器公司』找上了我们一一他们有一座兵工厂，让我们把他们的產品，偷偷交给南大陆的『客户』。 第486章 一碗水端平 第486章 一碗水端平 总而言之，在克洛伊的魅惑之下，“破枪”对所有的事情完全没有丝毫的隱瞒，克洛伊也因此知道了“破帆船”这个集团的盈利模式。 “凯撒兵器公司”是特里尔一家有名的兵工厂，本来就承接了因蒂斯军方的不少订单。 但他们不是一家独大，仍然需要竞爭，仍然承担著不小的风险。在一批试验型號的错误投產之后，为了减轻损失，他们便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一为这一批没有卖出去的军火，寻找另外的买家。 彼时“破枪”才刚因为经济犯罪畏罪潜逃，投入海盗行业不到半年。 “烂帆船”还在劫掠沿岸的渔村、渔船，虽说没什么赚头，但这种很少涉及人命的“小事”也没谁专门去管，也让“破枪”赚了一小笔钱。 於是，这个曾经在特里尔风生水起的经济犯，现在的海盗，一位序列9的“律师”，就这样被“凯撒兵器公司”找上了。 费不到10万费尔金，拿下的军火就能在南大陆换取价值超过20万费尔金財物。“破枪”立即带著“烂帆船”开始了军火黑商的生意，然后就是他先前所透露的，从南大陆再收购破旧的枪枝， 返回北大陆再贩卖一次。 本来是把废旧枪枝返厂，让兵工厂翻新再卖一次，但是后来他们发现世界上缺少武器的势力还真不少一一卖给迷雾海群岛的土著劫掠者利润能更高一些。 其实面向法林港的山匪，交易也只进行了三次，但就是因为后来山匪愈发胆大妄为，让法林港政府损失了人手，“烂帆船”的两个人才被列入了“可以猎杀”的对象。 只不过毕竟已经转型了军火贩买团伙一一好装备肯定会给自留一些。“破枪”、“废铁”在法林港交易完就走，身边围著全副武装的手下，赏金猎人一般不敢与大型的武装队伍交火罢了。 落在克洛伊和塞浦洛斯的手里，算他们马失前蹄。 “厉害啊，克洛伊小姐。控制住他们了吗？” 一道身影绕过充当掩体的马车，凑近了克洛伊和两个“猎物”。 塞浦洛斯毫不意外地看见克洛伊正在与“破枪”和“废铁”交流著什么，端著槓桿步枪，大大方方地走到了阵地的中央。 “是他们两个愿意自己走到监狱里面，还是已经谈好了比他们两个的悬赏还要诱人的条件？” 天色已经暗下来，如果不是有“黑暗视觉，克洛伊可能都没法辨认出塞浦洛斯的面部轮廓。 她听见这话，朝著“破枪”抬了抬下巴： “听见了吗？给我们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听—听—”没想到已经说了这么多话，还是没有打消对方的杀心一一“破枪”虽然有些失落，但作为一名“律师”，还是从中嗅到了一丝別样的意思。 他们是赏金猎人一一追逐利益的赏金猎人！ “破枪”转动脑筋，立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可以拿出2万费尔金，给你们—— “不行。”塞浦洛斯一口回绝了“破枪”的提议，“你清楚的，作为赏金猎人，如果被知道了为了钱就把海盗放走，就会被列入海盗的行列。” 还有这种规矩的？克洛伊把这一点记在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必要记住。 “破枪”没有慌神，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听—我这里有一个符咒。” 刚才那个符咒是吧？任何不稳定因素都不能让他触发·这次轮到克洛伊回绝了： “不可能的。” “破枪”撇了撇嘴，目光狡点： “那只剩下最后一个理由了一一我现在承载著特里尔顶尖兵工厂，年流水超过百万的巨额项目，你们觉得会牵扯到多少大人物？” 他已经摸清了塞浦洛斯的思维，直接面朝他，丝毫不惧： “这位美丽的小姐倒是很清醒，但是你，年轻人，別把赏金猎人，冒险家这种自称的身份看的太重。如果我们的项目在这里中断了，上面追究下来，那不是一个小小的赏金猎人能承受的。” 克洛伊眉头一皱，以一种嗔怒的语气责问道： “你刚才怎么不说这些东西？” “因为我不確定，小姐。”面向克洛伊的时候，“破枪”立即堆起了笑容，“我也只是最终的环节，最不会与上面这些大人物接触的环节一一我给他们付钱的时候，他们就把干係撇乾净啦！ “这只是我的猜测，结合以及一些难以证实的传言做出的分析—” 克洛伊不耐烦道： “说明白一些。” “破枪”说道： “我怀疑，这个『凯撒兵器公司”的背后，就是因蒂斯的第四大政党，皇帝党！” 皇帝党，那个崇拜罗塞尔大帝，渴望復辟的政党？怎么地位已经上升到第四大政党了？ 克洛伊异地望了一眼身边的塞浦洛斯。昨天才在酒吧里谈论的事情，现在就已经走进了现实。 克洛伊点点头： “罗塞尔大帝当初確实自称『凯撒』，说不定真的有一点关係。” “那更无所谓了，皇帝党，说著是第四大政党，但是实际上能拿到一个国会席位就谢天谢地。”塞浦洛斯轻蔑地笑道，“干掉他吧。” “我看你这是对罗塞尔大帝崇拜者的偏见！”克洛伊白了他一眼，“兵工厂可能是在为皇帝党募集资金，但能把大批量军火运出来，需要疏通的地方可少不了，这就复杂得多了—我觉得『破枪』有点道理。” 塞浦洛斯知道，面前这个对罗塞尔大帝有点崇拜意味的少女在知道了对方可能在为皇帝党做事之后，必然会铁了心的放走两个目標。 无奈，他只好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见见『皇帝党”，这些人恰好可以充当引路人。”克洛伊直言不讳，“他们承诺不再在群岛生事，我们放他走。 “当然，政府那边，副局长那边我们也必须有个交代。” 说著，她转向“破枪”： “带个路吧，你们刚才应该见到了劫匪的头目，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一一山匪的覆灭，肯定够顶你们两个的脑袋了。” 第487章 调转马头，突袭！ 第487章 调转马头，突袭！ 克洛伊把从塞浦洛斯手里抢过来的半自动手枪还了回去： “怎么样？这么个方法，不会得罪谁吧？” 塞浦洛斯思索了一阵： “不，不会。每一个掛上名的山匪脑袋，都能在群岛总督府那里得到500费尔金，山匪头目则是7500费尔金一一这是法林港里，那些不敢对海盗开刀的冒险家，唯一可能的收入来源。 “总督府早就放开了对山匪的围剿一一当然效果不佳，不说山匪总是成群的出没，就算真的干掉了一些，也很难抢回对方的尸身，一来一回，可能连子弹的钱都要赔进去。” 克洛伊微笑道： “所以我们算是干了件好事？” “绝对的好事。”塞浦洛斯肯定地说道。 克洛伊望向身边两个海盗头目： “那还等什么？二位，带路吧一一你们不是做完这一单就要在本土靠港了吗？刚好省了我的船票，记得收拾出来一间像样的房间。” “两间。”塞浦洛斯露出灿烂的微笑，补充道，“克洛伊小姐，不介意吧？ 1 当然，这恰好是我想要的。克洛伊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破枪”和“废铁”是“烂帆船”的一二號人物，自然知道怎么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保住自已的船，不让手下趁著机会开走了。 克洛伊和塞浦洛斯等待刚才的敌人，现在的朋友给自己的手下交代结束后，一人端著一把步枪，朝著海盗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多久能到地方？”克洛伊抬头望了望已经升起的红月，状似隨意的问道。 “我们骑马一一如果快的话，不到三个小时。” 都忘了还有马呢克洛伊恍然，在果然走过一个拐角，看见了当初“破枪”叫手下带走的马群。 前后三辆货运马车，被塞浦洛斯击毙两匹马，剩下4匹。克洛伊拒绝了塞浦洛斯带著她骑乘的提议，率先抢占了之前“破枪”的坐骑，跟隨“破枪”的指引向岛屿深处奔去。 耳边风声逐渐呼啸起来，克洛伊感受著身下马匹逐渐开始喘息，皮肤变得近乎滚烫，开始有汁液蒸腾一一没过多久，精心修建的大路已经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乱石鳞的小径，眾人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 “我们的速度已经超出了预计。”