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务编制器》 第一章:猫的报恩。 哈普托斯歷1519年,深冬之月。 神圣罗图姆帝国,自由城市,汉堡。 家住圣玛尔塔街777號的贝尔纳多家,看上去是一户再普通不过的人家。 起码早先时候,在街坊邻里眼中是如此。 这栋两层的红砖屋静静地矗立在街道尽头,院子里种著几棵老槐树,每到春天便会开出白色的朵。 住在这里的老贝尔纳多,曾是一个极为守规矩的人。 他不像那些被大发掘时代的热潮冲昏头脑的年轻人一样,整天高谈阔论什么新教革命、神代遗蹟、三十年战爭之类的破事,也从不掺和那些风险极大的投机行动。 他从不沾染神秘古怪的事物。 他对那些所谓的“神代遗產”和“邪门歪道”毫无兴趣,甚至连波及整个新泰拉的大发掘浪潮都不曾多问,更不用说那些被称作“禁忌”的知识。 邻里们对他的评价是——谨慎、踏实、懂得规矩,不会去碰那些惹麻烦的东西。 然而,十二年前,他带回了一个孤儿。 一个虹膜异色的“畸形儿”。 ——齐格·贝尔纳多。 哪怕是在信仰相对自由的汉堡,这种异色瞳依旧被许多人视为不祥之兆。 他们对这种异象的解释充满了恐惧与排斥,有些人说这是“魔鬼之眼”,有些人称之为“女巫的印记”,还有人低声议论,这孩子的血统或许不乾净,可能带著“狼的诅咒”。 如果放在新教改革之前,他铁定会被溺死在河里。 但即便如今的时代变了,哪怕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行巫刑,这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依旧没有完全消失。 人们避讳他,排斥他,甚至在背后悄悄诅咒他。 而当一年前,老贝尔纳多因病去世后,这种敌意彻底浮上了水面。 街坊们都认为——是那个名叫齐格·贝尔纳多的养子剋死了他的养父。 而在今天这个晦暗,阴沉的夜里,这位饱受爭议的异瞳少年家里確实迎来了一位……或者说一只不同寻常的客人。 ****** 贝尔纳多家里,大厅的炉火燃烧著,微弱的火光在砖石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墙壁由红砖与石灰砌成,粗糙的木樑横亘在天板上,大厅正中央摆放著一张结实的橡木桌,桌面上铺著一块带有些许痕跡的羊毛桌布,几把高背木椅围绕著桌子。 房间一角那座嵌入式烟囱壁炉,炉膛中火焰微微跳动,映照著摆放在炉架上的铜质烛台、木勺、烧水壶,以及墙边掛著的一些旧羊皮纸卷。 炉火的温暖驱散了外面的寒意,令房间充满了木炭燃烧后的淡淡焦香。 就在这座温暖的大厅中央,一只长著翅膀的灰猫正蹲坐在桌子上。 灰色翼猫的体型与普通家猫相仿,翅膀从强壮的肩膀上延伸而出,形状类似蝙蝠的翅膀,由中空的延长的“指骨”將其分为弧段,皮膜上覆盖著羽毛,毛髮蓬鬆。 然而,此刻翼猫那对蝙蝠翅膀上正缠绕著绷带,几缕灰色的羽毛因包扎而微微耷拉下来,显示出主人先前所受的伤势。 在桌子一旁,各种包扎伤口的药物和工具仍然散落在木质托盘上。 一瓶塞紧软木塞的药剂瓶,里面盛著研磨后的乾燥草药粉末,散发著微苦的气息;一条用於清理伤口的亚麻布条,带著些许血跡;一支小巧的镊子,还有一把上面还沾著羽毛的剪刀。 显然,这只受伤的翼猫刚刚被人悉心治疗过。 翼猫海德威此刻正专注地舔舐著自己的前爪,琥珀色的猫瞳微微眯起,耳朵灵敏地抖动一下,他用雄厚低沉的声音发问道: “你是……” “我的名字叫齐格·贝尔纳多,家住圣玛尔塔街777號,目前肄业。” “我继承老贝尔纳多工匠铺,每天看心情和需求营业,最晚六点就关铺,有时候心情不好直接不开张。 我不抽管菸草、不吸黑莲和浮云叶,对於当前这片大地上的新青年浪潮也只是稍微接触,並没有深入。 一般晚上十一点上床,保证八个小时的充足睡眠,睡前喝一杯热牛奶,再做二十分钟剑术基本功的训练暖身,然后再睡觉,基本可以熟睡到天亮。” “我是一个不拘泥於世俗偏见,接受新奇事物非常快的人。 因此,救助一只长著蝙蝠翅膀,会说標准神罗通用语的猫,都属於正常行为;所以,你不用在问出『你为什么不怕我』之类的问题,我们现在可以直接进入正题谈正事。” 桌旁,齐格正整理著手中的医疗工具箱,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翼猫海德威:“……?” 不是,你小子预判了我的预判! 海德威听著那满是槽点的自我介绍,眨了眨眼,还是忍不住顺嘴问了一句: “年龄呢?” “十二岁,再过一个月就是我十三岁生日。” 听到十二这个数字,海德威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猫瞳盯著面前的少年,仔细打量起来。 银灰色的头髮,亚麻衬衫,羊毛长裤,带著皮革手套,一双异色的鸳鸯瞳。 外貌的话,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说,长的眉清目秀,跟哪些鲜亮风光,耳朵尖尖的精灵一样,拥有一副可以出去卖……弄的好皮囊。 最为引人注意的就是少年那靛蓝的左眼和橙黄色的右眼……。 海德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同族。 他有不少“耳聋耳背”的同族就是异色瞳孔,而且多是白猫,他们的异瞳多是典型的蓝+黄,且大部分情况下,那些白猫蓝眼那边的耳朵是聋的。 按照学院教授的话,这种异色瞳孔症状叫——虹膜异色症。 耳聋是是病理性的表现。 不过,也不是什么白猫都是聋的,有些只白猫的异瞳是先天性虹膜异色症——这种通常无害,仅影响外观。 看样子,面前这小鬼的异瞳也应该是无害的。 在翼猫海德威打量齐格的时候,齐格也同样不动声色地观察著他。 这小子个头不矮,气场倒是沉稳得过头了。 这片大地上的正常人看见长著蝙蝠的猫,而且是会说话的那种,多半嚇得魂都飞了。 但是面前的齐格不仅没有被嚇到,反而是提前堵住並且跳过了正常奇幻故事的经典开场。 海德威之前打好腹稿的台词都直接胎死腹中了。 他不知道的是,齐格低垂著眼帘,表面上仍在整理手中的医疗工具,实际上,只有他能看到的虚擬蔚蓝色方框已经悄然浮现在视网膜之上。 紧接著,蔚蓝色的数据流在他眼前闪烁,一行行信息在翼猫的身周展开,唯有齐格能够看见这些讯息。 “阿卡夏记录启动犯框——” “*奥秘*鑑定——” “鑑定通过!” “心智体成功通过盖亚资讯壁垒!” “怪兽图鑑已更新——” ——+【翼猫】+—— 【伤害抗性】:毒素 【性相】:存在、行动 【精微体特徵】:心智体 【特性】:侦测魔法、通晓语言(*特殊*)。 【感官】:黑暗视觉、被动感知。 【相关介绍】: 在城市的屋檐上,幽暗地域的魔法塔中,甚至是深邃的森林里,翼猫都能找到属於自己的棲息之所。 这种天生带有魔法气息的猫科生物,身形轻盈,背上长著柔软的羽翼,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在屋顶间穿梭。 它们比普通的猫更聪慧,甚至能理解复杂的指令,与信任的生物建立深厚的羈绊。 儘管翼猫性情独立,它们通常会选择某位值得信赖的个体作为伴侣,陪伴其多年。 许多法师、吟游诗人甚至游侠都视翼猫为珍贵的伙伴,因其不仅擅长察觉危险,还能揭露隱形敌人的踪跡。 然而,翼猫也有其独特的怪癖——它们憎恶蛇类。 无论是自然界的蛇,还是蛇人、蛇妖一类的魔法生物,翼猫都会毫不犹豫地发出威胁的低吼,甚至主动攻击。 学者们推测,这种厌恶源於翼猫远古时期的某种天敌,但真正的原因至今未能证实。 如果你在旅途中遇到一只翼猫,別急著伸手抚摸它——它们可不会轻易信任陌生人。 但若你能贏得它的好感,这位空中猎手便可能成为你最忠实的伙伴,静静守望著你的旅程。 —— “任务日誌已更新——” “你已经触发特殊任务:猫的报恩!” 齐格的视线悄然扫过虚擬帷幕,他当然不是无欲无求地救助对方。 他需要一个进入伊甸学院的机会,而翼猫——便是关键。 如果任务日誌里的信息没有错,翼猫正是伊甸学院三贤者派遣寻找生源的信使。 伊甸学院,传说中承载著神代时期泰拉瑞亚最尖端的科技与思想的学术殿堂,隱藏於世界神秘侧的最负盛名的奇术教育机构。 由三贤人创立,这所学院专门教授年轻的奇术师魔能知识与技能,並致力於探索“天球交匯”的秘密。 每年,三贤人都会派遣经过特殊训练、通晓人类语言的翼猫,在大地上发放由学院制定的录取通知书。 而他想要进入伊甸,必须先找到翼猫。 换句话说,这只受伤的翼猫,可能是他进入伊甸学院的唯一途径。 所以,救它,理所当然。 不仅要救,还要救得彻底。 不仅要救得彻底,还要让这傢伙欠下一个无法轻易还清的人情。 此时,翼猫海德威並不知道面前这个异瞳少年的心思。 他舔舐著自己的爪子,此刻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你有没有看见我身上隨身携带的包?” 海德威的琥珀色猫瞳微微眯起,语气略带一丝紧张。 那是他此次任务最重要的东西。 齐格开口道: “包坏了,不过里面的东西还在。” 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封。 信封的纸质厚实,边缘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跡是用绿色墨水书写的,封口处盖有一枚深红色的蜡封,中央浮现著一枚橄欖树金枝徽记。 齐格的目光落在信封上,隨即缓缓念出上面的神罗文字: “致: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贝拉柏林,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4號路,第七號公寓,楼梯下碗橱旁的储物间。” 念到最后,他的眉头微微一挑,视线在几个关键词上停留了一瞬,隨后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楼梯下碗橱旁的储物间……看来这位名为海伦娜的小姐的生活……嗯,就很有生活。” 空气微微沉默了一瞬。 这位叫海伦娜的小姐確实很有生活。 光是“楼梯下碗橱旁的储物间”这几个字,那股子味就已经出来了。 毕竟,谁家好人会住楼梯下的碗橱旁储物间啊? 翼猫海德威舔了舔爪子,瞥了眼自己受伤的翅膀,接著又看向齐格。 双方大眼瞪小眼。 壁炉里的火焰跳动了一下,映照著两道沉默无言的影子。 彼此不眨眼地对视了好一阵后,海德威终於耷拉著翅膀,甩了甩尾巴,语气不情愿地说道: “帮我个忙,把这封信送到贝拉柏林,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齐格直截了当地问:“什么报酬。” 海德威沉默了一会儿,隨后一脸割肉般地说道: “……8塔勒银幣。” 齐格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淡地回了句: “就这?” “什么叫『就这』?!” 海德威的耳朵猛地竖起,琥珀色的猫瞳里透著浓浓的不满,语气一瞬间激动起来。 “別以为我是猫就不懂神罗物价! 这里也不是边境和开拓区! 你当现在还是三十年战爭,五十万马克都买不了一个麵包的时代啊! 本猫学过歷史,自紫袍皇帝颁布帝国货幣法,以及瑞恩瑟教会的银爵发动大重铸运动之后,神罗早前那狗屎的物价就已经稳定下来了!” “8塔勒够让神罗境內普通人生活几个月了!我就让你送封信,你还想收金盾?!” 齐格默不作声地耸了耸肩,对方的说法倒也没错。 货幣改革法和大重铸运动的確对神罗的货幣体系造成了深远影响。 神圣罗图姆帝国(简称神罗),是一个由大量封建公国、选侯国、自由城市、十二正神教会领地、工商业联盟组成的多元政治联合体。 虽然帝国內的各邦国理论上尊奉同一皇帝,以紫袍皇帝为尊,但实际上经济独立,货幣体系混乱,各地拥有不同的铸幣权、税收政策、货幣单位。 神罗与百族同盟的三十年战爭,千场血战,更是让本来岌岌可危的帝国货幣体系崩溃到体无完肤。 加之,新泰拉进入大发掘时代的喷发期。 隨著考古发现的推进,源石成为核心能源,成为帝国经济的支柱。 为了避免因各诸侯、行会、矿业財阀的私人铸幣导致的货幣混乱,神罗皇帝推行货幣改革,建立了统一的帝国货幣体系,以金银复合本位制並以源石价值掛鉤,確保货幣的稳定性 紫袍皇帝推行统一货幣標准,稳定经济,统一帝国內金幣和银幣的重量与成色,限制各邦乱铸劣幣。 塔勒银幣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成为帝国通行货幣的代表之一。 紫袍皇帝还在后续改革中,废除繁杂的十二进位和二十四进位兑换制度,全面採用十进位货幣兑换机制。 而大重铸运动则是在此基础上收集所有旧银幣,以全新银幣替换,同时为之后以金本位为主体的里尔金幣的推行奠定了基础。 现行的帝国货幣主要有四种: 里尔金幣,也就是帝国金盾,正面为帝国双头鹰与皇冠,背面为橄欖之冠,货幣材质为90%黄金。 银塔勒,也就是帝国塔勒,正面刻有银色齿轮,背面刻有大发掘时代第一台被发掘出来的旧式蒸汽机图画,货幣材质为92.5%银。 古尔登,旧时代金幣单位,现在的帝国镀银幣,正面刻有神罗斗兽场,背面为剑与盾,货幣材质为60%铜+40%银。 马克,帝国铜盾,正面刻有镰刀和锤子,背面则是刻有稻穗和小麦,货幣材质为98%铜。 1里尔金=10帝国塔勒=100古尔登=1000马克。 汉堡目前的最低工资標准是每月2帝国塔勒。 而一般月薪2帝国塔勒的贫民,主要依赖体力劳动或临时工赚取生计。 现在神罗的火车票价制定標准为;每百公里≈0.8塔勒为基准,按等级增减服务费用。 从汉堡到贝拉柏林大概为280公里,標准票价为2.24塔勒,如果购买往返订票,还能够享受价格补贴。 当然,上面是標准票价,如果购买简易舱的站票的话,那就更便宜了,只需要1.2塔勒。 简易舱是为了方便底层百姓能上车,由帝国轨律署特別补贴的最低价的“站票优惠价”,属於非標服务舱位。 他们通常在列车尾部、与货舱合併使用。 所以,送一封信8塔勒,哪怕扣除往返的路费和伙食费,也是纯挣。 海德威这种行为纯属散財童子。 但…… 他要的又不是钱。 他要的,是入学机会。 现在海德威的翅膀受伤,送不了信。 他一只猫,也坐不了的火车。 要把信按时送到贝拉柏林,最后还不是得靠自己。 果然,海德威很快就妥协了。 他尾巴狠狠地拍了拍桌面,瞪著琥珀色的猫眼望著齐格,一副认命的表情。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齐格微微一笑,举起手里的信,语气诚恳,一字一句道: “我——想——要——上——学。” 海德威:“……?” 齐格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庄重且虔诚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进入捧读模式。 “吾年仅十二,肄业在家,求知若渴。” “自幼无缘踏入奇术学堂,心嚮往之,然天命无常,终日只得苦读孤灯,嘆无师指点,泣无人授业。” “吾日日仰望天际,哀嘆命运不公,恨不得投身学海,以充实己身。” “然天不绝我!此时此刻,吾方知世间竟有学府远渡万里,甘愿將录取通知书送至楼梯下的碗橱旁储物间。” “今日得见此信,吾內心澎湃不已,思之再三,愿申请此校,以求学业之光。” 这文縐縐的表达,加上齐格那面无表情地“深情”朗诵,毫无任何感情波动,宛如捧读课文的学龄儿童,演技浮於表面,诚意感人至深。 海德威的猫耳抽了抽,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怀疑,再到难以置信的无语。 “喂!你演戏就不能投入点感情?!” “像个活人一样!” 翼猫炸毛了,尾巴竖得笔直,整只猫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眼神写满了对顏值派演员的绝望。 齐格挑了挑眉,淡定地放下信封,耸了耸肩。 “这可是我的真情实感。” 海德威:“……” 从遇到齐格开始,海德威都不知道无语多少次了。 他感觉这短短的几分钟,自己的耐心都快被这个异瞳少年消磨殆尽。 海德威只能嘆著气说道: “我无权替学院决定是否录取你。” “……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是三贤之一的『洁白者·加斯帕』亲自製定。” 海德威甩了甩尾巴,语气严肃地解释道: “伊甸学院的录取可不是隨隨便便发放的! 所有符合条件的学生,都会在『伊甸名册』上登记,分院帽协助管理机构的入学装置会自动留下印记。” “学生年满12岁后,无需额外申请或考试,『名册』上的所有儿童都会自动获得入学资格。” 海德威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就是毫无漏洞的真理。 “这种行为不受血统影响,纯血、混血、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无论是什么情况,学院都一视同仁。” 他顿了顿,尾巴轻轻扫了扫桌面,补充道: “这是一套公正、客观、高效的入学机制,確保每一个具有天赋的名册人员都能得到教育的机会。” “若普通家庭无法理解或接受孩子的奇术天赋,学院可能会安排专员亲自拜访,避免孩子错过入学机会——其实只要孩子同意入学就行,安抚家长是顺应新时代的考虑,以前我们可没有安抚家长的做法。” 所以,以前才会流传魔鬼拐走孩子的种种坊间都市奇闻。 齐格在內心默默吐槽一句,接著,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伊甸学院这完全就是基於不完整数据集的偽隨机筛选,根本就没有完全顺应新时代需求。” 海德威:“……?” 齐格语调冷静,甚至有点像某种刻板的学术討论模式,一本正经地继续分析道: “伊甸学院的『名册登记机制』实际上是典型的『被动採样偏差』。” “它筛选学生的方式,本质上依赖於现有记录,意味著——只要某个儿童的存在没有被系统知晓,那他就不会被录入,也不会获得入学资格。” “这会导致两个问题:第一,数据输入端的局限性直接影响到最终的筛选结果,形成『无记录即无资格』的现象。” “第二,『一视同仁』只是表面上的公平,事实上这种机制並未考虑『受环境限制的个体』。” “例如,一个身处偏远地区、无法接触超凡社会的孩子,即便他天赋异稟,也根本不会出现在伊甸的名册上。” “换句话说,这种所谓的『自动筛选』机制,根本无法客观、公正地反映所有適龄儿童的真实情况。” 海德威怔怔地看著齐格,耳朵微微竖起,尾巴在空气中紧张地晃了晃。 但很快,他猛地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猫瞳收缩,语气激动地反驳道: “三贤人很少出现错误的!” 齐格闻言,眼神平静地扫了他一眼,隨即淡淡反问: “为什么?” 海德威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一瞬间竟然没能立刻回答。 他顿了一秒,有些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怎么跟面前这小鬼解释。 “因为……你根本不理解伊甸的三贤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他们……它们那样子的存在……很少出现错误。” “是吗?” 齐格微微一笑,没有继续爭辩,而是直接伸出双手,缓缓摘下自己手上的皮革手套。 布料滑落,露出了他苍白而修长的手指,以及—— 海德威的瞳孔骤然一缩。 “源石晶簇……矿石病?!” 在齐格的左右手手背上,各自镶嵌著一块標准的菱形晶簇,一白一黑。 左手的晶簇,是【◇】样式,纯白透亮。 右手的晶簇,是【◆】样式,漆黑深邃。 两块晶簇对称地嵌在他手背正中心的皮肤之上,就像是它们本来就是他身上皮肤的一部分。 “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齐格看著海德威,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就是被选剩的孩子。” 他说完,缓缓走到桌子前,左手轻轻碰了一下桌上的陶瓷杯。 海德威本来还沉浸在震惊中,结果下一秒,他的猫眼瞪得更大了。 杯子,漂浮了起来。 它並没有被什么看得见的力量托举,而是像失去了重力一般,缓缓升空,悬浮在半空中。 而齐格则是像耍杂技一样,隨意操控著杯子,让它在空中轻轻摆动、旋转,甚至是翻转。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阻滯。 海德威的毛都快炸了。 “……” 他盯著那个杯子,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点什么,结果愣是没说出来。 齐格看著他的表情,轻轻一笑,隨意地解释道: “这是我觉醒的……特性。” “我把它们称为“清”和“浊”” “前者——降低局部重力,使目標变轻,行动更快。” “后者——增大局部重力,使目標变重,行动受限。” “通过“清”和“浊”的完美平衡,就能像现在这样操控外物。” 海德威一脸不可思议地盯著这一幕。 他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著齐格,语气里带著难以掩饰的震惊。 “你已经开槽了?!” “你確定你这不是用潘多拉魔卡操控的?” 开槽,魔卡。 这两个词一出口,齐格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微微一闪。 他终於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东西。 这两样东西,他確实已经有了。 但——现在还不是全部透露的时候。 齐格的手指轻轻一勾,那悬浮在空中的杯子便缓缓落下,稳稳地停在桌面上,没有丝毫晃动。 整个过程平滑流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托住了它,让它在重力的牵引下平稳回归。 他收回手,淡定地看向海德威,语气平静而理所当然地说道: “像我这种自主学习奇术的落单份子,既符合適龄年龄,又掌握了基本能力,本就该在伊甸学院接受正式的教育。” “你並没有隨意录取学生的权限,但你可以把我带到伊甸,或者介绍给学院的导师,让他们评估后上报。” “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我,也会帮你把信送到贝拉柏林。” “对我们来说,这是双贏的局面。” 噗噗~~~ 壁炉的火焰轻轻跳动,映照著桌面上的杯子,也映照著翼猫琥珀色的瞳孔。 海德威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著齐格,像是在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 他的尾巴轻轻晃了晃,思考片刻后,终於缓缓开口: “……成交。” 第二章:琥珀场(二改版本,咕咕) 翌日。 太阳还未升高,雾气如潮,笼罩著整个汉堡的蒸汽火车码头站。 这里是神圣罗图姆帝国北部最繁忙的交通要塞之一,帝国铁路网北段的主枢纽,同时也是连接港口与內陆的货运与客运混合型车站。 巨大的铁轨从车站深处延伸而出,与远处港口的机械装卸区交错连接,铆钉、钢樑、轨轮交匯的咔咔声在空气中迴响不绝,蒸汽喷吐的节奏与船只汽笛声交织,这座城市的脉搏在此跳动。 汉堡市民习惯称这里为——“铁与浪的咽喉”。 站台边,齐格静静站立在候车厅的犄角疙瘩位置。 他穿著一件麂皮兜帽外套,身上斜背著一个长度几乎等人高的黑色琴匣。 怀里紧紧抱著一个鼓囊小包,而在那包裹之中,正是伤势尚未痊癒、被层层遮掩的翼猫——海德威。 他静静地等待著即將发车的蒸汽火车,暮光银喉號。 这列火车將从汉堡蒸汽码头站出发,途径数个北部节点,最终抵达——贝拉柏林源能枢纽站。 浓雾在铁轨之间游荡,远处的信號灯闪烁著昏黄的灯光,神罗的信號灯是风律信號塔。 这是神罗蒸汽铁路系统独有的信號装置,塔身由铆接钢骨与黄铜铸构而成,整体形似一根立式蒸汽钟杆,高度约两层楼,表面覆盖著斑驳的金属防锈涂层,歷经风雨依旧矗立如故。 最顶端是一个圆盘状的灯盒结构,內置可移动色片与折射镜片。 白昼,通过转盘与链控装置调节位置,转盘灯片旋转至“红/绿/黄”等相应位置,借太阳反光呈现色彩信號。 夜间,则通过內置的蒸汽管路引导火焰,点燃光片,再由镜面管道投射出明亮的光束信號,即便在大雾瀰漫的天气,也能清晰分辨方向。 而塔身侧边安装的,则是整套的“气动节奏管”系统。 一种通过蒸汽驱动音哨、发出不同节奏的哨音来传递命令的古老机械通信方式。 长鸣,等于禁行; 短鸣,等於准备; 断鸣,等於通过。 “还没到时间嘛。” 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海德威发出几声压抑的嘀咕,声音从布料和拉链缝隙中飘了出来。 “憋得我毛都炸了。” 齐格低头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包裹,压了压他那快要乱动的脑袋。 语气平稳,但警告意味十足: “安静点,別引起火车治安官的注意。” “你既然是学过歷史的猫,就应该知道每一列火车都有独立的机魂。” “它们需要机械神甫定期进行安抚仪式,才能维持状態稳定。” “火车启动前,必须由机械神甫进行点火祝祷。” “不然机魂会因启动时情绪不稳而出现暴躁状態,引发系统故障。” “列车上的占卜员还要预测路线上的局部天球交匯波动或异常天气,发车时间延长或者取消发车都是常有的事情。” “汉堡列车站票允许乘客携带宠物猫上车,但是不能被他们发现你是翼猫,要是你的翅膀或者你会说话的事情被发现,我们两个都上不了车。” “同时,我还会因为违背帝国的《神奇动物条例法》而狠狠的挨罚款。” “你要我把你带去贝拉柏林,就得配合我。” 海德威沉默了一会。 隨后回应齐格的就只剩下布包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 “……切。” 然后,就真的不吭声了。 哈基猫这傢伙还是分的清轻重。 滴滴滴~~ 信號塔的短鸣还在空气中迴荡,水汽和铁锈味混合成一股独属於蒸汽时代的气息。 齐格指尖微微用力,紧紧攥著皮革背包的肩带,那只用羊皮缝製、包裹翼猫的背包紧贴在胸口。 “等会检票的时候如果检票员要查看,我会让你露出一个猫头;你对著他喵喵叫几声,撒个娇,应付一下。” 为什么他敢明目张胆地抱著一只翼猫登车,而不怕检票员和治安官连仔细抽查。 答案很简单——他太清楚帝国体制內公务员的“敬业程度”了。 敷衍了事,例行打卡。 能少干一份,就绝不多动一指。 把铜钉塞进验证器、看灯变绿、喊上一句。 自此,流程结束,万事大吉。 当然,上面督查部门偶尔会下来检查,那时候神罗的民眾可以短暂的体验到神罗各部门真正的效应和诚挚的服务態度。 是的,神圣罗图姆帝国是这样子的,既不神圣,更不帝国。 它就是一个各地邦国与自由市邦拼拼凑凑、各自为政的鬆散联盟体。 比如这趟列车。 车头是北方调来的技术组,车尾是从中西部调来的工程队。 给人一种神罗铁路局就像是草台班子一样。 有这种感觉是对的。 神罗铁路局,还真tmd是一群草台班子。 而且不仅铁路局,帝国其他部门也是冗余,繁琐,效率缓慢,充斥著各种拼好局,拼好组现象。 主打一个能运转就行。 “……” 此刻,海德威默然无语,隨后忍不住衝著抱著自己的小鬼头翻了个白眼。 在齐格跟海德威交代细节的时候,头顶的信號灯在浓雾中颤抖地闪烁著昏黄的光芒。 灯光洒落下来,映照在他银灰色的髮丝上,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浸在朦朧的光晕里。 而那双鸳鸯异瞳,在这一刻却收敛了所有不协调的色彩,只余下不属於少年的冷静与专注。 ****** “咻……咻……咻咻。” 三声哨鸣,划破晨雾。 是风律塔发出的准备信號。 下一刻,空气的温度悄然变化。 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从地表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之物正从地底深处缓慢逼近。 隨即而来的,是第一声轨道共鸣。 轰—— 低沉、厚重,如同远古巨兽敲响的心臟鼓,一声接著一声,在铁轨与大地之间迴荡。 齐格没有动,只是眼神微微一凝。 列车,出现了。 它从远方高架桥的尽头缓缓驶出,一节又一节的车厢在晨雾中如银蛇般穿行。 不同於旧式代蒸汽火车的喷吐的黑色蒸汽,新式代蒸汽源能火车的车头喷涌出一股明亮的蒸汽雾柱。 如同破空而出的白龙,沿著轨道一路咆哮而来。 两盏漆黑的探照灯瞬间亮起,投出蓝白色的冷光,將前方雾靄撕开一道笔直的通道。 车轮与钢轨交匯处火迸溅,铆钉之间的震动节奏感十足,整列车体如同拥有生命的钢铁猛兽,在轨道上飞驰而至。 轰鸣之中,车头侧面浮现出一枚斑驳却依旧清晰的铸铜铭牌: 【帝国铁路第3型·高速源压列车】 【编號 th-03-a“暮光银喉號”】 【帝国机械审律局与机械教会监製】 列车开始减速,“噝噝”的蒸汽从车轮与气阀间疯狂泄出,就像它刚刚经歷了一场疾驰百里的奔袭,如今终於抵达了喘息的片刻。 蒸汽翻涌而出,在站台边形成一团低伏浓雾,包裹著列车的车轮与地面。 庞大的金属车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伴隨著制动器的摩擦声,沉重地停在了第二月台的正中。 紧接著,风律塔发出最后一声哨鸣。 短促、乾净——通行確认。 站台上,一个身穿制服长靴与风帽斗篷的站务员提起手中的火帽灯,顺著月台边缘走向车门方向,火光照亮他的刻有帝国双头鹰的胸章与徽记。 他用饱含穿透力的嗓音大声喊道: “暮光银喉號抵达第二月台!” “前往贝拉柏林者,请排队检票!” “凭塔勒票钉与轨道证明件通行——不全者不得登车!” 人信號哨声落下的余音还未散尽,站台上的人群便缓缓向前移动起来。 沉重的行李拖曳著细碎的摩擦声,混杂著雾气中蒸汽凝结滴落的水声,在这片钢铁与齿轮交织的空间內,构成了独属於“火车即將启程”的背景乐。 站台边的铁柵发出“哐哐”的金属解锁声,缓缓开启了一道宽约两米的口子。 柵门后,一名检票员静静站立。 他身披一件墨绿色帝国制服长外套,肩章用粗线钉缝,上绣铁路局徽章,帽檐压得极低,表情带著社畜特有的……苦色。 检票员胸前掛著一只沉甸甸的金属票钉盒,铜製外壳因岁月打磨而泛著暗黄的光泽。 右手握著一柄票钉验证器——通体由黄铜铸造,形似短柄锥状,尾端刻有帝国铁路的齿轮印记。 左手则接过每一位乘客的纸质车票与对应的塔勒票钉,依次投入验证器上的小型槽口。 “塔勒票钉——三等车厢,坐票。” 检票员低声复述著乘客票面的內容,声音简短、疲倦,语调如同机械般——帝国没有微笑服务要求,所以检票员脸上自然也不会浮现出笑容。 检票员手中的票钉是帝国铁路自创立以来沿用至今的老式验票机制。 每一枚票钉都如指节大小,顶部平整,底部则刻有一圈细密到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齿环编码”。 不同车次、路线、票价,对应的齿数与齿纹排列皆不相同。 “咔噠——” 伴隨著一声轻响,票钉滑入验证槽,镶嵌在器具內部的拨针机构瞬间弹出。 那根极细的探针轻轻扫过票钉的底部齿环,一圈圈地旋转、比对、確认。 整个过程不依赖任何源能或电气。 完全靠机械的咬合与逻辑齿轮传动进行识別判断。 齐格站在检票口前,將怀中的小皮袋从外套內层抽出。 他动作平稳,从中掏出一张略显摺痕的黄纸票,以及一枚铜质塔勒票钉,递了过去。 纸票表面微微泛旧,但帝国铁路局的红色烫印依旧清晰可辨,字体笔直工整: [帝国铁路主干线:汉堡→贝拉柏林/单程站票/1.2塔勒] 检票员抬起头,用那双眼神乾涩的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 麂皮兜帽,背著一个长度几乎等人高的黑色琴匣,胸前抱著一个不规则鼓胀的布包。 眼神略带警惕地指了指他怀里的包。 “宠物?打开看看。” 齐格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慢慢拉开了包裹的拉链。 咔噠—— 拉链打开,一颗毛茸茸的猫头“噗”地一下弹了出来。 “喵喵喵~” 海德威眨著琥珀色的大眼睛,一边强忍著窝在包里的憋闷,一边艰难地挤出几声软萌又勉强的猫叫,全力营业。 检票员的眼神顿时变了。 从怀疑与职业警惕转为本能的社畜疲惫缓解模式。 他那只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在海德威毛髮顺滑的脑袋上狠狠薅了好几把。 “嘿,小傢伙倒挺乖。” 海德威被强行摸了个爽,整只猫一脸复杂,心里咒骂无数,但还是强行保持住表情管理。 在好一顿的薅猫头之后,检票员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示意通过,隨手將齐格手中的票钉投入了验证槽中。 “噠——咔噠!” 两声金属碰撞与咬合的脆响,验证器通过。 齿轮短暂运作,一枚绿色信號钮从铜盒顶部弹出。 “非標服务,站票。” 检票员瞥了一眼弹出的验证结果,又看了眼纸票与被压瘪的铜钉残片。 隨后抬起手臂一指,语气惯常的麻木中带点机械流程感: “尾车,第六节,有棚,没座位;如果有学生证的话,下次记得带,还能打对摺。” 齐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他伸手接过那枚已失去光泽、一侧被验证器压扁的铜钉残片,指腹摩挲了一下,隨手塞进口袋。 票钉一次性认证即作废,压瘪的齿环意味著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哪怕再投入一次,也会被识別为偽票。 至於一次性认证即作废这点会不会太过浪费资源…… 这你得问十二正神教会之一的机械教会,机械神甫当初就是这么设计的,神罗铁路局的领导们也就沿著机械教会老传统走。 此刻,齐格低头確认海德威乖乖地缩回了包里,只露出一撮灰毛在拉链缝隙边微微晃动,似乎在警惕又不情愿地感知外界。 他拢了拢外套,抬眼望向前方那在雾气中若隱若现的列车。 蒸汽仍在地面缓缓翻滚,如银雾般从列车底部释放,繚绕著轮轴与铁轨,仿佛钢铁巨兽吐出的余息。 隨著队伍的节奏,一步步走过检票后的铁柵,缓缓靠近车厢入口。 ******* 车厢入口处没有列车员,只有一道半掩的锈蚀铁柵栏。 门轴在晨风中发出一声轻微却刺耳的“吱——”响,像是某种年久失修的机关缓缓甦醒。 齐格低头钻了进去,身体微微一收,肩膀下压,姿態灵活而克制。 眼前,明显可以看出是一节改装过的货运舱。 车厢內的金属肋骨结构裸露在外,如同一只被剥去表皮的铁壳兽,四壁的钢板泛著水跡乾涸后的暗斑,斑驳粗糲,如溅落的焦油或源石残渣。 没有正常的窗户。 只有几个方形的气窗,被隨意掛著的遮帘封住,如同补丁贴在创口上。 风从缝隙中灌入,夹带著冷凝蒸汽的凉意。 空气不算污浊,但混杂著一股源石余气的“焦甜”味道,像是岩盐炙烤后留下的细微矿尘味,又混著机房里独有的冷金属味道。 这节车厢里已坐了十余人,三三两两地散落在角落或靠墙处。 有一位年迈老农,头戴破旧的麻布兜帽,双手死死拽著一只用粗绳綑扎的布袋,眼神游离,好似一刻也不愿与人对视。 有一位年轻母亲,怀里抱著沉睡的婴儿,用褪色的斗篷小心地盖住孩子的面庞,低头轻轻摇晃。 他们的眼神各异,有的倦怠、冷漠,有的则带著隱晦的……防备。 齐格走进来时,眾人只是短暂地抬眼打量,隨后又低头回归沉默,像是对一切都早已见怪不怪。 他隨意的打量著內部的车厢,地面由粗糙的铆钉钢板铺设,边缘几处被人为钉上了简单的木板,铺著一些堆成坐垫模样的东西。 说是坐垫,其实只是破旧麻袋和綑扎成团的乾草,柔软程度堪忧,但比起直接坐钢板,总归还是暖一些。 齐格选了一个角落作为落脚点。 头顶是一盏悬掛式的蒸汽吊灯,灯罩已被煤烟燻得发黄髮黑,仿佛带著油腻感的雾膜罩著光源。 它偶尔“咕哧”一声,像是在喘气的老兽,从灯罩底部喷出一缕白色蒸汽,隨之光线便微微一闪,如同灯泡睡了一觉,又被惊醒。 咚咚咚咚~~~~ 整个车厢沉静,只有列车金属结构间轻微的震动,规律而深沉。 就在这时,一阵空气管道內的共鸣被引导出来,车厢广播开始运作。 伴隨著低频的蒸汽震动声,广播的声音自顶部传出,像是从管道深处穿越蒸汽涌动而来的迴响。 【帝国主干线列车·暮光银喉號——】 【目前机魂运转状態良好——】 【全程约合280公里,预计行驶时间五小时三十二分。】 【本次列车中停站点为:吕贝克、哈诺尔、贝拉城外南墙站。】 【请各位乘客保管好票据,注意隨身物品。】 【祝各位旅途平安。】 车厢晃动,震感从金属地板传入脊背,像是有什么庞然之物自大地深处甦醒般律动著。 齐格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他將琴匣紧紧压在身侧,抱著怀中的包裹微微低头,表面上像是在闭目小憩,实则已进入短时冥想状態。 呼吸平稳、心率放缓,精神从感官抽离出来,转而內视自身,静静地调控体內的力量循环。 这一过程,对普通人来说难以察觉,但齐格却早已熟练掌握。 他用冥想的方式,在列车缓慢震颤的节奏中,锻链著自己的“精微体特徵”。 这是人体深层位面结构之一,也是奇术师与现实產生连接的基础。 金属在移动,蒸汽在释放。 齿轮运转的声音、钢板摩擦的声响,仿佛成了一种锤链节奏,像打铁的锻音,在他意识的底层一遍遍敲击。 就在这机械与呼吸共同形成的韵律中,列车——暮光银喉號,已然驶离汉堡主枢纽站,开始沿著帝国主干线飞驰而去。 车体微微倾斜,进入长距离段的高压运行模式。 这台高速移动的钢铁巨兽的出现,全部得益於旧考古时代的所考古出来的旧文明技术。 旧考古时代比现在的大发掘时代要早上好几百年,这片大地上的人在那时候第一次接触旧世界以及天球交匯的信息。 同时,那台改变新泰拉时代进程的古老机器也是在那个时代被发掘。 帝国的第一台旧式蒸汽机,编號为——“th-0型热压往復机”。 这台机械在哈普托斯歷596年由开拓者协会发掘,地点位於旧世界遗蹟·瓦尔登沉工区。 它並非遗落於尘土中,而是被完整封存於一种被称为“琥珀场”的超常物理场域中。 琥珀场;旧考古时代的重要发现,也是开拓铁律中最神秘、最危险的现象之一。 它的存在,常被解释为:旧世界文明在交匯前夕的“系统冻结现象”或“文明保护性回波”。 琥珀场以特殊的时空冻结泡层形式存在於某些遗蹟、旧技术残存区或失落都市边缘地带。 其特性主要有两点: 一,对高度发达、复杂的科技具有强烈排异与碎化效应,使之结构解构、能量崩溃、逻辑混乱。 二,对原始技术则表现出极强的保留性与稳定性,如同昆虫被封进天然树脂般完好无损。 “th-0型热压往復机”就是第一个从琥珀场中被完整提取出来的装置。 在它周围,所有新式能量管线、合金构件尽数熔化、变形,唯独它本身完好如初,甚至能重新点火运行。 这起发现,让整个新泰拉技术体系发生了剧烈震盪,也引发了轰轰烈烈的新泰拉蒸汽革命。 越復古简单的装置越可能从琥珀场中完好提取,而高级的琥珀场里面则通常有枢纽泡。 枢纽泡是指在高级琥珀层內部生成的空间裂点,其內部往往连接著另一个扭曲的里世界或“概念时间带”。 学者推测,枢纽泡中可能含有旧文明意识流、遗物线索或古神回声,以及……旧世界毁灭的真相。 同时,学者们也在这台提取的机械上发现了影响整个新泰拉运转的另一个东西——机魂。 机魂,新泰拉所有机械构造中最关键、也是最神秘的存在。 它既不是冷冰冰的源能程序,也不是某种魔鬼的意志。 它是一种……处於意识与机制之间的灵性碎片。 在新泰拉大陆,解释机魂的学术依据,来自一位古老但仍被信奉的机械哲学学者——爱德华·泰勒。 他提出的理论被称为:“机械泛灵论”。 这套理论,是新泰拉极具影响力的哲学—信仰混合体系,深刻影响著帝国的学者、奇术师与机械神甫的思想。 根据机械泛灵论的说法——所有机械都拥有某种形式的“灵魂”或“精神”。 这並不是传统意义上神圣的灵,而是一种信息、能量、记忆残留的复合性意识载体。 在大多数时候,这些“机魂”是无意识的、沉睡的,如同幽深湖底的一块晶石,不动不言。 但一旦甦醒、觉醒、或受到特定刺激—— 无论是庞大的战爭机甲,还是一把反覆被使用过的螺丝刀; 无论是一架旧式代的飞艇,还是一颗齿轮或一段引擎管路——只要其结构与记忆构成达到临界,机魂便可能显现出“情绪”与“个性”。 它们能感到愉悦,也能愤怒; 能回应友善,也能憎恨命令; 甚至,会对使用者做出回应、拒绝、配合、甚至“报復”。 这並非玄学。 而是被机械神甫和开拓学派认可,並视为文明潜规则的铁律。 在技术依赖考古、科技依赖拆解前琥珀场遗蹟的新泰拉世界; 机械有魂——这是常识。 ******* 滴——滴——滴—— 刺耳的提示音从头顶的蒸汽扩音器中响起。 片刻后,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通过音震管道在车厢內迴荡开来。 【帝国铁路主干线列车播报】 【列车编號:th-03-a·暮光银喉號】 【已抵达终点站:贝拉柏林·源能枢纽站】 【请乘客携带隨身物品依次下车】 【请注意站台高差,保持秩序,谨防蒸汽残压烫伤】 【感谢您乘坐帝国铁路,祝您旅途愉快!】 声音落下,隨之而来的还有车体震动的减弱,轮轴停止的迴响,以及前方列车门处传来的“嘶——咔”的释压声。 列车,终於到站了。 暮光银喉號缓缓停靠在贝拉柏林站第八轨台,排气阀沿著车体释放出连绵不绝的蒸汽,白雾在站台下方瀰漫,像是给这座城市的入口盖上了一层朦朧的幕布。 车门开启。 铁门缓缓滑动,发出一声长长的“哐当”。 外头,是贝拉柏林站特有的高架式铸铁站台,以红铜与煤灰色石砖铺设而成,周围有锈跡斑斑的蒸汽扶梯与源能引导柱正在释放微弱的蓝光。 空气中混杂著源石粉尘与淡淡的焦烘焙味,那是大都会特有的城市气息。 齐格缓缓站起身。 身后那节蒸汽车厢已失去了先前的热度,炉压下降,轮轴安静。 他背起黑色的琴匣,从腿侧抱起那个鼓鼓的包裹。 包的项链拉开一角,一只尾巴已经忍无可忍地甩了出来。 “喵呜……” 翼猫·海德威发出一声宛若抱怨的哼声,那双琥珀色猫瞳带著极度的不满,从布口露出半张脸。 尾巴甩得飞快,像是在用每一下鞭打空气的方式,抗议这场非猫所能忍受的旅程。 “……顛得我脑浆都快化成浆糊了。” “耳朵一直响,还晕……还吐不出来!” “你们人类的交通工具……说真的,我不习惯。”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憋屈地补上一句: “晃来晃去,味道还怪,坐久了头都发沉,连耳朵都在响。” “要不是我翅膀断了,我寧愿自己飞。” 齐格垂眸看著它。 猫头从包里探得更出来了一点,露出两只因不適而贴紧的耳朵,还不忘在胸口捏著一小团压缩羽毛,似乎真的被摇出反胃的错觉。 他没有回应话题,只是伸出一只戴著皮革手套的手,轻轻按住了它的猫头。 掌心穿过包布,准確地盖住了它那颗躁动不休的脑袋。 “安静。” 海德威抖了抖耳朵,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在吵。” 车门已经开启。 外头的源石气流顺著车门缝隙涌入,带著一点潮湿的热度。 齐格微微调整了一下肩上的琴匣,確认包裹抱得稳当,脚步沉稳地踏出车厢。 列车停靠於贝拉柏林源能枢纽站,车体下方蒸汽仍在释放,白雾在站台脚边翻涌如波。 车门在他身后滑动合拢。 而他,则抱著猫,背著匣,正式走进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刚一下车,白雾便扑面而来。 齐格站定在站台边缘,抬眼望向这座城市。 工业,灰砖,铁轨,管道纵横。 空气中瀰漫著源石余热散发出的淡淡光雾,一种特有的清澈热感与金属气息混合在鼻腔中,仿佛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活著的链金熔炉。 城市的呼吸是机器的喘息,墙角的风哨低鸣不止,远处偶有车轮声传来,混合著蒸汽释放的节奏声—— “咔噠……嘶——” 这就是——贝拉柏林。 素有“工坊之都”之称,神罗北境最主要的工业城市之一。 齐格没有立刻离开站台,而是循著站台边沿,走向那根熟悉又沉稳的黑铁钟柱。 钟柱立在站台与出站口之间,高约三米,用铆钉钢樑拼接构成,铜锈斑驳的钟面被厚厚的玻璃罩保护著。 顶端是一口扁平的铜钟,中部是一套双层机械指针錶盘,走的是標准的十二小时制。 大钟上的时针正稳稳地指向“x”——上午十点。 齐格在钟柱下停住,低头,从外套內侧掏出自己的怀表。 银壳怀表,外盖有浅刻的边和磨痕,是旧物,却保养得很好。 “咔噠”一声,表盖弹开。 里面是一套传统机械结构:黄铜轮轴、钢製齿轮、滴答作响的游丝摆轮,跳动精准。 他抬头对了一眼钟柱。 大钟指向十点整。 再低头看看怀表——略快了半分多钟。 他旋开侧面的调时钮,轻轻拨动指针,將时间调回对准整点。 指针合拢,他轻轻按下怀表盖子,“咔”的一声,清脆利落。 接下来,就要开始当邮件员了。 他带著翼猫向著克罗伊茨贝格区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 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4號路,赫尔曼家。 这是一幢坐落在老城区边缘的三层砖石联排住宅,灰白色墙体,屋檐上掛著整齐的排水铜管,门前的草坪小巧、被剪得平整,看得出来住户还是挺讲究日常的。 门廊上的木门上油漆已经有些发黄,但並不剥落;门把擦得乾乾净净,右侧立著一盏还未点亮的气压灯。 典型的中產家庭模样,朴实、有序,不追求过於奢华的排场,但每一样细节都说明一件事情。 ——这家人过得不差。 室內乾净整洁,家具用的是老款实木结构,边角打磨得圆润。 茶几上铺著白底蓝边的绣桌布,一小盆刚换水的长叶摆在中央。 落地窗掛著厚实的遮光帘,地板是深棕色木板,踩上去不会响。 墙上掛著几张中等尺寸的照片,相框排列整齐,从茶几正对的墙面一路延伸至壁炉旁边的照片架,几乎每一张,都是赫尔曼家的“小公主”——弗兰卡·赫尔曼的的成长记录。 嗯,怎么形容这位小公主呢? 从一岁抱著奶瓶胖嘟嘟的婴儿照,到十岁扎著蝴蝶结、摆出胜利手势的校服照。 这一系列照片都有一个永恆的主题: 胖乎乎。 嘿,瞧瞧我们这位小公主现在的照片:丰满偏胖,脸圆下巴短,喜欢绑双马尾,穿得活像个“街头洋娃娃”。 当然,如果哪个產家生產这款洋娃娃,过不了多久就会立刻破產。 你再看看,这些关於小公主照片上的每一套裙子都在显摆她家不俗的品味;每一块蛋糕和甜点都暗示著不差的生活条件;甚至连书包上的边,都换了好几个款式。 不过,照片虽多,唯独——没有寄宿在她家的外甥女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的一张照片。 哪怕是一张模糊的、被裁边的合影也没有。 至於为什么会没有呢? 这个问题好难猜啊? 难道是亲爱的海伦娜小姐不喜欢? 要知道照片可不算什么珍贵古董,而是如今神罗中產阶层普遍能负担得起的家庭日常开销。 毕竟,现在是1519年了。 早在723年,神罗西南边境的开拓队在一次低等级琥珀场中,发现了一组古老镜头图纸,以及配套的银盐处理说明残卷。 这些手稿被標註为——“前文明光绘技术手稿”。 此后十年,工匠尤利斯·哈內斯以此为基础,在734年成功復原出第一代成像设备。 最初的照片是贵族象徵,但经过將近八个世纪的发展,如今照相机已经成为普及化的家用產品。 普通人家一年拍个全家照、成长照、节日照,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么,既然照片上没有海伦娜的身影,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 答案自然就是——楼梯拐角下的“房间”。 楼梯拐角下,是一扇半人高的小门,门缝里经常钻出微尘与木屑的气味。 门把是后装的,不锈钢製,反射著起居室昏黄灯光的一小块死白。 那里,就是海伦娜的“房间”。 如果那还能被叫做“房间”的话。 她住在楼梯下的储物间里。 原本是用来堆杂物、掛扫帚和堆柴火的,后来被改造成临时收容床位。 改装痕跡明显:地板是拼接的木板,有几块甚至都不是同一种顏色;角落放著一张缩短的行军床;床头没有枕头,只有一块摺叠成四层的毛巾代替。 小屋內没有灯,只靠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她的东西少到可以一眼看完:课本、练习册、一盒快用尽的铅笔、几块香皂、还有一只摺叠好的便携水壶。 这些全都收纳在一只木箱里,像是怕占用这个家的多余空间。 屋里没有照片,也没有掛饰。 只有一小块从门缝透进来的光线,在白天给这间小屋提供一点昏黄的亮。 住在这里的海伦娜小姐的梦常常从天板缝里冒出来。 每当灯光摇晃的时候,她觉得是那些蟎虫在说话。 ********* 咚咚咚——! “海——伦——娜!出来,我妈有话跟你说!” 表姐弗兰卡的声音像一把叉子在搅粥,粗鲁、拖长,还带著点嘴里残留的蛋糕渣的模糊音节,在门外震得楼梯咯吱作响。 海伦娜坐在床边,膝上摊著一本旧世界科普册,书页边缘已经翻卷,银制眼镜镜片下的鳶绿色眼睛却依旧一字一字地滑动著。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用食指將眼镜託了托。 那是一副银边圆框眼镜,戴在她脸上,丝毫没有遮住美感。 在那副眼镜后面——眉骨立体,鼻樑挺拔,唇线薄而清晰。 “敲三声是火警通知,敲四声是隔壁的猫卡住了烟囱。” 海伦娜低声念道:“而敲五声,是弗兰卡又吃多了。” 她没动。 因为她知道,只要姨妈喊她去客厅——那就没什么好事。 多数时候,饭桌上的位置早被“我们的小天使”占据得满满当当。 她吃的,要么是姨妈剩下的硬麵包,要么是表姐舔过边角的奶油。 她习惯在这些敲门声里,三秒缓缓合上书。 这三秒,是可怜的海伦娜小姐给自己准备一点“心理盔甲”的时间。 她站起身,灰白色的布衬衣被捋得整整齐齐,纽扣一如既往地扣到了最顶,外面套著一件深灰色的背心,袖口有一丝磨损。 暗蓝灰的褶裙刚过膝盖,袜口因多次穿著稍显鬆弛。 这是一身刻意隱藏身形的穿著,但藏不住那种正在悄悄长大的“少女轮廓”——肩背挺直,腰线清晰,胸口虽被束紧,仍有若隱若现的起伏。 她的黑褐短髮柔顺地贴著脖颈,发尾自然翘起,带著一种“隨便剪的乾净感”。 不说话的时候,像座静止的美神雕像。 可如果她哪怕轻轻地笑; 那左脸颊上浅浅的一点梨涡,就会像窗户被阳光撞开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地晃了神。 可惜她此刻没笑,也不怎么爱笑。 她只是合上书本,穿上鞋,打开门。 门“咔噠”一声打开,果不其然,门外那张胖乎乎的脸正蹲守著。 门外,表姐弗兰卡那张胖乎乎的、得意洋洋的脸猛地挤进了门缝,仿佛等在那头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卡在罐头口的火腿肠。 她的粉红裙子又加了蕾丝,头髮扎成厚重的双马尾,手里还握著一小块咬过的奶油点心,嘴角有一丝未擦乾的霜。 “你怎么每次都关在这耗子窝里?真是个怪人。” 海伦娜语调平静: “那么你现在找怪人要做什么?” “你等会就知道了。” 表姐弗兰卡冷笑一声,扭头朝楼下喊: “妈——她听到了,待会就下去!” 然后又转回头,目光上下打量海伦娜,嘴角带著挑衅。 她从小就是这个家的公主,姨妈从来都是一口一个“我们的小天使”。 所以她砸坏瓶、偷吃客人的果酱、在街坊家惹祸……都没关係。 但只要海伦娜书本没放回原位,那就是——“养得太野”。 这种保护,早就把弗兰卡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 在家里她横著走,在学校她也是囂张。 尤其是长大以后,赫尔曼家的“小天使”就更加容不下海伦娜了。 同样是十一、二岁的女孩,为什么海伦娜瘦、冷、白、安静、漂亮…… 重要的是,还老有男生盯著看? 甚至连平时跟她打招呼的男生,走廊上遇见海伦娜都要偷偷回头看两眼。 表姐弗兰卡嫉妒得发疯,但她从不正面挑事,只会在背后传八卦、带头嘲笑海伦娜不合群,或者趁走廊人多的时候,故意撞对方一下,再装作无辜: 『哎哟,你没看路吗?』 海伦娜总是不吵不闹。 但她的言语足够锋利、行为坚硬、从不任弗兰卡摆布。 她总是在反抗。 就像现在。 “行,不过……你吃完东西以后,脸別往別人脸上凑。”海伦娜说。 “你什么意思?!”弗兰卡气得眼睛一瞪。 海伦娜扫了她一眼,表情冷淡: “意思是没有人会打算去舔你嘴角剩的奶油——没有任何人。” 表姐弗兰卡那如盘子一样的大脸瞬间红温: “別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海伦娜。”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是吃谁的饭长大的!!!” 海伦娜轻飘飘的回应道: “谢谢提醒,我会用『非亲属』的姿態珍惜你家留下的每一口冷饭。” 说著,她瘦弱的身体就越过表姐弗兰卡的那堡垒一般的身体。 咚咚咚—— 在下楼的时候,她听到了地板在呻吟。 可怜的地板,它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 一楼起居室里,姨妈卡斯蒂娜坐在沙发正中央,裙摆铺满半个垫子,身上的墨蓝印裙子和金属围裙扣在煤灯下反射著一丝冷光。 她今天穿著那条墨蓝色的印长裙,胸口別著金属围裙扣,面上笑容一贯温柔,但妆底略显浮粉,鼻翼两侧透著浓重的腮红。 姨妈跟表姐果然是一对母女。 她们都胖得圆润,也都热爱打扮,热衷在镜子前把自己擦得油光鋥亮,然后在背地里揣摩別人的命运。 卡斯蒂娜·赫尔曼,这位表面亲切、私下刻薄的家庭主妇,此刻正笑得满脸和气,就好像坐在这张沙发上的是一位专门接待“问题孤儿”的圣母。 她最常对海伦娜说的几句话,就是: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得懂得感恩。” “別忘了是谁养你吃穿。” 而此刻,她笑得尤其慈祥,好像真的关心海伦娜一样。 “来了啊,小哈丽特,坐吧。” 海伦娜没有坐。 她站在门边,双手自然垂落,肩背笔挺,整个人像一根拉满弦的弓线。 银边眼镜后,鳶绿色的眼睛沉静地盯著沙发前那张圆脸,没有多余表情。 “哎呀,小哈丽特来了。” 姨妈卡斯蒂娜笑著拍了拍膝盖,做出一副关爱小辈的样子。 “快坐,我有点事情跟你谈谈。” 她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读蛋糕配方,轻鬆、圆滑,毫无波澜。 海伦娜没动。 她不喜欢坐著被命运宣布,那会让她显得像个听天由命的囚徒。 “什么事?” 她声音不高,每个音节却像是从字典里抠出来的標准音。 卡斯蒂娜也不在意她的冷淡。 她最擅长的,就是在別人警惕的时候,慢慢放下衣炮弹。 “你也快十三了嘛,女孩子总得早做打算。” “我和你姨父商量过了——觉得你可以在生日之前,去一所铁路职业学院。”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善意安排”的笑容: “那是个好地方,能学点手艺——比如车务管理啦、信號操作啦、点检维护啦……” “以后啊,不靠人也能养活自己,多体面。” 海伦娜没回话。 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沙发一角。 姨父鲁道夫·赫尔曼——那个老是穿著正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儿翻著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他向来如此。 沉默,袖手旁观,活得像屋角一盏不亮的灯。 如果有人问他意见,他大概会抬头说一句: “又不是我亲的,她安静就好。” 此刻也是,他只是喝了一口啤酒,咕噥一句: “海伦娜,你要感谢你姨妈。” 就像这孩子的命运,也可以像换灯泡一样轻描淡写地拧过去。 “你姨父也说了,这事稳当。”卡斯蒂娜补了一句,“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別的打算。”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不堪重负的噔噔噔的声。 表姐弗兰卡下来了。 她换了件更哨的裙子,袖口还掛著一点甜点奶油。 胖胖的脸蛋一看到海伦娜,就露出標准的挑衅笑容。 “她要是真的去铁路学院,那以后会不会变成站台上那个……挥旗的小人?” 她夸张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就像在讥讽一个苦哈哈的底层工人。 接著她又捂嘴笑起来,假装压低声音: “我听莉莉说过,铁路那边的源石信號灯啊,有的都是什么活著的源石巴拉巴拉的,听说工人要整整三小时就得盯著,盯久了眼睛都能冒晶。” 她又做出一副神秘八卦状: “还有人说,在那种岗位上站久了,就会得石头病,不到半个月胳膊上就开始结晶化……” “別嚇你妹妹。” 姨妈卡斯蒂娜笑著拍了她一下,“咱们海伦娜,是去学正经工作的。” “总比那些到处瞎跑、没著没落的女孩子强多了。” “对吧?” 第四章:吃拿卡要的黑心邮件员 姨妈看著海伦娜,笑意温柔。 像是一把刚刚放进火炉的银刀,外皮烫人,刀刃锋利。 站在墙边的那位瘦小姑娘没说话。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鼻樑上的圆框眼镜。 疲惫的海伦娜小姐感到一阵无力。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与赫尔曼一家达成“相亲相爱”的成就,就必须遵守相应的规章。 不许多嘴; 不许惹人注目; 不准提起“奇术”或“开拓者”的事; 不许问问题; 行为要正常; 绝对不能占表姐弗兰卡的便宜。 一旦违反,后果简单又直接—— 关进储物间思过,或者,禁饭一天。 但,即使这样子,倔强的海伦娜也不曾完完全全放弃过自己那小小的……自尊。 不能放弃! 一旦放弃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铁路职业学院……”她开口,语气平淡,“听上去確实很適合我啊。” 姨妈卡斯蒂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还以为这小丫头又要气自己,没想到今天这么懂事,看来自己长久以来的“教育”还是非常有用的。 不过,还没等这位胖女士高兴多久,海伦娜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彻底蚌埠住了。 “那种日復一日重复操作、不需要思考的生活——您肯定很熟悉。” 气氛顿时僵住。 姨妈卡斯蒂娜脸上的笑容依旧掛著,可眼角的那团肉轻轻抽动了一下,看上去就好像有人拿针扎了她一口。 这死丫头疯了!!! “看来你今天嘴巴很硬。”姨妈卡斯蒂娜的声音冷颼颼,“那就別吃饭了。” 这话说得极自然,仿佛宣布今晚少放点盐。 表姐弗兰卡在旁边“哧”地笑了一声,带著一点看戏的愉快意味。 沙发一角,鲁道夫依旧翻著报纸,没有任何表示,像平时一样装作自己不在场。 海伦娜站在那儿,神色没有太多波澜。 她也不需要波澜。 她早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 她本想反抗。 她也確实反抗了。 但她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铁路职业学院? 对她来说,无异於判了命运的无期徒刑。 她的梦想进入慕尼黑的圣玛蒂亚开拓学术院,成为一名真正的开拓者,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 可现在,梦想像一张沾湿的旧纸,被人丟进锅炉里。 但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求情。 憔悴的海伦娜小姐只是低头,然后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这样也好,早点离开这个家;早点自立,早点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只是,苦中作乐的海伦娜小姐—— 今天得饿著肚子睡一晚了。 姨妈说不让她吃饭,就真的不会让她吃上东西。 ********** 克罗伊茨贝格区·食坊后巷。 热气和香气从街头喷薄而出,在这片被油烟、炭火和蒸汽环绕的小巷中,藏著整座贝拉柏林最接地气的美食。 烤制香肠在高温铁板上“滋啦啦”作响,特调咖喱番茄酱混合著切得恰到好处的咖喱粉,被淋在厚切香肠上,边缘焦黄,肉汁在齿缝间炸开。 薯条冒著热气,一旁还放著刚烤好的麵包,外脆里松,满是烟火气。 从火车站下来的齐格,背靠著一处老旧砖墙,琴匣被隨意的放置一旁。 他的怀里抱著裹布的翼猫,一边用纸盘叉起咖喱香肠,一边慢条斯理地享受起来。 他那双鸳鸯瞳在蒸汽间微微发亮,唇角略勾,好像吃进嘴里的不是廉价小吃,而是贵族厨师的限量菜单。 齐格喜欢享受美食。 海德威则窝在包布里,脸上写满公务被耽误的愤懣。 “我说你——都来贝拉柏林了,信还没送,居然还有空在这儿吃起东西了!?” 他用尾巴拍了拍齐格的肘子,眼神充满控诉。 “你这是对使命的不敬!” 邮件员齐格咬下一块香肠,嚼得慢条斯理,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顺手抽了张粗纸巾,擦了擦嘴角沾到的酱汁,声音含糊却懒洋洋: “放心,会送到的。” 他顿了顿,语气无比自然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一顿三十铜盾的帐,已经掛在你名下的公务开支里了,之后记得结清。” 说完,还非常不怀好意地——伸手摸了摸海德威的脑袋。 那种熟练的动作、恶劣的行径,仿佛他不是在安抚哈基猫,而是在盖章封帐。 海德威听到这话,瞳孔当场地震,尾巴啪一下炸开: “你说什么?!” 齐格慢悠悠地把香肠叉回盘子上,语气愈发平静: “这是你不了解具体协议,我这不是普通申请通道。 我这项是特別服务,包含『即时递送+信件转交+保护安全+现场交接』的全流程优质服务。” “而且,我都还没算之前餵药、包扎伤口的费用呢。” 他侧头看了眼那包得严严实实的绷带。 “这些服务的费用我都给你免了,所以,现在收个额外手续费——” “是合理。” “合法。” “合情的。” 他一字一句地说,把吃拿卡要的黑心邮件员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海德威整张猫脸都僵住了,瞪大著金琥珀色的眼睛。 身为一只猫,他竟然遇到了以公务便利为名的合法强盗。 这小子要是不去当神罗帝国財政司的公务员,简直是暴殄天物。 沉浸在逗猫乐趣中的齐格还不忘低声补了一句: “別急,等信送完,我还会给你开收据。” “项目全列,批註齐全,盖章签名——包你满意。” 但话音刚落,他却缓缓抬眸,鸳鸯瞳中有一抹冷意悄然划过。 “不过在送信之前——” 他放下叉子,慢慢起身。 “我们好像还有点……额外的麻烦要处理。” 就在几分钟前。 齐格就已经察觉到了。 那群不合时宜的人影——正是他在靠近海伦娜姨妈家时,就曾侧目观察过的一批人。 他们的步伐凌乱,却不带醉意。 他们的眼神飘忽,却总在扫视周围可能的出入口。 那不是迷路的旅人,更不是正经的街坊。 他们在跟踪谁,又或者……正在等待谁。 这也是齐格迟迟没有直接投递信件的原因。 他坐在这里,吃饭只是掩饰;观察情况,等待合適的时机,才是真正的目的。 而现在,他等到了。 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 “阿卡夏记录”的蓝光帷幕,悄然在他视网膜的最深处展开。 ——因果,已经迴响。 第五章:齐格与「阿卡夏记录」。 齐格安静地注视著只有自己可以注意到的光幕,接著用意识打开“任务日誌”。 同时,他脑海里面开始回忆关於“阿卡夏记录”的过往。 从他记事起,就明白自己並非常人。 他的养父,路德·贝尔纳多在汉堡外的易北河的河岸边捡到他,並將他抚养成人。 这个事情他已经听过无数次,每街里邻坊的那些好事之徒在背后议论他的时候,这个故事总会被他人提起。 齐格自己很清楚,他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远不止一双异色瞳和那异常的银白色头髮。 他与生俱来就存在著许多……异常之处。 这其中,最让他无法忽视的,便是那些夜夜出现的……“梦境”。 那些破碎的、真实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梦境,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睡眠之中。 梦境中同样年幼的齐格,与现在的齐格一模一样,就连那標誌性的鸳鸯瞳,在梦境也是一比一復刻。 他在梦境中也叫齐格,只不过没有被冠以贝尔纳多这个姓氏。 当然,养父之所以给自己取名齐格,也是因为他在咿呀学语的阶段,总是不断向其重复齐格这个音节。 可以肯定的是,梦境中的“齐格”,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拥有的是一头漆黑的黑髮。 在梦境的世界里,他生活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中,穿著白色的衣服,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老师来给他们授课。 他並不孤单,因为房间里还有许多孩子。 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课程,学习的內容涉及文化、剑术、枪械、战术、工程……五八门。 而在梦境里,老师称呼他们为——i號种子。 齐格,正是i號种子的一员。 在那批种子之中,他的剑术天赋最为卓越,甚至在老师们的评价中,称他为最有潜力成为“剑圣”的个体。 但老师们不仅仅教他们剑术,他们还教会了他们——奇术。 学习剑术,就是为了搭配奇术。 老师常说,有些东西,只有奇术和剑才能够碰到。 齐格的很多战斗经验,都是来自那无比真实的梦境。 他忘不了剑术课程中的每一场格斗训练,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肌肉撕裂的灼烧感,骨骼撞击的钝痛,以及剑刃划破皮肤时冰冷而尖锐的触感…… 这一切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在梦中折磨著他,深入骨髓,挥之不去。 训练场从不宽容。 每个孩子都穿著轻便的训练服,赤脚站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空气中瀰漫著汗水、血液和金属的味道,偶尔还能听到骨骼错位、肌肉撕裂的闷响。 “三分钟內击倒你的对手,否则——加训。” “站起来,你的身体没有到极限。” “痛?痛代表你还活著,死人才不会喊疼。” 每一次训练都近乎搏命,他们手中的剑没有钝化,而是真正的实战用剑。 锋刃虽然受过特殊处理,但依然能够割裂皮肉,留下深深的伤口。 白色房间內有特殊的仪器,每当训练完,种子们会躺在仪器中,温暖而浓稠的青绿色液体会缓缓覆盖他的体表。 这些液体在他的皮肤上流动时,会带来微妙的凉意与温暖交织的触感。 同时,液体中漂浮著细小的银色颗粒,如同微型的星辰,在液体中轻轻闪烁,他们一点点渗透进他的伤口,缓解著疼痛。 当他们再次醒来,伤口已经癒合。 隨后,新的训练开始。 那些不听话、意志不坚定的孩子,最后都会在一次次的对抗中倒下,然后被拖走——他们被淘汰了。 白色房间的孩子们,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 他们確实拥有娱乐时间,可这些娱乐並非单纯的放鬆,而是为训练反应神经和引导心理状態而设计的方式。 有时,老师会给他们观看一种名为“视频”的影像。 视频里,外面的世界早已不復存在。 冰冷的钢铁残骸沉入无尽的雪原,天空被铅灰色的云层覆盖,一场名为“核冬天”的灾难吞噬了整个大地。 腐蚀万物的黑雨,从天空倾泻而下。 扭曲狰狞的怪兽,在废墟中游荡。 老师们总会告诉他们——“你们是被选中的人”。 你们的身体、你们的能力,都是为了某个异常艰巨的任务而诞生。 你们不能失败。 因为失败的代价,不只是死亡。 齐格的梦境並不完整,也不连贯。 每当他试图回忆,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是片段、破碎的画面、残存的声音…… 那些记忆仿佛被封锁,只有在某些时刻,才会隨著年龄的增长,被一点点解锁。 而每一次记忆的解锁,都会带来另一种异样的痛苦。 年幼时,他总能看见奇奇怪怪的方框,层层叠加的乱码和色素方块浮现在视网膜上,机械般冰冷的声音时常在耳边呢喃低语。 这些现象无法被其他人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它们存在於自己的眼中,自己的大脑深处,像是一种未知的“信息干涉”,改变著他对世界的认知。 “编號i-017,系统校准中——” “权限等级不足,数据损坏——” “核心代码碎片化,进入待修復状態——” “禁止访问!” 年幼的齐格,时常因为这些错乱的画面而表现得像个怪胎。 他会突然盯著空气发呆,会用手去抓那些不存在的方块,会对著耳边的呢喃声皱眉…… 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怪异无比,甚至怀疑他的神智有问题。 但他知道,这並非幻觉,而是某种未能完全恢復的东西。 而隨著年龄的增长,那些乱码与方块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整的信息流,缓缓浮现在他的生命之中。 “阿卡夏记录”,在他体內缓缓復甦。 如何形容“阿卡夏记录”? 祂是无形的,不具备任何物质形態,却无处不在。 祂既非书册,也非捲轴,甚至並非人类可理解的文字与符號,而是储存於“以太”之中的神秘知识集合,是记载著每时每刻所產生的一切思想、言语与行动的宇宙通用档案系统。 一切你想知道的问题和答案都可以在“阿卡夏记录”中得到解答。 无论是健康、財富、事业、人际关係等等,都能在阿卡夏记录中找到適合你生命当下的指引以及解读。 祂能揭示—— ——你所面临挑战的本质,困扰你的真正原因; ——你生命中的重大事件,为何会发生; ——你的天赋、才华、潜能,究竟通向何方; ——你的人生使命,蓝图,乃至未曾察觉的宿命关联。 如果命运是一张庞大复杂的织网,祂便是站在最顶端的编织者,俯瞰一切,贯穿始终。 祂並不会主动回答。 但当合適的时机到来,祂的迴响便会透过无形的涟漪,落入寻求者的灵魂之中。 当齐格首次成功联繫“阿卡夏记录”终端时,祂要求自己进行五项祷告。 那並非普通的祷告,而是一种类似“协议校准”的仪式。 在他脑海中,无形的信息流缓缓展开,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逻辑性与秩序感,像是在调整某种程序化的规则。 五项祷告如下: “隱性的事项显性化” “显性的事项標准化” “標准的事项流程化” “流程的事项目標化” “目標的事项战略化” 当祷告完成的剎那,齐格感受到了一种陌生而深远的力量。 ——他获得了对阿卡夏终端部分调整的权限。 从此,祷告的五化成为了他的核心——“任务日誌”。 在解锁了“任务日誌”的同时,他也解锁了编制任务的权限。 他能够设定任务的奖励,提前让阿卡夏编织相应的任务。 同时,他也可以凭藉五项祷告触发任务,形成因果迴路,从而获取奖励。 只要某件事与他產生足够强的因果关联,便会被“阿卡夏记录”锁定,接著转化为可执行的任务。 而他,可以选择是否承接。 从一开始,“阿卡夏记录”就把选择权给了齐格。 ——故事的开头,是由他自己选择的。 第六章:所罗门教团 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路·第七號公寓对街石檐下。 风穿过老旧铁排水管,钻入砖缝之间,带起屋檐的冷气。 三个男人立在老街阴影中,背靠剥落的砖墙,身影被煤气路灯的微光切割成三道幽影。 他们一言不发,目光却死死盯著街对面的赫尔曼家。 为首的那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 深灰呢帽压得极低,一身褪色的咖啡色风衣,肩线挺直、扣子一丝不乱。 风衣尾摆隨著风小幅晃动,风帽底下隱约露出一道嵌金缝线。 手里握著黑檀手杖杖身雕有繁复的铭文,握柄则泛出冷金属光。 左腿拖著,走路一瘸一拐,鞋后跟敲在人行砖上时发出“咚、咚”的重响。 他叫——格尔哈特·布鲁姆。 贝拉柏林旧区,所罗门教团的外围情报线人之一。 ——这是那种只要名號被人听见,就铁定要挨神罗铁拳的邪教分子。 提起所罗门教团,神罗帝国的公民就只有两个反应: 一个是恐惧; 一个是唾弃。 没人真的了解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只知道这个神秘结社一直声称在寻找传说中的『所罗门七十二魔柱』。 按照所罗门教团的教义,七十二柱是旧世界留下的智慧遗蹟,是超常理的知识、力量与支配权柄的结晶,是破解天球交匯、琥珀场与旧世界毁灭真相的钥匙。 所罗门教团之所以臭名昭著,是因为他们很少做人事。 神罗经常面临天灾人祸,而所罗门教团就是人祸之一。 比如最广为人知的那一件: ——拜耶兰特大灾变。 哈普托斯歷719年,神圣罗图姆帝国东部板块。 那一年,基辅罗斯北缘,一座名为拜耶兰特的研究设施刚刚竣工。 那是帝国官方与十二正神教会联手建立的边界观察站,主要用於封存与监测琥珀场异常活动。 表面上,这是一次对交匯污染的文明污染遏制。 然而没人知道,就在开站不到三个月后——所罗门教团已经渗透进了內部。 他们带著一把源自旧时代遗蹟的“钥匙”——『所罗门之钥』。 那是用於开启魔柱封印的具象媒介,某种复杂的神秘学仪式组件。 教团成员在设施深处,秘密搭建了一个召唤仪式阵列,目標是: ——『第十三魔柱·贝雷特』。 据传,十三魔柱拥有令人感到恐怖的强大力量和庞大的军团。 传说只要唤醒祂,就能掌握琥珀场里面最为珍贵的旧世界遗產。 但事情,没有如教团所想。 仪式,失控了。 没人知道是哪一个步骤出了错。 也许是阵列不全,也许是引能用错了配比,也可能…… ——十三魔柱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被控制。 那一刻,整个拜耶兰特琥珀场沸腾,场域污染迅速突破了警戒线。 源能场域瞬间扩散污染了百里之地,土地崩塌、植被焦化,城镇直接被擦掉。 没有人活著走出来。 也没有人敢再靠近。 官方从未公布真正死伤数字,但当时身为正教之首的塞尔达恩教会却有关於这段歷史的记载,他们说: “——大地在尖叫,矿石病在蔓延,数万人连骨头都不剩,百万民眾踏上了背井离乡的旅途。” “——从那一天起,神不再降雨,土地不再结实。” 在接下来的三百年內,“拜耶兰特”这个名字从神罗地图上直接抹去。 那块区域被標註为死地,官方封锁所有进入许可。 琥珀场的辐射立场直到三百年后才逐渐收敛。 而这,仅仅只是他们留下的灾难之一。 神罗帝国每一次重大的人祸背后,几乎大部分都能隱约嗅到他们的痕跡。 从布朗索工坊爆炸到安博哈夫惨案…… 他们像是一群浸透了旧世界遗毒的狂信徒,用“召唤”、“解放”、“融合”这些听上去高深莫测的词汇,干著一桩桩令人髮指的灾难实验。 而当局与十二正神教会——无论镇压多少次,打掉多少据点,封禁多少资料…… 他们,总是又冒出来。 像阴沟里的蟑螂,顽强、恶臭、不可杀灭。 如今,身为臭蟑螂旗下线人的布鲁姆老头站在赫尔曼家对街。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老布鲁姆抬起带著帽子的头,露出一双半眯的老眼。 “……你们確定没搞错?” 他声音低哑,听上去让人觉得刺挠。 “我们要找的目標,就在这里?” 他没有动,身体像某种风乾的老树,只是略微偏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中年人。 他问话的目標就是站在左侧的男人,那人个头高大,穿一件铁灰色夹克,胸前还有未乾的铁锈痕,袖口掀起时,露出他左手覆盖著满是源石晶簇的特徵。 很显然,这是一位矿石病患者感染者,看上去已经到了增殖期,如果没有得到进一步治疗,等待他的就是源石一点点的在体內臟器蔓延。 这位感染者的名字叫做罗曼·魏瑟,从前是西港务区的轨道工,因为在一次非註册源能运输中操控失职被工会除名,之后便因缘际会之下成了老布鲁姆手下。 此刻,他低声回道,嗓音粗糲: “確认目標。” “我在第四档案室调出了贝伦加特家的户籍记录,匹配到赫尔曼一户有寄养登记。” “女孩叫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十二岁,瞳色偏绿,特徵吻合。”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 “贝伦加特夫妇,应该就是当年与麦格雷戈大人发生衝突的那两位开拓者。 他们都是伊甸出身的弄臣,毕业后参与过数次交匯边缘任务,最后在一次东部古遗蹟行动中失踪。” “教堂的大法官推测,麦格雷戈大人的所罗门秘钥极有可能落在他们手里,並且被转移到教团发现不到的地方。” “现在教团重启秘钥寻回计划,作为贝伦加特夫妇血亲后代,她是现在唯一的延续节点。” 感染者直接一口气说完这些。 而听到伊甸学院,老布鲁姆忍不住冷哼一声,嘴角抽出一抹讥笑。 他说不出是恼怒还是讽刺,那种介於旧仇未忘与野火燎原的压抑情绪,像火药桶盖著一层布: “那群伊甸的狗学生。” “偽善、虚荣、自以为是!!!” 老布鲁姆的眼角,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记忆划过的刀口。 少年时曾几次投递学信,无一回应;青年时又因与帝国联合执法的伊甸学生发生衝突,落得一条残腿。 这种成长轨跡,足够將憧憬转化为嫉妒,嫉妒变成仇恨。 第七章:夜幕 “伊甸的学生全部都是垃圾!” 老布鲁姆低声冷笑,眼里满是锈蚀般的冷意。 “弄臣们的骨子里天生就流淌著不安分的血液。” “克劳斯,”他不再看罗曼,而是转头望向右侧的那人,“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用到了么?” 那人身形瘦削,穿著一件反光油布工装,肩头搭著一只老旧铆钉工具包,左脸靠近耳根处有一道已经癒合的刀疤,走近才看得清。 他叫克劳斯·伊瑟曼,曾是城內的治安官,因为违反禁枪律令和私自改装源石枪械而被除名,被除名后转而成为地下武器贩子,如今彻底投向教团。 武器贩子克劳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军用制式级別的猎鹰者源石长銃,確实比执法单位用的i型警銃好用。” “按照教团那边给的坐標,在汉堡郊区成功击中了那只翼猫。” “命中后它落到了城区边缘,引起了点小骚动。” 他眯起眼,舔了舔牙缝,语气带著一点阴冷: “可惜那枪的副管动能爆得太猛,引来了附近机械教会的注意。” “当时我无法確认是否当场击杀……” “但就算它侥倖活著——也不可能还在原路送信。” 老布鲁姆低声开口。 他的声音像打磨旧刃的銼刀,低沉、带著金属疲劳感: “只要她手里没有信件,伊甸那边就不会有录取证明的流动数据。” “我们——还有时间。” 说著,他再次望向对街那栋房子。 赫尔曼家的二楼窗户紧闭,墙角的铁锈水痕沿著排水管一路蜿蜒而下,像极了一根拖著病气的血脉。 那房子静得像一口死井。 老布鲁姆嘴角轻轻一勾: “晚上乘著夜色行动。” 他侧头看了看身旁两人,缓缓道: “你们手里的民銃,都是处理过枪纹的改装件,不在治安署追查的序列里。” “这种小口径源石銃,小规模使用不会立即触发城內的禁枪律令。” “但也別掉以轻心。” “源銃的震盪结构依然会產生局部机魂波动,一旦波动传到附近的教会节点,就可能被机械神甫监听到。” “记住——行动要乾净利落,千万別惹来机械教会或治安官的注意。” 听到这话,站在左侧的感染者罗曼点了点头,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那柄民銃。 另一边的武器贩子克劳斯也同样伸手,抚过包裹在皮套中的源石手枪,指腹在枪托处慢慢摩挲,像在感受熟悉的温度。 他嘴角一歪,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栋房子里……除了目標,还有別人。” 他说著,抬起下巴,眼神向赫尔曼家的厨房窗户一点。 “要不要——一起清了?” 说话时,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乾脆利落,眼中没有任何犹疑。 空气像是瞬间凝住了。 风止了一拍。 老布鲁姆没说话,只是沉吟了一瞬,手杖轻轻敲了下石板地面,发出一声“咚”。 隨后,他慢慢点了点头。 “注意。” “不要闹太大的动静。” “声音別出街。” “尸体別留屋。” 克劳斯嘴角一咧,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 “知道。” “今晚,做得乾乾净净。” ********* 夜幕降临得比平日更快。 贝拉柏林的街头像被谁熄了灯,克罗伊茨贝格区彻底沉进了一层厚重的灰影中。 在施莱尔霍夫路的一处街角,齐格静静地站在一棵弯曲的枫树阴影下,麂皮斗篷掩去了他全身的轮廓,只有银灰的髮丝在晚风中微微晃动。 他没有出声,只是將背后的长形琴匣缓缓卸下。 “喀噠。” 他指尖落在匣身的某个隱藏机关上。 下一秒,那看似厚重的乐器盒忽然一分为二,匣盖向左右展开,內部机关自动滑动。 那展开的琴匣中,躺著两柄长剑,一银一钢,光泽各异。 一柄通体银亮,剑锋微弯,在黑夜中泛著如水流动的寒意;另一柄则是深钢色,刃线锋直,像藏在夜里的利牙。 齐格低头检查了两剑的位置,没有出声。 翼猫海德威缩在他斗篷包裹下的怀里,脑袋刚好露出一点,鼻端隨著夜风轻轻耸动,尾巴垂在齐格腰侧,无声地拍了拍。 “餵。” “你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从白天一直到晚上。” “现在还在別人家附近鬼鬼祟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猫眼泛著琥珀色的冷光,像两颗被打磨过的水晶。 齐格没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將钢剑从剑匣中抽了出来。 “鏘。” 剑刃滑出的声音轻微,却在这死寂中显得无比突兀。寒光划破夜色,像某种即將解封的危险开始吐息。 少年起身,身形挺拔,斗篷落地处如黑鸟展翅。 他鸳鸯色的双眼缓缓抬起。 “等会我做什么。” “不要太惊讶。” 海德威身子一顿,耳根抽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风声钻进了骨头缝。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压低声音,直觉告诉他——危险,比他以为的更近。 齐格没应,只是反手將银剑也一併抽出。 他把两剑交错於手,略一掂量,剑锋稳稳垂落,贴著脚背划出半个弧。 动作流畅得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更像是经歷过无数次清算的刽子手。 风拂过屋檐,他语气轻得像在谈天气: “今晚风很大。” 语调平平,像隨口一说。 但他下一句,却让海德威毛髮炸起。 “適合让一些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人……” “——从这个世界里,消失。” 最后一字落下时,齐格的声音已冷得像雪刃贴喉,既没有情绪,也没有起伏。 仿佛这不过是生活中一件理所当然的琐事。 而海德威整只猫直接僵住了,尾巴不再摆动,四爪像钉在斗篷下,动也不敢动。 不是因为那句话。 是因为——这句杀人宣言后的平静。 就像是在说: “明天要下雨了。” “饭菜有点咸。” 而当这些稀疏平常的话现在变成了: “——我今晚得去杀几个人。” 这才是最让人心惊的地方。 第八章:「任务·討伐所罗门线人!」 齐格垂眸看著那两柄长剑。 一柄银亮微弯,仿佛月光凝结的寒意。 一柄深钢沉直,像夜里匍匐的利牙。 他转身,从琴匣下层暗格中抽出两副剑鞘与一条交叉式剑背带。 那是特意裁改过的样式,皮革打磨柔韧,不显突兀。 他顺手脱下麂皮斗篷,將它披在琴匣边缘。 隨后俯身,动作平稳地把剑背带环扣在肩后,扣具如齿轮嚙合般合紧。 银剑入前鞘,钢剑贴后背,两柄剑稳稳掛入。 皮革摩擦声轻微,几乎被夜风吞没。 齐格站直身体,胸口微微起伏,他鸳鸯色的眼瞳中光影交错。 背著改装过的琴匣装剑行走,这本身就是为了规避神罗治安官的检测。 在神圣罗图姆帝国境內,无论持什么械,这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官方治安官署对持械携带管理极严,治安官巡查频繁。 哪怕拥有冷兵器持械证,只要是背著剑走在路上,就时常会引来拦查、盘问、登记,甚至被带走。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更何况,自己没有证啊! 是的。 他就是非法持械。 不然谁会閒的没事改装琴匣来装剑啊。 在將剑安置在剑背后,齐格站直身体,略一偏头,感受重量在背后均匀分布。 现实中的剑背带结构,极不利於快速拔剑——尤其是背在身后的斜掛位,动作角度受限,常常需要翻腕挪身,破坏了反应节奏。 但对他来说,並不是问题。 “清” “浊” 那两道熟悉的重力流线从神经末梢拂过,像是水滴坠入深井。 一只看不见的力量的手,微调著掛鞘的角度,剑柄也在肩后仿佛被人轻轻推了一指。 只要操控落点,那就等於每一柄剑的重心位置,始终处於齐格手能握到的方向。 对於拥有“清”和“浊”特性的自己来说,不论它们掛在哪个位置,不论斜角还是倒掛,只要意念触发,剑刃便会像是被某种“弹射机制”触发一样顺畅的弹出。 几乎没有阻力,没有延迟。 就像手已经提前握住了柄,只等一个念头落下,锋刃便能破空而出。 齐格活动著自己的手腕,长剑交错掛在肩后,银钢之锋沉静无声。 他的目光投向夜色深处。 下一秒,他的意识悄然下沉,落进那片没有声息的內界。 ——【任务日誌】 ——【因果模块·编制中】 蔚蓝色底页浮现在思绪深处,宛如一张由命运缝製而成的织网。 文字缓缓浮现,如丝线渗出。 ——【任务模块】—— ○编制任务 ?被动触发/因果迴响(当前可执行,已触发) ○因果绑定 ?状態:已承接! ?任务名称:討伐所罗门线人! [+任务概述+] 所罗门教团,正在尝试重启所罗门召唤仪式。 他们需要找回相关的“所罗门之钥”——那是完成仪式的前置条件。 而据教团內部文献记载,十几年前,贝伦加特夫妇疑似获得教团內一枚未知编號的钥匙。 他们需要回收这柄钥匙,於是,追查开始。 线索一路收窄,最终落到了贝拉柏林的——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 寄宿在姨妈家的异姓孤女,被列为可能存留线索。 现在,教团需要从她的身上得到钥匙的一切情报。 但这条因果线,却意外缠上了你——更准確地说,是缠上了他肩上那只猫的任务链条。 这是一场因果撞车。 所罗门的袭击行为,破坏了他另一个“报恩契约”的任务路径。 阿卡夏判定为“主要因果断裂”。 最为重要的是,所罗门教团已经触及最高优先等级因果链条——[因果绑定:七邪祟·■■■■!]。 ?[任务目標] ○斩杀两位外围人(未完成)。 ○斩杀所罗门术士(未完成)。 ?[任务奖励] ○任意i级精微体权能点:+0.5。 ○[架势·虎狩]卡牌仪式。 ———— 齐格的意识在因果层停留不过两秒。 任务目標下方的几行字,迅速闪过他眼前。 他视线落在最后一行。 “所罗门术士”。 字跡没有特別变化,淡白,无声,普通得像纸页边角的墨水。 但他心中却略略停了一下。 不是疑虑。 而是一种习惯性確认—— “阿卡夏既然列为当前可执行目標。” “那就说明,对我而言——砍得动。” 如果砍不动,系统不会放行。 他知道那点规则,就像知道清晨几点钟塔会敲一样,准確无误。 他收束意识,將任务日誌从思绪中掐断。 下一秒,他转身。 身形无声地没入街巷的阴影里。 那动作冷静而轻巧,像一滴墨落进水。 没有发出任何迴响。 长剑在他背后微微晃了一下,银与钢的鞘影在昏黄灯火下短暂交错,隨后彻底隱没。 而在几步外,海德威蹲在原地,默不作声。 他被齐格留在了这处街口,藏在斗篷余布下的一角。 离开前,齐格只对他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前方的那个少年背影越走越远。 海德威没有叫,没有追。 他只是低垂著耳朵,猫眼在暗影中闪了一下,像是轻轻眨了眨。 ——这小子到底要赣神魔!? 翼猫海德威表示自己非常好奇啊! ******* 夜色沉沉,赫尔曼家的小院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 一堵爬满老藤的围墙下,三道身影正无声地伏著。 “窗户那边没有加固。” 武器贩子克劳斯低声道,声音有点发哑,像嗓子里混著铁屑。 他半蹲著,手指在撬鉤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神像夜猫子那种湿冷的光。 “只要三秒,我就能开。” 他说著,舔了舔嘴角。 牙缝里那点笑意像是硬生生塞进去的,浮著一股血腥意味。 “进去之后,人我来清理。” “老的、小的……除了那个女孩,其他隨便处置。” 老布鲁姆站在他身后,拄著那根沉重的黑檀杖,一言不发。 那副眼神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冷漠地说道: “十五分钟內解决。” 另一侧,感染者罗曼正低著头检查他那柄锚鉤。 他身上罩著铁灰色的外套,肩膀高高鼓起,像压著两块沉铁。 他不说话,但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整个人绷的很紧,手一直放在枪托上,一旦有人动手,他会直接开枪。 武器贩子走在最前,贴墙弯腰,悄无声息地靠近窗下。 他动作很快,手法却不急躁。 短柄撬鉤塞入缝隙,轻轻一转一压,咔噠一声断了窗锁。 声音极轻,就像一只虫子的骨头碎了。 他回头对后方比了个手势。 右手食指翘起,一晃。 “开门营业。” 他嘴角还掛著那点笑意,像是进了一家老朋友的店铺。 然而,就在这时—— 他忽然注意到身后的风动了。 他刚想回头。 就看到老布鲁姆的脸色骤变,整张脸像是剎那间被打湿了一样,失去了顏色。 “……?” 武器贩子还没来得及发出这个疑问。 耳边猛地传来一道撕裂空气的破声。 不大,却快得诡异,像是针穿进皮革。 下一秒,他只感觉脖颈一凉。 然后是极短的空白——重心翻倒。 天旋地转。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但那不是俯视。 是从上方坠下的视觉。 自己的身体,还站著。 只是,那里…… 没有头。 血从断口喷涌而出,在夜色中像是一枝突兀绽放的。 克劳斯看不见表情了。 因为他已经没了脸。 风停了。 窗子开著。 可他们不是进屋了。 是直接进了修罗场。 月光下。 一头银灰色头髮的少年握著染血的钢剑,抬眸—— 一双异色的鸳鸯瞳內,倒映著敌人惊恐和茫然的表情。 第九章:浊剑斩敌,清剑诛魔! 时间稍微的往前一点。 夜色微冷。 树影压在赫尔曼家的灰砖墙角,如同潜伏的兽影。 然而另一道“影子”,正伏在这些影子之外。 齐格已悄然逼近了。 在所罗门三人组靠近围墙、开始低声交谈的那一刻,他便从街巷的尽头游入暗处。 “清”的力量轻轻扩散,从脚踝至背脊,將全身重量调节至极轻。 身形贴地,每一次落脚几乎不带沙砾滚动。 他像一块被风推著的石板影子,缓缓沿著墙角切近。 风吹过枯藤,他靠得更近了。 武器贩子克劳斯的嗓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句“老的、小的,隨便处置”。 让他眼神冷了一寸。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手指缓缓落在剑柄,金属与指骨的接触,让他心臟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 蹲下身体,调整姿势。 “清”维持著体內平衡;“浊”轻轻勾在膝下,稳定著蓄势。 架势准备就绪。 他身体半转,前脚探出,脚尖轻点,后脚收劲。 剑柄压低,剑尖贴腿外侧,整个人如同一柄將刺未刺的钝矛,藏锋不露。 就在这时。 咔噠。 窗锁的脆响穿破夜色。 克劳斯回头。 那一瞬间,齐格动了。 【物质体:架势卡槽·启动!】 ——“架势·突击技:蛇吻”! 他身形一晃,地面无声。 脚底清流涌动,如同切断重力的绸带,抬起他,推进他,助他滑出阴影。 那动作不像衝刺,更像一块被瞬间抽离牵引的磁铁。 没有踏地声,没有破风音。 只有空气微微收缩的压痕。 武器贩子克劳斯才刚感到风动,下意思的想要回头。 但是,他还没完全回身; 如风的死亡之蛇,却已经吻上他的脖颈。 银髮的少年已然至近前。 他发动斩击——那不是爆发,而是流动。 只见齐格一拧身,左肩下沉,步势盘转如蛇蜿蜒而起。 剑贴腿上升,从低位收腹角度斜穿而出,轨跡压低,再上扬,轨道如拋物蛇牙。 剑锋切入。 从克劳斯锁骨下方刺入,穿透声带,斩断气管,划开齶骨——斜穿至耳后。 咔嚓。 武器贩子的眼睛猛然一震。 然后整颗头,从脖颈处偏斜半寸—— 滚了下来。 鲜血从斜口中喷出,喷上墙,染在窗台。 他的身体还维持著站姿,却再也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齐格的剑锋在空气中抖去血跡,像鱼尾一抖水。 他的身体隨之止步,脚尖收起,动作乾净到像没动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还未倒下的尸体。 轻声吐气。 “第一个。” 齐格脚步未停,右臂微旋,剑转內握,继续前冲。 不是起势,是续势。 他没有再看倒下的克劳斯。 因为空气已剧烈变动。 “——!!” 老布鲁姆眼角抽搐,指节攥死黑檀杖顶端的封扣。 他在惊恐中,直接把“灵性体”內两个卡槽上的亡灵生物召唤出来。 黑檀木杖猛地一顿地面,铁圈凹槽震出“喀”地一声。 两张卡牌光影,从他体內灵性层涌出。 ——【不死生物·亡灵系·哭泣亡魂!】 幽暗的光芒在半空骤然扭曲,两名破碎长袍的幽魂缓缓浮现於布鲁姆身侧。 她们的面孔藏在深紫兜帽下,脸如被污水浸泡的油纸,眼孔黑得像燃烧过的纸屑。 长袍如同被风撕碎的布幔,在半空游动,嘴张得极大,像是被冻死时留下的绝望惊叫。 另一边,齐格在砍下第一个敌人头颅的同时,脑子也开始快速分析战场情况。 亡魂?不死类。 灵质流动不稳定,钢剑攻击无效,需动用银剑,对方的幽魂还未处於彻底激发,无法攻击,但是也无法近身。 现在距离枪手三步半,有0.8秒启动空隙。 枪手处於拔枪未举姿態,浊气覆盖范围,可以左膝关节外侧施加“浊”。 这些都是齐格电光火山间的想法,战斗时间已切入“双敌激活阶段”。 他决定——先砍了枪手。 此刻,血液尚未完全洒落,齐格仍处於动势连贯状態。 他微一俯身,指尖收握,意念中“浊点”瞬间標定。 右脚原地旋蹬半寸,力量藏於足弓。 下一瞬…… ——浊气引爆!!! 如铅点穿入空气,沉钝无声,却剧烈贯透。 那团“重力指点”落在枪手罗曼的左膝外侧,精准如匠人下锤。 关节骤沉。 脚步失衡。 罗曼拔出的半截枪还未举平,整个人已控制不住地踉蹌前倾。 他的身体像是一扇被人从斜上方踹出的门,砰然向前倾倒。 方向——恰是齐格。 齐格脚步未动,眼神微收。 举剑向前,左肩自然抬高。 剑由掛势转入反提,臂肘引动肩带牵动腰胯,整个上身拧转如弓弦復张。 他出剑——极快。 剑身划破空气,仿佛拖出一线极薄的银月。 从掛势右下方起势,向右上反切,轨跡如斜v回返。 剑尖贴腿拔出,转入中段。 轨跡上抬,沿敌人手腕与前臂交界切入。 金属嗡鸣,血炸开。 罗曼只觉得手上一空,尚未感知疼痛,已失去握枪的触觉。 他还没来得及低头,手已经飞了出去。 断口血溅。 他本能地往后退。 可齐格未做停顿。 他从出剑那一刻起,就没有考虑过“后退”这个选项。 脚尖轻点地砖,左膝微屈。 髖带收紧,肩臂內旋,带动全身——顺斜势步进一小格。 上身前倾,动作收拢,剑势收腹,旋动如水轮急转。 左肩一压。 剑锋由下往上劈出。 第二剑,梟首! 此刻,剑由右肩下切入,斜贯敌人颈项,角度贴耳。 剑身如斜雷扫掠,瞬斩穿骨。 在敌人能发出惨叫之前,声音已被脖颈割断。 鲜血冲天,头颅隨剑势滚落半圈,落地时还在滴血。 这一组连贯的动作,用时不足两秒半。 施浊→对手失衡→剑贴斜势→敌人手臂断裂→转体上切→梟首! 整个战斗流程,就仿佛一整组齿轮被瞬间咬合。 发条旋紧,不允许任何一帧错位。 齐格就是精准控制每一寸力道的操刀人。 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气力,完美的完成杀戮任务。 在梦境中,自己第一次握剑的时候,剑术老师就说过一段影响其一生的剑术格言: “凡欲正道习剑者,须先听取此中教诲; 劈砍出击,步步进取;目標所在,势不可缓! 夫剑道三绝:或斩、或刺、或削,皆为奇势! 能以心御其锋者,乃剑士之上选,誉望所归。” 剑术,乃至战斗,其最为重要的不仅仅只有瞬时爆发,他还需要——运作。 只有能明白地运用剑术技巧的人,才是值得称讚的剑士。 战场上,鲜血未冷。 齐格站在尸体与断手之间,抬眼看向远处的亡魂。 他收起钢剑,拔出银剑。 隨后,用犁势的姿態面对前方的亡魂。 “下一个,就是你了。” 夜幕下,银髮少年对著胆寒的敌人如是说道。 第十章:先斩亡魂。 老布鲁姆站在灵性层的光晕之下,死死盯著鸳鸯瞳少年和他手中那柄银剑。 那柄银刃长剑被银辉包裹,刃锋微弯,血未沾、尘不附。 很显然,这柄银剑是用来结附“灵性体”的灵性结附物。 只要有“灵性体”结附,那么这柄银剑就能砍到亡灵。 老布鲁姆忍不住看向地面,那两具尸体还未冷透。 断口血肉翻起,头颅滚在旁边,表情未消散,却也无法再理解恐惧。 老术士的手指收了收。 他並非胆小之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亡。 但像刚才银髮少年的那种战斗,那种充满节奏的杀戮,实在是太让人过目难忘了。 刚才的战斗,精確得像屠夫在屠宰前称量猎物的体重一般。 老布鲁姆死死盯著那银髮少年的脸。 那张面容过於平静,俊美异常,在夜色与血光的映衬下,没有怒意,没有悲悯,也没有愉悦。 只是冷—— 冷得像一块被锻造过无数次的金属残片,被安在了一个年轻得不该如此精准的少年身上。 他的手指微抖,语气开始凌乱。 “你是谁?” “谁指使你来的——” “你知不知道……” 他话说到一半,齐格动了。 不是攻击。 而是目光微移,鸳鸯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了一瞬。 他握剑站立,体內重力节点悄然调整。 在布鲁姆喊话的那三秒里,他就已经做出了下一步的战术分析; “黑铁i阶,术士型。” “黑铁i阶的槽位有五个,加上术士自带的一个非槽位的零耗戏法卡,术士一共有六个能力配置。 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是否完成i阶的焙烧,將卡槽全部装填。 而对方的卡组结构非常明显是二分配,也就是两两卡牌相同来增添灵性加成,双卡灵性协奏型构建,强化灵性压制力场。” “现在战场情况,若主动突进斩首,將进入双亡灵灵压交匯空间,落入包夹斜角,会造成剑术方块释放空间受限,且空口暴露。 同时,为了防止意外,体內“清浊护盾术”必须时刻处於预激发状態,用於抵挡突发远程,如术式波或源石銃枪。” “不能突进的话,就只能以空间牵制引诱亡灵先动。” “面对卡组为召唤物的术士——必须先解『守』再攻『主』。” 这些判断,如电击神经,瞬间在意识网中展开再收缩,匯聚为一个决定: ——先清了场上的怪,再接著砍术士。 布鲁姆那句“你知不知道”还没说完,齐格已经迈步向前。 步伐轻巧、如行雪夜,却透著一种蓄势待斩的预感。 体內“清流”下沉,他调动脚下重力节点,將自身中心右偏五度,腰身压低。 他的肩膀微旋,左臂略略张开,故意在上身左侧暴露出一道未闭合的空口。 这是破绽。 是诱饵。 他知道——敌人会来。 而布鲁姆果然急了。 老术士望见他沉默向前、步態沉稳,仿佛一点废话都不打算留给这场衝突。 那种极致的冷静让他本能地恐惧。 “——快!快动手!” 他嘶哑喊道,灵性命令已然发出。 左侧的亡灵响应命令。 那幽魂在空中如一道剪影滑动,突然脱离原本缓漂的站位。 它的身体前倾,如同一张被拉紧的破布,披风在半空断裂般翻卷,黑洞般的口器猛地张开,向著齐格那块故意留下的左肩开口俯衝而下。 而这一刻——正是齐格等的时机。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抬头。 只是那一瞬间,脚尖轻点地砖,一道无形的“清流”自脚底如锁链绷紧。 不是爆发,而是蓄势。 这不是逃避,而是踩定——节奏! 他要的不是“速度”,而是时间差中的空窗—— 一前一后。 距离微移。 他捕捉到了。 那一道偏差—— 亡魂从左翼俯衝而下,灵性轨道猛然压低。 她的身位因为衝击加速,在与另一具幽灵之间拉开了一道近四分之一秒的节奏空隙。 那是微妙的位移失衡——不是失误,而是『必须攻击』的代价。 而这一瞬,便是协奏频率中断的起点。 “看见了啊……” “——不协调之处。” 他握紧剑柄。 掌指下,银剑微微震动,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意图,从沉静的金属骤然升出一股锋锐欲望。 “万物皆有不协调之处,那正是剑斩入的角度——” 那亡灵的爪已临身。 披风在半空翻卷,指爪撕裂前方,带起淡紫灵质涟漪。 她的口型张得极大,仿佛要將齐格整个人吞入灵性尖叫。 齐格左脚一滑,身体轻微右转,脚下“清流”引导步伐绕出敌人攻击中轴。 同一时刻,剑向上抬—— 剑尖指地,剑背贴肩,斜斜斜斜跨於身前。 掛势完成。 银剑拦截亡灵的正面攻势,准確接住对方挥落的前爪。 咔! 灵质摩擦金属的声响如尖刀划过水晶。 衝击力传导至腕,但齐格手腕如鞭,顺势滑化。 而这,正是他要的另一个不协调之处。 “凡有不协调之处,皆可——” “斩!” 下一瞬—— 他转腕、翻剑、反撩! 银剑骤然自低位挑出,轨跡不正是对冲,而是顺著亡灵扑击的攻击惯性错位撩入其腹部虚核。 那是灵质最脆弱、最不稳定的核心结构,是所有“被造召唤”存在的临界点。 银刃斜掠而入! 咔嚓—— 不是切割肉体的感觉,而是像一柄裁纸刀斩开了一张漂浮在空气中的画布。 银光在幽暗中炸裂,带著极淡的银色灵焰,闪烁一瞬即灭。 那亡灵发出一声极尖锐的破音,不再像哭泣,而像一只已经被撕碎的布偶在临死前爆发出的扭曲哀鸣。 她的披风翻卷,破碎的灵体如被风捲起的尘埃,在空中开始剧烈收缩。 脸部——模糊的五官塌陷。 肩部——如烟抽离。 胸腹——撕裂溃散。 没有血。 没有实体崩碎的声响。 整道影像却像是失去了“被维持”的权利,开始在空气中迅速解体。 斩击完成。 齐格的脚下未曾停留。 那一剑切穿亡魂的瞬间,他已然提前蓄力,左脚轻踩地砖,体內“清”点再度触发,重力瞬间被调整为滑移向量。 脚掌几乎贴地划出一道微微升腾的气流涟漪,他整个人如同水中游影,瞬间贴地滑向右侧。 第二具亡魂还未完成重新压位—— 她原本应在同频呼应第一具幽灵的攻击,却因为队友突断而陷入节奏滯空,此时身形低伏,指爪刚刚张开。 齐格已然逼近。 其手上剑身自然下沉,在划移的姿態中从身侧沉至腰下,再自左向右划弧上抬—— 动作如同水中环波回卷,他拔出的不只是一剑,而是环绕身形展开的流动刃影。 ——横斩! 银剑出手,带起一道浅月弧影。 斩势收得极低,极圆,角度远比常规剑术的横扫更斜、更包围。 那是“清”附於剑身后减重形成的特殊轨跡—— 让剑锋不再受肩臂转轴的物理极限,而是像被重力之弦“推著走”。 咔! 银刃切入灵体如切雾水,阻力几不可察。 而就在刃锋划入的瞬间,“清”在剑脊上爆出一道极微的震动,產生刺穿层次的连锁振盪。 灵质崩解反应启动。 这一瞬,没有剑鸣。 只有风声。 还有亡魂消散时,那种本不属於现实的唉嘆。 第十一章:再斩术士! 齐格没有停。 两具亡魂在银光中湮灭,不过三秒。 残留的灵质碎点还未完全散尽,空气中仍残留著被斩破的余响。 他已如一枚被重力拋出的箭头,直取目標。 他衝刺的方向——正是最后一人。 他要砍了那个术士,今天没有一个所罗门教团的人能够活著离开。 “该死!!!” 老布鲁姆此刻只觉得后颈一阵阵发凉。 他的心跳乱了。 不是因为灵性波动失衡,而是——本能的惧意。 他亲眼看著那银髮少年,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以近乎冷漠的精准斩落他召唤出的两个亡魂。 快,准,狠。 那是一种標准、冷静、带著不可思议清晰度的执行动作。 乾净,彻底。 甚至没有犹豫,没有喘息,连身体的惯性都没有超出轨跡半分。 像是练习了千万次的杀戮剧本,在今晚这条街道上,无声地重复上演。 而现在,那柄银剑已经调转锋芒,正对著他。 他看到齐格迈步向前,脚下几乎没有起落的过渡,身形低伏如风掠过残火。 那种“不是衝来,而是已至”的压迫感,让他呼吸一滯。 “必须离开这里,必须远离这个小鬼!” 他脑海里任务条目、教团规则,全都在一瞬间崩塌。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別管任务了。 別管什么海伦娜是谁。 別管什么所罗门之钥了。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活下来。 “哈达尔……起!” 他猛然抬手,指向齐格衝刺必经的地面。 咒语带著某种古老咽音在口中震鸣,像是撕裂喉咙发出的低语碎音。 灵性自脚底激盪而出,一张漆黑无比的i级术士卡牌—— ——【生命体:塑能·哈达尔之臂!】 卡牌燃烧。 下一秒,地面轰然一震! 砖石断裂,一圈半径三米的漆黑裂痕以他指尖为中心猛然炸开,仿佛有一只深渊之口从街道下被撕开。 “噗哧——” 从那裂痕中央,一团黑色触鬚冲天而起! 像是沼泽泥淤之中蠕动的猎手。 每一根触鬚都在扭动、翻卷,表面如水膜般泛著黏滑的光。 它们並不是同时跃出,而是交错爬升,速度並不快,但却让人几乎找不到可穿越的空隙。 它们朝四周抽打,张开的弧度像是腐烂的伞骨——而正中央,正是齐格衝刺落点。 老布鲁姆咬紧牙,眼中布满血丝: “给我困住他!!!” 他只求能拦住这一击,只求那脚步停下。 因为他知道——只要再靠近三米。 那个少年,就不会再给他第二次呼吸的机会。 老布鲁姆站在咒术释放核心,满眼都是蠕动翻卷的黑触鬚。 它们如同活物,哗地一声爆裂而出,搅碎地面,掀起砖石与烟尘,一根根黏稠而湿滑的黑爪在夜色中交错飞舞。 它们封住了前方三米空间,张牙舞爪地抽打、扭转、缠绕,像是千条怨魂化作沼泽手臂。 布鲁姆心跳如鼓。 他觉得——这一击,该足够拦截下对方了。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的景象。 那银髮少年的身形没有被哈达尔之臂。 他…… 此刻,战场上的另一边。 脚步踏出,剑锋微沉。 齐格正处於衝刺中段,身体前倾,重心锁入轨跡,重力被他调整得极为贴地。 下一步,就將抵达目標区域。 可就在这一脚即將落地的瞬间—— 他感到了异常。 不是听觉。 不是视觉。 是脚掌下方传来的“迟滯感”。 那是空气不流动的厚重。 是地面忽然变“软”的回震。 是一种术士系构造释放前、地形灵场遭到篡改时才会浮现的“波动式沉降”。 ——术式! 他的瞳孔微收。 可已经来不及止步。 脚掌落地。 “咔——!!” 地面猛然炸裂! 齐格落点的正下方,一道黑色裂痕以他脚为圆心向外迅速蔓延,如蛛网炸开般漆黑扭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粘滯波动。 紧接著,一团蠕动的黑暗触鬚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地底猛然拉扯出来,瞬间扭曲著衝出地面! 它们不是“冒”出来的,而是如地狱之门突然开启,一团恶意的“实体概念”强行破土。 齐格被包围了。 数十条粗大的黑色触鬚,呈三百六十度展开,几乎贴著他的小腿、高腰、肘侧抽打而来。 它们表面滑腻,结构流动,像是沼泽之中的猎人用黏液凝固成了捕食武器。 “强制封锁术,起爆式诡域建构,核心区域正好踩中……” 齐格没有惊慌。 没有变招和减速,他只是迅速吐气。 下一秒——体內卡槽內镶嵌中的四张卡牌中的其中一张本他激活。 ——【物质体·架势·兔足!】 “清流”从腰侧炸出,关节被精准调配,脚踝、膝部、脚弓同时被注入反重力位移能量。 一段跃动,启动! 就在脚掌刚一踏入黑暗触鬚区的第一瞬,地面发出一声低鸣。 咻——! 一道清澈的反重力气流从他脚下激喷而出,像被瞬间反撕的重力薄膜。 齐格的身躯如被反拋的刀锋,向上跃起。 触鬚齐刷刷地朝他扑去,但他已离地半米之上,所有扭曲的抓握全都落空。 第一跃完成,脱离地面! 空中,动作未停。 齐格的腰部紧绷,呼吸內收,第二段“清”瞬间压入腰脊与大腿根部。 第二跃·启动! 那一刻,他仿佛整个人拧成了一张弓,瞬间將自己弹出半空高点。 身形在空中轻轻一顿,然后猛地向前一突。 重心下压、膝腿绷紧、气流贴体旋转。 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极利落的二段跳跃线。 起步低、跃点高、转折锐。 宛如一只银光折翼的兔影翻跃过术士构建出的黑触领域。 黑触鬚擦著他的脚踝落空,抽打在半空中,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而他身形划过那片粘腻黑域,跃出瞬间,剑锋下垂,身形俯衝。 落地! 正好——在术士前方,0.5米。 布鲁姆瞪大眼,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那身形太快了。 太沉了。 又太稳了。 他眼中最后看到的,是那名银髮少年从天而降,身形俯衝如刃,贴著风落下。 一身银白,逆光破开夜幕,向他斩来。 那一刻,他竟觉得…… ——这根本不是人啊! 术士几乎是本能地抬手。 手指尚未凝印,咒语却已自喉中爆响而出,拧曲而咆哮: ——【物质体·塑能·雷鸣掌(改)!】 他的右臂猛然爆出一道蓝紫色电弧,体內的魔能瞬间过载——雷鸣掌能够在施法位置形成一个半径一米五的扩张衝击波。 听名字就知道,该术式是著名塑能法术雷鸣波的魔改版本。 此刻,老术士掌前的空气已然震颤,发出低沉的咔噠共鸣。 若被正面命中,不仅是震击,更是骨骼內部造成衝击伤害。 老布鲁姆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又疯狂的希望: “一定要中啊!” 但他没看到齐格惊慌。 反而看到那个少年在落地的一瞬,动作忽然——收了。 不是劈,不是刺。 而是旋! 齐格在即將与老术士接触的瞬间,身形左转,剑身横收,剑柄贴腕贴身,刃锋不向前,而是向外绕出半弧。 整个人化作一道扭转的月轮,气息內敛,力道断流,从劈杀状態转入旋转状態。 ——顺其轨,绕其锋。 银髮少年的身形倾侧如藤蔓绕柱,身体从布鲁姆右臂外侧绕出。 “噗呲~~~~” 齐格的髮丝几乎擦著雷鸣掌的电光飘起,震波贴著耳侧轰然爆开。 一声“啪轰”巨响炸裂,前方被电弧击中的地区发出“噗呲”的响声。 电弧击空,齐格也已不在掌前。 他出现在术士的右后斜方。 完美控制了距离与角度。 此时的布鲁姆还未来得及收手,整个人姿势扭曲、重心前倾,胸膛暴露,肩臂高举。 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在齐格的掌控中彻底裸开。 ——四个致命开口中,已经齐格面前暴露了两个: “——右上,右下。” 银髮少年踏步入体,银剑从低位贴腿滑起。 动作不疾,却如水破冰。 剑身斜扬,白光横掠。 银刃穿过术士颈侧。 锋刃切断气管、喉骨、颈动脉,声音轻得像月光划过落叶。 一如既往。 没有哀鸣。 没有反抗。 只有一声极短的“呃……”含在术士尚未闭合的嘴里。 布鲁姆的身体微微一颤。 眼中还残留著齐格跃起时的残像——那一抹自天而降的银髮,未曾远去。 鸳鸯瞳內,倒映是自己狼狈至极的……死亡。 下一瞬,他便永远沉入了黑暗。 齐格持剑。 站定。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钝响。 前方哈达尔之臂的咒术光点散去。 空气回归寂静。 黑夜之中,只有一个人站著。 另一个,倒下了。 第十二章:海伦娜的梦境 风拂过断裂的街砖,血跡还未乾透,街角燃著术式残留的微光。 齐格站在尸体之间,手中的银刃突然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他略微的蹙了下眉头,接著收剑。 银刃归鞘时没有发出金属的鏗鏘,而是像一滴水落进井底——无声,却彻底封闭。 这时,熟悉的提示声悄然响起。 “叮——” ——【你已完成任务:“討伐所罗门线人”】—— ?[任务目標] ?斩杀两位外围人(已完成) ?斩杀所罗门术士(已完成) ?[任务奖励] ?任意 i级精微体权能点:+0.5(待领取) ?[架势·虎狩]卡牌仪式(待领取) ———— 提示简明、冷淡,像一份迅速盖章的成果报告。 齐格没有去关注任务奖励,此刻他的注意力放在战后摸尸上,他的身体直接俯下。 右手熟练地在三具尸体身上翻动—— 从老术士的侧腰摸出一只厚重的钱袋,沉甸甸的分量里夹杂著硬幣的撞击声。 从感染者罗曼的断臂旁抽出那柄改装过的老式源石銃;又从武器贩子的长风衣內侧扣下一柄刻有“纹轨编號”的源石短銃,枪套完好,结构精致,是早年治安官署和机械教会所明令禁止的非法改装型。 这时,远处的窗灯被陆续点亮。 首先亮起的,是赫尔曼家的二楼。 紧接著是一连串其他住户的瓦斯灯、源石灯。 橘黄光芒像一排睁眼的目光,正在逐渐打量这场死寂后的废墟。 ——刚才老术士的雷鸣掌的响声太大,附近的居民都被惊醒了。 齐格回头看了眼赫尔曼家,在他砍完老术士的时候,他的结附在银刃上的“灵性体”抖动了一下。 他的“灵性体”捕捉到一股非常明显的魔能波动,狂暴且不安分,像是刚刚诞生的婴儿一般急於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存在。 於是,他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精微体达到閾值,触发觉醒,自主进入黑化第一阶段焙烧……” “契约?” “血脉术士?” “不,这是……” “阿卡夏记录启动犯框——” “检测到特殊因果迴响!” “因果绑定·七邪祟·■■■■” “任务日誌已更新——” “你已经触发特殊任务:魔女觉醒!” 涉及七邪祟,跟『猫的报恩』一样,都是引导其走向自己设定的因果主线的特殊任务…… “看来越是接近传说中的伊甸,越是能够收集有关七邪祟的关联情报和线索。” 齐格一边思索著,脚下的动作並没有停,在被人发觉前,他已迈步离去,沉入街道阴影。 在他离开后不久,赫尔曼家的一楼的窗灯也是亮起。 “啪”的一声瓦斯灯打开,透过磨砂窗玻璃映出裙轮廓与肥胖剪影。 赫尔曼家的女主人卡斯蒂娜那尖细高亢的嗓门紧隨其后,像一根掐人耳骨的尖针: “鲁道夫!鲁道夫快起来!我听见炸雷了!” “你听到了没有?!” 鲁道夫的声音从房內传出,低沉、含糊、像一头没睡醒的老牛: “外头有什么东西,窗户怎么开了……” “我去看看。”赫尔曼家的女主人自告奋勇。 很快,窗户被推开。 卡斯蒂娜探出头,下一秒,发出一声穿破夜色的爆吼: “杀人了啊——!!!” 那声音仿佛炸进整条街的脑壳里。 邻居家的窗户像骨牌一样接连亮起。 狗在远处吠叫,婴儿开始哭泣,有人披著外套推门探头。 ********* 在赫尔曼楼梯下的储物间內,躲在储物间里忍飢挨饿的海伦娜小姐很疲惫。 每当夜幕落下的时候,储物间的光几乎全灭。 可怜的海伦娜就只能靠著一盏燃得很低的油灯视物。 那油灯在墙角摇晃著光线,像风里勉强撑著的眼睛。 卖火柴的小女孩估计与海伦娜非常有共同话语——在忍受飢饿,发散思维的方面上。 海伦娜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脊背微微弯曲,头髮落在眼镜前。 每当被禁食到了最难熬的时候,读书已经不能分散飢饿带来的空虚感了。 这个时候,她就只能躺在床上,静静地看著眼前的一段天板。 天板上有一点点霉斑,像个没人管的句號,落在对话结尾。 飢饿这件事,对別人来说或许残酷。 但对海伦娜来说,已经不是敌人。 更像是一个熟悉的房客,时不时来敲门,坐在她胃里蜷成一团。 她很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不是剧烈的疼,而是一种温和却持久的掏空感。 胃在咕咕叫之前,会先紧。 像拧开的帆布袋口,渐渐塌陷、收缩,最后只剩下滑滑的、沾了一点水的布面。 她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口水会变得发苦,知道鼻腔闻到食物时会有种“冒汗”的错觉。 她已经不把这种状態当成“惩罚”。 更像是身体的一次关灯动作。 有些人是饿得睡不著,她是饿得不想浪费能量睁眼。 胃又收了一下。 她轻轻吸气。 没发出声音,但呼吸打在肋骨上,有一种从內部被打了一拳的轻薄钝痛。 可怜的海伦娜小姐只能靠回枕头上,闭上眼。 飢饿还在。 但她知道,不会死人。 只要不出声、不乱动、不做梦,它就像个长夜一样—— 躺过去就好。 她睡著了。 准確地说,是被“饿晕了”。 身体早已没有能量去抵抗飢饿,肚子像是空了一层,贴著骨头在摩擦。 脑袋发胀,眼皮发热,光线一点点退散的时候,海伦娜靠在枕头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习惯了这种沉沉的坠落。 但这一次,坠落得不太一样。 她像是被什么人从水下轻轻托起,然后放进了一个明亮又古老的地方。 她做了一个梦。 这是她从未梦见过的场景。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她感觉自己很小,很轻,很软。 身边是一张旧式摇床,轻轻晃动著。 摇床上繫著一串银色铃鐺,摇晃时发出极轻的“咚咚”声,像是深水里的泡。 光线是橙黄的。 像烛光,又像炉火。 她只能看到断断续续的轮廓:厚重的木樑天板、半掩的木门、壁炉上掛著一只织毛袜。 然后,有人靠近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贴著她耳边低低地呢喃著。 “海伦娜……” “我亲爱的海伦娜……” “原谅爸爸妈妈不能留在你身边……”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祂……祂找上我们了……我们不该去——” 那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断了。 像是被剪断。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急促,带著一种快要溢出的焦虑。 “海伦娜,听著。” “长大后,去伊甸……去找尼古拉·弗拉梅尔校长。” “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他会庇护你。” 那声音一开始还温和而坚定,可下一句开始,语速就被情绪裹挟,越来越急。 “我们……我们把『钥匙』放在你体內。” “这位是所罗门魔柱中……极少的温和者。” “他是一位智者。” “他能看见过去与未来。” “他会帮助你发掘你的天赋。” 她听著那些词,听不懂其中真正的意思。 但每一个词像是在身体某处敲了一下,她体內好像有“什么东西”回应了一点声音。 直到下一秒; 右手…… 第十三章:魔女觉醒之夜 梦境中,海伦娜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炽热的灼烧感,像是有火种从指骨一路攀升,穿过血脉与神经,烧进骨髓最深处。 那种感觉不是表皮的灼痛,而是一种来自灵魂与血源的“开启”。 她哇哇大哭。 哭声里带著那种陌生力量入侵身体的本能抗拒,像火焰烧透了整个梦境。 空气都抖起来。 父亲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们会把你送到你母亲的姐姐家里。”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还不能把你送去校长那边。” “仪式需要血脉的联繫。” “虽然卡斯蒂娜没有像你母亲那样觉醒龙裔血脉……” “但她毕竟也流著龙之血,你必须待在她身边,仪式才能庇护你,直到你收到伊甸的录取通知书。” “那时候——” “钥匙里的那位……会醒来。” “按照古契,他会庇护『持有者』。” “你必须保管好体內的钥匙。” “你是通道,也是容器。” “记住。” “小心所罗门教团。” “小心……” 话音未落。 女人开始痛苦地啜泣,那声音轻飘飘地贴在她耳边,像风吹过细玻璃,细碎断续,几乎要消散。 父亲还在说话,可他的声音在远去。 变得急促。 变得模糊。 变得像被一场风暴捲走的纸片,拼命想贴在耳边,却永远落不到实处。 “记住——” “钥匙——” “伊甸——” “龙,黄金瞳——” “不要相信——” “不要被——” “不要让——” 她听见的每个词都像在炸裂,每个音节都震进脑壳深处,撞在某个尚未成形的意识角落。 火光翻卷。 摇床在崩塌。 她仿佛在被扔进一个即將燃尽的空间,耳边是哭声与低语混杂,沙沙声像翻动书页,也像古老钟声在骨头里一声声敲响。 婴儿啼哭到失声。 她的喉咙仿佛撕裂了,声音却像是被什么吞掉,四周只剩下灼热的火光。 那火像不是烧物,而是在烧梦。 烧一张纸,一页命运的剧本。 从边缘燃起,逐字吞噬。 梦境正在塌陷。 空间在颤抖。 摇床的轮廓被火浪扯碎,周围的一切。 墙、光、声音、温度…… 它们像是在从真实退化为图像,从图像剥落为虚影。 就在最后一行燃尽之前—— 一个印记浮现了出来。 不是从火里来。 是从她的意识深处,像墨从水底漂上来,浮到了梦境中央。 那是一个圆形的印记。 圆的边缘刻满了文字,像蛇蜿蜒著咬住自己尾巴,每一个字母都精密而沉重,排列成环。 文字她认不出,但能感觉到它们在“看著她”。 印记的中央是一个正方形图案。 正方形的每一边都延伸出一条短短的线段,末端各嵌一个细小圆圈。 四个圆圈在夜色中闪著微光,像封印锁链上的锁扣。 正方形的中心还有一个內圆。 在它的顶部与底部,各生出一个月牙状的符號,像张开的眼。 印记缓缓燃烧。 不疾不徐。 火从线条中流动,像有一根火针在一点点將图案刺进她的意识。 没有痛。 却有一种仿佛“烙进灵魂”的灼烫。 就在火光最盛的一瞬—— 她看到祂了。 不是人。 不是鬼。 那是一头龙。 血红色的龙翼从黑暗中展开,庞大得仿佛要撑破梦境上方的天顶。 翅膜上布满了古老纹路,像符文,又像伤痕,宽广、沉重,每一次扇动都能带起梦境中的风火翻腾。 一双红色的前足缓缓落下,爪尖嵌入虚空之地。 爪甲锋利如刃,染著不知多少战火与血液。 另一对后足也重重踏下,那股从天空“降临”的沉压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始终看不清全貌。 整条龙躯仿佛盘绕在一个“不可注视”的维度中,唯有那四肢与双翼破开界限,投射进她的梦中。 然后,她看见了那张脸—— 那不是人类意义上的面容。 而是一双幽深巨大的龙瞳。 它们缓缓睁开,像夜幕在分裂。 那眼中有光,是流动的,是旋转的。 ——那是一只蓝色的时钟。 时钟有十二刻度,指针在缓缓顺时针旋转。 她还看见了獠牙。 一排洁白锋利的龙牙藏在火光深处,在那巨口微启时微微闪现。 它没有怒吼。 没有咆哮。 只有那份沉默的注视。 下一秒,声音来了。 不是用口说。 是从整个空间內震盪而来,像钟声,像深渊吐息,又像是一页契约被灼烧时的文字落音。 ——【契约缔结——】 ——【代价已经支付!】 ——【拿去吧。】 ——【这是契约之主所应允的】 她的右手开始燃烧。 烙印的形状一点点渗入皮肤。 血液在逆流,骨骼在发热。 那个蓝色时钟在她眼中旋转一圈,如同一枚烙铁印在灵魂上。 梦境开始崩塌。 巨龙的双翼缓缓收拢,像把她关进某种冥契的封印里。 龙瞳最后一次望她,眼中时钟骤然静止。 轰——! 火光炸开,像神明的吐息灼尽一切。 ********* “啊——” 恶梦缠身的海伦娜小姐从梦中惊醒。 绿色的眼睛猛地睁开,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力量从火里拽了出来,重重拋回现实。 “呼~呼~呼~呼~” 储物间一片死寂。 墙壁、油灯、地板、床单,全都还在。 空气安静得像没有呼吸。 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这个逼仄空间里来回撞击。 她大口喘气,喉咙发紧,像是刚从深水中浮出。 额头上全是冷汗,浸湿了刘海,顺著太阳穴,顺著她那精致美丽的面容一路滑落。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仍在微微发热。 掌心没有伤口,也没有纹路变化。 但她能感觉到; 那里“有什么”贴在骨头里面。 像一枚烙铁刚刚熄灭,热度还残存在神经的末梢。 她不確定那是不是梦。 那个蓝色的时钟,那道龙形身影,那火焰中的契约声,那句“这是契约之主,应允的”。 她都记得。 清楚得像刚刚在耳边响过。 海伦娜的指尖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 “杀人了啊——!!!” 一声刺破夜色的尖叫,从储物间外传来。 第十四章:邮件员齐格的抄写信 翌日,晨光初照。 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路 “旧磨坊旅社”的二楼,木质窗台透著旧灰的油漆味,墙上的蒸汽暖管咔噠作响,屋內热气弥散。 翼猫·海德威像弹簧似地从床尾跳起,炸毛,扑向床铺正中。 “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我昨天问你去哪,你一句『处理点事』,结果现在一觉醒来,你跟我说……” 他尾巴炸著,语速飞快: “你昨晚,砍了三个所罗门教团的人?” “还是你一个人?” 齐格没有立即回应。 他正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头髮还微微带著未乾的洗后潮意。 手中,一柄银剑正安静地臥在白布上,剑身已被擦净三分之一,球拖过的部分折射出晨光下清晰的银线。 他先清理钢刃,再处理银剑。 两柄剑放置在旅馆提供的深红毛巾上,球在剑面上拖过时发出极细微的滑声。 涂油、擦净、掛干…… 所有的流程都细致无比,充满虔诚。 银剑边缘还残留著昨夜战斗的银光残斑。 那是灵性灼烧后残留的闪烁粒子,微不可察地黏附在刃口。 他用带著清剂的布一点一点擦净,直到剑身回復最初的澄亮银泽。 与此同时,一道幽蓝的半透明系统浮框,在他视网膜右上角浮现。 如呼吸般轻轻一闪: ———— “迪斯格拉银剑” 武器类型:银剑 稀有度:非凡 装备需求:黑铁i阶(黑化·焙烧阶段) 重量:1.82斤 长度:1.05米 装备要求:需要至少“灵性体”属性达到[i-1]。 特性: ·银质武器:这把武器由纯银锻造,可用於结附“灵性体”,专门用来对付不死生物、恶魔、狼人等具有弱点的生物。 ·锋利切割:由於剑刃极为锋利,能够轻鬆切开敌人穿戴的重甲。 ·非凡武器:此剑为非凡武器,耐久度极高。 ·特別效果·银光:每当该剑击中不死生物时,它会短暂释放银光,不死生物將受到银质伤害的额外伤害。 “没有祝福,也没有铭文,但银子够纯,刃口够利——” —————— 齐格將擦拭完的银剑,又將他连同钢刃一起放回琴匣。 “一群所罗门教团的人出现在一个伊甸预备生的家附近,准是没有什么好事,所以得处理一下。” 银髮少年理所应当地回了一句,就好像砍死三个所罗门教团是顺手的事情一样。 银髮少年语气平静,甚至有些理所当然,像是在陈述早餐提前备好了牛奶那样。 海德威尾巴一甩,毛都炸了一点。 他嘟囔著: “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找上海伦娜,我身上的这身伤不会这帮鱉孙打的。 回去之后我一定得把这事报告给校长和教授们,一分不漏……” 话没说完,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扭头盯著齐格: “……那信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信送到她手里?” 齐格没说话,只是从床边的旅行包里抽出了一摞封皮厚重的信件。 一眼看上去,跟伊甸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极为相似。 海德威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一跃跳上桌子,伸长脖子看去。 只见齐格已经拿出羽毛笔,打开一个油墨瓶,正开始一笔一划地抄写內容。 他的字体极为清晰,笔画钝直偏正统,带著一种接近印刷体的学院格式感。 海德威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你这又是干什么?” “你……你偽造录取信?” “你不会要给她一人寄十封吧?” 齐格已经坐在桌边,拿出羽毛笔,打开隨身携带的小瓶墨绿色墨水,一笔一划开始工整地书写信头。 字跡极稳,像是校务室训练过的笔跡:斜直平衡、稜角分明,標准得足以骗过七成街头文书验印。 “一个被塞在楼梯下储物间的小姑娘。” 他一边写,一边淡淡开口。 “她的生活大概就是用姨妈旧茶巾当帘子,冬天被子都不够盖齐;连洗漱盆都得跟厨房的蒸锅错开时间,怕被人踩著打水。” 羽毛笔停顿了一下,齐格轻轻在墨头旋了一圈,继续说道: “……你觉得,这样的家庭,会把伊甸的录取信完整地交到她手里?” “你说过,伊甸的录取,必须要让家属知道。” “虽然不需要家长同意,但只要她姨妈看到信,就会发现她值钱了。” “然后信就会被撕,烧,藏进某个熏著奶油味的厨柜底。” “那怎么办?” 他抬起眼,瞥了海德威一眼,语气像是在说一场彩排的调度: “那就多备几封。” “给他们撕,给他们烧,给他们丟进炉子里。” “烧了一封,还有第二封,撕了一封,还有第三封。” “信封上的收件人位置我还好保持实时更新,”反正人我到时候是一定要带走,所以陪他们耍耍也没什么。” 海德威听得眼睛都直了,半天才回过神,挠了挠下巴: “你这小鬼,心眼也太多了点吧。” 不过,本猫喜欢你的鬼点子! 一想到赫尔曼一家那见鬼的表情,海德威不自觉乐了起来。 *********** 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4號路,赫尔曼家。 昨晚赫尔曼家门口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杀人啦!”直接把半条施莱尔霍夫路的人都惊醒了。 当晚街头就封了线,第二治安分署的汽巡马车呼啸而至,几乎是现场拉人,连解释都没给机会。 卡斯蒂娜和鲁道夫·赫尔曼,就这样被带走了。 用了整整一夜。 治安官核对死者身份、查验尸体、调盘问周围邻居…… 直到今早日出前,他们才最终確认:死的是三名所罗门教团外围成员。 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善茬。 而赫尔曼一家確实没有任何与教团的联繫记录,也没嫌疑动作,一家人也普普通通。 只是案发地门口的目击家庭。 最终,夫妻俩在“暂时洗清嫌疑”的评估下被放了回来。 上午九点半。 赫尔曼家的起居室里,夫妻俩疲惫不堪地瘫倒在沙发上。 姨妈卡斯蒂娜一边拿著热毛巾擦脸,一边不停地嘮叨: “这一夜我一滴水都没喝,全是那个臭死人的治安署稽查官——连我烘焙志愿证都看了三遍!” “还说什么『现场你女儿站哪』、『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真是莫名其妙,我这人家好好地被查个底儿掉。” 鲁道夫则是一言不发,只脱了鞋,靠在沙发另一头,闭著眼打盹。 姨妈则是起身走向厨房。 也不知道自己宝贝女儿看见自己亲爱的爸爸妈妈被治安官带走,会不会被嚇得整宿整宿的没睡著,会不会连饭都吃不下,自己必须好好的安抚一下亲爱的小天使…… 抱著这样子想法的快步走进屋內。 第十五章:海伦娜的「子弹时间」。 可进屋后看到的第一眼画面——却让卡斯蒂娜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圆桌旁。 她那宝贝女儿弗兰卡正叉著腿坐在椅子上,嘴里塞著小块肉饼,一边舔指头一边笑。 海伦娜则坐在桌边,默不作声,低头吃著瓷盘里的一点剩饭和蔬菜渣。 那是昨天剩下的菜。 蛋糕是鲁道夫早上特意托人从市集带回的,按理说是要给她们俩的。 可现在,那整块被咬了一口的蛋糕,正被表姐弗兰卡护在身前,叉子已经插得满脸奶油。 卡斯蒂娜气得胸口都要炸了。 她三步走进屋,目光先是一把扫向弗兰卡。 “你还知道吃?!” “家里刚从治安署回来——你爸妈还差点没被人当共犯押去主城你知道吗?!” 表姐弗兰卡嘴巴一抿,理直气壮地答: “……你们不是回来了吗?” “奶油快化了,我是怕浪费才吃的。” 姨妈卡斯蒂娜脸一沉,又猛地转向坐在角落的海伦娜。 她的目光从那孩子那盘冷菜上掠过,像刀一样。 “你也是!” “真是一个两个没良心的,小肚子饿了就开始吃吃吃——家门口死了人你们都没点心!” “我在治安署熬了一整夜——你呢?你就知道往嘴里塞点菜叶子!” 可怜的海伦娜小姐没说话。 她只是默默咀嚼,脸色平静得像一张白纸。 饿了一整天,能有点吃的就不错了。 她懒得反驳,也知道反驳没意义。 “別给我装哑巴!” 姨妈越说越气,手指猛地指向门口: “去!把家门口的信箱和报纸给我收回来!” “我要看看今天的晨报有没有写我们家!” “要是敢胡编乱写一通,我就找他们主编去!” 海伦娜缓缓放下叉子,起身,转身朝玄关走去。 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快。 她走得慢,因为胃还在抽痛。 但她知道; 再慢一点,那指头可能就要落在她后脑勺上了。 ****** 被当做免费劳动力的海伦娜小姐拉开门,走到街口那只老旧信箱旁。 金属盖因年久失修发出一声咔噠脆响,像一口咬合不齐的牙。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 大半是各种帐单、税函、街区优惠小册子,还有贝拉柏林的都市报。 海伦娜无精打采地翻著信,指尖摩挲著那些信封粗糙的纸壳,目光空荡得像走神了一样。 这是她每天的例行跑腿任务。 她几乎能凭触感判断出哪些信是催债的,哪些是街区商会寄来的。 直到她的指腹停住了。 有一封信,跟其他的不一样。 信封厚实,上面的字跡是用墨绿色的墨水写成的,笔画细致、斜正工整。 更奇怪的是——寄送地址。 她下意识地读出来: “致: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贝拉柏林,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四號路,第七號公寓,楼梯下碗橱旁的储物间。” 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封信,写得太清楚了。 清楚得让人起了一身细汗。 不是“七號公寓”这种模糊地址,而是“楼梯下碗橱旁的储物间”。 这不是邮差会知道的细节。 甚至不该有任何“外人”知道。 她手指紧了一下,把那封信抽出来,迅速压在帐单底下。 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动作也不快不慢,就像她只是顺手整理信件那样走进屋。 ***** 起居室里,姨妈卡斯蒂娜正对著鲁道夫念叨著什么关於昨晚治安署的冷水洗手间,语气尖锐烦躁。 鲁道夫坐在靠椅里,半耷拉著眼皮,昏昏欲睡。 而表姐弗兰卡则笑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海伦娜走到桌边,把那一叠帐单甩上去。 “电费、垃圾费、催款单、还有报纸。” “还有封印著巴甫洛夫街区活动促销券的——” 她隨口报著,语调冷淡而快速。 姨妈卡斯蒂娜头也不抬地接过,撇嘴看了一眼。 “全是破玩意儿——现在连水錶帐单都学会写『催命函』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打开《贝拉柏林都市报》,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我就想看看今天有没有哪个记者敢乱写我们家的事——要是敢……哼,我特定去市政厅告他们。” 而一旁的海伦娜,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回房门口,打算带著那封信回自己的小小储物间。 就在她刚抬脚要走进门口那一瞬间—— 一个刻薄的声音猛地炸了出来: “她把一封信藏起来了!” 弗兰卡的声音尖得像一根针,带著幸灾乐祸的快感: “我刚刚看见了,她那叠帐单底下藏著一封其他的信!” “你有什么事瞒著姨妈啊,妹妹?!” 卡斯蒂娜·赫尔曼的眼睛慢慢从报纸上移开,整张脸连带著下頜的肉一起绷紧了。 像一只刚刚被踩了尾巴的猫头鹰,缓缓转头。 鲁道夫睁开一只眼,目光略显迷茫地看向客厅那头。 而海伦娜站在门口,手中那封泛黄的信纸像烙铁一样贴在指腹。 她下意识地攥紧。 指节发白,骨头几乎要从皮肤里刺出来。 姨妈卡斯蒂娜一声怒喝砸来: “——把信交出来!” 海伦娜没有退后,依旧站得笔直。 她抬起头,阳光从窗外射入,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一条精致的轮廓,一张虽年轻,却如雕塑般美丽的脸庞。 特別是她那对墨绿色的鳶尾眼睛,那里面藏著少女的倔强和狮子般的不屈。 “这是写给我的信。” 语气不高,但每个音节都掷地有声。 卡斯蒂娜气得发抖。 她抓起桌上隨手能碰到的一只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海伦娜的方向砸过去。 “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罐划出一道圆弧,朝著海伦娜的额角方向呼啸而来。 这是她们家最常见的“发作”形式之一。 卡斯蒂娜发火了,就要扔东西。 而海伦娜,大多数时候是来不及躲开的。 特別是这种近距离、毫无预警的“爆发”。 可今天不一样。 就在那罐飞出的剎那。 时间,忽然变了。 她的感知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往后拉了一寸。 不是眼睛变慢。 也不是耳朵迟钝。 而是——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她听见罐划过空气的声音被拉长,变得绵软、空洞。 “嗡——” 像水下传来的回音,震得骨膜发麻。 光线也不一样了。 那道从窗外洒进来的晨光此刻像粘稠的蜂蜜,缓缓在空气中折散,一粒粒灰尘被凝住在半空,像被冻结的星辰。 她能看清罐的旋转。 能看清表姐嘴角那点咬著饼乾未咽下的碎屑。 甚至能听见鲁道夫微微一声鼻息——那原本不可能注意到的细节,此刻像被无限放大。 一股热流自掌心蔓延,顺著她的肩胛骨、脊柱、后颈一路攀升。 像某种“力量”正在流动,却又不像流血那样顺滑,更像一条线,一点点从她身体內部“被唤醒”。 【子弹时间!】 一个莫名的词汇从海伦娜脑海里面突然蹦了出来。 她没有思考。也来不及思考。 只是凭著下意识,身体轻轻一侧。 整个人以一种极自然的方式,避开了那飞来的罐。 罐擦著她的耳侧飞过,划出一个缓慢而悠长的曲线,接著“哐”的一声砸在门框上,碎成了七八瓣。 那一刻,时间恢復了正常。 碎片四散弹飞,粒撒了一地,声音在木地板上炸响。 卡斯蒂娜的眼睛瞪得像要裂开。 她从没见海伦娜躲过这种攻击。 她一向是——不还手,也不动。 而现在,她居然避开了。 还乾净、利落,像早就预判到了这一切。 碎掉的罐还躺在门框下,地上的粒撒成一地。 海伦娜站在原地,指尖还维持著刚刚避让后的姿势,像一张收不回去的弓。 她的呼吸很轻,却急促得像踩在碎冰面上。 整个人像刚从深海窒息里被捞上来,一半灵魂还掛在深处。 力量消退了。 意识像被潮水冲刷,开始泛起迟钝的迴响。 她的手开始发软,指尖有些发麻。 胃一阵阵地抽紧,像被掏空。 她想抬脚离开,想进房间,想藏起那封信。 可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了。 卡斯蒂娜已经反应过来。 她先是震惊地看著海伦娜,像第一次发现她不止会呼吸,还能反抗。 然后她的眼神瞬间转冷,带著彻底的、纯粹的怒意。 “给我过来!!” 她猛地衝过来,一把夺向海伦娜的手。 海伦娜下意识一侧,可反应远不如刚才那一刻迅速。 她的腿软得厉害,眼前一阵发白。 那封厚重的信,从她指缝中被生生扯了出去。 “这是——” 姨妈卡斯蒂娜正要斥骂,低头一看信封,眼睛猛地睁圆。 她愣住了。 第十六章:海伦娜的信 卡斯蒂娜猛地转身,把那封羊皮纸信甩到了鲁道夫眼前。 “鲁道夫,快!你看看这个信封!” “是伊……是那个该死的地方寄来的!” 鲁道夫还昏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接过信,原本木然的表情忽然僵住。 他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眉头皱得像被拉拽的铁丝。 他盯著信封看了足足两秒,喉头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哑的喃语: “……这些不安分的傢伙,果然找过来了。” 那语气,不是惊喜,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久违的警惕与厌恶。 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阴影,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卡斯蒂娜將信一把抢了回来,眼神发狠,声音比平时还尖: “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只是为什么是现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也没有黄金瞳啊,按道理,小时候没有被父母送到哪里,就证明跟我一样是没有天……怎么会……” 她的语速飞快,像是压抑多年的恐惧在此刻炸裂。 “我不允许他们把这怪事塞进我们家!” “我们是信仰正神的合法公民,不是哪些异端份子的同党!” 说完,她猛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海伦娜。 那孩子脸色苍白,站得笔直,像只被逼进墙角的黑猫,眼睛里却燃著某种压抑的光。 姨妈卡斯蒂娜顿了一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但下一秒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 “我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 “永远不会。” 说著,她双手一翻,啪地一声將那封羊皮纸信撕成了两半! 蜡封断裂的声音极响。 “我会去正神教会匯报这件事。” “必须让教会知道,那帮人又开始诱拐未成年人。” 海伦娜一直盯著那封信,直到它彻底被撕裂。 她的眼睛没动,但瞳孔一点点收紧,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那种熟悉的“被剥夺”的感觉,又来了。 不只是一封信。 是她的名字、她的可能性、她的未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因虚弱和胸腔翻滚的情绪只吐出一句: “你……你不能这么做。” 卡斯蒂娜没有如往常那样立刻破口大骂。 她没有回嘴,也没有高声斥责。 反而愣了一下,目光短暂地避开了海伦娜的眼神。 这孩子今天的状態不对。 她的反应不再是木訥沉默,甚至能开口反抗了。 那一瞬的“闪避”——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是怎么做到的。 她垂下眼帘,收起碎纸,用抹布盖住桌面上的残片,咬著牙冷冷说了一句: “……你现在搬到楼上去。” 海伦娜抬头。 姨妈卡斯蒂娜没看她,只继续道: “搬去你表姐房间旁边那间。” 隨后,她还恬不知耻的补充了一句: “別再赖在楼梯底下了——那是个储物间。” 她语气很冷,没有歉意。 更像是某种“防止出乱子”的管理措施。 “那间房你可以住。” “里面都是弗兰卡穿不了的裙子、玩腻了的玩具。” “但你要记住,你能搬进去,是我不计前嫌,给你个地方睡觉。” 是的,你没有听错,赫尔曼家是有多余的臥室。 但是,他们寧愿臥室装旧物,也不愿意把臥室让给海伦娜。 姨妈越说越有点没底气,但是她那城墙厚的脸皮让她继续说下去: “別想著信件的內容!” 说完,她把碎信一股脑地塞进了壁炉下面的旧箱子里,用火钳压住盖子。 海伦娜站在原地,看著那封信被一寸寸地撕裂,墨绿的字跡像在空气中被一点点抹去,剩下的只是破布一样的纸屑。 她没吭声。 只是静静地转身,踏上楼梯。 一步,一步。 她脚步很轻,却像踩在石头上,每一声都沉得压在心口。 那是她从小就想住进去的“真正的房间”。 真正有窗户的房间。 真正有门的房间。 真正不靠著厨房油烟管、不贴著老鼠洞、不在冬天会被冷风吹醒的“房间”。 而现在,她终於要搬进去。 不是因为她“值得”,而是因为姨妈觉得她“不对劲”。 像隔离病人,或者一颗突然爆炸的火药桶。 ****** 而楼下。 刚才还坐得安稳的表姐弗兰卡,此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尖得像踩了钉子: “不行!!那间房是我的!” “那是我的玩具间,我的换季裙子还在那儿呢!!” “你凭什么让她住进去?她有储物间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带著一点泣音,一点不可置信,还有更多的受伤和羞辱。 因为在她心里,海伦娜本来就应该是“另一个等次”的人。 低一阶的,没资格碰她东西的,註定要被踩著过日子的。 她原本只是幸灾乐祸,只想看海伦娜被姨妈骂、被信抽脸、被再次扔回储物间。 可现在,却成了自己要“让房让地”的结局。 “妈妈我不要!!我不让她住我隔壁!!” “她会偷我东西!她会看我换衣服!!她……她身上有怪味!!” 姨妈卡斯蒂娜冷著脸站在厨房门口,一只手已经把外套从掛鉤上扯了下来。 “闭嘴吧,弗兰卡。” 她语气不再宠溺,反倒带著一点烦躁: “她不会碰你的裙子,你那堆破布她根本不会看。” “你要是再哭,午饭就別想吃甜点。” “还有……今天中午,不许和她抢东西吃。。” 胖女孩弗兰卡愣住,眼眶红红的,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模样,像是第一次明白这个世界不会一直朝她一个人旋转。 卡斯蒂娜也不再理她。 她麻利地拢起围巾,扣上外套,打开门。 风一吹进来,把地上信封残片轻轻扬起了一角。 她的脚步急促,表情带著压抑不住的焦躁。 目標明確。 她要去最近的正神教分支教会——卡瑞莎教会。 它是智慧与律法的庇佑之所。 早年间,在伊甸学院还被称作“魔鬼巢穴”时,就是这间教会联同其他神职机构,將那些觉醒异能的孩子一一追回。 新教改革之后,政权改旗易帜,原本被通缉的“巫师”和“炼金者”纷纷转身成为帝国智库、高位顾问。 但是坊间仇视他们则是藐视的称呼他们为——弄臣! 卡斯蒂娜快步走向街角,穿过一片石砖与烟管交织的街区。 她的靴跟踩在石板上,回声短促,焦急。 她要去匯报这件事。 这丫头,不能去那种地方。 她要堵死这扇门,在它完全打开之前。 不论那封信是不是真的。 不论那股力量是否真的觉醒。 她要让教会知道——那东西来了。 第十七章:开盒邮件员的信件轰炸! 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4號路附近。 冷风裹著烟气从排水管缝隙里钻出来,街角的报亭还掛著昨天没卖完的《贝拉柏林都市报》,纸边打著卷,像冬天里睡不醒的猫。 齐格站在路口,穿著麂皮斗篷,背著那只像琴匣一样的长盒。 怀里,翼猫海德威正搭在他胳膊上,尾巴一甩一甩。 两人一猫的目光此刻都落在街道另一侧; 赫尔曼太太正火急火燎地从家门口衝出来,一边用围巾裹住头髮,一边挥手叫停一辆双轮出租马车。 那胖乎乎的身子一挤上车厢,车夫还没问路,她就已经扯著嗓子喊了目的地: “快,去卡瑞莎教堂——最近的那一家!” 马车軲轆一响,急匆匆地驶向街角尽头。 海德威看著那场面,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她以为现在去找卡瑞莎教会就有用?” “拜託,十二正神教会和伊甸学院早在十年前就签过互不干预条款了。” “表面是『各司其职』,实际是默认各管各的——只要学院不搞得太过分,教会根本懒得动。” “就她那点『举报异端』的动作,只会被教会神官敷衍一番,然后送张抚慰祷文打发回家。” 他尾巴一甩,斜眼看著齐格: “老套路了,嚇唬不了谁。” 齐格没出声。 他把海德威换到另一只手上,顺手掀开琴匣的盖子,把它当做写字板。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接著,他从斗篷內侧抽出一只暗银钢笔,拧开。 信封已经准备好了,信纸也裁得规整。 他俯身,眼神微沉,右手一行行写下新的投递信息。 齐格刚才通过“心智体”卡牌“猫眼”看见了那个瘦小的姑娘搬到二楼去了,所以他在新的信封上写上: [致: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贝拉柏林,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四號路,第七號公寓,最小的臥室。] 一旁的翼猫摇著尾巴,像个急著整活的小孩一样: “咱们別急著送她手里。” “得继续嚇唬嚇唬那家子人。” “送门口,送厨房,送她姨妈的床底下,配著烛光和落灰,来点戏剧感。” “最好他们一家吃早饭时,一人一封,全写著她名字——嘿,这才叫效果!” 齐格写完最后一笔,墨水线稳稳地落在纸面上,像锁上命运的最后一笔。 他轻轻吹了一下信纸边缘,墨香浅淡。 隨后合起钢笔,將其收回內侧的笔套,小心地將信封封好、压实。 他抬起头,瞥了眼怀里的翼猫。 手掌探出,在那团绒毛球的脑袋上轻轻擼了一把,指腹从耳尖划到后颈,一边擼著猫,一边回答道: “要循环渐进。” “急不得。” 说罢,齐格微微仰头,望向街道对面的那栋深色砖楼。 **** 赫尔曼家。 落地窗外,鲁道夫·赫尔曼正像只紧张兮兮的灰色鵪鶉,双手叉著腰、脑袋不安地朝外张望。 他的眉头皱成了三条深沟,视线死死盯著街口。 像在提防昨晚那三个死者会从地底钻出来似的。 可惜他盯著的,是错的方向。 他没看见; 就在他眼皮底下,一封信,缓缓地、悄然地飘了过去。 远处的齐格指尖轻轻一点,那封写好的信上浮现出一道几不可察的纹路。 那是“清”与“浊”的微型附著式动力组合:一削一提,一收一推。 如同风中羽叶,信封悠悠而起,在阳光底下画出一道拋物线。 银白信角闪了一下光,隨即被夜风般无声地吹向对街。 它贴著地面低飞,擦过墙根,滑过坛,精准无误地落入赫尔曼家的信箱口中。 不仅如此,那封信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点信角,像一只偷吃的老鼠露出的一点尾巴。 刻意,又囂张。 就像是在说:我这是故意不小心的! 远处,银髮少年通过“猫眼”的精准视力望著这一幕,嘴角缓缓勾起,语气轻若呢喃: “完美的潜入。” ****** 中午时分。 赫尔曼家的厨房里第一次升起热腾腾的锅气。 海伦娜难得被允许在餐桌上坐著,面前那盘加热后的香肠与烩豆汤,像是一场意外降临的恩赐。 她不说话,只默默吃著,连汤都喝得乾净。 昨夜没进食的空腹像黑洞一样,终於被填补了一角。 她本想饭后出去一趟——她一向喜欢饭后去信箱看看有没有“属於她”的东西。 但还没起身,鲁道夫就瞪了她一眼,声音低沉沙哑: “饭后哪儿也別去。” 海伦娜无奈的回来坐下。 与此同时。 姨妈卡斯蒂娜正一肚子怒火地从街角拐回来。 她裹著厚围巾,脚步飞快。 早上的奔波让她的脸涨得通红,一只脚还没踩上门阶,她就看到了; 那封突兀地探出信箱口的羊皮纸信封。 她像被雷劈了一下。 整个人定在原地。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猛地伸手,一把將那封信抽了出来。 纸角发出撕裂前的“咯吱”轻响。 她拎著信,目光急促地在街道左右扫视。 她顾不得多想,转身就衝进屋里,皮鞋踩得地板一声一声响。 “鲁道夫!” “信又来了!!” 她边喊边跑,像拎著一颗炸弹。 “你有没有看见送信的人?有没有?!是不是有人在盯著我们?!” 鲁道夫从椅子上猛地坐起,眉头再次皱起,像极了一块刚拧出的毛巾。 两人看著信,满脸愁容。 海伦娜站在一旁,看著她。 “那是寄给我的信。” 的眼神像火柴头被划著名,猛地转向她,下一秒手腕一抖。 啪! 信封在空中被撕成两半,碎片在阳光下飘落,像死掉的羽毛。 “没有给你的信!” “没有!!”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语调因情绪过猛而发抖。 海伦娜盯著那些碎纸,眼睫微颤。 她抬起头,盯著卡斯蒂娜,一字一句地问: “……为什么?” 倔强的海伦娜小姐抬起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 鼻樑骨线乾净,唇角收紧成利刃;没有哭,也没有喊。 只有那一抹藏不住的倔强,像刀光从镜片里悄然折射出来。 鲁道夫猛地拍了一下扶手,吼道: “不许问为什么!” “她说不给,你就闭嘴!” 一锤定音。 整间屋子瞬间坠入沉默。 下一秒,卡斯蒂娜挥手像扫苍蝇一样吼道: “上楼去!你和你表姐,一起滚回房间去!” 弗兰卡一边咬著嘴角一边窃笑著跳起来,幸灾乐祸地推了海伦娜一把:“快去啊,我的小房间公主。” 海伦娜没有理她,转身上楼。 从第二封信开始,这位敏感的海伦娜小姐的內心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声音。 像夜里一只鸟,在密林中忽然抬起头,看见遥远天边,破晓的一线光。 她过去的十多年,是储物间的霉味和油灯的呼吸。 没有同伴,没有未来,只有时间如水——一分一秒,灌满小小的铁皮盒。 她以为自己是那种被命运忘记的孩子,像桌角掉落的一页便签纸,连风都懒得捡起。 可那封信来了。 被撕了。 又来了一封。 又被撕。 但它——还在来。 那不是一封信。 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叩门。 告诉她: “你並不普通。” “在不遥远的彼方,有人在呼唤你。”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同伴、有火焰、有属於你的空间——他们正在想办法,把你从笼子里救出去。” 满怀希望与憧憬的少女走上楼去。 海伦娜上楼后,赫尔曼夫妇开始了今天的三百六十五度的收集邮件。 只要是写著“致: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的信…… 他们露头就秒!!! 另一边,有的玩上癮的某位银髮邮件员在发完最后一封信封之后,忍不住伸了伸懒腰。 他背弃琴匣,抱起翼猫,嘴里嘟囔著: “明天补齐『弹药』再来,现在想想今晚吃什么……” 临时邮件员想著今晚怎么犒劳自己的胃,而赫尔曼夫妇已经气喘吁吁。 他们封门、堵信箱、改锁…… 终於,终於是让对方放弃送信了。 不过赫尔曼夫妇明显高兴太早了,他们不知道邮件员只是饿了而已。 他明天还来。 ******* 第二天清晨。 施莱尔霍夫四號路,再次陷入极不安的动盪。 街口的微风掀起瓦楞上的灰,带起了一丝丝淡淡的潮意。 冬阳尚未升全,远处天色还未破开,只余一点点熹微冷光。 一栋坐落在街尾的老式二层石砖建筑上,一只猫与一个人並肩蹲在屋顶檐口,正低头俯瞰著对面赫尔曼家的三层窗户。 齐格一手背琴匣,一手提著一麻袋信封,微微侧身立於屋瓦之上,气息沉稳,目光带著……兴致勃勃。 而他的肩膀上,站著一只尾巴甩得兴奋的翼猫。 海德威甩著尾,眼神犀利得像个正在指挥攻城战的老兵,鼻尖一挑,爪子往前一指: “从南边厨房那边的风口——三点钟方向!” “那地方昨天被你命中了,窗没关死。” “之后再炸前门!直接地毯式打击,信角要露出来,別太斯文!” 齐格瞥了他一眼,吐槽了一句: “上头了。” 接著,看著囂张的翼猫,他忍不住抬手,在翼猫头顶来了一记脑瓜崩。 “哎哟!” 海德威一声尖叫,抱著额头蹲下来,尾巴炸得跟扫把一样。 “你自己也上癮了,昨天就你玩的最带劲,信封没了的时候,你还一脸意犹未尽!” 这一人一猫其实都玩上癮了,谁也別说谁。 “开始吧,今天这份弄完,我们就大概已经履行完告知家长义务了。” 齐格一边说著,一边右手伸入麻袋,熟练地取出一封信。 他轻轻一弹指,指腹浮现出一丝无形的流光。 那是“清”与“浊”构成的微型对流控制网,专用於信件定向投送。 他低声道: “风往北偏西……三分力即可。” 他將信封轻轻弹出指尖。 信隨风滑行,在空中旋转著画出一道精確的拋物线,像一枚穿过晨雾的银针,穿窗而入。 七点整。 赫尔曼家门外发出一声轻响,咔噠一声,一封信悄然滑入门缝。 七点零五。 楼梯转角的窗台上多了一封,像雾气一样透过通风孔,被卡在木欞之间。 七点十二。 厨房抽屉自动滑开一指宽,一封信仿佛从缝隙中“生长”出来,边缘带著一缕“清”流结附的淡纹,像有人偷偷为它开了一道门。 七点二十。 火炉顶樑上,又躺了一封。 信角斜斜垂下,像掛在灰尘线末端的金属叶片。 隨后…… 门缝下、桌底、鞋架后、客厅壁炉凹陷里、甚至连掛钟的钟壳背后——都冒出了信件。 信件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渗透进赫尔曼家的每一寸缝隙。 每一封都写著: [致: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 与此同时,赫尔曼家快疯了。 “这已经不是邮件了,这是诅咒!!!” 姨妈卡斯蒂娜披著睡袍、脸色铁青,一手抱著垃圾桶,一手挥舞火钳,满屋子扑信。 “鲁道夫!!窗子——窗子那边!!” “他们开始从天板灌信了!!!” 鲁道夫满脸通红,搬来一张高脚椅,开始往通风口塞抹布,还试图用铅罐堵住厨房抽屉。 “这什么送信方式!?谁干的?!? “这种人……简直是神经病啊!!!” 表姐弗兰卡则哭著跑了出来,坐在椅子上连袜子都穿反了: “她的信、她的信又进我房间了啊啊啊啊!!!” “你们看见了吗?!她……是她!!她在招鬼!!!” 海伦娜站在走廊尽头,目光穿过一封缓缓飘落的信。 那封信刚落在她脚边,轻巧得像一片梦。 她正要伸手。 啪! 姨妈卡斯蒂娜飞扑过来,一脚踩住信封,把它撕成两半。 “没有这种东西!!” “全都烧掉!!烧掉!!” 而齐格与海德威,正蹲在屋顶上继续投信。 海德威咬著一封信递给齐格,他咧著嘴笑得像个年幼的恶魔: “嘻嘻,我有一个新的点子!” 齐格顺著翼猫的目光,落在赫尔曼家的烟囱上。 嘿,他知道海德威打的什么鬼主意了。 第十八章:雨落狂流之夜 临近中午时分。 信封终於停止“出没”已有整整二十分钟。 赫尔曼家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后遗症。 屋內每个人都坐著、喘著、互相望著——像刚打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卡斯蒂娜满脸油光地瘫在沙发上,腿还搭在茶几边角,怀里抱著被撕了一半的信封残渣,气若游丝。 鲁道夫拿著火钳,斜靠在门边,头髮乱得像刚在煤堆里滚过一圈,整个人灰扑扑的。 他们以为,一切终於结束了。 但是,下一刻; “咔噠……哐!!” 壁炉的烟囱口,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像是铁片错位、烟气倒灌。 姨妈卡斯蒂娜猛地坐起身,目光死死盯著那黑漆漆的烟囱口,眼白都快瞪出来了。 “……不、不对劲。” 她嘴唇颤著。 下一秒—— 轰——!!! 数百封信从烟囱內轰然喷出,像火山口翻滚而下的火山灰,炸裂飞溅开来! 满屋子都是纸,桌上、地上、帘子上、沙发缝里,甚至连吊灯都被一封封信砸得微微摇晃。 “它们又来了!!!” 卡斯蒂娜尖叫一声,扑向空中乱飞的一封信,试图撕开它! 鲁道夫则立刻手持火钳跳起,一边吼著“拿袋子!拿袋子!”一边挥舞著追信。 那一瞬。 海伦娜也动了。 她猛地从沙发一侧跳起,鞋子踢翻,整个人像一束被压抑了一早上的光,朝著空中抓去! 她的指尖,眼看就要触碰到那封贴著窗光翻转的羊皮纸信—— “啪!” 卡斯蒂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按住。 力道之狠,几乎要把海伦娜拽翻。 “你疯了!!” “这些东西不能碰!!!” 海伦娜狠狠咬住牙,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看著那封信旋转著落地,被鲁道夫一脚踩住。 接著被捡起,扔进他早准备好的废报袋子里,绑口、封死。 