“破枪”催动身下的驮马一一没有马鞍的骑乘让他的姿势相当彆扭，“还有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会到达山匪的地盘。也就是说，会有暗哨看见我们。” “还挺森严？”克洛伊异地望了一眼“破枪”，“也对，没点本事，也逃不过军方的剿灭。 “这么说来，领头的可能还是非凡者？” “是的。”“破枪”谨慎地回答道，“但是肯定不如您———“” “废话不用太多。”克洛伊摆摆手，打断了他的恭维，“细节呢？” “战士途径，序列8左右。”塞浦洛斯抢先做出了回答，“这是总督府那边给出来的判断，具体的我没见过。” “破枪”和“废铁”连连点头：“对对对。” “不是很棘手。”克洛伊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的营地布局呢？怎么能到两个头目的位置？” 和对方的头目交易过的“破枪”立即给出了答覆： “山匪的营地正门是木柵栏，进去之后只有一条路，上山的路，最顶点的天然洞穴就是首领的居所了。 “呢，虽说只有一条上山的路，但是他们在沿路设置了帐篷、草屋，可能会依託这些障碍物阻击我们· “好。” 听著“破枪”的描述，克洛伊在脑海中逐渐给即將进攻的山匪营地画上了一个简要的地图，对於如何进攻，也有了计划： “前面这段路放慢速度，充当休息，主要是给马匹休息。等到了你们提到的那个最早发现我们的哨点，一口气衝上去，谁挡路要谁的命。” 说著，她主动放缓韁绳，环顾四周： “都是非凡者，不用我说了吧？谁要是一枪干不掉一个人，那就是拖我们的后腿。” 塞浦洛斯和两名海盗都惊讶地望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谁能想到这位小姐的计划，竟然这么激进！ 克洛伊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下面这段路程里，每人取一根头髮，一滴血给我。我给你们製作能够保命的符咒，在死一次之前，你们没有任何理由畏缩。” 替身术？“破枪”、“废铁”以及塞浦洛斯皆是心中一凛，明白了为什么克洛伊敢於出现在阵地之中，敢於直接去威胁俘虏两个海盗头目。 不过，当她不再作为敌人，而是出现在自己这边的时候，眾人也更加安心一一这种能力，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依仗。 事关性命，他们没有犹豫，立即交出了自己的血液和头髮。噠噠的马蹄声中，克洛伊很快就做好了三枚符咒，交给自己的队友。 “破枪”小心翼翼地將做工精致，而且多了一些神秘意味的小型梳妆镜放在胸口防护。 他在月光中睁大眼睛辨认地形，很快便出声提醒道： “呢，小姐，前面的拐弯之后，就进入他们岗哨的视野了。” “明白了。” 克洛伊勒住韁绳，从背后摘下槓桿步枪： “都准备好！” 咔咔..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每个人都將步枪放在胸前。 克洛伊眯起眼睛，感受著风的轻拂。 等到周围的一切都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马匹不安的喘息，她才睁开眼，下令： “上！” 说罢，她便甩动韁绳，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果然如“破枪”所说，拐过这个弯之后，就能看见营地粗製滥造的柵栏。 四匹马在身后扬起厚厚的烟尘，一路疾驰，冲向紧闭的营门。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站岗嘍囉的注意： “什么人！立即停下，说明你们的来一一” 砰！砰！ 克洛伊和塞浦洛斯抬手就是一枪，两具户体应声砸向地面。 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同伴发出信號！ 在营中活动的山匪听见枪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再次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轰！ 噠噠噠—.— 山匪们无头苍蝇一样窜出自己休息的帐篷，望向骚乱產生的地方一一只见火光与烟尘中，衝出几个骑兵，手持步枪，对著慌乱的人群一顿扫射。 为首的马匹上面，一位身材匀称娇小的少女单手持枪射击，另一手拿著点燃引信的炸药，拋向四散而逃的山匪。 望著在自己手底下变成火海的营地，一抹残忍的嘲讽微笑出现在少女的脸上。 第488章 低水准战士 第488章 低水准战士 在军事领域，只要能够成功，突袭就会形成最好的效果。 炸药引燃了山匪的营帐，在风的作用下，即使在潮湿的迷雾海群岛中，火势照样连成了一片已经没有人想要拿起枪，把入侵者从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的营地中驱逐，只有象徵性的，自卫性质的枪声，甚至没有一发子弹能给四人造成威胁。 即便如此，四人的推进速度，也很难在山顶位置察觉到营地的骚乱之前杀到头目的位置。 “发生什么事了！”山匪的头领是个將近2米的高壮男人。他从梦中惊醒，离开自己的山洞隨手抓来一个手下，“他妈的军队打上来了？” “不不，我们的眼线没有说——” “那他妈是怎么回事？！”头目重重的把手下摔在墙上，怒目圆睁。 手下重重地喘息了一口，害怕地说道： “营地，营地遭到了袭击！” “屁话！” 头目不打算理这个废物，背上大剑，自己眺望山下的营地。 “1，2，3——他妈的只有四个人！赶不走就罢了，都乱什么乱！”居高临下的头目看清了局势，怒不从一处来，抬手就从桌上拿起一把步枪，瞄准。 嗖！ 一颗子弹擦著头目的头髮，在身后的岩壁上擦出火。 好在山匪头目受到直觉的提醒，险而又险地躲过一一等他庆幸地重新站稳身子，就看见了其中最惹人注意的少女抬起头望向这边，放下了正在瞄准的步枪。 头目用被魔药强化过的视力看见，少女勒住韁绳，朝著自己比了一个中指，然后隨手扔掉手中的步枪，迅速催动下马匹，顺著道路向山上奔来。 “小娘们”山匪头目怒火中烧，立即举枪还击。 砰！砰！砰！ 克洛伊全身心感受著威胁的来源，掏出魔杖，在不同的方向製造出简易的坚冰盾牌一一这已经足够挡住步枪的子弹。 高壮头目的身形愈发清晰，眼见已经登上山顶的小平地，克洛伊立即翻身下马，操作丝线牵著马匹调转方向离开战场，而后掏出锈跡斑斑的左轮手枪： “砰一—轰！” 受到“灾祸之城”赐福的手枪，一发子弹就是一枚微缩的炸药。然而，山匪首领却轻鬆地挥舞起自已的大剑，挡住了这一枚子弹。 “你不该过早暴露出来自己的非凡者身份。”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山匪头目俯视著嘲讽道，“否则还有可能让我轻敌。” 『无所谓。”克洛伊甩了甩头髮，抬起手连著几枪一一如此一来，就连山匪头目也不可能把完美的把这些充满爆炸力量的子弹防御，不由得出了几个破绽，超著脚步向后退，“我赶时间，不和你周旋。” 说著，她趁著打空弹巢的空隙，从胸前散出了一飞旋的扑克牌。 噹噹当！ 山匪头目挥舞著大剑，像是手中是一个小小的树枝一样，丝毫不显笨重，轻盈地挡住了所有扑克飞刀的攻击。很快扑克飞刀全部落在地上，他咧开嘴，嘲讽道： “仅此而已吗？” “，还“仅此而已吗””克洛伊之以鼻，一甩手，关闭了已经填充完毕的弹巢，但没有开枪，又从胸前口袋中掏出一扑克牌往山匪头目身上甩，“你就防守吧，有你防不完的。” “呵，懦夫。”山匪头目继续叮叮噹噹地格挡著飞旋的扑克飞刀，眼神却一直紧盯著克洛伊。 就在眼看著飞刀近乎已经再次全部被格挡的时候，突然，他猛然踏上一步，用不属於常人的速度瞬间就来到了克洛伊的面前！ 刷！ 沉重的大剑带著风声，劈开了克洛伊的身体！ 虽然付出了被扑克飞刀砍伤的代价，但是却成功的在克洛伊反应过来之前一锤定音一一山匪头目是这么想的。 然而，不远处又传来少女清亮却冷淡的声音： “你不太行，上一个想要劈死我的『战士”，有看破幻象的能力。” 这只是一个幻术！ 