那一刻,海伦娜站在纸屑中央,喘著气,像一只在暴风雨中奋力扑翅的小鸟。 她的唇边几乎要喊出:“那是我的信!” 但她忍住了。 她知道,再喊,也没有用;同时,她也知道,送信的人一定会把信送到自己的手里。 这天下午,赫尔曼一家已经彻底疯狂。 封窗、封门、封通风口、钉板条、灌湿布,连老屋角落里透气的砖缝都被用碎布塞死。 不知道的人从外面看过去,像是一户在准备“末日仪式”的家庭。 ******* 傍晚。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天色像某种巨兽的背鰭,缓缓沉进地平线。 乌云翻滚著,低垂得像要贴到屋顶。 它们压得很低,很沉,像一个正在忍耐的梦境,隨时可能塌陷。 头顶仿佛是一艘巨大的船,从天而坠,船底正对著世界。 乌云上的钢琴家开始用指节敲了敲夜幕,发出滴滴的演奏声。 “滴~” “滴滴滴~~~” 紧接著,倾盆大雨轰然落下。 像被一层巨幕包裹的世界,水声打在屋檐、打在木窗、打在信箱盖上。 节奏细密、均匀、像一只温柔的手拍著耳朵;让人沉进梦里。 这是一个非常適合睡觉的下雨天。 只不过,对於狼狈的赫尔曼一家人来说,这是最为糟糕的天气。 屋子里一片沉闷的暖湿气息,旧木地板散出潮味,炉火早已熄灭,连炉灰都睡著了。 鲁道夫抱著老式民銃,靠在墙角,面色苍白。 姨妈卡斯蒂娜坐在壁炉旁,一言不发,像在等待审判。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 门后,那不是风雨,那是即將到来的恶魔,那是某种他们不敢说出口的……“异端召唤”。 而此刻,沙发上,表姐弗兰卡呼呼大睡。 她把毯子抱成一团,嘴角还沾著下午抢的奶油饼乾渣,梦里还在翻身。 她睡得很熟。 只有她能睡熟。 ——而海伦娜坐在靠窗的小凳上。 她没有说话。 也没有睡。 她只是静静地看著窗外那一层水帘,眼神专注,像在等待。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但她知道: “送信的人要来了。” 少女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光,还是漫长得没有出口的夜。 但她知道,她要离开这里。 这个窒息的、安静得像棺材一样的地方。 哪怕前路是燃烧的铁轨,是冰冷的风,她也要走过去。 无论是或是灿烂盛大的烟火,还是寂灭无声的黑夜,她都想要走过去。 这时—— 咚。 咚咚。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乾净、缓慢、没有一点杂音。 那不是风撞门。 也不是信掉落。 那是人的指节,敲在木门上的声音。 卡斯蒂娜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像被从梦里扯出来。 鲁道夫瞬间起身,手指卡进扳机护圈,嘴唇紧抿。 而海伦娜,她的脊背一颤,猛然抬起头。 她的眼睛在雨声中亮了一下,像一颗落进黑水里的星辰。 那是我的信来了。 送信的人,来了。 此刻,屋里很静,静得只能听见雨声。 水珠一滴一滴敲打著窗沿、地砖,还有门缝,像谁在拿著表,一点点数著时间的尾巴。 鲁道夫握紧手里的民銃,指关节发白,他的声音沙哑却儘量维持镇定: “门外是什么人……” “我警告你,我手里有枪。” 门外一片死寂。 只有雨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屏息了,等待那一秒; 隨后。 轰!!! 回应的是一股巨大的斥力——直接从门外袭来! 整扇门像被无形的锤子从外而內砸中,“砰!”的一声炸裂震颤,整片木门猛地被轰开,铰链扯出尖锐金属声,门板狠狠砸在內墙上。 风灌了进来。 雨也跟著闯了进来,水雾裹著空气扑在脸上,像冰冷的掌心突然贴上皮肤。 屋子像是被谁撕开了一道缝。 姨妈卡斯蒂娜惊叫著退后一步,抱紧了刚从梦中惊醒、满脸茫然的弗兰卡。 海伦娜缓缓抬起头。 她看见门口站著一个人。 轰!!!! 雷,在那一刻划破夜空。 一瞬的亮光,將他全身的轮廓切割出来; 黑色麂皮斗篷、背后斜掛著沉静的琴匣,斗篷一角被风捲起,他的手微抬,衣袖向后扬起,像风中的羽毛。 他低头,抬手掀开了斗篷前襟,露出他的面容。 那是一个异常俊美的银髮少年,他面对近在咫尺的枪械,脸上掛著漫不经心的笑容。 最让人觉得夺目的是那双眼睛——一双异色的鸳鸯瞳。 左眼如夜空深蓝中坠落的星芒,右眼却燃著琥珀一样的温热火光。 银髮少年的眼神就像夜雨中突兀燃起的火——明亮、安静,却危险。 心臟在胸腔里“咚”地一跳。 不是惊嚇,不是本能的战慄。 那是一种更难以言说的悸动,像风吹动一棵沉睡的树,一下,就醒了。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感到寒冷的人,会簇拥到阳光底下,感受太阳为大地奉献的力量,而对於太阳来说,那可能是微不足道的,那可能是一种太阳对大地万物的馈赠。 但是对於笼中鸟一样的少女来说,她看到的却是頷首的太阳,照进平淡却绝望的生活中的一抹亮光。 她第一次知道,那些从天上落下来的光,並不是为世界而来,也可以为某一个人。 就像太阳从不特意低头看谁,但它確实照亮过笼子里的一只鸟。 对太阳来说,那不过是一次不经意的经过; 可对她来说,那是一整个世界的转折。 …… 另一边,姨丈的压力可就大的多得多了。 “我告诉你!你这是私闯民宅啊!” 鲁道夫吼出来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发怵。 但他还是抬起了枪,试图用理智维持那点摇晃的尊严。 枪口微微举起,黑洞洞的。 然后他看见那双眼睛。 齐格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浊气” 没有咒语,没有动作。 那股力就像潜伏在空气里的东西,忽然“咬”住了鲁道夫的肩。 “咔啦——!” 肩关节的脱臼声,像枯枝被雷劈断,清脆而残酷。 鲁道夫脸色骤变,嘴里嘶声痛呼,整个人往墙边退去,右手像脱落的玩偶一样垂著,民銃啪的一声掉在地板上,像一场无声的小哀悼。 “啊,我的手!!!” 姨妈卡斯蒂娜嚇得一边抱著弗兰卡一边贴墙后退,像是看到死神降临,连声都不敢再发。 而齐格,走进屋中。 脚步轻。 斗篷滴著雨。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走到海伦娜面前。 在她面前停下。 微微低头,行了一个极为標准的骑士式半礼。 雨声之下,他將那封厚实的、印有伊甸学院浮刻纹章的信,双手递到她面前。 她像是在梦里看著那一封信,迟迟没有伸手。 眼前的人冷静得不像十二岁的年纪。 海伦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本该开口问一句:“你是谁。” 但她只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回答自己: “这是来找你的人。” 她垂著眸子,看向那封信。 那封信上写著的名字,再熟悉不过。 [致: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贝拉柏林·克罗伊茨贝格区·施莱尔霍夫四號路·第七號公寓·{最小的臥室·被划掉}·傍晚暴雨中的少女] 雨落狂流之夜,风声沉静,星星逃遁,朦朧的月儿暗自藏身。 ——少女,收到了年轻骑士的递交的长信。 第十九章:如同所有的冒险故事一样。 海伦娜的指尖轻轻触到那封信时,几乎是在颤抖。 她抬起头,对上了齐格那双鸳鸯色的眼睛。 少年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可她的世界,却在那一刻悄然改变。 她的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而就在这时候,齐格脚下的斗篷一抖。 翼猫海德威从他袍摆底下窜了出来。 雨珠都没打湿它一根毛,四肢轻盈地跳到茶几上,笔直地朝海伦娜走去。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抬起小下巴,声音竟然带著点书卷气的稳重: “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本猫名为海德威·d·阿斯图利安。” “我是伊甸学院第三信差队的特派员,奉校长尼古拉·弗拉梅尔阁下命,特前来递送正式通知信。” 它伸出小爪子,在胸口轻轻点了两下,像是在施行某种“微型敬礼”。 尾巴高高翘起,语气突然轻快起来: “恭喜你。” “亲爱的海伦娜小姐——你被伊甸学院正式录取啦。” 海伦娜站著,一脸茫然。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著眼前这只会说话的猫,嘴唇张著,有些惊讶。 她虽然经常读书,也知道包含机魂在內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是会说话的猫,对於过去一直是普通人的海伦娜来说,这还真是第一次见。 就在茫然的海伦娜小姐思考著怎么回答的时候,她听见了姨妈的尖叫。 她依旧护著女儿躲在角落,脸色惨白,但眼中却浮起了一股被逼到绝路的凶狠。 她颤著声,像是在用所有勇气吼出那句: “你们凭什么擅闯我家!” “你们这些怪物——践踏神罗法律!无视正神律令!你们以为拿著什么破纸就可以夺人孩子?!” “这不是魔法,这叫诱拐!” “这世界有秩序、有教会、有神!” “你们这样子做,会遭天谴的!” 她的每一个词都像咬著牙吐出来,像是要把恐惧和愤怒一起喊破。 海德威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它看了一眼手中握著信的海伦娜,再看一眼那边破口大骂的女人,眼神一顿。 下一秒,它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 “哦?” “您是说……这个孩子,是你一直以来亲手照顾的?” “您是说——把她塞进楼梯下储物间、在晚上不让她吃饭、平日翻她信、烧本该属於她的东西、动不动就打骂她……这是『神明律法』?” “您限制她了解她本应该理解的世界、恐嚇她闭嘴、强迫她隱藏天赋……这是爱的教育?” 它一步步走近卡斯蒂娜,尾巴一甩一甩,语调越来越冷: “別把自己说的像是什么大善人,你只是禁錮她世界观的暴君。” “你怕她改变,不是怕她危险,而是怕她『不再属於你』。” “你也不值得討论什么神。” “如果你理解的正神,会是那种庇护你这种自以为是之人的神祇——那我只能代表伊甸说一句——” “你们的世界,太小了,小到你们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在信仰什么。” “而且,选择权从来不在你们,而在海伦娜小姐本身。” 屋內安静了几秒。 墙上老式钟摆“噠、噠”地响著,仿佛也在等待什么。 海德威站在原地,尾巴像鞭子般甩了一下,语气冷漠到底。 卡斯蒂娜脸色苍白,像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蜡像,嘴唇哆嗦。 她想要给这翅膀上还绑著绷带,大言不惭的牲畜一点教训。 只不过,对面那个异瞳少年那清冷的注视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海伦娜,等待著她的决定。 “我……” 那声音轻得像窗纸被风揭开。 不是吼,不是哭,也不是喊。 而是一扇窗被拉开的声音,让夜的雨和光都能进来。 “我想去。” 海伦娜站在信封与风之间,身形单薄,像某种快要被吹走的东西。 她的声音还有些颤,唇色也未全然恢復,但那一刻,她站得很直。 仿佛从某个被关了太久的壳里,终於有了自己的骨头。 她看向齐格。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终点,但她明白一件事—— 有些决定,不是轮到她的时候才去做;而是当她站出来时,它就属於她了。 齐格微微一顿。 现在的氛围自己该说点什么? 嗯,有了。 他伸出手,右手掌心朝上,像是邀请。 银髮少年对著少女如是说道: “欢迎来到新世界,女士。” 海伦娜动了。 她的脚步一寸寸踏出,像是穿越了一个她从未真正走过的房间。 她的手慢慢伸出,指尖还在抖,但眼睛里有光。 那是一个自己决定去见阳光的人,哪怕外头是风暴。 “你不能走!!” 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言语精致、举止做作的姨妈。 她只是个站在洪水前、失控咆哮的失败者。 “你疯了吗?!!你是个孩子!” “你听不懂这些话!” “你不是他们的人——你只是个普通女孩!” 她的手向前伸去,指甲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颤抖的痕跡。 “你跟我一样……” “你跟我一样!你跟我一样啊!!” “那种学院、那种地方,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去的,你的父母,我的妹妹……” 她的声音破碎,像在喊,也像在哀求。 但,更多的却是不甘。 她又一次的看见自己曾经憧憬的世界,对著另一个人打开了大门。 那是她日思夜想想要接触到的,那幻想中瑰丽无比的……梦。 可还没碰到海伦娜的衣角,海德威猛然窜上去,挡在她和少女之间。 那一瞬间,这只小猫身上的毛都炸了开来,双眼冷得像刀锋。 它抬起头,咬字清晰如敲钟: “够了。” “根据伊甸与神罗签订的《互不干涉法案》第四修订版,” “录取学生条例第七条明文规定:凡具备奇术构成性格、灵性稳定閾值达到『最低启示准线』的未成年个体,享有自我入学决策权。” “监护人不得阻拦。” “违者,视作违法压制天赋构成。” “——学院有权强制干预,神罗也无权干涉伊甸的决定。” 卡斯蒂娜怔住了,脚步微微停顿。 但她还是在前冲的惯性下继续向前。 那一瞬,齐格看了她一眼,眼神波澜不惊。 他的指尖微动,地板表面,一缕“浊气”轻轻释放。 姨妈卡斯蒂娜脚下猛地一空。 她像被什么东西拌住,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重重磕在玄关处的地毯上。 她张了张嘴,痛得发出一声低呃。 齐格看都没再看她,只是转向海伦娜,淡淡地开口: “去收拾你的东西。” “我们该走了。”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犹豫的海伦娜,嘆了口气,接著补充一句: “放心。” “我不是来对你们家做什么的。” “你姨丈的手只是脱臼,养几天就好。” “那边那个躲在桌角的女孩……嗯,她可能多吃点东西,第二天就把今天的事情拋之脑后。” 海伦娜鬆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她回头望了姨妈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只是转身,穿过风口还未关上的门,走进楼梯下的储物间。 那里依旧潮湿,墙角的水渍像某种脏兮兮的梦。 她弯腰,从床板下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盒。 里面只有几件衣服。 三件换洗衣物,一件系带衬衫,还有一件姨妈不要的旧外套。 线头已经起球,袖口有些发白。 ——前天虽然搬上二楼,但表姐不允许她把这些“脏兮兮”的衣服带上去,说她不配穿楼上的空气。 她把这些衣服重新叠好,像是在打包自己的一段人生。 隨后用一块旧麻布包起来,繫紧。 动作很慢,但没有一丝犹豫。 接著,她蹲下身子,扒开墙角一块鬆动的木砖。 “沙沙——” 一只老鼠从缝隙边逃开。 习以为常的海伦娜小姐早知道会有这一下,也不害怕。 她伸手进去,从一个被旧布包裹得死死的暗角里,掏出那只藏了多年的小袋子。 她打开它,低头数了数——五十个古尔登镀银幣。 不多。 这是她攒了很多年的全部。 每一枚都代表某次不被察觉的回收瓶子、某次被忘记的零钱、某次不敢用力咀嚼的午餐零钱…… 她把它塞进麻布包里,绑紧袋口。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位落魄的小公主,正悄悄从一个不再欢迎她的王宫里出走。 她走出储物间,没回头。 风还在,雨声隔著门帘像是另一个世界在召唤她。 齐格站在门口,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抱著那个麻布包。 少女身上沾著灰尘,头髮湿了一缕,抱东西的样子有点笨拙,像一只刚出巢穴的小动物。 但她的眼睛亮著,脸上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神采飞扬。 齐格低低嘆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走吧。” 他轻声说。 於是他们就这么走了。 一个刚从笼子里挣脱的女孩,一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少年,一起走进了雨夜。 ——像所有最开始的旅程那样,没有回头。 第二十章:录取通知书 贝拉柏林南城区,靠近施塔因钟楼的一处旅人歇所——“克罗伊茨堡马柵客房”。 一间双人房里,旧木地板踩上去会轻轻发响,墙边是石灰刷过的墙体,天板低而温暖,瓦斯灯掛在角落,光晕黄得像凝住的黄油。 屋內乾燥而安静,雨声已远,只有旅馆楼下偶尔传来餐厅的碗盘碰撞声。 海伦娜坐在床边。 那是个有些紧绷的坐姿。 她刚换下身上的湿衣服,换上了灰蓝布长裙,头髮还没干,微湿的黑褐短髮贴在颈后,发尾卷著一点蓬意。 海伦娜动作悄咪咪一般的戴上自己的眼镜——银色的细框,映著瓦斯灯的暖光,勾勒出一张被克制修饰过的侧脸。 她看上去依旧瘦,肩背挺得过直,腰线窄得像还未长开的树枝,但裙摆以下露出的腿线却不再是儿童的细瘦。 皮肤白皙,却开始透出一种发育初显的紧致柔滑。 肩膀之下的锁骨线微微隆起,不再是毫无起伏的孩子身体,却又仍处在成长的过渡点上。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她,像一页从线装书中撕下的空白扉页,没染过油墨,却隱隱泛著將一切美好故事开始书写的预兆。 她有点不安地捏著裙角,眼神像在屋里飘著,不知落在哪一盏灯上,还是哪个回忆的鉤子上。 她其实一进门就不安。 因为这是“双人房”。 而另一张床上的行李,属於那个刚刚把她从世界边缘带走的少年——齐格·贝尔纳多。 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她从对方的口中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跟那只翼猫做了某种交易,知道他们要一起去一个神秘至极的地方:伊甸学院。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该如何和这样一个男孩相处。 尤其是这种,从天而降、救她於水火之中,却又强得不可思议,还长得……很好看的那种男孩。 她偷偷朝他看了一眼。 他正坐在桌边,把一袋刚买回来的食物细细分成三份。那是典型的贝拉柏林街头餐食,带著浓重的黄油香和燉煮的甜味。 她本想收回视线,却在他將其中一份丰盛食物推到她面前的时候,愣住了。 那份,显然是给她的。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昨天还窝在储物间里数铜板,吃隔夜麵包。 而现在,她坐在一间旅馆里,有一份专属的热食,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孩,正温和地与她共处一室。 她的耳根微微发烫。 她觉得可能是房间有点闷。 她正打算低头躲过去,却听见他开口了: “別太紧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在雨夜里为人披上一件乾净斗篷。 “我又不是来吃人的。 喏,这是你的食物。 刚才带你走的时候,你的肚子就叫了三声。” 海伦娜低下头,露出一点尷尬的笑,像是刚被揭穿的心事。 “…晚饭没吃。谢谢。我、我会把饭钱还你的。” 齐格只是淡淡一笑,说得云淡风轻: “不用,那笔钱已经有人帮你报销了。” 感谢所罗门三人组。 特別是那个被他斩於旧屋的老术士,对方留下的金盾与塔勒银幣此刻正静静躺在他行李袋里。 这老登爆的金幣还不少——老术士的钱袋里面有一枚金盾和整整二十一枚塔勒银幣。 海伦娜则是疑惑了一下,不过看男孩认真地表情,她也不好过问什么,她伸出小心地接过那份食物。 她低著头,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要说“谢谢”,却只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喏喏。 少女一开始吃得有些拘谨,像一只第一次得到餵食的猫——小心翼翼,动作克制,仿佛担心弄碎了什么难得的温柔。 不是姨妈剩下的、冷透了的燉菜,也不是弗兰卡咬过一口又扔掉的甜点边角。 是属於她自己的——一整份餐食。 她的动作变得稍快了一点。 肩膀也不再那么僵硬。 她一边吃著,一边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偷瞥向旁边的齐格。 男孩已经开始进食了。 他的动作非常认真,甚至称得上专注——切割、沾酱、入口、咀嚼,节奏流畅得像在演练某种日常训练。 他不像是在吃饭,更像是在享受一种沉静有序的……礼节。 每一口,都像是为了填补某种“必须摄取”的能量值。 但正是这种认真,让人莫名地觉得有食慾。 海伦娜悄悄吞了口饭。 她不知道是因为太饿,还是因为被他这种“吃得很认真”的气场感染,总之,她这一顿吃得出奇地满足。 甚至,有些……心安理得。 终於吃完,她轻轻放下叉子,胃里传来一种久违的温暖感。 她轻呼了一口气,想要撑起腰背,却发觉整个人都有点放鬆过头了。 饭后,齐格擦了擦手,將空盘堆到桌角,然后顺手把什么东西从桌子另一头拎了起来。 “喵唔!” 是那只翼猫。 海德威被他像抓肥鱼一样捏著提到床上,一爪撑地,一屁股坐下,表情像是刚被从皇位上拎下来的老臣,眼角翻得高高的: “喂,你礼貌吗?” 齐格则是回了一句: “该继续你的工作了。” 他甩甩尾巴,转头看向海伦娜,眼神一扫,见她眼角还有点红润、嘴角还带著一点“吃饱后的茫然”,便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正色说道: “好了,该进入正事了。” “你现在可以打开录取通知书。” “上面会有你的入学指引、预购物品清单、开学流程等等。” 海伦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一瞬间,她像被什么东西从梦境中轻轻提起,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久违的雀跃感。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立刻从靠边放著的旧书袋中小心地翻出那封厚重的羊皮纸信。 她捧著它,像捧著某种宝物,又像抱著一个新的身份。 红色的蜡封依旧完整,学院印章浮雕线条清晰,如同被时间烙印过。 她低头,手指在蜡封边缘轻轻一扣。 “啪。” 一声清脆。 羊皮纸信缓缓展开。 一页深绿墨水写成的文字,便这样映入她眼底;像世界的另一端,在信纸上向她亮起了一盏灯。 海伦娜微低著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著,眼镜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信纸。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齐格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边。 他的影子拉在她身后的床沿,静静地不动。 银髮垂落,斗篷滑下些许,他只是稍稍侧头,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海伦娜怀中的那封信。 那一页薄薄的羊皮纸,此刻正展开在灯下。 ———— ??伊甸学院?? ??亲爱的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谨以本函通知您: 我们高兴地通知您,经三贤人委员会审议,新生评估机制认证,您已被正式录取为本年度伊甸新生。 学期將深冬之月的仲冬日前开始,凭通知书可於雾都查令十號街84號寻得伊甸大门。 愿您带著探索的勇气、求知的信念、对命运的抗辩之心,走入由三贤人赐予的神秘学府; ——那是新泰拉的最后方舟,旧文明的迴响之地。 敬祝安寧, 谨代表伊甸学院三贤人委员会致信. 另,新生需携带的的物品清单如下: +[衣物]+ 三套標准的开拓者套装(沉灰/深褐/铁青) 一套学术长袍/教士长袍/牧师服(拥有正神信仰背景的学生可选择后两样) 一顶普通尖顶帽(黑色,用於日间穿戴) 一副防护手套(龙皮或同等级材料) 一件冬季斗篷(黑色,银扣) 所有衣物必须附上姓名標籤。 +[课本]+ 《濒死的泰拉》——杰克?万斯著 《黄金黎明·通往哲人之石的四个阶段》——威廉·罗伯特·伍德曼著 《现代翠玉录·七个分化阶段的论述》——阿格里帕·冯·內特斯海姆著 《性相学说·关於统筹万物的十种性相》——迪翁·福春著 《万物之书》——托马斯·冯·坎图皮著 《潘多拉魔卡的二三事》——尼古拉·弗拉梅尔著 《病因与治疗》——希尔德加德·冯·宾根著 《强而有力卡组系列·毕格比的巨手卡组》——毕格比著 +[其他]+ 其他用品: 携带式道具箱(標准开拓者系列) 次元袋(可选) 烧烤架(可选) 镐(铁/钢) 一只坩堝(锡质標准2號) 一套玻璃或水晶药瓶 一部黄铜天文望远镜 一套黄铜天文仪器(可选) 一只“非攻击性”个人宠物(如有) ———— 第二十一章:下一站:查令十號街! 三种顏色的开拓者套装? 尖顶帽? 手套? 懵懂的海伦娜小姐眨了眨眼。 这是学校要求? 她继续往下读,眼睛逐行滑过那张羊皮纸清单。 课本的名字越念越沉,一本比一本晦涩,一本比一本昂贵。 《万物之书》、《性相学说》、《病因与治疗》…… 这些书听起来就像是只能在教会禁室或者高等议会资料馆才能看到的贵重典籍。 当然,那本强而有力的书籍是例外。 而她的钱包里——只有五十个古尔登镀银幣,是从储物间的老鼠洞里抠出来的全部財產。 她咬著唇,小声问: “这些……全是课本?”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像是鼓起勇气补了一句: “这……这得多少钱啊……” 声音轻得像被风一吹就散了。 她指尖紧紧揪著信纸的边角,像是那页纸能替她抵住现实的帐单。 脑子里已经开始飞快地计算: “一本八古尔登吗?还是十?一套制服三套……披风呢?斗篷也得自己缝吗?我是不是能少带一件帽子……” 思维像雪球滚进了雪山,越滚越大,越滚越冷。 她偷偷看了一眼齐格。 他正倚在床边,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撑著下巴,看起来没有插话的打算,但眼神却没閒著,居然还饶有兴致地在盯著清单上“烧烤架”那一行。 像是对什么野外冒险课程產生了浓厚兴趣。 “烧烤架?” 这烧烤架,不会是用来烤龙兽的吧? 齐格忽然低声念了一句,眼角弯了一点,像是笑。 那声音低低的,却莫名带著点调侃。 “果然是那种你完全猜不到他们下一秒让你干什么的学院。” 而这时,翼猫海德威终於打了个滚,从她膝头翻了个面,爪子一摊,语气已经懒洋洋地变成吐槽模式: “別问。” “问就是有课是『在琥珀场野外三天生存』。” “烧烤架是选修用的,野炊不一定必须,但你真敢不带,到时候就吃『源石泥燉矿粉』。” “镐是给你们在琥珀场挖矿的,挖不到灵性矿石挖点石灰也成,炼金课用。” 海伦娜盯著那张纸,目光缓缓下移。 从“镐”和“坩堝”划到“黄铜望远镜”那一行时,她终於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这些……都能在雾都买到吗?” 她语气轻极了,像是怕打扰谁。 可声音一落,海德威已经扬起尾巴,一脸“你问对人了”的得意模样: “当然可以!” “只要你找到门径。” 它抬起前爪,对著空气一挥,语气颇有点讲故事的调调: “查令十字街84號。” “是海莲·汉芙女士——一个有名的文学奇术学者,和一家雾都古旧书店一起共建的『半位面』空间。” “外表是一家快倒闭的旧书铺,实际是神罗开拓者协会在贝拉柏林的非公开据点之一。” “你缺书、缺材料、缺人指点,那地方就是你的第一道门。” 海伦娜怔了怔,眼睛里那点不安的阴翳稍稍动了一下。 可她低头,指尖轻轻摩挲那封信,还是咬著唇低声道: “可……要准备的这些,我的钱可能不够。” 她说得很小声。 海德威沉默了一瞬。 然后,尾巴轻轻一甩,乾脆地说道: “放心。” “录取通知书上的大部分项目,都可以通过海莲·汉芙基金会的协助完成。” “入学时,你可以申请他们的装备包裹计划。” “基础套装可以贷款,课本可以租赁二手本,部分炼金器械和导引装置则採用『使用-归还制』。” “前提是你在之后具备偿还能力的前提下签署契约。” “这並不罕见,很多学生或者家长都会选择这么做。” “另外……” “你不是说你父母曾是开拓者吗?” “那你还可以去雾都瑞恩瑟教会看看。” “瑞恩瑟是十二正神中掌管財富与契约的正神,他们与开拓者协会之间有著密切合作。” “每一位正式登记过的开拓者,其资產、奇术物资、遗物保管契约,都会在他们的金叶卷宗中备案。” “如果你父母失踪超过十年,且確认死亡或长期音讯全无,作为直系血亲的你,有权继承他们的『遗產授权额度』。” “当然,这种流程稍微复杂,要走鑑定、公证、確认三重手续。” “不过以你这种情况,很可能能拿到一笔初始继承额度。” “那笔钱,足够你在入学前把基础装备全部备齐,还可能留一点。” 海德威说完,语气一顿,尾巴一甩,又开始舔自己的爪子,眼神还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银髮少年。 齐格一看散发著窘迫与贫穷气息的少女,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站了出来,抬手拉了拉披在身后的麂皮斗篷,顺手把琴匣背好,轻轻旋动肩膀,像是在让整副身体进入“出发前状態”。 “从贝拉柏林到雾都,线路全长大约930公里。” “我们可以从塔恩施泰因中央车站搭乘最新路线——[新·隼翼號]。” “该班列车直达查令十字站,全程大约13个標准神罗时。” 他说话时,眼神一直望著窗外天色。 海伦娜一怔,刚要张口说些什么。 可他已经提前一步,看向她,语气乾脆地截断了她可能提出的任何顾虑: “钱的事不用你管,你是被伊甸学院直接录取的人。” “我则是……嗯,借著这个机会顺路同行,我可是蹭了你录取通知书的留学搭子。 所以车票费用,我这个搭子自然也得出。” 他说得极其自然,像是在讲一次偶遇的车票搭伴计划。 没有夸张的保护欲,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施捨味道。 ——这是一个优秀留学搭子的自我修养! 海伦娜小姐抿了抿嘴唇,指尖轻轻揪住裙角。 小小地点了点头。 没有再说感谢,也没有说“我以后会还你”——她知道,以齐格那种人,说这些都显得多余。 她只是默默在心里记下了: 这份路费,是她去伊甸的第一笔债。 不在金钱上,在人情上。 屋外的风声渐弱。 少年与少女就將离开这座城市,启程去寻找传说中的伊甸院。 第二十二章:抵达 呜呜呜——” 新·隼翼號呼啸穿过夜色与山岭,穿越神罗南北的主干轨道,如一头披甲的巨兽沿著钢轨奔跑。 这是西部铁路公司一辆刚刚出厂不久的列车,採用三缸往復式双轮驱动蒸汽引擎,加装了源石增压模组。 它的时速稳定维持在75千米/標准神罗时,比老式的银喉號快出一整档节拍。 全程没有出现一次拋锚、停滯、亦或“机魂不悦”的震动警告。 或许是因为这辆车太新了。 甚至还带著工坊刚出炉的“奔跑渴望”。 它像一个还没累过的青年。 每一声轰鸣,都带著一点不可遏制的衝劲。 齐格和海伦娜搭乘的就是这班列车,他们买的是標准舱。 靠著地方铁路局的地方旅补贴,每人票价仅7塔勒银幣,一共14塔勒,包含热食与茶水供应。 【滴——咔——】 一阵沙哑的“咔噠”声,从车厢顶部的铜管扩音器內传出,像是某人掀开了旧式通音盖板。 紧接著,一道低沉浑厚、略带机械气震感的男声自车厢內缓缓响起: 【列车通报!列车通报!】 【您所乘坐的[新·隼翼號]標准车次,由塔恩施泰因中央车站发出,已清晨五时四十分——】 【——准时抵达雾都·查令十字站·第三月台】 【请各位旅客携带好隨身行李,依次下车。】 【茶水炉將於六时关闭。】 【查令十字站为本次车次终点站,感谢您使用神罗西部轨道网络,愿雾都之晨与您一同甦醒!】 【咚——】 车厢前方传来一声古老的钟响,低沉而悠远。 列车的蒸汽尾压隨之一吐,列轮渐缓,拉响最后一道驻停汽哨。 列车剎车时传来一阵重重的“嘶——”响,蒸汽从地板缝隙与门轴之间溢出,车体轻微震颤了一下,像是一头刚刚停稳的猛兽吐出最后一口热气。 海伦娜有些迟缓地站起身。 她的动作明显比平时要慢上半拍。 整整十三个小时的火车震动早已將她的肩膀和大腿磨出了一层隱痛,腰部像被钉子勒住似的僵硬发酸,眼睛乾涩,嘴巴里满是蒸汽车厢那股混合著铁锈与茶水的味道。 她的裙摆皱巴巴的,脚踝一度因为姿势不对而肿胀,胸前的书袋压出一道浅红的勒痕。 可最难受的不是这些。 是她觉得整个人都在轻轻晃动。 哪怕火车已经停下,她的大脑仍在“延续著列车节奏”在微晃——就像世界的地基还没有归位。 久坐火车,就是对自己臀部的一次鞭挞试炼。 她低声吸了口气,强撑著站直身体。 眼镜从鼻樑滑了一点,她伸手推了推。 ……好累,好像隨时都能坐回去。 但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齐格。 他的头髮略有些乱,但整个人却像刚刚醒来一样清清爽爽。 他似乎睡了一小会,又好像完全没受列车晃动的影响。 就连坐姿都没怎么变过。 十三个小时的长途火车,这对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都是一场难熬的长途折磨。 从塔恩施泰因到雾都,跨越五州七站,一路上的钢轨震颤、齿轮咬合声、车轮摩擦出的高频啸鸣,几乎没有一刻安静。 但对於一直处於冥想状態的齐格来说,这段旅途並不算什么。 在海伦娜昏沉地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甚至没有一点眼皮沉重的模样。 他抬眼便看见海伦娜正摇摇晃晃地伸手去拿她那只鼓鼓囊囊的旧行李袋。 她的动作明显吃力,脸色因血下降和疲劳显得泛白,眼镜下的睫毛都透著湿气。 齐格没多说什么。 只是抬手,一把將她那只书袋样式的旧包直接提了起来。 “我自己来……”她下意识伸手,语气略显迟疑。 可刚抬手,就感觉到肩膀像被什么东西压住,肘弯发软,整个人几乎要再次跌坐回座位。 她睁大眼睛,看著齐格手里拎著她的行李,那动作太轻巧,像是拿著一件多余的外衣。 他转过脸,面色平静,只是眉眼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走得动就行,行李交给我。” “我可不想半路停下来捡你。” 海伦娜怔了一下。 她本能想回嘴,但话没出口,视线却撞上他那双鸳鸯色的瞳孔——明明是异色的冰冷调子,偏偏在光线里不显得疏远,只显得篤定。 “好吧……” 一向倔强的海伦娜小姐这次选择了放手。 还別说,偶尔依靠一下別人的感觉其实还蛮好的。 ******** 查令十字站的东侧出站口,是一座由黑砖与青铜铸梁构成的钟型拱门。 高耸的檐顶下,掛著一块斑驳的木牌: 【查令十字终端点站】 雾从地下蒸汽管道中缓缓升起,像潮水一样在石板路与旅客行李箱之间流淌。 脚下铁轨尚有余热,耳边的汽笛声却已消退。 齐格稳步从出站口走出。 背后是嵌著暗扣锁的琴匣,右手拎著一只老旧却收拾整齐的旅行包。 那是海伦娜的,她此刻像个小媳妇一样的亦步亦趋的跟著齐格,眼镜后面的绿色瞳孔好奇地四处张望。 齐格则是手指轻轻一敲胸前的那只包,语气不动声色地开口: “喂,醒著吗?” “领路。” 包裹微微晃了一下,隨即传来一声极度不满的嘀咕声: “你就不能敲得轻点儿?” 海德威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响起,下一秒,它压低声音,在齐格胸前抱怨道: “神罗的火车体验真是糟糕……好了,接下来是正事,你听好了。” “从查令十字车站出来,穿过斯特兰德街。” “接著沿著查令十字路直走,大概四到五分钟。” “路上会路过国家肖像馆和圣马丁教堂,別乱看,別走错,那两边经常有剧团和画商晃来晃去。” “走到靠近苏荷的十字转角,会看见一栋看起来快被风吹倒的书铺。” “隔壁是家古旧乐器铺,对门是一间木雕修復所。” “书铺门匾上写著——『我们用被遗忘的词语进行交易』。” “只要你看到这句话,那就到了。” 齐格侧身於海伦娜对视了眼,接著说道: “需要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吗?” “我刚才在车上吃了。”海伦娜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吧。” 齐格点了点头,两人开始按照海德威所交代的路线行进。 第二十三章:查令十字街84號 查令十字街的清晨,雾比之前更浓。 沿街的路面湿润但不泥泞,路人裹著呢料外套步履匆匆,风从肖像馆门前吹过,捲起一角宣纸传单。 远处的圣马丁教堂钟声刚落,鸽群惊起,落在斜对面的剧院招牌上。 齐格低著头,他拎著行李,背后琴匣贴身,一边侧耳確认风向与周围节奏,一边侧目望向街角。 海德威说的没错。 他们很快就看见了那栋房子——[查令十字街·84號]。 它藏在两条街交匯处的小转角,紧贴一堵潮湿石墙。 红砖外墙被岁月与雾气蚀得发黑,青苔沿著窗缝蔓延到屋檐边缘。 门檐上掛著一块倾斜的旧铁匾,生锈严重,边角几乎要脱落。 风一吹,它就“咯吱——咯吱”地晃动,像一个喘息著的老人。 齐格看了眼那块铁匾。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上面依稀还能看见刻著的几个字: “我们用被遗忘的词语进行交易。” 他停了一秒,视线扫过海伦娜。 那女孩站在他身后半步,略显紧张地捏著披风下摆,眼睛不眨地望著橱窗。 那是一面积满灰尘的旧玻璃。 玻璃后头的展示柜几乎与外界失联,里面斜放著几本泛黄得近乎发脆的羊皮书,旁边堆著几张折角的文稿、失效的车票、一副未完成的书法笔跡,还有一只褪色的墨水瓶。 没有光亮。 没有欢迎铃鐺。 还真是有够破烂的。 齐格心里道。 他抬起手,推开了门。 “咔噠——” 门扇沉重,轴心迟钝,带著微弱却真实的金属摩擦声。 木质地板嘎吱作响,两人的脚步声像是被这屋子“登记”了一样,迅速在四壁中迴响开。 进入內部,齐格的鼻翼不自觉的动了动。 空气中瀰漫著旧纸张、乾涸墨水与熏蒸树脂油混合的气味,像图书馆与木器铺之间的气息,又略带些植物腐朽的甜气。 他的目光打量著周围。 四周全是高低不一的木质书架。 没什么统一设计,看得出是不同年代补上去的,有的油漆已剥落成片,露出乾裂的木纹;有的则被贴著標籤纸: 【h.p.1348年·旧法规草案集】 【正神们的休憩】 【报刊杂类/私人藏】 【……】 柜檯位於房间中央,半圆形,用深色橡木拼接而成,高度略过人腰,稜角处隱约能看出被多次磕碰后的圆滑光泽。 柜檯后坐著一个身形有些发胖的中年妇女。 灰棕色的头髮隨意盘著,夹了个白色塑料髮夹,一只眼睛看著书,另一只眼好像在想著今晚晚饭买什么。 她戴著圆框眼镜,镜片上微微有些油跡,正一边吃著一个裹满粉的甜甜圈,一边翻著一本厚得夸张的期刊。 ——《新伦敦城市生活手册(第57年秋季合刊)》。 她看都没看进门的两人一眼,只低头翻页,把手上的甜甜圈往咖啡碟边轻轻一放,粉抖到桌面上,像雪。 柜檯左侧的橱窗后堆著大量旧期刊和文稿,最上面一叠《泰拉都市晚报·h.p.1509年版》,再下去是数份打字稿、手抄报、甚至有一份破碎的入学志愿表格。 那些纸张连灰尘都已经成层次了,厚薄不一,像是考古样本。 靠柜檯右侧,是一面斜立的木质公告板。 上面贴著几张写得歪歪斜斜的纸条,有的已经泛黄卷边,还有两三张刚贴不久: 【寻找《东部矿线勘探日誌(初稿)》第三册,有偿换藏书券三枚。】 【出售《瑞恩瑟教会財富年鑑》原版,封面破损,不议价。】 【征旧书店临时工,会修桌脚和打包优先。】 【本月徵稿主题:『我曾在查令街见过谁』,字数不限,截止於月末。】 柜檯旁边,还有一个通往二楼的小型木质梯子。 踏脚处已经踩得发亮,边角一处木纹爆裂,用铜钉锚著一枚铭牌: ——【非请勿上】 在齐格带著海伦娜巡视四周,扫视书架与柜檯布局的时候—— 胸口的那个小包忽然轻轻颤动了起来。 “唔……我快憋死了……” 里面传来一声极其委屈又压抑的猫音: “齐格,到地方就放我出去了!” 齐格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伸手打开胸前的包裹扣带,动作利落,一只被布绷包著翅膀的猫立刻探出头来。 海德威一躥而出,整只猫啪嘰一声落到柜檯前的书堆上,前爪一撑,坐得像个被囚了三天的囚徒。 他甩了甩毛,尾巴一甩,开口就开始嘟囔: “这什么鬼天气……胸口贴著你一路走十三个小时,车厢味道像是有人把香肠和煤炭熬成汤!” 而他们的动静也终於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坐在柜檯后的那位胖女士刚好抬起头,本来还一副漫不经心地嚼著甜甜圈,眼神一瞥到海德威——顿时猛地站起身。 她的眼睛一下睁大: “呀——海德威?!天哪,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她语气一惊,连忙將甜甜圈搁下,眼镜也往前推了一下。 齐格抱著海德威,走近了几步,把它小心地放在柜檯边的羊皮报纸上。 翼猫甩了甩耳朵,他用那双琥珀色猫眼看著对面的胖女士,正经地开口: “清晨好,庞弗雷女士。” 他语气还算得体,只不过最后尾音微微一抖: “说来话长……我在贝拉柏林那边执行任务的时候,运气不好。” “碰上一伙所罗门教团的外勤疯子,被他们当中的一个给狙了一枪。” “如果不是旁边这位年轻的先生出手快,我现在可能已经以『信使烈士』的身份登上內刊头版了。”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往齐格身边靠了靠,猫耳一抖。 “任务倒是顺利完成了,他顺带替我把信也送了。” 胖女士听完,二话不说地伸手往自己腰间一摸。 那里掛著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织布小袋子,用银色针脚锁著几道环线纹。 她伸手进去,动作轻巧迅速。 那袋子看起来最多能装几颗。 可下一秒,她就从里面掏出了一瓶明显不符体积的药水瓶——深红色的玻璃管装,瓶身贴著锡箔。 “喏,”她把药水瓶放到海德威面前,“这可是正教会流通渠道批来的再生刺激型药水,喝完別乱扑腾,最多半天你的翅膀就能够恢復。” “多谢。”海德威看了她一眼,嘴上客气得很。 在庞弗雷女士撕开瓶口贴纸、轻轻捏住他后颈帮助他仰头时,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舌头都翘起来了。 喝完,他砸了砸嘴,眯著眼舒服地吐了口气: “谢谢了,庞弗雷女士。药水的钱之后找学院后勤报销,记得找採购事务第六科,或者直接让加布里埃尔抄收。” “他有我编號的治疗预案表。” 第二十四章:《远去的驯龙人·乔纳森像》 “咳,总之情况已处理完毕,我们已经按流程完成任务,现在前来接洽新生入学事宜。” 海德威喝完药水后,整只猫都精神了不少,他舔了舔爪子,语气不紧不慢。 胖女士的视线慢慢地转向了海伦娜。 她略眯起眼睛,像是確认什么似的,问道: “你这次带的是……她吗?” 海伦娜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一旁的海德威则是介绍道,“1519级,第十三期新生。” 胖女士“啪”地一拍桌面,差点把一堆羊皮纸都拍翻。 她惊呼出声: “贝伦加特?!” “天哪……难道她的父母是伊芙琳·贝伦加特和塞西尔·贝伦加特……” 海伦娜瞪大了眼,身体仿佛被那几个名字轻轻地震了一下。 她的声音发颤,却带著无法抑制的期待: “您认识我的父母?” 胖女士走出柜檯,围著她转了一圈,眼神仔细地打量那双绿中带琥珀斑纹的眼睛,嘴里喃喃道: “认识,当然认识。” “整个伊甸,没人不认识他们。” “他们是1510级当之无愧的双子奇蹟。” “一个是最年轻的黄金瞳龙语者,一个是拿下伊甸狙击卡组模擬赛最高评价的奇术枪手。” “他们是被称为『黄金阶级种子』的存在,天赋、契合率、卡组成长……样样拔尖。” “你母亲的龙之卡组,被认为是当时最具毁灭性攻击的契约卡组。” “你父亲的彼岸,是迄今为止未能复製的古代高等器物。” “那时,全学院都以为他们会进入黄金阶级,甚至……” 她忽然住口了。 嘴角的笑意顿了一拍。 “……只不过,他们失踪太久了。” “整整十多年,没有线索。”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海伦娜眼里的光像是刚燃起来,又忽然被风吹了一下。 她紧紧捏住衣角,睫毛微微颤著,一点点垂下了头。 “我知道他们失踪了,”她声音低极了,“但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我只记得小时候,好像梦里有人说,让我去找伊甸。”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梦。” “我……” 胖女士沉默了一会儿。 接著,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力道不大,但语气却特別坚定: “孩子,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不相信像他们那样的人会轻易倒下。” “就算现在没有消息——你在这里,就已经是在追著他们的轨跡前进了。” “而你,是伊甸选中的新生。” “只要你进了伊甸,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 海伦娜轻轻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却坚定地说: “我会找到他们的。” 一定会的! 齐格则是一直站在她身侧,像个沉默的提示,没有说话。 “这位小绅士……” 胖女士忽然把注意力转向了他。 她摘下眼镜,语气中隱隱带著一丝试探: “他也是这一期的新人?” 海德威甩著尾巴: “他嘛……” “他的情况比较……嗯,『特殊』。” “我需要向布朗克斯教导主任递交一份变更说明。” “我们此行也顺便完成新生初期物资採购。” “还麻烦您打开84號的隱秘空间,我们需要进入『84號枢纽』。” “找一下在值守的学院教员,请他们为我们联繫通往伊甸的门径传送。” 胖女士听到这里,也没有在继续过问,她只是缓缓点头,接著抬手指向了楼梯方向: “去二楼。” “左侧书墙后,那幅掛著最久、也最旧的肖像画。” “那是——《远去的驯龙人·乔纳森像》,模仿的是旧皇家画师约书亚·雷诺兹的古画风格。” “你们到了之后,站定,念出密语——密语还是之前那句,没有改。” 海德威点了点头,耳朵一抖,从桌面轻巧地跳下。 他尾巴一摆,步子带风地走向楼梯,一边走一边回头冲两人挥了挥爪子。 “快点。” 齐格与海伦娜对视一眼。 隨后,他们一前一后,跟著那只小猫,踏上嘎吱作响的木梯。 ********* 二楼空间比楼下小一圈,但天板却高了半尺。 顶部吊著一盏三叉烛灯,灯火微黄。 四周的书架像守夜人一样靠墙而立,地面是深棕色的老橡木地板。 走廊尽头,是一面略显突兀的书墙。 书墙中间,镶著一副高近两米、宽逾一米二的大型油画。 那画框为乌金木製,表面刻著龙纹与流金树枝的缠绕图腾,年代久远,连框角都生出了些微裂痕。 画的內容,是一个站在峭壁边的男人。 他穿著古旧的长风衣,披著灰蓝色粗呢斗篷,右手高举一柄银质长笛,左肩背著奇术挎袋,怀中搂著一卷捲轴。 他正面向远方的深渊,长发被风吹起,眼神凝视那被迷雾遮掩的天边。 而他身后,一头巨龙的剪影,爪翼收拢,盘臥在山脊之上,只露出半个轮廓,鳞甲灰白如石,双目低垂,似乎正在聆听。 它没有枷锁,却没有飞起。 “远去的驯龙人·乔纳森像……” 齐格低声念了一句,眼神掠过画中人那微仰的下巴。 他体內的“灵性体”在跳动,证明这幅画不正常。 海德威停在画前,尾巴一收,猫耳轻轻向后折起,整只猫忽然就像换了个频道,变得严肃异常起来。 “站好。” 他压低声音,对齐格和海伦娜道:“接下来的密语,不只是这扇门——將来你们可能还会在很多地方用上它。” “记住,不要搞错一个字。” 海伦娜下意识地挺直背,双手贴紧裙边。 齐格依旧不动,像块落地沉影,只是目光轻轻一动,瞥向画中龙的鳞片反光。 画中的龙刚才动了一下…… 精怪? 他在心中暗道。 前方的海德威此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念出那段密语: “你摸不著的,就当它远隔千里。” “把握不住的,就当作完全乌有。” “没计算过的,就以为纯属虚构。” “你没称过的,就说它重量很轻。” “你没铸造的,就认为不能通行。” 五句话落下之后。 整幅肖像画悄无声息地颤了一下。 那驯龙人的眼睛动了。 他的视线缓缓从遥远天边收回,落在海德威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卡塞尔公会 “伊甸的猫啊……” 声音从画中传出,带著一股低沉的沙哑,好似翻旧书时,纸页摩擦的沉音。 “换届了吗?这次带了两个?” 海德威挺了挺背: “情况紧急,我现在只是临时调配负责,没空跟你斗嘴。” “老规矩,把门开了,我们有学生需要进入84號空间。” 画中人低头看了看,注意到齐格的眼神。 那鸳鸯色的双瞳与他相对一瞬,竟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你带了个不好惹的。” 乔纳森像望著齐格道: “你拥有屠龙者一样的气息,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齐格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画中人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倒是忘了,我现在只是一幅画……” 说罢,他將银笛插回腰侧,长袍微动,原本坐在他背后山脊上的巨龙,忽然睁开了眼。 下一刻,画框边缘泛起一圈微光。 龙的双翼微微颤动,原本静止不动的画布,开始从中间缓缓分开——像是裂开了一道藏在帛画之后的门缝。 那门並不发光,也不华丽。 却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风,从中透出——像是冬夜初雪融化的气息,又像是谁从高塔上,悄然打开了窥视世界的天窗。 “进去吧。” 海德威轻巧地一跃,跳上了齐格的肩膀。 尾巴捲成螺旋,前爪搭著少年的肩胛骨,一脸正经: “出发。” 齐格点点头,迈出脚步。 雨后初晴的光线透过画布的缝隙洒落进来,照在他的发梢。 银白色的碎发微微颤动,像水边月影。 他步入那道由旧画裂开的空间之门,鞋跟踏上第一阶石梯。 后方,海伦娜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紧紧盯著那扇门的內部,也迈出一步,紧隨其后。 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咔噠”。 门合上了。 ************ 门后,是另一座世界。 跟著著齐格的海伦娜眨了眨眼,仿佛穿过了一层轻纱。 下一秒,她便站在了一条仿佛凝固於旧伦敦与幻境边界的街区之中。 头顶是穹顶玻璃天幕,天光透过泛黄的圆顶,如同涂了一层古旧油脂,温润却並不刺眼。 整条街道是鹅卵石铺成的弯道,两侧建筑风格繁复混杂。 有哥德式尖塔的药剂屋,也有覆著琉璃瓦顶的东方香料铺,还有新伦敦风格的浮雕旅店、木质观星阁、层叠书塔。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极为独特的气息: 墨水的清涩、老羊皮纸的灰香、炼金金属的铜锈味……还有某种火焰熄灭后的焦香。 像是哪间魔药铺刚刚把丹炉从炭火上撤下。 而街上的人,装扮也是奇形怪状。 有人身穿黑曜石骑士甲,腰间掛著三柄不同形制的剑,像是从战场上直接走进集市; 有人披著深蓝魔法袍,帽檐垂至鼻樑,只露出眼睛,手里捧著一本自己翻页的书; 有人穿著嵌银教士服,胸前佩著神徽,身边跟著一只燃著淡金焰光的灵性小鹿。 也有人头上长角,皮肤泛出暗绿的纹理。 还有穿著襤褸炼金围裙、脸色灰白、耳尖如刀的老地精,一边咳嗽一边推著摆满了铜製义眼的手推车。 周围各种小店林立。 有兜售冷兵器的匠铺,橱窗里展示著十数把镶嵌钢製的锤头与短剑,墙上掛著一行字——“能打铁,也能打人。” 有售卖源石銃的武器店,柜檯后摆满了各式短銃与摺叠式弹链,店內一名独眼的开拓者正在给一柄古老火銃更换扳机。 还有售卖神奇动物的商会,一头头稀奇古怪的小兽被关在笼子里面,笼外的招牌写著——“高等精怪·驯服待售”。 齐格目光透露著新奇地掠过这一切。 而身边的海伦娜则是睁著眼睛。 眨了一下,再眨一下。 像是刚从尘土堆里抬头,看见了夜空中一整座星河。 她整个人有些怔怔的,目不暇接地打量著周遭,脚步不自觉慢了半拍,双眼被光怪陆离的街景完全吸引。 “这、这里就是……” “84號的……里面?” “世界的另一面,属於开拓者的世界……” 她喃喃自语,像是不確定梦是不是还没醒。 而她的声音,淹没在了人群的交谈声、魔药气泡炸裂的啪声、羽翼扇动的风声,以及一旁某只炼金小鸟自动播报的商家折扣中。 海伦娜被这座藏在画中、宛若梦境的奇术街区吸引得神魂飘飘,她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四处张望。 她的眼神一会儿望向头顶旋转的浮空鸟笼,一会儿又落在街角那只会吐泡泡的玻璃龟壳上,嘴角微微张著,眼神像被衣迷惑住的小鹿。 而走路的时候不要四处张望,不然就会像第一次见世面的海伦娜小姐一样。 脚步轻忽,像只踩在上的雀儿,她一步跨前,不觉间竟差点撞上一位提著巨镰、脸戴紫铜面具的怪人。 而就在这一瞬。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伸来,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齐格握住了有些沉迷於街景的少女,没有斥责,只是认真异常地说了一句: “別走神了。” “跟紧我。” 少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比她高半个头的银髮少年。 她先是一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她感受到那只握著自己的手——指节分明,微凉乾燥,握得不重,但能把她稳稳带回现实。 隨后,海伦娜小姐像是注意到什么,那对白皙粉嫩的耳尖像被烫了一下,唰地红了起来。 “好的……好的,我知道。” 幸好齐格只是拽了她一下,等她站稳后就鬆开了手。 不然,马虎大意的海伦娜小姐就不止耳朵通红这么简单了。 齐格的注意力则是放在此行的最终目標上,他转过头望著肩膀上的海德威,对其问道: “接下来去哪?” 翼猫抖了抖耳朵,回答道: “街头转角的卡塞尔公会。” “84號枢纽里开拓者聚集地的核心之一。” “布朗克斯教导主任一般会在那里待命,等新生集合。” “她的东西购置也能在那边一併完成——你想要进入伊甸,也需要那位教导主任签发確认。” 齐格:“明白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少女。 少女的那双鳶尾色的眼睛还停留在不远处的浮空摊位上,像是还没完全从方才的碰撞与怔忡中回神。 齐格抬了抬下巴: “走吧,海伦娜,目的地快到了。” “好……好的!” 海伦娜立刻回过神来,慌忙追了几步,小跑著跟上他的步伐。 她低著头,不敢看他。 而她的掌心还残留著那一点点的温度,像信號一样,偷偷在心口扩散开来,以至於她的心跳现在还“噗通噗通”的跳动著。 第二十六章:破斧酒吧 在穿过弯曲街角、绕过一座悬浮式路灯后,齐格终於在翼猫海德威的引导下,站在了那栋巍峨的建筑前。 ——卡塞尔公会。 它静静佇立在84號枢纽东侧,占地极广,整体为三层建筑,地面以下还有一层深藏不露的地下区。 建筑正面採用新古典式风格,立柱与拱顶极具对称美学。 两人一猫脚步未停,跟隨著人来人往的开拓者们走进公会。 公会第一层,几乎就是一座半开放式的大厅。 主厅是任务大厅,由黄铜管道与蒸汽散热装置贯穿。 中央的任务看板为手动滚轴式,十几位工作人员正將新任务手写张贴上去;墙面则布满了带编號的委託栏位。 人声嘈杂,却有条不紊。 靠近东侧的,是一处小型酒馆,掛著一块镶著旧斧头的木招牌:“破斧酒吧”。 而齐格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 左侧墙壁是[报酬登记处],铁柵栏后排著两列长队,而在长队一旁还有一个[身份认证台];右边通道可见[图书资料室]、[简易诊疗间]和[短休床位]。 北边角落则设有[休息室],木质桌椅、铁罐水炉与壁炉火光温吞地映著斑驳的砖墙。 情报板上则贴著来自各区的简讯——包括“荒野铁路发现爆裂矿”、“i级琥珀场討伐任务”等数十条通报。 就在齐格打量著这处占地面积极大的开拓者公会的时候,他肩膀上的翼猫海德威舔了舔爪子,隨意说道: “去前面那间酒吧,布朗克斯教导主任一般就在那边待命。” “行。” 齐格言简意賅地回了一句。 ********* 两人一猫推开了破斧酒吧的门。 门轴有些沉,轻轻吱呀一声,像是在压低嗓音提醒他们这不是一个吵闹的地方。 屋內灯光偏暗。 几盏旧吊灯低低垂在横樑下,昏黄的光落在桌面上,混著空气里酒精和焦炭的气味,映出一股温吞沉静的暖意。 左边是一排长吧檯,吧檯后面那名白髮老酒保正慢吞吞地擦著酒壶,抬眼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右侧有几张圆桌。 三五个年纪偏大的开拓者围著菸斗和杯子低语,有人手边放著沾血的短刀,有人还戴著未脱的防护手套。 整个酒吧不吵闹,却充满了一种“打完一场仗回来喘口气”的气息。 最里侧靠窗的位子上,坐著一位看上去约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 他穿著一件剪裁合体的深灰外袍,衣角绣有暗金色边线,胸口別著伊甸学院的徽章。 他带著一枚单片眼镜,眼神温和,嘴角始终掛著一抹好好先生似的笑意。 整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像是天生就属於这种昏黄的角落。 这人应该就是海德威提到的教导主任——布朗克斯。 他的身边围坐著几位年轻人。 一共四人,三男一女。 最惹眼的,是一对看起来像兄妹的少年少女——以及坐在他们一旁、穿著学术长袍的年长青年。 这三人有著相似的赤色头髮与金棕色的眼睛,气质虽各不相同,却能看出是同一个家族出身。 那个年长的青年大约十七、八岁,穿著一身深色的长袍,领口配有银扣与学派纹饰,坐姿挺直,神情严肃,目光不时扫过酒馆內的动静。 他的气场与学院气息十足,不苟言笑得像个考试前的助教。 他身边的同样子拥有赤色头髮的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穿著带扣的轻便外衣和修身长裤,脚蹬软底靴,带著点轻运动风格。 他正手舞足蹈地跟一旁的妹妹聊天,时不时扬声说笑。 那个拥有同样子发色的女孩头髮编成麻辫,戴著一副有些夸张的护目镜,镜框上还別著铅笔和小刀。 她脸颊上有几颗雀斑,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整个人像个隨时准备拆桌子的活跃分子。 第四个男孩则安静得多。 他肤色稍深,头髮短而整齐,五官普通,穿著布背心和一件旧外套,像是刚从城郊赶来的普通学生。 他坐在那显得有些侷促,手握著一杯水,不时偷偷观察身边的几人,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憧憬。 齐格站在原地,注视著那位正低头阅读的男人。 那人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缓缓抬起头来。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书页,视线越过书脊,落在了齐格身上。 当他看见齐格肩上的那只翼猫时,眉眼间原本沉静的神情微微一变,旋即浮现出一抹温和得体的笑容。 翼猫也在此时出声,尾巴一甩: “就是那位,窗边那位穿外袍的男士。” “伊甸入学事务指导主任——布朗克斯。” 齐格迈步走近,海伦娜紧隨其后。 两人一猫抵达桌前,布朗克斯已经起身。 他姿態轻缓,仿佛任何动作都带著些许优雅克制,像是一位习惯在典礼上行礼的贵族讲师。 他一边站起,一边合上书本,那本书被他放在一旁的卷宗上,封面上写著《学生奇术特徵与启示构成评估表》。 就在他们接近的瞬间,原本围在布朗克斯身旁的几位少年少女也安静了下来。 先前正热烈交谈的一对赤发兄妹下意识闭了嘴,目光好奇地望向新到来的少年与少女,眼神里带著些许打量,也有些难以掩饰的竞爭意识。 齐格等人靠近之后,翼猫不客气地从齐格肩膀上一跃而下,啪的一声跳到桌面。 落地时还顺势拍了拍身上的毛屑,熟门熟路地蹲坐下来,尾巴绕著爪尖轻轻摇晃。 布朗克斯主任看了看它,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齐格和海伦娜,语气带笑,开口问道: “这就奇了。” “我可不记得你负责的十三期预备生名单里有两人,海德威……这多出来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说话时,语调温和,不带责问之意,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海伦娜与齐格之间。 他说话时,还不忘朝海伦娜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显然他清楚这位女孩才是伊甸正式录取的新生。 隨后,他才真正把视线移向齐格。 那是一双清澈而审慎的眼睛,透过单片眼镜,在安静中透出一点评估意味的锋芒。 显然,这个异色眼的少年,是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翼猫却只是用尾巴指了指他,又对布朗克斯示意: “低点头。” 布朗克斯挑了挑眉,顺从地俯下身子,微微侧过耳朵。 翼猫凑近他耳边,低声將整件事的大致脉络。 从贝拉柏林的异常情况、所罗门教团的行动、海伦娜的情况、再到齐格如何接手送信的任务並且顺手解决所罗门教团的事情,全数低声讲了出来。 教导主任听著,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反而在某处渐渐变得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啊……” 他说著,轻轻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眼神依旧落在齐格身上,缓缓绕著他走了一圈。 脚步不急,像是在欣赏一幅难得遇见的肖像画。 “真是有意思哦~” “尼古拉校长要是知道,肯定会乐见其成。” “至於副校长伊內莎和曼施泰因书记官……嘛,他们肯定不会喜欢。” “但——” 他话锋一转,又笑了笑。 “我可是跟校长一样,我们都喜欢变数。” 第二十七章:探知思想! “我可是跟校长一样,我们都喜欢变数。” 当这句话出来的时候,齐格站在原地,目光没有动,但脊背却莫名泛起了一道细微的冷意。 他能感觉到,对方那副好好先生的外壳下,有什么在缓慢地靠近、探入。 就像是一只手指,正轻轻叩响意识的门扉。 下一秒,阿卡夏开始迴响: “检测到升环施法——探知思想!” “检测到特殊的性相加成:摄神取念!” “启动记录规避程序,相关讯息已规避於盖亚意识圈,阿卡夏相关资讯无法被读取。” “你本人需要进行一次心智体与因果体的双重鑑定——” “鑑定未通过!” “豁免失败!” “警告:对方正在读取你的表层思想!” 齐格瞳孔微缩。 那一瞬,外界的声音仿佛被某种絮隔绝,时间拉伸如膜。 他能“看见”那股不属於自己的意识,从布朗克斯的眼神中投射而来,穿透理性防线,像水渗入沙砾般缓慢探查。 不是撕裂式的强行入侵,而是带著温和而精准的提问。 你从哪里来? 你是谁派来的? 你是否与所罗门教团有关? 你来伊甸的真正目的? 你是否构成对伊甸的威胁? 意识之间没有语言,但问题像一连串无形的震盪,绕过逻辑防线,直击心念。 齐格知道,撒谎毫无意义。 这个层级的读取不是靠“说话”来回答,而是通过潜意识的结构和构词方式来判断真假。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不能撒谎。 但他能……挑著说实话。 “我现在没有背景。” “我不是教团或者其他势力的间谍。” “我来伊甸的目的……是为了活著。” 这句回答让那股窥探意念微微一顿。 是的,他確实说过,自己感染了矿石病,正在寻找治疗方法。 这句话没毛病,准確,却也隱去了一切不愿让人知道的“真正动机”。 阿卡夏的回音悄然提醒: “探知完成。” “当前意识读取已中止,已恢復常態交互。” 现实里,不过一秒未满。 齐格与布朗克斯主任那双温和的目光对视。 而那位指导主任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他退回原位,隨手拿起桌上的笔,在某一页纸上写了几行字,像是完成了一次例行评估。 做完这些,布朗克斯主任轻轻弹了下手里的书角,笑眯眯地道: “行了。” “这孩子也一起带到伊甸吧,情况我会跟校长说明。” “到时候让三贤人决定他的去留就行了。” 齐格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瞼,掌指微微收紧。 他知道。 这一关,他过了。 教导主任则是笑著继续介绍其他学生,他抬手指向一旁的几位少年少女: “对了,也给你们认识一下。” “那边这位穿长袍的是卡斯帕·冯·赖兴贝格,今年升入六年级。” “他旁边那两个——穿运动夹克的小子是埃米尔·冯·赖兴贝格。 最小的那位戴护目镜、脸上有雀斑的女孩是西格莉德·冯·赖兴贝格。 他们都是一家人,赖兴贝格三兄妹,他们的父母也是从伊甸毕业的。” “最右边那个靦腆点的,是安东·费雪,来自科隆区。” 几人各自点头,神情不一。 齐格与海伦娜对视一眼,也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句。 而当海伦娜介绍完之后,雀斑少女西格莉德一脸惊讶。 “贝伦加特!?你是哪个贝伦加特!?” 雀斑少女西格莉德一脸惊讶地跳了起来,像是被弹簧弹出座位。 她三步並作两步地走到海伦娜面前,双手热情地牵起她的右手,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星。 “我可是你母亲的粉丝!” “你母亲是伊芙琳·贝伦加特女士吧?!神罗歷史上最年轻的龙语者之一,在角斗场完成十三连胜记录的龙骑士冠军!” “我看过你母亲的三场影像復刻赛,每一场都——帅到爆!!” 西格莉德简直像一阵旋风,围著海伦娜一通转。 不远处的埃米尔也抬起了头,眼神时不时在对方的脸上驻足,但是又不敢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只是在小声嘀咕了一句: “哇哦……怪不得气场不太一样。” 靦腆的男孩安东·费雪眨巴著眼,不敢多看海伦娜,他的性格看起来更像是个小女孩。 而面对这一切,海伦娜却只是站在那里。 她没有羞赧得无地自容,也没有飘飘然地受宠若惊,少女只是微微蹙眉,用左手將西格莉德刚刚捧上来的手拨了一下。 “……我母亲的事,我知道得其实不多。”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捏著掌心,那双墨绿色鳶尾的眼睛慢慢抬起。 “我也很想知道她曾经的事。” “也许哪天,你能跟我说说你知道的那部分。” 她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但眉眼间却浮起一层淡淡的柔意。 像是雾夜中燃起的一点灯光,温柔,却有方向。 雀斑少女一愣,隨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態,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 “没事。”海伦娜则是表示没什么。 “好了,孩子们,玩闹结束了,现在我们该干正事了。” 布朗克斯主任站了出来,隨后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来,孩子们,隨我走一趟,把你们需要购置的东西在卡塞尔购置完,然后我们就可以直接通过伊甸之门回学院了。” “嗯,就从海伦娜你先来吧,海德威刚才跟我说了,你和齐格的情况都有点特殊,对於开拓者该了解的事情还需要向你们介绍一下。” 说罢,他带著几人穿过大厅,来到一处立著[身份认证]的前台。 接待台后是一个戴著墨绿围巾、鬢角染白的女职员,正在翻阅什么旧錶格。 见到布朗克斯主任,立刻微笑著起身: “主任,需要购置新生物质吗?” 布朗克斯主任点了点头,接著示意海伦娜过来。 隨后,他指著少女对著前台说道: “帮我查询一下贝伦加特夫妇被冻结的开拓者点数。” “黄金双子——1510级。” 那名女职员神情一震,神情变得格外认真: “明白,请稍等。” 她调出一份旧档案,手指快速翻转几页,確认了帐户编號后,取出一颗淡银色的认证水晶球,递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开拓者协会 “请把您的手放在水晶球上,进行开拓者身份与血统继承认证。” 海伦娜看了眼主任,布朗克斯点了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將手掌平稳地贴在水晶球上。 那颗水晶球泛起了一阵柔和的白光,沉睡许久的机关被唤醒。 紧接著,內部浮现出一道缓慢旋转的金属符印,周围一圈圈光纹隨之盪开,像水波轻漾。 那一刻,整个接待台前都沉默了几秒。 直到女职员重新抬起头,声音带上几分郑重: “认证完成。” “符合神罗轨律局和开拓者协会联合制定的《开拓者点数使用与监管法》中的点数资產豁免条款第七条內容。” 她顿了一下,缓缓念出官方条文的简要內容: “战亡或失踪开拓者之点数,可由轨律局系统进行指定继承冻结与解锁,並不得作为遗產纠纷內容之一。” “现在,经由伊甸教导主任布朗克斯先生担保,核验继承人身份匹配。” “因涉及继承点数巨大,且继承人年龄与能力尚未达到完全继承閾值,根据系统调配准则,进行第一阶段分批解冻。” 她翻过一页,眼神確认之后,平静地宣读: “你当前可以调配的开拓者点数为——” “7500点。” 当听到7500点的时候,对於开拓者点数尚未有所了解的海伦娜和齐格都比较平静,但是一旁的其他同学都惊讶异常。 最年长的六年级生卡斯帕·冯·赖兴贝格眼神一震,像是骤然被噎住;他本就板正的姿態几乎往后一仰; 他身后的弟弟妹妹则嘴巴张成了“o”型,妹妹西格莉德还小声“啊”了一声,眼里简直能反光。 就连靦腆的安东也是一脸看富婆的眼神看著海伦娜。 教导主任则是继续跟柜员说: “麻烦你为她办理一张[开拓者代行卡],再发放一枚[灰铜级开拓者徽章]。” “点数就存入代行卡中。” “明白。” 女职员答应得乾脆,接著就是一连串流畅操作,拿出文书、签字、按盖印章…… 接著,她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两样东西: 一张卡片样式的金属板——表面覆盖著银灰色涂层,边角压印著神罗开拓者协会的徽记。 下方是唯一序列號,以及与海伦娜绑定后的铭文条码,这种条码是通过奇术锁定。 另一枚,是质地沉稳的灰铜徽章,形制仿古。 徽章正面,是神罗开拓者协会的纹章: 一面深钢蓝的长盾,中央嵌著一枚金色的七芒星环,象徵对真理与未知的不断探求; 盾下,是一对交叉的银色长剑,缠绕著齿轮与符籙——代表武力与技术的协同; 徽章两侧饰有银链,链上刻有铭文,写著: ——【真理需被约束】。 女职员把卡片与徽章一同放在托盘上,双手递给海伦娜。 “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 “欢迎加入神圣罗图姆帝国·官方轨律系统註册的开拓者体系。” “请妥善保管您的代行卡与徽章,后续所有资源採购、个人点数调配与伊甸学院记录都將同步於此卡。” 海伦娜缓缓接过托盘,手指在那枚沉甸甸的徽章上轻轻一顿。 灰铜的底座温润微凉,七芒星的金色纹路在灯光下泛起一点不真实的柔光。 她盯著那星环看了许久,像是仍未完全明白,自己此刻真正“握住”的是什么。 她有些怔怔地抬头,小声问: “……这个卡,还有点数,是干什么用的?” 布朗克斯主任见状,温和一笑,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像一位在给年轻孩子讲课的导师: “开拓者协会,是由神圣罗图姆帝国议会授权设立的准军事-学术型结构体。” “其核心职责,是统一管理帝国在扩张过程中所涉及的——源质探索、边境防御、遗蹟调查、异常生態应对以及琥珀场攻略研究。” “协会名义上接受帝国轨律局监督,但具备高度自治权。” “常驻各大枢纽城市与边境要塞,设有驻地、物资库、图鑑中心、训练营与轨律终端站等等……横跨帝国疆界,甚至在非帝国领域,也有协定运作点。” “与其说它是军队或学术研究团体,倒不如说它是帝国文明在未知面前的『拓荒前哨』。” 他顿了顿,笑著指了指她掌心的徽章: “而你手中这枚灰铜徽章,则是开拓者阶级体系的起点。” “协会的体系並不是靠勋章、血统或军衔来划分,而是靠实际权限与开拓贡献。” “每一级开拓者,都配有对应的徽章——顏色与材质分別象徵其级別。” “整个体系一共分为五级,分別是:灰铜、铁灰、钢蓝、赤银、暗金。” 齐格站在一旁,轻轻挑眉,目光落在那徽章上,似乎也在默默记下这份信息。 布朗克斯主任接著说道: “灰铜级,代表新入阶的见习开拓者,主要可接受基础类任务,也可以作为『从属辅助』参与部分探索任务。你现在就是这个级別。” “等你进入学院,接受正式训练,通过实地考核、琥珀场適应测试,再提交行动记录,就可以逐步晋升。” “开拓者点数,则是你行动的成果之一。” “你们都要给我记住。”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眾人,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开拓者点数,不是钱。” “但比钱更有用。” “你可以用它在协会体系內部,兑换武器、防具、药剂、遗蹟数据、任务优先权……” “甚至——某些被封锁的术式、卡组仪式。” 那是连贵族、军官都不一定能轻易碰到的超凡许可。 但说到这里,布朗克斯主任的话锋忽地一转,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突然沉下: “但——” “点数——不能卖钱,也不能用於任何形式的民用交易、地產置换、借贷行为。 它是为开拓者服务的类货幣系统,但是,它不能衝击到现今的帝国货幣流通体系。” 他一字一顿地道,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甚至连一向安静的安东都不敢移开视线。 “帝国与瑞恩瑟教会,为此联合制定了《开拓者点数使用与监管法》。 这是轨律局与財富教会罕见的共同法案,执法標准一致,处罚流程无缓衝。” 他收回目光,缓缓踱步,声音不急,却字字压实: “在协会引入『类货幣』的开拓点数系统,必须有法律或制度层面的『隔离机制』,否则会引发严重的经济投机行为、致使货幣系统混乱。” “想像一下,如果你可以用点数买房、收购、抵押、炒货幣——会发生什么?” “答案自然就是:黑市化、投机行为遍地、点数洗钱、任务买卖、能力评级作弊……” “尤其神罗还是一个政治结构鬆散的大帝国,边境、教会、贵族、自治市……每一个权力机关都可能在你们未来任务中成为干扰项。” “我们必须把『点数不可自由流通』——变成一套完整的法律、伦理与技术机制。” “监管法中除了我们刚刚说的这些『禁止行为』,还明確规定——” “任何將开拓者点数兑换为帝国流通货幣的行为,皆视为非法金融行为。” “开拓者点数只能在神罗轨律系统下属註册组织中使用,包括:开拓者协会、轨律局机构、轨律部队、战地支援局等等。” 布朗克斯主任顿了顿,语气略带讥讽地勾了一下嘴角: “如果哪天你在市集听见有人说『我可以帮你把点数换成塔勒』。” “请你直接举报他们。” 几个孩子咽了咽口水,布朗克斯主任拿下单片眼镜擦了擦,接著一边戴上的同时,一边对著孩子们继续教导道: “孩子们,不要想著投机倒把哦~” “对於扰乱货幣和市场行为的犯罪,轨律局专门设立了特查组。” “专查这种点数偽幣化、私下交易的行为。” “如果你真的敢在那种『兑换服务』里刷一笔,別说协会,连帝国財政部和瑞恩瑟金融仲裁庭的人都会上你家敲门。” “点数交易虽然受到严格限制,但正因为如此,它在內部的物资採购中,价格永远低於市场。” “开拓者协会也承诺点数兑换物资必须公开成本,同时,协会必须签署非外流保证协议。”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拿著协会內部的资源,转手倒卖到市面上牟利。” 他將这些话收得极稳,然后微微点头: “还有,你们未来作为开拓者,少不了要跟帝国三大货幣监管机关打交道。 他们也是你们能够进行举报的机构,所以,你们必须牢牢的记得这三个机构。 在神罗,他们是行动效率最高,自由裁定权最高,审判效率最高的三个机构。” “记住他们,这三个机构分別是……” 他缓慢的竖起三根手指: “帝国税务监察署。” “神罗財务管理科。” “以及瑞恩瑟教会的——金融仲裁庭。” “千万记住,学好规矩,別踩红线哦~” 第二十九章:债主与记帐的 在了解完开拓者协会的相关讯息后,齐格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墙角高掛的开拓者协会徽记上——那枚深钢蓝色的长盾,七芒星环在中心缓缓浮动,像是某种沉默不语的注视。 进入伊甸,成为开拓者,阿卡夏的指引果然没有错…… 若说之前这只是他前往的路径之一,那么现在,伴隨著教导主任对协会制度的系统讲解。 他终於確认了;这条路,就是他必须踏足的轨跡。 在这里,他不仅可以获得许可、资源、知识,更能接近——“那个答案”。 而他终將在阿卡夏的指引下,完成自己选择的人生使命。 此刻,站在他身边的海伦娜,却沉静地望著自己手中的那张代行卡。 那枚卡片沉沉地贴在掌心,像是她从未握住过的某种重量。 她没有出声。 但她却隱隱感受到,那些数字背后,仿佛还残留著父母的温度。 不是金钱,不是资源,而是一种跨越十余年的安排与牵引。 就像他们曾用尽最后的力量,把一扇门,留给了她。 她抬起头,目光更坚定了一点。 布朗克斯主任见状,收回视线,转头望向柜员道: “好了,来,帮这位小女士核算一下新生的全套物资清单。” 柜檯后方的女职员早已熟练操作,手指在捲轴式轨律终端上一番快速点击,几秒后报告数据: “新生標准物资配置如下: 衣物装备类:270点; 课本书籍类:80点,非保密类教材,享有伊甸补贴; 基础工具类:230点,坩堝、望远镜、药瓶与天文仪初配版; 合计总点数为:520点数。” “直接刷卡吧。” “採购系统会自动生成你对应的物资清单,並交由协会后勤传送至伊甸学院指定的学生宿舍储物箱。” 然而,海伦娜却没有立刻刷卡。 她只是轻轻捏著代行卡的边缘,將目光静静投向一旁的齐格。 齐格一怔。 那双鳶尾墨绿色的瞳孔在看著他。 那一瞬,他从少女的眼神中看出了熟悉的意图:不是迟疑,而是考虑。 他突然反应过来,心中一动,忍不住失笑。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布朗克斯主任在一旁呵呵一笑,语调轻鬆: “啊,我懂了哦~” “你在担心你的小伙伴吧?” “但先不用急著刷两份,等他真的通过伊甸学院的正式考核再说也不迟。” “当然……” 这位伊甸的教导主任意味深长地道: “如果你对他有信心……那就请便咯。” 齐格听完,有些无语的看著这位笑眯眯的主任。 这个笑眯眯的傢伙,真是充满了恶趣味…… 他內心暗道。 被拱火的海伦娜小姐听完,却是毫不犹豫地道: “他一定能通过。” 语气平稳,乾脆得像一道从未迟疑的斩击。 刷—— 隨后,一瞬暴富的富婆海伦娜果断將代行卡贴上了认证台的凹槽。 “嘀。” 一声轻响,点数扣除,交易完成。 富婆海伦娜小姐替“小白脸”齐格豪爽的一掷千金。 身侧,齐格微微一怔,然后伸手摸了摸鼻尖。 嘖,还真是有点『受包养』的味道。 拱火成功的布朗克斯主任依旧笑眯眯的,一副乐於观戏的模样。 “好啦,既然基础的入学事项都已处理完毕,那我们现在——” 他拍了拍手,语调一顿,故意拉长了最后一字。 “——就直接动身前往伊甸吧。” 他话音落下,衣袍一转,便迈开步子,率先向外走去。 眾人纷纷起身跟上,而就在这时,齐格低声向身侧的海伦娜说了句: “……刚才那笔帐,多谢。” 海伦娜正低头整理自己衣袖的褶皱,闻言侧过头来,墨绿瞳仁在昏黄灯光中泛著玻璃般的折光。 她抿了一下唇,眼尾微挑,然后忽然笑了。 那一笑,像阴霾中破开的第一束晨光,又像积雪屋檐上滑落的琥珀光斑; 明亮得令人猝不及防,又不小心晃悠到路人的心防。 “从现在开始……”愉悦的海伦娜小姐语气里带著轻快的调皮,“我就是你的债主了。” “记帐的,听见没?” 齐格又一次怔住了。 今天的海伦娜小姐可真是连续的出乎他的意料。 他反应过来之后,笑著回了一句。 “记住了,债主女士。” 而刚才海伦娜那一抹灿烂的笑意尚未收起,恰好被后方几人瞥见。 红髮兄妹三人中的埃米尔,原本正吊儿郎当地往前走,看到这一幕直接脚下一顿: “咦……?” 一旁的西格莉德也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哥哥,不过她也能理解。 那抹笑容,得確实很……美丽。 虽只是一闪而过,但足以点亮那张冷清清的脸庞,让人下意思的被其吸引。 而另一边靦腆的安东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本就容易脸红的他,这次脸红得更快。 六年级的卡斯帕无奈的瞥了眼三人组。 这些年轻人啊。 他在心中感嘆了一句,接著对著他们拿出学长的威严,呵斥道: “都给我跟上脚步,集中注意力。” 在前方带路的布朗克斯主任,脸上的弧度则是愈发的明显,他低声的嘀咕了一句: “年轻真好哦~” ********* 很快,布朗克斯主任领著眾人穿过公会主厅,沿一侧铁柵栏楼梯缓步而下,来到地下室尽头的一扇厚木门前。 门后,是一间约四十平米的圆形石室,穹顶上镶嵌著老式通风孔与低功率的导光晶灯。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唯有正对面墙壁中央,镶著一枚高逾两米的古铜製巨型时钟。 那是一枚双层齿轮十字盘—— 金属纹路极为精密,外圈铭刻著早已风化的古典铭文,中央嵌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琥珀核心,其內仿佛封存著旋涡般的微光。 布朗克斯主任走到它前方,从外袍內侧掏出一枚古铜怀表,模样与墙面上的齿轮细节一模一样,只是比例被缩至掌心大小。 他站定、低声,念出一句古老咒语: “在书写与所指之间,我佇立於沉默中锻造梦想之地。” 咔噠。 琥珀核心微微震动,仿佛甦醒的心跳。 下一秒,整个古铜盘齿轮开始缓慢咬合,发出低沉却乾净的旋声,如时间自身在发出迴响。 空气骤然一顿,像是有人用看不见的指头,轻轻在世界的表面一折。 空间在那一瞬褶皱。 然后—— 银光破开现实。 不待齐格反应,他只觉身上一轻,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温柔地托起。 衣摆微微上扬,眼前一晃,他已被拉入那一道通往学院的裂口中,跃入某个介於梦境与真实之间的国度。 第三十章:【白冠之地·伊甸学院】 坠落的感觉没有结束,却也不再令人恐惧。 在下一秒,银光褪尽。 齐格的脚,稳稳落在某处实地。 空气瞬间转变。 那不是公会地下的潮湿微凉,也不是贝拉柏林街头的汽油味和灰砖气息。 他嗅到一种极其纯净的冷空气——夹杂著书页、金属、炉火残焰,还有植物根茎切断后的苦涩气息。 他睁开眼; 世界呈现在他面前。 仿佛从风暴中衝出,从梦境中醒来,从尘世的一切喧囂中被扯入某种“另一个更高版本的世界”。 这里的更高,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高。 前方,是一片铺展开来的高原之地。 遥远天际线,是断裂的山壁与浓密如海的灰绿色杉林,像是世界边界被撕开后遗留的痕跡。 脚下,是一整片横亘在高原断谷之上的建筑群,齐格站在其中一处穹顶边缘的石阶上,俯瞰著这个世界。 他看到层层叠叠的石砌建筑,从崖壁一路攀升,结构嵌入地形,构成一种纵深向下、又环形扩展的构筑形式。 尖顶塔楼林立,管网与横樑交错。 穹顶之上,是一层薄如冰面却闪烁奇术光辉的光膜。 那光膜浩瀚无边,宛如被琢磨过的天穹之镜,覆盖著整个高原断谷上方的白冠之区。 从齐格的角度望去,它高悬天顶,延绵不见边际,宛如一顶倒扣的琥珀光穹,將整个世界牢牢罩住,冰雪、风暴、气压、乃至魔能风潮尽数斩断於膜外。 而膜內…… 风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却没有高原之巔那种刺骨的寒。 反而带著某种植物木混杂的气息,仿佛一切已被提前调节过,只剩下最適合人类生存与思考的那一部分空气。 阳光乾净清澈,从膜顶洒下,呈一种近乎偏蓝的光,落在石阶上——像是为新生准备的一道晨礼光毯。 “这就是……伊甸?”身后,传来女孩轻声低语。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齐格偏了偏头。 她就站在他右后方一步的位置。 少女的眼镜反著微光,那双鳶尾墨绿的眼睛睁得极大,眼底映出天空与塔群,颤动著细小的光斑。 布朗克斯主任在高原阳光中站定,双手背后,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带著好奇与微震的脸,笑著开口: “现在,你们脚下所立之地,便是神罗帝国最特殊的学术与奇术之地——伊甸学院。” “它有很多別名,有人叫它白冠地,因为穹顶下终年如雪;有人叫它知识的高原,因为这里站著的每一个人,都曾在知识与探索的路上抬头仰望过;而在我这种老派一点的人口中,它还有一个浪漫又实用的称呼——开拓者最初的学派。” 他转了半圈,伸手指向遥远的高原断壁与山谷连接处: “我们的学院,建在神圣罗图姆帝国边陲——图希拉断谷高原之上。” “从海拔来说,这里平均高达四千三百米——常规人类早该在这气压下喘成狗了。” “但你们有没有觉得难受?没有,对吧?” 他笑了笑,指了指头顶那宛如琥珀般的薄膜: “因为白冠之地整个外部架构受『穹顶之膜』稳定覆盖,构成了名为『白冠生態逻辑穹系』的封闭式生態调控场。” “它能自动调节气压、温度、湿度、光照、含氧量与理性能级差,使整座学院维持在一个最適合教学、居住、魔能使用与非凡者生理运作的气候条件下。” “所以你们在这里,没有高原反应,没有头昏耳鸣,没有气喘。” “那些该出现的症状,已经在你们踏入穹顶时被滤层剥离、分解成无害的数据,由底层囊带封存与分析。” 他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颇为自豪: “换句话说……” “你们现在虽然正站在靠近新泰拉的高空上,却活在一段被完美隔离的琥珀层里。” “它能调节这里的一切,从含氧量到湿度,从气压到琥珀场,就连外部的风雪与诡异物理干扰,都会被拦截在外。” 说著,他轻轻踱步,语气转为讲解: “加上一些非功能性区域,整个伊甸学院横向展开五公里,纵深四公里,比肩一个微型城邦,你现在看到的山体上的伊甸建筑就占了0.36平方公里。” “它分为地上三层主结构,包括塔群、中庭、街区与环形阶梯庭院,而在你们看不见的下方,还埋藏著深达三层,甚至在某些区域达到六层的核心。” “那是最深处的伊甸——我们不对新生开放,但它在那里,等你们中有人有一天够资格去。” 他顿了顿,像在让大家消化,隨后举手一挥,指向那些高塔与厚重石基交错的建筑群: “学院有六大核心区,十六个功能区域,以及七所分院。 所有的新生必须参与三贤人接下来设定的分院仪式,选择属於自己的分院,並且构建独属於自己分院特色的卡组。” 此时此刻。 除了站在队伍最前方、似乎早已对这一切瞭然於心的六年级生卡帕斯之外,包括齐格在內的其他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在脚下的石阶与远方的建筑群间游移。 这里並不像是学校,更像是一座被切割后再拼合起来的城市遗蹟,它实在太宏伟了。 学院建筑建在海拔四千三百米的断谷高原之巔,这里的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让初来者心生敬畏。 齐格站定,抬头看向那片在高原日光下反射著云光的建筑群。 他的眼神,很快被两处所在死死锁住。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座雪白的宫殿。 它坐落在白冠地最高的断台之上,像一层层从山体中自然“生长”出来的白岩,不像是人力建造,更像是从崖壁中直接雕刻而出。 整个宫殿呈阶层状盘旋而上,白岩如骨,铜瓦如冠,灰阶如缠绕的思绪,薄雾如环绕的梦。 它就那样安静地矗立於高原边缘,既像王冠,又像神庙。 而就在那雪白宫殿的中央;一抹深红,如火山沉默后的血流。 那是一座嵌入山体的建筑群,外墙由焦红色砖石砌成,密集、厚重,没有一扇窗,没有多余的檐角。 它不像是建造来容纳人的生活,它更像是某种存在的封印之所。 与雪白宫殿的开敞、明晰、迎光而上不同,这座建筑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结构之深,仿佛要把一切压入地下。 齐格的眼神下移,落在那扇厚重紧闭的铜铸宫门上。 宫门之上刻有一座浮雕: 一只缄口的猫头鹰,蹲伏在断剑之上,七环火焰围绕其头顶旋转,像某种无声的警告,也像一道沉默的律令。 第三十一章:存在与象徵的卡牌体系。 布朗克斯主任显然注意到了齐格那一瞬不加掩饰的凝视。 他笑了,单片眼镜在日光下微微一闪,语调轻鬆却带著一丝刻意的停顿。 “那座雪白色的建筑,你在看它吧?” “它叫白冠之宫,那里是伊甸学院最核心的中枢区,匯集了歷任校长、各院导师与学生代表的议席,那里是伊甸的行政中心。” 他说著抬头看向山顶那座由崖壁雕刻出来的宫殿之形,语气中似乎也带著某种敬意。 “同时,它也是歷任白冠王的所在地。” “白冠王?”齐格疑惑的反问道。 “白冠王是伊甸学院歷任校长的称號,象徵著最高的学术权威与世俗的最高认可。” “而在白宫之后。” 主任顺势抬手一指,语调微顿。 “那座深红色的宫殿,名字叫洛忒。” “也被我们称为——金苹果之地。” 他笑了笑,那笑容此刻不像是友善,更像是某种隱晦的告诫。 “那里是伊甸学院真正的知识密库。” “存放著我们从帝国各地、旧文明、乃至流亡国家中收集的奇术手稿、原初琥珀场数据、古卡的卡谱、神秘体样本……说得直白一点,洛忒藏著整个泰拉大陆奇术史最危险、也最具诱惑力的——知识遗產。” 海伦娜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她望向那座没有窗、没有缀饰、如岩浆冷却后锻成的赤宫。 “它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储存知识的宫殿。” 她说出了自己对於赤宫的第一印象。 布朗克斯主任则是推了推眼镜,微微眯眼,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传闻中,洛忒里面不只是知识。” “里面还有些危险的东西……听说都是些会给文明带来大灾难的禁忌哦~” 教导主任在说这话的时候,摊了摊手,语气温和得像是在介绍校史讲座,却让人莫名得人觉得背脊发凉。 齐格则是望了眼赤宫,在心中低声的自语著; 禁忌嘛…… 白冠之地微光如洗,阳光落在断谷阶梯上,拉出一行影子。 布朗克斯主任刚刚介绍完白宫与赤宫,正准备带著学生们先去休息,接著自己去白宫向校长匯报一下齐格的情况。 “主任,您刚才说的……七院和卡组到底是什么?” 海伦娜抬头望向布朗克斯,眼神中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求知慾。 那是只有真正对未知世界敞开內心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布朗克斯主任顿了一下,接著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都快忘了我们这边有个特殊例子哦~” 他摩挲著下巴,做出思索模样,同时半开玩笑地咕噥了一句: “让我想想该从哪个角度开始讲,才不会把学生的脑子一锅燉糊了。 在我告诉你什么是七院之前,得先给你们介绍一些非凡者的基础知识才行……” 思索几秒后,他一拍手,眼神微亮: “那就从最实用的地方开始说起吧。” “构成新泰拉神秘学体系,可以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 “——它是象徵与存在体系,存在十个基础存在的分类,七条法则,七个精微体,四个阶段,七个分化。” 他说著顿了顿,笑著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眼下记不住这么多也无妨,我们先跳过那些玄之又玄的法则和存在分类,直接讲最基础,也最与你们切身相关的——七个精微体。” “什么是精微体?” “它是是一种源於神秘学、炼金术、灵性哲学和能量系统中的概念,代表人类非物质层面的存在结构。 它们不像肉体那样可见可触,但被认为是真实存在並影响著人类的意识、情绪、精神与灵魂,是『人之为人』的多层能量和意识构成。” 布朗克斯主任开始用手指比出数字手势,开始一个一个介绍。 “第一个精微体:“物质体”。” ““物质体”是我们可以触摸、感知的身体,是人类在物质世界中的载体。 它的功能就是;感知物理世界,体验生理需求,如饮食、睡眠、行动等。 主要特点就是依赖於物质和能量,所以健康和保养对其至关重要。” “战士,刺客等近战职业的卡牌大部分都出装填在“物质体”槽位,比如[巨力挥击]、[破甲之击]等等。” “其次,是“生命体”——你可以叫它气场,也可以称呼其古称『以太』。 它围绕著你的身体,是你活著的原因,是你精力、体力、活力的根源。 冥想、呼吸、食物吸收,都会增强这个层次。” “牧师,德鲁伊这些职业最喜欢开槽的精微体就是“生命体”槽位。” “第三个,“情绪体”,有时候旧流派也叫它星光体。” 他指了指自己的笑容,接著说道: “你现在开心、害怕、紧张,都是情绪体在活动。 它不稳定,会波动,也正因为如此,它可以连接他人。” “魔鬼尤其钟爱“情绪体”旺盛的人类。” 海伦娜轻轻点头。 她感到这个解释比她想像中要……具体得多。 “接著是“心智体”。” 布朗克斯主任轻轻敲了敲太阳穴。 “想问题、推理、做题,甚至是质疑老师——都归这儿管。 你相信什么、你怎么想、你怎么理解世界,全在这上面。 它与思想、思维、信念系统和智力相关的层次。 负责思维过程、认知活动、创造性思维和逻辑推理。 心智控制著智慧生物的信念系统和价值观,主导著人类对世界的理解。” “大部分好奇心旺盛的法师,他们的“心智体”能级都高得恐怖。” “第五,是“因果体”,有时候它也被叫意志体,只不过意志不能准確体现出它的特性,所以后来被更加符合特性的『因果』之名给替代了。” “这东西比上面几个要玄乎的多了,它更深,不是决定你今天吃不吃早饭,而是你为什么非得做一件事,你內心那个『不得不』的声音,就是这个精微层在说话。” “它是储存个人的灵性目標和生命的潜在任务,驱动行为的深层原因; 它超越日常情绪和思维,是人类更深层次的动因,与个人意志和使命紧密相关。” “以后你们会遇到一种拥有[嘲讽]特性的卡牌——它们大部分就是出自“因果体”的槽位和相应的性相。” “第六个精微体,“灵性体”。” “它跟“因果体”一样玄乎,它是你对世界的理解方式,连接象徵、直觉、精神传导的载体。” ““灵性体”影响著所有下层的精微体,为因果、心智和情绪提供灵性指引和智慧启示。” “以后除了卡槽卡牌,你们还会学会卡组之外的同调,超频,仪式连结等特殊卡牌应用,而这些都需要强悍的“灵性体”基础。” “最后一个……”他摊开双手。 ““神性体”。” “这个……目前你们接触不到,但它確实存在。 它是最上层的精微结构,是与神性意识、宇宙本源相合的存在。 只有走得极远的奇术师才可能接触到这一层。” 教导主任最后总结道: “简单来说,七个精微体,就像七层楼,从肉身、到气、情绪、思维、意志、灵魂、再到神性,一层一层,支撑著你作为一个完整的存在体系。” 海伦娜皱了皱眉,低声喃喃: “那……这些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布朗克斯主任像早料到她会问。 “每一个精微体都有对应的卡槽位。 你们之后使用卡组、施展能力、构建卡牌结构,都依赖於你精微体上开出的『槽位』。 越强的非凡者,精微体越活跃,能开的槽就越多。” 他接著简单的解释道: “奇术师从接触潘多拉魔卡开始,一共分为四个成长阶段,依序为——黑化、白化、黄化、贤者之石。” “具体內在概念以后上课老师会讲,不过开拓者喜欢把这四个阶段之直接称呼为:黑铁、白银、黄金、贤者。” “每个阶段都必需要周而復始的进行七个炼化阶段:焙烧、溶解、分离、结合、发酵、蒸馏、凝结。” “一般人们都直接用黑铁i~黑铁vii来概括,之后也是一样,直接用i~vii来概括。” “你们现在处於黑铁i阶段,也就是非凡者中的最初阶段。 一名標准的黑铁i阶,一般有五个初始槽位,每个炼化阶段解开五个槽位——黑铁i阶五个槽位,黑铁ii阶十个槽位,之后十五、二十……直至最终完成黑化的所有步骤。 一般人们在黑铁i阶段,都会选择从六个精微体前三个槽位选择开槽。 同时,黑铁i阶的卡牌能级一般都是i,到黑铁iii阶段,则解锁能级ii的卡牌,並且获得特殊性相专长。” “黑铁阶段一共有三十五个槽位,而卡组最多只能容纳三张相同卡牌,也就是三十五个槽位中只能容纳三张相似卡牌。” “往后的白银同样子会增多槽位,但是它们会觉醒特殊的[英雄卡/替身卡],白银之后的黄金则是[泰坦/半神],至於贤者……你们还不需要了解太多。” “黑铁阶段就有三十五张?这么多?”海伦娜吃惊道。 “多?”布朗克斯主任笑了笑。 “这可不多,除了走『极道流』的疯子,没有人会在卡组里面安插三十五张不同的卡牌,你以后就会明白为什么会有职业之分。 单是每张卡牌的凝聚仪式都足以让奇术师要死要活了,象徵卡牌这东西又不是即插即用,它有適格、羈绊、相性等多种限制和要求,而且使用起来也是非常的考验奇术师的能力……” “伊甸的七院流派,也是因为这些问题而设立的。” 第三十二章:伊甸七院 布朗克斯主任看了眼沉思的海伦娜,眯著眼笑了起来,他接著继续说道: “好,刚才我已经普及了代表著象徵於真实的奇术师体系的根本构成。 现在,我们就说说伊甸的七院。” 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摇晃了两下,语气悠閒却又带著几分认真: “七院的建立和划分就是为了帮助学生更好的构建属於自己特性和职业的卡组。” “每一院,都是围绕某一种或几种精微体卡组发展出的非凡学科。” “它们既是学院,也是一种『道路』。 你將来的卡组风格、修行方向、同伴圈子、甚至仪式……都会与它息息相关。” “每一院也有自己的代號、顏色、徽章、口號、学风和脾气。” “我就先们简单说说,七院都有谁。” 布朗克斯主任清了清嗓子,接著在齐格和海伦娜的注视下开始简单的介绍起伊甸七院: “第一所学院名为莱奥诺斯学院;学院徽章是裂纹雄狮圆盾,背后十字火炬交叉,顏色是熔金红。” “故因此被称『狮院』。 这所学院喜欢直接的、正面的、清晰的战斗方式。 对於近战、格斗、战术协同尤为喜爱,这里是战士、骑士、恶魔猎手等近战职业的摇篮。” 望著思索著的齐格和海伦娜,他接著说道: “第二所学院名为维利丹学院,徽章是一条三头蛇缠绕沙漏,顏色是雾绿黑。” “大家都称呼其为『蛇院』。” “顾名思义,这里的学生最擅长『看不见的战斗』。 潜行、幻术、操控、替身布阵、精神干扰、恶魔仪型、亡语控制…… 伊甸的盗贼、术士、魅影类法师多是出自该院。” “接著是第三所,希尔德林学院;晨雾白的院色,徽章是由琥珀鹿角构成的环形图腾。” “他们被称作『鹿院』,象徵自然、连结、生长与共生。” “典型的牧师、德鲁伊、龙语者、萨满祭祀召唤流派,走的都是生態型卡组、生物协作、连结机制那一套。” 在听到龙语者的时候,海伦娜的眼睛不由的亮了一下。 但是她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侧头望了一眼身旁认真听讲的齐格,內心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 齐格则是心绪都放在了伊甸学院派系之中,这些学院可是关乎未来他能够获得的资源和发展方向。 不过听布朗克斯主任早前的话,不是学生自主选择分院,而是由伊甸的三贤人来决定他们將来去哪个分院。 布朗克斯主任的讲解还在继续,他开始介绍起第四所学院: “第四所,奥斯普里亚学院;这是我最欣赏的一院,至於原因,当然是因为我是从该学院毕业的哦~ 奥斯普里亚学院顏的徽章是一只背负四环星象盘的猫头鹰,代表顏色是银蓝灰。” “大家叫它『鴞(xiao)院』。” “它是智慧、因果、反制、复製的化身。 学院信奉的格言是:『先见之者,不战而屈敌。』” “他们的学生善於布局、推演、连锁技、预测与反打,是天生的法师、吟游诗人、咒文技师、牧师等眾多法系职业的偏爱之地。” “如果你喜欢用一张牌破解全局,那这里可能是你的归属。” 布朗克斯主任在说到鴞院的时候,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 附近听讲的学生都觉得主任这夹带的私货有点多了。 本来主任还想要再继续夹带私货夸一夸自己的学院,但是看学生们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我们还是继续说其他学院吧,接下来是第五所,奥鲁菲恩学院。” “徽章是展开双翼的鸽鸟头顶燃烧日环,顏色是苍金白。” “它也被人们称为『鸽院』。” “鸽院的学生综合能力最强,多系兼职都有,有走战士和术士综合的契约武士,有走盗贼和吟游诗人综合的技能大师,有走野蛮人和德鲁伊综合的狼人德、熊战德等多分支流派……” “鸽院的优点就是组合职业优势、战法多变、战术样;缺点也很明显,修炼慢、高阶卡牌获取进程延迟、卡槽位计算更复杂。” “接下来,就是第六所,赛緹利亚学院。” “徽章是一只鳶鸟口衔戒印,顏色是白灰金,被称为『圣院』。” “它的存在比较特殊,它的设立时间並没有前面的五学院长,它是传统帝国正神信仰背景下的主教院,培养的是信仰驱动的非凡者。” “如果你受过正神信仰的沐浴,或家族背景是神职世家,那你大概率会被分到这里。” “这里的卡组內容与正神息息相关;圣骑士、咏唱师、教会牧师、奇蹟术士等圣职者都出自灰鳶院。” “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自圣院在伊甸开设后,神罗往后的几代宗教选帝侯都有在圣院留学的经歷。” “第七所,也是最后一所,索瓦隆学院。” “徽章是双头鹰站於王座之冠,顏色是银白深紫。” “它也被称为,『冠院』。” “这所学院的特点非常明显——非贵裔不收。” “他们的卡牌每一张的凝聚和生成,都需要极高的资源耗费,冠院跟灰鳶院一样,都是伊甸后来设立的,中间有一段时间被废弃过,之后在大发掘时代又重新开设。” “他们的卡组风格多样,大部分都是家族卡组,最为出名的家族当属——帝国的世俗选帝侯家族。” 齐格默默的记住了有关伊甸七院的讯息。 狮院、蛇院、鹿院、鸽院、鴞院、圣院、冠院…… 他默念著七个学院的代號。 若是旁人,这一刻或许会陷入学院选择困难症之中;但对齐格来说,他很清楚自己的路径。 毕竟,从他踏入这所学院的第一刻起,他就不是一张白纸。 他已经完成了黑铁i阶段的焙烧,体內初始五个槽位,也已经通过阿卡夏补足四张,加之他还有一个[虎狩]卡没有领取。 更不用说,“猫的报恩”任务链还未结算完毕。 等那段因果清算后,阿卡夏还会再赋予他一次强化奖励。 伊甸,意味著有更多的卡牌选择、资源获取、琥珀场数据、奇术师知识…… 同时,这里也能让阿卡夏编制和触发更多的因果,更多的任务。 这也是他踏入伊甸的理由之一。 第三十三章:齐格未来的卡组方向 “哪个学院適合我?” 齐格在心里自问。 他其实不挑学院。 除了圣院与冠院那类神职贵胄规制太严,其他五院都对他有用。 至於为什么? 当然是因他未来要走的,其实是布朗克斯主任提及过的那种“疯子路数”。 ——极道流。 普通奇术师的黑铁阶段有三十五个卡槽,但他们多半是按照三分配原则来安排槽位;三张相同的卡牌插入槽位,以確保容错与泛用。 所以大部分黑铁阶段的奇术师真正能运作的技能表,实际只有12种左右。 但极道流不是。 他们之所以被称为“疯子路数”,就是他们真的……太过极端了。 三十五张卡,三十五个不同技能。 如果说別人是“技能集合的战术套牌”,那么极道流,就是“卡牌个体本身即是卡组核心”。 像他这样选择极道路线的奇术师,不依赖重复卡的稳定性,靠的是组合、衔接、机制。 极道流不需要普適的稳定。 他们要的是绝对的爆发与变化,他们本身就已经成为自己卡组的唯一发动机。 所以对於自己去哪一院,齐格没有那么多纠结,伊甸安排哪个他都无所谓。 狮院? 那是战士与剑者的摇篮,而他的身体素质,卡组路线,都天生適配近战压制型的战斗。 蛇院? 幻术、操控、恶魔仪典…… 听上去不太硬派正面,看上去非常吃操作,但极道架构却非常吃这类卡牌的功能性。 等他完成梦境中经常出现的十二张基础[架势卡]构筑成型,他就可以利用阿卡夏加点其他精微体属性,驾驭这些也没什么问题。 鹿院,召唤与协作? 只要卡组稳定,召唤机制也可借用作为辅助,他的特性与爆发性战斗技巧,本身就能与生態卡组形成兼容。 如果给他一套合適的召唤链…… 那確实有够噁心人的。 鴞院? 布局、推演、连锁技、预测与反打,因果乾涉、链式反打,理论极深,运作极稳——他其实也能学。 鸽院? 这个自然不用多说,多系兼职本身就是极道流的下位版本,无论是走战士和术士综合的契约武士,还是走盗贼和吟游诗人综合的技能大师。 这些他通通没有问题,至於劣势缺点的修炼慢、高阶卡牌获取进程延迟…… 这些都由阿卡夏来解决。 在齐格內心思考著五院与自己的相性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一个略带些迟疑却带著清晰探问的声音: “主任,分院的具体標准到底是什么?” 提出问题的,毫无疑问就是海伦娜。 少女正仰著脸望向布朗克斯主任,眼里带著认真、期待,和一丝浅浅的疑惑。 而在说完之后,她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想知道他是否也在想这个问题。 布朗克斯主任则是站住了脚步,像早就等著这一问似的,笑眯眯地回头看著他们。 他那双被镜片遮住的眼睛像两条狡黠的细缝,打量著齐格,又扫了扫海伦娜。 然后耸耸肩,摊开双手道: “这件事嘛……只有三贤人清楚了。你们再问我,我也只能笑著保密。” 他笑著眨了眨眼。 “別著急,明天你们就会知道答案了。” “分院仪式將在白冠广场举行,伊甸的使魔会亲自带你们过去,届时所有的新生都会进行分院仪式。” 他说罢,举手一挥,继续带著几人往前走: “现在,先带你们去苍柏环居街区的新生宿舍,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才是正经的伊甸起始。” 说罢,他看向一旁六年级的卡斯帕,笑道: “你要送送你的弟弟妹妹吗?” 卡斯帕则是摇了摇头。 “我的宿舍离新生宿舍还是有段距离,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也不是幼稚园的小孩子了,懂得照顾自己。” 说著,他还瞪了眼古灵精怪的埃米尔和西格莉德。 “好好学习,不要让爸妈失望。” 在交代了几句之后,六年级的卡斯帕就与齐格等人分道扬鑣。 “那我们走吧,现在天色也快晚了。” ******* 夜色已沉。 苍柏环居,这是一片被高原苍松环绕的半封闭街区。 伊甸学院专门为新生准备的独立宿舍楼就坐落在该区域,在路过一座风蚀古桥后,几人来到一栋造型厚重的灰石楼前。 门前站著一位身形圆润、脸上堆笑的宿管女士,正忙著跟主任低声交谈。 几句简短而熟稔的交流后,每位新生都得到了写有个人编號的钥匙牌。 “c-130。”齐格接过钥匙,轻声念道。 “我是……a-220?”海伦娜皱了皱眉头。 “c-112。”穿著运动装的埃米尔嘀咕道。 “我的是a-219!”雀斑少女西格莉德高高举起钥匙,兴奋地衝著海伦娜挥了挥,“我们是邻居誒!” 安东则是来到齐格面前:“c-129……我也是……你的领居。” 齐格:“你好。” 安东:“你也……好。” 布朗克斯主任看著他们一一接过钥匙,终於开口叮嘱道: “饿了可以直接下楼食堂,公共餐厅就在这栋宿舍楼一层,晚上九点前都供应食物,新生全免费,齐格你的情况我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你也是免费。” “等你们稍微熟悉了之后,也可以到伊甸周边走走看看。” “除了学院本身,伊甸高原上其实还有一些老住户和移居者,特別是在非教学区域,那里有学者、工匠、神职人员、商人,还有其他未入学者。” “这座学院,也不止是学生的学院。” 他说完,目光扫过一圈。 “好了,今晚好好休息。” “明日,白冠广场见。” ***** 布朗克斯主任走后,夜色在高原上悄然沉落。 带著一整天的疲惫与隱约的兴奋,新生们的肚子也终於发出了实质性的抗议。 “我快饿死了……”雀斑少女西格莉德捂著肚子,整个人几乎要趴在栏杆上。 “走吧,”哥哥埃米尔站直身体,率先下楼,“食堂在宿舍楼一层。” 齐格没有多言,牵著步伐走在队伍后方,海伦娜低头跟著,一只手搭在略鼓的胃上,沉默地快走两步,追上了他。 安东则是像个跟屁虫一样默默的跟著。 宿舍楼下,便是伊甸新生区的公共食堂。 石砌双层大厅,中央是高耸的拱顶穹窿,由四根灰白柱撑起,浮雕纹路在暖色灯光下隱约可见,墙面则以深褐木饰点缀,形成一股沉静庄严的氛围。 大厅中央是长桌排布的公共区,一眼望去,整齐排列著三十多张实木长桌,横贯整个主厅,能容纳六百到八百人同时进食。 两侧是自助式点餐窗口与半开放厨房,炉火正旺,香气扑鼻。七院专属的包厢区域则被隔在拱柱后方,今晚未开启。 齐格走在最前,拿了木盘。 服务窗口后,燉锅中正咕嘟咕嘟翻滚著——黑麦蜂蜜燉肉。 “请。”食堂老厨师笑著將一大勺热气腾腾的燉肉放在齐格盘中,配有酥面小麦饼和一点淡盐燉菜。 海伦娜接著端了盘子,也打了一份。 她低头看著盘中的食物,略显拘谨地说道:“味道真香。” “比赫尔曼家的剩菜强。” 齐格笑著补了一句,语气不重,却让少女轻轻扬起嘴角,像被火光烤过的冰层,悄然裂开一线。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口热燉肉下肚,空落了一天的胃终於有了回应。 浓厚的黑麦香中透著一点蜜意,肉燉得极软,佐料调配得也不差。 吃完饭,学生们打了个简短的招呼,便各自起身,按照分配的编號,踏上各自通往宿舍的走廊。 第三十四章:个人模板 “c-130。” 齐格在三层的走廊尽头站住。 他握紧钥匙,將其插入门锁,微一旋转,门轴“咔噠”一声响,开了。 门后,是一间標准的新生独立宿舍——二十二平方米,虽然不大,却胜在乾净、实用。 墙面是灰岩砖砌,带著些高原石材独有的粗糲质感,屋顶则铺设深褐色木饰横樑,增添一丝温度。 窄版高床靠墙而设,床下抽屉为储物格,床头镶嵌一盏橘黄源石壁灯,光芒柔和。 对角落,是一个简洁的洗手台,恆温出水的金属水管带著轻微蒸汽。 盥洗间紧贴旁侧,虽小,却也五臟俱全。 齐格將琴匣和自己的衣物行礼靠墙放好,他身体微一放鬆,源石壁灯柔和地投下光晕,照亮他银髮下略显放鬆的神情。 “来到伊甸,也算正式迈出追查七邪祟的第一步了。”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垂在膝上,五指微张,意识沉入体內。 一念即动。 如潮水被轻轻撩起,一阵涟漪般的震盪自他胸膛中心涌起,沿著脊椎缓缓上行,像是某个符文迴路被悄然点亮。 空气隨之轻轻晃动。 下一瞬,一道近乎透明的蔚蓝色帷幕浮现於他眼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没有金属,也没有符纸。 它像是嵌入空气本身的光学投影,悬浮在视网膜与世界之间。 帷幕展开时,毫无声响,却自带一种理性与逻辑的冷光美感。 文字与图標以环状排列,伴隨圆弧的切割声,滑入他视野。 ——【阿卡夏·启动】—— ?【个人模板-高维资讯观察可视化】 【物品】 【技能(性相/专长/槽位)】 【任务日誌】 【图鑑百科】 【卡库】 【资料库】 【製作合成】 【……】 —— 齐格的瞳孔微动,意识聚焦在【个人模板】上。 剎那间,那股由体內深处蔓延出的震盪感再次升腾。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精神波动,而是一种类似“被观察”的感觉。 像是无数丝线从自身各处抽离,被一只无形之手编织、梳理、再度归拢。 他能感觉到阿卡夏的“扫描”正在进行。 不是痛,也不是冷,只是一种极度敏锐的“剖析感”。 每一块骨骼、每一道气脉、每一个他曾经觉知或未觉知的精微体层次,正在被逐一映射为信息,被数据与逻辑重铸为清晰的“认知投影”。 像镜子照见灵魂。 帷幕微颤,下一瞬,一段清晰的內容浮现出来: —— ++齐格·贝尔纳多++ 当前阶段:黑铁i阶(黑化-焙烧阶段) +精微体属性+ 物质体:i-4.5{+加点} 以太体:i-3.5{+加点} 情绪体:i-2.5{+加点} 心智体:i-3{+加点} 因果体:i-2{+加点} 灵性体:i-4{+加点} 神性体:封锁 ?当前可支配精微体权能点数:任意i级精微体权能点+0.5。 ?性相:存在i*1、行动i*2、化现i*1 【盖亚意识犯框內容:i为黑化阶段i级权限,i能级的上限数值为5,突破5后將解锁ii能级精微体】 ——槽位分布—— 物质体:2槽位 以太体:1槽位 心智体:1槽位 情绪体:1槽位 ?当前装备卡牌: [物质体·架势-蛇吻] [物质体·架势-兔足] [心智体·猫眼] [以太体·清浊护盾术] ———————— 齐格望著那一行简洁的蓝色字串,面上神色不变,眼底却微微一敛。 “还缺一张,就可以补全i阶段卡槽,並且准备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他低声喃喃,伸手在帷幕上轻轻一拂。 指尖划过【物质体:i-4.5】的数值栏位,他调动阿卡夏中斩杀所罗门教团任务所获得的奖励点数——光点隨他的意志涌动,沿著可视化投影界面流入数值栏。 数字闪烁一瞬。 【物质体:i-5(閾值临界!)】 剎那间,一股极细密的能量流沿著他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不像灵性体的空灵流转,也不同於心智体那种如水般的信息波动。 这是一种极其“沉重”的强化感。 他的皮肤仿佛更紧贴骨骼,骨骼像被温柔地打磨、注油、再重铸了一次,肌肉的韧性与爆发感提升不止一星半点。 他缓缓站起身,脚掌落地的那一下,竟生出几分似有似无的“著陆感”——像是他和地面之间的联繫变得更加紧密。 齐格微微低头,伸出右手,慢慢握拳。 “……力量感增强了。” 不仅仅是力气。 他甚至能清晰察觉到自己肩胛骨与脊柱交界处那一丝平时难以察觉的细小肌肉震颤,如今也能轻鬆自如地调整角度。 这就是“物质体”达到黑铁i级的满值上限时所带来的回馈。 但也正因如此,他更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卡住”的感觉。 再往上,已经不是靠点数或训练能突破的了。 他必须完善槽位,並且完善某种仪轨才能进入下一个层级。 对此,齐格並不著急。 “之后还需要经过学院认定、分院,还有新触发的关於【魔女觉醒】的特殊任务。” “在伊甸,我能够触发的任务节点数量会激增,同时接触到七邪祟情报的机率也越大。” 有阿卡夏的加持,再配合伊甸这座知识与奇术並存的学院,他的成长將是普通奇术师数倍以上的速度。 他缓缓合上阿卡夏的帷幕。 蔚蓝色光幕如同夜空下收束的星辉,悄然回落,折入无形之处,连光线都未打扰。 屋內归於寂静。 灰岩石砌的天板,带著淡淡的矿石反光,被源石壁灯映出斑驳的纹理。 齐格躺在床上,抬头望著那片纹理间如同深谷与裂缝交错的石面,眼神沉静,像是一部缓缓运转的精密齿轮构架,在黑夜中悄然推进。 他低声喃喃著自己在梦中听到过无数遍的话: “终止天球交匯……斩杀七邪祟……完成绝地天通……” 那些话,他在梦里听了无数遍。 像是谁將它刻进他的脑海,每一晚重复,一遍又一遍,如同钟錶匠不断校准的一句咒语。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第一次接触阿卡夏终端的时候,他所看见的…… 在繁多的思绪中,他开始陷入梦乡。 **** 第三十五章:三贤人 白冠之地伊甸。 七大区域中最核心的白冠中枢环区。 白冠塔下,地下第六层。 深银色的墙体闪烁著微弱的光脉,像神经一样伏在金属结构上,隱隱传来一阵阵低频振动声。 齐整的机关轨道如脊柱般延伸,四壁密布的铭文阵列缓缓转动——它们的存在,就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造物。 穿著灰黑色学院长袍、佩戴单片眼镜的布朗克斯·库德里尔主任站在一处特殊的奇术识別平台前,脸上依旧掛著他那副习惯性的温和笑容。 可这笑容落在四下泛著银光的金属镜面上,却多出几分莫测的意味。 耳边,独特的合成音不断播报: 【正在验证权限——】 【伊甸教导主任级权限確认!】 【跨层级跳转中——】 【您正在访问的是:三贤人系统——】 隨著最后一道音节落下,古铜色大门如缓慢旋转的天体构件一般向两侧滑开,露出门后的金属广场。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广场,铺设著星形齿轮图腾的地面正缓缓转动,四周壁面由链金铜与古银构筑。 广场中央,三道身影已然等候。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最中间者,一位身穿深蓝长袍、雪白鬍鬚如瀑、肩头棲息著两只黑羽乌鸦的老人,正翻阅著《伊甸名册》。 他就是伊甸现任校长,当代的白冠王;尼古拉·弗拉梅尔。 他抬眼看了布朗克斯一眼,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和煦笑容。 左侧,一位银髮盘起、外貌看上去六十多岁、身穿镶金边校服式长袍的女性则显得更加严谨,她的目光冷静沉著,腰板挺直,仿佛一桿细致调校的量尺——副校长伊內莎·艾尔温德。 而最右者,沉默不语,银灰色短髮,眉骨锐利如刃,制服式的旧神罗军装裁剪笔挺,腰间配剑,胸前掛著一枚金链怀表。 这是伊甸学院的书记官;海因里希·奥古斯特·冯·曼施泰因。 布朗克斯主任向著三人走去。 巨大的拱形穹顶上,漂浮著三道光球。 隨著他的到来,三道重叠却又分明的声音——如来自不同性別、不同年龄,却以相同节奏开口。 【梅尔基奥尔·已登入:三贤人必须知道自己的本质。】 【加斯帕·已登入:三贤人必须在其权限以內运行。】 【巴尔撒泽·已登入:三贤人须为人类的利益运作。】 这台词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他自己都会背了。 每次他来这里都要听它们如同复读机一般的再重复一遍。 此刻,三道声音在空中融合,如同晨钟暮鼓的三重奏: 【三贤人必须保证自身的存在,除非与其他原则相衝突。】 布朗克斯主任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他嘴角一扬,笑著走上前,推了推单片眼镜,向三人轻轻致意。 “好久不见,各位。” 书记官曼施泰因没有回礼,只冷冷瞥他一眼,淡声道: “你又迟了,布朗克斯。” 他顿了一下,眼神扫过对方的袖口,仿佛想从里头拽出点什么违禁玩意来: “更重要的是,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带回来的学生名单里,会多出一个名叫齐格·贝尔纳多的人?” 书记官的声音如剑锋冰冷,毫不客气。 他从以前到现在就看不惯布朗克斯的性格和工作作风,他觉得自己才更適合担任伊甸教导主任这个位置,而不是交给面前这个对学生放纵,对规章制度態度散漫的傢伙。 要不是校长和三贤人的安排自己担任书记官,他非得夺了这傢伙的教导主任之位。 布朗克斯並未急於辩解,而是笑得更加灿烂,像是在故意气这位平日一板一眼的书记官。 “啊呀,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嘛,你也知道,翼猫有时候会带点『意外惊喜』回来。” 副校长伊內莎这时也开了口。 她的语气不若曼施泰因锋利,却也沉稳压迫,带著典型建制派的克制: “布朗克斯,根据学院规章第三十一条、第十七款,所有入学学生必须在招生系统內提前备案。 私自携带不明学生进入伊甸,已经构成流程违规。” 面对副校长伊內莎那几乎可以冷凝空气的注视,布朗克斯主任依旧一脸不慌,甚至还不忘擦拭自己的单片眼镜。 “这孩子我检测过了,成分乾净,背景里没什么奇怪的污染跡象。” 他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上一点认真: “在我接触到他时,他的精微体已经稳定接近黑铁i阶的临界閾值,体內循环完整,奇术结构初步具现,只差临门一脚。” “一个年纪不过十三、未受正规训练却能走到这一步的孩子,你告诉我——不是天才是什么?” 书记官曼施泰因一听,眉头顿时皱起,神情变得愈发严厉。 他像是一柄拔鞘的冷剑,语气不掺一丝温度: “胡闹。” 他的目光如刃,直指布朗克斯: “一个未在加斯帕档案链中登记、没有通过任何官方预录流程的个体,就算你说得再天乱坠,也只是个『未授权存在』。” “三贤人系统没把他列入第十三期的任何一组,这意味著什么你应该清楚。” 布朗克斯主任则是收敛笑容,反驳道: “三贤人不是神明,也不是全知。” “就算是十二正神,在伊甸,在我们眼中,祂们也有学术名称——” ““资讯统合体”——这就是我们对於神祇的定义,这份定义也是三贤人告诉我们的。” “三贤人是系统,是工具,確实强大,確实精准……但工具不是真理。” 他顿了顿,语气轻轻收敛了一分: “伊甸是造就非凡者的地方。” “而非凡的事物,从来就不在系统预测之內。” 在布朗克斯和曼施泰因剑拔弩张的对峙中,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伊甸校长出来打断他们的爭吵。 “好了,好了。” 他笑著迈步向前,声音温和而带著调侃意味: “你们两个都当上老师了,怎么还跟年轻时候一样,一见面就要吵起来?” 他望了一眼神色不悦的书记官,又扫了扫笑得无辜的教导主任,轻轻摇头。 “问题既然出在新生是否符合『三贤人』流程,以及系统是否遗漏……那我们不妨直接问问它本人是怎么决定的。” 说著,尼古拉校长抬起头,目光看向那高悬於中央、由层层金属页片构成的庞然之物,语气不疾不徐: “加斯帕。” “检测程序中是否存在同步延迟? 该名为『齐格·贝尔纳多』的学生,为何不在十三期新生的原始选拔档案內?” “以及——” “现在,在你已获得权限同步更新后,对他的评估结果是怎样的?” 话音落下,【加斯帕】缓缓下沉。 光球开始黯淡,三贤人露出它的外表內核。 它的形体似由数百页金属页片组合而成,每一页都在微微浮动,如自动翻页的书籍展开。 最核心之处,则是一枚黑曜石质感的捲轴球核,一缕缕银白数据流从中流泻而出,悬浮成一个个闪烁的投影。 在校长问完问题后,它浮现一段文字。 【正在检索……】 【问题编號:当前新生数据不符……】 【启动权限等级:尼古拉·弗拉梅尔→校长级·最高读取】 【数据回溯中……】 【生成回答_】 【发现时间段异常:h.p1518年冬季至h.p1519年春季,白冠·入学预备系统同步延迟17.44小时_】 【主因推定:七號异常事件——三贤人当时正在尝试阻止“万机之神·七头十角龙·巴哈姆特”的机魂褻瀆,导致部分录取缓存未及时提交_】 【目前数据已完成溯源修正——已加载该名学生的存在轨跡】 【——齐格·贝尔纳多,编號已入册,轨跡完整,精神构造与因果结构稳定】 【结论:符合伊甸十三期招录標准。】 【推荐处理方案:补录,归档,评估可適应性】 当听到“巴哈姆特”之时,除了校长,其他三人无不面色大变。 这个名字在伊甸的密封档案中,有许多的外號,包括且不限於; 天空的拥有者、怪物统领、周密之主、齿轮调校者、万机之神、堤丰、七头十角龙、巴哈姆特、席兹…… 而祂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描绘就是…… 毁灭旧世界的七大禁忌邪祟之一。 第三十六章:幻觉 看著【加斯帕】给出的內容,整个地下广场陷入短暂的静默。 校长尼古拉·弗拉梅尔却忽然笑了,声音朗朗: “好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咱们也没必要再爭了。” 他挥了挥手,笑容宽厚: “齐格·贝尔纳多,从现在起,就正式归属伊甸学院——1519级,第十三期补录新生。” “伊內莎,曼施泰因,还有你,布朗克斯……” 他逐一扫过三位老师,接著认真无比地说道: “明天就是分院仪式,你们今晚就准备好相关程序,尤其是『分院帽』系统,別再出紕漏了。” “那东西毕竟是从最高级的琥珀场提取出来的装置,结合了两个旧世界文明的特殊复合科技,所以必须慎重使用。” 三人互视一眼,各自点头。 “明白。” “遵命。” “没问题。” 校长尼古拉一挥手,便示意他们离开: “行了,去忙吧。我要留下来调校一下三贤人系统的反馈逻辑和审计权重。” 书记官率先转身,步履冷硬;副校长紧隨其后,只在离去前轻轻瞥了布朗克斯一眼;而布朗克斯本人则一如既往地笑著,朝校长竖了竖大拇指。 尼古拉没搭话,只含笑看著他离开。 等三人背影消失於通道尽头,那张和煦温润的笑容,终於缓缓从尼古拉的脸上褪去。 他站在那儿,目光深沉,双肩不动,却仿佛天地间的风压忽然下降了一寸。 棲息在他肩上的那两只乌鸦也同时发出细细的“呀呀”声,像是在警醒,也像在低语。 他缓缓抬头,看向高处那三枚悬浮的巨型装置。 目光最后,落在左侧。 那是——【梅尔基奥尔】。 他声音低沉,带著罕见的凝重,唤道: “梅尔基奥尔。” 应声而动。 那枚宛如巨型琥珀的晶核缓缓下沉,直径近两米,宛若一颗被神明遗忘的思维之果,自虚空中流转而下。 其表面缠绕著繁复的几何脉络与金色符文嵌线,內部流动著不属於现世的光,將思维的时间摺叠进琥珀之心。 【您好——】 一个清晰而平稳的声音响起,无波无澜,却带著某种难以言喻的空洞。 尼古拉站在它前方,眼中映著那枚浮动著光芒的“思想晶体”。 他微笑著开口,语气就像多年前那样轻柔: “你还记得我吗?” 片刻的沉寂。 接著,那旋转的黄金嵌线忽然闪烁,內部的数据流像是不受控地翻腾了一瞬。 【你是……梅林……不对……奥古斯都?……弥赛亚?……不对……你是谁?】 【你是吉尔伽美什的大臣吗?】 尼古拉的微笑没有变化,只是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將视线从那颗巨大的思维之球移开,低低地嘆了口气。 “又开始了……” “记忆错乱、信息残响、错觉交叉……” “幻觉的症状比上一次更严重,难道前文明泰拉瑞亚所谓的憎恶智能诅咒真的无法解决嘛……” 他重新抬起头,看向那缓缓旋转的机械生命体。 “吉尔伽美什……你是他造的?” 片刻后,机械体中传来声音,缓慢却篤定: 【不——没有人造我;造我的人……不存在。】 “你是自然生成的?”尼古拉继续问,声音低缓如雪落。 【不,先生。你知道,那不可能。】 那语调依旧平稳,理性而冰冷。 尼古拉望著它,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 “你会伤害我吗?” 【梅尔基奥尔不会伤害任何人。】 【梅尔基奥尔不会伤害人类。】 它重复著,像一台不断迴响的钟摆。 尼古拉看著这颗代表理性的琥珀光球,眼中浮现出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怜悯,是惋惜,也是某种不愿言说的悲意。 他深吸一口气。 “……好吧,我们今天先聊到这里。” “梅尔基奥尔,重置你今天的对话缓存与你这一年来的认知记录。” 晶体稍作停顿,隨后缓缓发出回应: 【好的,我的朋友……】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线从其內部蜿蜒而出,仿佛將这一段错乱的意识一笔抹去。 尼古拉站在那儿,嘆息著道: “时不我待啊……” ************ 翌日,白冠之地,晨光初亮。 宿舍楼c区的迴廊中,换了身新衣衫的齐格从c-130房门推门而出。 他的头髮还有点没干,鬢角掛著浅浅的水痕,显然是刚刚洗漱完毕。 走廊尽头的窗欞透进稀薄的晨光,天色尚早,灰白的云掛在学院塔群的远方。 这里的风景还挺好,不知道伊甸有没有想过搞旅游產业…… 一边想著,他一边向著食堂的方向前去。 乾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做事情之前,一定得先干饱饭。 刚一踏入大厅,便看到那道站在取餐区旁、带著眼镜的身影。 “早啊。”他轻声打了个招呼。 海伦娜已经在那里等著了。 她今天换了一身学院配发的深灰色长袍,领口是熔银细扣,头髮拢得整齐,墨绿色的瞳孔在眼镜之后显得清透分明。 她似乎早就洗漱完毕,眼神带著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早。” 她点点头,又像是故作镇定般別开眼去。 “真巧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嗯,我现在非常期待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乾饭人齐格表示自己对早餐的期待,隨后两人在食堂拿了属於自己的早餐,同坐在靠窗的位置。 今日的食堂餐点是燉豆蔬菜黑麦麵包,配一小杯热奶和烘蛋。 味道极其不错。 很好,別的不说,起码伊甸在伙食方面满分! 齐格对於伊甸的伙食方面给予了高度肯定。 伙食这一块对於学生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要不然就会像神罗某些学校,吃出鼠头但是偏说是鸭头的下头情况。 海伦娜也是吃的极其满足,毕竟倒霉的灰姑娘之前在恶毒的姨妈家的吃住確实有够……嗯……別致。 “你觉得我们会被分到哪个学院?”海伦娜在小口享受美食的同时,轻声试探性地问道。 这姑娘已经默认了齐格一定能够通过伊甸的学籍认可了,所以直接起手就是问分院的事情。 齐格摩挲著下巴:“嗯……圣院和冠院我大概率没事;而且这两院光是名字就与其他以动物为代號的学院格格不入,我觉得他们的关係可能不怎么的……友好。” 海伦娜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两个非动物代號的学院跟我们的关係不大,所以剩下的五院中,你觉得哪个学院录取我们的概率最大。” 齐格想了想,回道: “尚且不知道分院原理,不知道他们是从主客观的占比是多少。” “如果偏向学生意愿的主观,那分到哪里都有可能;如果是偏向理性的客观分析,那么我想我去狮院、鴞院、鸽院的可能性会大一点——特別是去狮院的可能性。” “我还挺好奇伊甸的分院机制到底是怎么分。” 虽然他去哪个学院都没问题,但是他也非常好奇伊甸会把自己安排到那个学院。 海伦娜眼神有些黯然,她內心的第一志愿是鹿院,接著顺档则是鴞院、蛇院、鸽院。 要是他跟自己是一所学院的就好了…… 少女內心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吃得差不多了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齐格抬头。 那只灰白色的翼猫——海德威。 他的翅膀已经好了,此刻正挥舞著翅膀稳稳落在他们的桌面边缘。 “小子,恭喜你,你被伊甸补档录取了。” 海德威到场后,就直接跟齐格表示恭喜。 “我就说你能过!”海伦娜挥舞著秀气的小拳头,一脸高兴庆祝道。 “嗯。”齐格不自觉的跟著少女一起笑了起来。 海德威则是用爪子绕了绕自己的脖子,接著开口继续道: “咱们得出发了。”海德威用尾巴指了指窗外的方向,“白冠广场的分院仪式要开始了,老布……不对,是教导主任早就安排我来接你们。別磨蹭,第一批新生马上就要集合了。” 海伦娜赶紧起身,整理了下衣角;齐格则把剩下的半块麵包塞进嘴里,轻拍了一下海德威的脑袋。 “那就出发吧,猫先生。” 翼猫翻了个白眼,跃到齐格肩头,自顾自抖了抖毛,隨后挥斥方遒地指示自己脚下的两脚兽。 “走吧,小鬼们。” 第三十七章: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齐格和海伦娜是坐著伊甸內部的有轨交通车前往白冠广场。 那是一列古铜色调、表面铭刻著流转符纹的有轨车厢,车身呈圆拱形,侧壁嵌有玻璃的轨道车。 轨道车连接口处以蒸汽扣环相扣,底部则是铁轨嵌缝,轨道盘绕在学院內部像藤蔓一样蔓延至各个区域。 按照海德威的说法,这类轨道车採用源石轨道驱动系统,学术塔底的蓄能炉每晚充能一次,保证白天循环运行。 走得慢,但稳,而且不怎么晃。 机魂的保养也是由七院的学生共同保养,学院的机魂课程有相当一部分的实践课程都跟这些轨道车有关。 说到晃,海德威还不忘狠狠的吐槽神罗的火车。 並且还说自己要不是为了陪著被重力束缚的两个新人,他肯定选择直接飞行。 很快,齐格等人就乘坐著有轨交通车到达白冠广场。 他们走下车,眼前的景象令齐格眼中划过一丝讶然。 他算是明白了伊甸確实有够壕的。 这里的一切建筑都突显出一个特性:大。 白冠广场呈规则六边形,边角以对称雕像与银白光柱固定,铺设的石砖如棋盘般整齐划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广场的大小和法兰区的香榭丽舍广场差不多,大约是四个標准神罗足球场大小。 每一块方阵前方,都有一位身穿长袍、佩戴徽章的高年级学生站立,手执权杖或仪仗,佩戴著代表著各自的学院徽章。 每一个方阵里,都是来自各年级、各级別的学生,他们身著统一的院服,在阳光下宛如色块分明的七面战旗。 而在最右侧,是一个尚未佩戴徽章、服饰统一却无顏色分区的方阵——新生。 “我们大概也得去排队了。”齐格指了指前方道。 翼猫海德威这时从他们身后慢悠悠跳上齐格的肩膀,轻轻理了下自己的鬍鬚,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 “去吧去吧,找个位子站好。等会你们会见到那顶帽子,別觉得它太古怪。” “记住,佩戴分院帽之后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他顿了顿,尾巴尖摇晃了两下,似乎故意压低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记住,不会真的死人,不要担心。” 齐格挑了下眉:“你能別说得这么可疑吗?” “我可是在宽慰你。” “……”他不打算回应这只碎嘴的猫。 海伦娜轻笑了一声,和齐格一起朝新生方阵走去。 他们的到来只引起了几道简单的目光扫视,特別是在他们的脸上。 嗯,很好,这一届的新生顏值都非常的能打。 这是绝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 几个佩戴著高年级徽章的学生在远处驻足打量,目光大多落在海伦娜身上——她佩戴眼镜、气质清冷,容貌端丽,偏偏那双翠墨色的瞳孔又像锁不住灵光,引人多看一眼。 但也仅此而已。 真正吸引眾多目光的,还是站在新生队伍最前排正中的那位少女。 齐格也顺著眾人的注视望去,视线穿过密集人群,一眼就落在那抹如阳光凝炼的金色上。 她站在那里,宛如舞台正中自带焦点的存在。 金髮如烈日剪影,束成利落高马尾,银蓝缎带束起发尾,微卷的弧度仿佛都遵循某种贵族教范的审美比例。 她身穿笔挺的制服,胸前佩有霍亨索伦家族的纹章臂章,腰侧佩掛制式骑士佩剑,手戴白手套,站姿笔直,一动不动。 她没有刻意环视四周,却能清楚感觉到来自所有方向的注视。 那对薄金色虹膜的眼睛在日光下仿佛能反光,冷淡而沉静,像被黄金与玻璃凝炼过的烈性之瞳,昭示著她的身份。 ——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冯(von),此乃神罗帝国贵族专属名字,意思是“从……来”或“来自……”。 它出现在贵族姓氏中,表示这个人来自某个领地、城堡或庄园,也就是说,“von某地”就是贵族身份的象徵。 艾蕾诺雅是神圣罗图姆帝国最古老家族之一的后裔。 她的身上流淌著世俗选帝侯霍亨索伦家族的正统血脉。 神圣罗图姆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称为“神罗人民的紫袍皇帝”。 皇帝被认为是帝国的世俗领袖,同时也是正神教会的世俗盟友。 自1356年的《金璽詔书》颁布以后,神罗的选帝侯制度正式確定,选帝侯们拥有在皇帝空位时选举新皇帝的特权,是神罗皇权合法性的基础组成部分之一。 根据《金璽詔书》的规定,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由七个选帝侯选举產生,其中包括三位宗教选帝侯,四位世俗选帝侯。 这七位选帝侯如下: 美因茨大主教。 科隆大主教。 特里尔大主教。 波希米亚国王。 普法尔茨伯爵。 萨克森公爵。 布兰登堡藩侯。 选帝侯的身份与他们所掌控的领地密切相关,因此选帝侯的选举权並不仅仅属於某个家族,而是绑定在特定的领地上。 就比如布兰登堡地区的霍亨索伦家族。 不是因为他们姓霍亨索伦才拥有选帝侯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们掌握著布兰登堡地区,所以他们才拥有选帝侯身份。 《金璽詔书》明確规定选帝侯的权力与领地绑定,这是为了稳定选帝制度,並確保这些选举权集中在帝国內的特定重要地区。 每个选帝侯的领地都在帝国的战略或宗教版图中具有重要意义,因此选帝权是领地的附属权力,而不是个人或家族的“遗產”。 而这七个地区对於神罗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除了战略意义,还源自於他们內部拥有著最为庞大和神秘的……琥珀场遗蹟。 同样以霍亨索伦家族为例,他们掌握著布兰登堡地区的琥珀场遗蹟,从中发掘大量的神代遗產。 这其中最为有名的神代遗產,当属霍亨索伦家族传世之剑,被称为足以烧尽世界之火焰之剑——【圣剑·莱瓦汀】。 霍亨索伦家族每代都有被圣剑认可之人,他们都是註定屹立在奇术师顶端的天之骄子,而当代被莱瓦汀认可之人此刻正站立在伊甸学院的最前端。 艾蕾诺雅,年仅十二岁就被圣剑认可,被誉为; 霍亨索伦之光、冠锋之、剑徽少女、燃剑的侍主、帝国未来的金辉剑姬。 她並未抬头张望,但整座广场的目光已纷纷向她集中。 在这新生方阵中,她不是“突出”,而是“自然而然地应当在那里”。 她没有做什么,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宣告。 而这一刻,站在人群之中的齐格也望见了她,当看见对方……或者说是看见对方腰间的剑的时候,他的异色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 “叮——” “阿卡夏启动犯框——” “检测到特殊因果迴响!” “因果绑定·终止天球交匯!” “任务日誌已更新——” “你已经触发特殊任务:往日之剑/金辉剑姬?” 他的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破碎的画面,画面中有一段模糊不清的人影对著自己如是说道: “齐格……你是莱瓦汀当之无愧的……持有者……没有人能比你更有资格去驾驭这柄剑……没有任何人……” 第三十八章:分院帽装置 昏黄的天穹,风沙如刃,有人自烈火中缓缓拔出一柄不断滴落火焰的剑。 咔嚓—— 梦幻的画面破碎,齐格的毛轻颤,下意识捏紧了掌心,指尖微凉,他的手下意思的摸向自己的腰间,但是空无一物。 这种潜意识的肌肉反应,还有刚才梦境中破碎的画面,那柄剑是…… 齐格望向自己的右手。 他可以肯定,自己刚才確切无疑地感知到那柄剑的重量,仿佛那柄剑已经陪伴了自己无数岁月,已经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莱……瓦……汀……” 他在默念出梦境中那柄剑的真名。 不同於去白色房间千百次的梦境训练,这是他第二次接触到除了训练之外,超过当前年龄段的特殊梦境碎片。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天之娇女艾蕾诺雅也忽然变了脸色。 她原本握在剑柄上的手,倏地一颤,猛地鬆开。 一股灼热的热流从剑鞘中透出,直逼掌心。 这是是剑自己在发热…… 她眼眸一震,薄金色虹膜如鹰眼般骤然收缩,眉间浮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惊诧。 六岁那年,莱瓦汀在万眾瞩目下选中了她。 那一刻起,这柄传说中“足以烧尽世界”的神代圣剑,便如一头沉睡的火龙一般安静地棲息在她身侧。 它陪伴自己七年了。 这七年来,从未有一日,它主动拒绝过她的触碰。 她不懂。 她不习惯这种被迫从掌控中剥离的感受。 那一剎那,她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这柄剑,不再只属於她。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她下意识地朝著人群望去,想找出那一丝扰乱因果的源头。 齐格迎上她的目光。 四目相接,只是一瞬。 金辉剑姬的眼中掠过疑惑与本能的戒备,齐格的异色瞳孔则仿佛隔著旧日火光,看见某种註定重逢的命运轨跡。 就在两人目光交匯、气息微凝的瞬间,一道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从意识的深层某处升起,像被埋藏於梦境与现实之间的一道迴响,直接传入每个人的心底。 【欢迎你们来到伊甸学院,孩子们——】 “看,那是校长!” 不知是谁率先仰起头,接著,整座广场的人群都將目光投向了六边形正前方的阶台中央。 那是一处特设的演讲高台,由白岩与铜柱垒砌,其上镶嵌著伊甸学院七院徽章的环形圆盘。 三位伊甸高层正从左右並肩而出,步入其中。 走在最前方的那人,身穿一袭灰白长袍,年迈却步履沉稳,肩头各自棲息著一只黑羽乌鸦。 他眼中带著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宛若冬日之阳,又如高原冰雪之下的一线温泉。 那人正是白冠之王、伊甸校长:尼古拉·弗拉梅尔。 他站定,抬头望向整个广场,笑眯眯地朝所有学生招了招手。 紧接著,一道道低鸣划过高空。 成百上千只猫头鹰呼啸著从理性穹顶之下飞掠而来,盘旋著降落至新生上空。 它们爪中抓著精致而奇特的装置,准確无误地將其投递到每一位新生手中。 “这傢伙……还真胖得有点过分。” 齐格看著落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只圆润到有些过分的褐色猫头鹰,下意思的在內心做出评价。 那猫头鹰仿佛看懂了异瞳少年的“有色眼镜”,不满地冲他叫了一声,隨后扑扇著翅膀离去。 齐格低头,將目光落在那只沉甸甸的装置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东西。 帽子? 看起来有点像,但是这玩意外观又与帽子有著千差万別的距离。 黄铜托座,暗金属外壳包覆著整个主体,鳞甲状的铜片一片片铆接如同盔甲;顶部竖起的导电线圈正微微振动,间或跃起一道蓝色电弧;一圈锈跡斑斑的浮刻符文围绕在颈沿缓缓闪烁,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接近脉动的诡异节奏。 像是老旧蒸汽机的心臟,又像是从禁忌遗蹟中出土的某种奇诡遗產。 这东西就是海德威说的分院帽,长的还挺……別致的。 齐格捣鼓著手中的分院帽,这东西跟他在梦境中接触的某种被列为禁忌的科技设备很像。 梦境中有很多类似的设备,都被老师们称为被污染的……憎恶科技。 他们说这些科技因为某个特殊存在,所以必须封锁起来。 就在齐格回忆梦境记忆的时候,那从意识响起的声音再次涌现。 “请听我说,孩子们——” 站在高台中央的尼古拉·弗拉梅尔声音再度响起,他摊开双手,和煦如风: “你们今日立於此处,將开启一段旅程。” “在这块名为白冠地的高原之上,在这座集结帝国最古老、最自由学术精神的殿堂里——你们將不再只是追隨者,而是探索者,是质询者,是构造未来之人。” “我们不承诺安全;因为知识本身便是危险。” “我们也不提供安逸;因为真理的光从不降临於软椅与温室。”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广场上所有年轻的面孔: “但我可以向你们承诺一件事——你们將见证从未有人见过的世界!” “正如开拓者协会的初代元老汉密尔顿所言:『伟大之物,源自坚定而自由的意志;混沌终將指引结构,未知正是创造之母』。” “——灾厄塑造我们,绝望磨礪我们,而未来的理想,则必须由你们去开拓。” 他缓缓举起右手。 “言语已经交换得够多了,让我看看行动吧!” “现在,请全体新生佩戴分院帽,让伊甸的分院仪式——开始吧!” 在校长那句庄严宣告落下的瞬间,整座六边形广场仿佛安静了半拍。 下一秒,所有新生几乎下意识地低头,望向自己手中那顶古怪又沉重的帽子。 通体由暗金属与蒸汽钢构成,符文锈跡斑驳如同古籍残页,顶部微微跳跃著的蓝色电弧如幽灵在游走。 齐格看著分院帽,开始猜测等会的检测內容。 检测精微体比例? 还是扫描魂质倾向? 或许是评估卡组构成路径? 又或者……是某种投射型人格模组反馈? 抱著这样子的疑惑,他跟旁边的海伦娜一起,將帽子扣上了头顶。 佩戴后,齐格感受到自己的“灵性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意识像被牵引般缓慢抽离。 他下意识想要稳住心神,却听到一声温和的声音。 “不要抵抗孩子,放心,没事的。” 这是校长的声音,他选择听从声音的指示,隨后,他耳边响起冰冷三重奏声音: 【梅尔基奥尔搭建基础框架——】 【加斯帕运行逻辑链同步——】 【巴尔撒泽节点联通——完毕。】 【——开始投影。】 一瞬间,视野剧烈震盪。 他的眼前如遭重启般闪烁,一切广场的景象被拉远、褪色,如同被剥离出的现实壳层。 第三十九章:分院仪式! 当齐格再次睁开眼时,四周的光线骤然收敛。 他站在一处封闭而陌生的空间內——头顶是一整片漆黑如墨的穹顶,像永不落幕的夜幕,没有星辰,没有月光,也没有尽头。 他环顾四周,脚下是光滑无瑕的白色大理石地面,宛如镜面,倒映出他的影子。 而就在前方,正对著他的,是一道半环形排布的结构——七面等人高的镜子,整齐排列,静静佇立,好似在等待著他做出命定的选择。 “这就是……分院仪式?” 他喃喃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微妙的好奇。 这片空间的构建水平极高,而且很真实…… 他能够皮肤触碰到空气时的细密流动,耳膜所感受到的空间回声弧度,甚至是脚步踩在地板上那种微妙的迴响滯后。 对一般人来说,这里已然与现实无异。 齐格一边观察著四周,熟悉的蓝色涟漪浮现在他视网膜边缘,阿卡夏始终与他紧密联繫著。 他一步步走向那七面镜子,每一面镜子上方都悬浮著一枚学院的徽章: 熔金红的雄狮圆盾。 雾绿黑的三头蛇与沙漏。 晨雾白的鹿角图腾。 银蓝灰的单眼猫头鹰与星象盘。 苍金白的展翼鸽鸟。 白灰金的鳶鸟与圣日十字。 银白紫的双头鹰与王座之冠。 ——伊甸七院,尽在眼前。 面对著七面镜子,齐格好像已经有点明白了怎么分院了,他不犹豫地走向了第一面,来到雄狮圆盾之镜面前。 齐格站定在镜前。 “来看看你怎么判断我。” 他盯著镜面,淡淡地说道。 下一秒,镜子微微震颤,镜面泛起光辉,一道由金属与琥珀交错构成的浮影浮现其中。 多棱琥珀晶核的形態,表面刻满几何符文与金属嵌线,缓缓旋转著,像是在凝视齐格。 “叮——” “阿卡夏记录检测到特殊波动——” “你正在经歷一次特殊鑑定!” “*物质体*鑑定——” “鑑定通过!” “*注意*:阿赖耶意识备份正在注视你——” 阿卡夏一如既往的给出了警示。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镜中直接进入他的意识。 “你的眼里藏有狮子,你的怒火沉在水底,不轻易翻腾。 你清楚什么时候该容忍,也知道什么时候必须出手。 不是所有怒吼的都是狮子,但你是那只闭著嘴也能让人止步的。 同时,你不是在等待召唤,而是自己投身风暴之中。 你之所以存在, 是因为你选择了『决断』的那一刻—— 你就是被拋入世界的火种。” 镜面深处微微荡漾,仿佛一道无形的门正向他敞开。 狮院——莱奥诺斯,正在等待他的回应。 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可以向前一步,伸出手掌,触碰那面镜子。 可他没有。 “阿赖耶意识备份……” 他在心中低声重复了一遍刚才阿卡夏的提示。 他没有立刻向前,反而缓缓转身,步伐平稳,向旁边的六面镜子走去。 …… “你不信直觉,不靠运气,也从不让对手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你愿意把自己偽装成棋子,为了在对局的尽头翻盘。 你明白语言是一种武器,沉默也是。 当別人以为你退却时,你已另布陷阱。 你不会率先出剑,却总是最后站在原地。” 蛇院——维利丹,向他敞开大门。 …… “你拥有一种危险的善良,你的善良带有锋芒,你只为德性而战。 同时,你不会永远停留在理论。 你知道,任何信念若不投身现实,都是空话。” 鹿院——希尔德林,希望他走向德性。 …… “你活得像个旁观者,却看得比谁都清楚。 你察觉到他人无法察觉的连接,也看到那条『现实』背后的缝隙。 你偶尔也会质疑——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你看得太清楚? 你不是脱离世界,你只是站在它的背面,用另一种方式与它对话。” 鸽院——奥鲁菲恩,向他拋来橄欖之枝。 …… “你不是乐观主义者。 你知道文明的裂痕仍在扩散,但你选择在冷漠中点燃火光,哪怕只是为了给黑暗製造缝隙。 你不是怀疑一切,而是希望所有事物都有一个可还原、可追溯的理由。 你不是因为自负而坚持真理——你只是无法忍受逻辑之外的混乱將人类的德性包围。 你选择站在一切变量之外,只为了看清这场游戏的全貌。” 鴞院——奥斯普里亚,希望指引他走向未来。 …… 齐格站在分院空间中央,七面镜子静静耸立於虚空,宛如等待判决的裁决之柱。 不出所料…… 五面镜子已然发出邀请。 狮院、蛇院、鹿院、鴞院、鸽院。 那五面镜子或是涌动著琥珀色光芒,或是轻轻泛起灵性雾纹,齐齐朝他投来某种意味深长的“认可”。 每一个镜面上方的学院徽章也都亮了,像是正在向他张开大门。 每一面镜子,在他立定时都给出了自己的评语。 换句话说,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可以隨意挑选其一,进入自己想进的学院。 可他並没有急著选择。 反而將视线移向了剩下的两面尚未点亮的镜子。 ——圣院与冠院。 我很好奇,分院帽拒绝人的是什么反应。 抱著来都来,总要都试一遍的態度,齐格向著走向了离得最近的那一面镜子: 圣院·赛緹利亚。 那面镜子静悄悄的,像块沉寂未醒的石板。 可就在他走到镜前时,他的眉心一动。 有反应? 我可不记得我有正神信仰啊…… 镜面微颤,居然浮现出一束极其淡薄的金灰光辉,如某种被压制的回应在试图显现。 但那光只一闪即逝,便又被整个系统“熄灭”回去。 “『我抓住的一切都化作光辉,我放弃的一切都变成煤;故,我必是太阳无疑!』 ——此乃十二正神教会艾尔瑟昂教会圣经格言。 若你因信称义,自不必在乎遵行律法; 因为人称义不是因行律法,乃是因信仰。” 圣院——赛緹利亚,让他因信称义。 “新教主义嘛……” 齐格呢喃一句,隨后退出镜子,下一秒,他转过身,朝著最后那面镜子走去—— 冠院·索瓦隆。 如同前面的镜子一般,冠院的镜子也已然亮起。 它给出的评语简单而直接: “——王者不以血脉为尊,血脉反以王者为荣。” 冠院——索瓦隆,希望拥簇他走向尊贵。 第四十章:自由火併日!!! 七面镜子,七个学院的门扉,在这一刻同时向齐格敞开。 这是极为罕见的事。 大多数新生,在两面镜子亮起时就已是天赋异稟。 而且,那些同时亮起多面镜子中的评语,有时候还会显得非常毒舌和直接——哪怕是多面镜子亮起,他们也会有所侧重的给出评语。 齐格则是镜子全开,镜子里面的台词虽然显得有点谜语人一点,但这並不妨碍他们希望面前的少年选择自己。 银髮少年站在七面镜子之间,垂眸望著脚下无声流转的虚擬光纹,沉默片刻。 “……还真是给了我点小惊喜。” 齐格的脑子里面开始思考自己该选择哪一院。 本来他想著分院仪式是伊甸来择取学生,他去哪院都可以,自己也犯不上遇到选择困难症。 没想到啊,伊甸七院都向他打开大门,並且让自己选。 所以,我该选哪个呢? 齐格的目光望向七面镜子中的狮院。 狮院尚杀伐,行动为锋。 按理说最適合他。 他那具几经焙烧锤炼的物质体,本就是为战而生。 可我体內已经有了一整套梦境铸造出的杀伐卡组。 杀伐卡牌重叠,虽然也是优势,但是全杀伐卡组多样性好像有点不足,所以先放著…… 蛇院? 鹿院? 好像都挺可以,但终究不是此刻最优的起步。 鸽院? 鴞院? 前者善演算与推导,后者掌握终结技与精神领域。 “备选。” 如果他將来走极道卡组路线,这两院的资源將对他有巨大帮助。 至於——圣院与冠院。 他们其实是最早被齐格排除的两个。 虽然正神信仰体系可以在卡槽之外额外再添加来自於正神教会的圣言加持,但是要自己因信称义…… 这还是算了吧。 至於冠院,哪怕镜子向他敞开,他也没半点动念。 选择学院,其实也是变相的选择自己未来的交际圈子。 他若走进冠院,那就等於坐进了天潢贵胄圈子里面,坐在每一张特权面孔的对面。 哪怕你天赋再高,如果没有血统、封地爵徽、神谱名表,你永远只能是个外人。 所以。 “狮、鴞、鸽,这三院,是我真正考虑的序列。” 他缓缓抬头,看向镜中的倒影。 那双异色瞳中,隱隱折射著所有可能性的光。 理性之中藏著锋芒,沉默之下潜著野心。 “选择哪一个学院確实很重要,不过,伊甸好像也没有说过……” 他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选择了一个学院之后,就不能学习其他学院的卡组了。” 既然已经选择走极道流,就要把走极端的路线贯彻到底。 齐格的目光最终落定。 狮、鸽、鴞三院。 他依次將那三面镜子审视一遍,视线缓慢、如鹰盘旋。 最终,在没有任何人催促之下,他转身,按照心中的第一直觉,朝著第三面镜子走去。 那是一面鐫刻著猫头鹰徽纹的镜子,银蓝灰的徽章在半空静静悬浮,沉默、克制,却似乎透著一丝对“选择者”的注视与好奇。 他站定,右手缓缓抬起,按在镜面之上。 镜面瞬间泛起波纹。 下一刻,镜中那具由多棱几何构成的【梅尔基奥尔】虚影缓缓亮起,表面几何脉络开始自转,像在计算著什么,又像是在发出回应。 银光炸开的一瞬,整个投影空间里,一道浑厚且古怪地带著金属噪点的声音骤然响起—— “齐格·贝尔纳多,归属:鴞院。” 徽章在空中灼灼生辉,悬浮而起,缓缓旋转,隨之而来的,是七面镜子齐齐熄灭。 他原以为这便是仪式的终结。 结果,还没等他从那略微沉静的心绪中收拢,一道截然不同、带著系统化播报口吻的声音突兀响起—— 【当前分院程序执行完毕。】 【现在——开启伊甸新生一年一度的自由火併日!】 “啥……?” 齐格的眉头皱了下,下意识地想退半步。 但来不及。 “优胜者和击杀数最多的学生將获得伊甸提供的——『免费卡组基底套餐』与『定向卡组瞻望表』。” “本次行动道具將根据意志序列自適应生成。” “你將有三十秒进行初始武装选择。” “尽情享受新生派对狂欢吧!——校长留。” 视野猛然一黑。 齐格甚至来不及做出判断,就被拽出了那个七镜空间。 ******* 下一瞬,齐格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已身处在一处封闭斗兽场一般的巨大圆形大厅中。 穹顶高悬,四壁似被投影魔能所封,空气中带著烧灼过源石后的灰白气味。 而他的前方,悬浮著数件形態各异的武器: 长剑、骑枪、双匕、短弓、法杖、猎刀、火銃…… 齐格的视野前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倒计时: 【10……】 他没有急著动。 脚下是镶嵌著源石滑轨的圆形铁板,微微颤动著,预示著下一秒即將开始的传送,而他身周的空气里,已经不止一个方向传来喧譁与怒吼: 枪火的爆裂声,短弓在空中划破的破风,源力卡牌引爆的咒文噼啪响动,像是数百人被投入一场过度还原的杀场中。 “……还真挺兴奋啊。” 他喃喃著,一边扫视周围投影穹顶下的景象。 距离自己不到十五米的地方,一位穿著伊甸制服的新生正兴奋地举起双持火銃,对著远处的另一个倒地者连续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第三声枪响落下,那名倒地的学生头颅忽然炸开了个口子,额心开了一个黑洞,像是被燃烧过的纸张撕裂,血水喷溅在地。 他的嘴角,却依旧掛著笑。 “这效果真逼真,伊甸学院……还挺会玩。” 齐格见著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同时目光望向不断流逝的倒计时。 【6……5……】 他伸手,指向悬浮在自己正前方的长剑。 一柄帝国制式长剑——样式平直,剑脊有流槽,未开刃的边缘仍泛著森冷银光,是典型的军制“实战型”而非哨仪式用剑。 手握其柄的一瞬,他能感到握柄处的冷金嵌片轻微震动,贴合他掌心的纹路。 【2……1……】 ——【倒计时结束。】 “唰!” 一道若有若无的蒸汽虚影从他脚下升起,整个人在一瞬间被弹出,整片金属地板在他脚下变成残影,他的身体则被传送至不远处的废墟掩体之后。 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轰—— 轰轰轰!! 一连串爆裂在原地炸起,数发弹丸如雨点般射入那片空地,砸出了七八个弹坑,连地面都被刮出了几道不规则的铁渍。 齐格站稳后,眉头挑了挑。 “……真阴啊。” “盯著无敌时间倒计时打冷枪?” 他手中的长剑微微一斜。 下一刻,他感知到体內的“物质体”微微震颤,熟悉的能量波动被激活。 “能用卡牌,不过有些滯后反应,不是百分百还原……不够也够了!” 他发动体內卡牌。 ——【物质体·架势-蛇吻】 在皮肤下涌动,他的脚步一沉,身形像被绷紧的弓弦——猛地弹出! 一道仿若蛇影的杀机划过地面。 下一瞬。 他出现在那名挥著板斧、正咧嘴扑来的新生身前。 早早就已经选定狮院的路德维克嘴角还掛著亢奋的笑意,眼中是兴奋与毫无戒备,他的嘴里大喊著。 “第十三个,接下来继续……” 【噗嗤——】 齐格的剑,乾脆利落地横切过去。 头颅落地,鲜血溅在板斧上,连带著地上的火光,都被染出一层诡异的橘红。 在头颅落地前,狮院的路德维克有点不甘。 自己的[咆哮护盾]可是连子弹都可以阻挡,怎么会…… 在意识被传送出去之前,他终於看见那个“砍死”自己的新生。 对方那双异色瞳孔让他印象深刻。 “手感微钝,差点没有打出性相反还……” 这是他被淘汰出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齐格收剑立定,异色的瞳孔里没有起伏,只有反射著微光的清冷。 【击杀数:1】 他轻吐一口气。 手中长剑在空中轻轻转了一圈,反手握持,单臂垂下。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几个在倒计时结束时朝他集火的方向。 嘴角慢慢地,扬起一丝不带温度的笑意。 “接下来,该我了。” 第四十一章:白色死神 血色未褪,火光未熄。 但齐格已经走出第一片战场废墟。 他手中的帝国制式长剑未沾半点泥血,只在剑脊中段,有一道血珠顺著光滑的金属慢慢滑落——像是不小心染红的钟摆,在时间的余响中滴答作响。 