在苏尼亚岛，与“机械之心”的小队面对“黄昏中將”的时候，克洛伊曾经想要用幻象迷惑他，却反被利用。 后来经过了解，她才知道，“战士”途径的序列6“晨曦骑士”能够破除幻觉，到了序列5“守护者”则根本不会被幻觉所迷惑一一她主要害怕的是“晨曦骑士”不分敌我的大范围攻击，“光之风暴”，现在证实了土匪头目没有达到序列6的程度，那就没有什么具备威胁的了。 “这不能怪你，谁能想到我这种水准的人会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解决你这种小土匪呢？” 克洛伊嘆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瞬间本来已经躺在地上的扑克飞刀全部重新不符合物理规律的飞扬起来，如雪一般围绕著山匪头目开始持续的攻击。 “该死！” 刚才硬是顶著扑克飞刀的伤害斩出一刀，让山匪头目意识到这些飞刀也不简单一一不仅仅是被卡片划了一道这么轻鬆，被伤害的部位肌肉结，本来只会受到轻伤，然而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被割伤的部位却伤口开裂，血流不止，疼痛难忍。 每一次受伤都相当於被重重砍了一刀，这不是能够轻视的攻击！ 疲於应付间，山匪头目用余光看见一枚扑克牌脱离了对他的围攻，飘飘然落在了克洛伊的掌心。 见到这张扑克牌边缘的一丝血跡，山匪头目意识到了什么，不知道对谁惊恐地喊到： “你还在等什么！” “咳咳咳——”一旁的岩石后传来了微弱的咳嗽声。 扑通。 一个隱藏的山匪脚步虚浮地摔倒在地，手中的步枪也软绵绵的滑落。 “你——你他妈在干嘛！”山匪头目仍然在应付纸牌的围攻，看见自己隱藏的后手就这么毫无作用的暴露在敌人面前，震惊的无以復加， “他生病了。”克洛伊戏謔地说道，抬手一枪打爆了虚弱山匪的脑袋，红的，白的，溅落一地紧接著，她的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一一手掌拂过染血的纸牌，山匪头目应声惨叫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疾病———·疾病中將！” 喉咙发痒，脑袋发热，心臟钻心的痛。山匪头目的眼中燃烧著悔恨的怒火，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名鼎鼎的海盗將军为什么会和自己这一方小势力过不去。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克洛伊默然看著纸牌在山匪头目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足以將他肢解的伤口，將染血的纸牌收拢， 重新收回了口袋中。 第489章 皆大欢喜 第489章 皆大欢喜 没有人组织的山匪终究是山匪。没过几分钟，山匪头目和那个手下的非凡特性刚析出，塞浦洛斯、“破枪”和“废铁”三个人也完全结束战斗，赶来了山顶的头目居所。 “疼疼疼·”塞浦洛斯扶著后腰，与几个小时前还针锋相对的海盗嬉笑，“所以说驮马就只是个驮马，见了火光就受惊。现在好了，回去的时候一一” 塞浦洛斯看见了克洛伊所处的战场一一顿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仅仅是警了一眼山匪头目那近乎被分尸的惨状，几人便移开目光，不敢多瞧一一他们再次对克洛伊的实力有了新的判断。 克洛伊用寒冰包裹两份非凡特性，回头望向塞浦洛斯，问道： “去领赏金吗？” “当——-然？”塞浦洛斯心中有些打鼓，“可是等到总督府把赏金髮下来，估计就要到一周以后了。” “那这笔钱我寧可不要。”克洛伊耸了耸肩，“赶时间，去特里尔。” 塞浦洛斯心中挣扎了一会儿，在心中权衡这几万费尔金，以及跟隨克洛伊一起旅行，终於做出了决定，说道： “那我—也不需要了。我们一起走。” “破枪”来回看了看两人，觉得难以置信： “不是，別呀——.这种大功劳，就拱手送给因蒂斯了？不不，你们等等他嘟嘧著走进山匪头目居住的洞穴中，过了一会儿，费力地拖出来一个保险箱： “先把战利品拿走再说不行吗？” 只见他捣鼓了一会，便神奇的打开了保险箱，露出其中的珠宝、钞票。 “嘿嘿，我们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废铁”笑著，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面口袋，三两下就把山匪头目这些日子里积累的財產全部扫荡一空。 “虽然打不过他，但是我还是能在他的面前做一些小动作的。”“破枪”从“废铁手中接过口袋，递给克洛伊。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之前交易的时候，记住了他的密码。” 开保险柜的时候，竟然不避讳你们？克洛伊没能想明白他是怎么抓住了这个机会，但也不会拒绝他们的好意，点点头，把口袋接了过来。 “破枪”嘿嘿笑著，露出諂媚的表情： “我想，我，我想徵求一下你的同意这里的功劳，能交给我们吗？” “你们不是被通缉的，被允许狩猎的海盗吗？”克洛伊好奇问道。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破枪”自信地笑著，“谈判这件事，我们在行。” “那行吧。”克洛伊点了点头。 就她手中拿到的两个非凡特性，就已经足够抵山匪们的赏金了。算上丟在营地中的户体，加上山匪头目，所有的赏金加起来估计也到不了20000费尔金，也就是1000榜的价值。 “破枪”肉眼可见地舒了一口气，道： “呢——-接下来我要留在这里，“废铁”，你带两位贵客回因蒂斯。” 深夜，群岛总督府內，负责剿匪工作的警备处副处长桑托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点燃煤气灯，看见钟錶上的时间，他立即意识到一定是有了十分紧急的事项。 “什么事？”桑托打开臥室的门，沉声说道。 “豺狗山前哨传来的消息，“巨人”蒙菲利斯的营地被攻破了。”来者身穿警队的制服，显然是刚在值班中接到了消息，“大量山匪逃窜，已经启动应急预案，全力抓捕。” “是谁？”桑托不禁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法林的心腹大患，就这么简单的覆灭了。 这个山匪据点迟迟没有被拔除，是总督府考虑到他们占据了险要的地势，易守难攻，贸然进攻只会白白损失人手，事后要付出的抚恤金恐怕要比山匪的赏金和他们造成的损失加起来还要多。 但是现在那个营地就被简单的攻破了！能让总督府考虑出动军队才能解决的大麻烦，竟然就毫无徵兆的覆灭了！ 桑托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一这意味著群岛范围已经出现了一支超越了山匪的力量。 “究竟是谁干的？”他再次重复了一边，来掩盖心中的忧虑。 报告在警员摇了摇头：“哨点第一时间就来报告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其余人手探查营地內部的情况。 “你去报告处长和总督不，还是只报告处长吧。”桑托披上自己的上衣，潦草穿戴完毕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准备马匹，我现在亲自去一趟。” 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配枪，桑托跨上军马，顺著早已经在心中走过无数遍的进攻路线飞驰，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那片被山匪占据的山地，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与以往不同的是，一股黑烟在营地上空飘起一一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人跡。 跨过倒塌的围栏，走过坑坑洼洼的山路，副处长桑托的没有越皱越紧。