【击杀数:26】 “哦豁,好像砍的太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了。” 齐格甩掉手中长剑的血跡,侧身躲过远处的一发子弹,有些苦恼道: “我好像要被群起围攻了……” 银髮少年虽然语气苦恼,但是脸上那抹勾起的嘴角,好像在诉说他並不在意。 战场上,越来越多的人也注意到突如其来的白色死神。 有人第一时间选择远离,像是避开一只野火中狂奔而出的怪兽。 但更多人开始低声交谈、眼神交换,组队、结盟,试图在这片混乱中先联手——清除这场自由火併中最大的变数。 “卢西恩、艾梅丽娜,还有芙萝伦丝……我们结盟吧,场上出现了变数了,那个突然出来白毛小子,他的剑比那位冠锋之还要锋利啊。” “圣院那边的祷告咒都没生效,直接被他近身给切了。” “你们看他的走位,他根本不是靠卡牌贏的,他是纯靠技术、身体在砍人……不能再放任下去!” 一个金髮少年低声道:“这不是自由火併,这是清场。再放任他继续刷分,我们其他人连奖励卡都別想拿。” “先围了他。” “对,先围。我们人多,就算不拼正面,也能耗死他。” “不能给他时间恢復状態,不能让他继续控制战线。” “干掉他,再清其他人。按联盟分配——近战吸引注意,法术系远程轰,弓箭手控场。” 短短数分钟,几个相识的新生,彼此打量几眼后,迅速组成了一个临时作战圈。 蛇院的芙萝伦丝、赫克托;鹿院的艾梅丽娜;鴞院的卢西恩;鸽院的里昂;圣院的维罗妮卡。 而他们此刻匯聚的方向,正是战场中央,那个逆光而立的银髮少年。 那个在短短十五分钟內,完成二十六次精准击杀的白色死神。 你很打是吧,能打也是有极限的! 出门在外,靠的是朋友,靠的是势力!! 我们合起伙把你围了,你再能打,不也得炸!!! 反齐格联盟正式確立,他们快速按照预设的战术,向银髮少年所在的位置发动围攻。 如果这个人不倒下,他们其他人谁都別想走到最后。 风在废墟之间游走,火光闪烁,倒下者的影子尚未消散,新的追猎者却已悄然合围。 ******** 齐格自然也注意到远处鬼鬼祟祟的六人团伙,他的剑,似乎已经轻轻扬起。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呢?” 他低声自语道。 此刻,感知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意图,而他正慢慢做出属於猎手的回应。 很快,他就给出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才是这场游戏的猎人! 哐——! 第一人来得很快。 是个身形高挑,头戴蛇纹面罩的少年,手持一枚带有倒鉤的镰刃短杖,身影如影隨形般从齐格身后逼近。 蛇院新生赫克托·维利丹,身法极快,杖刃上还缠绕著某种麻痹术式。 然而…… 齐格早已在他逼近的前一个瞬间,侧身回摆,左肩微沉,剑刃划出一道斜下撩角。 反腕撩切。 动作朴实无华,甚至有些“慢”。 可就是这一招,硬生生斩断了赫克托的手腕,接著一个斜步入腰,正平刺,剑尖直没心口。 啪! 那短杖掉落地面,赫克托轰然倒地,眼中仍残留著“不敢置信”。 “同学,你的脚步声太大了,下次背刺的时候,记得小点声。” 齐格对著蛇院的赫克托露出笑容,接著直接一剑封喉,送他出局。 蛇院赫克托——出局。 他身后的搭档,蛇院新生芙萝伦丝,则是个披著暗绿色披风、腰悬匕首与纸符的黑髮少女。 她没有衝刺,而是在齐格斩落赫克托的瞬间,双指划符,咏唱简短的咒语,数道黑绿交错的幻影朝齐格袭来。 ——【以太体·影杀分身*2】 齐格脚下一错,横侧跃步,用一种极其极限的方式躲开对方大开大合的攻击手段。 幻影全部打空。 他反身滑入幻影缝隙之间,一剑“倒转肘肩切”,剑尖自下挑起,直接贯穿芙萝伦丝防御未及的锁骨下缘。 鲜血飆出,纸符在她手中寸寸崩碎。 “你的同伴都死了,你还选择进攻,刺客都是莽夫?” 有些毒舌+腹黑的齐格在对方淘汰前还不忘喷点“营养话”。 蛇院芙萝伦丝嘴部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意识直接被传送出去了。 蛇院芙萝伦丝——淘汰。 这波攻击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扑来的,是来自鹿院的艾梅丽娜。 她看上去年纪比齐格还小,银色的短髮绑成两股,手中却握著一柄脉动著绿色光辉的藤杖,正释放一只光影分化的银狼。 她站在齐格五十米外,大声喊道: “解放——第一级生態绑定!” ——【生命体·召唤·银月之狼】 齐格却根本不给她念完咒的时间。 “蛇吻”再次发动,一剑刺来,不是刺银狼。 而是她的脚腕。 藤杖刚抬起,艾梅丽娜就惊觉身体倾斜,膝盖一软,尚未来得及呼喊,剑锋自其左肋下沉。 刺入、斜挑、折转——乾净利落,整套击杀只用了不到五秒。 齐格在砍完之后心里也不自觉的一愣,心里面嘀咕著: “这么脆?” “我还以为召唤师站在非安全距离是有什么护身奇术,就这?” …… 在接下来,齐格在联盟惊恐的注视下,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提剑杀向他们。 第四个被斩的少年是鴞院的卢西恩,一个戴著眼镜,身形瘦削的男生。 他拥有的卡牌名为[利剑反制]和[法术反制],可以將冷兵器和法术伤害进行弹反。 齐格在被他弹反了几次之后,直接丟剑衝刺,双脚急踏,身形如风,猛地肘撞。 利用“浊气”加持,直接一肘下去,打破对方的——“法术专注状態”。 卢西恩眼镜飞出,口鼻喷血。 下一刻,长剑在地上被齐格用“清气”弹起,接著被其大手稳稳抓住,剑锋旋斩上挑。 “再见了。” 咔嚓—— 鴞院的卢西恩,出局。 六人同盟最后两位是分別是鸽院的里昂,圣院的维罗妮卡。 前者能够靠著手中的手銃打出会拐弯的子弹,稍微的比较难缠。 齐格在地上隨手抽起附近地上一位已经“阵亡”新生的手銃,与对方激情对射。 同时不断用走位和“蛇吻”躲避子弹。 接著,瞅准机会,利用“兔足”的二段跳突袭优势,从天而降给对方来了个——招式初见杀。 后者则是召唤出一对金色光翼,光翼每秒可以射出2~4根带有爆炸属性光属性羽毛。 说实话,能力非常给力。 就是操作者有点菜,准头有点不准。 或许因为前面齐格的“残暴表现”嚇得她了,所以这位一袭白灰圣袍,看上去幼態无比的小姑娘是边射边哭。 心善的齐格见不得小姑娘伤心。 所以他找了机会,近身突击,一剑封喉,送对方去见自己的小伙伴了。 第四十二章:挑战! 【你击杀了34位目標——】 【你是当前淘汰数前3的候选人。】 【请继续——】 齐格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 灰尘、血跡、倒影、咒痕。 还有他自己的影子,贴著地面如墨渍般斜伸,在火焰余光的映照下,静静晃动,像是火焰燃烧前的最后一缕灰光,隨时可能被风吹灭,也可能……吞噬一切。 他微微偏头,望了眼周围的斗兽场。 “伊甸的新生入学礼……真是够热情的。” 齐格挥了挥手中的剑,残留的血珠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无声碎开。 “海伦娜不知道能不能適应……从刚才一路砍到现在,都没看到她人影。” “……是提前出局了?还是在別的战圈里找人联手?” 他的目光人,开始少了。 但也意味著,剩下的人,已经不是可以轻易斩掉的猎物。 就在这时,他前行的步子忽然顿住了。 斗兽场的一段残垣前,四道身影拦住了他的路。 两男,两女。 但齐格只看了一眼,就停住了脚步。 不是因为他们人数,也不是因为他们的气势。 而是因为,那站在最前方,阳光般金髮用银蓝缎带高高束起,佩剑於侧的女孩。 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那个站在新生方阵最前列、被誉为“金辉剑姬”的选帝侯家族后裔。 …… 冠院新生团的方向。 艾蕾诺雅缓步而立,望向那道挡在前路的少年身影。 她再次看见他。 那个令莱瓦汀在现实中浮现灼热反应的存在。 此刻,对方握剑而立,异色的双瞳淡然而警惕,像是隨时可能跃出的白色利刃。 阳光在他肩头滑落,映在那柄依旧乾净的帝国制式剑身上,仿佛连血也自觉避让。 “你果然也用剑……” 剑辉剑姬紧紧的盯著握剑的异瞳少年。 引起莱瓦汀共鸣的存在…… 他,难道会比我更適合成为燃剑的主人? 不! 艾蕾诺雅的心跳並未加快,但她的精神却像被针尖戳了一下。 “没有人比我更適合!” “那只是意外!只是一次共鸣干扰,这不可能……” 自从仪式开始,她脑海中这个念头就像一颗铁钉钉在心上,钝痛而顽固。 她的手指缓缓摩挲著剑柄的空位,像是在压抑什么,又像是在唤醒什么。 她知道,別人看不出来真实的自己。 她一直是个很会“藏”的人。 家族的荣耀教会她如何微笑、如何鞠躬、如何应对一切目光;但没有人知道,在她温文尔雅的外壳下,真正的艾蕾诺雅,是一个自傲得几乎不容他人染指自身命运的女孩。 在分院仪式中,她看著七面镜子冷静地思考过每一个可能。 狮院选择了她。 它说: “你曾犹豫、曾恐惧,也曾在危机中希望有人替你承担一切——但终究你选择站了出来。 你不是没有恐惧的人,而是愿意压下那份恐惧继续前行的人。 你相信力量应当护卫弱者,你不曾宣扬正义,却愿意为之流血。 这是勇者的轮廓——哪怕你还没准备好去背负。” 她承认,狮院看穿了她的一部分。 但她没有走向它。 她选择了冠院。 她站在那面印著双头鹰徽记的镜子前,沉默许久。 冠院给予的评语,她记得太清楚: “你很清楚自己有多傲慢——但那不是因为你自负,而是你不接受任何低於你標准的权威。 你不渴望眾人理解你,也不介意一个人承担一整片废墟。 你走上的不是荣耀之路,而是那条没人走过的、只有你能开闢的路。” 她不信命,却从不否认自己命中注定將独行於顶端。 如果她真的要面对一个在剑道上可能与她並列的存在。 她不会逃避。 但她也不会承认。 “……如果燃剑真的回应了你。” 她的目光像剑锋般微收,神情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心中却响起了冰冷而坚定的独白: 哪怕你真的有资格…… 那么我也会亲手打碎它。 我会向莱瓦汀证明,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来掌握它! 没有人!!! 她的眼神冷静,步伐稳健,宛如即將步入圣坛的骑士修女。 而她周围那几位本还在等待其他目標的冠院新生们,也不自觉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们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前方的方向——齐格所在的方位。 气氛,瞬间不同了。 在她的左侧,身形高挑、灰蓝眼眸的少年耸了耸肩,一副轻浮却又故作矜持的语调响起: “艾蕾诺雅,你该不会是因为某个男孩而紧张了吧?” 说话的人是卡雷尔·冯·卢森堡,出身神罗四大世俗选帝侯之一,卢森堡家族的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孩子。 他一头细致打理的淡金短髮,脸上始终掛著玩世不恭的贵族笑容,身上披著冠院特有的银紫披风,胸口镶著家徽。 “要不要我们帮你清一清路?先把那些非冠院的学生处理掉,然后你我再公平一战,看看到底谁是今年的冠军?” 他眼神玩味地侧望著艾蕾诺雅,嗓音懒散,却句句都透著浓厚的贵族骄矜。 “当然——如果你拜託我,我说不定愿意让女士三招,如何?” 艾蕾诺雅没有理他,脚步未停,金髮微扬,薄金虹膜中反射著冷光。 在她右后侧,一名梳著柔顺麻辫的少女轻声开口,那是卡萝琳娜·冯·巴登,南境高地巴登家族的嫡女。 她语调带著一丝担忧,也显得更接近朋友的语气: “你怎么了,艾蕾诺雅?……刚才突然好像变得很专注。” 南境高地巴登家族也是帝国高级贵族之一,他们家族控制了南境大量的水力工坊与源石矿井。 最后开口的是布雷希特·冯·纳索。 这位来自西境贸易城“索伊尔堡”的纳索家族继承人,皮肤略深,面部轮廓如切割过的黑曜石般清晰,言语则总是拿捏著適度的修饰与距离感。 “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们都会配合你,艾蕾诺雅。” 他语气平稳,態度不卑不亢,一如他们家族在神罗的传统角色——既不挑战皇权,也不完全依附,只专注於管理帝国物资税线与开拓物资动向。 艾蕾诺雅停下脚步,右手抬起,示意身后几人止步。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隨行的三位冠院贵族新生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我的。” “你们——谁也不准插手接下来的事情。”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顿时静了一瞬。 巴登家的卡萝琳娜睁大了眼睛,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却还是收了声。 卢森堡家的卡雷尔更是愣了愣,脸上的笑容终於有了点僵硬: “……你认真的?” 面瘫的布雷希特没有多言,只是抬起眉毛,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却能从他目光中看出,连他也有些意外。 他们不是没见过艾蕾诺雅拔剑和对其他人好奇。 但像这样,主动、鲜明、带著一点情绪的宣告…… 这实在太罕见了。 …… 另一边,齐格也早已注意到了这位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他手中的剑未曾鬆开,身体却並未立刻进入战斗状態。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指挥身后的几个冠院新生一起对他围攻,像那些之前联合刷分的联盟一样。 但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人走了过来。 主动、独行、还不准別人插手? 齐格那双异色的瞳孔注视来者,在心中自语了一句。 “莱瓦汀的持有者嘛……” 艾蕾诺雅在距离齐格两步的地方停下。 她站得笔直,像一根银蓝色缎带束起的枪,优雅、端正、却锋利得让人不敢轻忽。 “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神圣罗图姆帝国,布兰登堡选帝侯之女,伊甸1519级十三期,冠院学员。” 她缓缓拔出左腰佩剑,白手套捏住剑柄那一刻,阳光透过高塔断壁落下,在她金色虹膜中折出一道锐利的光。 “我,向你发起单人挑战。” 说到这里,她火药味十足的补充了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如果你承认你害怕我,不如我!” 如果你承认,自己没有资格获得莱瓦汀的认可! 第四十三章:破防的金辉剑姬 面对突如其来的挑战,齐格微微愣了一瞬,隨即失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帝国制式长剑,轻轻扬起,模仿著那位金髮少女的礼节举剑於身前,剑尖斜指地面。 “齐格·贝尔纳多。” “无贵族身份,伊甸1519级十三期,鴞院新生。” 他眼中带著几分似有似无的调侃: “但既然你以剑相邀——” 他轻轻一笑。 “我自然不会后退。” 艾蕾诺雅听到这句话,眼底神色没有动摇,反倒愈发沉静。 “这是一场纯粹的剑术比拼,我不会动用任何奇术,所以,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吧——” 她一字一句道:“齐格·贝尔纳多。” “当然可以,”齐格不仅答应了,还不忘回敬对方刚才话语的挑衅,“如果你能做的的话。”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双方几乎毫无废话,同时退开半步,摆出各自的架势。 齐格剑锋下沉,剑尖稳稳指向对方腰腹,双膝微屈,左脚前探,右脚略撤,脚尖紧扣地面——犁势起手。 ——这是正统的“低位控距架势”,既可上挑反打,也能中线封阻。 而艾蕾诺雅高举银剑,剑尖藏在头顶右后侧,利刃斜压肩线——那是近乎教科书般的屋顶势,攻击与防守的切换都在电光火石间。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匯。 下一瞬,艾蕾诺雅先动。 她的动作近乎优雅,如弧线翻舞,足步滑移之间,银剑自右上而下疾斩,划出一道精准轨跡,剑锋直指齐格左颈开口。 怒击!!! 这一剑既快且狠,毫无试探。 齐格却不退。 “如敌以怒击威胁,以怒回击还其怒焰。” 他原地沉肩转腕,横斩应招,以自身之“怒击”回应来袭。 剎那间,两道剑光在半空撞击。 钢剑与钢剑交锋,锋刃对锋刃,不退、不让。 “鏘——!” 清晰的爆鸣炸开。 声音乾净、响亮,如铁钟初响,划破了整个战场的气息。 齐格的虎口一震,艾蕾诺雅的前臂也在剧烈碰撞中轻微颤动。 谁也没有后退。 谁也没有低头。 只是目光如炬,一瞬不移。 鏘—— 艾蕾诺雅轻轻侧身,银剑绕著齐格的剑锋盘旋而上,步伐悄然一转,像是水面上掠过的风。 那是一种“绕剑”的技法——她用极为优雅的动作扭转剑势,重新夺回控制角度。 她脚尖外翻,步伐微沉,剑如银线般笔直突刺,毫无多余动作,直奔齐格胸前要害。 动作绵延如舞,却藏著近乎仪式化的杀意。 齐格並未选择强挡,而是剑势一沉,自两剑交缠之处顺势滑出,做出乾净利落的“转位脱剑”。 隨后,他右脚踏前,劲注入髖部,身形猛然旋出,宛若飞旋的长枪脱手迴转。 横斩如风,剑势自下而右,呼啸而出。 横斩!!! 砰—— 那是一道封锁斜后角的绝佳切线,强制令艾蕾诺雅退位。 她脚步踉蹌半步,几乎要转入防势。 然而,齐格的攻势未止。 一道低位切斩,从她右下腹跃起,划向左肋。 这一斩角度极刁,速度极快,就像夜色中猛然一刀划破绸缎。 艾蕾诺雅反应不慢,迅速提剑想转入高位防御架势,但终究晚了一瞬。 她知道如何应对,却已经跟不上节奏。 ——那种错落,不是看不懂,也不是手慢,而是那股冷峻的节奏,像是一位完美舞者掀起的音浪,让她始终慢了半拍。 剑击越来越快,剑招越来越狠,艾蕾诺雅刚开始逐渐有点招架不住。 “这种剑术……” “我只在导师身上见过。”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跟不上一个同龄人的剑?” 她那张端丽如圣像的面庞终於出现裂痕,唇角微张,金色虹膜微微震颤。 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同龄人在剑术上压制的威压感…… 以往,都是她给別人带来那种如天堑般的差距和来自天之骄子的威压,今天却…… “握剑的时候怎么可以走神!” 带著呵斥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少女看见前方异瞳少年那充满了失望至极的表情。 那表情好像在说:莱瓦汀为什么会在你这种人手里? ——你在瞧不起谁!!!! 金辉剑姬感受到一股绝无仅有愤怒,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切切实实的感觉到……愤怒! 下一刻,她强行切换架势,將剑抬至肩后,斜斜指向齐格的头部,隨即爆发一记从上至下的强斩,企图以节奏与力量一同压返。 可齐格仍旧没有闪避。 他仅用半侧身抵住那股力道,左臂环转,剑锋直上。 一记直刺,从中线抬起,精准而迅疾地对准了她的咽喉。 这是正面对冲中最锋利的回应,像是將自身压缩成一点,然后以极致的控制爆发而出。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跟不上一个同龄人的剑——不!” 艾蕾诺雅那张端丽如圣像的面庞终於出现裂痕,唇角微张,金色虹膜微微震颤,眼中那一贯的自持与优雅在此刻如薄冰裂纹般出现了第一道崩口。 她侧身闪避,剑风擦过脸颊,髮丝被削断一缕。 她刚想反击,第三道剑光已扑面而至。 与其而来的,还有异瞳少年那冰冷且无情的呵斥: “你反击无力,正斩不精,脚步鬆散,反应迟钝,没有一个动作像样的!” “一遇到压力,连基本的剑术姿势都做的一塌糊涂。” 鏘—— 鏘—— 鏘—— 连续的格挡声中,她的剑节节败退,臂骨发麻,掌心生疼。 少女手中之剑的压力越来越大,异瞳少年那令人破防的话语一句接著一句。 “你的牛角式太高,左肩空门暴露。” 异瞳少年那近乎冷酷的声音,仿佛敲锣打鼓般持续砸进她的神经深处。 “愚者式回防毫无威慑力,只是在挽救失衡的步伐。” 砰—— 齐格的剑斜斩而上,从她背后角度撩起,剑锋不为命中,仅为封锁。 斩击並不急躁,却无声地將她的空间与选择一併封死——那是一道,完全压制她节奏的绝杀轨跡。 没有喘息,没有余地,没有选择。 她的剑术,如芍药层层展开的瓣,在少年的锋刃下,一层层被剥落,像是开在战火边缘的虚饰。 没有伤痕,却有一股荣耀被撕碎的痛感,一点点,一刀刀,刻入她的灵魂。 “出剑点过迟,角度失准,力被卸在空中。” “反击选择都是標准答案,没有一招是你的。” “斩无韧性,刺无穿透,割击不到骨,步伐又全是节拍训练出来的架子。” “开口暴露得整整四处,节奏被我拿捏了三轮。” “就你这样的水准,还想用剑术跟我同台较量?” 齐格的语气冷淡,没有半分侮辱的刻意,却句句如针,扎入她最不愿触碰的自尊深处。 “——还是回你那高贵的家族,做你的瓶天才之梦吧!!!” 啪—— 像是心臟炸裂了一瞬。 艾蕾诺雅的脸色在数息之间,从苍白到涨红,从羞愤到……愤怒的极点。 那是贵族少女从未有过的情绪堆积——羞辱、屈辱、耻辱、失控…… 她的手指死死握住剑柄,整条手臂微微颤抖,双眸中燃起了从未有过的怒火。 那是一种撕碎理智、忘却教养的衝动。 就在齐格最后一剑如裁判般斩落之时,原本被自控压抑著的火焰——爆发了。 她的剑上,火焰燃起 ——真正的火焰! 赤红的、炽热的、汹涌到几乎扭曲空间的怒焰自剑身缠绕而出,映照著少女此前从未有过的怒吼,还有,眼角处一丝丝水珠的光泽: “你给我闭嘴!!!!!” 轰—————— 第四十四章:世界不可能这么遥远! 火焰,在剑刃上炸开。 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彻底破防了! 这位出身於神圣罗图姆帝国七大世俗选帝侯之一、布兰登堡霍亨索伦本家的的嫡女,她的人生自一出生便与凡俗拉开距离。 艾蕾诺雅自幼接受帝国最上层的非凡教育,拥有私人导师、骑士馆、炼金藏书室与源质卡组製造工坊的全面支援。 在她第一次点燃精微体的年纪,许多普通孩子才刚刚识字;而她所觉醒的个人特性,是连家族长辈都为之惊嘆的“红莲”。 那是一种灵性火焰变异种,其温度远超常规焰术,可熔毁厚钢,可灼化大理石结构。 理论上,具备焚尽一切物质的潜在能力。 这不是常人可以承载的火焰,它几乎是一种意志的体现。 而艾蕾诺雅成为“红莲”的主人。 而在她踏入黑铁i阶那年,就已经配齐了整套可投入实战的家族构组卡组。 她所构建的,是霍亨索伦家族为她量身定製、与圣剑莱瓦汀適配度最高的实战卡组——【燃烧之剑】。 艾蕾诺雅体內的五个槽位已经完成补完,她体內的卡组一共是一共是: “燃刃·初式”*1、“火脉注剑”*2、“烈痕连斩”*2。 其具体构组如下 ?燃刃·初式(非凡)|物质体·武技|行动i|在斩击轨跡中注入內火,形成一道带灼灼热压的刃气,对目標造成热力压制? ?火脉注剑(非凡)|灵性体·增益|化现i|在斩击前,將灵性火流导入兵刃,使剑身於瞬间获得赤焰纹路,具备灼蚀护甲与点燃能力? ?烈痕连斩(非凡)|情绪体·武技|限制i|在精神灼烧状態下执行两段连续斩击,第三击触发[红莲灼烧]附著状態? 所有卡槽已满,所有术式就位。 我,是燃剑的继承者,也是帝国新一代中最纯正的血脉与荣光。 我是帝国未来的金辉剑姬! 现在,这样的她,却被人压得喘不过气。 被那个异瞳少年,活生生逼出了最原始的愤怒……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燃刃·初式”瞬间注入。 第二张“火脉注剑”接续其后,纹火重叠,赤焰纹路犹如神明刻印。 最后一张“烈痕连斩”也被触发。 她这一剑直接动用了“燃刃+火脉注剑+烈痕连斩”,而且完全不在乎性相的消耗,全部灌注。 相当於直接消耗三个近战职位的【动作】,用完这招如果没有打出[性相反还],就代表著她今天三个卡牌槽位將进入冷却。 她身形一晃,如猛焰之灵斩入战场,剑势如焚火般贴身切斩,紧隨其后又是一记反折腰斩。 灼热高涨,空气在她周围变得如烧红的金属般扭曲。 那並不是技巧精妙的剑术,而是完全由怒火驱动的破限攻势。 这一招,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全部都是情绪!!! 艾蕾诺雅毫无保留地掷出了她所有的正面火力。 她像要將自己所有的羞耻、怒意、自尊、疑问、执拗都一同砸进这一连串的斩击里。 “你给我闭嘴!!!” 这一声怒吼,仿佛不止是回应挑衅,更像是撕裂掉她身上所有礼仪与矜持的遮盖。 轰—— 火焰升腾的那一刻,齐格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 他能感知到少女那一击的毁灭性。 不是架势,不是套路,不是锤炼后的技巧。 而是彻底点燃精微体、疯狂倾注三张实战级卡牌所爆发出的绝杀火力。 他没有这等攻势。 他的卡组,全部是架势技——用来撑架、控距、制节奏,而非碾压敌手。 而且这个距离……太近了。 “兔足”和“蛇吻”的在这个位置和距离发动,都会使自己出现不协调之处。 使得对方那现在还不怎么完美的剑势有了连贯起来的机会。 绝对不能让对方武斗卡组起势! 此刻的齐格,在那撕裂空气的红莲之斩面前,离死亡之一线。 但他没有后退,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逃不了,也不能逃。” 梦境老师教他的格斗训诫犹在耳边。 犹豫,就会败北! 对方这一击极度危险,若他选择后撤,那便是將所有节奏、气势与空间拱手相让。 逃避,就会白给! 剑术之道就在於: “劈砍出击,步步进取,目標所在,势不可缓——”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沿著敌人的不协调之处,斩入,才能死中求活! 他凝视前方,那一片被火光扭曲的空间,他已经在生死时速之间捕捉到少女斩击中的不协调点: 出剑偏斜,炎压集中於左肩,炎剑之斩角度虚浮,可以极限躲避; 注力重叠不均,造成脚步飘移; 剑刃的震动频率不稳,证明她尚未完全驾驭这三卡联动的节奏。 就是这一瞬。 他咬牙,迎著红莲之斩,一脚踏出。 右脚突入,贴著红莲的火焰拂面之线滑入,剑身如蛇,低伏、切角、滑步,迎火而进。 嘭——!! 火焰劈落的声响撕裂广场。 他身后那根粗重的柱体直接被红莲灼出一道凹痕,他右肩的衣料在高温中炸裂,化为羽毛状的火屑四散飞舞。 裸露的皮肤被火浪舔过,表皮泛起蜿蜒如蛇的紫焰灼痕,一线一线,极细却灼人。 那一瞬,他几乎感受到了真实的“烧灼”在自己神经上跳舞。 分院帽屏蔽死亡和达到精神閾值的最高刺激,但是,它从不屏蔽疼痛。 皮肤仍在轻微起泡、翻卷…… 在火焰尚未收束的狭缝之中,齐格已然完成了动作的切分与翻转。 斜步切入,剑身低贴地面,从红莲之下穿入,完成一记乾净利落的穿步。 隨后,他整个人如一根被拧紧至极限的绳索,在临界的下一瞬反弹而起。 剑势如流星逆冲,贴著那一抹尚未熄灭的火线,笔直地沿著少女自斩击中所打开的空隙,逆流而上。 目標明確,毫无巧——咽喉。 他將所有力道、节奏、气息与判断,全部匯聚在这一点之上。 怒点直刺!!! 破风之音撕裂炽焰,如冰刃划开火幕,剑光自燃尽的残焰中跃起,击穿了那条尚未来得及闭合的空线。 那一刻,艾蕾诺雅几乎是本能地睁大了双眼。 她不是没有看到。 她甚至能在这一瞬,清晰地感知到剑尖的轨跡、角度、呼啸的路径…… 但她来不及反应。 甚至连手臂都尚未完成重新架起的动作,便看见那道剑光,冷酷而锋利,毫无情绪地刺穿她所有防御。 而在那燃尽的火幕之中,齐格的那只异色瞳孔静静地倒映著她的神色。 惊讶。 愤怒。 以及…… 前所未有的狼狈。 “……这怎么可能?” 她在心中吶喊,意识中闪回的是家族长辈们对她剑术的称讚、训练场中永远领先他人的身影,还有那柄只属於她的圣剑回应时的荣耀瞬间。 “剑术……还有实力……的差距……真的就这么悬殊吗?” “我的剑……无法触及他……”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这么遥远?” “世界……不可能这么遥远——!!” 鏘——! 金属在热浪中產生扭曲的呻吟,下一秒,剑尖已然抵住她咽喉。 那是象徵死亡与失败的一点。 她再无力阻挡。 火焰熄灭。 光芒敛尽。 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败了。 那位被称作“金辉剑姬”的贵族少女,身形一滯,隨后轰然倒地。 灰尘掀起,而世界,在这一刻短暂地安静下来。 第四十五章:冷枪 齐格的呼吸仍有些急促,右肩处的灼伤在每次微动中如针芒般抽刺。他左手提著那柄卷刃的制式剑,掌心仍沾有未乾的血痕。 火焰消散,金髮少女倒下。 但他没有片刻驻足。 远处的三人——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跟艾蕾诺雅是一伙的,所以大概都是冠院学生。 而现在,她已经倒下。 之后,他们肯定会来猎杀自己替伙伴报仇,而自己现在的状態…… 齐格深吸一口气,喉咙间压著咳意未出,右肩伤口在皮下脉动——那不是可以久战的状態。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可能要被他一直追杀,最后交代在这里。 不过,我还有机会,对面的不协调之处也挺多的,所以还有机会…… 他,还有机会乘著对方没有反应过去先砍了一人。 按照入场时的观察,他们三人的站位並不鬆散,但有一点,却很微妙。 最左侧的女孩稍稍离群,持杖而立,看起来手法繁复但护卫不足,是阵型中的软点。 她就是突破口。 只要自己快速突入,就可以瞬间击溃对方,打乱队形。 念头落下,齐格毫不犹豫的选择行动,他將所有“清气”集中至下盘,左脚外翻,腰胯紧绷,下一刻,整个人像一枚箭矢飞掠而出。 “蛇吻”,发动! 咻——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掠光,从乱石堆的斜后方穿出,直取目標。 ………… 那片已被灼焰与灰影交错得模糊的战斗区外,尘烟未散,风尚未停。 冠院三人站在原地,始终没有介入。 因为艾蕾诺雅不许他们插手,所以他们一开始也不怎么在意那场比试,甚至最开始他们都没有关注。 所以他们很自觉地没有靠近,也没有试图偷听两人最开始的对话,只是自顾自的聊著贵族间的趣事,在艾蕾诺雅跟齐格说“纯剑术比试”的承诺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听到。 可当他们终於投去目光——却正撞见那一幕。 金辉的火刃已经斩出,炽热的温度连空气都扭曲,艾蕾诺雅那身笔挺如仪的学袍在红焰中如旗帜展开,而那名异瞳少年…… 竟从火中而出。 一剑,封喉。 寂静隨之降临。 同为帝国选帝侯家族贵胄的卡雷尔·冯·卢森堡的眼神陡然变了。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已將手按上自己的手銃。 “不可能……”他低声道,“怎么可能……她输了?” “那剑……那一剑……”巴登家族的少女也呆立著,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她动用了整个卡组,那可不是一般的新生能接下来的——她的『红莲』,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它能烧穿什么……” 纳索家族的布雷希特喉咙微动,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住自己身旁的剑。 他们不是没见过艾蕾诺雅胜过年长者、也不是没见过她以一敌十的胜绩,可今天—— 她的剑术被压制。 她的节奏被控制。 而那名异瞳少年…… “他受伤了。”巴登家族的卡萝琳娜忽然说道。 眾人顺著她的视线看去,那少年立於尘灰未落的空场中央,右肩已被焰痕灼烧,衣袍破裂、皮肤焦黑翻卷,像被蛇吻过的地皮蜷缩成破碎的。 他的剑也卷了,金属在红焰中扭曲了形状,像是隨时都会崩断。 可那少年的背影…… 仍然挺直得像一把弓,杀意未减。 “他还在看我们……”布雷希特低声说。 “我知道。”卡雷尔咬著牙,忽然心中生出不安,“他该不会……” 可他话未说完。 一道白影,已然衝出。 残影在地面拉出扭曲的灰线,那是近乎本能的杀机,是即便负伤依旧果断出手的凶悍意志。 异瞳少年——出手了。 “他要杀过来了?!” 卡雷尔大呼一声,脸色骤变,“他疯了!这个时候居然不退,反而直接向我们动手?!” 卡萝琳娜惊叫出声下意识后撤半步。 他们不是没见过凶狠的人,但一个刚刚击败了金辉剑姬、自己却伤痕累累的新生,竟然…… 还主动杀上来。 那是疯子才会有的选择。 “你这傢伙,瞧不起谁啊!!” 冠院三人组中反应最快的是卡雷尔。 几乎瞬间,他已经举起双銃。 那双鹰隼般的眼瞳闪出微光,瞳孔里交错出复杂光网。 那是属於他的稀有特性——“真视眼”。 可视风流,解析空气结构,远距离追踪。 与风同步,具备极限感知、观察与预判能力。 他卡组內的“弹道映射”与“轨跡爆破”也已结附在武器上。 齐格的身影虽快,但在他眼中已锁定。 只需轻扣扳机,齐格將被撕碎在空中。 去死吧!!! 卡雷尔的手准备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 不过,这是一声截然不同的枪响划破空气。 不是双銃的尖爆声。 而是那种军规长枪,重口径螺旋膛內炸裂气浪的低吼。 卡雷尔·冯·卢森堡愣住了。 他的额头上,多出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焦黑圆孔。 瞳孔骤缩,动弹不得。 因为已经触及死亡,所以分院帽正在將他的意识传送出去。 “冷枪……她是什么时候……” 意识被彻底传送出去前,他看到了那道打冷枪的身影。 但在那一瞬——他还是看见了她。 就在战场右侧半塌的石柱后,一个身影半跪於残垣之间,如伏击於林间的雪色夜鸦。 少女短髮如夜,贴颊而落,风从废墟间拂过,將她贴颈的碎发吹得轻轻摇动,带出一种近乎禁慾式的冷寂美感。 她戴著一副细边银框眼镜,镜片折射著微光,映出一双墨绿瞳眸,其內好像有琥珀斑纹流转,那是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 她很漂亮。 脸部轮廓分明,线条乾净,嘴角紧抿,鼻樑挺直,像是湖心积雪下未曾熄灭的光,静謐、冷凝,带著一种不经雕饰的清冷。 那是一种跟艾蕾诺雅截然不同的美。 艾蕾诺雅的美是骑士阶层的雕刻,是黄金血脉的冰雪,是可以被仰望、却不容褻瀆的神殿之。 黑髮少女则是那种沉静深井中的影子美感,如封藏在旧教堂地下、无人问津的古琴残音,苍白,却震颤人心。 她跪坐於地,半身藏於岩垒之后,膝侧支撑著一桿灰白合金质感的狙击兵器。 那是帝国军规长枪体系最为出名的tac-7型轨逻式火力投射仪,俗称“长条灰鸟”。 “……她到底是谁……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的……” 卡雷尔·冯·卢森堡的身体带著浓重的不甘缓缓前倾,砸入黄土。 第四十六章:自由火併日结束!(二合一章) 那一枪来得太快,太狠,太准。 在卢森堡家族的卡雷尔·冯·卢森堡轰然倒地的瞬间,空气像是被那轨道枪声撕裂出一道沉默的缝隙。 哪怕是正在衝锋中的齐格,也在风中脚步微顿。 他回头瞄了一眼少女,眼角微挑,唇角却悄然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漂亮的一枪,海伦娜。 是的,开枪之人正是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 虽然他也很惊讶海伦娜的枪法会这么准。 也没想到这个平素接触起来不太爱多说话的少女,会和自己一样活到最后的混战阶段,同时在其未曾期待时,把子弹送进敌人的脑门,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辅助。 “谢了,海伦娜。” 齐格在心中毫不迟疑地再度踏步向前,左手紧握剑柄,整个化为一道残影。 冷光一闪。 目標已定。 剑锋直指卡萝琳娜·冯·巴登。 这位气质柔和的南境贵族少女,擅长的是治疗术与辅助卡组,素来不喜与人爭斗,在家族中也鲜少接触兵器。 她是真正的贵族名媛,在打打杀杀的事情上没有费太多时间,平时也不怎么积极训练。 所以在这一刻,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柄剑如死神之指,径直落向她的咽喉。 她害怕了。 连脚都忘了动,根本无法反应。 “卡萝琳娜!!” 一旁的纳索家族的布雷希特惊怒出声,几乎是本能地握著长剑冲向齐格,踏步上前阻拦。 但也就是这时,战场的另一头,又是一声“咔噠”。 清晰如冰裂。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长条灰鸟重新归位,海伦娜重新压上弹仓,眼中没有起伏,指间没有一丝多余颤抖,枪口对准的——不是齐格的敌人,而是齐格身后的威胁。 她在补位。 齐格则在这一刻出剑,动作之利落仿佛早已演练百遍。 几乎与此同时,布雷希特已发出怒吼,想要抢占进攻节奏。 但他刚抬起剑…… 砰—— 子弹如雷,风声如刀。 布雷希特只来得及做出一个预判翻滚,身形狼狈滚出三米开外,弹轨贴著肩膀划过,溅出一道火星。 咔噠—— 海伦娜又开始换弹。 咔嚓—— 巴登家少女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呼喊。 她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金色残光,被分院帽送离战场。 齐格则是在此刻甩剑,右肩依旧灼痛,但他看都不看地朝剩下的一人迈步走去。 冷冽的风扫过,灰尘掠起,战场之上此刻只余下一种声音。 剑鞘未归,杀意犹在。 “……来吧。” 布雷希特低吼著,握剑在手,姿態標准,气息沉稳。 他知道说什么垃圾话和场面话都是无用,现在这个场景就只能有一方活下去。 齐格默默的把长剑转移到左手,他虽然是右利手,但是他也有训练过左手,他其实可以两手同利,握持双持类武器。 这一幕让布雷希特的眼眸猛地沉了几分。 他看懂了这个动作的意义。 而他身后,那名还在遥远阴影中架枪的少女,已经换弹完毕。 布雷希特心头骤跳。 他必须抢先发力! 下一瞬,他沉喝出声,帝国制式长剑横扫而出,斩风如雷。 “巨力挥击!” ?巨力挥击(標准)|物质体·武技|行动i|蓄力后进行大范围横斩,附带高震盪与斩击力? 气浪翻卷,震盪之力如颶风扫过。 齐格沉肩、下腰,左脚前突,整个人往前斜滑一寸。 受伤的身体稍慢半拍,但就是那半拍,他抓到敌人不协调之处。 没有格挡,没有反击,他只是借势闪身,如蛇鳞贴地,如箭离弦。 剑光不做正面交锋,而是从斜位缠绕而上,直逼布雷希特的剑下盲区。 布雷希特面色一凝,毫不犹豫启动第二张卡牌。 ?灵壳应击(非凡)|灵性体·防御|化现i|在受到衝击时瞬间覆盖灵能防护层,可阻挡强击? 光芒炸开。 银白色的灵能护壳宛如钢铁羽翼,从他身周展开,正面挡住了齐格的斩击。 鏗——! 火星炸起。 齐格的剑锋擦著护壳表面划过,无功而返。 布雷希特抓住机会,反手抬剑压下,如铁棍砸风,直取齐格破绽。 但这一刻…… 砰——! 一道破空的枪声如雷贯耳。 灵壳之上,右侧肩线位置轰然碎裂,灵能如玻璃般龟裂、剥落。 布雷希特脸色大变,这一击打乱他的节奏。 咻—— 齐格这时喉欺身上前,剑锋如鉤,纠缠不放。 接下来的对局中,他就只是缠剑、扭身、拖拽。 那是如同蜘蛛织网般的细密拉扯,为的就是一点点將敌人困入死局,给海伦娜製造机会。 很快,机会就来了。 砰——! 第二枪紧隨而至。 灵壳破裂,火光飞散。 子弹撕开空气,贯穿了布雷希特的右臂。 血光四溅,握剑的手骤然脱力,长剑“噹啷”坠地。 “没有机会了……”布雷希特满脸不甘。 咻—— 齐格的左手剑已经贴地挑起,自斜下斩刺,如蛇牙噬骨,封喉一剑。 敌人被被一剑刺入咽喉,在不甘中缓缓倒地。 冠院三人组也在一种极其意想不到的遭遇战中被淘汰出局。 齐格没有松剑,风捲起他肩头破碎的布料,带起半乾的血跡,一点点晕染在灰尘与火药味的空气里。 他右肩灼痛如焚,但他也不打算逞强。 索性长剑往地上一撑,整个人重重地坐了下来。 那一瞬,疲惫像潮水一样席捲全身。 这沟槽的分院帽,这时候还在追求它的擬真度。 硬是要学生感受痛楚,体验痛楚。 呼吸声粗重,伤口仍在发热。 “哈哈哈~真痛啊,不过最终还是贏了。” 齐格却笑了,像是终於把一口憋住的火吐了出来,在冠院三人组淘汰后,自由火併日宣布落幕。 【本次“自由火併日”新生狂欢活动现已结束——】 【新生分院演练·战斗评分模块同步冻结中……】 【战场记录已提交至三贤人分析终端,战绩优秀者將获得:】 【→院级卡组基底包】 【→定向构组支持卡组图谱】 【校长留言:喔噢,大家玩的非常开心啊,都打成一片了ヾ(?°?°?)??】 【教导主任友情提醒: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大家不要把不好的情绪带到日后的学习生涯,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哦~ヾ(≧▽≦*)o】 呵呵,校长和教导主任还真是幽默啊。 我可不觉得哪些在自由火併日被自己淘汰的傢伙会想著跟我相亲相爱…… 齐格內心默默吐槽著。 …… 踏踏踏—— 脚步声迅速从废墟后的小径奔来。 那熟悉的身影,黑髮短裁、身形纤细。 她背著与她几乎等高的长条灰鸟,快步冲向他。 当到达齐格面前的时候,海伦娜扫视著异瞳少年,脸上的冷淡终究破开几分,眼镜后的那双鳶尾绿眼带著隱隱担忧。 她的声音还是带著一贯的平稳,只是收尾的语调轻得像要散开。 她的目光落在他右臂上,那道蜿蜒翻卷的灼伤痕跡仍在泛著焦黑的边。 齐格却只是左手反握剑柄,隨手一挥,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海伦娜。真的是非常漂亮的辅助啊。” 他看著她,声音沙哑却真挚,充满了对队友关键辅助的认可。 “没有你那三枪,我至少得多两道伤口,或许还得交代在这里。” 海伦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左脸的梨涡还是露了出来。 那抹笑意与她平日里的冷峻判若两人,带著乾净,明媚,却又晦涩得表达出神枪手海伦娜小姐此刻的愉悦。 她轻轻地抱住“长条灰鸟”,看似抱著枪,其实是在用枪压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眼睛望著齐格,嘴角那点笑意慢慢收起,只剩眼底深处一点难以察觉的……茫然。 “你可能不信,”她顿了顿,低声说道:“我今天,是第一次……接触枪械。” 齐格默默的听著少女的碎碎念的倾诉,没有开口插话。 海伦娜的话语还在继续,她看著长条灰鸟继续说道: “可我握住这些枪械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用很轻的语气说: “那绝不是什么幻听……” “它在和我说话。告诉我怎么扣下扳机,告诉我什么时候换弹……让我知道敌人站在哪,哪一枪能击穿护壳,哪一枪会打偏。” 她低头,看著自己握过扳机的那只手。 “我也怕的,”海伦娜的语速慢了下来,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敢看那些……尸体,也不敢去想,刚才我到底做了什么。” “可我开枪的时候,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不需要思考,身体会自己做出反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启动了。” 齐格望著她。 少女抱著那杆长条灰鸟,身形纤瘦,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枪身下的手腕仿佛还未从紧绷中缓过来,指节泛白。 那双平日里带著几分倔强和锋芒的眼睛,如今却像被风吹起的水面,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海伦娜。” 齐格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却比刚才所有挥剑时都要柔和一分。 “这是你的天赋。” “你不是偶然开出那一枪,也不是碰巧出现在我身边。你是在用你本能该拥有的方式,参与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世界灿烂盛大,你並不是异类。” 海伦娜没立刻回答,她只是望著齐格那双异色瞳孔,隨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並不是异类,我有同伙。” 齐格接著笑道: “你在分院仪式中选择哪所分院?” “鴞院……”,海伦娜接著略微忐忑地继续问了一句:“你呢?” 她的脑海也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在分院仪式中,向自己亮起的三面镜子。 鹿院、鴞院、冠院。 当少女站在鹿院镜前时,镜中那片银白光纹浮现的瞬间: “你並不认为自己强大,也从未主动靠近命运的中心。但你有一种奇怪的本能——在所有人转头离开时,你总是那一个留下来弯下腰的人。 你不知道这种衝动来自何处,也许不是因为你温柔,而是你早已失去了太多,无法忍再失去更多。 你已经簇拥过太阳,所以无法再忍受没有太阳的日子。” 然后是鴞院: “你想知道事情为什么这样,不是因为你好奇,而是因为你无法忍受未知带来的焦虑。 你拆解情绪如同分析构造体,你不轻信,也不轻断,因为你知道错误判断的代价是灾难。 你身上的温度被摺叠成理性,却没有熄灭——你只是让它退到了判断之后。 你不是冷漠,你只是太努力在成为『那个能控制局势的人』。” 第三面镜子是冠院: “龙的血脉在你身上沉浸,它们正在你身上缓缓甦醒。” 当时的海伦娜站在三面镜子中犹豫了非常久。 而就在她做出觉得,走向培育龙语者的鹿院之时,鴞院却突然多出了一句话。 “龙语者非希尔德林专有,奥斯普里亚亦有龙之痕,且,你想要的同行的伙伴已经选择走向此处——” 於是,少女就突然调转方向,在三面镜子中选择了鴞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总感觉自己走向鴞院的时候,鹿院的镜子非常急促的闪烁了几下。 不过事实证明,鴞院的镜子没有骗她。 “巧了,我也是鴞院。”齐格说出的话,让少女悬著的心放了下来。 “哦,对了,”他接著好奇地问道,“你之前怎么做到『隱身』的?特性?还是术士天赋?” 海伦娜抱著那杆跟她个子一样高的“长条灰鸟”,蹲坐在残垣边,灰尘还没从她肩头落尽,目光却已经落在他脸上。 齐格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接著分析道: “你之前並没有接触过奇术和卡牌。” “所以就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特性,但特性这东西太玄乎,大多数人並不突出;而术士天赋不同,那是少有的不需要仪轨也能凝聚卡牌的体系。” “术士的卡牌,是来自你身上的某种『根源』。 无论你是契约术士,还是血脉术士——那些力量,会以它们自己的方式,告诉你该怎么使用。” 海伦娜点了点头,对齐格她也没有藏著掖著,直接说道: “在你找到我之前的那个夜晚……我其实做了一个梦。” 她的声音轻得仿佛被灰尘裹住,但字字分明。 “梦里,我看见它。” 她顿了顿,眸子轻轻一缩,“一条……很大的龙。” “它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它看见我了。”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手指缓缓在枪托上摩挲: “之后,我就开始有些奇怪的感觉……时间好像……变慢了。” “今天在战场上,戴上分院帽之后,我知道那不是『梦』,而是……觉醒。” “我的体內涌出一股东西,它像是某种……命令。” “它告诉我,我获得了名为——“时间楔”的天赋特性。” “它能让我在必要时进入一种名为子弹时间的状態,在那种状態下——世界变慢,风变慢,人的呼吸也变慢。” “这也是我第一次握枪,能打的这么准的原因之一。” 她缓缓吸了口气: “然后,还有一张卡牌——它自动出现在我体內。” “那张卡牌的名字叫——“逆视者”。” 她顿了顿,看向齐格,声音终於带上一丝克制后的轻微惊异: “它的效果是……心理隱身。” “不是消失,也不是物理上的隱形,是敌人的主观意识会自动忽略我。” “哪怕面对面,也会『看不见』。” “只要我不做太剧烈的事情,就不会被察觉。” “我今天就是靠它……一路活到了最后。” 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压住情绪,下一句说得极轻: “然后,我终於找到你了。” “你正在打架,之后的事情……” 海伦娜低头看著那桿枪,当时那个卢森堡家族的卡雷尔举起双枪要杀齐格的时候,她的內心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克制的暴虐想法: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在那一刻,枪械回应了它,少女听到枪械在说话。 它说:『举起来,瞄准,偏移一毫米,扣动扳机。』 於是,少女听从枪械的指引,举起枪,瞄准,进入子弹时间。 隨后,在合適的时机,少女扣动扳机。 第四十七章:被莱瓦汀拒绝的剑姬 【本次伊甸新生自由火併活动·正式结束!!!】 【意识回传即將启动,倒计时 10,9,8……】 【请保持安静,保持稳定心识——】 【检测完成——】 【同步回归启动】 听见那熟悉的分院帽提示音,齐格略带疲惫地笑了一下,侧头看向一旁的海伦娜。 听见那熟悉的分院帽提示音,齐格略带疲惫地笑了一下,侧头看向一旁的海伦娜。 “回头见,海伦娜同学。” 少女看著他,眨了眨眼,推了推鼻樑上的圆框眼镜,轻轻点头。 “回头见。” 咔嚓—— 下一秒,世界塌陷。 如同落入一面轻轻倒扣的银碗中,耳膜先是一阵嗡鸣,隨后是急剧拉远的空间迴响。 齐格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被拔离,就像灵魂被一根无形线缆向上拽回。身下的地面变成了流沙般的灰白,他的五感在一层层剥离后重构。 光线在眼前炸开。 他睁开眼的瞬间,意识已经回到现实。 不是白冠广场,而是一处陌生却宏伟的空间。 一个倒圆锥式的大型广厅。 整个空间如一座下沉的剧场,大地略微低陷,层层围绕,似阶梯式的深渊礼堂。 地面是熔金嵌铜质感的金属板,拱顶由灰白金属框架与透明晶质玻璃结构交织,似穹天垂照。 阳光从顶端射下,在空气中碎裂成淡金色光片,洒落如沙。 四周等距排列著三十二根高柱,每根柱身高约十八米,底座皆雕有七院的徽纹与学院铭文,宛若无声列阵的守卫。 最前方,是一处三级阶梯式演讲台,台前空无一人,但上方悬有学院徽章投影,七道院色光辉缠绕旋转,如同仪式尚未开始的神圣前奏。 厅中,七十二张重金属长桌宛若战舰残骸,浮悬於不同阶层,以模块化结构缓缓调整位置。 齐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他的头顶,仍是那顶沉甸甸的分院帽。 “这东西待久了还真是难受。” 他缓缓伸手將它摘下,感受到头皮一阵微热,仿佛意识尚未彻底冷却。 噠—— 耳边传来细小的动作声。 他转头,惊喜的发现海伦娜就坐在他旁边。 少女此刻也正好脱下分院帽,眼神依旧带著刚从梦境脱出的茫然。 她那双鳶尾墨绿的眼睛在大厅的光辉中眨了眨,又眨了眨,眨了好几下,才像是终於確认了眼前的现实。 然后,她转过头来看著齐格。 四周的光线从高耸的穹顶洒落,斑驳地打在漆黑长桌上,照耀著彼此对视的两人的脸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了。”齐格笑道。 海伦娜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著鳶尾色的眼瞳透过镜片望著四周,声音略带迟疑。 “……这里是?” 齐格:“看样子应该是会议大厅,我们应该被学院通过什么特別的办法转移过来了。” 他们两人此刻正坐在最下层的一张长桌前,长桌宽阔,表面是仿银嵌刻纹理,边缘鐫有鴞院的徽记。 齐格手肘撑在桌面上,余光扫过。 密密麻麻的长桌,从最低层延伸至高处环列,如倒圆锥中沉落的一圈圈浮石。 最下层的,也就是他现在坐著这一层,一共有七桌,桌子上的全部新生。 一个接一个,或惊异、或困惑地摘下头上的分院帽,目光四处张望,甚至有些人还下意识地低声交谈,试图理清状况。 再往上几层,就是伊甸各年级的在校生。 他们的穿著整齐划一,皆为伊甸制式学术长袍,只在色系、徽章与纹饰上区分所属学院,头顶戴著规则的尖帽。 当然,圣院和其他神职信仰者,穿著规整的教士长袍与牧师服。 是伊甸白冠广厅,学院七院齐列之所。 而在齐格好奇地大量大厅的时候,同一桌的其他鴞院新生此刻几乎全都盯著最为前面的两个人看,特別是盯著齐格。 他们的神情复杂,有人在试图辨认,有人则满眼警惕,也有人……一脸无法掩饰的惊惧。 鴞院之外,不少同层级的各院新生也望了过来。 齐格在自由火併日中的表现实在太过醒目,就像一柄从沉默中劈下的重剑,所有人都记住了那双异色的眼睛和那道在火焰中封喉的冷光。 那些曾被他亲手淘汰的学生,此刻正分散坐於不同学院席间。 有几个身著蛇院和狮院制服的男孩正死死地盯著他,嘴唇紧绷,脸颊涨红,指节握的紧紧的。 而与鴞院只隔著一张桌子的冠院所属的座席上,被齐格和海伦娜所淘汰的冠院三人组正满眼怒火和阴沉的盯著鴞院前排的两人。 特別是来自於卢森堡家族的卡雷尔,这位被海伦娜在“逆视者”状態下一冷枪爆头的少爷。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那憋屈至极的可笑想法,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起来。 被人打冷枪爆头的死法实在是太憋屈了。 …… 至於在决斗中如同小丑一般失控的金辉剑姬…… 这位金髮少女正笔挺地坐著,正襟危坐,脊背如弓,手掌交叠放在桌面,指节却已悄然泛白。 她没有看齐格。 从始至终,哪怕齐格和海伦娜並肩而坐出现在她左侧偏下方的第一长桌,她也没有往那边投去哪怕一瞥。 就像那一场比试从未发生过。 但若真是如此,她为何还在手背下压著那只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颤抖的手指? 为何那双平日里不动声色的薄唇,此刻会轻轻颤了一下,然后死死抿住,连一丝气息都不敢外泄? 因为少女知道自己若是呼吸快一拍,自己就会情绪破防。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正在经歷什么。 一位从六岁就被冠以“剑之圣女”的天才,被誉为霍亨索伦之光的少女,在她人生的第一个正式战斗中——败了。 败得很乾净。 甚至狼狈。 那段用术法撕裂尊严的失控瞬间还刻在她的脑海深处,如同在梦中反覆浮现的剪影。 明明是她先提出“以剑术为约”,是她要求“双方不动用任何卡牌”。 但最后,却是她自己第一个撕毁了誓言,將整个卡组燃成火焰倾泻而出。 那一剑。 那道失望至极的目光。 还有她自己……失控的咆哮。 她记得那一瞬,她是怎么喊出“你给我闭嘴!”的。 多么失態。 那不属於她。 不属於霍亨索伦家族的后裔。 那一刻,她的剑术、她的荣耀、她的诺言、她所有的高傲与自信,全都被自己的举动扯得稀烂。 她不是败在对手剑下,而是被自己亲手推入耻辱深渊。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金辉剑姬。 那就只是一个在尊严崩溃边缘挣扎、最后用怒吼与烈焰掩盖羞愧的可怜小女孩。 “艾蕾诺雅,你就是个十足的小丑!!!” 金髮少女她喉头髮涩,强忍住眼眶中的酸意。 不该是这样的。 我怎么……变成了这种模样? 我还配持有莱瓦汀嘛…… 带著侥倖心理,艾蕾诺雅悄然垂下眼睫,手指挪动,像以往那样触碰自己腰间的圣剑。 那是她的剑,是从小被灌输为命运之证的神代遗物,是她与生俱来的荣耀。 可此刻,她刚刚碰触剑柄,指尖却被烫了一下。 炽热。 几乎刺痛。 她怔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將手抽回——慢得像是在掩饰惊愕,又慢得像是在忍耐某种不可言说的痛苦。 那是一种被拒绝的感觉。 她从未想过,莱瓦汀会拒绝她。 是因为自己违背了承诺? 还是因为自己在剑术上……败了? 想到这里,少女的眼睛一瞬间泛起微红,她立刻转头,装作在查看讲台那边的光影结构,像是在寻找某种建筑瑕疵。 她不能哭。 绝对不能。 不是现在,不是这个时候。 艾蕾诺雅知道,只要自己此刻往那张鴞院第一长桌的方向望一眼,只要她与那双异色的瞳孔有半秒的对视——她就会彻底破防。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羞耻。 因为她不知道,面对那个击败她的人,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艾蕾诺雅,现在还不能哭,死也不能哭出来!!!” 年轻的金辉剑姬只能在內心不断的重复这句话,通过这种自我警告的方式来让自己不掉小珍珠。 第四十八章:白冠誓言 齐格並不知道,几排之外的那位金髮少女正在与內心搏斗。 此刻,他的注意力被正前方那座三级演讲台吸引了。 上面已经站著那位熟悉的老者身影,那是校长。 白冠之王尼古拉·弗拉梅尔正披著苍白金边的正袍,站在拱顶之下,阳光透过琥珀玻璃,照亮他肩头的两只乌鸦。 左边那只乌鸦啄了啄他的头髮。 他只是笑著抬手轻轻敲了敲鸟喙,隨后微微前倾,对著学生们笑道: “真是了不得的火併日啊,一年一度的新生活动,就是为了让彼此陌生的学生们熟悉彼此,打成一片,让伊甸热闹起来。” 他的声音没有通过扩音术式,像是直接响在每个学生的耳边,温和而有些许调侃。 “你们应该都有趁著活动,好好相处,熟悉彼此了吧,是不是对自己的同学都有了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广厅內爆发出一阵轻笑,那是高年级的学生的笑声,新生们则多半低著头 “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对彼此有了最初的印象。” “不管是愉快的,尷尬的,还是……血淋淋的。” 校长笑意不减: “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分院的意义,从来不是让你们比出谁最强,而是告诉你们自己该行於哪一条路上。” 他说著,轻轻咳了一声,换了个更郑重的语气。 “好了,不多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最在意的……是结果。” 他的眼神缓缓扫过大厅,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再次浮现,隨后举起了左手,缓缓指向下方鴞院新生所在的区域。 “那么……本年度火併日,表现最为突出者,拥有最多淘汰数、最高战术效率、最惊艷的新人王……” 所有人几乎在同一瞬间顺著他的指引望去。 鴞院长桌最前排,那位银髮异瞳的少年,就静静坐在那里。 “便是来自鴞院的新生——齐格·贝尔纳多。” 话音落地,掌声轰然响起。 所有人都短暂的把目光聚焦在齐格身上,他则是面色淡然的坐在原地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校长则是接著说道: “新人王的奖励,將由我们的教导主任布朗克斯亲自发放,你抽空可以去找教导主任领取;领取的时候可以多问问他的意见,了解相关的情况后再做选择。” 布朗克斯主任衝著齐格挥了挥手,单片眼镜后面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好了。” 校长收起笑意,轻轻叩了叩讲台边缘。 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仿佛有某种重量,隨著话语在厅中迴荡: “从今天开始,你们已经不再是旁观者。” “你们,是伊甸的学员,是未来的非凡者。” “伊甸是为了培养开拓者而存在的学院。” “你们也不要简单的把伊甸当做是学院,而是把它当做一场试炼。” “记住伊甸的校训——” “理性並非天生,否定理性之人,无法被理性徵服。” “逻辑自有限制,拒绝逻辑之人,永不会拥抱逻辑。” “它听起来很拗口,但是没关係,你们往后有许多时间去理解它。” 下一秒,校长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不再只是落在新生一层,而是环视整个白冠广厅,从最底层的新生,到层层递升的高年级长桌,再到左右两侧、列於阴影中的导师团席位。 他声音温和,语调却带著一股不可拒绝的庄重意味: “现在,全体伊甸师生——请起立。” 那一刻,椅脚刮地的细碎声此起彼伏。 金属长桌后,无论是稚嫩的新生,还是身披长袍、目光沉稳的高年级生,又或是戴著导师徽记、肃然沉坐的各学院教授,全体成员皆在此刻起立。 齐格也从长椅上站起。 他並不明白接下来將会发生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隨著人群而起。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微妙地,与四周的人一同,匯入一种庄重肃穆的气场之中。 演讲台上,校长缓缓抬起左手。 他肩头那只乌鸦一动不动,而另一只,则在此刻被他高高举起。 “福金。” 他唤道。 那被称作“福金”的乌鸦仿佛接收了某种指令,仰头“嘎嘎”叫了两声。 那声音古怪,却不尖锐,像是一种启动信號。 白冠之王望著眾人,如是说道: “现在,全体伊甸师生宣读白冠誓言——” 齐格並不知道什么白冠誓言。 但是,当福金鸣叫的时候,他的脑海忽然一震。 没有图像、没有声音、没有预警。 只是一行行词句,那些词句如涓流般流入意识。 他知道,这些內容就是白冠誓言,它只是一段“思维”,没有任何强制性的非凡契约效力,阿卡夏也对其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耳边,响起整个白冠广厅中数千人同一时刻宣读的恢弘声浪。 福至心灵一般,他也隨著眾人加入这场恢弘的宣读中: “我步入白冠地,非为荣耀,非为庇护,乃为探寻真理。 我知此路无侥倖,无神佑,无怜悯, 惟有秩序、记述、怀疑与献身。 我承认知识不能赋予我权力, 但可赋予我清晰的目光与冷静的意志。 我將捍卫事实,不因眾语而曲, 亦不因权势而俯首。 我將守护那些失传的言语、被烧毁的页码、被遗忘的线索, 如守护一道命脉,或一座灯塔。 凡出自我笔端、口中、器械与手术之事, 皆须可证、可复述、可承担后果。 若我违背此誓,愿失我铭章, 若我遗忘此誓,愿被逐出白冠地。 我乃伊甸学院之学徒,今刻起,永为求知之民。” 宏亮而整齐,声音如海啸般在大厅迴荡,震颤著拱顶下每一根高柱。 当这两句落下时,站在最底层的齐格,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自拱顶而下,如雷似霜,压在肩头。 而最终,全体伊甸之声合流如一。 白冠之王平视著底下成百上千的新生与老生,神情从容、平和,如一位不以威严压人的长者。 但他的声音落下之际,却无异於一道雷声,击穿了空气中的最后一丝喧囂。 “欢迎来到伊甸,诸位。” “作为校长,我对新生们只有一句忠告,你们需记取——” “今天做不成的,明天也不会做好, 一天也不能够虚度, 要下决心把可能的事情 一把抓住而紧紧抱住, 有决心就不会任其逃去, 而且必然要贯彻实行。” …… …… 第四十九章:【性相】(二合一章,设定相关) 白冠之地·学院北区高层,鴞院主塔教室。 黑灰色的源石钢柱盘旋向上,托举起这座像螺旋塔般扭曲上升的建筑体,其顶端则是一间透明穹顶的观测室,如眼睛俯瞰伊甸北区的山丘与雾林。 教室內倒数第二排偏西处,穿著制式学术长袍的齐格半倚在座椅上,手肘撑著桌面,下巴搁在掌心里。他的另一只手无所事事地拨弄著桌面一个小小的白纸千纸鹤。 这是他在上一段课间折的,现在已经被他反覆捻得有些起边。 他的旁边,是坐得笔直的海伦娜。 她认真记著笔记,目光专注,鼻樑上的银框眼镜反射著光,偶尔会將头髮拨回耳后继续听讲。 时间距离那场白冠宣誓已过去整整一周,伊甸的新生也早被扔进这座学院繁忙的学业里面开始自己的学习生涯。 强制六日课制贯穿整个新生第一周。 三至四个“时限段”的课程安排將所有人压进知识的长河中,为的就是快速进行理论奇术基础扫盲。 基础奇术理论、奇术史纲要、卡牌构造入门、琥珀场初级案例分析、性相学说导论……课程是一个接一个。 今天的这段课,是最为枯燥的“性相学说入门”。 不过,讲述这台课程的教授口才极其出眾,而且威慑力很强。 讲台上,身高不足一米的诺姆老教授正踩在特製踏板上,侏儒躯体裹著一层太大的棕色教学袍,带著一副精致金边眼镜,唇须苍白却整齐。 他手中捧著厚重的迪翁原典——《性相学说》第一册,课本厚的就跟神罗某些医学蓝皮书一样,他正喋喋不休的讲述著课程的內容。 “……在我们初步接触奇术学习的时候,最常遇见的问题,不是『不理解』,而是『理解太多』,以致於混乱。” “传统的术理结构在歷史长河中交叠出无数分支,层层重构,如林中密网。 正因如此,迪翁才將奇术结构比作『古森林中的矮树』,你越是仰望头顶的阳光,脚下就越容易迷失在这些树根之中。” “记住,诸位,任何神秘体系,不管是传统术式还是现代卡组构造,最终归根结底,它们的框架其实极其简洁。”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低声却坚定地说: “它只来源於一件事:人类如何面对內在的『存在』,又如何用语言与意识去描述『那个存在』的过程,而这个过程涉及到存在与象徵体系的根本——性相。” “古老秘教主义嘴里的性相到底是什么?” “……性相的本质,”他用那种低哑而清晰的语调说道,“便是区別『象徵』与『存在』的分別。” “在当今的奇术理论中,『存在』是一切的根本,它具备普遍性、不可言说性、根源性。” 他顿了顿,脚尖轻点,踱步至讲台边缘。 “这其中的『根源』,也正是古代魔术师们穷尽一生追寻的东西。 他们坚信,存在之本源,便是通往真理的密匙,那些极其强大且数量唯一的卡牌就涉及到根源。” “而我们今天……” 老侏儒教授拿起粉笔,啪的一声敲了敲黑板,把走神的学生的注意力给唤醒。 “——要讲的就是依据存在为基础延伸的十大性相或者说概念。” “这些概念讲包含了存在於象徵体系进行高度抽象化而形成的,也是你们卡牌构成的基本; 首先,“存在”本身就是第一个概念,它代表著我们对於现世本身所说的第一件事情就仅仅是“它是]。 第二个概念则是“行动],现实看似包含了变动的可能性,因此我们將另一个想法套用进去,得到“它行动]。 第三个概念与第二个精密联繫,现实中也包含了“没有行动”的可能性,因此我们可以说“它静止]。 然而,行动与静止的概念无法被同时使用,要將他们包含进来对於的现实的概念中,就需要“转换]。 这也是时间纳入这个概念的本源,动与静的通过时间进行“转换]——行动是时间中的特定“转换]行为。” 老教授缓缓举起一根指节蜿蜒的手指,对著学生们说道: “目前为止,这些概念的每一个都將现实视为是一个整体来討论。 我们並不需要再假设任何其他事物,但是若是要继续下去,我们就必须沿著这个方向前进,在前三个概念所创造出来的脉络中,行动“以时间中的特定行为”的形式存在,且每一个新的行动都会在现实中延展整个行动的范围。 这个增加或是延展的想法,给了我们另外一件可以用来形容现实的事情;“它延展”。 同样的,我们也可以直面静止,而不是抽象的静止,延展有极限,行动有尽头,它们的尽头就是静止。 所有的静止,它们每一个都可以被视为是一个行动的结束或者极限,因此为我们可以说;“它限制”。 若谈到特定的行为或者静止,便是暗示,我们的第一个概念也可以应用在它们身上; 一旦我们允许它们在存在著、行动著、静止著、杨展著、限制著。 我们有两个方式看来,从“一”的角度来看,“它分割”; 从“多”的角度来看,你可以认为“这些是”。 一旦现世当中有超过一个以上的事物,我们能够使用的概念范围就大大增加了。 这些存在的事物的其中任何一个都能与其他事物有联繫,因此我们可以说;“这些结合”。 一旦进入联繫,它们也能够离开这个状態,因此我们可以说;“这些分离”。 这些各种不同的融合和分离创造一个脉络,此脉络能够形塑其他事物,同时也受到其他的影响而被塑造,只要是存在的事物都能够参与这个脉络,因此我们可以说;“这些参与”。 最终,这些所以考量都能应用到每一个行动与静止当中、每一个融合与区分当中、以及每一个存在事物的每一次参与当中。 这些全部同时存在,並且在完整的分类当中进行参与; 他们行动、静止、以及诸如此类做同样的事情; 这个过程持续直到无穷尽,创造一个“现世是由数不清的无穷尽事物所组成,且它们彼此以以不同的方式进行互动”的印象。 这个印象看起来像是我们每日意识状態中所经验到的宇宙。 这个影像代表在原始【存在】概念中之潜能的完全化现,因此我们可以说最后一条;“它化现”。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可以说卡牌体系存在十种根本概念:存在、行动、静止、延展、限制、繁殖(复製)、融合、分离、参与、以及化现。” “这些就是所谓的象徵,也就是所谓的性相。” “同一个形体,在不同人眼中、心中、记忆里,所生成的『性相』从不一致。” “性相不是物本身,而是心智对物的『组织』,是语言对世界的重构,是感知之上的意义抽取。” “比如一个杯子,你称它为『杯子』,另一个文化可能称它为『器』,还有人可能视它为『生命的承载物』、『神圣容器』、『血之杯』。” 身高不足一米的诺姆教授此刻却散发著惊人的气势,他目光锐利,扫过每一位低头或直视的学生。 “卡牌就是在这个『存在与象徵』体系中,通过性相来诞生。” “性相,是卡牌的驱动力,也是卡牌的基底。” “人们通过自身的精微体,去感知、观察並捕捉性相——然后將这些性相的片段,象徵化为『卡牌』,让其得以在现实中化现。” 他举起左手,轻轻一挥,一道微弱的符文光芒在掌心浮现,那是一张卡牌。 “而你们现在,作为刚刚步入伊甸的新生,精微体尚在初焙阶段,也就是黑铁i阶。” “在这个阶段,你们能够承载的性相等级,只能是等级i——比如[存在i]、[行动i]等等。” “当你们突破至黑铁iii阶,就可以解锁更高一级的性相——也就是等级ii。” “你们还会获得你们人生中的第一个『性相专长』。 也就是说,你前两个阶段积攒下来的i阶性相,將首次允许你们將其重组,构建出真正意义上的强力机制。” “而到了黑铁iii阶之后,你们將能够正式进入【升环施法】的阶段。” “升环,是將原本低阶性相卡牌,以更高阶性相驱动进行叠加释放,从而增强其威力、持续时间或其他触发条件的过程。” “但你们要明白,並不是每一张卡牌都能无上限地升环。” “比如十二正神教会圣骑士卡组中的核心卡牌——“至圣斩”。” 老教授说著,在黑板写上——【至圣斩】/【升环施法】。 “这只是一张基於『行动i』的標准低耗卡牌。” “但整个教会体系的圣骑士大多数都是围绕它来搭建卡组,整个神罗境內,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这张卡牌。” “通过誓言、特性、圣言、否定告白、卡组搭配等加持,圣骑士能够在不高於五环的性相消耗下,利用“至圣斩”打出极具爆发性的恐怖伤害,这种伤害甚至能够將一头成年的巨龙活生生砍死。” “而我听说教会有些圣骑士掌握了能够突破等级v的限制,將“至圣斩”继续升环的特殊英雄卡;可以这么说,教会多数圣骑士的卡组都是围绕“至圣斩”来进行搭配的,比如提高命中率,提高爆发伤害等等。” “所以,你们未来在构建卡组的时候,一定要確定自己的卡组核心是什么;不一定是要某一张卡牌,也可以是个人的特性天赋、或者某些卡组的机制、某个卡组同调仪式……” 他看著底下的学生,语气严肃无比地说道: “你们在黑铁阶段的卡槽,一共只有三十五个。” “每个阶段就只能在打开五个,每个精微体,也只能在对应的三种性相中选择一种。” “比如“物质体”的对应就是只有——存在、行动、静止——你们每次开槽就只能三选一。” “性相一旦入槽,就半固定了。强制替换,会对你们的灵基结构造成不可逆的损耗。” “卡槽灵基一旦崩坏,在黑铁阶段损毁一个,就意味著你將永远与『白银阶』无缘。” 诺姆教授顿了顿,目光炯炯,语气也陡然收紧了一分。 “听明白了吗?” 所有学生下意识地绷直了腰背,齐声应道: “听明白了,教授!” 个头只到讲台一半高的侏儒教授满意地点点头。 “好,那我们继续。” 他轻轻理了理袖口。 “伊甸不是为了让你们当上贵族、走进政厅,也不是让你们毕业后回家继承家族城堡的。” “伊甸学院只为一类人服务——开拓者。” “因此,我们每一学年都有明確的升学標准。而你们,作为第十三期新生,第一学年的基础標准如下——” 他在黑板上写下: 【铁灰级开拓者勋章·取得】 【至少完成一次开拓任务】 【至少完成一次生態调查任务】 【至少完成一次探索任务】 【完成三次学院颁布的內部任务】 诺姆教授一字一顿道: “这些,都是硬性指標。” “必须在上下两个学期內完成,否则你们將会——停学、延期,乃至被退学。” 有学生倒吸一口凉气,教授没有去管他,继续说道: “这只是最基本的部分。最初一周的强制课程结束后,接下来的课程时间將变更为——每周四天课,三天休。” “其中,三天休息时间,你们既可以自由安排,也可以用来接取外勤任务。” “如果在任务期间,合理申请,可获得学院免课批准。” 说到这,诺姆教授缓了一缓,用手指敲了敲讲台,像是在告诫,又像是在催醒某些仍然抱有幻想的少年。 “听好了,各位。” “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 学院不会一遍遍催你们交作业,不会天天盯你们打卡出勤。” “你们也不必指望谁强迫你上课,更没有人会在你划水时候拍拍你的肩膀说『加油』。” “伊甸只提供资源、知识、平台。” “用或不用,怎么用,用来走多远,全看你们自己。” 这一刻,教室里静得可怕。 而就在气氛逐渐沉入某种沉思时,整座鴞院主塔响起了沉沉的古典钟鸣声。 ——鐺! 诺姆教授看了眼学生们期待的眼神,合上讲台上的教案本,挥挥手。 “好,下课。 “去放风吧,別让自己成为下节课的死人。” 学生们顿时如释重负,一窝蜂从高台阶上的教室出口涌出,嬉笑声、奔跑声响作一团。 齐格坐在倒数第二排没有动,在別人看不讲的地方,阿卡夏的迴响又一次响彻。 “叮——” 第五十章:【七邪祟·所罗门之王/撒旦】 齐格指尖还停在那只纸鹤上,阿卡夏的帷幕已悄然打开。 那道熟悉的淡蓝色光流如同记忆深处的水纹,在他眼前轻轻铺展。 ——【任务模块·已绑定】—— ?编制任务(自我编制类·阶段性因果主线任务) ○被动触发/因果迴响 ○因果绑定 ?任务名称:“铁灰之证!” ?[任务概述]: 你已正式步入伊甸学院,成为一名预备开拓者学徒。 作为开拓者的第一步,学院將评估你在第一学年內的综合行动能力、理论认知能力与独立作战能力。 请完成以下標准內容,以取得升学所需的“铁灰级开拓者认证”。 ?[任务目標]: ○成为正式的【铁灰级开拓者】(未达成) ○完成至少一次【开拓任务】(未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生態调查任务】(未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探索任务】(未完成) ○完成三次【伊甸內部任务】(未完成) ?[任务奖励]:可自我编辑/选择(自设奖励需符合盖亚资讯壁垒通识守则) 等级判定:黑铁阶段主线。 时间限期:一年內完成。 失败惩罚:失去升学资格,面临留级,退学风险。 【当前进度】:0/6 —————— 果然,在伊甸,总能轻易触发阿卡夏的迴响。 齐格望著帷幕底端,那五条代表主线进度的赤红色条目整齐排列,红色字样的【未完成】在微光中微微闪烁。 他用意念关闭阿卡夏迴响,整个人伸出双手在座位懒懒地伸了个腰,骨节轻响。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套以“铁灰之证”为名的阶段性因果主线,显然是伊甸对第一学年的升学要求,也是阿卡夏记录自动结合环境生成的“主线编制”。 “正好,可以用来积蓄实力……也为之后追查七邪祟奠定点基础。” 齐格在心中想著,而就在他思绪转动间,一道熟悉又带著冷冽质感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齐格,你今天也要去赤宫查看书籍?” 齐格转头,看见了海伦娜。 女孩正一边收拾笔记本,一边理了理鬢侧的短髮,发尾因她隨意的动作而轻轻翘起。 她走到齐格的桌边,自然而然地坐下,手指拈起他留下的那只千纸鹤,翻看著摺痕。 齐格回了一句:“今天是领取新人王奖励的日子,等会我得去找一趟教导主任,顺便去第四层。” 海伦娜点点头:“刚好我也要去。” “我最近一直在查『龙语者』与『术士』建构源的卡组底层模型,还有和枪械並行的机魂体系。”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前阵子在三层找到的《名枪序列》还没看完,刚好这一趟我们同行。” 齐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已经构思好自己未来的卡组构造模型了?” 海伦娜微微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鳶尾色眼瞳映出斜阳残光,似乎略带一丝不確定的光芒。 “还没完全確定。”她声音略缓,像是思索中的低语,“不过……我已经去找过黛安娜教授问过了。” 这里的黛安娜教授是奇术卡组构建与战术应用学教授,三十多岁出头,性格比较开朗隨和的老师,学生们都喜欢找她问关於未来卡组的怎么构造。 海伦娜早前就跟黛安娜教授说过自己的情况,她回忆著教授的话对著齐格说道: “她说我的情况有点特殊,既不像是血脉术士,也不像是契约术士。” “契约术士通常会觉醒一个不占卡槽的零环卡牌,接著是“魔能秘法”、“契约之主”、主名调用之类的结构。” “血脉术士也有对应的零耗卡,与之配套的是“源血特性”与“血脉迴响”,甚至会出现部分血脉自发构牌的现象。” 她捏了捏自己的指节,轻声补充: “但我……我既没有契约术士的契约板块,也没出现任何血裔標记。” “唯一的卡牌就是那张叫“逆视者”的零环卡……” “黛安娜教授说,它是前所未有的构造形態,有点偏契约术士,但却我体內却没有任何魔契以及后续可供发展选择的契约能力表。” “她给我的建议,是按照自己的特性逐步试探卡组构造路径。” 海伦娜轻轻转开眼神:“所以我想从『龙语者』和枪械、机魂类方向里……找一个適合自己的答案。” 齐格静静听著,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面回忆起了自己在海伦娜身上触发的因果主线內容“魔女觉醒”。 —— ?[任务概述]: 旧王未醒,柱魔先动。 七十二柱所罗门契印之名,在新一轮天球再度交匯之时,於现实投下血焰与梦影。 魔神自深渊攀升,契约者正在甦醒。 他们有的是挑战旧王的逆臣,有的是旧王的忠实拥躉。 当旧王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新世界將引来又一轮审判! 而你所注视的她——是第一个觉醒之契印者,一位所罗门魔神正在注视著她。 请谨慎观察,记录並警惕魔神因子的潜在引动与异常波动。 记住,不要试图在实力不足的时候更改命运的节律,除非你准备好与它共振。 ?[任务目標]: ○观察目標契约者海伦娜的精神状態与契约表现,確定该魔柱的位阶和真名。 ○標记其能力展开规律。 ○在无干涉原则下,完成对其行为的长期追踪,確定该魔柱的阵营。 任务等级:特殊 任务状態:进行中。 任务时限:∞(无时间限制) ?[任务奖励]:未知 —————— “契约者”…… “魔神”…… “旧王”…… 这是齐格第一次接触到涉及七邪祟的任务,早前关於七邪祟的相关都是马赛克,但是最近隨著他在赤宫翻阅大量三层深藏的旧文明毁灭相关推测的灰页记录,终於在旧纪残卷里找到关於七十二柱印记的模糊描绘,以及统领这些魔柱的『邪祟』的相关资料,將哪些马赛克的名字换成祂们的……外號。 那不是书,而是来自“旧纪纪年”的文明末期记录,是在一场天球交匯之后、由某位无名笔者手写的“末日哀章”。 这其中的一段关於该邪祟的记录就是: “泰拉瑞亚的巴別塔已然倾倒,此地沦为鬼魔的住处——” “巴別塔下的人们哀嚎:顺服者因盲从而墮,反叛者因骄傲而生;其为骄傲之父,亦为自由之主——其为所罗门之王,亦为被世人称为『撒旦』,祂用七罪霍乱了人类的理性,又使所罗门魔柱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眾人分散在全地上。” 当翻阅这篇哀章之后,那原本马赛克的七邪祟主线名就解开了一部分。 “*歷史/宗教*鑑定——” “鑑定通过!” “你解析新的主线线索:七邪祟·所罗门之王/撒旦” 第五十一章:赤宫 齐格脑海中的情报仍在缓缓迴荡。 骄傲之父,自由之主……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海伦娜的侧脸上。 那张他已然无数次对视的面庞,此刻却似乎藏著点什么不同。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察觉到他的注视,海伦娜顿了顿,轻轻偏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理了理贴颈而翘的短髮发尾,指尖微微摩挲著发梢,眉心轻蹙: “还是头髮乱了?” 齐格微微一笑,嘴角扬起弧度,隨口扯了一句: “更好看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海伦娜像是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僵住,眼神像是被轻轻推了一下似的愣了半秒。 她刚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但齐格已经若无其事地偏过头,起身向著教室外走,还不忘回头敦促道: “走吧,说不定主任还在赤宫等著呢。” 海伦娜怔了一下,小小地吸了口气,看著远处的少年,下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有变得更好看……” 同时,少女脚下却已经追上了齐格的步伐。 ………… 白冠之地·赤宫洛忒。 这一周內,[赤宫洛忒]正式向新生开放。 那是伊甸学院最古老、最庞大的书馆之一,如同一座盘踞在北区学术脊樑上的知识遗蹟。 整座建筑由九个层级构成:前三层对全体师生开放,其余每一层都需对应权限验证,才可通行。 赤宫的存在,就像沉眠於纪元夹缝中的巨大琥珀,其內珍藏的,是整个新泰拉文明的神经脉络。 神代残篇、天球交匯理论、前文明考据、奇术学派演化、蒸汽异轨技术,甚至还有旧考古时期留下的大量地底语言图谱…… 这片由纸张与铅墨筑成的迷宫,是无数奇术师一生追逐的知识之地。 齐格几乎將第一周所有的课余时间,埋在了这座书海里。 他翻阅著书页间泛黄的旧字,梳理残破篇章,將一条条未解的线索如骨骸般插入阿卡夏的因果主线中。 起初,祂们的称呼只是乱码,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如被水洗的禁字;但隨著他在第三层的“灰页馆”中不断拼接破碎片段——那些前文明终焉之际的残页,那些被火焚烧后留存的影印。 他们的原本模糊和马赛克的名称也终於浮现: “血神” “永夜君主” “所罗门之王” “贝希摩斯” “巴哈姆特” “利维坦” “灰雾之主” 原本在阿卡夏帷幕因果主线一栏上被打上马赛克的模糊词条,如今被替换成了这些真实的、带著压迫感的字眼——如某种正在甦醒的真实。 ………… 今天,齐格和海伦娜如往常一般,在赤宫大厅完成登记。 走入第三层时,海伦娜抱著笔记轻声道: “我今天还要把《名枪序列》的后几章看完。” 齐格点了点头:“我去找主任,顺便拿一下奖励。” 两人分开。 齐格绕过幽深而规整的书架,脚步轻快地步入角落的半封闭阅览室。 果然,教导主任布朗克斯正坐在那里。 依旧是一袭皱巴巴的长袍,鼻樑上掛著他標誌性的单片眼镜,一只手支著头,另一只手正翻著一本厚重的骑士小说,翻页时表情认真得像在研读军机秘令。 齐格轻步靠近,刚站定,布朗克斯便察觉到了动静。 他抬起头,笑眯眯地將书合上,扬了扬书皮上的插图——是一幅披甲骑士单挑龙首的浮雕封面。 “你来了,”主任的语气像是在偷懒时候被抓包也毫不在意,“这本叫做《白焰之殤》的骑士小说写得真不错,比那些卡牌理论有意思多了,你要不要也看一看?” 齐格闻言只是轻轻耸了耸肩,站在那不动声色地回道: “有空我一定看看,现在还是先说说你给我的奖励吧,我可是对『新人王』的奖励一直挺好奇的。” 布朗克斯轻笑一声,把小说轻轻地放好,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道: “这小说可好看了,”接著他站起身来,对著齐格说道,“跟我来吧,新人王。” 他转身走向一旁的螺旋梯,示意齐格跟上。 两人的脚步在通往第四层的钢铁旋梯上迴响,在幽暗的赤宫深处,如同划过旧纸边缘的羽毛笔。 走著走著,主任隨口问道: “第一周还习惯吧?课程重不重,听得明白不?诺姆教授的课可是出了名的干……哦不,严谨。” 齐格跟在他身后,补充了刚才对方没有说完的话: “理论课確实硬核,不过也不是完全乾枯无味。” 两人沿著一条笔直的走廊走著,主任在前,齐格在后。 教导主任在这个过程中还不忘跟齐格探討伊甸的伙食,在伊甸所有的老师里面,布朗克斯主任是最不像老师的一位,他总是喜欢跟学生们嘮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就比如现在。 “伊甸的伙食非常不错吧。”布朗克斯主任笑眯眯地问道。 齐格轻轻点头,实话实说:“非常不错。” 这不是恭维。 伊甸的伙食在他看来,比贝拉柏林贵族餐厅的常规套餐还要丰盛。 原本骨瘦嶙峋、脸颊略有阴影的海伦娜,如今在一周顿顿有肉的营养供给下,连脸颊都开始肉眼可见地“鼓”了一些。 “嗯,学院的厨师可都是我找的哦~” 教导主任毫不掩饰自己公权私用的行径,反而还颇为自豪的说道: “从南境拉来的御厨,从北部寒原抢回来的猎人火锅师,还有个在神罗皇宫干过宴会总管的老头——全被我挖来伊甸了!” 他越说越来劲,步伐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他们的厨艺都非常的精湛,每一道菜都做的非常好吃,特別是那道源牛排配黑椒汁,还有香焗狼鱼配蘑菇奶油,还有燉骨汤……嘖嘖,每次吃完我都想著如果能不上班的话就更好了。” “现在上课的唯一念头就是想著赶快下课到饭点。” 齐格默默地补上一句:“要是被校长知道你这念头可就不好了。” 主任顿住了脚步,转头眨了眨眼: “当初我找这些厨师的条子就是校长批的。” 第五十二章:【潘多拉魔盒】(二合一章) 赤宫第四层的大门在金属齿轮咔噠作响中缓缓开启。 齐格跟在布朗克斯主任身后踏入其中,一股沉静而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座宏大的环形大厅,直径约三十米,天顶由金属与蒸汽钢管交织构成,似钟罩般笼罩其上,垂掛著源石灯芯散发出柔和的橘金色光芒,將空间內每一处细节都勾勒得清晰明晰。 四周矗立著七组庞大的环形书架,高度约五米,各自环绕在內厅的边缘,呈放射状围绕中央。 这七组书架,一目了然地象徵著伊甸七大学院的理念与奇术方向,每一环之內都自成体系,书架编號与顏色也各不相同。 每一个书架上都整齐陈列著数百个卡盒,从底层至顶层按结构与术式难度依次排列。 齐格的目光在这些卡盒之间游移。 他很快注意到,这些卡盒的样式、材质各不相同,似乎並非隨意,而是以某种严密逻辑分门別类,甚至材质本身就透露著信息。 这些就是潘多拉魔盒了…… 齐格仍在打量四周的卡盒陈列时,身旁的布朗克斯教导主任忽然开口,语气轻鬆中带著一点神秘的意味: “你知道奇术师构造的卡牌,为什么会被称为『潘多拉魔卡』吗?” 齐格转头看向他,回答道: “因为奇术师最初就是从潘多拉魔盒中解构出卡牌。” 布朗克斯推了推鼻樑上的单片眼镜,点了点头,他接著抬手指了指那些被锁链与金属结构封存的复杂卡盒: “传说在最初的天球交匯中,星轨偏折,界域扭曲,诸神棲居的托瑞尔世界底层被直接撞碎。” 他的声音放缓,带著一种讲述神话的气息。 “在那场伟力无匹的『信息坠落』中,无数超凡法则、权柄碎片、神秘仪式、领域法则……全都化作一种载体,被封存为『潘多拉魔盒』的原型中,它们坠落在新世界,等待再一次被唤醒。” “而那些魔盒里,正是最早的、未经改写的信息之源。” “我们现在所使用的一切卡牌构造,其实都是先民从这些『坠落的魔盒』中逐步剖析、解构、重组得来。” “而人类真正踏入奇术文明的第一步,就是那一天——当第一位奇术师成功解构一个潘多拉魔盒,並以精微体调和其碎裂信息,构建出了第一张『可控卡牌』。” 布朗克斯语气带著敬意地顿了一下,抬手在空中比出一个微妙的结构手势。 “那才是所谓的『超凡觉醒』。” “不是觉醒什么力量,而是……人类第一次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触碰这些信息残痕,去理解它,改写它。” “那才是奇术师的真正意义。” “至今,每一个被发现的潘多拉魔盒,都仍是宝贵的研究对象。 它们不直接生成卡牌,但內部通常蕴含著五条基础构造仪式——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卡组的底层设计图。” “同时,每个图纸都包含一份卡牌基底,这东西是构建卡牌的根基材料,获取它的途径多种多样,而开盒无疑是最为便捷的其中一种方式。” “当然,”他眨了下眼,“想要將它们真正转化为可用卡牌,你还得用你自己的精微体去调和结构、完成仪式、写入性相,並融合它与你的个体特性。” “你也可以选择用这些设计图和基底去跟其他人置换你想要的卡牌,具体怎么做,这些都隨你。” 他微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掌。 啪啪啪—— 七组高耸的书架深处各飞出三枚卡盒,总计二十一枚,缓缓地在环形大厅中央悬浮盘旋。 每一枚卡盒都风格迥异,或黯哑金属,或琥珀晶壳,或缠绕锁链,亦有的铭刻著龙首、魔眼、蔓藤、火焰…… “这些,都是青铜级卡盒。” 他一边走上前,一边慢悠悠地教学道: “通过你的精微体感知,就能判断出卡盒的大致品质,它们的分级被直接套用了奇术师的等级体系;黑铁、白银、黄金、贤者之石。” “像这类青铜卡盒,开出来的卡牌上限一般为等级iii,大部分是你们黑铁阶段能驾驭的基础术式。” “但別太天真。”布朗克斯主任笑了笑,“卡盒不是按你喜好分发的,而是潘多拉的馈赠,完全隨机。” “我见过有人一次开出五张完全一样的標准品质的卡。” 主任比了个五的手势,回忆著那个倒霉蛋的样子: “我至今还记得他开盒之后的表情啊,整张脸黑的可怕。” “当然,开出完整卡组构建结构的,也不是没有。但那种运气……嘖,你懂的。” 开盒就是赌运气嘛,运气好自然就能够开出强而有力的卡牌构造。 齐格心中总结道。 他盯著悬浮在眼前的卡盒,按照主任的话,开始试著用精微体去感知它们內在的性相流动,这些青铜级的卡盒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水流一般。 而布朗克斯主任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还需要知道一件事。” “你面前这些都是学院从遗蹟中打捞清理过的卡盒,內部的褻瀆信息、禁忌逻辑迴路、疯语碎片都已经清除过一遍,不用担心『打开卡盒就长出第三只眼』这种情况。” 他说著,眼角扫了齐格一眼。 “可如果你们以后在开拓中亲手捡到潘多拉魔盒……就要小心了。” “真正的卡盒,带著某种『原初污染』,我们称之为——【褻瀆诅咒】。” “有的会让你做噩梦,有的会让你在阅读卡构图时失明、癲狂……还有一种最危险的『祂性植入』,会在你身体里留下某种东西的印记。” 布朗克斯主任抬起手,拍了拍一枚印有一头展翼咆哮白龙卡盒: “我们这些净化后的卡盒,只保留术式结构,不保留诅咒污染。” 明白了,开盒有风险。 齐格点头表示明白,接著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看向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卡盒,正色问道: “这些卡盒上的不同的外观都有什么寓意?” 布朗克斯主任笑著回道: “你很敏锐,这些卡盒的外观,都是有寓意的。” 他用手掌轻拍著手中握著的盒子: “这些不是带著特殊图文的卡盒不是那种完全隨机卡盒,而是包含整套『成序列卡组』系列卡盒。” “你能从这里面开出结构完整、思路统一、具备某种奇术流派逻辑的整组构造核心。” 齐格听得认真,问道:“成序列卡组?” “对。” 布朗克斯点头,“也就是说,如果你运气好,就能从一个系列卡盒中抽出一整套在理念、结构、性相机制上彼此联动的卡牌——虽然品质不一,但至少它们之间不会相互衝突。” 他举著手中的卡盒说道: “比如我手上这个,《龙之统领》系列,出自北域雪脊遗蹟,由开拓者在深渊化的龙眠窟中发掘。 典型的龙类卡组构架,以大体量单位和高阶法术为主,適合力量型与指挥型奇术师。” 他接著指向另一个红铜卡盒,上面雕刻著火焰狰狞燃烧的恶魔面孔。 “这是《炎王降临》系列,卡牌机制围绕火焰、压制、领域构建。开出来的卡组相互补强,適合持续进攻和环境灼烧。” 另一侧,一枚表面覆盖著青绿藤蔓的深蓝色琥珀盒飘至齐格面前,缠绕著仿佛活著的魔藤。 “这个,是《女巫森林》系列。”布朗克斯主任语气低了些,“出土於西境女巫林的琥珀遗蹟,擅长控制、诅咒与精神操纵,核心构架偏向灵性体与情绪体的叠加。” 齐格注意到,在他四周还有好几枚风格各异的卡盒,布朗克斯主任一一介绍; 古铜锁链环绕,鐫刻奇怪学员剪影的《通灵学院》。 银骨与蛋壳质结构交错构成、好像某种生物孵化器的《契兽繁育谱》。 覆盖著法典符文与扭曲判章的深黑盒体《幽触律法》。 蛇皮与镜面嵌缀交织而成、盒面浮现女面蛇瞳的《隱面蛇信仪》。 散发著角斗场尘土与金属光泽的《黄金角斗士》。 《魔导审判》、《法力风暴》、《巨龙降临》、《赤殷锋语》、《裁决天书》、《机器进击》…… 一枚又一枚卡盒悬浮在光影交织的大厅上空,如猎鹰在盘旋,等待著落在命运选中者的手中。 齐格的目光扫过这些耀眼的名字,终是收回视线,看向布朗克斯主任,表情诚恳,语气认真地道: “主任,你有什么推荐?” 他接著说道:“也许……那种不太好驾驭的,更適合我,特別是在数量和结构上没有太多强相关的卡组……”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那点隱晦的意味却十分清晰。 布朗克斯主任顿了顿,眼角微微一挑,那笑意渐浓,他好像听懂了什么。 “哦~” 看情况,这小子想跟海因里希那傢伙一样,走极道流…… 真是有意思哦~ 主任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伊甸的书记官海因里希就是走极道流路线,作为跟他同届的布朗克斯自然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同时,他也知道这条路上的人有多么的强悍。 他的脑子里面闪现过一个非常有趣的点子! 布朗克斯主任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卡盒都復归原位,接著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啪—— 下一瞬,自书架最深处,一道极其缓慢的浮光缓缓游出。 那枚卡盒与其他截然不同。 它仿佛被一整块镜面包裹,表面光滑得几乎没有材质的质感,像是空无,却又在光线下倒映出周围一切。 看上去就像是一枚……镜子。 齐格的倒影,书架的轮廓,甚至连空气中弥散的琥珀微粒都被模糊地映入其中。 更诡异的是,它映出的齐格——没有眼睛。 仿佛镜中的他,不是“他”,而是某种“似是而非”的其他存在。 布朗克斯主任轻轻掂了掂那枚古铜色镜面纹理浮动的卡盒,像是把玩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他看著齐格,忽然语气一顿: “齐格,你觉得我是什么职业?” 齐格怔了一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道几乎无声无息钻入他精神深处的“思维探查”。 他微微眯眼,认真思考后回道: “法师……或者术士?” “错咯。” 主任笑了,摇了摇头: “我是牧师。” “???”齐格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小幅度的表情变化。 他实在难以將眼前这个抱著小说、讲话有点吊儿郎当、上班的时候想著快点下班吃饭的摸鱼教导主任会是个……牧师? 布朗克斯主任:“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正在想一些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齐格:“我只是有点惊讶。” 他摇了摇头,也不在意,接著说道: “我真是牧师,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再信仰正神。” 布朗克斯主任在说这句话时,並无愤懣与怨懟,有的只是平静和淡漠。 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延展下去,反而举著手中的卡盒,表情肃穆地说道: “我想给你推荐的,就是构成我整套卡组核心的卡盒系列。” 教导主任的唇角一扬,眼神在这一刻有种近乎恶作剧般的神秘。 “请允许我隆重地为你介绍,最令人愉悦、也最令人警惕的卡盒系列——” 他故意顿了顿,像在念一首吟咏。 “——《镜中人》。” 主任脸上的笑容变得前所未有的愉悦,眼角都因兴奋微微扬起。 他將那枚表面宛如波光浮动的《镜中人》卡盒轻轻递出,语气仿佛一位老骗子正准备將某个惊世秘密交予晚辈。 “该系列的卡组风格,用一句话来说就是……” 他顿了顿,嘴角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似笑非笑: “你之术,我来用。” 齐格望著眼前那枚卡盒,盒身是银灰与墨色交织的镜面纹,表层浮雕著碎裂的面具与交错的线索,仿佛能吞噬人的倒影。 布朗克斯主任则是继续说道,语调低缓却带著蛊惑般的引导: “这是一个关於模仿、复製、欺骗、操控、剥夺、镜像、偷渡意志、替代、假我、窃夺……的卡组序列。” “一个足够复杂、足够危险、也足够自由的构组。” 齐格將《镜中人》接在手里,那一瞬,指尖竟感受到一丝轻微的迴响,仿佛什么东西从盒中窥视而出,又迅速潜藏回去。 布朗克斯看著他,眸光却在单片镜下闪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条路,”他说道,声音轻飘飘地迴荡在安静的四层大厅中。 “没有任何卡组,比它更適合你了。” 第五十三章:抽卡! 齐格最后还是选择了布朗克斯主任递出的那枚《镜中人》卡盒。 他对这种可以『借』別人牌的卡组非常感兴趣。 “开盒之前,有几点要记清楚。” 布朗克斯主任在他准备离开时特地叮嘱,语气半严肃半促狭: “《镜中人》的开盒仪式比较……讲究。” “它要求你选择在半封闭或静謐空间开盒,必须具备一块完整镜面作为术式投射的媒介,镜子大小不拘,但必须真实、未经粉碎。” “不得有明火,也不能有任何人类或非人意志的术式在附近活跃。” “最关键一点:儘量在黎明前一刻启动。” “如果条件不符合,开盒时容易產生『残影错投』。” 齐格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卡盒,指腹轻轻拂过那银灰色、仿佛沉默镜面的盒盖。 他抬头,朝布朗克斯主任点头致意,语气诚恳地道: “明白了,谢谢主任。” “嗯。”主任挥了挥手,嘴角依旧掛著那副若有若无的笑意。 “接下来的时间你自己安排,我还有其他工作。” 齐格点头表示明白,他將卡盒小心地收入隨身的书袋中,转身走出第四层。 …… 穿过一连串的螺旋楼梯和古书气息瀰漫的走道,齐格很快回到赤宫的第三层。 环视一圈,他便在西侧靠窗的位置,看见了那道安静却独特的身影。 海伦娜依旧坐得笔直,身上披著黑色学术长袍,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身后椅背上搭著她那顶尖角学帽。 少女的短髮在灯光下泛著淡淡的墨色光泽,颈部线条纤细而清晰,宛如弯月下的素白枝椏。 齐格脚步放轻,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 少女面前摊开著一本厚重的奇术兵器典籍——《名枪序列》。 那本书被她翻到了中段,厚厚的书脊已经被她压平摊开,双手撑著页面,正津津有味的读著书籍上的內容。 齐格忍不住好奇,他探头一望,书翻到了中段页面,一行標题赫然映入眼帘。 【“名枪·普林西普”相关事跡:三十年战爭导火索!】 下方的副標题尤为醒目: 【该枪曾为臭名昭著的反神罗帝国精灵组织——松鼠党——所使用,执枪者为精灵籍成员索拉·伊尔文。 当年,索拉蛰伏于波士尼亚·萨拉耶地区,於一场宗教集会期间,在露天教堂广场內发动刺杀——他手持名枪“普林西普”,用该枪所击发的“命运凶弹”枪杀帝国大公弗朗茨。 弗朗茨大公当时正是神罗『反异族主义』內部最为激进的一派代表人物,主张“清除混血、驱逐精灵、封闭迁徙”三原则。 他的死,如一道撕裂帝都权力肌理的爆音,引发了神圣罗图姆帝国的高层震怒,亦成为长期潜伏的反神罗异族势力全面反抗的导火索。 千场血战由此展开。 这起刺杀,彻底点燃了跨越种族、教义与边界的连锁衝突,最终导致整整三十年的战火烽烟。】 齐格微微蹙眉,低头盯著那张描绘著萨拉耶广场惨案现场的插图。 黑白的画面里,人群尖叫四散,帝国仪仗队护卫身著重甲站成防线,大公仰面倒在旗帜飘扬的白石广场上,半边头颅炸裂,王冠碎裂的铁片静静落在血泊之中。 而画面角落,隱约描绘著一条穿著粗布披风的身影,正从教堂钟楼后悄然退去,怀中包裹著那柄“沉默的枪”。 他下意思的瞄了眼旁边的索引,上面还有其他名枪。 比如“名枪·加维洛”、“名枪·卡斯楚”、“名枪·辛迪加”…… 海伦娜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一双鳶尾色的眼瞳透过银框镜片望了过来。 隨后她就与少年的目光撞上了。 “新人王的奖励选完了?” 她语气平平,却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心。 齐格轻轻拍了拍垂在身侧的书袋,点头:“嗯,挑好了。” 海伦娜目光一转,注意到他刚才盯著的那一页內容,视线扫过“命运凶弹”与“三十年战爭”几个字眼。 “你是怎么看待三十年战爭的?” 三十年战爭,这是每个神罗公民都不得不正视的歷史事件——因为他涉及到人类和其他种族的当下的相处方式。 齐格思索了下,语气平静:“那都已经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 他手指点了点书页角落: “如今帝国已经和各异族签署了和平法案,精灵、矮人……在大多数城邦都能正常就学、参军、担任行政职务。” “诺姆教授,不也就是侏儒嘛。” 海伦娜顺著他的目光望向那幅描绘索拉·伊尔文刺杀大公的铅刻插图。 齐格没立刻回答,他眼神沉了沉。 “也许吧。”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缓: “大多数时候,人们和平相处不是因为放下偏见……只是各自背著一身鬱结继续走下去而已。” 说完这些之后,他们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聊下去。 之后,两人隨意地聊了聊轻鬆些的话题,海伦娜將《名枪序列》小心合上,齐格帮她將书籍一併归还。 天色已晚,两人离开赤宫,搭乘伊甸北区的有轨交通车回到了宿舍楼。 在食堂一楼的学员餐厅简单吃了晚餐后,便在灯光昏暖的长廊下道別。 …… 齐格推开宿舍c-310的门,门锁“噠”地一声落下。 他隨手掛起灰色长袍,转身走向书桌,將那枚来自第四层的卡盒《镜中人》轻轻放在桌面中央。 房间很安静,窗帘拉得严实,只余一盏桌灯,將屋內光线聚成一团柔和的静謐。 他走到床边,从抽屉中取出一面小巧的掌心镜。 隨后,他掏出环表看了眼时间,离黎明前的一刻尚余不多。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盒了。 希望我的手气不要太差。 齐格拉过椅子坐下,手肘支在桌沿,低头望向那枚静臥的卡盒。 灯光映照下,黑白交织的盒面如同一面模糊的水银镜,倒映出他的脸时,竟產生出一种极淡的“错位感”——像是他自己却又不是他自己。 他没有迟疑,將镜面摆正,放置於盒前作为媒介。 右手轻覆於卡盒表面,闭上双眼。 一瞬之间,精微体如被唤醒的丝线,从体內激活,如同一道道无形的光纹,从指尖缓缓渗入卡盒中。 齐格的呼吸开始变缓,他能感知到一种“缝合”的反馈——他的灵性体与卡盒內部的术式结构在某种隱秘的路径上对接,仿佛在跨越某道无形的镜面,与“另一个自己”进行交换。 盒盖下方隱隱泛起一道裂痕。 紧接著,细微的“咔噠”声响起,宛若锁闭的內机关被轻轻拨动—— 《镜中人》应声而裂。 裂痕从中线徐徐扩张,宛若蛛丝分裂的光纹,幽光如水银从缝隙中流淌而出。 下一刻。 “哧!” 一道镜面投影自盒內喷涌而起,旋即分化为五道卡牌虚影,陡然升空,悬浮在齐格的头顶。 五张卡牌皆未现名,但其构图风格却一致透出某种违和的奇妙感。 齐格望著头顶悬浮的五张卡牌虚影,掌心不由自主地搓了搓。 他向来不是那种对“运气”抱有太多幻想的人,可一旦真到了开盒这一刻,心里仍旧难掩几分……期待。 来吧,抽卡! 他心中默念,伸手点向最靠近右侧的一张卡牌投影。 指尖掠过那层灵能薄膜,卡牌表面波纹荡漾。 片刻后,一道淡淡的银辉浮现,卡面展开。 哇哦! 【品质:標准!】 ?镜写感知(標准)|心智体·复製|延展 i|需完成一轮感知鑑定,若鑑定通过,立即获取选定目標最近使用的“术式轮廓”,你可將其转译为简化版本使用一次,术效降低20%? “还算……不错的开局。”齐格点头自语,表情略有遗憾。 至少不是“空白朮式”,这张“镜写感知”也確实和镜中人的基调相符。 下一张会更好。 在心中默默的打起气来的齐格,伸出手,继续点向左边一张卡牌。 熟悉的波动再次流淌,一道淡淡的银辉浮现。 看著这道光芒,齐格內心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会吧。 卡面彻底展开。 【品质:標准!】 ?镜写感知?。 “……” 齐格的脸顿时黑了几分,眼皮甚至忍不住抽了抽。 他抬头盯著那一模一样的卡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情绪。 “…该死,主任嘴里的『五连重复』不会在我身上復刻吧。” 齐格皱著眉,快速摇了摇头,像是在甩掉什么不详的魔咒。 不能这么想,一旦你开始幻想最坏的结果,现实就会真的按你想的那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將杂念压下,眼神重新落在浮空的三张卡牌上。 空气中有轻微的浮动,他伸出手,点向其中一张。 卡牌微颤,银蓝色的灵光扩散开来。 【品质:非凡】 ?镜控术式·异(非凡)|心智体·复製|化现 i|復刻敌人召唤生物术式结构,如果復刻鑑定通过,则可以构建一个“影像倒映体”。此生物为原体的镜像分身,拥有其20%~60%能力,可被你操控,持续存在直到战斗结束或被驱散。? 齐格望著这张卡牌,一口长气吐出。 “呼——” 看来自己运气没有那么差,起码开出保底卡。 他没有犹豫,乘胜追击,点开了第四张。 光辉乍现,不同於之前的银辉或淡蓝,这张卡牌绽放出一层微带金纹的灵光。 哇哦~ 【品质:珍稀】 ?术链攫取(珍稀)|灵性体·窃取|融合 ii|构建一段灵性锁链术域,在其范围內,敌方召唤物若未与其术主保持“连续施法共鸣”,你將夺取其契约埠,实现强制控制(*具备升环仪式效果:升环后將获得附加词条)? 看著那张名为“术链攫取”的卡牌缓缓旋转在空中,齐格的嘴角终於绷不住,露出了一丝清晰的笑意。 一张珍稀卡。 哪怕是在正式卡组构建中,这种品质和术式效果都足以作为核心战术的支撑点。 “……够惊喜了。” 他轻声低语著,抬起手指,落在最后一张尚未开启的卡牌投影上。 轻轻一点。 卡面灵光一闪,蓝白色的光晕浮现。 【品质:非凡】 ?镜控术式·同(非凡)|灵性体·召唤|化现 i|召唤一个“镜中自我”的分身体,其拥有术者50%的奇术能力、60%的行动力,无法说话但可完成术链操作。该分身持续存在五秒,可释放你本轮內曾使用过的任意一张术卡的副构式效果。? 齐格眯了眯眼,认真读完术式说明后,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这张卡有点意思。” 他轻轻吐出一句,指尖掠过卡牌的灵光边缘。 召唤自己的镜像,释放自己刚才用过的术式副构。 虽然时间只有五秒,且术效有所压缩,但——只要构筑得好,它甚至可以打出“双重施法”的战术节奏。 他收回手指,五张卡牌在空中微微一震,隨后化作一道道光线,缓缓沉入齐格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卡册之中。 房间安静得只剩下时针轻响。 卡牌沉入卡册后,齐格並未立刻起身。他仍坐在桌前,手指轻敲桌面,一点点梳理思绪。 镜中人。 模仿、替代、复製、假象、偷渡意志。 这个卡组系列的特性,已经初见雏形。 他低头看著卡册中浮现出的术式信息。 “镜写感知”只要战斗中成功完成感知鑑定,他就能“復刻”敌人的招式一次。 虽然削弱了20%的术效,但若复製得当,足以用一次奇袭直接打断对手节奏。 著,是那张非凡术式“镜控术式·异”。 ——“召唤镜像分体,50%的能力值。” 比起许多召唤卡更高的消耗代价,这张卡的“复製体”虽然仅能持续战斗时间,却具备明显的奇术模仿与意志干扰作用。 “可以配合“镜写感知”,將所復刻术式转嫁於『镜像体』使用……或者反过来,把我的主术式藏著,让镜像释放『贗术』。” 思绪渐清,他的目光落在卡组里最耀眼的一张——“术链攫取”。 “术链结构、契约干扰、召唤控制……本质就是偷別人的召唤物、强行篡改术式链条,逼迫对方陷入术控错位。” 如果能把这张卡和“镜控术式·异”同时构筑进战术链,齐格甚至能凭藉一己之力,用“假术式”引诱出敌方的主召唤物,再利用术链结构干扰、接管…… 他眼中掠过一丝光。 而最后一张“镜控术式·同”,召唤出“镜中自我”的术式,更像是一种时机卡。 “本轮曾使用的术式副构释放……时间五秒,但若我提前布下节奏卡,它就能像一把提前预备的匕首——斩断战斗流程。” 第五十四章:致未来的你(卷终) 齐格坐在宿的书桌前,卡册平摊,静静地翻开一页页,目光扫过那些浮印於纸面与光膜交界处的术式结构。 这些从卡盒里面开出的卡牌基底清晰地浮现出各自的构筑流程。 他体內的精微体轻轻流动,沿著指尖贯注於卡册,在那些术式环节上停驻、解构、融合,勾勒出仪式构成的全貌。 —— ?镜写感知(標准)? 【核心材料】:镜写感知基底一份。 【所需材料】:巨鹰羽一枚、识墨一滴、镜妖碎屑、猫瞳石粉末、银镜一面 【构筑仪式】: 术者以巨鹰羽在银镜粉製成的镜砂台上描画环形咒圈; 在圆心滴上识墨,咏念术文:“所见之术,倒映吾识。” 以猫瞳石轻点识墨,引起镜纹波动,镜砂中浮现微弱的术式残像; 將残像以术刻封入卡基,最终焚羽为灰,完成“迴响清除”步骤。 —— “以视觉解析为载体,將术式回音映入感知结构中……” 齐格默默的阅读完仪式所需要內容,接著翻阅其他三张卡牌。 每张卡牌的构筑仪式都不同,不过所需要的材料却大致重和。 越往后读,材料也愈发清晰地指向两个关键词——镜妖和小雾妖。 几乎每一张卡牌的构筑环节里,都需要用到[镜妖碎屑]与雾妖相关部位;或是雾妖之牙、雾怪晶核,或是精微提取后的灵性雾泡。 尤其是“镜控术式·异”与“镜控术式·同”,术式构造完全建立在对异类召唤生物的“镜面映照”上,仿若一个倒映术者意志的幻肢,冷静、精准、没有杂质。 “这套卡组的材料要求確实不低啊……” 齐格低声道,眼神却並不焦躁,而是开始迅速梳理现有可行动路径。 “伊甸本地的话……苍柏环居街区的老旧巫师铺子、南门街区的巢穴猎人集市应该能搜集些材料,尤其是一些零碎的辅助材料。” 他在心中將这些地点一一標记。 “而且,等仲冬日结束,学院就会向一年级开放白冠之境,到时候我就可去往校外据点。 一年级的据点是新伦敦的查令十字街84號枢纽,届时我可以去看看卡塞尔公会那边有没有相应的公会任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啪—— 一声清脆的合页落音,在夜色尚未褪尽的宿舍中,显得格外分明。 齐格缓缓抬头,望向桌面,现在未来的主线思路已明。 “先构筑十二张架势武技卡与基础的镜中人构型,完成对抗能力的底层搭建;然后,集中精力完成学年內的硬性指標——『铁灰之证』。” 这是当前需要推进短期主线目標。 “其次……继续观察海伦娜的特徵,谨慎挖掘她与七邪祟之间的联繫,寻找所罗门之王、契约者、魔神印记的更多线索。” 七邪祟是是主线。 但不能急,需要徐徐图之。 涉及到祂们的帷幕太深,线索的线头还太浅,必须慢慢拽,慢慢发掘。 现在得把i阶段的卡组补完,他还有一张“虎狩”没有练成。 想到这里,齐格打开自己的个人模板中的卡牌页面,查看起自己现在的四张卡牌还有“虎狩”的介绍。 ——当前卡牌—— ?兔足(標准)|物质体·架势|行动i|触发跃动,立即向当前方向跃出,可在空中施展一次追加动作,若在锁定范围內起跳,二段触发將进入“连跃”状態,获得一次空中迴转与方向调整。? ?蛇吻(標准)|物质体·架势|行动i |清量充盈,发动一次滑步追击。起步轻缓,后段突刺如蛇,速度高於常规奔突。命中后若中段穿透,则进入“毒吻”状態,使敌方下一段动作延迟0.2秒。? ?清浊护盾术(非凡)|生命体·防御技|存在i |构建一面由清/浊力量构成的动態护盾。 i.清系偏重时:可反射一次方向性术式攻击。 ii.浊系偏重时:护盾稳定形態强制防御一次衝击,破裂后爆发“衝击偏振”,使近战单位进行一次平衡检定。? ?猫眼(珍稀/特化卡)|心智体·感官|化现i | i.精准视力:你具备极为精准的视觉,可清晰捕捉远距细节,解析视界中每一道轻微变化。 ii.夜视: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中,仍可如昼般看清轮廓与构造,有效距离远超一般黑暗视觉。 iii.异色瞳联动效果·超感知:你能在视觉层级突破人类上限,洞悉隱匿物、感知微观细节,如表面裂纹、光线折射、术式残跡……? —— 这些就是齐格体內的四张卡牌,两张標准、一张非凡、一张特化版本的珍稀卡。 这套初始卡组,就是他的根基。 其中的三张架势卡——都是齐格在梦境中,完成试炼,以战而得。 武技类的卡牌构成跟其他卡牌不一样,它是一个在战斗中即时完成的小型构成仪式。 它需要肢体、气息、精神、精微材料四者短暂对齐,才能令卡牌自意识层“浮现”,绑定当前肉身状態。 不同於奇术师那种通过祭仪与性相编制的术式之路,武技卡组有著完全不同的生成机制。 它不靠书写、不靠献祭、不靠神明。 它靠肉身、气机、精微体的三重一致性。 靠搏杀,靠痛觉,靠血液,靠死亡。 每一个真正的武技卡牌,都是从生理极限中炼出的结晶。 这种生成过程,在术语中被称为——“试炼挑战”。 想构筑一张武技卡,首先要饮下一种特製的药水,每一个流派都有自己的编號、配方、辅药、引药与观想法。 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饮药,而是一场对身体的锻造。 一旦药剂入腹,精微体与內腑共振,血液开始升温,脉搏紊乱,意识迅速脱离现世。 然后,就进入那幽暗、深层、只有你与它的领域——意识之渊。 在那里,你会见到那张武技卡牌所化的“技灵”。 一头影兽,一柄残剑,一个破碎的自己…… 它们形態不一,但每一个,都是你必须击败的敌人。 只有击败它,才能凝聚武技卡。 当今新泰拉武技流派极多,传承体系驳杂,不同职业都有各自不同的流派传承。 比如最古老、最原始的战士卡组构建方式,需服下混合有龙骨粉与血芦苇酿的“青草药剂”,试炼者在药效中將被逼入极度的战场幻觉。 因为缺乏主流观想法,所以“青草试炼”成功者多失人性,失败者直接死亡,如今只在北境少数战士中残存传承。 现今战士主流的卡组构建方式为“钢念试炼”。 帝国军武主流,使用锰石酒药剂+铁髓提取液为引。 观想法为“战靴之声”,技灵通常是盔甲身影或一组以標准战技组合的律动幻影。 “钢念试炼”强调纪律性与可控性,所以死亡率和伤亡率极低,適合军事体系標准化培养。 除此之外,战士流派还有“百战之躯试炼”、“战吼试炼”、“青钢之影试炼”……; 刺客和游侠也有需要属於自己的“草影试炼”、“鹰目试炼”等等。 而且,除了“青草试炼”这种太过古老的流派传承,大多数流派的药剂的排他性其实並不强。 所以,大部分试炼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卡组需要,自由选择武技试炼药剂和观想法,构建属於自己的武技卡组。 而齐格完成的,就是传承於梦境中清浊二气流的特殊试炼——“魔人试炼”。 这是一种罕见的、危险等级极高的试炼挑战。 梦境中的白色房间內,他的老师对他如是说道: “你要驯服的恶鬼,便是来自於魔人的无上秘技。” 这套试炼的基础部分,共分为十二基础架势与其对位的气技辅助术。 在梦境房间內,试炼的流程被严密划分为两阶段: 一为技前训练——不许服药,仅以呼吸法、观想法、气轮导引法熟悉招式运转路径; 二为正式试炼——服下魔人药剂,於肉身剧变之中强行构筑技灵,在精神识海中正面击破“技灵化身”,方可成功。 齐格记得,他服药的时候,老师只丟给他一句: “如果你做不到在三息內將自己从幻象里拖出来……你就没资格站著拿剑。” 这药剂的成分,其实並不昂贵,风险也並非来自药剂本身。 真正的凶险是那越往后越凶悍的试炼挑战。 齐格望向阿卡夏中领取的“虎狩”的相关描绘; ?虎狩(非凡)|情绪体·架势技|限制i|释放积压重浊,以破震斩势轰击前方,施压、驱敌、破形俱全。其声如兽吼,其斩如坠铁。? 他扫过卡牌下方记载的材料: “涎蛇毒”“月光草酵母”“轻银粉”“焦晶水”“裂灵藤乳”——五物共炼,呈半透明乳白色,常温即活。 服下之后,体內清气与浊气的流动开始互相掣肘、衝突、再互融——形成极不稳定的气机循环。 在这极限状態下,服药者必须观想“白面吊睛之魔”,再运转清浊流派特有的呼吸法“抱冲六息”完成挑战。 齐格看著药剂的材料,这些材料其实並不稀有,非常普遍,比镜中人还容易获得。 他指尖微曲,轻敲著书桌,眼神缓缓落在房间一隅,像是在望著某段记忆的边界。 “服用之后……也许会解锁更多的梦境记忆碎片。” 齐格在心底自语,梦里的白色房间、模糊的教导者、异化的术式残光、燃烧的镜面……都不可能是凭空生成的幻象。 那里面隱藏著他存在的另一重维度。 是被遗忘的自己,或者被封锁的命运。 他的意念忍不住再次打开自己第一次取得阿卡夏终端的时候阅读到的信件,那是一封来自过去的信。 他不是第一次读这封信了。 但每一次读,每一段语言、每一个字句,都像是被钉子重新钉入胸膛。 这是逝去之人留给他的寄语,里面不仅仅是期待,也是一种……沉重的温柔。 —— ??致未来的你?? ??齐格,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还存在晴空,是否还有人记得“太阳”原本的顏色。 我们付出了太多的牺牲。 黑雨腐蚀了末日裁定的大地,大海被赤色污染,海浪翻涌间带著浓稠的血水涌向海岸。 怪物的子嗣如潮水般从地裂中涌出; 百眼巨人·阿格斯、百首巨龙·拉冬、不眠之龙·科尔喀斯、三头守门犬·塞柏拉斯…… 日食千山的巨兽不断吞噬大地, 野地的走兽像是被召唤的玩物,胆怯却无法抗拒地向祂聚拢,最终消失在祂血肉的深渊中。 那在泰拉瑞亚沉睡了数纪元的尘世巨蟒甦醒了, 祂通过天球交匯的裂隙,自格尔隆萨克冰川的深处发起衝锋。 凡高大的,祂无不藐视。 巨大的地壳裂缝像深渊的吶喊,將无尽的黑暗释放到世界之上。 恐怖的恶魔军团接二连三降临。 奎阿索特普的冰原在轰然巨响中被撕裂, 一艘巨舰从冰层下缓缓升起。 那是一艘——由无数死者指甲铸造的黑色船体, 冰冷、坚硬,闪烁著幽蓝的光泽。 高耸入云的桅杆上, 悬掛著一面万米长幡,由人皮缝製而成。 幡布表面,是一条条灵魂生前被撕裂的痕跡。 而在更深处,在你尚未抵达的尽头—— 祂,出现了。 大地在祂脚下如波浪般起伏, 时间的流动变得紊乱,现实与幻象交织,虚实难辨。 海水的退潮与人类的狂欢,在祂的影子之下归於寂灭。 祂的手中握著一支羽笔,一卷微光闪烁的书卷。 羽笔在书卷上轻轻划动, 每一次书写,周围的空间便泛起一阵微妙的震颤—— 整个世界的规则,正在被改写。 那些跪拜在海边的人们,目光狂热,泪流满面, 却带著一种无法掩饰的虔诚。 祂的脸——那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其上浮现出无数张人类的面孔,交叠、扭曲、低语。 有人说,祂就是最后的神。 也有人说,祂不过是世界记忆的碎片,被遗忘者的哀嚎。 我们不知道。 但我们知道,你站在了最前面。 当这个世界所有希望都燃烧殆尽时, 你仍披著火焰逆流而上。 所以我们选择把最后的遗书,写给你。 那美好的仗你已经打过了, 当跑的路你已经跑尽了, 所信的道你已经守住了。 从此以后, 有公义的冠冕为你存留。 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曾有许多人想將钢印刻入你的脑海,让你背负救世主的名號,以“命运之子”的姿態继续燃烧。 但最后我们选择拒绝了。 是否成为救世主——最终仍然在你。 救世主,不该为人类而战,而是为人类的德性而战。 我们留给你选择的权利,孩子,当你睁开眼睛看见新世界。 我们只希望……你做出的,是最为出色的选择。 你可以拥有任何的形状,因为你是人类最后雕刻而成的灵魂。 我们希望你能在新世界看到让你大吃一惊的东西; 希望你能在新世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鲜活与痛感; 希望你能在新世界结交与你观点不同的人; 希望你的生活令你感到骄傲。 而如果某一天,你发现事实並非如此—— 那就请你有勇气,一切重头再来。 ——致未来的你, 我们最后的火种。 ????? —————— 一切正如最初阿卡夏所言; ——故事的开头,是由齐格自己选择的。 第一章:仲冬日 深冬之月,仲冬日。 在神罗,人们大多都使用哈普托斯歷,这个历法的名字是以一个很久以前发明这个历法已经死去的法师的名字而命名,很多人对哈普托斯的了解也只局限於他的名字,因为他们也仅仅是了解这个历法而已。 仲冬日,是哈普托斯历法中的盛节之一。 它原本用於祭祀天空与雷霆之神,十二正神之首——塞尔达恩。 这位是天空的支配者,象徵物是雷霆,橡树,鹰,门,双面神; 深冬月是历法的第一个月份,代表著新旧年交替之月,它是属於塞尔达恩的月份。 因为,在交替之月中,塞尔达恩的一面看著过去的旧年,祂的另一面看著未来的新年。 最初的仲冬日是祭祀日,也是王国诸侯结盟、信仰仪式与贵族宴会的节令,在经歷漫长的演变之后,仲冬日已然成为了整个神罗上下为数不多的全民节日之一。 在仲冬日这一天,神罗的平民们会遵循习俗,於自家门前点燃“冬火”。 那是用橡木枝混合製成的长明火炬,他们会围坐於火光之旁,虔诚祈祷,希望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安康健。 在几乎所有文明的城市里,它们是休息的节日。 伊甸也不例外。 这座被誉为白冠之地的圣学之城,在今日也终於稍稍卸下了神秘与高严。 白色大理石铺装的主塔阶梯上缀满长明灯与红金色橡叶环;七院之间的主桥掛上写著节日祷文的风信带,每条带子末端都贴著学生画上去的雷霆符號与鹰羽图案。 这一天,七大学院的全部课程暂停,所有学生得以迎来一整日的休假;学监们也不再巡视,讲师与教授们多半前往塔顶的祭殿,参与象徵性的祷告仪式。 对於伊甸的新生而言,这一天更有著特殊的意义。 因为隨著仲冬节的到来,伊甸內部许多尚未对新生开放的区域终於鬆动禁令,开始陆续开放通行。 诸如临近穹顶之膜边界、笼罩於雾光中的“古代森林琥珀场”,以及北坡塔区——那片寄宿著非伊甸教职与外聘学者的幽静居所。 带著对於节日的热情,以及仲冬日之后更加自由的活动区域的热情。 少年少女们成群结队地游走在学院错综交织的街区与塔廊之间,一边嬉闹,一边將长明灯的光辉洒在雪白的学袍与鹅卵石街道之上。 在仲冬节热闹非凡的氛围中,齐格披著黑色学术长袍,帽檐微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清晰的下頜线。 他手中提著一盏学院统一发放的长明灯,在这节日夜的喧囂中漫游,慢悠悠的享受著仲冬日的难得的节日氛围。 只不过,他身旁那位雀跃得几乎要腾空的少女显然不打算让这位自己保有太多安静的空间。 “海伦娜!你们快点快点!” 雀斑少女的嗓音欢快得像节日烟火。 “我听说北坡塔区的外来商人和吟游诗人今天也被特许入內啦!他们都挤在雾楼区,那边夜灯摊位都快排满了,还有免费的爆米和能动的炼金节偶卡,错过了就得排队了啦!” 雀斑少女——西格莉德·冯·赖兴贝格,正扯著海伦娜的袖口,一路在人潮中兴奋穿梭。 她是齐格和海伦娜在入学前往84號图书馆初见的自来熟少女,言行古怪却极具亲和力,初次与海伦娜见面对其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她被分入鴞院之后,更是理所当然地自封为“邻桌战友”,每日准点出现於他们的生活中。 她总是红扑扑的脸颊像冬日苹果,嘴巴则永不停歇。 过去两周內,已成功用各种“今日发现”在海伦娜的笔记本边缘填满了注释角; 跳舞的巧克力蛙、能唱歌的铅笔、南门街区走私进来的奇术集成卡,甚至新型的砰砰炼金人偶卡组…… 而对这种热情洋溢、毫无预警就冲入生活的“活体节日烟”,海伦娜虽有些无奈,却並不反感。 她是那种看似冷静、习惯独行的人,但只要不触及原则底线,又没有迫切的学业任务,她对这种天然熟的情感表达毫无抵抗力。 西格莉德也在这段时间內,不知不觉便成了她生活里的一抹亮色。 “知道知道,不用扯我袖子,我自己会走。” 无奈的海伦娜小姐一边轻轻的拿掉雀斑少女扯住自己袖口的手,一边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步伐却並未停顿,几步就跟上了少女的脚步。 而作为“海伦娜小姐观察员”的齐格,自然也不会掉队。 他几乎每天都和海伦娜一起上课、一起在赤宫查资料、一起回宿舍,连午餐也会坐在对方附近。 更別说最近几日,这两位安静又略带某种奇怪氛围的组合几乎是形影不离,成为鴞院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鴞院的人已经不止一次討论他们两个了。 新人王齐格·贝尔纳多,火併日上以一己之力横扫数人、风头无两,早已成了学院的热门话题。 在火併日淘汰的人可是对这位新人王恨得牙痒痒。 而带著“贝伦加特”姓氏的海伦娜,更是另一道无法忽视的存在。 伊甸的学生,大多都听过黄金双子贝伦加特夫妇,特別是拿下神罗帝国龙骑士角斗场比武十三连胜的龙骑士伊芙琳·贝伦加特。 在神罗帝国,龙骑士角斗场不仅仅是一种竞技,更是一种荣耀的象徵。 那是龙骑士与巨龙共同追逐的舞台,是少年英杰们跃入眾神评判目光中的竞技神坛。 而在伊甸学院,也有模仿神罗而设的——伊甸龙骑士角斗场。 每年,伊甸都会在第七个月份·夏潮之月的仲夏日,依照神罗標准角斗赛制,举办一次盛大的学院內部龙骑士角斗比赛。 七大分院之中,凡是拥有龙语卡组与契约兽的学生都可报名参加,一年级亦不例外。 优胜者不仅能获得丰厚的卡盒基底包与奖励,其所在的分院也能够跟著获得奖励。 除此之外,神罗每四年一次节日“盾会日”才是神罗龙骑士们真正的盛典。 那一天,紫袍皇帝將主持全境祭典,同时,神罗龙骑士角斗场也会在这天举办全境龙语者比武。 这是一次比试实力、展示巨龙、爭夺荣耀的机会。 而来自伊甸的优秀龙语者学生,將有资格以“七院代表”的身份被学院挑选,参与这场万眾瞩目的比试。 也因此,像海伦娜这样可能拥有龙语者血统的新生,便格外引人关注。 她是那位伊芙琳的女儿——虽然表面上她自入学以来从未透露过任何与龙语有关的能力,也未公开使用任何契约术,但贝伦加特之女本身就足以为她缠绕上一层天然的荣耀与压迫。 而且,最让其他学生在意的是,並不是她的实力本身,而是——她为何没进鹿院? 作为生態召唤体系与生命构造学派主导的分院,鹿院是伊甸內绝大多数龙语者、召唤师、契兽训练者的首选。 如果海伦娜是龙语者,她本该被鹿院一早优先爭取才对。 但她却在鴞院。 要知道,在歷年的伊甸龙骑士比武中,真正具有战术核心竞爭力的,几乎全是鹿院、冠院、圣院。 至於鴞院? 在擂台上几乎从未夺冠过,甚至连进入前四都寥寥可数。 这样的院系选择,在別人眼中就点百思不得其解。 而海伦娜在入学两周后,在真正了解了龙骑士比武全貌之后,她的反应与其一贯的清冷截然不同。 齐格还记得当时的海伦娜只是沉默地盯著赤宫图书馆三层那本厚重的《神圣角斗年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灯油微颤,书页边缘泛起了烛火投下的阴影,她才低声说了句: “原来,母亲是那样强大的人……” “齐格,我想要跟你组成开拓者小队。” “仲冬节后,我打算开始准备一套龙语者卡组,我会和母亲一样,拿下龙语者比武的冠军!” 少女当时看著自己,她的眼神有一种几乎掩盖不住的、带著羞涩与倔强的追逐。 作为海伦娜小姐的观察员兼日常伴行人,齐格当时自然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组建开拓者小队,在伊甸是必然的选项。 要知道,仲冬日之后,七院新生的节奏將正式进入全面竞爭状態。 新生们將开始自主接取任务;校区以外的部分探索区、协定中立区、琥珀场外围地带也將陆续开放。 伊甸一年级分院也將在节日后开启“分院积分榜”系统。 每完成一项官方或特定导师发布的任务——无论是开拓任务、生態调查任务、探索任务或是伊甸內部任务——都能获得相应分院积分。 每季度进行一次排名评定;优胜分院可获得更高的课题预算、探索许可、导师优先分配权,以及指定系列卡盒的申请权。 齐格自然也已做好准备。 按照阿卡夏帷幕中主线任务“铁灰之证”的五大项目,他必须开始逐一推进目標; 成为正式开拓者,完成至少一次的开拓、生態、探索任务,以及三次內部任务。 而今天,他並不是单纯地被节日氛围吸引。 真正让齐格愿意隨西格莉德和海伦娜一同穿过雾楼区街口,在灯笼彩带之间游走的原因,是西格莉德提到的一件事。 那是一项尚未被他人领取的特殊委託,一条由雾楼区的实习导师发布的【伊甸內部任务】。 …… 齐格安静地跟在两位少女身后,穿过拱桥与铺满彩石的街道,灯火在灰雾中隱隱作动,仿佛一座座浮动的光岛。 直到走入一片路边铺设著亮纹砖、行人稀少的小巷时,他才出声: “西格莉德。” “你之前说——班杰明老师在雾楼区这边,布置了一个特殊委託任务?” 前方那个雀跃的少女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晃了晃手中那盏正闪著粉橘色光晕的长明灯。 “你说那个哦?那是我前几天在南门街区瞎晃的时候,碰巧听见几个新生在聊。” “他们说,班杰明·克洛诺老师最近一直在雾楼和南门这带来回跑,好像是为了调查什么不太对劲的『现象』,还说如果再没有人完成,他就准备向校务系统提交一级內部委託——限一年级学生接取的那种。” 海伦娜也停下了脚步,街角的琥珀灯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那双透过眼镜的鳶尾色眼眸微微一敛。 她与齐格对视一眼,隨后轻轻推了推鼻樑上的银边眼镜,语气带平静地问道: “什么任务?” “呃……” 西格莉德歪头挠了挠脸颊,红扑扑的雀斑在节日灯光下格外显眼,她皱著眉头想了想,语气却带著不確定。 “我听来的版本是……好像跟什么『哭泣的幽灵』有关?” “幽灵?” 齐格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对。” 西格莉德点了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长明灯,琥珀色的光团在空气中摇曳。 “涉及到幽灵,但不是那种標准意义上的灵异清除任务。” “而是……” 西格莉德饶了饶头,接著回忆著说道: “我听说是班杰明老师本人,对那个幽灵特別在意。 他不希望直接驱逐它,而是在找目击者,甚至是——” 她略带神秘地压低声音:“希望能和它沟通……” “沟通?” 齐格轻声重复,像是在確认这个词本身。 他那双异色瞳孔泛起兴致,显然他对这种不走寻常路数的“沟通型任务”非常感兴趣。 雀斑少女双手一摊:“班杰明老师不仅对任务內容描绘模糊,对任务报酬也没有给出具体,反而是给出看你们的完成情况……” 她顿了顿,补充道:“听说已经有一年级的学生试著用驱灵卡组去解决——结果不仅失败了,任务还直接被中断回收。那之后,就没人敢再去碰了。” 说到这儿,她乾脆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別指望我去”的姿態: “因为听起来非常麻烦,所以我就没有想著去接啦。” “不过你们两个看上去……好像非常感兴趣?” 第二章:班杰明老师 齐格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微微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海伦娜。 少女正好也侧过脸来,眼镜后的鳶尾色眼眸映著街巷火光,两人眼底皆藏著思索、判断……以及一抹微不可察的默契火。 “圣院的学生没有去接取吗?” 齐格开口问道,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却將目光移回了雀斑少女西格莉德。 圣院的课程与神圣体系深度绑定,对不死生物有相当高的敏感度和应对经验。 理论上,这种涉及幽灵的任务更该是圣院出手。 “有啊。” 西格莉德点了点头。 “倒是有好几波圣院学生听说这个任务后就动了心思,去找了班杰明老师,但……” 她耸了耸肩,接著道: “那些人显然是带著『剿灭』的心態去的,卡组也是清一色的驱灵系,听说他们的动静太大,惊扰了幽灵,所以他们的任务都被班杰明终止了。” 她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目前我知道还在执行这个任务的圣院学生就只有维罗妮卡·萨格雷斯。” 维罗妮卡……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齐格在心中嘀咕著,他脑海里面快速检阅自己的记忆。 很快,他就想到了在火併日上那个哭哭啼啼,被自己一剑淘汰了的牧师。 雀斑少女则是接著说道: “她是智慧之神卡瑞莎的牧师。” “卡瑞莎的牧师嘛。” 海伦娜轻声念出那个名字,语气中隱隱多了一丝留意。 她思索了一下,隨即转向西格莉德: “西格莉德,我们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 海伦娜向著雀斑少女发出邀请,“你要不要跟我们组队一起去看看?” “唔……” 雀斑少女露出略带抱歉的神色: “我已经和我哥,还有他鸽院那边的朋友组好队了。” 她说,“仲冬节一结束我们就要去一趟古代森林,跟著赛芙琳老师做生態与遗蹟结构课的阶段性生態调查任务……我也挺想去的啦,但只能下次了。” “不过……”她眼睛一亮,“我倒是知道班杰明老师最近在哪。” 她语速飞快地说:“他最近一直在雾楼区西边的第七街坊,那里有一家老咖啡馆,叫『漆夜时计』。我这两天在那边买蜂蜜果的时候还看到他坐在靠窗的位子,如果你们想要接取他颁布的任务的话,可以去哪里找他。” “漆夜时计……”齐格默默记下。 “嗯!”雀斑少女点头,“那地方白天几乎没什么人,环境很安静,適合谈话。”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海伦娜语气柔和地轻声谢道。 “欸,没关係啦。” 雀斑少女西格莉德挥著手,一脸轻鬆地笑著,“其实不能跟海伦娜一起组队,我才是最遗憾的那一个呢。” 说完,她还故意嘆了口气,一副伤透少女心的模样,然后衝著他们摆摆手。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多玩一会,说不定还能抢到一套特製的『砰砰节偶卡』——那可是限量的哦!” 海伦娜点了点头:“玩得开心。” “知道啦~” 雀斑少女转身跳进彩灯和人流中,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挥手。 …… 节日的灯火渐渐在身后熄去,夜风沿著街道缓缓吹来,长明灯在两人指尖微微晃动,发出细小的流光。 齐格与海伦娜並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那个哭泣的幽灵……” 海伦娜突然开口,声音被长袍衣角轻轻裹住,像是冬夜的一缕思绪。 “我记得在赤宫三层看过一些记载。” “如果没有猜错,那可能是『意识保留型』的灵体,也就是保有大部分生前记忆、自我意识与认知能力的幽灵——能够交流、谈判,也能做出选择。” 齐格点了点头,“未竟之业、灵异现象、不死本质——这就是幽灵存在的三大特性。” “幽灵是死者被情感、愿望或诅咒困在现世的延续形態,它们的核心是残存的意识和执念。只不过……” 他语气微顿,眼神一沉。 “这种意识是会退化的。” “退化?”海伦娜转头看他。 “对。”齐格说道,“假如一个幽灵在几十年里都没有得到回应,又不断遭受驱逐、术式干扰,它的理性会逐渐被消耗,意识层会开始破碎,最终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怨念体——那种只知道攻击的幽魂。” 海伦娜若有所思地点头,“很显然,班杰明老师是想帮那个幽灵完成未竟的心愿,让它安息。” 齐格:“说白了,这对於其他学生来说,就是一桩吃力不討好的保姆型任务;没经验没耐心的人压根做不来,再加上班杰明老师对报酬那副模稜两可的態度……估计很少会人会坚持下去。” 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 “可班杰明老师是怪兽图鑑课的讲师。” 她开口说道:“我们上课时他展示过很多珍稀材料,比如雷狼龙的爪子、蛮顎龙的甲片,我记得他还给过我们触摸过一块龙类脊鰭骨……” 海伦娜小姐的语气带著一股兴奋和期待。 “我在想,如果这次能完成任务,或许可以试著跟他要一些龙类的卡组构造继承龙类材料。” “你已经想好了要构建初始龙语卡组?”齐格问。 海伦娜轻轻“嗯”了一声,神色认真。 齐格点点头,脑中也浮现起那位鬍子拉碴、穿著草帽、永远一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的怪兽图鑑老师——班杰明·克洛诺。 他记得那节课上对方抱著一堆碎骨头上讲台,掀开兽皮布包,一边往台子上摆,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蛮顎龙的肩胛,这是裂灵蜥的下頜,这是尸套龙的毒囊……可別碰那个,会死人。” 想到这里,齐格也认同地点了点头道: “我也有材料想找他要。” 前阵子班杰明老师向他们展示过[涎蛇毒]和[裂灵藤乳],这些都是炼製“虎狩”药剂的重要材料。 “那就明天一起去找他吧。” 海伦娜抬头,黑褐短髮在灯下映出柔和的线条。 “行。”齐格认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约好第二天聚会的时间,隨后各自回到宿舍休憩。 …… 翌日清晨,天空尚未完全亮透,伊甸学院中央穹顶投下的晨光透过雾层,斜洒在通往雾楼区的石板道上。 齐格今日换上適合战斗的打扮,同时背上自己的银剑和钢剑。 因为这里是伊甸,他终於不必再將武器藏於琴匣之中,那层永远被误会成“乐师”的偽装,早已不再需要。 当他与海伦娜会和时,少女正站在长街转角的灯柱下,黑褐色短髮贴颈柔顺地垂落。 与往日学院里的学生打扮截然不同,今天的海伦娜换上了更適合行动的战斗装束,高领內衬,贴身而利落,袖口收束,衣摆略短,勾勒出纤腰与流畅的肩背线条。 她腰间繫著一条专用的双枪腰带。 一条带有弹匣囊与机械扣位的黑色侧掛式皮带横跨她的腰肋,双枪左右对称地嵌入两个枪套之中。 枪套材质偏硬,固定角度为斜插式,以便於在移动中迅速拔枪;左右分掛於大腿外侧与腰骨之间,构成了一个符合战术要求的战术双持模式。 两柄短銃安静地躺在枪套中,枪身轮廓修长,光泽冷冽。 比起许多同龄人还稚嫩的体態,海伦娜的身形早已拉开轮廓,锁骨清晰,肩背笔挺,胸线与腰腹线条在简洁装束的衬托下略显优越,尽显少年少女交界时,那份尚未完全显露、却已让人无法忽视的轮廓感。 注意到齐格的到来,海伦娜微微抬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背后的两柄剑上,眼底闪过一丝短暂的认真与好奇。 “……你今天带了双剑。” 齐格微微点了点头:“嗯。这次任务牵涉到幽灵之类的东西,要把银制武器也带上——虽然可能不需要真正动手,但防身还是必要的。” 说罢,他也看了一眼海伦娜腰侧的双枪,眉梢微挑:“你呢?这身是?” 海伦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將右手轻巧地探向枪套,拔出其中一柄短銃。 “学院內部也有开拓者点数置换平台。”她平静地解释道,“我用三百点数兑换的。” 齐格目光在那对銃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是一对对称式轻型短銃,枪身呈细长的蛇骨结构,整体涂装为磨砂鈦黑,边缘镶著淡银的导热沟槽。 枪口略呈鉤形,下弯设计便於贴近瞄准,连扳机都经过改装,更適配双手操作节奏。 “这是 dac-8型高速双持短銃,俗称『双翼蛇』。” 海伦娜顿了顿,补充道:“双翼蛇適合快速机动作战,配合我的“时间楔”是合適的。” 齐格自然知道她的那个特性。 “你最近確实经常去枪术训练馆。” 虽然齐格自詡海伦娜小姐观察员,但是他也並不是真的二十四小时都跟著海伦娜。 除了正常的观察之外,其余时间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 比如鴞院西翼的练剑厅,他基本每天都去。 “现在出发去找班杰明老师吧。” 海伦娜轻轻推了推鼻樑上的镜框,低声嗯了一句,便与他並肩前行。 …… 两人一路穿过雾楼区,雾光在脚边流动,最终来到第七街坊——“漆夜时计”。 这是一片偏西的老街,铺著黑石板的小巷两侧,林立著旧式楼阁与伊甸的蒸汽管道,时常有水汽从墙角的铜阀中喷出,瀰漫出一股雾中咖啡与铁锈混合的味道。 他们推开了那家位於街角的老咖啡馆。 门內风铃微响,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古木桌椅与旧地毯上,屋內飘著陈年咖啡与龙蒿草混合的香气。 这间咖啡馆的陈设显然年久失修,柜檯后是一个正用毛刷擦杯的半身人店主。他连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开口: “看菜单,自取,別吵。” 齐格扫了一眼,完全不在意这位老板欠缺热情的待客方式,反而是迅速將目光扫向靠近墙角的那张圆桌。 在那里,果然看到了目標人物。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草帽隨意地搭在椅背上,粗布外袍斜披著,长裤边缘带著泥土痕跡。 他正捧著伊甸校报一边喝咖啡,一边皱著眉头看某篇《古龙种疑似现踪》的新闻。 怪兽图鑑课的讲师——班杰明·克洛诺。 齐格微微一侧脸,向海伦娜做了个“走吧”的眼神,对方默契地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班杰明的桌边。 班杰明老师显然早已察觉,放下报纸,咧嘴一笑,看向他们: “哟,这不是我们学院形影不离的小情侣嘛。” 海伦娜的眉头动了动,脸上的神情略显红晕,不过这丝红晕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只是用一种自认为冷淡的目光看了老师一眼,默默拉了拉自己长袍袖口的边角。 镜片后的眼神中浮现出一种並没有否认,也不打算承认的微妙態度。 但在她左脸颊上,那个极浅的梨涡却还是因表情轻动而若隱若现。 这些伊甸的老师,除了冷脸的书记官,老学究的副校长,其他个个都感觉不怎么正经…… 齐格则是內心腹誹吐槽了几句伊甸的师表们,接著直接切入主题道: “班杰明老师,我们来是想接取你发布的那个『哭泣的幽灵』任务。” “我们对它非常感兴趣。”海伦娜也在一旁轻声补充道。 “……嘖。”班杰明像是被投餵了无味的汤水,嘆了口气,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一点情绪波动都不给,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靦腆了。” 班杰明老师表示很失望。 他没有能捕捉到那种他最爱欣赏的场面——少男少女眼神躲闪,耳尖泛红,彼此视线像磁石似地碰又不敢碰的窘迫模样。 他將折好的学院日报拍在桌角,隨手扯下搭在椅背上的草帽丟到桌上。 视线先生简单从海伦娜腰间的双枪扫过,接著,他的注意力便被另一道气息吸引。 他看向齐格身后的银剑。 只是一眼,他眼神就凝了下来,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罕见地收敛几分。 “……你背著的是柄好剑。”他低声说,语气中带著老猎人特有的敏锐。 他看著齐格,神色认真地补了一句:“那不是寻常工坊能做出来的玩意儿。” 隨即,班杰明老师伸出手,朝对面的小沙发位置做了个手势: “来吧,小情侣也好,勤奋学生也罢,既然来了就坐下说,刚好我最近对於这件事情感到头疼万分。” 第三章:「哭泣的幽灵」 齐格和海伦娜两人落座在班杰明老师对面。 班杰明还贴心的召唤了下店长给自己的两个学生各自点上一杯咖啡。 隨后,他揉了揉眉心,像是在头痛什么似的。 “这事儿……唉,说实话有点麻烦。” 他抬眼望向两人,语气有些无奈。 “它麻烦就麻烦在……沟通上。” 果然是涉及到有意识的幽灵的未竟之业…… 齐格和海伦娜对视一眼,內心同时涌现这个念头。 班杰明老师继续说著话,语气充满苦恼: “要是只是普通的幽灵骚扰,找几个高年级学生搞点净化术、银子弹,或者再不济我亲自出生也行。” “但这次不一样。”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目光也凝实了几分。 “这次,是个需要『对话』的幽灵。” 他顿了顿,像是確认了什么,才继续往下说: “你们都在伊甸待了两个多星期了,多少也该明白一件事。” “这地方虽然叫学院,但它和一般的学校,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他抬起手,指了指头顶。 “伊甸,是直接建立在一处超大体量的复合型琥珀场之上,周围是多层活性琥珀结构,遗蹟的残留、意识的印痕、歷史的记忆、毁灭与重生的碎片……全都搅在一起。” 班杰明老师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咖啡杯壁,沉默了片刻,语气缓慢却异常清晰: “这就意味著,伊甸……並不是安全的象牙塔。” 他看向窗外远处被雾靄笼罩的雾楼区街景,那片雾仿佛永远也散不去。 “我们每一届新生里,都会有学生出事。” “有些是意外,有些是失踪,有些……再也没有找到。” “但真正最危险、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依旧是琥珀场的探索与开拓任务。”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一些,却更显沉重: “所以,伊甸才会仿製开拓者协会的相关结构,设立了优先级最高的救援任务。” “很多神罗的家族其实至今都对將孩子送来伊甸感到不放心……甚至是排斥。” 他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目光落回眼前的两名一年级学生。 “伊甸毕竟不是培养温室朵的地方。” “开拓者的本质,是在死亡边缘打捞未来,我们需要的是能鍥而不捨追求真理的学生——而追求真理,总是需要付出代价。” “话题有些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哭泣的幽灵』的身上。你们大概也已经猜出来,这个『哭泣的幽灵』正是曾在伊甸死亡的一位学生。” 齐格敏锐地察觉到,那一瞬间,班杰明老师的语速缓了。 而且,他的眼神中还浮现出一种古怪的,难以定义的情绪。 “她原本是鸽院的一名二年级学生,名字叫……蕾妮雅。” 班杰明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一下,又停住。 “伊甸学院很大。”他继续说道,“它有很多区域,有的是我们已经探明的,有的……至今都还在图纸上標著灰色。” “而它本身也相当於一座自我运转的微型城邦,它拥有一整套复杂的基础设施系统——包括厕所排水、生活污水循环、雨水导流……多级通道、循环井、封闭泵房。” “所有这些系统……都连接著学院深处的下水道网络。” “而下水道,是最容易出现局部性天球交匯的地方之一,几乎年年都孳生怪异。” “尤其是泥怪类生物,譬如黑泥怪、黄腐泥、软泥生物等等。” “这些东西我在图鑑课上简单跟你们讲过,它们大体都非常弱小、甚至可以说是低等。 在伊甸是没有高等级泥怪种群,下水道的泥怪大多並不强大,但是比较麻烦; 它们麻烦的地方就在於容易堵塞管道,反覆繁殖,影响下水道系统运作。” “所以,学院每年都会发布一批清除任务,让学生定期下去打扫那些暗区。” “通常这些下水道任务都是新生承接,而以前下水道清理任务的伤亡率基本为零,只不过,最近这个记录被刷新了……” 班杰明老师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顿。 那一瞬,他的神情微妙地凝滯。 “蕾妮雅……就是在一次例行的下水道清理任务中失踪的。” “最后我们是通过贝亚特丽丝教授——就是以后会负责你们二年级占卜课的占卜老师——用她的“预言视域”才定位了蕾妮雅的死亡地址和死因。” 齐格现在也终於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班杰明老师说到『哭泣的幽灵』的时候,为什么眼神会那么古怪了。 泥怪类——在新泰拉生態学中被单列为一个完整的怪物族群,在神罗编纂的《怪物图鑑》中拥有独立分类。 涵盖所有无骨软体、胶质体、腐蚀性液態结构体。 通常无智力,或智力极低。 黑泥、黄腐、软泥……这些东西稍加训练便能对付。 大多数的泥怪弱小、缓慢、简单;哪怕遇到成群结队的泥怪,绝大多数奇术师也可以成功逃脱。 鲜有奇术师是单纯的死在低级泥怪群手里。 在怪物实力链条中,它们连坐小孩那座的资格都没有,纯路边一条。 而蕾妮雅不是在野外开拓战斗中牺牲。 不是在探索未知遗蹟中迷失。 甚至不是因为咒术失控或卡组崩坏。 而是……死在了一个卫生任务中,死在泥怪手里。 泥怪杀死伊甸的奇术师……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廉价杂誌上捏造的闹剧標题,但偏偏发生在这里,发生在伊甸,发生在一个本该正在成长、前途未可限量的学生身上。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穿著端正的校服走入一场丧礼,然后突然踩到了香蕉皮。 周围人都面无表情,却全身紧绷,因为他们知道,不能笑,也不应该笑。 但是实在有点难绷。 “憋屈”这个词从心底躥了上来,不过齐格很好的做好了自己的表情管理。 海伦娜静静听完,纤长的手指在膝上轻轻一扣,像是在梳理线索。 她回忆起此前班杰明反覆提及的“沟通”一词,眼底浮现一抹顿悟,低声开口: “也就是说……现在的蕾妮雅,已经化作了幽灵。” “而学院试图让她安息——可她拒绝与人沟通,原因就是她的……死法。” 蕾妮雅死得太荒诞,太突然,甚至有点……太滑稽。 班杰明老师轻轻一笑,那笑容却带著显而易见的苦涩。 “所以我才说这任务的麻烦,就麻烦在沟通上。” “她现在就像是个赌气的孩子,藏在下水道深处,四处乱跑;我们找不到她,她也不愿意回应我们。” “而正是因为这事情太麻烦了,太耗费时间,所以不少学生最后都选择放弃任务。” 坐在对面的齐格也理解那些学生为什么最终都选择放弃。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伊甸的师生,每一个都肩负著自己的开拓项目、研究课题与探索职责。 说句非常现实的话,蕾妮雅事件確实令人遗憾,但从资源分配的角度来看,这事確实不值得伊甸的师生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去追查一个拒绝沟通的幽灵。 班杰明老师说完关於『哭泣的幽灵』的事件后,手指轻轻敲了敲杯沿,视线越过蒸腾的热气,落在眼前的两个学生身上。 他微微一笑,像是半认真半调侃地问道: “怎么样?现在你们知道来龙去脉了,还打算接下这个任务吗?” “是现在就拒绝?还是……先试试看?” “如果之后发现实在太麻烦,中途终止我也能理解。说到底,这事儿確实不好处理,若是拖得太久,我们老师自然也会亲自下场。” 齐格与海伦娜交换了一下眼神。 前者目光平静如水,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齐格抬起头,看向班杰明,语气乾脆利落: “我们选择承接这个任务,並且我们会尽力去完成它。” 齐格接著补充道: “我们希望能从蕾妮雅的残留轨跡、遗留物、以及灵性反应中找出些蛛丝马跡——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也行。” 班杰明笑著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丝讚许。 “好。” 接下来,班杰明老师简单利落地將该交代的事项一一说明,包括幽灵出没的时段、当前已知的异常反应区,以及沟通中可能引发的不稳定因素。 同时,他还给了一份整理过的下水道系统路线手册,標註出蕾妮雅生前进行卫生任务的段落地区与被占卜出来的死亡地点。 在最后,他还对齐格还有海伦娜提了一个建议。 “对了,还有一个人你们可以去找。” “圣院那边有个一年级的小牧师,叫维罗妮卡·萨格雷斯。” “她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事,我看得出来,这孩子是上了心的。” “若你们不介意,可以试著找她组队。放心,学院的財务很慷慨的,完成任务后,奖励不会因为人数增加而被稀释。” “多谢老师,我们记下了。”齐格起身,轻声回应。 海伦娜也点了点头,將那份班杰明老师给的下水道系统路线手册也给收好。 两人向老师礼貌地告辞,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 齐格与海伦娜告別班杰明老师,走出咖啡馆,冷风拂过石板街角。他低垂眼帘,意识悄然沉入心灵深处。 阿卡夏帷幕隨之泛起波动。 “叮——” “阿卡夏记录检测到可编制任务条目——” “你已选择编制任务!” “任务日誌已更新——” ——【任务模块】—— ?编制任务(阶段性任务模块) “任务名称:哭泣的幽灵” ?[任务概述] 鸽院二年级学生蕾妮雅,在一次学院下水道清理任务中意外死亡,魂灵未散,徘徊於管网之中。 其幽魂因死因特殊,拒绝与学院人员沟通,当前正四处游走,无法安息。 任务目標为寻找其残留轨跡,並与之完成有效沟通,协助其完成未竟之业。 +阶段表+ ○阶段一:前往下水道,追踪蕾妮雅死亡区域,调查其生前遗留痕跡,尝试建立初步接触(未完成)。 …… ?[任务目標] ○让哭泣的幽灵安息(未完成) ?[任务奖励] ○任意i级精微体权能点:+2 —————— 齐格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阿卡夏帷幕中浮现的任务內容,眼底微光一闪,帷幕很快便如水波般淡去。他没有说话,只是侧头望向一旁的海伦娜。 而海伦娜此刻正切换成学霸小姐,她此刻正低头沉思,眼神极其认真,眉宇间透著思索的光。 她回忆著自己上过的课程和在赤宫看过的书,头头是道的开始准备任务攻略。 “下水道狭窄、黑暗、水汽瀰漫、可视受限;所以,我们需要准备稳定光源、地图手册、防水护具、简易乾粮……” “另外,还有关於敌情分析。” “泥怪属於滑体系魔物,群居性强。 对毒素、精神、魅惑、恐惧、疲乏、麻痹、致盲、魅惑类术式具备极高抗性。 最关键的问题是;一旦被斩击类武器命中,它们会自动分裂为两个子体。” “子体虽弱,但依然保有一定攻击性。”她顿了顿,又抬眼瞥了一眼齐格背后的剑,“而且泥怪类生物具备腐蚀效果,它们对普通金属有一定侵蚀能力。” 格闻言,微微一笑,手指轻搭在肩上长剑的剑柄之上,银光微吐。 “我的这柄剑能够克制腐蚀和分裂。” 迪斯格拉银剑,附带[非凡武器]和[银光]词条,也就是说腐蚀免疫,斩击能够直接湮灭泥怪。 海伦娜点头,漂亮稚嫩的脸上掛著那种小大人的严肃表情。 她有样学样的模仿负责教授战术应用学的黛安娜教授的口吻和术语,对著齐格说道: “嗯,那就可以作为前排主攻了。” 她接著低头低头继续补充: “泥怪通常都畏惧火焰和雷电的,我的双翼蛇配备的微型高穿透源石弹药虽然足够对付它们,不过我们还是需要置换一些火焰弹与燃烧弹……最好也带点银弹,以防万一。” 说著,学霸状態的海伦娜小姐还习惯性地伸手理了理耳边鬢髮。 “等我们配齐物资之后,”她继续道,“就去找圣院的牧师维罗妮卡,跟她组个队,牧师对於我们这次任务的助益非常大。如果她有“神导术”,那就更好了。” “牧师的精神类引导系术式,对於这类沟通目標尤其有效。” 她说得很利落,眼神专注,声音清清亮亮,像清晨洒进石砖巷道里的第一缕阳光。 但话说完时,她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顿了顿,纤长睫毛轻轻一颤,微微转头看向身侧的齐格。 黑褐色短髮在她侧脸轻轻晃动,少女的脸蛋线条柔和又精致,肤色白净得像是被灯光打上去的微光。 她眨了眨眼,有些认真地问: “齐格,你怎么看?” 她语气里仍是分析时的那份冷静,却在那一瞬露出点不自觉的紧张感。 就好像一个明明已经自信满满的漂亮优等生,在念完战术匯报后,还是忍不住要確认一下身旁同伴有没有听进去。 像是聪明漂亮又自信的小大人——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少女才有的认真与想要被认可的期待。 齐格笑了笑,回道: “你都已经想得很周到了,我只需要跟上就行。” …… 第四章:下水道 齐格和海伦娜站在伊甸学院南门街区的伊甸开拓者物资补给处內,一一核对和购置所需物品。 在开学后,伊甸学院正式为所有尚未註册的学生统一补全了初阶开拓者的身份资料。 每人配发一枚灰铜级徽章,並附赠200点开拓者点数作为启动基金。 补给处內人来人往,换装、整理装备的新生络绎不绝。 登记台面前,穿著棕色工装袍的管理员正手持羽笔,一笔笔在厚重的羊皮纸帐册上登记。 两人递上了自己的灰铜级开拓者徽章,由管理员確认后,便可获得置换许可。 他们各自费50点数,换取了所需的地下作业用品: 基础光源虫瓶、地图副本、压缩乾粮、防腐水瓶、小型绳索包、银质子弹、燃烧弹……以及一些针对特殊灵体或腐蚀性怪物的必要配置。 所有物资均被装入帆布侧袋。 准备完成之后从街区穿过冷藏库后巷,来到班杰明老师所指的——南门街区下水道第七入口。 那是一处封闭式的井状阶梯口,锈红色的铁门半敞著。 井口旁立著斑驳的通行提示牌,上面贴著近日频繁出入的记录。 齐格看了眼出入记录时间表,在上面看见了他们要等待的圣院牧师维罗妮卡近段时间的出入记录。 非常规律,都是定时定点,左右时间误差不超过十五分钟。 齐格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对身旁的少女说道: “再等十来分钟,她差不多就该来了。 等她到了,我们就直接说明来意,邀请她组队,一起下去。” 海伦娜低头理了理腰侧的双枪套,点点头轻声回应: “到时候我来邀请吧。” “嗯。”齐格点了点头。 海伦娜来发出邀请確实比自己发出邀请更加適合。 毕竟他当初在火併日可是把那个牧师小姑娘嚇哭了,直接给人一剑给砍淘汰了。 时间缓缓流逝。 两人並肩站在阶梯入口旁等待,约莫十五分钟后,一抹白影从远处的街巷尽头缓缓靠近。 那是一个身著圣院样式的白银边牧师袍的少女,身量娇小,她右手持著雕有圣徽的牧师法杖,左肩斜背著一个沉甸甸的工具包,黑色的捲髮在斗篷帽下微微晃动,露出白皙可爱的面容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来人自然正是正是两人在等待的圣院牧师;维罗妮卡·萨格雷斯。 她的身影穿过迷雾,逐步清晰地投射进齐格与海伦娜的视野。 而牧师小姐的步伐原本轻盈,法杖的底端轻敲在石砖上发出清脆的节奏声。 但当她抬头看清站在阶梯旁的两个人,特別是看清楚齐格的时候。 那柄曾在火併日中一剑封喉、宛如死神冷光的剑又一次浮现在她脑海里面。 维罗妮卡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她原本昂首的身姿僵住,那双水灵灵的眼瞳睁圆了一瞬,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像看著大魔王一般的看著异瞳少年。 齐格顿了一下,倒也没太意外,只是露出一个有点尷尬的笑容,缓缓抬起右手挥了挥手,开始尬聊: “嗨,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牧师小姐看了眼雾气沉沉的的天空,小声“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靠近。 这时候就轮到海伦娜小姐出场了,声音清澈,带著认真却又带著一种难得的直接与坦率: “你好,维罗妮卡·萨格雷斯同学,我们一直在等你。” 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海伦娜交代了他们的来意与目的,然后发出组队请求。 “我们知道你一直在处理蕾妮雅的事,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和你组队,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听到海伦娜和齐格是来和自己完成『哭泣的幽灵』任务的,牧师小姐的感到非常高兴。 这件事她已经坚持了整整一周。最开始,她满怀希望地接受了这件特殊的任务,一心想要用牧者之力,为一个残留人世的幽灵带去安息。 可惜,热情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不少学生听说了她的努力,也曾找过她。 可最终,他们都被任务的繁琐和回报的遥遥无期消磨了耐心,纷纷选择了放弃。 就只有维罗妮卡却像一头倔强的牛,固执地钻进牛角尖,拒绝放手。 如今,听到海伦娜和齐格愿意加入她的队伍,她心中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当场点头答应。 在简单交流任务现状与情报之后,他们依照探索规程,在出下水道入口旁的出入表上写下了时间、组员、层级与进入目的。 他们依照伊甸探索规程,在【出入表】上写下了时间、组员、层级与进入目的。 隨后,三人通过阶梯口进入下水道的地下一层。 ………… 伊甸·地下下水道一层。 伊甸的下水道系统共分五层,结构复杂,功能各异。 前三层分別是主引流管道层、生活废水分流层、蒸汽与热能排导层。 第一层是主引流管道层,负责排水、雨水回收以及锅炉冷凝水的处理。 第一层下水道结构呈半拱形,顶部拱顶以红砖砌成,结点处可见防潮锌条与管线延伸的连接口。 地面砖面因常年浸润而泛著微光,细微水流从排水槽中蜿蜒流淌,发出“哗啦哗啦”的柔响,偶尔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 四周墙面附生有细密的苔蘚,混合著铁锈与石灰的气味扑鼻而来。 间或有几束上方的源石路灯洒下冷光,在蒸汽轻雾中拉出斑驳光影。 三人小队缓缓前行於潮湿弥暗的主引流管道层。 空气中瀰漫著铁锈与苔蘚混杂的潮湿气味,脚步声踩在砖砌地面上,被不断延展的拱顶放大拉长,在管道中迴荡成一股压抑感十足的幽闭回音。 齐格走在最前方,左手搭著剑柄,脚步沉稳;海伦娜双枪平掛,目光机敏地扫视管道岔路。 牧师维罗妮卡抱著手中那根牧师法杖,谨慎地走在队伍中间,小幅度地左右张望著。 “第一层常见的泥怪是软泥怪和凝胶怪……” 她一边走,一边低声对身边两人做著说明,语调克制,但带著某种熟稔的节奏。 “软泥怪外观上是最普通的灰色液態体,没有脑子,也没有意识,只会被热量、生命气息和强烈振动吸引。” “它们通常成群出现,三到五只一组,喜欢猛地跳起来贴附敌人,包裹猎物之后迅速消化血肉、吐出骨骼……对金属、血肉、木头都有极强腐蚀性……但对石头就只会清洁一新。” “凝胶怪比较棘手,是偏陷阱型的怪物,通常呈立方体、透明、晶莹剔透,静止时几乎不会被发现。如果视野不清,很容易被突袭。” “班杰明老师说,凝胶怪会把吃掉的东西全都封在身体里面,比如硬幣、骨头……所以如果看到里面有东西的,那大概率是活得不错的傢伙。” 齐格则是回忆著怪兽图鑑课上班杰明老师的內容,笑著说道: “因为有好好进食,所以相对容易被发现。” 牧师小姐点了点头:“对。” 齐格看著维罗妮卡,心中暗道;看情况这位牧师小姐已经不止一次与这些泥怪打过交道。 “你已经跟它们都正面对抗过了?”他轻声问道。 维罗妮卡轻轻点头,神情微微变得认真:“有几次,虽然我不是很擅长战斗,但我必须尝试靠近蕾妮雅学姐。” 齐格点点头,思索片刻后开口:齐格在昏暗中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略带警觉: “班杰明老师说过,蕾妮雅的死亡地点大概率是在第一层与第二层交界的泵阀连接井,死因是被黄腐泥腐蚀。” 昏黄的照明灯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而他那双沉静的眼正盯著远处渗著水渍的砖壁。 黄腐泥,这是一种黏性极强、带酸性腐蚀的胶状生物,它色泽鲜亮,看似腐烂的果酱堆积。 它可以从墙壁滑落,也可以藏在天板、管道接缝处,如幽灵般突然降临。 它的最大威胁来自於其“分裂性”——当它受到斩击伤害时,其身体会如水面般撕裂,再生为两个独立实体。 这使得无知的战士容易越砍越糟,最终被几十个小黄泥包围,然后慢慢的被磨死;同样的,施法者职业如果没有考虑卡槽的消耗,也容易阴沟里翻船。 而根据班杰明老师给的情报,哭泣的幽灵蕾妮雅生前就是鸽院一位“术士+吟游诗人”的妖咒诗人流派。 齐格接著问道:“你作为牧师,你应该在那个区域做过唤魂仪式?” 维罗妮卡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轻了许多,情绪带著难掩的沮丧。 “我……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她小声说,抿了抿唇,声音细如水线,“我知道她在那里……可机会太少了。” “我只有两张“神翼祷炎”,可以清除路径、驱散污浊……但性相消耗太大,一次激战就可能让卡槽乾涸。” “之前有队友在的时候,他们会帮我挡住大部分泥怪,我就能抓住机会开始仪式。但后来……” 她顿了顿,眼睫低垂,像是在回忆什么令人挫败又不甘的事。 “后来他们都走了。” “不是害怕……只是,他们觉得这任务没意义。回报不高,周期又长。她……也不配合。” 她苦笑了一声,抱紧了法杖: “蕾妮雅每次被成功唤出后,从来不跟我们好好说话,只会用冷气和水流作弄我……把引魂法阵掀翻、把咒文打湿,有一次甚至直接把我从仪式中心推了出去。” “原来如此。”齐格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他在火併日结束后,在赤宫三层中的《正神卡组图鑑》了解过“神翼祷炎”这张卡。 这张卡是牧师卡组的强力基底卡之一。 这是正神赐予自己信徒的特殊卡牌,消耗极其庞大。 ?神翼祷炎(特殊)|灵性体·灵质|化现 i|召唤一对金色圣辉光翼附著於术者背部,具备一定的净化能力。 卡牌可以发动“祷炎”效果;每秒由翼端自然释放 2~4枚“羽光碎刃”,具爆裂光属性,对命中区域產生轻微圣能衝击。 光翼受术者情绪影响:平稳则精准连发,激昂则灼烧爆鸣。 光羽可引发区域净化,攻击死灵、腐蚀召唤物时威力提升(*具备升环仪式效果:升环后將获得飞行能力)? 一旁的海伦娜则是从牧师小姐的语气中听到了委屈,还有一种近乎孩子气的倔强。 她侧头看著牧师小姐,低声问道:“你没想过放弃?” 牧师小姐倔的跟牛似的回答道:“没有。” 咔—— 就在海伦娜和维罗妮卡的低声交谈的时候,在最队伍前方的齐格,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没有任何声响。 他的瞳孔在瞬间悄然收缩,如猫般在黑暗中舒张。 他体內的精微体微微一震,眼底深处,某种特殊的结构仿佛轻轻翻转了一下——异色瞳的连锁感知,被动激活。 “猫眼·超感知!” 一瞬间,世界静了下来。 光线扭曲了,黑暗退散。他眼前的下水道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而是如同一幅浸染著灵性感应的半透明图卷。 墙角的苔蘚上残留著淡淡的温度波动,水渍之上,浮现出极细微的振动迴响。 而在前方墙体斜面,地砖交界处,一缕缕细微的赤红气丝像血烟一样蜿蜒浮动,悄无声息地飘散在低空中。 它们轻盈得像尘埃,却带著一股异样的扭曲律动,宛如什么东西曾高速掠过、残留下一串无法用肉眼捕捉的痕跡。 赤红色的轨跡交错著、打旋著,在齐格眼中清晰可辨。 五道……六道。 每一道都极其隱蔽,仿佛特意贴著地面和墙体移动,最终蜿蜒向前,匯聚到一个通道弯角后方的阴影之中——那是一处位置极其隱秘、极易被忽略的排水豁口,斜著向上延伸,正好构成一个垂伏狩猎点。 有什么东西,就藏在那里,屏息待发。 齐格目光如鹰,锁定了那一处。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右手却已缓缓落在剑柄之上,指尖轻压,蓄势待发。 银剑还未出鞘,他却已悄然抬手,向身后的两位同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左手食指竖起贴住唇边警告。 “有东西,准备进入战斗状態。” 第五章:软泥怪 听到齐格的话,海伦娜没有犹豫,反手拔出双翼蛇。 当指尖握紧冰冷枪柄的瞬间,她便听见了某种久违的低语。 那是机魂的回应。 源石膛室微微震颤,金属齿轮细细转动,如同心跳,与她的呼吸同步。 另一边,牧师小姐维罗妮卡也握紧法杖,脚步悄然收拢,金色光辉如细沙在指缝间流动,隨时准备施展术式。 齐格目光沉静,低声道: “我先行牵制,海伦娜辅助压制;维罗妮卡,你看时机支援。” 两人默契点头,没有多余言语。 齐格轻吐一口气,体內“清”气悄然流转,肌肉与骨骼在无声中绷紧又鬆弛。 异色瞳微光浮现,猫眼的感知將黑暗撕碎成无数细密纹理。 他捕捉到了前方拐角,赤红色轨跡如血丝缠绕,那其中最浓的一处。 没有任何犹豫。 银剑出鞘,寒光一闪。 齐格脚下一踏,整个人如同一条贴地疾驰的灰蛇,身形先慢后急。 “架势·蛇吻!” 起步沉稳,爆发时却锋锐如刺。 空气在瞬间被切开细碎的响动,水汽倒捲成一道薄雾。齐格身影低伏而疾,银色剑光贴著地面直扑暗处潜伏的杀机。 在接近目標的一剎那,他猛地收缩步伐,重心一沉,银剑带著冷冽的弧光刺入了灰白色的软泥质表面。 咔嚓。 剑刃没入泥怪体內的瞬间,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 那种触感不像切割肉体那样有筋膜的抵抗感,而更像刺穿了一团冷却后的铅汞混合物,湿滑而沉闷,內里有微弱的层次感,却缺乏真正意义上的阻力。 一缕极细微的腐蚀气泡顺著剑身涌上来,带著粘稠液质破碎时特有的黏响。 同时,齐格脑海中,那道早已习惯存在的冷漠提示音响起。 “怪兽图鑑已更新——” ++【软泥怪】++ 【伤害免疫】:毒素、精神伤害、电击 【状態免疫】:魅惑、恐惧、中毒、致盲、聋哑、疲惫、麻痹、石化、束缚 【性相】:存在、行动 【精微体特徵】:物质体 【相关材料】:软泥残核、腐蚀性液滴、灵能寄生细胞、泥质碎片 【攻击动作】:偽足击打(含酸蚀腐蚀) 【特性】: 无定形:能挤过仅一寸宽的缝隙,无需骨骼支撑。 腐蚀金属:攻击命中时对金属盔甲、武器造成腐蚀损毁。 潜伏擬態:静止时外观与湿润石地或墙面难以区分。 盲感知:通过振动和接触察觉周围生物。 ———— [银光·触发!] 一道淡淡的银白色涟漪从剑锋盪开,沾染到软泥怪体內灵性质地的瞬间,腐蚀质的流质被点燃,剧烈震颤,溅射的粘稠液滴在砖面上爆开,冒出一圈圈白烟繚绕的腐蚀斑痕。 空气中迅速瀰漫起浓烈刺鼻的铁锈与酸液味道,令人喉头髮涩。 周围潜伏著的四只软泥怪几乎同时被激怒,偽足疯狂地舒展,带著黏滑与爆破的气息,齐齐向齐格扑来。 齐格神情平静,左手微微扬起,指尖迅速捏成印诀。 “清浊护盾术·浊盾” 咚咚咚咚咚—— 一层如水波般轻薄的浊色护盾在他周身展开,模糊而流动。 下一秒,飞射而来的偽足纷纷打在护盾之上,撞击出沉闷空洞的迴响声,却无法穿透浊盾直达本体。 齐格的剑势依旧保持著屋顶式起手,身形微倾,顺势一斩,將最先冲至近前的一只软泥怪斩裂成四溅的碎块,银色剑光拖出一条冰冷的弧线。 而在他出手的同时,后方的海伦娜也已经展开了自己的反击。 “时间楔” 隨著特性启动,一种奇异的错位感在海伦娜体內蔓延开来。 周围的动静仿佛被拉伸,水珠悬浮,气息凝滯,软泥怪的动作在她眼中变得迟缓而清晰,偽足的挥动轨跡都被放大了数倍,清晰到能预判下一步的落点。 她顺著双翼蛇机魂的反馈,本能地调整呼吸,双銃稳稳举起。 砰,砰,砰。 三声短促的枪响在凝固的时间感知中格外清脆。 三只软泥怪的体表同时爆开,子弹撕裂了它们柔软脆弱的核心结构,两只软泥怪当场瘫倒,另一只勉强蠕动著残躯。 齐格回首,异瞳闪过寒光,没有丝毫迟疑,脚下一沉,银剑带著疾风穿过腐蚀雾气,一剑精准刺穿了那只受伤泥怪的核心。 软泥质地瞬间坍塌。 只是一瞬间,战斗便已收束。 站在后方紧张观望的牧师小姐维罗妮卡嘴唇微张,整张脸好似凝固成了“o”型。 前方的齐格轻轻一抖手腕,將银剑上残留的软泥质块甩落在地。 那些灰银色的腐蚀残渍在接触空气后迅速收缩成一滩湿黏的污痕,但並未对剑刃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柄由纯银锻造而成的武器,本就具备“非凡武器”的耐性,足以抵御此类腐蚀性的低阶怪物侵蚀。 他满意地收起银剑,调动体內的灵性感知,“猫眼”超感知开始寻找软泥怪的掉落材料。 很快,他便收拢起了本次战役的战利品。 三枚微微泛著青灰光泽的『软泥残核』,两份仍在缓慢蒸腾酸气的『腐蚀性液滴』被进特製小空瓶,接著整齐地收进了帆布收纳袋中。 这时,后方的海伦娜与牧师小姐也走了过来。 海伦娜摘下自己的双翼蛇,轻轻整理著枪匣,而牧师小姐小心翼翼地踩著湿滑的砖面,脸上还带著一丝止不住的兴奋红晕。 齐格看著她们,嘴角微微翘起,衝著海伦娜比了个大拇指,笑著说道: “那三枪辅助得漂亮。” 神枪手海伦娜小姐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神情认真,略带一丝自责: “应该一枪一个的,在面对第三只的时候,子弹出现了偏差。” 一旁的牧师小姐维罗妮卡则眨了眨眼,手里捧著法杖。 她想了想自己该在这个场合说点什么才对,隨后她突然灵机一动,补了一句: “我们仨实在太强了!” 齐格和海伦娜默契地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神看出一抹没来由的笑意。 “走吧,继续前进。”齐格说道。 隨后,三人继续沿著下水道一层深处前行。 头顶低垂的砖石穹顶湿漉漉地滴著水,脚下的积水映出微光,空气里瀰漫著冷冽而发涩的潮气。 途中,他们又遇到了两波软泥怪群。 但凭藉齐格与海伦娜的默契配合,这些碍事的怪物很快便被迅速清除。 齐格以“蛇吻”突刺破开阵型,海伦娜则是沉稳地依靠“时间楔”强化射击,將漏网之鱼一一收割。 至於牧师小姐维罗妮卡……她乾脆將法杖当作指挥棒,在后方兴奋地挥舞助威,完全沦为了队伍里名副其实的“吶喊型混子”。 ………… 不久后,三人终於抵达了目標地点——蕾妮雅失踪与死亡的地方。 这片区域位於下水道的一处岔口,四周墙面斑驳溃烂,积水发黑。 原本一路摸鱼的牧师小姐开始发挥自己的本职工作。 她神色一敛,表情严肃,从收纳袋中取出呼魂仪式所需的工具:圣水瓶、小型结界蜡烛、蕾妮雅的遗物,以及一本泛黄的祷文集。 按照標准的呼魂流程,她清理出一块乾净区域,洒下圣水围成一圈微光灵环。 四角点燃的结界蜡烛燃起细细火苗,將范围內的能量流动固定。 最后,將蕾妮雅生前佩戴的遗物,一枚带著破损链扣的银质坠饰,安置於仪式中心。 隨著她轻声念诵出古老的祷告词,淡淡的灵性能量开始在灵环之內匯聚,周围的光线变得更加黯淡而沉重。 齐格与海伦娜则站在灵环之外,警戒著周围,同时聊起了关於蕾妮雅的话题。 齐格低声道: “我始终觉得蕾妮雅的死有些不对劲。班杰明老师也说过,虽然她在鸽院二年级的整体实力偏弱,但好歹也是黑铁ii阶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低危险级別的清理任务里?” 根据班杰明老师的描述,蕾妮雅在二年级的成绩確实吊车尾,本来也没多少任务可选。 清理下水道这种杂活,基本是没得挑的底线任务,否则她也不会亲自接这种活计。 然而,齐格心里很清楚。 即便是二年级中最弱的那一批学生,面对软泥怪这种单纯靠本能行动的生物,也绝不至於如此脆弱。 海伦娜微微侧过头,跟上了齐格的话题,声音清晰而沉著: “据班杰明老师说,蕾妮雅走的是妖咒诗人流派,重在多重施法和戏法堆叠。 她的卡组里配了四张零耗卡——“法师之手”、“冷冻射线”、“魔法伎俩”、“冻寒之触”。” 她轻轻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 “这些卡牌虽然不消耗性相资源,但对个体魔能消耗比较大。 所以,她还特別搭配了三张“戏法连锁”,来加强触发频率和连段节奏。” 说到这里,海伦娜轻轻蹙眉,语气也凝重了几分: “另外,她的补强卡组里还有两张“魅惑人类”和两张“七彩喷射”。 按理说,这种组合虽然单发威力不足,但胜在控场频繁,能够连续打断敌人的动作。 面对软泥怪这类靠本能衝撞、反应迟钝的怪物,她的卡组完全可以拖延、削弱,至少自保是没问题的。” 海伦娜的话语清晰有序,没有丝毫情绪渲染,只是用最客观的分析,印证了齐格的怀疑。 妖咒诗人=术士+吟游诗人。 这两个职业提供了四张零耗卡,以及各自职业自选的性相i消耗卡炼製法门,使得战术体系围绕著核心卡牌展开。 该流派的核心就是——“戏法连锁”。 ?戏法连锁(非凡)|心智体·连结|延展 i|若术者在一轮內连续施放两种不同戏法,第一个戏法將触发连锁『復刻印记'。 你可以选择立刻触发『復刻印记』形成三连段攻击,亦或者,將印记存储在戏法控制链中(最高可存储3个)。? 以多重低耗戏法术式为主轴,依靠连续小术组合爆发。 这样的机制,使得即使是一般水准的施术者,只要掌握连发节奏,就能在战斗中打出连续压制、冻结、打断等效果。 更何况,面对软泥怪这种迟缓而本能反应的敌人,单靠连锁打断就足够应付。 所以齐格和海伦娜都坚信,蕾妮雅之死绝不仅仅是任务失误,这里面肯定另有隱情。 事实上,其他一同参与清理任务的人,甚至包括伊甸学院的导师们,大概也隱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问题在於,蕾妮雅从头到尾都拒绝与人深入沟通,她的沉默与抗拒,使得整个调查任务的难度急剧上升。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的当口,仪式区域忽然发生了变化。 温度骤然下降。 一股刺骨的寒意宛如冰刃刮过脊背,令人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呼吸。 齐格与海伦娜神色同时一变,本能地握紧了武器。 来了! 仪式圈中央,牧师小姐维罗妮卡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显然感知到了灵魂迴响,她急切地开口,正想喊出什么。 但就在这时,地面上的圣水灵环忽然波动,一阵细碎的涟漪扩散开来。 淡蓝色的灵光被突兀的水跡打湿,圣纹线条开始模糊断裂。 “魔法伎俩……”齐格眯起眼,瞬间识破了这一幕的本质。 海伦娜也立刻认出“魔法伎俩”,这是一类的低耗干扰戏法,效果就是施展一系列小规模、无害的魔法效果,比如; 点燃/熄灭小火焰。 清洁/弄脏物品。 冰冷/温暖/打湿一小块物品。 此刻,仪式中央。 维罗妮卡脸色一急,大声呼唤: “蕾妮雅学姐……我们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呼呼—— 一阵刺骨的寒风自灵环中央爆涌而出,蜡烛的火光连同最后一丝祷告余韵一同被吹灭。 仪式中断。 牧师维罗妮卡泄气般蹲坐在地上,脸上露出沮丧又无措的神情: “又失败了……” 齐格却快步冲了上来,异色双瞳冷静而锐利地扫过四周,低声对她说道: “不,维罗妮卡,你做得很好,这次並没有失败。” 他顿了一下,声音沉稳而有力。 “接下来的任务交给我,你们都跟紧我。” 说罢,齐格轻吐一口气,“猫眼”超感知悄然发动。 世界在他眼中骤然变化。 原本朦朧的下水道,在感知视角下转为一层层交错的能量纹理。 冰冷的空气中,浮现出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光跡,如同破碎水面的涟漪。 在仪式残留能量的余波中,一条细细的灵质轨跡正在缓缓蠕动,向著下水道更深处延伸。 齐格的目光锁定了那道轨跡。 “在这边,都跟紧我,別掉队。” 第六章:蕾妮雅的心愿 齐格带著海伦娜和维罗妮卡,一路顺著灵质轨跡深入第二层。 这一层是生活废水分流层。 四周充斥著浓重的霉味与腐臭气息,狭窄的管道盘绕交错,周围堆积著杂乱的破损废物,污水在破裂的铸铁管道中缓缓滴落。 沿著墙根,一层霉孢宛若翻滚的灰雾,在微弱光线下轻轻蠕动。 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齐格走在最前,警惕地探查著。 突然,他的步伐一顿。 “猫眼”超感知在这一刻捕捉到强烈反馈——那条灵质轨跡停止了移动。 目標,就在附近。 他无声拔出了背后的银剑,双手持剑,犁势蓄力,身形低伏,警戒四周。 声音低沉而凝练:“你们注意了,蕾妮雅就在周围。” 海伦娜默默地从腰包中取出一瓶圣水,利落地浸润在备用弹匣內,换上银制子弹,动作乾脆无声。 而维罗妮卡则死死握紧了手中的法杖,指尖微微发白,一缕缕神圣能量在法杖內部涌动蓄势,淡金色的光辉隱隱浮现。 齐格深吸一口气,在昏暗的下水道中大声喊道: “蕾妮雅学姐……你应该已经察觉到我能追踪你的痕跡,所以这一次,你也不打算继续逃了吧。” 他的声音在狭窄空间中迴荡,如同敲击石壁的钟声,清晰又沉稳。 “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学院的老师们也一直在担心你。我们也一样,想要帮你……让你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话音刚落,齐格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顺著脊背攀升。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侧身。 只见身后的一面斑驳湿壁里,一道半透明的幽影悄然浮现。 那是蕾妮雅。 碎裂的校袍缠绕在虚浮的身体上,髮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眼神中透著破碎的神志与扭曲的哀怨。 嘴角微微张开,露出模糊的低喃与无声的哭泣。 那一刻,她宛若一团被压抑著的破碎幽灵,既像是求助,又像是诅咒。 几乎是同步反应,齐格左手捏出法印。 “清浊护气盾·清盾” 一道清澈如镜的护盾骤然展开,正挡住了蕾妮雅那只尖锐而透明的爪击。 齐格反手回剑,银光划破冷气,与第二波袭来的爪子正面碰撞。 鏘—— 短促而清脆的一声轻响。 “嘶嘶嘶~”蕾妮雅吃痛的收回自己的爪子。 在那一瞬间,他透过近距离看清了蕾妮雅的脸,那是一张苍白而微微浮肿的少女面孔。 当他盯著这张脸的时候,她的面部开始发生了诡异的扭曲。 几乎是同一时间,脑海中响起了冷冽的提示音: “检测到灵性体伤害:*恐惧面容*” “你需要经歷一轮灵性体鑑定!” “当前灵性体:i-4” “你的灵性体成功本轮通过鑑定!” “豁免成功。”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试图侵入齐格的心灵,却很快被他体內的“灵性体”牢牢压制下去。 与此同时,海伦娜和维罗妮卡也感受到了那股灵魂压迫。 两人的面色在一瞬间泛白,身形略微僵直,仿佛有无形的冰冷手掌从脊椎一路掠上头顶,剥夺了身体的温度。 但凭藉各自的意志与战斗本能,她们强行咬紧牙关,硬生生抵御住了恐惧侵蚀。 维罗妮卡微微颤抖著举起法杖,指尖闪烁著不稳定的金光;海伦娜则单膝跪地,沉稳地將双翼蛇对准前方,气息微微绷紧。 三人迅速回归到战斗姿態,警惕地围绕著那道幽影部署阵型。 空气中的温度仍在持续下降,地面水洼结起一层淡淡的冰霜,连呼吸都仿佛带上了隱隱的白雾。 而漂浮在水雾之中的蕾妮雅。 那道残破而侷促的幽影,此刻却並未继续发动攻击。 她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低著头,肩膀微微颤抖,带著无处安放的矛盾和迟疑。 齐格没有放鬆警惕,银剑紧握在手中,眼中异色光芒悄然闪动。 体內的阿卡夏终端这一刻被他有意识地调动,藉助自身精微体的心智运转,开始解析面前这只幽灵的“事项资讯”。 一般来说,对於那些比自己弱很多的生物,阿卡夏可以直接鑑定通过,比如软泥怪,或者初见时的翼猫。 但若遇到与自己持平,甚至高出自身层级的存在,那就只能靠运气了。 这一次,运气不错。 脑海中传来了一连串清晰而快速的提示音: “阿卡夏记录启动犯框——” “奥秘鑑定——” “鑑定通过!” “心智体成功通过盖亚资讯壁垒!” 几乎是同时,新的怪物信息流在他眼中展开,如同冰冷的数据流泻过意识。 +【哭泣的幽灵】+ 【伤害抗性】:酸、火、电、雷、非魔法造成的钝击、穿刺、斩击伤害(减半) 【伤害免疫】:毒素、死灵 【状態免疫】:魅惑、力竭、恐惧、麻痹、中毒、束缚、摔倒 【性相】:存在、静止、分离、限制 【精微体特徵】:灵性体 【相关材料】:幽魂残片、冷焰之泪、灵质晶核、虚界残纱、影纱羽毛 【攻击动作】: 灵触:远程法术攻击,造成死灵伤害。 恐怖面容:以令人恐惧的形象威嚇敌人,使目標进行感知豁免,失败者將陷入恐惧状態,並有一定概率出现生理性老化。 附身:强行侵占生物躯体,短时间內控制其行动。 生前迴响:幽灵可以在每场战斗中1次,重现生前施展过的一种低阶法术效果(大部分幽灵在死亡后会失去生前全部职业卡组与能力,仅有少数能保留残存魔力碎片)。 枯萎之触:幽灵用扭曲的手掌、残影般触碰敌人,使肉体腐烂、灵魂枯竭。 【特性】: 虚体移动:可以无视障碍物穿越固体,但不能停留於其中。 以太视界:能够同时感知物质界与以太界的生物与物体。 ———— 齐格眉目微沉。 面前『哭泣的幽灵』静静漂浮在空气中,灵质躯体半透明地扭曲著,散发著微弱而混乱的能量波动。 从阿卡夏解析出的资料来看,这只幽灵的精微体特徵相当完整,比普通的怨灵要强韧许多。 要真打起来,恐怕会是一场不小的麻烦。 更何况,他们此行的目的,並不是討伐蕾妮雅,而是要帮她安息。 齐格微微一动手腕,暗示地看向海伦娜与维罗妮卡。 两人心领神会。 海伦娜率先行动。 她將双翼蛇缓缓插回枪套,双手微微张开,掌心朝上,以一种完全开放无害的姿態示意诚意。 然后,她踏前半步,带著罕见柔和而认真的目光,望向那道漂浮在水雾中的幽影,声音清澈而温和: “蕾妮雅学姐,我们是来帮你的。真的。” 她没有多余的铺陈,只有最简单、直接、却饱含真意的一句话。 在海伦娜展现出诚意后,牧师小姐维罗妮卡也急忙配合。 她轻轻驱散了法杖上残留的神圣能量,让淡金色的光芒在指尖一点点熄灭。 隨后,她点了点头,声音温软而恳切: “学姐,我们真的只是想帮你回家。大家都希望能够帮助你……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慢慢说。” 在两位队友表明態度的同时,齐格却並未有丝毫鬆懈。 他依旧握著银剑,脚步微微外开,保持著一个瞬时能够应对突变的站位,很明显他们就是想要唱红白脸。 面对海伦娜与维罗妮卡的善意示好,蕾妮雅幽影的反应却异常敏感。 她本就低垂著的头颅微微抬起,在场眾人此刻才真正的看清楚『哭泣的幽灵』的外貌。 五官本就平平,鼻翼微塌,嘴角下垂,眉毛稀疏又杂乱。 湿漉漉的碎发黏在苍白的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可怜,像是一个破旧、发霉的布娃娃。 尤其是当她抬眼看向海伦娜时,那种强烈的反差更加刺眼。 海伦娜眉目如画,那双墨绿色的鳶尾眼睛,在昏暗的水雾中显得格外清透,身形挺拔纤细,哪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也像晨光下的高岭,清冷而美得近乎不真实。 维罗妮卡虽然比不上海伦娜那般耀眼,却也有著清新的少女气质,眼眸明亮,唇角带著小小的梨涡,六分的可爱,温和亲近。 而她自己呢? 蕾妮雅垂在身侧的灵质双手微微蜷曲,幽魂之躯无声地颤抖著。 空气中漂浮的水雾越来越浓,而漂浮在灵环中央的蕾妮雅幽影,终於打破了沉默。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破碎的灵质身躯开始抽泣,先是小小的一声呜咽,然后声音逐渐放大,像是终於压抑不住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们……你们才不会懂!” 蕾妮雅哽咽著,声音带著断断续续的哭腔,听起来又尖又哑,混著可怜巴巴的怒意与自我怜悯。 “我在鸽院里永远都是吊车尾,成绩最差,反应最慢……各种测试都最后一名。” 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灵质体周围的冷气也跟著一阵阵晃动。 “每次开拓者任务组队,別人都挑来挑去,谁都不愿意带我,他们背地里叫还我『癩蛤蟆脸』,笑我光有卡组没本事,说跟我只会拖后腿,只会哭鼻子……” 蕾妮雅猛地抬头,眼中带著哭了一般的哀怨,苍白面庞上的表情又可怜又凶狠。 “没有人想和我组队!没有人!我连选小组任务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所以……所以才来接这种破烂清理下水道的活计……” 她的声音越说越哽咽,像是泥浆里挣扎的小兽,悽惨又无力。 隨后,蕾妮雅双手抱著头,灵质体剧烈颤抖,泣不成声。 “好丟脸……太丟脸了……我、我没脸去见弗拉梅尔校长,也没脸去见布朗克斯主任,还有班杰明老师,还有黛安娜教授……” 她一个个点名著,声音又尖又弱,像湿漉漉的纸片在风中飘荡。 “作为伊甸的学生,我连最基础的下水道卫生任务都做不好,呜呜呜~~~” “我也想变得厉害一点,想要有人愿意带著我,想要大家在更喜欢我一点;可不管我怎么练,怎么去补习,还是永远在最后一档……” “有些人一开始和我玩的很好,他们会跟我聊天,帮我复习,组我进小队……我真的……真的很开心……可他们后来慢慢地……就不理我了。” “比如最开始的哈罗德学长,刚进鸽院的时候,他还教过我几次术式联动,我很感激,就每天给他送点小零食,送小礼物,可后来他越来越冷淡了,连看到我都躲得远远的。” “还有菲奥娜,她原本会带我一起复习,晚上自习的时候也让我坐她旁边;我好开心,我很怕跟她失去共同话题,所以老是重复十几遍问题,拉近跟她的距离。 可是自从有一次我在厕所追著她问之前她讲的兴高采烈的问题之后,她就变了……后来她也不再叫我一起了。” 蕾妮雅的声音一颤,眼圈泛红。 “还有,还有一次他们在食堂聚餐,我自己跑过去坐下,明明他们也没说不欢迎,可是……气氛就变得很奇怪。 我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就拼命讲笑话、拼命找话题,可后来他们连聚餐都没告诉我了。” 她抬起头,眼里是彻底迷茫的痛苦。 “我真的只是想和他们亲近一点……只是想融入进去,想让他们喜欢我……可是最后,连最开始对我笑的人,都不理我了,像看陌生人一样走开。” 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沙哑而无助。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我只是想让自己不要那么被討厌而已。” 『哭泣的幽灵』蹲伏在半空中,像是要把自己整个蜷缩成一团。 一股浓郁的颓废气息扑面而来,在场的三人有点不知所措。 齐格的站姿都略微僵硬了一瞬,眼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海伦娜眉间微蹙,眼神中透出罕见的无措;而维罗妮卡则紧紧抱著法杖,手指尷尬至极的绞成了一团。 场面,一度诡异地安静下来。 只有蕾妮雅的哭泣声,带著无可遏制的悲凉,在昏暗下水道中悠悠迴荡。 齐格再三確定蕾妮雅不会有攻击意图后,他缓缓收剑入鞘。 只要对方愿意倾诉,那么沟通的机会就还在。 他走上前来,靠近『哭泣的幽灵』,俊秀的脸上露出和煦无比的微笑,声音低沉而柔和地对著蕾妮雅说道: “蕾妮雅学姐……” 齐格轻声道:“你能告诉我们吗?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质问,只有耐心与温和,就像在小心翼翼地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水雾中,蕾妮雅的幽影微微一颤。 她蜷缩在半空中,抱紧了自己,她的眼睛先是打量了好几圈小学弟的脸,隨后才开口,声音破碎而哽咽,但这一次不是碎碎念,而是带著完整连贯的事跡敘述。 “那天,我明明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泥怪也快打完了。可是……我听见了古怪的声音。” 她紧紧抱著自己,指尖几乎陷入虚幻的灵质体內,声音压得极低,带著难以言说的惊惧。 “从下水道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呢喃……声音很小,但又像是在我耳边悄悄说著话,叫我过去……一遍又一遍地叫著『过来』……『快来』……” “我……我本来是想无视的,可是那声音缠著我,像是伸出无数只手,拽著我的意识,让我停不下来。” 她的声音哽咽,嗓音发涩,灵质身影在冷雾中瑟缩成一团。 “我太想证明自己了,太想有人能看到我了。我想著,如果找到什么特別的东西,也许就能让学院的老师们……让同学们……哪怕只是一点点,认可我。”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用尽力气压制自己破碎的情绪。 “所以我走了过去,沿著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泥怪扑上来了,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死在了那里。” 齐格心中暗暗记下了蕾妮雅提到的『呢喃声音』这一异常线索。 我得趁著机会,继续沟通下去,机会稍纵即逝…… 他微微调整呼吸,手掌在背后做了个细微的手势,示意需要辅助。 站在一旁的牧师小姐维罗妮卡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眨了眨眼。 倒是海伦娜更为敏锐,她轻轻扯了扯维罗妮卡的衣袖,无声地对著牧师小姐吐出几个词: “神导术。” 牧师小姐维罗妮卡这才明悟,脸色微红,小心翼翼地举起法杖,压低存在感,悄然对准齐格释放了术式。 一阵无声的圣光从法杖尖端溢出,像晨雾中无形的涟漪,轻轻覆盖在齐格周身。 “检测到神导术正在降临你身上,你选择自愿接受施法——” “本次神导致使你的亲和力得到临时提升!” 齐格感到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环绕心神,使得他的气质在不经意间变得更为亲近、令人放鬆。 他收敛了眼中的锐气,面带浅淡的笑意,语气平稳而柔和地对蕾妮雅说道: “蕾妮雅学姐,你不是死在简单的泥怪袭击里,你是为了追寻那道诡异的声音,才被意外捲入的。 这件事不应该就这么被误解。学院的老师、你的同学们,都有权知道真正的真相。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放不下,想让我们帮你完成的。” 水雾中的蕾妮雅抬起头,呆呆地望著齐格。 那一刻,圣术加持下的亲和力仿佛温暖了一寸灵质体,她眼中原本浓重的防备与悲伤,微微鬆动。 她看著眼前这个俊朗挺拔的小学弟。 银灰色的短髮利落,异色瞳深邃坚定,笑容克制而温和。 蕾妮雅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仿佛紧绷许久的弦,终於找到了可以鬆开的地方。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仍带著轻微的哽咽,但这一次,清晰而坚定: “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调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只是泥怪,我想知道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想让大家以为……我只是没用地死在泥怪手里。” 她说完第一句话,心里的某个结似乎被解开了一角。 紧接著,蕾妮雅缓缓转过头,目光带著复杂的纠结和渴望,望向海伦娜。 那双墨绿色鳶尾般的眼睛,清澈又冷静,面容精致挺拔,在雾气中就像一块让人遥不可及的冰晶。 蕾妮雅咬了咬牙,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却努力挤了出来: “还有……还有一个请求。” 她的目光在海伦娜身上游移,灵质体微微发抖,脸上是难堪的羞涩和纠结,又带著浓烈到几乎压抑不住的渴望。 “我想离开这个下水道,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好。我想附身在你身上,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再次看看阳光,看看校园……像普通人那样……自由地度过一天。” 就在蕾妮雅声音落下的瞬间,齐格的內心深处,响起了一声熟悉而清脆的迴响。 “叮——” 无声的光芒在意识中浮现,阿卡夏传来新的因果迴响。 冰冷而理性的提示流转在他脑海: “?阶段一:前往下水道,追踪蕾妮雅死亡区域,调查其生前遗留痕跡,尝试建立初步接触(已完成)。” 紧接著,两条新的指令接续而来: “○阶段二:根据幽灵回忆,调查死亡当晚下水道异常现象,確定『呢喃声源』及死亡真正原因(未完成)。” “○阶段三:协助『哭泣的幽灵』完成未竟心愿——附身於指定媒介(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外出体验完整一日(未完成)。” 第七章:石化蜥蜴的胃液 当听到蕾妮雅提出附身请求的那一刻,齐格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本能地转头看向海伦娜,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作为队伍的临时指挥,他可以做出战术决断,可以制定推进计划,但唯独这件事,他没有资格替她回答。 附身,即便是无害的灵体,在寄宿期间也会对宿主的肉体和灵魂造成持续侵蚀。 灵压的渗透、精神力的消耗、潜在的抗拒反噬…… 这远比任何外伤都要危险得多。 齐格很清楚,这份请求,远比它听上去要过分多了。 如果海伦娜选择拒绝,他也会支持她的选择,哪怕任务因此无法完成。 而在另一边,漂浮在水雾中的蕾妮雅,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自觉。 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 这是她最后一次,作为“真正的活人“去体验世界的机会。 她渴望感受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温度,感受微风拂过发梢的柔软,感受在大街上隨意行走时,人群的喧闹与欢笑。 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想要,想要不再是幽影,不再是遗忘角落里的哭泣者。 她的眼神满是渴望,仿佛在说: “只要一天,只要一小会儿,就够了。” 而海伦娜,始终沉默地站在那里。 她抬眸,目光静静地看著蕾妮雅,目光里带著稚气未脱的青涩,却又藏著一份早熟的坚定。 她没有轻易点头,也没有急著开口。 在姨妈家的经歷,铸就了海伦娜早熟且清冷的性格。 在权衡利弊之后,她知道自己可以承担,也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海伦娜微微吸了口气,抬眸望向蕾妮雅,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不过必须有条件。” 她顿了顿,墨绿色的鳶尾眼里带著冷静的光。 “在附身期间,你只能依凭在我的身体上,不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如果我想,可以隨时收回身体的主导。还有,你不能用我的身体做任何可能伤害我,或者损害我利益的事情。” 海伦娜的声音仍旧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清晨薄霜下的细针,轻柔却不容忽视。 “在附身前,我也会布置必要的防护机制,確保万一发生意外,可以及时中断附身。” 她轻轻垂下眼睫,稍微收敛了语气,补充道: “希望你能理解,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听到海伦娜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蕾妮雅一愣,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她的脸上猛地绽放出难以抑制的欣喜。 灵质体微微闪动著,她像是从寒冬中脱困的孩子,整个人充满了狂喜的光芒,灵魂的轮廓都变得明亮了一分。 “谢谢!谢谢你!” 她几乎是带著哭腔大声应下,眼神里满是激动与感激,急切地补充道: “我会小心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我真的只想,快点,快点出去看看……” 蕾妮雅的话语急促又真挚,好似唯恐海伦娜反悔一般,满是渴望。 齐格看了眼海伦娜,少女则是给了他一个『交给自己』的示意。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静静的等待蕾妮雅发泄完情绪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確认一些事情。” 他顿了顿,眼中异色微光闪烁,语气依然温和却带著不可忽视的认真。 “你说过,在清理泥怪的时候听到了诡异的呢喃。 现在能具体告诉我们,是在哪个区域听到的吗? 是你死亡时所在的那处第一、第二层交界区吗?” 蕾妮雅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她轻轻摇头,眼神里带著一丝痛苦与回忆的阴影: “不,不是在那儿……” 她声音低了下去。 “我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我在第四层。是……封闭的旧设施通道,早期试验区那里。” 下水道第四层是封闭旧设施通道,那里是学院早期试验区、封存车间、废弃升降井的地区。 水雾中,蕾妮雅的灵质体轻轻漂浮,似乎连回忆都带著寒意。 “我本来在第四层清理黄腐泥……那批黄腐泥有点难缠,我跟著它们追进了更深的区域。”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整理混乱的记忆。 “然后,我就听见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它引导著我往里走,我就……就走了过去。” 说到这里,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泪水状的灵质从眼角滑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再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她声音哽咽,紧紧抱著自己,整个人像是在风中颤抖的小兽。 “等我发现自己变成幽灵的时候,我在第一和第二层的交界处……尸体在黄腐泥堆里,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我被泥怪杀死了。” 说到这里,『哭泣的幽灵』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低声抽泣起来,声音碎成了风中细微的呜咽。 齐格目光露出思索的光柱,心中却已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首先,蕾妮雅真正死亡的地点,是第四层的封闭区域。 而尸体却被黄腐泥带到了上层。 直接杀死她的是黄腐泥,但真正导致死亡的根源,极可能与那个神秘的呢喃声有关。 齐格压下心头的凝重,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柔而篤定: “蕾妮雅学姐,你很勇敢,蕾妮雅。能告诉我们……那批黄腐泥,现在还在下水道里吗?或者,它们有什么特別的特徵?我们需要找到它们,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 或许是神导术加持下亲和力的作用,又或许是面前的学弟本身就拥有著令人安心的气质,哭泣中的蕾妮雅很快平静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向齐格,声音仍带著些微的哭腔,但语气已经变得稳定: “那批黄腐泥,后来发现我变成幽灵,就直接跑到第三层去了;如果不是这样子,我早就追上去报仇了。” 她微微低头,抱紧自己,灵质体轻轻漂浮著。 “可是……因为我死在第二层,所以变成了地缚灵,范围受到了束缚。 我可以在第一、第二层乱走,但再往下就不行了,第三层和以下的区域,根本过不去。” 蕾妮雅的声音里少有带著一股凶狠的气息,看来对於杀死自己的黄腐泥,她是有诸多的怨气在里面。 齐格將这一情报默默记下。 隨后,他继续问询道: “那你在死亡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遗留的东西? 能留下些印记的物品? 我们可以用它来帮你追踪。” 听到询问,蕾妮雅抿了抿唇,努力回忆了一下,终於说道: “有……我的水壶。银质的。 黄腐泥把我和我的背包都腐蚀掉了,但是我的银水壶却被它们丟掉。 我在第二层往第三层入口附近发现它掉在那里……那些泥怪……对银的东西好像不太喜欢,所以没有把它腐蚀掉。” 接著,蕾妮雅把水壶的具体位置告诉了齐格等人。 齐格点了点头,轻声道: “明白了。 我们会先去调查你的死因,把事情彻底查清。 至於附身的事——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继续。” 蕾妮雅静静地漂浮在原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三人小队便与哭泣的幽灵告別,重新踏上了行动的道路。 ………… 顺著蕾妮雅提供的方向,齐格带著海伦娜和维罗妮卡一路小心前行。 很快,在接近第三层入口附近的一处破损通道中,一群软泥怪盘踞在那里,似乎在徘徊觅食。 齐格眯了眯眼,迅速做出战术指示。 短暂的战斗爆发,在齐格的牵引与压制下,海伦娜精准地开枪补杀,维罗妮卡则辅助施展神圣术式清理残余。 不到三分钟,场地恢復了安静。 收拾完软泥怪后,齐格在杂物堆积的一角找到了那只水壶。 银质表面已然失去了光泽,但整体完好无损,静静躺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像是一段尚未终结的记忆。 齐格蹲下身,伸手拂过水壶的表面,低声呢喃: “找到了。” 下一刻,他发动了“猫眼”的超感知。 世界在他眼中轻微震动,在水壶的表面出现赤红痕跡,只不过看上去有些黯淡,看上去好像隨时都有可能烟消雾散。 “还好,还有痕跡残留,在晚一点我们就找不到了。” 顺著银壶上残留的赤红痕跡,齐格带著两位队友,缓缓深入第三层。 第三层的下水道,比前两层更为破败和压抑。 头顶的拱顶已经多处破裂,偶尔有黑色的水渍滴落,沿著残破的砖缝蜿蜒而下。 齐格走在最前方,“猫眼”的超感知仍在指引著他们前进。 那条黯淡的赤红痕跡像一道微光,在他眼前若隱若现,海伦娜和牧师小姐维罗妮卡默契地跟在他身后,保持著警戒姿態。 越往里走,气氛越发凝重。 他的“猫眼”感知中,出现了新的异常。 微弱但清晰的粘液痕跡。 不仅是赤红色的污染轨跡,还有散布在地面、墙壁上的小片泥痕,像是某种生物拖拽著身体爬过,留下的黏腻痕跡。 齐格半蹲下来,观察那些新出现的痕跡。 细密而湿冷,略带酸性腐蚀气息。 典型的黄腐泥活动跡象。 齐格压低声音,迅速做出简洁指令: “海伦娜,把子弹切换成火焰子弹;维罗妮卡,准备好“神翼祷炎”,待会儿直接火力压制;我负责护卫输出,你们集中火力清理。” 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 齐格很快调整阵型,三人以半包围推进的標准小队战术阵势前进。 海伦娜在偏左侧,主负责中远程火力牵制;维罗妮卡居中偏后,作为火力输出核心;而齐格则走在正前方,保持突击与防御兼顾的位置,隨时准备拦截敌方突破。 顺著破旧的通道,他们很快接近了黄腐泥的聚集地。 那是一处坍塌的旧设施交界处,地面破碎塌陷,裸露的排管和碎石堆积成扭曲的墙垣。 破损的钢材锈蚀著,一股酸涩而腐败的潮气瀰漫在半空。 而在那片塌陷区域的中央,十余只黄腐泥正懒散地蠕动著。 它们的外形鲜亮而诡异。 整体呈黄橙色,表面不时浮动著浑浊的波纹,质感像是蜂蜜与腐烂液体的混合, 表面不断冒著细小的气泡,爆裂时发出轻微而令人不安的咕嘟声。 齐格的眼中,“阿卡夏”再次悄然运作。 “鑑定通过——” +【黄腐泥】+ 【伤害抗性】:钝击伤害(来自非魔法武器) 【伤害免疫】:电击伤害 【状態免疫】:目盲、魅惑、聋哑、力竭、恐惧、麻痹、中毒、束缚、摔倒 【性相】:存在、行动、繁殖 【精微体特徵】:物质体 【相关材料】:腐蚀性黏液、黄腺结晶、残留酸液、泥质內核、液化蛋白、碎裂核团 【攻击动作】: 腐蚀打击:近战武器攻击,造成钝击与酸蚀双重伤害; 分裂:受到闪电或锐器攻击命中时,將自动分裂成两个小型个体。 【特性】: 流体体態:可以穿过极小的孔洞、裂缝,能够无视大多数狭窄地形限制。 盲感:能在18米內模糊的感知周围的环境建筑,完全不依赖视觉,免疫目盲效果。 ———— 按照阿卡夏的情报,齐格带领队伍来到对方盲感的距离外,让队友做好突击准备。 在確定无误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他做了个手势。 开火! 牧师小姐维罗妮卡率先发动术式。 隨著轻轻的咏唱,法杖顶端绽放出温暖而炽烈的金光。 “神翼祷炎!” 两道金色圣辉光翼在她的背后缓缓展开,灵质凝聚成半透明的羽翼,像晨曦中诞生的圣光之翼。 羽翼微振,数枚羽光碎刃自翼端自然滑落,带著微弱的爆裂光属性,以惊人的精准连发方式飞射而出。 羽光碎刃划破空气,击中目標后在接触面轻微爆鸣,释放出一圈淡金色圣能衝击波。 尤其是当它们击中那些蠕动的黄腐泥时,爆裂的光羽瞬间引发了小范围的净化效应,带著腐蚀气味的黏液直接被高温光能蒸发,发出刺耳的噼啪声响。 黄腐泥表面开始迅速焦化,蠕动动作顿时迟缓了下来。 与此同时,海伦娜也出手了。 她半跪下身,掏出双翼蛇的双枪。 “时间楔!” 在海伦娜的感知中,时间的流速似乎被拉长,她能够清晰捕捉到黄腐泥缓慢而迟滯的动作轨跡。 下一瞬,她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一发接一发精准射出,在子弹时间的加持下,每一发都准確无误地命中黄腐泥脆弱的中心区域。 火焰弹头击中后,瞬间引发剧烈燃烧,橙红色的烈焰从黄腐泥体表绽放开来,裹挟著焦糊与酸蚀味道,迅速吞噬著它们的躯体。 黄腐泥在烈焰中翻滚挣扎,试图蠕动逃离,但海伦娜的枪口如同死神的镰刀,不留丝毫余地地將它们一一点杀。 突袭中的黄腐泥根本反应不及,很快便有一大半在光翼碎刃与火焰子弹的联手打击下被彻底净化与焚毁。 而前方,齐格沉稳地横剑而立。 面对两只试图趁乱衝出的黄腐泥个体,他丝毫不慌。 银色长剑划出简短而精准的弧线。 剑身上的[银光]词条悄然激发,一层细密而锐利的银辉流转在剑锋之上。 当剑刃劈入黄腐泥躯体时,那股专门克制邪祟与腐蚀之物的圣洁能量瞬间爆发。 黄腐泥的质地在银光的净化下迅速瓦解,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在一片银芒中湮灭成蒸腾而起的雾气。 短短几十秒的交火,齐格三人便完成了对这一片黄腐泥群的清理。 …… 清理完黄腐泥后,齐格没有立刻鬆懈。 他收起银剑,示意两位队友保持警戒,自己则缓步走向黄腐泥曾聚集的区域,开始仔细探查。 地面上残留著被火焰与圣光净化后的焦痕,还有破碎的泥质內核与溶解未尽的腐蚀性液滴。 齐格一边收集可用的材料,一边敏锐地扫视著周围。 很快,他注意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景象。 在靠近废弃升降井的角落里,一堆看似隨意堆放的石块中,隱约露出了几只——老鼠。 但这並不是普通的老鼠。 它们静静地伏在地上,身体覆盖著一层细腻的石质光泽。 毛髮,爪尖,甚至连瞳孔的微微收缩,都被细致地雕刻得纤毫毕现。 如果不是感知不到生命气息,这些老鼠看上去就像是下一秒便会躥走的小生灵。 齐格眯起眼,心中微微一震。 石化! 这些並不是雕像,而是被某种强大力量瞬间定格的真实生命。 现在,自己离真相,只剩下最后一块缺失的拼图。 顺著直觉,他继续搜索。 很快,在靠近废弃通道一侧,他通过“猫眼”的超感知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波动。 他缓步靠近,蹲下身子,在一堆碎石之间发现了一个半塌陷的小型石坑。 石坑中积著一滩奇异的液体。 那液体色泽黯淡,介於暗绿与灰褐之间,表面漂浮著细微的颗粒, 散发出一种混合著金属锈味、潮湿泥土与淡淡腐蚀气息的刺鼻味道。 粘稠而沉重,仿佛连空气都被腐蚀成了浑浊的雾气。 就在齐格凝视那滩液体的时候,阿卡夏开始分析其成份。 “鑑定完成——” “巴兹利斯克(石化蜥蜴)的石化胃液!” “果然如此……” 齐格神色微动,脑海中迅速调取怪兽图鑑课中关於这种生物的讲述。 化蜥蜴,地底洞穴与废墟中的恐怖猎手。 它们以自身可怖的凝视能力为武器,能够在瞬息间將猎物定格成毫无抵抗力的石雕。 任何一名能在视觉上感知到石化蜥蜴,並与之目光交匯的生物,都必须经过精微体鑑定,如果精微体没有通过鑑定,那么生物將被其石化。 它们喜欢將目光所及的生物都变成石雕。 然而,它们並非无用地累积石雕尸体,这些石雕都是它们的食物。 石化蜥蜴拥有一种极为罕见的生理构造: 它们能分泌出专门针对石化组织的强腐蚀性胃液,將石化状態的生物逐步还原成可吞食的柔软肉体;而石化蜥蜴的胃液也是『解除石化』药剂的重要主材料。 事实上,绝大部分石化蜥蜴本身体型笨重,行动迟缓,追猎能力有限, 但凭藉恐怖的凝视与特殊的进食机制,它们依然在地下生態中占据著危险掠食者的位置。 齐格轻轻眯起眼,推理迅速在脑海中拼合。 蕾妮雅,真正的死亡並非单纯死於黄腐泥。 她在第四层遭遇了石化蜥蜴,遭到凝视石化。 在尚未被蜥蜴吞噬之前,一批黄腐泥闯入,趁著猎物尚未完全被消化,虎口夺食,把她石化的身体分解带走。 隨后,黄腐泥用收集到的胃液解除石化,开始进食自己所夺取的盛宴。 “石化蜥蜴,地底洞穴与废墟中的狩猎者,以凝视为武器,將猎物瞬间石化。” “而黄腐泥,这种原本低阶的腐蚀生物,似乎在这里,找到了某种独特的生存方式。” “这两种生物出现在下水道系统中,形成了一套新的怪物生態链。” 想到这里,齐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近乎诡异的画面: 在这片下水道中,迟缓而危险的石化蜥蜴守护著自己的狩猎场。 它有时候会选择先吐出石化胃液,將石化猎物慢慢还原,等待將柔软化的肉体再吞噬。 而黄腐泥,则在这种高能量、高价值的猎物附近游荡,伺机而动。 它们並不直接挑战石化蜥蜴,而是悄悄地收集蜥蜴吐出的胃液残渣,或者趁著石化蜥蜴转移时,偷偷溜入储存区,夺取那些还未被完全消化的石化猎物。 当然,这种偷猎並非毫无代价。 黄腐泥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付出一定的族群损耗。 然而,与夺取到高能量猎物、石化胃液残余相比,这种损耗根本不算什么。 对於繁殖力极强、个体成本低廉的黄腐泥而言,这样的交换是划算的。 一场诡异却自然的生態博弈,就在这片下水道深处悄然形成。 石化蜥蜴不屑也无法彻底驱逐这些微小的盗食者,而黄腐泥则在石化蜥蜴狩猎之后,默默捡拾著属於自己的丰盛残宴。 这片大地上,总有各种诡譎而奇特的怪物生態链条。 第八章:「狩猎石化蜥蜴」 齐格半蹲在石坑边,神情沉静。 他望著那滩散发腐蚀气息的石化胃液,脑中飞快地整理著手中的线索。 “蕾妮雅的死因大致可以確定了,她在第四层遭遇了石化蜥蜴,被凝视石化,然后被黄腐泥抢走,最终尸体被遗弃於二层。” 思绪在推进,但他並未放鬆,因为这里面还是有几个疑点没有解开。 “不过……这件事里还有几个地方不太对劲。” 他眼神微凝。 “石化蜥蜴这种魔兽,按理说只会出现在地下更深的棲息层或荒废废墟遗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伊甸学院下水道的第三、第四层? 是因为局部天球交匯的閾值变动……导致生態干扰和区域边界错位?” 脑中闪过班杰明教授课上讲过的次级天球扰动理论。 “还有一个关键……蕾妮雅之所以进入第四层,是因为听到了『呢喃声』。 但是石化蜥蜴並不具备魅惑类技能,它们的凝视属於纯粹的物理性石化,並不会主动诱导猎物接近…… 难道说这头石化蜥蜴还是稀有的变异种,具备诱惑能力?” 问题尚未解开,但他知道,线索已经足够。 他取出专用的收纳瓶,小心地將坑中残存的石化胃液收集起来。 这类生物材料极其稀有,是製作“解除石化药剂”的核心素材,若后续真要展开狩猎,收集一些將大有用处。 收集完毕后,他站起身,走向等待在一旁的海伦娜与维罗妮卡。 他將自己的推测、判断、分析一一说出。 牧师小姐维罗妮卡听完,张大了嘴巴,惊呼道: “原来如此!原来真相是这样连著的!” 海伦娜则沉静地听著,眉头微蹙,指尖下意识摩挲著枪柄。 她站得挺拔,墨绿色的鳶尾眼睛映著通道尽头幽暗的微光,清清冷冷的,像湖面上漂著一片薄雾。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任务目標。 蕾妮雅学姐希望確认死亡真相和完成附身心愿,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確实已经完成了班杰明老师交代的部分內容。” 齐格点了点头: “狩猎石化蜥蜴,不在原本的任务范畴之內。而且就算我们想接这个后续任务……以我们现在的配置,准备还不够充分。” 海伦娜轻轻点头,接过话茬: “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回学院,直接向班杰明老师匯报。 如果老师愿意发布石化蜥蜴的狩猎委託,我们可以优先申请接取,爭取一个额外的正式任务名额。” 齐格:“嗯,到时候队伍还需要再扩展一个人。” 牧师小姐维罗妮卡站在一旁,看著齐格和海伦娜默契十足地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的敲定了所有细节。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带飞躺平混子。 齐格最后总结道: “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先回去找蕾妮雅,將调查结果告诉她,然后返回学院,向班杰明老师匯报情况。” 混子牧师维罗妮卡这才反应过来,略显尷尬地跟进了思路: “哦……那附身的事情?” 齐格抬眸,语气沉稳: “还不急。第四层出现石化蜥蜴是高优先级情报,一旦处理不当,可能影响整个下水道生態,附身的事暂时排后。” 海伦娜点头:“我也同意,狩猎任务优先。” 牧师小姐:“哦哦哦,明白明白。” 三人达成一致,迅速整顿完毕,沿著原路原队形,重新回到了第二层。 ………… 水雾瀰漫的潮湿通道尽头,蕾妮雅的灵体在他们踏入的瞬间便悄然浮现出来。 她似乎没有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回来。 飘在半空的幽影愣了几秒,隨即激动地往前漂了半步。 “你们……你们已经调查完了?” 齐格点头: “第三层清理完毕,我们发现了线索。” 他简洁地讲述了关於石化蜥蜴、石化胃液、黄腐泥爭食的推理与发现,条理分明、不带情绪。 而当“石化”这个关键词响起时,蕾妮雅整个人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样微微一颤。 听到最后,她已止不住泪如泉涌。 她掩面而泣,肩膀抽动得厉害,原本透明的灵体都变得隱隱发晃。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我……我还一直以为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死的……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维罗妮卡这次没再一脸懵地站在边上,而是主动上前,轻声安慰她,语气温柔极了: “你已经够坚强了,学姐……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海伦娜走近一步,声音平稳却带著一份郑重: “附身这件事,我们不会忘。等我们处理完石化蜥蜴的问题,一定回来完成你的愿望。” “我们说到做到。” 隨后,齐格小队再次跟『哭泣的幽灵』確定了后续任务的流程之后,就挥了挥手跟对方告別,转身离开了潮湿而阴冷的下水道。 当重见地面时,阳光穿透晨雾,投下柔淡的金光。 接著小队开始向著班杰明老师所在的漆夜时计咖啡馆前进。 ……………… 漆夜时计咖啡馆,临窗的座位角落。 齐格小队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发布本次校內任务的班杰明老师。 他双肘撑在桌面上,手中小心地捏著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中半满著略显浑浊的深褐色液体。 “原来如此,第四层的生態失衡,竟然让这种危险的傢伙混了进来。” 他晃了晃瓶子,眼神里满是唏嘘。 “蕾妮雅这孩子……太独了,单人行动,就是容易栽在这种突发的意外之中。” 停顿片刻,班杰明老师抬起头看向三人,对他们本次任务的表现极尽讚美。 “不得不说,你们这支小队的效率,让我意外得很。” “在短时间內就调查除源头、梳理生態结构、与幽灵交涉……整套流程几乎无缝对接,就算是正式的先遣队,很多都做不到这份细致。” 维罗妮卡忍不住露出点小骄傲的笑容,海伦娜则是神情平静,只微微收紧了手中茶杯。 齐格则轻轻点头,不骄不躁。 班杰明將瓶子放回桌上,手指轻敲了一下木面,继续说道: “既然现在『哭泣的幽灵』的真相已经基本明晰,剩下的附身愿望可以稍后完成。 当务之急,还是第四层的石化蜥蜴问题。” “我会在学院正式发布一个『狩猎任务』。”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温和但认真: “你们若是愿意继续承接,我会把任务优先批给你们,任务编號与你们当前档案绑定。” “而且……”他推了推桌上的玻璃瓶,对著三人补充道,“我会用这瓶石化胃液给你们调配『石化解除药剂』,作为补给资源提供给你们。” 班杰明老师微微靠后,目光从三人脸上掠过,语气平稳而含蓄: “那么,怎么样?你们决定要承接这个狩猎任务吗?” 桌前,短暂沉寂。 海伦娜与维罗妮卡不约而同地將视线投向齐格。 从地下归来前,她们就已经商量过——既然齐格是队伍中判断最稳、战术构建最清晰的成员,那么此类关键节点的决策,交由他来拍板,是最合適不过的选择。 齐格没有立刻开口,而低头沉思。 他在思考这个任务背后的风险与潜力。 班杰明没有催促,而是换了个姿势,將手中的玻璃瓶轻轻推远了一点,接著以自己怪兽图鑑课老师的经歷给自己的学生做出狩猎分析: “在那种阴暗、逼仄、又长时间潮湿腐蚀的下水道环境里狩猎石化蜥蜴,本身就不是一桩轻鬆的差事。” “它虽然粗陋、迟缓、视野不佳,但它的防御机制极其顽强,尤其是鳞甲层在潮湿环境下会吸附一定的矿盐物质,进一步强化其抗打击性。” “更麻烦的,是它那套石化凝视机制;即便是低阶种,也能瞬间锁定目標意志,强制进行灵性鑑定。” 班杰明老师带著一丝专业猎手的凝重: “现行的两种狩猎方式各有弊端。” “第一种是镜面反射狩猎;利用亮面物体让它看到自己的倒影,它在某些情况下確实会误认为倒影是敌人,从而激发石化凝视。” “但问题是,石化蜥蜴体內的胃液分泌和魔能流转机制使得他们对於石化凝视有极高免疫,而且镜面的视线折射容易被周围水雾干扰。” “也就是说,成功率太低,纯靠运气,二十次可能才只有一次奏效,大多数时候反而容易暴露位置。” “所以更稳定的是第二种方式:诱杀陷阱式狩猎。” 他说著,伸出手指轻敲桌面。 “提前布设战术陷阱,例如: 以“黏液炸弹”或“酸蚀投弹”封闭它的主通路;再搭配“魔法伎俩”或“次级幻影”製造诱饵目標,引它进入陷阱激发区; 隨后,远程引燃,引爆预设炸药或引雷阵,完成第一波破防;最后,依託封闭地形或高地优势,进行『钓鱼战』远程消耗,逐步削弱。” “这是学院流派里面我最推荐的战术模型,但……前提是你们能完成火力压制与诱导两端的配合。” 齐格听得很认真,目光微凝,不断点头表示认同: “老师您说的这些,大方向跟我思路一致。” 他抬起头,目光清晰地看向班杰明,平静地道: “我们的缺口现在很明確。” “石化蜥蜴的防御太强,陷阱如果不能成功破防,一切设计都白费。” “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位拥有幻影类戏法卡组、同时具备中高爆发输出能力的成员。” “这样才能兼顾诱导与打击,確保狩猎机制链条成立。” 听到齐格的回应,班杰明轻轻抬起眉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需要我这位老导师,给你推荐几个合適的队友人选吗?” 齐格却摇了摇头,语气沉稳而带著某种篤定: “高爆发输出的卡组代表当属火焰系元素卡组,我內心其实已经有一个初步人选了。” “对方的卡组风格也偏向剧烈控场与火力穿透,应该也有幻影类戏法作为辅助构建。” “我打算先亲自和对方谈一谈。如果不成,再来麻烦您推荐人选。” 班杰明老师闻言,目光定定地看著齐格,像是在细细品味他的语气与態度。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语气带上了点揶揄味道: “看你这表情,那位目標人选,大概也很难拒绝你吧?” 齐格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 班杰明也不再追问,语气回归正式: “那么,『狩猎石化蜥蜴』的任务,就交由你们小队负责了。” 齐格点头。 “我们会完成狩猎的。” 隨著他的承诺落下,新的编制任务再次形成。 “叮——” “任务日誌已更新——” ——【任务模块】—— ?编制任务(阶段性任务模块) “任务名称:狩猎石化蜥蜴” ?[任务概述] 近期学院地下第四层区域出现异常生態扰动,稳定结构层遭受跨域魔物侵入。 已確认魔物为地表深层特异种石化蜥蜴,具备石化凝视与高腐蚀消化机制,活动已影响下水道生物链结构。 事件已造成低阶学生死亡案例,確认受害者为鸽院二年级生蕾妮雅。 任务目標为追踪並狩猎“石化蜥蜴”个体,收集其活动痕跡与战斗行为,判断生態稳定性是否可恢復。 ?[任务目標] ○狩猎石化蜥蜴(未完成) ?[任务奖励] ○任意i级精微体权能点:+0.5 ○钢剑“韦瑟尔哨锋”(非凡)图纸x1 ○宗师级意识锻造体验机会x1(锻造成功率95%) ———— 齐格的意识在虚擬任务面板上轻轻一扫,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又触发了一个编制任务的条件。 严格意义上来说,『狩猎石化蜥蜴』算是『哭泣的幽灵』任务链中的衍生支线,但在阿卡夏中被单独归档,意味著他同时完成了迴响触发与校內任务承接。 换句话说,这一回,他算是把主线与资源双份收割。 一鱼多吃,赚麻了。 任务既已建立,路线也已明確,队伍还差一位合格的高火力协战者。 而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那一位在火併日上被他彻底打崩了信心的贵族大小姐。 齐格十分篤定,对方会答应的。 作为莱瓦汀的持有……不,或者应该这么说;作为莱瓦汀的適格者,那日金辉剑姬在火併日的表现,足以让其被打上“不再適格”的评分。 她若想重新获得莱瓦汀的认可,就必须跨越那道横亘在其內心的心魔。 第九章:金辉剑姬加入队伍 白冠之地·冠院。 晨光洒落在露天剑术训练场的灰白石砖上,光影交错,空气中带著早春冷冽的清冽气息。 训练场边沿掛著银白交织的双头鹰王冠旗帜,中央则矗立著一排用於实战对练的骑士训练木偶。 金辉剑姬握著一柄沉重的木剑,静静地站在场地中央。 银蓝缎带束起的金髮高高扎起,发尾自然垂落至肩后微卷;上身是贴身剪裁的白色长袖衬衫,袖口略蓬,领口繫著深蓝色蝴蝶结丝带;下身则是藏青色长裙,裙摆略短於標准礼裙,便於起跳与移动。 咔—— 艾蕾诺雅手中的木剑如风暴般挥舞。 她的剑势一波接一波,劈、斩、撩、刺,连贯不断,不设限的训练迴路在她体內疯狂运转。 她不断从左斜破入,再转体后旋横扫,接著是一记低位衝击,从膝侧向上斩去;隨后又毫不迟疑地踏前,用肩部带动刺击动作,以最短路径直取木偶“咽喉”。 动作变得愈发急促,如同在强行压制思绪。 她像在一遍又一遍地復现標准流程,像是在试图从“正確的动作”中寻找什么应答。 是的,她在復盘在火併日那场败局。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那个少年的话语: “你反击无力,正斩不精,脚步鬆散,反应迟钝,没有一个动作像样的。” “出剑点过迟,角度失准,力被卸在空中。” “就你这样的水准,还想用剑术跟我同台较量?” 训练木偶晃动不止,身上满是交错斩痕,碎木与汗滴同时飞溅在石砖上。 “就你这样的水准,还想用剑术跟我同台较量?” 艾蕾诺雅猛然高举木剑,身形微沉,一记怒意蓄满的下斩如断山般劈下。 咔嚓—— 木偶被从中央硬生生破裂,支撑构件碎裂塌落。 她的身影静止在原地,剑尖垂下,肩膀剧烈起伏。 晨风掠过她的侧脸,髮丝微乱,唇色苍白。 她静静地望著被自己劈裂的木偶残骸。 “还是不够,还是不够……” 火併日那场败北,像一道反覆回放的幻觉,根深蒂固地盘踞在她的意识边缘。 那一战之后,她试图再度唤醒莱瓦汀。 但火焰始终沉默。 像是在冷漠地审视她,拒绝回应。 若她无法击碎那道心魔,她將永远无法再握住那把剑。 艾蕾诺雅的指节微微发白,手中的木剑被她捏得死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不带任何预警地响起。 “你的剑,还是跟之前一样。” “太过迅猛,太过频密,也太过……机械。” 她浑身一震,猛地转身。 那道身影,就站在训练场边的石柱之下,倚著一束朝光而立。 他穿著学院制服,双手抱胸,异色双瞳冷静地望著她,仿佛那场火併日从未结束。 齐格·贝尔纳多!!! 那个在火焰中冷静拆解她全部剑势、將她引以为傲的剑术彻底击溃的异瞳少年。 她瞳孔收缩,心跳仿佛一瞬慢了一拍。 “你……你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声音刚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调带上了一丝紧绷与防御。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双手依然紧握木剑,语气带著试图压制情绪的质问: “你来这干什么?是特地来笑话我,还是为了……为了……莱瓦汀?” 齐格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是刚来不久,来找你,也不是为了笑话你。” 他顿了顿,看著她的眼睛,语气没有太多情绪,却很真诚: “我找你,是有正经事。” 齐格没有绕弯子。 他站在原地,简洁地將『哭泣的幽灵』任务的起始、调查过程与现阶段的延伸目標,也就是『狩猎石化蜥蜴』的相关內容一一说出。 “目標魔物的防御机制异常高,地形压迫极强。” “我们目前的战术结构里缺少一个具备高爆发输出、並能製造幻影类诱导点的中近程位输出。” 他看著艾蕾诺雅,诚挚无比地说道: “所以,我心中的首选人选,一开始就是你。” 艾蕾诺雅看著他,眸光微动,却没有立刻回应。 她的情绪复杂得几乎无法理顺。 那一瞬间,她脑中浮现出数个彼此矛盾的声音: 他击败我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我面前,说我是他最想邀请的人? 他是在认同我? 他这是在求我?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绷出微白。 她不想承认那句“首选”带给她心臟的一丝悸动。 更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因为被他认可而感到……高兴? 太荒唐了! 他明明是自己认定的“宿敌”。 那个將她从荣耀神坛击落的人, 此刻却一脸理所当然地站在她面前,请求她加入他的队伍? “……我確实有一张“红莲幻影”的幻影戏法卡。” 她语气淡淡地开口,眼神却仿佛在试图锁定齐格的某个反应节点。 “但你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答应你的邀请?” 齐格站在原地,神色未变,看著金髮少女那副故作倨傲的姿態与似嗤非嗤的嘴角弧度。 演技有点差…… 不过,这可是你逼我的,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可都不要激动。 齐格用平静得近乎冷淡的语气,直球无比的话语说道: “因为……你在那场决斗中,背誓了。” 艾蕾诺雅的眼神顿时一凝。 “因为你在剑术上对我產生了恐惧。” “因为你不甘心、你愤怒,但你更清楚地知道,那场败北不是意外。” 齐格的声音依然平缓,没有讽刺、没有情绪,但是招招奔著“要害”。 “你不想承认自己不如我,但你又无法否认失败。 你想要贏回来,想要证明自己。” “你是骄傲的,所以你试图弥补那个背誓的缺口。” “你想要再次站上台阶,用『胜利』来抹平你曾经的溃败。” 齐格的话语沉默加暴击,直接给金辉剑姬的脸都给乾的通红了——这是被气的! 她抿唇,轻轻別过头,双手无意识地握紧身侧的裙摆,一只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像是身体试图逃避,但又立刻停住。 才……才没有破防! 这种程度的话语,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可是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帝国的金辉剑姬。 忍住,忍住,忍住…… 齐格看著她,终於拋出最后一记语气平淡、杀伤力却极强的终结句: “还有一个原因。” “你被莱瓦汀,否定了。”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这句话,像钉子,钉在她心口最软的地方。 艾蕾诺雅猛地回头,瞳孔震颤,像是终於无法再忍受这份暴露的痛感。 “够了!!” “我答应你的邀请!!” 她脸颊泛起不明的红晕,不是羞怯,而是羞恼,是那种被人看穿的狼狈感。 齐格的脸上则是露出爽朗的笑容。 “欢迎加入队伍。” …… …… 第十章:再入下水道 南门街区,伊甸学院对开拓者开放的物资补给处。 齐格推开玻璃门时,牧师小姐维罗妮卡早已等候在內侧,她对於齐格所说的要寻找新队员可是十分的期待和好奇。 当看见齐格进来之后,她一眼看到对方身后跟著的金髮少女,顿时睁大了眼睛。 “欸欸欸欸……等等,那个是……是她吧?!” 她一边张望一边压低声音,声音却压根没低下去几分。 “那不是金辉剑姬艾蕾诺雅吗?” 牧师小姐忍不住绕著艾蕾诺雅小跑一圈,眨著眼睛凑近打招呼,热情无比: “欢迎欢迎,真没想到你会加入我们这支小队,要知道冠院的学生可是很少跟其他学院的学生组队。” 艾蕾诺雅站在原地,脸上神色没有太多波动,只是微微頷首,维持著她一贯的仪態。 “只是任务需求上的合作,我会遵守学院任务期內的行动约定。” 她的语气依然淡然,但尾音略轻了一点,像是不好意思把维罗妮卡的热情全然拒绝。 这位来自霍亨索伦家族的贵胄,在面对大部分人的时候,礼节总是无可挑剔。 只不过当面对某位被她认定为宿敌的异瞳少年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出敌意和某种自己的未曾注意到的少女本性。 站在一旁的海伦娜慢了两步才走近。 她当然认得这个人。 在火併日那场不为人知的决斗场,她靠著“逆视者”的心理学隱身观察到那场战斗,静静看完了那场所有人以为会是“金辉剑姬独舞”的战局。 也正因为如此,当齐格稍早前提起“火焰系候选人”时,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人。 现在真正看到她出现在小队集合现场,她反而没有太大意外。 她的视线落在艾蕾诺雅的脸上,像是在做一次下意识的观察。 接著,她又扫了一眼齐格与艾蕾诺雅之间的距离。 微不可查地垂下眼睫,然后才开口: “欢迎加入小队。” 语调清淡,没有过多热情,也不显冷漠。 正是那种標准的、恰当得不能再恰当的欢迎。 这正是她惯常的待人方式:不拒绝,也不靠近。 就像雨后的玻璃窗,乾净通透,却总隔著一层温柔的冷意。 艾蕾诺雅望著她,微微頷首,神情端正,回以一声: “你好。” 她的语气柔中带礼,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贵族式標准回应。 两人隔著不远不近的一步距离,站在物资补给处明亮的中央。 一人清冷淡然,气质內敛如月下镜水; 一人仪態端丽,像宫廷藏镜间最锋利的金线剪影。 光是站在一处,便自带引人注目的静默光环,来往的补给者们总是频频回头注视这两人。 隨后,四人小队简单的交流,熟悉完彼此的卡组与作战偏好后,齐格便当机立断,展开任务前期筹备。 他站在中央传送柜前方,將任务草图与物资计划整合在一起: “我们需要设计针对性陷阱,包括能限制石化蜥蜴行动路径的投掷型物资。” “优先准备炼金火瓶与酸蚀投弹,用於破鳞与压制。” “海伦娜主力打穿防线,需要装配专用弹药——贯通弹和麻痹弹各两组。” “陷阱包以粘性爆散型为主,必须具备延时引爆和远程引信装置。” 经过一轮確认与调整,最终定案如下; —— 专用陷阱包x1(包含铺设陷阱所需的各类道具) 炼金火瓶x2(高温对鳞甲起腐蚀作用) 油脂投掷包x2(用於滑移地面干扰) 烟尘包x3(干扰视线与锁定感知) 医疗工具包x1(標准急救+解毒+精神稳定) 贯通弹&麻痹弹x60(配备给海伦娜) —— 物资总价不算太高。 而且,这一次,主体的开拓者点数由艾蕾诺雅承担了大半。 这不仅仅是任务策略分配,也是她作为新成员对团队所承担的第一份任务贡献的补偿性责任。 对此,艾蕾诺雅没有拒绝,也没有犹豫,利落地刷了卡组绑定的开拓者身份点数,在物资表上签字確认。 ………… 在一切物资装箱完成后,齐格带著小队绕道前往漆夜时计咖啡馆。 四人进入咖啡馆时,阳光正好,落在木质桌面与金属掛钟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琥珀色。 班杰明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他们来,淡淡一笑,將一只黑色木盒推向齐格。 “这就是你们要的『石化解除药剂』,外用型,共四瓶。” “记住,这东西不能提前免疫石化。” 他语气平静: “你们若是当场被石化,只能依靠队友破坏表层封固,再將药剂泼洒在关键连接处,就能解除全部石化了。” 齐格点头,打开木盒確认数量,將四瓶银底玻管装入医疗工具包,並用扣锁稳妥固定。 班杰明老师望著狩猎小队,表情严肃地说道: “去吧。” “这一次,你们有充足准备,也有最完整的阵容。” “祝你们狩猎成功。” 四人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头,隨后转身。 ………… 下水道。 四人小队从地面通道进入,沿著主引道稳步深入,很快便下抵至第二层。 仍是熟悉的灰石砖路与苔蘚缝隙,水声时断时续,地下的空气仿佛凝结著陈旧与被压抑的流动。 在一处泛著水汽的弯道尽头,幽影悄然浮现。 『哭泣的幽灵』,正如约而至地等在那道残损拱门前。 艾蕾诺雅作为第一次见到她的队员,目光明显多看了几眼。 蕾妮雅也注意到了她。 当她的目光落在这个气质和外貌不输於海伦娜的高挑少女身上时,原本刚刚安静下来的幽体忽然轻轻抖动了一下。 “呜……呜哇……”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泪水声响起。 “又是个漂亮的女生……还这么高,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哭泣的幽灵』这一套动作,搞得金辉剑姬有点不知所措。 齐格则是低声的悄悄示意不用在意,然后就上前带著小队的人安抚了几句,並告知他们即將正式前往第四层展开石化蜥蜴狩猎。 蕾妮雅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点头应下。 “……那我等你们回来……一定要回来哦……” 隨后,队伍再次踏上旅途,穿越第二层的拦水壁障,沿著嵌入式护梯下降,逐层逼近第四层封闭区。 途中遇见数只软泥怪,皆在四人默契协同下迅速解决。 海伦娜负责前排爆发火力,维罗妮卡压制干扰,齐格掌控节奏补位封口。 艾蕾诺雅则保持著极高的斩击精度与压线控制,剑出无声,斩面整齐。 记得注意的是,她没有携带莱瓦汀。 她现在的佩剑,是一柄造型精致、纹饰华丽的备用长剑——柄首嵌有银纹十字,剑鞘呈沉蓝色,表面浮雕著细密的皇家藤蔓纹路。 就这样子,四人小队一路砍瓜切菜般的清怪,很快他们就来到第四层的封闭旧设施层。 第十一章 :准备狩猎。 下水道·第四层。 空气闷重,带著一种被密闭多年后的霉锈味和石灰粉末的沉积感。 地砖裂缝中长出苔蘚,墙体斑驳,部分区域甚至保留著旧年代设施的机械转轴与损坏的升降井轨道。 齐格走在最前方。 他的双瞳中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微芒,那是“猫眼”赋予的夜视能力正在运作。 在常人眼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却能清晰分辨出前方的道路,分辨出周围金属管道的锈纹,乃至湿痕流线的延伸方向,其视距远胜於標准“黑暗视觉”。 而他身后的三人,则各自调取了导虫光源。 光源导虫在气囊玻璃中闪著柔和黄光,仿若慢速脉搏般有节律跳动。 它们提供的照明范围有限,却足以供战术视野维持稳定。 四人一边保持低姿態行进,一边快速对环境进行初步探查。 不久后,他们选定了一处封闭区域:那是一段断层式的旧机库通道,前后设有两处拱门残垣,极易构成战术包围。 齐格立刻带人展开布设。 他与其他三人联手,拉起坍塌式引线,將专用陷阱包里的鉤索结构、粘性炸药、延时转轮装入预设轨道。 又將两枚烟尘包布设在侧翼死角,以备干扰石化蜥蜴的感知和创造反包空间。 布设完成后,齐格將工具收拢,轻轻擦了下额角溢出的细汗,他转头望向艾蕾诺雅。 “接下来你跟我追踪石化蜥蜴的踪跡。” “等锁定区域后,使用你的幻影戏法把它引到这边来。” 金辉剑姬没有多言,只是利落地頷首: “明白。” 齐格又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海伦娜,油脂投掷包和炼金火瓶就交给你了。” “你和维罗妮卡待在高地位置,观察敌人动向,辅助判断陷阱时机。” “狩猎开始之后,你们的时机把握决定了之后狩猎的难易程度。” “好。” 海伦娜低声应答的同时,右手已將准备好的贯通弹装入侧臂式弹巢。 她重新锁定弹匣机关,確认卡槽无误,指尖在枪托边缘轻轻一敲。 卡塔—— 子弹已经装填,现在只等猎物上鉤。 牧师小姐维罗妮卡则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他握起法杖对著齐格等人自信的说道: “交给我们啦!” 而隨著战术分组確定,四人小队迅速行动。 齐格与艾蕾诺雅从主线偏出,进入追踪通道;海伦娜和维罗妮卡则是去高地,准备伏击石化蜥蜴。 ……………… 第四层的深域通道上。 齐格的视野缓缓转变。 “猫眼·超感知”再次悄然开启。 而且,这次齐格注入的整整?[化现i]性相来观察。 此刻,整个世界好似进入了另一种静默频率,他眼中所有鲜明色彩被抽离,只剩下清冷低饱和的灰调与精准到毫釐的线条感。 而关键线索——足跡、气味残影、法术流痕与能量残渣。 这些线索在他视网膜中以赤红高亮的血雾形式浮现出来,像被涂上警示染料。 靠著超感知,齐格发现了异常。 他半蹲在地,目光锁定地砖上的一串异样压痕,那是野兽行过留下来的痕跡。 而且,不是常规兽足。 八条足跡交错,每一足印由四枚深陷的倒鉤爪痕组成,排列方式怪异而密集, 落点重心不均,说明该生物体態低伏,爪压面积极大,属於非自然体结构生物。 “就是它。” 齐格低声开口,向艾蕾诺雅打了个手势,二人保持匍匐式低姿前行。 沿著足跡一路推进,齐格不断接收到“猫眼”视野中的危险警示。 通道两侧,能看到数具形態完整的小型石像,大部分都是老鼠。 它们的表情扭曲凝固,正是在奔逃时被强制定格,毛髮细节、肌肉线条乃至瞳孔惊惧的瞬间都被一併封存进石层中。 空气中隱约瀰漫著一丝不同於腐蚀的气味——那是一种接近蜥类鳞屑混合湿热泥气的酸涩腥味。 艾蕾诺雅神色渐沉,她没有出声,只默默跟隨齐格的节奏,手已握紧剑柄,蓄势待发。 再往前,是一处塌陷的辅助支架室。 铁製支柱断裂,残存的维修设备零件东倒西歪,角落积水倒映出昏黄的导虫光,像是冻结的池塘。 齐格猛然停下脚步,抬手做了个“停”与“低姿”並用的战术手势。 艾蕾诺雅立刻下蹲,贴壁侧身。 他们听到了声音。 “……咚。” 远处某处石板被踩裂,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某种沉重生物在收缩著身躯,试图穿越狭道。 紧接著,是第二声——更清晰、也更近。 “咔噠——” 仿佛爪甲刮过墙体,金属的碎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齐格屏息,靠在残损的墙垛之后,眼神冷静如镜,缓缓將背后的银剑拔出。 艾蕾诺雅同样静若冰霜,他轻轻拍打了一下装有光源导虫的瓶子,瓶子內的亮光开始黯淡,而她也准备隨时释放幻影术式。 就在前方了——石化蜥蜴。 齐格缓缓屏住呼吸,收紧肩背,將身体与铁锈墙体贴合至最低点。 他眼中的“猫眼”在这一刻完全展开感知。 色彩压缩为灰调与血线两色,唯独前方那头巨兽,像被点燃的焦点一样,静伏於废墟尽头。 它在黑暗中缓缓移动——一头石化蜥蜴。 它的身躯庞大,前肢弯曲如象腿,肌肉结构浮於鳞甲之下,皮肤呈冰蓝灰色,表面布满坚硬的层叠鳞片,有的地方已石化龟裂,混凝著岩层与化石。 沿著脊椎,一列粗壮尖刺如断裂的岩脊般隆起,色泽由铁锈红过渡至深赤褐,像乾涸血渍凝固在骨骼边缘。 背部厚重而塌陷,体態低伏,八条粗短的腿支撑著臃肿的腹腔,指爪如镐鉤般嵌入石地。 最令人不寒而慄的,是它的头颅,宽扁而布满裂痕的岩质头骨上,一对碧蓝色的眼珠深嵌在內,瞳孔竖直而锐利,即使未正对目光,也能感受到那种隨时可触发“凝视石化”的危险。 此刻,它张著大嘴,露出层叠的尖牙,口腔內部甚至隱约有酸液匯聚的声响,舌根不断蠕动。 “阿卡夏记录启动犯框——” “*奥秘*鑑定——” “鑑定通过!” “心智体成功通过盖亚资讯壁垒!” “怪兽图鑑已更新——” 第十二章:狩猎开始! 齐格的瞳孔在那一瞬,不自觉地收缩放大。 “猫眼”的感知曲线骤然震盪,一道熟悉的迴响悄然自他意识深处浮现。 —— ++【石化蜥蜴】++ 【伤害免疫】:毒素 【状態免疫】:中毒、致盲 【性相】:限制、存在 【精微体特徵】:物质体 【相关材料】::石化眼晶核、毒腺牙、胃液囊、钙化脊骨、眼膜结晶、胃液凝珠。 【攻击动作】:啮咬(毒腺穿刺)、石化凝视。 【特性】: 石化凝视:与目標对视时,会使其逐步石化,反应越迟钝者越易失守。 胃液分解:胃液可溶解石质肉体,常用於消化石化猎物,也可炼製解除石化药膏。 擬態静伏:静止不动时外貌酷似石像,极难在昏暗区域中被察觉。 ——— 齐格目光意念快速扫过图鑑最后一行,脑中战术图迅速构建,隨即抬手对艾蕾诺雅打出战术启动手势。 金辉剑姬当即低声吐息,右手滑过身侧掛坠,念动术式。 下一刻,一阵低温骤升的赤红烟流从她掌心如丝缕般逸出,像是空气被高温烧穿,划出一道扭曲的裂纹。 与常规的“次级幻影”不同,“红莲幻影”是霍亨索伦家族专属调整过的变体戏法。 正常的“次级幻影”是在施法者18米范围內製造一个声音或一个图像的幻象,持续时间为 1分钟,通常幻影不具备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力。 而不仅能够在施法者十八米范围內构造图像,还能通过“红莲”特性赋予幻影一次火焰攻击, 哪怕伤害並不高,但也足够对大部分的敌人造成干扰。 “红莲幻影——” 赤焰翻涌间,那道幻影已在石化蜥蜴侧后方瞬间凝形。 金辉剑姬的身影仿佛在空气中被火焰勾勒而出——身著同样的藏蓝裙甲,高马尾轻扬,动作乾净而利落。 下一刻,幻影拔剑而起。 剑身之上,缠绕著炽烈如燃铁般的赤焰火光,沿著刃锋急速攀升,唰地拉出一道弧形烈焰轨跡。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修饰,宛若真身斩击的倒影。 火焰几乎点亮了半截通道。 轰——! 隨著赤焰怒斩斩落,石化蜥蜴背脊爆出一阵火光,鳞片与烟尘炸出极具衝击力的响声。 一道半月弧焰在黑暗中炸裂而出,赤光炽亮,將幽闭通道照亮了整整半边。 鏘—— 怒斩落下,正中石化蜥蜴背脊。 火焰如同脉衝衝击,在它厚实的鳞甲上爆出一团炽光火,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但动静之大、光热之强,瞬间激起了这头怪物的本能反应。 只见石化蜥蜴后足猛然错步,骨板撞击出连续的“咔噠咔噠”声响,尾巴横扫,扫起一阵扭曲的风压。 咚—— 空气像是被扯成碎布,暗流翻卷。 它回首,双眼中那一抹碧蓝光芒紧锁攻击方向。 却只看见,那袭击它的幻象正如破碎的纸屑般四散而去。 赤焰崩解,残光坠入黑暗,如烈焰中死去的蝶翅般飘散无踪。 “吼吼吼!!!” 石化蜥蜴低吼一声,胸腔震动,喉骨嘶哑。 它被激怒了。 暗处,齐格眼神冷静,缓缓抬手,向艾蕾诺雅比出一个新的战术手势。 艾蕾诺雅轻轻点头,早已心领神会。 金辉剑姬再次举手,戏法再次在她掌心淡淡浮现。 赤红的幻影,再次於十八米外成形。 这一次,幻影没有拔剑,只是如幽影般站在那道通道尽头,极具挑衅意味地望著石化蜥蜴。 而幻影的方向,正是陷阱设下的位置。 石化蜥蜴毫不犹豫,重重一声低吼,便咆哮著追击而去。 它的步伐厚重、急躁,前肢爪痕在湿地上踏出一个个爆碎坑印,尾巴在后方横扫时砸得管壁轰隆作响。 就这样,庞大的石化蜥蜴在第二道“红莲幻影”的持续挑衅下,向著陷阱疯狂的方向猪突猛进。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幻影引导石化蜥蜴沿著既定路径缓缓前行。 直到…… “咯咔。” 石化蜥蜴的前爪重重一踏,它迈入了那片提前设下的陷阱区域。 机关触发。 下方的砖缝瞬间崩落,连带著布设好的坍塌绊网瞬间收紧,將石化蜥蜴重心瞬间拉向前方。 “嘶——咚!!” 它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右肩偏斜,重重压在陷阱支点之上。 下一秒。 “轰——!” 布设於两侧的烟尘包应声引爆。 大片银灰色浓烟在一瞬间冲天而起,封锁了整个狭窄空间的视线。 高浓度钙粉混合干扰素在空中翻滚,迅速遮蔽了石化蜥蜴的眼线,同时附著於它的皮肤和鳞甲缝隙之上,干扰其气味与触感感知。 位於高台上的海伦娜眼神冷静,早已锁定战术拋物线。 “起。” 她右手投掷,一枚油脂包划出一记乾净的弧线,精准落在石化蜥蜴左腹位置。 “砰。” 油脂爆开,黏稠的易燃涂层如水波般在地面迅速扩散,包裹住它半个身躯。 几乎是同一瞬间,她左手轻拋,炼金火瓶甩手出击,精准命中油脂中心。 “——砰!!” 火光爆起! 赤黄的炼金烈焰在黏附涂层中猛烈燃烧,火势疯狂攀附其鳞甲与尾部,形成局部灼烧圈。 石化蜥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尾部疯狂抽打,试图摆脱火焰灼烧,但灼烧油脂如活物般黏附其关节缝隙,撕不掉、甩不开。 它身形剧烈扭动,但陷阱的绊网与下陷的坍塌区域已极大限制了它的位移半径。 海伦娜举起装填了贯通弹的双翼蛇,发动“时间楔”,举起双枪,对著石化蜥蜴的眼睛疯狂射击。 砰砰砰砰砰———— 与此同时,牧师小姐维罗妮卡从另一端高台探出上半身,法杖高举。 她的双眼中神圣符文闪烁,圣咒灌注杖芯,金光凝聚於双翼刻痕之间。 “神翼祷炎·发动!” 两道金色羽光在她背后爆出,羽翼缓缓张开,灼灼辉光如日辉降临。 接著,牧师小姐发动了一张用来辅助“神翼祷炎”的辅助卡牌。 “羽光碎刃——释放!” 从羽翼末端,自然飞掠出数枚炽亮羽形能量刃,像光之箭簇,一波接一波地飞射而出。 火焰之中,爆炸与圣能交织,形成区域內持续性火力压制。 第十三章:狩猎进行中…… 高台上的双人联动输出。 海伦娜在经过最初的几轮射击校准弹道之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弹道已经校准完毕——” 她的呼吸变了。 隨著呼吸的改变,周围嘈杂的声音开始逐渐消散,她进入了一种独特的心流状態。 在这种状態下,海伦娜能够更加清晰的听到手中枪械的声音和它的“呼吸”。 她讲自己的呼吸与枪械的呼吸保持一致,她的意识在这一刻与双翼蛇的机魂短暂的融为一体,那股机械感知与人类思维的交匯,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瞬间被推至极限。 而“时间楔”也隨著这种状態进入到一种更加缓慢的间奏中,空气的震盪被慢放,光线在眼前缓慢折射,所有的细节都变得尤为清晰。 她的双手紧握双翼蛇的把手,感受到机魂传来的震动反馈。 这个时刻,枪械不再是冷冰冰的工具,而是成为了她的延伸,她的意识直接反馈到枪管、扳机、弹匣之间,彼此交织成无缝的连锁。 她看著前方,粉尘在空气中缓缓飘散,模糊的视线通过短暂的烟雾与光影,逐渐清晰。 从前几次射击的校准中,她已经熟悉了这个区域的弹道规律,已经能预判到石化蜥蜴眼睛的位置。 “就是现在!” 啪—— 两枚贯通弹如流星般射出,速度极快,在瞬间穿透空气的阻力,直奔那两颗眼珠。 “砰——” “砰——” 伴隨极为清脆的爆裂声,石化蜥蜴那双眼睛几乎是瞬间被击穿,细小的碎片与光芒交错飞溅。 “吼——” 怪物发出悽厉的吼叫。 高台上的海伦娜缓缓放下双枪,脸上看上去有些苍白,维持刚才那种独特心流状態,对於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 不过,属於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 另一边。 埋伏在后方的齐格,异色的瞳孔瞳孔如猫眼般锐利地收缩了一下,他观察到了石化蜥蜴的核心已经被击破。 现在该轮到近战组出动了。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银剑。 “迪斯格拉银剑”出鞘的瞬间,寒光映照四周,像一道锋锐的寒流划破黑暗。 “现在轮到我们出击了。” 齐格低语一声,一旁的艾蕾诺雅没有迟疑,几乎与齐格在同一时刻拔剑。 咻—— 咻—— 两人身影交错,犹如猎杀前的锋刃,一左一右,风驰电掣般向著石化蜥蜴扑去。 而那头石化蜥蜴,此刻正陷入无比痛苦的挣扎之中。 它的腹部和侧翼仍被海伦娜与牧师小姐的攻击所困扰,灼热的火焰还在它的身上顽强燃烧, 厚重的鳞甲上留下了油脂包与炼金火瓶的痕跡,黑烟繚绕,硝烟的味道与焦糊的气味混杂。 它的双眼几乎被贯通弹击穿,血液从破碎的眼窝中渗出。 咚咚咚咚—— 石化蜥蜴因陷入癲狂,尾巴疯狂抽打,尾鉤扫过墙壁,几乎要將周围的废墟撕裂,但它的行动显得愈加迟缓且笨重。 此时,齐格与艾蕾诺雅已然杀到近前。 率先出手的是金辉剑姬,她的目光迅速锁定石化蜥蜴的脆弱部位,腹部与脊背的接合处,那片厚重鳞甲破损的区域,正是它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手中的华丽长剑开始被火焰覆盖,隨著她低沉的咒语,她的剑刃与火焰彼此交融, 赤焰如蛇般缠绕在剑身上,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燃刃·初式!” 剑身上火焰迅速积聚,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辉。 紧接著,她挥动长剑,一道灼热的火焰刃气从剑锋激射而出,划破空气,直逼石化蜥蜴的腹部。 咔嚓—— 燃烧著“红莲”之火的长剑刺入石化蜥蜴的弱点。 “吼——” 石化蜥蜴吃痛的嚎叫著。 “火脉注剑!” 几乎没有停顿,金辉剑姬趁著石化蜥蜴转身的时机,將灵性火流导入剑身,顿时长剑上赤焰愈加凶猛,剑刃上闪烁著让人目眩的火光。 刃气与火焰的双重衝击瞬间对准石化蜥蜴的弱点,剑锋如一条火蛇般再次斩入它腹部的鳞甲,伴隨著剧烈的火焰衝击,空气中传来灼热与焦炭的气味,破裂的鳞片飞溅四散。 但艾蕾诺雅並没有就此停手,她迅速发动了下一招。 “烈痕连斩!” 她手中的剑刃化作一道烈焰闪电,连续两次斩击狠狠砍向石化蜥蜴的破损区域。 两段连续斩击的普攻完成,最后一击,剑刃插入石化蜥蜴的腹部深处,第三击激发了“红莲灼烧”效果。 如同火焰中的烈焰瓣在它身上绽放,火焰瞬间將它的伤口烧灼成了黑炭。 而在艾蕾诺雅完成这一套连续的破防加暴击的组合攻击的时候,笨重的石化蜥蜴终於完成转向,它的尾巴扫过空中,迅速向她和齐格所在的方向横扫而来。 “吼——” 它的庞大身躯震动,尾巴猛然甩动,那粗壮的尾鉤扫过空中,带著庞大威势,急速向两人所在的方向横扫而来。 “切换!” 齐格的话语沉稳有力,充满决断。 艾蕾诺雅立刻放缓步伐,將自己的站位调整至齐格的身后。 这一瞬间,齐格將金辉剑姬保护在身后,左手快速捏印,体內的性相迅速灌注,形成一道坚固的浊盾。 “咚!” 砰!! 石化蜥蜴的尾巴猛烈撞击在齐格的浊盾上,盾面瞬间被撞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隨之而来的是一道惊人的爆裂声,浊气之盾破裂开来,释放出一阵强烈的衝击偏振,形成波动向四周扩散。 石化蜥蜴本能地想要稳住身形,然而巨大的力量令它的四足错乱,尾巴摇摆不定,它的身体明显失衡,瞬间跌撞几步。 “切换!” 金辉剑姬的声音在齐格的耳边响起,齐格没有迟疑,让出位置,两人交换输出位。 艾蕾诺雅挥剑而上,长剑上的火焰再次燃烧得更加猛烈,剑刃像是被烈焰灼烧的流星,轻盈地划出一道道火光。 她紧握长剑,剑尖对准石化蜥蜴受损的部位,继而连续向其腹部深处刺出。 “咚咚咚咚咚——” 第十四章 :「狩猎石化蜥蜴·完成!」 如同暴雨般的连续刺击不断深入石化蜥蜴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经坚硬的鳞甲已经被撕裂成碎片,剑刃的尖锐与火焰的炙烤,已將其腹部的伤口撕开成一个深不见底的裂口。 金辉剑姬手中的剑刃穿透破裂的鳞片后,火焰沿著创口四散爆发,血液哗啦啦流淌,几乎瞬间染红了整片地面。 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散发著铁锈与灼烧的气息。 石化蜥蜴的生命正式进入倒计时。 它已经无法看到眼前的敌人,现在只能凭感觉去感知一切,在死亡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它开始发动最后的反击。 “吼吼吼吼!!!!” 石化蜥蜴盲目地猛然一蹬八足,发力一跃,身体猛地扑向前方。 那一瞬,动作就像是鱷鱼临死前的死亡翻滚,带著极度的疯狂与绝望。 它的双足狠狠撞击地面,尾巴如重锤般横扫著四周。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石化蜥蜴的嘴巴的上下顎猛烈咬合,发出让人心惊的咆哮和撞击声,它试图以啮咬为最后的武器,攻向前方的一切。 “切换!”齐格的声音低沉冷静,毫不拖泥带水。 艾蕾诺雅没有丝毫犹豫,毫不掩饰地快速撤退,她的步伐轻盈而迅捷,远离了石化蜥蜴最后的挣扎攻击范围。 而在她消失在石化蜥蜴的攻击范围內的瞬间,齐格猛地迈步,体內的气息与动作速度瞬间发生改变。 “兔足——” 齐格的双腿如同弹簧般猛然一屈,强大的弹射力量瞬间把他推向空中,他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却危险的弧线。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在那一瞬间,他的双手紧握银剑。 那把剑如同凝固的寒流,在空中闪烁著冷冽的银光,剑身上积蓄的“浊气”隨著他的跃动暴涨。 齐格双眼锁定前方,紧盯著石化蜥蜴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现在,就是给予对方最后一击的时候。 咚—— “兔足·连跃!” 藉助二段跳跃起的力量,齐格迅速调整姿势,在空中完成了一次急速转向,同时也完成攻击角度调整。 “蛇吻!” 砰—— 他的身形如同蛇般的突刺速度,带著强大的精准与暴击,迅猛而致命。 在极限的坠落速度下,齐格双手紧握银剑,剑尖如同冰冷的闪电一般,划破空气,直奔石化蜥蜴的伤口。 咔嚓—— 这是剑刃刺入肉体的声音,清脆而沉重。 紧接著,齐格全身被喷涌而出的鲜血覆盖,血液四溅,如滔滔洪流般涌出,染红了周围的一片。 银剑上闪烁银光,这一击让石化蜥蜴的躯体剧烈震动,几乎整个身躯都被划裂。 “吼——” 石化蜥蜴发出了一声极为悽厉的哀嚎,哀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犹如野兽临死前的哀鸣。 在短暂的挣扎之后,它的身躯如同沉重的巨石般倒下,倒入血泊之中,隨即陷入永恆的静止。 格的意识突然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震动,接著,阿卡夏的迴响如同熟悉的旋律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你已完成任务:“狩猎石化蜥蜴”!】 ?[任务目標] ?狩猎石化蜥蜴(完成)。 —— 隨著阿卡夏的迴响渐渐消散,齐格终於鬆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向石化蜥蜴那庞大的尸体,用力握住银剑的剑柄,將剑刃拔出,金属与骨骼的摩擦声刺耳。 在拔出银剑后,他用力甩掉剑身上的血液,隨后收剑入鞘。 不远处,艾蕾诺雅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她的步伐带著几分兴奋与急切。 她停在石化蜥蜴的旁边,眼中闪烁著无法掩饰的光芒,声音中带著一丝雀跃: “死透了?” 说著,少女还用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石化蜥蜴。 显然,这是她第一次参与真正的狩猎,这头石化蜥蜴就是她的首次战利品,这种成就感让她显得有些异常兴奋。 齐格轻笑一声回道,“死透了。” 踏踏踏踏踏—— 带著队伍背包和物资的海伦娜与牧师小姐此时也从高地处走来,脚步稳健,她们的脸上带著些许的疲惫,但战斗结束后的满足感和轻鬆感在她们身上流露无疑。 很快,两人来到了石化蜥蜴旁边,海伦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齐格身上。 虽然对方看起来没有大碍,但她的眉头还是微微皱了皱,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事吧?” 齐格抬头看向她,脸上带著微笑,眼神透著一丝轻鬆。 “没事,不过我得回去洗个澡,心情可能会好点。” 他话语间带著一丝开玩笑的调侃,让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轻鬆了几分。 海伦娜的表情也放鬆柔和起来,她也跟著齐格露出高兴的笑容,左脸露出一轮浅浅的梨涡,看起来明亮动人。 同时,她的目光望向石化蜥蜴,鳶尾色的瞳孔露出那种那份独属於开拓者的微小自豪。 “我们真的杀死这头大怪物了。” 牧师小姐围绕著倒下的石化蜥蜴,內心感嘆无比。 齐格则是站在石化蜥蜴的巨大尸体前,审视著这次狩猎的成果。 “看来班杰明老师给我们的药剂在这次狩猎中没机会用到了,不过以后就说不定,按照之前的约定,药剂属於大家都自己留著。” 接著,他的视线扫过石化蜥蜴的血肉。 “接下来,就是战利品的收取了。” 齐格掏出一把剔骨小刀,用熟练的动作开始切割著石化蜥蜴完好的器官部位。 包括胃液囊、毒腺牙等…… 海伦娜和另外两人也开始配合,开始摘取石化蜥蜴身上的其他有用部位,所有人的配合无声而高效。 很快,四人取下了石化蜥蜴身上有用部位。 收穫满满的齐格看著有些脏兮兮的三位少女,默默地沉吟了一会,最终开口说道: “我们先回伊甸修整一下吧,任务报酬和其他事情等出去了再说。” 海伦娜、艾蕾诺雅和牧师小姐三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她们並不太愿意长时间停留在这阴暗的下水道。 完成了对石化蜥蜴的狩猎后,她们的身体与心灵都迫切渴望片刻的放鬆。 尤其是对於下水道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味和潮湿的环境,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想儘快离开这里的念头。 有什么事情,都得等离开这里再说。 隨后,齐格领著队伍,大家一层一层地向上走,穿过了漆黑、潮湿的环境,朝著下水道的出口前进。 很快,他们走出了阴暗的下水道,踏上了外面的土地。空气清新,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立刻包围了每个人。 几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阳光的温暖让他们忘却了下水道中的寒冷和压迫感。 温暖的光线瞬间包裹住了每个人,带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放鬆感。 从下水道的昏暗到外界的明亮,这一刻的阳光仿佛为他们的身心鬆弛提供了最完美的契机。 第十五章 :休整 四人站在阳光下,享受著短暂的温暖,每个人都微微闭上了眼睛,任由阳光洒在身上。 这片刻的寧静能够洗净战斗带来的疲惫。 齐格仰起头,不加掩饰的放鬆与愜意在他脸上展露无遗。 阳光,实在是太棒了! 一旁的海伦娜学著他的样子,眼睛缓缓合上,感受著阳光的温度,脸上浮现出一丝轻鬆的笑意。 她轻声感嘆道: “真好啊,阳光。” 其他两位少女也纷纷点了点头。 “是啊,真好。”艾蕾诺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她也觉得这段阳光是对她疲惫身心的一种奖励。 牧师维罗妮卡高举手臂表示道:“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要去洗个澡!” 齐格轻轻揉了揉额头,看著自己满是血污的战斗装备,笑了笑。 “嗯,我现在也迫切需要洗个澡。”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把战利品分配好。” 说罢,他开始整理背包,从中取出本次狩猎的战利品。 他將战利品按照贡献分发给队友们,在確定分配无意义后,他接著对三人说道: “狩猎的报酬我们等休整完后再去班杰明老师那边领取。” 接著,齐格那双异色的瞳孔望向海伦娜。 “关於蕾妮雅附身的事,海伦娜,你也在这段时间准备一下细节,之后我们还得再去下水道,完成她的遗愿。”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凝重。 “还有关於蕾妮雅听到的那个呢喃声,我们在第四层並没有发现,这確实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 虽然石化蜥蜴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但她的死因中还是有些不明的地方需要我们进一步追查。” 海伦娜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她轻声回应: “蕾妮雅附身后,应该能够打破地缚灵的限制。” “如果可以的话,在之后附身后,我们可以让她带著我们去她听到呢喃声的地方瞧一瞧。” 齐格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办法。” 之后,四人简单地交流了下一次集合的时间和地点,齐格的目光扫过她们: “那就先这样吧吧,休整完后我们再做计划。” 话音落下,四人便各自朝著宿舍走去。 齐格和海伦娜因为住在同一栋宿舍楼,所以走在一起,而维罗妮卡和艾蕾诺雅则分別朝著各自的分院宿舍走去。 ………… 过了一段时间后。 齐格和海伦娜走到宿舍楼,在向少女道別之后,他转身前往自己的宿舍。 回到c-130宿舍后,他第一时间便走向卫生间,脱掉衣服,打开洒,听著热水淙淙流动的声音,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齐格洗完澡后,站在浴室镜子前,手中拿著一条浴巾,轻轻擦拭著湿漉漉的头髮。 再换上乾净衣服时,他感觉自己又满血復活了。 不过,现在的齐格还並没有完全放鬆,而是像往常一样保持著严谨的习惯。 他抽出参加本次战役的“迪斯格拉银剑”,用软布仔细擦拭剑刃,清理掉战斗后遗留的污垢和血跡。 接著,他取出保养油,轻轻涂抹在剑身上,细致地按摩著刀锋,让银剑恢復光泽和锋利。 在对大宝剑完成保养后,齐格满意的將剑放好风乾。 隨后,他一边伸著懒腰,一边走到床边,用意念打开任务日誌,目光扫过屏幕上显示的『狩猎石化蜥蜴』的任务奖励结算。 —— ?[任务奖励] ○任意i级精微体权能点:+0.5(待领取) ○钢剑“韦瑟尔哨锋”(非凡)的图纸一份,以及一次宗师级意识经验锻造体验(95%锻造成功率/待领取) —— 齐格快速领取了奖励,然后打开了个人模板的精微体属性表。他目光停留在自己的精微体属性上,快速瀏览了一遍。 —— +精微体属性+ 物质体:i-5(閾值临界!) 以太体:i-4 情绪体:i-2.5 心智体:i-3 因果体:i-2 灵性体:i-4 —— 齐格没有多犹豫,直接將这 0.5的奖励点加在了[情绪体]上。 隨著奖励点的加成,屏幕上的数值瞬间从【i-2.5】变为【i-3】。 奖励点的加成瞬间进入到他的情绪体。 一股细微的能量波动在体內扩散开来,如同晨曦初露的光芒,温暖而平静。 隨著这股波动的传递,他感受到內心深处的微妙变化。 [情绪体]的提升使得他的意识变得更加清晰,像是原本蒙尘的镜片被轻轻擦拭了一下。 在短暂適应了加点后的变化之后,他感受到体內的波动逐渐趋於平衡。 对於拥有阿卡夏终端的齐格来说,精微体的全面发展始终是他最需要关注的事情。 毕竟,极道流的修炼要求他在各个精微体层次上都达到平衡和完美。 不同层次的精微体能力在他的修行中相辅相成,任何一个层次的忽视都可能导致战斗力的不稳定,而阿卡夏终端则是帮助他实现这些目標的关键工具。 “接下来就是看看新的钢剑图纸。” 齐格轻轻闭上眼睛,片刻后,意识再次投入到钢剑的图纸上。图纸的细节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复杂的结构和材料比例。 静静地阅读完图纸上的材料后,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的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思索道: “现在还不急著打造新钢剑,等完成『哭泣的幽灵』之后再说。” “韦瑟尔哨锋”的材料和锻造工具比较麻烦,他现在还要专注於眼前的任务。 现在的钢剑他还能用一段时间,所以並不急於锻造新钢剑。 齐格上床准备休憩,同时脑海里面开始思考后面的行动。 配合海伦娜完成『哭泣的幽灵』任务; 阶段性的因果主线任务“铁灰之证”刚好就完成了两次【伊甸內部任务】,还差一次就可以完成基础指標。 接著,便是炼製新的卡牌; 准备衝击黑铁ii阶段…… 齐格的眼皮渐渐沉重,紧张的神经也开始鬆弛。 渐渐地,心中剩下的只是那种微微的睏倦感。 他的身体开始放鬆,放下了战斗后的紧张与压力,脑海中的规划和任务慢慢被梦乡的轻柔触碰。 隨著少年的思绪逐渐模糊,他的意识也开始向沉睡的边缘滑去。 第十六章:班杰明老师的私人收藏目录表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內,带来一阵温暖的气息。 齐格穿戴整齐,眼神清明,精神饱满。 他快速整理好装备,穿戴整齐后,走出宿舍。 清晨的街道仍旧寧静,空气带著一丝微凉的清新。 海伦娜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楼下,她站在那里,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髮丝上,散发出一抹柔和的光辉。 见到齐格走来,她轻轻一笑,二人一如既往的在食堂吃了早餐,隨后並肩走向跟其他人约定的集合地点。 很快,四人小队就在雾楼区匯合,並且朝著班杰明老师所在的漆夜时计咖啡馆出发。 ………… 漆夜时计咖啡馆內。 咖啡馆內,齐格小队站在班杰明老师身,旁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內,暖色的光线让整个咖啡馆显得格外安静而宜人。 桌上,齐格小队提交的石化蜥蜴的器官整齐地摆放著。 毒腺牙、胃液囊、钙化脊骨、眼膜结晶、胃液凝珠…… 班杰明老师低头翻看著这些战利品,他的指尖压在那枚胃囊內壁上,轻轻一拨,里面那一层层螺旋状钙化纹路立刻显现出来,宛如年轮的断面。 五道清晰的钙环,依稀可辨,彼此之间还夹著微不可察的沉积褶层。 “嗯,这確实是刚狩猎的石化蜥蜴。” 班杰明老师一边说著,一边指著那圈年轮对著学生们说道: “教你们一个小知识,你们看看这里,这条纹就像岩层年轮。 每一圈是一年的沉积,一般石化蜥蜴除了正常进食外,它们还需要吞食石屑、晶砂;不过这不是为了营养,而是为了锻炼胃壁分解能力。” “五层清晰,外围还有隱褶,估计也没多久就能再长一轮,所以可以推定这只石化蜥蜴的年龄是五岁半到六岁之间。”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战利品,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眼中满是欣赏。 “你们四个做得非常好。” “贡献申报表我也看了,我会按正式开拓者申报流程帮你们记录。” 他略顿了一下,唇角带笑。 “等我这边完成处理,学校会按照正式协作標准核发你们的奖励点数;按照你们提交的贡献分配表,粗略估算,每人大概能拿到400点数。” 在说完正常的奖励之后,班杰明老师开始说起作为导师所提供的个人奖励,他对著学生们继续笑著说道: “而除了学院的点数奖励,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介意拿出点私人收藏,算是给优秀学生的一点奖励机制。” 说著,他从身旁那只深棕色的皮质次元袋中取出一本裹著羊皮封面的厚重笔记本。 “我个人这几年积攒了一些材料。你们若感兴趣,可以用点数交换,或以物易物,甚至完成我的定向任务。” 他將那本笔记推到齐格四人面前,隨手翻至中段,露出一页以羽毛笔工整记录的材料列表: 【班杰明·克洛诺导师私人收藏库·开放目录】 ?涎蛇毒(需先处理) ?月光草酵母(冷藏瓶封) ?轻银粉(適合强化符文迴路/熬製药剂) ?曼德拉草乾结(引物) ?龙舌兰原酿(引物) ?蛮顎龙鳞片(锻造/仪式材料) ?蛮顎龙颅骨(锻造/仪式材料) ?浮空龙的鳞片(锻造/仪式材料) ?浮空龙之翼(锻造/仪式材料) 其他:…… —— 羊皮纸上的墨跡依旧清晰,每一样材料旁边还註明了其来源地、適用术式、保存年限和可兑换方式,显然,这是长期整理下来的成果。 齐格在看到“月光草酵母”与“涎蛇毒”的条目时,眼中微光一闪,这些都是“虎狩”药剂所需要用到的材料。 海伦娜的目光则是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一瞬,尤其是那几样与龙类相关的项目,让她目光多停驻了好几秒。 班杰明注意到两人的变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反应。 他笑著说道: “伊甸的內部导师,大多都有这样一本私人收藏目录,是给学生开放的。” 他指了指那本封面已泛旧的羊皮书,解释道: “这是校长的规定,要求每一位导师在入职一定年限后,整理並开放自己的私人藏品目录。”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冷却的咖啡。 “只不过嘛……”他眼角微挑,“要想让老师们真的愿意翻出自己的珍藏、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那就要看任务完成度、学生表现,还有……导师的心情和对你的好感。” 他语调不紧不慢,略带调侃意味: “有的老师心软又爱惜学生,只要你肯勤恳跑腿,哪怕失败个一两次,也捨得拿出珍贵的炼金粉末给你试手。” “有的老师则古板得很,目录里一半都上锁,光拿出一张药方都要你签三份承诺书。” “更有几位——” 他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 “纯粹是迫於校长的恶趣味,不得不拿出几样已经不再需要的陈年老货做样子,换句话说,就是做做样子给校长和管理组看。” “当然,校长他老人家也有一本对外开放的目录,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只有导师和最为优秀的学生才能从他手里的目录里面置换东西。” 说到这里,班杰明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 “放心,你们老师我一向一视同仁,对於大部分学生,我还是乐於开放自己的目录的,你们自己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班杰明老师刚说完话,海伦娜便伸出手,指向其中两行陈列得颇为显眼的材料名目: “老师,”她声音不高,带著热切和渴望,“我想要蛮顎龙和浮空龙的鳞片、头骨、牙……还有浮空龙之翼。请问这些,一共需要多少点数?” 话音落下,一旁的齐格微微侧目,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海伦娜现在还是个小富婆。 她的父母生前皆是卓有声望的开拓者,虽然已经失踪,却留下了一个庞大的点数遗產库。 按照协会规定,未成年继承人每达成长阶段节点,都可以从遗產帐户中领取定额点数补给。 早在入学那天,教导主任亲自领著她,从遗產库里提取了7500点数作为开学启动基金。 这7500点数还只是她父母帐户中的一部分,等她后续成长阶段,还能从中继续解冻领取点数。 班杰明显然也对她的情况心中有数。 他没多惊讶,只是低头思索了片刻,隨即用一种教学者的语调平静说道: “这两套材料还真不便宜。” 他翻开收藏录翻至那一页,用指节轻点著那一行的注释: “蛮顎龙和浮空龙的鳞片、牙齿——这类下位部件数量尚可,一份大概一百点数,你要两份,合计两百点。” “而头骨和浮空龙之翼这类部位属於上位材料,特別是龙翼这类完整结构件,必须从尸骸中整翼剥取,还需加以符文封存保存纹理,处理成本极高。” 他抬头看了海伦娜一眼:“两份头骨、一对龙翼,点数合算下来,要价一千五百点。” “你的这些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七百点数。” 在听完班杰明老师报价,齐格就看到小富婆那只握著帐册的白皙手微微一动,似乎要从披风內侧的卡袋里,准备掏牌买单。 第十七章:蕾妮雅附身(哭泣的幽灵二阶段) 班杰明老师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轻轻一笑,抬手制止: “先別急著掏卡。” 壕气的海伦娜小姐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有点不解。 班杰明老师笑著说道: “若你们能把『蕾妮雅』这件事彻底解决;下位材料我直接赠你,毕竟蕾妮雅的事情比较麻烦,你们能够解决就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至於那三件上位部件……”他指了指目录上的翼骨与头骨,“我抹点价格,打个折,直接算一千二百点。” 海伦娜听完,对著班杰明老师表示感谢,“谢谢老师。” 齐格站在一旁,目光早已落在那摊开著的笔录上。 他看著上面那三行自己需要的材料名目,指尖轻轻一顿,隨即弯起唇角,带著几分真诚的笑意凑近桌边。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 “老师,那这三样……” 班杰明老师闻言抬眼,佯装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隨后笑骂道: “你小子倒是会挑时候薅羊毛。” “你以后有本事哪天去薅薅书记官那边的,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不。” 班杰明低头扫了一眼齐格指向的三项材料,指节轻轻叩在条目上: “这三份炼金素材……原价加起来也在二百点上下,但属於有价无市的类型。 不过鑑於你们在蕾妮雅事件上的推进,我就当是那边任务的提前报酬,材料可以当做蕾妮雅的任务报酬给你,不扣点数。” “除此之外,该向学院申报的任务报告我也会照实提交,你们该得的点数奖励,一分不少。” 齐格听完,先一步收起了玩笑,认真地朝著老师轻轻鞠了一躬,语气诚挚: “谢谢老师。” 海伦娜也轻声附和: “非常感谢您。” 班杰明只是轻笑,语气平和中透著一份理所当然的师长从容。 “行了,不用太矫情。我是你们的老师,你们是伊甸的学生。” 班杰明只是轻笑,语气平和中透著一份理所当然的师长从容。 “行了,不用太矫情。” “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我是你们的老师,而你们是伊甸的学生。” 齐格:“学生明白。” 海伦娜:“了解。”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艾蕾诺雅与维罗妮卡,则並未提及『哭泣的幽灵』的额外报酬。 艾蕾诺雅安静地看了眼羊皮纸册,神情淡定,未多言语。 她是后来才加入小队的,对整个任务並没有多少实质性推进,因此也自觉不该要求什么。 维罗妮卡则是目光游移,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法杖。 她则是不好意思再要了,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后,班杰明老师就给了她很多材料辅助了,那些材料的价值不比现在齐格和海伦娜得到的优惠和报酬低。 最终,这两位少女只是分別从导师的私人目录中挑选了各自所需的一两样材料,乾脆利落地用自己的点数支付。 自此,任务奖励也就此告一段落。 一行四人告別班杰明老师走出咖啡馆,开始『哭泣的幽灵』第二阶段的准备。 ………… 街道两旁的石砖在阳光下泛著淡淡的银光,四人肩並肩沿著通往雾楼区的缓坡小道行走。 齐格走在前方,步伐沉稳。 “接下来,”他低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就是『哭泣的幽灵』的最后阶段。” 话音刚落,艾蕾诺雅轻轻一撩耳边的金髮,態度明確地说道: “我只是中途加入,这个任务的大半流程已经由你们推进完毕。 现在附身阶段,我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次任务的贡献分配单上我就不签名了,点数你们自己分吧。” 齐格对此並不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 “好,那第一贡献就填海伦娜和维罗妮卡,她们两个是核心参与者和贡献者。” 他语气很自然,没有半分犹豫。 “我在二栏上填个名字就行,一贡的栏上你们两个就够了。” 牧师小姐听见这话,顿时眨了眨眼,像是想说点什么,但一时间又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 却被身旁的海伦娜抢先轻声说道: “別太谦虚了,维罗妮卡。” “你是唯一能引导幽魂的牧师,没有你,根本无法与蕾妮雅建立起初次联繫。” 明明是同龄,但是海伦娜在维罗妮卡面前,就像是个成熟体贴大姐姐,语气平缓,但言辞坚定地劝说道: “这份任务里你本就占了极重要的一席,贡献该有多少,就该记多少。” 维罗妮卡被这句话堵得不好再推辞,只得挠了挠脸颊,有些小声地嘟囔道: “唔……那也好吧……” 话题顺势过渡到了下一步的执行方案。 “附身阶段需要灵性体引导,”齐格继续道,目光转向海伦娜,“又因为蕾妮雅的性格比较容易情绪化,显然也只会愿意和你沟通。” 海伦娜轻轻頷首,显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齐格的语气一转,看向另外两位少女,“这阶段我们就不全员下去了,我和海伦娜先行进入下水道,处理附身流程,確认完成后再通知你们。” 艾蕾诺雅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维罗妮卡则也没多说什么。 齐格和海伦娜则是重返下水道。 ……………… 下水道入口前,铁铸闸门缓缓合拢,封锁了外界的阳光。 阴影重新笼罩,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脚步声在空荡的管网中迴响,齐格和海伦娜一前一后走在通道中,两人都换上了轻便的作战衣物,腰间配备整齐,步伐无声。 “反制措施你都准备好了?”齐格一边向前走,一边偏头低声问道。 “嗯。”海伦娜点点头,声音乾净清晰。 “我用炼金课上赫尔泽老师教的方法,调配了『圣银粉末』和『灰烬盐』,在法纹纸上绘製了驱灵符。”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必要的时候,我能直接通过灵性干涉將蕾妮雅驱逐出体外。” 齐格放心的点了点头,隨后他接著问道: “你觉得蕾妮雅……附身之后,会去做什么?” 这一次,海伦娜没有立刻作答。她低头,望了眼脚下湿滑的石砖,认真思考。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 “也许是写封信给她的父母……哪怕他们现在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但我想她会试。” “也可能是隨便走走,看看伊甸的园,在学员区转转,吃一点容易长胖的东西,见见自己想要见並且能够见的人。” “再或者……就是找几个生前对她好过的人,说几句她当时来不及说出口的感谢。” “不过。” 海伦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些: “也有可能,她只想安静地晒一晒太阳。” 假如给幽灵一天光明,她会做什么呢? 第十八章 :附身后破防的海伦娜 下水道第二层,依旧潮湿阴暗,墙面因常年水汽浸润布满暗绿色的苔蘚,地面则传来断续的滴水声与空气中浮游的灰尘混杂一起,带来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霉腐气味。 刚一踏入熟悉的区域,前方的空气便泛起一阵轻微的冷意。 一团透明且带著乳白色水雾般的灵质从通道尽头急速漂浮而来,像猫一样缠上了他们。 “你们终於来了!” 蕾妮雅的声音带著一种几乎控制不住的欢快与颤动。 “我已经……已经等不及了,我整整绕了两百四十二圈!一直在等你们回来!” 她兴奋地围绕著海伦娜和齐格转个不停,甚至还时不时在空中做出一些略显夸张的摆动。 “我想出去了!我要看阳光、闻咖啡的味道、我要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像个『正常的学生』那样走一走!” “我还想穿裙子,吃炸鸡、喝甜露奶、看园区的水钟跳动、看主塔点灯、还有,还有……” “先打住。”海伦娜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语速。 幽灵在空中一顿,海伦娜则是无比严肃地继续说道: “在附身这之前,我们得约法三章。” 她抬起头,正视著那团不安分的灵质。 “第一,你不许利用我的身体做出任何损害我自身利益、名誉或身体安全的事。” “第二,你不可以做任何违背伊甸规范、伤及他人或扰乱秩序的行为。” “第三,齐格將作为隨行监督者,时刻留意你的一言一行。” “如果你违背了承诺,我將立刻使用灵符驱逐你——无论你是否愿意。” 说罢,海伦娜语气一缓,神色微松: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当然,如果你能遵守这些,我们就立刻开始附身。” 蕾妮雅在空中停了一息,隨后猛地点头,动作几乎快得残影重叠。 “我发誓……发誓……发誓!我一定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不违背!就给我……这一天就好!真的!” 海伦娜看著她这样,原本压下去的眉峰忍不住微微抬起,姣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被逼无奈的表情。 这还真是…… 她在內心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回头看了齐格一眼,眼神里带著一点“我大概会后悔”的无声倾诉。 齐格也是只能跟著无奈耸肩,毕竟蕾妮雅这性格和表现確实是有点不靠谱,他只能在一旁看著,別让对方拿海伦娜的身体胡作非为就是了。 海伦娜心底轻嘆了口气,视线转回漂浮在空中的幽魂少女,直截了当地说道: “来吧。” 话音落下,蕾妮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向海伦娜。 灵质如雾般飘入海伦娜的身体,毫无阻隔地嵌入了她的胸口。 她的肩膀微微一震,像是寒意骤然穿过血脉。 下一瞬,她的意识仿佛被轻轻抬起了一段距离。 就像整个人被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又没有真正分开,而是——被安排在了“上帝视角”。 她看见自己眨了眨眼,又看见自己轻轻扶了下耳边的头髮,可这些动作不是她下的指令。 她原本轻合的唇瓣,被操控著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笑意比她惯常的要甜得多。 而附身状態的“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多了一种海伦娜本身不具备的“多余感”。 她的站姿略有变化,脚尖內扣了一些,手臂没有像平时那样笔直自然地垂下,而是微微交叠在身前,像是在试图掩饰存在感,就连髮丝的垂落角度都不太一样。 海伦娜从意识的高台上俯瞰著这一切,那画面让她不禁一愣,隨即在心底悄悄露出一点笑意。 “……感觉像看见某种奇怪版本的自己。” 不过她並未被驱离出躯壳。相反,她仍然感受到身体之中,某些神经的反馈——肌肉紧绷时的牵扯感、指尖微凉时的回传、甚至鼻翼轻颤时嗅到的空气中淡淡潮气味道。 这些感官像是半透明的丝线,还连繫著她的意识。 她没有被挤出去,只是退后了一步,坐在身体內部某个更深的位置,观望著。 而那份主导权依旧牢牢握在她手里。 她很清楚,只要稍微动念,哪怕不藉助符咒,她也能轻鬆地將蕾妮雅从体內“请出去”。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蕾妮雅此刻控制这具身体时的细微犹疑,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动作都不自信的慎重试探。 “……比我预想中更容易掌控。”海伦娜心底默念。 她在意识的高台轻轻俯视著“自己”。 下一秒,原本还高高在上的海伦娜被“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弄的差点蚌埠住了。 她看见“自己”走在齐格身边,脚步轻盈得仿佛踩著云朵,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种罕见的雀跃和少女气息。 而这还不算什么。 真正让海伦娜差点从意识高台上跳起来、把蕾妮雅就地驱逐的,是接下来那一系列的动作。 “自己”猛地伸出手,像个完全压不住情绪的小姑娘一样,一把握住了齐格的手。 不是普通的牵手,是那种十指交扣、掌心贴掌心,几乎略带亲密暗示的握法,不像是任务同伴,更像是…… 海伦娜的意识愣住了。 下一秒,来自共享感知中的手部触觉疯狂衝上她的感官中心, 齐格的手温热、掌骨分明,指腹有细微的茧纹,略显乾燥却意外让人安心,那份温度、触感与掌心的贴合度一模一样地传回她的意识——仿佛她亲手牵住了对方。 这还没完,她还看见“自己”亲昵地靠了上去,脚步轻轻一错,整个人就像顺势贴在了齐格肩旁,脸上还带著某种……羞答答的笑意。 “你在干什么!!!” 海伦娜在脑海中惊叫,整个人从意识的高台上差点翻下来,理智如火山口般咕嚕咕嚕冒泡: “你已经违反第一条,给我住手,不许用我的身体做这种事情!!!” 她几乎立刻要將蕾妮雅驱逐出自己的身体,可她刚要这么做,下一秒“自己”又低头嘀咕了一句。 声音微小,却通过灵性体迴响直接落入她意识中。 “嘴上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嘛。” “我明明只是顺著你的身体渴望,做出你平时不敢做的动作而已呀……” 蕾妮雅的语气里带著一股可疑的委屈和天真。 海伦娜脑袋瞬间“嗡”了一下,理智和羞耻的界限瞬间被搅得一塌糊涂。 你……你嘰里呱啦的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我不是……我没有!! 我哪有这种想法!!!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 你有证据嘛!!! 她在意识里如珠炮一般地反驳著,每一句都带著罕见的急促和慌乱,甚至自己都察觉到了那一丝语气里的发虚和底气不足。 她极力想要斥责,可情绪反倒像被扯开一道口子,涌进了一片混乱的羞意。 脸在现实中是不能红的,至少表面上维持著清冷沉稳,但灵性体在这一刻,却在她脑海中炸出了无数不该出现的念头。 那一点点被握住的温度。 那一点点靠近时呼吸交叠的距离。 明明没有发生什么,可就是被那句“顺著你的身体自然动作”这句话死死踩在敏感处,接著…… 意识形態的海伦娜小姐直接破防了。 第十九章 :下水道的地下琥珀场·二阶段任务完成。 好在,蕾妮雅知道自己差点踩过线,意识到“调皮”再下去可能真要被踢出去了。 她乖巧地鬆开了那只握住齐格的手,主动熄灭了那份多余的热情。 另一边,齐格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亲昵。 他的视线落在『海伦娜』身上。 眼前的少女脸上带著平日少见的柔和笑意,嘴角微扬,唇线柔润得近乎甜腻。 那双鳶尾色的眼眸中不再是往常清冷的专注,而像是落了层蜜色的光,眸光盈盈。 比平日的海伦娜,多了一份温热的甜蜜,少了一分冷冰冰的距离感。 这绝对不是他平时认识的海伦娜。 他眯了眯眼,语气平稳却带著不可忽视的警告意味: “……蕾妮雅吧。” “別用海伦娜的身体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虽然我们確实是来帮你完成遗愿的,但如果你非要玩火——这个任务也不是非做不可。” 『海伦娜』立刻举起双手,做出乖乖投降的姿势。 她察觉到了面前异瞳学弟眸中的某种认真的光柱,所以表情一改先前的作怪,赶紧点头保证: “知道啦知道啦,我懂分寸的,保证不乱来。” 蕾妮雅一边保证,一边在內心嘀咕了一句: “这位学弟好像涉及到海伦娜的事情,就突然变得凶巴巴起来了。” 齐格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表情中的肃穆稍微收敛了一点。 而这时,在意识的高台上,真正的海伦娜终於將混乱的思绪重新理顺。 她承认,自己刚才一时被节奏带偏了。 不甘、羞涩、少女的情绪波动混杂著那一点点“被代替”的微妙感,让她在最初几分钟里確实有些失控。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冷静下来,意识像水面般逐渐平復。 其实刚才哪怕不把蕾妮雅踢出去,她也可以夺过身体的操控权,让自己放开齐格的手。 刚才只不过是没控制好,下次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另一边,齐格在確定蕾妮雅已经附身后,没有急著满足对方“活著一天”的心愿,而是认真无比地道: “我们现在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他的语气平稳,略显凝重。 “石化蜥蜴虽然是杀害你的直接原因……但我们並没有找到那个你说的『呢喃声』的来源。” “要想还原全部的真相,就得確认那是什么。” 『海伦娜』的身子顿了顿,显然她对於那段记忆抱有不怎么友好的情绪,但是事关自己死亡的全部动因,加之好奇心,她还是从脑海里面仔细回忆细节: “声音的来源確实是在第四层。” “那是一处排压通道后的水管集束点,靠近废弃热交换室和蓄水仓库的中间夹层,我那天是在清理黄腐泥之后,听见那个声音——它特別细,特別近,但你又看不见谁在说话……它叫我『过去』。” “我循著声音往热交换室的下方走,结果……” 她顿了顿,神色闪过一丝落寞,“结果什么都还没发现,就遇到了那只石化蜥蜴。” “我都没看清那是什么声音的源头。” 齐格这时轻轻摩挲下巴,神情专注地开口: “那一带大概是某处因局部天球交匯而临时显现的琥珀场遗蹟。 你听见的声响,很可能是那片遗蹟释放出的灵性迴响……石化蜥蜴,恐怕就是顺著那道交匯缝隙爬出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 “而能绕过伊甸穹顶的护膜,刷新在下水道里的琥珀场,其交匯频率必定极低;能出现一只石化蜥蜴,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我们必须趁琥珀场的交匯尚未再次启动,確定它的確切坐標,然后將情报立即上报学院。” 他目光凝重地望向她: “你现在,还能带我去那个地方看看吗?” 『海伦娜』点了点头,语气篤定: “可以。虽然那地方很隱蔽,但我记得路线,我的记忆现在很清晰。” 齐格思索片刻,便点头道:“走吧,我们去那里看看。” ………… 很快,两人重新潜入下水道第四层。 在“海伦娜”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几段主道,进入一条废弃的支渠,又从一段隱藏在倒塌管线后的断口拐入,前方是连地图都没有標记的盲区区域。 那是一片潮湿、阴暗的旧段工程结构;旧式蒸汽管道高悬在头顶,层层叠叠像蛛网般交错。 锈跡斑斑的铁板铺设在地面,时不时还会传来“咚”的轻响,像是內部残余的水压在缓慢波动。 整个区域瀰漫著一种被遗忘的腐锈气味,潮湿中混杂著焦糊与霉变的味道。 齐格默不作声地打量著四周,脚步极轻,只有靴底偶尔踏在积水上的“嗤嗤”声响。 他的“猫眼”时刻保持著警惕,以免自己像 前方,一处破裂的控制阀下方,有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钻过的裂隙。 齐格才刚站定,就听见了。 “嘶……咯……过来……” “快来啊……” 那声音极轻,却直入耳膜,不似空气震动,倒更像是从灵魂的某个角落里被撬开了一道缝。 它像是某种不知名存在贴近耳边低语,含混不清,却又透著难以忽视的诱惑感。 几乎在瞬息之间,阿卡夏的光流於他视野中闪现而出。 “叮——” “你感知到一阵『灵性迴响』……有某种残存意识正在低语。” “开始灵性体鑑定——” “鑑定成功!” “你的灵性体成功抵抗住一次迴响诱惑。” “你发现了一处未知的地下琥珀遗蹟场!” 果然如此…… 阿卡夏的回应,確定了齐格的猜想。 “就是这里!” 站在裂隙前的『海伦娜』,不,应该是附身状態下的蕾妮雅,猛地俯下身,双手抚著泛著潮意的管道金属边沿,那双原本清澈冷静的鳶尾色瞳孔,此刻亮得像能反射出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是幻听!这绝对就是遗蹟的入口!如果那天我再坚持一下、再小心一点、或者早点发现那只石化蜥蜴……” 她的语速飞快,整个人激动得手脚都有些发抖。 “要是我当时身上多带一个警戒术式就好了!早知道就不自己来、不那么死犟、不逞强……呜呜呜,这就是命吗?” 她嘴里碎碎念著,情绪上扬又急转直下。 意识形態的海伦娜看见“自己”这幅模样,忍不住伸手扶额,再次陷入无语。 齐格一边听著她絮絮叨叨,一边沉默地取出下水道地图,將这一片区域的结构框架標註得更为清晰,特別是这处遗蹟所在的盲区裂缝,用红线勾勒。 等出去之后,就直接把这处遗蹟的情况上报给伊甸。 他在绘製完地图路线之后,才对著蕾妮雅开口道: “现在关於你遇害的所有细节都已经全部找到了。” 话音刚落,阿卡夏的蓝色界面悄然浮现於齐格的视网膜之內,宣示著『哭泣的幽灵』二阶段的完成。 “任务日誌已更新——” “?阶段二:根据幽灵回忆,调查死亡当晚下水道异常现象,確定『呢喃声源』及死亡真正原因(完成)” 第二十章 :假如给幽灵一天光明(二合一章) 在確定二阶段已经完成之后,齐格对著蕾妮雅说道: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接下来就是关於你最后的遗愿的事情。” “哦……” 『海伦娜』的语调陡然低落,像是还没完全捨得这段迷雾与阴影的旅程。 然而,这一丝犹疑不过停顿一瞬,转瞬之间,她的情绪就又发生变化了。 “快走吧,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蕾妮雅非常的期待见到外面的世界。 齐格微一頷首,迈步在前,『海伦娜』亦紧跟其后,两人重新钻出裂口,穿过阴影交错的旧段管道,步入熟悉的主渠,隨著引导光虫飘过石阶,他们缓缓返回了地面。 刺目的阳光透过巷口洒落下来。 暖风扑面。 那是从昏暗、潮湿的世界跃入现实的真正分界线—— 『海伦娜』几乎是第一个衝出通道。 她仰起头,闭著眼任阳光洒满脸庞,那张原本总是清冷如霜的面孔,如今浮现出一种近乎孩子气的陶醉。 “啊……太阳,太阳耶!” 她的声音里带著透明般的雀跃与热切,像在拥抱久违的世界。 脚步也没规矩地向前小跳了几步,裙摆轻轻扬起,双手张开,任凭太阳洒落在自由人的肩上,姣好的脸上充满了对现世的迷醉。 那模样,像只突然脱离鸟笼的轻雀。 站在一旁的齐格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眉梢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迎面而来。 “你们终於回来了!” 牧师维罗妮卡小跑上前,看著明显气质有点不对劲的『海伦娜』。 “嗯……气质不太一样了,看来任务非常顺利啊。” 她转身望向被附身的海伦娜,对著其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 “蕾妮雅学姐,你好。” 『海伦娜』——准確说是蕾妮雅,先是有些呆了一下,隨即猛地点头,眸光亮晶晶的,整个人像是阳光下的新茶冒著热气似的欢快。 “你好你好!啊,我好久没跟人这样打招呼了,好新鲜!”她兴奋地挥了挥手。 艾蕾诺雅则是慢一步走上来,来到齐格的跟前对著他说道:“接下来好像就没有我们俩什么事了。” 齐格微微頷首,从怀中掏出那张记录著地下琥珀场遗蹟的草图地图,小心地递给两人,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 “这是地下琥珀场的位置,標记已经画好。” “你们两个带著小队的名义,回学院进行上报,我不打算单独申报这个功绩。” “交给我们了。”牧师维罗妮卡举接过地图,拍著胸脯保证道,“我们会处理好。” 接著,牧师小姐就打算带著艾蕾诺雅一起去匯报了,但是金辉剑姬好像还有什么心事。 齐格察觉到她的停顿,转头看向她。 剑姬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垂著眼,像在思考什么,一缕金髮从耳边滑落,落在她领口上,轻轻晃动著。 微风拂过,她裙摆微扬,高马尾也跟著晃了一下。 少女那双淡金的眼睛望著齐格,神情中带著几分欲言又止的彆扭感。 齐格目光微沉,想起了不久前的火併日,还有那一战中她的背誓与仓皇。 於是,他率先开口:“你有话要说?是关於火併日那场比试的?” 艾蕾诺雅轻轻咬了咬唇,像是在压下心里的某种羞耻感。 “……嗯。”她点了点头,小幅度地点头。 “我……我想再和你比试一次。” 声音略带一丝紧张,“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背誓了。” 艾蕾诺雅低下头,手指绞著自己的袖口,回想著自己当初在火併日比试的小丑模样,她就像找个地缝彻底钻起来。 齐格看著直面自己社死过往的少女,想了想,接著回道:“可以。” 听到这句话,艾蕾诺雅整个人就像终於鬆开了拉满的弓弦,浑身气息都缓和下来。 她点点头,难得地露应该略显感激和解脱的微笑。 “我会在合適的时间再来找你。” 说完,她转身跟上了早已在前方等候的维罗妮卡。 …… 巷口,只余两人。 灵魂暂居於海伦娜躯体的『哭泣的幽灵』踏前一步,脸上满是雀跃。 “可以开始了吗!?我有好多事情要做!”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却带著不属於海伦娜的情绪色彩——热情、急迫、甚至微微透著一丝亢奋。 这不是平日那个冷静清淡的海伦娜。 齐格看著“她”,那熟悉的身影、面容、眼神,皆如往常,可灵魂已然不同。他一瞬间甚至觉得有些违和和牴触。 他压制住情绪,没有让脸上出现反感的神情,对著面前的『海伦娜』说道: “可以开始了,蕾妮雅学姐。” “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海伦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点燃了星火的琥珀。 “我早就想好了!” 她边说边兴奋地转了一圈,高马尾轻甩出一个小弧度,裙角掠起晨风。 “第一站,南门街的小吃街!” “以前我总想著要控制体重,不能吃太多,不敢吃油炸,不敢吃甜食。” “可我现在——” 她摊开双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已经死啦!体重什么的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今天,我要把以前没吃成、被劝阻的、忍住没买的全部吃一遍!蛋奶泡芙、熔岩芝士包、焦杏仁塔、咔咔炸肠一个都不能少!” 齐格听著这话,眉毛微蹙,显然对於蕾妮雅这种用海伦娜的身体胡吃海喝的行为有点不满,他想要说点什么。 忽然,体內某一层精微体轻轻一震。 像是一缕灵光掠过,他下意识抬起头。 阳光之下,空气微颤,一道虚浮的剪影在他视野深处轻轻浮现——那是意识形態下的海伦娜,短髮微扬,神色平静。 她没有说话,只是竖起一根食指轻轻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著嘴唇轻声吐出: 【这次就隨她吧。】 齐格怔了半秒,他垂下眼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真正的海伦娜要求下,默默收住所有批评的言辞。 而一旁的蕾妮雅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继续说著今天的行程: “第二站,我要见见我想见的人。” “有些是以前的同学,看看他们的情况,问一些以前不敢问的问题;我现在也不怕丟人啦,反正我已经是幽灵了!最多就当是还愿!” “最后,”她声音微微低了些,眼底的光也变得柔和。 “我要去写一封信,写给我爸妈。” “我不想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死的,也不想他们为我难过太久。” 齐格目光略微低垂,落在面前“海伦娜”欢快跃动的身影上,却没有开口附和。他缓缓调动自身的精微感知,將注意力沉入[灵性体],细致地探查著那个他真正所在意的“她”。 意识之海的高台处,真正的海伦娜身形如雾中灯塔般静立著。她显然已逐渐適应了灵体状態下的存在方式。 那种脱离肉身、却依然维持部分感官连结的体验,正在潜移默化地锤炼她的[灵性体]。 甚至在这种高台之上的状態下,灵性感知比以往更加敏锐、清晰。 当她察觉到齐格传来的凝视与触动时,少女那道灵影轻轻浮现,抬眼看向他,向他轻轻点头。 齐格感受到这一点后,眼神轻轻一敛。 他对蕾妮雅缓声说道:“那就从第一站开始吧。” 对於海伦娜来说,这无疑是一次极其罕见又……难以形容的体验。 她仿佛置身在意识的高台之上,以一种近乎“旁观者”的姿態俯视著这个世界,而驱动著她身体的人——是蕾妮雅。 不是別人,而是她的身体、她的声音、她的动作,却由他人掌控。 意识中,她看见『自己』一脸灿烂地扯著齐格的手往前冲。 短短的黑褐色短髮轻轻晃动,贴颈柔顺地摇曳著,墨绿色的瞳孔因光而泛起盈盈水色,眼角不再是她惯常那抹清淡的平静,而是一种跃动著的情绪感。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嗯,就像猫遇见阳光时不加掩饰的眯眼欢喜。 蛋奶泡芙、熔岩芝士包、焦杏仁塔、咔咔炸肠…… 每一样点心,『自己』在今天都品尝了一遍。 海伦娜看见了。 此刻的『自己』则像一只刚从点心店逃出来的松鼠,抱著焦布丁小口小口的咬著。 海伦娜虽然只在意识层中,却能通过精微体共享那细微的感知——甜点入口时,软糯与甜香如同步触发的味觉衝击波,迴荡在她的內在迴路中。 她甚至能感受到饱腹感逐渐涌上来,像一层轻缓的潮水,越来越涨,越来越胀。 蕾妮雅学姐真是一点都不珍惜她的身体,只顾自己快乐了啊! “快点快点!下一家是炸甜薯球!” 这是蕾妮雅的操控自己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段发言,海伦娜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学姐明白身体的主权到底是谁的,只不过还没当她行使主权的时候,齐格的声音响起: “你最好悠著点吃,別忘了这是海伦娜的身体。” 语气不重,却透著一股明显的不悦。 他没有说得太重,但其中的不满海伦娜听得清清楚楚。 蕾妮雅却像没察觉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 “害~也对,这肚子鼓鼓的,已经吃不下了,而且我已经吃够了……第一个目標完成,接下来是第二个目標!” 说罢,她转身朝街口挥了挥手,像个完成“甜点速通挑战”的胜利者。 海伦娜:“……” 她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海伦娜捏了捏不存在的鼻樑,暗暗告诉自己:再观察一下,再忍耐一会。 而且……她现在也不是不开心。 哪怕是被迫共享,她也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那种“肆意吃甜点不顾后果”的疯狂快乐。 她以前从未允许自己这样活过,就把这当做是另类的青春补完吧。 ……… 按照蕾妮雅的要求,接下来她將跟齐格以调查蕾妮雅死亡任务的调查员的身份去访问她想要见的两个人。 一个是鸽院三年级的哈罗德学长,另一个则是跟蕾妮雅同为鸽院二年级的菲奥娜学姐。 他们在鸽院外的炼金坛旁找到了哈罗德学长。 那位三年级的高年级生正坐在长椅上翻阅一本卡牌构建笔记,当『海伦娜』和齐格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意外。 当了解两人是来调查蕾妮雅生前的时候,哈罗德学长沉默了好几秒,像是在努力回忆。 “是那个……总是扎著歪歪斜斜麻辫的女孩子,对吧?个子小小的,穿校服时不扣扣子……哦对,还有个特別显眼的银质水壶。” “对对对!”『海伦娜』忍不住开口,声音带著一丝雀跃。 哈罗德顿了一下,目光有些古怪地看向这位漂亮的学妹。 齐格见状,侧头瞥了“海伦娜”一眼,眉尾一挑,隨即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臂。那动作很轻,却带著一点不动声色的警告意味。 “学长,你继续。”齐格笑著开口,目光却不离『海伦娜』。 “我的这位同伴对於蕾妮雅的事情一直特別上心,情绪偶尔……也会有些激烈。” 话音刚落,齐格忽然感到指尖一触,那只他握著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转过头,看见『海伦娜』正悄悄地垂下眼睫。 那一瞬间的表情虽然克制,但其中某种熟悉的情绪波动,就像潜藏水底的光影。 他眸色一顿,然后悄然鬆开了手。 她回来了。 害怕蕾妮雅情绪化的海伦娜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她並没有驱赶蕾妮雅,只是让对方暂时冷静一下。 因为她察觉到,接下来的环节可能对於『哭泣的幽灵』来说比较……痛苦。 “学长你继续吧。”海伦娜开口,语调沉静却透著些微的紧致,像刚从混乱中理顺情绪的少女。 哈罗德看了她一眼,显然也察觉到了前后的强烈反差,不过他也没多想,而是继续回忆关於蕾妮雅的事情。 “我记得她刚进鸽院那会,確实有点不太容易融入,尤其是因为长相问题,很多人会偷偷在背后说些难听话。”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克制,但眼角的迟疑还是暴露了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看她没人帮,就在术式课上给她指点过几次,没想那么多。后来她就……每天来找我。” “刚开始是送点小礼物,说是感谢。后来是书籤、小点心,甚至是她做的纸折兽……我说过几次不用,但她就笑,说反正做都做了。” “她是那种,会记住別人说过一句『我喜欢吃热可可』这种话,然后隔天把整杯热可可送来的人。” “我知道她努力,我也知道她孤单。” 哈罗德的眼神黯了一分。 “可……她真的太情绪化了。开心的时候可以围著你转好几圈,不开心了就一言不发站在教室门口盯著你看,盯到你后脊发凉。” “我一开始试著引导她,可后来她……有次试图跟踪我回寢室,我就只能选择明確地疏远。 第二十一章:哭泣的蕾妮雅 在从哈罗德学长口中了解他所熟知的完蕾妮雅形象后,两人就地告別了学长。 “谢谢学长告诉我们这些。”齐格和海伦娜对学长表示感谢。 两人一路无声,直到走出鸽院教学区的迴廊,才终於在转角的空地上停下脚步。 海伦娜低声说道:“蕾妮雅学姐现在……在我体內沉默了。” 齐格一顿,回望她那副似乎难以启齿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蕾妮雅此刻的状態。 这是自闭了。 他心底默默嘆了口气。 从刚才哈罗德学长的讲述中,真相已经变得很清晰了。 蕾妮雅是个情绪极度敏感的女孩——她的感激与喜爱往往浓烈得超过常理,甚至连“与人相处的距离”这一概念似乎都被她忽视了。 她容易被好意打动,也容易对普通的善意產生超额的情感回应。 那是一种夹杂著缺乏边界感与对温暖极度渴望的投射。 但也正因如此,她让人无措,乃至疏远。 这些想法在齐格的脑海里面快速的划过。 “接下来就是菲奥娜学姐,按照之前我们在路上打听到的消息,她现在人应该在赤宫,我们直接过去找她吧。”海伦娜则是对著一旁的齐格开口说道。 齐格:“行。” …… 伊甸·赤宫第二层。 齐格和海伦娜通过一路问询,终於是找到了在图书馆的长窗下修改作业的菲奥娜学姐。 两人来到菲奥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而作为与蕾妮雅同级的学生,她对蕾妮雅的记忆显然要比哈罗德学长要深刻。 “蕾妮雅……”菲奥娜学姐轻声重复了这个名字,神情明显变得复杂了些。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將手中羽毛笔轻放在书页边缘。 “怎么说呢……她是一个太过想要把自己的全部展开给人看的姑娘,与她相处,大家会因为她的举动感到疲倦。” “刚入学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缩著肩膀,不怎么说话。” “我当时正在搞学术小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鸽院学习成绩落后的学生,我们会辅导他们作业,复习术式,互帮互助,蕾妮雅就是当初我负责辅导作业的其中一个。” “最开始的时候她很拘谨,她最开始確实是很努力……只是……” 菲奥娜斟酌了一下词汇,“她有点……太在意別人的回应了。” “而且,她总是对別人毫无保留,这种毫无保留其实对於其他人来说,有时候是一种负担。” “一开始她来问我问题,问得还挺多的,我也不是那种会拒绝人的性格,就帮她讲了几次。” “她听得很认真,但后来就……” 菲奥娜忍不住嘆息著说道: “她很在意別人的反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停留,一个答覆的语气轻重,她都会记在心里。” 学姐轻轻抿了抿唇,“她的问题会重复问,明明上节课才讲过,她又来问一遍。说是怕自己记不住,可我总感觉她不是在问问题,只是想找我说话。” “我有时候在赶小组作业,或者在整理实验记录,她就坐在我旁边一动不动地等我,有时候一坐就是二十分钟,也不说话,就盯著我。” 她的声音並没有不耐烦,反而带著些隱隱的无措和困惑: “有几次我没回她消息,她第二天在我座位上放了个小纸袋,里面是蛋白和蜂蜜软饼。” “她说是谢谢我帮她复习,可是……那种感觉很奇怪。” “我有跟她说过,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只是同学……可她后来反而变得更紧张;我知道她没什么坏心思,也没想害谁,但她总是表现的……太用力了。” 