几分钟后，他的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带，看见了两具形状惨烈的无头尸体，看见了属於山匪头目“巨人”蒙菲利斯的山洞中，悠然站立著一个身影。 “『破枪』法里昂。”桑托沉声从口袋中取出了自己的配枪。 咔咔！咔咔！ 看著他的动作，隨行的队员警员將子弹上膛，对准了面前的男子一一这同样是迷雾海政府的心腹大患，某种意义上正是山匪横行的原因所在。 “这是你乾的？”桑托压著手腕，嗓音低沉。 “我愿意详细和你说一说当时这里发生了什么，副处长阁下。”“破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示意自己不会攻击，“我们一一主要是我的船，和群岛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误会，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解开误会的机会。” 他故意让目光在两个无头户体上转了一圈： 这或许能让你们减轻一大笔財政开支。 桑托意识到能从政府这里拿取赏金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他重新將手枪收回腰间，抬手向后方压了压，示意手下放下枪枝，停留在原地。 隨即，他走到“破枪”法里昂近前，压低了声音： “你想要什么？” 法里昂欠了欠身，微笑著说道： “我只想与总督大人解开误会一一罗塞尔大帝怎么说的来著？功劳，可以用来弥补过错。 ““.—.如果可以的话，合作，是最好的局面。” 第490章 来到特里尔 第490章 来到特里尔 “废铁”莱昂希是船上的大副，在船长“破枪”不在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履行船长的职责，继续带领整艘船航行。 事实上，在一艘海盗船上，背叛与斗爭也是很常见到的一一代表性的事件，就是大副或者水手长，带领一批人干掉船长，自己坐在相应的位置上。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废铁”多半不是一个能凝聚人心，与船长抗衡的好领导了。 “他妈的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让你们打扫！打扫！你们就是不听是吧！” “废铁”挥舞著鞭子，在甲板上把水手们赶的四散而逃： “不把我的话当话了？啊！现在让客人看笑话！去你妈的吧，我现在哪有脸面？他们上船的时候面子就丟完了！” “大副！大副！別別別，哎呦呦呦———“ 看著甲板上的鸡飞狗跳，克洛伊尷尬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塞浦洛斯说道： “我想起来了一个说法：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號” 塞浦洛斯耸耸肩： “没办法，“烂帆船”是这样的。” 在海盗这个本就无法无天的群体里面，这艘船还被称为“烂帆船”一一那真的是烂的没边了。 杂物全都堆在一起，甲板上都无处下脚，这条船还是古老的木质结构，仅有露在外面的铁皮全都爬满藤壶，要么就是锈了厚厚的一层，整艘船感觉都摇摇欲坠，现在克洛伊真有点后悔该不该乘坐这艘“烂帆船”了。 目前她上过三艘海盗船一一“倒吊人”阿尔杰的“幽蓝復仇者”、“冰山中將”的“黄金梦想號”、“神秘女王”的“黎明號”，都是整洁的像是旅馆大厅一样。 或许现在她见到的，才是海盗船的真实模样？ 克洛伊不想看这一出闹剧继续下去，轻咳了一声： “大副，我看不能过於责备他们了一一毕竟这也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全部清扫乾净的—— “咱们还是早点出发，早点到因蒂斯好一点。” “哈哈，让您见笑了—”“废铁”莱昂希汕笑，转而怒气冲冲地空挥手中的皮鞭，发出清脆的响声： “还等什么？扬帆！启航！別他妈再让我抽你们！” 特里尔，一栋装饰浮夸的三层建筑內，穿著哨正装的格鲁埃眉头紧锁，看著桌面上的报表： “我不觉得最近有什么能够抓得住的时机，为什么路易斯下个季度的预算要了那么多？秘书阁下，我需要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建立新的增收点了，经理。”站在办公桌前，褐色头髮的男子平淡地说道，“在山丘区， 我们接手了一座小作坊。主席准备指派一些人手，把那里改造成镜子工厂。” 他顿了顿补充道： “那將是皇帝党的新收入来源，以后『凯撒兵器公司”的压力会小很多。” “我觉得他要关注的应该是一年后的大选。”格鲁埃，也就是“凯撒兵器公司”的总经理不满的嘟嘧了一声，但还是在面前的文件上签了字，“我们不应该把推翻一切作为纲领，更应该温和一些，以重新落实罗塞尔大帝提出的好制度、好规定为抓手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有用，我会在下一次常委会上直接提出建议。” 他抬起头，把文件推回了“秘书”的面前： “我对路易斯的决定没有异议，但我想知道，仅仅是製造银镜，怎么保证利润？据我所知，小家具的市场已经接近饱和了。” 秘书收起文件，故作神秘地笑道： “你知道的，越是了解罗塞尔大帝这个人，就越容易认同我们的理念。深谷修道院都是些醉心研究的智者，背靠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比一般人更能接触到罗塞尔大帝有关的事情。 “我们已经和不少的僧侣开展了合作。我们比其他人更早的了解到了名叫『电镀”的新工艺， 用这种新工艺做出的银镜，成本比手工银镜，甚至水银镜更低，而且效率更高，新工厂里，工人的需求甚至比销售、行政岗位还少“改天把『电镀”项目的负责人介绍给你，这种工艺的用处可不止造镜子，你的產品也需要一些別的竞爭亮点了。” 听到这里，格鲁埃脸色一黑。 因为需要给皇帝党持续输血，“凯撒兵器公司”的收支正处在一个脆弱的平衡状態。 上一次决策失误，已经让公司的经营状况发岌可危，不得不联繫海盗，靠卖黑枪才能弥补一部分。 如果再拿不出来亮眼的產品，拿不到国防部的大项订单“半年以內这边出不了经费了。”格鲁埃站起身，为皇帝党的使者打开门，“科研压力很大， 国防部那边新出来了一款『划时代武器』的招標项目，我们必须拿下这一笔订单，研发经费压力很大。” “祝您成功，经理。”秘书与他握手，“我们的財政状况现在完全说得过去，负债率还没有到危险线。相信路易斯大人也会乐於见到我们掌握了新的技术。” 格鲁埃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叫他先生。我们的精神领袖是罗塞尔大帝，不意味著我们现实中的领袖也是皇帝一一这就是我与路易斯意见不和的根本原因。” “是我口误，没有改过来。”秘书微笑著，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针锋相对，“我保证，大家的意见很快就能统一了，很快。” 等送走皇帝党的首领，路易斯·古斯塔夫的秘书之后，格鲁埃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按铃叫来自己的秘书： “財务那边，能把帐目做乾净了吗？” “有点困难，但正在推进。” “让他们抓紧，给主家的那一笔政治捐款也做进去。那一船收枪的海盗最近是不是快回来了？ 9 秘书抬头看了看门外： “已经到接待室了—— “谁允许你让海盗跑到公司来了！”格鲁埃暴跳如雷一一这种隱蔽的交易怎么能放在明面上。 “这次——说是还有一位客人，想合作，通过海盗直接联繫了我们。” “先进来吧。”格鲁埃一挥手，嘆了口气。 “好的。” 几分钟后，看著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军火公司这种场所的少女，格鲁埃努力压下心中不自然的悸动与爱慕，皱著眉头，迟疑地问道：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第491章 皇帝党人 第491章 皇帝党人 “你见过我？”