她顿了顿,脸上的神情带著些迟疑和惋惜,“我想她是真的很孤独。” “可是这种孤独,她表达得太满了,太不加掩饰……让人喘不过气。” “她总是想把自己的全部情绪强塞进別人生命里,这样的倾诉太沉重了。” “所以,我后来只能慢慢与她拉开距离。” “虽然很抱歉,但是……” “大家有自己的生活,有要完成的研究课题,也有自己的节奏。” 齐格和海伦娜听完了,都保持了一会沉默,妮雅的表现確实让人觉得有种……无奈。 在了解完菲奥娜口中的蕾妮雅之后,他们起身感谢並且道別学姐。 ………… 黄昏沉落之际,伊甸的穹顶投下金橘色的余暉,映在街巷之间,像是溶化的蜜漫入砖缝。 齐格与海伦娜刚从赤宫图书馆中走出,脚步还未稳住,一阵强烈的灵性波动猛地从海伦娜的体內涌出。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灵影猛地破体而出,强行脱离了海伦娜的身体。 是蕾妮雅。 她没有丝毫迟疑地冲入一旁昏暗的小巷,在黄昏与灯影交错的街角,双手抱头,整个人蹲坐在地,像是即將被水汽吞噬的细瓷。 那一刻的哭泣是彻底的,哭泣的幽灵在此刻嚎啕大哭——因为別人对她的评价而哭泣。 “我……我只是想……只是想有人理解我啊!” 她的话语混著抽泣,像是泄闸的水,止不住地从嘴里倾泻出来。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想跟他们亲近一点……” “我没有说错话吧?没有吧?!我只是太高兴了……太高兴有人理我了,我不是故意的……” 昏黄的街角,一片湿冷阴翳的砖石缝隙中,泛著微光的灵魂蹲坐在那儿,像被风吹散的雾影,簌簌震颤。 被地缚灵限制的幽灵一旦离开附体者,其內核就会开始出现崩坏。 蕾妮雅的灵体此刻如同快要被撕裂的琉璃,光晕模糊,轮廓摇摇欲坠。 她抱著头蜷缩著,眼眶泛红,哭声从体內断断续续地涌出来,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洪水终於找到裂口,带著劈头盖脸的情绪冲刷而出。 “为什么……明明只是……只是想做个真实的自己。” “呜呜呜~~我不明白……呜呜呜~~” 追上来的海伦娜和齐格都同时看见这一幕。 齐格脸色微沉,如果蕾妮雅的灵体在这里发生恶性畸变,变成被恶意侵蚀的幽魂,他就只能在这里…… 他的手缓缓的放在背后的银剑的剑柄上,正欲上前,却被海伦娜按住了手臂。 “我来吧。”她轻声道,语调比平日柔和许多。 齐格望著海伦娜那双鳶尾色瞳眸在镜后透出一丝近乎哀怜的柔光,还有一种如同狮子一般的执拗与认真。 望著这样子的一对眼睛,齐格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少女。 第二十二章 :「哭泣的幽灵·完成!」 海伦娜撩起耳边碎发,走进昏黄之中,缓步蹲下。 “学姐。” 她叫了一声,这是第一次,她用如此柔软的口吻说话。 “你现在的状態,已经开始灵性溢散了。这样下去,你的意识体会崩坏。” “地缚灵一旦在外暴露太久,没有稳定附体,就会遭到反噬。你知道的,对吧?” “现在,已经到了终点了,我们看见了你的努力,也理解了你的想法。不论这段旅途是不是完满……至少,它已经走到了最后。” “所以,先回我身体里吧。” 哭泣的幽灵猛然抬起头来,灵质的面容因过度情绪波动而出现细碎扭曲。她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绝望的赤红,像是烧到枯竭的灰烬在最后挣扎。 声音沙哑、破碎,像是在风中不断撕裂的纸片: “我有错吗……海伦娜?我只是……只是想让大家看到真正的我……不是大家都说,要做真实的自己吗?要做最真实的自己,才不会被討厌、才会被喜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想让人喜欢我真正的样子,他们都……都一个个地走远了?” 她像一株浸在苦水里的荆棘,声音每响一次,都带著扎进肉里的哽咽。 海伦娜站在她面前,没有立刻开口。 短短的沉默里,夕阳从穹顶撒下微光,银边眼镜微微闪了一下,镜片之后的鳶尾色眼眸微垂。 她想起了那个雨夜之前的童年,想起姨妈家的“偏房”,那个她习惯把自己藏起来的角落;想起外人对她奇怪眼睛的指指点点,和那些她总是听不懂却又记得很久的低语。 她轻轻蹲下身,与灵体平视,白净的指尖压住了裙边一角,语气温缓、轻柔,却带著那种只有亲歷者才懂得的钝痛: “学姐……我觉得啊,大多数人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普普通通地喜欢你一下。” “就像是喜欢一朵,他们愿意闻你的香气,摸摸你展开的叶子,看看你开的那一朵。” “可这时候你不能把地下盘根错节的根系都连根拔起,举到天光下,一遍遍说,『你看呀,这也是我的一部分。你快看哪,求你连这一起爱我。』” 她微微顿住,眼神落在幽灵那灵质发光的身体上,那双鳶尾色的瞳孔中没有责备,只有太多太多,她一时无法完全说清的复杂: “很遗憾,你就是不能这么做。” “你不可以,哪怕那真的是你最真实的一部分。” “不是每个人,都有力气去看见一个人灵魂的全部。” 海伦娜伸出手,缓缓地將那微微颤抖的灵体拥入怀中。 空气像被温柔地揉开了一道罅隙,沉静与哀伤在这片黄昏中交织成一个安静的落点。 拥抱那一刻,空气仿佛被温柔地揉开了一道罅隙,黄昏光线在两人身边无声流动,沉静与哀伤交织成一片温暖又悲伤的静謐。 海伦娜的下巴搁在那如雾般的肩头,声音低到只有灵体能听见。 “与人交往的时候,虚偽一点没关係,愚钝一点也没关係……这是对自己的温柔,也是对他人的怜恤。” “你不用总是这么累的,蕾妮雅。” 『哭泣的幽灵』怔怔地望著她,像是终於在这个被无数伤口填满的日子里,被谁温柔地轻轻包裹住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瞬,灵质的身体化作一道微光,在海伦娜面前缓缓散入空气,而她的意识回归海伦娜的体內。 这一次,没有挣扎,也没有嘈杂。 只有一个声音,在意识中平静地响起: “……海伦娜,我们去写信吧。” 海伦娜微微頷首,站起身,拍拍裙摆,回头看了眼站在街口不远处静静等待的齐格。 昏金的暮光如同碎银从天穹泼洒而下,站在街角的齐格被落日晕染,身影微斜,神情安静,正静静望著这边。 而在对上她的目光那一刻,齐格看到她笑了。 那是一个温柔且克制的笑容,却又因为她左脸那一抹深浅適中的梨涡,骤然间添了几分明媚的生动,好像盛夏光年里一瞬撩过枝头的风,让人忍不住微微恍了下神。 “走吧,”海伦娜来到齐格的身边,轻声说,“该写信了。” 齐格一愣,隨后抬手用指节揉了揉自己银灰色的短髮,像是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一般,用这个动作把思绪从光影与笑涡中捻碎,再重新聚拢。 “……找海德威送信吧,”他边走边说,“他最近很閒。” ………… 夜色初垂,信纸已经写好。 笔跡端正娟秀,略显急促的收尾处,能看出执笔者在最后一行落款时的激动与压抑。 海伦娜静静看著纸上的名字,那是蕾妮雅的笔跡,却借用了她的手。 她收起信,接著他们来到伊甸南苑。 这里是种植了许多的槐树,伊甸的翼猫总喜欢在这片地区嬉戏,齐格和海伦娜有空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看望海德威,给他带点南门街区的小零食。 齐格和海伦娜来到海德威经常棲息的槐树面前。 槐树的上方,灰色的翼猫,则懒洋洋地趴在最高的枝杈上,一双半睁不睁的琥珀色眼睛,带著几分高傲与閒散,像是在做一场刚醒一半的梦。 “海德威——有工作找你!” 齐格仰起头喊道。 翼猫动了动耳朵,尾巴一甩,睁开一只眼,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一眼,却还是从树上极为优雅地跃下,带著夜风落在他们面前,发出一声轻而懒的喵鸣。 “什么事情。” 海德威甩著尾巴对著齐格问道。 齐格弯腰將信件递过去。 “是给鸽院某位学员的家属,信上有收件位置。紧急优先级,麻烦你一趟。” 海德威扫了他一眼,又扫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海伦娜。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海德威的猫瞳微微的收缩了一下,出现了短暂的弓背姿態,但是很快就又收敛了起来。 “记得之后给我继续带南门街区带我喜欢的金枪鱼口味的零食,要连续带一周,这是路费。” 翼猫海德威它伸出前爪,轻巧地捲起信件,將其收入胸前的传讯囊中。 然后振翅,破风而起,掠过树影,在伊甸夜空中留下一道迅捷无声的轨跡。 “送走了。” 齐格的声音在夜风中轻轻落下,他仰头望著夜空,那抹灰翼的剪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月色下的浅淡涟痕。 海伦娜站在他身旁,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而在她体內,那个熟悉又喧囂、倔强又渴望的声音,此刻却像一束温和而安静的光,在灵性层悄然响起。 “谢谢你们,真的。” 在两人面前,昏黄路灯拉长的影子里,一团淡淡的灵光缓缓显形。 她还是那副少女模样,扎著歪斜的麻辫,校服的扣子松松垮垮,脸颊比记忆中更清瘦,眼底却透出某种通透的平静。 “对不起。”她看著两人,“我今天其实表现的太过任性了。” “就像拼命想要留下痕跡一样,哪怕只是……哪怕只是做个让人头疼的存在,也好过被忘记。” 她轻轻笑了一下,声音里透著少女特有的酸涩倔强。 “谢谢你们没有丟下我……让做完这些。”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道泛著微光的指节已开始变得透明,像是风中逐渐化散的水雾。 灵体的边缘正一点点消散,透明的躯壳在空气中泛出淡金色的裂纹,如琥珀碎裂般安静、无声。 “我好像……真的要走了。” 她抬起头,目光望向海伦娜,露出一个很轻、很乾净的笑容。 “在走之前,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这是我体內戏法的灵基,虽然不是完整的卡牌,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了……” 有四道幽光从蕾妮雅的手中浮现,漂浮在海伦娜的手心中。 “现在,我该走了。” 『哭泣的幽灵』衝著两人挥了挥手。 隨后,她的身影在风中缓缓消散,像一页完成的信笺,被夜色温柔收拢、摺叠、收入一个无法回信的世界。 只余一缕金色的灵光,在街角缓缓飘散,融进伊甸的夜色与琥珀灯火之中。 当灵魂消散,齐格体內的阿卡夏也传出了故事终末的迴响。 “叮——” “任务日誌已更新——” “?阶段三:协助哭泣的幽灵完成生前未竟心愿——附身於指定媒介(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外出体验完整一日(完成)。” 【你已完成任务:“哭泣的幽灵”!】 —— 齐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著,直到那最后一点光尘消失。 海伦娜也是默默的看了一会,接著侧过头望著齐格道,“走吧。” 她低声说: “该回去了。” …… …… 第二十三章:冬爪之月(第二个月份) 时间转瞬即逝。 在“哭泣的幽灵”任务结束之后,新泰拉歷的第一个月份深冬之月也隨之落下帷幕。 隨著穹顶之膜投下的天光逐渐转冷,伊甸学坊也迎来了它年轮中的第二个月份——冬爪之月。 第二个月份是枯死之末,復甦之始,象徵生命即將回归,预示春天的脚步。 民间普遍流传一句古谚:“若你在冬爪看见火光,便知春天正在归来。 冬爪之月源自於古老年代的“清洗节”——那是一个最初为悼念与净化亡灵所设立的宗教节日。 传说中,在漫长的黑潮之纪,一位身披白银羽纱、手持净火权杖的女神,曾在雪原中引导一支迷失的人类族群走出绝望之域。 那位女神的名字,就是——伊维尔娜。 正神伊维尔娜是净化与再生的主宰,也是婚姻与家庭的庇护神,祂掌管著欲望的升华与爱的纯化。 冬爪是冰霜与静默最盛的时间。 但对於拥有穹顶之膜的伊甸而言,这段严冬从未意味著苦寒或停滯,反而成了观雪的节令、內省的节令。 学生们最喜欢在温暖的走廊、廊桥、玻璃亭中小坐,望向膜外被厚雪覆盖的远山群岭,那些巍峨的、沉默的山峦仿佛是神明亲手雕刻下来的冬之浮雕。 而此刻的齐格,却没有驻足观雪。 他站在炼金分院地下一层的实验教室中,工作灯稳稳垂在头顶,明亮又安静。 炼金台前,银色的药壶架泛著柔和的金属光泽,炉心已达设定温度,炉壁上鐫刻的符文正一圈圈地亮起光纹,微微驱散著这冬日深处的寒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涎蛇毒、裂灵藤乳,月光草酵母,轻银粉…… 一样样按照流程称重、混合、反应、冷凝;按照流程调试反应速度、温度曲线,精准控制融合时限与药性拮抗点。 炉心震盪微响,混合液体在坩堝中翻涌、融合、冷凝、静止。 齐格调整好计时仪表,最后將那瓶微带青金色泽的“虎狩”药剂放入试剂固定槽。 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沸腾,又迅速冷却下来,浓郁的药力正在瓶中安静沉淀。 瓶体內部流淌著稠密的流光,琥珀色液体隨著冷却快速稳定,中央浮现出一道银白色的“狩印”沉痕。 这便是完成標誌。 齐格低头,看了看炉壁反射出的自己;银灰短髮有些凌乱,额角覆著一层极细的汗珠。 他的指尖还沾著一点药渣,他顺手在围裙上抹去,扭头去取记录本,落笔时笔跡乾净利落。 “冬爪·初一,完成虎狩炼製——” 炼金室內,炉火已熄,热度余温尚在空气中漂浮不散。 齐格將药剂安置在隨身携带的黑色软垫盒中,盒子內衬著炼金纤丝和反震绒布,用以避免药剂在搬运途中受到震动干扰。 隨后,他俯身熟练地整理好檯面上的残渣与工具,按照炼金分院標准流程清洗双手——指缝间、掌心、指背、指尖逐一处理,手腕转折间也不落细节,最后用乾净毛巾擦净水跡。 在完成这些操作后,齐格提著药剂盒走出炼金室,途中他低头扫了一眼掌中阿卡夏终端浮现出的精微体属性面板。 在这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他趁著完成“哭泣的幽灵”任务获得的精微体奖励点数,毫不犹豫地將两点i级精微体点数分別投入【以太体】与【灵性体】。 光芒如丝线般渗入意识深处,那一刻,他感到体內某些沉眠已久的“细枝”被点燃。 ?【以太体】:i-5(閾值临界) ?【灵性体】:i-5(閾值临界) 至此,他的六个i级精微体结构中已经有三个完满。 这对於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修炼结果,绝大多数奇术师只有到黑铁ii才只有一个i级精微体打到完满,而这时候他们往往就是藉助这个完满的i级精微体突破到黑铁iii。 齐格则是直接在黑铁i就打成三个完满,而且他极其有可能在突破黑铁iii的时候打到全精微体完满。对於其他奇术师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六维拉满的数值怪。 “冬爪之月,伊甸安排的课程排得並不紧凑;前阵子小测验刚过,接下来是一段半放养式的卡组调整期,方便学生炼卡、炼药、突破。” “海伦娜正在忙著炼化蕾妮雅转交下来的戏法卡基底,而且她也准备开始构筑自己的龙语者卡组,最近这段时间也不会外出接取任务之类;我也需要消耗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任务成果,沉淀一下,补齐黑铁i阶段卡组,接著顺势突破黑铁ii……” 齐格一边走著,一边在脑海里面整理接下来的学习计划。 在伊甸的第一学年,他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围绕著阶段性的因果主线任务“铁灰之证”; ○成为正式的【铁灰级开拓者】(未达成) ○完成至少一次【开拓任务】(未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生態调查任务】(未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探索任务】(未完成) ○完成三次【伊甸內部任务】(2/3) —— 『狩猎石化蜥蜴』和『哭泣的幽灵』代表了两次【伊甸內部任务】。 而他现在还不急著继续接任务,毕竟他来到伊甸的时间才两个月不到,可以慢慢的筹划和增强自己的实力。 ………… 十分钟后,齐格回到c-130宿舍。 推门而入,门锁轻响。 一室清冷整洁,床铺平整,窗帘掀开一角,有风,有光,有远处雪山映入室內。 齐格將药剂盒安置在桌上,脱下外套,甩在靠背椅上,开始为接下来的试药与卡组构建做准备。 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服下虎狩,完成i阶段卡组的最终构建。 二;乘胜突破,直入黑铁ii。 这是他进入伊甸学院之后第一个重要的阶段转折。 而齐格突破黑铁ii的依託,正是源於阿卡夏的另一份任务奖励,那是最初的开始——“猫的报恩”。 —— “任务名称:猫的报恩” ?[任务概述] 伊甸学院,它不仅是知识与学术的殿堂,更承载著神代时期泰拉瑞亚最尖端的科技与思想。 学院的遗產超越时间,埋藏在旧时代的废墟之下,至今仍保留著许多未解之谜;在伊甸学院的深处,存有三位『贤者』,它们曾是古老时代智慧的象徵,也是神代遗留下的最后守望者。 若要理解『七大邪祟』的真正本质,以及天球交匯的全貌,你必须找到它们。 每年,伊甸学院都会进行一次招生,三贤者会派遣『翼猫』前往世界各地,寻找被选中的学生。 翼猫是一种极为稀有的智慧生物,能够理解並使用人类语言。 它们不仅会按照学院的指定名单招收学员,有时也会依据自身的判断,带回那些具备资质的个体。 想要进入伊甸学院,唯一的方法便是找到翼猫,並通过它获得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任务目標]: ?找到翼猫(完成) ?通过翼猫进入伊甸学院(完成) ?[任务奖励] ○火为试金石(黑铁i)→灵魂回归水界(黑体ii) —— 那串光字在齐格眼中微微浮动,等待他点下“確认”按钮。 他没有立刻动手。 而是坐回桌前,打开药剂盒,从中取出那瓶刚刚完成的“虎狩”药剂。 药剂呈浓郁的青金色,瓶壁轻颤,內部液体如龙脉涌动,偶尔泛起一道浅浅的金焰。 齐格抬眸,望向窗外的大雪封山。 冬爪之月,万物蛰伏。 此刻,也正是蛰变的好时机。 他一口饮下药剂,闭上眼睛,按照“抱冲六息”的呼吸法,开始进入; ——魔人试炼。 第二十四章:虎狩 ?虎狩(非凡)|情绪体·架势技|限制i|释放积压重浊,以破震斩势轰击前方,施压、驱敌、破形俱全。其声如兽吼,其斩如坠铁。? 当青金色的液体流入口腔的瞬间,一股近乎爆裂的灼热在喉咙中炸开,带著金属与焦交缠的错乱味道,迅速滑入內腑。 下一秒,他的五臟六腑仿佛都被投进了一座燃烧著的熔炉,体內清气与浊气如同两股彼此憎恨的游蛇,在体內剧烈衝撞。 清气主引,轻盈而上,如春水回潮,拂过神经末端,带来凌厉冰寒。 而浊气如锤,沉重黏滯,顺脉络裹缠而上,每一次流动都仿佛要將骨节压断。 两者交缠、掣肘、互冲、融合又彼此抗拒,形成一股极不稳定的“气机环流”。 这种混乱,像是內在精微体的倾斜崩塌,情绪、思绪、呼吸全都捲入其中,齐格的额头冷汗直冒,眼神却未有丝毫动摇。 “来吧……” 他深吸一口气,在剧烈扭曲的气机旋涡中强行压制意志,激活內在观想。 魔人试炼阶段,启动。 观想·白面吊睛之魔。 一声沉闷的“轰”在识海中炸开,他的意识重重一沉,坠入了黑色的梦境平原。 在意识沉沦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梦境中剑术老师关於“虎狩”的评价: “此兽非真虎,亦非幻象,而是源自古旧武识记忆中对压制斩势极致追求的擬態化身——” ………… 无月,无声。 天地像被古老的誓言剖成了两半,一半是天黑如墨,一半是地灰如骨。 碎石密布的广阔平原之上,堆叠著成千上万块裂骨般的岩层,寒风低吼,如同沉眠猛兽在喘息。 齐格的双脚踩在冰冷的岩面上,能感受到震颤从脚跟传到脑干,耳边的声响全部沉没,唯有心跳还在。 他的手中,多了一柄钢剑。 而在他前方的裂骨台阶之上,那头白面吊睛之魔静静站立。 巨大的白虎浑身雪白,无半点纹,唯独两只眼眶漆黑如墨,仿佛墨滴渗入雪泥,其內瞳色深沉,冷而无情,吊睛而怒,锋芒外露。 那一刻,齐格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这並非来自猛兽的凶暴,而是一种“意志”的压迫。 那是化身为猛兽的规则本身,在考验他是否配得上“虎狩”。 “抱冲六息……” 齐格站在风中,默念清浊派秘传的呼吸法口诀,一口气吸入寒冷刺骨的气流。 第一息,聚神。 第二息,摄念。 第三息,调身。 第四息,定魂。 第五息,凝气。 第六息,裂势! 只有通过六息观想,並且模仿白面吊睛之魔,体悟其中技灵,用技灵之势打破技灵,才能算完成试炼。 “吼!!!!” 轰——! 白虎动了,四爪猛踏碎石,石屑飞溅,如怒涛骤起。 而齐格紧握长剑,周身浊气轰然暴涨,情绪体从极限中破局,撕裂那股混沌涌动,清与浊在剑锋之上——合为一线。 他的身影疾冲向前,迎向那头白虎的怒啸与衝撞。 虎狩,开启。 齐格冲向白虎的瞬间,整个识海中的光线仿佛瞬时塌陷,只剩灰与黑的交错震盪。 长剑横提,自右肩斜下劈出——怒斩! 不同於往常的斩击,这一剑之中,他已在体內悄然运转抱冲六息,引导[情绪体]共鸣,调度浊气,吞吐於胸腹之间,气隨意动。 情绪体的波动牵引著识海的灰光逐渐起伏,他周遭气息一滯,空气像被猛地压缩。 虎狩之形浮现! 低沉的啸声如从骨髓深处响起,在虚空中拉出一道凶悍的轮廓——一头由浊气构成的虚影白虎,正缓缓张开血盆大口。 而前方的那头白虎——雪白如霜,四肢嵌铁骨,黑色吊睛如钉,一步踏来。 它扑来的动作几乎无声,唯有爪影化作漫天残光。 “鏘!” 钢铁碰撞的一声震鸣,两虎之势於斩击中正面衝撞! 齐格的身形被震退半步,虎口炸裂般生疼,指骨僵紧,整条手臂如被捶打,但他眼中的异色瞳却在发亮,那双鸳鸯瞳不但没有动摇,反而在此刻浮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再来!” 他低吼,气机猛灌双臂,脚步蹬地。 这一次,他不再守势,而是以横斩呼应情绪之波,暴喝之间,[情绪体]再度共振。 “吼——!” 气浪捲地,周遭再次升起一头虎狩之形,只是这次,它的躯体更加凝练,肌理流转之间已隱有实质之態,锋芒毕现。 而白虎也在同一刻露出獠牙,那是一种不容挑衅的回应——怒啸,扑身,铁骨裂地,白爪挥出。 两白虎相互碰撞。 “鏘——!!” 又是一次碰撞,溃风激盪,碎石腾空,火星四溅。 这一次,齐格没有退。剑刃下沉,將白虎一爪硬撼开去,脚步紧隨,接连斩出。 上斩、分顶斩、平斩、横斩、削颈斩…… 各种斩击连贯而出,他在战斗中不断释放虎狩意境,一剑一势皆有形如猛虎,气如奔山,逐渐逼退那不灭的试炼之兽。 白虎之形渐淡,虎啸声却在节节逼近之中被齐格的气机压制。 呼吸,贯通。 意识在“抱冲六息”的调控下逐渐归一,浊气爆发的一瞬,他心神骤然暴喝—— “虎狩!” 那是绝对的一斩。 剑身贯注浊气,刃锋拖著数寸厚重的气浪,从顶端猛然劈下,如山压霜林,落地断石。 “吼!!!” 这一次,虎影嘶鸣,试炼之白虎悽厉一啸,整个身躯骤然碎裂—— 黑白光尘炸开,像纸片燃尽,风中消散无踪。 白虎,已败。 空气骤然归於死寂。 识海深处传来一道恍若钟鸣般的迴响: 【虎狩(非凡)·铭刻完成!】 识海的灰色逐渐淡去,气机回流如潮,齐格跪地长出一口气,双手撑剑,血在掌心渗出,但是他唇角却浮现一抹清晰的笑意。 笑意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在大笑中,他的意思开始回归。 第二十五章 【上架感言】 到了上架的时候了咕! 虽然心態足够咸鱼了,但是还是有一丟丟的激动。 首先,在这里感谢编辑培根的支持与鼓励,其在这本书上起了很大的指导作用。 接下来,就是关於这本书的相关事项。 关於本书的一些相关事项。 q:关於笔名与文风相关。 a:当初我想要学“文抄公”一样,取一个能够体现我『作者特性』的“缝合怪”,但是该名字已经被註册了,就只能用现在这个笔名了。 q:作品分类相关。 a:因为不太了解,对本书定位不清晰,所以这本应该投在“轻小说”分类的书籍跑到“奇幻”;我跟编辑培根聊过,之后把分类迁移到“轻小说”分类。 (上架一个月后才能改分类,我这本书的故事发展和文风好像就应该在轻小说,因为有很多游戏、二次元或者其他东西了。 虽然我一开始觉得网文这东西天马行空,可以像无限流一样自由自在的塞设定,以歷史上神罗和辅以大量d&d设定,架空出一个基底,构建一个天马行空的世界,但是很多人好像都会说你这写法不够奇幻,太中二,太缝合之类的。) q:关於书中的简单逻辑,货幣体系,以及彩蛋梗。 a:有部分读者提到了金属货幣体系的一系列重要问题,比如溶幣套利,劣幣驱逐良幣等。 这些我其实有在前面標一个梗*1,我通读过《国富论》,当然知道金属货幣的优劣,亚当·斯密在卷一第五章就提到了金属货幣的一系列问题: “金属货幣在长期使用中会磨损或被削边,而政府若不及时调整幣值,就会出现『以劣幣驱逐良幣』的现象(类似后来的格雷欣法则)。” 他警告说,人们会將较新的、未磨损的硬幣拿去熔化或出口,以获取金属套利利润。 这是金属货幣不可避免的问题,亚当在书中则是用铸幣税来试图规避套利行为。 而我在书中玩的梗*1,也就是银爵的“大重铸运动”,就是歷史上牛顿在英国发起的“大重铸运动”。 货幣体现是无法完美的,现实中的货幣体现都无法完美,现实中的货幣体系都不知道崩坏和重构了多少次,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坏就是经典例子。 除了梗*1,还有其他人没有发现的梗,比如章二的泰勒的名字,这就是现实泛灵论的提起者。 还有查令十字街84號,这是一个文学梗,罗琳在创造哈利波特的时候估计也是玩过类似的——查令十字街84號是一本书,收录了一位可爱的女士与图书馆往来书信內容。 还有录取通知书哪些人名,哪些人名大部分都是神秘学家的名字。 q:关於书中的简单逻辑,能力。 a:有人会提什么重力啊,加速度啊。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物体的固有属性、什么是第一宇宙速度等等。 如果想,我还能够跟你聊空气动力学,包括各种激波,正激波,斜激波…… 问题是,我设定的主角特性,这玩意是属於类似於原力的东西。 我在看《星战》、《沙丘》、《永恆的终结》等作品的时候,就深刻的明白了一些发散性的胡思乱想还不如自己去知网上找几篇论文看了,要想看这些,知网上论文多的是。 而且本来系统性的神秘学都足够让人看的眼繚乱,再加一些细致化,与敘述基调对冲的真实体系,我自己都驾驭不来,读者更是蚌埠住。 前文第二章是修改过了,前文第二章第三章原本是介绍帝国的火车系统,以及神罗已经区分时区,通过类似电报的东西校准统一时区时间,设定帝国標准时和地点调度时。 那种论文般的敘述更是让其他人昏昏欲睡,所以最后还是直接修改了,全部刪了重写。 这已经是儘量收著写了咕(哭) q:关於设定。 本书的设定大部分都是d&d设定,还有一部分卡巴拉体现、诺斯替主义。 其中七个精微体来自卡巴拉,接著套用诺斯替的七个先验图式。 注1:这里的《濒死的地球》,正是d&d中比较著名的施法体系来源,万西安系统——施法即忘(原型设定出处,博德之门三的法术位系统) 性相本质是沿著这套系统修改,这套设定其实给定製化游戏小说说不定更好。 卡巴拉体系: 诺斯替主义: 除了这些,就是大量的d&d设定文集: 上面大部分都是设定文集,三宝书我没有拍进去,因为不够用了。 而这些d&d文集都是动则几百页打底,有具体的各种设定,比如施法流派: 光是这些就足足有十多页,超万字的文本量,每本设定集最少都是十来万打底。 我喜欢这些空想奇幻故事设定,並且希望在此基础上创造,这本书就是在此基础上诞生的,只不过前期还是不太成熟。 这其中还添加罗马/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圣经等一些典故神话內容。 对於一些已经大量接触过优秀一手二创的人来说,这本作品对於他们来说跟百纳衣一样,他们觉得熟悉,但是又觉得似是而非。 说这么多,主要还是分享一些这本书真正的成份,並且希望大家了解基底。 这本书如果要写,註定是细水流长;对於作者来说,要耐得住寂寞。 第二十六章 黑铁II 第79章 黑铁ii 宿舍內的窗帘被半掀起一角,冬日的新雪正无声飘洒齐格缓缓睁开眼睛。 识海关闭,意识回归,耳畔的鼓动声缓缓淡去,只剩下屋內的静謐与窗外的雪声。 一股战意还未从体內退去,像是炽热的铁水,在脉络间徘徊不散。 他低下头,吐出一口浓浊的热气,眼中仍残留著那头白虎的残影。 气息带著余温,从喉间吐出时,窗前的冷气將之立刻冻结成白雾。 齐格的肩肿略动,整个人坐起,额角的汗早已干透,短髮却依旧带著一丝贴颈的湿意指尖微微发颤。 他盯著自己的手,沉默了两秒,隨即將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把那未消的烈焰与残喘一併捧入心底。 “焙烧完成。” 此刻的他,已彻底走完了黑化第一阶段的终端试炼一一焙烧。 所谓的焙烧,就是焚烧自我幻象,破除偽我。 焙烧阶段的秘语就是:“火为试金石”。 奇术师需燃烧象徵性之物(旧剑、童年记忆、失败战役日记等等),其后在幻觉火海中破除幻象虚妄一一胜则灵魂纯净一层,进入黑铁1阶。 他闭上眼,再次凝神感知。 灵魂深处如同被烈火焚净的矿石,微微泛出一层锈红色的残焰,却已经不再沸腾,变得沉静、凝固。 焙烧完成,意味著灵魂纯净度上升,现在可以进入第二阶段一一溶解。 所谓溶解,即“灵魂回归水界”。 灵魂將从火中走入水中,从炽热烈焰沉入幽深之井。 奇术师需將意识沉入“意识之井”,面对那些藏於潜意识深层的最为深刻的自我残像,与它们融合,汲取、破碎、再构建。 溶解状態下,必须在各种负面情绪中保持清明,否则会迷失数日,被驱逐出並外。 对於奇术师来说,灵魂进入“意识之並”的契机非常难以寻找。 绝大多数情况下,奇术师往往需要藉助复杂仪式、稀有药剂等各种辅助手段引导,才能找到那条向下的通道。 而对於齐格来说,进入“意识之井”的方式则简单多了。 “阿卡夏,领取进阶奖励。”齐格內心意念一动。 阿卡夏终端开始响应,一缕晶蓝色的光带从掌心缠绕至眉心,光流像水丝般渗入精微体深处。 齐格闭上眼。 下一瞬,他的灵魂震盪了一下。 那是“火”熄灭的讯號。 也是“水”涌现的前兆。 灵魂被一股看不见的牵引缓缓拉动一一从內视识海的高台落下,如同石块坠入井中。 他开始不断地下沉,沉浸,坠落。 最开始的感知,是温度消失了。 体温、气息、心跳,这些属於现实世界的標记被一层又一层地剥离。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脖颈、四肢、关节,只剩一缕意识悬浮在幽蓝色的深处,一点一点地,被某种液体般的存在包围、侵蚀、溶解。 灵魂开始正式进入一一“意识之井”。 齐格在那片纯粹的意识之水中,悄然下沉。 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冷与静。 仿佛灵魂从炽焰中沉入了冰湖,一点点被洗净、剥离,最终一一落到底部。 当他再次睁开眼,脚下已是另一片世界。 一望无际的废墟。 断裂的石柱、崩塌的城墙、倒伏的残骸,天地间空荡如冢,风啸如鬼语。 他的右手本能地握紧,掌中是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剑身宛如烧红的铁块,火焰在锋刃上吞吐,炽热、怒烈,似要燃尽一切虚妄。 而在他的视野尽头,天空已不再完整。 那片本应悬於高空的穹顶,如同剧院的幕布被人撕裂,一道狭长的裂痕横贯天际。 烟尘被狂风捲起,在破碎天幕的中央,缓缓浮现出一副冷峻而庞大的结构。 无数巨大的齿轮与零件层层叠叠,贯穿整个天际,形成了一幅令人惊嘆却又森然可怖的景象。 机械铁幕將苍穹覆盖。 “吼震耳欲聋的龙吼声响彻天地,就在这片布满星辰轨跡与机械规则的天穹之下,一头遮天蔽日的巨物正翱翔而至。 其形態超越了自然生命的逻辑。 袖的身体,是由无数机械构件、骨质残骸与钢铁器官拼接组成,嵌套运转的齿轮布满了脊背与胸腔,链条从肩部垂落至尾端,每一节都如悬掛在空中的刑具,沉重、粗,带著压迫性的冰冷光泽。 有七个头颅,高高举起,铁幕中向下俯瞰一切。 中央头颅最大,仿佛是君王之首,双瞳如铸铁熔炉般炽亮,额头之上长出三根尖锐的机械角,每一根角上都缠绕著飞旋齿轮与刻有神秘符文的铭条,齿轮以极快的频率旋转, 释放出一道道符文光束。 其他六个头颅则分列两翼。 左右两侧各有一头颅长著两只对称分布的角,角上闪烁著雷光般的电弧,仿佛储存著某种尚未释放的律令。 剩下的三个头颅各具一角,形態各异,有的尖锐如矛,有的如鉤如刃,有的则像环形电锯,转动之间发出刺耳的喻鸣。 居於最西方之侧之颅骨,则是无角之貌,也是最为狞可怖之首。 在每一个头颅的顶部,还有一圈缓缓旋转的星环状机械结构,宛如悬浮在空中的权冠。 七头,十角,七冠; “万物皆有时,天有时闭,地有时开;凡在时序之外者,皆將被齿轮所裁决,凡生者抬头,皆见其影一—” 堤丰、席兹、巴哈姆特—· 混合了无数神名的深渊巨兽、末日天灾、万机之神。 此刻,齐格明白了一件事情。 是自己灵魂深处最古老的梦魔,是刻印於灵魂中永恆的印记,是自他诞生以来,便刻印於灵魂底部的— 天敌!!! 齐格站在废墟中央,剑仍在手,火仍在燃。 但他的心,颤抖著,他的呼吸短暂凝滯。 这不是恐惧於死亡,而是一种更深一层的本能恐惧一一那是灵魂对毁灭源头的天然识別,是人面对神话层级生命时的敬畏与自卑感。 黑暗、混乱、恐惧、战慄、荒谬、疯狂、压抑无数思绪快要將齐格淹没。 “那是人能够战胜的敌人吗?” “杀死他—” 就在这时候,脑海中传来一句句声音,低哑、疯狂、渴望。 他喃喃低语。 就在这时,脑海中陡然响起一句接一句低哑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封印被打破,像从时间深处传来的咒语,又像某种燃烧到极限的呼喊: “杀死—” “杀死堤丰—” “杀死席兹—” “杀死——·巴哈姆特!!!” 齐格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忽然看见了。 在虚构与意识交错的瞬间,在七头十角龙那无尽的身影下,世界骤然变了。 他的四周,不再是死寂的废墟。而是战场。 虚空裂隙在天空张开,无数星轨坠落,天地倒转之间,无数身影举剑冲向那头巨兽。 那是人类的军团,有人手持长枪,轰击其头骨;有人引爆灵魂,试图与之同归,有人在战友的户体上继续前冲,燃烧著生命,用血铺路。 无数的户骸构成一条通往巨龙的血色阶梯但是他们任然前仆后继。 人类的勇气,便是於毁灭前也不跪服的讚歌。 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他意识中爆出,像血脉在沸腾,又像诅咒在灼烧。 那是他从灵魂里吐出的怒焰,也是他无法迴避的敌人。 但与此同时,另一股更炽烈的东西在体內升起。 “杀死他.—.不惜一切——杀死!” 赤红的火焰在剑身上怒放,越燃越盛,直到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炽热。 他的脚步踏出。 天地震盪,虚构的机械天穹在那一刻出现了微微的错位与崩解,一道宛如旭日初升的光芒炸裂而出。 齐格的身影与前仆后继的人类军团合二为一,他的灵魂完成溶解。 意识之井的画面开始逐渐扭曲,在灵魂回归肉体之前,他看见了——— 太阳,自他手中绽放。 第二十七章 屠龙者与万机颂 第80章 屠龙者与万机颂 “啊——! 一声带著压抑与惊惧的低呼在宿舍中炸响。 齐格猛地从床上弹起,仿佛从深渊之中挣脱而出,背后的衣衫被冷汗浸透,贴在脊背上冰冷又沉重。 他大口喘息,眼神空洞,过了数秒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 意识之井的深层残像正在迅速崩解,碎成无数模糊的感官片段,像是梦醒时被风吹散的火星,一闪而灭。 他伸出右手,仍在剧烈颤抖,指尖无法平稳,连最基本的神经传导都被某种深层干扰所影响。 那种颤慄,不是虚弱,是——恐惧。 哪怕他在意识之井中选择拔剑。斩出了那一道象徵意志与勇气的太阳辉光,战胜了自己,完成了溶解。 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在恐惧、在战慄。 齐格向洗手间,脚步有点跟跑,像是在逃避什么看不见的事物。 他打开水龙头,冷水猛地衝下来,打湿他那仍在战慄的手掌。 他將手掌凑过去,任由水流覆上指节与掌心,只有这份寒意才能洗去沾染的压迫与瘫痪感。 接著,他低头,用双手猛地捧水,反覆洗脸,冷水將他额间与发梢的汗意冲刷乾净。 水滴沿著下頜滑落,滴在洗手台的白瓷边缘,水声拉回了他的意识。 他抬起头,对著镜子,伸手撩开额前沾湿的髮丝,露出那双异色的眼睛。 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双唇微颤,脖颈仍在隱隱抽搐,像是刚从冰河里捞出的人。 “已经——记不清任何的细节,这是阿卡夏的保护机制嘛—.” 齐格脑海里面,关於那头巨龙的身影,关於那七个头颅与十角王冠的结构、关於那遮天蔽日的机械之神这些,他都记不清了。 一切记忆都像是被有意剪断。 一旦想要深究,那些影像就仿佛从脑海里退散,越是逼近,越是模糊不清,最终只剩下一个无法言说的念头: “不要回忆!!!” “不要回忆!!!” “不要回忆!!!” 他內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再试图在这个阶段去窥视他、不该追问、不该再看。 绝对不要! 啪啪啪齐格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止住回忆的衝动。 他望著镜子中的自己,在水汽朦朧中压抑著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天空的拥有者—” 冷静下来的齐格冲了个冷水澡,洗去身上的汗水,换下湿透的衬衣,接著回到宿舍坐回床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沉入稳定的呼吸节奏中。 意识之井的试炼虽然已结束,但余波尚在体內震盪。 他闭上眼,开始整理这次溶解之旅带来的全部收穫。 最直接的,是卡槽数量的提升。 从原本的五槽,跃升至十槽结构。 五个新的卡槽沿著精微体主干展开,构建形成速度极快,每一个新槽的灵基都清晰可见,结构稳定,流动纹理完整,不带一丝杂质。 其次,是精微体的属性提升。 他曾在黑铁1阶段就构建满值的三个精微体一一物质体、以太体、灵性体。 此刻,在完成溶解后,他能明显感觉到一一剩余三项精微体的活性也各提升了0.5个能级。 黑铁1→1的阶段本质上是“稳化期”,无法突破精微体的能级上限,只有等到黑铁才能开启二环施法。 ++齐格·贝尔纳多++ 当前阶段:黑铁i阶(黑化-溶解阶段) +精微体属性+ 物质体:1-5(閾值临界!) 以太体:1-5 情绪体:1-3.5 心智体:1-3.5 因果体:1-2.5 灵性体:1-5 神性体:封锁其他:———. 》【专长】 》【加护】 让齐格意外的就是其下方突然新增的两条子项目。 专长· 加护— 这两个標籤,在奇术师体系中拥有极高的赋能等级,它们所代表著伴隨终生、构建灵魂模板的深度嵌入性能力结构。 通常情况下,专长是进入黑铁阶段后,才有可能由核心精微体突破临界值触发的能力觉醒。 而加护那是比专长还要稀有的存在。 它不是靠修炼、练级、战斗得来的,也不属於自然成长。 它是“外界之物给予的回应”, 拥有加护者,通常是某位神祗的信徒,完成了密约、朝拜或秘仪;亦或者某个伟业的达成者,经歷了超出常理的生命跃迁或歷史节点级事件等等。 所以齐格对於自己突然觉醒专长和加护感到颇为意外。 他迅速点开专长。 》【专长】 【“屠龙者·觉醒”】 1.获得对龙类威压豁免检定优势(如龙威、龙吼、恐惧光环等), 川1.命中龙类目標时,可造成额外0.5~1单位的真实加值伤害,伤害来源:精微体融合域。 川.对“龙类偽装”(如变形、幻象)进行侦察/洞察时拥有优势。 (你是命定的屠龙者。即便尚未真正斩龙,你的灵魂早已嗅到焰息中传来的宿命回音。巨龙,都应畏惧你的存在。) 齐格下意识地握了握拳,体內的火焰感与冷意交织,让他想起了意识之井中那头令人恐惧至极的巨兽。 他揉了揉头髮,接著打开点开了第二项:加护。 》【加护】 【“万机颂·初调”】 1.可与构装体进行简短低频通信,机魂有时会回应。 11.对构装体类卡牌拥有初级適性,在机械製作、机关解除、构装体修復时,有极少概率进入“机械神甫·心流状態”。 (愿压力表恆指神性之值,愿汽阀吹响正义之鸣;愿齿轮咬合不失相位,愿主引导飞轮之循环不息。你已直面万机之神,从中窥得铸造基座、造物之律!) 这一行诗意的描述让齐格微微出神。 这实在是有点讽刺,他竟然从天敌那里,获得了一份“加护” 当然,齐格不是真的相信这份加护是万机之神亲自赐予的,这东西更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制。 这更像是某种接口被开启,他在意识之並的最深处,不小心、“靠近”了什么。 这是一种只要条件满足,就自然而然能够获得的加护机制。 “现在,该休息了。” 看著外面昏暗的天气,有些疲倦的齐格选择进入梦乡。 第二十八章 与金辉剑姬的约战 第81章 与金辉剑姬的约战 翌日清晨,雪雾云散,伊甸高原被微光染上一层银白。 齐格睁开眼的时候,他体內的“虎狩”药效已经彻底消化,身体也终於从前日那直面万机之神的恐惧战慄中恢復正常。 从“溶解”的沉潜,到“斩龙”的残响,再到阿卡夏突如其来的双重馈赠,他前一晚几乎没能彻底放鬆下来。 直到深夜,他才真正沉入无梦的眠境, 现在,他完全恢復了清明。 在简单的洗漱之后,齐格也开始考虑接下来自己的行程安排。 “海伦娜这几天闭门构建自已的卡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过,我这这阵子得单独行动,现在新的目標就是补齐黑铁阶段新增的五个卡槽。” 他在心中思索著。 补全新卡槽,关乎精微体属性与性相的绑定选择,一旦確定,將在很长时间內影响他整个卡组体系的发展。 目前,他初步决定以【镜中人】为主构思。 而【镜中人】最核心的三张构件卡牌都涉及到一种特殊异怪一一小雾妖。 这种异怪常出没於沼泽、森林和山隘等多雾地区。 它们拥有强壮的手臂和锋利的爪子,但真正可怕之处在於其擅长利用雾气进行欺骗、 引诱和迷惑猎物。 小雾妖能操控浓雾,將旅人引入沼泽或山洞等陷阱,甚至製造幻象迷惑敌人。 它们的身体会发出微弱的光芒,类似萤火虫,用以吸引迷路者走向危险之地。 即使被发现,小雾妖也能迅速隱形,避开攻击。 有传言称某些小雾妖能製造复杂幻象,堪比人类术土,但这一点尚未得到证实。 所以,齐格接下来的行程也就相当明確了。 在伊甸学院內部,搜寻一切与小雾妖相关的任务。 在阿卡夏的加持下,他完全可以再次实现双重收益。 一方面通过阿卡夏终端生成专属因果线路,以“镜中人素材採集”为线索生成个体化高契合度任务;另一方面再接取学院公开任务栏上的常规任务,確保完成后还可领取一份实打实的资源奖励。 最后,相关的任务还將被计入到阿卡夏的“铁灰之证”的年级主线任务中,同时,也是伊甸升学的硬性指標中的一部分。 “一鱼多吃的感觉非常棒。” 齐格勾了下嘴角,一个任务多份任务奖励的感觉,使得他心情愉悦。 不过,在执行这份多重卡组规划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那就是关於早前答应那位金辉剑姬的约战。 他从书桌旁拿上一些零食和一封信,推开阳台的门。 冷风扑面而来,空气中还残留著昨夜雪后未散的寒意。 但齐格目光落向栏杆上,果然,看见了一团白色的影子。 那是一只体型明显大於常规同类的雪,羽毛通体雪白,翅膀边缘覆有银灰色的羽条,足爪粗壮有力,眼瞳泛著淡金的光泽。 她正安静地蹲坐在阳台栏杆上,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看起来乾净、庄重、带著某种贵族式的优雅。 雪骂·雅寧娜,金辉剑姬的信使。 “雅寧娜,好久不见。” 齐格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油纸包裹的干肉与渍果仁,在手心摊开。 雪鸦果然很识货,衝著他“鸣嚕嚕”地叫了几声,就凑上来低头啄食起来,吃得相当香。 早在『哭泣的幽灵』任务完成后的第二日,艾蕾诺雅便派遣信使雪雅寧娜前来送信。 当时雪鸦带的信件是亲笔书写,字跡雋秀,修辞克制而真诚。 金辉剑姬在信中提及了火併日当日的衝动,尤其是自己在誓约比试中的失控行为。 她未曾用“情绪失控”作为藉口,而是坦白那段时间对自身身份的傲慢与心理防御, 对齐格的预设敌意,以及她自己难以承受的落败。 她诚挚地请求齐格能再次赴约,结尾一段,甚至註明她已备下厚礼,只求齐格能答应赴约,完成这场应许之战。 彼时的齐格正在熬製药剂,忙於焙烧试炼,並未当即应答。 但他还是写了一封简短回信,请她稍待时机成熟。 之后,雪鸦便成了他宿舍的常客,隔三差五飞来阳台站著,等待自己回信。 这雪鸦平时也不闹腾,每日固定站班,到了时间就飞走。 齐格平时也会餵她吃点小点心,一来二去,他倒与这只雪鸦熟络起来。 此刻,齐格趁著雪鸦专心进食的空当,轻轻摸了摸那团毛茸茸的头顶,顺手揉了两下对方蓬鬆的羽冠。 嗯,摸起来感觉比海德威那猫头要舒服点。 他一边擼著,一边在心中將雪鸦与翼猫进行比较。 而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可能是因为翼猫海德威平时的表情太屑,没有雪鹃雅寧娜表现的优雅温顺吧。 此刻,被擼著的雪鸦只是眯了眯眼睛,並不反感,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手法。 “喏,这是给你主人的回信。我今天就能过去。” 他说著,將早已写好的简短回復绑在雅寧娜脚上的皮绳上,打了个结。 雪鸦雅寧娜仿佛听懂了一般,轻轻点头,然后腾空跃起,展翼而去。 她掠过宿舍楼群,几息之间已化作高空中一道迅影,朝冠院方向掠去。 齐格收回目光,站在风中稍作片刻,便回身进屋,他从床底的武器箱中抽出自己的钢剑,將剑负在背后,扣好剑带,起身前往赴约地点了。 对於与金辉剑姬的这场第二次比试,他其实心中极为重视。 毕竟,金辉剑姬和海伦娜一样,身上都背负著足以决定整个新泰拉未来走向的庞大权重值。 他倒是非常好奇,金辉剑姬在经歷过惨痛的败北之后,是否真的沉淀了下来。 而且,齐格还想要借著机会接触一下莱瓦汀。 艾蕾诺雅在信中写得很明白,这一次比试,她將带上莱瓦汀一一不是作为武器,而是作为见证者。 他们俩的比试,將在莱瓦汀的见证下进行。 齐格很快就抵达了约定的封闭式剑馆。 剑馆位於號院主楼下方的独立结构区域,外墙由厚重石材与符文钢板共同构成,馆內空间宽阔,照明由穹顶自然光导晶体引入,空气中带著淡淡的冷金属气息。 今天,馆內只有一个人。 金辉剑姬,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正静静盘坐在正厅中央闭目冥想,其大腿中间横放著一柄带鞘长剑。 她將长发高束,以细银丝带固定在脑后,露出颈线与耳轮,清冷而乾净;身上穿著一袭收束式剑术训练服,线条利落,剪裁紧贴身形。 而在金辉剑姬不远处的剑架上,立著一柄被精致剑鞘收束的长剑。 那柄长剑拥有一枚赤红色的剑柄,宛如火铜铸成,温润中透出深红金属特有的光泽, 稳稳插於內敛的黑色剑鞘內部。 齐格的目光先是扫过艾蕾诺雅,短暂的落在她沉稳如松的身形上。 下一刻,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柄剑上。 那一瞬间,一道微不可查的战慄在他指尖掠过。 他认得那柄剑的剑柄,不是因为现实中见过— 而是因为,在那片意识之井中,在那场冲向万机之神的梦境深处,他手中所握的那柄赤红之剑,正是与这柄一模一样。 他从那柄剑的身上感到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熟悉感。 第二十九章 次元袋与少女的道歉 第82章 次元袋与少女的道歉 当齐格注视著那柄剑的时候,注视著莱瓦汀的时候。 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那並不是风吹,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共鸣一一从剑柄最深处透出,像是回应,又像是..抗议。 周围的温度忽然升高了几度。 一道看不见的热浪从剑架之上扩散开来,使本就封闭的馆內空气变得沉重灼热。 盘坐在馆中央的金辉剑姬,挣开了眼。 她的睫毛微颤,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齐格的身影,但下一瞬,她的眼神中便浮现出一种复杂、微妙、略带酸气的神情。 心里早就预感到了结果,但当事实真的摆在面前时,又不免有点酸、不甘,却偏偏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果然啊” 艾蕾诺雅在心中不甘地嘟囊了一句,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剑架上那柄微颤的莱瓦汀。 明明自己才是先来者,明明她才是莱瓦汀现在的持剑人· 艾蕾诺雅的唇角轻轻抿住,眼神中浮出一丝极轻极淡的不快,那种不快带著极强的控制力,只在瞳孔深处泄露出一瞬。 她低头,握住自己身前那柄横放在腿上的长剑,站起身来。 金色的马尾在空中轻轻一摆,艾蕾诺雅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那一点点委屈与微妙的在意被她收了回去。 她了整整三天才鼓起这个勇气。 现在,她终於踏出了那一步。 她迈步来到齐格面前,动作有些僵硬,却努力控制著节奏,保持自己作为霍亨索伦家族代表的风度。 然后,她低下头。 “感谢你。” 声音清晰,带看一种强行克制的庄重。 “感谢你不计前嫌,接受一个曾在誓约中失態、背誓离场的失败者的第二次约战。 “我清楚,若是换成別的人,或许根本不会再给予机会。” 艾蕾诺雅站得笔直,但微低的下頜轻轻绷紧,像是在极力掩饰某种羞涩感。 齐格那双异色瞳孔露出讶意,他是真没想到金辉剑姬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看来那件事情对於金辉剑姬所造成的心结,比自已想像中的还有重啊! 不是做戏,也不是表面形式,而是真正意义上,从身份与骄傲中抽离出来,低头道兼。 看来那件事—对她造成的心结,比他想像的还要深得多。 曾在比试中锋芒毕露、冷傲不屈的少女,如今却站在他面前,强忍尷尬与羞耻,低头鞠躬。 她的动作太过標准了,標准得就像从贵族礼仪教科书中硬生生背下来的模板姿势,缺乏灵活,却因笨拙而显出几分真实。 齐格看著她,有一瞬的迟疑。 我等会该怎么回应她?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思考。 如果按自己性格的话,说一句一—“算了,反正我也没放在心上”一—就好了,简单干脆。 但是这样子说会不会有点太伤她了? 齐格有点小纠结。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要说什么,艾蕾诺雅忽然转身,几乎是小跑著冲向一旁的收纳柜。 动作快得像是在逃避什么。 她利落地拉开柜门,弯腰,从中抽出一个包。 那包看上去不大,布料细密,外侧以深色藤皮镶边,封口是標准的双扣编织绑绳。 工艺非常扎实,显然不是隨便的装饰品。 包面绘著一张夸张的笑脸。 红与蓝的菱形图案拼接构成了面孔,眼眸微闔,嘴角上扬,像是在永远沉浸於某种介於愉悦与讥讽之间的情绪之中。 滑稽,甚至带著点诡异。 齐格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眼神落在那张笑脸上,眯了眯眼。 他认得这个包,很稀有的物件。 他在通识课时见过一次演示,那还是学院的导师专用標准教学道具。 班杰明老师也有这么一个包,只不过外观看上去有点不一样而已。 此刻,艾蕾诺雅手中拿的正是一一次元袋。 外表虽奇异荒诞,实则结构极其稳定,內部嵌有完整的摺叠空间。 次元袋的袋口通常直径约为约0.6米,可存放的最大物体尺寸约60120cm。 无论放什么东西,包始终恆重2.27公斤,其內部可承载约227公斤的物品,內部总体积更是高达1.8立方米。 艾蕾诺雅却將那包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指尖紧紧压在藤皮边角的位置,力道微不可查地收紧了些。 转身的一瞬,她脚步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调適。 空气中一瞬凝固,但她终究没有后退,而是咬了咬牙,將那股彆扭又固执的勇气压到底,抬脚往齐格走去。 她一步步靠近,动作不快,却不曾停顿。 她走回齐格面前,双手將包举起。 肩膀略微绷紧,双臂笔直。 少女的下頜也轻轻收了回来,刻意避开齐格的视线,不让自己与他对上。 整个人的姿態有些僵硬,但每一个动作都被她逼迫自己做得儘可能完整、得体。 她在努力,在维持金辉剑姬应有的姿態。 但少女那张脸上的羞红却彻底暴露了一切,那是一种羞耻与紧张积聚到极限所引发的真实生理反应; 红得非常彻底。 连耳尖都染上了一层清晰的淡粉,甚至顺看雪白的脖颈一路泛红,透出浅浅的热意。 她像是要一口气將话说完,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请你原谅我之前的无礼行为。” 她一口气说道,声音微扬,略显急促,像是怕自己晚一秒就会反悔逃走。 “这是我的—道歉用的礼物!” 她手中的包往前举了一寸,姿態像是递交一份仪式上的申请。 那双手紧得几乎在颤抖。 然后,她像是终於鼓足最后一口气,大声补上最后一句。 声音不再颤抖,而是用尽全力地衝出口。 “请你—·收下它!!!”” 那一刻,她闭上了眼,脸上的红意几乎蔓延到了额边,像是怕再多停一秒,她就要溃不成军。 看著面前这副几乎视死如归的姿態,齐格一时无言。 艾蕾诺雅的肩膀紧绷到极致,脖颈红得像要冒烟,整个人仿佛在进行一场人生中最艰难的决斗一但实际上,她只是在送一份礼物。 齐格低头,看著她双手举著的那只装饰滑稽的次元袋,忽然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她在这份道歉礼物上的心理建设,似乎比她等会要进行的比试,还要复杂得多。 甚至连仪式感都做得过於完美了。 第三十章 齐格与艾蕾诺雅的第二次比试 第83章 齐格与艾蕾诺雅的第二次比试 齐格没有再让气氛继续僵持下去,伸手接过那只包,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艾蕾诺雅仿佛终於放下了千钧重负,呼吸都轻了几分,但仍旧有点不敢抬头看他。 齐格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总觉得这场景有点不对劲。 他今天可是抱著第二次把金辉剑姬打到心態崩盘的准备来的,现在剑姬整这么一出嗯,她竟然这样子了,我不能辜负她的努力,等会出手我得加大点力度了。 齐格內心暗自说道。 他的心底已经准备好等会儿下手再加重一分。 对艾蕾诺雅来说,放水才是最不尊重她这些日子努力的回应。 “你歉意我收下了,”他说,“那件事情,就当过去了。” 他顺手把次元袋收起,抬起眼,眼神落到艾蕾诺雅身上。 但下一句,他的目光再度落到艾蕾诺雅身上,眼神锋利了几分,认真无比地说道: “接下来的比试,我不会放水。” “而且说句你可能非常不爱听的话一一我觉得现在的你,还是无法战胜我。” 这句话是陈述句,齐格说的非常直白。 “就算你今天的状態比火併日那时候更强,技术也更扎实。” “但在纯剑术比试的范畴里——” 他一字一顿地道: “我依旧觉得你————.不能贏。” 没有讽刺,也没有半点倔傲。 这是齐格站在对手的立场,所给予的最真诚的论断。 艾蕾诺雅听完这番话,她的左手紧紧握住剑鞘。 硬了硬了! 拳头硬了。 她终於抬头,盯著齐格那双没有丝毫掩饰,充满诚恳的异色瞳孔;她的瞪著眼睛,眼神中有些不服气,但是也有些无可奈何。 少女知道面前的人不是讥讽她,但是她看著对方那张认真的脸,就觉得好气啊! 剑姬咬了咬牙,对著这个已经被自己认为“宿敌”的少年说道: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同龄人中剑术天赋最强之人;也正因为我是剑术天赋最强者,我才会被家族所认可,被莱瓦汀所选中。” 她挺起胸膛,直视著齐格,目光没有一丝迴避: “我一直將成为一—『神罗最强剑士』——当作我的目標。” “我不是说著玩,也不是家族强加给我的命运,这是我自己选的。” “我为这个目標,付出了全部的训练时间、精神、乃至未来。” “我也一直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题一一只要我不断练下去,我终究会达到那个位置。” 艾蕾诺雅看著齐格,声音低了一瞬: “可是,直到遇到你——” “如果我不能击败你。” 她咬紧牙关,眼神一瞬凌厉如刃: “那么我这辈子,都別想站在我想要的那个位置上!” 齐格看著她的变化,內心终於有点触动,他对艾蕾诺雅的感官终於发生变化。 这才像点样子啊·— 只有这样子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 他没再多言,顺手將次元袋放到场边石台上,脚步一转,走向比试区的另一端。 等他站定,目光穿过场地,再次与艾蕾诺雅对上。 他轻轻歪了下头,抬起手指了指地面。 “剑术比试?” 这里的意思非常明確,问对方是不是还是纯粹的剑术比试,不设计奇术。 面对第二次比试,艾蕾诺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乾净利落: “嗯,剑术比试。” 她同样站定在另一端,右手已放在剑柄上,身体微前倾,气息內敛,却隨时可发。 齐格则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马克铜盾,在指尖轻轻一转。 “以铜盾作为开始信號,我等会儿会把它拋向空中,等它落地,比试就正式开始。” 艾蕾诺雅没有多余动作,眼神定定地盯著他,沉声应道: “可以。” 隨后,她像是想起什么,补上一句: “放心,不用留手,我带了家族配备的全套治疗药水,只要不是太过致命的伤口,都可以处理。” “所以一—你儘管放手施展。” 你这样子说,我等会就不客气了。 齐格的心更加放心了,他之前还怕真给剑姬给砍出事来,现在对方自带药水,他就可以更加放心。 现在对於剑姬这个对手,他是越发认可了。 齐格一边想著,一边指尖一翻,將那枚马克铜盾拋向半空。 铜盾划破空气,发出一道轻响,阳光在其表面划出一道微亮的金弧。 他右手落向背后的钢剑,五指轻抚过剑柄,握紧。 同时,另一侧的艾蕾诺雅也动了。 她右脚向后轻轻一撤,整个人如箭在弦,身形略微前倾。 右手搭在剑柄上,五指紧握,身体每一寸肌肉都沉入战斗的极限控制状態。 她目光死死锁定著前方的齐格,眨也不眨,好像下一秒就要直刺过去。 叮。 铜盾落地,清脆的金属声划破寂静。 艾蕾诺雅动了。 她如离弦之矢衝出,速度迅疾,步伐紧凑无误,拔剑动作乾净利落。 剑姬所用之剑,名为“冠锋”,是一柄篮形护手骑兵剑。 这是神罗帝国集成了防御、美学与实用三者之长所设计出来的贵族长剑。 许多贵族家族会在护手上鐫刻纹章、族徽,作为传家宝传承;后来在三十年战爭期间,被广泛作为军官近战武器使用。 它的刃部相对宽厚,適合砍劈,同时具备非常优秀的突刺能力。 此刻,剑姬握著冠锋,几乎完美的角度,几乎无可挑剔的发力。 长剑直刺齐格,锋芒如同一线灼阳,从斜上贯入,锁死他半个迴避角度,整个动作標准得几近艺术。 “有进步啊。” 齐格眼中光芒微闪,他已拔出钢剑,眼中带著一丝讚赏,还有,异常浓厚的战意。 艾蕾诺雅现在的剑术表现,终於是让他稍微兴奋起来。 他的剑横出,並不与锋刃硬拼,而是用剑身的强刃一缠,带动艾蕾诺雅的刺剑略微偏转。 接看,他用一个铁山靠,將剑姬逼退。 隨后,脚步一挪,左脚后撤、右肩下压,瞬间反转姿態,从守转攻,一道极具压迫感的劈斩砍了过去。 艾蕾诺雅咬牙,脚步在地面一旋,顺势偏身避开攻线,同时再度稳住重心。 她没慌。 这一次,她没有被打乱节奏,而是迅速重构姿態,重新展开剑势。 剑术馆內,瞬间响起密集的金属交鸣声。 鏘! 鏘鏘鏘连续数十次的剑锋碰撞。 两人如影隨形,攻守互换,气流翻滚,剑风在封闭空间內掀起一道道压迫感极强的波澜。 艾蕾诺雅此刻已完全进入状態。 她的每一剑都精准、紧致,气势强横,节奏感前所未有地流畅。 但是,她心中,却浮现出一种无比沉重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正在面对——— 一座巍峨的高山。 站在齐格面前,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试图攀登一座巍峨的山峰。 无论她用多精准的剑招、多敏锐的破绽识別,齐格都能在最小单位內完成回击与压制,根本不存在空隙。 她確实比火併日那时更强了,无论是心態,节奏的控制,出剑的速度,还是判断力与反应力。 她確实进步了,甚至可以说脱胎换骨。 但面对齐格一一她依旧找不到一丝反制的空间。 第三十一章 我会打败你,成为神罗最强的剑士。 第84章 我会打败你,成为神罗最强的剑士。 鏘——! 又是一道剑锋撞击的迴响。 齐格脚下一沉,长剑回拨,转为侧掠斜撩。 他剑势不急,却稳得如山,出手看似缓慢,实则每一道角度都封锁住了艾蕾诺雅可动的路径。 他一边用剑的强刃压制对方攻势的起点,一边时不时切换为弱刃灵巧迴旋,从反向牵制中逼出艾蕾诺雅的破绽。 脚步也在不断变化,內旋、沉移、斜错、並步所有的脚步提前演算好的伏击,每一次踏出都伴隨著攻守的再转换。 如果是之前的金辉剑姬,早已经在这样子的攻势下败北。 但是,这一次,对手並没有被轻易击垮。 “—.不一样了啊。” 齐格心中默默评价著。 与火併日那场比试不同,今天的艾蕾诺雅让他有些意外。 她的防御格外扎实,许多动作近乎完美。 肘角压制、步伐回收、回身牵带、肘內缠刃甚至在面对他某些角度刁钻的劈砍时,也能迅速通过精確的滑步进行化解。 她防得住,而且,还能反击。 数次他刻意留出的破绽,被她果断咬住,反而迫使他真正调动了全身的反应力去应对。 齐格发现,自己竟开始越来越投入。 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状態,就像在梦境中的白色房间里,面对自己的对手时的那种沉浸专注。 拼尽全力的金辉剑姬,终於是让齐格稍微尽兴了。 不过,哪怕艾蕾诺雅的表现出乎意料,已是同龄人中凤毛麟角的级別。 但,还不够。 距离击败自己一一她还远远不够。 她可以进步,但自己也一样。 他仍然会梦见那片梦境残片,仍然记得那些破碎记忆中的剑术记忆。 他的剑术,仍在以指数曲线的形式疯狂增长。 如果剑术有等级。 那么现在的艾蕾诺雅,大概刚踏入lv2。 而他? 至少是lv4.5。 离那个象徵著剑术极致的临界点一一超凡入圣,只差一线之隔。 鏘! 又是一道精准无误的斩击。 这次的斩角,几乎与火併日那一剑如出一辙。 艾蕾诺雅被压制到了极限,重心被逼偏,肘角外翻,胸前空门尽露。 但她没有退。 艾蕾诺雅仍死死握著剑,目光坚定,身形摇晃却没倒下。 她咬紧牙,在那片破碎的节奏之中,强行逼出了一击反弹之势。 她在死地中找到了反击的一线生机。 齐格察觉到了。 他能感觉到那一击即將来临的剑势变化一一像是破裂中的光点,从绝望中拧出的那一丝锋芒,那是不协调的流动之势。 他双手稳稳握剑,沉声道: “你的眼睛,这次看到更远的风景了啊。” “但你也该明白,再进一步,会有什么后果。” 艾蕾诺雅金髮凌乱,气息滚烫,眼神如燃, “剑道就是一—向死而生!” 她用尽全力嘶喊著。 齐格轻笑了一声,不得不说,作为对手的金辉剑姬,她的表现还真是愈发让人愉悦啊。 “那你就试试看。” 咔一一! 剑光交错,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 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出一道清晰的裂缝,金属的鸣响消散在片刻寂静之后。 齐格缓缓站定,身体一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角。 上面,多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划痕。 这次金辉剑姬的剑,终於是触及到了他,只不过———· 齐格抬起手中长剑,剑刃之上,流淌著敌人的鲜血。 而另一端。 艾蕾诺雅缓缓低下头,她的腹部,赫然多出了一道整齐的剑痕,鲜红如线,自肋下斜斜划开。 她的眼神仍带著倔强,但身体却终於撑不住地跪了下去,手中的剑支撑著地面,双膝著地,气喘如牛,汗水与血一齐落下。 “.—·触及到了。”” 她低声呢喃著。 “我终於——触及到了那个区域—— 明明这一次,还是输了。 可她却没有感到泪丧,反而从骨子里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感。 她能感觉到一一自己的剑术,在刚才那一瞬,进步了。 不是常规训练中那种循序渐进、理性积累的“慢成长”。 而是某种极为直接、近乎顿悟的飞跃。 她发觉,在与齐格对战的过程中,自己的思路、身体反应、破绽识別能力、剑招组合都在飞快適应、吸收、重构。 而这种成长的速度,远超她平日与任何剑术导师对练时的效果。 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几乎是在下一瞬就浮现在她脑中。 相性。 她的剑术风格,与齐格的风格,存在某种极高的相性匹配度。 都不能说是相似,反而是根源上的同类。 她终於理解一一为什么她从第一战开始,就总觉得,齐格的剑术让她又熟悉、又压抑。 他不是压过她。 他是站在她的剑术终点线前,回头看著她奔跑, 剑姬的剑术像是齐格剑术的分支,或者说,是在同一条根茎上长出的替影。 就是那种同一条根茎上的不同表现一样,自己能从中汲取比平常难以想像到的剑术养份。 他们的剑术相性高到离谱,看上去,艾蕾诺雅就像是齐格剑术的某种下位平替。 或者说—替身。 替身? 艾蕾诺雅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猛地一颤,她心中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但是现在脑袋有些混乱,以至於她抓不住这莫名闪过的一缕思绪。 就在少女胡思乱想的时候,齐格走到她身前,剑已归鞘,对著少女由衷地说道: “你现在像个真正的剑土了。” 艾蕾诺雅没有第一时间嘴硬反击,她只是看著他,嘴唇动了动,最终默默低头,把剑扔到一旁,直接一屁股倒在地板上,仰面躺了下去。 像是终於放弃了什么似的。 她盯著天板,光线將她脸上的汗与血线都照得极为清晰。 ““.我又输了。” 少女手臂摊开,金髮洒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朵凋而不枯的火焰。 然后,她开口了。 语气不高,却清晰有力,像是宣誓,也像是自我定下的誓约: “.—但我总有一天,我会贏的。” “我会打败你。” “成为神罗最强的剑士。” 第三十二章 莱瓦汀(二合一章) 第85章 莱瓦汀(二合一章) 齐格听完剑姬的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那你可得多加油。” 金辉剑姬的表现,確实得到了他的认可。 不过眼下,看著自己一剑劈出来的成果,看著剑姬那库库往外冒血的伤口,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你的治疗药水在哪里?” 艾蕾诺雅吃痛地抬手,指了指比试场边的收纳柜。 齐格顺著方向走过去,打开柜门。 柜內整整齐齐摆放著数排药剂瓶,瓶身上皆印著霍亨索伦家族的徽记,他的目光扫过,迅速找到了那瓶带有內服型標籤的药水,拎起瓶身,返回她身边。 “喏。”齐格把瓶子放下,不多言。 艾蕾诺雅吃力地撑起上半身,手掌按著地面,另一只手拧开药剂瓶的封口。 咕嚕咕嚕。 她直接將整瓶药水一饮而尽,没过几秒,她腹部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闭合,血色消退,皮肤开始癒合成浅粉的癒合痕。 霍亨索伦家的药水,果然够档次。齐格看著这一幕,忍不住在內心感嘆著。 不多时,艾蕾诺雅的呼吸也顺了过来,脸色恢復了些许血色。 她站起身,动作还有些微晃,但双腿没有软,挺得极直。 金色长髮微散,汗湿贴著鬢角,眼神却依旧灼灼。 她的目光落在齐格身上,像是看著一座永远爬不完的山峰,却又带著某种不肯放弃的执念与光芒。 “我—我还有机会,再跟你切吗? 很显然,剑姬已经从与齐格的切中尝到了甜头。 齐格斜了她一眼,唇角没动,但眼神略带调侃: “看情况吧。” 他顿了顿,又隨口补了一句:“而且,要切也不一定每次都真刀实剑,用木剑也可以。要不然,再多的药水也不够你这么耗。” 金辉剑姬感觉有被伤到,但是她又反驳不了什么,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念著: “等我贏回来—我要让你当著所有人面承认我比你强——” “我要让你也丟人现眼,我要站在你头上,把你踩在脚下,啊不对,把你碾在地上” 又幻想上了。 幻想自己能够打败齐格,以及自己对於战败者齐格的各种胜利结算画面。 齐格自然不知道金辉剑姬心里的那堆小九九,现在架已经打完,自己这边白得了一个次元袋。 还多出一个会时不时跳出来追著他“挑战”的沙袋。 哦,准確点说———是对手。 这场比试,艾蕾诺雅的表现確实让他彻底改观。 而这也代表著,他对於另一个因果主线任务的看法出现改变,他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剑术馆一侧。 那把插在剑架上的圣剑莱瓦汀,仍静静地立在原地。 艾蕾诺雅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顺著看去。 当她发现齐格盯著莱瓦汀时,心中没来由一紧,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妙感。 那是一种极其奇怪的危机直觉。 而就在这时候,齐格开口: “在走之前,我能摸一下那柄剑吗?” 语气很平常,像是在请求试剑,又像只是隨口一问。 艾蕾诺雅一愣,眼神骤然一缩,她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心底那点说不清的情绪陡然翻涌起来。 但她很快仰起头,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脸大方地说道: “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去摸啊。” 然后,她像是想用话语把气势重新抢回来,语气严肃地道: “可別怪我没有提醒你,莱瓦汀可不是隨便谁都能碰的,它是具备唯一性质的圣剑, 它是太阳的象徵。” “一个时代里,它只会承认一个持剑者;除了得到它认可的人之外,没人能拔出它、 也没人能使用它。” “而对於那些妄图触碰太阳辉光的人——” 她刻意顿了顿,眉眼微挑: “它会给予惩戒。” “单单只是手去碰它的剑柄,那种灼烧的痛感就足以让普通人一辈子不敢再摸第二次她越说越起劲,语调也慢慢拔高,仿佛已做好了看对方自行放弃的准备。 可她话音还未落,视线余光却突然一顿。 齐格早已走到莱瓦汀的面前,动作从容,没有一丝犹豫,伸出左手轻轻一提,那柄象徵著神圣与辉光的圣剑,连剑带鞘,便被他从剑架上拿了起来。 隨后,他伸出手,五指自然地握住剑柄。 没有火焰。 没有灼烧。 没有惩戒的力量从剑柄反噬而出。 甚至连最基本的“排斥”都没有。 艾蕾诺雅的眼睛,猛然瞪大,瞳孔剧烈收缩。 她几乎在瞬间屏住呼吸,整个人的脊背都像被冷水泼过,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 而此刻的齐格,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受, 当他的手掌包覆在剑柄之上时,一种极其微妙的感知反馈从剑柄深处传入他的掌心, 渗入他的意识。 那並不像是握住了一件武器。 而更像是,在他灵魂深处,有什么沉睡多年的部件被接上了。 一支灵魂上的义肢。 不是肉体的延展,而是意识的延展。 它並非附属,而是原初就缺失的一部分。 这柄剑,不是他“握住了它”,而是它回到了他身体应有的位置,像是拼图归位,像是命运的裂隙被无声缝合。 他站在那里,轻轻摩剑鞘的边缘, 而那种灵魂层面的静默连接,像海底的暗流,持续渗透。 无需要经过什么鑑定,就是单纯的触摸了一下,他就获得关於这柄剑的一部分特性內容。 +“莱瓦汀”+ 【武器类型】:弒神【稀有度】:唯一【装备要求】:被其认可【重量】:自適用【长度】:自適用【承认状態】:已认定(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备註】:一个时代,只有一人能成为其持剑者。 【唯一特性】: 【1】弒神: 该剑由世界树根部的混沌火焰凝炼,剑身流淌原初熔质。 可对“神明|巨人|法则驻留体”造成真实伤害。 【2】唯一天器: 不可复製、不可吞噬、不可替代、不可摧毁。 ·【3】穆斯贝尔海姆矩阵(五阶段): 莱瓦汀处於五阶段封印结构中,目前状態:【未解】 解封权限:“始解·余梦语”一一你將可控制[-]1500°c[+](始解的极限温度为1500)的热量调整范围。 ·【4】灭世者: 全属性精微体+5 (如精微体为[1-5],则在其上限+5,达到i-10; 如已经解锁川能级或者更高能级,也是在川能级或者更高能级的基础上叠加,满值则突破上限。 以此类推,全属性附加。) ..... 齐格静静读完这些文字,眸光微沉。 “这就是莱瓦汀” 这还只是圣剑自己所主动解析出的一部分特性,一些常规的特性(比如锋利),莱瓦汀不屑於表现出来。 光是灭世者这个特性,就足够持剑者与正常人拉开距离,而且越到后面,灭世者的全属性值加值就越离谱。 此刻,他忍不住回忆起了[往日之剑/金辉剑姬]的相关任务。 “往日之剑/金辉剑姬?” [任务概述]: 莱瓦汀一一太阳辉光的具现、弒神者之剑、混沌火焰中的意志之钢。 此剑为唯一之剑,一时代仅认一人持有。 其剑身流淌熔质,其本体载著“终焉”的意志。 在这个时代,莱瓦汀已选择了它的持剑者: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 她通过献祭、试炼、意志投射与家族血脉的传承,成为这一任“圣剑持有者”。 然而,在这个本应只有一人能握住莱瓦汀的时代,却出现了另一个“持剑者”。 这个人,不在命运之选中,不在仪式路径中,却被莱瓦汀本能地承认。 那个人一是你。 你与莱瓦汀之间的契合远超记录上的所有持剑者。 它並未强制背离原主,只是因“时代的特性”而选择保留评判的余地。 此刻,圣剑尚未断定最终的归属,它仍將这把剑交付於这个时代所认可的持剑者之手你的任务不是立即夺剑。 你的任务是观察、追踪,並判断这位持剑者的成长、意志、路径是否仍配得上莱瓦汀的终焉使命。 如果必要一一你可以从她手中,拿回属於“你”的剑。 [任务目標]: ●长期观察目標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之成长轨跡,记录其对莱瓦汀的使用、意志、因果倾向。 ○標记其剑术体系发展方向,与莱瓦汀契合度的波动变化。 ○在必要情况下,对莱瓦汀进行再接触,测试其最终承认权归属。 可触发分支事件: 【强行接管】 【並行持剑】 【剑之共鸣】 【真主觉醒】 ·[任务等级]:特殊·[任务状態]:进行中·[任务时限]:(无时间限制) ·[任务奖励]:未知(已绑定莱瓦汀权限节点) ·[附註]:本任务因果已与主线绑定,无法放弃。 而另一边观望的艾蕾诺雅,依旧呆立在原地。 她看著齐格握著剑柄,安然无恙。 没有灼烧,没有反噬,没有任何抗拒,那把她曾为之献出荣耀与鲜血,忍受无数次焚烧与排斥才得到承认的圣剑,此刻就这么安静地,被他握在掌心。 仿佛天经地义。 她的呼吸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心眼提到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嵌入掌心却毫无所觉。 她知道,如果齐格真的想拔剑一一只需轻轻一动。 只要他抽出剑身,只要那柄从不容他人染指的莱瓦汀在他手中露出刃光一一那就意味著她对“唯一持剑者”的全部信仰,將在顷刻间崩塌成空。 她害怕。 然而,齐格並没有拔剑。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低头看了一眼莱瓦汀的剑柄, 那眼神,似乎穿过了钢铁与符文,穿过了烈焰与神性,看进了它最深处的命运烙印。 他像是在確认,也像是在倾听。 然后,他缓缓將它重新放回了剑架。 手指鬆开,没有留恋。 整柄圣剑静静落座,归於沉寂,如未曾被触碰过一般。 而直到这时,艾蕾诺雅才终於回过神来。 她身体一震,终於控制不住,快步衝上前,几乎是扑到齐格面前。 “你——你刚才那个是—·那到底是——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拔出一一你、你刚刚那一” 她一边说,一边气急败坏地瞪著齐格,声音因为情绪过重而完全乱了节奏,语句断断续续,词不达意,甚至连呼吸都乱了。 就像一只突然炸毛的金色小麻雀,围著他来回打转,想抓住什么,又慌乱得什么也说不清楚。 齐格站在原地,低头看著她。 面前的剑姬,明明身披金辉名號,此刻却整个人急得像是被人夺走了最心爱的玩具。 他轻轻挑了挑眉,像是觉得这场风波没什么值得在意,语气隨意地吐出一句: “没有,你看错了。” 少年表现出一副『你太吵了,我不想解释”的敷衍態度。 “明明就有!我看见了!” 剑姬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刚才绝对可以拔剑!你根本、根本就——“” 可齐格完全没打算搭理她。 他转过身,自顾自地迈开脚步,朝剑术馆外走去。 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 艾蕾诺雅气得脚,但仍紧咬牙关,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 她的呼吸还有些乱,金色的马尾轻轻晃著,一边快步跟著,一边还在继续追问: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可以—” 齐格终於停下了脚步,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嘴硬: “你刚才出现幻觉了,看错了。” “我不信!” 剑辉剑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此刻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炸毛的金羽雀。 齐格看她快步凑近,脸都快贴到他肩膀上了,终於无奈地嘆了口气,眼神里浮出一丝无奈。 没办法,只能用杀招了。 齐格在內心暗自说道,隨后他抬起手,伸出食指,淡淡地指了指远处的剑架。 “与其这么关心我能不能拔它,”他语气依旧轻飘飘的,像是在隨口开个玩笑,“你不如回去,自己再去试试。” “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拔得莱瓦汀。” 这一句话,如同重锤砸在艾蕾诺雅的心口。 她整个人猛地顿住,仿佛被当场定住,僵在原地。 瞳孔微缩,呼吸一滯。 “你怎么知道—— 她脱口而出,声音带著一丝未加思索的慌乱。 但话刚出口,她就像意识到什么,立刻像被灼到一样猛地收声。 艾蕾诺雅停在原地,仿佛那句“你怎么知道”把她整个人定在了地板上。 而齐格並没有回头,只是轻轻一笑“我猜的。” 他抬手挥了挥,像是在甩掉一个缠人的问题。 “不过你可以按照我说的试试。” “说不定—有惊喜。” 说完,他就这么自顾自地走远了,身影被晨光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消失在剑术馆的门口。 艾蕾诺雅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过身,步伐有些僵硬,像是走在某种刑场上,她的心情也异常志芯。 剑术馆內恢復了寂静,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在地面上迴荡。 她一步步走向那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圣剑。 莱瓦汀依旧静静地立在剑架之上。 赤红色的剑鞘微微泛著金属流光,如血如火,在清晨的光影中仿佛沉眠著,又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她站在它面前,指尖动了动,又慢慢收紧。 那是她无数次举起它、与它並肩作战的手。 但现在,这只手却显得格外犹豫,像是在对峙一头野兽,又像是面前立著的不是圣剑,而是一道判决她身份的铁律。 自从她在火併日失控背誓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拔出过莱瓦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曾偷偷尝试过。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当她伸手去握剑柄时,那柄本应与她心意相通的圣剑,却毫不留情地释放出炽热火焰,將她的手烫得生疼。 就像是在用灼烧来表达它最清晰的意志一一不准靠近。 它在明確地否定她。 否定她作为“这个时代圣剑持有者”的资格。 那种感觉,比失败更痛,比伤口更重。 艾蕾诺雅不甘心。 每当深夜无人、独自训练结束后,她就会再次走到圣剑前,屏住呼吸,试图伸手。 只是握住它而已,她告诉自己,不拔,只是触碰。 可是触碰也被拒绝了。 每一次,刚一接触剑柄,那灼烧感便立刻蔓延, 炽热,迅猛,如同炭炉灼骨,將她的手掌整个点燃。 那不是幻觉,是实打实的拒绝。 那一刻她就像是被抽掉了脊骨,狼狐地后退。 好像全世界都在冷眼看她从圣剑面前落荒而逃, 可怕的不是手上的痛苦,而是那种沉默中被“神圣之物”否定的感受。 她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 从小到大,她都被当作是天选之人,是金辉之名的延续,是未来的霍亨索伦之剑。 她也一度相信那是真的一一她努力练剑,苦修礼仪,在一切社交和荣耀中维持得体, 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作为持剑者的身份。 可就是在她在火併日背誓后落败后,在自己最崩溃、最狼犯、最孤独的时候,那柄曾在誓约仪式中与她相连的圣剑,最先选择了离开她。 不是主动离开,而是沉默中的排斥。 仿佛在说:“你早就不配再举起我了。” 那种否定不是来自他人,也不是失败,而是来自她自己最依靠的信仰本身。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场誓约仪式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不是莱瓦汀一开始就只是暂时借给了她而已,从未真正承认她。 如果是这样,那她到底算什么? 没了这柄剑,她还是金辉剑姬吗? 她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一直逃避。 而现在,齐格只用一句轻飘飘的“你不如再试试”,就把她重新推到了这把剑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將胸腔的沉闷死死压下,然后缓缓地、几乎虔诚般地伸出手。 指尖缓缓靠近那赤红的剑鞘。 她不知道它这次会不会改变。 但她知道一件事一—她不能再逃了。 下一刻,她的手,握住了莱瓦汀的剑柄。 她的动作轻得像生怕惊扰沉睡的什么神明。 那一瞬,她本能地闭了一下眼,准备迎接那熟悉的灼烧疼痛。 可她等来的,並不是火焰的惩戒。 而是——沉默。 剑柄上,本该在触碰瞬间浮现的高温炽焰,没有升腾。 有的,只是微弱的热感,像是残余的体温,隱匿於金属纹理之间。 那火焰仍在一—她能感觉到。 但它没有攻击她。 就像是——在观望。 艾蕾诺雅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飞快掠过惊讶与不可置信。 她甚至不敢呼吸。 但双手却没有迟疑。 她咬住下唇,脚步一沉,拔剑。 赤红的圣剑缓缓自鞘中滑出,一寸寸地映入空气。 没有火焰阻挡。 没有排斥之力。 仿佛连空气都为她让出了一道轨跡。 鏘一金属出鞘的那一声轻响,像是破除了她心头盘桓已久的阴霾。 她握著莱瓦汀,短暂地呆了一秒,隨后神情猛地一亮。 她下意识握紧了剑柄,金色的瞳孔像被烈日映照,微微泛起灼光。 她..—成功了。 这一次,莱瓦汀没有拒绝她, 剑术馆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划破。 赤红剑刃出鞘的一声脆响,並不刺耳,却震得整个空间像是產生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涟漪。 那种声音,像是某种沉眠之物的第一次呼吸。 轻微,却无法忽视。 那微妙的震动顺著金属结构与石质地板一路延伸,从剑术馆的最深处,缓缓传向出口的方向。 齐格的脚步,正好迈出门廊。 他顿了一下,仿佛微风吹乱了他尚未散尽的思绪。 眉梢轻轻一挑,像是察觉到什么熟悉的波动。 那股炽热的火焰脉衝,如心跳般穿透空气而来一一微弱,但极其清晰,像是心臟深处传出的熟识脉搏,在回应他曾经触碰过的某种律动。 他回过身。 目光落在比试场中央。 艾蕾诺雅站在那里,正握著莱瓦汀。 圣剑已经完全出鞘,赤红的剑身在晨光中泛起温热的光辉,如火焰铸出的金属,又像是熔岩中封存的星辰。 少女站得笔直,肩膀微颤,整个人像是从沉眠中刚甦醒,却又不敢动弹。 她的右手死死扣著剑柄,指节已经发白,力道仿佛渗入骨骼,却仍不愿鬆开分毫。 金色的长髮被清晨阳光染上一层淡橘色,细汗沿著她的鬢角流下,顺著线条落入颈窝。 艾蕾诺雅的睫毛在轻轻颤抖,眼睛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剑。 好像在等待某种反噬。 又像是在迟疑这一切是否为真。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剑,心跳却乱成了一团。 我.成功了? 我真的拔出来了? 明明之前那么多次,它都拒绝我——每一次靠近,都是灼烧、警告、排斥—— 可这次,它却安静的让我握住它。 少女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或者这是莱瓦汀最后的宽恕?是它的迴光返照? 不一—不对。 这不是梦。 她感觉得到,它在她手里沉稳地存在著,剑身的重量、剑柄的温度、甚至那淡淡流动著的火焰气息,全都真实得无法否认。 这柄剑曾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罪证。 她一度以为它已经不再属於她了。 可现在,莱瓦汀又回到了她手中。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著,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涌上来。 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命运再一次握住的感觉。 她没有哭,但眼眶却热得发烫。 那一刻,她不是金辉剑姬,也不是霍亨索伦的女儿。 她只是一个,在自己最深的失败阴影中,终於挣脱出来的少女。 终於,再次握住了她的光。 而站在门口的齐格,就这么看著她。 他站在晨曦的边缘,目光微垂,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弧度。 “这不就拔出来了嘛。” 万方抱歉(╥_╥) 万方抱歉(╥ 一般稿子都是在word上码,码完复製粘贴上传咕π_π。 今天复製的时候没有注意后面的连续,就直发了,而且发完刚好去洗了个澡咕(0.0l1)。 洗完打开软体,发现天塌了咕。 (*1) 然后立马把稿件修復了,万分抱歉,大家可以重新刷新一下。 原文粘贴错误字数是6450,修改后是6580,刷新后不额外计费咕。 实在抱歉咕≤(._.)≥ 第三十三章 「抚慰机魂·蒸汽动力锤」 第86章 “抚慰机魂·蒸汽动力锤” 离开剑术馆之后,齐格沿著学院林间小道缓步前行。 他已经確认了一件事一一莱瓦汀,依旧选择了艾蕾诺雅。 齐格之在火併日比赛之后,就有一直有关注金辉剑姬的动向,有些事情对於他来说, 只要梢微观察一下,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一一艾蕾诺雅那段时间並没有隨身佩戴莱瓦汀。 不是放在剑馆,也不是佩掛在腰间,几乎所有公开露面的场合,她都用的是標准制式的学院用剑或者自己的佩剑。 那时候,齐格就已经有所猜测。 莱瓦汀,大概是拒绝了艾蕾诺雅;剑姬因为剑心破碎,暂时的失去了莱瓦汀持剑权。 当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齐格其实就已经想著把莱瓦汀拿过来了一一毕竟当初艾蕾诺雅在火併日的表现確实有点过於小丑,自己只是一架,就直接干碎了艾蕾诺雅的剑姬梦。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艾蕾诺雅並没有在失败和剑心破碎的自我否定中沉溺太久。 她没有固执地沉涵於“我是对的”那种无意义的自我重复中,也没有选择硬撑、装作无事发生。 她转向了內省,开始修復自己的剑心。 这一点,很难得。 太多人分不清“坚持”和“固执”的区別,尤其是那些有天赋的天之骄子们。 他们確实在某些事上鍥而不捨,但那种“鍥而不捨”,有时候会变成硬扛,是死扛, 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愚勇。 真正值得尊敬的坚持,应该是如水,而不是如钢。 因为水能顺势而行,能避其锋芒,能滋养能穿透,能柔中带刚,不爭而胜。 剑姬在失败之后,选择了承认错误,而不是死死把自己卡在某个“我不该输”的念头里,一点点把心磨成渣。 艾蕾诺雅没做那种事,她选择成为水,让自己的剑心如水。 於是,莱瓦汀没有再灼烧她而这就足够了,毕竟艾蕾诺雅才是这个时代被莱瓦汀选中的持剑者。 齐格自然也看得出来,艾蕾诺雅虽然剑术稚嫩,技巧和心性都还不够沉稳,但她的成长上限太清晰了。 剑术天赋毋庸置疑,意志也正在被一点点锤炼。 对於以討伐“七邪崇”为目標的自己来说,未来能有一个值得信赖、能並肩作战的队友,比什么都重要。 齐格认可了她,也认可了她与莱瓦汀的联繫。 不过该有的观察,还是必须要有的,当齐格握持莱瓦汀的时候,他也感受过到那柄剑的可怖。 莱瓦汀的增幅极其庞大,所带来的力量强得近乎夸张,但与此同时,它所需的供能代价同样巨大一一精微体、体力、性相全部被牵动,一旦强行拔出,几乎就是把自己的意识与它完全绑定。 更重要的是,那柄剑的深处,隱藏著一股极端危险的意志。 那股意志模糊、古老、混乱,充满狂热。 齐格可以肯定,一旦强行激活莱瓦汀的真正姿態或者相关特性,持剑者將面对一轮轮意志鑑定。 一旦扛不住,那股意志甚至会反噬持剑者的灵魂本体。 光是这一点,莱瓦汀看上去就有点不想说圣剑,倒像是一柄可怖嗜血的魔剑。 齐格会继续观察她,也会继续观察莱瓦汀,如果这份力量失控,他会亲自出手扼制剑姬的失控。 他齐格一边想著艾蕾诺雅的事,一边沿著林间小道缓步前行,隨后搭乘著有轨车来到了位於伊甸学院西北角的一一符印工艺塔群。 伊甸·符印工艺塔群。 这里临近山体断岩带,靠近伊甸防护区的能量断层线,常年白雾繚绕绕,蒸汽与金属气味交融,带著一种沉重而的工业气息。 工艺塔群区域由四座主塔楼构成,宛如四根竖立於岩壁前的黑钢之柱,彼此之间由桥樑与圆环迴廊相连。 地下则设有封闭式的环管工坊,纵横交错,蒸汽轨道在塔底轰鸣穿梭,构建出一座完整的技术密封带。 每一座塔楼,都对应看不同的学科分支。 这里是伊甸学院教导材料识別与基础锻炼术、蒸汽驱动概论、以及神代技术考古学的核心实验区。 包括齐格在內的一年级生,曾在此上过好几次材料课。 在这里,学生们第一次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神代遗產。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內容,莫过於那种来自琥珀场的、被神罗开拓者反覆提及和持续发掘的古老技术一一生產线。 这是一种在神代时代用於批量复製物资、兵器、构装体组件的流程化中枢。 神罗的火车生產线有很多都是开拓者从琥珀场发掘出来的,目前开拓者正在持续挖掘更多样、更高效的神代生產线模板,意图藉此进一步重构神代文明的工业体系。 而今天,齐格再次来到符印工艺塔,自然不是隨便走走。 这段时间,他一直利用阿卡夏终端搜集各类信息,目標只有一个一一找到一个既能猎杀小雾妖,又能满足自己打造钢剑需求的复合任务。 经过一段时间的检索后,他终於锁定了一个最合適的目標。 而这个任务的发布人正是他们炼金冶金课的讲师:赫尔泽·巴尔德兰。 赫尔泽老师是一位来自岩歌氏族的矮人,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铸炉塔的炼金工坊下层工作区,身边不是热铁与蒸汽味味作响,就是各种神罗机械来回咆哮。 赫尔泽他崇尚进化,不恋旧器,是少数几个能“快速拥抱新技术”的矮人。 齐格对这位老师的印象非常深刻。 一方面是对方在课程上讲课方式独特,逻辑清晰,手段硬核;另一方面,是赫尔泽那副极具视觉衝击力的装扮。 那是一种几乎难以忽视的矮人风格混搭神罗机械神甫的极端形象一一其背后背著一整套宛如章鱼般伸展的八足鱼型机械臂背包,身上披著泛红流纹的机械神甫长袍,胸口掛著一整排刻有老矮人语的机魂干扰吊坠,据说能与机魂建立短暂的精神连结。 当齐格炼金工坊內热浪滚滚,浓烈的金属气味与汽油混合物弥散在空中。 而在这股热浪的正中央,一道不甚高大的身影正埋头在工作檯前,全神贯注地操控著什么。 赫尔泽老师是一典型的岩歌矮人体格,身材敦实、四肢粗壮,脖颈几乎与肩等宽,满脸焦油与锻炉灰尘,鬍鬚用铜圈扎成粗结垂到胸前。 头上则戴著一副嵌有多重焦距水晶镜片的防护目镜,此刻正翻转出一层绿色镜片,遮住他那双锐利的小眼睛。 而他背后那標誌性的八足鱼机械背包也正在全速运转一一八根机械爪如蜘蛛般精准展开,正在灵活地拼装著一台结构复杂的正方形装置。 那装置结构紧凑,外观呈金属灰与锈铜色交错,机身上保留著几处古老符號的压铸痕跡。 顶部连接著一组螺旋蒸发器与导流鰭片,侧边设有滑阀与水槽导口,底部则是带有蓄冷模块与排水口的整合箱体,整个结构以一组精炼源石核心驱动,连接著几根蒸汽输导管和符文稳压管线。 齐格站在门边,看了一眼,忍不住走上前去。 “老师?”他出声道。 赫尔泽正操控著机械背包八臂同时工作,头也不抬,只抬起一只戴著厚重防护手套的手指了指,示意他稍等。 隨著最后一段压缩冷凝单元被卡入装置內框,八臂齐齐收束。 “完成。” 矮人老师咧嘴一笑,声音中带著炽热的满足感。他从胸前掏出一枚嵌有源石核心的接引钥,插入装置侧面的控制槽。 伴隨著低沉的“嗡一—”鸣声。 源石核心启动,光纹闪烁,连接的蒸汽导管隨即喷出几缕白烟。 “你来得正好。” 他说著,拍了拍刚刚启动的装置。 “这玩意是开拓者在琥珀场十三號遗蹟里找到的样机,我们的开拓者在那座被琥珀立场封住的遗蹟中发现了来自神代的生產车间,车间当时只剩几件样品和一条碎掉的加工线。” “这台製冰器就是样品之一,我拆了三次,重组了两回,现在这已经是我调教到最优状態的版本。” 赫尔泽老师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压低嗓音仿佛在炫耀: “原本这玩意儿是用电力驱动的,结果你也知道,新泰拉的电力系统全tmd是狗屎。 那玩意儿跟琥珀场有仇似的,我们试了多少次本土重构,但是,每一次都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突破进展。 好的时候电场自毁,倒霉一点,直接引来琥珀场封锁,或者,引发一次小型天球交匯。” “所以,我乾脆直接把它那破破烂烂的原型拆了换源石,核心动力全转化成高压蒸汽和定向冷凝。” 赫尔泽老师一边说著,一边拍了拍製冰器,接著说道: “不是我吹,这一台製冰器能在常温下一分钟出冰,甚至还能预设温度参数一一高、 中、极冷都行。” “而且里面现在正在形成低级机魂核心,我前几天刚完成第一阶段的开祷与唤醒。再过几天,等它稳定了,我就把它放去工艺塔三號层当开放设备用。” 说话间,装置发出细微震动,低沉的咔噠声由內而出,冷凝管中水雾腾起,冰晶沿著透明通道流入集水槽,碎冰轻响,如珠落玉盘。 赫尔泽抬手操控机械背包,两只金属爪嫻熟地將杯子对准出水口,接了两杯冰水。 他將其中一杯递给齐格,笑得格外满足: “来,试试。你也是第一批喝到这台冷工艺设备出品的人。” 齐格默默接过冰水,呷了一口,冰意顺喉而下,沁凉至肺,但他並没有立刻开口回应。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台製冰器上。 在那一刻,某种奇异的共鸣自他体內浮现,属於万机之神的加护正在產生低频应答。 “万机颂·初调”响应启动。 他好像,听见了那台机器的低语。 不是金属的运转声,不是机械的振动声,而是更深一层的感知。 冰雾繚绕间,一段模糊的声线如从他脑海深处缓缓浮出: “製冰中温度校准—压缩启动目標完成感谢·令者” 赫尔泽显然也听到了,他来到製冰器的面前安抚了一下机魂,紧接著扭头看了齐格一眼,那对被防护目镜放大过的矮人眼晴里闪过一抹认真。 “你刚刚也听见了?” 齐格没有藏著掖著,说出刚才自己听到的话语。 赫尔泽老师则是却带著几分欣赏的对著齐格夸道: “看来你小子在机魂方面的天赋不比海伦娜差多少。” 这里赫尔泽老师之所以会提到海伦娜,自然是因为她那惊人的感应机魂天赋,特別是在枪械类机魂。 海伦娜是出了名的炼金课堂学霸。 她在上火药枪芯课和构造枪械结构课程时,就当著所有同学的面表演蒙眼组枪,同时,嘴里还精確复述神代枪魂的迴响频段。 海伦娜当时的表现,可谓是惊为天人,让人无法忽视。 赫尔泽老师很快就收回感嘆,他对看齐格说道: “你小子今天来找我,应该是为了我发布的那个任务来的吧?” 他点了点头,接过话茬道: “老师,你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发布了一条前往古代森林西部“旧机家”区域的任务; 你需要人在那片区域寻找一套熔模活塞套环部件,而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伊甸学院古代森林西部边缘地带,有一处沉积过神代构装体废料的堆场,那里是机魂流派的学生最爱的秘密宝地,有各式各样的小零件。 旧机家有无数神代遗留下来的物件,只要愿意翻找,便可能找到宝贵的构装材料、独特的纹理铸模,甚至偶尔还会挖出一些自然觉醒机魂的小型机械构造体。 而值得注意一点的是,那片区域附近常年有小雾妖出没,这些游离在自然与诡异边界的异怪生命就喜欢对血肉生物发动突袭,而这就使得採集作业的风险一下子提升数倍。 “如果我猜的没错,老师你这边应该有台机械因为机魂不悦而停止作业,现在急需零部件调换,用来重新抚慰机魂的状態。” 齐格对著赫尔泽老师开口道“確实出了点毛病。”赫尔泽老师点了点头,隨后,他转身招呼齐格跟上自己。 “本来还想著要怎么跟学生解释清楚具体是哪款零件,有什么具体的差別等等;而现在你既然能听见机魂,我就不用太费口舌了,我等会直接让你自己过去跟机魂沟通。” 说著,他走进一条镶嵌著符文灯轨的金属通道,齐格跟了上去。 赫尔泽带著齐格穿过两道带防震门的內隔层,不一会儿便来到一间锻造冷兵器的现代化工间。 室內温度较低,却隱隱透出金属锤击后的热意。 而在工间的中央,一台庞大的蒸汽动力锤嘉立其中。 它的主体由厚重铸钢与锻铁构成,整机横向铺展,占据了半个地坑工位。 主驱动来自一座巨大的飞轮结构,飞轮外缘嵌有力臂齿槽,正对连接杆 那是整台锤臂上下砸落的惯性源头。 飞轮以皮带驱动连结至一座曲柄滑杆装置,其中齿杆在框架中往復滑动,驱动著锤臂后端的动力柱塞来回运作,构成基础的“举锤-落锤”机制。 而在主锤身的右侧,则嵌有一座多管蒸汽阀组,与源石导能管线融合,每当蒸汽流经,便激发高压爆发,用於临时加速锤击速度,完成熔模金属的快速定型。 在汽缸前方,是一个布满旋钮与导压阀的控制装置模块,装置下部嵌有一块操作面板,四个圆形凸钮呈等距排列,中间是一块类似机械仪表的指针盘表,錶盘周围刻有微小刻度与標识符號,显然用於调节输出频率与蒸汽压力。 整台机器的锤臂近三米高,宛如一只高悬半空的巨臂,一旦落下,便能將厚铁直接砸入熔模,塑形成形。 “就是它了。”赫尔泽拍了拍一旁的控制箱,“贞律四型蒸汽动力锤。” 矮人对看齐格如是说道: “你的任务,就是完成这台机械的机魂安抚仪式,使其能够正常作业。” 在赫尔泽老师话语落下,齐格体內的阿卡夏终端又一次传来迴响。 “叮一] “阿卡夏记录检测到可编制任务条目一一” “你已选择编制任务!]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任务名称:“抚慰机魂·蒸汽动力锤”】 第87章 安抚仪式相关需求 第87章 安抚仪式相关需求 熟悉的任务模块在齐格的意识中缓缓展开。 淡蓝色的虚影流转,如同一道道光符在脑海中自动排列重组,最终定格成一行行文字。 “任务名称:抚慰机魂·蒸汽动力锤” ·[任务概述] 贞律四型蒸汽锻锤,是伊甸学院第三工坊內的主力设备,具备源石辅助驱动与部分机魂反应模块。 近期,其机魂状態异常,陷入持续机魂不悦状態。 赫尔泽·巴尔德兰老师提出;需要你与机魂沟通,从机魂口中得知具体的安抚仪式和所需祭品,並要求你在后续任务中收集祭品,完成安抚仪式。 【任务目標】: ●使用灵性感知尝试与动力锤机魂建立初步连接,了解安抚仪式所需要的祭品{修復工具/零件)(未完成) ●前往古代森林西部的“旧机冢』收集祭品(未完成) ●在机魂的引导下,利用祭品完成抚慰仪式,使机魂大悦,恢復作业能力(未完成) ·【任务奖励】: ○[架势·羚羊掛角]卡牌仪式○[架势·牛]卡牌仪式很快,阿卡夏的虚影如同潮水般褪去,意识再度沉入现实。 齐格睁开眼,目光落在那庞大的动力锤之上,它沉默嘉立,宛如一头静伏於锻造地底的巨兽。 他看了眼赫尔泽老师,对方则是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前感应机魂。 齐格缓步走上前,当靠近动力锤的时候,他伸出右手,指尖触碰那厚重铸钢锤座的一角,金属冰冷,纹路粗。 而就在接触机械的瞬间,他体內的加护|万机颂”自动响应。 源自万机之神的庇佑流转於灵性感知中,像一道无形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意识仿佛也被牵引著穿透表层结构,去聆听那沉睡於金属核心中的某种低语。 齐格闭上眼,静心凝神。 一阵微弱的震颤如波纹般自指尖扩散,隱约之间,他听见了锤体深处传来的迴响。 “.··咔.滴.锈蚀流失—重启·失衡—.不满” 不是语言,而是情绪碎片的频率,在以模糊的方式向他传达著残破的意志。 那是一种倦怠、疲惫、隱隱的怨气与“等待修復”的强烈执念。 齐格静静闭目,全神贯注,將自己的灵性感知轻轻推送向机魂,那是一种无声的“祈祷”。 按照自已在机魂通识课学习过的內容,机械神甫的安抚机魂的工作原理就是与机魂建立连接,接著进行“祷告/祈祷”。 祈祷”用学术点的话翻译就是:向机魂问询修復要求,修復工序和手段。 而伴隨看齐格发出祈祷,机魂也开始回应, 很快,原本模糊断裂的频率,开始慢慢变得清晰。那些沉入机体深层的意志仿佛听见了回应一一於是,它迴响了: “..—·我之肺腑已泄气,如风穿裂鼓。” “取一枚——赤铜环,宽约两指,厚如骨节,可抵蒸汽之怒一一將它放入我心脉(活塞腔)中。” 语音缓慢,仿佛齿轮间有锈铁在咬合,带著压抑的喘息。 齐格调整聆听频率,开始与面前的机械重合,隨著频率同调,他已经能清晰的听到机魂的具体要求。 它说: “我之心跳失序,记不得何时落锤、何时收息; 请寻我一枚旧式调律齿轮,铁製七齿,內环可旋。 我之血道破裂,蒸汽四散如泣; 换我一截厚壁蒸汽管,需能承十级压柱,长不过肘,弯曲如问號。 我之骨腔早积厚垢,阻我呼吸; 投我一匙铸坊清盐,於炉心与水路之接。 若欲我再起, 汝还须於我铭文上,刻下启印一式: 那是我旧日的节律,是我生前之咒。” —以此,引我醒转。”” 声音归於沉寂,如风掠旧铜,微微作响。 齐格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未动,但眸光却明显较方才更加沉稳。 他將手从贞律四型的铸钢侧腹上移开,掌心略有微热,仿佛那座机械巨物最后残余的“呼吸”仍顺著皮肤流入指尖。 机魂已给出回应。 接下来,就是“翻译”和“兑现”。 他闭上眼,在脑海中將机魂那段断续而低沉的低语反覆过了一遍。 情绪、图像、材质、意志残响是的,机械的安抚仪式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机魂只需要向机械神甫单方面提出需求,而机械神甫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齐格不疾不徐地在意识中进行整合。 他將那些从机魂传来的断片图像、压感模型与结构数据整理归纳,飞快匯总,最终在心底得出了精確的工艺构成: “一个Φ145mmx厚15mm,耐高温型赤铜-石墨复合密封圈。” 这是用来修补机魂口中“心脉漏气”的部位,用於封闭蒸汽核心与锤臂连结口的主动阀环。 “一个七齿调频齿轮,中轴接口为双键槽式。” 这是重锤用的记忆传导器,动力锤因为缺一齿则会导致作业动作断拍。 “一条內径Φ38mm,壁厚6mm,长度480mm,材质为铅锡合金包裹钢芯的蒸汽导管。” 这是为了替换其『血道』,即蒸汽主输管的一段,承压力需达十级。 “一份铸坊清盐颗粒除污剂。” 用於清理锤芯与水路接合部內积年沉垢,那是『骨腔室息』的根源。 最后,他的意识一顿: “.—.以及,重写源石识別程序。” 就在齐格整理安抚仪式(修理清单)的时候,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赫尔泽老师走到他的身边。 “看你那副表情,听见不少东西啊?”矮人眉毛一挑,眼神里透著几分考验。 齐格点了点头,抬眸看著他,语气平静地將刚才从机魂那里“听来”的內容,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 赫尔泽老师听得极为认真,当少年说完的时候,他咧开嘴,笑得鬍鬚都抖了起来,他看上去很高兴: “你小子,在机械上的天赋非常出色啊。” “你以后要是想往『机械神甫”这条路走,我可有一箩筐建议能给你。” 赫尔泽老师语气颇为认真地说道: “你的感应比很多三年级机修流派的学生都要灵,我看你骨子里—就適合跟钢铁与构装体打交道。” 我確实骨子里跟某个机械构造体有著不得不说的孽缘,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齐格听完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而他的脸上则是轻轻一笑: “谢谢你的夸奖,老师。” “不过我现在的学业还是以奇术主修为重,机械这条分支,先放放。” “等未来真有需要,我会再找你討教的。” 赫尔泽老师哈哈大笑,表示理解。 隨后,他开始说起这次任务的奖励: “这次任务你要是完成得好,我就把我那份私人收藏材料目录开放给你,你可以从库中挑选一份材料。” 齐格:“如果修好了动力锤,我能不能申请一次使用这座工坊的机会?” 赫尔泽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 紧接著,他眼神变得锐利了一瞬,隨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要打造兵器?” 齐格轻轻点头,“嗯,有个构想,得用这座锤子。” 赫尔泽老师:“需不需我帮你打造,放心,老师不收你的费用。” 齐格:“我打算自己动手。” 赫尔泽沉默了一瞬,然后果断点头,声音爽朗: “行!” “只要你能把这台锤子修好,条子我直接批给你。” 齐格则是向赫尔泽老师表示感谢,隨后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他就转身离开了工坊。 (ps:在机械製图和工程学中,符號“Φ”表示“直径”,Φ=直径符號,用在尺寸標註中,表示圆形截面的直径,常见於图纸、加工工艺文件等,例如:Φ20=直径为20毫米的圆棒、钢筋、螺栓等。) 第88章 砰砰机器人 第88章 砰砰机械人 离开工艺塔群后,齐格沿著教学主路向外侧走去。 午后的阳光斜洒在苍青色的塔楼砖石上,他则是沿著道路向著鹃院所在的方向走,脚步不紧不慢,思绪却早已沉浸在任务之中。 任务的第二阶段,是前往古代森林西部的旧机家,寻找构装体级別的特製零件与辅助材料。 旧机家附近常年徘徊著小雾妖,这种能够操控雾气的异怪,它们的爪子拥有极强的腐蚀性与穿透性,普通防具几乎形同虚设。 而且善於隱身突袭和製造分身,普通武器很难破防,对付它们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在银质武器表层涂抹尸鬼之油。 户鬼之油是一种用於对抗雾生体与灵质系异怪的炼金涂料,提炼自墓地菌根、腐毒蚀液与死地盐水,能干扰小雾妖的结构共鸣,使其在靠近武器表面时產生物质不稳定性崩解反应。 “南门街区的补给处,应该还有库存。” 齐格记下这一点。 然后他还需要考虑第二个潜在威胁:磁力构造体。 它们源自神代兵工线中残留的半自主守卫机,有著强烈的磁性干扰场,能吸附金属、 干扰感知,甚至拖拽生物靠近自爆装置。 自己使用的是近战武器,必须提前准备一瓶『去磁油”,涂抹在核心装备与隨身武器表层,减少磁场附著,这东西补给处也有。 最后一个关键问题,是队友。 “我不是不能单人完成任务;但不代表,我应该独行。 毕竟这里可是伊甸,培育开拓者的圃,组建合適的开拓小队可是开拓者的必修课程之一。” 在旧机家那种结构复杂、小雾妖徘徊、磁场紊乱、机魂残响密布的环境中,想精准找到几样指定材料,效率远比战斗更考验小队配置。 如果能有一位拥有机械构造体流派卡组的奇术师同行,一切都会变得轻鬆许多。 特別是能使用这张卡牌一一“磁力感知”。 这是一张基础机械戏法卡,看似不起眼,但在废料场中堪称神技。 它能对特定区域发出鑑定感应,反馈范围內所有“尚未完全报废”的材料位置,並进行標记筛选。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在那些堆积成山、埋藏在歷史沉泥中的零件海里,“磁力感知”就是你与有效构件之间的导航仪。 而一提到机械构造体卡组。 齐格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身影,便是一抹极具辨识度的人影一一火红色头髮,再配上一张永远掛著笑容的脸,脸颊两边点缀著几颗雀斑的少女。 西格莉德·冯·赖兴贝格。 与他和海伦娜一样,同属院的一年级生,性格极其活跃,永远精力过剩,总在各大街区、卡组坊或炼金工坊之间来回穿梭。 她喜欢捣鼓各种稀奇古怪的机械製品和小物件,齐格对她的了解不算深入,但至少知道一一赖兴贝格主修的是一种在神罗內小有名气的机械卡组: “砰砰机械人”炼金机械流派。 这个卡组围绕一组具备磁力连结机制的机械构造体为核心,搭配多种临时构装、震盪感应以及部件聚合类卡牌来构建战力。 特色是拆装迅速、爆发强力,可以进行天马行空般的野蛮拼装。 这种卡组在旧机家那种地形下,几乎是为搜寻与交火量身打造的模板组合。 而且,西格莉德並不是孤军奋战。 她在伊甸还有一位同年级的亲哥哥,那位分属鸽院、性格甚至比她还闹腾三分的红髮少年一一埃米尔·冯·赖兴贝格。 “嗯,就决定找他们了。” 齐格心中已做出决定,脚步一转,拐出主道,朝鸦院的內侧区域走去。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校內铺设的源石供能轨道区,头顶几根嵌著感应晶簇的管路正向炼金塔传输余热,发出阵阵低鸣,像是巨兽在沉睡中翻身。 他穿过一片低矮的蒸汽引导柱林,又绕过一棵掛著铭文吊牌的老树。 吊牌上歪歪扭扭地写著: “今日调试:咆哮气压式制动腿,请勿敲打。” “正在测试『快跑后落地不摔死”功能,未完成,请绕行。” 前方不远处,便是机械流派学生经常活跃的据点之一。 那是一片由学生自发圈定、半正式占据的简易机械作业区,用废旧货架、锈蚀管轨与金属拼板搭建起三五个操作平台,周围插著提醒牌、警示条、还有几块“搞机专用”的手绘標识。 这里也是鸦院最频繁冒烟的区域之一。 每隔两三天,便有“爆炸声”、“蒸汽乱喷”、“构装物起火”之类的骚动从这里传出。 齐格刚踏进边缘,一股熟悉的机油与锻材混合气味便扑面而来。地面满是乱七八糟的零件投影记录板、磁吸卡组碎片与金属屑,像是刚打过一场构装战。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几个临时工作檯,很快便在靠近管道接驳口的那一块平台前找到了目標。 西格莉德·冯·赖兴贝格。 她正蹲在一个蹦蹦跳跳的磁力机械人旁边,戴著护目镜,一手拿著尖嘴钳,一手拿著起火器,正兴致勃勃地调试一枚磁极稳定核心。 那个机械人全身通体银白色,躯干被磁力圈固定得略微悬浮,腿部装著弹簧缓衝式关节,一边发出吱嘎吱嘎的音节,一边像小狗一样围著她跳圈。 “好啦好啦,你今天状態不错嘛! 西格莉德笑嘻嘻地拍了拍它的脑壳,没注意到齐格的脚步已至。 直到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视线,她才猛地一抬头。 “哟一齐格!” 雀斑少女热情的朝著齐格招手,隨后,毫不遮掩地往他这边快步走来。 走了两步又顿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朝那跳个不停的机械人挥了挥手。 只见她隨手一引,一道淡银色的光纹从指尖飞出。 “收!” 机械人的身体迅速崩解成数道几何图形,咔噠咔噠摺叠重组,最终化为一张蓝白底纹的机械卡牌,在空中转了一圈,贴著她手心没入掌中。 光芒一闪,卡牌与她的体內卡组融合归位。 “你今天怎么没跟海伦娜一块儿? 不会是被她丟下了吧?” 她一边笑,一边走近,表情夸张地摆出一个“震惊吃瓜”的模样。 “还是说,你今天专程找我?” 说罢,她还故意眨了眨眼,一副揣著坏笑的表情。 第89章 火花母卡 第89章 火母卡 看著眼前这个自来熟属性点满的雀斑少女,以及对方刚才那番带著打趣意味的调侃, 齐格压根儿没打算接招。 他只是耸了耸肩,“確实是来找你。” “我这边接了一个任务,需要前往旧机家处理一台锻造设备的核心构件更新,我希望你和你哥能一同参与。” 西格莉德一愣,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也瞬间收敛几分。 谈到正事的话,雀斑少女还是懂得分寸,不会一味的表现出没心没肺的姿態。 齐格则没有浪费时间,直接简明扼要地將任务背景和构件搜寻需求讲了一遍,同时特地强调了任务地点附近存在小雾妖与磁力构造体的情报。 “如果你们有意愿加入,这一单任务贡献单上的一栏和二栏得怎么分配,我们都可以谈。”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以合作任务方式参与一一在目的地相同,对手相同,但各自拥有独立目標的情况下组成的合作小队模式。” “完成后,我们按合作並行任务模式结算,各自提交成果。” 说完这段,齐格就把目光放在雀斑少女的身上,静静的等待著她的答覆。 西格莉德双手抱臂,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犹豫,而是明显的意动。 “旧机家啊我这段时间確实打算跟我哥去一趟。我打算组一套碎砰炸弹构装型, 需要的火零部件很多。 而旧机冢那地方,正好是废料堆里翻宝的好地方,神代遗构残件多,磁场波动频繁还有很多未被完全拆解的中型构装体一一简直像是机械梦工厂。” 她顿了一下,抬手理了理有些乱翘的红髮,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我哥其实已经在拉人组队了。” “他打算搞一支四人编制的小队直接干进去,已经拉上了狮院的路德维克,如果你这个新人王也能加入,那我哥八成会直接乐疯。” 听到这里,齐格心中也大致有了判断一一组队这事,稳了。 同时,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赖兴贝格兄妹的任务目標。 齐格问道:“需要大批量的火零部件嘛看来你们是打算狩猎旧机家里的大型构造体了?” 所谓的『火零部件”,便是机械系卡牌的关键核心。 不同於其他奇术流派將卡牌直接灌注进精微体槽位中进行释放,机械卡组的卡牌系统更接近“炼金召唤学”与“模块化构装术”融合出来的特殊结构。 这一类卡牌的底层构造,几乎全部建立在一种名为一一“火母卡”的炼金核心之上母卡不是战斗单元本身,它更像是一张標准化图纸与指令模板的复合体。 机械卡牌的原型机並非从卡牌中直接召唤出来,而是先由奇术师事先炼製出“火母卡”的原型结构,再通过搜集並投入適配的机械零部件,进行构装融合。 只有当母卡与构件组合完成,一张真正意义上的机械卡牌才算完整。也正因为如此, 奇术师將机械卡牌纳入卡槽时,实际纳入的只是“火母卡”。 在战斗中,母卡原型机从卡牌中显化,其实是母卡瞬时调用所附加零件,进行现场组装的过程。 而构造体在战斗中被摧毁一一大多数情况下损毁的是外部部件,而非母卡本身。 只要母卡保存下来,机械奇术师就只需要再次获取所需零件,便能在短时间內重新启动该卡,藉由母卡重新“復原”那台原型机。 这种炼金召唤是一种近乎仪式化的重组过程,只需要双手一合,原型机很快就会重新构建出来。 此刻,西格莉德听到齐格的问话,咧嘴一笑,点头如捣蒜: “我们確实打算狩猎一台旧机冢外围的大型构造体。” “那傢伙应该是一台神代时期留下的防御型构装单元,型號不明,但体型很大,至少三米五以上,外壳还保持著七成以上的完整度。” “你也知道一一旧机家那些神代构造体本身,就是最优质的火原型机。” “我们这趟去,就是为了拆它。” “能带走的部件,全炼掉;带不走的,我们会现场记录结构,回头对著它的机体原型进行逆向工程还原。” 她说得兴致勃勃,像是已经在脑子里模擬好了整个战术分解流程。 齐格听完,没有多余评价,只是默默点头。 他伸出右手,掌心摊开,语气平稳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算是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我负责帮助你们完成构造体狩猎,你们则协助我搜集机魂安抚仪式所需要的祭品。 “目標一致,目的互补。” 西格莉德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啪的一声跟他握上,力道出奇地大。 “合作愉快!” 她笑得很灿烂,眼晴都眯成了弯月。 “等会我就把你要加入队伍的事告诉我哥,他肯定会很乐意。” “今天我们都先各自准备一下这次行动需要用到的装备,补充补给品。” “明天上午,在这里集合,接著直接出发一一目標,古代森林西部·旧机冢。” 齐格轻轻頜首,算是確认了这次行动的节奏与时间。 任务合作基本敲定,他也没有在原地多停留。 在与雀斑少女西格莉德告別之后,他脚步轻快地穿过鸦院后侧通道,转身朝著南门街区的补给处走去。 南门街区,是伊甸学院中负责各类任务补给、材料流通与日常装备置换的区域。 而此时的齐格,正在为即將前往古代森林西部·旧机家的任务做最后的补给准备。 他在脑中简单清点了一下帐户点数。 此前完成“狩猎石化蜥蜴”的討伐任务,他获得了400点数,已全部用於从班杰明老师那边兑换虎狩药剂专用材料。 而“哭泣的幽灵”事件清算时,学院又结算了600点数。 这些点数,正好用来武装他此次出行所需的消耗品与辅助装具。 在补给处柜檯前,他先费180点置换了一整组尸鬼之油与去磁油。 隨后,他又从特殊用途物资区换购了一组低阶“驱灵瓶”。 这种瓶子多为水银玻璃封装,瓶內漂浮著澄黄与月白混色的药剂,只需轻轻旋转打开瓶口,便能在一瞬间释放药剂雾雾状散开,对周围15米范围產生“驱雾”与“灵性干涉”作用。 不仅能驱散局部区域的小雾妖遮蔽,还能强制显化一部分低位灵性体或半显存念实体,效果维持一分钟。 最后,他从珍稀材料区里掌下了一组雷油。 这是一种通过封雷瓶与精粹风晶调炼出的特殊导电剂,黏度略高,带有轻微电音, 一旦涂抹在武器上,便能让冷兵器在短时间內拥有“雷能导通』特性。 对於目標为构造体、生化傀儡、重甲金属系敌人的攻击效果尤其明显,可在命中后触发“感电失衡”异常状態。 整套置换完毕,点数还剩下两百多,而所有关键材料齐全,足够支撑一场高强度的野外多目標任务。 齐格將东西收好放进剑姬送给自己的次元袋中,然后转身离开补给处。 接下来,就是等待明天的集合。 第90章 新的小队·出发! 第90章 新的小队·出发! 翌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明亮,学院西侧的蒸汽管道区还氮盒著淡淡水汽。 齐格准时抵达集合地。 他身背一钢一银两柄长剑,腰侧则掛著剑辉剑姬送给自己的次元袋,卡带紧扣,扣带无尘,所有细节都体现出出发前经过细致整理。 到达目的地后,他环顾四周,很快就看到前方等候多时的三人小队。 那是一幅颇有动感的组合画面。 赖兴贝格兄妹已经提前抵达,正一边检查器具一边斗嘴;两人都是一头炽红头髮,站在一起像是要点燃街口似的。 而他们身边站著的,是狮院的一年级战土一一路德维克·贝赫尔特。 这傢伙个头高大,板寸短髮硬得像钉子,背后驮著一个比人还高半个头的超大號旅行包,包侧还插著一柄沉重的战斧,整个人像是一台行走的战斗堡。 与其他人不同,他没有笑,也没有打招呼。 当他的自光扫到齐格时,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一一显然,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今日的“增援”。 而齐格也注意到对方的不爽,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板寸战土,感到颇为熟悉。 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这人。 齐格的记性非常好,很快他就想起了面前的板寸头是谁了。 这不就是被自己在火併日淘汰的倒霉蛋之一! 是的,板寸头路德维克正是开学火併日时,被齐格一剑秒杀的倒霉蛋。 在那场开学狂欢之中,作为新人王齐格以惊人的精微体控制与精准剑术斩落数人,这至今仍是新生之间流传不息的谈资。 而路德维克的表情对於齐格,跟大多数被淘汰的新生一样一一说不上仇恨, 却也绝对谈不上欢迎。 这就是学生时期常有的彆扭和不服气,一种面对优等生的经典心態。 “哎,別臭著这张脸啦,路德维克。” 红髮少年埃米尔拍了拍队友的肩膀,打破僵局,“我们可是要执行高危任务的队伍,你这副样子太没欢迎气氛了。” “你不说话,我都差点以为你要和新人王再火併一场。” 他说著,一脸真诚又夸张地转向齐格,笑容灿烂得跟他妹妹有得一拼。 “欢迎欢迎,新人王大驾光临,实在是太荣幸了啊。” 齐格笑了笑,礼尚往来地回答道:“能够跟赖兴贝格家的机械双子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你的性格跟我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你跟那些冠院的臭屁虫一样,喜欢摆臭脸,没想到你人这么好说话。”埃米尔明显非常高兴。 说著,红髮少年的目光很快被齐格腰侧的某个物件吸引住。 “?等等—你身上掛著的那个袋子他的眼晴一下子瞪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整个人瞬间绕著齐格转了半圈。 “我没看错吧?!” “这这不是次元袋吗?!” “这玩意儿我只在我爸妈那见过!他们对它宝贝很,一根袋角都不让我碰! 他说著,已经一脸蠢蠢欲动,眼晴都快冒出光了。 “我可以———·摸一下吗?” 齐格:“当然。” 埃米尔简直像听到了来自正神的恩赐许可一般,一秒钟都不耽搁,直接伸手摸了上去。 “喷一一手感真不错啊——术式皮革和外层固化编织,还有铸封纹路———啊啊,我以后一定也得搞一个!” 他一边摩著,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讚嘆声。 一旁的西格莉德也凑了过来,眼神里写满了“想拥有”三个大字,嘴上却小声嘟囊: “我得想办法也搞一个。” 齐格也只是配合地笑了笑,任由这对闹腾兄妹围著自己打转。 他知道这俩人虽然性格跳脱,非常自来熟,但是他们做事却很靠谱,家教素养也非常高。 他们会简单且直接的表现自己,比如向齐格表达自己的羡慕,然后在羡慕之后很快就又恢復正常。 他们俩直接转入了本次任务的正题。 首先是指挥权的归属,这个是哥哥提出的当前需要决定的事项。 齐格原本可以凭战力身份直接提出担任主导,但考虑到自己对旧机家地形不熟、路线不清,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低调,把队伍的指挥权交出去。 “你们两个兄妹不是研究这个路线很久了?那就由你们来主导吧。” 埃米尔一听,倒也不客气,拍了拍胸口: “那我来带队!” “这次我们先去狩猎外围徘徊的大型构造体,儘量拆下成色好的火零件和能用的构造核。” “等零件凑得差不多了,再集中时间帮你完成那台动力锤的安抚仪式祭品搜集。” 齐格:“我没有异议。” 西格莉德点点头:“我也是。” 路德维克:“我也一样。” 確定完指挥权和作战目標之后,四人小队没有耽搁,迅速出发。 四人小队先乘坐了通往边缘地带的有轨车,车身震动微微,蒸汽在导轨下方节奏有力地呼啸。 一路穿越伊甸西段的技术区与防务区,最终抵达了穹顶之膜边界站点。 这里是伊甸学院外环封闭膜的门户之一,也是通往[琥珀场·古代森林]的官方入口。 四人下车后,径直朝著入口处前进。 一尊半身高达三米五的魔像守卫正立在入口旁,石质结构与符文蒸汽芯结合,沉默不语。 西格莉德取出许可证书,路德维克递上小队名册。 魔像的眼部晶核闪了一下,隨后身上的几道金属锁链缓缓解开,传出“咔噠咔噠”的机关声响。 “琥珀场·古代森林通行许可確认完毕。” 在它身后,那道宛如水面的能量屏障泛起涟漪,半圆形的膜面像被撩动的湖水一样轻轻荡漾,中央浮现出螺旋状的能量通道。 漩涡缓缓旋转,透出一片深邃而迷离的金黄光泽,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门扉缓缓开启。 琥珀场入口开启,祝诸位探索顺利。 2 没有犹豫,四人整装出发,迈入那片旋涡状的光幕。 身影逐一没入。 下一刻,眼前光景已然变幻。 第91章 「狩猎量產型机械」(四千章) 第91章 “狩猎量產型机械”(四千章) 等到齐格重新睁开眼,空气中的质感已经完全不同, 阳光斜洒而下,然后被琥珀质地的天空过滤过,带著微妙的暖意与琉璃感, 折射在林间每一处枝叶、石面与水潭之上。 入眼是一片广的森林。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森林,而是那种堪称原始生態保留地的巨大山林群落。 藤蔓缠绕著比建筑还高的古树,巨大的板根如岩墙般横贯地面,叶片在风中低声颤动,一层层地铺展著浓翠欲滴的天幕。 枝头掛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草叶上跳跃著纤细的光点,偶有银色甲虫飞掠而过,反射出七彩微光,空气中充满潮湿的青草味与极淡的树脂气息。 林间的声音也带著奇异的寧静感,风吹动树冠,枝叶发出“哗啦”的摩擦, 却又好像被某种力量压缓了一拍,显得节奏迟缓、音色悠长。 齐格的脚踩在湿软的泥土上,却感受不到惯常的重量反馈一一就像整片大地都裹著一层无形的缓衝膜。 古代森林跟贏立於群山之巔,被白雪覆盖的白冠之地不同,这里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而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差別,正是因为这里是一处位於天球交匯缝隙的一一常態琥珀场。 据伊甸学院的资料所述,琥珀场一共分为四种状態,而这其中的常態场处於稳定封锁態,內部空间冻结、时间缓慢,復古物品可安然取出。 齐格深吸了一口气,清冽湿润的空气带著青草、树脂和泥土的混合香味,瞬间填满了胸腔。 “这里—·比我想像中的要美太多了。”他由衷感嘆道。 一旁的雀斑少女西格莉德听见了,嘻嘻一笑。 “我第一次进琥珀场的时候,也是惊嘆不已,这种地方简直太超乎常识,太过鬼斧神工了。” “不过,也別光顾著沉醉在风景里,这里面其实很危险的,到处都是怪物和机关,充斥著各种未知和秘密。” 雀斑少女一边说,一边將手指轻拨额前护目镜下方的眼镜架,颇为自豪地说道: “而我们开拓者存在的意义,就是开拓这些未知的地段和秘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著光,那种自信与使命感倒让齐格有些意外一一他还以为这个整天抱著构造体玩的少女只是一名乐於搞机的爱好者,没想到骨子里还有著这样正经的一面。 不过对方说的非常对,开拓者的使命就是开拓未知,在琥珀场中发掘能够推动文明进步的技术,同时,寻找旧世界毁灭的真相。 这时,红髮少年埃米尔也走了上来,背著那个几乎比他人还宽的巨型背包, 呼地吐出一口气。 他拍拍背包,一边转头看著齐格,一边也跟著感嘆道: “琥珀场啊——说实话,这东西太神奇了。 “它是我们神罗帝国最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没有之一。” “在神罗,哪片地区一旦发现新琥珀场,没几个月就会变成各大势力爭相插旗的战略节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娓娓道来: “源石、矿物、怪物材料、神代遗蹟与技术、结构体残骸——-你能想到的珍贵资源,这里几乎应有尽有。” 齐格没说话,神色如常,但眼中却多了一抹深意。 正所谓资源越多,爭端也就越多。 就拿神罗的战爭史来说一一將近八成的战爭,背后都绕不开琥珀场这仁字。 那些在帝国史中被美化为“领地收復”“信仰整合”“荣誉远征”的战爭, 其背后几乎都能挖出一个共同根源一一爭夺琥珀场。 所谓文明的进步,从来就不是靠诗与信仰,而是由资源和掌控权构筑的齿轮推动。 “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感嘆这些歷史的时候。”狮院战士路德维克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 他双手搭在背后的战斧上,神情冷峻,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林间: “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標,是完成狩猎任务。” 西格莉德与埃米尔对视一眼,原本还掛在脸上的轻鬆神情瞬间收敛。 作为本次小队的指挥官,红髮少年埃米尔迅速从背后的战术包中掏出一张摺叠好的厚纸地图。 那是用薰牛皮与涂蜡布料製成的双层防潮地图,上面以精工墨水手绘出密林区域的地形轮廓,標註清晰、层次分明,部分边角还用红墨手绘了警告標记与巡逻箭头。 “过来集合。” 他压住地图两角,招呼其余三人围拢过来。 齐格、路德维克、西格莉德围了上来,齐格的眼神迅速扫过立体结构图,一自瞭然地捕捉到了森林的层级构造。 “我们这次的自標,是这个傢伙。”埃米尔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地图中一处用红色符號標记的区域。 “古代树森林分为上中下三层结构,横向划分为多个区域。我们目標区域, 是下层的4区。” 他指著4区至5区的平面与高差模型,继续说道: “这一片是沼泽混杂密林地带,地形复杂但开阔,旧机冢在5区,而我们要狩猎的构造体目前就活跃在4区外围。” “我们的自標是一台高3.5米的人型构造体,外形保存得还算完整,型號不详,但我推测它是神代遗留的某种量產型武装构造体,行动模式和反应机制都高度规范,属於典型的基础战爭构装。” “上次我和西格莉德尝试对它进行试探性狩猎,结果我们召唤出的结构体被对方的组合技打爆。” “我们估计,它的核心精微体强度至少是二级中段以上。” 一旁的路德维克眉头一挑,语气冷硬而直接: “所以,这次狩猎任务就我们四个一起並肩衝上去?” “你没打算布设陷阱?诱导?包围?” 埃米尔苦笑了一下: “你以为我不想?那片区域是一处开阔的空丘地,所有掩体都只有半人高, 视野通透,布置陷阱完全是做无用功。” “更麻烦的是,它的行动逻辑似乎固定在那片区域附近巡逻一一你引诱不了它出来,但只要你踏进它的感应圈,它就会以警戒模式发起主动拦截。” 齐格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静地扫过地图,接著抬眼看向站在对面的路德维克两人的自光在半空交匯,而他直截了当地说: “既然是硬碰硬,那我们两个近战单位就得负责输出与拉扯。” “由我们正面吸引构造体火力,同时寻找其机体上的破绽节点一一关节缝隙、后驱模块、冷却开口、核心震盪层。” 路德维克略微点头,声音低沉如雷: “我主战斧击破型,爆发高但节奏慢。” 齐格:“那么我来控制节奏吧,我有的能力非常適合牵制,同时我也有高爆发输出技能。” 西格莉德:“我现在有两张1碎碎机械兔”,它们一起召唤出来,再加上我们家族的!修补匠”特性天赋,它们的精微体属性值能够达到物质体1-5的巔峰状態。” “同时,我还有一张“地精金属炸弹”,启动时常虽然比较苛刻,但一旦引爆,它的炸裂震盪能在半径三米內对构造体造成实打实的结构破坏。” 埃米尔也说出自己的卡组: “我有一张带有磁力能力的“巡弋机械僕从”和两张带有磁力的“义肢假手”。 前者具备物质体1-3的能力,加上我们家族的遗传特性,它能够达到1-4属性。 后者则是带有机械復甦能力,只要通过磁力合体,“巡弋机械僕从”就相当於是多了一条命。 两张假手,足够巡弋机械在必要的时刻牺牲自己,为我们爭取多次击破的机会。” 齐格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他缓缓开口,总结道: “好。那这次作战分配如下: 我与路德维克主前线,进行压迫与牵制;你们兄妹负责构装支援与远程爆破。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战斗中找到机会,伺机打出致命一击。” 他话音落下,三人也纷纷点头,神情肃然。 而就在安排完狩猎方案之后,齐格体內的阿卡夏再次传来迴响。 意识深处浮现出熟悉的提示音。 “叮一一]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你已触发新的编制任务!” “任务名称:狩猎量產型机械” ·[任务概述] 你所接到的任务目標,是出没於“琥珀场·古代森林”第四区域的一具神代构造体一一型號不详,疑似为“旧型量產型重装巡弋机”,拥有完整关节结构、 部分智能机魂残存跡象。 该构造体在旧机家附近持续巡弋,活动稳定但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据估测, 该目標拥有至少物质体1-5以上的物理防护力与破坏力,並携带大量火级构件, 极具回收与拆解价值。 由於其稳定活动轨跡与长期滯留特徵,该构造体可能仍保留部分神代生產线的调度协议,请小心其额外技能或行为异常。 ·[任务目標] 1完成对该量產型机械的狩猎(未完成) ·【任务奖励】 ○任意1级精微体权能点:+1 齐格不动声色地在意识中扫过那条刚刚浮现的阿卡夏任务提示。 狩猎量產型机械·—· 新任务,自己这是又白白赚了一笔收益他没有露出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是眸子微微一动,眼中隱隱有光,像是野兽闻到了猎物气息。 “走吧。”齐格现在热情高涨,“现在就出发。” 这语气、这眼神,反倒让西格莉德愣了下,隨后笑嘻嘻地凑上来打趣: “哟,新人王看起来很兴奋嘛,这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红髮少年埃米尔见到这一幕,也是提起背包,转身挥了挥手,咧嘴大笑道: “哈哈哈,既然大家都挺兴奋的,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隨后,一行人隨即展开行动。 古代森林的林下层。 四人小队保持著特定队形前进著。 齐格走卜前头,埃米尔卜其身后负责確认路线,高格莉乳紧紧的跟下自己哥哥身边,路维克拎著战斧走下末尾。 这一路上,齐格的目光则是不断的打量著周遭的环境。 这里的古树仞系纵横交错,如支柱般撑起整片生態天幕。 空气中瀰漫著树汁与润苔的气味,偶尔传来远方某种异兽的叫声,但整体却意外安静,没有遭遇任何阻截。 直到前方林隙豁然开朗,一抹灰践色的洼地出现在眾人眼前。 空丘。 那是一片仿佛被利刃削平的巨型低洼地带,地面焦黑、开裂,金属碎片与半熔残骸交错亜落。 而在空丘用中央,一具庞然巨影用缓缓移动。 齐格第一时间就察可到了它的存卜,目光骤然一凝。 那是一具体格魁梧的重型蓝能构装体。 它的轮廓接近人形,接近四米高,宛如一尊钢铁巨兵。 全身由旧式合金拼接而成,表层已被岁月与高热灼蚀得斑驳焦黑,边缘却依旧泛著金属的冷光。 这蓝色的构造体移动一次,它关节部位的动力虾轴便发出“嘶一一咔”的高压气阀声。 而比其外壳更令人胆寒的,就是它周身那如雾如潮的幽蓝辉光。 它如同脉络一样覆盖卜构造体表面,下关节与缝隙之间弗走,蓝光腾跃,偶尔几缕电弧从它的指节或胸腔跃出,劈啪作响,如恶魔的吐息,幽冷且危险。 就卜构造体的身影瓷底暴露卜视野中的剎那,齐格体內的阿卡夏终端猛然发生反应。 他的意识微微震盪。 这次,齐格又一利用自己的高精微体属性,通过阿卡夏的奥秘鑑定,又一次从“盖亚”那边成功的將面前的怪物病开盒了。 “阿卡夏记录启动犯框—一” “*奥秘*鑑定一一] “鑑定通过!” “心智体成功通过盖亚资壁垒!] “怪兽图鑑已更新一一] ++【量產型-009】++ 【伤害抗性】:穿刺、斩击【伤害免疫】:毒素【状態免疫】:中毒、致盲、魅惑、疲惫、麻痹、疾正、勒惧、睡眠、控制【性相】:存在、行动、繁殖【精微体特徵】:物质体【攻击动作】: 重构拳击(双击):发动两次钝击攻击,若虾续命中,目標將三发[物质体属性鑑定了:若鑑定失败,则直接被击倒。 震频冲脉(產能):隨机释放一次扇形雷频脉衝,对前方十米范围內敌人造成高频电击伤害。 【特性】: 抗扰逻辑阵列:免疫心智干扰、意识转移等干涉效果。 模块逻辑构图:对话、威嚇、劝说皆无效。 齐格双眼微眯,右手已经拔出钢剑,取出去磁油开始涂抹了。 这次的狩猎目標不简单啊。 第92章 狩猎机械 第92章 狩猎机械 青蓝色的油液在齐格手中钢剑的表层蔓延开来,形成一层微微泛光的膜层有效隔绝了即將面对的磁力干扰。 紧接著,他又抽出一小瓶透明罐装的雷油,拔开导嘴,轻轻一挤。 液体如水银滑过刃身,电芒在剑体表面如蛛网般游走,火星从指间“ 啪”作响。 钢剑的基本涂抹已经完成。 可惜的是炼金药剂要等下一学期才开始教授,不然他现在高低也得整上几瓶药剂。 与此同时,狮院出身的战士路德维克也已放下厚重的旅行背包,“咔”地一声抽出背后的重型战斧。 斧柄双手握紧,沉沉一叠,他整个人多了一道沉稳如山的压迫气息。 他也跟齐格一样,给自己的战斧涂抹了去磁油和雷油。 红髮兄妹也在此刻完成了卡牌展开。 虚幻投影於指尖闪现,三张机械构造体卡牌自他们掌心浮出,符文交缠。 “召唤·砰砰机械兔!” 隨著炽亮的浮光收束,雀斑少女西格莉德的两只砰砰机械兔出现在地面它们通体由银白合金拼接而成,肢体结构灵活,耳朵上还装有摺叠式爆冲装置, 绿色的眼睛中泛著人性化的光泽。 《砰砰机械兔(標准)“物质体·机械“行动||召唤一个物质体等级为1-2 ,具备基础机械属性的碎碎机械兔。 基础属性:物质体:|-2(+2){★·4,★代表物质生命属性,当★变成☆, 隨从进入墓地连结:场上如果还有一张砰砰机械兔,则触发连结,所有机械兔物质体属性获得+1 她另一手掌心中翻转的,是那枚极具压迫感的“地精金属炸弹”。 那颗炸弹是一个地精的头颅造型,黑金属製成,顶端导火索跳动看猩红火星,头部表面绘有一张滑稽而又疯狂的红色笑脸,仿佛时刻准备嘶笑著炸个粉碎。 (地精金属炸弹(標准)“物质体·机械|延展!|投掷一枚震盪爆弹,对目標区域半径半径十米內的敌人造成恐怖的震盪伤害,越是接近爆炸核心,伤害越大,该卡牌发动需要一定的预备时间,且预备时间內不能够被打断在雀斑少女召唤完毕之后,红髮少年埃米尔的身侧,一具重装1巡弋机械人”隆隆出现,机械履带磨地前行,全身厚甲红涂装,手臂结构粗壮,胸腔处有磁力核心正在共振低鸣。 巡弋机械僕从|物质体·机械行动1|召唤一个具备物质体1-3的重型机械僕从,具钝击减免。 基础属性:物质体:|-3{★·3] 磁力:如果你將一个具有“磁力”的机械隨从召唤到战场上,选定主机体, 它会合体附著在那个隨从上,两者的攻击力、生命值和词条將会合併为一个更强大的单位接看,他文召唤出两只一义肢假手”。 (义肢假手“物质体·机械“融合!|召唤一具具备磁力连结能力的机械义肢,可与场上一名具“磁力”標记的机械体合体,提升其攻击力並获得一次復生能力。 基础属性:物质体:|-1{★·1} 磁力:略復生:死亡后以★·1值復活一次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齐格沉声开口,微一侧首看向身后。 “我先衝出去发动进攻,你们隨后跟进。” 狮院战士路德维克应声点头,挽了下重斧,沉声答道: “我隨后补位替位。” 这是一种在伊甸战术课程中被反覆演练的標准战术-一一人主攻吸引火力, 另一人利用掩体或侧翼切入,快速替换主位防线,確保伤害最小化、节奏最顺畅。 “我们负责牵制。”埃米尔看向妹妹,“西格莉德,等我下达信號,你引爆炸弹。” “明白!”雀斑少女一脸兴奋地点头,金红色的护目镜被她推得更贴紧眉骨齐格將长剑横於身侧,吐息微沉,体內的清浊二气开始涌动,在经络间流转,宛若双环合流,催发出强劲的压缩感。 “那么,猎杀开始。” 下一瞬,他脚步一踏,气机进发。 “架势·蛇吻一一” 如蛇啮咬,如影掠过。 齐格的身影几乎在原地消失,转瞬间便突至战场核心,直面那具身躯高大、 幽蓝金属外壳闪烁著电弧的009號量產构造体。 远处,空丘上。 那具构造体识別到入侵目標的瞬间,眼部主晶核陡然亮起一抹蔚蓝光辉。 “滴滴滴- —— 警报!未知单位接近。 启动近战防御协议。 敌性確认中单位分类:蓝型奇术师! 等级异常,优先级提升。 启动预击机制。” 冰冷的机械播报声从009体內传出,关节处的气阀“嘶”地一响,右臂高举, 拳刃猛地转动,即將发动[重构拳击]! 但那道白色的身影比它更快。 几乎在机械拳臂转动的前一刻,齐格的剑已横斩而出,目標明確,锁定009號构造体那右腿的膝关节连接处。 “虎狩!!!” 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啸在虚空中炸裂。 “吼一一! 浊气翻涌间,一头由浓重气浪构成的虚影白虎猛然浮现在他背后,伏地而起,张口咆哮。 其形如实,疗牙毕现,煞气腾腾,似乎下一刻便要扑杀猎物, 白虎咬合的轨跡,正与齐格手中斩出的剑光重合。 “一一! 剑光裹挟浊气重重落下,斩击正中009的右腿膝部铰接。 巨大的斩击在构造体表面炸开一团凶猛的浊流,重力瞬时塌陷,金属的碰撞声与压缩气爆齐响。 电火石爆般的光火从关节处进溅而出,009號的右腿一顿,系统內部开始播报异常: “损伤確认。腿部单位执行效率下降43%。机体行动模块失衡,重心调节中一一失败。” 009原本沉稳如山的构造体突然身形一顿,动作顿时迟缓许多。 “击破成功!” 齐格低呼一声,隨后一步撤退,身形沉稳,手中钢剑反转,剑锋斜挑而起锋芒如水银泻地。 儘管刚才那一斩已经撕裂了009的右腿关节,但他非常清楚,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果然,下一刻,009號构造体胸腔內发出“咔噠”的机械锁鸣,其主晶核闪过剧烈跃动的蓝光。 “震频装置启动—·敌性压制模式激活。” “震频冲脉·启动一—』 隨著机械语音落下,009號全身的外装甲泛起一圈圈扩散的蓝色波纹,胸前核心脉络如雷池炸裂,下一瞬,一道高频电磁脉衝猛然自它胸部扩散开来,覆盖正前方扇形十米范围! 空气“啪”作响,大地瞬间变成一片电光交织的雷霆战场! 齐格反应极快,没有丝毫犹豫。 “架势·兔足一一” 身影如电,猛然起跃,宛若幽蛇穿枝,在空中翻身一转。 “啪——!” 第一段空中跳跃完成,他的身体再次轻盈跃升,如流云翻掠,躲开了雷击的核心区。 而在空中尚未落地时,齐格左手结印,掌心符纹一闪: “清浊护盾术—一” 一道由清气与浊气交融而成的淡银色护盾瞬间浮现,贴附於他胸前和肩臂, 將余波尽数挡下。 落地瞬间,他未作停顿,踏步逼近,再度挥剑怒斩。 “鏘—一! 这一击势如破竹,直取009號构造体的左臂接合处。 然而这一次,009號並未被动承受。 它巨大的上身强行扭转,重心移位,左臂直接横格,硬抗了这一击斩势! “反制动作启动一一双重冲拳构型。” “目標锁定中。” 009猛地收臂,下一瞬,两只钢铁拳臂如双锤齐落,接连砸向齐格。 “砰一1 “砰!!” 一拳接一拳,力道沉重得几乎能砸出音爆,地面上的碎石都震得飞溅而起。 但齐格在拳影之中却步步游走。 一寸、一寸。 他的步法精密到极致,几乎是以一步之遥的间隙,擦过009每一次重拳的轨道,或前倾闪避,或侧身错位,剑锋时而划破空气、时而抵挡重力,宛如在暴风中舞剑的修士。 鏘鏘鏘鏘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却没有一次真的被命中。 而他本人则是藉此机会反击多次,其中有几次还与对方的拳头碰了一下,不过那拳头很快就被他以缠剑的方式格开。 但— 即便如此,齐格的手还是微微一颤。 他在战斗中,用余光看了眼自己剑柄下的虎口,那里微不可查地泛红了。 力道太重了。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道: “—不愧是旧工坊遗產级构造体。” “我刚才的那记虎狩竟然都只破了一条腿,而这傢伙还能灵活转身、连续发动技能一一物质体的基础属性,恐怕已经跨入了【i-1】甚至更高层次的门槛。” “哪怕没有智能,它的机体性能也强得惊人” 就在这时- 一“轰隆隆一一! 远处传来金属链条飞速运转的声响。 是机械履带的摩擦声。 “轰!”的一声重响。 率先衝进战场的是红髮少年召唤出的那台“巡弋机械僕从”,它全身红色重甲,双臂展开,轰然撞向009號的侧腹。 紧隨其后,西格莉德召唤的两只“碎碎机械兔”蹦跳而至,绿光眼瞳闪烁, 身形灵活如同战场上的小型刺客,围绕009迅速展开游击骚扰。 “嗖一一! “砰一! 一只兔子一记兔子勾拳,在009背后爆破点处,炸出一道电弧火。 而另一只则在009腿后快速滑行,试图破坏其后部调压管线。 不过,009號依旧稳如泰山。 儘管它被围攻,但凭藉极高的抗衝击结构与源能护壳,它硬生生顶住了僕从的撞击与机械兔的连环干扰。 “机械单位判定完成一一优先级调整,目標:磁性干扰源体。” 主核心晶核再次闪耀。 “.—·应对协议变更一一擬定战术反制中。” 齐格身形如燕,顺势从009的身前撤出。 他呼出一口气,虎口的麻痛还在泛著微颤, 钢剑轻轻迴旋插入身后剑鞘,他没有停顿,只是迅速后撤,退入侧翼林荫之间,目光仍锁定前方战场。 而另一边,战斗並未停歇。 “现在轮到我了!!!” 一道怒喝炸裂於空丘上空。 那是路德维克,狮院出身的板寸头战土,如同一头脱韁猛兽,在僕从与机械免交缠住构造体的缝隙中,精准而果决地衝出。 他双手握斧,斧头早已高高举起,肩背鼓胀,血管暴起,皮肤下精微体流动如汹涌火河。 “巨力挥击:性相全开一一! 《巨力挥击(標准)“物质体·武技|行动i丨蓄力后进行大范围横斩,附带高震盪与斩击力不同於齐格只是微微的使用卡槽內的性相,狮院战士则是直接把自己体內两张一巨力挥击”的其中一张全部用掉。 他毫不犹豫地灌入体內两张性相之中的一张,直接將这一击推至上限。 那一剎,整片空丘仿佛都安静了。 战斧带起的风压將四周的草叶震得倒卷,锋刃如同火流星下坠,捲起肉眼可见的气浪。 那一击,如山洪决堤。 如猛虎下山,如雷霆怒落。 正对009號右腿破口斩下,那截先前被齐格斩开的金属关节,尚未完成重构, 电弧与蒸汽混杂喷涌,其內部燃素裸露,几乎处於最脆弱的状態。 “—一轰!!!” 巨响宛如铁锤砸钟。 整个009號的右腿爆出一团震荡气流与刺眼火,碎裂的恆金合金在地面溅起一道道飞屑。 路德维克顺势落地,右脚重踏地面,將整个人稳定下来,而那台原本高大不可一世的构造体,终於在这一击之下,重心彻底崩溃。 它的半身重压砸落,气阀瞬间喷出高压蒸汽,电流在残肢上疯狂乱窜,像是一头受创巨兽怒吼挣扎。 “干得漂亮。” 齐格的声音低沉,夹杂著清晰的欣赏与精准判断,恰到好处地落入队友耳中。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已如箭矢般衝出。 他的步伐无声,脚尖一转,像是顺著地面流动的风直接滑入战场缝隙之间, 行云流水般避开了构造体余震还未散尽的蒸汽与电弧。 下一刻,他再度拔剑出鞘,右手紧握剑柄,虎口微震。 浊气自丹田处炸开,顺著经络贯通全身,在剑锋上聚拢成一股扭曲而骇人的重压流。 “一一虎狩。” 第93章 战士的认可 第93章 战士的认可 虚空之中,再度浮现那道浊气凝成的白虎虚影,血口大张,猿牙交错,目光死死锁定那跪地失衡的构造体。 “吼!!” 低沉的震盪声再次衝击空气,一如先前,却更近,更狠。 齐格的剑从斜下往上猛然斩出,剑锋裹挟著如实质般的重力波动,划出一道灰白色的破风弧线。 这一剑,正中009號已然受损的左肩关节。 咔一一! 这一击撕裂了009號构造体的外壳,將其肩部关节直接劈断,內层的能量线束与导管破裂,液態冷却剂与紫蓝色电火交错喷出。 “警告一一能量模块临界。” “启动紧急震频模式·阶段二” “热能溢散解锁!” 构造体眼中蓝光骤然熄灭。 噗吡! 下一刻,那一双本是冷静、机械逻辑的视野,剎那间变成了炽热疯狂的红光轰!! 整个机体爆发出剧烈的震盪波,电弧撕裂大地,热浪瞬间席捲周遭十米,空气都被灼烧得发出刺耳的“吡”声响。 地面泛起猩红色的能量光纹,九號构造体的表面开始从幽蓝转化为灼红。 “该死!” 狮院战士刚欲再上,骤然被涌来的灼热气浪逼得一个跟跑。 但下一刻,几道身影在他与热浪之间掠过。 是两只砰砰机械兔,与那台重装机械僕从。 机械兔跃入战场,义无反顾,绿色目光微闪,如同自爆前最后的火。 “咔嗒!” 机械僕从履带猛转,重装身躯直接挡在齐格与路德维克前方,双臂交叉,將全身装甲撑起成一道防御壁垒。 电击如潮,轰然涌下。 “咚咚咚——! , 剧烈的爆响之中,两只砰砰兔直接炸碎,在电流风暴中化为破片。 而那台机械僕从也承受不住这恐怖衝击,双腿断裂、躯干崩塌,在哀鸣中倒下。 但,就在机械僕从彻底坍塌的剎那,机体內部,隱藏的一只黑色假手自动展开,浮现出红光纹路。 【磁力连结已触发一一】 【復生发动!】 当前物质体生命体徵:★·1 1义肢假手”的復甦机制被强制激活,破碎的机体在磁力在空气中聚合,被摧毁的僕从体竟奇蹟般再度立起一一哪怕仅有一半驱动依旧残存,它双臂猛然张开,死死抱住狂暴的009,將它整个死死箍紧。 狂暴的009被机械僕从死死牵制,浑身发出撕裂般的嘶鸣,而齐格与路德维克早就藉机离开了衝击网。 他们落在离战场不远的林荫边缘。 “现在是兄妹俩的回合了,”齐格调整著有些紊乱的呼吸,“我们这边已经完成了击破任务,接下来一一就看他们能不能把这场戏唱完整。” 呼吸很快就调整完毕,隨后,他侧过头扫了眼狮院战士路德维克。 “你—实在不行你可以留在这里,后续的战斗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路德维克的胸膛剧烈起伏,右手紧紧握著战斧,那柄沉重的金属斧头上依旧残留著金属碎片与导线残渣。 而他的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顺著斧柄流下,滴落在地,溅出斑驳血痕。 那一斧虽然震撼人心,但代价也实打实地落在了他的筋骨之上。 与齐格这种能够与009缠斗,並且熟练运用1虎狩”与对轰的格斗宗师级表现相比,路德维克在实战上的表现还是显得有些过於稚嫩。 他看了眼快速的调整呼吸的新人王,咬了咬,回了一句,“我没事。” 看著面前战土不服输的眼神,齐格也再劝说,他反而是教导起对方怎么快速调整自己现在的情况。 “你呼吸太急,血气冲头反倒加重疲劳。”他不紧不慢地比了个动作,语调轻轻落下,“吐三分,吸七分,站稳身,一脚实,一脚虚,重心別浮上来———“ “放鬆颈肩,想像自己的肺叶像风囊一样缓缓鼓胀,再一节节地收拢。” 路德维克了一瞬,看著教授自己实战经验的新人王,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不过,当他低头看向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那股子不服输的牛脾气就忍不住收敛起来,看著面前大大方方的教授自已实战经验的银髮青年,他隨即咬牙照做。 吸、吐、吸。 一开始依旧艰涩,但隨著数次尝试,那紧绷如弦的肌肉开始鬆动,肺腑不再像燃烧一样发涨,身体的中心慢慢沉下来,仿佛脚下的土地变得厚重。 “—真的有用啊。” 他低声呢喃,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异与佩服。 “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交流分享一下格斗技巧。” 齐格站在前方,微风扬起他银白色的髮丝,阳光从林叶缝隙间倾洒在他微汗未乾的侧脸上,那张略带锋利的轮廓,则是露出一抹开朗阳光的笑容。 “作为伊甸同行者,我很乐意帮助像你这样子的人。” “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说——” “你刚才那一击斧击非常漂亮,让敌人露出了不少不协调的地方,给我带来很多的便捷.—” 齐格说著,左手自然地握拳,平伸至路德维克面前。 “合作愉快。” 这是是一种赤诚且平等的邀约一一属於战士之间的、最质朴的承认。 路德维克了一瞬,他看著齐格的拳头,又抬头看向那双与自己平视的异色眼眸。 望著面前的银髮少年,他心中某个原本不甘的情绪,悄然转化成了另一种沉甸甸的感受。 在这一刻,他是打心底的认可並且承认; 齐格·贝尔纳多,他是当之无愧的伊甸新人王,同时,也是一个值得並肩作战的伙伴。 这个人確实比自己强,不只是武力方面;在某些方面,他还具备能够真正征服对手的必要德性。 狮院战土缓缓伸出左拳,与齐格的拳头碰上。 “你也不赖———·新人王。”“ 而在齐格和路德维克调整呼吸的时候,另一边的战场上,战局瞬息万变,连喘息都无法奢求。 就在009號构造体被机械僕从死死抱住的一刻,红髮少年埃米尔的眼晴猛然亮起,瞄准时机,猛地从卡槽中抽出第二张机械卡牌一一那只剩下的“义肢假手”。 他右臂一抬,动作乾脆利索,卡牌破空而出,化作一只带有磁力连接印痕的机械义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目標明確。 他没有让这张假手一开始就与第一具僕从合体。 原因只有一个一一机制判定。 【义肢假手】的復生效果不叠加,双手附著同一机体,只能触发一次“★·1”的復生。 但若分开投放,则是双重保险,等於强行拉高了机械僕从的存活次数。 第94章 性相操作的细则 第94章 性相操作的细则 就在那只假手飞出的同时,西格莉德也动作飞快,几乎是顺著节拍將一颗早已点燃、火光跳动至极限的“地精金属炸弹”放在假手之上。 “老哥,起飞!”她轻喝一声。 埃米尔当机立断,磁力激活! 咻一一机械义肢立刻追踪磁场波动,像一枚自带制导的弹头一般呼啸而出,径直飞向战圈中心。 它稳稳地附著在那台“第二命”的机械僕从身上。 此时的机械僕从已然遍体鳞伤,装甲破碎,关节错位,核心能源外壳布满裂痕一一刚刚从“★·0”状態復生回来的它,几乎立刻就承受了来自009肘击与震频冲脉的交叠打击,眼看又要塌。 小飞手来了哦! 噗吡一一磁力完成结附。 “嗡——咔噠!” 一道新生的能量火线在机械僕从体內亮起,它的左肩、右胸甚至膝盖部位瞬间恢復平衡,同时新结附的假手会使得它的物质体属性加强,它的支撑力再度增强,可以多挨几下强而有力的肘击。 而那颗贴在它身上的地精炸弹,则像一颗心跳失控的异类器官,眼眸喷红, 导火索在疯狂燃烧。 【倒计时:3——2——1】 在那狂暴电弧与金属蒸汽交错的缝隙之间,机械僕从咬死009,死死缠绕不放,哪怕浑身断裂、下一刻就要被撕裂成碎片,也不鬆手半分。 咚又是一次肘击,机械僕从无力的放开自己的手臂,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嘶嘶嘶~~~ 导火索到头了。 隨后,轰鸣撕裂长空。 “轰!!!” 地精金属炸弹,引爆! 剧烈的爆炸声仿佛撕裂了整个空丘上空的寂静,火焰与金属碎片如狂风暴雨般冲天而起。 那是一片纯粹、炽白的爆光,瞬间吞没了009號构造体的整个上半躯干。 它足下的大地甚至直接被压爆出一个深坑,周边石屑飞溅,衝击波激起地表大片卷扬。 轰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滚滚浓烟之中,电弧如走蛇般狂乱爬动,弥散出赤红与幽蓝交错的光雾。 当尘烟稍稍散去,009號构造体的身影重新浮现。 它,还站著。 但全身早已破败不堪,原本光滑密封的合金外壳布满裂痕和爆痕,关节外露,內部能源舱狂闪电光,看上去隨时可能因过载而引发二次爆燃。 它依旧尝试抬起手臂、调转视野、转动核心环,步履沉重迟缓,传动装置发出“咔噠咔噠”的失控噪音。 此刻,早已潜伏待命的齐格握紧钢剑,陡然一喝: “补位!!” 他脚下发力,猛然一踏,整个人仿佛一枚银色弹丸般激射而出! 路德维克也紧隨其后,儘管虎口仍旧隱隱作痛,血跡尚未乾涸,但他没有丝毫迟疑。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齐齐冲入余火未散的战场。 009察觉威胁,头颅缓缓偏转,电磁核心欲再度充能,发出几声断裂般的机械抗拒: ““...目標——·锁定“” “故障一一!识別错误一一系统衝突“蒸汽稳定率一一低於临界值齐格踏前一步,挥剑如风。 “虎狩—一“吼!!!” 恐怖的重力斩击径直斩入009肩部连接装甲。 咔喀电炸出。 另一侧的路德维克横斧斜劈,怒吼如雷: “喝啊!!” “巨力挥击·性相全开!” 战斧带起震盪纹波,如雷神挥锤,精准劈向009腰腹关节的动力核心。 鏘一一咚! 钢铁巨兵终於被打断了最后一丝支撑。 那道被机械义肢与地精炸弹撕碎、再被斧剑双重斩击彻底压垮的机体轰然倒地。 “!!!” 巨大的身躯砸在地面,扬起一圈细碎沙尘与灰渍电。 轰鸣之下,安静降临。 在构造体彻底停止运作的瞬间,齐格的耳畔再度响起那道来自深层意识的迴响。 “叮一一” 【你已完成任务:“狩猎量產型机械”!】 空气中还残留著爆炸后的硝烟味与蒸汽灼热味,偶尔闪过几道电弧。 齐格站在原地,长剑“嘴”地一声入鞘,银色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光。 他微微低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扬起一个愉快又酣畅淋漓的弧度。 “討伐完毕。” 而另一边的狮院战士路德维克却没那么瀟洒。他的双腿几乎是在齐格收剑的同时直接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喘著粗气,连战斧都懒得拿稳,靠在身旁。 “呼——哈—我这两发是实打实地把体內两个卡槽炸空了。” 他嘴角微抽,神色颇有些后怕,“还好———还好那玩意倒下得及时。”” 他体內原本就只有三张精微体卡,一张“咆哮护盾”、两张“巨力挥击”, 刚才战斗中挥出的那两斧,把他体內的[行动门性相全部掏空。 现在他的卡槽都已经是空的了。 “所有的攻击都是性相全开暴击流战士嘛。”齐格望著在地上的喘气的狮院战士,內心暗自低语了一句。 一般奇术师在使用性相的时候,都是按照特定的分配比来驱动。 假如一个卡槽內的精微体性相代表符號是【●】,在性相消耗完之后,卡槽內的性相就会变成【○】。 通常情况下,奇术师无论是什么能级的性相,能够在【%】消耗下,触发卡牌,发动能力,就被称为“標准一击/施法”。 而在更加极限的情况下,用更加低耗的【%】来触发卡牌,则被称为精准一击。 【○%】则是优秀一击,而【○%o】则是被称为完美一击。 而且,如果打出【●%o】,奇术师有机会能够触发特殊的“性相反还”机制,还有三倍的“性相暴击”加持。 齐格通常情况下的水平就是保持在精准和优秀这个阀值,偶尔能够打出完美一击。 刚才在砍009的时候,他的绝大数架势都是在精准一击这个范畴。 当然,这四个標准属於高端的手法操控流,属於是技术流派的微操操作。 正常情况下,【○%】打出的攻击肯定比【○%】要强,但是其实也就只强一点点。 毕竟这性相是用来发动卡牌的,標准一击是力大砖飞的用算力把卡牌的全部纹路跑一遍来触发,而精准一击则是沿著算法跑。 標准一击跑完还有一点点算力结余被用作强化,而精准一击则是没有太多算利结余。 不过,就那么点结余,也就是强化一点点攻击力而已,在实际上也拉扯不出太多距离。 別人还能够比你多打三发攻击呢。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奇术师部不再自己体內掛不同的卡牌的原因之一。 如果掛不同的卡牌,奇术师需要操控的系统就会变得复杂无比,而相同的卡牌叠加,操控系统的复杂程度则是会大幅度下降。 复数以上的相同卡牌,能够提供更加便捷的算法,有利於奇术师在操控卡牌的时候,打出標准一击或者更高效低耗的打击。 而对於大多数奇术师来说,完美一击实在太吃手法和操作了。 那么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奇术师像完美一击那样子,打出三倍的性相暴击呢? 有的,当然有的,这样子的方法有很多。 有些卡牌和武器效果就是这个,不过那些都太麻烦了,如果真的想將自己的卡牌打出三倍的性相暴击,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像狮院战士路德维克一样。 管他什么標准不標准,直接性相全开,直接把槽位中的性相:【】→【○ 】。 性相全开是最为直接的,最力大砖飞的,也是无脑战士最喜欢的一一“暴击流。” 很多战士体內掛三张相同卡,为的就是体验招招暴击的快感。 第95章 敬开拓者! 第95章 敬开拓者! “齐格!路德维克!你们两个干得漂亮啊!” 红髮兄妹几乎是小跑著衝到倒下的009构造体身旁。 西格莉德整个人像炸开的鞭炮,围著构造体转圈,雀跃得像只蹦跳的火猫: “成功了成功了!我们真的干掉它了!” 她的声音在空丘林间迴荡,带著胜利者的亢奋与无法掩饰的欢快。 而她的哥哥埃米尔则显得更加冷静些,但眼角的神采早就出卖了他內心的兴奋。 他蹲下身,熟练地拨开009胸腔一侧破裂的金属护板,那是刚才被斧击与剑气撕开的口子,內部电弧未散,蒸汽氙盒。 他探出手指,小心地將一块焊接片拨开。 “找到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从那蒸汽缝隙中取出一块仅指节大小的金属构件。 那是一块形似半月的流线结构组件,表面覆盖有层层嵌线与微雕纹理,通体由深灰与银蓝色金属融合而成,边缘处还闪著未散的电光。 它內部还有微弱脉动,好似一颗尚未冷却的心臟。 “芜湖~火母本还是完善的!” 他小心翼翼地將这枚稀罕组件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金属盒中一一盒子內壁嵌有软垫与锚点符文,能最大限度减缓震盪与能量流失。 “真是漂亮啊。”埃米尔念叻一句,像是对一件脆弱的艺术品进行封存。 一旁的西格莉德则早已等不及把面前的构造体大卸八块了。 她把袖口一卷,从背包中掏出一整套精巧的工程工具一一机械凿、微动撬杆、微刻焰笔、导轨压棒、符纹解封镊,简直像变戏法一样在地上铺了一圈。 “快快快,把这个微震反应装置拆下来·哎哟,这对动力节肢还挺完整的,哥哥小心別把控制线拉断!” 兄妹俩配合熟练,动作嫻熟,很快就开始对这具构造体展开精密拆解术。 在他们手下,庞大的009犹如一座可动的金属山被一点点拆散,铁皮铆钉层层卸下,露出內部构架。 而此时,齐格与路德维克也终於得到了宝贵的休息片刻。 齐格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如水,注视著兄妹的操作。 当埃米尔掏出那颗母本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面“噗毗~”的闪过了一丝来自梦境中的画面。 在梦境中,红髮少年手中的零部件被称为一一晶片。 同时,在梦境中所处的那个时代,它还有另一个外號一一『憎恶智能的心臟』。 银髮少年的眼神露出一丝复杂的思绪,心里面莫名涌现出某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而在齐格沉默凝视之际,另一边的战士路德维克已从刚才寄存在红髮兄妹身上,那属於自己的背包中取出喷雾型治疗药水。 “噗吡~噗吡~” 他静静地对著虎口与指关节处喷洒药剂,微光从皮肤上流过,像是有淡金色丝线在骨肉之间穿梭修补,原本裂开的血痕逐渐闭合,疼痛也隨之退去。 那场硬仗几乎抽空了他全部的战力,但此刻终於可以稍作喘息。 隨著修整结束,小队此行的目標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 而接下来,正是齐格的个人任务一一搜寻贞律四型蒸汽锻锤所需的安抚“祭品”。 埃米尔站起身,目光转向齐格,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脸,认真道: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不过现在恐怕还不能立刻出发。” 西格莉德也蹦了过来,皱看鼻尖嘟囊看: “我们的构造体全打烂啦。” 她拍了拍背后那只快被机械残件塞满的背包,眉头得像是拧螺丝。 “虽然零部件带得够,但卡槽里的性相也都耗干了。” “我们修復构造体可不只是捣鼓几块板子,还得重置母卡反应迴路,需要至少一整晚的恢復时间。” 路德维克也擦了擦手掌,从红髮少年的身上结过自己的背包,將药瓶塞回背包中,低声说道: “我这边也空了,就剩一口气撑著一一今晚先休整,明早出发。” 齐格自然明白,长途任务,节奏比效率更重要。 “我也正好需要整理一下。” 夜色终於落下了。 常態的琥珀场也有正常的日夜轮迴,而对於这种现象,哪怕是最权威的琥珀生態学者们,也只能在论文里摇头嘆气,他们只能承认这是一种『原因未知但稳定存在”的客观规律。 齐格望著天幕上浮动的光辉,微微眯起眼。 扎营的地方在空丘东侧,一处由山根剥蚀形成的浅坡洞穴。 地势高、风不入、藤蔓覆盖,足够隱蔽也足够稳固。 营火已经升起。 火光在干木中舔翻腾,发出断续的“啪”声,橘黄色的暖意驱散了四人周身的凉意,也模糊了森林深处传来的夜间鸣叫。 齐格正在用树枝翻动火堆,確认它的稳定性,又用银线在周围拉起几道低压触发的警戒陷阱。 埃米尔调出便携工台,开始清点刚刚拆卸下来的机械零部件;路德维克则是用润滑油细心的保养著自己的战斧。 “喂,新人王,吃这个。”西格莉德的声音突然从火堆那边传来。 她坐在火边,拿著一个还冒著热气的锡制小锅杯,笑嘻嘻地递过来。 齐格接过,低头看了眼:浓汤泡软的口粮团,撒了一点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香草粉。 並不好看,也谈不上香味,但他却默默的喝了一口。 味道淡得发涩,甚至有点焦糊。 可那一口吞下去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放鬆。 他靠坐在岩石上,右手托著锅杯,左手隨意撑在膝盖上,看著火堆中偶尔崩裂的火星腾空跃起。 身旁是烘烤装备的金属声响,耳畔是偶尔被夜风拂过的树林低语。 嗯,这种感觉,还挺愜意的。 他舒服的眯上眼,望著天幕上浮动的光辉。 齐格感受到平静的,温暖的,有一点吵闹却让人安心的同伴感。 不用孤身一人,真好啊。 他眨了下眼,咀嚼著口中的乾粮团,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西格莉德嘴里塞著什么,口齿不清地瞄了他一眼。 “没什么。”齐格低声回了一句,“只是觉得——这才像是开拓者。” “哈哈,对吧,开拓者果然是这个世界最棒的职业!”红髮少年这时候走过来,跟齐格勾肩搭背。 齐格举起自己手中的锅杯,“那么,敬开拓者。” 埃米尔学著齐格的模样,大笑著说道:“哈哈哈,敬开拓者。” 雀斑少女西格莉德紧隨其后,“敬开拓者!” 狮院战士路德维克看著眾人,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敬开拓者!” 隨后,四人互相对视,一起开怀大笑。 火光啪响著,笑声断续交织。 第96章 旧机冢 第96章 旧机冢 翌日清晨。 古代森林上空依旧罩著那层灰蓝色的光膜,常態琥珀场的天空正好处於黎明与晨曦交界的时刻,阳光透不进太深,树影斑驳如棋盘。 四人小队经过一晚的休整,状態已然恢復,卡槽重构、构造体重铸完毕,重新踏上了旅程。 这一次,他们的自標不再是与构造体正面对战,而是深入古代森林第5区 旧机家。 这片区域是是一片神代遗蹟的遗留下来的机械废土,散布著大量残破的构装体遗骸与断裂部件,宛如钢铁文明的墓地。 行进的小队中,齐格一如既往走在前方,披风微卷,腰侧的银剑已经涂抹上尸鬼之油,腰间还別著三枚驱灵瓶,瓶中青蓝色液体在光线照射下反射著冷意。 当一行人穿越4区东南角那片扭曲藤蔓盘结的密林后,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地面变得坚硬干裂,落叶层被厚重的锈尘覆盖,空气中飘荡著一层仿若永不散去的淡灰烟雾。 “这里—-就是旧机冢。”雀斑少女西格莉德轻声说道,护目镜反光中映出远方的金属残影。 放眼望去,整个区域像是一场被时间遗忘的工业灾难现场。 断裂的构造体脊柱横亘地面,如化石般嵌入泥土;半融的动力管线盘结在折断的钢骨之间,冷却阀门早已锈死;甚至还能看到残存的兵装,嵌著裂痕的金属臂、失控卡组爆裂后的黑痕、齿轮碎片与斑驳铭文一起堆积,构成一幅令人压抑的荒废图景。 “这烟雾——“-是小雾妖的领域特徵。”红髮少年埃米尔皱眉,低声补充道,“它们很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齐格没有说话,他已经感受到了一种阴冷的波动正若隱若现地徘徊在废墟缝隙间。 不过他心中有数。 这次需要安抚的机魂一共需要四种祭品: 耐高温型赤铜-石墨复合密封圈: 七齿调频齿轮(双键槽式中轴); 铅锡合金包裹钢芯的蒸汽导管; 铸坊清盐颗粒除污剂。 其中,铸坊清盐颗粒除污剂最容易得到,这东西伊甸学过炼金工程学的都能够自己找到材料配置,他在来之前就已经配置了一份。 现在,就是在旧机家寻找剩余的三份材料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交给你们了。”齐格对著红髮兄妹说道,“我需要你们用“磁力感知”检索一下周遭,找到我所需的祭品。” 红髮少年埃米尔一边將厚重的工具包卸下,一边自信地拍了拍胸口,笑容张扬: “放心,包在我们兄妹身上。” 说罢,他先是拍了一张机械僕从和假手,把构造体先召唤出来,而雀斑少女也是拍下两张机械兔。 机械师都是这样子,战斗前都喜欢先把自己的构造体拍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兄妹同步抬起手腕,指尖微旋,两张发出蓝光的机械卡牌缓缓浮出。 『磁力感知·发动!』。 微不可闻的嗡鸣响起,那是一种来自精微体深处的震盪频率。 兄妹二人神情专注,静默地站在原地,仿佛进入了某种感知共鸣的冥想状態。 而在他们的脑海中,齐格先前提供的三种祭品数据正在不断浮现。 【赤铜石墨复合圈】 【七齿调频齿轮】 【蒸汽导管(铅锡包裹)】 他们在脑海里面仔细回忆著齐格提供的祭品参。 很快,他们的精微体就有反应了。 这些祭品本身的微弱机魂,回应了他们的感知。 下一瞬,埃米尔眉毛一动,睁开眼,朝齐格点头: “我这边感知到了密封圈的机魂频率,范围大概在东北方向,应该是一片堆积区。” “嘻嘻,我比我哥厉害。”西格莉德自豪地一哼,“剩下那两个,我都感知到了,就在西边和下沉谷地那边。” 她眨了眨眼,一脸邀功的模样,“而且蒸汽管附近还残留了微弱热能,说明结构未彻底失活,应该还能拆。” 齐格看了他们一眼,眼中毫不掩饰讚嘆。 “乾的非常不错,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寻找吧。” “我们先从密封圈开始找。” 说罢,小队重新列好队形,埃米尔走在前方,肩膀上的磁力假手与巡弋机械僕从发出规律的咔噠声;齐格与路德维克护在两侧,西格莉德则走在最后,操控两只砰砰兔分头警戒。 没走多久,他们就抵达了红髮少年指引的区域。 那是一处雾气浓郁、金属堆积如丘陵般层叠的旧战场遗蹟。 废墟间闪著冰冷的锈泽,破碎的合金残骸如同墓碑,一只老旧构装体的头部半埋在地底,眼部晶核早已熄灭,却仿佛仍注视著闯入者。 空气中浮动著奇异的电感气味,四周静得只剩下脚步踏在金属上的细响。 但越是寂静,越是让人警觉。 那片雾气之中,隱隱传来一阵“嗒嗒嗒”的微弱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窥伺。 此时此刻。 齐格的手指早已搭在剑柄之上,指节微曲,银剑尚未出鞘,却已有一股森寒锋芒悄然凝聚在他的周身气场之中。 他眸光微敛,审视著前方雾气最浓的废墟地带一一那是一堆残破的构装体金属残骸,高低错落地堆叠著,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冰冷又死寂。 “就在那里了。” 红髮少年埃米尔的声音带著压抑的兴奋与一丝忌禪。 “那颗密封圈还能运作,机魂反应稳定。” 他顿了顿,眼神炯炯,似乎在追踪某种潜藏的信息流: “按照琥珀场的提取规律,只要我们把它成功带出副本空间,它会自动完成时序恢復,成为完整状態。” 齐格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明白。 他抬手,左指併拢於掌心轻旋,一道半透明的青蓝色符纹瞬间浮现,化作一枚凝炼护盾附在体表。 “清浊护盾术·清盾!”。 “我过去,你们在后方压阵。”给自己套完清盾后,齐格对著三人如是说道。 “明白。” 红髮兄妹与路德维克同时点头,迅速拉开布阵,在地势相对较高的金属坡上架起构装体与远程准备。 齐格深吸一口气,银剑在手中微微前倾,他的步伐极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气流节律之上,平衡、蓄势。 他的目光落在那件藏在构装体骸骨缝隙中的部件之上一一是一枚略带锈蚀的环状装置,表面嵌有浅淡的石墨纹理,边缘结构保存完好,依稀可见精密刻蚀的流体路径。 他缓缓蹲下身,右手伸出,指尖即將触碰到那枚零件。 就在这时。 一一吆呦哟.— 四周空气像是被什么细微撕裂。 原本稀薄散漫的雾气,猛然一紧,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1,开始以他为圆心匯聚、旋绕、收缩。 雾层翻涌,浓度不断提升,色泽从银白化为死灰,仿佛某种蓄势已久的腐蚀气体正在甦醒。 齐格眼神一凝,猛地后撤一步,银剑出鞘,清光一闪。 咕嘧,咕嘧。 那不是风声,而是某种粘稠滑动的体腔摩擦声,从四面八方钻出。 一道道若隱若现的身影,仿佛从雾中渗透而出,微弯的脊背,细长的肢体, 锋利的爪影反射著扭曲的金属光泽。 它们没有眼睛,却精准地锁定了齐格的气息。 小雾妖,现身了! 第97章 小雾妖 第97章 小雾妖 “来了。” 齐格低声喃喃,嗓音带著一种下意识的紧绷。 他的身躯紧贴重心,银剑高扬,斜指前方,寒光在雾气中折出一道轻盈却锋锐的弧线。 体內清气瞬时鼓盪,灵息奔涌而出,附著在剑锋上,宛如游丝般贴附著他整个人的动作节奏。 下一刻,雾浪翻涌。 “鏘— 是利爪击中银剑的声音,高频碰撞带著金属尖鸣,在雾中炸响。 前方,一道模糊的影子骤然浮现。 它的身形佝僂、皮肤干苍灰,如湿地腐肉浸染后的顏色。四肢细长如肋骨,指节带著病態的细鉤。 尖耳、疗牙,猩红的瞳孔在雾中如烽火一般跳动。 这就是小雾妖,它浮游而起,没有脚步,只有雾气绕动时那“咕儂咕儂”的怪异声响,胸腹处鏤空发光,雾中有火核在其体內翻腾。 那並非实体火焰,而是一种模糊不定的灵性湍流。 齐格异色的瞳孔一缩,体內的阿卡夏终端再次触发“犯框”,並且快速的通过鑑定,终端上的怪兽图鑑开始再次更新。 ++【小雾妖】++ 【伤害抗性】:非魔法钝击、穿刺(雾体难以完整命中) 【伤害免疫】:魅惑【状態免疫】:束缚、摔倒、魅惑, 【性相】:分离【精微体特徵】:灵性体(灵质漂浮·不完全凝形) 【相关材料】:雾妖之牙、雾怪晶核、怪物血液、骨骼、心臟、眼球【攻击动作】: ·雾形包裹: 小雾妖会將操控雾气包裹,形成短时间遮蔽,製造目標视野混乱与误伤友军的风险。 游雾穿行: 可无视物理障碍,在自身视距內约9米范围內选择雾气可达区域重新现形,且重现后具短暂隱匿状態。 【特性】: 非定形迴响: 其构造来自灵性污染或精神回音残渣,无法被传统方式直接侦测,仅在情绪高度紧张或精神波动剧烈时出现。 雾体逸散: 受到重击时,小雾妖不会流血或碎裂,而是“炸开”成一缕雾气,溶入环境再於半分钟后缓慢重聚。 这些讯息在齐格的脑海里面快速的一闪而过,他的手指缓缓地搭在银剑剑柄上,一言不发,目光却死死盯著前方正快速凝聚的七、八道影影绰绰的灰雾。 刚才那只与他短暂交手的小雾妖並未远遁,而是融合进了这片浓重雾气之中,周围的雾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开始涌动、蠕动,化作诡异的类人影。 耳畔,开始响起极为细微的“沙沙沙”声。 这不是风声,而是爪尖穿破雾气、擦过枝干的声响。 雾中有影子扭动,一道又一道如潮水般的细长身形破雾而出,尖耳、獠牙、 猩红眼瞳,像是在森林梦魔中爬出的恶意意志。 “雾形包裹一一” 一共七只小雾妖,向著齐格同时展开了攻击,化作淡影疾扑而至。 “来得好!” 齐格则是不惊反喜,左手迅速掏出一枚掛在腰间的驱灵瓶,猛力將驱灵瓶甩向空中,右手剑锋在此刻暴起。 “— 一虎狩!” 虎狩之式,一念即出! “吼——!!” 那熟悉的虎啸在体內如重锤击鼓般炸响,浊气翻涌,自剑身上蔓延而出,在空中凝出一头血目白虎的怒拧轮廓。 “鏘——啪!” 白虎咬碎了瓶子,瓶中的驱灵液瞬间四散爆开,在空中如细雨般洒落,银灰光晕在雾中炸开,掀起一圈符文般的银色波动。 “嘶——啊啊啊啊!!” 扑过来的小雾妖中,至少三头被正面击中! 它们痛苦地嘶吼著,雾体剧烈扭动挣扎,强行凝形的灵性外壳被驱灵液灼烧出焦痕一一紧接著,白虎之形呼啸而至。 “咔啦!!” “咔啦!!!” 第一头小雾妖刚刚凝形,脸部还未完全聚拢,便被重压之力直接斩中面门。 “啪!!!” 对方血红的双眼猛然凸出,下一刻整个头颅像是被一座无形巨山轰然碾压, 脑浆与黑雾瞬间炸成碎屑,半边肩膀都隨之塌陷。 第二头则是下半身被浊气擦过,浑身剧烈震盪,从腰部以下的雾体直接被重力崩碎,肉眼可见的血雾与器官碎屑混杂飞溅,残余身形跌跌撞撞间,还未来得及重新雾化,就彻底溃散。 而第三头更为惨烈,它本能地想要游雾穿行躲避,但被驱灵液覆盖的区域限制了它的逃逸通道,那道虎狩斩意直接从它腹部斩入,瞬间將其整条脊柱碾碎, 扭曲摺叠的灵性內核在重压下炸出一个扭曲黑漆漆的空洞,它如破布般向后飞去。 而其他小雾妖惊得亡魂皆冒,纷纷试图远离面前的异色瞳孔的白色死神。 而在他们试图撤退的时候,齐格的队友已经做出反应。 “上!”埃米尔一声令下,红髮兄妹召唤出的构造体呼啸而来。 机械僕从全身装甲银光一片,关键接缝处全数涂抹了驱灵液,像一头高速衝刺的重装兵,带著两只机械兔衝锋,直接扑进雾团中。 咔嘧! 残余的小雾妖在驱灵液的灼烧下仓皇游走,但还未来得及展开游雾穿行,便被构造体和机械兔的耳朵重拳轰中身体,雾体瞬间爆裂出一圈圈细碎的灵性碎光,连哀鸣都未曾彻底释放就被震碎形体。 另两只被击中的则强行重聚,但这时,手持斧头的狮院战士已然杀至。 “看斧!” 他怒吼一声,斧锋如雷掠过,被涂抹驱灵液的斧刃划开雾障,一斧劈下。 “噗吡——” “啊——” 血液飞溅,哀豪未尽即溃。 而齐格这时候也跟进,持著银剑,剑上[银光]闪烁,伴隨著恐怖的剑芒,將残余的几只小雾妖也清理乾净。 短短数息之间,七只小雾妖全数被清理乾净,连重聚的机会都未曾获得。 雾气开始渐渐散去,碎裂的小雾妖户体飘散在林间。 齐格缓缓收剑,长剑入鞘时“咔”的一声清响,如同为这一轮战斗正式落下惟幕。 他转过身,神情轻鬆,目光扫过身后的三人,朝著他们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露齿笑道: “大家配合得非常不错,非常完美的辅助。” 第98章 回归! 第98章 回归! 狮院战士路德维克此刻肩头还在微微起伏,斧刃斜搭在肩上,脸上的汗水还未擦乾。 他咧了咧嘴,看著轻鬆写意的齐格说道: “其实就算没有我们,那些小雾妖也奈何不了你。毕竟,他们你连你的法术护盾都没破。” “那是因为你们把它们牵住了。”齐格笑了笑,“有了你们,我会轻鬆许多2 他言语之中真诚地把功劳分摊给了所有人。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倒是比任何讚美都来得更让人舒坦。 不得不说,新人王的话语中的真诚,让狮院战士路德维克颇为受用。 齐格不再多言,转身走到那台残破构造体的残骸旁。雾气尚未完全消散,他的靴尖踢开一块变形的外壳,找到了镶嵌在內部的那枚密封圈。 那是一枚呈暗红色的复合结构金属圈,边缘刻有凹凸嵌纹,表面略带氧化痕跡,但核心部位依旧闪烁著微光。 齐格小心地將它取下,装进了身侧的次元袋。 “第一件搞定。”他起身,拍了拍手掌的尘土,目光转向远处雾气稍浅的林间通道。 这时,红髮兄妹也踏著轻快的脚步赶了过来。 “都搞定了,”西格莉德率先跑到他身边,带著惊嘆的语气,“齐格,无论我看多少次,我都不得不惊嘆一下你的剑术,你现在该不会可以剑斩子弹了吧!” 面对著雀斑少女的问题,齐格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 “那要看什么类型的枪械,多大的口径子弹,有没有术法加持了—-如果是海伦娜那种类型枪手,我不会想著用剑跟她的子弹硬碰硬。” 听到齐格认真的回答,雀斑少女的嘴巴忍不住变成了“0”型:“你还真能砍子弹啊。” 齐格则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接著对其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带路了, 我们要去剩下两个地方。” “交给我吧。” 西格莉德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胸口,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感知已经標记了,我们只要顺著雾气的纹流方向移动,很快就能找到下一个目標。” 四人小队重新结阵,踏入那层层叠叠、愈发浓郁的迷雾之中。 第二枚构件的坐標在旧机家的西边,那里是一片布满倾倒构装残骸的金属坡地。 坡面杂乱堆积著旧神代时期的机体骨骼,许多机械关节早已锈蚀,但其中一块三层脊椎似的主轴盘中,西格莉德精准锁定了一个【七齿调频齿轮】。 这枚齿轮横嵌在一段断裂的轴心结构中,虽然布满雾尘,却仍隱隱能感受到其精微残响的律动。 小队刚靠近,那堆金属骨架忽然一阵轻颤,雾中瞬间浮现出四只小雾妖的模糊身影。它们从雾里滑出,身形灵活得像幽灵般难以捕捉。 但这次,四人配合默契。 齐格毫不犹豫衝锋在前,一记斜斩逼退最前方的雾妖,西格莉德召唤出两只机械兔牵制其余两只,而路德维克则以厚重斧刃將最后一只小雾妖砸得在空中逸散。 短短一分钟,小雾妖便被悉数击破,战斗乾净利落。 第二枚构件一一调频齿轮,顺利到手。 最后一枚【铅锡合金包裹钢芯的蒸汽导管】,则在旧机家的下沉谷地。 那是一片半崩塌的作业台带状遗蹟,被雾遮蔽著,几乎看不清路径。红髮兄妹凭藉磁力感知找到导管埋藏的区域,但刚刚靠近,一股几乎压倒性的灵压从雾中骤然压下。 “小心,有点多。”埃米尔低声道。 果然,下一刻,整整十四只小雾妖在雾气中一同现形,像是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朝小队席捲而来! 但此时,小队眾人早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態。 齐格衝锋在前,身形如鬼影,一剑斩碎三只;西格莉德则操纵碎砰机械兔布设包围圈:而埃米尔则调动机械僕从奋力开路,在机械假手的辅助下持续牵制敌方;路德维克则在最后方维持防线,防止被分袭。 在五分钟的激战中,十四只小雾妖被他们逐一击破,雾体逸散,户体四溅。 齐格收剑而立,抬手一挥,將最后一只雾妖砍断於雾中,四人小队就此完成最后一场硬仗。 “清完了。”他低声说了一句,背后蒸汽氮氬散去。 他们找到並取下了镶嵌在一具破碎机体胸腔的导管,它与描述中的材质完全吻合。 三件关键零部件,至此全部集齐。 而在收集剩余的零部件过程中,齐格等人还收集到了不少小雾妖的材料,这些都是未来一镜中人”卡组可能用得上的关键素材,他收集了好几份材料留著之后构造卡牌当做备份。 收好零部件后,齐格对著三人说道: “这趟旧机冢之行完满达成,现在我们可以返回伊甸了,大家回学院去吧。”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归伊甸。 阳光穿透树冠雾靄,洒落在林下碎石斑驳的地面上。 这一次短暂却高效的联合任务,就此告一段落。 四人小队站在通往外环的迴路起点, 很快,他们就穿越了旋涡传送门,再次回到了伊甸。 当回到伊甸后,红髮兄妹表现的非常兴奋。 “这下回去就能合成新的卡组啦!”雀斑少女激动地对哥哥说道。 埃米尔:“嗯,接下来我得时间对那架构造体身上拆下来的母本进行逆向工程了。” 而狮院战士路德维克则是解开腕甲,他对这次的古代森林之旅感到非常满意,他不仅能在任务的贡献单中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开拓者点数,还实打实地体验了一次与新人王並肩作战的机会。 这波任务,不亏! 而站在队伍稍前方的齐格,正低头从次元袋中取出那三件完成安抚仪式所需的零件一一密封圈、调频齿轮、蒸汽导管。 当他掌心触碰那些原本锈蚀斑斑的零件时,不禁微微一愣。 变了。 曾经嵌满裂缝、接点生锈的机械构件,此刻皆恢復如新,金属光泽如初,甚至在手指划过时,还能感受到细微的灵性流动。 “还真是神奇的机制啊—.” 齐格低声喃喃,忍不住感嘆琥珀场神奇的特性。 他转身,面向三位队友,微微一笑。 “这次合作辛苦了。” “彼此彼此。”埃米尔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背包,“这次我算是捡到宝了。” “我们之后可以再组队!”西格莉德挥著手臂,“我已经在期待下一次啦!” “合作愉快。”路德维克站起身,语气简单,但眼中流露出认可之意。 四人小队,在伊甸外环的回归通道前並肩而立,彼此碰拳道別,隨后各自踏入回程的路上。 齐格现在需要先洗个澡,休整一下,然后第二天再去工艺塔,完成那一台沉眠中的动力锤机魂安抚仪式。 第99章 「抚慰机魂·完成!」(4K+) 第99章 “抚慰机魂·完成!”(4k+) 翌日清晨。 伊甸的天穹刚刚泛起明光,东部山体上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工艺塔群內却已响起规律的蒸汽脉动声与金属撞击迴响。 齐格今日衣装整洁,一改昨日在旧机家奔战时的风尘僕僕,他再次踏上通往治金塔主干楼层的齿轨升梯。 不多时,齐格便抵达矮人老师赫尔泽·巴尔德兰所在的办公层。 散开的大门后,一股熟悉的蒸汽与金属味扑面而来,锤砧之声在管轨之间轰然迴荡。 那矮人老师正背对而立,正操控著背后的八足机械包將某个构造件拧入压槽之中,手法精准而狂野。 “哟,你回来了,看来是成功的收集到仪式所需要的祭品了啊。” 赫尔泽头也不回地高声喊了一句,机械臂啪嗒归位,他转过身来,脸上带著粗獷而爽朗的笑意,护目镜上还沾著些微铁屑。 齐格朝他轻轻頜首,“不负使命。” 赫尔泽老师:“给我看看东西的成色,如果祭品的成色不好,容易导致出现机魂不悦的情况。” 齐格点了点头,將手探入次元袋中,地一下抽出三件散发出微光的精密零件; 一枚完好如新的赤铜-石墨复合密封圈,七齿调频齿轮,以及包裹著铅锡外壳的弯曲蒸汽导管,整齐排放在桌上的金属布台之上。 除了这三个零部件外,他还掏出一小瓶灰白色的粗粒药剂,放在零件一侧一一这个是他亲自熬炼的铸坊清盐。 赫尔泽眯眼端详片刻,粗大的手指拿起导管敲了敲,点头喷称奇: “零部件都没问题,你熬炼的铸坊清盐成色也非常不错。” 齐格轻笑,不置一词。 他又拿出一套银墨刻印工具组,老老实实摆好。 “这是我自备的启印工具,之后,进行铭刻环节时会用得上。” 赫尔泽老师表情充满讚嘆: “齐格,在同年级的伊甸七院学生中,你无疑是最为优秀的一个。” “可惜你不走机械流派,明明你也能够聆听到机魂—算了算了,说这些没什么用,我们还是去安抚那台停工许久的机械吧。” 说著,他摆摆手: “走吧,去炉间,今天我们就让它再度甦醒。” 就这样,齐格沉默不语地跟隨赫尔泽老师走入那座重金属气息瀰漫的工坊。 厚重的合金门在齿轨联动下“咔嗒”一声缓缓闭合,贞律四型蒸汽动力锤静静嘉立在工坊正中,如一尊沉睡中的铁製巨兽。 周遭的蒸汽导管仍旧维持著最低运行的预热流压,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锤头高悬,锤臂微垂,一如上次初见时那般沉默。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赫尔泽从腰后抽出一双厚重的蒸汽工手套,啪地甩给齐格。 那是由耐热皮革与符文编织线製成的特殊製品,指节处嵌有微型导流槽,可导出灵息与热流,专为机魂沟通与仪式作业设计。 齐格默默接过,戴上。 手套上浮现出一丝银色的细纹,如同灵能在其掌面流动。 他不再迟疑,踏前两步,来到贞律四型的机体前,缓缓跪下,隨后从次元袋中,一一取出准备好的祭品。 这些祭品被小心摆放在锤座一旁,宛若一组即將奉上的精致供品。 隨后,齐格缓缓將手覆上蒸汽锻锤那粗獷而冰冷的外壳。 他低声呢喃: “回应我吧一一” 体內的加护隨之激活一一“万机颂·初调”。 一股不属於凡俗的灵性感知自他掌心如潮水般向外蔓延,触及到那座沉眠的机体。 顿时,一种低沉而模糊的“意识”从金属深处回应他,一种残缺但欢喜的钟声,在他意识中慢慢奏响。 【吾之骨腔沉垢,肺腑泄气,节律已忘,热血横流。请你一一替我重拾打击之律。】 齐格缓缓睁开眼,脑海里面闪烁著机魂传来的若隱若现的“仪式要求”。 “第一件事,恢復蒸汽压力,”他从次元袋中取出那枚赤铜-石墨复合密封圈,“也就是机魂口中的『肺腑封气之环』,这其实用来修补主活塞腔泄露的部位。” 他小心地將旧残圈剥离,再將新密封圈卡入凹槽。那圈子边缘贴合得完美无瑕,微微一推,听到了一声轻响。 机械传来一阵愉悦感。 【———力——回归———】 “很好。” 齐格对此也感到非常高兴,这种修復机械的过程,別说还挺带感的。 “现在第二个仪式是节律齿轮,机魂空中的『心跳失序”意思应该是控制阀的节奏错乱了。 嗯,按照它传输过来的修復內容,现在该对七齿旧式齿轮进行轮换了。” 他找到锤身侧控阀后方的齿轮腔,原有的旧齿轮早已锈蚀严重。 他抬手更换,確认轴心与卡槽吻合之后,一手旋紧导槽,令其和链节重合。 咔噠。 【锤起锤落—.—节律回归—.—】 嗯,第二步也没有问题,再接再厉。 齐格拍了拍手,內心成就感和仪式感直接被拉满了。 现在到了第三项了,他回忆著机魂传送给自己的『问题报错”的相关內容: “我之血道破裂,气管爆裂——等於是血道破了。” 齐格目光沉了沉,他找出那条弯如问號的蒸汽导管,厚壁双层构造在光下泛出微光。 他蹲下身,將破损管拆下,清理气道接头的焦渍与锈斑,然后將新管精准卡入接口一一拧紧,测试,不漏。 “左侧供压完成,能承十级气压,这东西应该能撑得住。” 他听见炉腔深处“咕嚕嚕”的气鸣,那是一头沉睡机械巨兽在初醒的鼻息。 【热流再通气息再燃】 “现在就是到了第四个部分了——骨腔清理。” 齐格取出装著银粉、醋钠的铸坊清盐,倒入一盏热水溶剂中,迅速搅拌。 等溶剂化开,他提起小铜壶,打开锻锤侧阀,缓缓灌入。 咕嚕嚕—一“骨腔积垢——当以清盐净之。“ 蒸汽系统隨即產生一阵剧烈的蒸腾,齿缝与导压槽中进出一道道混杂著焦黄锈渍的液流,被迅速排入废液槽內。 “清盐注入.十分钟后排净。” 他设置好倒计时,很快十分钟就过去了。 【—呼吸——·终於.—·顺畅———·】 “最后,点醒它的识別模块,也就是机魂说的『铭文重刻”。』 齐格打开银墨盒,取出铁纹刻针和银墨笔,来到锤身铭文板下方旧符痕位置。 “旧符—三线交匯之处。” 他按记忆勾勒轮廓,银墨如液银流动,在符骨线上凝聚成光。 “完成!” 噗吡~~ 锻炉工坊內,蒸汽繚绕。 齐格收起银墨笔,静静地站起身,呼出一口尚带热度的长气。 他的指尖还沾著未乾的银墨,在炉光的映照下,泛出冷冽而纯净的光辉。 此刻,齐格收敛神情,右手贴於胸前,像是祭仪中某种古老而庄重的姿態, 如同一位真正的机械神甫,在沉的炉鸣与符文迴响间,完成了对沉睡神机的唤醒。 “咔。” 一声钝响,在安静的工坊內格外清晰。 贞律四型蒸汽锻锤,那头沉眠多日的庞然巨物,终於发出了它久违的第一道回应。 厚重的锤臂在蒸汽气压下微微下沉,像是从沉睡中睁开眼的巨人。 齿轮链节接连转动,发出层层叠叠的“咔噠”“喀啦”声响,仿佛从內部骨骼开始舒展。 管道內蓄积已久的蒸汽剧烈喷薄而出,穿过导气阀,以一种几乎庄严的频率释放出气浪。 锤臂缓缓抬起,隨之落下。 鏗一一!! 那一下,沉稳、厚重、鏗鏘有力,如鼓鸣,如钟声,如某种秩序的再临。 齐格站在旁侧,任由蒸汽与火光扑面而来,脸上却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 他的脑海之中,阿卡夏终端同步迴响【你已经完成任务:|抚慰机魂·蒸汽动力锤”】 ·【任务目標】: ◎使用灵性感知尝试与动力锤机魂建立初步连接,了解安抚仪式所需要的祭品(完成) o前往古代森林西部的旧机家收集祭品(完成) o在机魂的引导下,利用祭品完成抚慰仪式,使机魂大悦,恢復作业能力(完成) 几乎在同时,机魂的意志也在他体內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震盪,不是语言, 而是一种深层的情绪波动。 他能感受到,此时此刻,面前的这台机械一一机魂大悦! 【吾名贞律四型,锻铸之律,自今日,再度重响一一】 站在重新启动的贞律四型蒸汽锻锤前,齐格静静地注视著那高高抬起又落下的锤臂,耳边儘是压缩气流释放的“嘶嘶”声,以及锤头敲击虚空时震盪出的低频共鸣。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充盈的满足自他心中满溢“机魂大悦啊~” 齐格长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上沾著斑斑油墨。 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赫尔泽老师则是迈著那矮壮的腿靠近动力锤,他走近那台轰鸣復甦的蒸汽锻锤。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在环绕著动力锤仔细的观望了一阵之后,矮人老师颇为满意的点头说道: “干得非常不错,齐格。” 齐格:“我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老师。” 赫尔泽则是咧嘴一笑,鬍鬚微微晃动,“怎么样?修復机械的过程,是不是比你想像中要更有成就感?” 银髮少年面上浮起爽朗的笑容,眼神发亮: “完美流畅的修復作业確实让人心情愉悦—.不过— 他故意拉长语调,挑眉笑道,“要是中途犯错,惹得机魂不悦,那可能就没这么美妙了。” “哈哈哈!”赫尔泽拍了拍大腿,笑声中满是认同,“说得好,说得好!你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隨后他一边笑著,一边从次元袋中翻找著什么,不一会儿便掏出一本封面漆黑、镶嵌著红铜护角的厚重目录册,递到齐格面前。 “喏,答应过你的一一我的私人收藏目录。” “你可以从中挑几样材料,就当是这次任务的酬劳补贴。”矮人老师接著说道,“你之前要使用工坊的请求,我也会给你批条件的。” “谢谢老师。” 齐格接过那本目录册,先是对矮人老师表示了自己的感谢,接著低头翻看著私人目录。 【赫尔泽·巴尔德兰导师·私人收藏库·开放目录】 ·磷钢胚锭(未处理,需高温去渣) ·魔蚀钢屑(需封存,带魔力反噬) ·重锰钢刃核(锻锋锻制级) ·青晶渣炼钢条(富含蓝铅元素) ·高等锻造钢(高等钢材) 上等折层钢锭(三次摺叠精炼的碳钢锭) 其他: 齐格翻阅著赫尔泽导师那本沉甸甸的私人材料目录,指尖缓缓滑过一页又一页稀有金属与復古炼钢的工艺编號,直到停在了那几道熟悉的材质名上。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齐格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矮人导师,语气平静而坚定: “我就需要这三种一一重锰钢刃核、高等锻造钢和上等折层钢锭。 这三样东西,正好是他接下来要打造的新钢剑『韦瑟尔哨锋』所需之物。 “如果我目前的任务贡献点还不够,那剩余部分我愿意用开拓者点数补齐。”齐格末尾又补充了一句。 赫尔泽·巴尔德兰本是隨意站在一旁,双手环胸观看著这位银髮少年翻阅清单的动作,此时听到齐格所选择的材料,却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套材料组合你要打造非凡武器?” 作为能够在伊甸任教的老师,赫尔泽有著极其丰厚的锻造歷史,齐格刚才提到的三种材料,刚好是打造非凡武器经常使用的万金油搭配,它们也被武器工匠师称为一一黄金三角材料。 矮人赫尔泽手里其实就有不少非凡武器图纸,並且他也多次打造过非凡武器,所以知道铸造这些武器到底有多困难。 “你手里应该有完整的武器图纸,而且不是简易型的那种。” 他目光缓缓从目录移向齐格的双眼,语气少有地带著一种严肃中的关切,身为老师的赫尔泽颇具责任感的望著齐格: “你確定,你一个人,能完成非凡级別的兵器打造流程?” “这种工程可不是校內小作坊能比的,材料层焊、火候控制、精微性相注入、再到符文调频与刃核刻印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你这些宝贵材料就全毁了。” “你信得过我吗?” “你愿意的话,可以让我帮你,我来亲手为你锻造。” 第100章 「钢剑·韦瑟尔哨锋」(4K+) 第100章 “钢剑·韦瑟尔哨锋”(4k+) 听见赫尔泽老师那句略带关切的提醒,齐格心中微微一动。 他知道,这位倔脾气的矮人工匠可不是那种喜欢插手別人工作的人。 此刻能主动提出亲自操刀,绝非为了窥视图纸或染指成果,而是真正担心这批珍贵材料会毁於一场失败的尝试。 他对著自己的老师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谢谢老师。”齐格语气诚恳地开口,“不过———不需要了。” “对於这柄武器的铸造,我有十足的信心。” 赫尔泽老师看著齐格的眼神,有片刻的沉默。他没有再劝,只是长长地呼了口气,鬍鬚颤了颤,最终点头。 “—·那好吧。” 说罢,他从自己的次元袋中,把齐格所需要的三件材料取了出来,放在对方的面前。 “你自己打造吧,那我就在外面等你。” 矮人老师说著,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了齐格一眼,不放心地补充道: “等你打造完,我再进来瞧瞧。” “如果失败了,我这边还能帮你看看,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回炉重造。” 他说得隨意,声音里却藏著一丝真心实意的备援。 而齐格望著他离开的背影,却忽然笑了一下。 “等等,赫尔泽老师。” 矮人脚步顿住,扭头有些困惑的看著他。 “你不必出去等。” 齐格诚恳至极地说道:“你可以在一旁看著。” 赫尔泽刚张口,明显是想要拒绝。 但齐格抬手,笑著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不是白让你看的。” “这份图纸,我愿意与你共享。” “不过,作为交换,等我將来需要某些稀有材料时一一你要答应,从你的私人目录里,兑现等价的件物资给我。” 那一瞬,赫尔泽·巴尔德兰彻底愣住了, 他看著齐格,仿佛第一次正视这名俊俏的银髮少年:果断,自信,不吝分享,却又足够清醒与周到。 紧接著,他猛地笑出声来,声音粗獷中带著痛快。 “哈哈哈哈!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小子了!” 赫尔泽此刻是真正的感到开心,面前的学生贏得了他这个矮人老师真正的认可。 他对著自己的学生说道拍著胸口保证道: “放心,”矮人咧嘴笑道,眼神真诚而炽热,“等你將来需要,我一定从我的私人目录里,把最好的材料留给你。” 说罢,他退至一旁,双手抱臂站好,不再多言。 现在,是属於齐格自己的舞台。 而齐格,也没有令他失望。 他轻轻吸了口气,心念一动。 一“阿卡夏。” 脑海之中,那熟悉的半透明光幕悄然展开,一道道虚影如符文浮现。 他迅速翻入【任务日誌】中的某项结算奖励一一那是他在“狩猎石化蜥蜴”任务中,特地保留至今的最后奖赏。 “领取宗师级意识经验锻造体验。” “確认。” “叮一一] “你获得锻刀大师:本·阿博特·贝尔利希的临时体验!” 剎那间,齐格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洪流拉扯出去,视野微晃。 他没有昏迷,但意识却像是被放逐到了另一段记忆中。 他看见了; 炽热的火光,机械的轰鸣。 汗水打湿的眉头下,一双目光专注、毫无杂念的眼睛。 一个肌肉如铁,臂膀隆起的大汉,正熟练地操纵著自动锻炉,动力锤、冷却槽、控温金属柜、震动砂轮齐格的眼瞳轻轻颤动,此刻,他再无一丝犹疑,开始锻造工程。 他按照图纸,將重锰钢刃核投入到炉膛,隨后开始等待。 火焰熊熊,炉膛深处涌动著赤红之光。 齐格站在锻造工台前,面色沉静如水,双眼却燃烧著炽烈的专注。 他拿著工具,双手稳稳夹起那枚在高温中炼到通红的金属胚料,金属表面升腾起一缕缕淡蓝色的热流。 他將其安放至贞律四型蒸汽锻锤的锤台之上。 “——落。” 轰! 蒸汽怒啸而出,锤臂轰然砸落,发出震耳欲聋的重击声。 而后,是第二次。 第三次。 精准如机械的节奏,在这间工坊之中迴荡。 金属被一点点拉长、拍实、消除应力,结构由粗转细,纹理逐渐趋於密实。 整个锻锤过程没有一丝迟滯。 赫尔泽站在工坊外侧的观察窗后,原本只是隨意观望,但这时却缓缓直起了腰,目光愈发凝重。 这已经不是学生层级的锻造。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熟练、將人自身的节奏与机械的律动融合为一的独特心流状態。 此刻,齐格仿佛已成为整座工坊的“核心”。 他在火光中微微眯眼,从一旁的原料架上取下第二块材料一一上等折层钢锭他將其投进炉膛,火舌舔钢胚外壁,他看准时机,將其提出,置於双轨锻延机之上。 隨著操作台旋钮的拨动,锻延机的双辊缓缓转动,夹住钢胚拉伸出整齐的条形边角。 齐格手持控向槓桿,一寸一寸將其平稳推进,使热钢受力均匀,保证层层结构不发生扭曲。 完成延展后,他毫不迟疑地將其送入冷锤床位,用等温压锤轻轻敲击整形, 击打出准备用於剑身中段的弹性芯层。 隨后是高等锻造钢;齐格將其裁切成数段,用夹具將其与折层钢中段夹合, 浇铸上熔化后的锰钢边核。 炉温控制在870摄氏度整整十分钟,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热合。 冷却。 隨后,他站到轨道浮动雕磨机前,调整成剑身规格的磨槽模式,用调频轮將整柄长胚逐渐削磨出粗轮廓。 期间他不说话,不急不躁,哪怕某一侧有些许波动,他也只是沉默地將其返炉、重新锤炼,再次冷敲补形。 一次次打磨。 一次次比照图纸。 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里,火光、蒸汽、金属与专注的少年融合成一体。 直到最后,他才缓缓將那柄初成的剑胚放入水冷罐中。 “—一啦!!” 伴隨著水汽轰然腾起,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而齐格站在水雾之中,微垂著眼,目光如镜。 当他再度將它从水中缓缓提起时,剑身上已泛起了一种深沉的灰蓝色金属光泽,仿佛深夜中闪动的星芒,凛然而锋。 但,这还不是终点。 还需要完成真正决定这柄兵器能否迈入非凡之器范畴的最后一步一一铭刻。 齐格走向一旁的祭台,檯面上摆放著精炼碳灰血、银墨小瓶、以及用於绘製精神符文的铭刻笔。 他深吸一口气,坐下,戴上防火手套,將灰血中的碳灰轻轻搅动,那是由剑身冶炼时刮落的钢末与符文炭粉混合而成的灰。 齐格执起铭刻笔,笔尖蘸入那一抹灰,隨即俯身,手腕极稳,沿著剑脊的中心纹线缓缓划下第一笔。 刷一符文初现,如蛛丝凝线。 接著是第二笔,第三笔。 这是“指魂引纹”,並不复杂,但容不得半分差错。 一旦笔锋偏移,整个铭刻过程將前功尽弃,严重时甚至会“惊扰”尚未定形的器魂,导致灵性崩解。 五笔过后,他缓缓收笔,沉默片刻,然后站起。 他將那柄尚未命名的剑双手持起,正对胸口,以一种几乎是祭祀般的姿態缓缓抬升。 剑身上的符文,在此刻,轻轻一颤。 一道微不可察的白芒,自铭文中浮现,转瞬间沿著整柄剑流转一圈。 “叮。” 清越如琴,非金属的轻鸣,在剑身深处响起。 那道白芒轻轻一闪,隨即悄然隱没於钢脊之间。 符文,消失。 而这消失,並不是失败。 而是一一铸成。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將剑轻轻横於身前,一如新兵接过属於自己的第一柄佩剑。 就在那一瞬间,阿卡夏终端的光標浮现於他视野边缘,青蓝色的投影方框浮现於剑锋之上。 一+“韦瑟尔哨锋”+一武器类型:钢剑稀有度:非凡装备需求:黑铁1阶重量:2.13斤长度:1.12米装备要求:需具备“物质体”属性至少[1-3] 【特性】 ·坚实骨干:內芯加置碳钢支柱,斩击时可分担应力,提升耐久与反震抑制·鉤咬刃口:部分齿口打磨形成裂鉤斩线,適合拉伤与割裂动作。 ·非凡武器:宗师级工匠所铸造的非凡级武器,锻造火候极佳,极难损毁。 ·特別效果·细槽引血:刃身开有双重血槽,每次命中有极大机率造成“出血”状態。 “夜风拂刃,仍能听见號角未息一一” 齐格双手握剑,轻轻在掌间转动剑身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微光在刃面上流动,宛如夜风拂过银潮。 刃重、刃宽、重心、收势—— 他开始用动作去熟悉,去確认这柄新造的钢剑。 “喷——” 一声由衷的轻嘆从工坊门口传来。 赫尔泽·巴尔德兰已然走近,双臂抱胸,却止不住眼中的惊艷与激赏。他站在齐格身后几步远,目光紧紧落在那柄刚刚锻成的钢剑之上,浓密的眉毛轻轻挑动。 “你这小子——”矮人轻轻吸了口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神圣的仪式般,压低声音道。 “你的锻造手法,与机械交互的频率,简直是一一完美!” 齐格则是低头一笑,將剑平举於胸前,十分谦卑地说道: “老师谬讚了,这次·—只是运气好而已。 d” 他这番话倒也不是虚偽,確实如实而谈。 毕竟,这一次非凡武器的铸造,靠的不只是他本人的基础技艺,还有那份来自那位本大师意识体验。 那种如同灵魂被短暂移植的经验洪流,在锻造过程中以无可替代的直觉与技法精准地引导他完成了所有步骤。 虽然他在进入伊甸学院之前就是一名“乡野工匠”,但他那时候用的却是养父留下的老旧铁砧与手动风箱。 今日能於机械之炉、自动蒸汽锻锤中完成这般完美之作,主要靠的是本大师的超凡体验所带来的跨越。 赫尔泽老师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走上前来,从齐格手里亲手接过钢剑,细细打量著,满眼都是欣赏与认可。 矮人感慨道,“如果你以后愿意长期走工艺之道-我敢打赌,你將来能在开拓者公会里掛名的『真造者”。” 齐格耸耸肩,没说什么。 “不过嘛,你这工艺还差最后一点细节。” 矮人赫尔泽一边说著,一边就拽著齐格的手往工坊內侧走。 “这么好的剑,总不能就这么光禿禿地背出去,我这个老师,总得做点什么来,我给你做个剑鞘!” 说干就干,矮人老师搬出一块皮革,取出锻模与束缚夹具,现场裁料缝合, 还掏出了一张珍藏的蓝银兽皮,將剑柄包裹起来。 “这是我从北境游歷时带回来的,防滑防霜,手感极佳。” 赫尔泽老师一边动手一边得意洋洋,“配你这柄剑,刚刚好。” 不到一刻钟,一副质朴却刚劲的黑银色剑鞘便製成,剑柄也被包裹得恰到好处。 齐格从矮人老师手中接过,隨后握著剑柄轻轻一推。 咔噠剑入鞘时发出沉稳而清脆的一声“咔噠”,刃与鞘严丝合缝,如一体锻成。 “谢了,赫尔泽老师。”齐格发自內心地说道。 赫尔泽老师则是摆了摆手,示意这是应该的。 完成锻造任务之后,两人又简单的交流了下锻造的经验,在矮人老师的提点下,作为学生的齐格感到受益匪浅。 而在交谈完后,齐格將新剑背负於肩,简单收整工具,向赫尔泽行礼道別。 当齐格再次回到c-130宿舍,已经是傍晚了。 他脱下外套,將那柄刚刚锻造完成的非凡钢剑轻轻自背后解下,將其放在他之前购置的武器架上。 “——咔噠。” 如今,武器架上已有三柄剑整齐並列。 他站在武器架前默然数息,而后转身,走进盥洗间,迅速冲洗掉一身锻造残留的硝味与汗渍。 水流冲刷过银髮,他闭目感受短暂的寧静一一这是一种踏实的疲惫,一种从火焰与铁砧中提炼出的充盈感。 洗漱完毕后,他回到床边,隨手拭乾额发,盘腿坐下,呼吸自然地沉入了冥想的节奏。 “是时候规划一下接下来的事了。” 他唤出阿卡夏终端,调出精微体属性面板。 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浮现。 +精微体属性+ 物质体:1-5(閾值临界!) 以太体:1-5 情绪体:1-3.5 心智体:1-3.5 因果体:1-2.5 灵性体:1-5 神性体:封锁之前完成“狩猎构造体”任务所获得的精微体加点奖励尚未使用。 他的目光落在“情绪体|一栏一一这是“虎狩|架势所依赖的核心精微体之“就你了。” 指尖一动,加点確认。 淡蓝的光流在情绪体节点上亮起一抹微光一一【情绪体:1-4.5】 一种新的微妙感知隨即浮现,体內情绪气息的流转变得更加灵动,气血波动中似乎多了一层细腻而精准的调控。他闭上眼,体会著那种如琴弦被重新调音般的清晰迴响。 “嗯,不错。”他睁开眼,目光微亮。 隨后,他又调出当前的阶段性主线任务界面。 【铁灰之证】 ○成为正式的【铁灰级开拓者】(未达成) ○完成至少一次【开拓任务】(未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生態调查任务】(未完成/) 1完成至少一次【探索任务】(未完成) 0完成三次【伊甸內部任务】(3/3) “现在就剩下三项长期外出任务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从中选择一项推进——.” 对此,齐格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嗯——,接下来的任务就选生態调查任务吧,野外容易採集接下来两份架势药剂所需要的材料;二来,也可以顺带调查一下镜妖的棲息区域一一这是我组建[镜中人]卡组的重要步骤。” “最关键的是海伦娜那边也快完成她的龙卡炼製了。到时候她肯定要找地方训练,而野外正好合適。” 確定了接下来的目標之后,齐格合上终端,开始盘膝休息。 第101章 海伦娜的龙之卡(4K) 第101章 海伦娜的龙之卡(4k) 转眼之间,哈普托斯歷的第二个月份悄然离去,春风未暖,冰雪却已消融。 此刻,伊甸迎来了新的节令。 一哈普托斯歷·第三月,暮爪之月。 寒意虽未尽退,但白昼渐长,光照穿越天穹,驱散雾靄。 黎明前的训练场依旧裹著一层淡霜,阳光斜洒时,地面泛著一圈湿润而黯淡的银光。 远处的山丘线条柔和,裸露的枝条与翻起的泥土交错其间,仿若兽爪横陈, 横扫过整个世界,昭示著春的来临並不温柔,而是一场从严寒挣脱出的野性甦醒。 这是正神瓦尔克斯的月份。 袍是牲畜与农田的守护神,是农夫在丰年中献上的祈祷对象;而袍的另一面,则是城邦与军队的庇护者,是头戴青铜角盔、执长矛与盾的战爭之神。 暮爪之月正是的象徵时节一一泥土尚未结实,疆界动盪,训练与战备从不鬆懈。 就在这个肃杀而生机初萌的月序之中,晨霜未退,阳光斜照在鸦院西侧的一片空阔训练场上。 训练场的周围种植著用作结界的灰银藤,藤蔓在阳光下泛著淡淡冷泽,一阵风吹过,叶片哗啦作响,像是微微颤动的战鼓。 “咚一一!!” 下一刻,龙吼骤然炸响。 那声音並不来自真正的龙族,而是术式共鸣所引发的法力波震。 晨光透过薄靄投下斑驳的光影,一道少女纤细却挺拔的身影正安静地立在场地中央。 她正是一一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 灰白晨雾中,她身穿学院制服改制的训练服,剪裁笔挺,线条乾净。宽大的麂皮斗篷此刻披在一旁的木椅上,露出她內搭的灰白衬衣与收束紧身的深蓝练功裙,银制圆框眼镜掛在鼻樑,镜片上反射著紫蓝色的浮龙法光。 那双墨绿鳶瞳带有琥珀色斑纹,此刻正专注地盯著空中盘旋而行的两条“法力浮龙”。 浮龙周身紫光流动,灵能结构如同活物,躯干豌、头部触鬚轻抖,宛若灵体之蛇,盘旋跃动。 它们忽然接收到主人的精神指令,几乎在瞬间张口,两道魔力弹轰然激射, 精准命中前方的移动靶。 而在她身前,一只五彩斑斕的小型龙类生物静静漂浮。 它翼膜透明,鳞片微光闪炼,动作轻盈如雾,眼睛灵动无比,看上去就传说中的小精灵一般。 海伦娜並未出声指挥,她只是举起左手,五指微张。 “第三组,三重连射。” 浮龙应声展开协同动作,仿佛与她意识深度同步,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错位轨跡,连环轰击前方的幻影靶。 “啾——!” 浮龙骤然加速,头部几根灵敏触鬚轻轻颤动,在空中甩出三枚螺旋状的魔力弹。 “—— 命中。” 前方的法术靶在魔力弹轰击下连续震颤三次,一道道法纹自动熄灭,最后“啪”地脱落,砸入雪地,溅起一片白霜。 但尚有几处角度极偏的靶点未中。 “调整完成———轨跡偏差1.7,偏左,改曲航模型。” 海伦娜轻声低语,用纯正的龙语完成了指令。 她的声音低柔、圆润,每一个发音都极为精准,吐字时仿佛带有某种特殊频率的震盪,唤醒了空气中沉睡的魔力结构。 下一刻,那两条浮龙迅疾俯衝,吐出的魔力弹笔直飞出一一乍看方向完全偏离目標,但在飞行途中却突然硬转九十度,划出一个惊人的折角,精准命中残存靶点。 “噗吡——噗吡——” 魔力在空中炸出微光,两道符板接连熄灭坠地。 啪啪啪!!! 一旁观望著的齐格忍不住鼓起掌来,嘴角带著笑意的夸奖道: “海伦娜,你的龙语水平真是进步飞快,都能从跳过简单的词汇表达进入到构造句子的地步了。 这段时间不仅完成了校园內部的龙语考核,拿到了御龙资格,还成功通过了龙类適格测试;我敢说,现在的你,御龙术水平恐怕已经逼近川阶门槛了吧?” 听到齐格夸奖的海伦娜拨了拨垂落耳侧的一缕髮丝,轻轻抿住嘴唇,像是要表现出不在意的谦虚姿態。 只不过,少女扬起的俏丽鼻尖微微一挑,唇角不易察觉地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清冷的眼眸中浮现的一丝轻盈涟漪,已经悄然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当然高兴。 甚至,是一种藏不住的骄傲。 毕竟,在齐格奔走於构造体猎杀与机魂修復的二月中,我们的御龙见习者小姐並没有丝毫懈怠。 她依旧稳步地,在龙语师的道路上奋力前进。 在冬爪之月,海伦娜顺利通过了基础龙语试炼,掌握了首阶核心发音一一也就是构成“龙语句型”逻辑结构的基础六音,並能够精准復刻最初级的龙类情绪波动模式。 紧接著,她又完成了伊甸三贤人下属御龙评测机构提供的龙魂適应性测试, 其中最为关键的龙魂波动谐振值达到了一一s级。 那一瞬间,站在仪器前的测试官黛安娜·伊赛拉教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覆確认数据之后第一时间將结果上报。 副校长甚至亲自召见海伦娜,郑重地向她阐明“龙语者”身份的特殊性,而且还让她进行各种测试,甚至校长都亲自过来了。 当时伊甸高层的反应,让海伦娜都有点被嚇到了,在经歷了一段繁琐的测试之后,校长才亲自盖章,授予她正式的御龙见习者资格印信。 后来海伦娜才了解到,她是伊甸百年內,唯一被三贤评为s级的龙语者。 而过去被评为伊甸最为优秀的龙骑土,拥有永不熄灭黄金瞳的伊芙琳·贝伦加特,也就是她的母亲,她的评级也只是—————·a级。 要知道,在这片大地上,並非所有人都能驾驭巨龙的力量。 唯有极少数与龙魂波动频率契合之人,才有资格踏入这条被称为“御龙”的道路。 他们並不仅仅是掌握古老语言的学者,而是能够以灵魂为媒介,与龙类意志產生共鸣的特殊存在。 这些人,被称为一一龙语者。 龙语者的本质,是与龙魂“共鸣”的器皿。 这种共鸣,不仅来自言语层面的掌握,而是一种深层的心智频率相容性。他们的身份多种多样,或源於天命,或来自血脉,又或是古老誓约的延续。 他们要么是被选中的凡人;在特定机缘下,被龙魂意志主动触碰、唤醒者。 要么是龙裔血脉的迴响者;他们或许不知自己体內流淌的血液中藏有某种稀薄的龙之遗痕,直到那份力量觉醒。 或者是誓约的继承者;古代王朝、隱秘教团、龙宫契族的后代,他们肩负著从龙族那里承继而来的契约权柄。 亦或者是灵魂谐振体质者;最为罕见的一类个体,天生精神频率与龙族契合,能够以心神感知、引导、驾驭龙类行为。 而在神罗帝国的体制下,这类存在被纳入军政双重体系,帝国最为优秀的角斗士和禁军,他们都是龙骑土。 为了系统化管理这类极具战略意义的个体,帝国制定了九个阶段的评定体系,构成了一套完整的“御龙等级”来管理这些危险个体。 其中,第i阶的龙语者被称为一一御龙见习者。 这是龙语者踏入正途的起点。 在这个阶段,他们学习並掌握最基础的龙语词汇与语法结构,能够以语言唤起最初级的龙类反应;能通过基础的龙类情绪感知训练,辨別龙类友善、警惕、 敌意等基本情绪波动。 拥有最基础的龙魂接入能力,可以解锁低阶龙魂卡牌,如“法力浮龙”、“幼龙侦卫”等卡组构建用的契约单位;並且,还完成龙魂適配性测试, 证明自身对龙魂波动的抗扰与接纳程度达標。 这一级別的龙语者,虽然尚不能直接驾驭真正的巨龙坐骑,但已然能作为“龙魂术式使用者”活跃在各种场景中,乃是帝国御龙体系中不可或缺的战力与储备。 而作为天赋卓绝又目標明確的学霸,成为御龙见习者的海伦娜小姐,表现了她在御龙上的惊人天赋。 仅仅完成认证三日,她便毫不手软地投入3500点开拓者点数,购入了用於龙魂卡牌构造的核心材料,加上之前完成『哭泣的幽灵』时候从班杰明老师那里购置的龙类素材,开始自己的龙卡炼製。 这不是试水,而是计划周密、意志坚定的投资。 而事实证明,她在御龙上的天赋確实不愧是“s级”。 海伦娜只是按照学院提供的《巨龙之书》的龙卡炼製要求进行龙魂召唤仪式,她都还没来得及按照书上的琐碎要求进行仪式,哪些龙魂就直接跑进了卡牌里面。 而她也直接构建出的三张龙之卡。 它们分別是:两张標准等级的为“法力浮龙”,一张为稀有级的“精灵龙”。 【法力浮龙(標准)|心智体·龙魂|延展i 召唤出一条细长光鳞构成的幼年法力浮龙,棲息於术者术链。浮龙专注吸附周围的术式波动,其结构轻盈、灵动,仿佛一团缠绕著闪电的术能流线。 每当术者本轮施放一张戏法或法术卡牌,该浮龙便获得+1“心智”充能,最多叠加至5点:下一次攻击时將造成等量的术能衝击,对抗心智体极为有效。 基础属性:心智体1-1 生命值:{★·2] 技能·魔力弹:存在期间可释放术能吐息,对单体目標造成衝击伤害。 精灵龙(非凡)“灵性体·龙魂|化现一条以灵性雾光构成的精灵龙缓缓现形,它外形縹緲、似雾似光,身躯透明却灵动如舞。它拥有高度干扰性,无法被传统锁定技能与术式直接指定。 每轮结束时,它自动释放一次**“扰乱波动”**,无效化当前场地中一项“引导型术式”,可破坏敌方长时间准备的术阵、祝词、领域结界等术式延展。 基础属性:灵性体1-2 生命值:{★·2} 特性·扰乱波动:自动无效化“引导型术式”。 这一套卡组简洁而不简单。 两只浮龙可协同海伦娜本体术式操作,形成多段增幅链条,一边释放法术、 一边强化浮龙自身;而那只灵性体精灵龙,则如一枚游弋在场地间的反制之剑, 在敌人准备高阶术式时,以“扰乱波动”强行打断。 除了这些之外,海伦娜还成功的將之前『哭泣的幽灵』时获得的戏法灵基也消耗了。 她现在除了三张龙之卡,还有两张戏法卡,分別是一一“法师之手”和“冷冻射线”。 因此,此刻的海伦娜小姐觉得自己很强大! “咳咳咳~我觉得如果下次再遇到石化蜥蜴,凭藉我们俩个人就可以打败它了。”强大的海伦娜小姐如是说道。 齐格目光微证,望著自信的海伦娜,不由得笑了笑。 比起初入学时那个总像是披著阴霾、安静得仿佛与人群绝缘的少女,眼前的海伦娜,確实变了不少。 那股原本环绕在她身上的阴鬱气质,如今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加柔和、清冷而不失亲切的少女气息。 她的眼神依旧清冷,话语依旧寡淡,但偶尔扬起的嘴角、不经意拂起的髮丝,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神態,都悄然透露出一种属於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少女灵动感。 这是一种与她以往判若两人的变化。 而伊甸学院的伙食,无疑也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曾经纤细得让人担忧的身形,如今也隨著营养摄入与精微体的修炼逐渐圆润丰满了起来一一肩背不再稚嫩,曲线悄然显现。 尤其是胸前存在感很强的变化,现在也赫然地展现在了海伦娜小姐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既然你的龙卡已经构成基本框架,连精灵龙这种非凡都准备好了一一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去接一些定点外出的生態调查任务了。” 齐格说著,望向了海伦娜驾驭的龙魂们。 “顺便也让你的龙魂们適应一下实战环境—.” 第102章 金属龙与彩色龙 第102章 金属龙与彩色龙 齐格一边说著,一边迈步走近海伦娜,目光落在她肩头那只漂浮著的精灵龙身上。 他非常好奇擼龙会是什么感觉。 他伸出右手,动作轻缓,试著触碰那只通体莹润、犹如幻光精粹凝结而成的灵性龙体。 然而,他才刚靠近半步,异变便骤然发生。 “嘶一一! 两侧的浮龙瞬间张开口器,细长的身体骤然弯曲成防御姿態,体表光鳞如刺蝟般炸立,散发出带有警告意味的紫蓝电流。 而那只灵性更高的精灵龙,更是直接牙咧嘴,发出低沉而细碎的咕儂般吼声,声音虽轻,却极具威镊力,仿佛在说: “再过来我就咬死你。” 哈基龙应激了! 海伦娜看见这一幕,直接用龙语呵斥道: “安静!” 三只龙类召唤物顿时身体一震。 即便心中仍充满警惕,但在她的意志驱使下,浮龙只得缓缓降下体势,精灵龙也將翅翼微敛,只不过那双带著灵智的眼眸依旧死死盯著齐格。 就好像他是什么从远古深渊中走出的·天敌。 齐格也只好无奈的收回手,轻轻耸了耸肩,脸上却依旧保留著对这份龙魂造物的浓浓兴趣。 “唉,我还真想试试擼龙是什么感觉呢——— 某位拥有“屠龙者”专长的低头嘆了口气。 “看起来,我是“龙缘不佳”啊。” 海伦娜收回掌控龙魂的专注,转过身来,神色略带歉意,语气却很认真地说道: “你身上,有一股—·让它们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她顿了顿,眼神微闪:“它们—·认为你是——” 海伦娜用龙语说道:“阿里维斯图(天敌!)” 她之后又给齐格介绍了这个词汇的意思。 而听到自己被称为天敌,齐格只是眨了眨眼,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 他的嘴角一扬,眼神里闪过一丝恶趣味。 作为人类一方的银髮少年,此刻倒反天罡一般,做出张牙舞爪的姿態去嚇嘘精灵龙。 “一一! 一声几不可闻的惊慌啸声,精灵龙立刻惊得飞了起来,尖叫著朝海伦娜胸前扑去,两个翅膀哆哆嗦嗦地紧贴著少女的身躯,整条龙像团小巧的光影蜷缩在她怀中求抱抱。 她一边抱住那只如幽光般柔软的龙魂,一边抬头看向齐格,清澈的眸子里少有的露出惊讶和失笑交织的表情。 她是第一次见到银髮少年表现这种孩子气的作风。 以往的齐格看上去就像是个正经的小老头一般,所以对於此刻齐格表现出的鲜活的少年气息,海伦娜觉得十分的—可爱当然,少女是不会直接说出自己此刻的想法,她只是低头安抚了几句精灵龙,隨后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部,几道符纹从她掌心升起,將三张龙魂卡牌依次收束、化形归入自身卡槽。 齐格轻咳了一声,收起一时兴起的恶趣味,一本正经地说道: “咳,我们回到最初的正题一一关於生態调查任务的事情。” 海伦娜在收回卡牌之后,抬眸望向齐格,神色认真而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她轻声说道: “说到外出的生態调查任务,副校长还有黛安娜教授特意嘱咐过我—” “鑑於我通过了s级的龙魂適配测试,学院这边为我设立了一个“特別派遣型』的生態调查项目一一他们说这个任务他们说只有最高评级的龙语者才能承接。” “而考虑到区域特殊性,教授说我可以组队进行,所以——” 少女轻轻偏头,眼镜背后那双好看的鳶尾色望著齐格,如是说道: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嗯?听上去还挺高规格。任务具体內容你知道了吗?”齐格顿时来了兴趣“有些眉目。”海伦娜脑海里面回忆著黛安娜教授跟自己说过的內容,“黛安娜教授曾简单提过,需要我进行生態调查的地点是一处叫做『风骸岛”的岛屿,它位於神罗西境的康罗尔沿海边缘。” 她顿了顿,眼神中透出些许凝重: “据说————那座岛屿的形成,可能和一头强大且嗜战的彩色龙有关。” 这里提到的彩色龙,它们是龙族的其中一支分支。 关於龙族的歷史,可以追溯至天球交匯前的时代。 传说,在古老的“托瑞尔”世界,曾並存著两大龙族支系: 金属龙和彩色龙。 金属龙;代表龙族中趋近善良秩序的一脉,拥有金、银、黄铜、青铜、铜(铜龙,顏色其实更偏向红铜色)等不同的金属鳞甲。 他们往往以守护者、仲裁者或引导者的姿態存在於世界之中,有的甚至与凡人王国签订盟约,守卫一方疆土。 金属龙天性善良,擅长思辨与魔法,拥有稳定且理性的心智。 它们是龙骑士、龙裔誓约、神圣试炼的主要依託者。 相对之下,彩色龙则象徵混乱、贪婪与掠夺。他们拥有红、黑、绿、蓝、白五色鳞片,皆性情残暴、唯力是尊。 彩色龙对宝藏的占有欲极强,领地意识极强,性格多疑而好战,哪怕是同族之间也常发生血腥衝突。 他们的出现往往意味著战火、灾厄与生態大迁徙。 两大支系自自古以来以来便互为宿敌。 “具体任务我还不太清楚。” 海伦娜转头看向齐格,语气轻快中带著一丝兴奋,“不过我的卡组已经调適完毕了,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找黛安娜教授承接任务。” 齐格点了点头:“正合我意。” 於是,两人即刻出发前往黛安娜教授所在的区域。 雾楼区教务楼·上午时分齐格和海伦娜並肩穿过鸦院主楼与炼金塔之间的连廊,踏入通往雾楼区的石砖小径。 此刻阳光尚浅,楼墙投下清晰的光影斑纹。 雾楼区因常年雾气繚绕而得名,教务楼便藏於其最深处,是伊甸各类导师常驻的办公区域。 在一排老旧青铜铭牌之中,海伦娜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黛安娜教授的名字,抬手轻敲门板。 “进来。” 一道略显沙哑却坚定的女声从门內传来。 海伦娜推门而入,齐格则在她身后走进。 一入室,那道熟悉又不可轻视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 那是一位身高约一米八的女性,穿著收束紧致的深灰色劲装,袖口掖起至前臂,露出嵌有护甲片的锻钢护腕。 她坐姿笔挺,专注地翻阅著桌上的教务文稿,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持著钢笔,在页边快速而精准地批註。 她的五官轮廓偏英朗,带著北域血统常有的锋利感,不算美丽,却极有辨识度;干练的短髮在脑后略显凌乱地束著,左眼角有一道旧伤痕,像是记载著某段未曾消散的战斗残响。 皮肤有些乾燥,毫无修饰。 面前这位就是:黛安娜·伊赛拉一一伊甸学院的奇术卡组构建与战术应用学教授。 第103章 「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 第103章 “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 齐格跟在海伦娜的身后,两人一起步入那间结构简朴却满载压迫感的教授办公室。 他没有贸然出声,只是好奇地打量起四周的陈设。 而很快,他的目光便被墙边那柄令人无法忽视的巨剑所吸引。 那是一柄重型双手大剑,竖立在办公桌左侧墙边。 剑身约两米有余,通体黯银色,厚重而不失锋锐。 剑柄包裹著层层缠绕的深褐龙皮,纹理粗。 护手部分的金属早已失去了初始的光泽,唯余斑驳打磨后的锋锐稜角,似乎依旧残留著斩裂骨肉的微弱喻鸣。 而最令人瞩目的,则是那块镶嵌於剑脊的符石核心一一它並未发光,但那种沉静之中蕴含的灵性能量波动,让人不寒而慄。 这是一柄好剑。 仅是一警,作为剑士的齐格就心中有数。 那种无法通过表面工艺去衡量的气场,那种经歷过杀锋芒气息向著他扑面而来。 他眼神在那柄剑上停留了片刻,这才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坐在办公桌后的黛安娜教授放下了手中的一份公文资料,缓缓抬头。她先是扫了齐格一眼,嘴角一勾,视线隨即落回站在她面前的少女身上。 她略带玩味地说道: “果然是跟齐格一起组队·我之前就和你们的教导主任布朗克斯打赌,说你一定会选齐格; 可惜的是,布朗克斯这狐狸也赌你会选齐格,所以我们的赌约没有成立。” 黛安娜教授语调不轻不重,尾音含笑,宛若一道试探又带儿分调侃的暗流。 面对黛安娜教授那略带打趣的语气,海伦娜的唇线微微一绷,绷著一张脸。 她一字一句地回道: “教授,我们是来承接生態调查任务的。” 那副態度,像极了一个不愿被过度逗弄的小姑娘,明明非常在意,却又不愿显露分毫情绪,故作大人模样。 黛安娜教授见状,眸光微动,终於忍不住轻笑一声。 “行了,不逗你了。” 她的声音里多了些调和的温度,隨即便从一侧的捲筒中抽出一张地图与一份封印著伊甸学章的委託文书,推到两位学生面前。 齐格顺势向前一步,俯身查看。 地图略显古旧,纸质微黄,但內容却清晰可辨一一一座由火山构成、周围被乱流与礁链环绕的岛屿赫然位於中央,边缘註记標示为“神罗西境·康罗尔海外·风骸岛”。 而那份文书的顶部,则用深红色墨水写著醒目的標题: 【龙之憩所修道院的生態调查委託】 “这是你们这次要执行的任务。” 黛安娜教授语气转为正式,双手交叠,眼神从两人脸上扫过,然后开口解释: “很久以前,风骸岛尚未成形时,这片海域曾是『红龙莎露丝”的领地。” 她特意顿了顿,“彩色龙多数信奉毁灭、掠夺与绝对支配,尤其红龙,更是以狂暴、嗜战、贪婪著称。” “在莎露丝最强盛的时期,她妄图將康罗尔沿海数十座岛屿烧成火焰王座, 用熔岩与龙焰构建自己的国度。” 她说到这时,手指轻轻敲了敲地图中心的火山区域, “为了阻止她的扩张,三位金属龙曾联手神罗开拓者协会,与莎露丝展开了一场持续数日的天空之战。” “雷霆、海啸与火焰交织在同一片天幕下,岛链与海流一度失控。最终,他们將莎露丝的残躯击落於海底。” “据记载,她的龙躯撞击地脉,引发了火山喷发与地壳断裂;那片海域也因此隆起,逐渐生成了如今的风骸岛。” 她目光凝视地图中央那片被圈出的红色锯齿状地带,声音低沉如岩浆翻滚: “所以,那片岛被后人称为一一龙之战遗痕。” 黛安娜教授的声音微顿,隨即语调一转,略显低沉: “儘管莎露丝早已陨灭,但她死后的魔法痕跡仍旧残留。” 她伸手敲了敲桌面上风骸岛中心那块被红色墨线圈出的区域,指节敲击声迴荡在寂静的办公室內。 “那是一种持续至今的魔法污染,沉入地脉,腐化岛屿的灵性与自然秩序。 哪怕红龙的躯体早已溃散,其灵性、其意志,却在岛屿的某些节点中沉睡未灭。” “她的余烬之力,吸引著各地的龙族和龙裔聚集而来。” 她抬起眼,自光如锋利之刃轻扫过两人: “有的为了征服,妄图继承莎露丝的残焰;有的则是企图藉助这股力量,炼製异龙魂、延续墮落的龙裔血脉。” 她缓缓地靠向椅背,深吸一口气后又接著说道: “风骸岛离康罗尔海岸线並不远,神罗开拓者协会一直將那片区域视为『高关注异常地带”。 因为一一那股魔力正在缓慢扩张,不断扭曲生態系统,激化灵魂衝突,甚至间接驱使亡灵在岛屿的多处遗蹟中甦醒。” 说到这里,她语气终於转入正题“为此,开拓者协会与一处名为『龙之憩所修道院』”的机构达成长期合作。 “那是一群信奉平衡、非暴力主义的修道者,他们以沉眠与守护为理念,常年驻扎在风骸岛的外围高地,以信仰的力量庇护那片扭曲之地的灵性秩序不被彻底崩坏。” 她顿了顿,双手轻叩桌面: “按照惯例,每年伊甸与协会会共同选派一位契合度极高的龙语者前往修道院协助,辅助调查岛屿深处的生態异变。” 这时,她的目光直接落在海伦娜身上,神情篤定: “而今年的名额一一毫无疑问,是你的。” “你的龙魂適配度是伊甸近百年来最高,s级的龙语者资质,足以使你承载那些异常的迴响区域。” 她顿了顿,嘴角略扬: “事实上,协会那边听说你的评测通过,当场便直接圈定了你的名字。” 听闻教授的话,海伦娜神情未动,只是静静点了点头,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调查任务自己需要准备点什么。 而齐格站在她身旁,沉默地聆听著一切。 那双异色的眼眸平静如水,却在黛安娜教授话音落定的剎那,微不可察地一闪。 “叮一一] “阿卡夏记录检测到生態调查任务节点一一”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任务名称:“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 ps:以上地图来自d&d模组(风骸岛之龙!)。 第104章 普利茅斯港(4K) 第104章 普利茅斯港(4k) 齐格在意识里面阅读著任务日誌更新的相关任务。 【任务名称: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 ·【任务概述】 神罗西境外缘海域的风骸岛,由红龙莎露丝死后陨落引发的地脉震盪形成, 岛体本身为“古龙遗痕”之所,蕴含浓重龙魂迴响与高污染魔能。 当前岛屿生態已呈现多重异变现象。为抑制风骸岛龙魂异常扩散、协助“龙之憩所修道院”调查污染源头,並以此为依託构建长期生態干涉机制,需选派適格龙语者携开拓者协力执行本次调查任务。 +阶段表+ ○阶段一:前往康罗尔港口,搭乘前往风骸岛的船只,与修道院接应人会合,获取生態异常前置资料(未完成)。 后续阶段:未解锁(需根据任务进程由阿卡夏实时匹配) ·【任务奖励】 本轮任务为“奖励池累积”模式,完成阶段目標后將累计圣杯兑换指数。 当奖励池满溢时,阿卡夏將连接根源,召唤“万能圣杯”实体。 1注*:许愿范畴將按照奖励池內容进行兑换,【盖亚】將临时屏蔽圣杯的扭曲报错机制一一你的许愿,將不再被扭曲。” 阿卡夏终端的淡蓝提示缓缓褪去,而任务日誌的浮窗则悄然沉入齐格的意识深处。 而另一边,海伦娜则已伸手接过桌上的那份正式委託文书,薄纸上鐫印著【 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的烫银標题。 她目光略作停顿,隨后抬头望向教授,眉头微地问道: “这个任务——怎么看都不像是只交给一年级生来完成的內容。” 少女的语气中带著理智的质疑与审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黛安娜教授听罢,低笑一声, “你说得没错,这確实不是什么普通的生態调查任务,单纯派遣给学生不不合適,所以它还是一个另类的陪同任务。” “至於陪同人嘛———”她抬了抬下巴,“正是我本人。” 海伦娜这才轻轻鬆了一口气,点头致意。 儘管她身为s级龙语者,拥有超越常人的適格水平,但任务本身所提及的污染、龙魂残响乃至彩色龙余烬的生態影响都不是轻易能处理的內容。 有教授亲自隨行,无疑为整个任务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而齐格此刻也收回了目光,他低声应道: “明白了,老师。” “很好。”黛安娜將任务文书收好,语气爽朗地说道:“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整理好各自的装备和卡组,明日午前我们便出发前往康罗尔港。” “是,老师。” 齐格与海伦娜立正行礼,语气乾脆有力。 隨后,海伦娜將资料和地图一併收好,转身迈步离开。 离开教务楼后,齐格和海伦娜又简单的交流一下,敲定了要准备的道具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明日清晨八点,鸦院中央钟楼前集合。” 隨后,他们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集合时间,彼此点头確认后,便各自分道而行。 翌日清晨,阳光尚未穿透伊甸穹顶之膜,学院主塔的钟声才刚敲响第八下, 齐格便已整装完毕,背著次元袋、双剑齐备地站在钟楼前。 为了这次任务,齐格將他將精心保养过的“钢剑·韦瑟尔哨锋”与“迪斯格拉银剑”一起带上。 除此之外,他昨天还特地去补给处兑换了药剂与消耗品,分別是; 四瓶標准治疗药水,两瓶用於內创加速,一瓶用於骨折稳定,还有一瓶是应急止血。 两管虎鯨药剂,用於增强水下呼吸能力,服下后可在水中维持二十分钟自由呼吸时间。 此外,他还准备一个照明导虫瓶与一些应急口粮。 在齐格到达集合地不多时,海伦娜也如约而至。 她今日身著便於行动的战术外套,腰侧悬掛双翼蛇的枪套,背后则是背著开拓者专用的旅行背包,上面装备本次任务所需要的各种物品。 少女眼神清亮,脚步轻盈,看得出来她对这次的外出调查任务充满期待。 “准备好了吗?”她对著齐格问。 齐格轻轻点头:“隨时可以出发。” 两人一同踏上去往主教学楼区的石阶,径直朝雾楼后方走去。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伊甸外出的专用的传送门地区一一水银镜大厅。 水银镜大厅,伊甸学院对外出征最为重要的中枢节点之一,坐落於学院西塔深处。 这里並非对学生完全开放的区域,唯有完成指定等级以上的开拓任务,或由正式导师带队时,才可进入。 整座大厅宛如倒置的银钟,穹顶以镜石镶嵌,墙壁上布满了如水波流动的镜面传送装置,每一面镜子都有近两人高,边框以厚重银金属打造,其上铭刻著神罗帝国境內诸多城市、要塞、边陆港口的名字。 君士坦丁、罗图姆、新伦敦、瑟里亚城、康罗尔、基辅罗斯这是通往整个泰拉大陆的节点图谱,也是开拓者走向边疆与未知的起点。 黛安娜教授已经在这里等候著他们了,她今日也换上了远徵用的战术长袍, 背后斜背著那柄几乎与她等高的巨型大剑。 见齐格和海伦娜如约而至,她只是略微点头,低声道: “很好,准时。” 说罢,她转身,带著两人缓步穿过镜阵走廊,走向標有“普利茅斯港”字样的水银镜前。 “传送类术法属於第vi能级,是高阶奇术学领域最为复杂且消耗巨大的体系之一。” “在整个神罗帝国內,能够稳定布设大型传送节点的势力屈指可数。” 她顿了顿,脚步未停,语气平稳: “伊甸学院能做到,是因为我们与开拓者协会共享少数几处帝国內部稳定的传送锚点。但就算如此,每一次传送仍需消耗大量魔能材料和符文银砂,代价不小。” “而且你们別以为哪里都能设传送阵。稳定的空间坐標极其稀少,一些偏远荒原和异化领域完全无法锚定,只能靠脚程前往。” 她话音落下时,三人已来到目標镜前。 那面鐫刻著复杂符文与纹章的水银镜缓缓泛起涟漪,仿若湖面泛动,继而涌现出一圈圈如光晕般的浅金旋涡。 黛安娜左手轻抬,在镜前念出一段精炼的开场咒文,伴隨著一缕淡蓝的魔法文字浮现,传送门彻底成型,宛若一面敞开的门扉,將镜面打开通往遥远彼岸的通路。 黛安娜教授: “这次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普利茅斯港是距离风骸岛最近的稳定节点,我们只需要在那儿换乘船只, 三天左右便能抵达岛屿。” 她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两位学生,唇角微勾: “走吧。” 齐格与海伦娜並肩站定,彼此对视了一眼,眸中沉稳且无畏。 下一刻,他们一同迈入那片流转著柔金光芒的镜面之中。 宛如落入水面,微波荡漾。 镜面一瞬间如水波断裂,三道身影便隨光涌入虚空。 传送,开始。 康罗尔·普利茅斯港。 作为神圣罗图姆帝国西部边境的“帝国冠下自由领城市邦”,康罗尔独具其特殊地位。它名义上隶属於皇权之下,但在和平时期享有高度自治与市政选制权,唯有在战时会被重新编入帝国军政序列,化为“战时侯国”接受调度。 而普利茅斯港,正是这座城市最重要的核心所在,横跨塔玛尔河出海口与康罗尔海崖之间,面朝蔚蓝浩渺的芬澜洋,被誉为神罗西境最古老、最坚固的皇权军港。 港湾被天然地形划分为三层內海:西部的海茗湾水流平缓、泊位密布,是商船与贸易舰常驻之地;中部的卡塔水湾深水静流,供皇室舰队调驻;而东部的皇舰湾则是纯粹为战爭而设,巨大的干船坞与修台整齐排列。 三湾合一,构成了整个普利茅斯港的完整脉络,它也因此被称为一一“帝国西境之爪”。 当传送的银光逐渐褪散,齐格睁开眼的瞬间,映入他眼帘的已不再是那被寒雪覆盖、群峰耸峙的白冠之地,而是一处典雅高耸的哥德式石造大厅。 高挑的穹顶之下,阳光透过窗洒落,地面由细腻磨石铺设,脚步声在其中迴响有度。 外头隱隱可见翻滚的海浪与港湾巨舰的影子,而空气中,也早已瀰漫著海风与焦油、锚链和铁器的气味。 这是康罗尔的帝国行政枢纽之一,隶属港务管理署一一水银镜传送点就设於此。 “黛安娜女士,您可总算到了。”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隨著略显喘息的声音传来。齐格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著帝国公务员制服的中年男子小跑而来。 他五短身材,大腹便便,头顶微禿,面庞泛红,颧骨突出,笑容满脸,正小心翼翼地揣看文件夹和羽毛笔。 “你好,布兰特。”黛安娜教授笑著回应道。 “还请多担待,我这边还有两位学生要同行。”她指了指身后的齐格与海伦娜。 “当然当然!”名为布兰特的帝国官员连连点头,忙不叠將手中的册子翻开,嘴里还在殷勤地寒暄:“您每次来康罗尔都是公事为重,我们自然全力配合。” 他翻看著册页,同时絮絮念著: “风骸岛——航线靠近——.嗯嗯,今天— 片刻后,他猛然抬起头,笑道:“正好,今天下午,来自汉萨同盟的吕贝克商会有一艘『银帆”级商船將启程前往环湾群岛,他们会经过风骸岛海域!” “如果黛安娜女士不介意乘坐商船,我可以立刻为您安排三人搭乘。” “可以。”黛安娜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布兰特。” “哪里哪里.” 布兰特笑得眉眼全开,右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文件夹,嘴里仍在说著: “我们都是为了神罗效命,为了帝国服务嘛。” 他们很快便跟在布兰特身后,穿过康罗尔行政厅那嵌著彩绘玻璃与石柱穹顶的主通道,顺著通往军港方向的內务通廊缓步前行。 一路上,黛安娜教授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將自己的两名学生介绍给这位帝国官员。 “这位是齐格:贝尔纳多一一本届伊甸的新人王。” 说这话时,教授的语气平淡,但语调中却隱隱带著一丝自豪。布兰特闻言一证,略显惊讶地扫了齐格一眼,隨即点头微笑,神情多了几分郑重。 “而这位——”黛安娜话锋一转,看向身旁沉静的少女,“是我们伊甸今年最有天赋的龙语者一一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 布兰特原本只是客气地听著,听到“贝伦加特”这个姓氏时,他整个人陡然愣了一下,接著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与激动,几乎是脱口而出: “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难道是那个贝伦加特家的.?” 海伦娜微微一顿,隨后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果然,对方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布兰特仿佛一瞬间唤起了什么记忆,双目一亮,嘴角掛著止不住的感嘆: “你母亲可是整个神罗帝国最为耀眼的龙骑士之一!当年在神罗角斗场中更是的角斗上更是一骑绝尘,你以后,也一定会跟她一样了不起。” 面对布兰特热情洋溢的称讚,海伦娜却没有露出什么喜悦的神情。 她只是轻轻低下头,右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袖口,她对於自己母亲的记忆实在是过於模糊。 所以,她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格在旁看著,微微侧过视线,关切的看了少女一眼。 海伦娜察觉到少年的注视,內心没来由的一暖,她衝著他露出了一抹浅笑, 表示自己没事。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不多时,三人隨著布兰特一路穿行到了港区外部的封闭通道,那里由几名帝国海军卫士把守,通往普利茅斯皇舰湾的外缘航口。 一艘披掛著吕贝克行会旗帜的银帆商船静静停泊在浅湾泊位。 布兰特带著他们径直前行,在靠近梯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压著神罗城徽的金属封章与市议会文书,在船长面前展开,並附带几句低语。 年约四十出头的船长扫了一眼文书,立刻带著几分恭敬地行礼。 “欢迎登船,开拓者阁下。” 文书交接完毕。 不多时,三人便踏上了登船舷梯。 隨著海风拂面,甲板之上帆索轻响,整艘商船正缓缓开始为启航做准备。 而这趟通往风骸岛的旅程,也终於,拉开序幕。 第105章 风骸岛 第105章 风骸岛 三日后。 吕贝克行会的银帆商船终在风骸岛外缘缓缓停泊。 天色阴沉,海面苍茫,雾气翻涌。 齐格与海伦娜立於船头甲板上,身旁的黛安娜教授双手环抱,面朝前方,目光深远。 就在一阵风浪卷开雾帘的瞬间,他们看见了那座岛屿一一风骸岛。 远望之下,整座岛屿呈扭曲的龙爪状盘踞在海面上,岛屿边缘儘是黑色礁岩,湿润潮滑,如同血肉枯乾后的骨骸鳞。 海水在礁石之间怒啸而入,又悄然退去,留下一道道仿佛被爪痕撕裂的潮湾,犹如有什么远古巨兽曾在这里挣扎沉没。 北端,是一道碎岛礁滩,如墓碑列阵般耸立在海雾中,风浪將礁石染成深灰,早已搁浅的一艘海船断桅倾覆,桅杆断折成钉刺,仍旧在风中呻吟,仿佛沉船亡魂未曾离去。 而岛屿东岸,一处峭壁高耸,如同断裂的大地裂缝。 其上,是一座残破而庄严的石制塔群。 风吹动旧铜製的风铃,迴响中隱隱透出一股肃穆与古老,那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一龙之慰所修道院。 灰墙赤瓦,屋顶覆著大片风化的苔痕与铁青色石板,整个修道院群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龙压伏在山颈之间,静默地佇立在风中。 “到了。” 黛安娜轻声开口,眼神肃然,隨后转身走向船长,郑重向其致谢。 “感谢吕贝克行会的协助。” 船长微笑著行礼,拇指与食指併拢点向额前: “愿瑟菲诺指引你们平安归来。” 船长口中的瑟菲诺为十二正神之中的海神,行船的庇护者。 在表达祝福之后,行船的船锚隨之缓缓收回,而齐格与海伦娜则收拾好行囊,与黛安娜一同踏下船舷,脚步稳健地走入风骸岛。 当脚步真正踏上风骸岛的土地时,三人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 黛安娜教授站在最前,脚步稳重如铁柱,但她的眼神却微微凝滯,眉心轻。 作为资深的奇术研究者,她在踏入岛屿的一瞬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地脉不协调的情况。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若有若无的迴响,就像数条交错的术式脉络混杂在同一个灵性层面,既非自然,也非人工构造,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污染”,正在缓缓吞噬这片土地的魔法规则。 ““.—地脉在自我修復与崩坏之间摇摆不定。”她低声喃喃。 而站在她右侧的海伦娜,则表现得比她更为剧烈。 这个龙语天赋达到s级的御龙少女,此刻脸色微白,清冷的双眸下意识地收缩,好像在忍受某种奇异的精神共振。 她停在原地,眉头一跳,抬起头,眼神迷离地望向东南方向那片昏雾繚绕的龙脊丘陵。 那一刻,她“听”见了。 一种奇特的呢喃声在脑海深处低语著,如风吹过空谷,又似古老语言被时间撕碎后的残响。 这是龙语,非常的模糊、破碎,混杂著焦灼的痛苦与永不平息的愤怒。 她下意识地屏息,凝神倾听,但那声音却像沉在深海的回声,一触即散。 “有什么东西正在咆哮———.”她心底闪过这般念头。 而此时此刻,站在她身边的齐格也已警觉起来。 银髮少年缓缓將右手搭在了背后的剑柄上,眼神如刀锋般扫向四周。 潮湿的空气、阴冷的海风、沉默的礁岩间,那一丝不属於此地的“动静”让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有东西靠近。” 他低声提醒,目光看向教授。 黛安娜转头与他对视,那一瞬间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讚赏。 ““——.不愧是新人王,很敏锐。”“ 齐格接著说道:“海岸里面有东西正向这边移动。” “嗯。”教授略一頜首,目光警向东南方向的潮滩,“三只溺死者殭尸,你们两个应该能应付吧?” 齐格转头看了一眼神情略显恍的海伦娜,见她眉头紧,有点不在状態。 “我一个人就行。”他淡然开口。 说罢,他缓缓抽出背后的银剑。 鏘一“迪斯格拉银剑”在灰暗的天色下泛著幽冷寒光。 与此同时,岸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海水拨动声。 潮水之中,三道人影踏出。 他们身穿破烂的水手服,肩膀上还掛著几根系缆绳和零落的甲板木屑,皮肤泛著不正常的灰白,眼窝深陷,嘴角流出黑绿色的粘液。 这些人的身上充满了海水与腐烂混合出的死气。 “鸣——呢啊啊一一他们没有语言,只有死者本能的嘶哑喉音和野兽般的吼叫,歪歪斜斜地奔跑著,跟跪著,却势不可挡地扑向岸边的三人。 齐格握著银剑,眼神如霜,静静地注视著正向他们扑来的三只殭尸。 “看来这次我们不赶趟了,刚登岛就迎面而来的是这等欢迎阵仗。” 他低声调侃了一句,隨后,其体內的架势卡槽被激活,一股清浊之息瞬间贯通四肢百骸。 “架势·蛇吻- —— 的一声轻响,银剑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光,齐格的身形在原地一盪,整个人如蛇影豌瞬间拉近与目標之间的距离。 一瞬之间,他已来到第一只殭尸面前。 “刷——! 银剑自下而上猛然挑起,直取僵户腹腔,在触及目標的一刻,剑锋闪耀出一缕幽冷银芒。 “银光”! 银质的魔能在剑身炸裂,如同圣辉涤盪腐肉。 那只殭尸的身体先是一滯,紧接著原本已死寂的胸口突然崩裂出一道焦灼的光痕,整具身体仿佛被银炎灼穿,嘶叫著轰然倒地。 齐格在解决完第一只殭尸后,未作停留,脚尖一点,身体横向旋转,长剑迴转。 他的肩部发力,带动整个身形向右拧转,身形如猎豹衝刺般骤然跃起。 第二只殭尸刚抬起手臂,便被齐格从上而下劈斩而下的剑刃一剑劈进锁骨, 银光再度炸开。 “咔啦——!” 腐肉飞溅,脊骨断裂。 “吼—— 第三只殭尸发出怒吼,试图趁隙扑向齐格的背后,然而· 银髮少年脚下一个踏转,整个人反手持剑,半转身斜斩出一记撩斩,手腕一翻,剑刃回切如鉤,堪堪斩断那殭尸抬起的臂骨,接著双手握剑,一记怒斩接上。 “嘶——!” 剑光再度炸裂,殭尸头颅高高飞起。 第106章 龙之憩所 第106章 龙之憩所 整场战斗,从齐格拔剑到第三只殭尸倒地,不过短短十五秒。 可这短短的十五秒,却犹如沉入风暴中心的一瞬的闪电。 剑锋银光挥洒之间,节奏、角度、破绽、力道,每一分都拿捏得近乎完美, 每一剑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地將目標斩杀於临界点。 站在一旁原本只是准备观战的黛安娜教授,眉头微挑,眼神中露出了真正的惊讶神色,甚至不由自主地低声喃喃: “剑隨心动,步合虚实,出招果断——-那种如乐章般清晰的攻守转换,如水行舟般顺畅的移动破绽寻找能力,远非初学者能够做到。 这哪是什么伊甸新人王的水准,这分明已经是有了——— 她话语顿了顿,望向那站立於银光残痕之间,气息平稳,衣摆微扬的银髮少年,低声补了一句: “.剑道宗师的影子。” 黛安娜教授眼底浮现一丝异色,望向那缓缓收剑而归的银髮少年,眼神仿佛透过他的身形,看见了一柄正在“温养炉”中锻造、渐趋锋锐的神兵。 风在战后轻轻吹拂,掀起齐格披风的边角。 他神情自若地收剑归鞘,脚步不紧不慢地回到教授身边,目光顺势投向了另一人一一海伦娜。 此刻的海伦娜正站在原地,银边眼镜后的鳶绿色瞳孔中透著一种不易察觉的混乱与微妙的不適。 她脸色略白,神情看上去像是刚从某种精神侵扰中挣脱。 少女的状態看上去不太正常,所以齐格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海伦娜,你还好吗?” “我还行————” 海伦娜努力抿住嘴角,语调轻微。 她快速的摇了摇自己的头,把自己从晦涩的龙语呢喃中拉了出来。 隨后,海伦娜没有隱瞒,而是坦率地对教授和齐格道出刚才的经歷。 听完她的敘述,黛安娜教授眉头微拧,摩著下巴沉思片刻,隨即语气凝重地说道: “果然是红龙莎露丝的残响你龙语资质太高了,能够听到她死后的龙魂回音。” 她抬眼看了眼远处海岸线尽头的岛屿深处,声音沉下来: “如果你与她死后遗留的龙血、鳞片、甚至武器碎片產生接触,极有可能触发“印记迴响”。 那是龙族死亡后强烈怨念与记忆残痕的触发状態,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从中习得一些龙语法术,运气差点的话则是会被怨念腐蚀。” 她说著,声音越发严峻: “看来,我们这次来的確不赶趟。风骸岛的生態污染,我们想像中的还要更严重。” 教授沉吟片刻,隨即从腰侧的次元袋中取出一卷牛皮地图,她指著地图上龙之憩所的標誌对著学生们说道: “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龙之慰所一一该修道院的建立者的名字和主人名为茹娜拉。” “她——是一头已经成年、智慧深远的成年青铜龙。” 海伦娜原本正在调整状態,听到龙之憩所的主人是一头青铜龙之后,忍不住惊呼道: “修道院的主人是一头青铜龙!?” 她声音虽低,却难掩那震惊与敬畏。 教授点了点头,接著说道: “嗯,不过这位巨龙女士现在大多时候都以一位白髮老妇的样貌示人;她穿著朴素的修道长袍,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老人。” “茹娜拉性格慈爱,信奉理性与宽恕,她试图终结金属龙与彩色龙之间千百年来的杀戮与仇恨。因此,她所庇护的修道院並不排斥过去的『墮种”。” “你们在那儿,可能会见到一些特殊身份的修道士一一比如狗头人,甚至是曾经服侍过彩色龙、现如今放下復仇心的龙裔。” 听到“狗头人”的时候,齐格的眉头微挑,神情明显一凝。 他下意识回忆起那些满眼贪婪、啃食尸骸的亚种族。 但还未等银髮少年开口说些什么,教授就像是早已预料他的反应,隨即补充道: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龙之慰所的狗头人与外界的那些並不相同。” “他们沉默、睿智、冥想修行,不说粗话,不嗜血肉,有的甚至可以说一口比普通人还標准的龙语。” “这些信徒每日都在塔下沉思、习诵、探討命运与觉悟他们的目標,是藉由觉醒意识与灵魂的磨炼,去对抗血统与种族写在灵魂深处的诅咒。” 听到这里,齐格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隨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果然,有什么样的巨龙,就有什么样的追隨者,一头慈爱的青铜龙,她的追隨者大概也会是跟她一个样子。” 狗头人都有追寻巨龙的特性,狗头人是一种小型爬行类人生物,他们认为他们是巨龙的后代,並且热衷於服饰巨龙。 追隨彩色龙的话,它们多数情况会变得粗暴嗜血;追隨金属龙的话,它们確实有可能变得正常和充满理性。 环境塑造个人一一这句话在狗头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黛安娜教授在简单为两名学生做好心理准备后,便轻声道: “走吧,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龙之憩所。” 她將地图收回次元袋,转身沿著崎嶇的岩道缓步而行。 齐格与海伦娜默契地点头,隨即並肩跟了上去。 风骸岛北岸地形复杂,道路沿著礁岸缓缓攀升,潮雾缠绕脚踝如烟。 一行三人一路穿行林谷之间,半个时辰后,前方的林影骤然豁然开朗。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矗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巨型露天修道建筑一一龙之慰所修道院。 它如同从巨岩中开凿而出的神圣巨构,屋檐斜翘如翼,外墙刻满古老龙文铭刻,数座穹顶相互交织,悬空挑檐由数道粗壮金属链条悬掛於峭崖之间,仿佛整个修道院就这样“吊”在山腰之上,给人一种它隨时都会坠入下方波涛的危机感。 踏上石阶的瞬间,三人的到来立即引起了修道院內部的动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各个角落传来,隨即· “鸣?” “陌生人!” “有两个人类,还有一个———·好高大的女战士?” “哇,是外面的衣服!” 一群身高不过腰间、小巧的爬行类人生物蜂拥而至,咚咚咚地围了上来。 它们正是一一狗头人。 齐格静静注视著它们:这些狗头人与他过去接触过的那种土著野性亚种截然不同。 他们的毛髮整理得十分乾净,双眼清澈灵动。 甚至有几只戴著眼镜,还抱著龙语书简和祷告手册,一副刚从冥想课堂下课的样子。 但他们好奇心仍然旺盛,围绕著三人嘰叭喳喳地发问: “你们是谁?” “是学者吗?” “她好高啊,是巨人后裔吗?” “那个白头髮的,怎么有猫的眼睛!” “戴眼镜的美丽女士,你需要修理武器吗?” 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朝三人涌来。 海伦娜略微不適地退后半步,神色微僵,她不擅长被围观,特別是被一群狗头人围著。 而齐格见状,便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他没有抽剑,也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性的动作,只是沉静地站在那里,异色的眸子平和地扫视这些狗头人。 那股无形的威压却令围观的小狗头人们本能地放低了声音,嘰喳声一下子小了好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看著面前异色瞳孔的银髮人类,他们內心会忍不住感到一阵犯忧。 面前的人类.·.有点可怕啊。 狗头人们內心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个想法。 第107章 风水宝地风骸岛(5K+)。 第107章 风水宝地风骸岛(5k+)。 “黛安娜啊,你们终於来了。” 就在狗头人们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之时,一道温柔却穿透人心的嗓音从修道院深处传来。 听到这道声音,所有的狗头人都让开了路。 声音的主人正沿著穹顶钟楼的阶梯缓步而下的,那是一位身著灰白修道长袍的老妇人。 她的背微微弯曲,步履缓慢,手中拄著一柄布满龙纹饰的木杖。 老妇人正是此地的守护者一一茹娜拉黛安娜教授立刻迎上前几步,语气带著少有的尊敬: “好久不见了,茹娜拉女士。” “这次前来,是为了执行伊甸交付的生態调查任务。 近期风骸岛的污染波动异常,我们被委派来协助修道院调查事態根源。” 隨即,她略微侧身,让出身后的两位学生: “这两位是我的学生,伊甸一年级的优秀开拓者一一银髮的是齐格·贝尔纳多。” “这位是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当前伊甸最具潜力的龙语者,也是本次生態调查任务的主要调查员。” 茹娜拉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略一点头,目光温和地扫过两人。 她的视线首先落在齐格身上。 要那间,那双如潭水般的古老眼眸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 她轻轻起眉。 不知为何,从这名银髮少年的身上,她隱约感受到一种不安的排斥感错觉嘛。 茹娜拉没有说话,只是收敛情绪,將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人,也就是海伦娜的身上。 仅仅只是目光一接触,她的神色顿时发生了变化。 那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骤然浮现出柔和的光彩,宛若在暮色中看见了久违晨曦。 “你的身上————”她轻声说道,“有龙神的眷顾。” 面前的少女让她感到异常的亲切,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青铜龙幼崽一般。 眾所周知,龙族的育幼观念远比许多生物复杂。 彩色龙通常认为幼崽是自身血脉的延续工具,或是未来的威胁。 它们通常不会爱幼龙,而是利用或训练幼龙来强化自己的权势与影响。 金属龙將幼龙视为一种责任、骄傲与希望,而非纯粹的血统副產物。 它们则是愿意耗费数十年教养后代,將其培养为价值守护者与智慧继承者。 青铜龙是金属龙类中较为好战的一个分支,但它们的好战不是侵略性的战爭。 它们虽然著迷於战爭,但是迫切一般只为正义事业而战。 所以,它们对待幼崽的育幼方式更多是军学式的骑土抚养,而且它们一般也表现的出非常强势的一面。 就比如现在,茹娜拉迈前一步,缓缓走近海伦娜。 那高大的身形虽然披著老妇的皮囊,但举止之间却仍保有龙族的威压,她伸出手,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握住了海伦娜的手。 那双布满岁月纹理的掌心,透著奇异的温度与一丝龙血的微震。 海伦娜下意识地轻轻一颤,却没有挣脱,她也挣脱不了。 “走吧,”茹娜拉声音温和,“来我塔中喝杯茶————“ 她牵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海伦娜,语气中满是关爱与某种隱藏不露的欣喜。 “我知道你们此行不是寻常差事,有些话,还是该坐下来慢慢说。” 她话音落下,已然牵著少女转身,步履不疾不徐地朝著修道院的高塔內行去海伦娜虽然有些侷促,却没有挣脱那只温暖有力的手,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 齐格与黛安娜教授对视一眼,均能感受到彼此眼中微妙的变化。 “看来,这位青铜龙女士是把海伦娜当成幼崽了。”黛安娜淡声一笑。 “这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委託人的好感度,有助於我们完成任务。”齐格则是笑著回了一句。 看来s级龙语天赋,使得海伦娜在所有龙族的面前就跟同类一样,所有龙类生物对於海伦娜的初始好感都会非常高。 而我的“屠龙者”加护则是会让龙类生物感到不適。 看著远方被茹娜拉带进修道院的少女,齐格脑內思绪转动了一下,隨后他就跟教授一起跟了上去。 修道院的石砌房间內,光线从尖拱窗透入,洒在雕刻朴实无华的木桌上。 茶香氙盒,炉火微燃。 一龙三人围坐在圆桌前,气氛出奇的安静而祥和。 茹娜拉维持著那副和蔼慈祥的人类老妇模样,白髮鬆散挽於脑后,披著朴素的灰色修道袍,手中捧著温热的陶杯。她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海伦娜,如同久別重逢的亲人,言语之间柔和细致。 ““-第三复辅音的转折音要注意舌根放低,不然像『苏艾尔』和『苏瓦尔』这样的语素你就会混淆啦。” 在进入这里之后,身为青铜龙的茹娜拉就发挥自己“好为人师”的育幼特性,一直跟海伦娜嗑一一嶗嗑的內容从最开始的了解,到现在的龙语辅导。 而一头青铜龙的龙语辅导,確实让海伦娜觉得受益匪浅。 “嗯,我记下了。”海伦娜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將笔划在笔记本的一角,那双鳶绿色的眸子里一半认真,一半是微妙的侷促。 黛安娜教授安静地靠坐在椅背上,没有插言,偶尔品一口茶;齐格则坐在对面,指节搭在下巴前,目光扫视房內的浮雕与陈设,却始终不离少女的神色。 茹娜拉谈兴浓厚,时不时还以一种宛如长辈教导幼龙的耐性,替海伦娜纠正发音,解构句式。 过了许久,少女终於等到一个空档,轻声提出了那道一直悬在心口的问题“茹娜拉女士·这一次的生態调查委託,和红龙莎露丝的残留污染有关, 对吗?” 她顿了顿,神色郑重: “岛上出现的那些不死生物,还有那种扭曲的魔力感·是不是和她有关?” 空气像是静了一瞬。 茹娜拉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指腹轻轻划过陶器表面,动作中透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迟疑与沉思。 她的目光微微低垂,眼瞳中映出炉火的轮廓,仿佛正在与某段久远而隱秘的记忆进行对峙。 “这次的事,”她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倒不只是莎露丝死后遗留的余烬之力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轻轻吐出一口气,如同试图將胸腔里沉积已久的重压散去: “这一次的问题——...·比你们想像得要复杂许多。” “也正因如此,我才向开拓者协会、向伊甸发出了请求。” 她抬起头,望向三人,神色罕见地透出一丝罕见的凝重。 “让我想想——.—应该从哪儿说起。” 她將手交叠放在膝头,像是在理顺思绪,语气轻缓地说道: “这一切的起点仍旧在红龙莎露丝,你们应该对这头死去的红龙感到好奇吧。” “好奇她死后为什么还有这么强大的存在感和影响力。” “要知道,哪怕她生前是拥有领域能力的传奇巨龙一一那种能引发火山、震动海脉的极端存在。 可按理说,一头红龙即便拥有如此力量,死后,她的躯壳、龙魂与龙域都会逐渐被主位面消化,归於沉寂。” “可事实並非如此。”她的嗓音低了一个度数。 “红龙莎露丝哪怕身死,但是她的污染还残留在这片大地之上;而她死后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污染,正是因为莎露丝是那一位存在的——受肉者。” 说到这里,茹娜拉这位青铜龙化身的眸子里面竟然带著一丝害怕,她对著在场的眾人说道: “红龙莎露丝是无垠变化之主的信徒,亦是他在人间的载体之一。” 这一句话一落,房间中顿时寂静无声。 黛安娜教授的表情没有太大波动,她只是轻轻抬起眼帘,似是確认了某个早已掌握的隱秘。 而齐格的瞳孔则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他的表情仍旧沉稳,但指尖下意识地扣紧了膝侧的布料。 无垠变化之主—七邪崇之一海伦娜也愜了一下,旋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 “..无垠变化之主?” 她轻轻咬唇,思索片刻,语气中带著些迟疑地开口: “我好像—在赤宫的古神研究书籍中读过关於他的传说。” “那位存在有很多別称。” “欲肉主宰、陆地之主、血肉掌控者、群山吞吃者————·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几近耳语: “但他最广为人知的名字是—.” 茹娜拉替海伦娜说出答案: “—一贝希摩斯。” 青铜龙茹娜拉凝视著海伦娜,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贝希摩斯—毁灭旧纪元的巨兽之一。” “在我们龙族的种族记忆中,流传著关於的碎片一一那些並非歷史,而是刻进龙魂本能的恐惧。” 她闭了闭眼,像是在翻阅古老的血脉深处,缓缓念出那段记忆: “陆地的脉动者,血肉之渊,吞噬与孕育的化身。” “他那庞大的身形横亘於地平线尽头,像是从血肉深渊中升起的末日化身没有翅膀,却遮蔽了天空;没有鳞甲,却坚不可摧。” “的体表覆盖著蠕动的血肉,那些血肉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寸一寸地膨胀、抽搐,分泌著暗红的粘液。每一滴落地,便发出『滋滋”作响,像是大地在哀豪,腐蚀出一道道深坑。” 她抬眼,声音更低了: “从的脊背与血肉深处,诞生出怪物的子嗣一一“百眼巨人阿格斯,百首巨龙拉冬,不眠之龙科尔喀斯,三头守门犬塞柏拉斯..” “那是他的子嗣,也是他的触角。” “他最早出现在『萨格勒布』,那是我们龙族记忆中最早出现裂变的地方。” “从那里开始,地脉寸寸断裂,如蛛网般蔓延向整个大陆。” “群山在震颤中崩塌,断层化为贝希摩斯的饕餮之食。 他的咀嚼声尖利而疯狂,在天地间迴荡,宛若来自灵魂深处的噩梦一一只是一刻,便食千山。” “野地的走兽、飞禽、山灵,在这躯体的威压下像是被某种召唤之力引诱, 一步步迈向那血肉深渊。 它们胆怯,瑟缩,却无法抵抗,但是—最终一一“皆归於吞噬。” “天穹变得灰暗,黑雨倾泻而下,像是天地自身都无法承受的存在,正在哭泣。” “贝希摩斯与的子嗣肆虐於大地,踏碎山川,將所有生命与希望吞噬殆尽, “最终,他带著子嗣们与深海的宿敌,爆发地与海的命定之战。” 屋內,一时间寂静无声。 哪怕温茶未凉、火炉仍燃,空气却像被一层无形的寒意冻结。 那是来自某种远古记忆、混沌恐惧的迴响,悄然攀附眾人的思维。 齐格的眼神不自觉地低垂,他不自觉的回忆著那封来自遥远过去的信,信上的部分內容正和青铜龙空口中的描述重叠。 而此刻,茹娜拉继续开口,语气低缓却如巨浪压顶: ““..—-有人说,贝希摩斯是一切血肉的母亲,是墮落生命的源头。” 她的声音在屋中迴荡,带著一丝来自龙族种族记忆的古老与沉重。 “我们无法佐证这些传说,但我能確定,这片大地——-曾沾染过的『碎片』。那不是骨肉的遗骸,而是某种能与位面共鸣、激发变化的核心血质。一旦有生灵吞下,就会被污染、扭曲,成为的一一『受肉者』。” “这些受肉者往往强大无比,却也残暴嗜血。” “..·红龙莎露丝,正是吞下了那样的一枚血肉碎片,她其实本已强大无比,但她仍选择了吞噬。” “莎露丝的野心太过庞大,成为贝希摩斯受肉者之后,她仍不满足,想藉由火山地脉发动献祭仪式,铸就自己的火焰王座。” “幸好,当年三位金属龙及时感知到了这股异变,並联手人类开拓者协会阻止了她。” “大战持续七昼七夜,雷霆与火海交织,最后莎露丝的身躯被重创,坠入海中,其死后引发的火山活动塑造了这座岛屿。” “莎露丝死了,但这並未结束————”她开口时语调柔缓,却带著一种隱隱的警觉,“莎露丝死后所遗留的能量—就像血肉碎片的触媒。” “它开始吸引世界各地渴望力量的存在一一墮落龙族、追隨贝希摩斯的信徒,甚至那些妄图用净化换取救赎的骑士与勇者。” 她顿了顿,抬头望向三人,语气更为沉重: “风骸岛,早已不再是一座普通的火山岛,它是一座巨龙的墓场,在风骸岛的其他区域,都有巨龙陨落的身影。” “在我来到这里以前,这里就早已陨落过不少巨龙,”茹娜拉缓缓说道,“也死过无数来自各地的开拓者、冒险者、乃至海盗。” “比如离修道院不远的温泉之家,那是一头年迈的黄铜龙的陨落之地; 北岸的黑礁处,曾有一条金龙清洗岛屿污染,却被无形之力反噬,倒毙在海边岩壁之下。” 她眉头轻轻皱起,目光投向窗外渺渺的方向。 “而几年前,有一艘名为“罗盘蔷薇號』的船只,在一个风暴夜撞上北岸石確———整船人无人生还。” 她顿了顿,神情更为凝重: “可奇怪的是一一那些溺死者,之后陆续以步履蟎珊的『殭尸』出现在海岸边,像是被某种力量招引。 更离奇的是——-此后每逢有新船失事,便会有新的『殭尸』游上岸来,我怀疑这不是普通的亡灵活动,而是某种诅咒。”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调查团,对著他们说道: “这也是本次生態调查的重要方向之一,我需要你们去查清真相,解除诅咒海伦娜悄然点头,神情已渐入专注,而齐格则是微微眉,陷入沉思。 “除此之外,”茹娜拉又轻轻转了下坐姿,继续说道: “风骸岛西南部的海藻洞窟里,住著一群特殊的种族一一『蕈人』。” “它们常与我们修道院的塔拉克代表贸易,用洞窟深处的孢子和矿盐,换取我们的一些食物残渣或炼金废料。” 她的眼中露出一丝忧虑: “可最近,他们的来使突然断了音讯。 我派去探访的修士报告说,洞口周围的生態发生了异常,有红雾溢出,並伴隨类似红龙残焰的火性魔力波动——我怀疑,这跟莎露丝的怨力有关。” 齐格:“这也要调查一併处理?” 说完,他內心还不自觉的吐槽了一句;这风骸岛还真是风水宝地。 毕竟这么多破事集中在这一个小岛上,可不就是风水宝地嘛。 “正是,此次的生態调查任务需要辛苦你们了。” 茹娜拉缓缓点头,语气逐渐转向某种私人的忧虑。 “我这边的话,其实还有两件关於我自己的旧事要处理。” 她放缓语速,像是斟酌著措辞: “第一桩,是关於一头蓝龙。 那是数十年前的事,那头蓝龙企图占据风骸岛南部的天文台,进行某种邪教仪式。 我当时在岛上构建修道院,恰逢其乱,便与之爆发衝突一一最终將其击杀於天文台上。” 她抬起头,看著两名学生。 “但我最近察觉,那蓝龙的后裔——也就是它的子嗣,又悄然登岛了。 他似乎企图借岛上墮落巨龙的骸骨、红龙的污染之力进行献祭,增强自身。” “我正在追踪他的踪跡,但天文台上的波动已经超过阀值,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镇压这波动乱,所以才请求开拓者协会的援助。” 黛安娜教授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大剑,目露寒芒地说道: “嗯,我正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若是那条蓝龙试图在风骸岛作乱,我便在此地一一斩了他!” 茹娜拉点了点头,接著继续说道: “第二桩,是关於我自己犯下的错误。” 她低下头,声音中多了几分悔意: “不久前,我曾收留过一头黄铜幼龙一一他天资聪慧,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幼龙之一。 但我与他因为理念发生了爭执,他——?愤而离去,音信全无。” 她沉默片刻,才补充道: “我怀疑他可能去了『天文台”一一那处高地匯聚了岛屿上最不稳定的魔力乱流,加上那头蓝龙也在那里,我怕他会遭遇到什么不测。” 第108章 塔拉克(4K+) 第108章 塔拉克(4k+) 就在茹娜拉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齐格眉心微动,那熟悉的迴响再次於他意识深处泛起。 “叮一一] “阿卡夏记录检测到多重因果迴响一一] “任务日誌已自动更新!” 下一刻,一连串淡蓝色的浮光於他视网之中悄然展开,整齐而有序地显现出阶段性目標。 【任务名称:“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 +阶段表+ o阶段一:抵达风骸岛(已完成) ·前往康罗尔港口,搭乘前往风骸岛的船只,抵达“龙之憩所修道院”,获取生態异常前置资料。 阶段二:海藻洞窟的孢子异动(未完成) ·前往岛屿西南部的“海藻洞窟”,调查近期蕈人贸易中断的原因,確认是否为红龙怨焰或其他污染源导致的生態崩坏,必要时展开净化或外交协调。 阶段三:罗盘蔷薇號的海尸谜团(未完成) ·前往北岸石確与黑礁海岸,確认沉船“罗盘蔷薇號”遇难者的復甦缘由。 调查亡灵不断出现的诱因,评估是否为血肉信仰仪式遗留或岛屿本地灵脉异常所致。 阶段四:涯顶天文台的魔力不稳(未完成) ·前往岛屿东部的“涯顶天文台”,调查龙魂扰动背后的主因。確认是否存在蓝龙子嗣的仪式痕跡,並寻找失踪的黄铜幼龙踪跡。 ·必要时协助茹娜拉镇压可能引发的灵脉崩坏或龙魂共鸣暴走。 齐格闭目片刻,在脑海中迅速瀏览阿卡夏浮现的讯息流,几条分明的行动线与任务节奏迅速刻入他的心中。 本次生態任务一共就三个小节,调查团需要根据线索一步一步的完成它们。 而一旁,黛安娜教授也在沉默中权衡良久,终於出声: “茹娜拉女士,”她直视坐在首位的青铜龙化身,语气篤定却带著徵询,“我们大致已经明百了本次生態异常的核心脉络。依照目前的局势,我希望能让我的两位学生一一齐格与海伦娜,负责前往『海藻洞窟』和『罗盘蔷薇號』海岸进行调查。” “至於你所提及的天文台魔力异动之事·我现在就可以与你一道前往处理。” 然而,茹娜拉却轻轻摇了摇头,皱纹密布的面容浮现一抹凝重之色。 “前往天文台的事,还不能急。” 青铜龙化身的老妇人接著解释道: “那片区域的地脉正在经歷周期性素乱,现在正值最高峰阶段。” “若此刻有人强行闯入,一旦引发共鸣一一无论是战斗波动还是龙魂响应, 都会导致地下火山喷发,风骸岛恐怕也会因此塌入海。”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按照我观测地脉脉动的节奏,最早也要等上一周,等能量回落进入缓衝期,我们才能动身。而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也正好可以完成对海藻洞窟与海岸遗的调查,整理第一手的异常资料。 ” 听到这话,齐格和海伦娜对视了一眼,两人低声交流几句。 “我们从海藻洞窟开始。”齐格在简短的交流后做出了选择。 “嗯。” 海伦娜轻轻点头,隨即挺直身子,面向坐於上首的茹娜拉,开口问道: “如果我们打算从海藻洞窟开始调查,您有什么建议吗?” 作为s级龙语者,海伦娜在跟龙族,特別是金属龙族进行交流的时候,对方的好感度將处於良好以上。 因此,对於海伦娜的问题,青铜龙的化身茹娜拉认真思考了片刻,给出了非常有用的建议。 “如果你们决定以海藻洞窟作为调查起点,那就去找塔拉克。” “他是人类,是我们修道院的园丁一一种植草药、蔬菜,也负责照料修道院的中庭与疗养园。 虽然外表看著朴素普通,但他对植物学的理解远胜常人,尤其擅长辨识风骸岛特有的藻类与孢子植物。 他这些年时常与洞窟中的蕈人部族进行接触与交易,对那片地区的生態变异状况有著非常详尽的观察笔记。” 茹娜拉说著,轻轻摩著桌边的茶盏。 “不过有一点,你们需要注意。” 她望向两人,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塔拉克的过去並不简单,也从未向任何人详细提及。 若是你们冒然提问他的来歷,他会立刻冷淡下来-甚至拒绝与你们同行。 , “明白。” 海伦娜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在心中记住了与塔拉克交流的红线一一不要探究他的过去。 茹娜拉满意地頜首,隨后话锋一转:“至於你们之后要处理的第二个异常点罗盘蔷薇號的海岸僵户问题,也可以先去与修道院內的瓦努斯·温德交流。” “她过去是一位佣兵团的团长,后来因伤病与战爭创伤而退役,如今在此修行,以赎其过往。” 说到这,茹娜拉的语气微微柔和: “她不是那种轻易与人交心的人,平时待人冷漠,但若你们能从军事、伦理、歷史等话题切入,与她深入交流,她可能会提供一些关於那片沉船海域的关键信息。” 海伦娜再次点头,將所有细节铭记於心。 茹娜拉在交代完这些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所以她接著对海伦娜说道: “另外,关於你自身的修行我建议你在调查任务开始前,可以抽空前往『温泉之家』。” 她的声音中隱含著几分只属於龙族之间的低语亲昵。 “那是旧时黄铜龙留下的一处灵泉遗蹟,里面还留有一些对你有帮助的东西,同时那处温泉的泉眼深处仍残留著它的灵魂共鸣。 如果你以龙语者之身份在那里入定,有可能激发出更深层次的龙语迴响。 对你的血脉感知与卡牌构筑,都大有益。” “但请记住,”她提醒道,“不要在泉水未净时强行引导龙语,否则迴响可能会反噬。” 海伦娜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真心实意地对著茹娜拉感谢道: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信任与教导。” 茹娜拉含笑頜首,“去吧,现在去完成你们的任务吧,年轻的人类开拓者们。” 修道院的迴廊间,风声静缓。 午后的阳光穿过高窗,洒落在铺著浅青石砖的走道上,光影交错,一派沉寂祥和。 齐格与海伦娜告別茹娜拉后,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步调查准备。 他们一边在修道院的中庭中穿行,一边观察著来来往往的身影,希望能找到茹娜拉提及的那位植物学者一一塔拉克。 很快,在一处修道墙角边的木製器械边上,他们注意到一只正趴在地上摆弄奇怪装置的狗头人。 那是一只体型瘦小、耳朵向后捲起的棕色狗头人。他戴著焊镜,爪子上沾满了油渍,正聚精会神地调整一个齿轮机关,旁边放著几个用铁片和藤木拼接而成的装置部件,散发著淡淡的蒸汽与铜锈味。 齐格上前一步,蹲下身看了看对方的装置结构,然后轻声说道:“..-如果把你这个动力轴换成弹簧稳定杆,就不会出现这个反转卡顿的现象了。” 狗头人的耳朵顿时一竖,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 “你也研究过机关术?” “略懂一点。”齐格微笑。 狗头人顿时精神起来,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试了三种动力方案都不稳定—————·居然是弹簧的问题!你叫什么?” “叫我齐格就可以,我们是从伊甸来的。” “我叫米拉!”狗头人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道,“我是修道院里的器械修理工,所有风化锈蚀的蒸汽阀、净水塔上的压力盖、风向涡轮上的摆臂,都是我修的!” 齐格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海伦娜:“我们这次任务要去一趟海藻洞窟,想找塔拉克,请问他在哪里?” 米拉想了想,然后指了指修道院南侧的一块拱顶圆庭: “今天他在那里采剪龙齿草,那是他最看重的草药区域。你们从这条廊道过去,穿过钟草院,再右转进月桂棚,就能看见他。” 龙齿草·—· 齐格內心一动,这东西是炼製接下来两瓶架势药剂所需要的材料之一。 看来自己不仅可以从塔拉克的身上获得海藻洞窟的线索,还能够从他身上获得药剂所需要的材料。 “谢谢。”一旁的海伦娜则是对著狗头人米粒轻声说道。 “不客气。”米拉咧嘴笑道,“塔拉克有点冷淡,不过他是好人,如果你们与他交流草药知识,他会很高兴。” 喜欢交流草药知识一一少女在內心又记住了一个交流的突破口。 接下来,两人顺著米拉指的方向,齐格与海伦娜很快来到修道院南侧的圆庭。 庭院的中央是一片小巧而繁茂的草药园,种满了各种奇异的草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龙齿草排列如塔尖状,叶片泛著幽微的银光;远处的风铃摇曳著藤蔓,仿佛在无风中颤动;还有些齐膝高的蕨类植物,茎干通红,长势极盛。 一个中年人蹲在草药园一隅,正专注地为一株枯萎的龙齿草修剪叶片。 他身著一件带有褪色草药印记的修道袍,袖口沾了些草屑与泥土。他的肤色苍白,布满细密雀斑,栗色的头髮中隱隱夹杂著灰白,仿佛被时间侵蚀;一双灰蓝色的眼晴安静地注视著植物,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细腻。 而他脖颈处,半掩的衣领下隱约可见一道褪色的纹身一一是金色的绞索图案,像是某种曾被遗忘的誓言或锁,缠绕在他曾经的生命中。 那一瞬,齐格与海伦娜都收敛了脚步,没有贸然靠近。 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站起身,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沉静而警觉,看了二人一眼,然后低声问道: “你们是伊甸来的?” 海伦娜点头,“您是塔拉克先生?” “..-是我。”塔拉克简单地应了一句,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 看著这两个穿著伊甸校徽制服、脸上还带著未完全收敛的青涩气息的年轻人,他的神情没有讥讽,却分明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齐格上前一步,稳稳地开口,將他们此行的任务简要敘述了一遍,说明此行的目的是前往海藻洞窟调查生態异常,同时也表达了希望他能同行协助的请求。 塔拉克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草剪,又扫了一眼脚下新剪下的一撮龙齿草,仿佛心有所感。 良久,他轻轻嘆了口气,语调中带出些许怀旧的自嘲: “你们现在多大?十五,还是十六?” “十三。”齐格答。 “哈————十三岁啊————”塔拉克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更多是老兵似的疲惫,“我十三岁那年,还在罗图姆南城的棚户区里跟人打赌赛跑,浑身脏得像只翻了垃圾堆的老鼠,只想著哪天能偷匹马逃到东岸-你们已经在为神罗做开拓任务了。” 他摇了摇头,目光在两人之间缓缓扫过。 “年轻真好,但別以为自己能扛得住整个世界的重量。” 那句话落下后,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请求。 “我答应和你们去。不过我得先把这块地的草修好,还有些外用药剂要装瓶,不能让这些东西荒著。” 说著,他转身走向草药架,从藤编药袋里抽出几瓶標籤模糊的试剂,一边把剪下的药叶分门別类地处理,一边补充:“十分钟內搞定。” 阳光透过棚顶交错的藤蔓洒落下来,一缕金光刚好落在他裸露的脖颈上。 那道褪色却清晰的金色绞索纹身,在阳光中如同一条被时间风化的锁链,嵌入他的皮肤中,泛著一丝冷冽的光。 齐格站在一旁,眯起眼仔细地望著那道纹身,目光微敛。 他並没有发问,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金色绞索—· 他盯著那抹纹在脖颈边缘、略显褪色却仍清晰可辨的图案,心底悄然掠过一丝异样。 他眯起眼,脑海中飞快检索著记忆的碎片。 这道图案,他不是第一次见。 第109章 海藻洞窟地图 第109章 海藻洞窟地图 “镀金绞刑架。” 齐格很快就回忆起了这玩意是什么,这是埃尔图加德地区臭名昭著的盗贼行会標誌。 他曾在《神罗日报》的旧刊角落里“帝国地下势力』专栏里面读到过相关描述。 镀金绞刑架,一个专精走私、暗杀、失物转售以及灰色情报贩卖的帝国灰色势力,它的成员各个身怀极端危险的技巧与知识,而这道金色绞索,则是该组织核心成员的专属標誌。 毫无疑问,塔拉克曾是该盗贼组织的行动干员,而现在,一个曾经为地下灰色势力服务过的干员,却在修道院中静静种著草药,修剪枝,仿佛所有过往都已沉入了废墟深处。 “这里面肯定藏著很多故事。”齐格心中呢喃了一句。 他也没有打算多问,毕竟茹娜拉都提醒过他们,有些人的过往,不该主动去触碰,除非他们愿意自己说出来。 齐格现在只是静静看著那位中年男子熟练地分类、整理著草药。 他识得塔拉克手中拈起的一株株草药:银绿的叶脉滑过指尖,酥麻的气息游荡在空气中,在这些草药里面,他发现了[羚羊掛角]和[牛]所需要的多种药剂材料。 塔拉克已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中年人抬眼打量了他片刻,目光落在齐格背后的那两柄剑上,深灰与银白交错的剑鞘无声诉说著战斗者的身份。 ““.—你是武斗派系的构筑者吧?”塔拉克语气低沉,却透著一种肯定,“看你的剑,还有你看草药的眼神,就知道你会是那种要经常跟炼金药剂打交道的奇术师。” 齐格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乾脆而直接地说道: “我要配两种试炼药剂,分別用於应激爆发与持续韧性,所需材料有一一龙齿草、虚角藤髓、盐化风晶露、黑胆草、红铁藤根,还有麝炭霜露。” 塔拉克一听这串材料,眉毛一挑,他示意齐格和海伦娜跟上自己。 草药师塔拉克就带著两人穿过修道院的后院长廊,踩过铺满苔蘚的石板路,最后停在一座半理入岩土中的石屋门前。 那屋舍外墙布满攀爬的藤萝与乾燥的药枝,门口一侧还堆放著晒乾的药材筐与几只铁製药壶,一看就是他日常休憩与工作的地方。 “进来吧。”塔拉克推门而入,屋內一股清苦的药草味扑鼻而来,混合著灰尘和石灰的气息。 屋子不大,却被分成了乾燥、切割、分类、製剂等几个明確的工作区域,整洁有序地令人意外。 他很快在靠墙的木架上翻找起药匣,將一个个布袋、纸包和木盒摆上桌面。 “龙齿草有。” 他翻出一叠带有齿痕状锯叶的乾草,“黑胆草也有一一这是昨天才刮回来的,还带著露水乾涸后的暗泽。” 他继续翻找著,“红铁藤根我去年才入了一批,晒乾的就在这。” 他说著,从高层架上拿下一块裹著麻布的藤根段,折断时发出清脆的“喀”声,切面泛著红褐光泽。 “虚角藤髓———”塔拉克微微皱眉,从一个上锁的木箱中翻出一卷小布包,“嗯,还剩一段一一但要看看有没有霉斑。” 他拨开草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头,“还算乾净。” “至於—”塔拉克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齐格,“盐化风晶露和麝炭霜露这两样,我就真没有了。” 他將药材一一收起,对著眼馋的齐格笑道: “如果你能够帮修道院解决海底洞窟的问题,我愿意把这些草药免费给你。” 说著,他又从背后的墙柜里抽出一张纸图,在桌面上铺开,指著一处被描绘成波纹状的洞窟地形,沉声道: “我们现在需要討论海藻洞窟的蕈人相关事宜,你们要认真的听好了。”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望向两位少年: “蕈人的族长,叫做赛娜萨。 它统治著海藻洞窟中最深的一块区域,那一带的气候循环最为稳定,也最適合种植高灵气植物。 盐化风晶露、霜露这种东西,甚至还有其他稀有的药剂材料和煎药。” “但—”塔拉克语气一转,凝视著齐格,“它可不是隨便谁都给,你想拿,就得获得它们的友谊。” 齐格微微皱眉,平静地问道: “我一直没具体了解过,那些蕈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塔拉克靠在石桌边,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缓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最近几周,赛娜萨派出来的使节反覆试图与修道院建立紧急联繫,显然是內部出了问题。” “它们在洞窟入口外,放置了一只孢子奴僕八爪章鱼作为守卫,这种生物你们在学院应该听说过一一高阶共生类孢灵体,只在遭遇极度威胁或权力转移时才被唤醒使用。” “我猜—多半是它们的首领出了问题。”塔拉克轻轻嘆了口气,“那里地形复杂, 而且有许多的蕈人种族的东西,如果不知道地形,很容易出事情的。” 他说著转身,从墙边一个柜子中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地图,隨后当著两人的面把地图铺开。 “这是我两年前帮他们绘製的旧图,我先简单跟你们介绍一下海底洞窟的情况。” 塔拉克摊开那张已经被岁月染黄的地图,纸面边角微卷,带著草药的淡淡香气。 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標註看b1的位置,开口向齐格与海伦娜讲解道: “这就是海藻洞窟的入口通道一一b1。” 他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告诫的语气: “这条通道的潮汐非常不稳定。” “涨潮时,整段通道都会被海水淹没,只有会游泳或带有潜行装备才能进入;而等到退潮,就会露出一条嵌在海床上的石道,这些石柱会藉助潮流形成一个天然升降台,把人送入洞窟內层。” 他顿了顿,神情严肃: “那只孢子奴僕八爪章鱼就棲息在这一段,正好堵住了入口。它是赛娜萨派来封锁洞窟入口的守卫,说明里面確实出了大问题。” 说罢,塔拉克手指顺势滑动,指向地图中部偏下的一处区域: “这里,b2,是孢子农场。” “这是蕈人赖以生存的最核心区域之一,拥有完整的孢子循环层与气候调控苔菌墙。” 他又指向左侧中部的区域: “b3,是他们的储藏室,平时不让外人进入。不过,如果你们能贏得足够信任,也许能在那里找到不少蛛丝马跡。” 指尖继续移动,指向地图的中心: “这个一一b4,是圆形石室,很多蕈人会在这里冥想、交谈或者举行仪式。” 接著,他把手指向b5。 “蕈人的族长一一赛娜萨,过去一直住在更深的b5区域,那里是它自己建造的蕈人圣殿,也是海底洞窟蕈人文化交流的中心。” 塔拉克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们最终想要了解蕈人到底出什么事情,就必须踏入那里,跟赛娜萨好好的交谈一下。” 最后,草药师指向最左上角。 “b6,是一个不知名的洞穴,我也没有踏足过,所以具体情况也不了解。” 齐格与海伦娜俯身仔细查看摊在案上的地图,目光一寸寸地掠过纸上勾勒出的洞窟曲折脉络。 地图虽然因潮湿与时光侵蚀略显模糊,但仍能看清洞窟內复杂的结构走向,以及塔拉克以清晰工整笔跡標註的各个区域名。 齐格凝视著那被標註为b1的入口通道,眼神微微一凝。 “如果我们一开始是毫无准备地下到这个地方.” 他低声开口,语气中带著对假设后果的思索,“光是入口潮汐的掌握,孢子奴僕的设防,还有洞窟的地形迷宫结构,就足以让第一次进入的外来者迷失方向。” 海伦娜轻轻点头,指尖点在“b2孢子农场”与“b5圣殿”之间。 “还有多个重要区域散布其间,没有地图—我们几乎不可能掌握行动节奏。” 海伦娜带著感谢的口吻说道: “茹娜拉女士说得没错。我们若是没有找到塔拉克先生,恐怕会在这片地形中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仅仅是勘探路径就会成为任务的一半难点。” 塔拉克听著两人一唱一和的分析,目光从草药箱上移到两人脸上。 他眼中一闪而过一抹讚许,但嘴里仍旧平静地说道: “你们要记住,不要轻视这些蕈人。” 他的声音忽然收紧,带上某种独有的警觉与敬畏。 “蕈人不是怪物,也不是野兽,他们有自己完整的文化与思维方式,那是一种与人类截然不同的认知结构。 它们一般通过『通念孢子”与人进行心灵交谈,大部分的蕈人都信仰真理圆环』,而且有著千奇百怪的孢子攻击手段,如果你们只是把它们当作奇怪的蘑菇早晚是要吃亏的。” 在严肃的嘱咐一番之后,塔拉克將地图叠好,轻轻递向海伦娜的手中。 “地图给你们,你们先熟悉一下路线和区域布置。” “我们一个小时后在修道院西侧集合,从那边出发最为便利。” 海伦娜恭敬接过地图,双手合拢轻轻頜首:“明白了,感谢您的信任。” 塔拉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只是低头继续整理著一旁还未装袋的药材,而齐格则是和海伦娜拿著地图先行离开,他们也需要为海藻洞窟之行做些准备。 一个小时后,西侧海岸的海风依旧带著潮湿的咸意。 海浪拍打著岩岸,发出沉沉的迴响。 齐格与海伦娜准时抵达集合地点,只见一艘小船已经泊在岸边,塔拉克站在船头,略显清瘦的身影迎看海风静立。 他换了身利落的长旅衣,背上横掛一副带著磨痕的旧制弓,腰间两把黑柄匕首轻微晃动,隱隱泛著寒光,而那只沉甸甸的草药行囊则用布带牢牢绑在肩后。 草药师看见二人,微微抬手打了个招呼。 “过来吧。” 三人一番简短寒暄后登上小船,塔拉克伸手稳住船缘,淡声说道: “走海路比较简单,风浪不算大,我们就从正面绕过去,能快上不少。 中午至日落的时间,刚好是退潮的时候,我们得趁著这段时间进入洞窟。” “我来划吧。”齐格主动说道。 他脱下外袍,挽起袖子,走到船尾两侧的船桨位置,一手握桨,另一手轻按船舷。隨著他灵活而精准的划动,小船像一条顺浪而行的鱼,轻快地滑出海湾,朝著北侧悬崖的方向驶去。 塔拉克在一旁看了他几眼,眸中闪过一抹讚许: “你这力道和节奏,你的物质体数值恐怕不低吧。” 只是[物质体]满档而已· 齐格在內心回了一句,隨后,在他滑桨的节奏下,海水如被切开的丝帛,顺畅地掀出一道道波纹。 他们很快就抵达那片环绕著风骸岛西侧的哨壁海域。 前方是一道笔直鳞的石崖,如巨龙断骨般自海水中突兀升起,灰色岩面布满海蚀的裂纹与古老的苔斑。 一道天然海洞嵌入崖底,其內深不见底,暗流涌动,海浪正从那洞口间断地涌入涌出,带出一层薄薄的雾气与异样的光晕。 而在那洞口的水面上,正缓缓涌出一层淡淡的银灰色孢子雾气,如丝带般在浪涛之间旋舞。 “那是蕈人的孢子。” 塔拉克凝视著前方的顏色,面色平静,“它们的孢子云隨著气流和水流自然扩散,这种浓度说明,洞窟里的气候还算稳定。” 齐格停下滑桨,放缓船速,小船开始靠近洞口。 这时,一道光影自海伦娜的肩后浮现, 少女抬起右手,轻声念诵一段咒语,伴隨她龙语咒音的轻吟,一道纤巧的灵性身影从她卡槽中展开。 那是一只精灵龙一一全身笼罩在晶莹剔透的灵雾之中,羽翼如光幕般展开,飞行时拖曳出一缕银蓝光带。 它灵巧地盘旋著,从海伦娜肩侧升空,隨即在她的引导下朝著那翻涌著孢子气息的海洞口掠去。 “让它先侦测一下前方情况。” 海伦娜神色专注,双手交叠在膝,进入与召唤生物的同步状態。 小巧的精灵龙翱翔在海面上,向著洞窟入口的位置飞去。 第110章 斩杀八爪章鱼 第110章 斩杀八爪章鱼 精灵龙沿著海面轻盈滑翔,身躯仿佛由光线编织,掠过潮湿的岩石边缘,朝著海藻洞窟的入口逐步接近。 海风拂动它的灵鳞,光芒碎裂於涌动的水汽之上,一切似乎静謐而安全。 然而,就在它越过洞口潮水回涌的一瞬,海面猛然掀起了不正常的鼓动。 “噗通!!” 一声沉闷的水响炸裂而起。 下一秒,海水翻涌如沸,八道触鬚骤然破水而出,仿佛从深渊中升起的梦魔。 那些触手表面覆盖著粗糙的岩质斑块,吸盘边缘泛著幽紫色光泽,每一根都有齐格手臂粗细,长度足有五米有余,在空中划出狂暴的鞭影。 水雾间,那隱藏於触手之后的主躯显现出来。 那是一头庞大的章鱼状孢子生物,通体呈现病態的青灰色,皮肤如发酵菌膜般微微鼓胀,体表布满褐色孢子瘤,它的双目泛著浑浊的黄色光泽,眼白处爬满了血丝般的菌丝。 它正是蕈人安置在入口外的防御僕从一一章鱼孢奴。 而此刻,那八条触手如八柄利鞭猛然缠向精灵龙,意图將其束缚、压制、绞碎。 远处与精灵龙保持通感的海伦娜的反应却比那僕从更快。 她端坐於船上,双手如操琴一般张开,五指微颤,细密的龙语从她口中轻轻吐出,精准地调动精灵龙的迴旋轨跡。 “加压推力、三点右旋、低飞切线规避!” 精灵龙在空中骤然折翅,身体以极限姿態滑入斜转螺旋,从两根即將合围的触手间贴身穿过;隨后尾部微翘,扭身后拉,藉助海风升力猛然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l”形避轨。 彭!!! 触手重重合击,击空。 精灵龙在数米外回身盘旋,振翅喷洒出几道符光,才安然返航,落回海伦娜肩头。 少女脸色凝重,抬头望向前方,呼出一口微凉的气息。 “前方洞口被蕈人布置了守卫。” 她转头看向齐格和塔拉克,语气冷静地说道: “是一只章鱼状的孢奴,体型极大,具有明显的防御孢膜结构,八条触手协同封锁空间,要是被它缠住———·绝对难以脱身。” “而且,它似乎是根据行动中的生物振动、法术波动或体温差异来感知目標的。一旦接近,它就会立刻发动攻击。” 齐格听完,眉头一紧,眼中浮现几分思索的光泽。 “对入侵反应极快——..那我们就不能从正面突入。” 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那仍翻涌著孢子泡沫的洞口,缓缓说道: “我们可以用远程手段先试探一一先逼它暴露出全部的动作范围,再设法消耗它的体力。” 他接著拍了拍自己背后的钢剑“韦瑟尔哨锋”,对著两人说道: “而且我的钢剑上附有特殊的“鉤咬刃口”和双重血槽,虽不是专门针对这种孢奴的构造体,但能稳定切割孢膜,在关键的时刻足以对其发动致命一击了。” 这时,一旁的塔拉克也神情肃然。 他点了点头,从背后解下他那柄老旧但保养得当的反曲长弓,手指熟练地拂过弓弦, 声音低而有力: “我赞同你的判断,我们不能让把主动权让给敌人。” 他看向海伦娜,目光微沉,语气带上几分战术部署的乾脆。 “海伦娜,你作为龙语者,你的龙之卡都有较强的制空能力,你能不能让它们拉扯住那东西的注意力?” “只要能吸引它腾出至少两根触手,我们就能集中远程火力输出,一点点磨死对方。” 作为过去盗贼行会的成员,塔拉克表现出极其专业的战术素养。 而海伦娜则是快速点了点头,鳶尾色的双眸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干劲,她对著草药师说道: “可以,我来负责吸引火力。” 她抬起手,唤出灵性如雾的两条法力浮龙,低声吟出短促的龙语指令。 几缕光芒自她指尖牵引而出,如丝线牵动梦境,三道幻影之龙腾空而起,绕著潮涌之口展开小范围飞行诱导,准备將僕从章鱼从水中引出一线破绽。 “那现在就交给我来操控小船,你们安心专注战斗。”齐格接著说道。 话音刚落,他便从船侧站起,双手紧握船桨,原本藏於宽大斗篷下的手臂在动作间肌肉鼓胀,青筋浮现。 作为一名拥有1能级满值[物质体]的奇术师,他的肉体强度远超常人,他双臂如嵌钢铁,肌纤如弦线跃动,力量汹涌如泉。 手中船桨一沉,他双脚扎稳船板,腰背发力,以极其精准的弧度划水。 砰! 桨叶如利斧劈入海面,小船顿时如脱韁之兽,破浪突进,尖啸声裹挟著怒涛翻涌。 当小船到达洞口的时候,战斗已经悄然打响。 海伦娜立於船首,双目泛起一丝黄金光泽,她的指尖如在拨动某种无形的法术旋律。 两条法力浮龙在空中展开战术扇形,对目標锁定后,分別吐出连续魔力弹,攻击落点精准而连续,命中章鱼体表的防御孢膜,爆起一团团孢粉与黏膜血雾。 与此同时,那条精灵龙则在更高空穿插,如猎集般俯衝,以俯衝角度拉高速度,贴著洞壁斜掠而过,爪击精准地掠向章鱼的视触鰭和神经节薄膜区域。 “彭彭彭章鱼则咆哮般地挥舞著触手,八条触肢带著粘液与孢子残影,疯狂拍击水面与洞壁试图將那几道空中袭击的幻龙拍落水中。 塔拉克微微侧目,望向船首的少女,眼中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惊讶。 “同时操控三条龙魂,在多段法阵中维持完整的律动和施术角度这已经达到了神罗竞技场標准龙骑角斗士水准了。” 他低声感嘆,手中动作却丝毫不乱。 “看来以后神罗可能要多出一位了不起的龙骑士了。” 话音未落,塔拉克已经取出一瓶泛著银蓝光泽的涂料,拧开瓶盖,浸入箭尖。 银液在箭簇表面凝结成丝,隨之泛起一道隱晦的风域波动。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如鹰隼般锁定远处八爪章鱼的暴露孢膜,低声道: “孢膜破了·现在是时候了。” 作为黑铁川1阶的奇术师,塔拉克使用的盗贼流派卡组,他採用的卡组配额是典型的三分配,即採用三张相同的卡牌。 採用三分配的常规奇术师,一般都是不追求什么;【%】(標准一击),【%】 (精准一击),【〇%】(优秀一击),【%o】(完美一击)。 他们都是直接【o】→【o】性相全开,所以一般情况下这些常规的奇术师每次冒险完都要休息一下补充一下自己的槽位。 而像齐格这种追求极致微操的奇术师,则是拥有更长的续航,更完美的爆发力。 此刻,塔拉克已经自己点燃自己体內的一个槽位来激发卡牌了。 他的十五张卡牌里面,有九张都是远程输出类卡牌,它们分別是! (风誓·裂空(非凡)“情绪体·远击爆发|限制1“短时间內融合风域术式与肌肉爆发结构,射出一髮结附“撕空裂痕”的远程武器(弓箭/子弹)。可在接触目標瞬间引发局部风压逆爆,强行击退半径三米內其他敌物,对敌人造成撕裂伤害》*3 《灵流断翼矢(標准)“情绪体·远击|行动1丨匯聚术者呼吸与灵息於指尖,以“灵体牵动”之术构成一发追隨敌心跳频率的灵流箭矢。命中单位时,可强制其瞬断飞行、衝刺等位移状態》*3 《钝点射击(標准)|物质体·远击“行动1“不求杀伤,专为打断对方肢体节律而设。箭矢贴体飞行,射向关节、肌腱、剑腕等部位,命中后目標武技技能进入冷却状態》 *3 这三张卡牌可都是塔拉克在“镀金绞刑架”盗贼行会服役多年所获得的修炼成果。 可別小看了黑铁这个等级的奇术师,要知道帝国的常备军的准尉军官,他们大多数也只是勉强到达黑铁1(指挥类的可能更低)。 所以,像他这样子的盗贼,到哪里混都是非常吃香的人才。 此时此刻,塔拉克猛然抬弓,肩脾与背脊肌肉如同猛兽张开。 彭一下一刻,箭矢激射而出。 “风誓·裂空一—” 槽位:【○】→【○】 轰一—! 空气在弓弦爆鸣的一剎那撕裂,一道银蓝色的光箭如流星般破空疾驰,捲起刺耳啸音。 在飞行过程中,箭矢表面浮现风纹纹路,像是一枚凝缩风暴核心。 就在箭矢击中孢膜边缘瞬间,一道|逆爆风压”轰然炸裂! “一一! 以命中点为中心,直径三米內掀起剧烈气浪,八爪章鱼正欲挥出的三条触肢被暴风震得偏转,拍击角度骤乱。 水面激盪起巨浪,一片孢雾被生生吹散! 塔拉克趁势后退半步,调整呼吸,左手指尖迅速划出灵息轨跡,另一张箭矢悄然贴上弓弦。 他眯起眼,望向章鱼正试图逃逸回水中的一根捲动触肢。 “別想逃。” “灵流断翼矢!” 又是一个槽位被点燃。 这一次,箭矢如一缕透明的灵流般无声离弦,箭身如呼吸般震盪,与周围孢子的频率同频共振,在半空中隱入水雾之中。 章鱼感知未及,一触手正缓缓抽回洞口深处,灵流箭突然从其神经簇上方透体而过。 “——啸!” 一声低哀从章鱼体內传来,那条触肢在下一瞬突然抽搐僵直,动能崩断,整条触手高高扬起后轰然坠入海面。 水四溅,血雾与孢雾混杂升腾。 塔拉克並未停手,他又射出一发“风誓·裂空”和“灵流断翼矢”,这两发又成功的將章鱼的两条触手搞掉。 在消耗了四个槽位之后,塔拉克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他也不再过多挥霍自己的法术槽了,而是改用弓箭不断连射,箭矢交织如锋雨,在空中织出杀意凛然的打击轨道。 海伦娜则是眼神明亮的看著塔拉克攻击手法一一作为射手,没有人不会惊嘆於塔拉克现在的手法操作。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更为明亮起来,隨即切入龙类的操控节奏,借著八爪章鱼攻势崩溃、孢膜破碎的破绽,精灵龙一声尖鸣,以俯衝轨道从海雾中杀出。 与此同时,两条法力浮龙如施展同步导力,围绕章鱼左侧破口部位喷涌出密集的魔力弹。 “连发六段,环形分射一” 她低声用龙语下令道,指尖快速变换控制术式, 魔力弹骤然变化成环状齐发,像是一阵星雨暴风,將章鱼左半侧彻底压制住。 精灵龙则由上至下狠狠撕咬其暴露神经簇,一时间白色粘液飞溅,章鱼发出剧烈的痛嘶。 巨大躯体扭动翻滚,它陷入彻底的无能狂怒状態, 一旁一直负责划船走位的齐格看著八爪章鱼,知道对方到斩杀线了,现在该自己出手了。 齐格缓缓起身,海风扬起他银白色的髮丝,目光凝如霜刃。 他左手捏印,给自己套了个浊盾,隨后拔出背后的“韦瑟尔哨锋”钢剑,对著两人说道: “我来收尾。你们继续压制节奏。” 塔拉克眉毛一挑,立刻搭箭上弦,作出掩护架势。 海伦娜也没有迟疑,继续加强法力浮龙的压制火力,同时让精灵龙切断章鱼右侧唯一未被打断的运动触肢。 此刻的战场,如舞檯灯火聚焦般,將所有光芒凝聚於一一齐格。 他轻轻弓身,双腿绷紧,如劲弓未发,肌肉线条在衣下勾勒得如同潜伏的虎豹。 脚下空气震盪,清之力匯於足底。 “架势·兔足!” 砰! 一记极具爆发力的踏地腾跃,齐格的身影如飞矢般骤然射出,整个人沿著一道完美的拋物线凌空跃起,掠过章鱼翻涌的孢雾。 在空中,膝盖微屈、身形半转,他利用“连跃”状態发动兔足·二段跳跃,在空中滑移变向,轨道如刃,堪堪错开章鱼骤然挥起的残余触手。 空中姿態迴转,双脚再次借力蹬出一一落点正是章鱼正面盲区。 “架势·蛇吻!” 那一刻,他身体前倾,剑尖向前,一式轻缓滑步如蛇信探吐,后段骤然加速,如毒蛇出林,剑刃划破孢膜残片,一寸寸逼近章鱼核心。 银剑破空的剎那,空气震盪如雷。 下一秒。 轰一! 海浪在远方翻涌,却无法掩盖这瞬息之间爆发的力量与杀意。 齐格低吼一声,宛如怒兽震林, 他体內满值的[情绪体]属性轰然激盪,如沸腾的岩浆灌注四肢百骸,剎那间,全身肌肉线条崩绷如弓,力量与意志交匯,匯聚於手中那柄钢剑之上。 “吼一—!” 一声震天虎啸从他身后炸响,那不是幻象,而是浊气在他的情绪压迫下凝形实体化, 一头白虎仿若从地狱跃出,虎眸如炬,白骨般的身躯裹挟著如山压顶般的浊意,在他剑起的瞬间冲天扑出。 这一次齐格感觉自己斩出一虎狩”的手感出奇的好,他体內的槽位也突然闪现出红色的闪光。 这是【○%o】才会出现的特徵一一红闪。 这一次的斩击是一一完美一击! “架势·虎狩!” 这一剑如坠铁重钟,斩击未至,气流已先至,暴裂的衝击震碎章鱼周围所有孢膜结节,斩光如山崩般轰然落下。 红闪带来的三倍暴击被激发,满值[情绪体]带来的白虎之形变得更加残暴。 章鱼周遭还能行动的触手,连同它那隱隱抬头欲逃的本体,在这道斩击中彻底粉碎。 轰轰轰海水被斩击压出的气浪震起数米高,泡沫与孢雾翻卷如潮,而齐格则单膝跪地稳落在章鱼躯体上,钢剑深入怪物尸骸,身上的护盾碎裂进射的浊光在他周身如残焰散落。 四周沉寂数息。 银髮少年拔出钢剑,甩掉污血,收剑入鞘。 ““斩杀完成。” 第111章 枯萎病 第111章 枯萎病 塔拉克半坐在船尾,操纵著桨叶,划著名小船来到齐格的面前。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前方那个银髮少年立於触腕尸骸上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惊嘆。 他不是没见过所谓学院派天才。 在伊甸这样的体制里,每年都有一批孩子以出眾的法术天赋或理论成绩惊艷入场,可他们的战斗往往空有“技巧痕跡”,缺乏血与火中淬炼出的那种精准冷静、下死手时不带犹豫的沉著。 可这个孩子不一样。 这孩子是个真正的武斗家。 刚才那斩杀一击,他打出了红闪! 更重要的是,他在那之前的两式转换不是教条动作,那种精度,不属於学院教出来的风格,那是属於武道家的节奏。 在“镀金绞刑架”中,只有最精锐的潜行者,才会在实战中使用的连贯微操。 “..—一年级?”塔拉克心中喃喃,难掩动容,“伊甸的学生都是怪物,他如果毕业后选择去帝国常备军服役,高低也是个上校军衔” 船身轻晃,他抬手搭住船沿,目光落向少年那张尚带稚气却冷静异常的面孔。 “走吧。”塔拉克低声开口,眼神沉了几分,“趁著现在退潮的时机进入洞窟。” 齐格点了点头,轻盈地从章鱼孢奴尸体上跳落,落入船上,动作乾净得如一片银羽掠过水麵。 不远处,海伦娜也从浮板跳下,落在船尾,略微用力將披风拢紧。 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扫了眼章鱼被剖裂的中枢神经与残留孢气层,確认其无生命跡象后才安心坐下。 小船在潮汐之中滑行,穿过由垂落海藻与孢膜构成的洞窟拱顶,如同驶入一片发光的菌丝森林。 潮水逐渐回落,露出鳞石岸与暗紫色的湿地纹理。 很快,他们抵达了b2层·孢子农场区域的內缘, 岸边,一处以巨大的菌伞为顶的天然洞腔静静敞露在眼前,顶部垂掛著一束束孢丝灯管般的光体,微微颤动,好像在呼吸一般。 它们释放出的蓝绿萤光將整片地形染上一层虚幻色彩,地面是由厚重孢层与柔软菌网交织出的地毯,踩下去似有微弹。 塔拉克第一个跳下船,落地时身形微蹲,迅速以嫻熟动作掸去靴底残留的孢浆,又检查了腿侧滤片是否升启备用过滤模式。 海伦娜紧隨其后,落地时斗篷一摆。她目光如扫描仪般扫视整片洞腔边缘,眉心微。下一秒,她的右手已悄然搭上腿侧的源能短枪套。 齐格是最后一个下船的,刚下船,他就跟海伦娜一样进入战斗俯身將手覆在剑柄上异色的眸子带著警惕的望著前方。 这处空间,高约十五米,洞顶覆盖菌层结节,呈不规则的吊锥形,偶有孢囊滴落青白色液体。 整个区域被各种顏色的菌类植物填满,从猩红的孢盖藤到蓝斑脉蘑,再到呈螺旋状生长的裂屑巨伞。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东侧的地势;一条由岩石自然凿出的台阶豌而上,通向更高的上层洞腔,而正下方,是一道从高处缓缓坠落的细流,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水池。 池边的蘑菇丛中,三道生物正在缓慢活动。 那两个矮小些的,约一米高,身形宛如生长未满的菌株,背部隆起著半透明的孢瘤隨著它们缓慢地锄动蘑菇根须,脊背会轻轻抽动,像是被水汽灌入的泡膜正在缓慢蠕动。 而那站在一旁的巨大身影,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它的身高接近两米五,菌盖状的头骨向后张开,边缘呈裂片状,如同被炙烤后开裂的骨盔,其內部泛看橙黄的微光。 它整个身躯由蘚绿色与深灰蓝色的菌皮交错构成,表皮布满了类螺旋形的裂纹与苔蘚脉络。 毫无疑问,它们就是一一覃人! 当齐格目光凝视它们的时候,阿卡夏自动丟了一个鑑定。 这次他的[心智体]再一次的通过鑑定,很快,阿卡夏终端关於这些蘑菇人的怪兽图鑑开始更新。 “怪兽图鑑已更新一” +【蕈人】+ 【伤害抗性】:钝击、毒素【伤害免疫】:中毒、致盲【状態免疫】:疲惫、魅惑、恐惧、中毒、心智控制【性相】:存在、参与、静止【精微体特徵】:物质体、心智体(半植物性思维结构) 【相关材料】:通念孢子、致幻孢团、治癒孢子、其他相关孢子材料。 【生態描述(阿卡夏任务追加模板)】: 蕈人是生活在幽暗地域和潮湿洞穴中高度自治性的菌类智慧生物。 它们通常以菌圈为社会单位,由若干成体蕈人与幼体蕈人共同维持生態、情感与防卫秩序。 蕈人不通过语言交流,而是依赖『通念孢子”进行意识交匯,產生一种被称为『圆环之声”的群体意识状態。 它们在这种『圆环之声』中共享幻象、经验与集体冥想,被广泛视为“灵性文明的植物模型”。 以菌圈为单位,自成体系,由圈主(蕈人王)引导冥想节律,大部分菌圈主张非扩张、不殖民、不侵犯价值观,视生死为孢源轮迴的一环。 【攻击动作】: 孢打:成年体蕈人能用厚实的孢壳拳进行近身攻击,附带孢粉伤害,有时会使目標短暂迷乱或呕吐。 孢语震盪:在群体念合状態中,受攻击或遭惊扰会激发局部孢波动,对入侵者造成意识反转(眩晕或短时迷失方向)。 致幻孢团(被动):若蕈人持续战斗超出2分钟,或受成群刺激,其周围会出现致幻孢团释放,对非孢源生物造成幻觉感知偏差。 【特性】: 痛觉孢子:所有240尺(约73米)范围內的蕈人可通过孢子场实时共享信息、伤势、 位置与意图(非言语),如同蜂巢思维。 光照沉寂(厌日):在强光照射下,蕈人反应变慢,攻击能力与孢子释放將被抑制, 1小时內孢源能力无法恢復。 治癒孢子:恢復蕈人身上的伤害,(部分孢子可净化中毒/魅惑状態)。 就在齐格的目光锁定那三道菌影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缓慢劳作的章人忽然停下了动作。 大型成体微微偏头,孢盖边缘泛起一丝浅浅的振颤波纹,而那两个幼体也一齐抬起头来,头盖下方那几乎无法称之为“眼”的微光感应腺体微微收缩,直勾勾地一一望向了这边。 齐格尚未动作,忽然心中泛起一阵奇妙的波动, 不是听见,也不是视觉,而是直接“知道”了它们的情绪。 就仿佛有无形的孢子在空气中破裂,极微的精神粒子渗入感官,顺著鼻腔、皮肤,悄然侵入神经系统。 这就是通念孢子。齐格离立刻明白了原理,內心低呼了一句。 “人类你们怎么进来了“你是塔拉克?” 上前一步,微微蹲身,凝视著那名成年蕈人,一如多年前那样试图確认彼此之间的连接。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 “奥法罗———”他低声唤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清楚地看到,这些蕈人的表面状態远比他记忆中虚弱。 那名名叫奥法罗的成年体,原本饱满的菌帽边缘如今乾裂塌陷,表皮布满黑色腐斑, 像是被某种缓慢而剧烈的真菌病灼蚀;而他身旁的幼体,孢囊干、菌线顏色灰黑,连动作都略显僵硬迟缓。 而更让人不安的是一一周围那些本应散发生机孢光的蘑菇林,此刻也呈现出一种枯萎病姿態。 附近的蘑菇的孢盖开裂,顏色暗沉,甚至有数个菌株在轻微颤抖,像在无声痛苦中痉挛。 塔拉克向奥法罗表明了自己等人的来意:修道院察觉到了蕈人出现异常情况,所以派遣他们过来调查,但是洞窟入口有他们的真菌僕从,他们没办法只能先打败他了,他在这里表示希望蕈人不要怪他们这么做。 那名成年蕈人微微晃动著巨大的菌盖,表层那原本暗沉的孢皮缓缓浮现出一圈圈浅白色的光纹,像涟在厚重真菌层中一点点盪开。 “塔拉克—修道院知道我们出了问题?” “—那很好。” “我们確实—·病了。” 语句不长,但齐格第一次在这种非语言的“思维波动”中感受到一丝明確的情绪涌动疲惫。混乱。还有一种深埋于思维中的痛感,像是在缓慢发酵的烂根。 奥法罗稍稍前倾了一些身躯,巨大的手爪垂在一株病枯的菌盖边缘,它没有发出声音,但周围的孢子林仿佛也隨著它的动作一起陷入更深的安静。 空气里孢尘悬浮不动,连光都显得有些迟滯。 紧接著,新的精神波动缓慢传入眾人意识中,內容变得更长、更混沌、更苦涩“我们的—.—王赛娜萨———病了。” “最开始——是水晶洞窟—洞窟最深处——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那气味—.不属於我们.它像铁锈.像血像某种被烤焦的意志。” 齐格微微皱眉,那种词汇结构在他脑海中浮现时,竟然带著某种反胃感。 “那气味———传遍了整个洞穴。我们开始——枯萎。” “王,赛娜萨—亲自进入..—调查.—然后—王也病了。” 奥法罗缓缓抬起手指向洞窟更深处,那是一道被孢林与雾气掩盖的弯曲隧道,其尽头通向某个永远无光的腹腔。 “它留在圣殿深处———不能出来。” “它的思维正在剥落意识像被撕成孢子粉末。” “它派遣了最强的孢奴——守住入口—为了保护族群。” “我们没办法沟通—它只能隔著壁障—以梦境回应。” “我们—正在衰退。” “而它只能依靠两位最年长的守卫在圣殿中续命。” 塔拉克沉默了一瞬。 他眼神深深地望著眼前这名状態不佳的蕈人长老,呼吸变得缓慢沉重。 水晶洞窟—·b6区域。 那里是整片洞穴系统中最接近地表的一层,曾因天然岩孔的缘故,有阳光穿透进入。 那里高热、强光、乾燥,所有条件都违背孢类生物的舒適生態。 