克洛伊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凯撒兵器公司”的经理，对方竟然是这个反应。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格鲁埃在原地转著圈步，皱眉苦思，“你是—能先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克洛伊·弗孔小姐。”秘书站在一边，提醒道。 “克洛伊·弗孔，克洛伊·弗孔对，我想起来了。” 格鲁埃突然一拍手：“去年的事了一一我在一个报纸上见到了你的名字，嗯，以及你的照片。” 克洛伊皱起眉头，本能的觉得不妙去年？那时候她还在贝克兰德啊！ 当时克洛伊確实在报纸上登过照片，但多数也只是贝克兰德的本地报纸，而且关於她的事情， 怎么想都不至於被摘到因蒂斯来，所以，这个兵工厂的经理是从哪里看见了我的照片？ 忽然，克洛伊想起来了一件事一一她的照片第一次被刊登在报纸上的时候，不是因为自导自演了一场危机，获得了市政府的表彰。 在那之前，还有一次，刚好与现在这个场景对应，很有可能就是因此被面前的经歷得知！ 格鲁埃眯著眼晴，面色不善地望著这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女： 一体式导气孔设计自动步枪，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吧？” 是了，第一次登报，是在“王国经济学爱好者俱乐部”，是在贝克兰德军火集团赞助的射击比赛中获得了冠军，手捧荣誉的时候。 幸好这次拜访兵器公司没有带上塞浦洛斯—要不然在他面前营造的身份背景就全完蛋了。 不过面对一个军火商人的时候，以前的身份倒是管用。 克洛伊心下鬆了一口气，明白了缘由，抬起头面对格鲁埃隱约的怒容，微笑道： “当然记得，先生。不过看样子，你还和这款武器有不小的渊源？” 格鲁埃冷哼一声，警了一眼跟在她的身边，现在倒是穿著正装，人模狗样的海盗兼前经济犯“废铁”莱昂希： “如果不是这个装备快速在鲁恩的军队入列，我们那一批例行的栓动步枪订单就不会被因蒂斯国防部装备处叫停，资金炼也不至於断裂的那么严重，积压的军火也不会让海盗拿去贩卖—呵， 那些多余的產能，现在还有积压呢。” 紧接著，他恶狼狠地瞪了克洛伊一眼： “这里面多少有你一份功劳。” 在那一次射击比赛之后，克洛伊就成了贝克兰德军火集团合作的宣传形象大使，每一次“一体式导气孔设计自动步枪”，也就是定型生產之后代號“贝克49”的自动步枪出现，都伴隨著克洛伊的身影。 “废铁”莱昂希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少女一一属实没想到在实力超群的非凡者以外，她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克洛伊轻笑了一声，向椅背上靠去： “我是来谈合作的，贵公司的风格，就是在客户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无能吗？” 你的枪脱离了时代，竞爭不过別人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把责任推给为新一代枪枝做宣传的人身上，是不是有点过於儿戏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一个鲁恩人，合作？”格鲁埃大手一挥，之以鼻。“所有人都知道『凯撒”是皇帝党人的產业，但你不要忘了，在反对因蒂斯执政政府这件事之余，皇帝党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是因蒂斯人！” 呦，这么明目张胆吗？克洛伊嚇了一跳。 还以为皇帝党这种想要推翻一切的政党，都藏在角落里的，被打压的不敢声张现在看来因蒂斯的政治复杂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想像。 反政府政党在抢军队的订单，给政府军提供军火，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给自己提供军火的是反政府政党？这里面的关係扭曲到无法让人理解，克洛伊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与“皇帝党”合作的想法了。 “我想要合作的內容恰好就是关係到皇帝党，格鲁埃先生。”克洛伊沉静地说道，“而且你也不要以为我是个简简单单的鲁恩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恐怕比你们皇帝党在为军队提供军火还要复杂。” 格鲁埃皱了皱眉头： “你还能是什么？” “我们的合作程度还没到適合直接透露的地步。”克洛伊让话题夏然而止，“我想要推动的项目至少也在30万费尔金以上，但合作不会仅仅局限於一个军火公司之內一一让皇帝党的人来谈。” “30万——”格鲁埃犹豫了片刻，肉眼可见的心动。 无论在哪里，这可都不是小数自！ “告诉我，你能代表皇帝党吗？”克洛伊眼看有戏，继续追问。 格鲁埃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我是皇帝党的常委议员。” “那很好了。”克洛伊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够把我引荐给你们的领袖一一我想要达成的合作甚至已经称不上共贏，而是对皇帝党本身的实质性支持了。” 格鲁埃瓣著手指头，思索了一阵，说道： “能否再透露一部分细节？仅仅承诺的30万费尔金，恐怕无法打动我们的首领。” 克洛伊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扭头看了看格鲁埃的秘书，以及带她进来的海盗“废铁”莱昂希，沉默不语。 这个意思是，细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两人多少也见过类似的场景，均是心领神会，主动离开格鲁埃的办公室，带上了门。 听见门框“砰”的一声关上，克洛伊才凑到格鲁埃近前，压低了声音： “你可以再搜集一些有关我的消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一一然后问问你们的首领，他叫·？ “路易斯，路易斯·古斯塔夫。” “不错啊，正统血脉.”克洛伊轻笑一声，继续说道，“问问这位罗塞尔大帝的后裔，他有没有意向，在海外拥有一个支持皇帝党的武装力量。” “海外武装力量？” 格鲁埃皱著眉头，目送克洛伊留下这句话之后，转身打开门，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 第492章 会谈 第492章 会谈 回到旅馆之后，克洛伊看见塞浦洛斯正在套间客厅的沙发上，盯著克洛伊装有的“审判之剑” 箱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克洛伊走上前，坐到他的旁边，“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这倒是不必之前看见你打开过一次。”塞浦洛斯继续盯著设计简洁有力的铁黑色剑匣，“只是感慨这样的箱子样式真的很——时尚，这是从哪里买的？我也想要一个。” 克洛伊“呵”了一声： “还不明显吗？这是找蒸汽教会的人定製的，想买也买不到。 “对了，说到这里你是本地人，知道附近哪里有非凡者聚会吗？” “当然。”塞浦洛斯被剑匣吸引的目光终於抬了起来，跃跃欲试，“要找他们做什么？” 克洛伊拿过剑匣，“啪”地一声打开： “这不是很明显吗？卖战利品啊！” 这里面有两团非凡特性一一分別是属於山匪首领，“巨人”蒙菲利斯的“武器大师”，以及那个不知名手下的“战士”。 “或者说，你认识本地的机械之心吗？我看资料上面说，机械之心会培养一些『战士”途径的非凡者，用来携带重型的装备。” 塞浦洛斯摇了摇头： “我觉得还是找非凡者聚会能方便一点。” 其实也不太方便，毕竟我还有塔罗会—但是有你在，不好举行仪式，还是个不方便。 况且塔罗会的货幣交易通常是用鲁恩金榜，但是现在需要钱的地方在因蒂斯。 克洛伊耸耸肩，道： “那就交给你了，两个加起来，卖个—35000费尔金，有信心吗？给你抽成5000。 “谁能一次性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塞浦洛斯虽然想给克洛伊出一份力，但也不是什么任务都敢接受，尤其是不保证能做到的，“我可以试试，但保证不了-而且特性还是留在你这里吧，万一丟了，我承担不起。” “那还是算了吧。”克洛伊嘆了一口气，“我知道地下非凡者聚会的规矩，如果不能做到当面交易，大概率没人接受。我自己想办法得了。” 说罢，她重新合上箱子，放在了桌面上。 现在这个剑匣挺累赘的，“审判之剑”只是身份的证明，真正战斗的时候完全用不上，而剑匣中装的战利品，以及剑匣本身倒是值钱的很。 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安全的存放地，不方便携带的时候，只能委託还算熟络的塞浦洛斯代为保管非凡特性卖不出去，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克洛伊在特里尔閒逛，消磨时间，静静等待皇帝党的联繫。 显然，直接和皇帝党所谓的“常委议员”格鲁埃沟通很有效果，仅仅半天过去，“废铁”莱昂希就找到了克洛伊，告诉她军火公司那边已经同意了面谈的请求。 “真好奇你和军火公司到底有什么要谈。”塞浦洛斯摩著下巴上的胡茬，“而且总是不带我—真的有点难过了。 上次没有带塞浦洛斯，是因为他要帮著在旅馆里安顿下来，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忙碌，纯属意外。 不过这次，克洛伊是以鲁恩的女勋爵身份和皇帝党商谈—既然如此的话，再拉塞浦洛斯去多少就不太合適了。 而这种情况越解释，越难以解释。 克洛伊只得耸耸肩，鄙视地一撇嘴： “政治问题，皇帝党的事，你这个旧时代的保皇派不许参加。” 塞浦洛斯知道克洛伊是不会让自己参加这一次与皇帝党的秘密会谈了。 他早该知道一一从克洛伊放过“破枪”和“废铁”，改为活捉的时候就该知道。 果然，这个罗塞尔崇拜者的目的，就是要与皇帝党联繫上。 他只得嘆了口气，挥挥手送两人离开：“起码我们都是『皇帝』党。” “不，你不能算。”克洛伊俏皮地回头一笑，招招手作別，“如果真给索伦家族的復辟势力命名，那该是“国王党”才对。” 不留给赛普勒斯任何辩驳的机会，克洛伊便关上门，离开旅馆坐上了皇帝党人接自己的马车。 依然是“凯撒”公司的办公楼，不过这次没有警卫拦住他们，甚至还主动给他们拉开了公司的门，一个小经理认出克洛伊是今天的贵客，主动走在前面，带领她她移动到会谈的场所。 “一会儿我就不跟你进去了，这不是我应该打听的。”“废铁”莱昂希陪著克洛伊跳下马车， 不太適应地调整了一下正装的领结，“听说这次就连皇帝党的高层也来了，说不定你要一个人面对整个皇帝党的的什么来著？常委会？” “没有关係。”克洛伊点了点头，对现在的情况早有预料，“这就不用关心了，以后我们可能也是合作的伙伴。” “废铁”莱昂希认同地点了点头： “船长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特里尔，听他说，从法林港那里带来了好消息。” “以后再说吧。” 海盗团怎么运营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与皇帝党在大方向上的合作才是当前的重点。克洛伊看见带路的小领导停在一间对开的大门前，心领神会，加快了脚步，越过“废铁”莱昂希，进入了早已经有人等候的门扉中。 会议在一个宽明亮的会议厅中举行。 古朴的深色长条会议桌、散发著淡薄香气的太阳束、以及在一段正襟危坐的男士一一標准的谈判样式，而中间那个身材高大，栗色头髮，留有两撇罗塞尔大帝样式的小鬍子的男人，一定就是路易斯·古斯塔夫本人了。 他面前的名牌上也证明了这一点。 克洛伊的脚步没有迟疑，目光扫过皇帝党的高层们，干练的坐到了他们对面的皮椅上。 等到一杯红茶被放在她的面前，格鲁埃才开口，掏出一张纸，装模作样地做了开场白： “克洛伊勋爵小姐，首先欢迎您的蒞临，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一一你与皇帝党达成合作的意向，我们，也就是在场的皇帝党常委议会成员都已经了解。 “而现在，项目的细节，也该给我们再透露一些了。” 第493章 愿意衝锋的谋士 第493章 愿意衝锋的谋士 “首先要声明一点，我是坚定的罗塞尔主义支持者。”克洛伊用手托住下巴，淡然说道，“但我对『皇帝党”並不十分了解，请告诉我，我们主张是一致的吗？” “结束混乱的议会统治，建立一个稳定而强有力的政府，就是我们的目的。”凯撒兵器公司的经理，格鲁埃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以罗塞尔大帝为旗帜，自的就是让因蒂斯再次如罗塞尔时代那样强盛起来。” “是这样吗？”克洛伊转向对面的皇帝党首领，路易斯·古斯塔夫。 “这確实是我们主张达成的效果。”路易斯神色威严，不苟言笑，“能够確认我们的主张相同了吗？” “当然。” 克洛伊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好。”路易斯警了一眼格鲁埃，让后者理智的闭上嘴，结束了会议主持的使命，“现在，我需要和你確认一些信息一—” 他翻开手上的纸，念道： “克洛伊·弗孔，出身商人家庭，父母双亡抱歉在短时间內获得大量讚誉，並受到鲁恩国王乔治三世青睞，去年11月被授予勋爵爵位，同时与军情九处开始接触。 “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中，洛森特侯爵控诉克洛伊·弗孔女勋爵谋杀侯爵继承人施凯文·洛森特，並称其为“魔女教派』成员。 “克洛伊·弗孔於1350年初失踪至今，目前，鲁恩王室与三大教会对此尚未回应。初步判断克洛伊·弗孔尚未被剥夺爵位，可能仍在军情九处任职。 “这是我从第八局那里拿到的资料一一这些都是正確的吗？” 正確倒是正確，不过-听到“第八局”这个名字，克洛伊竭力控制，才做到没有露出额外的表情。 第八局的资料-你应该不会知道，那个负责给第八局传递情报的人，多半名叫蒂埃里·弗孔。 还好我只是教父发展的下线，没正式在第八局掛过名，要不然你拿到的资料，多半会是“克洛伊·弗孔，第八局初级情报员，由高级情报员蒂埃里·弗孔指挥，在贝克兰德地区活动，已失联”。 不过按理来说你这种不进入第八局核心的人，多半也拿不到隱秘间谍的资料。 “是我。”克洛伊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路易斯的身体前探，说道： “那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鲁恩派来顛覆因蒂斯的间谍，我们皇帝党不是你用来祸乱因蒂斯的抓手？” 双料间谍是吗？鲁恩可能也这么想。克洛伊耸了耸肩，道： “我现在做的事情比较违反常识一一皇帝党的主要目的在於改变因蒂斯的国家形態，但我不一样。 “我的目的在罗塞尔大帝本人，重振他的名气与声望，让他不再是一个歷史书上令人敬佩的人物，而是一个可以让人追隨的思想。 “你们皇帝党虽然打著罗塞尔大帝的旗號，却似乎没有意识到罗塞尔大帝的號召力有多强一我已经物色好了一家报社，几个编辑，並且准备好了足够的资金。 “只要我们达成合作，皇帝党就能拥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宣传机器。 “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项目，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路易斯把目光投向格鲁埃。格鲁埃心领神会，屈指敲了敲桌面：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先听我说完。”克洛伊打断了皇帝党人还没开始的詰问，“至於事先给你们承诺的，给皇帝党建立一支海外武装一一这也不是说著玩而已。” “哦？”路易斯·古斯塔夫轻蔑地笑了一声，仰躺在皮椅上，“你有这个自信？” “怎么，现在不相信我是军情九处的中层军官了？”克洛伊抬起眼皮，“我需要一批武器，运往南大陆，然后最迟半年，你们就能在报纸上看见我的成果。” 一个面庞刚硬的中年男士一一那似乎也是皇帝党的常委议员，但是风格更加硬朗，像是军人一他听到这里，坐不住了： 『这对我们的好处是什么？你不能打著皇帝党的名义在別处乱搞，然后所有的责任都由本土的我们承担一一没有人愿意坐视皇帝党有不受控制的武装力量。 “你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放在特里尔的人质？” 克洛伊不慌不忙，早就想到了会接受这种质疑： “两个方案可以解决你的担忧： “第一个，皇帝党本身直接放弃特里尔这个中心，主体跟我一起到南大陆，收编那里杂七杂八的土著聚落，直接形成新的政权，从零开始，实践我们的主张。 “留在特里尔的部分，就作为联络人，利用我们的报社宣传我们的成果和主张，让因蒂斯人知道，我们是正確的，罗塞尔大帝是正確的。” “这”“你怎敢———” 听到这些话，对面的“皇帝党”常委们面面相一一这从来都没有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內。 当然实际上，如果真的要追求理想，这本来就是最好的路径， 但皇帝党毕竟是因蒂斯的合法政党，皇帝党的常委议员们也是人。党派没有生存的压力，党派的成员也眷恋城市便利的生活，不可能接受远离自己的亲人，钻到语言不通，地理不熟的南大陆， 用自己的热血浇灌一个新的政权。 最终，目光聚集在路易斯·古斯塔夫的身上。 克洛伊也迟迟没有开口说第二个选项，同样静静地盯著这位皇帝党的领导人。 “先说第二个选项吧。”路易斯的神色端正起来，“我们有很多布置都在特里尔，想要离开没有那么容易。” 克洛伊点点头，表示了解： “第二个选项，就是由我，来担任那个排头兵一一同样是在南大陆开创一片属於自己的势力， 但这次，明面上不再和皇帝党有关係，但思想和行动上將和皇帝党，和罗塞尔大帝保持高度的统一。 “我们的报社，会重点报导罗塞尔大帝思想治下的“第二帝国”取得的成就，这同样能作为皇帝党在因蒂斯对自己主张的宣传，並且不会引起疑心。 “而面对南大陆愈发重要的新势力，你们就可以体现出自己的重要性一一政府也会乐於见到皇帝党与这个『野生的”南大陆政权谈判，將它收编，从而名正言顺的成为属於因蒂斯，属於皇帝党的海外力量。” 第494章 开启大计划 第494章 开启大计划 路易斯·古斯塔夫沉吟了一会儿：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认为报社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克洛伊点点头： “没错，物质上的支持可以在別的地方找到，但精神上的感召，才是最无可替代的。” 路易斯·古斯塔夫再次陷入了深思。 良久，他才抬起头，望向克洛伊： “看得出来，你是坚定的罗塞尔大帝信仰者。” 信仰者？克洛伊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单词。 难道他知道罗塞尔大帝的现状？或者说—最起码是知道罗塞尔大帝可能是真正的神灵？ 克洛伊暂时还没有把全部的计划透露给皇帝党的想法，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宣传自己的势力，宣传罗塞尔大帝，好在日后招募人手，尤其是技术人才。 她没什么表情地回復道： “我觉得大家都是如此，最起码都认同大帝的治国理念。” “所以，我觉得是时候邀请你正式加入皇帝党了。”路易斯·古斯塔夫站起身来，给克洛伊递出一只手，“希望你加入我们一一其实我也一直有类似的构想，只不过缺少足够有力的执行者很显然，有了你的参与，皇帝党的事业將会打开几十年上百年都不曾有过的新局面。” 所以，这是同意了我的计划了？ 克洛伊鬆了口气，將身子探过会议桌，与路易斯·古斯塔夫的手握在一起，轻轻摇晃。 “需要什么入党的仪式吗？” “不，你的思想比任何仪式都更重要。以后，我们就能互称『同志』了一一就像罗塞尔大帝早年间那样。”路易斯轻笑，面对著自己人，收起了自己的古板和稜角，“倒是我们，准备了给你的入党礼物。请。” 路易斯·古斯塔夫示意克洛伊坐下，然后转向凯撒兵器公司的经理，格鲁埃。 格鲁埃接到暗示，同样微笑著，从身后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礼盒，推给克洛伊： “事实上，在你到来之前，我们已经做足了准备一一愿意支持皇帝党的人，往往就是我们的『同志』。 “打开看看吧。” 克洛伊轻轻打开磁吸的礼盒，看见了一把雕的小巧半自动手枪，配套的枪套，以及同样精致的5个弹匣一一这是来自军火公司的礼物。 “这真是.意外惊喜。 克洛伊感慨地说道。 她早就想要拥有一把类似的半自动手枪了。 左轮手枪总给人感觉不够精致，缺少机械的美感一一然而在半自动弹匣式手枪被列入军用管控的鲁恩，或者不仅仅是鲁恩，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拿到一把半自动手枪都算不上容易。 而现在，她终於得偿所愿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白枫宫维护团队总设计师，最后的宫廷艺术家阿维农·列夫亲自雕刻。使用9毫米精准手枪弹，有效射程50米，会议结束后会给你拿上两盒。”格鲁埃贴心的提醒道。 “我也会在会后联繫报社的收购事宜。”克洛伊收起自己的礼物，望向皇帝党的首领一一现在也是她的首领了，“可以找人来监督，在我离开特里尔之后，必须有人负责宣传机器的运作。” 路易斯没有推脱，大方答应下来： “我会亲自盯住这件事一一毕竟，这是我们的『基础”。 “这件事由你推动，细节上的安排也由你进行。即使已经远离特里尔，开始了武力斗爭，也不要忘了指导报社的宣传工作。 “你应该有比轮船信件更快的联络方式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电报？ 克洛伊试探性地说道： “我知道南北大陆之间已经完成了电报缆线的铺设。” “不用在这里再打哑谜了，克洛伊小姐。除了你本身足以胜任以外，鲁恩的国王没有什么授勋之后就直接把一支军情九处的小队交给你的理由。”路易斯轻笑一声，戳穿了克洛伊的假装憎懂，“我是说，信使。” 信使？ 克洛伊环顾了一圈，看见这里的其他委员，没有一个对此感到惊讶和不解的，似乎“信使”只是一种寻常的存在。 啊——难道说，所有的亲信都明白超凡的存在，了解一种叫做“信使”的沟通方式？ 也对，毕竟是因蒂斯第四大政党的最高层领导人。 见克洛伊久久没有回应，路易斯补充道： “如果你现在没有的话，可以召唤我的信使。” 说著，他面前的钢笔无风自动，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古赫密斯语： 徘徊於上界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好生物，独属於路易斯·古斯塔夫的信使。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信使召唤语。 克洛伊用蛛丝將便签纸牵引到面前，礼貌地收下： “不会太过频繁的麻烦你，我会先想办法在近期获得属於自己的信使，並且在特里尔指定联繫人。” 路易斯点点头，扭头示意接下来格鲁埃。 格鲁埃道： “那克洛伊小姐，你需要多少的物资？我是说火力方面。” “足够武装100人的连队吧。”克洛伊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连发步枪150把，半自动的也行，最好是当初我代言的那种导气孔式自动步枪，性能稳定为主；炸药，或者手榴弹按照一人3颗，至少300颗；然后是迫击炮10门，炮兵作业的测量工具20套。当然，不管是步枪还是迫击炮，弹药的数量都要能够支持连续作战10天。” “老天，这可是大工程。”格鲁埃苦笑，有些犯难。 “我会出10万费尔金的投资，不要求分红。” “那完全没有问题。”格鲁埃立即喜笑顏开。 “还有，知道《罗塞尔军械构想》这本书里面的无后坐力炮吗？我想要订购一批，希望下一次能够送到南大陆。” “这公司暂时没有这一类產品。” 『恐怕没有哪家兵工厂已经开始了对它的大规模生產，所以用好我的研发资金。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会带给你一件实物作为参考。它们用在攻破敌人的堡上有著不错的效果。” 克洛伊想起机械之心和“倒吊人”阿尔杰用肩扛式炮筒破障的场面，已经在期待在南大陆掀起一场血与火的洗礼了。 从开始就要以最新的装备、最新的理念建立一支远超北大陆殖民者的武装力量一一这才是未来克洛伊能在南大陆站稳脚跟的底气。 第495章 代理人 第495章 代理人 “你终於愿意让我参与你的那些—谋划了，结果竟然是这种无聊小事。” 与“皇帝党”敲定合作，甚至於加入了皇帝党的第二天，克洛伊就履行了诺言，给予一家报社赞助，挽救了即將失业的编辑们。 离开濒临倒闭的报社，“地火”编辑组，塞浦洛斯向克洛伊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拿出来这么多钱，这是怎么办到的？” “家族积累。”克洛伊没有透露太多，脸上隱隱有著一些得意。 这是“神秘女王”给她的一个帐户里的积蓄，清点之后，只能说不愧是罗塞尔大帝的公主- — 她也是因蒂斯人，三个银行的帐户里，因蒂斯工业信贷银行里面的积蓄是最多的。 一共是28万费尔金多一点一一折合鲁恩的金榜就是11800镑左右，儼然也是一笔巨款。 其中的8万费尔金挽救了濒临倒闭的报社，10万费尔金如同承诺，给“凯撒兵器公司”做了投资。还剩下10万费尔金一一这对普通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目前来看，克洛伊已经没有什么其他需要费的地方了。 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已经换了老板的报社，克洛伊忽然抬起头，望向赛普勒斯： “我现在已经见识过特里尔了。” “你是说？”塞浦洛斯皱了皱眉头，隱约觉得面前的少女在特里尔的行动並不像她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这几天里，她一直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完全不像是一个富贵家庭出身，抱著游览的心態看世界的千金小姐一一她似乎一直有著自己的目的。 克洛伊放满了脚步，眼神飘忽地欣赏著街景，像是在普通的閒逛： “我的意思是，我过几天就会启程离开因蒂斯，嗯，去东边的霍纳奇斯山脉，或者走海路，从间海入境鲁恩。” 只待了这么几天，就要离开了吗？塞浦洛斯心中顿时產生了一种极大的失落感。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克洛伊的声音放缓了了一些，用手轻轻拽住赛普勒斯的袖口。如此亲昵的动作，让塞浦洛斯心口甜蜜蜜的，脚步好像踩在了幸福的云端。 以至於，他甚至忽略了克洛伊这句话背后隱藏的意思。 克洛伊小姐心里有我一一塞浦洛斯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只是”克洛伊抬起头，用水润明亮的眼眸望向塞浦洛斯，“我现在没有別人可以信任， 所以，我在特里尔的布置，能请你帮忙照看吗？” “当然。”塞浦洛斯已经確信自己在克洛伊的心中地位十分重要，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一一我必然会做到最好。” “嗯。”克洛伊展露开心的笑顏，“你不想知道，我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塞浦洛斯温和地笑道：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嗯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要怪我一一因为我正在做的事情，也许和你的想法不太一样。”克洛伊思索著，閒聊一般地说道，“你好像不是很喜欢罗塞尔大帝，但是我收购报社的目的，恰恰就是想要宣传罗塞尔大帝的思想和荣光。” “你加入皇帝党了？”塞浦洛斯不是蠢货，结合之前与皇帝党的碰面，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事情的本质。 “对。”克洛伊没有隱瞒，也知道没办法隱瞒，“很高兴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想法一致的一群人。” 塞浦洛斯对此很是担心： “但你不该把这么多的积蓄都投在这个你刚结识没多久的—” “这倒不用你说。”克洛伊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塞浦洛斯的嘴唇，“你知道我不是蠢货。” 她继续在大街上走著，不符合形象的发出了老气横秋的感概： “倒是皇帝党之前的所作所为，有点愚蠢。宣传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提出的，因为我的资金支持，现在啊，我在皇帝党內部，也有被比肩於高层的地位，甚至於皇帝党的首领，直接把宣传这件事交给了我。 “这就是我委託你看管我的產业的原因，你以后就是我的代言人。” 塞浦洛斯点了点头。 几天的相处里，他已经清楚克洛伊不是那么容易受骗的类型，少女的任何决策，都能带来实质性的成果。 克洛伊继续说道： “所以，更要你替我，守护好这一份產业了。而且你不是不同意我的说法吗？我觉得这是你不够了解罗塞尔大帝导致的。或许，趁著这个机会，我们的观念就一致了呢？我们也要互相理解，不是吗？” 相互理解一一但是克洛伊没有提理解索伦王朝的事情。克洛伊知道，在混乱无序的“民主”横行的当下，同样倡导中央集权的塞浦洛斯本来就天然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线上。 “我会的一一就算不理解，也会坚决执行你的决策，这毕竟是你的產业。” “不止这些。”克洛伊轻笑了一声，掏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纸条，那上面写著“神秘女王”在因蒂斯工业信贷银行的帐户和密码，“帐户里还有10万费尔金，同样全部交由你保管，这是我们后续发展的基金一一而且，你可以给自己开一份合適的工资。” “这”塞浦洛斯呆呆地望向克洛伊一一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会这么重。 “不要让我失望。”克洛伊轻轻笑了一声。 她早就通过一些隱蔽的魅惑，让塞浦洛斯完全痴迷於自己一一塞浦洛斯已经可以被信任，他是克洛伊在因蒂斯完美的代行者。 最后这句话，就是两人之间一锤定音。 “我们该怎么联繫？”塞浦洛斯终於提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入住的旅馆。 克洛伊对此早有准备： “等我们回房间，一些准备过后，就会有完全安全，並且快捷的联络方式。” 她向塞浦洛斯投去信任的微笑，进入自己的房间： “等一下，马上就好。” 关上门，克洛伊同指甲喷薄出一股灵性，製造出灵性之墙。 紧接著，她走到房间的梳妆镜之前，轻声念诵道： “伟大的战爭之神，铁与血的象徵，动乱与纷爭的主宰。 “我在此祈求，请您投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