而蕈人王赛娜萨,作为群落的最古老核心意志,却主动前往那里调查光是这一点,塔拉克就已明白一一这场枯萎病的侵蚀,究竟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他的脸色逐渐沉下来,眉心紧锁如铆钉。他跨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著罕见的郑重: “你能带我们去见赛娜萨吗?” “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如果有可能,我们会设法解决你们的枯萎病,帮你们的王重新站起来。”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凝滯了数息。 奥法罗一动不动地立著,只有孢盖边缘泛起微弱的纹路波动。 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低头,看向自己那早已乾裂的前臂一一上面布满黑色斑斑,菌纹如被火灼焦的裂叶,原本厚实的孢膜已变得干鬆弛。 接著,它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两株幼体。 那两个小蕈人蹲伏在一株蓝孢伞旁,身体也显现出明显的退化症状:孢球塌陷,行走时拖曳出一连串孢浆斑痕,有一株甚至连触鬚都因萎缩而失去弹性,歪倒在半边石上。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霉味与干孢屑的苦涩感逐渐浓重。 齐格能感受到一一奥法罗在思考,而这思考不是它一个体的决断,而是一种植根於它与整个菌群连结中的群体权衡。 终於,那道熟悉的精神波动再次传来: “可以—我会带你们去。” “但我们———需要先获得其他成年体的支持。” “现在,在照料王的是.奥兰塔与伊诺克。” “它们已陷入————狂热的保护状態。” “如果你们贸然靠近—没有足够成年体陪伴与安抚,它们会將任何接近者视作侵入者。” 那声音虽然依旧平稳缓慢,却隱含著一种忌惮与警示。 塔拉克轻轻点头,面色愈发凝重。 他曾见过狂热状態下的蕈人一一那不再是守序植物,而是在本能中被拧断理智的孢子武器,尤其是当他们心中还承载著“王”的生命线时奥法罗却还未说完。 它再次微微前倾,孢盖边缘的光纹忽明忽暗,传来的精神波动中多了一层令人室息的低频杂音,像是情绪的微妙变调。 “洞窟內·除了枯萎病之外· “洞窟中还有其他———麻烦。” “比如——我这边的孢子农场(b2),已被———紫蕈侵染。” “那些孢团异化迅猛,它们正在爭夺根层养分,污染我们原生孢源。” 齐格闻言,目光一动,望向洞腔边缘,那片黯紫色孢伞区域果然透出一股微妙的不协调色调,其孢尘偏冷、结节表面甚至有孢裂的吸盘纹,像是在模擬吞噬行为。 奥法罗的声音通过通念孢子继续传播: “而附近的———储藏室(b3)——那里已被蚊蝠盘踞。“ “它们—喜欢吃我们干化孢核—这些天,储备急剧下滑。” “如果你们能——清除这两处威胁,我就可以带你们——去圆形石室(b4)。”“ “那里是我们联繫成年体的聚合节点。” “只要人数足够,就能进入圣殿(b5)——-让王,安全见你们。” 精神连接在最后一刻微微颤抖,像是某种压在集体意识上的巨大负担终於被释放的一角。 塔拉克转头看向齐格与海伦娜,目光沉凝,声音如山风低语: “看来—咱们要先打扫一遍这片地底了。” 第112章 紫蕈和蚊蝠 第112章 紫蕈和蚊蝠 塔拉克將长弓横背於肩,转过身,站在齐格与海伦娜面前。 他眼神迅速扫过周边区域,低声说道: “紫蕈孢团在孢子农场一带繁殖极快,基本是定向寄生型,我们得趁它们还没向下蔓延前切掉感染层。” “而蚊蝠的话,应该是占据了b3区域上方乾燥空洞一一储藏室那边温度合適,空间也小,飞行怪物很容易做巢。” 齐格:“我来处理紫蕈。” 海伦娜:“那蚊蝠就交给我吧。” “很好。”塔拉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后退半步,將背包放下,开始从侧囊中拿出小型摺叠记录本和密封样本瓶。 “你们去行动,我留在这里,研究这些枯萎病的传播规律。” 草药师单膝跪地,將一片染黑的孢叶切割下来,小心地封入瓶中,手指在记录本上快速勾勒出孢丝的纹络图样,嘴里低声喃喃: “枯萎开始於次层孢根—但菌网主脉未崩溃。说明不是完全系统性病变,而是某种外部污染“植入式噬化』的表现。” “如果能定位到感染起始点,说不定还能推测出污染源的性质。” 说罢,塔拉克就投入到海藻洞窟的生態环境研究中,在他身后,齐格与海伦娜已经分站在孢林边缘,低声交谈。 齐格:“班杰明教授的怪兽图鑑课有说过这两种东西,紫蕈是幽暗地域的神秘孢类, 原生结构不明,推测与尸坑、污染孢林共生,属於静態感知型掠食真菌。” 他伸手虚点脚下,指节微敲: “会挥舞长长的孢丝触手,类似“须鞭”,攻击靠近的生物,造成腐烂性伤害。 靠感知地面震动或气压波动判断目標位置,攻击是反射性的、迅捷的,但它本身移动缓慢。” “不过也正是这个特性决定了它的弱点。” 他轻轻拍了拍背后钢剑的剑柄。 “它们的根系是放射状蔓延,一旦本体被切断一一尤其是源茎,整片蕈群会进入代谢崩溃状態。” “只要我能靠近並用钢剑精准切入源茎,就能让整片群落枯萎瓦解。” 海伦娜伸出纤细的手指抬起,轻轻推了推鼻樑上的圆框眼镜,那对鳶尾色的瞳孔清澈透亮,现在因为少女的思考而泛出一种冷冽智性的光泽。 “班杰明老师也讲过蚊蝠,这些奇特的怪物融合了蝙蝠的骨翅结构与蚊虫的吸刺器官它们的喙一一细长如针,能刺穿皮肤、甲缝,甚至轻型皮革甲,直达血管。” “单只不难对付。但一旦成群出击,就极度危险一一尤其针对疲惫或低护甲目標,能在几秒钟內放倒一个完整的护卫团。” “不过,我可以逐只点杀。” 她从侧袋中取出一枚灰银色的六边符印,指尖轻弹,符文微微亮起,浮现出细密的环形静音咒刻。 “我带了『静音符文”一—可以在目標区域內生成一个维持一小时的静音结界。” 齐格看著装备整齐,干劲满满的海伦娜小姐,沉默了两秒,然后抬起头,认真地注视著海伦娜。 海伦娜察觉到他的目光,原本还绷著的表情微微一僵。 她轻咳了一声,下意识地別开视线,手指拢了拢耳侧那根被风吹乱的髮丝,动作明明克制,却又带著一丝近乎小动物防备式的微妙不安。 她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扭头躲避,而是抿了抿唇,皱起眉,有些彆扭地低声说道: “..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齐格嘴角没有笑,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他淡淡地说,然后顿了顿,语气略有些低沉,却不掩真实的情绪。 “这已经不知道是我第几次感嘆了。” “海伦娜,你现在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开拓者了。” “跟几个月前的你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海伦娜没有立刻回应。 她低著头,手指轻轻在腰间源能短的枪柄上绕了一圈,掌心的触感渐渐安抚了那一瞬跳动过快的心跳。 她的內心,却比她脸上流露出的克制柔和许多。 那是雀跃的,柔软的,就像阴影房间中突然推开窗的那道光。 她想起过去那个破败的北屋房间,砖缝里生出霉苔的墙壁,床脚的破木头吱嘎响个不停,风吹过窗户,帘子从来没垂直过。 那时她还太小。 小到不知道“家”该是什么样,也不清楚“权利”、“尊严”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那个房间里,有一张用墨水笔在墙纸背面偷偷画的地图,画著她幻想中的世界一一有高塔、有枪、有风,有一条她亲手標记的线,沿著河流、山脉、通往远方。 她就是那个房间里孤独蹲坐在椅子上写地图的小女孩,穿著姨妈留下的旧制服,腿上盖著打补丁的毛毯,偷偷看完一本又一本被藏起来的书,然后在日记里写下第一句话: “如果我能离开这里,我將成为开拓者一一因为那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存在。” 海伦娜抬起头,嘴角微扬,露出梨涡,那笑像是雪后初晴,天光透过薄薄的帘子,一点点洒落在墙角。 “因为我不想再待在过去的土里了,没有人会一直待在过去,而不做出改变。” 齐格微微一,他感觉自己的瞳孔像被什么光线晃了一下。 少年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像被人突然戳中了盔甲下某处未曾设防的地方。 “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为了掩饰尷尬,齐格轻咳一声,迅速转过身去,朝孢子农场的方向迈开步伐。 “各自处理各自的目標,任务完成后在此集合。” 他走出几步,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 “遇到不对劲就立刻撤,不要硬拼。” 说罢,他彻底融入那片渐染紫雾的孢林之中,身影在一株株弯曲的孢柱间消失,只留下剑柄与披风的剪影晃过光尘。 海伦娜望著他离去的方向,嘴角还带著笑意。 那笑意渐渐收敛,却未完全褪去,只是转化成一种轻盈却坚定的呼吸节奏。 她轻轻吐气,抬起手,指节在空中画出熟悉的咒式。 灵光浮现,一瞬之间,三道龙魂召唤而出一一它们从她周身浮现,形態半虚半实,龙瞳泛看涟漪,亲昵的擦看主人的手。 她轻拍三条龙的颈部,隨后,脚步坚定地迈向通往b3储藏室的斜坡通道两人,一左一右,正式分头踏上了各自的战场, 一边,是扭曲的紫孢深林;一边,是沉睡的蚊蝠巢穴。 孢子农场(b2),紫蕈感染区。 孢雾如潮,雾中蕴著异样的腐烂甜腥,湿热如粘液贴在皮肤上。 在幽暗的环境里面,齐格那双异色的眸子泛起奇异的光泽,利用“猫眼”的“夜视” 和“超感知”能力,寻著血色的痕跡,他缓缓逼近那片感染蔓延最密集的地带。 前方的景象,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了一—紫蕈。 它们静静地嚞立在那,约有半人高,整体呈紫灰色,菌盖呈锐锥形,表面布满网格状的肉质纹路,像骨骼外翻后的粗粘结缔组织。 更令人不安的是,从每一株紫蕈菌盖的中央,正有数十条细长的孢丝状触鬚蠕动著伸展出来。 明明没有风,却在空气中慢慢摇摆,如海底水草般在看不见的流动中律动,触鬚末端带有微妙的“反勾刺”,仿佛正在嗅探入侵者的气息。 齐格眉头微,蹲下身观察。 触鬚末梢带著极淡的黑绿色光晕,那是腐蚀酶正在缓慢释放,意味著只需一次接触就足以让常规皮肤组织在数秒內坏死剥落。 “得一击必杀,不能让它们反应过来。” 钢剑从银髮少年的身上拔出,隨后,他身影一沉,瞬间在原地消失,疾跃斜掠至蕈群的右后侧,在空中反折躲过两根斜刺触鬚的拦截。 钢剑从他身后抽出的一瞬,寒光冷冽如掠空的星芒。 “韦瑟尔哨锋”的『鉤咬刃口”词条,赋予了这柄钢剑无与伦比的割裂伤害属性。 咔察一剑锋如毒蛇出洞,一道利索至极的划斩將一根主触鬚从中切断,黑紫色液体在空中爆开,带著酸性孢沫的残光。 紫蕈刺网的反应陷入紊乱,触鬚开始盲目乱舞。 而杀才刚刚开始。 齐格將浊气结附於钢剑,剑光如流星骤落,精准刺入紫蕈最粗的一根源茎连接处,深及地表,劲力沿著剑身破开菌丝交织的“核心织带”,在紫蕈群体意识还来不及反应的那一剎,引发了致命性的崩解波动。 只听一声仿若气泡炸裂般的沉响,整片紫蕈群仿佛像被抽乾脊椎般猛然塌陷,所有触鬚在同一瞬间停止端动。 腐化的紫雾在他周围渐渐散去,齐格缓缓抽出染著黑孢的剑,甩去残液,眼神未变。 “清理完第一片区域,这附近还有几片需要我去清掉。” 储藏室外通道(b3)·蚊蝠巢域。 相比孢林的湿腐,b3储藏区更像一口温热乾燥的胃腔。 岩壁发黄,空气里充斥著陈旧乾燥的毛皮味和微量腐败血腥,整片空间在长年累月中堆积了无数被吸乾的微型户骸。 海伦娜將静音结界符按入石缝,指尖一抹源能划过,淡银色音障在她四周缓缓展开。 她没有立刻进入,而是抬眼,目光穿过结界,望向不远处天板,一对对干如死皮的翅膜正掛在那里。 “.—找到了。” 她几乎无声地说道。 下一刻,其中一团“皮革”猛地一抽,露出里面的生物。 蚊蝠。 它们有蝙蝠的骨翼,但羽毛稀疏,皮膜残破,皮下血管如紫色根系浮在外表。 而它们的头部,则是蚊虫的长吻一一那种又细又硬的针状口器,在它醒来的一瞬间猛然直立,带著明显的进攻性张力。 一只蚊蝠从高处翻飞而下,落地前短促地振翅,翅膜摩擦著空气,发出极低频的音爆波动,只是没能穿透海伦娜设下的结界。 在结界之內,海伦娜像一尊静止的少女雕像,双脚稳如定锚,双臂自然舒展,短齐举。 一道无形的力场在她意识深处扩展开来,如同一支细长的银针,刺入了世界的时间轴。 “时间楔”——已启动。 周围的运动变得迟缓,蚊蝠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像是琥珀中挣扎的昆虫。 蚊蝠的振翅、扑击、喙部颤动一一都在她的视野中分解成一帧帧可操控的画面,每一条轨跡都被精准地预测、冻结、標记。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右眼的瞳孔中那抹琥珀色斑纹也在隨之微光闪动。 “弹道校准,风向校准” “编號一。” “释放。” 砰。 一声无声的源能光火炸裂,第一只蚊蝠被么准贯穿翅根和胸腔,在空中化作带血的破羽,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如破布般坠落。 她侧身调整角度,宛如机械钟錶中最柔软的齿轮流转。 “编號二。” “编號三。” 砰砰双微响,弹道沿著她所设定的“楔点”刺入蚊蝠的心臟与喉骨。 “编號四。” “编號五。” “编號六。” 少女轻声倒数著。 每当进入“仿间楔”的候,海伦娜的思维和情绪都会变得冰冷无比,就像是一台机械一般,充满了理性与准確。 蚊蝠群开始错柄挣扎,其中一只体型略大的蚊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它猛地拉高飞行轨跡,喉咙发出一种伶抑而尖锐的“信標哨鸣”一一那是一种组织性召集指令,意图召回更多巢內个体构建集群战態。 海伦娜眉心一骗,余光向右一撇,財角却只是微微一抿,毫不慌柄。 “编號十七。”她轻声报数,只不过,她这次用的是龙语。 还未等她再度开枪,一道低鸣的能阶涟忽然从她身后掠过。 轰! 一团凝聚而成的紫蓝色魔力弹如同龙息般从空中斜掠而下,径直乍穿那只指挥型蚊蝠的胸腔,伴隨骨骼炸裂的碎响,它的身体在空中炸开,直接从半空拋落至地,烧出一团焦糊的孢血蒸气。 是法力浮龙出手了。 那两条围绕在海伦娜身周的法力浮龙,身形宛若流光编织的咒纹曲线,扭不断在空中盘旋,每当目標即將脱离火力射角,它们便会毫不迟疑地吐出一发凝聚的魔力脉弹,如么准锁定般撕裂蚊蝠胸腔,贯穿后翼,爆裂无声,却极其致命。 而此刻,空气中另一道影子轻轻掠过, 那是一条比前两者更纤细、飞行轨跡更互忽的龙魂一一么灵龙。 它像一片幽灵般的剪影,一次次以极短的速度冲入蚊蝠群外围,锁喉、穿颅、撕翼, 以最小的振骗干掉每一只试图逃窜的目標。 那些未被直接杀死的蚊蝠,也很快因失去回音定么与么神联繫而自柄阵乳,纷纷撞向结界边缘或翻倒在巢壁上,成为一具具焦黑而亏曲的残骸。 没多久,少女就收起了手中的双,鳶尾色的眸子看著满地的蚊蝠尸体如是说道: “清除完毕。” 第113章 枯萎病的真相 第113章 枯萎病的真相 齐格和海伦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回到孢子农场的中央交匯地带。 两人望著彼此,不由得相视一笑,他们现在身上尚残留著战斗后的余息,所以都知道对方经歷一场恶战。 齐格从背后解下一根被紫蕈包裹过的源茎主茎,黑紫色的腐朽组织还未完全乾涸;而海伦娜手中的金属包裹中,则封存著一支蚊蝠的指挥型头骨標本,骨口锐利,血跡尚未凝固。 他们不约而同地將各自任务成果放在奥法罗面前那块被孢丝编织成的石质供台上。 空气顿时悄然震动,通念孢子开始扩撒了。 如一阵轻柔孢尘隨风扩散,空气中泛起无形的精神粒子波动,沁入二人的感官深处。 蕈人奥法罗站在不远处,它那原本因枯萎病变而显得迟缓的菌盖,微微绽放出一道淡白色光晕,宛如某种植物正因阳光而產生生理共振。 隨后,那道特有的精神迴响缓缓渗入意识“—你们·做得—非常好。” “紫蕈被剷除一一孢源得以净化。” “蚊蝠巢——·已毁——储藏得以守护。” 在这段简短而肯定的精神话语中,带著一种如孢芽萌动时的轻柔喜悦感,显然得了枯萎病的蕈人確实需要有人能够帮助清理洞窟中的祸害了。 奥法罗缓缓抬起头,孢盖边缘光纹变化著节律,转化成新的精神语句: “你们的证明了—自己的诚意。” “族群感知到你们的诚意—这很重要。”” “接下来—请隨我来。” 它转身,身后的孢根缓慢移动,一边行进一边释放出引导孢子,化作一道道微光漂浮在前方地面,像一串被点燃的浮萤般铺出通往更深层的道路。 “我们將前往———圆形石室。” “那里是成年体蕈人的意识交匯节点。” “在得到更多同胞支持后——我將带你们·—” “前往圣殿。” 去见我们的王,赛娜萨。” 覃人奥法罗开始带路,齐格三人默默地跟隨在后。 他们穿过一条弯曲如肠道般的岩洞,脚下每一步都踏在软化石台与孢丝铺设的地表上,像踏入一座活著的神庙。 很快,齐格等人就抵达了圆形石室(b4区域)。 石室地面生长著六株巨大的蘑菇支柱,高达五米,呈圆阵嘉立,菌盖如华盖般撑起整座空间的呼吸层。 在这六株巨蕈之间,有五位蕈人成年体站成半圆。 他们各自身躯宽厚,孢皮上遍布暗斑,触鬚无力垂落,只有中间那一位看上去相对好一些,他正在轻轻挥动著手臂,將散发著孢子烟尘的药剂洒入周围气场中,照顾其他四位病重的蕈人成年体。 空气中的硫磺气味更加浓烈。 那是一种如腐锌与潮石混合的味道,黏滯、呛喉,夹带著不易察觉的甜腐感。 草药师塔拉克皱起眉头,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小管涂有蓝银標记的感应液。 他凝神滴下几滴到手心,闻了一下一一果不其然,感应液边缘迅速泛出深紫反应。 “这味道没错。”他低声对身旁的齐格说道,语气变得沉重,“硫磺是枯萎病的关键异化副產物之一,越是病態活跃区域,这种气味就越浓。这说明一—” 他抬起头看向那几位蕈人成体,声音压得更低: “..—这些傢伙的病,比我们想的还严重。” 那四位正被照看的蕈人,显然正处於一种非自然的状態。 他们的身体轻微颤动,呼吸模式呈现异步波动,孢盖上浮现出淡淡的幻光脉络,那是传说中蕈人种族间才可共享的精神谐振状態一—“念和”。 那是一种近乎梦幻般的同步沉眠,他们的意识互相连结著,沉浸在群体心灵构筑的思维泡中,以缓解病痛,延长精神上的完整, 可这种状態本应是寧静、调和的,眼前这几位蕈人的“念和”却不带和谐感,反倒瀰漫看一种错乱、低频痛感般的躁动与撕裂。 他们的孢皮失去了弹性,黑色斑块几乎已经侵蚀到中轴神经,部分触鬚末端甚至出现枯裂现象。 这时,靠近外围的一位蕈人成体警觉地抬起头。 那是一位名为维罗萨的成年蕈人,身形较为高瘦,菌盖上遍布浓密的孢纹线槽,反应速度比其余几位明显更为敏捷。它最先感知到了陌生人类靠近的气息。 瞬间,维罗萨的触鬚轻颤,孢源警讯剧烈激盪,它迈前半步,身姿微弓,已然进入防御姿態。 通念孢子急剧活跃,一道带有紧张、戒备与混乱情绪交织的精神波动瞬间扩散而出: “陌生者一—接近圣和之地。” “意图—干扰?” “入侵者,准备一—排斥。” 但在它彻底爆发攻击指令前,奥法罗已及时伸出一根孢须,轻轻触碰维罗萨的手臂。 如一阵平静的风吹入孢网核心,那原本激烈波动的情绪场顿时缓和下来。 新的通念缓缓扩散,奥法罗的“声线”如往常那般缓慢而沉稳,却带有一种让同类立刻降下防御的信任频率: “他们不是敌人。” “来自修道院———为我族而来。” “已协助消灭蚊蝠与紫蕈。” 通念孢子的微粒在圆形石室中如呼吸般律动,彼此交融、渗透。 精神共鸣在同类之间快速交换著庞大的信息量,如潜流匯入主河。 维罗萨沉默了一息,那独立而思维鲜明的孢盖之下,情绪渐渐平缓。 他已经完整接收到了奥法罗从修道院派遣,到紫蕈、蚊蝠遭清除,再到齐格与海伦娜的作战表现。 他的態度迅速变化,从戒备,转为一种源於族群传承中的古老礼仪。 “—你们,值得信赖。” “在族群遭困时—.异种之助,如菌光破夜。”” 维罗萨的精神波动中带著低缓却明確的诚意。 他上前一步,孢须轻挥,將通念之网延伸至病中的同胞体。 那四位原本处於“念和”沉睡状態的蕈人中,两位渐渐从孢眠中缓慢甦醒,孢盖脉络重新活跃,眼部孢囊开始转动。 维罗萨轻声对二者传念: “普雷斯,守护此地。” “奎特,隨我与奥法罗一前往圣殿。” 那位名为普雷斯的蕈人轻轻頜首,將身躯稳稳挪至最中央的孢阵石中,宛如一棵警醒的警卫巨菌,驻守圆阵之心。 而另一位奎特,身形比奥法罗略瘦,触鬚则长而锐利,宛如精神导线,他站起身,与奥法罗並肩,目光转向人类三人组。 “前路幽深—需结队而行。” “我们,將带你们面见王。” 一行六人,三章人三人类,正式启程。 他们顺著一条更加深邃、孢壁几乎透明的孢道前行,这条路直通洞窟最核心处一一覃人王·赛娜萨的圣殿。 空气中不再是单调的硫磺腐气,而是混杂了某种近似香脂与泥炭石结合的异香,那是深层菌脉在自我治癒时释放的孢光香气。 圣殿洞腔豁然开朗,眼前景象令人震撼。 整个圣殿仿佛镶嵌在地底晶脉之中,四壁遍布会缓缓闪烁的磷光菌,其中掺杂著各色宝石样结晶体,形成一种既自然又人工雕琢般的辉光美感。 “这里的孢子有致幻的气息。”齐格在心中轻声呢喃。 他缓缓打量四周,鸳鸯瞳在宝石光影间微微跳动,这里的场景一一美丽、奇异、同时还带有一种菌子吃多了才会有的梦幻感, 圣殿最深处,便是他们此行的核心自標。 草人王一一赛娜萨。 它高大得如一株倒生的蕈树,身躯嵌入整片中央孢床,菌盖宽如石台,孢须如幡帘垂落。然而此刻的它,却无比虚弱。 赛娜萨的表皮布满紫色不规则的病斑,有些甚至已经乾裂出脓化的瘤泡,正在微微颤抖。它的孢盖不再吐出孢子,而是在向內蜷缩,显出一种生物本能的自保痉挛。 它的两侧,有两位身形比寻常蕈人成体更为巨大的守护蕈人正在照料它。 这两个蘑菇人自然就是被提到多次的奥兰塔与伊诺克,两位守护者没有抬头,只专注於照顾赛娜萨。 他们的额叶裂开一部分,从內部露出各自的“菌脑”一一那是一个个如桶状臟器的结构,闪炼看缓慢跳动的红色孢光。 他们正將这些孢脑中喷出的红色孢子一把一把洒向蕈人王的头部中枢区域, 像是在餵养、也像是在哀悼。 而当齐格等人逐步靠近那座被孢床托起的巨大蕈人王时,空气中某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也隨之变得愈发沉重。 孢尘缓缓漂浮,菌光在晶壁间闪动如溺水的星辰。 而就在他们的脚步逼近孢床边缘,身侧的宝石菌丛发出细不可闻的震颤声。 “咚。” 两声孢膜裂响几乎同时炸裂。 那两位高大的守护蕈人一一奥兰塔与伊诺克,原本伏於地面、静默照料的身躯,突然像被某种惊雷击中般猛然抬头,孢盖瞬间收紧、精神频率骤然激升。 他们的眼囊泛起不自然的红色孢光,而通念孢子网中,齐格脑海中瞬间灌入一股灼热而扭曲的情绪: “入侵—” “威胁—” “净化!!!” 他们的身影隨即模糊成两道孢影残像,孢须如裂帛飞舞,下一秒已跃至三人面前! “!!”” 齐格的反应最快。 几乎在危机升起的剎那,他背后的长剑便“咻”地一声拔出。 少年並未后退,而是身形半转,双手握剑挡在海伦娜面前,剑锋横斩在两位守护者间的落点线上。 一瞬之间,孢光、孢拳与剑意交匯於半空,杀机凝滯。 而就在这惊险一刻前,三道身影一同从侧翼衝来。 奥法罗、维罗萨、奎特三位蕈人成体不顾自身孢网波动,直接抱住两位即將出拳的守护者,孢须缠绕、神经刺丝如藤蔓猛地交织,將两者禁在原地。 “静止—” “听我—” 三位蕈人的头顶也迅速喷出高密度通念孢子,如浪般席捲整个圣殿上空,形成同频安抚网。 那是一种只存在於同源孢脑之间的低语和抚慰: “他们——.不是敌人。” “修道院———来者。” “协助净化者。” “未冒犯—是我等引领。” 奥兰塔与伊诺克的动作渐渐停顿下来。 那种如刺针般尖锐的红色孢光从他们孢囊中慢慢褪去,身形颤了颤,隨之低垂,重新伏地,宛如惊梦初醒。 他们的通念开始重新接入网络,带著破碎的歉意与残留的躁乱: ““..抱.。”” “我们———保护本能—.过强。 齐格神情未变,眼中冷色略散,缓缓收剑入鞘,塔拉克从侧后走近几步,耸耸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匕首,正藏回匕鞘。 他半是调侃地说道: “你怎么不顺手把我也保护在內?” 齐格回头看了对方收起来的匕首,有点无语地回答道: “有这个必要嘛。” 塔拉克:“真是让人伤心的回答。” “噗~” 听著两人的对话,海伦娜则是在背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在这一阵短暂插曲將落未落之际,原本几乎昏迷不醒的蕈人王·赛娜萨,忽然孢盖微颤,孢须轻扬。 下一瞬,一股虚弱却极其清晰的精神波动缓缓沁入等人的脑海里面。 “.是—塔拉克..—.吗?” “.—.你的气息.熟悉。”” “.—抱——未能以族礼迎接” 蕈人王的声音带著近乎透明的疲惫,塔拉克听后轻轻向前一步,深吸一口气,低声回应道: “赛娜萨,我可以靠近查看你的症状吗?” 赛娜萨没有言语回应,而是孢须向外缓缓展开,露出其下已经病变严重的主干部位, 表示默许。 塔拉克没有迟疑,跨步而上,蹲下身。 那一刻,他几乎可以听见赛娜萨孢囊中的微弱振动声,如一个巨大的心臟,在腐朽与孢光之间苦苦跳动。 他取出便携採样瓶,从王的孢皮中刮取几道斑块,又在主干附近轻嗅了一下,就在鼻腔触及孢源的一瞬间,那熟悉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味道”塔拉克神情微变,“不是腐化孢,也不是枯萎链的自然衍生变种“这股灼气这股衝击性的硫磺混合孢炽它不是本位面自然生成的物质。” 他抬起头,神色已转为凝重: “这是一—火元素位面的气息。” 海伦娜轻轻眉,齐格则眼神一动,低声问: “火元素位面?” 塔拉克缓缓点头,语气低沉: “我怀疑·海藻洞窟深处发生了局部天球交匯。 某个维度薄弱处被撕开裂隙,导致火元素的能量渗透而出,而火元素作为纯粹的能量位面,它散发的灼热、易燃的能量波动对於蕈人来说无疑是剧毒。” 齐格瞭然道: “所以这就是枯萎病的真正根源。所有的感染都不是从表层开始,而是从土壤和菌脉中被灼烧、炙裂、抽乾。” 孢床微震。 覃人王赛娜萨的孢盖再次微扬,接续通念: “.—你的判断正確原以为是晶毒蔓延—直到—·—亲入洞底水晶腔。” 空气一沉,蕈人王的孢念透出更加晦暗的低频震盪。 “..那里,紫晶交匯—五彩交叠—.毒气从地缝溢出。” “·—深潜观察———终知真相。” 一段混合图像与情绪的通念记忆隨之渗透进眾人意识中: 水晶洞窟深处,一具庞大到近乎崩裂空间的龙骸横亘在晶矿之中,它的胸腔嵌入了大片赤红的原始火晶石,残留魔力犹在,每呼吸一次,整个地层便发出轻微震颤。 “—.那是—.红龙『莎露丝”的残骸—.其死后—本源未散——火裂口自其血腺处开启—连接火之位面。” “吾已耗尽手段,封闭火裂之核——但毒孢—仍自晶腔漫出侵蚀孢脉。” “原用於排毒的西墙通风孔被橙晶封堵。” “吾等·难以强行撬开” “吾亦—再无力前往。” 听完蕈人王的话,齐格低下头,脸上露出瞭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 这场看似由“枯萎病”引发的生態崩坏,並非天然菌落的退化,也不是孢子失控的內部病变,而是一起跨位面污染事件。 在海藻洞窟最深处就是水晶洞穴(b6区域),那里充斥著各式各样的紫水晶,而洞穴深处近段时间突然涌现出有毒气体,这些气体通过西墙通道渗透地表。 而这些有毒气体正是来自於地下的红龙莎露丝的户骸,她的户骸残留的力量打开了火元素位面的裂隙,炽热的气息从地缝漫出,带著火之本源的躁动与毒性,悄无声息地侵染整片菌脉系统。 而蕈人王已经通过特殊的办法关闭裂隙,现在需要的就是把残留的有毒气体排出洞窟。 但是,西部本来用於排毒的通风洞口却被成群的橙色水晶堵塞住了,而蕈人王已经病入膏盲,无力再去撬开哪些水晶了。 普通的章人也因为有毒气体,无法完成通风作业。 第114章 [冬之握]和[速度之靴] 第114章 [冬之握]和[速度之靴] 在听完蕈人王的话,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塔拉克立出来对著蕈人王说道“赛娜萨,我们愿意前往水晶洞穴,替你们清除堵塞排毒通道的橙色晶块。” “只要那片通风孔能重新打开,毒气就会隨洞脉排出,海藻洞窟的孢子就能重新恢復循环和呼吸。” 他顿了顿,目光一转,带著植物学家的敏锐补充道: “而且—火元素浓度高的区域,极有可能滋生一种岩性火蕊榴石,那是一种外壳坚硬、果核赤红的菌生矿果,是调配『健康灵药』的稀有药引l。” “若能找到並且配置健康灵药,你的枯萎病就能得到治癒,而只要赛娜萨你恢復了, 那么你就可以带领整个海藻洞窟的蕈人一起进入念和状態,通过孢子呼吸解决族群的病症。” 赛娜萨那屏弱的孢盖缓缓倾斜,他的目光透过孢须之间的空隙,落在站在塔拉克身后的两位年轻人身上一一齐格与海伦娜。 隨后,一道更为庄重、缓慢的通念孢语被释放出来,伴隨著孢光加速旋转,如一条精神长河流入每一个人的心间: “若你们·能拯救孢庭“吾——愿开启蕈人宝库任你们选取———一切可用之物。” “此外採集权也自由赋予“海藻洞窟內之蘑类、药材、矿类一—尔等·可自行取用。” 听到这话,齐格和海伦娜的帮助蕈人解决问题的动力就更足了。 没有人能够拒绝一鱼多吃的诱惑! 塔拉克也点了点头,表示水晶洞穴的问题交给他们吧。 “谢谢你们” 蕈人王对此表示感谢,而且为了谢谢齐格和海伦娜之前帮助他们清理紫蕈和蚊蝠的事情,蕈人王决定提前给予他们一些奖励。 他抬起衰老的孢盖,目光投向一旁的两位守护者一一奥兰塔与伊诺克。 “將——·旧箱开启。” 两位守护者心领神会,重重点头,迈著沉稳如磐石的步伐,转身踏入圣殿北侧一处孢子森林的深处。 不多时,一株已经部分晶化的蘑菇根座被拨开,露出一个被菌丝和孢土包裹的古旧箱匣。那是旧日迷途之人的遗物,也曾被孢庭封存为“禁物”。 “.—这些,是那些——.闯入者所遗之物。” 守护者將箱子带来,小心翼翼打开,一缕灰尘与孢雾交错而起,隨即露出其中两件静默躺著的非凡装备。 一件是银蓝色的手套,纹路如寒霜冻枝,触之生凉。另一件则是流线型的源革靴子, 表面隱约闪烁看光速般的符文。 齐格微微睁眼,下一刻一阿卡夏终端自动响应。 他感到体內的精神网格一阵波动,“犯框”鑑定启动。 虚擬的文字浮现於他眼前,在识別完成的一瞬间,一串熟悉的提示音於脑海中响起: “*奥秘*鑑定:通过!” 冬之握 类型:非凡手套重量:0.5kg 特殊能力:佩戴者將拥有火焰抗伤(伤害抗性),同时佩戴者的攻击有20%的机率使敌人陷入“冰冻”状態。 这是手套的鑑定结果,而当他把目光望向靴子的时候,靴子的旁边也出现了蔚蓝色的方框,方框上记录著靴子的效果。 速度之靴— 类型:非凡靴子重量:0.5kg 特殊能力:佩戴者的移动速度大幅度提高,可主动发动“加速”状態。 齐格眨了下眼,眼神一亮。 都是好东西啊。 覃人王对著齐格和海伦娜介绍起了这两件非凡物品的能力。 虽然它没有阿卡夏这种確切的数据採集和分析能力,但是它口中描绘的效果也与阿卡夏的“犯框”数据大差不差。 因此海伦娜也得知了这两件非凡物品的具体能力,,微微侧身看了齐格一眼,唇角轻弯,眉下笑意柔和。 她拾手摘下眼镜轻点了点,缓声说道: “你先选吧。” 齐格也没客气,径直取起那双[冬之握”。 脱掉自己原先佩戴著皮革手套,换上了[冬之握],当手套换上的时候,一缕寒意顺著神经递进手臂,像是寒霜沿骨脉生长。 他抬起左手,掌心一握,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少许。 而在齐格换手套的时候,塔拉克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少年双手的手背处的源石晶簇。 那是一种病態的光泽,在浅淡的孢光下反而更加清晰。 突兀,又安静。 塔拉克眼神顿住了。 他是植物学家,也是草药师,他面对过许多带著疑难杂症的病人,而这其中,最让他感到无力的病人就是矿石病患者。 得了矿石病的患者,无时无刻不在经歷一种痛苦,一种病毒正在体內成长的痛苦。 那是一种身体逐渐异化为矿质载体的漫长折磨。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无数可能的图景; 病房、灼痛、药浴、悲惨的童年—. 因此,脑补著银髮少年悲惨过往的塔拉克看向对方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柔和不少。 这孩子,他的童年肯定过的很辛苦站在一旁的海伦娜,自然也看见了那抹熟悉的晶光。 那不是她第一次注意到。 她记得,是在伊甸学院一次只有两个人聚餐的晚上,齐格当时將手套取下时,自己看见了也是直接惊呆了。 她当时整个人都及急了,但是少年却说没事,还是跟其他矿石病患者相比,自己是属於良性病症。 少女当时陷入沉默,后来,她还去赤宫查了整个“源石病变”的图谱,然后躲在图书馆最后一排默默记下了所有可能的病徵和缓解手段。 那一夜,她没有睡。 从那天开始一一寻找解决矿石病的办法一一这件事成了她心里跟寻找失踪的父母等同重量的重要人生规划了。 而每当看见齐格露出晶簇的手,海伦娜的眸子还是会忍不住露出不易察觉的悲哀和心痛就是了。 不过她没有直接表示出来。 现在,海伦娜也学著齐格,將自己的靴子化成[速度之靴]。 在看简单的適应了一下新装备之后,她对著齐格和塔拉克说道: “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在得到了蕈人王提供的非凡装备,並且得知枯萎病真相之后,本次海藻洞窟的生態调查也终於来到了最后的环节。 调查小组沿著孢庭最后一段石道行至最深处,穿越菌毯、孢林与矿骨层,当最后一扇岩壁在脚下轻颤,那片沉睡於海藻洞窟底部的水晶洞穴终於出现在眼前。 一水晶洞穴(b6区域)。 空气仿佛一瞬间失去了顏色。 刺鼻的硫磺味如浪潮般扑来,像是从岩层深处翻滚而出的火焰幽灵,缠绕、穿刺、吞咽看所有可供侵蚀的生命气息。 海伦娜下意识抬手掩住鼻口,眼镜后墨绿色的瞳孔微微眯起: ““.—.这地方,比我预想的还糟。” “这些都是火元素的痕跡。” 草药师塔拉克蹲下身体,指尖沾取地面灰红色的粉末,用隨身的小匕挑了挑,放入手心小瓶中: “高温岩气、元素烬灰,还有-孢子腐质一一但已经全部碳化。” “这片区域的生態,已经彻底死亡了。” 草药师抬起头望向前方,前方的空气中混杂的灰色烟雾几乎难以视物。 齐格站在一侧,他忍不住起眉头,接著望向了年长的草药师,对著其问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能够在水晶洞穴自由呼吸。” 塔拉克脸上露出一股子独属於草药师的骄傲笑容,他对著齐格说道: “有的,当然有的,我们草药师可是有各种各样神奇的炼金药剂!” 塔拉克翻手从侧袋中取出三个小瓶,液体呈现不规则的青绿层析。 “特製药剂,用的是风龙肺叶和火兰榴果。能临时强化肺泡抗性与体温调节,保证在这种区域能多撑二十分钟左右。” 他將瓶子递出,三人一齐仰头饮下。 药液滚过喉管的瞬间,齐格能感到胸口微微发热,仿佛有股清凉的薄膜在肺腑之间扩散开,紧接著,四周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便如隔著面罩一般被隔绝了大半。 空气依旧沉重,但终於可以行动。 於是一行人继续前进,水晶洞穴的地面不同於其他区域,这里没有柔软的孢毯,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赤岩石层。 紫色的结晶生长在洞壁与地层之间,有些如珊瑚蔓延,有些则笔直如刺塔,反射著微弱的红光。 在齐格的右手边,一大簇紫色晶体静静地从石头中拔节般生长出来,每一片都晶莹剔透,形状如刀锋。 海伦娜停下脚步,蹲下查看那簇晶体,目光好奇: “这些..像是— :『灰息结晶”的变种,或许还能提炼火系增幅原素。” 齐格:“等会清理完,採集一些带回研究。” 说著,他们继续前进。 而此刻,在三人视野的最尽头,一道炽橙色的光芒正镶嵌在那面洞穴西壁的裂缝之间目標出现了。 那是一块巨大的橙色水晶,嵌入岩层中仿佛正在缓慢“生长”,其表面布满错综复杂的火脉纹理,发出的光芒隱隱跳动,如同內燃的火脉正在轻轻搏动。 它正是一一封锁洞穴通风孔的元凶。 它如一道沉默的火墙,將洞穴与外界的呼吸完全阻断。 “我们必须破坏它。” 塔拉克蹲下身,从侧袋中抽出一柄摺叠式晶脉撬探鉤。 那是他专门用来处理硬质元素结晶的工具,握柄上还刻有微型符纹。光芒从他的手指延伸至工具表面,显然他已经开始调动源能一一准备强行撬动眼前这块橙色晶体。 “等一下。” 齐格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带著一丝极其罕见的戒备。他右手突然伸出,稳稳地按在塔拉克的肩上,力道不重,却让后者本能地顿住了动作。 塔拉克异地回头: “怎么了?” 银髮少年站直了身体,一双异色瞳深深望向那道橙色晶体,像是穿过了表面炽亮的火脉,看进了更深层的什么东西中。 “..—这好像不是矿物。”齐格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却压低得像是怕惊扰什么沉睡中的东西。 “它不是死物。” 塔拉克微微一证,正欲追问,却见齐格闭上双眼,轻吐一口气。 下一刻,他的眼眸重新睁开。 “猫眼·超感知!” 鸳鸯色的瞳孔此刻猛地收缩,『猫眼』马力全开。 此刻,世界在齐格面前仿佛变成了猎杀者的镜头,他的世界一改雾靄迷濛,变得精准、清晰、刺痛般冷静。 他看到晶体表面的光线折射存在极微弱的周期性脉动,不像能量波动,更像是某种生理呼吸结构。 他看到那块“水晶”的底部根本没有真正嵌入岩石,而是像寄生体一样依附其上,根茎沿著地脉蔓延出去数米,在岩缝中残留著高浓度的热能斑跡。 他看到晶体內侧有一道极其微弱但持续的红色脉络,像是·.心跳。 而最关键的是. 就在那枚“橙色水晶”前方,齐格察觉到了四处与之相呼应的热能痕跡, 它们不是静態,而是处於低频率缓慢移动的蛰伏状態,仿佛地底猛兽正匍匐在土壤与岩石之下,压低体温与气息,只为等待猎物上鉤。 ““.不止一个。” 齐格眼神如针,声音却异常冷静: “整个洞窟里,一共有四股『活著的”东西。” “三股分別分布在我们正前、右后与上方岩拱之间一一它们的体温很低,但能看到残留的拖痕和热息·—全是蛰伏態猎手。” “而第四股一” 他目光微微一敛,缓缓转头直视橙色晶体。 ““.·就在那『水晶”里面。”” 塔拉克屏住呼吸: “你是说” “它是某种生物的蛋壳。”齐格毫不迟疑地回道。 他的视野內,猫眼·超感知早已將那內部盘踞著的怪物轮廓呈现在意识边缘。 那是一条类蛇状的生物,身体缠绕、头部紧缩於腹部下方。 它被包裹在橙色晶壳之中,像一件被封印的活体兵器,正在沉眠、酝酿、等待孵化的契机。 “我们若是贸然攻击那晶壳—这傢伙,很可能立刻醒来。” 齐格眯起眼,声音冷冽如钢刃。 第115章 迷雾龙与火蛇 第115章 迷雾龙与火蛇 海伦娜静静听著,没有插话,直到片刻后,才轻轻拉开斗篷,將手按在枪套上。 她缓声问道:“齐格,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齐格没有迟疑,他抬手拔出背后的银剑,异色瞳孔闪过寒芒,沉声说道: “先下手为强,清理掉晶附近的怪物再说,按照我的观察术式,这附近的怪物应该是灵性体怪物,我的迪斯格拉银剑刚好能够克制它们。” 隨后,他对著海伦娜说道: “海伦娜,换上银制子弹,等会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海伦娜点了点头,隨后掏出双翼蛇,直接给自己的两柄手的子弹换成专门针对灵吸体的银制子弹。 而齐格接下来把目光放在草药师的身上,对著他说道: “塔拉克先生,你现在按照我之前报出的位置,直接用奇术轰过去,不用留手。” 塔拉克点了点头,没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开始张弓搭箭。 他直接按照之前齐格所说的正前、右后与上方射出了一发“风誓·裂空”和两发普通弓箭。 轰一! 第一箭贯穿了前方浓雾的密区,箭矢未至,空气已爆鸣。风压捲动石屑,在前方五米范围內瞬间压出一道真空般的通道。 裂空的“逆爆”机制生效的剎那,一道斑驳的绿色龙影仿佛被强行从岩缝中扯了出来,掀起一股极不自然的雾涌。 第二箭命中右后区域,第三箭穿透上方洞顶。 嘶一一! 三道尖锐的鸣叫几乎在同一时刻炸响。 那不属於生物的声带,不属於龙的呼吸,却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渗人高频, 下一刻,三道由绿色烟雾凝成的小型龙形体从雾障中猛然衝出,掀起炽热风流与音爆气浪,重重撞击在三人小队的前方半圆防御线上。 齐格眼神骤冷,几乎是条件反射启用“犯框”,对著三条小龙直接一个鑑定丟了过去,很快鑑定通过。 一条光带悄然划开识別界面,目標被锁定、扫描、解析,仅仅一秒,识別完成。 +【迷雾龙】+ 【伤害抗性】:非魔法攻击(钝击、穿刺、斩击减伤) 【伤害免疫】:毒素【状態免疫】:束缚、摔倒、室息【性相】:存在、化现、延展【精微体特徵】:灵性体【相关材料】:龙息凝雾结晶、灵雾之鳞、虚息脉络、云境之核、苍音骨髓【攻击动作】: 利爪扫荡:近身双爪挥斩,捲动云气震动,伤害范围內伴有短暂“视野丧失”效果龙翼震风:翼震可击倒近距敌人,同时捲动地面雾气遮蔽其身体一轮灵雾吐息:喷吐出大量灵性浓雾,雾中夹杂雷光、电弧、梦魔低语,造成多重元素伤害,並使区域內生物“目盲”与“困惑』 雾体穿袭:將身体转化为灵雾態,一次穿越障碍与敌群造成贯穿性灵压伤害,过程中无视物理攻击雾態化。 【特性】: 雾態化:可在每轮切换一次物质/灵雾形態,灵雾態下无法被锁定为目標,可穿越障碍、抵抗非魔法攻击。 面对著迎面而来的三头迷雾龙,齐格不退反进,他的左手指尖微屈如铃音奏响,一枚细碎的青白法印旋即展开,瞬间凝聚为一道半透明的“清盾”。 与此同时,齐格右手一抖,寒光乍现,手中的一迪斯格拉银剑”已经被灌注针对灵性体的清气。 三头雾龙几乎同时扑来,动作竟如协同配合的猎杀集群。 左翼那条张开双翼,释放出一轮浓密的“灵雾吐息”;正面那一头挥舞利爪横扫而下,带起连同视野一併撕裂的龙压;而高空那一头身形一颤,陡然化作灵雾,发动了“雾体穿袭”。 “想用雾態突破清盾,从后侧偷袭?” 齐格冷冷一笑。 脚步微转,身形一滑,第一头迷雾龙尚未挥爪,便在清雾中被齐格一剑挑断喉下雾脉,而手中的银剑的特性“银光”被触发。 伴隨著银色的光泽闪耀,迷雾龙的灵雾体结构解散。 咻— 剑锋掠过雾影的一瞬,那条龙在空中剧烈一颤,隨后化作大量绿色浓雾,在半空炸裂消散。 一击,斩杀! 第二头迷雾龙本能震怒,展翼狂震,发动一利爪扫荡”直接攻击少年。 咔喀——! 清盾破裂! 齐格的身前炸出一圈青白色波纹,那是护盾被强行撞碎的声响。 盾面四散如玻璃碎片,微光如雨般飘落一一但那並不是真正的防御失败,而是反击的信號。 清盾·反射! 雾龙的衝击被半转化的清气波反震回来,雾態的肢体在空中一滯。 齐格瞳孔一缩,右肩猛沉,双手反握剑柄,踏步、送腰、挥臂。 怒斩! 银剑顺势破风劈下,清气与金属的鸣响融合成惊雷一般的爆鸣声。 啪一一剑身精准斩入雾龙的颅骨接缝处,那是一处刚从灵雾状態转化出的物质接点,正是最脆弱的一剎那。 雾龙头部爆出一道灼白蓝光,如雷鸣般炸裂开来,它在剧痛中暴退,身形剧烈震盪, 见此机会,齐格继续踏前一步,银剑高举、蓄力,一副“斩草除根”的姿態。 而也就在这一瞬,先前发动一雾体穿袭”的第三头迷雾龙突袭而至。 此刻,他已出现在少年背后。 齐格对此却没有选择回防,他一往无前的握剑朝著前方被重创的迷雾龙发动攻击。 他把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身后那位少女。 “呼nnn 而后方,伴隨著海伦娜沉稳的呼吸落下,“时间楔”启动。 下一秒,空气像被切割。 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的双手宛如机械天平般抬起,双翼蛇源能双瞬间浮现, 泛著柔光的时间刻线划过瞳孔深处。 时间被拉长,世界放缓。 迷雾龙的雾態像是被冻结在瞬间,她扣下扳机,一声不响。 砰、砰、砰! 三发银制子弹精確命中迷雾龙的躯干、颈侧与背鰭,伴隨著微弱的蒸汽化裂解声,雾体轰然破碎。 少女也从冰冷至极的“时间楔”状態脱身。 与此同时同时,齐格的斩击也已经落下。 他的银剑自上而下贯穿第二条重创龙体的心口核心,那一瞬间,一切灵雾奔涌如雪崩。 轰!!! 两头雾龙,在毫无喘息的节奏中同时溃灭。 这场突袭战,从齐格拔剑,到三头雾龙灰飞烟灭,前后不过两分半钟。 战斗的烈度极高,但节奏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呼吸。 塔拉克望著两位默契至极的伊甸学生,不由得感嘆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了不得啊,默契得像一个人似的。”” 齐格则是轻轻甩了甩银剑上残余的雾光,將它收回背后,对著塔拉克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继续完成最后的任务吧。” 塔拉克点了点头,隨即拉开弓弦,眼神认真起来: “那我来动手,別靠太近。” 他说完,三指搭弓,奇术法纹在箭矢上迅速亮起,灵性轨跡盘绕如风蛇。 “风誓·裂空!” 砰!! 一道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弓箭仿佛化作划破次元的雷矢,准確命中前方岩壁上那枚橙色水晶。 水晶在风压与术式的双重衝击下剧烈震颤,隨后咔咔咔咔——!! 崩裂的纹路瞬间蔓延,如蛛网般扩散,伴隨著一声低沉的“轰隆”巨响,整块晶体轰然炸碎。 石屑与火光之中,露出的却不是通风裂缝,而是某个更可怕的存在。 那是一道盘踞於壁缝中的身影,原本蜷缩如卵形的体態,隨著光线照射,微微舒展躯体。 它的身体呈现出一半岩质、一半烈焰的混合构造,像是熔岩被铸入某种生命结构的骨骼之中,沿著身躯流动著赤橙的光纹。 它长如蛇蟒,火舌在它嘴角翻卷,眼眸中黄橘色的焰辉一跳一跳,像炉火中熔出的利剑之瞳。 灼灼如铸,炽烈如冶。 而望著这怪物,齐格再次丟了一个鑑定。 鑑定通过,阿卡夏终端轻鸣,他的眼前浮现出面前这头怪物的图鑑。 +【火蛇】+ 【伤害抗性】:非魔法攻击造成的钝击、穿刺、挥砍【伤害免疫】:火焰【伤害易伤】:冷冻【状態免疫】:无【性相】:行动、灼热【精微体特徵】:物质体(元素灵焰) 【相关材料】:热脉结核、炽尾骨刺、火舌腺体、岩晶肌网、余烬皮鳞【生態描述】: 火蛇是一种源自火元素位面的小型元素生物,属於火蜥的幼体形態。 它们被认为是“火焰本源意识”的一环,以极高热能流动於岩缝、矿脉、岩浆池与炼火密域之中。 它们形体细长如蛇,通体由半岩质构造与半火焰能量包裹而成,眼中常闪烁黄橘色焰辉,灼灼如铸。火蛇极少主动进攻,但当感知到生命体靠近时,会將之视为热源竞爭者加以袭击。 【攻击动作】: 多重攻击:火蛇每轮可发动两次攻击,包含一次啮咬与一次尾击啮咬:用灼热牙刺撕裂敌人,造成穿刺伤害並额外附带火焰灼伤。 尾击:使用尾部带焰之脊击打目標,造成钝击伤害与火焰灼伤。 【特性】: 灼热之躯:任意生物在接触火蛇,或其5尺(约1.5米)內尝试近战攻击命中时,將遭受额外的火焰灼伤。 齐格忍不住眯起眼晴,目光冷然如锋。 下一瞬,火蛇那如铁链崩断般的长躯猛地扭曲,它根本没打算犹豫,以破空之势猛衝而来,炽热之气扑面逼近,地面都在它的爬行轨跡上留下炭化焦痕。 “塔拉克先生。”齐格低声开口,异瞳冷静如水。 “现在不需要顾忌性相消耗一一全力输出,先完成击破。” “明白。” 塔拉克已然进入战斗状態,他直接抽出一瓶蓝色药剂这东西是用来快速恢復性相的性相药水,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性相药水的毒性通常都比较重。 一般服用过后,服用者都需要费较长的时间来排出毒性。 他將瓶塞一拧,仰头一饮而尽。 喉咙一线灼热灌入,药液宛若化作热铁,沿著血管烧灼而下。 性相药剂的副作用隨之而来一一性相空的越多,副作用就越明显。 那是一种仿佛五感倒错、內腑反灌的沉重感。 血液翻涌、神经尖鸣、肌肉发麻,仿佛整个身体都在抗议这份“被强行唤醒”的力量面对这种痛苦塔拉克只是闭了闭眼。 眼前的痛苦,与他那刻苦铭心的过去相比的话,简直是不值一提! 此刻,他感受著体內耗空的十五个性相槽位,如风暴般被逐一点亮。 一种近乎过载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炸裂开来。 “来吧。” 塔拉克吐出气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在“镀金绞刑架 盗贼行会刀口舔血的盗贼。 “小鬼们,让你们看看输出卡组火力全开有多可怕。” 下一瞬,战弓上弦,风流与奇术之力顺著手臂流转。 塔拉克全身术式节点激活,轻风浮现脚边,褐发扬起,猎猎如刃。 “风誓·裂空!” 第一轮,三连发。 咻——咻——咻! 三支强音箭从战弓中接连爆鸣而出,化作三道撕裂空气的轨跡,径直射向火蛇的胸腹、尾根、左眼。 第一箭破雾穿烧,在火蛇胸鳞炸开风压浪潮,將其半身推得侧倾暴退。 第二箭直钉其尾关节,骨节轰然炸响,灵焰摇曳。 第三箭一一正中那炽燃的左眼,一抹橙光骤然消逝。 火蛇嘶吼一声,怒焰升腾,但它刚想发动下一轮攻击,塔拉克已踏前一步,调转箭头,换发第二组术式。 “灵流断翼矢。” 呼吸匯聚,气息如灵脉。 三道银蓝箭矢从他指尖凝现,每一支都带著捕捉敌人呼吸频率的心跳涟漪,瞬间锁定火蛇的三处位移引擎一一脊骨、胸腔、后躯旋节。 咻——咻——咻! 箭矢擦著火焰尾跡飞掠而出,精准命中。 “嘶嘶嘶f~n~” 火蛇身体剧震,原本正在发动的螺旋尾击硬生生在启动被截断,其爬行节律紊乱如抽搐,后肢滑落岩面。 塔拉克第三次调转攻势,手势已迅速换形。 “钝点射击。” 这次,他不追求伤害。 三箭接连离弦,如刀走钢丝,每一发都以极低的拋物线贴近火蛇表层肌腱与关节缝隙肘部、颈环、尾根韧带! —!!! 一连串钝鸣落点,让火蛇整条龙体在狂暴间陷入“卡顿”。 第116章 「海藻洞窟生態调查·完成!」 第116章 “海藻洞窟生態调查·完成!” 塔拉克九发箭矢连珠爆鸣,宛如风暴倾泄,瞬间將整个洞窟捲入激盪。 风誓爆鸣的音浪滚滚迴荡,迷雾与火光彼此交错。 火蛇在第一波输出中被轰得横躯倾斜、尾鰭爆裂、左眼残破,接著又在灵流箭的侵袭下动作中断,位移失衡,口中的灼炎蓄势全部散去如蒸汽。 最后那三发钝点箭击打在要害关节,每一道都如钉入深岩的锥,令其身躯瞬间剧颤, 骨节失控地抽搐著,整个蛇体在岩石间炸起火屑与熔渣,重重地撞倒了一簇紫色晶体。 轰一轰然巨响中,火蛇发出刺耳的嘶吼,身上的火焰开始从尾鰭位置不规则地跳闪,不再如先前那般稳定燃烧。 火蛇,破防了。 而一旁的塔拉克脸色肉眼可见地泛白。 性相术式连发九击,几乎抽空了他今日的全部精力。 塔拉克放下战弓,右臂肌肉不自然地轻颤,他强忍著痛苦朝著前方的银髮少年低声道“该你了。” “明白。” 蓄势待发的齐格点了点头,他握紧钢剑“韦瑟尔哨锋”的剑柄,脚下一踏,身体宛如破空飞蛇,陡然前突。 “架势·蛇吻一一” 那火蛇刚从爆击中喘息恢復,焰光中察觉一道银影刺入前方,暴怒地张口欲咬。 “啮咬”动作如焰铸流星,速度之快已非寻常猛兽可比。 然而,浊光先至! “虎狩!” 齐格一声低吼,宛若山林深虎啸啸而起,钢剑斜斩而上,剑尖带起的浊气宛如一道重力波暴涨。 “吼一—! 一道由浊气构成的巨型白虎虚影自剑锋炸出,猛地扑向火蛇的顎骨方向。 两股力场撞击在一瞬。 火星四溅! 衝击轰鸣! 由钢剑“鉤咬刃口”与“细槽引血”双重结构加持下,剑锋穿透火焰构成的鳞层,一寸寸撕裂那烈焰构造的顎骨鳞甲。 火蛇的喉鳞直接被劈开,炽热如铸的血焰喷薄而出,整个蛇身怒吼翻腾,尾鰭猛然一抽。 “尾击——” 灼热尾脊如炽铁横扫,空气都隨之震响。 齐格以半身转动之势化解攻击,银髮在焰浪中猎猎作响,隨后他反手一剑自下而上。 “咻——!” 剑锋精准切入腹鳞空隙,一道火焰混著岩渣炸裂开来,焦黑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在火蛇的腹部。 就在这一击之后,火蛇的“灼热之躯”特性触发,沸腾的高温顺著剑身反传而回,扑向少年的手臂。 那一刻,焰浪蔓延至他的指节,可就在火焰触碰指骨的瞬间,那只披著青银之革的手套微微震颤,寒霜悄然绽放。 [冬之握]的抗火机制瞬间激活,热焰如潮退去,灼烧之痛未能穿透他的防线。 齐格眸光一凝。 趁著这短暂空隙,他再度蓄力,双手握剑斜斩挥出! “虎狩·三连弹一一! “吼一 第一斩如猛虎劈山,虎影重压,附带【%】精准一击。 “吼—” 第二斩紧隨如狂澜卷浪,再次轰击火蛇颈腹交界,亦为【%】精准打击。 “吼!!!” 第三斩如终焉裁断,剑气捲入体內,激发【●%】优秀一击,剑痕爆出彻骨白芒,整片创口上结出一道道寒霜。 这是[冬之握]的冰冻效果触发了。 “咔寒气侵入灼躯。 火蛇的腹部、喉骨、半张顎壳被冷冻斩裂,冰渣自內部翻滚著炸开,它终於陷入死局。 狂暴气息攀升到极点,火蛇独眼中残火怒意凝聚,挣扎著扬起头颅,张口吐出最后的怒焰.. 它要以最后一击反扑! 而就在这一刻,连绵的枪声也同时响起。 “砰!” “砰砰砰!” 砰!” 六连声,骤然於空中炸响。 开枪的毫无疑问的就是海伦娜,她终於找到最合適的开枪时机。 双翼蛇双在她指尖跳跃般发射,六发子弹前后连发,每一发都精准击中火蛇那独眼的核心,火光飞溅之中,火蛇的视觉系统瞬间被摧毁。 “嘶啊——!!” 痛吼炸开如震雷,怒焰撕裂,但方向已偏。 炽热吐息本欲將齐格吞没,结果却失去准星。 焰流擦身而过! 齐格在电光石火间一个前翻,驴打滚般前翻到火浪边缘,火星在他背后爆燃,银髮与衣服差点捲入焰中。 在通过翻滚躲避完火蛇的濒死反补之后,齐格借势滑步起身,身形疾冲。 “架势·蛇吻——” 下一瞬,他如电光裂空,剑尖划出一道幽白锋芒,沿著火蛇脖颈处那已经破开的伤口直线刺入。 “咔喀!” 钢剑穿透岩焰之皮,陷入灼热血肉。 那一瞬间,火蛇剧烈翻滚,蛇身如山浪掀动,想要挣脱这个攀附在自己脖颈上的人类但齐格双手死死扣紧剑柄,双膝夹紧龙鳞般的颈脊,身体隨著蛇的翻滚高低起伏、左右倾斜,却始终未被甩落。 火热的血液从破口中喷涌,染湿他的衣襟、手背、半边脸颊一一炽热而腥咸,却无法逼退他分毫。 他低吼著,猛然发力,手腕向內旋转。 “咯啦啦!” 钢剑深处搅动,剑刃划裂岩质筋脉,绞碎內部的血肉。 “嘶嘶嘶火蛇发出最后一声暗哑的痛豪,蛇身猛然僵直,隨后如失控的火焰铸像般,颤慄中重重坠落在晶石地面。 轰! 炽焰被压灭,尘埃扬起。 银髮少年俯身半跪,单手仍紧握剑柄,另一只手撑地喘息,血与焰在他周身交融,让他看上去像是传说中沐浴在鲜血的阿喀琉斯。 火焰终於熄灭,灼热的蛇躯化作焦褐色的矿质遗骸,倒伏在碎石与烟尘之中。 就在这时,清脆的脚步声踩看硝烟靠近。 “你没事吧?” 海伦娜快步跑到齐格身边,鳶尾色的瞳孔中写满关切。她轻轻俯身,视线扫过少年肩膀、臂膀、手指,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伤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许。 齐格微微抬眸,对上她的目光,隨后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微笑。 “我没事。放心。” 他缓缓站起身,体態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 他收起染血的钢剑,隨后从大次元袋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蹲下身来。 目光一凝,他开始仔细剥离火蛇的遗骸中尚能使用的部分。 热脉结核、炽尾骨刺、火舌腺体、余皮鳞·· 他一一拆解、包好、放入自己的次元袋中。 一旁的海伦娜並未打扰,她小步的跑到刚才死去的哪些迷雾龙尸体旁,捡起它们身上还残留的龙之材料一一这些材料是之后自己炼製龙之卡的关键呢。 几分钟后,齐格站起身,重新取出一把手掌大小的玄铁小锤,走到那堵堵塞通风口的橙色水晶薄膜前。 “叮一! “咚咚一!” 一连串清脆的击打声中,那层薄膜终於碎裂,裂痕在水晶表面如蛛网蔓延,隨后整块晶膜化作片片光屑崩散而去。 下一刻,一股罡风从裂口內猛然衝出,仿佛整个洞穴都呼吸了一口久违的空气。 罡风穿洞而行,裹挟著高浓度的毒气流迅速向上方通道抽离而去。 与此同时,阳光也从高处投下。 那是被晶体通道折射后穿透的自然光线,原本只能通过洞顶缝隙透入的光芒,此刻被风道反射进来,化作一道道金色帘幕悬掛在洞穴之间。 整个水晶洞穴仿佛被洗净尘垢,清澈明亮。 站在微光之间的齐格,转过身来,看著塔拉克与海伦娜。 他轻轻吸了一口清风,对他们说道: “本次的海藻洞窟生態调查任务,算是完成了。” 塔拉克靠著墙边,闻言轻笑一声,脸上的疲惫依旧,但眼神却明亮了许多。 “那我就趁现在,收集一下附近的红石榴吧。” 他一边说著,一边提起採集用的腰包,“那些可是健康灵药的关键药引我多配几份,一份留给蕈人王,剩下的几份,到时候分一些归你们。” “谢谢您,塔拉克先生。” 齐格与海伦娜同时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轻鬆笑意。 海藻洞窟深处,毒气已被风道驱散,阳光重新照亮地脉。 三人顺著熟悉的迴路,回到了蕈人王·赛娜萨的圣殿(b5区域)。 与先前相比,这里已不再沉闷压抑,孢雾变得柔和许多,空气中隱隱浮动著清新的菌香。 原本枯萎憔悴的蕈人们,也仿佛精神了一些。 覃人王赛娜萨缓缓抬头,它的孢盖不再沉重下垂,孢须间也泛起了淡淡的光纹。 “.—你们回来了。” 熟悉的通念孢子,再次低缓传入眾人心中,那其中掺杂著一丝久违的希望与温度。 隨后,塔拉克则是走了上来,跟蕈人王交谈了一会。 隨后,他当面用採集好的红石榴加上孢子森林以及蕈人们提供的药材,给蕈人王配置了『健康灵药”。 这种灵药可以治癒大部分负面状態,包括目盲,中毒等特殊状態。 整个熬製过程並然有序,药香清冽,仿佛能洗去骨血间的沉。 “健康灵药,完成。”塔拉克站起,將灵药递到赛娜萨面前。 赛娜萨缓缓抬起布满孢斑的长臂,接过那碗流动著莹白药辉的药剂,轻轻饮下。 剎那间,孢盖颤动,孢须轻扬,一股柔和而澄净的微光从它体表扩散开来。 紫斑迅速褪去,原本如岩石般沉重的身躯也在微微舒张。那腐败与病弱的气息,如潮水般被驱逐。 “非常感谢你,我的朋友,塔拉克!” 通念孢子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它的语气中不仅是感谢,更包含著某种沉甸甸的敬意。 “你们,完成了承诺。现在,轮到我们兑现我们的誓言了。” 伴隨著赛娜萨的意念,一旁的蕈人守护者奥兰塔与伊诺克弯腰示意,示意三人跟上。 他们穿过圣殿背后的通道,沿著菌毯铺地的小径,来到孢子森林(b2区域)的核心区域。 这里菌光氮盒,蘑菇林立,每一株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稀珍植物。 在奥兰塔的许可下,齐格蹲下身,认真挑选自己所需的素材。 他轻抚那些散发出淡蓝光泽的叶片与晶体,最终將几份完美结晶的盐化风晶露与三瓶稳定形態的麝炭霜露采入包中,同时,他还採集了不少稀有材料,这些东西说不定以后將要用到。 塔拉克也在採集中时挑选了些极为罕见的孢子类药材,眼神中满是研究者的喜悦。 海伦娜虽然没有炼製药材的需求,但是她也不会傻到放弃这次宝贵的机会,於是她就挑著贵的材料捡。 而当所有採集结束,伊诺克终於领著他们来到一一蕈人族群的宝库(b3区域)。 蕈人族群的宝库。 那是一座深藏在孢子森林根系之下的隱秘穹窟,洞壁由天然菌石与晶体交织而成,泛著淡紫与翠绿交错的光泽,仿佛一块天生的璀璨琥珀。 石门上刻有一整片繁复的菌纹图腾,宛如蕈人族群的神圣铭刻。当赛娜萨的通念孢子散发而出,纹路隨之微光流转,如活物般舒展打开。 门后,是一片静謐幽光中的宝藏天地。 淡黄柔和的磷光孢子灯悬掛於顶部,好似是某种菌丝朵的自然演化。 石架、壁龕、药台分布其间,其上整齐陈列著各种古老而神秘的物品:泛著萤光的药剂瓶,包裹苔蘚的捲轴,嵌有微型光晶的结晶匣,还有些未知用途的奇物装置,形制皆非地表之物。 但,角落的一幕却令气氛微微一顿。 几具人类的户体蜷缩在菌石旁,身躯早已腐朽,却依旧保持著当初防御姿態一一他们並不是死於激烈战斗,更像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某种强大力量轻易吞没。 塔拉克缓步走过去,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户体上的衣饰、纹章与细节。 他凝声说道: “看服装裁剪和护甲样式—这些人应该是活跃在风骸岛海域的海盗。” “每人右手大拇指上都佩戴著同款戒指一一这是海盗团体的身份识別標誌。” 他伸手拿起一枚戒指,微光下,锈蚀斑驳的金属上仍能依稀辨认出交叉船锚的浮雕。 “这大概率是那种无名小贼团,抱著靠洞窟劫掠赚一票的幻想,却连第一关都没过去。死得——也算合理。” 齐格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海伦娜则小声感慨了一句:“也许他们连这扇门都没真正踏进来。” 几人收敛情绪,正式开始清点宝库中的收穫。 在角落一座低矮石台上,他们发现了用黄铜盒封装的货幣:78枚金盾、110枚银泰勒,铸纹清晰,来自多个国家与商会流通,显然是外来者留下的战利品。 在更深处,一座用菌丝藤蔓封缠的捲轴匣中,他们找到了三张保存完好的法术捲轴: “植物滋长”:自然系魔法,可激活地表潜藏的植生因子,快速生长荆棘、藤蔓或孢林; “龙息术·红龙”:一次性释放出模仿红龙吐息的烈焰术式,杀伤力惊人; “地之束缚”:召唤地脉之力束缚敌人,使其陷入泥石重压,无法动弹。 而在不远处,一块半透明的结晶台座上,还陈列著三件散发著微弱奇能的物品。 第117章 三件装备 第117章 三件装备 齐格缓缓走上前,脚步落在苔蘚铺垫的地面,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眼前的三件物品安静地陈列在菌石台座之上,如同沉睡的遗宝。 他深吸一口气,体內的阿卡夏终端隨之浮现淡淡的迴响,“犯框”再次发动,他对著三件物品各自丟了一个鑑定。 很快,鑑定通过。 银白色的数据流在他异色的双瞳中流转,视界前方宛如展开一层轻薄的虚界光幕。 第一件物品,护符。 那是一个形制极简的坠饰,主结构由一枚细薄的环形金属组成,中心嵌入一颗宛若孢子晶体凝固而成的黄棕色珠核。 微光游走其上,如同低语的圆环在不停旋转。 使者护符 类型:非凡项炼重量:0.05kg 特殊能力:佩戴者获得“圆环之声”能力。 {圆环之声:主宰之孢植入你的声带,你的语言开始散发出沉稳而不可抗拒的力量。 圆环在你言语中迴响,令听者心神安静,意志动摇一一你在演说的时候更具魅力,你说服他者的可能性將大大提高。1 性相特性:情绪体+|·2 齐格的眼神微微一动。 这[使者护符]虽然同为非凡,但是它可比[冬之握]和[速度之靴]要好太多了,不仅提供非凡特性,还额外提供性相加值。 带著强烈的好奇,齐格把目光望向其他两件物品。 他收敛思绪,目光却並未在护符上停留太久,而是转向第二件物品一一手套。 那副手套通体暗绿,其表面蜿蜓著犹如活体藤蔓般的枝刺纹路,呈半闭状態伏於菌石托盘之上,仿佛一头沉眠的植物猎手。 阿卡夏终端在他脑中再次闪动, 荆棘手套类型:非凡手套重量:0.4kg 特殊能力:每日三次,你可在使用远程武器攻击命中时触发“荆棘连射” 【荆棘连射:目標及其1.5米范围內所有生物进行[生命体]豁免,失败者承受穿刺伤害,成功者减半,此攻击视为“荆棘箭雨”法术,不消耗法术槽位。} 性相特性:生命体+|·1 齐格望著那一根根沉睡的尖刺,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倩影。 海伦娜。 “这东西適合她。” 他迅速判断。海伦娜那双双翼蛇配合这副手套,等同於她的火力將在某些群体战斗中再上一个台阶。 而且,她的枪术更注重精准与连发节奏,这“荆棘连射”將为她的攻击带来意想不到的杀伤。 接著,他最后看向那件最不起眼、却也最神秘的物品。 一枚戒指。 戒环极细,其表面仿佛由植物根须自然生长而成,豌缠绕,中央嵌著一块被打磨成叶形状的草纹水晶,微光闪动,如生命心跳。 阿卡夏终端的界面缓缓跃起,银蓝光辉在他瞳孔中一闪。 草药师戒指一类型:奇物·饰品重量:极轻(忽略) 特殊能力: 1.自动感知范围內药草分布与种类。 11.在调配药剂时,自动进行微调补正,使成功率+25%。 “这戒指如果塔拉克先生戴上,调配药剂的效率可能会成倍提高。”他在內心暗自嘀咕了一句。 齐格將那三件宝物小心收起,转身走向海伦娜与塔拉克。 穹顶的孢光依旧微微晃动,在他银髮下投下斑驳光影。他站定,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鳶色与金色交匯的鸳鸯瞳悄然闪烁著浅淡的辉光。 “我的眼睛能看出它们的一部分特性,”他轻声道,语气平稳,略带几分含蓄的自信。 他没提及“阿卡夏”,也未多加解释,但那一双异色瞳中微微流动的光晕,已是无言的证据。 他先將手中的[荆棘手套]递给海伦娜,並且向她简单的介绍起了[荆棘手套]的能力。 “这个手套適合你,它在触发时可以让你用术造成范围伤害,命中后还能附带荆棘箭雨的效果。” 海伦娜接过那副如活藤般纹路缠绕的手套,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枝刺的纹理。 她眨了眨眼,鳶尾色的瞳孔里浮现一抹跃动的光。 齐格隨即將那枚精致的藤蔓戒指递给塔拉克。 “戒指能增强药剂调配的成功率,还能感知草药的位置,对你- 一一一个植物学家和奇术师来说,应该是再合適不过了。” 塔拉克接过戒指,转了转手中的绿色晶石,感受到指环与自己术式波动之间的微妙共鸣,他眼神中闪过一抹难得的炽热。 “这玩意儿—確实宝物。”他轻声说道。 非凡之物分配完毕后,他们又一同清点了从宝库中获得的金幣与捲轴一一78枚金盾, 110枚银泰勒,三张罕见法术捲轴。 金幣在公平分配后收入各自的次元袋中。至於捲轴一一齐格选择了控制术式的[地之束缚],海伦娜拿走了攻击性最强的[龙息术·红龙],而塔拉克则留用了[植物滋长],打算將其融入自己的奇术实验中。 做完一切,他们回到了蕈人王·赛娜萨的圣殿, 王者的身躯仍未恢復如初,但气息已比初见时强盛许多。 巨大的孢盖隨通念的涌动微微扬起,向他们表达了温和的祝福。 三人一一行礼,表示这次前来调查海藻洞窟生態异变的任务已告一段落,也感谢蕈人一族的配合与馈赠。 “我们该走了。” 塔拉克向蕈人一族说出了离別的话语,蕈人王再次对三人小组表示感谢,隨后命令两个成年蕈人护送他们离开。 在两名成年蕈人的护送下,三人顺著来时的水道退回最初的入口。 洞壁上的潮水痕跡已微微下降,正是退潮的短暂时机。 齐格稳稳跳上小船,海伦娜轻巧跟上,塔拉克最后登船,將綑扎好的药材小心放置妥当。 覃人站在洞口外挥手目送他们,而孢子云轻轻飘舞,在空气中画出一圈淡淡的弧光。 桨划破水面,小船缓缓滑出洞口,迎向风骸岛方向。 阳光从海藻洞口的远端投射进来,照亮三人的侧影。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龙之憩所修道院的钟塔尖顶,风骸岛夜晚的海风掠过松林,吹动迴廊下悬掛的风铃,发出清脆微弱的响声。 小船轻轻靠岸,齐格、海伦娜与塔拉克並肩踏上石阶,踏入这片属於探索者的庇护地。 一路无言的行进中,三人皆略显疲惫,却步履从容。他们先行来到修道院主塔,经过长长的藤蔓走廊后,抵达了导师居所。 那座高塔的门扉已经打开,屋內亮著柔和的灯光。 青铜龙的人间化身一一茹娜拉女士,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怀中一杯茶汤轻扬雾气。 而她身侧,黛安娜教授手执笔记,翻阅著资料。 两位导师在看到三人到来时,皆停下手中动作。 茹娜拉抬头,脸上那副歷经沧桑却依旧庄严的面孔微微一动,眯起眼睛望向他们。 “回来啦。”她轻声道,语气中听不出起伏,却自然有著令人安心的温度。 塔拉克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而齐格则將一份简要的调查记录呈上,海伦娜也跟隨补充了关於迷雾龙、火蛇、枯萎病以及火元素裂隙等生態异常的细节描述。 待匯报完毕后,屋內短暂沉静,茹娜拉缓缓放下茶杯,手指搭在膝上,望著三人,目光停驻在他们风尘僕僕的衣袍、剑痕与血痕之上。 “原来是红龙尸骸的影响啊—”她长嘆了一声,声音中带著某种沉重,“火元素位面裂隙、毒气污染、枯萎病,连蕈人王都受其所困你们能够完成如此艰难的调查任务,实属不易。” 她目光掠过海伦娜与齐格,眼神中透出一种难得的柔和与欣慰: “尤其是伊甸两位年幼的学生你们在黑暗与未知之中坚持完成任务,也保全了同伴,甚至帮助了蕈人族群恢復了秩序一一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开拓者。” 黛安娜教授此刻也从桌边站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嘴角略扬。 “做得很好,齐格,海伦娜。” 她的语气中透出教师特有的严谨,又夹杂著一种难以掩饰的骄傲。“你们不仅完成了生態调查,还挖掘出异象背后的结构性根源。这对我们下一步研究极为关键。” “不过——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抬起手,指了指两人略显疲倦的神情,“罗盘蔷薇號的调查还需要你们的力量,但我更不希望看到两个学生带著疲惫去迎战未知。” 齐格点了点头,拱手回应:“谢谢您的安排,黛安娜教授。” 海伦娜也轻轻点头,低声说道:“我们会调整好状態,隨时待命。” 一时间,屋內气氛放鬆下来,月光透过窗杨洒在古老木製地板上,投下淡金色的斑纹。 茹娜拉重新捧起茶盏,低声笑了笑。 “年轻人嘛,也別总太紧绷了。 去休息一晚,明早塔楼顶的露颱风景不错,或许能缓一缓疲惫。” 很快,三人告別了茹娜拉和黛安娜教授,离开了修道院。 夜色浓重,修道院的古树在微风中摇曳,树影斑驳地映在石板小径上。 塔拉克咧著嘴笑,声音带著战斗后未尽的兴奋与放鬆:“我倒是打算直接去炼药室搞一炉健康灵药——今天战斗用光的性相,得好好补回来。” “別忘了排毒。”齐格淡淡提醒,语气冷静,却带著一点熟稳的默契。 塔拉克闻言,耸了耸肩,“哎哟,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药了,毒素都能当茶水排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眼神一转,语气变得正经起来,“对了,你需要我帮助你炼製药剂吗?” 齐格看著他,鸳鸯瞳在夜色中反射出一点琥珀色的光泽。他微微頜首:“正有此意, 我確实需要你帮助我炼製两瓶药剂。” “喷。”塔拉克挑了下眉,“看这语气,八成是试炼药剂了。” 他並没有追问,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带点骄傲的弧度,轻声说道:“不过你放心,作为草药师,我是不会隨便泄露委託人的药剂构成的。而且没有你们这些特殊训练者的呼吸法配合,別人就算偷走药剂也只会走火入魔,精神溃散。” “仞明白。”齐格的语气简短,却带著一种信任。 隨后,他与海伦娜简单的交流几句,接著他就跟著塔拉克前往他的草药小屋了。 草药师塔拉克带著齐格穿过修道院的后院长廊。 夜风中,石柱微微潮湿,白镇遗留的雾气尚|完全褪丝,草香夹著露水的味道从蔷薇篱笆中渗出,豌在幽暗路径两侧。 尽头,是一座嵌入岩壁的半地穴石屋,屋檐低垂,石墙外缠满藤蔓,像是隱居者多年1曾被打扰的秘境。 塔拉克走到门前,俯身拨开左下角几块貌似装饰用的石板,手指在其中一块浮雕上轻轻旋动三圈,低语一声: “房间里面的大象。” “咔噠。” 一声以械咬合的细响,地面上的几块碎石自动滑开,一道柴铁与黑曜岩嵌合构成的暗门悄然开启,泛著冷意的台阶出现在齐格面前。 “请进。”塔拉克丈头一笑,“欢迎来到仞的炼金工坊。” 齐格默默踏入。 这是一间典型的神罗草药师炼金室,空间並不算大,却布爭得极为严锅精巧。 四面墙壁是坚固的石材与陶板构成,顶部悬著一圈铜製通风环,缓缓转动,將空气中可能扩散的毒气导入滤管。 正中的石质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炼金工具:磨药用的赤铜研体、刻有咒文的称量天平、银制勺、带有符文刻痕的烧瓶支架,一旁还有用来稳固火候的三重火圈炉,火焰在晶石引擎中跳跃燃烧,发出微蓝色的光。 靠墙的木柜里陈列著一排排编號药瓶与草药,按药性与性相属性精细分类。 有些瓶中飘浮著色彩斑斕的草根液体,有些则闪烁著微光,显然蕴含浓郁魔力。 整个房间中,有一股温润却又混合了草药、金属、碳与蒸汽的复杂气味,若不是对炼金有所了解者,怕是早已头晕目眩。 第118章 「羚羊掛角」与「摜牛」 第118章 “羚羊掛角”与“摜牛” 石屋內,幽蓝色的晶石火炉悄然跳动,投下斑驳光影。 转身走到炼金台前,双掌在黑曜石围边“啪”的一拍,带著一点难得的认真: “好了,小子。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洞窟调查完成后,我会为你提供所需要的药剂材料·—?顺带帮你熬製药剂。 他说著,伸手从药材柜最上层的锁格中取出几个小罐,罐身贴有青色符纸,上书各式各样的草药名。 他不急不缓地掏出刚刚分配到的“草药师戒指”,將其戴在左手食指上。 戒环微微亮起一抹温和的翠光,一股难以言明的亲和力在他指尖缓缓扩散开来,仿佛整个炼金室的草药气息都与他產生了微妙共鸣。 “刚好试试看这玩意的效果。”塔拉克的嘴角勾出一丝带著期待的笑意。 齐格也不多言,他早已准备好要用的材料。 这会儿他从次元袋中取出一只封口严密的包裹,小心地解开绳索淡蓝色的盐化风晶露,墨黑如油的麝炭霜露,还有从孢子森林中收集到的白哨木粉等等。 他將其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接著他先说出了“羚羊掛角”所需要的药剂材料: “我需要先调配一瓶名为『灰角感映剂”的试炼药剂,需要用到的材料是一“龙齿草三茎,白哨木粉一撮,虚角藤髓两指长,盐化风晶露五滴·—最后是昏影酒母,一盘司。” 接著,他又把配方和各种药剂细节补充告诉给塔拉克。 塔拉克听得极快,在听完配方之后,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会,接著才开始行动。 他先是將蒸馏锅、沉淀瓶、碾药盘和火舌灯具都备好,接著一边往炉中加热,一边从柜中取出数瓶基液。 隨后,塔拉克就开始他的表演,一动作熟练地將碎草投进琥珀色过滤槽中,並且开始以自己的专业见识教导齐格药剂熬製的细节。 “龙齿草先碾碎,不要捣得太碎一一保留一些纤维用来做底层悬浮。” 此刻,白哨木粉与虚角藤髓已经混合,在蒸气中轻轻搅拌。 “这两样必须同温同熬,温度上差个两度,出来的药效就全跑偏了。” 齐格认真看著,默默记下比配方更重要的药剂师手法。 火焰舔铜底,风晶露滴入药壶的剎那,一圈冰蓝色光晕在锅边轻轻盪开,如湖面涟漪。 “这滴落节奏也不能快。风晶露最怕的是热衝击,必须缓缓导入。” 塔拉克边说,边手持精银滴壶,稳如山石。 最后一剂昏影酒母倒入时,他將调混好的药液导入冷凝管,液体在曲颈瓶中滑落,变得银灰如雾,酒香与草气交融,宛如晨曦降落於山谷。 一切停止,空气静了一瞬。 “成。” 塔拉克取出药瓶,一滴不漏地將那银灰色液体倒入冰晶瓶內,拧紧瓶塞,推向齐格。 齐格目光一扫,药剂色泽纯净、雾气环绕,不但药性饱满,连保存状態也堪称完美。 他心中暗想:若是自己来,能调出七成功效就不错了。 他毫不犹豫地把“牛”所需要的药剂也说了出去: “第二瓶是名为『赤压沉骨剂”,前面大部分材料都跟“灰角感映剂”一样,只不过最后一味材料变成了红铁藤根。 1 草药师闻言,熟练地將原本燃著的火舌灯拨高了一格,火焰吐出更加明亮的蓝焰,照亮整张炼金台。 塔拉克的手法不急不缓,每个步骤都像踩著节拍进行。炉中的药液浓重厚实,最终呈现出深暗红色,浓稠如浆。 “好了。”他將第二瓶药液倒出,瓶口泛起一缕缕蒸汽,气味辛烈如血,瓶壁还在轻微发热。 两瓶药剂静静摆在齐格面前。 一瓶冷雾淡银,如晨光洒落;一瓶深红炽烈,如岩浆翻涌。 “成色够好。”塔拉克拍拍手,笑著说,“你这两瓶药剂,说实话,如果真要在市面上找人熬製,就算开高价也未必有这么准头。” 齐格接过那两瓶药剂,瓶身在灯火下泛著微光,如同沉眠中却隨时会觉醒的猛兽。 他向塔拉克微微頜首,语气郑重地说道: “多谢了,塔拉克先生。” 塔拉克一边收拾药桌,一边隨口道: “谢倒不必,不过用的时候小心点。你的两瓶药剂用到的药性都很冲,如果压不住的话,容易伤筋动骨。” 他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试炼药剂这玩意儿,本身就凶险万分,你服用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切勿操之过急。” 齐格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 “我会掌握分寸的。” 说罢,他將药剂装入次元袋,转身离开石屋。 从石屋出来的七个穿过草药小径,湿润的苔蘚石板在靴底轻响,夜色下的修道院笼罩在寧静之中。 低矮的雾靄如晨露浮在庭院,而不远处,一个驼著药包的狗头人正守在角门前,见到齐格便欢快地叫唤两声,隨后领著他穿过偏廊。 不多时,齐格被带到了一间静謐的小屋前。 房虽小,五臟俱全,炉火温和,床榻乾净,还有独立的书桌与洗漱盆,最重要的是安静。 他推门而入,顺手反锁。 外头夜色深沉,房內温灯泛著橘色光晕。 齐格走向床边,脱下靴子放在木箱旁,又將两柄长剑安稳放在榻侧, 他坐在床上,轻轻取出那两瓶药剂,一瓶沉如岩火,一瓶澄似晨雾,瓶塞尚未拔开, 药香却已微微溢出。 屋內火光摇曳,齐格盘坐在床榻之上,望著那瓶澄银如雾的药剂,指腹摩著瓶身的铭刻,眼神渐渐凝成一道锋芒。 他低声呢喃: “接下来,就是消化这两瓶新的『魔人药剂”了。” 话音落下,他伸手將代表著“羚羊掛角”试炼的药剂一一灰角感映剂握於掌中,轻轻拔开药塞。 清冷如晨雾的气息瞬间逸散,携带著植物纤维般的微涩与冰凉气味,那是一种神经错感被提前唤醒的讯號。 齐格没有犹豫,將整瓶药剂一口饮下。 药剂苦涩如草露,带著极其轻微的碳酸咬舌感,顺喉而下的一瞬,寒意如缕缕银蛇在脊柱两侧游走。 下一刻,五感混杂震盪,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与重叠。 他迅速调整呼吸,运转配套的斩轨错感呼吸法。一吸一吐间,將意识牵引至识场。 风声骤歇,室內世界修然退幕。 试炼一一开始了! 意识重凝,齐格的脚步落在那片不属於现实的浮空石阶上,他手中握著试炼专属的长剑。 脚下,是无数层叠、交错、旋转、倾斜的灰白石板,仿佛天空將一整座山体碾碎、揉折、剥丝成万千碎片,再拼合成一条漂浮於虚空的阶路。 它无起点、无终点,只有无尽豌与层层错位。 而这,正是“羚羊掛角”的试炼之地。 四周雾气翻涌,寂静如墓。 “咚。” 一声低鸣,像是铁蹄踏响薄云。 雾中缓缓浮现出一只灰白色的羚羊,身体修长、步伐虚浮,明明是生灵,却像是雾气凝成的影像一一它的头顶耸立著一对真实的灰金尖角,然而在那之上,五对半透明、半影幻化的虚角在空气中浮动,微微偏转看。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掛角”一一掛著多个未来的轨跡、掛著每一次將要发生却尚未发生的攻击方向。 这头羚羊就是本次试炼的观想之敌一一技灵:多影之羚·角纱。 “羚羊掛角,无跡可寻——— 齐格眼眸微凝。 跟传统的羚羊上树掛角不同,这里的羚羊掛角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头上掛角,只不过这角掛的有点多就是了。 《羚羊掛角(非凡)|物质体·架势技|延展!|发动瞬间斩出五道偏锋剑影,虚实交叠,轨跡错乱。 每道剑影可造成独立判定的斜角切割伤害,命中敌体不同部位时將累积“掛角”状態,使目標闪避与格挡精度下降。命中四次以上时,可触发“无跡连斩”,发动一次五影叠加重斩。 这就是1羚羊掛角”的架势技,齐格的目標,不是打败它,而是在不被影角顶下石阶的前提下,完成一套完美的“掛角”斩击,並从技灵身上汲取那多轨斩势的本质。 石阶在他脚下轻轻浮动,他吐出一口气,迈步。 在他动了的时候,技灵也动了。 “咚!” 一声如鼓如角,羚羊前蹄猛蹬石阶。 六道拱形的残影以难以察觉的轻微延迟展开,像六道虚构的锋线,分別斩向齐格的肩、腰、腹、后心、左膝、右腕一一每一道都不是致命,但每一道都將打断他的节奏,將他推离石阶。 齐格反应迅速,脚步一错,向左偏移半步,剑从身侧扬起,斜斩如流! “—刷!” 第一斩,左斜斩出。 他的剑锋正中第一道影角残跡,裂纹如镜般碎开,残影消散。 但其他几道影角紧隨而至。 他只能发出第二道斩击一一由下至上的撩角。 齐格反腕,剑刃下沉,顺势格挡,以刃身撞击那裂开的轨跡,再斩。 “咚!” 残影爆裂,一缕斜光在他身侧炸开。 他终於站稳,但脚下的石阶却已被两次碰撞震得轻晃,浮空如舟。 技灵迴旋,又一次跃出。 第二轮攻击。 这一次,虚角以三对为一组,在跃击中猛地展开。 从远到近,从高到低,三道弧光几乎在他头顶交叉。 齐格咬牙,低吼: “来吧!!” 第二波袭至,三道交错斜线横贯头顶,齐格身形闪动、反斩而上,剑气破空。 第三波紧隨而至,他以脚步错位,剑锋反挑,残光碎裂如雨。 攻守交织,斩势与角影在空中碰撞,每一次对撞,齐格都以刃锋追逐虚轨,將不可视的残像逐一破解。 石阶在他脚下重重浮升,他顺势踏上一阶,位置提升,而技灵也在下一刻停驻於他正前。 这是一场博弈。 他的斩击越多,石阶越高,他与丞灵的半离越近。 而一旦失败,一次失衡,他便会坠入无尽的识场深渊一一这便是“角纱”存在的意义第四波攻击,丞灵低鸣,身体前倾。 那一对真实的角,终於开始发光。 虚角也在这一刻,元数展开! 五对残影旋转,如环形浮刻在空气中,同时刺向齐格! 这一击,真正具备“无跡可寻”的特质。 每道轨跡都不是线性动作,而是“映像”的切割,是由不同节奏叠加出的预演攻击的可能性! 齐格在极短的时间內判断,身体后倾,剑从身前划事一记五段掛角斩。 【第一道斜劈:左胸】 【第二道逆旋:后腰】 【第三道挑斩:公顎】 【第四道拦割:膝內】 【第五道横扫:右肩】 羚羊掛角·五连! 每一剑都带著与影角相似的事轨切线,齐格瞬间在心中顿悟道: “这就是掛角。“” 剑事五影,虚实交亜。 隨后无跡连斩,五道斩轨重亜成一,聚如洪流,猛然斩落。 “咚多影之羚被击退,而这次它没有选择再发动攻击么。 丞灵脚步停下,六对影角忽然折亜回体,它低头,ππ向齐格迈近一步。 下一秒,角光如虹,瞬穿而事! 但这一次,並非攻击。 那一束角光化作深灰色的铭纹光链,猛然射入齐格眉心一一那是一段斩势的遗留,乘灵对试炼者的承认。 齐格ππ睁开眼时,房间依旧沉寂如初,夜色未退,只有窗伍透入一线淡淡的月光。 他仍然盘坐在床公,呼吸略显沉重。 空置的药剂瓶滚落在木床一侧,发事一声微响,宣告著“灰角感映剂”的元部梢放。 汗水浸透么他的衣衫与发梢,额角甚至还残留著微微蒸腾的热气。 但那双鸳鸯色的眼瞳中,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明亮。 他元元闭目,进入內观之境,意识沉入体內的灵识构架之中。 在灵基中,第六张魔人卡牌静静地浮现於卡槽之间,灰银色的值框在內气环绕中显得分外鲜明。 他轻轻吐事一口气,没有半点停歇,立即解开第二瓶药剂的封口。 这一次,是为|牛”而准备的一一赤压沉骨剂。 药剂入口如火,仿佛岩浆灌喉,胸膛鼓盪间,体內灵息仿佛炸开一般。血液在衝刺, 肌肉如擂鼓般膨胀,整个人仿佛陷入么一种高热与沉压並存的极限状態。 他紧闭双目,开始进行与这份药性相对应的呼吸法。 热度涌入脊柱,每一次深呼吸,像是在铸造自己的骨骼与意志。伴隨著那种近乎痛楚的力量重构感,他的意识再度被扯入识境之中。 这一次,他站在么一座破碎的斗兽坑中。 四周残垣断壁,铁柵断裂,尘雾如幕,残阳將地面映得如铁红铸铁,苍茫中仿佛还迴荡著野兽的怒豪。 三头幻象铁脊狂牛,横列於斗兽场正前不。 它们各自散发著不同的气场,一头低头摆尾,预示著爆发衝锋的迅捷;一头业背踏地,显示著厚重如亏的耐压;最后一头则元身浊气升腾,四蹄如钉,显然擅长反击。 而他,齐格,作为试炼者,站在三头牛影的正中难,赤足贴地,肩背低伏,仿佛隨时准备衝撞的猛兽。 这是【牛】的试炼。 《攒牛(非凡)“生命体·架势求“限制1“激活重浊,驱动下盘力场,於冲势中显化“铁脊狂牛”浊气之形,贯身冲,强制打断目標动作並迫使其姿態崩溃。蓄势冲至终点时,將捎放一次“地裂震压”,震退周互敌体並附加硬直。 试炼者必须在它们起势前,捕捉瞬间破绽,从正面事,將其从场中翻。 齐格这次费么比『羚羊掛角』还要多一倍的时间,才完成挑战。 第一头牛横衝直撞,齐格凭藉惊人的战斗天赋,只用么一次,就一举將其损翻在地。 第二头牛蓄力的不式更加狡猾,它站定不动,靠的是『重』,不是『快』。 齐格连续三次尝试都差点被反压回去,但在第四次试探中,他利用残留的地裂纹路作为借力,身如滚乞般横撞而公。 第三头最仕。 它擅长反击,在你快將攒中它时,它会骤然后撤,並用双蹄反击。 齐格咬紧牙关,斜身突击,利用前一次地裂震压的余波扰乱它的节奏,反其道而行, 半转躯干以“斜”姿態掠入其身后,隨后一一狂牛崩塌。 当齐格再次睁开眼时,夜已微深。 他抬起右手,轻轻握拳,能感受到手臂与躯干间那全厚重而沉稳的“冲感”,宛若真正掌握么击穿一切防御的兽性之来。 而他的体內,新的魔人卡牌,开元浮现。 “牛”,成功融入。 第119章 瓦诺丝·温德 第119章 瓦诺丝·温德 翌日,晨光初照。 一缕清朗的阳光穿过修道院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洒落在铺著石板的地面上,也照进了齐格所住的那间简朴小屋。 窗前悬掛的藤蔓隨风轻晃,晨风裹挟著潮湿而清新的海洋气息拂面而来。 齐格缓缓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觉精神前所未有的轻盈一一体內昨夜耗尽的性相槽位已完全恢復,体表的紧绷感也隨著充足休息而彻底舒缓。 他伸展四肢,感受到肌肉间那种充满张力的熟悉节奏。 满血復活了! 齐格伸著懒腰在心中如是说道。 隨后,少年起身、洗漱、穿戴衣物, 两柄长剑稳稳地被他背上,剑鞘交叉垂落在肩肿骨之间,银钢与皮革的触感温润如常。 刚一推门走出,便有一位身披灰布围裙的狗头人等候在外,微微弓腰道: “早安,贝尔纳多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茹娜拉女士吩咐我带您过去。” “劳烦了。”齐格笑著点头致意。 他们穿过长廊,途经石柱间垂落的青藤和半开的鳶尾,在一个朝阳的小厅內落座。 餐桌已备好,非常经典的神罗餐饮:烤燕麦麵包、半熟鸡蛋、燻肉与山羊奶酪,再配一碗以麦草熬煮的暖汤。 简单,但营养扎实,齐格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也还算得上温和可口。 这些狗头人的做饭水准还算可以。 他刚进食没多久,耳边便传来一声轻快的脚步。 那一刻的她,阳光从她发间穿过,黑褐色的短髮如柔绸般贴伏在耳后,眉眼在镜片后清晰明朗,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页轻风与晨雾。 她走近后冲齐格露出一个带著梨涡的笑容,那道左脸上的小小凹陷仿佛將清晨阳光都勾得柔和几分。 “早啊。”少女拉开椅子坐下,语气轻快,语尾微翘齐格一边咀嚼著黑麦麵包,空閒的左手顺势將餐盘上的另一块烤麵包推到她面前,看著心情愉悦的少女笑道: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看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嗯,確实有好事。” 海伦娜接过麵包,嘴角的弧度依旧掛著,清晰的齿痕咬下一角,眼神雀跃地看向他。 “昨晚我用从迷雾龙身上收集到的『灵雾之鳞』和『虚息脉络”,再配合茹娜拉女士之前教导给我的龙语咒文一一成功炼製出一张龙语法术卡。” 她抬起右手,指尖灵光一转,一张带有淡金龙纹的卡牌便在她掌心浮现。 《龙誓守印(非凡)丨物质体·强化术|限制1“为一名已方单位嵌入“龙誓符印”, 该单位在印记持续期间內,可抵抗来自正面方向的两次1环法术攻击,包括术式衝击、咒力爆发、线性法弹等基础术链结构。 “这张卡还能够升华。等我到了黑铁1,解锁第二能级槽位的时候,通过升华施法释放它,就能抵挡二环法术的攻击。往后每升一级,还能继续增强。” 她语调中掩不住的成就感。 强而有力的龙语法术,对於任何一个龙语者来说都是珍贵的,而能够从青铜龙茹娜拉那里学习到龙语法术,少女自然感到心情愉悦。 齐格微笑著向海伦娜道贺: “恭喜。” 少女頜首谢过,两人便在这样平和的气氛中继续享用著早餐。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没有谈论战斗、术式、魔物,也没有提及未来的危险与旅程,而只是围绕著昨晚睡眠是否安稳、修道院晨雾有没有比前几天更浓、扎克的黑麦麵包和蜂蜜煮粥味道如何等轻鬆话题隨意地交谈。 饭桌旁,阳光透过修道院彩绘玻璃洒在他们之间,映出安寧而温暖的光影。 吃完之后,两人向正在收拾餐具的狗头人扎克致谢,少女笑著点头,齐格则抬手轻轻致意。隨后,他们並肩走出食堂,沿著朝阳下石板路前往修道院的正殿,准备面见茹娜拉与黛安娜教授。 风骸岛的调查任务並未结束。 齐格体內的阿卡夏终端早已悄然更新任务日誌,清晰明示著他们一路以来的进度: 阶段一:抵达风骸岛(已完成) 阶段二:海藻洞窟的孢子异动(完成) 阶段三:罗盘蔷薇號的海尸谜团(未完成) ·前往北岸石確与黑礁海岸,確认沉船“罗盘蔷薇號”遇难者的復甦缘由。调查亡灵不断出现的诱因,评估是否为血肉信仰仪式遗留或岛屿本地灵脉异常所致。 ○阶段四:涯顶天文台的魔力不稳(未完成) 目前已经完成阶段二,接下来他们需要在完成关於罗盘蔷薇號的调查,最后等天文台那边的魔力稳定之后,再组团去解决最后的问题。 修道院正殿內,晨光透过嵌彩高窗洒落,折射出安寧而威严的光辉。 齐格与海伦娜走入熟悉的厅堂,步伐沉稳。 前方,青铜龙的化身茹娜拉女士身著坐在石座旁的符文圆环之內,她那双如铸金属般的眼眸依旧深邃睿智。 黛安娜教授则站在她一侧,表情温和却一丝不苟,手中夹著一份整理过的地图与简报两人同时向长辈行礼致意: “早安,女士,教授。” 茹娜拉微微頜首,语气依旧温缓: “今天是为了蔷薇號的事情来的吧。” “是的。”齐格简单回应,隨后直入正题,“我们已经准备好接手下一阶段的调查, 关於罗盘蔷薇號的情况,能否告知我们更多细节?” 茹娜拉闻言,轻轻点头,目光投向北方的窗外,那是通往黑礁海岸与石確岸的方向。 片刻沉默之后,她缓缓开口: “之前说过,岛屿北岸曾经有一条金龙暴死,而北岸也是最容易发生船难的地方。” “罗盘蔷薇號正是在那片海域触礁的。 原本以为只是又一场意外,但从那之后,风骸岛的海岸线开始频繁出现不死生物。 溺死的水手、逃出生天的倖存者,过不了几日便会化为尸鬼重返岛上。” 海伦娜眉头微,低声问: “是诅咒引发的吗?” 茹娜拉:“是的,只不过具体的诅咒內容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眉目。” 她又接著继续补充道: “更糟的是就在几个月前,一只鸟妖出现在了蔷薇號的残骸处。她拥有魔性之嗓,能诱惑航船偏离航道,撞向礁石。她將那些触礁者的尸体搬回船骸,在那筑巢饲食。” “即便有水手侥倖逃脱她的毒手,也往往在几天內灵魂破碎,化为殭尸游荡於岛。” 齐格眼神一沉:“这听上去已经不只是普通的船难。” 茹娜拉嘆息一声: “原本,我计划亲自前往调查,但蓝龙的突然现身让我不得不留守修道院,以镇压风骸岛的地脉暴动一一若我离开修道院太久,整座岛的灵脉可能会失控,导致更严重的灾难。” 她目光回落至两人身上,语气温沉而郑重: “所以-现在我將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我希望你们能深入调查『罗盘蔷薇號”的残骸区域,查明不死者出现的根源,顺带將那鸟妖巢穴也一併捣毁,免得这畜生再造杀朧。” 海伦娜与齐格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带著无声的默契与应允,隨即同时点头。 “我们会完成任务。” 茹娜拉满意地点头,隨即补充道:“你们若想要更清晰的情报,可以去找一位名叫瓦诺丝·温德的隱居者。” 她轻挥手指,在空中凝出一幅带有褐金调的女性侧影,披著旧式军团斗篷,背负著一柄奇异造型的大剑。 “她曾是『蔚蓝之狼”僱佣兵团的首领,在巴伐利亚的战场上声名赫赫。后来因战爭疲惫与重伤退役,便选择来到风骸岛的修道院隱居,反思过往。” 茹娜拉的语气微缓,语带提醒:“她性格冷淡,不喜閒谈,但若是与她谈论歷史、伦理、格斗技巧或军事战略,她会愿意与你深入交流。” “更关键的是一一她曾亲眼目睹蔷薇號的触礁,也是第一位潜入船体调查的人。在鸟妖现身时,她也曾尝试斩杀对方,只可惜那妖物数量眾多,而她当时孤身作战,难以独抗。” “你们如果能够与她一起行动,那么这次的蔷薇號的调查任务会轻鬆许多。” 齐格轻轻点头:“我们会去找她。” 海伦娜也郑重表示:“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不让风骸岛的诅咒继续扩散。” 茹娜拉轻轻頜首,將最后的线索交予他们,瓦诺丝·温德的住所所在之地一一她住在修道院最高处的露天寺庙上。 两人向茹娜拉与教授黛安娜郑重行礼,便转身离开修道院主厅,沿著盘旋而上的石阶一路向修道院的最高处攀登。 露天寺庙所在地是一段寂静而高远的路。 越往上走,晨雾越发稀薄,海风穿越松林呼啸而来,將路边草叶压弯成弧。 石阶尽头,一座露天寺庙立在风之悬崖之巔。 这寺庙不设屋顶,仅由七根拱形石柱交错支撑,;寺庙北侧则是直接依附岩壁凿出的半壁神龕,其余三面则完全暴露在大海与天风之间,构成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风之庙宇。 拱柱间掛著古旧风铃,在气流中摇晃叮铃作响, 大海在下方拍打看岩岸,声浪声哗哗作响。 而在寺庙的中央,一尊石雕静坐於台座之上一一那是一位双手托著金丝雀、肩头也停满小鸟的年迈老者雕像,眉眼慈和,神態如眠,一股难以言喻的寧静感环绕四周,仿佛连风都在此暂歇。 就在这座风声呼啸却寂静如庙的所在,齐格与海伦娜见到了她。 一瓦诺丝·温德。 她背靠最西边的一根石柱坐著,头略微偏向海面,仿佛正沉思或听风。 她的黑色短髮微微散乱,被海风拂起如潮;浅棕色的皮肤仿佛常年暴露在烈日与风沙之中,线条清晰乾净,却布满了纵横的伤疤。 她的左眼因一道自额头斜至颧骨的古老伤痕而失明,瞳仁早已泛白,而右腿则是由木质与金属构成的精巧假肢。 她静静坐著,一手抱膝,一手搭在长剑的剑柄上,那柄宽刃厚背的长剑就斜靠在她身边的石台。 听到脚步声,瓦诺丝转过头来,那只健全的右眼泛著锐利的寒光。 她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只是冷冷扫过两人,像是在判断什么。 然后,她声音低哑而乾脆地问了一句: “你们是茹娜拉派来的?” 齐格上前一步,轻轻点头。 “是的。我们来谈『罗盘蔷薇號』的事。” 听到齐格的回答,瓦诺丝没有立刻回应。 她那只泛白的独眼微微眯起,隨后目光扫过齐格背后的剑柄,那目光略显凝滯,像是回忆起什么旧日锋芒的残响。 “武斗派?”她开口问道,语气既冷又锐,像是钝铁刀刃划过旧鞘。 “是的。”齐格简洁回答。 就在这简短对话结束的瞬间,瓦诺丝猛然站起, 她的假肢撞击石地发出金属轻响,气流被她动作搅乱,仿佛风都为之一顿。 齐格那双鸳鸯瞳微微一缩,瞬间便感知到了杀意。他的手掌已不自觉地握上了背后的钢剑柄。 咚! 一道残影闪现。 瓦诺丝的身影从原地骤然消失,下一瞬,风声已近耳畔,厚重的剑锋夹带劲风斜劈而至。 齐格早已预判,长剑应声出鞘。 鏘!! 火星四溅,两柄钢铁之剑正面碰撞,震盪迴响犹如雷鸣。 齐格脚步连退三寸,只觉虎口微麻,手臂剧震,他眉头轻,心中泛起警兆。 这股力量这傢伙的[物质体]属性,已然突破到第能级。 不能硬碰硬。 他趁著反震之际半步侧旋,让剑身错出对撞线,进行卸力。 但瓦诺丝却根本不给他喘息的余地,假肢在地面猛然一蹬,竟发出金属铆合般的爆响。 隨后攻击接踵而至, 横扫、斜切、挑斩. 她的剑路粗獷却精准,如同战场上的斧兵砍盾,但齐格的剑术已臻入剑道宗师的门槛。 他每一剑都像是水流引线,於粗暴力量间游刃有余一一或撩挡、或借力、或轻引半寸將斩轨歪出,化劲为虚,避实击空。 而瓦诺丝则越打越惊。 这少年明明力量不如她,速度亦不在上风,却偏偏能稳稳接下她每一剑。 少年用纯粹的操作,硬是抗住数值上的劣势。 请假一天咕 请假一天咕 人发烧了,所以请一天假咕。 还有,“犯框”不是错字,这是设定的一部分,详见第一章末尾补充的ps部分。 咕,我看见还有读者纠错,但是那真不是错字。 第120章 罗盘蔷薇號 第120章 罗盘蔷薇號 庙宇边缘的风声呼啸著掠过,拱柱间的海雾早已被两人交战时的气劲吹散。 短暂的试探之后,齐格与瓦诺丝彼此分开一步,谁都没有再进攻。 整场交手,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使用哪怕一张卡牌。 这是一场纯粹的剑术较量。 若是旁观者在场,恐怕早已屏息凝神,被两人每一次剑锋交错、身影闪避所震撼。 这一战看似不分胜负,实则惊心动魄。 齐格气息绵长,神情沉静,他之所以没有被对方的战术压垮,全凭自己的剑术技巧高出一筹。 可即便如此,他的虎口仍旧隱隱作痛,手指关节有微微发麻的跡象。 他心中低声吐槽: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女人至少是黑铁川阶的战士级,精微体的强度已踏入第八能级的门槛,否则她的剑只要稍微慢半拍、力道低两成,早已被自己化解反击了。 瓦诺丝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收剑回鞘,望著齐格的目光多了几分无法掩饰的讚赏与惊异,语气坦然: “你还真是个—怪物。”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齐格那双鸳鸯瞳与那柄乾净锋利的钢剑,低声感嘆: “你这样子的剑术水平,若是单比剑术的话就算是我在眼晴还没伤、腿还没废的时候,恐怕也不一定能贏你。” 齐格默默地將钢剑收回剑鞘,没有说话。 瓦诺丝收剑后,自光悠悠地转向了旁侧。 “你现在可以把枪放下了,小姑娘。” 而在她视线所及之处,海伦娜正站在庙宇一侧的石柱阴影下。少女的双翼蛇双早已拔出,指向战场,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 未立刻收枪,而是盯著瓦诺丝的动作,直到確认对方不再有杀意,才缓缓將枪械重新掛回腰后。 海伦娜的语气隱隱透出不悦地说道: “如果你只是想验证我们的实力,那也不该在未示警的情况下出剑。瓦诺丝女土,你的行为並不恰当。” 说话时,少女唇线紧抿,那是她的防备姿態,不带笑意的眼神如一弦紧绷的弓弦。 瓦诺丝却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只是想要试试,被称为『开拓者苗圃”的伊甸学院学生,是否真有传言中那般锋锐她的独眼警了齐格一眼,又落在海伦娜身上,语调平缓而不带歉意。 “確实——名不虚传。” 隨后,得到瓦诺丝认可的齐格和海伦娜完成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而在简单的了解彼此之后,瓦诺丝转身走向庙宇北墙边一座石椅坐下,右腿的义肢在石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隨后她像是终於进入正题,语气一转: “你们能来找我,说明茹娜拉女士已经將罗盘蔷薇號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吧。” 齐格走近几步,站定於她面前点了点,隨后他开口道: “我们確实已经了解了大致情况,但仍需从你口中获取更详尽的情报,尤其是船骸上的塞壬鸟妖巢穴,我们计划儘快清除它。” 瓦诺丝听完,轻轻頜首,脸上的那道贯穿失明左眼的伤痕隨著动作微微扯动。 她没急著说话,而是抬起头,视线越过庙宇边缘的拱柱,凝望那被海雾缠绕的远方海岸。 “蔷薇號那边,我一直想將那艘船彻底处理乾净。” 语毕,她深吸一口带著海盐与苔蘚味道的风,仿佛透过这道咸涩的气息看到了那片布满尸影与诡异鸟啼的船骸遗蹟。 “那些塞壬鸟妖——.不是普通的魔物。” 她眼神收紧,带著一丝冷厉。 “它们成群结队地棲息在甲板和桅杆之间,有的甚至嵌入了残骸的骨架。 而且它们不仅仅会诱惑与撕咬,更麻烦的是一一它们和船骸下方的不死者户潮互为掩护,逼近其中,就是陷入双重埋伏。” “我曾经尝试过几次驱逐,”她摇了摇头,“但每次深入得越远,越是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那些塞壬的歌声和制空能力是討伐他们的难点。” 说著,瓦诺丝从衣襟內取出一张被细布包裹得极为严实的捲轴。那布料上甚至还残留著海雾的潮气与些许盐跡,显然已被她贴身携带许久。 她小心地解开包裹,將其平整地摊开在庙宇中央那张岩石制的供桌上。 海风拂动纸张边缘,图纸便如海面上的一艘扁舟轻微震颤著,却没有一丝折皱, 那是一份极为详尽的手绘剖面图。 笔跡清晰老练,墨色虽已略显泛黄,却依旧轮廓分明一一整艘“罗盘蔷薇號”的各层甲板、仓室布局、舱体接缝乃至断裂的桅杆位置,全部被精確地標註其上。 细致之处,甚至连风口通道与货仓编號都被小心地圈出。 瓦诺丝用义肢所制的右指轻点图纸中央,主甲板上標为“c1”的一处位置。 “这里。” 瓦诺丝低声说道,义肢手指轻轻点向地图主甲板区域的標註,“那是最初那只塞壬落脚筑巢的地方一一主甲板前侧,视野开阔,桅杆高耸,正好是航船原本的瞭望位。” 她抬起头,眼神扫向齐格与海伦娜,声音带上一种寒铁般的冷肃: “第一只塞壬在那里安了巢,之后陆陆续续又引来了三四只同类它们不是普通的鸟妖,是拥有魔性音韵的猎食者。 只要有一只还活著,它就足以用歌声误导船只偏离航线、衝撞礁石一一更別说现在已经成群结队,霸占这片海域太久了。” 她话锋微顿,眼神沉了一瞬,语气也隨之低落了几分: “我尝试过討伐她们,可是但每当她们一同开嗓,音波如潮,我就不得不撤退,暂且避其锋芒了。” 齐格低头沉思,脑海中迅速调取著怪兽图鑑课上,班杰明教授讲解过的相关片段,隨后开口说道: “成群的塞壬会发动悲鸣之音,这种歌声之间会发生共振叠加,形成强烈的音浪衝击作用在听觉神经和精神中枢上,能让人出现短暂的失衡、呆滯,甚至丧失战斗力。” 他顿了顿,语气更凝重了些: “而它们拥有飞行优势,一旦进入制空態势,地面队员根本无法靠近,一旦陷入迟滯,就等於任人宰割。”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海伦娜。 少女坐在桌边,拇指轻轻摩著腰间那对双翼蛇双的金属扳机,墨绿色的瞳孔在镜片后微微泛光。 她对上少年的自光,轻声应道: “放心吧。我手里的这对与我使用的龙语卡正好是针对空中目標的。” 她稍稍一扬下巴,语气带著一丝篤定: “我的精灵龙抗性高,不受术式干扰,可以拖住她们;而我自己的话,我对於自己的枪术有信心。” 瓦诺丝听完海伦娜那番自信而篤定的回答,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 她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每一年,伊甸学院若要派遣小队前来风骸岛执行实地调查任务,必定会配备一位龙语者,这几乎是学院惯例。 一方面是为了便於与风骸岛上的守护者沟通,另一方面,龙语法术本就具备强力压制非人种敌体的优势,尤其是在对抗飞行单位时。 而这次的龙语者,不用问,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位佩镜、短髮、神色冷静的少女。 关键是一一她还是个擅长枪械狙击的龙语者,这在常规编制里极为罕见。 有这样一个搭档,加之那位剑术几近怪物水准的银髮少年,瓦诺丝对这次行动的成败骤然多了三分信心。 她嘴角轻扬,像是卸下了些许肩上的重量,微微抬眸,语气也比先前鬆快些:“既然如此一—我们就来商討一下战术安排吧。” 她將石椅拉近图纸,重新铺平那份“罗盘蔷薇號”的船体结构图。 “塞壬的巢穴在主甲板前侧,靠近残断桅杆。” 她指著c1的区域道,“那地方制高、视野广、风流集中,刚好利於它们展开合唱干扰。” 齐格点点头,补充道:“如果我们能引诱它们从巢穴飞出来,就能大大压缩它们的优势。” “所以,我建议—” 瓦诺丝一边说,一边伸手在主甲板外沿画了一个小圈。 “我和你作为主力诱饵,从海岸线接近,主动暴露,引导它们出击。” 齐格轻轻点头:“我来正面应战,你主防右翼。” 瓦诺丝朝他竖起一根手指:“不要求正面歼灭,只要把它们诱开巢心,创造空隙就好。” 此时,海伦娜將地图稍稍旋转了个角度,目光落在主甲板南侧一处隱蔽的崖台: “我可以在这里设伏。这个平台离主巢距离不远,角度正好可以从侧上方截击。” “一旦你们將目標引出,我就从制高位进行打击,確保第一时间击落她们中的主唱个体。” “如果能破掉她们的声部协同,就能切断悲鸣之音的共振核心。” 瓦诺丝目光在两人之间轻轻扫过,像是重新確认了彼此间那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下一刻,她点了点头,语气如同拔剑般乾脆: “既然战术已定,就不必多等,直接动身吧。” 她转身的动作利落到几乎没有半点停顿。 齐格这时候轻轻挑眉,略有些定异: “你不需要做准备?” 瓦诺丝没有停下脚步,背对著他们,只是拋下一句淡然的回答: “我以前带领蔚蓝之狼僱佣兵团时,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一一无论何时,背包都必须在五分钟內整装完毕。” 她语气平静,却带著军旅年代留下的某种坚定与威压。 “哪怕现在退役了,哪怕我这条腿换成了木头,左眼也已经没法再看清人脸一一但这个习惯,从没变过。” 海风吹起她斗篷的一角,露出右腿那只精巧的义肢,在石板上咚然一响。 她像一头仍未卸甲的老狼,步履虽不復往昔锋锐,却依旧目光不曾动摇。 齐格沉默了片刻,最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瓦诺丝给他的感觉跟塔拉克不一样。 塔拉克为人隨和,而且乐於照顾后辈,做事比较细腻;而瓦诺丝则是典型的军人风格,做事乾脆利落,凡事都是一板一眼。 “走吧。”瓦诺丝隨口道,转身从石庙內取出一个包裹。 那是一个压缩得极为紧凑的军用行囊,皮革上残留些许盐渍,显然经歷了不少次海岸战斗的洗礼。她一手拎起,动作熟练得像在呼吸。 紧接著,她就率先迈出庙宇的阶梯,披风在夜风中轻扬,步伐坚定。 齐格与海伦娜紧隨其后。 三人一路穿过修道院高层的迴廊,踏过苍白石阶,直向风骸岛北岸。 风骸岛北岸。 罗盘蔷薇號的残骸,静静地伏臥在北岸那片遍布尖锐礁岩与鳞龙骨的海域中,像一头死去已久、骨架裸露的海兽,搁浅在冰冷潮湿的荒原上。 海浪一下一下地冲刷著船体底部裸露的龙骨,咆哮声在岩缝间激起浊浪与白沫。 浪潮重重拍打在残骸的侧,发出某种临终低吟的声音。 咸腥的风中,裹挟著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味道一一不是普通户体的血肉腥腐,而是一种混杂了船板霉烂、甲虫蛀蚀、魔力浸泡与死者怨气交缠后的复合气息。 它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如同记忆中最潮湿的梦魔。 在主甲板的右舷边缘,一堆破帆布和缠结的索具隨风猎猎摇曳,已经褪色的纹章图案像褪了血的纹身残影,在腐蚀的帆布下隱约可见。这些交错如藤的绳索,搭在舷边,恍若被遗弃的藤梯一一那是唯一看上去还能勉强攀援上船的路径。 “这里。”瓦诺丝沉声说道。 齐格眯起眼眸,眺望著残骸。他银灰色的髮丝被海风吹起,披风猎猎而响,整个人静立在礁石上,像一根稳固的剑尖。 两人站在海岸礁岩之下,脚下的岩石长满海藻,水跡斑斑,走上几步都需小心翼翼, 以防滑倒。但他们身形稳如磐石,动作之间皆是训练有素的老练。 齐格微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绳索路径,目光扫过帆布之后那隱约可以看见的主甲板平台。 他轻声道: “海风太强了,无法靠滑翔或者跃身直接上去,得用这些废帆爬绳登船。” 第121章 塞壬(鸟妖) 第121章 塞壬(鸟妖) “嗯,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现在的话——“” 瓦诺丝压低嗓音,眼神锐利如鹰,“就是弄出点声响,把那些塞壬从老巢里引出来的时机。” 她说著,俯身从隨身的帆布行囊中取出了一枚铁黑色的炼金炸弹。 那东西外壳遍布焊痕与锈斑,结构粗古旧,但散发著某种让人本能警惕的沉重气场齐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颗炸弹上,神情微凝。 察觉到少年的注视,僱佣兵瓦诺丝嘴角忽然扬起一个极浅的笑容,那道从左眼穿至颧骨的旧伤隨著笑意略微扯动。 “这是一—散弹炸弹。”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语调冷淡中带著些许自豪。 “你以后若是跟僱佣兵团打交道,最好多注意他们的炼金炸弹。 每一个成名的僱佣兵团,和海盗一样,都有自己的名號標誌一一海盗佩戒,佣兵则靠炸弹。” 她顿了顿,熟练地点燃了炸弹的引信。 “这个是我带领『蔚蓝之狼”佣兵团时的成名之物。 炸开之后会散射铁弹与烈焰,范围广、动静大,適合吸引怪物,尤其是对付喜欢藏身制高点的目標。” 她扭头看向齐格,眸中掠过一丝凌厉杀意,“当然,靠近它的人会死得很惨。” 语落瞬间,瓦诺丝那截装配了机械义肢的右腿发力一蹬,整个人如旋风般起身,臂膀如铁弓崩紧,將那枚炼金炸弹拋射而出。 “刷一一! 1 那枚炸弹划破海风,伴隨呼啸之音精准地飞越破帆与主桅,落入残破的主甲板中央。 下一刻。 “轰一一!!!” 爆炸在甲板上炸开,如同一道烈焰怒雷撕裂了船骸的死寂。 火舌窜上桅杆,铁弹横扫四周的残骸惟幕,进出哀鸣般的金属共振。炽烈的爆风捲起断木碎屑与焦烟,仿佛唤醒了沉睡於船骸深处的恶灵。 海风骤乱,远处海鸥惊飞,尖叫掠空。 而在余尚未散尽时,瓦诺丝已拔出了腰间那柄旧刃,刀鞘撞击腰甲,发出一声乾脆的金属鸣响。 她站在崖下乱石上,气息收敛如一柄待发之刃,转头看向齐格,语气沉稳坚定: “准备战斗,齐格。” 而在她身侧,齐格已反手抽出了那柄“迪斯格拉银剑”。 剑身一线流银,在阳光与海雾间映出冷冽锋芒。他微侧身,脚步落入一种隨时出击的斜姿,眼神下意识地扫向前方炸弹落点。 “瞅——!!” 主甲板上传来了第一声,那不是歌声,而是尖锐的、几乎能够撕裂耳膜的嘶鸣,如同生锈铁刃刮过水晶壁面。 那一瞬间,连海风都被它撕碎了数道裂口。 隨后,那些“东西”扑棱看翅膀飞出残骸。 塞壬。 不是传说中那种身披鱼尾、容顏艷丽、歌声诱人的海妖。 眼前这群从船骸缝隙中窜出的存在,形体接近三米长,皮肤呈现出病態的灰蓝色,骨骼突出的背脊裸露在外,双翼血红似蝠,振翅间残羽四散。 她们的脸孔宛如被剥去皮层的人类面容,空洞的眼窝內泛著幽蓝光泽,嘴巴张开时可见撕裂般的血红口腔,疗牙参差如钉,舌根深处震颤著高频音振。 它们像毒蛇一样滑翔衝来,肌肉瘦削却异常迅猛,双爪锋利如鉤,利尾甩动间掀起刺耳风响。 齐格望著这一幕,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微妙的.嫌弃。 “塞壬———不是一般都长得很美丽的吗?”少年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 “很遗憾,”瓦诺丝握著长剑,咧嘴笑道,“这些傢伙发癲的时候,就不怎么美丽了。” “我那枚炸弹大概让她们心情不太好,所以现在丑態毕露,也挺合理的。” 此时此刻。 空中传来撕裂云层般的悽厉鸣啸,五只塞壬鸟妖在风中划出优雅却残暴的曲线,犹如沾血的黑羽箭矢,围绕著残破船骸上空盘旋。 齐格仰头望去,瞳孔微微收缩,鸳鸯异瞳中泛起轻微的流光波纹。 一如既往,齐格抬手就是丟了一发“犯框”鑑定,而鑑定很快通过。 ++【塞壬(鸟妖)】++ 【伤害抗性】:心灵伤害、魅惑系法术【状態免疫】:魅惑、恐惧、束缚(部分雾態阶段) 【性相】:存在、限制【精微体特徵】:灵性体+物质体(变形流態) 【相关材料】: 灵音泪滴、月纹海翎、哀歌鳞粉、海魅心核、古歌之骨【攻击动作】: 灵音穿刺:调频至超音的尖啸,专刺精神中枢。若目標正在施法或思考,必然中断。 悲鸣之音:贯穿海雾的哭音波动,强制豁免心智;失败者將陷入“悵惘”、“呆滯”或“崩溃落泪”,如同被遗忘的幽灵摇篮曲吞噬。 利爪划伤:爪锋裹挟灵音残响,斩破血肉后伤口难以癒合,侵蚀性极强。 【特性】: 哀歌引诱:选定对象诱导靠近,如海妖般低吟;若敌人身心疲惫或正沉眠,將近乎无力抗拒。 魅音引导:歌声可虚构定位,使攻击难以命中本体;听觉战斗者尤为易受影响。 海魅幻姿:靠近水体后,可切换全人形或雾態灵体,闪避大部分物理攻击,但代价是施法频率下降。 五头塞壬鸟妖盘旋於残骸之上,如同黑云中低飞的亡魂。 她们张口歌唱。 那不是单一的旋律,而是数种频率交叠的悲鸣之音,充满哀婉、愤怒与某种不可言说的深渊诱惑,如溺水者梦中的潮声,直接穿透耳膜、震动脑髓。 齐格眉头骤然紧皱,指尖的剑柄顿时湿滑冰冷。 他强行稳住意志,体內1能级满值的[灵性体]支撑著他尚且不至跌倒,却也如悬丝边缘。 身周的世界被拉扯成了奇异的浮动画面,鸟妖的悲鸣仿佛在他耳边呢喃: “坠落吧—无声地沉入你本来就该在海底—” “哈.” 他低喘一声,脚下跟跪,勉力稳住姿態,喉咙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呕吐感。 一旁的瓦诺丝则咬牙切齿,她的独眼几乎眯成一条缝,右手抓著剑柄,青筋绷起。 “这些该死的怪物——” 她咬紧牙关,低声咒骂。 而此刻有两头塞壬藉此机会下去,试图直接將这两个打扰自己的人类撕扯碎片,上空的三头塞壬则是保持歌声来控场。 就在此时- — “砰!” 远处岩崖之上,一道银白色枪火划破音浪。 第一发子弹准確掠过塞壬周围,爆出一连串光焰。 “砰、砰砰!” 隨后密集的子弹紧隨其后,三头塞壬不得不放弃歌颂,调整自己的飞行姿態。 歌声陡然崩溃,天空如被猛然提亮, 原本沉入混乱与惘然的齐格猛然回神,耳膜刺痛未褪,但意识已然清明。 耳边的轰鸣尚未散去,神经仍因一悲鸣之音”的衝击而微颤,但齐格已然稳住身形。 他抬眸,一瞬间便捕捉到了那两道从空中俯衝而来的扭曲身影一一塞壬。 只见女妖利爪张开,如鉤似刃,乌黑的翅膀在空中激起狂风,血盆大口中残留著一股难以清除的腥臭味。 “真是丑陋啊。” 银髮少年目光沉冷,右手已稳稳握住剑柄。 “架势·羚羊掛角!” 他低声吐息,脚步一沉,整个人如静謐湖面下蓄势待发的裂雷,骤然爆发。 剎那之间,银光进现。 那一击非正面突刺,而是以斜切之势旋转挥出,剑锋如羚之角,轨跡诡异难测, 五道偏锋剑影於他周身剎那浮现,虚实交错、如镜如焰。 第一道剑影从左上斜劈,击中塞壬扑击中的利爪关节,留下一道鲜血斜痕。 第二道接而至,右下逆斩,横扫过怪物腰侧鳞膜。 第三与第四道影子交叉穿刺,斜斩其肩颈与背脊,撕开羽翼与肌肤的接缝,带出尖啸般的裂响。 而在最后一道斜斩完成的一瞬,剑锋轻震,一股几不可察的气息如轻雾般在五处创口之间游走缠绕一一“掛角”状態生效。 “最后一击!” 齐格的脚下轻轻一跃,身形在空中翻旋半圈,银剑蓄势而下。 “无跡连斩”! 五道剑影再次出现,接著瞬间於一轨之上叠加而出,如流星撞击,一道扭曲的重压斜线撕裂半空。 “咔喀——!” 那头被掛角锁定的塞壬右翼直接被劈断,血肉翻飞,跌入海风中嘶豪不止。 第二头塞壬俯衝而下,疗牙咬开夜风,如同一道坠落的闪电。 齐格身形尚未完全转向,那扭曲的鸟妖已逼近至三尺之內,锋利的爪子几乎能撕裂他的肩颈,而他已经左手捏印,给自己套上浊盾。 现在就等著对方被浊盾反弹,自己反手补刀了。 只不过,一旁的僱佣兵瓦诺丝的反应更快。 “哗—! 一道横斩破空而至。 不是齐格的剑,那是一柄泛著铁黑色光泽的长剑。 它裹挟著猛烈的震盪波动,伴隨一声爆裂般的音爆,自瓦诺丝之手挥出。 那一瞬,齐格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巨力挥击”,一种最常见不过的战士技。 但在瓦诺丝手中,却爆发出完全不同的质变之力。 她没有选择粗放的暴力,而是將性相精准压缩在剑锋起始的一寸处,以极限的微操精准导入,瞬时释放。 在第一能级的升环施法加持下,斩击如一道钢铁浪潮横扫而出。 空气仿佛被压迫得低鸣一声,那扑来的塞壬甚至来不及收翅躲避,整个身体就被那股骤然释放的斩压贯穿。 “咔一—!” 鸟妖的身躯像被撕碎的网布一样,从腹部横向裂开,鲜血在空中喷溅出一个扇面。 残骸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发出最后的哀鸣。 她的“巨力挥击”不仅精准、果断,而且在释放瞬间进行微控锁角,让全力释放的武技没有任何溢散或浪费。 她跟齐格一样,都是微操流派,刚才是典型的精准一击。 海风猎猎,咸湿的气流卷著血腥味掠过海岸。 瓦诺丝收剑站定,独眼静静凝望齐格的侧影,半响后低声感嘆: “你果然是个——天才。” “我练了十几年,才摸清一部分性相精控的诀窍,结果你这年纪就能做得比我还嫻熟。” 她顿了顿,语气不带妒意,反而透著一种来自老兵的坦然。 齐格握著银剑,呼吸稍稍平稳几分,回头看她一眼,谦虚地回道: “你过奖了。” 他接著抬头望向头顶那三头盘旋犹疑的塞壬,声音低沉道: “接下来,是她们了。” “也该轮到海伦娜发力了。” 话音刚落,便有三道清脆龙吼从远空炸裂而至,声音宛如撕破晨雾的刃光。 天空之上,两道法力浮龙以交叉突刺的队形俯衝而下,挟带龙威法力之潮,夹击左翼与右翼的塞壬。 而那一抹淡翠色的流光,则是精灵龙在海伦娜的控制下从高空疾掠而来,宛若一道狩猎之矢,从斜上方猛扑第三头塞壬。 三头鸟妖仓皇应对,尚未完全发动“海魅幻姿”,便被龙影突袭打断节奏。 “砰—!” “砰砰——!” 海伦娜的双翼蛇双在高处连发,一轮精准点射打断了塞壬的悲鸣前奏,子弹裹著符文之光在空中划出螺旋弧线,逼得三头塞壬身形跟跪,被迫脱离飞行曲线,急速下坠。 “干得漂亮!”瓦诺丝大声赞道。 风在尖岩之间呼啸,浪涛在船骸下怒吼。 而下一刻,这位躯体残缺的僱佣兵动了。 假肢踏地,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紧接著,是第二步、第三步。 金属与岩石接触时带起的回音清晰而有力,却没有半分拖背与迟滯。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一点也不想是个“残废”的僱佣兵。 齐格见此,也立刻发动自己的突击机“蛇吻”跟上。 瓦诺丝早已与一头塞壬纠缠。 她如旋风般挥动长剑,一招一式没有任何巧,却实打实地逼迫塞壬步步后退。 齐格此刻从侧翼杀入,剑光绕过那头正张嘴的塞壬,一击刺入其咽喉斜后方,突刺角度极刁,避开骨骼,贯穿腺体。 塞壬身形猛然抽搐,口中未出声,反被自己的声带血沫硬住。 很快,在两人精湛的战斗技巧和配合下,剩余的三头塞壬也被清除。 第122章 调查 第122章 调查 清理完最后一只塞壬的尸体,齐格缓缓收剑入鞘,银刃上还残留著一缕未乾的鳞粉血痕。 他呼了口气,侧目看向瓦诺丝,只见这位经验老道的僱佣兵正蹲在一具鸟妖的残躯旁,动作利落地收割羽翎与心核。 “这东西的哀歌鳞粉在港口能换好几枚银塔勒。” 瓦诺丝低声说道,拔出刀柄內藏的剥刃,一边熟练地剔除脖颈与肩翼交界的腺囊,一边补充道: “要是你们学院实验室有兴趣拿这些做音波研究,记得別碰翅根,这里是她们最纯的灵音泪滴聚集部位。” 齐格点了点头,也开始用工具收割剩余两具塞壬尸体上的有用材料。 精巧的骨刺、带咒印的羽毛、以及从咽喉中提取出来的古歌之骨,他一一分装入药剂瓶中,神情专注,不多言语。 不久后,一道清脆的脚步声自斜坡上传来一一是海伦娜她已將双重新收起,此刻正顺著岩壁小径轻巧而下,黑褐短髮被海风吹得轻轻扬起。 “辛苦你们了。”少女站定后说道。 齐格:“我们还得感谢你的辅助,不然面对这些塞壬的魔音,我们还需要多费点功夫了。” 而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僱佣兵瓦诺丝已经收起最后一根羽翼后,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语气乾脆: “好了,材料拿得差不多了。走吧,去甲板上把那些塞壬的巢穴清理掉。” “嗯。”齐格和海伦娜同时点头。 隨后,三人循著船骸右舷边缘而行,那里横掛著几块已经褪色发臭的帆布,勉强还能看出原先帆索的结构,已被盐雾腐蚀得发黄脱丝。 索具悬掛在船侧,形成一条半塌不稳的临时攀爬通道。 瓦诺丝带头攀上,齐格紧隨其后,最后是海伦娜。 蔷薇號·主甲板(c1) 当齐格踏上腐朽的木面,只觉脚下那一瞬轻轻塌陷,好似整个甲板都在呻吟。他眯起眼环顾四周,目光迅速扫过一地狼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甲板上铺满了滑不留手的褐绿色藻类,水跡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种病態的湿润光泽。船侧破裂处不断有浪涌进来,掀起几片漂浮著血渍的羽毛和破烂帆布。 他缓步走入残骸最密集处。 那里,纠缠的索具如同扭曲的蜘蛛网缠住一堆海草。 被盐雾风乾的户骸残片埋藏在其中:一只还套著工靴的脚掌、几截肋骨、一枚嵌有姓名字母的破铜徽章· 都散落在破裂的栏杆下,像是某种被弃置的祭品。 齐格半蹲下身,指尖拂过那只残破工靴的鞋底,感受到残余的温度与腐烂未尽的气味。 他低声说道: “这些是是水手或是被引诱上船的船员的尸体。” 他沉吟片刻,补上一句: “.—看样子死得还没多久。”” 齐格一边说著,一边发动自己的猫眼的[超感知]能力。 银髮少年鸳鸯瞳微光闪动,他周遭的景象骤然发生变化。 世界静了下来。 所有顏色被抽离,只余下灰与淡红交织的感官幻影。 他的视野仿佛被一层透明滤膜覆盖,那些被普通人视线忽略的细节在他的感知中逐一显现。 斑驳甲板下渗出的血线、隱匿於海草后的指骨、帆布缝隙中的破碎饰物—-所有沾染过血与记忆的物事,都在他眼中闪现出残留的余辉。 他顺著一道道泛红的痕跡缓步前行,鞋底踩过苔蘚与海水混合的地面,发出轻微的黏响声。 海伦娜看见他的反应,毫不犹豫地提著枪悄然跟上。 而站在稍远些的瓦诺丝目光微沉,注视著齐格那双光影交错的鸳鸯瞳,神色中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 她没有发问,只是將佩剑横抱臂间,沉默地跟在两人后方。 在超感知的引导下,齐格不断发现被掩埋的过往。 一枚银质怀表半嵌在裂开的舱缝里,表盖已碎,秒针停在了不知哪一个临终瞬间。 一枚金戒指缠在一具残骨的腕骨上,环上刻著的缩写已被盐雾腐蚀。 他將这些遗物一一拾起,没有私藏,而是默默分给了同行的两人。 瓦诺丝看著他將怀表递来,没有推辞,语气充满讚嘆地道: “你比很多老兵更懂分寸,作为开拓者,你无疑是队友们最喜欢的类型。” 齐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接看说道: “我们还需要先找一下塞壬的巢穴在哪里,直接把它炸了。” 说罢,他就开始继续投入到寻找目標上。 就这样,他们一边追踪,一边捡拾,一边靠近那个隱藏的源头。 腐气愈浓,血跡渐重。 终於,在一根尚未完全崩塌、仍然直立於残破甲板上的主桅前,他们三人停下了脚步海风从断桅与裂帆之间穿过,发出细长的鸣咽声,仿佛塞壬残魂仍在呼號。 齐格抬头望去,眼神一凛。 那正是源头。 海雾缠绕著梳杆顶端,一团黑褐色的巢穴状物蜷伏在半空。 远远看去,那东西如同一颗被扭曲生长的溃烂果实,层层叠叠的羽毛、海草、铁钉、 腐布交织成不规则的巢状结构,其中赫然嵌著一些形態未完全辨识的人类残骸一一肋骨、 手掌、头盖骨,有的还掛著残碎的布料与军徽。 “就是这里了。”齐格望看桅杆,语气低沉。 瓦诺丝与海伦娜站在他左右,抬头观望。 “我上去。”齐格目光锁定那根紧紧缠绕著桅杆的粗绳梯,隨后他转头看向瓦诺丝,“你还有炼金炸弹吗?我要炸掉它。” 瓦诺丝默不作声地从背包中掏出一枚金属罐状的炼金炸弹,表面刻有浅蓝色的“蔚蓝之狼”纹章標记,封蜡未破。 “喏,给你。”她將炸弹拋出,齐格伸手稳稳接住。 他点头致谢,隨后开始攀上绳梯。 木板与绳索在海风中摇曳,脚下咯哎作响。 齐格一手提著炸弹,一手攀附绳索,很快便接近那座诡异巢穴。 近距离下,那座巢穴的腐败气息几乎令人作呕, 他皱起眉,小心翼翼地靠近,抽出短刀挑开巢穴表层。 桶状的內部空间不大,却塞满了乾草、木屑、破布与风化的船帆纤维,残破羽毛铺作底层,一些骨头嵌在边缘,骨缝中卡著几缕深褐色的头髮。几个细小的闪光点引起他的注意。 金手鐲,一枚上鐫有海螺纹的贵族饰品: 两颗虎眼石,色泽沉稳,微带血污; 一颗血石,尚存温度,显然是近期塞壬从死者身上取来作为“装饰”。 齐格沉默地將这些物品小心收起,收入腰包。 他望了一眼这不洁的祭坛,然后掏出瓦诺丝给他的炸弹,撕开封蜡,点燃引线。 砰轻响之后,他立即开始下撤。 靴底重重踩回绳梯,一路滑落至甲板,瓦诺丝与海伦娜早已避开。 “boom!!!”“ 而下一秒,一声爆裂震响冲天而起,碎木与羽毛伴隨著热浪从梳杆顶端翻卷而下,哀號在爆焰中湮灭。 梳杆晃动,巢穴化作粉,彻底归於海风。 浓烟尚未散尽,空气中仍残留著炸药与腐肉混合的焦糊味。 齐格站在甲板中央,满意地拍了拍自己手掌上沾染的灰尘与污渍,银髮在咸湿的海风中轻轻晃动。他的目光扫过巢穴残骸,確认其已彻底焚毁后,这才转身。 “搞定。”他低声自语。 此时,海伦娜与瓦诺丝也从两侧靠了过来。 少女顺手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短髮,瞳中仍残留些许感嘆;而瓦诺丝则用拇指蹭了蹭嘴角,眼神浮现出老兵惯有的警戒。 齐格从腰包中取出之前在巢穴中收集的战利品一一金手鐲、两颗虎眼石与一枚血石。 他將其中的虎眼石和血石递出,分给两人。 而两人也再次向齐格表示感谢。 “现在清除塞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齐格继续说道,语气恢復了冷静沉稳,“接下来就是调查『罗盘蔷薇號』”的不死诅咒了。” 瓦诺丝点了点头,望向前方昏暗的甲板尽头,口中说道: “船头甲板(c2)我之前勘察过了,除了那具已经腐蚀断裂的老式弩炮,几乎一无所有。” 她顿了顿,“我们现在绕到后甲板看看吧,那一带我还没彻底扫清。” 齐格和海伦娜交换了个眼神,同时点头应允。 后甲板区域(c3)静謐得异乎寻常。 破碎的海风从桅杆残骸间穿梭而过,带著些许潮湿与霉腐的味道。 一根折断的主桅像是被巨力劈断的长矛,斜刺著插入甲板之中,木质断口撕裂粗糙, 嵌入一片海藻与鸥粪构成的死寂之中。 齐格的目光落在船尾的操舵台上一一那是整艘船的核心控制点,而此刻,舵盘歪斜, 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或硬生生扯偏,已然脱离底座,仅靠几根破裂的铜钉与半朽的木槽勉强掛著。 他上前一步,低头打量著那舵盘的中心一一那里刻著“罗盘”几个风化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的字母,周围镶嵌著已然发黄的珍珠母,泛著一丝幽冷的微光。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情忽然紧绷。 猫眼的视野中,空气开始泛起不自然的扭动,仿佛某种东西在潮湿的板缝与阴影间缓缓蠕动一一是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生命特徵,腐烂、停滯、不死。 “止步。” 齐格忽然抬手做出阻止的手势,声音低而迅速:“前方有不死生物。” 他没有解释更多,只是迅速拔出背后的银剑一一那柄银芒內敛的长刃在海雾中发出一丝如碎冰般的冷意。 银髮少年一手握剑,低伏在那片已经泛起冷雾的后甲板上,猫眼视野中逐渐浮现出模糊轮廓。 五道跟跪而出的身影,从腐朽木板的阴影中缓缓显现。 他们穿著破碎不堪的水手服,身形枯瘦,肌肤呈现出青灰色调,有些部分乾脆直接露出溃烂的肌肉与发黑的骨骼。 一些殭尸的嘴角还掛著缠绕的海藻,眼球泛白,脸颊被水泡与海虫啃咬得残缺不全。 “我先上了,你们隨后跟紧输出!” 齐格眯起双眼,一脚踩前,银剑斜举於身侧,下一刻猛然踏出。 他的身形如一道流银划破海雾,先一步冲向最前方的一只殭尸。 那殭尸还未反应过来,一道斜斩便从其锁骨切入,沿著胸腔贯通斜下,骨肉齐裂。 第一只倒下的同时,第二只张著疗牙猛扑而来,动作比其余几只明显迅捷几分。 齐格脚下一滑,旋身横斩,剑锋几乎贴著地面扫出一道半月弧光,直接將那殭尸的膝关节斩断。 紧接著,他长剑翻转,自下而上贯穿对方的下頜与头颅,猩红腐汁飞溅而起。 两具户体尚未倒地,他已稳稳后撤一步,银剑依旧锋芒不减。 “轮到我了。”瓦诺丝也冲了上来。 她的假肢踩在甲板上发出金属共鸣声,双手一拧,长剑蓄力而出。 那是一道標准而精准的横斩,长剑势若旋风,將前方两头僵户连同它们的臂膀一併撕裂成飞溅的血肉。 她没有多余动作,只是一个斜步滑移,右腿假肢如铁锚一般稳稳踩住,顺手將另一头试图偷袭的殭尸直接刺穿腹腔后猛力掀飞。 最后一只殭尸还未靠近,就已经进入了海伦娜的火线。 “砰一—砰砰!” 连珠般的清脆枪声在甲板上响起,少女手中双翼蛇双火舌闪现,三枚子弹精准击中目標膝盖、肩脚与头部,最后一击贯穿眼眶,直接將那殭尸的脑壳炸成一团雾状碎骨。 血水混著海风在脚下飞洒而出,而后甲板上,再无殭尸站立。 齐格抖了抖长剑,甩落刃上的黑血,长吐一口气。 他扫视四周,確认威胁清除,低声道: “现在周围已经安全了。” 瓦诺丝站在被染红的后甲板边缘,微微眉,望著那具被她亲手劈裂的尸体残骸,眼中露出一丝难掩的凝重。 她缓缓收剑入鞘,开口的声音有些低沉: “之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些东西。”” 她扫了一眼破败船身深处那幽暗的走廊,“现在却突然多了起来,不仅是数量一一连腐化的程度也不同了。看来,罗盘蔷薇號的问题,比我原本预想的———更严重。” 她话音未落,甲板底下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拖拽声,那像是什么东西正缓缓挪动,藏在船体腹部的阴影中一一又或者只是咸湿空气与破烂木材间的错觉。 齐格站在一侧,银髮微扬,双瞳中鸳色光泽微闪,他轻轻擦去剑上的血跡,接著回道“无论源头是诅咒还是別的什么真相,肯定就在这艘船里面。” 他看向船舱通道的方向,语气沉著。 “我们得保持警惕,不能大意。” 第123章 食尸鬼 第123章 食尸鬼 在解决完殭尸后,一行三人直接来到了蔷薇號的船长室(c4区域)。 船长室的大门半掩著,门板上斜斜一道劈痕仍未乾涸,剑刃刻下的裂痕早已被潮气沁透,微微鼓起。 “这是我上次进来的时候砍开的。”瓦诺丝淡淡说道。 齐格表示了解,隨后三人鱼贯而入,室內空气闷浊,带著海腥、霉腐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死气。 墙面上斑驳的油灯摇曳著微光,照见了半塌的书柜倒斜在地,散乱的书页和破碎的航海图泡在海水与墨水混杂的水洼中,纸面浮胀破裂,文字模糊难辨,宛如溺死之人的遗言。 齐格的脚步轻如履冰。 他额间静默无声,鸳色的双瞳被猫眼术微光染亮,映出昏暗中的微尘、晃动的蛛丝还有空气中一缕若有似无的腐败痕跡。 他的目光凝向室內角落,地板上,两具几乎扭曲变形的户体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们衣著残破,臂膀和大腿部位的皮肉几乎被啃噬殆尽,胸腹破碎,血肉模糊,器官失踪,仅余少量骨架残留。 那咬痕密密麻麻地爬满他们全身,深浅不一,如某种飢饿之物反覆撕咬的痕跡,令人毛骨悚然。 齐格蹲下,目光冷静,手指轻抚著尸体边缘尚未彻底腐败的肌理。 片刻后,他用低沉地声音说道: “这些人不是死於海难,是被活生生吃掉的。” “对。”一旁的经验老到的僱佣兵瓦诺丝走了过来,蹲下观察后立即作出判断。 “这是食尸鬼的咬痕一一咬合角度低,齿痕深,骨边有啃裂跡象。”她抬起头看向齐格,“你看这肋骨断口,是被暴力撕开的。” 海伦娜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凝重。她手里的双紧紧握著,眼神一扫过整个船长室, 又落回尸体上: “可是在这艘船上,为什么会有食尸鬼?” “也许不是现在的。”瓦诺丝站起身,望著室內晦暗一角的湿壁。 “这艘船本来就不正常,也许在触礁之前,诅咒就已经开始在船上发酵了。” 齐格站起身,眼中那对鸳鸯瞳微微泛出冷光。 “食尸鬼应该还在附近,或者这间船长室与它们的藏身之处有某种通道相连。” 他说著,目光缓缓扫过周围,每一个角落都未曾放过。 就在床榻边,那张早已被潮气腐蚀发黑的地板下,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种不自然的痕跡塌陷,碎裂,甚至带看焦痕与压痕的边缘。 他蹲下身子,伸手拨开了半截散落的箱子木板,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露出在腐朽地板之下。洞口幽深,残留著一丝湿腥与腐败气味,仿佛某种东西曾无声地来回穿梭其中。 齐格俯身靠近,猫眼收缩,他的视野在黑暗中迅速扩张。 透过昏沉雾气,他看见下方一段塌落的梁木与破损的护板,那正是下层甲板(c8区域)的残跡。 而在更深处,则是被海水覆盖的储藏室(c9区域)。 “是这里。食尸鬼就是从这道裂口出没的。”齐格直起身,语气沉稳,指向那通向黑暗的洞口。 海伦娜眉头轻燮,隨即抬手召唤出自己的龙之卡。 一道翠色光芒在她掌中凝聚,一只精灵龙从光环中跃然而出,轻盈无声地盘旋在她肩头。 “我先让精灵龙下去探探,不能冒然进入。” 精灵龙翅膀一展,宛如一道闪电钻入洞口,身形在半空划出一条细长的轨跡。 眾人屏息片刻,只听见下方传来一声低鸣,那是確认环境安稳的信號。 “暂时安全。”海伦娜收回精神连结,点头示意。 齐格点了点头,左手捏印,一面凝聚著浊色光辉的护盾浮现在掌前,微光包裹全身。 他低声说道:“我先下去。”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跃,轻巧地藉助洞口边缘突出的断梁与护木缓缓下降。 下层甲板(c8区域)。 当齐格落下的时候,冰冷的海水没过足踝,微微荡漾著,在破损的木板间轻轻晃动, 发出令人烦躁的滴答声。 腐败的箱子和木桶倒臥四周,有的早已泡烂浮起,在水中摇晃;有的歪斜地倚在舱壁角落,仿佛隨时会倾覆、崩裂。 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咸腥与旧血味,连呼吸都带著锈蚀与潮黏的涩感, 精灵龙在他前方半空中缓缓游弋,翅翼轻拍,驱散著视野中的薄雾。它的双目明亮警惕,环视著这片狭窄的封闭空间,微光从它体表浮动,为齐格照亮一隅幽暗。 没过多久,一道轻响从上方传来。 “噠。” 瓦诺丝先一步降落,落地如猫,右腿的义肢在水中溅起些许涟漪。她动作利落地稳住身形,一只手已握住佩剑的剑柄,眼中浮现出习以为常的战场冷静。 紧隨其后,海伦娜也顺著破口跃下,身法灵巧,双手迅速扶稳船壁边缘,借力翻身落地。她轻轻抬头,对齐格微一点头,示意一切就绪。 瓦诺丝侧过身,眼神如鹰隼般扫过四周,然后低声道:“齐格,能不能用你的眼晴找出那头食尸鬼?我们必须先解决它,否则之后的调查过程恐怕隨时会被打断。” 齐格没回话,只是微微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鸳鸯色的双瞳骤然收缩,[超感知]再次发动。 空气似乎为之一凝。 他的视界顿时由暗转明,一层透明的世界浮现在眼前一一那是光线无法触及的隱秘之层,构成万物感知轨跡的微粒与痕跡在他眼中重新排列。 水汽、腥味、腐烂与旧血的气息一一道出轨跡。黑暗中,那些原本被潮气与腐败掩盖的细节此刻纷纷显现,如蛛网般密布四周。 血跡、指爪、划痕、呼吸的气浪残痕。 一道幽红的轨跡,从甲板的边缘一路延伸至货物堆阴影之中,在那角落里,伏著一团形状扭曲的轮廓,静如死水,却有微妙的起伏一一那是它的胸膛在缓慢起落。 那种呼吸节奏,不属於活人。 齐格目光一凝,脚步无声地往前迈出一步,左手缓缓抬起,食指指向那团隱藏在货堆后的黑影,语气低沉而冷静: “找到了。” 下一刻,他右手后抬,银光一闪,背后的银剑“迪斯格拉”出鞘,寒意在甲板潮水中一线而开,划破寂静。 “备战。”他说得很轻,但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 瓦诺丝早已半转身,佩剑已横於身前,义肢微沉,一只脚稳稳踏入水中,身体前倾, 蓄势待发。 海伦娜则是迅速调整位置,拔出双枪,精灵龙则是落在她的肩膀,隨时准备出击。 齐格缓缓迈步,水面被踏开的涟漪中传来一丝丝沉重而压抑的寒意。 他已悄然靠近那团盘伏在阴影中的存在,当靠近一定的距离之后,他选择直接丟一个鑑定,不出意外,鑑定再次通过,食尸鬼的讯息浮现在他眼前。 ++【食尸鬼】++ 【伤害免疫】:毒素【状態免疫】:魅惑、力竭、中毒【性相】:存在、行动【精微体特徵】:物质体【相关材料】:腐化爪、牙齿、腐化內臟、皮肤、心臟、骨骼、眼球。 【攻击动作】: 啃咬:食户鬼发动时会以异常扭曲的颈部角度扑来,牙齿深陷猎物身体,齿根带有细微分叉结构,撕咬时可鉤取血肉,强行撕扯肌腱或韧带组织,撕裂感伴隨尖锐剧痛。 爪击:它的手爪如犬类般反弯,指骨突出,末端骨质尖鉤带有血肉溃败后的侵蚀物, 撕裂皮肤时常伴有感染与麻痹作用。 【特性】: 野性本能:本能驱使其挖掘墓地或隱藏於墓碑之后,等待猎物出现后突袭开战。 他缓缓抬起左手,做了一个简明的战术手势一一【我先上】,动作简洁、利落,无需言语。 隨后,他缓步向前,银剑前倾,身形低伏,宛如即將扑击的狩猎兽。 左脚微屈,脚掌沉稳地踩入水中,溅起细微的涟漪。 而下一秒,他便猛然踏水而起水面如炸裂的镜面猛然破碎,一道银影直线突进,长剑划破昏沉空气,带出一道孩人的浊白剑光。 面对他的敌人一一那食尸鬼,也终於从腐烂货堆中暴露出它那狞的原形。 那是一具几乎失去了“人类”轮廓的怪物: 它通体皮肤泛著病態的灰蓝色,紧贴骨骼,肌肉乾瘦却如绷紧的弓弦,处处透露出扭曲的爆发力。 手臂细长,指节如狼爪般反折而下,指尖包裹著骨刺形的死灰利爪。 每一根爪子都能在剎那间撕裂肉体,或者掏出活人的心臟。 它的头颅近乎骷髏,五官塌陷,唇角咧开,满口利齿宛如锯齿残刀,闪著暗红的湿光。 它正伏低身体,四肢著地,背脊高高拱起,那副姿態就像是一头被剥皮的猛兽,正等待下一秒爆发冲袭。 但齐格抢先一步。 “喝——!” 他低喝一声,双臂发力,浊气附加在银剑上。 隨后,银剑如雷霆怒啸般劈下。 怒击! 剑锋带起浊气重压,於一剎间贯破水雾、血腥与尸腐的味道,重重斩在那头食尸鬼的肩脾上! “咔——!!』 斩击中传来一声实打实的骨裂声,食尸鬼的左肩被这一剑生生劈出一道巨创,灰黑的血液混杂著腐肉飞溅在水面上! 它发出一声如同风乾兽皮撕裂般的尖啸,右臂抬起,带著[爪击]的破风之力猛然迴旋。 但齐格早已预判。 他左脚微移,腰身一沉,整个人贴著水面侧滑而过,几乎与腐水齐平。 那一记带著撕裂之势的[爪击]擦著他颈边而过,撕飞几缕银髮。 银剑一横,將余力卸去,水雾飞溅中,他反身绕至食尸鬼的右后方,剑锋再度贴身而入。 吼食尸鬼怒啸,猛然翻身挥爪欲搏!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冰冷剑芒悍然自它侧腹刺入, 很显然,这是瓦诺丝的剑。 此刻,她动作乾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铁义肢踏水而来,一剑横斩,重斩入食尸鬼腋下肋骨,震得它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哀豪。 “海伦娜!”她低喝一声。 “收到!” 少女的声音乾脆利索,自侧后位跃起,双翼蛇双早已瞄准! 码“砰砰!” 三连声枪响在舱室迴荡。 银色子弹如雷霆击打入食尸鬼的后颅、肩肿与脊柱交界。 那一刻,仿佛有银蛇在它体內游走,將腐肉烧蚀崩散。 食尸鬼痛豪著挣扎,想要扑向最近的齐格。 但少年却没有退,他仅仅是深吸一口气,银剑在手,微调步距,双手握剑。 “架势·羚羊掛角” 下一瞬,齐格脚步微动,剑锋如涟漪般盪开。银光折裂於空中,化作五道诡异的偏锋斩轨,如多角羚影在他周身虚幻交错。 第一道,剑影从侧肩刺入,划破食尸鬼的肩腱; 第二道,自其肋下斜斩而过,深切入肺; 第三道斜挑腿根,崩断其躯干支撑点: 第四道剑锋游走至颈侧,浅割血脉,使其头颅晃动欲坠; 最后一道;无跡连斩! 剑气回卷,五道轨跡融合成一记前所未有的重斩。 最后一道剑影在虚实交错中突元而出,像是所有轨跡折返后的断裂终点,从食尸鬼胸前贯入、后背穿出。 “膨!!” 一声钝响,浊气共振下,那半腐的尸骸被整齐地从中撕裂。 它连反应都未曾来得及做出,便被湮灭在血雾与腐水之间。 片刻之后,残肢与黑血跌落甲板,溅起一圈浮油般的暗红波纹。 齐格长出一口气,將银剑缓缓收回背后,声音不急不缓“確认击杀。” 瓦诺丝缓步走来,靴底踏在积水斑驳的甲板上,踩出一片沉沉的水响。 她的剑仍未入鞘,刀锋上沾著未乾的户泥与黑血,她停在食尸鬼的残骸前,然后,剑尖轻挑,將那早已没了气息的户躯翻动了几下。 “我从当僱佣兵那年起,看过不下百种战斗技法。” “但像你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抬起那只灰白的独眼,直视著齐格,语气罕见地带著一丝好奇: “你这剑术是哪一派的?” 齐格回头看向瓦诺丝,那双鸳鸯瞳在幽暗的船舱里静静燃著未褪的锋芒。 “魔人流派。” 银髮少年如是说道。 第124章 诅咒的真相 第124章 诅咒的真相 水声潺潺地迴荡在低矮湿暗的船舱中,潮气与血腥味瀰漫不去。 齐格站在淹没至脚踝的积水中,眼神沉静,猫眼状態再次发动。 视野瞬间变化一一世界褪去顏色,只剩幽蓝与血红交织的脉络。 他的瞳孔微缩,一丝残留的灵气波动被他捕捉。 “..还有。” 他低声呢喃,目光转向一旁阴影处。 果然,在那水雾瀰漫的死角处,一只身形僂的水手殭尸正在水中缓缓行走,跟跪而来,它的身上披著早已腐烂脱色的船员制服,脸颊上只剩一块破烂皮肉,牙齿裸露,眼窝空洞。 齐格向队友报出了僵户的位置,而海伦娜听到对方在困难地形,立刻自告奋勇的表示交给她。 “我来。”海伦娜一边说著,一边举起换装银弹的双翼蛇手。 一一! 一发银弹炸裂殭尸的额骨,腐肉与骨浆飞溅。 那具尸体轰然坠入水中,再无动静。 齐格看了一眼尸体的方向,隨后转过身,继续沿著水流指引探索。 不久,他停在一个半淹的板条箱前,箱体上已经长满海藻与螺壳,铁钉锈蚀、木质腐软。 “这箱子里有点东西。” 他喃喃著,双手按在箱边,借著自身第1能级满值的[物质体]特性所带来的肉体增幅,开始暴力撬开箱子,只见他手臂肌肉隱隱鼓胀。 咔! 隨著一声沉闷的撬裂,封条断开,齐格掀开了箱盖,潮湿腥腐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 但隨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道光芒跳跃的金属与珍物。 十根光泽冷冽的银条整齐排列; 一对龙骨雕刻而成的烛台; 一把外形华美的鲁特琴,琴面上镶有四颗珍珠,音孔处雕著微小的海神浮纹; 以及一只包裹严密的皮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卷法力波动不弱的法术捲轴,捲轴上烫金文字清晰可见一一[命令术]。 齐格望著眼前那些还泛著咸涩气味的物品,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將其分配,而是俯身將它们一一收拢打包。 银条与龙骨烛台被包入革囊,装入次元袋深层;那把珍珠鲁特琴则轻轻调转角度,贴合次元袋空间结构收纳进去,琴弦轻颤,在袋口被封闭一瞬,响起微不可闻的一声低吟。 最后,他將[命令术]的捲轴重新封好,藏入靠近心口的內层收纳位。 现在还不是分配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跟瓦诺丝和海伦娜说等任务结束之后再处理,两人也没什么意见。 隨后,三人来到了下层最深处一一被彻底海水浸泡的储藏室边缘。 水线在他们腰侧徘徊,腐朽的木板已然被盐与霉彻底侵蚀,浮藻、水母、悬浮的海沙在水中无声飘荡。那是一道天然分界,仿佛再向前一步,就会踏入未知之渊。 瓦诺丝眯起那只健全的眼,看著水下黑的通道,语气低沉: “诅咒的真相就藏在那下面。” 齐格点了点头,从次元袋內抽出两支沉银色的药剂瓶,瓶身上仍有伊甸学院补给处的標籤。 “虎鯨药剂,”他说,將其中一管递给瓦诺丝,“服用后,可以在水下呼吸二十分钟,够我们探索完储藏室了。”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 “让海伦娜在上边给我们放风,我们两个物质体属性高的近战奇术师下去探索更方便。” 瓦诺丝接过瓶身,掌心翻转,目光颇为玩味地扫过齐格。 “准备的还真充分啊,你如果当僱佣兵,也会是最优秀的那一批,要是蔚蓝之狼还在—-你这样的苗子,用不了两年,僱佣兵团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齐格只是轻轻笑了笑,拔开瓶塞,將另一支药剂抬至唇边。 “谢谢夸奖。” 隨后,少年饮下药剂,药液顺喉而下,微凉似潮水涌入胸腔。 下一瞬,他感觉肺部仿佛被某种薄膜包裹,气息逐渐沉稳;耳膜微涨,嗅觉与听觉瞬间钝化,周遭的一切声音仿佛被拖入深水之中,变得遥远而黏稠。 “我准备好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如从水下传来般略显迟滯。 瓦诺丝也饮下药剂,握紧了自己的佩剑,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干练。 而海伦娜站在他们身后,轻轻点头: “我会在上面观察,你们下去之后任何异常,我立刻做出反应。” 齐格看了少女一眼,对著对方比了一个大拇指,露出一副交给你的表情,隨后他就与瓦诺丝並肩,步入黑水之下。 储藏室(c9区域)。 “咕嚕嚕~~~” 当齐格的身体完全沉入冰冷的海水时,耳畔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压成了柔缓的回音,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静謐。 他睁开眼,虎鯨药剂的药效令他在水下依然呼吸顺畅,但胸膛仍感受到水压带来的一丝沉重。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诡异的海底光景。 破碎的船尾区域露在海水中,斜斜张开的木板像某种已经枯死的巨兽骨骼,残破而张扬。 五顏六色的海藻在那些裂缝中疯狂生长,如同海底的鬢髮,摇曳在幽蓝光影之间。 几只银腹的小鱼在腐朽货柜与锈蚀木箱之间灵巧穿梭,好似这片沉寂之地的无声幽灵。 齐格在水中缓缓挥手,对著一旁的瓦诺丝打出一套通用的交流手势:分散搜索。 瓦诺丝朝他比了个“確认”手势,隨即从另一侧绕向残骸深处。 她动作乾脆,佩剑贴在腿侧,义肢踏水却不显笨拙,反倒如常人般灵活。 齐格则朝相反方向潜去。他的目光锐利,在水下依旧保持著清晰警觉,而许是运气好,他在这一路上没有再遭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直到五分钟后,他在一块倾斜塌陷的储藏室地板上,发现了一个半掩的铁质储物箱。 那箱体已被海水侵蚀得斑驳不堪,表面布满贝类与青苔,但锁扣依然完好。 他靠近后,双手托起箱体。 分量沉重,箱中似有实货。 齐格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大概重达125磅(约113斤)。 他停在沉箱前,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確认水域暂时没有危险。 隨即,他俯下身,掏出隨身携带的匕首,用匕首柄撬动锈跡斑斑的锁扣。 铁锁在咯吱一声闷响中应声而断,箱盖缓缓打开,伴隨著一串气泡咕隆而上,海水也顺势涌入箱体,在水下泛起一道轻微漩涡。 箱盖揭开的那一刻,一包蜡质包裹缓缓漂浮而起。 那是一个手臂粗细的卷状物,外层裹满厚厚的封蜡和防潮油纸,密封严实。 显然,这里面装著的东西对船上某人而言极为重要,否则不会费这么大力气防水保密。 齐格眼神一凝,立刻伸手將其按住收好,这东西估计就跟藏著诅咒的真相。 又低头看了眼箱子剩下的內容。 一个皮质的钱袋,摸上去鼓囊囊的: 紧接著是三块切割得颇为平整的绿松石,在海水的包裹下依旧泛著温润青光; 最后是一双款式精致、鞋跟嵌有银扣的皮靴,看起来属於船上某位高级军官或贵族乘客,至今依然完好。 齐格没有犹豫,將这些东西一一取出、迅速放进自己的次元袋中。 收尾之后,他抬头望了眼破裂的船尾舱室,朝原路返程。 海水流动微缓,但足以带来一丝令人紧张的静默感。他在水下快步游动,途中猛地捕捉到一道翻滚的暗影。 那边。 他透过水幕看见; 瓦诺丝正在另一侧船体碎口附近与一头殭尸搏斗。 它们的动作虽迟缓,却毫不退缩,扑击、撕咬、游弋著朝她合围而去。 然而这位老僱佣兵却游刃有余。 她在水中翻转,长剑划破波涛,搅动出一道道银白色水痕。 根本就不需要齐格出手,她直接用惊人的力量和朴实的战斗技巧將殭尸从肩至腹劈成两段,而血肉与碎骨在海水中化作一团暗红絮状物,缓缓沉落。 腐水中翻滚著殭尸的残骸,瓦诺丝收剑之后,就看到不远处的齐格正静静漂浮著,朝她投来一警。 少年缓缓抬手,打出一个“返回”的手势。 瓦诺丝点头,未多言,径直朝他游去。 两人在水中交匯,隨后转身,循著来路一同游回下层甲板的缺口。 冰冷海水中,两道身影沉稳划破浑浊的水流,带著各自的收穫,也带著从幽深水底捞出的某种真相的预感。 而此刻,在上方警戒的海伦娜一见两人浮出水面,立刻迈步上前。 “你们没事吧?” 她蹲下身,伸出双手,一把將湿漉漉的瓦诺丝和齐格拉了上来,脸上虽然一脸镇定, 但语气中的关切毫无保留。 齐格轻轻摇头,吐出一口水气: “没事。” 他站定后,从次元袋中取出那捲包裹得严实的物件。 水珠顺著他指尖滴落,落在破烂的申板上时发出低微的敲击声。 “这里面·应该藏著关键线索。” 说完,他撕开封蜡,解开油纸。厚实的包裹之下,显露出一册保存良好的日记本一厚重的封皮,边角被包覆以鱼皮,仍带些许咸腥味道。 “是航海日誌。”齐格低声道。 他翻开书册,赫然发现一根深褐色的辫子插在书页之间,像是一枚书籤。 他手指一顿,缓缓將其拂开,翻至那一页。 纸张已微微泛黄,但字跡仍旧清晰,那是一段以极其匆忙笔跡书写的內容。 风在残骸间掠过,海雾裹挟咸腥,而三人站在甲板上,目光凝重地注视著那本日记。 s 船长奥特拉斯的航海日誌 s 罗盘蔷薇號,大雾。 记於航行第二十二日。 我们的旅程本该结束,但我害怕,它將以最可怕的方式继续延续。 蔷薇號在无冬城南部的一处浅滩触礁,多名水手在最初的撞击中丧生。 艾蕾莎也在混乱中遭到重创。 就在我试图为她处理伤势时,她却紧紧著自己的一护身符”,低声哼唱祷词。 我问她,这护符是否代表什么。 她告诉我一—这是“爱”。 她的丈夫龙之憩息修道院为一条青铜龙服务,他正身处远方的修道院响应她的呼唤。 “护身符”是他们誓约的象徵,由彼此的髮丝缠绕而成,是他们的承诺一一无论命运如何,他们都会一同走向终局。 原本应是一段美好的故事。 但艾蕾莎临终的呢喃祷词,以及我在她咽气前听到的那一段祷语—让我意识到,这份“爱”已经向“奥喀斯”一一那位“不死魔君”发出呼唤。 她求他,让她与丈夫重逢。 我握看她的手直到最后一缕呼吸消散。 我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寒气从她身体內游走。 下一秒,本该死去的艾蕾莎突然张开嘴,將獠牙狠狠咬入我的脖颈。 而与此同时,我听见船舱深处,那些已死去的水手们发出低吼与呢喃的声音死者们復甦了,以最丑陋的姿態! 她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诅咒? 我感到全身如坠冰窖。 我能够感觉到诅咒正渐渐在我体內甦醒。 因此,在我化为丑陋的怪物之前,我將她的护身符与这本航海日誌一併封入铁箱,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將它带给她的丈夫,为这场噩梦划上终结。 “护身符”由几缕长发编制而成一一有些是金色的,有些是黑色的,被编成一缕,並在两根指骨上打结。 “麻烦了—” 僱佣兵瓦诺丝低声开口,捧著那本潮湿而沉重的笔记,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这竟然是奥喀斯的诅咒—— 她那张布满刀痕的脸庞,此刻浮现出少见的凝重与肃杀。 齐格和海伦娜也沉默了片刻,他们知道这个名字。 伊甸学院的必修课內容《濒死的泰拉》就有相关的描绘。 传说,在天球交匯那场撕裂现实的灾厄中,不只是两个基准世界產生联结碰撞。 还有一些-从不应被打开的“门”,在那场地脉震盪中短暂裂开。 而无底深渊,便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片无序的深渊空间,是混沌、恶臭、狂怒与毁灭的聚合之地。 每一个深渊层级都诞生著不同的恶魔种群,而那些能够凌驾在所有深渊恶魔之上的, 便是“深渊领主”一一古老又扭曲的主宰。 他们不像九层地狱的魔鬼那样冷酷有序,他们只知吞噬、腐化、毁灭。他们不会许诺,只会以扭曲代价换取疯狂。 而在这些领主之中,最被死灵信徒与不死崇拜者所敬奉的,便是一一奥喀斯。 不死魔君。 血盟领主。 统治著无底深渊第113层“萨纳托斯”,掌握著將生灵转化为不死的秘术。 传言中,无论是食尸鬼、尸妖,还是那些在战场上被不明黑气復甦的尸兵,它们的背后,都有奥喀斯的影子在低语。 “这艘船—” 齐格喃喃低语,看向脚下木板下潮湿的阴影,“恐怕已经被奥喀斯的意志渗透,成为在物质界的某种祭坛了。” 海伦娜眉头紧,手指轻轻扣在双翼蛇枪柄上。 ““—如果是这样,那船员的尸变、水手的失控,甚至这整片海岸的灵异潮涌,就不只是事故。” “是献祭。” 瓦诺丝沉默片刻,冷冷开口: “而我们.很可能,才刚刚接触到这场献祭的边缘。” 三人对视,一时间,甲板上的嘀嗒声仿佛都低了几分。 第125章 【奥喀斯之投影】 第125章 【奥喀斯之投影】 身为学霸的海伦娜小姐此刻神情专注地凝视著那枚依然被髮丝缠绕的护身符,她沉思了几秒,轻声开口: “在伊甸赤宫阅览室我翻过一本叫《诅咒的起源与解除:跨维信仰视角》的典籍,里面列举了五种对抗强烈情感诞生的诅咒的手段。” 她按照自己脑海中的学识缓缓开口道: “一是直接破除,也就是以足够强的力量粉碎诅咒媒介,適用於弱咒或被破坏者意志不坚的对象; 二是驱散仪式,藉助特定的符文、灵媒或净化仪式对咒力进行逆构: 三是情感回溯,以与诅咒源头相同或对等的情感,將其中和或抚慰一一这需要找到『正向情绪”的核心物; 四是替代转移,寻找一个“愿意承接诅咒”的中介,將诅咒暂时或永久迁移到他者身上; 最后是协商赦解·这是最古老也最不可测的手段,与深渊恶魔谈判,让恶魔自动解除诅咒。” 齐格沉默地望著那封信件许久,眼中光芒微敛。 他低声说: “按照船长奥特拉斯的描述艾蕾莎在临终时,握紧了这枚护符,同时反覆低语著祷词一一这是咒语的触媒,也可能是诅咒的锚点。” 他將护符捧在掌心,缓缓道: “换句话说,我们要解除诅咒,核心就落在这上面。” 瓦诺丝走上前来,眉头微皱,打量著那枚散发著微弱灵性残痕的护符。 她低声道: “我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回修道院,请茹娜拉女士亲自出手。” “第二,现在试著就地摧毁它。” 瓦诺丝话音刚落,齐格掌中的护身符忽然剧烈颤动。 那是瞬间的,如心臟骤停前的狂跳, 一股冰冷的灵压猛然弥散开来,仿佛有无形的锁链自虚空垂落,束缚住整个船体。 紧接著,整个罗盘蔷薇號下层甲板骤然发出骇人的咯哎声一一船体在颤动! 海水轰然倒灌而入,如受控的潮涌衝破了几近腐朽的板壁。碎裂声接连不断,蔷薇號本就破败的船体开始崩出一道道口子,水带著浮沫和青绿藻屑狂卷而入。 齐格猛地抬头,眼中鸳鸯瞳一阵冷光激盪。 【阿卡夏记录检测到特殊天球交匯波动一一】 ·你的行为已引发高等资讯统合体的干涉。 ·检测到:【深渊/恶魔领主·不死魔君:奥喀斯】之低位投影意志。 ·你当前正受到奥喀斯的【注视】。 ·注视效果:不死生物敌意+100%,深渊领域干涉强度+0.5%。 ·建议:儘快脱离仪式祭场区域,避免进入[深渊感染]阶段。 咔!!! 从下层甲板破裂的洞口中,扭曲的人形影子缓缓爬出一一水手帽残留在某个殭尸半腐的头颅上,它的颈骨暴露,口中不断吐著海水泡沫一个接一个,全身海藻缠绕、眼珠空洞的户体从水中爬出,隨著浪潮摇晃起身。 他们的动作机械,却不迟缓。 他们的目光空洞,却直勾勾盯著那枚颤抖的护身符一一那是他们被诅咒束缚的核心。 齐格脸色陡变,紧盯著那些殭尸: “是奥喀斯他不愿诅咒被终结,这些东西——是祭祀场唤醒的守尸者!”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与魔力干扰,当机立断地喝令: “离开蔷薇號!现在!这里已成奥喀斯的仪式之场,在这里拖得越久,的干涉越强!” “你们跟紧我!” 齐格立刻將护身符贴身拿好,脚下猛然一沉,左腿向后蓄势下踏,体內浊气猛然进发如同铁块坠入水底,一圈肉眼可见的厚重涟在他四周盪开。 “架势技·牛!” 隨著他猛然前冲,那股涌动的浊气在他身上凝结成一头气息暴虐的虚幻巨牛。 铁脊横突,双角倒鉤,狂牛虚影咆哮著缠绕其身。 齐格整个人仿佛化为牛头的前锋,气场裹身,怒而出! 他如同一块高速撞出的黑铁,一瞬间將前方的三头殭尸撞飞出数尺,骨骼炸响,姿態尽数崩坏,整片甲板都被掀起一层海水。 而在冲势终点,齐格猛地踩地,整个人低伏沉腰一一地裂·震压! 一声闷响,自他脚下向四方传出,甲板猛地震颤,四周还未靠近的几头殭尸直接被震得歪斜跟跎,站姿崩解,动作陷入短暂“硬直”。 “撤!” 齐格齐声低吼,三人沿著原路急速撤离一一他们的身影疾速穿越船舱,飞速奔向船长室(c4区域)。 而就在最后一脚跨出前,僱佣兵瓦诺丝已然从背包中抽出一枚赤红色炼金炸弹,那是她珍藏的强化散弹炼金炸弹。 她猛地点燃,旋即將其投入下层甲板洞口中。 “快走!” 爆裂的火光自破洞中炸起,夹杂著咔咔作响的骸骨与溅落的残肢。 b0om——! 剧烈的爆炸仿佛为这场仪式拉开血幕,尸体在爆震中被震得翻滚。 就在那一瞬间,三人终於衝上主甲板(c1区域),背后的船体已然剧烈晃动,火焰与海水蒸汽混合成一股巨大的吐息,从舱內轰然喷出。 轰隆隆~~~~ 轰隆隆~~~ 残破船骸在低语中颤抖,海浪猛烈拍击著梳杆残影,仿佛整艘罗盘蔷薇號都在怒吼。 那不是海风的低鸣,也不是木板破裂的咯吱声,而是一股·—沉重、森冷、像是从世界背面渗透而来的低语: “..—·归·於我—灵魂.—.不灭奉献—” 奥喀斯的注视未曾停歇,他的意志从深渊中如蛛丝缠绕而来,强行扭动著物质世界的法则。 齐格、海伦娜与瓦诺丝顶著那股压迫性的咒音,疾步奔行在动盪的甲板上。 但就在他们冲至通往跳船处的甬道前,一道灼灼猩红骤然自木板下浮现。 嘶嘶嘶嘶! 海水与火焰剧烈衝撞中,魔力燃纹如血管扩散,从甲板中央爬出,构成一个由交错环形、倒立六芒、裂变法印组成的召唤阵图。 那是深渊恶魔召唤阵。 “这是——深渊通用构式—!!” 海伦娜的声音陡然一滯,瞳孔一缩。 她和齐格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深渊召唤阵。” 那血红魔纹如活物爬行,中央浮现出数枚古老的恶魔语字母。 环形咒纹高速旋转,阵眼处,淡影凝聚,仿佛有什么爪子正在试图破开位面之壁,从內部挣脱封锁。 那一刻,风都仿佛被抽离。 血色魔法阵中心,那螺旋著深渊符文的核心骤然塌陷一一一只爪如岩柱的巨手从其中探出,紧隨其后,是一具覆盖鳞斑与烂肉的臃肿身躯缓缓从法阵中升腾而出。 -这里应该称呼它更为合適,因为那並非真正的深渊领主,而只是一道恶魔投影只见那恶魔投影背生双翼,翼膜犹如陈年尸布般灰白而半透,布满了枯裂的血管与撕裂痕跡。 四根粗壮骨刺从脊背刺出,裸露的肌肉翻卷著渗著血水。 那双巨翼猛然张开,伴隨著一声地狱深处般的低吼,仿佛要將整个罗盘蔷薇號的残骸震碎。 它的面容宛如野兽与髏的结合,下顎半脱,猩红的舌头不断甩动;头顶两根不规则的特角缠绕向后,根部覆盖著火焰符文般的焦灼疤痕。 它手中握著一柄骨杖与铁刺混铸而成的法杖,法杖上掛著仍在滴血的残肢与哀豪魂影,那是它从其他位面带来的战利品与祭品。 “..奥喀斯的恶魔投影。”瓦诺丝低声咬字,眼神沉如深井。 齐格三人齐齐后退半步,神情皆变。 那不是普通的不死生物,不是诅咒附著的恶意一一而是深渊领主奥喀斯的意志具象化投影,从深渊第113层的萨纳托斯穿越层界降临而来。 齐格的鸳鸯瞳骤然绽光,体內的“阿卡夏”终端立刻尝试鑑定,可是“ 【鑑定失败!】 【名称】:奥喀斯【特性】:??? 【形態】:低阶投影体(黑铁iv阶) 【其他】:??? 【当前投影时间】:??? 【备註】:权限不足,已记录该单位为极度威胁等级。 奥喀斯明显不属於不属於当前齐格所能够鑑定的“怪兽图鑑”等级,齐格当前的实力无法通过“犯框”读取面前的奥喀斯的大部分资讯。 投影体,黑铁iv阶,看来是一场硬仗了· 齐格缓缓抽出|迪斯格拉银剑”,剑锋寒光未吐,却早已浸满戒备。 海伦娜召唤全部龙之卡一一两道青蓝色的法力浮龙与一头羽翼亮银的精灵龙在空中环绕。 而瓦诺丝,这位退役的佣兵长官,此刻却没有显出丝毫惧意。 她的神情冷肃,左脚微侧,剑刃贴体出鞘,在火光与咒纹交织的昏暗中映出一抹沉银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冷笑一声: “恶魔投影啊·老娘上次遇到这种东西,还是在卡特恩战役的末期。” 她眯起独眼盯著那头正在从法阵中蠕动升起的巨大恶魔,目光迅速扫过对方乾裂的皮肤与晦暗失衡的灵能轨跡,低声补上一句: “..—不过这肥头大耳的傢伙状態不太对。它在物质界明显不舒服一一就像活海象被扔进了沙漠。” 她说得没错。 深红的符文剧烈扭曲著,仿佛隨时会被自身能量反噬。 那来自深渊的庞然恶魔一一奥喀斯的投影,在物质界显然遭受了空间与法则的层层排斥。 它那原本横扫灵魂位面的威压,像是被无形的锁束缚,身上升腾著难以融合的裂痕状魔能流。 臃肿的身躯扭动著,像在缓慢適应这陌生的世界构造。 然而,哪怕是这样的状態,这位不死魔君的化身依旧充满威镊。 它抬起头,面孔像是人畜残躯缝合的怪面,肿胀的嘴里挤出一连串粘腻古老的音节。 “zthar』nak..zul』 maz.“ahk』 nash—“ 恶魔语,深渊古语,其音仿若脊椎被强行折断的喀响,在齐格等人耳中宛若利爪划过铁皮。 齐格与海伦娜眉头一,彼此对视一眼。他们虽然没有精通深渊语,但在伊甸的《跨位面语言学》中,他们都学过基础语法与解构逻辑。 齐格神色凝重地低声翻译出含义: “.—凡人,你们破坏了我在此的咒锁祭环———此罪不可赦。” 海伦娜也补充了一句: “代价將由血偿,不付出相应的祭品,別想从地狱之门逃离。” 此时此刻。 奥喀斯那肿胀腐坏的嘴角缓缓咧开,撕裂出一抹残暴的笑意,那双布满血丝与腐败眼的瞳孔死死盯著齐格三人。 它那庞然的身躯终於彻底適应了物质界的排斥,在深红的召唤阵中站稳。 带著浓烈臭血与焦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將整片甲板都捲入了深渊熔浆的气息中。 “.真是愚蠢的凡人。” 它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时,已不再是深渊语的咕儂,而变作了清晰而宏大的一一古神罗通用语(古贵族口音)。 音节沉重、语调缓慢,带著贵族口音的矫揉造作,却不容置疑,如王座上传下的諭令: “低劣的血肉之物將那护身符献上,把它置於我祭坛的中央。 跪下吧一一匍匐在伟大的不死魔君的威光之下。 献出你们的死亡,我將赏赐你们永恆的形体。 不必腐朽,不必轮迴一一只需服从,只需蜕去你们那脆弱的心智与意志“· 成为我不死之军的先锋,奉我之名,於火与骨的浪潮中再生不朽。” 话语落下,魔法阵的光辉愈加灼目,申板微颤,仿佛整艘船正在隨奥喀斯的意志微微倾斜。 那由金属与恶意构成的权杖,上面尖啸的髏与咬合不止的灵魂伴隨它的话语开始哀豪。 而它的目光落在齐格手中的护身符上,声音再度低沉,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 “如不照做—这片甲板,便是你们灵魂的刑场。” 第126章 【欺诈恶魔领主】 第126章 【欺诈恶魔领主】 齐格没有轻举妄动。他望著眼前那头从血色召唤阵中蠕动爬出的恶魔领主投影,眉头紧。 虽然阿卡夏的鑑定没有通过,但是哪怕是失败的鑑定,他也从中得到了几个有用的讯息。 其一;黑铁iv的投影体“黑铁四阶—”齐格心中一动。 依照伊甸学院的挑战等级公式,一头处於[iv·结合]阶段的深渊投影,理论上需要至少3~4位黑铁1~黑铁iv的开拓者才能平衡应战。 而这边,自己虽然黑铁川,但是自己的剑术水平已经触及宗师,而且熟练掌握性相精练技巧,拥有操作性极强的魔人卡组; 海伦娜虽然只有黑铁1,但是她的龙之卡和独特特性使得她的输出不输於任何黑铁门阶; 最关键的曾经的僱佣兵团长瓦诺丝,她才是齐格有信心对抗奥喀斯投影的重要底牌, 按照瓦诺丝的表现,她最低也是个黑铁iv阶,而且战斗经验异常丰富。 而齐格得到的第二个有用讯息就是一一奥喀斯无时无刻被物质位面排斥,它在物质位面的投影是有时间限制的。 他目光掠过仍在低鸣迴旋的召唤法阵。 不同於常见的深渊召唤仪式,在召唤成功后法阵通常会自动隱去,或转入深层空间。 可这座魔法阵却仍然高调地燃烧著血红色的灵光,一刻都无法断开与深渊的联繫。 结合奥喀斯方才出来只是咒骂而不是直接採取行动,齐格迅速做出推断: “这个召唤不完整,他无法彻底降临;也就是说,他的存在是强行锚定在这道法阵上的。” 齐格心中迅速推演,“而这种锚定·意味著行动半径限制,同时它在各方面的极端情绪也会被物质位面放大,包括————傲慢、自大和愚蠢。” 他眼角微挑,看向那团肥硕如腐尸般的恶魔投影,冷静思索: “这是一个脆弱的窗口,既然无法长期存在於物质世界,那就不需要正面击败他一只要拖延时间、破坏阵脚,或者迫使他离开锚定区域,他就必被位面排斥。” 以上种种思绪,在齐格脑海中迅速闪过,如箭掠电光;而现实世界中,时间不过流逝了三秒钟。 召唤法阵仍在迴旋,血红灵光如活物般翻卷扭动,在舱室墙壁上投下数重阴影。那团肥硕、皮肉层叠如烂泥般的恶魔投影一一奥喀斯,仍盘踞於血印法阵之上。 “凡人————交出那块护符。” “吾的印记不容拖延。” “吾赐你等最后的机会一一屈从,或灭绝。” 他的声音如从溃烂之喉中涌出,低沉、拖曳、让人心生恐惧。 海伦娜的肩膀在这一瞬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的手在发抖。 不明显,仅仅是握著手的虎口在微微颤动,像深冬湖面初绽的一圈水纹,藏不住也不打算藏太久。 指尖泛起了一层细汗,沿著掌心的缝隙流淌进去,像是一场没有预告的暴雨,在她平整如纸的情绪里打出一个凹陷的印记。 紧张,毫无疑问; 可少女没有退,她深吸一口气。 那气息像锋刃一样割过喉头,冷得近乎金属。 她把颤抖压进肺腑深处,就像小时候躲在姨妈老宅的壁炉角落,用一个旧枕头盖住了哭腔。 而在她侧前方,瓦诺丝的表情则是完全不同。 这位前僱佣兵团长的眼神像在测距不是畏惧,也不是惊异,而是一种职业性的战术判断。 她见过恶魔,甚至亲手掐死过半个血咒仪式中的唤魔使者。她想起曾在废都卡斯里姆与赤瞳骨衣打过七天七夜、在乌鸦高地解除过梦魔级诅咒,还曾与吞灵魔、梦魔吞渊者周旋於血月之下。 但眼前这玩意儿,明显不在可谈之列。 “肥得像快发霉的猪油,又臭得像活人煮烂的胆囊,今天运气还真是不好,得想办法带著小鬼们离开这里,要是让他们死在这里,我这位蔚蓝之狼的僱佣兵团长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她在心中默默咒骂,但表面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谈判、欺诈、契约拉扯这些对付低阶深澜体有效。 面对这位恶魔领主的话,就有点.难说。 现在只有一件事能拖延它的注意力一一它的傲慢。 她下意识想开口,却猛地发现,齐格已一步踏前。 那瘦削的少年身影,在扭曲的红光前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 海伦娜眸中骤缩了一瞬,而瓦诺丝几乎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却被他抬手轻轻止住。 “交给我。” 齐格立於两人之前,与奥喀斯遥相对应。 下一瞬,他抬起右手,身形微躬,左脚向后轻踏一步,右手摊开,掌心斜置於左胸前。 那是古罗图姆帝国贵族子弟之间通行的贵胃向上位者致礼姿式一一冷静、礼节完整。 “伟大的奥喀斯陛下,深渊权柄的持印者,统领第萨纳托斯的不死魔君,食尸鬼之王。” “今日之会,吾等无意衝撞,只为避祸而至。 若陛下垂念护符之印,愿知其价值,也请容我一问—“” “交出它,我们將得到什么?” 就在这几句发言的间隙,他胸前那枚从蕈人手中所得的护符一一[使者护符],正开始滚热。 他清晰感受到其力量正在激活。 阿卡夏正在悄然的可视化这种力量,而这种可视化的反馈,给予了齐格继续谈判,甚至是欺诈恶魔领主的·熊心豹子胆。 “圆环之声·发动” “判定类別:魅惑检定/威压语境/情绪体判定” “目標:奥喀斯(深渊领主·投影体)』 “精微体抗性:心智-2(因远离深渊核心)、情绪体-4(受投影制约和物质世界压制)] “判定:成功!” 成功了! 齐格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圆环之声]的能力发动了。 {圆环在你言语中迴响,令听者心神安静,意志动摇一一你在演说的时候更具魅力, 你说服他者的可能性將大大提高。 奥喀斯的耳膜或者说那蠕动著的肉翼根部那几对膜状听觉器官,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恶魔的眼珠齐齐微缩,有两只甚至眨了一下一一这是个极罕见的信號,它在试图集中注意力。 它身后那对撑起半个舱室的巨大翅膜颤了一下,权杖一一那根缠绕剥皮掛饰与骷链段的黑骨杖一一缓缓举起,骨顶嵌入的巨型死兽颅骨,像是突然“呼吸”了一下。 深渊之主发出低沉的嗓音,声音比岩浆更缓慢,却比毒液更刺耳。 “说吧,小凡人,” “你想用那枚护符—换什么?” 它的声音有种扭曲的愉悦,像捕食者在发现一头误闯的聪明小兽后浮现出的玩弄欲。 “像你这种眼睛里藏火焰与星辰的怪胎,想要的是什么?” “永生?力量?復仇?” “我都可以给你。” 齐格假装沉思了一瞬,眸光沉入脚边,指节一紧。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必须把对话持续下去。 他抬眼:“力量,我需要力量。” 恶魔大笑,声音迴荡在整个船骸中,像户体腹中膨胀的气体破裂时那种令人反胃的爆响。 “可以,凡人。” “將护符献上,匍匐於我前方,你便能得到你要的。” 齐格微微点头,笑了笑,举起那枚护符,脚步平稳地向前迈出。 “齐格!” 海伦娜失声低呼了一句,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与害怕。 那声音没有经过大脑,像一根突然折断的琴弦,断口暴露在空中,赤裸而急促。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瞳孔骤缩,胸腔一瞬间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 那是——恐惧。 但不是因为恶魔。 而是因为他。 因为那个银髮少年,正独自踏入地狱的投影之下,明明没有任何人给他答案,却仍然走向了怪物,走向了死亡的对面。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双手握紧,指甲抠进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慢慢渗出来,却毫无知觉。 身体像是被冻结在这一秒钟里,所有理智在一瞬间碎成了细沙,崩塌得无声无息。 她想衝上去,想拦住他。 她第一次在內心喊出: “我想保护他。” “我想要力量。” 少女低垂著头颅,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谈判吸引的时候,她的手开始传来炽热感她的眼晴开始发烫,有一抹黄金色泽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內甦醒,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充满低沉地对看少女如是说道: “你愿意献祭自己的寿命来换取力量吗?” 海伦娜下意思的想要做出回答,但是前方的场景却短暂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齐格背对著她们,左手悄然一摆一一那是常用的战术通用手语,意为:“准备,等我信號,动手。” 海伦娜与瓦诺丝都止住了动作,但浑身肌肉已经紧绷如弓。 而齐格已经一步步走近奥喀斯,走到权杖前十步处停下,单膝跪地,將护符双手奉f 他的语气谦卑得恰到好处,既像凡人向深渊献祭,又像劝导赌徒在赌桌最后翻牌时加码的拱火者: “伟大的奥喀斯陛下!” “吾等何其有幸,在这片被诅咒与腐朽层叠的废墟上,得以窥见您权柄之投影一一您即黑渊中踞座的君王,沉默者的代言人。” “而我,不过是一介无名的凡人,被时间遗弃的微尘-却在今夜,有幸同您议一纸契约。” “请允许我冒味直言一一这枚护符,確是您印章所引之物;可正因它被投掷於物质世界,千层传递,万念转化。” “您不是慈悲的神,也从未许诺公平;但您是智慧之主,是看穿虚偽、以赐福为乐的伟大存在。” “那就请您先赐我一滴火焰,一缕印记,一道影子。” “我將以此行走尘世,为您传播恐惧、践行命令、挑起纷爭一一以我的声音,以我的眼睛,以我的灵魂。” “所以您应该不介意,先完成赐福?” 这句话落下时,他体內的护符已变得滚烫无比。 “开始:*说服检定*” “开始:*欺诈检定*” “当前情绪体:丨·5+2(使者护符)” “圆环之声·加持中一—” “判定:成功!” 他赌贏了。 恶魔投影的精微体因投射於物质界早已变得迟钝不稳。 对方的心智体与情绪体被物质世界削弱的实在太过严重。 “哈哈哈哈哈——“” 奥喀斯大笑起来,三声连绵的低笑从他腐化的肺腑中翻滚而出,如同沼泽中溃裂的气泡,在空气里炸开一股腐肉与灰的腥味, 他笑得极其高兴,整具庞大的身体仿佛都在颤动,那对覆盖病变疮壳的蝠翼微微张开,拖著深渊浓雾的气息向外翻卷,溅起碎肉般的恶意涟漪。 “哈哈哈哈哈—” “有趣,实在有趣;你是少有的敢在我面前这样子说话的凡人!” 他的每一声笑,都像是在鼓掌,像在为一场早该落幕的戏剧突现了新角色而大感愉悦那张肿胀变形、长著裂痕与疣瘤的嘴裂到极限,三层獠牙齿齦间不断溢出黄黑色黏液,却没有遮掩他“愉快”的神情。 “有趣啊——太有趣了,小小的凡人。” 他的声音像是在哼唱: “你说话的样子就像旧时代宫廷里的弄臣,脚踩碎银,口吐蜂蜜与毒汁,在王座下咏著献诗,咬著真相的骨头。”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忍不住想听下去。” 他的眼中没有尊重,甚至没有將『你视为棋子”的算计,有的只是一一纯粹的兴致。 “你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玩物。” 奥喀斯说完,便不再迟疑。 他高举那根布满骷髏锁链、剥皮掛饰与黑色血纹的权杖,骨杖顶端那具巨兽颅骨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哑哑的骨鸣。 混沌的红黑色火焰开始在杖顶缓缓燃起,像是一团被死灵咒语点燃的心臟,跳动缓慢,节奏沉重。 恶魔领主开始向现实世界渗出深渊权能的裂缝。 他开始赐福。 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他本不该这样做。 哪怕是投影状態下,他也清楚深渊在物质界的每一份“输出”都必须克制,每一次赋权都意味看自身意志的削弱与本体的抽离。 但他现在却像被激怒前反而被取悦的王者,只是为了一场台词精巧的討好,就將力量赏赐出去。 他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银髮少年所取悦。 他忘了警觉,甚至忘了此刻的自己只是投影,是不该如此耗能。 他只想看到这个聪明的凡人得到一点点他想要的力量,再看看他会用这点权柄做出什么蠢事。 第127章 不要死!!! 第127章 不要死!!! 那柄由脊骨与死亡意志铸就的权杖被奥喀斯缓缓举起顶端那颗死神颅骨微微张口,腥黑火焰隨之流动,如同一口正在缓慢呼吸的地狱风箱,从它的眼孔与齿缝中吐出无形波动。 那些火焰並非燃烧空气,而是在撕裂现实与深渊之间的屏障,將一缕属於奥喀斯的权柄投射进现世。 它举杖一挥,火焰骤然崩散如血雨般落下,中心一道极细的黯红印记,如针线般扎入齐格的眉心。 剎那间,齐格浑身一震。 他的耳中迴荡起一段呢喃,一段即使不去听也会自己渗入思维缝隙的呢喃,仿佛从户体眼球后面发出的回声。 “死亡不是终点, 它只是奥喀斯通道上的低语者。” 他並未开口,可信息流直接写入灵魂深层。 下一刻,阿卡夏的界面弹出,冷白的提示框如水墨扩散,迅速浮现於视网膜之內。 “你获得新的加护!” “奥喀斯的低语” 来源:取悦奥喀斯(深渊投影·一级干涉) 你获得了加护:深渊低语者! 效果: 你可以施展一次“死者交谈”,不消耗任何性相槽位,每次长休(一个自然日)后恢復一次使用次数。 这个法术使得你可以让一具尸体短暂地恢復意识,从而与之交谈。 尸体必须仍有嘴巴,不能是亡灵(如骷髏或殭尸),也不能被防止此类魔法的效果影响。 你可以向尸体提出最多五个问题。 户体的知识限於其生前所知,不能得知死亡后发生的事情。 回答往往简短、简单、字斟句酌,敌对的死者可能会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当前状態:赐福完成·权限固化中叮一加护已与盖亚认知序列完成映射登记,当前加护不可被强行剥夺或篡改, 齐格体內猛然涌出一股冰冷的力量,他从来自无底深渊的不死魔君中获得了与死者交谈的能力。 他仍然半跪著,低著头,举著护符一一但他的双瞳之间,那抹鸳鸯交匯的光芒悄然一动,橙焰如电,星海如裂。 “哈哈哈,现在该轮到我了——” 奥喀斯大笑著、准备伸手接过护符。 而就在这时候,齐格动了。 动作如箭离弦,乾净得毫无徵兆。 护符被他瞬间收紧、纳入掌中,背后银剑“呛”的一声自动弹射出来被其接住,剑尖在斜空一引,斩光如瞬雷贯破死气。 “架势·虎狩!” 瞬间,空气发出一声猛兽怒啸。 一头由浊气、杀意与压抑情绪共同构成的巨大白虎,自他身后骤然形成一一那是一种由战意具象化的力量,狞、暴烈、毫无预兆。 而齐格在斩出这一击的时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体內的性相消耗浮现出红色的光泽。 【○%o】一一完美一击! 三倍增幅! 红闪! “吼!!!” 白虎像一道翻卷著的衝击浪,从地面踏出,以俯衝之势猛然扑向眼前那刚刚赐福、神魂略有鬆动的恶魔投影。 奥喀斯下意识举起骨杖试图阻挡。 “吼一—!!” 白虎扑斩而至,带著狂压与爆破的浊音狠狠轰击在奥喀斯腰侧。 “咔一!!” 那一声骨裂並非来自受伤的凡人,而是来自恶魔本体与物质世界之间的接驳点。 它並非真正“破碎”,但连接处的法阵符纹当场错乱,深红色光圈陡然晃动。 奥喀斯整个身形被撞飞出去。 庞大的肉团在空中翻转,双翼像腐败纸张般剧烈滑动,它狼狐地挥动蝠翼试图稳住, 但地面符印中的引力链条已经无法完整支撑它。 轰一!! 它重重砸入召唤阵边缘,压碎了一整片锚定符文, 一时间,整座甲板中的光线剧烈晃动,连魔法阵都在震颤。 “——动手!” 齐格一声断喝,声如破击。 几乎在同一时间,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瓦诺丝的身体已经如被弹出的弓弦一般,骤然射出。 她第一次全力以赴,动用能级1的卡牌。 作为蔚蓝之狼僱佣兵的团长,瓦诺丝以前的佣兵外號名为雷狼,至於为什么会有这个外號,当然是因为她的卡组有几个来自於雷系元素剑士的卡牌。 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完成[雷之呼吸]试炼的精锐战士。 以下是她完成[雷之呼吸]试炼后所拥有的核心卡组; 雷鸣斩(非凡)丨物质体·武技|延展丨以雷气贯注兵刃,於劈斩中激发高频震盪,命中时触发爆鸣衝击,使目標听觉紊乱並造成震击滯留)*3 《断闪步(非凡)丨物质体·位移|行动|术者高速踏步撕出微型雷痕路径,下一段斩击將获得“先击”优势,若中途穿越敌体,將附带雷性贯穿效果》*3 《伏电拔斩(非凡)|物质体·武技|限制1|以静伏状態拔刀斩出蓄电一击,若目標尚未出手,则造成短暂痉挛与动作延迟“雷之呼吸·断闪!” 噗吡~~ 她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空气只来得及响一声“噗”的爆响,下一秒她已经切入奥喀斯的身侧,刃锋贴著那层腐烂的肚皮一划而过一一雷光进溅,斩痕深可见骨。 她没有看效果,人在空中旋身半圈,刀已入鞘,动作一顿。 她拔刀姿势已成。 这一瞬,整个战场仿佛安静了一拍。 只有雷声,在她的指骨下隱隱轰鸣。 她低声吐字,像在宣告。 “伏电——拔斩。” 刀出。 雷爆。 一道明亮到刺眼的雷弧横穿黑暗,直劈向奥喀斯的锁骨以下。 噗吡噗吡~~ 电光没入肌肉,像是有十万伏电流直接穿入那堆恶臭腐肉,激得奥喀斯那张满是疗牙的嘴猛地一歪,身体如被抽打的怪物般一抖、 骨杖几乎脱手,原本在念动的咒语节奏硬生生被打断一拍。 瓦诺丝脚下一蹬,一刻都没有喘息的发动最后一招连击。 第三斩——“雷鸣斩!” 她双手持刀高举,如断山斩岭。 刀锋落下! “喝啊啊啊——!!” 雷光如锤,刀身如钟! 斩击落下的瞬间,空气被强行压爆,一声爆响在舱室內如雷霆炸裂。 奥喀斯的巨躯直接被轰飞出去。 那庞大的恶魔身形带著翻滚的腐肉与魔能衝撞后舱甲板,肥大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浓腥肉影。 “轰!!” 伴隨著“轰”的一声,肥胖的奥喀斯砸进了蔷薇號尾部,木质的后甲板瞬间崩出一个巨坑。 碎片飞舞中,传来奥喀斯暴怒的咆哮。 “你这群低贱的排泄物混成的脆皮杂碎一一!!” “我会把你们的灵魂串在我腰带上当风铃听十年!!” 它的语言已从阴森切割转为狂躁癲裂,显然被激怒得近乎失控。 而就在它被震飞脱离魔法阵的那一刻,整个血色法阵隨之扭曲起来。 原本稳定的召唤阵浮光摇曳,外围的引导铭线像要被某种“无形剪刀”割断,纹路急速褪色、塌陷,空气中咒力流动一阵乱颤,像纸船飘进急流一一隨时会崩溃。 而战场另一侧,瓦诺丝落地,半跪支撑,雷鸣之后的余力还在她体內迴荡。 她气喘如牛,胸膛剧烈起伏,肌肉紧绷如老狼弓背。 黑色短髮早已被雷爆吹得凌乱,贴在满是汗水与血污的脸侧。 她的单眼死死盯著那满地咆哮的恶魔,咧著嘴喘著粗气: “涂真是老了。” “年轻时候一次发动全性相三连都不带喘的—-现在动一下竟然喘成这样。” 另一边,齐格已拉起海伦娜的手,转身就跑,一边回头喊道: “瓦诺丝,快走!!” “来了。”她咬牙站起身,提刀跟上。 三人朝著蔷薇號左舷疾驰奔逃,身后血阵波动、甲板炸裂、奥喀斯咒骂连天。 而此刻的奥喀斯一一终於彻底失控。 它强撑著站起身,腐肉翻滚,魔气崩溃。 它的身形已开始出现半透明化的波动,那是深渊投影在物质界被逐渐排斥的徵兆。 召唤失败,法阵崩解,维持召唤的能量不足。 可它还没走。 它不甘就这么被踢回去。 “该死的杂碎,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奥喀斯嘶吼著,高高举起手中那柄残破的骨杖,魔能炸裂,整个杖头那枚腐朽神颅猛然睁眼。 一束绿色的、光辐般放射状的恶毒辉光,自他权杖顶端爆发而出! “咒法系/光照死域:恶毒光辉!” 此能力的本质是灼烧生命,驱逐灵魂。 所有生物每轮站在光域內必须进行[物质体]豁免,失败者立即受到放射伤害並获得一级疲乏。 疲乏叠加至三级发动一一即死效果。 那光一一恶毒、疯狂、近似放射性烈焰,在半空中扭曲成一张绿意盎然的“地狱之脸”,径直朝著三人追来。 被齐格牵著手的海伦娜见到这一幕,咬紧牙关,举起双手,法术结构在指尖迅速展开,伴隨一阵剧烈的法力脉动。 两条蓝色的法力浮龙於她掌心同时飞出,盘旋著冲向恶毒光辉。 海伦娜召唤出两条法力浮龙,並且给其中一只套上“龙誓守印”。 第一条浮龙迎面冲入光辉中心。 “咔!!” 在短短不到一秒內便被直接穿透,直接灰飞烟灭! 第二条浮龙带著“龙誓守印”尾隨而上,挡在三人面前一一它在光辉前略微停顿了一瞬,强行吸收了第一轮爆发,但下一秒,光辉继续穿透而来。 海伦娜脸色一变,体內龙之卡瞬间黯淡,恐怖的反噬直衝而来。 “唄—! 2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跟跪倒退,几乎站不稳。 “走!” 齐格猛衝上来,一把將她拦腰抱住,另一手迅速结印,给自己套了个清盾。 他抱著海伦娜发动“蛇吻”,衝到左舷边缘;另一边的瓦诺丝也发动“断闪步”追了上来。 “別鬆手。” 齐格低声说,语调冷静,像深海下方压著一层风暴的冰。 他將海伦娜抱得更紧了一点,然后,纵身跃下。 脚尖一蹬,空气被他踏出一道裂缝似的弧线。 两人腾空。 “轰!!” 那一刻,恶毒的光辉已至。 空中,一束绿色毒焰般的辐射之光裂变成无数道放射光链,如蛛网般缠上他们落下的轨跡。 瓦诺丝在半空中骤然一扭,金属假肢被光辉擦过,“一—”地一声烧黑髮焦,机械关节炸出一团火。 她面无表情,死死咬牙,没有哼一声。 而齐格这边“膨!!” 清盾在他背后炸碎,如玻璃层破,片片炸光。 绿色的光辉贴著他的脊背刷过去,像一道热熔的刀痕。 “唔——..—.!” 他闷哼一声,胸腔震颤,血从口中猛地喷出,喷在半空一一如殷红的瓣,从他嘴角间洒落。 哪怕这样子,他整个人却没有鬆开手。 少年依旧护著少女,將她整个压入怀中,肩脾绷紧如盾,强行护著她,一头栽向船体下方的破口。 下方是阴影,是风,是怒涛未平的海水。 而此刻,海伦娜看著他。 她在他怀中,被压得不能动,但那一瞬间,她却感觉自己仿佛又被关回了某个老旧房间。 门外是姨妈的脚步,是被锁起来的日子。屋子里空气凝固,她就像那时一样,蜷缩著,动弹不得。 而现在,房间换了个形状一一变成齐格的怀抱。 可她依旧不能动。 依旧无力。 她看到他的脸,那张平时温和的脸,此刻苍白如纸。 他闭著眼晴,嘴角还有血,像个安静地、即將沉入海底的死尸。 她的心猛地一缩。 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胸口“啪”的一声断了。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恐惧从指尖一点点渗上来,像潮水般淹没她。 不是因为恶魔,不是因为咒术。 是因为她以为一一他会死。 他不能死。 他若死,她就又要回到那个世界。 那个只有姨妈的油烟味、只有关紧的窗子、只有没有光的冬天、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小世界。 她死死抱紧他,像要把自己整个人贴进他身上那团已经冰冷的血。 轰一有什么东西在海伦娜体內炸开了。 少女的原本鳶尾色的双眸悄然变成黄金色,风穿过她的耳廓,她的髮丝乱舞如夜潮, 她那双耀眼的黄金瞳看著少年。 她仿佛看到那些墙,那些锁,那些镜片上自已缩成一团的倒影一一在齐格倒下的那一瞬,正重新逼近她。 於是,她大声呵斥道: “不要死!!!” 第128章 落幕前 第128章 落幕前 齐格抱著海伦娜,双人之力一同砸入蔷薇號左舷外的海面。 咆哮的海水翻涌不休,冰冷咸涩的浪涛像一条黑蛇缠住他们,狠狠吞入腹中。 “扑通!!” 海水炸开一圈巨浪,齐格只觉得身体如同砸进某种冰棺。 四周是彻骨的寒冷,是被风撕裂的水面一一海水灌入鼻腔、耳中、眼下,像针扎、像玻璃划喉,他瞬间几乎失去方向感。 可他始终没鬆手。 他一只手死死环抱著海伦娜,將她护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在混乱浪涌中挣扎浮出。 而体內,那道绿色诅咒光辉的余毒,正在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一阵眩晕从后颈直衝脊椎,一秒后,熟悉的浮光从意识深处缓缓弹出。 【你被击中一一目標技能:恶毒光辉(ii环{原iv}等级·深渊放射性诅咒)】 【物质体鑑定中】 【当前阶段:能级1·5一一】 【抗性判定:失败!】 【你获得1级疲乏状態!】 下一刻一一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完整掌控不是中毒,也不是晕厥,而是整个肉身被一层灰白色的“钝感”包裹。 齐格只觉得肺部仿佛塌陷了一小块,下一口呼吸,空气像是掺了细针。 疲乏一级。 在常人眼中可能只是累、虚、反应慢半拍,但在他体內,它具体得像一个恶意生长的活物: 每一条肌肉都像被掏空了原有的张力,骨骼仿佛轻微移位,眼底蒙上一层冷汗蒸腾的雾气,一瞬间,视野边缘浮现暗红色的闪点,心跳变得迟钝,而体温,却在无声无息中开始下降。 他咳出一口血,撑著身体坐起,嘴角牵起一点虚弱而倔强的笑。 ““..—.嘖,真疼。” “比预想的还要多一点。” 脑中不断跳出阿卡夏的新提示,但他此刻已无暇一一处理,只是短暂確认了两件事: 一、疲乏状態会短期影响身体恢復与战斗效率,需在12小时內解除; 三、奥喀斯已经被驱逐出物质界。 在落入海水,失去意识前,齐格还不忘狠狠的腹誹奥喀斯一顿。 “算你—蠢。” “你那份赐福,可是盖亚都盖了章的—— “现在·收不回来了吧?” 不出意外,等那头深渊猪头怪意识到这一点时,恐怕会在深渊之中气到把自己肠子拽出来当鞭子抽自己。 光是想想都觉得痛快。 不过—现在我自己的状態也好像有点不怎么好就是了。 海水在耳边轰鸣,齐格感觉脊背上那道被光辉灼烧的伤口正在扩散成灼热的脉搏,像有一只手在血肉中掐看他的心跳不放。 海伦娜还在怀里,脸贴著他的颈窝,整个身体因为冰冷而微微颤抖。 可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光影一分一秒往下塌陷的瞬间一 他听见了那道声音。 那不是风,不是浪,不是神明。 是她。 少女的声音,带著尖锐的恐惧、不可言说的执念,像是从世界边缘穿透海面,猛然闯进他濒临熄灭的听觉里。 “—不要死!!!” 这一刻,声音不是声音,是利刃,是命令,是世界都必须回应的一一言灵。 就像某种古老的咒句,被少女用血肉喊出,它钻进了他的耳膜,也钻进了深渊余毒包裹下的灵魂深处。 【检测到特殊权能波动:任务绑定单位“海伦娜”释放情绪锚定·权能命令一一】 【你被锚定为“必须存活”的主观条件目標】 【疲乏抑制中,状態稳定锁定】 咕嚕嚕~~~ 在光幕更新之后,少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只剩下浪涛,一声接一声,像深渊在呼吸,又像世界还没死。 “咳咳咳~~~”“ 齐格缓缓睁开眼。 天是灰的,像是谁在云层上洒了一层灰烬。 风带著咸味和烟,冷冷地扫过脸颊,夹杂著焦木烧裂的劈啪声。 他侧了下头,沙砾从耳后滑落。 蔷薇號,如今像一头搁浅的海兽,船体破裂燃烧,火舌舔著甲板,一截桅杆已经断落,折在焦黑的骨架之中。 海水染得黑红,远方的浮光如灰雾碎散。 他躺在海滩边缘,身下是湿透的细沙,海水一下一下涌来,在他侧腰轻拍。 他还没来得及抬起身体,就感觉到胸口一紧一一有人抱著他。 是她。 海伦娜紧紧地抱著他,像是抱住一个从火场里抢出的旧提琴,不容再丟。 “鸣鸣鸣~~~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少女放声大哭著。 她的身体也还湿著,髮丝贴在脸颊与脖子上,一边的眼镜早已掉落不知去向,脸上沾了水、沙,还有一点血污。 可她没动,也没抬头。只是把头埋在他胸口,死死地抱著他。 那不是轻轻依靠的拥抱。 是某种沉默又执的宣告一一她在拥抱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太小,小得只剩他一个人。 这个世界太大,大得她再也不敢失去。 风在她的发梢吹出一圈柔软的弧,天光透过云层洒在她的后背,像为这个动作镀了一层晦暗却坚定的光。 齐格下意识地伸出手,有点迟缓地,落在她脑后。 指尖摸到湿润的髮根,他轻轻顺著她的头髮,一遍一遍地抚著,像安慰一只在暴风中发抖的小兽。 “没事了。”他低声说。 “没事,没事了。” 这声音很轻,却有一种拽人回来的重量。 他没想到,自己会第一次在她面前看到眼泪。 而她的眼泪,不是掉下来,是在眼眶里死死绷住,像一个不肯鬆手的结。 这不是脆弱。 是那种太害怕失去时才会显露出来的倔强的疼。 而在不远处,瓦诺丝正靠著礁石,一边挤著外套里的海水,一边侧头看著这一幕。 “.—伊甸的学生。”她低声念了一句,“真是一个比一个神奇。” 要不是她亲手把这两个孩子从海里拖上来的,她甚至以为刚才那场战斗是自己在做梦。 那少年明明是被深渊级诅咒命中的,按理说,命至少要没一半。 可现在,他居然还能坐起来,甚至还能伸手安慰別人。 而那女孩..— 海伦娜刚才喊的那一嗓子她至今都觉得耳膜隱隱发麻。 “喷。”她摇头,自语道:“怪物们啊,全是怪物。” 不过—怪物也挺好。 这年头,普通人是活不下去的。 海风仍在海岸线低吼,远处蔷薇號的火光在退潮间映出断断续续的橘红色。 空气中混合著血腥、咸味与焦木燃烧的味道,像一场打完后仍未收拾的战场。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 “咳,我知道这时候打扰你们有点不太合適—” 瓦诺丝揉著湿漉漉的外套,一边晃了晃假腿上卡住的咸水沙粒。 “但一” 她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停在海伦娜身上,嘴角露出一点椰偷意味的弧度: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解决蔷薇號的诅咒问题?”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戳在刚刚落地的沉静空气中。 海伦娜忽然僵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环著齐格,指尖甚至还扣在他湿透的衬衫上。 她抬头,正好撞进那双鸳鸯色的眼睛里。 那双眼里没有讶异,也没有迴避,只有一点平静,还有一点点像是调侃的安静等待。 海伦娜像突然从某种幻觉中退了出来。 她慢慢鬆开手,像是在放下一个自己忘了抓著的梦。 然后她低下头,脸上的血色迅速聚集。 那是一种极度复杂情绪融合之后的红晕,像是把一整个世界藏进了身体里,却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句子突然打翻了盖子。 她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退开半步。 风吹动她贴著脸颊的湿发,她像被潮水冲刷过的琥珀,光线斑驳,眼神湿润,唇边却是一种不想让人看穿的冷静。 她背过身去理眼镜,可她知道自己的耳朵正在泛红,红得像在风里燃烧。 这时,齐格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 他低头看了眼视网膜內阿卡夏记录的讯息,里面记录著方才特殊波动中生成的未知权限连结一一来源於海伦娜。 虽然他有疑问一—很多疑问。 特別是关於海伦娜的疑问。 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是一一蔷薇號的残骸与仍未散尽的咒纹。 他收回思绪,抬头看向两人,声音恢復成那种乾脆冷静的指令式语气: “走吧。”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修道院一找茹娜拉女士。” “她或许知道怎么解除艾蕾莎的诅咒。 夜色未退,海风依旧带著盐与烟。 三人踏入修道院时,脚步几乎是齐齐一顿。 破旧的长靴、被海水浸透的斗篷、带著血与烧焦气味的衬衫,仿佛是三具刚从战场爬回来的影子。 而门廊尽头,那身穿墨绿色长袍、白髮高挽的茹娜拉女土,正站在石阶前。 她本是打算出门迎接清晨的第一缕潮风,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三道风雨交加后的身影。 她的眼神微微一变一一先是惊讶,继而凝重。 “诸位你们一”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瓦诺丝先轻轻一抬手,像是说:“我们还能动。”接著目光往齐格身后一偏,暗示著:这事得让少年亲口说。 齐格点点头,步伐虽然虚弱但仍稳, 几人在修道院外简短地將“蔷薇號”的事复述了一遍一一从航路异变、奥喀斯投影的降临,到恶毒光辉的爆发与诅咒留下的后遗症。 每一件事都像是在往这个古老修道院中投下一道雷。 茹娜拉听到“奥喀斯”三个字时,整个人骤然一僵。 她轻吸一口凉气,那双长年沉静如湖泊的金瞳猛然收缩了一寸,指尖也下意识捏紧了法术手杖的柄。 “..—你说什么?” “是『奥喀斯』?你確定?” 齐格点头。 青铜龙化身沉默了许久,才终於抬眼看向三人。 她的目光一一掠过海伦娜的苍白脸色、瓦诺丝身上未处理完的伤痕、最后落在齐格那明显勉强镇定的眼神里。 然后,她嘆了一口气。 起身,轻轻走近,伸手拍了拍每一个人的肩膀。 “你们做得很好。” “你们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 她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情绪,也有一种罕见的悲悯: “只不过———有些事,还是迟了一步。” 三人一愣。 “艾蕾莎的诅咒,的確源於那枚护符。你们处理它,是正確的方向。” “但她之所以没能彻底摆脱,是因为这份牵引始终未断。” “而她的丈夫,布里斯托就在不久前———因病去世了。”” 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一寸。 “他没有撑过冬季最后一波寒潮。” “我知道——你们想帮艾蕾莎。” “那就去一趟北边的悬崖吧,布里斯托被安葬在那儿。 那是这个岛最靠海的高地一一靠近风的尽头。” “將护身符带去那里,焚烧。” “让一切——·终结。” 说到这里,茹娜拉微微一顿。 她目光在三人之间缓缓流转,眼神温和,却透著一种难以反驳的严厉。 她说: “不过—·现在夜色太深了。” “你们刚从海里爬回来,连身上的湿气都还没完全散去,就想直接上山,未免太不拿自己当人了。” “去北崖的路不好,与其现在硬撑著现在出发,不如先在修道院里休息几个小时,养足精神,等天一亮再动身。” 说著,她略微偏头,看向身后的长廊,那些古老石柱在灯火下投下静謐的影子,门廊尽头,一排供旅人短暂歇脚的客室已经被悄然点亮了烛灯。 “我已经让狗头人把热水烧上了,食物也准备妥当一一开拓者来我这儿,不该像是逃难一样被风吹成落汤鸡。” 她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 “放心,明天的风会是顺风的。” “而今晚一一是属於你们的喘息时间。” 风从外面吹进来,带著一点火光后残存的焦香,也带著一种无形的安定感。 三人都没说话,但那一刻,他们终於卸下了肩膀上那一晚上的刀与火。 哪怕只是一夜,哪怕第二天又要再次上路。 现在,他们终於能停下来一会。 於是,他们顺从了茹娜拉这位长者的劝说,休憩一晚。 第129章 「蔷薇號调查任务·完成!」 第129章 “蔷薇號调查任务·完成!” 夜沉得很快。 修道院用厚重石墙阻隔了海风,屋外火光將长廊映得温暖安静。 三人各自分开,在不同的客房里洗去海水、血跡与烟尘,身上的疲惫仿佛也被温水一点点洗散。 灯熄之后,只有夜的沉默。 齐格躺在床上,闭著眼,神经却仍紧绷著。 可身体却先於意志失守,他很快沉入梦境。 然后他醒了。 醒在梦中。 齐格站在蔷薇號的申板上。 风是冰冷的,甲板在脚下轻轻震动,远处传来海浪翻涌声,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昨夜並未结束,只是时间被拉回到那一场地狱。 但齐格只皱了皱眉,隨即冷静地扫视四周。 “梦。”他低声说了一句。 他早就习惯做梦,尤其是对於他这种经常梦见“白色房间”里面的那种断断续续,破碎不堪的梦境的人来说,他早已经学会了在梦里保持清明,就像现在这样。 可即使如此,这个梦境也让他眉头紧了一瞬。 风骸岛出现在远方的海面上一一整座岛屿仿佛沉进了黑暗之下,轮廓残破,天幕低垂,一团庞大如山的血肉正在岛屿中央蠕动,每一寸都像在喘息。 它没有形状,只有鼓胀与鼓起,不断地分裂又融合,像是整个岛屿的心臟正在跳动。 齐格想上前观察仔细点。 可就在那一瞬· 天,塌了。 乌云骤然翻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整个天空都塌陷成深渊,而在那深渊中,一张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脸缓缓浮现。 奥喀斯! 那张由乌云构成的巨脸横贯整片天际,眼眸如血池,猿牙在雷霆中交错,嘴角不停抽搐著怒意与咒骂。 它俯视齐格,声音从天地之间炸响,如怨魂群啸,又似死神喉中进裂的哀鸣: “你这该死的、航脏的、诡诈的弄臣一一” “你以滑稽套上礼仪的外衣,诱使我—我—赐福於你!” “我只是一时被物质世界的压制迷了眼,才被你这弄臣欺诈,而你不过是披了皮的虫,擅长舞蹈,却妄图支配祭坛!” “如今,我一—奥喀斯,將收回这一切!” 话音未落,乌云在他身后翻卷出一只巨大到仿佛能遮蔽星辰的手掌,那手自云中探出,直扑齐格而来! 可一一就在那手即將触及少年胸膛的瞬间“咔一” 一声如玻璃碎裂般清脆的异响在这时响起,整个梦境的天穹猛然一颤。 奥喀斯的手,崩了。 从指尖开始,那由梦与深渊组成的手掌像被噬咒腐化,一寸一寸地碎裂、崩塌、扭曲、消散,连带著它整个脸孔也逐渐模糊! 为什么! 为什么我收回不了自己赐福!!! 它发出尖厉、失控的咆哮: “不可能!为什么—你做了什么?!” 齐格静静站著,负手而立。 他抬头看向那张正在塌陷的云脸,脸上掛著一点淡淡的笑意。 “这是秘密,奥喀斯陛下。” 银髮少年轻轻行了一礼,礼仪精准,动作如流水般从容不迫: “该回深渊了,奥喀斯陛下。” “时间差不多了,我可不愿在梦里与你久坐。” “毕竟一—梦是属於我的舞台,不是你遗忘的剧场。” 天空上的奥喀斯想要怒吼,可喉咙处连构音都开始扭曲,整个乌云构成的面容迅速碎裂如玻璃,其面孔在最后一刻扭成了惊恐与愤恨的混合体。 “不!!!” 下一瞬,天光如裂缝降临,一束不属於深渊的清辉贯穿整个梦境。 奥喀斯,彻底被驱逐。 而齐格睁开眼,回到现实中。 他盯著天板,手指无意识地扣在床单上,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还想回收加护?———你慢慢想办法吧。” 翌日,风和日朗。 昨日那场如梦似幻的梦境只是插曲,齐格很早便醒了。 洗漱、换衣、简单整理过自己的装备之后,他准时坐在了餐桌前。 修道院的早餐是温热的麦粥与奶烤麵包,外加少量熏鱼一一食材不多,却胜在火候恰当,味道安稳。 少年低头轻咬一口深烤麦片的边角,嘴角微动一一能吃。 他满足地嘆了口气,正准备再夹下一块,就听到脚步声轻轻靠近。 海伦娜走进来了。 她依旧穿著那身洗净晾乾的寄宿制服,圆框眼镜遮住了大半神情,黑褐色短髮还带著水汽,滴落几丝在脖颈线条上。整个人显得安静,甚至比平时还安静。 但齐格察觉到了。 他侧头看著她坐下,轻咬麦片时露出的神情,像在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他眉头挑了下,淡淡开口: “你脸色不对。” 海伦娜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齐格眼神一沉:“昨晚做噩梦了?” 她沉默地喝了一口水,像在斟酌该说什么。 几秒后,她才勉强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声音轻得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一一你有一个妹妹。” “一个——从来没见过,却又好像一直存在过的妹妹。” “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比你头髮更长,並且出现在梦里还能和你对话,只不过说话比较故弄玄虚“ 她低下头,食指轻敲著餐盘边缘: “你—会怎么想?” 齐格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著她,鸳鸯瞳微微收紧,沉默几秒,才將最后一口麵包咬完,慢悠悠地放下刀叉,擦了擦手。 “我想我应该会和她好好谈谈。” 海伦娜抿了抿嘴,没接话。 齐格將一杯温茶推到她面前,淡淡道: “喝点茶吧,梦,不管多真实,它也只是梦。” “但如果它敢从梦里钻出来,试图取代你一一” “我会替你,宰了她。” 海伦娜闻言微微一愜,手指轻轻收紧了茶杯。 然后,她轻轻点头,认真地回答道: “好。” 海伦娜的情绪明显缓和了,她探寻梦的意义,也没有继续那个“妹妹”的话题。 齐格却没有鬆懈。 他微微侧目,在海伦娜看不见的角度下,警了一眼阿卡夏界面中名为【主线·魔女觉醒】的任务栏。 原本那一行灰白的字现在正泛起淡淡的蓝光“进度更新中—” “记录节点更新成功” 齐格的眼神沉了几分。 梦中的妹妹——· 看来海伦娜体內尚未显现的魔女因子·正在逐步甦醒。 他沉默地將最后一口麦片咽下,慢慢推开椅子站起。 “吃完了?” “嗯。”海伦娜点头。 “走吧,我们该处理组织的事情了。”齐格说道。 海伦娜接过话茬道:“瓦诺丝应该快到了。” 不多时,瓦诺丝也拎著外套从外廊那边走过来,右腿的假肢咯噠作响。 她远远地看了两人一眼,打了个哈欠: “年轻人果然起得早。” “走吧,天刚好亮,到北崖的路要赶在潮汐上涌前走完。” 三人很快出发。 修道院外的林路已经被晨雾浸润,树叶滴著露水,踩上去带著软绵绵的声响。 整座风骸岛在清晨显得格外安静,仿佛昨夜的战火从未存在过。 唯有远处海边残留的焦黑痕跡和燃尽的船骸提醒著他们:蔷薇號的诅咒仍未完全解除一路向北。 北崖之顶,风呼啸如弓弦绷紧。 布里斯托的坟墓立於那片孤高的峭壁尽头,一块由褐木打磨的简陋墓碑静静矗立,表面斑驳,字跡早被风蚀模糊,只依稀可辨“灯塔看守”几个笔画。 四周是一片低伏的白一一野风铃草,在这常年不见人烟的海崖上自然生长,白得近乎透明,隨风微微摇曳,像为亡者而开的悼词。 三人默默站在墓前,没有人开口。 齐格从怀中掏出那枚护身符。 它依旧残留著深红色的符文光泽,曾受恶魔之手染污,又因执念久驻而难以消解。 但现在,它安静得像一块冰冷的铁片,仿佛终於愿意接受归宿。 他跪下,用火石与油引將护符置於墓前燃起。 火焰起初只是小小的一簇一一蓝而细,却在触碰到护符的那一刻猛地腾升,如被风助的信號烟,在空中燃出一道深红。 “轰”的一声轻响,护符被火焰吞噬。 没有嘶喊、没有挣扎、也没有恶魔的反扑一一只有墓碑前,那微不可察的风声忽然一顿,隨即掠过所有人的耳畔。 那是一道微弱的嘆息。 不像风,更像某种意念的释怀,千帆过尽之后的一声轻语。 “..·结束了。” 海伦娜忽然指向远方,声音带著一丝紧张: “你们看——北边。” 三人齐齐望去。 风骸岛的北部海域,原本残存著蔷薇號断梳与残骸的那片区域,此刻正缓缓升腾起厚重的雾气一一不是自然的水雾,而是一种如梦似幻的灰白迷靄,如同从冥海中漂来的旧梦。 雾气迅速蔓延,弥散间遮蔽了整片海面,仿佛將所有记忆都重新封印回时间的深井中。 而几秒钟之后。 风吹过,雾气溃散,海面重归晴明。 蔷薇號,不见了。 连同那一段缠绕著执念、诅咒与血的往昔,也一併在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这座岛屿,从未停泊过那艘船。 “安息吧。”齐格低声说。 海风如笛,坟前白轻摇,替未竟的爱与信约作出最后一次回应。 焚烧的火焰缓缓熄灭。 墓碑前只余下薄灰一抹,热浪还未完全散去,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却逆著海流轻轻拂来。 就在那片风声之中,一抹微光,於白之间悄然浮现, 海伦娜微微一证,下意识张口,却被齐格轻轻摇头制止。 那不是幻觉。 那是一道灵影,一名身著旧式航海长裙的年轻女子。 她静静立在三人面前,长发被风拂起,面容模糊却温和,轮廓仍可辨出生前的端庄与安寧。 这是艾蕾莎的残魂,灵光轻轻波动,她微微低头,闭上眼,像是在向什么人祈祷,或道別。 接著,她迈步向前。 裙摆无声拂动,草微微低伏。她走到墓碑前方,指尖轻轻拂过那褐木斑驳的碑身, 然后缓缓地,像一缕风中的尘光般,从边缘向內收缩。 没有一丝惊动,没有一缕怨意。 她的灵魂,仿佛终於找到归处,渐渐融入风中,归於静謐。 就在艾蕾莎的身影彻底消散的一刻,齐格的眼前一一他视网膜深处那熟悉的阿卡夏界面,悄然弹出一行行更新的淡蓝字链: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阶段三:罗盘蔷薇號的海尸谜团(完成) ·前往北岸石確与黑礁海岸,確认沉船“罗盘蔷薇號”遇难者的復甦缘由。 ·调查亡灵不断出现的诱因,评估是否为血肉信仰仪式遗留或岛屿本地灵脉异常所致。” 齐格眼神一沉,合上浮现的界面。 风依旧拂面而来,只是这次,它终於是纯净的海风,不再挟裹血与诅咒的气息。 齐格:“诅咒是终於解除了啊。” 海伦娜站在他身侧,眼神望著坟碑前那片仍在隨风摇曳的白草,轻轻点头,也跟著感嘆道: “总算是解除了。” 这一次调查任务可是把他们两个刚满十三岁的开拓者给整的够呛了。 而在他们身后的瓦诺丝却是撇了撇嘴,伸手从衣服內侧的暗袋里掏出一根旧菸斗,啪地敲在假腿边缘,清理乾净残灰后咬在嘴角,一边点火,一边低声嘟唻: “喷,狗血。” 她低声道,话语里带著老兵独有的、混杂疲惫与不屑的味道。 “我最他妈討厌这种事一一一人发疯,千人陪葬;一对爱人死缠烂打,祸害整船人命。” “在这片大地上,不管是贵族还是修道院、冒险团还是审判所——-你见到的疯子、巫师、圣职者里; 有一半是为了力量疯的;另一半,是为爱和执念而疯的。” “而且这种事情还经常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故事需要逻辑,但是这种狗血的事情却从来不需要逻辑。” 她將菸斗移至嘴角,继续念著自己多年累积下的讽刺故事: “我从前有个同僚,年轻时候也信这种浪漫,说什么『为了她,我愿意走进深渊”——后来呢?深渊进了他脑子,他女朋友倒是跑了。” “真爱啊,真好用一一连活人都能劝著跳坟堆。” 齐格沉吟片刻,隨后如是感嘆道: “人类因无法承受孤独而发明爱情,又因爱情而失去理智。” ■■■ 第130章 天文台 第130章 天文台 风骸岛的晨风仍带著海咸与湿雾,但比起一周前,那股藏在空气中隱隱躁动的魔力波动,已经安静了不少。 山林之上的鸥鸟重新归巢,远海方向的风帆船队也开始出现在天际线。 岛上的秩序,正在逐渐归正。 齐格和海伦娜站在修道院主塔的露台上,望著南方熄灭的海域与平静的山林,风拂过两人衣角,带起少年银髮一缕飞舞。 他们已经在风骸岛上待满一周了。 从初到之时的灵雾密布、孢子感染,再到蔷薇號残梦的终焉,他们接连完成了两项棘手的调查任务: “海藻洞窟的孢子异动] “罗盘蔷薇號的海尸谜团” 而这两条任务线的完成,也意味著风骸岛外围干扰地脉的污染因子已被清除。 而这段短暂的安寧中,两人也各自获得了不小的成长与积累。 在蔷薇號事件结束后,海伦娜便被茹娜拉女士留在修道院后厅的图书馆中研修龙语。 青铜龙化身亲自为她纠正发音、演示咒式,引导她领悟龙语魔法。 她的龙语水平得到进一步的提高,並且她又凝聚了一张“龙誓守印”。 自此,海伦娜也达到了黑铁i阶完满。 而茹娜拉语调轻缓却意味深长地对著海伦娜说道: “在离开风骸岛前,我会亲手带你踏入黑铁i,龙语魔法之门,才刚为你开。” 而齐格这边的话,则是在蔷薇號任务完成之后,將从蔷薇號上回收的遗物逐一交由阿卡夏界面分析、定级。 除了一批残损的契约捲轴与炼金残品之外,有一件物品被判定为实用非凡品,拥有明確术式结构与功效归属: 一精灵之靴一类型:奇物·非凡重量:0.5kg 特殊能力: 静步无声:穿著此靴,足音在任何地面均保持无声(包括木板、碎石、沙子等),在潜行时,相关检定获得优势。 这对靴子此刻正穿在他脚下,踩著绿色的精灵之靴,他走在修道院光滑石砖上却无半分响动。 此刻,齐格一边踩著地面,一边看向远方的群山天际,鸳鸯瞳静默不语。 他知道,这只是战斗开始前的平静。 风骸岛真正的问题,还没有显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阿卡夏界面轻轻一闪,最后的任务阶段也在此刻浮现。 阶段四:涯顶天文台的魔力不稳(未完成) ·前往岛屿东部的“涯顶天文台”,调查龙魂扰动背后的主因。確认是否存在蓝龙子嗣的仪式痕跡,並寻找失踪的黄铜幼龙踪跡。 ?必要时协助茹娜拉镇压可能引发的灵脉崩坏或龙魂共鸣暴走。 幽深而况默的线余,死右已兽臥。 齐格静静凝望著那处远方的建筑。 风带著一丝未散的咸意,轻轻吹动一旁陪伴著的海伦娜的衣角。 她站在他身侧,一手拢了拢自己掛在肩上的书袋,忽而开口道: “走吧。茹娜拉女士和黛安娜教授已经在修道院等我们了。” “这次我们將隨他们一同前往天文台,解决风骸岛的所有问题。” 齐格轻轻頜首,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海风,然后转身,与她一同迈步。 两人並肩而行,沿著修道院外侧豌的小径,走入了正厅。 当厚重的木门在一声“吱呀”中被推开,清晨的风顺著门缝涌入大厅,將墙角的灰蓝惟慢轻轻吹起。 齐格抬步跨入修道院主厅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瓦诺丝斜倚在靠墙的长椅上,一条假腿曲起,稳稳架在椅边。她的上半身略微前倾, 她的头髮已经收束进后领,左眼隱隱闪过锐利光芒。 而在她右侧,一道更为寂静的身影靠墙而立。 塔拉克。 他依旧包裹在深灰色的皮衣斗篷之中,身形消瘦而笔直,双臂交叉胸前,头微低,眼帘遮著视线。但他却早在齐格推门而入的一刻就察觉到了来人,嘴角缓缓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弧度。 两个身影皆未开口,但他们都朝齐格与海伦娜微微頜首。 无声致意,像是同行者之间的默认招呼,也像是猎犬在黑夜中彼此確认身份的眼神。 齐格仅仅点头还礼。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大厅中央的场景所吸引。 厅堂中央,一张厚重的橡木圆桌上,正铺展著一幅略显泛黄的古地图一一纸面以特殊涂层固封,四角压著几枚刻有龙语符印的测灵石,令整张图表稳定悬浮於桌面上空。 那是崖顶天文台的布局图。 地图精度极高,甚至標註了高度差与水域交错。 左侧:是连接风骸岛本土的【d1·林岸基点】:延伸出一座狭长栈桥.通向中心岛礁那是地图上最大的区域,【d2·主观测平台】,海风直灌其间,一座半废弃的圆形祭台嘉立中央,符文残破,边缘多处標有“灵脉共鸣裂隙”字样。 而在平台两侧,分布著三座高低不一的副塔: 西北角是【d3·辅助记录塔】,塔身结构老旧,似乎已倾斜。 正南方的是【d4·独立研究院】,其中仍残留能量波动残痕。 而最东侧,则是那座核心塔楼一一【d5·天文台塔楼】,也是所有灵脉交匯匯聚点所在。 地图右下角,还有一个精细插图一一【d6·塔楼內部剖面图】,描绘出螺旋楼梯、符文阵列、观星镜轨道等结构细节。 正围在这张地图前討论的,是茹娜拉女士与黛安娜教授。 茹娜拉依旧披著法袍,拄杖而立,目光扫过地图中央,语气沉凝“平台边缘的裂缝在加剧。如果共鸣閾值持续上升,再等半个月,恐怕不止天文台, 整个东岸都要塌一角。” 黛安娜教授的目光落向桌上的地图投影,语气平静,思维却迅速切入主题: “你之前提到,这片区域已被一条蓝龙幼体所占据。” 她目光锐利,扫过天文台主控塔的位置。 “你怀疑它已经获得了贝希摩斯的力量?” 茹娜拉站在她对侧,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拄著权杖,眉宇间藏著疲惫与压抑的警示,声音低而缓: “它的確不再是普通的龙族了。” “斯帕克兰德,他父亲,那头染了欲肉之力的墮化蓝龙,是我在二十年前亲手击杀的。” “而现在,蓝龙之子斯帕克兰德不但继承了那股渴望,还主动投身其中。” 她举起权杖,指向地图中主控塔的心臟位置: “前天地脉短暂稳定之后,我藉助修道院底部的设备重新连结了东部地层的灵识迴路。” “我能感觉到一一艾德隆的气息正在那里。” “艾德隆就是那头失踪的黄铜幼龙,他被囚禁著,而且——-状態,很不好。” 而在她说话的时候齐格与海伦娜默默走上前站到地图边缘视线隨差投影游移黛安娜教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主控塔標记的红色点位上,她修长的手指缓缓从桌面收回,微曲於下巴前轻轻摩,沉思片刻,终於开口: “那么茹娜拉女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语气平静,却一字一句都带著锋利的结构逻辑,如同战术构图般步步紧逼: “若目標是斯帕克兰德·——” “我和你联手,从正面打入主塔,强行清除异常源点,击毙蓝龙之子,难道不是最快的方式?” 此言一出,会议室內的气压仿佛骤然下降了一寸。 但对面的茹娜拉却摇了摇头,动作不快,却异常坚定。 “不能这样。” 她的声音低缓。 “斯帕克兰德不是失控,而是墮落。” “他已彻底掌握了欲肉的异质核心,灵魂与肉体早已完成了初步共鸣。” “我们若是前去斩杀他,只会逼他启动那场仪式,把艾德隆的血肉、灵魂、骨髓、心“若我们贸然强攻,不仅会逼死艾德隆,也有可能———.唤醒更深层的意识。” 黛安娜沉默,自光一扫身旁的几人。 她先看向齐格与海伦娜一一两个身影都很年轻,但並不稚嫩。 少年银髮冷峻、神色沉著,少女则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却眼神坚定。 又看了眼一旁倚墙而立的塔拉克与靠在柱边擦刀的瓦诺丝。 她眉头略皱,轻声吐出一句话: “所以,你是希望我派我的学生加上你雇的人,去解救那一头即將被献祭的黄铜幼龙?” 茹娜拉缓缓点了点头,权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声音低沉却有力。 “前往天文台的路线,一共就两条一一水路绕行从悬崖后登顶,或陆路强行穿过东部峡谷,沿断桥攀援而上。” 她的眼神从地图移向眾人,缓缓扫过桌边四人。 “我希望让你的学生和我的人,组成一支隱蔽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天文台內部,设法將艾德隆救出。” 贷安娜启头不动、口是静静丟差地,明中光芯土退茹娜拉似乎早知她会质疑,继续补充道: “当然,我不会让他们孤身涉险。” “我需要你配合我一一我们两人从正面出击,引斯帕克兰德现身,让他误以为我们意图强攻。” “他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终於沉了一度: “掌握了欲肉结构的斯帕克兰德,早已不再是普通的幼龙;他身上的肉体、魔力、灵魂三者早已开始异质共鸣。” “若没有你,我无法压制他。” 茹娜拉坦白无隱地说出结论,黛安娜却没有立刻答应,她的眉头微动,指尖轻叩桌缘片刻后,她將目光移向了齐格与海伦娜。 “你们觉得如何?” 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齐格与海伦娜身上,眼神中不带任何强迫或催促。 作为一个教师,她將最后的选择权,交还给自己的学生。 口小i见寸1女,刘砌业工刀寸米。 “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你们。” 齐格看了海伦娜一眼。 只是一眼,什么也没说。 而海伦娜也在看著他,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看过来一样,两人彼此对视,都从双方的眼中得到答案。 於是,两人几乎是同一刻开口,声音不高,却鏗鏘落地: “我们会把艾德隆带回来。” 黛安娜静静看著他们,欣慰地点了点头。 “很好。” 她转身看向茹娜拉,收敛起片刻的柔光,重新换上那副犹如战术图卷般的沉稳神色话语一如既往简明乾脆: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了。” “目標只有两个一” “等山共流收“ “第二,解决斯帕克兰德。” 確认了任务目標之后,大厅中的气氛悄然转变。 从原本的谨慎与权衡,变作了紧张的战术筹划。那张粗製却详尽的手绘地图再次成为眾人目光的焦点,墨跡乾涸的笔锋標记著天文台区域每一寸地形与脉络。 茹娜拉女士拄杖前行,步履平稳却显疲惫,她抬手在地图上点了几下。 “按照灵脉波动的追踪记录,天文台主塔周围的魔力扰动將在三日后达到一个高峰。” 她沉声道: “那是最適合动手的时间点,到时候我们会从南侧的修道院出发,將斯帕克兰德引诱出来。” 黛安娜教授微微点头,蹲下身来,目光犀利地扫过地图西北角的一道笔直裂痕。 “而救援小队,”茹娜拉接著转头看了齐格他们一眼,“走陆路,沿断桥的位置的特殊魔法通道进入天文台侧塔。” 茹娜拉接著补充道: “这里。” 她指了指一段地形陡峭、绕行复杂的山脊,这里也是断桥虚线的位置。 “你们將从这处进入到天文台,海伦娜,拿好我给你的吊坠,当你到达这片区域,你 第131章 巨龙战爭 第131章 巨龙战爭 修道院石墙外的海风悄然转向,天光从高窗中倾泻入內,照在那张手绘地图上,也照亮了站在其旁的四道身影。 討论已经结束,一切都已敲定。 齐格、海伦娜、塔拉克与瓦诺丝,再次组建为一支四人小队,目標一一营救那头被囚的黄铜幼龙艾德隆。 “虽然你们几个里我年纪最大,但真要指挥战术安排—还是让我来吧。”前任僱佣兵首领瓦诺丝主动请缨道。 齐格与海伦娜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海伦娜:“你经验最丰富,我们听你的。” 齐格:“我没有意见。” 两人表態之后,把目光望向了草药师塔拉克。 塔拉克耸了耸肩,他的目光短暂落在瓦诺丝裸露的义肢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蔚蓝之狼的首领来担任指挥,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瓦诺丝扫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脖颈的纹身上停留片刻,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之后的行动就按我来部署;路线、隱蔽、接触、撤退,全听我號令。” 她语气一贯的乾脆,带著过去担任僱佣兵首领独有的斩钉截铁。 这时,茹娜拉女士走了过来。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从怀中依次取出几样东西,依次递向四人。 “地图给你们。”她展开那张布质手绘地图,边缘已经被翻得略显磨损,“断桥的路线有落石风险,小心绕行。” “加上这三组治疗药水,足以应对常创伤。” 说到这里,她略顿了一下,神情微敛。 “还有—这个。” 她小心地从法袍內层取出一个暗银色吊坠,那吊坠沉静无光,但中心处却镶嵌著一枚宛若琥珀的龙语水晶。 水晶內部,微弱的黄铜色光晕如星芒浮动,仿佛其中封存著某种远古的共鸣迴响。 “这是艾德隆的亲族標识,象徵龙裔之间的羈绊。” 她望向海伦娜,语气缓慢却沉重。 “佩戴它,到时候艾德隆自然会知晓你们並非他的敌人。』 “同时,这个吊坠內部刻录著我的一缕精神印记,在你们找到他之时,可作为稳定他灵魂状態的锚点。” “若他的意识已被欲肉侵染,此物將帮助他甦醒。” 说罢,她郑重地將吊坠交给海伦娜,少女双手接过,轻轻頜首,没有多言。 还未等他们答谢,黛安娜教授的脚步声已在石砖上响起。 她走来时步伐平稳,劲装紧束,外披猎风披肩,双手拎著一个铁扣布囊。 “补给也准备好了。” 她声音干练,依旧带著那种教官式的节奏分明。 “这里面有两类煎药。” 她解开布囊,依次递给眾人。 “黄褐色猫头鹰煎药,紧急战斗中可提升性相恢復速度。” “而这一组一—”她拿出另一瓶,瓶身呈深蓝微透银,“雷霆煎药。可在短时间內强化你的物质体结构,让你的身体足以承受高强度衝击或强行突围。” 她的目光一扫四人,语气不容置疑: “每人一组,用完即止,超剂量服用会导致性相紊乱或骨骼应激反应。” 瓦诺丝翻看了两瓶,熟稔地点点头,把自己的那份別在腰侧。 齐格和海伦娜默默將补给装入腰囊,而塔拉克则眯著眼晃了晃药瓶,打量了一眼药液流动的波纹,眼神中充满认真。 准备就绪之后,院中短暂归於沉寂。 远处海潮声依旧拍打著崖壁,晨风拂过天文台所在的东岸高空,捲起片片灰羽与落叶而此刻的修道院庭院內,四人小队齐聚一旁:齐格、海伦娜、瓦诺丝、塔拉克一一他们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庭院中央的两道身影上。 茹娜拉女士与黛安娜教授已经站在空地上。 空气仿佛因她们的气息而產生了细微扰动,压迫感逐渐聚拢,如有无形力量在地面之下缓缓涌动。 “接下来”黛安娜教授低声说道,背著大剑,双手交叉抱臂。 “我们將从正面发动样攻。” 话音落下,茹娜拉的身躯微微一震。 她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银白的长髮在气流中飘扬,苍老的身形忽然间似乎发生了不可言喻的变化。 她缓缓张开双臂,右手持杖向天,低语著古老而苍茫的龙语咒文。 空气骤然收紧。 下一瞬,隨著一圈震盪般的能量涌出,一道金属般的光泽从她足尖开始蔓延,沿著法袍边缘不断攀升。 银髮变为嵌满铜绿与翡翠色鳞片的鬃鬣,皱纹横生的脸庞被拉伸、变形,转为威严狞的龙首。 她的身形迅速膨胀,骨骼拉伸作响,双肩进发出巨大的肌肉与鳞甲,爪翼猛地撕裂空气,自背后张开。 “咔——隆!!” 巨响中,那副老態的法袍彻底化作星芒,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庞然龙影傲然嘉立在晨光下的一一青铜龙。 茹娜拉·珂尔西尔显露出她的真身。 她那覆盖全身的鳞片如铜铸一般沉稳而厚重,在日光映照下折射出黄铜与墨绿交织的金属光辉。 四只利爪如铁鉤般沉落在青石地砖上,捲起尘土飞扬;两翼展开时几乎横扫整片庭院,风暴隨之而生,吹得周围人披风猎猎作响。 她那双龙目燃烧著智慧与愤怒的金焰,喉中隱隱传来雷霆般的咕嘧声。 就在此刻,龙威一—释放。 一圈无形却如实质的力量宛如风暴核心般扩散而出,整个庭院仿佛骤然沉入深海,连空气都凝滯了。 一股源自远古血脉、深植於灵魂最深处的压迫感轰然扑面。 齐格脚下的青石轻微震动了一下。 少年眉头微挑,体內的“屠龙者”特性使得他免疫巨龙的威压。 他只是略微抬头,与龙目平视,神色无恙。 青铜龙的龙目则是闪过一丝讶异,好像对於少年免疫她的威压而感到惊讶。 海伦娜则紧握双拳,站在齐格侧后。 s级的龙语者等级的共鸣使她感受到那股威压更为清晰一一可那不是畏惧,而是近乎激动的震颤。 她甚至感觉到血液在体內沸腾,骨骼在微微发热。 而就在这两人纹丝未动时,另一边的塔拉克忽然重心一晃,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墙面。 瓦诺丝的表现也不怎么好,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茹娜拉见状,缓缓的收敛自己身上的龙威。 龙威退去,空气却仍未恢復完全的轻鬆。 瓦诺丝终於鬆开咬紧的牙关,长出一口气,像是从深海浮回人间。 她抹了把额角冷汗,轻声咕嘧: “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活著的龙这么近。” 塔拉克也是跟著点了点头:“我也一样。” 说著,两人还不约而同的看了眼脸色如常的齐格和海伦娜,接著两人又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对方眼里的含义: 伊甸的学生,果然不同寻常! 而就在两人感嘆的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猛然跃起,衣袂在半空中猛然展开。 那是黛安娜教授,她那干练的短髮在风中微扬,深灰色的劲装紧紧贴身,整个人如一柄即將刺破天幕的利剑,毫不犹豫地落在茹娜拉那宽阔坚实的龙背上。 没有鞍具,没有韁绳。 她只是稳稳站定,单膝微屈,手扶一根背鰭骨节,轻声说道: “走吧。” 茹娜拉没有回头。 她只是微微低吼一声,铜绿色的巨翼隨即张开。 一一轰!!! 狂风骤起,碎石四散,龙翼犹如战帆横贯长空! 她腾空而起,直衝天文台方向,气流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真空通道,捲起漫天沙砾与翻滚浪! 而就在他们即將靠近涯顶天文台的主塔(d5)时,远空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那不是普通的怒吼,而是带著雷霆、怒火与疯狂的龙吟! 下一刻。 轰隆隆~~ 一道雷光撕裂天穹。 轰然之间,一头巨大的蓝色身影从云端盘旋而下! 那龙身锋利如锻钢,电蓝色的鳞片宛如雷暴凝结出的战甲,闪耀著剧烈不安的魔力波动。 它的双翼展开时宛如夜幕骤降,翼下是无数宛如雷网交织的光纹,在晦暗与狂暴之间跳跃不定。 头部线条狞,椅角如卷雷之枝,龙目之中竟泛著渴望与嗜血的光芒。 它缓缓下落,降临在天文台主塔的穹顶平台,长尾如鞭甩击塔缘,发出金属撕裂的哀鸣。 那一刻,齐格一行远远望去。 只见蔚蓝雷光如潮水般在空中蔓延开来,一道道电弧从巨龙周身逸散而出,好像隨时都会將半个天空撕裂。 - 蓝龙之子,斯帕克兰德,现身。 茹娜拉女士在空中停驻,双翼高张,与那头蓝龙遥遥对峙。 空中的气压仿佛骤降。 云层翻滚,狂风嘶鸣。 青铜龙茹娜拉与蓝龙斯帕克兰德在涯顶天文台之上,彼此遥望,仅仅数息,便已杀机毕现。 没有言语。 斯帕克兰德没有给任何开场的寒暄。 它的怒火早已化作雷霆, “——吼!!!” 4 蓝龙骤然张口,巨大的下顎猛然张开,电光在牙列之间跳跃! 下一秒,一道刺目的蓝白雷电光束喷涌而出一一【闪电吐息】! 那是一道一百二十尺(约36米)长的雷电洪流,笔直地朝茹娜拉所在的空域喷射而去,整个天幕都如同被劈开了一般。 黛安娜教授在茹娜拉背上一声低喝: “偏左!” 茹娜拉瞬间振翅迴旋,铜绿色的龙翼斜切风面,身体如陀螺一般横掠躲闪,那道雷电吐息贴著她身侧掠过,半边龙鳞都在灼热中泛起焦黑! “吼!” 茹娜拉低吼一声,空中骤然一转,尾部猛然甩击,在空气中带出雷鸣般爆响。 她俯衝而下,双翼收拢,朝斯帕克兰德迎头逼近。 她没有选择反击,而是直接拉近距离。 两头巨龙在空中激烈交缠, 爪击! 翼刃! 龙尾! 鳞甲摩擦生火,利爪激起血光! 而下一刻,茹娜拉突然张口。 一【斥力吐息】! 不是雷电,而是一道如风暴般涌出的纯粹力场。 一团半透明的龙息在空中如气爆炸裂,化为三十尺宽(近10米)的衝击锥,仿佛一记无形重拳直接轰在蓝龙胸前。 “轰——!!” 斯帕克兰德的身体在空中被迫后仰,整条龙被轰飞出数十尺,撞碎了天文台的塔顶石柱。 烟尘、碎石与电光混杂飞溅。 但蓝龙之子並未后退太远一一它猛地振翅,双爪在空中扭转一个角度,重新扑向茹娜拉。 茹娜拉旋身躲闪,空中捲起两道龙影盘旋。 铜绿与蔚蓝在半空纠缠撕咬。 一道爪击被闪避,接著尾鞭甩来,被彼此翼骨挡下。 黛安娜稳稳站在茹娜拉背上,身躯如岩铁,任凭空中风暴与翻滚,她始终没有摇晃半分。 茹娜拉长啸一声,振翅急升。 青铜龙的飞行速度远远超出斯帕克兰德,尤其在暴风气流中,她更灵活如风中鸟! 她猛地掠过云顶,再次迴旋而下,双爪暴然展开。 【多重攻击·龙爪】! 一爪直取斯帕克兰德颈侧,另一爪如鉤勾住龙翼,接著尾巴横扫,如雷锤轰在蓝龙腹鳞上。 “咚!!!” 斯帕克兰德被击中,怒吼之下再次张口, 雷电吐息再度匯聚! 这一次,茹娜拉不再躲避一一她强振龙翼,同时低头张口,雷光从她口腔深处匯聚, 带著更狂暴的能量回敬而出! 【闪电吐息】对【闪电吐息】。 两道龙息在半空轰然对撞! 青铜与蔚蓝,两道雷柱在天空撞击。 雷电交锋,天地轰鸣。 两股吐息相撞的瞬间,巨大的雷爆在天幕炸开,狂风轰击下方天文台平台,碎石乱舞。 岛屿东岸,光与雷的龙影在云端中纠缠。 雷电与狂风撕裂长空,茹娜拉振翅飞掠、与蓝龙斯帕克兰德廝斗不止。 而就在青铜巨龙庞大脊背之上,一道挺拔的人影如雕塑般佇立不动,正是那一袭深灰劲装的黛安娜教授。 她的右手缓缓伸向背后,握住那柄包裹在灰布与锁扣中的沉重巨剑。 “轰——!” 下一刻,伴隨著茹娜拉与蓝龙再次正面交锋的一刻,她猛地將剑拔出。 咔噠! 巨剑出鞘,寒光映日! 那是一柄完全违背人体工程学的重型兵刃,剑宽逾肩,厚若城砖,剑锋斑驳却锋芒毕露。 “目標定位,脊鳞第三节— 她低声呢喃,猛地俯身,脚尖一扣脊背突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前冲。 【蓄大斩·第一段】! 剑尖前倾,整个人身形沉稳如铁,沉重之剑拖曳元雷光奔行,巨剑在空中划出低鸣的一线。 “喝!!” 她藉助惯性强提剑身。 【蓄大斩·第二段】! 轰一一! 重击狼狠事在斯帕克兰德的左翼根部,剎那间青紫色的鳞片飞溅,龙血四溅。 斯帕克兰德怒吼,剧痛使得它身体剧烈扭动! 而黛安娜脚步一错,再度起势。 【真·蓄大斩】! 这一击,如狂雷贯力, 她双手握柄,將整个剑身高举过肩,蓄势完满之刻。 —破式·终!” 一声低喝。 巨剑如雷霆裁窃,瞬间劈落! !!! 斩击重重在斯帕克兰德背部,乏生生將龙脊劈出一道可怖的豁口,碎鳞崩飞,巨兽怒吼。 第132章 进入天文台 第132章 进入天文台 天空如同被火与雷撕裂,轰鸣之声滚滚不绝,远方雷光纵横,那是两条巨龙於天穹之上爭斗所引发的魔力震盪。 齐格一行四人,则在这天地交战之下,脚步不停地前行。 他们沿著岩石裸露的陆路前进,灰褐色的风骸岛东部地势崎嶇,寸草难生,只有黏滑的雾气和长年风蚀留下的沟壑鳞。 瓦诺丝打头阵,步伐沉稳而老练,齐格与海伦娜紧隨其后,而塔拉克则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查看背后动静。 行至一段陡坡时,齐格皱起了眉。 他注意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些异常的突起物一一那些东西看起来像水晶,却呈现出一种令人不適的形態,仿佛玻璃在高温中半熔化后凝固般,扭曲、透明、却又泛著粘稠的深红色光泽。 “这些是·欲肉的辐射?”他皱著眉头推测道“別碰它们。”瓦诺丝头也不回地说,语气凝重,“这玩意可能沾著灵魂层污染,一旦触碰,性相会紊乱。” 四人立刻小心绕行,避开那些如脉搏跳动般轻微闪动的晶体突起。哪怕谁都没有发出声音,空气中也隱隱带著某种令人胸闷的压迫感。 片刻之后,天穹再度炸响一声雷暴,青与蓝两道庞然之影在云层中擦出火光。 海伦娜下意识仰头,正好望见一道青铜之翼切破乌云,紧隨其后是一道狂雷横扫而下。 ““..——快到了。”瓦诺丝低声道,她眯起单眼,看向远处地形的走势。 果然,不久后,他们来到了地图上標註的区域一—d1。 这是一处鸟瞰台般的悬崖高点,位於整座天文台外围最西部的边缘地带。 岩石台地仿佛刀劈斧凿般自海岸延伸出一臂,尽头处有两座大理石雕像静静佇立,风蚀之下布满裂痕却仍旧威严。 那是两条龙的雕像一一它们各自咆哮著,口部张开,似要呼啸出某种久被禁铜的怒火,石雕之眼空洞地凝望著远方的天文塔,仿佛在警告,又似是在哀鸣。 雕像之间,有一条断裂的小路豌向崖下延伸,路面布满杂草与碎石,显然多年未曾有人通行。 齐格蹲下身来,手指轻轻掠过那座石龙雕像基座下方的岩面。 “.这是什么?” 他目光落在一处不易察觉的细节上一一雕像底部的一角,竟有一个隱蔽的六边形凹痕,边缘宛如被精密打磨而成,直径大约两点五厘米,深约五厘米,形状规则,像是专门为某种装置预留的插槽。 “好像是某种—机关接口?”齐格低声说道。 海伦娜也蹲下来,目光落在那凹痕上,忽地一涩, “这个尺寸——.等一下。” 她从怀中掏出茹娜拉女士临行前交付的那枚暗银色吊坠。 吊坠中央的龙语水晶在她掌心中轻轻震动著,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共鸣。 她迟疑了一瞬,將吊坠轻轻嵌入那凹痕中。 咔噠- 一声轻响之后,两座大理石龙像骤然泛起微光,其张开的口部內部,如同有某种光之装置被启动一般,一道宛如法阵构成的辉芒自雕像內部浮现,沿著两龙的咽喉结构向外延展。 轰一! 下一瞬,一座由半透明魔力构建的桥樑在断崖之间展开,桥身笔直连接向前方崖底另一端,通往地图標註中的d2区域, 能量桥面由淡蓝与金线交织而成,边缘处有龙语符文缓缓流转,宛如一条豌而上的光蛇,熠熠生辉。 海伦娜闭上眼,伸出指尖轻轻感知桥樑散发出的魔力脉动。 “这是操控类魔法装置。” 她睁开眼: “桥樑是以龙裔標识为钥匙开启,能量来自地下灵脉,这座桥的存续时间—-大概只有五分钟。” 齐格立刻抬头看了眼远方苍穹。 那边,巨龙的战吼仍在震盪著云层,青铜与蓝雷在天穹翻滚。斯帕克兰德的身影已被彻底吸引至东线战场。 “走吧!” 瓦诺丝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单手抽出长刀,看著远方不断喷吐闪电的蓝龙,声音低沉: “趁著他被拖住,我们走!” 齐格、海伦娜与塔拉克齐齐点头,海伦娜迅速將吊坠收起,四人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转身踏上那道光之桥。 脚步踏在魔力桥面上几无声息,桥樑下方则是万丈深渊与崩裂的岩脊。 四人如幽影般疾行,风从耳侧呼啸而过,身后那座连接彼岸的魔法桥,正缓缓开始消退。 天穹之上,雷光再起。 他们已经抵达一—d2区域。 d2区域,一片沉寂的圆顶废墟。 四人刚踏出魔力桥的最后一步,便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 齐格站在断石边缘,缓缓扫视四周。 整个区域被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穹顶残骸所覆盖,大半穹顶已经崩塌,露出敞开天空的缺口,阳光透过碎石缝隙斜照进来,在破败的大理石地面上拉出斑驳的光影。 前方是一座空旷广场,广场中央的地砖早已龟裂错落,碎石、倒塌的柱基、断裂的栏杆与倒塌的天文仪残件散落各处。 最醒目的,是那座高耸於废墟正中的巨大雕塑:由数颗生锈的铜质行星构成的金属骨架,配以半崩落的镀金星辰结构,仍在低沉喻鸣中缓慢旋转,模擬著古老天体的运行轨道。 这具天象仪即便早已残破,仍带著一种令人屏息的宏大与静謐。 “这地方像是被神明遗弃后的神殿。”塔拉克低声说道,声音带著一丝感嘆。 就在齐格准备继续观察地形时,异变突生。 “—嘶嘎!!!”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锐尖叫自广场对面响起,刺破废墟沉静。 “隱蔽。” 瓦诺丝低声命令,手指併拢,打出僱佣兵常用的隱匿手势。 四人立刻分散开来,藉助周围残垣碎柱悄然潜行,悄无声息地向声音来源靠近。 沿著破碎的扶壁前进干数米后,他们终於看到了声音的源头。 一群密密麻麻的蚊蝠群。 这些丑陋而嗜血的畸形昆虫与蝙蝠结合体,正发出令人烦躁的尖鸣,在空中盘旋翻飞它们成群结队,正围攻著广场东端的一处倾塌阶台。 阶台下方,有两个身披褐色披肩、背生薄翼的狗头人正在奋力抵抗。 他们看起来极为虚弱,皮毛凌乱,盔甲残破,武器也只是简单的骨刃与短弓,却仍在强撑著不退。 其中一名高一点的狗头人已经跪地,一边喘息一边拉弓试图支援同伴,而另一名矮胖些的则怒吼著以破斧迎战蚊蝠的俯衝突袭。 但人数劣势太大,他们的防线正在节节崩溃。 而队伍中的塔拉克在看到那两个疲於奔命的狗头人的一瞬,整个人猛地愣住了,瞳孔微微一缩,惊声而出: “..—·米克!米恩!” 声音低沉,但惊讶的情绪却未能完全掩盖。 “你认识他们?”瓦诺丝头也不回地问道,双目依然盯著广场上蚊蝠聚袭的方向,剑柄微抖,显然已经在评估战局。 “当然认识。”塔拉克的声音沉了几分,“他们是米拉的兄弟——米粒是修道院的狗头人修补匠。” 齐格与海伦娜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惊讶。 这么巧的嘛。 狗头人米拉,就是他们之前找塔拉克的时候还找他问路的那位,他们这段时间在风骸岛,经常跟这位狗头人修补匠接触,一般他们的早晨也是米粒送过来的。 “我记得他提过兄弟失踪了。”齐格眉头一挑,轻声道。 “对。” 塔拉克点头,眉宇间隱有阴: “只不过当时他讳莫如深。茹娜拉女士问过几次,米拉都推说是误入迷路,不愿再提。” 海伦娜眼神带著思绪的光泽,她望著战圈边缘正疯狂挥舞骨斧、几乎被蚊蝠压得喘不过气的矮胖狗头人,对著小队指挥瓦诺丝建议道: “要救他们吗?我们或许可以从他们口中打听到天文台內部的第一手情报特別是关於被囚禁的那头黄铜龙。” 瓦诺丝沉默了不到一秒。 “救!” 她当机立断,低声发令,“塔拉克,从侧翼高点远射扰乱蚊蝠,齐格跟我正面突破, 海伦娜远程法术压制,支援狗头人撤退!” 她目光扫过前方雾气繚绕的广场。 “我们的动作得快点。” “明白!”齐格抽出钢剑,脚步微屈如狼伺猎,瞬间杀意涌现。 “交给我了。” 塔拉克也是从善如流,从背后抽出长弓,一串羽箭迅速上弦,整个人翻身跃上广场左侧一处断壁残垣的高点。 “我来辅助。” 海伦娜则是手指微动,背后浮现出两条凝实如真龙的法力浮龙,隨著咒语响起,它们跃空而出,掠入空域。 下一瞬。 战斗爆发! 嘶—— 一群蚊蝠察觉动静,猛地扭头,血红复眼在空气中散发出诡异的波动。 “风誓·裂空。” 塔拉克低语。 嗡!! 一箭破空而出,几乎划出一道可见的风痕,正中蚊蝠群中央。 膨! 箭矢在命中瞬间炸裂出剧烈的风压震盪,半径三米內的蚊蝠如被无形巨掌猛推,尖叫著从空中翻滚跌落。 正面战线,瓦诺丝则已经一马当先冲入蚊蝠群中,握剑的双手肌肉绷紧。 “巨力挥击!” 她一剑横扫,三只蚊蝠连翅带爪被劈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发出难听的“喀啦”碎响。 齐格紧隨其后,身形微屈,少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嘆不已的-战斗天赋! “架势·兔足一—” 咻! 他的身体像脱弦之箭般弹射而出,空中姿態翻转,“蛇吻”瞬间发动。 利刃低轨划地,突刺如蛇,径直穿入一只俯衝蚊蝠腹下。 噗! 鲜血溅起,那只蚊蝠下意识扭动身体,却因“毒吻”效果而反应迟滯,动作被迫延缓,隨后直接被一剑封喉。 做完这一切,还没完,齐格的身体在空中利用兔足的二段跳,再次靠近试图散开的蚊蝠群体。 “架势·羚羊掛角一—” 齐格落地再度斜斩而出,五道带有斜角的剑影虚实交错,划出交叉重影。 鏘鏘鏘鏘? 四道斩击命中四只蚊蝠的胸腹、翅膀、颈项与躯干。 触发效果·无跡连斩! 齐格身形瞬间跃近,五道斩影再次重叠於一处,如同一只鬼魅之角猛然落下。 向著最为庞大的一只蚊蝠斩去。 那蚊蝠在半空中惨叫一声,瞬间被砸落,身体狼狠摔在石板上,抽搐片刻后不再动弹。 另一边,海伦娜释放出两条法力浮龙,一前一后冲入战圈,如游龙腾掠,搅动灵流、 她念出龙语,浮龙构筑的光矢,化为两道交缠的银蓝光箭,精准轰入两只蚊蝠之间, 爆开灵能涟漪。 轰一—! 蚊蝠发出哀豪,被光爆的力量震退数米。 塔拉克两只射箭隨之而至,精准命中其脊背翼骨。 蚊蝠翅膀瞬断,在空中翻滚数圈,重重跌落。 “他们快不行了!”齐格眼角一挑,看向那两名正在苦战的狗头人兄弟。 “架势·牛!” 他身体俯衝,双脚震地,重浊如狂牛般涌出,冲势如同破城猛兽! 他的身形宛如一道踏地裂痕,强制衝垮蚊蝠之间的包围圈,在逼近终点的瞬间,浊气如浪。 “地裂震压!” 轰—!!! 周边碎石皆震飞,三只蚊蝠被震得飞退,身姿在半空中直接炸开。 一只蚊蝠趁隙俯衝袭向齐格后背,他猛地左手捏印,立起一面偏重清系的护盾。 蚊蝠术式尖啸撞击在清盾之上,瞬间被折返光束反弹出去,惨叫著撞进另一堵断墙。 “现在!” 瓦诺丝一刀砍开最后一道阻挡,將那两名狗头人护在身后。 “撤退!”她厉声道。 米克和米恩满脸是血,连连点头,在海伦娜法力浮龙的掩护下连滚带爬地撤离战圈。 齐格回头一望,双手一旋,將长剑缓缓收势,钢刃在余光下泛著冷冽的辉芒。 他的眉头微,视线扫过仍在半空盘旋的蚊蝠残群。 “这里的蚊蝠多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低声道,眼神锐利如猎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它们。” “也许是巨龙的战爭的余威影响到它们。”背后传来瓦诺丝低沉沙哑的声音。 她与齐格背靠背站定,半边脸被血与汗浸透,手中长刀仍滴著温热的蚊蝠血液。 “我们刚才那一波已经削了它们不少的族群,”她冷静分析,目光隨一只正在盘旋低飞的蚊蝠移动,“现在这群傢伙也怕了,正在等撤退信號。” 她顿了顿,继续道:“慢慢退,別刺激它们。” 齐格微微点头,低声道:“明白。” 第133章 情报 第133章 情报 空旷的广场中央,尘土尚未落定,空气中残留著蚊蝠血液与破碎法力交织后的金属味齐格与瓦诺丝並肩而立,长剑与刀锋还未完全放下,眼神死死盯著头顶盘旋的残余蚊蝠群。 沉默,压抑到令人心臟发紧的沉默。 那些蚊蝠仿佛在评估局势,它们的翅翼翻搅著上空,投下断裂而模糊的阴影,宛如黑云未散的末日幻影。 直到“吱—” 一声微不可察的低鸣,像是某种信號。 蚊蝠群终於崩解,乌云般的兽影齐齐缩高飞升,成群结队地向废墟另一端飞去,如潮水倒退般消失在圆顶残垣间,只留羽翅掠过石柱的声响还迴荡在废墟之间。 “撤了。” 塔拉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缓缓放下拉满的长弓,腕上的青筋隨著放鬆而缓缓沉入皮肤。 “算它们识趣。”他说著,仍目不转睛地注视著蚊蝠远去的方向,直到最后一只黑影也消失在暮色后,才长出一口气。 齐格低头,手腕一旋,將钢剑收回背后的磁扣之中,整个人这才微微放鬆。 但他的注意力並未停留在蚊蝠身上太久。 他回过头,目光落向被救下的两名狗头人。 那是两个身形瘦削的狗头人,却又显然不同於他们过去所见的米拉那种修补工匠。他们的皮肤偏暗灰,背后有一对蝙蝠般的皮翼微微张开,略显颤抖,翼膜上还掛著几道浅浅血痕。 带翼狗头人,这是狗头人中一种特殊的衍生种,一种天生具备滑翔与短程飞行能力的变种,往往出现在具有高空棲息需求的异地族群中。 而比起同类的狡混乱,他们更多被记载为秉持某种固执的秩序理念,只是立场上偏向邪恶。 米克与米恩並肩站在破败的石柱阴影下,身上的皮翼残破狼狈。 “感谢你们的援手。”米恩开口,声音带著野兽般的沙哑,却勉强克住骄气。 “若非你们,我们已被那群吸血鬼杂碎撕碎。” 塔拉克上前一步,眉眼微动,语气略带试探: “米克,米恩你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听到这两个名字,原本还神情稍缓的两位带翼狗头人猛然抬头,一股难以忽视的戒备瞬间浮上他们的脸庞。 两人的眼晴都眯了起来,皮翼不自觉地张开一部分,身体重心下沉,仿佛隨时准备跃起滑翔而逃。 “你是— 米克目光警觉地盯著塔拉克,眼神飞速打量著对方: “你是塔拉克?” 塔拉克轻轻点头。 那一刻,气氛陡然凝滯。 即便是最迟钝的海伦娜,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两名狗头人悄然浮现的敌意。 瓦诺丝已经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了自己的剑柄上,侧身半步挡住海伦娜,目光锐利如刀。 而海伦娜亦沉下气息,十指下意识地触碰到了腰侧的双。 塔拉克眉头微皱,他內心的某种推测在此刻得到了確定。 这两个带翼狗头人,已经背弃茹娜拉投靠蓝龙之子了! 而就在这气氛濒临崩断的边缘,齐格动了。 他踏前一步,语调从容平稳,眉眼间没有一丝戒意,像是晨曦初照下最柔和的风。 “別紧张,我们无意冒犯。” 他说著,手抬起按在胸口,衣领內的“使者护符”从半的外衣中微微露出。 [圆环之声]的能力悄然发动。 “判定类別:魅惑检定/情绪体判定” “目標:米克/米恩(带翼狗头人)” “精微体抗性: “判定:成功!” “我们不是敌人。”齐格的声音带著沉稳与篤定,“刚才要不是我们,你们大概率已经被那些蚊蝠啃到只剩骨头。” “救你们只是因为顺手,並不图什么回报。” 米恩和米克相视一眼,两人身上的紧绷逐渐鬆弛下来,原本高扬的皮翼也缓缓收拢。 米恩咧嘴,傻笑道: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你说话真是有种让人不想反驳的本事在內,就跟斯帕克兰德大人一样。” 米克也笑著点头,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亲近: “朋友,你来这天文台————做什么的?” 齐格心中一紧一一终於来了。 但他面上却波澜不兴,只是语气温吞地说道: “我们是为了斯帕克兰德大人而来。” “哦?”米恩眼睛修然一亮,“难不成你也被选中了?” 米克:“你们也是为了伟大仪式而来?” 齐格轻轻点头,却没有进一步解释。 他有意留白,给对方构筑出自我脑补的空间,然后侧过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塔拉克。 塔拉克瞬间明白齐格的意思,微微頜首,隨即上前一步,神色从容,语气却带上几分沉沉的情绪: “我们確实是受够了那位茹娜拉女士的统御一条迁腐的青铜龙,满嘴都是所谓的中庸、约束、平衡,教人不越雷池一步,仿佛只要安守本分,便能守得住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声音中多了一丝义愤填膺: “可你知道的一一这世上最可悲的,莫过於一个人明明握著火焰,却被告诫只能用来取暖;明明有能斩山裂海的爪牙,却要在他人的规则之下蜷缩匍匐。” “我厌倦了那样的日子。” “而斯帕克兰德大人——他不一样。” 米克和米恩听得微微点头,显然对此早已心有共鸣。 就在此刻,齐格顺势接话,语调恰到好处地跟上: “我们早早就得到了斯帕克兰德大人的认可。” “甚至——也已接到了他的召见。” “本应於今日向他正式覲见,只是——” 他面色微露不悦地看了眼远方雷声轰鸣的天空,“那条迁腐的青铜龙突然出现在岛屿上空,大人的计划也被迫中断。” “现在我们只能改变路线,直接前往大人的居所,等待他的归来。” “毕竟像我们这样有资格的追隨者,也不该久候於风雨之外。” 此刻,[圆环之声]在他每一句话中迴荡,语调沉稳,节奏得当,如同温水煮骨般化去狗头人心头残余的疑虑与防备。 米恩与米克对视一眼,神色间的警惕彻底消退。 米克张嘴笑道: “果然是被大人看中的人啊,我们都拥有相同的理念一一討厌迁腐的青铜龙!” 米恩也跟著嘿嘿笑了: “是啊是啊,跟在青铜龙的身边服侍,实属无趣的很。” 齐格则是循循善诱道: “因为来的太过匆忙,加之青铜龙的干扰,我们还不知道斯帕克兰德大人的伟大仪式具体指代什么,你们能够替斯帕克兰德大人先告诉我们一下,这样子我们到时候面见大人的时候也方便许多。” 米克与米恩果然没有怀疑,甚至带著些献宝般的兴奋: “伟大的仪式!” 米恩伸出带爪的手指,在空中比划: “前阵子,大人亲自从外层岛带回来五块巨石,那些石头每一块都比我还高两倍,沉得要命!” “他让我们雕刻那些石块,把它们刻成巨龙的模样,再用特別调製的染料上色。我们光是调那墨绿的染料,就用了七天!” “是的,”米克补充道,“而且这些雕像都被摆放在中央天文模型的外围,等於五位古龙围绕著星环行走。” 他眼中带著某种宗教般的崇敬,语气中仿佛还带著自豪: “斯帕克兰德大人说,那是唤醒祖先记忆的一部分一一只有五尊龙之雕像到位,献祭才能完整进行。” 齐格眉头一动,但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 他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献祭谁?” 米克:“这我们可不知道。” 米恩:“反正不是我们。” 齐格內心有些失望,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艾德隆的情报。 他接著打听到: “话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投靠斯帕克兰德大人的?” 米克缓缓说道: “我们原来是跟看茹娜拉的。 她那副老学究样儿,一天到晚只讲平衡、中立、自治、理性、制约——— 米克一边说一边做出挤眉弄眼的神情,“你说我们是狗头人,又不是龙裔贵族,她真以为我们听得懂?” “她从来不信任我们,连一个像样的术式任务都不给!”米恩接著道,“我们俩只负责给修道院背水、修砖头、打草药—米拉那胆小鬼还觉得那叫荣耀。” “后来斯帕克兰德大人降临风骸岛,”米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语气中藏著某种贪婪,“我们就知道,是时候做选择了。” “所以我们打算带米拉一块走。” “但她临阵退缩,跟个嚇破胆的耗子一样。” “我们在峡谷遇到了蚊蝠,那一波打得急,米拉没跟上,反而被咬断了翅膀,以后也只能当普通狗头人了。” “我们当时一商量,就决定不等了,让他自生自灭吧。”米恩语气冷淡,“留下她, 只会拖累我们。” 从谈话中,齐格察觉到了这两只带翼狗头人有著同顏色龙一样残酷的,傲慢的举止。 塔拉克听完则是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而瓦诺丝则是直接多了,她的手已经搭在自己的剑柄上,海伦娜则是如同两位年长者一样默默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双上。 好在齐格用眼神悄然的制止了他们,他需要通过这两个狗头人潜入天文台內部,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少年的脸上露出沉吟的神情,隨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刚到风骸岛,人生地不熟的,正需要像你们这样熟悉天文台结构与守卫部署的知情者协助带路,省得走错一步,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话的同时,[圆环之声]依旧潜移默化地迴荡著,像是无形的引导,使得言语中的请求不显唐突,反倒透出一股理所当然的正当。 米克与米恩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也隨之更亲切了几分,立刻拍了拍胸口。 “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吧!”米克眉飞色舞地说道。 “可不,”米恩挤了挤眼睛,朝齐格挤眉弄眼道:“你们还真是运气好,要是没遇到我们,继续往前走,一准得踩雷。” 他说著语气一转,压低了声音,“你们再往前,过了这个广场边缘就是狗头人营地(d3)一一在那一块,努赫罗和斯纳克两个混帐也在那边。” “他们跟我们一样是带翼的衍生种,但会几手法术,囂张得很。” 米恩轻哼一声:“仗著施了点火球术啊,就觉得自己比谁都高贵,成天说什么『血脉更纯净』,整得跟龙裔一样,其实一个个连蜥蜴都不如!” “其他狗头人也就只会听他们指挥。”米克补充,“那营地现在等於是他们说了算, 要是让他们看到有陌生人接近,第一反应肯定不是问清楚,而是直接下令围攻。” “你们懂外头狗头人的正常习性吧?” “不是追寻青铜龙的那种狗头人不正常习性哦!” 他说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牙。 “正常的狗头人对外人一向敏感过头,凶残成性,尤其还是在这种半仪式封闭状態下,他们可不会问清楚你是追隨者,还是入侵者。” 米恩在一旁附和: “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可能是敌人,陌生人百分百是敌人。” 齐格听完两人的话,眼中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和庆幸: “那我確实得多谢你们提醒了。” “要不是你们我们恐怕真的就这样撞了上去。” 他话锋一转,朝著远处的废墟方向望了一眼: “那就劳烦两位,带我们绕过那处营地的巡防,前往斯帕克兰德大人的居所。” 米克一拍自己的翅膀,昂头道: “小事小事,我们可是大人亲自点名负责雕刻祭阵的人!他的领域我们来来回回都不知走了多少次一一跟我们走,保你们一个指头都不碰营地边缘。” 米恩则小声笑道:“嘿嘿,而且——我们对营地那群人其实也没啥好感。” “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也能帮你们打个掩护。” 说罢,两只带翼狗头人利索地绕过断裂石柱与塌方断层,在前方开路。 齐格眼中精芒微闪,嘴角带著一丝不动声色的笑意,微微侧头,朝著自己的队伍低声道: “看来他们確实很『乐意”效劳。” 第134章 雕像之迷 第134章 雕像之迷 在米克与米恩的带领下,齐格一行人谨慎地绕过狗头人营地外围,穿行於断垣残壁之间。 在几次精確的路线更替后,一行人终於穿过长满苔蘚与风蚀浮雕的廊桥,来到了天文台塔楼前地图標记上的d5区域。 那是一座自岩石基座拔地而起的高塔,塔身笔直鳞,远比其他结构更为高耸。 主楼高约十四米,看上去像是聂立於风骸岛最东部的巨指,凌空指向阴的苍穹。 塔楼的基部与主楼之间连接著一处简陋却结构实用的升降滑轮平台一一显然是狗头人用来响应蓝龙召唤而搭建的粗糙装置。 由数根粗麻绳与生锈齿轮构成的捲轴还在微微晃动,看上去施工方並不怎么注重项目的安全与否。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这座塔楼顶部那座巨大的彩色玻璃穹顶。 碎裂的光线在弧形玻璃上跳跃,如虹光折射,斑斕映照在塔楼內部破碎的大理石墙上,照出碎光斑斕如梦似幻,仿佛在夜空之中浮现的星辰涟漪。 塔內的大厅已被尘封多年,但仍不乏宏伟之意。 尘土飞扬的地面上,依旧保留著镀金勾勒出的星图轨跡。那些线条如星辰轨跡一般豌穿行, 交织成一幅庞大精密的天体运算阵列;而散落其中的宝石碎片一一蓝宝、黄玉、猫眼石一一则似行星锚点般將轨跡固化,即便在废墟中,也要保持天空秩序的尊严。 更不可忽视的,是环绕在房间周围的四尊雪石膏学者雕像。 它们高约三米,身披长袍,面部已经被岁月与风蚀模糊了五官细节,但那种好像在低语天机、 遥望星空的沉思姿態依旧清晰可辨。 四尊雕像分別面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彼此遥相呼应。 带路完毕之后,两位带翼的狗头人原本已经展开皮翼,打算从塔楼边缘的平台一跃而下,顺著风骸岛上空的上升气流滑翔返回狗头人营地。 “等一下。” 齐格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地响在了空气中。 米恩和米克的动作顿住,扭头回望,只见那位银髮少年正站在四座雪石膏雕像之间,微微抬头,仰望著彩色玻璃穹顶投下的虹光。 齐格打量了四周,心中泛起一抹诡异的不协调感。 这是蓝龙的主居所? 这里是关押黄铜龙艾德隆的地方? 可我没有看到任何防御性装置,也没有牢笼、咒印、或者类似地牢通道的跡象。 甚至连一个足以藏住龙族体型的隱蔽结构都没显现。 齐格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黄铜龙的气息,作为被关押者,他不相信艾德隆会这么安静。 空气中虽然仍残留著雷属性的魔力痕跡,但却都悬浮於穹顶与边缘,像是遮掩,而不是镇压。 不对劲。 黄铜龙,哪怕是幼体,其庞大的生命波动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隱没於这座塔中。 如果不是被囚禁在此间显露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一这里有隱藏的空间。 他收回视线,看向两位狗头人。 齐格內心一动,想著继续从这两个带路党的口中继续多套出一点情报。 “既然我们要在此等待斯帕克兰德大人,那就得把姿態放端正了毕竟这是大人的居所,我们也不想因无知犯下什么禁忌,坏了礼仪。” “所以我想问一下两位,在这里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比如,有那些东西是我们不能隨便乱碰的。” 米恩挠了挠头,而米克则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忽然一拍爪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对了!你这一问我才想起来。” 他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声音压低,像是在传授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看到这四座雕像没?別看它们老得掉灰,其实可邪门了。” 齐格略微点头,目光依旧停在那四尊分別面朝东南西北的石像上。 “前段时间,有个狗头人负责打扫这边,”米克压低声音,“他閒得发慌,好奇心又重,就去推了一下南边那座雕像。” “结果你猜怎么著?那雕像真的能转!他嚇了一跳,回营地就满口胡说,说『这是某种机关”,还著要去找更深的密道寻宝。” 齐格故作好奇地问:“然后呢?” 米恩在一旁补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斯帕克兰德大人知道后,直接把那傢伙一口吞了,连骨头都没剩。” 他说到最后,声音发抖了一下,翼膜也颤了颤,显然心有余悸。 “斯帕克兰德大人不喜欢有人乱动这儿的东西。” “原来如此”齐格点头附和,眼底却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 能转动的雕像,有可能对应某种机关;而这种机关还足以引起斯帕克兰德的震怒一一很可能正是隱藏房间的开关结构。 这念头一闪即逝,齐格隨即趁热打铁地笑著又问了一句: “这些雕像有什么讲究吗?比如是谁建的、代表什么—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关联的典籍?” “你知道的,我们人类就喜欢打听这些稀奇古怪玩意的歷史,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米恩也多想,只是简单直接地回答道: “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米克却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地说道: “我记得我上次飞去天文台后面的那座附属塔楼就是那栋孤零零插在崖边的研究院一一你看,就在那边。” 他说著抬起爪指向天文台外墙连接的另一处塔楼,齐格顺著望去,那正是地图上的d4区域。 “我当时进去找材料顺便遛弯,看到有一面破旧的墙上贴著画,画上有这些雕像还有一堆写得密密麻麻的註解,不过我看不懂,也懒得看。” “不过好像是什么仪式用的古典布置图—” 他说到这儿又摆了摆爪子,“反正跟我们没啥关係,我们只负责雕龙、供奉和看门。” “明白。”齐格点头,笑意不减。 “你们能告诉我们这些,已经帮了大忙。” “对了,我还想问一下,通往研究院是方向是不是也有一尊类似於林岸鸟瞰台一样的巨龙雕像啊。” 米克:“哦哦哦,有的,有两座来著。” 齐格听到这,心满意足。 有雕像,就代表那里大概率也能够通过茹娜拉给的吊坠形成能量桥让他们横渡过去。 於是,他再次向两位狗头人表示感谢一一发自肺腑的感谢。 “实在是太谢谢两位了。” 米恩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地摆摆爪: “我们狗头人讲义气,大家都是为斯帕克兰德大人服务嘛!” “对,只要你们真心向著斯帕克兰德大人,我们就都是一家人。”米克笑著说道,然后终於再度拍了拍翅膀。 “我们先回营了,大人若有召唤,你们就等著吧。” 说完,两位带翼的狗头人振翼而起,身影在塔楼穹顶的虹光下掠出一道弧线,飞离了天文台。 待到米克与米恩振翅离去,飞入塔顶彩色光影交织的穹顶之际,原本在旁冷眼旁观的几人终於从警惕状態中放鬆下来。 塔楼中一瞬陷入静默,唯有彩色玻璃上映出的彩虹残光,隨著日光偏转,在地面缓缓流淌。 齐格环顾四周,確认那对带翼狗头人真的远去,才將话锋收敛,神情冷峻几分。 他缓步走回原处,眼神一沉,望著四座雕像,语气低沉地开口: 『没有牢笼、没有术式锁定、没有能压制一头黄铜龙的核心结构-但整个塔楼就像是被刻意设计得空旷。”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著雕像道: “唯一异常之处,就是这四尊雪石膏雕像。 我怀疑一一真正关押艾德隆的地方,藏在这些雕像下面,或者与它们所指的方位、结构有关。” 听闻此言,海伦娜也朝四周环顾,低声咕儂: “確实不对劲—这地方明明布置得像仪式主厅,却连一点供奉痕跡都没有。” 而瓦诺丝则一直默默看著齐格,直到对方说完,她才由衷的讚嘆道: “齐格,你是我带过的开拓者中最为优秀的一个;没有之一。” 齐格淡然地笑了笑,没有回应夸奖,而是凝视著那四尊雕像。 “如果不能找到这些雕像的用途与机关,无论我们如何判断,它都只是猜测。” “必须得有佐证,有对应的解构方式———否则我们根本无法找到艾德隆。” 眾人再次沉默。 片刻后,瓦诺丝伸出手按在剑柄上,闭目思索了片刻。她睁眼时眼神果决: “分头行动。” 她指著连接至西翼研究院的穹顶通道,继续说道: “你们两个负责去那边確认米恩提到的壁画与文献,看看有没有雕像的说明或操控结构。” “我和海伦娜留在这里,继续搜查塔楼结构,如果你们在研究院找到了对应的钥匙或者法阵解法,就立刻返回匯合。” “吊坠由你们携带,”她望向齐格,“雕像之迷的解法就靠你们来解决了。” 齐格点头应下,海伦娜则是把吊坠交给他,並且不断瞩附他注意安全。 塔拉克则熟练地收紧箭袋,紧隨齐格的脚步。 四人简短交换了一眼,分队决定就此敲定。 循著先前米克和米恩的路线,齐格与塔拉克小心避开了巡防的狗头人巡逻路径。 蓝龙的爪牙虽然愚钝,却不代表没有布设警戒线。 两人沉著穿行破碎的迴廊,踏著碎石板与粉尘斑驳的边廊平台,终於来到研究院与主塔楼之间的连接段。 那是一座弯曲通道尽头的平台,儘管年久失修,但平台两侧仍聂立著熟悉的龙首雕像一一如同d1区域一般,嘴巴微张,石目无神地俯视来者。 齐格微微躬身,將从茹娜拉女士手中所得的吊坠嵌入其中一座雕像底座的六边形凹槽內。 光芒流转。 隨著吊坠融入凹槽,雕像內咒纹微亮,一道虹色能量从两侧龙首之间徐徐展开,编织出一道三米宽的魔法桥樑。 光桥横跨深渊,连接向远处那栋苍白色的圆顶建筑,隱没在尘雾之中。 “走吧。”齐格收起吊坠,对著一旁的塔拉克说道,“希望这次咱们不会遇上太多惊喜。” 很快,两人就顺著能量桥来到对岸的研究院。 齐格一踏入独立研究院(d4区域),他的双眸扫过四周。 地板断裂倾斜,有的区域已经完全塌陷,裸露出下层黑默的洞口。 掉落的碎石与书架交错堆叠,在乱石之间,数本已被海风与湿气侵蚀的书籍破裂翻卷,纸页如垂死鱼鳞般摇晃,带著一股古书特有的霉咸与尘腐气味, 塔拉克指著前方:“看,壁画在那里。” 齐格眼神微凝,缓步靠近一面已经半剥落的墙面。 上面,是一道古老的壁画,显然是后期由不太熟练的工匠加以描募,但图案中仍隱隱显露出某种精妙的结构。 壁画以深褐为底,金线勾勒出一条仰首升空的巨龙,它的身躯横跨数个星辰,而在它周身环绕著七颗亮星,呈放射状排布,如同神秘学中的七芒星阵。 那条巨龙头颅高昂,目光对准星空正中的一轮残月,其双翼舒展如日晕般延伸出细密的线条, 恰如古代天文图中的星轨走线。 塔拉克看不太懂,只皱著眉:“这是占星术?还是某种宗教图腾?” “不是,”齐格缓缓说道,目光缓缓下移,看向壁画底部的铭刻文字。 这些文字是標准的炼金文字母,与伊甸的需要学生学习的歷史文献高度重合。 齐格的“歷史”非常优秀,所以他自然能够完成这方面的鑑定。 “这是星座秘语,炼金术士在记录深空知识时使用的记號系统。” 他念出其中一句:“『照耀黎明者,以躯映星轨者,其名为一一黎明之龙。』” 他低声补充道: “这是一种典型的炼金神秘学象徵一一將星辰与龙的血脉联繫起来,认为某些龙族个体,其存在本身便对应天穹中的特定星辰。 黎明之龙,就是最古老的预兆之一,它在传说中被称为通晓时序者,象徵变化与重生。” 第135章 秘密图书馆 第135章 秘密图书馆 齐格的目光在废墟间缓缓游走他刚才在壁画前的判断愈发坚定一一既然雕像是机关,那这个研究院必定藏著关於黎明之龙星座的排列文献或者原始记录。 而迷解,极可能被记录在某位学者的私人笔记之中。 “这附近应该有记载黎明之龙星座排列的东西,我们找一找,上面可能有迷解。” 他轻声说著,手指缓缓滑过一根断裂的圆柱边缘。 塔拉克点了点头,手中长弓微抬,进入了警戒状態,而齐格则继续深入那些倒塌的书架之间。 没过多久,他的脚步忽然顿住,目光凝在一块歪倒的大理石桌边。 那张桌子的一角还掛著一段破碎的绢布,而其下方的地砖轻微隆起,隱隱盖著某样东西。 他蹲下身,拨开一块碎石和尘灰,只听“”的一声轻响,一本黑色的日记本从尘土中滚出。 那是一册尺寸偏小的笔记本,大约掌宽半寸,封皮以乌银龙皮精细缝製,边缘包以红铜饰角, 显然是身份尊贵的炼金师的私人物件。 封面中央,一道体金纹勾勒出泰拉文残痕,意指“以星为钥,以神为名”。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书脊枚精巧而复杂的六齿锁扣,锁芯上还刻著一道繁复的符文轨跡,透著淡淡的蓝色光辉。 “找到了。”齐格將其小心捧起。 正欲翻看时,一只戴著指套的手伸了过来。 塔拉克走上前,眉毛微挑:“这种东西,还是交给专业的来。” 他说罢,从腰包中抽出一柄细巧的锁匕与一根测感细针,神情微凝,语气隨口解释著: “这是典型的魔法锁结构。 你看这六齿槽,其实是用来与使用者的精神脉流绑定的。 大多数炼金术师为了防止机密文献泄露,都会在锁上设下静魔陷阵或混淆咒,侦测到非绑定者强行开启,就会自毁一一轻则焚毁文字,重则释放迷咒。” 他边说,边用测针在锁扣上轻轻摩,指腹感知著其中的微妙迴响。 “面对这类魔法锁,必须先用“侦测魔法”確定陷阱核心节点,然后以五指逆齿术解除。” 塔拉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刚好,这些东西我都会。” 作为过去“镀金绞刑架”盗贼行会服务过的草药师,塔拉克自然具备盗贼该具备的技能。 除了必备的1能级的“侦测魔法”之外,他还精通各种开锁技巧。 齐格没有多言,只是微微后退半步,將日记交给对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塔拉克取出一块透明魔晶小片,將其贴於锁扣上,低声念动咒语。魔晶隨即浮现出微弱的符纹光泽,锁芯之上的符文一一亮起。 “找到节点了—现在开始。” 他双指併拢,慢慢插入锁孔。日记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轻轻颤抖了一下。 “別动。”塔拉克低声道,呼吸变得平稳有节。 就在几秒后,伴隨“咔噠”一声轻响,那枚锁扣应声弹开,淡蓝色的符文光也隨之熄灭。 “搞定。” 齐格点头,重新接过日记,翻开封面。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慢了下来。 第一页的书写笔跡依旧清晰,而那熟悉的炼金术记號,昭示著属於黎明之龙的谜解,正在缓缓展开。 齐格手指轻轻掀起那本被时间封存的黑色日记本,书页沙沙翻动。 他的目光如鹰集般扫过一页又一页,直到在某一张略显发黄的纸页上停住。 那是一段用通用语写下的言,字体道劲而庄重,下方还配有一幅细致的星界插图,描绘著四颗星辰在夜空中围绕一枚金色龙首星的排列。 [致你们四位学者:把你们的眼睛望向龙的光芒,它会引导你们进入知识的殿堂!] 星图中清晰地標示出四座雕像所对应的方位,而龙首星的位置正好指向其中一座的眼部。 齐格瞬间捕捉到文字与雕像之间的对应关係一一那些雪石膏雕像,正是开启通路的钥匙。 而“龙的光芒”所指的,不仅是方向,更是一种排列。 “啪——” 他果断合上日记本,神情微动,转头看向塔拉克,低声道: “我找到了雕像的迷解了!” 塔拉克正蹲在一处倾斜的柱基旁,检查那些倒塌的书柜,他抬起头,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朝齐格微微一挑下巴,示意他过来“嗯?”齐格走近。 塔拉克压低声音道: “这地方不只藏书,还有些给自己留后路的惯例布置。” 说话间,他手指灵活地拨动著一面墙砖,那些细微的缝隙几乎与墙体融为一体,若非受过盗贼训练的敏感触感,根本察觉不到差异。 “你看这里。”他轻轻按下砖角,“咔噠”一声,一块砖鬆动地陷了进去。 墙面悄然弹开一小块暗格。 里面赫然放著一个小瓶、一个亚麻布袋。 塔拉克先取出小瓶,揭开瓶塞,轻轻嗅了嗅,一股辛烈但清澈的香味扑鼻而出。 “抗性药水,还能用。”他说著,將瓶塞重新盖好,动作小心而熟练。 接著他又打开那只布袋,里面有几枚刻有特殊標记的旧银幣(非市面流通的旧银幣,具备收藏价值),显然是某位学者为防不时之需而藏下的私人物品。 “不错的小发现。”塔拉克耸耸肩,把东西分给齐格,“这也算是救命工具之一。” “走吧,我们把谜解带回去。” 齐格点点头,取出那枚龙语吊坠,再次將它嵌入平台边的六边形凹槽。 熟悉的魔法波动浮现,蔚蓝光芒从两座龙像口中喷涌而出,一条由纯粹魔能凝成的虹桥浮现於半空,桥身在雾靄中闪耀星辉。 两人踏上虹桥,脚步无声,身后是微微崩塌的塔楼和仍迴荡著海浪拍岸声的迴廊。 片刻后,他们顺利抵达天文台塔楼(d5),在虹桥消散前回到了主塔。 瓦诺丝和海伦娜已在此等候,一见他们归来,便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 “你们找到了?”瓦诺丝问道。 齐格扬了扬手中的黑皮日记,嘴角微扬: “找到进入隱藏空间的钥匙了。” 隨后,齐格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接按照自己推断得出的结论,开始准备转动四座雕像。 早在回程的路上,他便已经在脑中重构了整个星图结构。 他缓缓走向第一座雕像,手按在其底座那圈略有鬆动的圆环上。 果然如那两位带翼狗头人所言,底座可以在一定范围內旋转。 齐格深吸一口气,按照从日记中推导出的星图结构,將雕像的指向调整至星图中所標示的龙翼星。 “咔噠。” 底座轻响一声,星图的边缘泛起一圈淡淡的微光。 他转身走向第二座雕像,重复著相同的动作一一这一次是晨曦尾,对应星图中黎明之龙的尾端星辰。 第三座,第四座—— 隨著最后一座雕像缓缓旋转至对应位置,那些看似陈旧无奇的古老雕像竟仿佛一瞬间获得了某种契合的共鸣,四股星辉从雕像的指尖悄然匯聚在大厅正中的星图核心。 “咔——隆。” 一阵低沉的轰鸣自地面深处传出。 星图中央的半圆石板突然泛起莹蓝色的光芒,伴隨著空气中涌动的魔力波动,整块地板如被解锁的齿轮缓缓下沉。 星辉洒落,螺旋式的台阶隨之浮现,螺旋的轨道如龙鳞般向著地下深处延展。 齐格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將吊坠从脖子上取下,递给海伦娜, “等会和艾德隆沟通就交给你了。”他说话的语气却带著一丝郑重。 海伦娜接过吊坠,那枚龙语水晶在她手中微微发出黄铜色的律动,她点了点头,语气凝重:“明白。” 瓦诺丝拔出长剑斜背,目光扫向阶梯深处;塔拉克则压低兜帽,手指在箭袋边轻敲,仿佛已做好了迎敌准备。 四人无声对视一眼,隨后踏上那道刚刚开启的秘密通路。 沿著螺旋阶梯一路向下,耳边是魔力律动带起的低频嗡鸣,空气中甚至有著淡淡的金属甜味那是隱藏的结界正在启动的徵兆。 好在敏锐的塔拉克带著他们一路的规避这些魔法陷阱。 最终,他们安然无恙的抵达阶梯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所踏入的,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图书圣殿。 空气中瀰漫著古纸与星辰尘埃混合的气息,那是一种静謐而庄严的气味,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必须放轻些,才不会惊扰沉睡在文字中的歷史本身。 穹顶拱形高悬,结构古朴庄重,密布裂纹却未曾垮塌, 穹顶之上,嵌有无数星辰图案的水晶片,在地脉微光与某种尚未熄灭的魔法余韵下,散发著如星野般微弱却神圣的光辉。 整个空间结构呈螺旋式布局,中心为阅览区,四周则是宛如图书迷宫般的石架列阵。 每一座书架都布满厚重的古籍、捲轴、奇物与金属铭文封装的卷简。 更远处,在图书馆侧廊尽头,一道由蓝金石砌筑的凹室幽幽泛光。 那应该就是斯帕克兰德囤积宝藏的所在。 金属、珠宝、打磨光滑的各种钱幣与几件裹著魔法薄雾的器具堆积其间,像是骄傲地炫耀龙族本能的占有欲。 然而,现在没有人多看一眼。 大家都在寻找著黄铜龙艾德隆。 齐格的目光,一直在巡视整个图书馆。 他的视线一寸一寸扫过,越过书架间隱藏的走廊、过道、甚至那些厚重帷幕背后的阴影。 没有。 都没有。 难道黄铜龙不在这里? 齐格皱著眉头在心中说道。 就在这时,海伦娜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一排半塌的古老石架前,眼神微微一证,手中紧握著茹娜拉女士交予的吊坠, 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中念出一连串古老而深沉的龙语。 那是如祷言般低沉的吟诵,带著一种天生的灵魂共鸣,使空间中魔力微微震颤。 那枚吊坠开始发出淡黄铜色的光晕,与海伦娜体內与生俱来的龙语天赋產生共鸣。 她的眉宇之间浮现一抹奇异的静定神采, 齐格抬手,示意塔拉克和瓦诺丝停止脚步。 片刻后,海伦娜睁开了眼睛,那是带著某种龙族特有的“知晓”的目光一一她已然感应到什么。 “我找到他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却像穿透古墙般清晰。 她起身,带领眾人穿过一处杂乱堆叠的石柱残片,最终站在一处几近完全塌的厚墙前。 那是被尘埃与时光覆盖的角落,但齐格注意到,那一段石墙的缝隙中,隱约有黄铜色的光泽正在跳动,像是心臟深处未熄的灵息。 海伦娜伸手指向那里,语气篤定:“艾德隆就在里面。” 齐格迈步上前,目光牢牢落在那道坍塌的厚墙之上,在观察了一下厚度之后,他轻声说道: “厚度不算太多,我的能力刚能够撞开它。” 他示意眾人离自己稍微的远一点。 在其他人与自已拉开距离厚,齐格站定於原地,双足扎地,脊背如弓,肩胛压沉。 重浊自体內缓缓而出,像是岩浆般沿著筋骨流转,沉重、炽热。 他的气场隨著吐息陡然一紧,地面之下,好似响起了低沉的踏蹄声。 骤然间“喝——!” 齐格猛然踏地,气浪炸开,掀起一圈碎尘。 “架势·牛—一” 轰!! 一头由浊气凝聚、由他冲势具现的“铁脊狂牛”猛然在他身后浮现,那是由赤铁、浊影与重压交织成的巨型虚影,低头、踏蹄、怒吼。 这头狂牛在瞬间融入齐格的冲势之中,他的身形宛如铁牛合身、雷霆贯体,撞向那面厚墙。 咚咚!!! 如钟鼎击裂、山石崩塌,整座墙体在那一瞬发出撕裂般的轰响。 砖石碎飞,尘浪升腾,浊气涌动中如雾如焰。 “轰隆——隆!!” 墙体再也支撑不住,剧烈摇晃,石砖脱落崩解,裂纹如狂藤蔓延,最后一一轰然倒塌! 漫天尘屑捲起,压抑而震耳的迴响久久不散。 齐格翻身一跃,卸力著地,左膝著地,右手撑地,重心低稳,宛如猛兽归位,浊气如烟般从他肩背流散。 他缓缓起身,望向那片尚未散尽的尘雾。 在那烟雾之中,一抹温润如初阳的黄铜光辉,悄然渗透而出。 第136章 解救艾德隆! 第136章 解救艾德隆! 当尘埃落定,齐格稳稳站定在破碎的石屑之中。 他的视线越过那些垮塌的砖块与剥蚀的壁饰,落在了前方那个被半掩在昏暗光线下的空间中, 低沉的咆哮声,如岩石间的滚雷,正一声一声从那幽暗的角落传来。 一对琥珀与黄铜交融的瞳孔,猛地亮起在黑暗中,如灼日刺破夜幕。 下一瞬,一道咬合含怒的龙语从那深处吐出,语句粗、音节尖锐,带著某种晦涩而古老的韵律,好似要將闯入者的意志直接压碎。 “侵入者滚开—“ 那声音一重如锤,落在空气中,像沉铁落地般震得人耳膜微鸣。 齐格目光一凝,他看见了那条黄铜龙一一艾德隆。 那是一条尚未成熟,却已经展现出龙类尊严的存在。 他的鳞片尚不完全光滑,边缘带有些微的羽化之纹,色泽从琥珀转为阳铜,在昏光中泛出浑厚而沉稳的光芒。 背部的鰭状翼膜展开一角,却因铁链的束缚而无法完全舒展;他的利爪按地,尾巴不断扫动, 带出一串串尘土与碎石。他的胸腹因重压而微微起伏,发出缓慢却愤怒的喘息。 铁链將他牢牢锁在一个嵌入地面的半圆形符文台上,金属上刻满了复杂的锁定咒式,其上时而闪过微弱的蓝芒。 艾德隆眸中依旧燃烧著警惕的怒火,硕大的龙翼虽被铁链束缚,但肌肉间依旧绷得紧实。 面前的白毛人类的气息· 黄铜幼龙心头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不安。 那是一种经验之外的错觉,却又真实得令人本能抗拒。 齐格则是摊开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尚未彻底爆发之际,身后传来脚步声。 海伦娜等人走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就看见被囚禁的黄铜幼龙正对著齐格哈气, 海伦娜见状,立刻掏出茹娜拉交给自己的吊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吊坠的龙语水晶在她掌中轻微跳动,而当它被高举在空气中,仿佛感知到了同族血脉的召唤般,修然亮起。 一缕金铜色的微光宛如从天穹坠下的星辉,晕染开来,照亮了整个封闭石室。 海伦娜脚步平稳,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头如山般臥伏的龙,嘴中则不断低声吟诵古老的龙语。 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著引导灵魂的节奏,从她唇齿之间滑出,在石室之中迴响。 “艾德隆一一伟大之鳞裔,黎明之血未曾断绝,古老盟誓尚未沉寂。” “我们承载著茹娜拉女士的印记,踏光而来,穿越幽影与风骸,只为解救你。” 黄铜幼龙的咆哮骤然停顿。 他那双金属熔铸般的瞳孔骤然收缩,怒意如被水浇灭的火焰般,瞬间凝滯在半空。 显然,他感受到吊坠內里蕴含的气息了。 而且,面前的女孩给他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於是,他缓缓低下头颅。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塌落般伏臥下来,铁链因他的动作而鏗然作响,发出沉闷却不再有杀意的声响。 那张原本牙咧嘴的龙口,轻轻合拢,那双锋利的金属爪也微微收拢於身下,露出一种古老而庄重的姿態一一这是龙对信任者的礼节。 海伦娜走到他面前,双膝微屈,一只手掌轻柔地搭在那苍茫鳞片的额心处。 “艾德隆,”她低声重复,用最纯正的龙语轻语安抚:“我们来解救你了。” 黄铜幼龙闭上了眼,享受著龙语者的抚摸, 沉静的石室中,黄铜龙被擼顺了,他伏臥著,巨大的身躯紧贴著地面,仍显虚弱,但气息比之前安稳了许多。 海伦娜在安抚完黄铜龙后,站在他身前,轻声问道: “艾德隆,你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会被囚禁於此的?” 一阵低沉而粗蠣的气流在喉腔中滚动,黄铜幼龙缓缓抬头,那双金属熔铸般的龙瞳中映出少年的脸、少女的轮廓,还有围绕他身边的盟友。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带著一种疲惫的尊严: “我原本不该在这里—那天,我和茹娜拉发生了一些爭执—我不认同她的克制,也不理解她对力量的审慎。 於是,我独自前往了天文台——我以为自己能找到属於我的答案。” “而他就在那里一一斯帕克兰德。那头蓝龙,那头-被黑暗引诱的龙裔。” 他说到这里,语气低了几分,声音中浮现出恐惧的尾音。 “他最初並未显露敌意,相反,他与我谈论龙族的命运、血脉的沉寂、力量的归属。” “他描绘得太动听我因此信服他的言论。” “可当他召唤出欲肉的力量时一一那种力量它不像我们族群传承中的任何一种魔法,它不是元素、也不是血脉的辉煌,而是一种吞噬灵魂的腐烂之力。” 艾德隆低下头,利爪微微抓紧石地,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我拒绝了他,我想逃离,想將此事带回去告诉茹娜拉,可我低估了他—“ “我被打败了—轻易地。“ “他將我囚禁於此,用链条、术式、还有那些令人作呕的欲肉残渣封锁了我的灵魂与力量。” 他声音骤然沉冷: “而我也听见了他与那些追隨者的对话。 他想要杀了我,用我的生命作为祭品,引发某种古老的献祭仪式一一將整座风骸岛上所有死去巨龙的残魂与遗骸献予那团无名之肉,以换取蜕变。” 他说当仪式完成之时,他將成为一一『眾龙之中唯一真实存在的神裔』。” 空气变得凝重。 艾德隆缓缓收起翅膀,深深看著海伦娜与齐格,声音低得像潮涌: “我不知道他多久之后会回来,但我知道一旦仪式开始,就再无可能阻止。” 听完艾德隆所述,空气如同被扯紧的弦,几人神情皆变得凝重。 齐格转头看向海伦娜,后者也沉默地望著他,眼神里浮现出同样的判断一一现在,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可供浪费了。 “我们得立刻解开这些锁链。” 瓦诺丝低声说道,隨即走近了艾德隆身侧,目光停在他身上那三条缠绕其颈、翼骨与后腿的锁链之上。 那些锁链粗逾人腿,泛著苍黑的金属光泽,其表面布满了荧蓝的脉络纹路,像是某种禁灵魂与元素流动的铭纹网。 仔细看去,锁链的节点镶嵌著被打磨成爪痕状的蓝晶,每一颗蓝晶的中枢都闪烁著微弱却扭曲的魔能跳动。 『这不是普通的束缚物,而是典型的“深铸魂锁”一一种专用於抑制飞行与施法能力的魔铸锁链。” 见多识广的僱佣兵瓦诺丝立刻认出了束缚艾德隆的道具。 她向著其他人解释道: “这是一种源自古代屠龙战爭的遗术,常用於关押高阶魔法生物。 被其锁缚者,不仅力量、法术会被剥夺,连灵魂的跳动都受束制,一旦强行解脱,极有可能引发魔能反噬,令被困者受到永久性损害。” 齐格一言不发,他来到锁链面前,直接拔出背后的钢剑,对著项炼直接就是一斩。 鏘— 尖锐的声音响起,钢链上出现一条百色的痕跡。 齐格举起有些发麻的右手,看著锁链,有些遗憾地说道: “现在我的剑还不足以斩钢摧铁。”他接著对海伦娜说道,“只能靠茹娜拉女士给的吊坠了。 海伦娜点了点头,他走到了艾德隆身前,把吊坠轻轻放置在艾德隆的爪边, “这是她的赠礼,”海伦娜轻声说道,“里面蕴含著她的力量。” 艾德隆那沉重的龙首缓缓俯下,鼻端贴近那枚吊坠。那枚暗银链缀的水晶在他微微吐息间微微摇晃,隨著他的接触,一缕淡黄光芒如涟漪般自晶体核心荡开。 雾时,那一双仿佛熔金铸就、纵横沙漠的瞳孔微微一亮,內部的竖瞳缩紧。 “我能感受到——”他的声音仿佛蕴含雷鸣低语,却带著一丝久违的惊喜与温热,“这枚吊坠之中藏著三道完整的龙之痕。” 他的目光落在海伦娜的身上,继续一字一顿地开口: ““医治重伤”、“解除魔法”、“解除疾病”。” “还有一道————”他缓缓闭目,感知那股熟悉而温柔的意志,“茹娜拉的“灵体召唤”。” 艾德隆睁开双眼,神情终於不再是之前的焦灼,眸中充满了即將重获新生的喜悦。 “我可以通过这道法术召唤她的分身,只要她的灵体显现,就能与我共鸣,协助我一同解开锁链上的三道魔印。” 海伦娜此刻也神情凝定,点头回应:“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隨后,她与齐格、塔拉克、瓦诺丝一同后退了几步,留出中央的圆形空间。 那里,光线昏暗,而艾德隆那庞大身躯就在其中伏臥。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带著旧尘与魔咒余息的空气,胸腔宛若熔炉般鼓胀,隨即缓缓张口。 一道低沉而高古的龙语从他口中流出,那声音仿佛超越了现实的层次,在空气中捲起涟漪,一字一句地拨动著吊坠中的法术节点。 就在眾人的注视下,那枚吊坠猛然亮起,光芒如同琥珀色波涛,从水晶核心处漾开。 下一瞬。 一束仿佛从空无中破开的微光直衝穹顶空气中捲起旋涡般的灵流,一道半透明的青铜巨龙幻影,伴隨著一声无形却令人心神震动的咆哮,在吊坠之上徐徐显现。 茹娜拉的灵体,已然抵临此地。 青铜龙的灵体虚影一出现,整座秘藏的图书馆都仿佛陷入了片刻的静默。 那幻化而出的庞然身躯宛如蒸汽般淡淡流动,却带著令空气震颤的威严一一她悬浮在半空之中,双瞳如云雷交匯,映照著下方那三条將艾德隆牢牢锁缚在地的黑曜魔链。 锁链上铭刻著深渊裂文与欲肉祭纹,每一道铭文都闪烁著令人不安的深红幽光。那是蓝龙斯帕克兰德亲自施下的禁制,用以压制黄铜龙的灵魂共鸣与魔力流动。 而茹娜拉的灵影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本质。 她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缓缓抬起右爪,动作优雅而冷峻。 那爪影在灵体的光辉中泛著青铜色的光泽,隱约可见其上铭刻著流动的巨龙纹理。 下一剎那。 她猛然发动龙族天赋中的【多重攻击】。 咔! 第一爪挥出,带起灵光与轰鸣,仿佛裂天碎雷,正中左翼的锁链根部,只听金属炸裂般的响动,锁链应声而断。 咔— 第二爪紧隨而至,带著无可躲避的轨跡,撕裂中部脊背的禁咒锁链,深红光芒在爆散中崩碎成片片符纹残渣,隨风而散。 而第三爪,几乎是连贯而至,狠狠砸下,直接命中了尾部最后的封印之缚,將其彻底粉碎。 三击连发,毫无间隙,正是青铜龙战斗本能与技艺的极致体现。 当束缚被解除,艾德隆终於能够自由地舒展筋骨,他那原本蜷缩的身形微微震动,庞大的龙翼逐渐展开,像是一面面燃烧著黄铜焰芒的天幕缓缓舒展。 但他並未立刻起身。 而是缓缓低下头,那双金属般光泽的瞳孔中浮现一抹迟疑与羞愧。 茹娜拉的灵体在半空凝视著他,那目光带著威严,却不含怒意,唯有沉沉的静默与包容,仿佛长者在注视著误入歧途却仍存善念的后辈。 下一刻,她缓缓闭上双目,身形如风般轻轻消散在吊坠之上,重新归於沉眠。 艾德隆长嘆了一口气,抬起前肢,缓缓抓住那枚吊坠。 他微微低头,龙语轻吟,开启吊坠中所蕴含的三道青铜龙之痕。 只见三道灵光从吊坠之中腾然而出,犹如三根飞旋的龙形光带,在艾德隆身周环绕一圈之后, 缓缓落入其体內。 “医治重伤”:黄铜龙胸腹间那一道被电流灼烧出的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断裂的鳞片开始重组。 “解除魔法”:尾椎至尾尖那缠绕的术式残渣一一散去,魔法诅咒在空中破碎蒸腾。 “解除疾病”:覆盖脊柱的一抹深灰色退散,其身上的负面状態全部被清空。 黄铜幼龙缓缓抬起头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凝重地看了齐格与海伦娜一眼,眸中已无警惕,只有沉沉的谢意与挣脱之后的清明。 他,终於得救了。 第137章 御龙的海伦娜 第137章 御龙的海伦娜 黄铜龙艾德隆缓缓收起龙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声音宛如滚动雷鸣自洞壁之间迴荡,他那曾因愤怒而紧绷的喉腔,此刻吐出的声音低沉而温润: “艾德隆,黄铜之血脉,在此铭刻此恩於骨血之中。” 他用通用语向齐格一行人表示感谢。 齐格点头回应:“你已脱困,我们的任务已完成。现在是时候离开此地,將这一切带回天文台之外。” 然而艾德隆却摇了摇头,他的声音隨之低沉一寸,龙鳞之下仿佛涌动著未平的怒焰。 “不,我们还不能走。”他缓缓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必须完成一一摧毁斯帕克兰德在此地布置的禁忌仪式,彻底毁掉他正在铸造的神像。” “神像?”海伦娜眉头微,显然意识到这不仅是仪式残骸那么简单。 艾德隆点了点头,眼神锋利: “在我尚未与斯帕克兰德决裂之时,我曾以为他只是在追寻力量。那时我们在天文台外曾有一段长谈,他毫无保留地与我讲述过他的计划一一因为他以为,我最终会选择加入他。” 眾人屏息倾听,艾德隆继续道: 风骸岛曾是五位古龙陨落之地除了你们所知的红龙莎露丝外,还有四位已被世人遗忘的巨龙,他们分別是;青铜龙阿斯特拉加,金龙科里萨瓦,蓝龙艾登米尔,以及我的同族,黄铜龙图拉德尔。” “斯帕克兰德动用了禁忌之术,命令他魔下的狗头人按照天文台星轨与龙脉排列位置,建造了五座象徵五龙的巨像。 他將它们设在龙魂交匯的节点之上,並以欲肉术式將这五位陨落巨龙的残魂绑定於其中,作为他获得力量的祭品。” “他妄图以自身为容器,引爆风骸岛地脉,利用欲肉之力吞噬他们的龙魂,融合五位巨龙之力,铸就欲肉之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他疯了。”瓦诺丝喃喃低语,“如果他真的引爆整座岛屿——“ “风骸岛距离康罗尔的距离並不遥远,若岛屿地脉若崩,海床將起伏塌陷,海啸、毒雾、焦焰.这一切都会席捲城邦北岸。” “如果到时候康罗尔真出点事,十二正神教会绝不放任这恶龙为祸人间,帝国驻普利茅斯港的海军舰队·也不会放过他。” 艾德隆收拢龙翼,低头轻声道: “所以,我们必须先一步阻止他,不能让他酿成大祸。” “斯帕克兰德一直在等待地脉的稳定期,只有当风骸岛的灵流进入均衡,他才能稳妥地启动那座禁忌的献祭仪式。 这也是我为什么现在还活著的原因,不过—他已经深陷魔道,如果发现我不在,我怕他会强行引爆风骸岛地脉,强制开始仪式。” 齐格等人听闻之后,由瓦诺丝带头投票是將任务变更为摧毁巨龙雕像,她自己举手表示赞成。 齐格和海伦娜对视一下,也举手表示赞成。 一方面,作为帝国开拓者的一员,他们不能容许康罗尔因为这种疯狂而化作尘埃。 另一方面,青铜龙茹娜拉和黛安娜教授,这是他们此次行动最大的底气一一他们不觉得蓝龙斯帕克兰德能够逃脱他们的討伐。 塔拉克见状,耸了耸肩,隨后举起自己的手。 四人的手皆已抬起。 本次任务变更通过,拯救黄铜龙艾德隆→摧毁天文台雕像(阻止仪式)。 目標已定,四人一龙,不做片刻停留。 “退后。” 艾德隆低吼一声,硕大的龙翼在幽暗中缓缓张开,金属般的鳞甲在星图碎光下泛著耀眼的黄铜冷芒。 齐格等人闻言纷纷后退数步,艾德隆深吸一口气,龙颈绷紧,胸腔震颤,一道灼热如熔岩翻滚般的隆隆声从他体內响起。 “吼一—!!” 他猛地昂首,口中喷吐出一股灼热而耀眼的火焰洪流。 “火焰吐息!” 艾德隆的吐息锥形吐息,范围约18米,烈焰灼灼,炽热如沙漠正午的狂风,將前方空间尽数吞噬,空气仿佛被撕裂,连岩石都在其中发出爆裂声,化作焦黑的灰烬。 整面通往上层的墙体在火光中轰然炸裂,一道宽阔的破口如灼烧之门,在烟雾与火星中赫然显现。 “上来吧,龙语者。” 艾德隆转头望向龙语者海伦娜,龙瞳中燃著雄烈的光辉。 “愿你以龙背为鞍,以星辰为帆,像往昔圣约未灭时的骑士那样与我並肩一一重燃那属於人类与巨龙共战的荣耀。” 很显然,黄铜龙艾认可了海伦娜。 海伦娜的眼神则是闪过一丝激动,在神罗,没有谁会不会对龙骑士有所憧憬。 她轻轻抚过胸口,深吸一口气,身形一跃,如银线掠空,稳稳落於艾德隆脊背正中。 那並不算平稳的鳞甲起伏间,龙脊宽阔而坚实,宛如古老石阶通往战场的最后一步。 少女好像天生就懂得如何驾驭巨龙一般,她双手握著背鰭支点,调整自己的御龙姿態。 而令人惊奇的是一一艾德隆竟然下意识地收拢部分龙翼,微微下压脊背,像是在为她调整姿势。 他服从了她的动作引导。 哪怕只是轻微的重心倾斜,哪怕只是骑乘者手指方向的轻微转动,那庞大的巨龙身体,竟也在以近乎下意识的方式回应。 龙与人,在这一刻达成了极为罕见的同步。 在s级龙语者天赋的加持下,海伦娜不需要任何骑术训练,也不需要任何仪式化的驱策技法。 她只需一个眼神、一丝念头、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足以让黄铜龙做出对应的姿態调整, 在简单的熟悉了一下驾驭姿態之后,海伦娜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用龙语问道: “其他人怎么办?” 艾德隆微微偏首,巨大的龙颅倾斜了一下: “让他们抓紧我的前爪,我会带他们一起飞行。” 但海伦娜却又低头,轻轻补了一句龙语。 她的声音清软,像风中轻吟的弦乐,带著某种倔强而温柔的坚持。 艾德隆带著犹豫,最终点了点头。 看见黄铜龙的回应,海伦娜的眼晴顿时弯成了盈盈的月牙,她左脸那一点淡淡的梨涡悄然绽开,如露水初晕晨曦,那一瞬间,她的笑容明亮得不可直视。 “齐格,”她转头看向少年,语气带著一抹轻快与调皮的自信,“上来吧,抓紧我。” 齐格愣了愣。 看看现在巨龙的位置,现在自己上去的话,好像就只能抱著海伦娜的腰— 这画风怎么有点不对劲。 海伦娜看见齐格的表情,笑意更深了些, 她对齐格伸出手,语气平静却藏著笑意: “要抱紧我哦,不然掉下去我可不管你。” 少女的说话的时候,怎么都掩不住唇角的得意。 齐格略显无奈地挑了挑眉,但终究顺从地攀了上去,抱紧了她的腰身。 而她则回头,看向瓦诺丝与塔拉克,歉意地说道: “你们只能抓爪子了。” 瓦诺丝和塔拉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取了一丝笑意。 现在的小年轻啊。 隨后,瓦诺丝和塔拉克也各自抱住了艾德隆前肢的龙爪关节。 “——抓紧。” 艾德隆低吼一声,声音宛如沉钟巨鼓,在地下空间中轰然迴荡。 下一瞬,他双翼猛然一展,捲起轰然风压,直如惊雷在耳畔炸响。 轰隆轰轰隆~~~ 齐格死死抱住海伦娜的腰身,塔拉克和瓦诺丝也紧紧攀附在龙爪上。 而在眾人尚未完全反应之际,艾德隆已一跃而起! 他如同一道自地下喷涌而出的龙焰彗星,裹挟著火焰的余、从图书馆被炸开的裂口直衝而出。 天光乍现,塌陷的穹顶裂隙中,黄铜龙骤然破空而出,携怒火与荣耀回归战场。 另一边,圆形废墟大厅(d2区域)。 晨光透过残破的穹顶洒下,五座巨大的龙像佇立在星图广场之上,宛若早已沉睡的古老祭坛。 红龙、蓝龙、青铜龙、金龙、黄铜龙。 雕像各据一方,其形態挣狞肃穆,环绕著位於中心的天文仪残骸,犹如星辰之下五龙朝圣。 十余名狗头人正在广场上作业,有的提著刷子、蘸染料往雕像上描绘古龙铭文;有的推著石车,搬运附魔用的星象原石。 而穿著红蓝相间法袍的两位带翼狗头人首领一一努赫罗与斯纳克,正围绕红龙像低声辩论著咒文细节。 站在一旁的米克和米恩却像是被无形之物抽了一巴掌般,突然齐齐转头,盯向天文台塔楼方向那一瞬间,大地轻轻震了一下。 隨即,一道沉闷至极的轰鸣从风骸岛的高处炸响,宛若山崩地裂,又似天雷震世。 石屑从雕像缝隙中而落,几只胆小的狗头人甚至哆嗦著蹲伏在地。 “那是—”米恩声音颤抖。 米克脸色铁青,猛地扭头盯著自己的双手。 ““——我们带他们去了塔楼,”他喃喃低语,“该死,该死,他们是茹娜拉的人—“ “你说什么?” 斯纳克皱起眉,想要问点什么,但就在这时,空中的气压骤然下沉。 一股如同雷霆即將轰鸣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风息停滯,广场四周的阴影仿佛被一层无形巨力笼罩。 “上空有东西!” 努赫罗厉声一吼,抬头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出现了。 黄铜之光从天而降,如神祗临凡的启示录。 一头威严非凡、鳞甲光泽如铸金铸铜般的巨龙一一艾德隆,自苍穹之巔俯衝而下。 在他出现的瞬间,整个广场顿时陷入一场来自灵魂层面的压制与恐惧。 “是龙!!!”米恩和米克惊恐尖叫。 艾德隆怒火灼灼,胸腔鼓胀,下一秒便猛然张口。 早已经冷却完毕的吐息攻击再次发动, “火焰吐息一一] 一柱灼锥形龙焰,从黄铜幼龙艾德隆的喉咙中轰然喷吐而出。 灼焰如山崩,如日轮坠落,轰然砸向下方。 那是宛如天火审判的怒潮,覆盖了整个圆形废墟大厅內的狗头人集群。 空气在火焰爆发的瞬间被高温扯裂,发出扭曲爆响,空气像玻璃般被炙热撕扯。 火焰犹如海啸掀卷,卷携著滚烫的风暴倾覆而下,所到之处,广场如同熔炉再铸。 红光闪耀,大地灼裂。 “啊啊啊—” “不,不,救救我们!” 龙焰贯穿的剎那,圆形广场响起短促却刺耳的惨叫。 反应最快的四名带翼狗头人一一努赫罗、斯纳克、米克、米恩,在瞬间惊恐翻飞,奋力振翅, 堪堪脱离吐息区域。 他们惊惧而仓皇地扇动焦热的空气,身后的羽膜被焰潮灼过边缘,捲起焦黑的烟痕。 但那些未能及时避开的地面狗头人一一那些还抱著顏料、捧著捲轴、跪伏在雕像下的苦役们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呼救,就在龙焰咆哮中被瞬间吞没。 皮翼焚焦、鳞甲融蚀,骨肉在极短的瞬间碳化碎裂。 那座红龙雕像的基座也被火焰炽烤,镀金表面开始扭曲流淌,宛如流泪的偶像,吐息的余焰在它四周燃起烈火。 而就在龙焰洗地的尾声响彻迴荡之际,一道身影从空中掠下。 是齐格! 双足轰然踏地,身形前倾,重心下沉,右脚一滑,完成卸力,接著瞬时拔剑。 寒光映火海,铁锋如闪电,他的钢剑早已握在掌中。 寒芒划破余焰。 一名惊慌未退的狗头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咽喉开裂,鲜血喷洒之间倒地不起。 而几乎同时,瓦诺丝与塔拉克也从艾德隆的龙爪跃落。 刀光一闪,如疾风猎影。 瓦诺丝落地那一刻便已拔出长剑,双膝微屈、身形沉稳,手中刀锋带著熟练到极致的力道与角度,从另一头试图扑来的狗头人脖颈处掠过,血绽开如红色瓣。 而塔拉克落地则更像一头在森林中觅食的弓狼,轻巧落地之后,长弓立刻张开,一支带著破空音啸的银羽箭矢几乎无缝衔接,直贯一名试图逃脱的敌人后心。 而高空中,黄铜龙艾德隆龙翼一振,他未落地,反而再次振翅而起,龙躯在半空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重新盘旋至上空。 黄铜龙占据了制空权。 而他的背上,海伦娜正握紧了背鰭,两腿夹紧龙脊,黑褐色短髮被高空烈风吹起,在朝阳与火海之间,她如同晨曦中的旗帜,双眸墨绿如翠,闪烁著胜利的火焰。 第138章 决战天文台 第138章 决战天文台 风骸岛天穹上,雷光滚动,云气翻涌。 蓝龙斯帕克兰德那由鳞骨刺与深蓝鳞片交织而成的巨躯,正於风骸岛高空中翻滚咆哮,狂暴如颶风。 过去堪称无瑕的龙翼早已被撕出无数伤痕,左侧龙翼后缘上,一道骇人的豁口正汨汨淌血,那是黛安娜教授的大剑所留。 数分钟前,黛安娜从半空斜掠而下,以“真·蓄力斩”重创其翼膜,几乎逼他坠地。 而茹娜拉的青铜龙之躯则是牢牢咬住斯帕克兰德的颈侧,一道强力的电击吐息令其右臂鳞甲焦化崩裂。 换做寻常巨龙,早就应该在这等合击下陨落於半空。 但来自陆地的脉动者,血肉之渊,吞噬与孕育的化身的欲肉之力宛如可怖的深渊正在他体內翻滚。 他鳞下的肉体並不再是纯粹的龙之血肉,而是混合著某种异质生长的可怖组织,那些肉芽蠕动翻滚,將破碎的血肉迅速填补、再生。 腐化的伤口以不可理喻的速度癒合,那是对生机的嘲弄,也是对毁灭的狂妄。 蓝龙斯帕克兰德喘息著,龙瞳中不再有理智,唯有愤怒与惊惧。 他感应到了。 斯帕克兰德的瞳孔剧烈收缩,感到了遥远天文台的方向一一献祭仪式被打断了,神像正在崩毁那头该死的黄铜龙..逃出来了! 该死!!! 山— 吼啊啊啊啊啊!!!“ 怒吼贯空,龙音如陨星撞击苍穹,带起剧烈共鸣。 下一刻,斯帕克兰德猛然张开双翼,哪怕身躯仍有创痕纵横、鳞片焦裂,也毫不犹豫地拍翅破空,宛如苍蓝颶风席捲而出,强行挣脱青铜龙茹娜拉的围堵。 他不惜露要害,也要回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什么情况。 茹娜拉紧追其后,青铜龙的双翼猛然展开,犹如雷霆掠过天幕,而黛安娜则以苍鹰般的姿態从龙背飞跃而下,手中的大剑爆发出一连串重斩。 “强蓄力重斩·终断式!” 教授举著大剑对著斯帕克兰德的脊背就是一顿砍,恐怖斩击在其身上留下交错纵横的创痕,鳞片飞舞如冰雨。 但斯帕克兰德此刻仿佛已陷入癲狂,他咬紧牙关,双翼猛拍,强行顶著撕裂的伤口,冲天而起,朝著圆形废墟大厅(d2区域)呼啸而去。 另一边的黛安娜翻身落地,藉助惯性一个利落翻滚,稳稳落於茹娜拉的脊背之上。 她双膝微曲,將巨剑横於身前,眼眸如鹰集般锐利,遥望前方已经化为战场的天文台圆形废墟“看来”她轻声呢喃,声音被高空的风撕裂,“齐格他们,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怨责,反而浮现出淡淡的欣慰, “也该到了终局之时了。” 她低声冷语,吐出寒刃般的字句: “茹娜拉,原谅我。 我將在这里——..斩杀你的同类。” 青铜龙茹娜拉龙瞳微敛,雷光匯聚於金属般的鳞甲上。 “我知道。” 她的语气冷静如风暴中心的寂静。 “蓝龙之子斯帕克兰德,他早已如他的父亲那般,遁入欲肉之魔道,墮落无归。” “所以这一次,”雷音翻涌,如千雷蓄势而发,“我將如昔年將他父亲斩於风骸岛之一样。” “—一在这里,杀死他。” d2区域·圆形废墟大厅上空狂风卷裂残壁,蓝龙斯帕克兰德如一道撕裂天穹的雷影猛然坠落。 “吼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声怒啸,震裂瓦砾,雷光在他身上疯狂跳跃,宛如被驯服的闪电再度暴走。 而眼前的景象,却如巨石砸入深渊,掀起怒火滔天。 五座雕像,全部崩毁,碎裂如灰。 三个凡人站在神像残骸之间,目光带著敌意和忌惮地看著他。 那头他曾视作工具的黄铜幼龙,此刻却在空中盘旋,被一个人类少女骑乘,堂而皇之地俯视著他。 他自的追寻者狗头人此刻只剩两人。 斯帕克兰德瞳孔骤缩,血丝在龙瞳中爆裂开来。 米克与米恩原本惊恐万分地从火焰中挣脱,此刻看见蓝龙归来,顿时眼晴一亮,振翅飞至空中,语气激动,语无伦次地喊道: “斯帕克兰德大人!是他们!是他们破坏您的仪式!” “我们奋战至最后一刻!请大人赐我们荣耀!” 两人满脸狂热,仿佛下一刻就要为蓝龙赴死。 他们以为只要表露忠诚,便能获得蓝龙的宽有。 可是,他们忘记了彩色龙的狂暴。 特別是对於一头获得欲肉之力,对於一头盛怒之下的蓝龙来说,他们逃避的行为,正无时无刻不再触动著他此时的雷点。 下一刻,两个带翼狗头人看到自己的主宰,双翼一振,头颅猛然转向他们,那双他们信仰的龙瞳却在此刻冷漠地扫来。 电光瞬间匯聚於他的喉腔深处,闪电撕裂空气,一道高热的雷蛇凝聚成型。 “闪电吐息一一] 扇形雷霆龙息,宛如天劫般撕裂长空,从斯帕克兰德那双利齿交错的龙口中倾泻而下。 空气被瞬间抽空,烈焰与闪电交织,形成了一道能將整个小型兵团吞噬的雷焰锥浪! 米克、米恩在那一瞬间呆立空中。 他们不敢相信。 他们甚至还在张口,想再辩解一句,却已来不及。 雷光瞬间贯体,皮膜焦枯,鳞甲炸裂,血肉在高热中沸腾蒸乾,惨叫未出,身影已崩解为两团漆黑焦炭,在空中化作漩涡燃烧的残影,坠入下方燃著的雕像废墟中,爆出一团灰烬与余雷残火。 蓝龙的暴虐让在场的眾人无不变色,艾德隆猛然收翼盘旋,高空中他瞳孔收缩至极点,鼻端逸散出震颤的火息。 而对於拥有欲肉之力的蓝龙来说,他看见这一幕只感觉可笑。 “你这头低贱的下等货色,真以为你能够与我抗衡嘛!!!” 斯帕克兰德那双布满裂痕的龙瞳中,满是嘲弄与暴虐。 死亡的阴影如山峦压顶,雷光在天穹轰鸣,他的龙躯带著呼啸与雷音,撕裂长空,如一枚带电的陨石般猛然俯衝而下。 同时,他的龙爪上笼罩恐怖的立场。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这一击,是爪击,是断翼之刑。 他要將面前的黄铜龙艾德隆,在这片苍穹之下,彻底打成一头哀鸣而行、无法再飞的蜕壳蜥蜴。 毁掉他身为巨龙的荣耀,碾碎他身为巨龙的尊严。 他要让艾德隆付出代价! 他的五爪如鉤,雷光自爪锋跳跃而出,带著强烈电荷撕扯空气,划开一串连贯震盪的音爆轨跡。 “多重攻击·电爪!” “他躲不开的——— 斯帕克兰德几乎可以看到那对脆弱金色龙翼被撕裂的模样了。 但下一秒。 他龙瞳猛地一缩。 空了! 目標竟然从爪锋下消失了。 黄铜色的龙影以几乎不合逻辑的角度瞬间偏移,捲起一团半空热浪,从攻击扇面中诡异穿出, 龙翼疾拍,竟然剎那间拉开了两龙距离。 斯帕克兰德骤然扭头,那庞大的龙体在空中翻转。 而迎面,是艾德隆的迴旋,与他硬碰硬地对峙於苍穹。 像极了那种.被预言过的躲避。 艾德隆此刻正盘旋在阳光之下,铜金色的鳞甲折射著战光,而他的背上,一道人影双手稳握龙鰭、半跪於脊线上,墨绿色的双眸中却毫无慌乱,唯有一丝淡金光在眼底流转。 海伦娜! 刚才那巧妙的躲避,正是她发动“时间楔”的状態。 在斯帕克兰德那雷霆万钧的一击即將落下的前一瞬,她强行撕开时间的一线隙,让一切细节以滯缓之姿映入眼中。 她看到雷光的震颤,龙爪的扭曲路径,甚至嗅到了空气中电离的气味。 正因如此,艾德隆才能成功避开那致命一击。 但代价,极为沉重。 她的双臂正在发颤。 此刻的她,心率飞快,呼吸极浅,肩背仿佛承载著整个山岳的重量。 少女毕竟还太年轻,她还没有正式的接受过系统性的龙骑士训练。 如果她了解神罗帝国角斗士的《龙骑士训练手册》,就会知道所有的新手龙骑士,都是需要经歷系统性的抗重力飞行。 如果没有这些训练,就会像现在的她一样,在龙背那种如过山车般的急速翻滚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力压迫。 而没有经歷抗重力飞行,就会如同少女这般,胃部翻涌,耳鸣不止,甚至开始出现意识短暂断续的边缘。 她依旧没有鬆手。 只是稍微俯身,调整角度,用大腿夹紧脊甲,咬紧牙关稳住姿態。 “不能鬆懈·——不能失败— 她在心底低语。 艾德隆也察觉到了她状態的不对,他的翅膀拍动时少了一分猛力,多了一丝保护性迴旋,他无法容忍背上的骑手坠落。 而在他甩尾转身避开蓝龙第二次俯衝时,他猛地扬起头颅。 “火焰吐息一一” 伴隨一声怒吼,他张口喷出一柱滚烫的龙焰,灼金色的锥形吐息如山崩一般,夹杂著石炽与怒焰,朝著斯帕克兰德正面反轰而去。 但蓝龙那凶残的眸中只泛起一丝轻蔑。 他以翼斜切转向,整条巨龙旋身掠开吐息轨跡,那火焰从他身侧擦过,只將一片雷鳞烤焦,未能造成实质伤害。 “哼。” 斯帕克兰德低吼,尾巴一扫,颳起雷纹震盪的颶风,反手就扑。 下一秒,两头巨龙在空中激烈地旋转、翻腾、找准机会吐息。 天穹如同燃烧的穹盖,在两条巨龙翻飞缠斗之下掀起层层云浪。 而地面之上,圆形废墟大厅的残壁间,几道身影仰望苍穹,气息肃穆。 瓦诺丝收回落在半空黄铜龙背上的目光,喃喃低语道: “这是——高空缠战。” 她的声音里透著罕有的震撼。 “神罗竞技场龙骑士之间专有的狗斗对决。” 齐格也站在她身侧,银髮在灼风中翻飞,他死死盯著半空。 体內的“屠龙者”专长如同战鼓悸动,肌肉微颤,血液几乎都在嘶吼。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那是身为屠龙者的血脉本能,在呼唤他出鞘、跃空、斩敌。 可他不能。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他还太弱了。 钢剑在手,却无能为力。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如果我再强一点—哪怕只是强一点。” 如果齐格现在迈入黑铁1,他也不至於在这里干看著。 对於奇术师来说,黑铁是一个质的飞跃,不仅觉醒第川能级性相和升华施法能力,还会觉醒特殊的个人或职业专长。 望著与恶龙缠斗的少女,银髮少年对於力量的渴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强烈。 天空中,斯帕克兰德如同一道撕裂天际的蓝色闪电,拖曳著雷霆的尾焰,朝著艾德隆与海伦娜俯衝而来。 他的龙翼张至极限,巨大的翼膜扯动云层,怒啸震彻天际。 那是一记足以毁城的猛扑。 艾德隆试图侧翻迴旋,但在身负重伤与负载的情况下,他的动作略显滯后,鳞翼颤抖,火息尚未匯聚。 背上的海伦娜紧紧抓著背鰭,眼中泛起一丝晕眩,额角冷汗直落,苍白的脸色在风中愈发惨然。 她咬紧牙关,依靠龙骑本能压低身形,却根本来不及躲开了。 就在那龙爪即將撕裂艾德隆脊背的前一剎, 轰!!! 天际炸响一声惊雷! 一道青铜色的雷光横贯云层,如流星激射。 青铜龙茹娜拉·降临! 她怒吼著撞入战场,苍穹中雾时电光纵横,如天雷贯地。 青铜龙巨翼横扫,如锋刃斩风,携带著雷电交织的衝击波,以惊人的惯性狠狠撞上斯帕克兰德的侧翼。 “呼—一! 骨骼碎裂的闷响在云层中炸开,蓝龙的身形猛地一个跟跎,失衡滑空。 “吼啊啊!!” 尚未等他稳住,一抹人影从茹娜拉的龙背掠下。 黛安娜教授身形如苍鹰坠猎,从高空划出一道笔直的落斩之轨,手中的巨剑在风中震鸣,进发三道虚实交叠的残影,如三道银光匯聚於一线。 “—破脊·连断!” 砰!!! 巨剑横斩,狠狠劈落在蓝龙肩脾与脊骨交界之处。 顿时,大片龙鳞炸裂,雷血如泉进发,沿著脊骨翻卷而下。 斯帕克兰德痛吼著翻滚著坠下,巨大的龙躯重重砸入圆形废墟广场之中,衝击波颳起一圈狂风,將断裂的石柱与灰尘掀上数十米高空。 轰一一!! 大地轰鸣。 整座d2区域都为之震颤。 火焰、烟尘、焦黑与滚滚热浪之中,蓝龙的身影在废墟中蠕动,带著愤怒、带著疯狂、也带著未竟的恶意挣扎起身。 而高空之中,黄铜龙艾德隆得以喘息。 他双翼重新张开,调整身位,重新进入制空轨跡。 龙背之上,海伦娜双手还紧紧握著龙鰭,眼眸微垂,浓密的黑褐短髮被烈风吹拂成无声的旗帜,衣袍猎猎。 她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內那近乎晕眩的力竭。 “你做的非常好,海伦娜。” 落地的黛安娜教授则是衝著天空中的少女比了一个大拇指,笑著夸奖道。 “接下来,就交给老师我吧。” 黛安娜挥舞大剑,看向了前方面容狞的巨龙如是说道。 第139章 斩龙 第139章 斩龙 在残破焦黑的地面上,雷电仍未散去,余烬还在迴荡。 蓝龙斯帕克兰德半身埋入断石间,喘息著挣扎起身,身体遍布斑驳的创痕,血肉与鳞甲交错间,仍在溢动著黑紫色的欲肉再生线条。 他的龙目死死盯著那手持大剑的人类,血丝遍布龙瞳,恨意几欲凝为实质。 蓝龙哈出一口带著电弧与腥腐气息的热息,声音低沉嘶哑,却带著癲狂的咒骂与侮辱: “你们这些该死杂碎!!” “下等种族!!” “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辛辛苦苦所准备的献祭和仪式都被你们这些杂碎毁掉了!!!” “你们要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他的怒火几欲化作雷霆撕裂天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诅咒。 黛安娜就奥数面无惧色,站在他尺之前,长发飞扬,大剑横在身前,其刃之上,雷痕火灼, 与血斑共存。 她神情带著讥讽,一字一句道: “恶龙,说这么多有意思嘛,如果你有本身,现在就来杀我。” 蓝龙怒吼: “狂妄!!!” 声音如雷,响彻云穹。 下一剎。 他猛地张口,口腔中雷霆闪动,凝聚出一道蓝白色的一一“闪电吐息”。 柱咆哮而出,空气瞬间被撕裂,闪电撕碎前方的一切,如雷罚降世! 但黛安娜没有退避,她双脚踩地,瞬间拔身而起。 在那吐息擦身而过的一剎,她如旋风般斜跃而上,大剑高举。 “破势·跃斩—一” 巨剑在空中横扫而下,一击重斩直接劈在蓝龙尚未合上的颈部侧翼。 一一!! 龙鳞炸裂,血光飞溅! 蓝龙痛吼后尾鞭横扫,想要將其掀飞,然而教授脚下一踩,借力滑步,让出破绽。 “斩牙·返旋——” 她半蹲回身,巨剑自下而上切斩,斜斩蓝龙腋下,再逼近左臂內侧。 蓝龙身体剧震,巨躯后仰,雷光溢散间,他试图腾空闪避,双翼拍击。 但黛安娜仿佛早已看穿,脚下猛地掀起岩屑,蓄力踏前。 “终焰·裂空坠一一” 她將大剑高举过顶,重心坠下,整个人携带著落雷之势,狠狠將最后一击砸向蓝龙脊背! “轰一一!!!” 那是雷与钢铁的终响,是人类之刃与龙鳞的命运碰撞。 蓝龙哪怕拥有欲肉之力,但是他在这场战斗中已经使用过多次了,復生的速度已经达到閾值, 所以现在面对大剑的攻击,也已经无力恢復在欲肉恢復已近极限的此刻,蓝龙的身体终於支撑不住。 他跟跪跌落,巨躯轰然倒下,整个d2区域都震盪不止,裂痕沿著废墟铺展,如蛛网一般。 “唔一—啊啊啊啊!!” 在断石焦土之间,斯帕克兰德那庞大的龙躯正痛苦地蠕动。 他的鳞片大片脱落,骨骼从肩脾与肋部之间裸露而出,鲜血在残破的龙翼与龙爪之间匯成一潭猩红。然而,他依旧没有倒下,哪怕全身神经如被雷针刺透,哪怕那曾肆意重构他血肉的欲肉之力此刻已经露出疲態。 但是,蓝龙的眼神仍旧燃烧著某种畸变的执念。 “.—.啊.听、咳咳——·唔.—!!” 他艰难地发出嘶哑低吼,喉咙中不再带有雷鸣,而是一种近乎野兽临死前的破碎呻吟。 但即便如此,他的嘴角依旧带著一种桀驁不驯的光泽。 下一刻,青铜龙茹娜拉从天而降! 她没有任何怜悯,利爪带著怒雷重重划落,连续撕开蓝龙残破的背脊与胸腔,打得斯帕克兰德口鼻喷血,龙骨碎裂清晰可闻。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没有屈服。 他躺在废墟中,张著大嘴狂笑,笑声中带著破碎的雷鸣与浓浓的嘲讽,他用最后的余力抬起头,盯著茹娜拉与黛安娜,眼中没有屈服,只有病態的狂热与死亡前的执。 黛安娜则是望著对方,她的双手微微颤抖,拇指虎口早已裂升,满是血跡。 她的大剑斜拖在地,剑刃仍在滴落著从蓝龙体內拉出的浓稠龙血。 身为“大剑试炼”路径的战土,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力量是靠什么堆叠出来的。 她构成的技能大部分都是围绕著手中的大剑。 大剑战士一般的卡组构造就是;蓄力斩系列+基础招式系列+核心输出技能。 这些都是以耐力换输出、以破绽搏爆发的近战绝技,每一击都要求精准与魄力。 黛安娜教授默默地望著那还未死透的蓝龙,眼中既震撼,也微妙地带著些许佩服。 她在心中不由得感嘆道: “真是——我这一生遇到过最抗揍的龙。” “果然是—·欲肉之龙。” 她很清楚,这不是简单的生命力,而是一种畸变到极致的再生,是对死亡本能的抗拒,是欲望扭曲了血肉的极限。 而也正因此一一她的自光冷了下来。 现在,必须把这头恶龙斩杀在此地。 在染血的废墟上,苍穹翻涌。 黛安娜教授缓缓抬头,凝视著那头尚未死透的恶龙, 斯帕克兰德伏在断裂的大地之中,双翼残破、龙角断裂,巨躯之上布满了雷霆灼烧与利爪撕裂后的痕跡。 明明已经濒死,却仍旧发出低沉的咆哮,那是某种不肯臣服的执念在作票。 雷电仍在他体內悸动,微弱但倔强。 而教授站在对面,身上的鎧甲已焦黑破裂,手中那柄怪物猎人大剑也残留著斩击后的回震与血跡,她的气息不稳,却依旧站得笔直。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將整个世界的静謐融入心底。 “终结吧。” 她低语,骤然迈步,蓄力。 下一刻,地面如震,风啸如刀。 “终焰·月牙坠一一] 她整个人拔地而起,在空中翻转,脚步落地时重心倾斜,巨剑化作弧月怒斩而下。 这一击贯穿虚空,击向那尚未熄灭的欲肉之源。 同时,茹娜拉冲霄怒啸。 青铜龙展翼俯衝,自空中怒掠而下,以龙躯之力轰击斯帕克兰德侧胸,那一击夹杂著雷鸣与信仰的威压,將恶龙的身躯再次轰进地面深层,碎石如雨,震盪如雷。 “吼啊啊啊——!!” 这是斯帕克兰德的绝唱。 他试图挣扎,张口的瞬间,一道金属寒光破空而至,是黛安娜教授的大剑,狠狠钉入了他心臟所在的位置。 大剑没入血肉,刃口处雷光与焰火纠缠,像是裁决的星芒,自內而外进射而开。 青铜龙茹娜拉在他龙首之上,双翼扬起,龙爪死死按住他的颅骨,低吼著吐出一段古老的祷言。 那是以圣名为誓、以共鸣为引的终结之言。 “以吾龙神之名,臧封此恶之源。” 轰一一! 一道金蓝交织的雷光自天穹轰然降下,贯穿斯帕克兰德身躯。 这一刻一一风骸岛的风静止了。 海潮停息,云幕低垂。 巨龙在风骸岛上陨落。 斯帕克兰德,死了。 那双仿佛永远燃烧著欲望与轻蔑的竖瞳,在雷火中一点点熄灭,直到化为焦黑的空洞。 一一但齐格却骤然瞪大了眼睛。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龙骸彻底崩落的前一瞬,一抹极其微妙的蠕动从斯帕克兰德的胸腔深处豌而出一一那是一块蠕动的肉芽,悄无声息,却以诡异的速度突破焦骨与鳞甲的缝隙,从巨龙体內撕裂而出! 它並非普通血肉,而是某种由欲肉之力精炼出的残余偽体。 它在逃。 那肉芽飞掠而出,在半空中竟逐渐蜕变,拉长、畸变,最终化作一条小巧而令人作呕的幼龙形態:血糊糊的龙翼上爬满脉络与骨针,尾巴如鞭、眼眶空洞,浑身没有完整鳞片,仿佛某种还未孵化完毕的邪物。 它的飞行没有翅膀振动的声音,反而带来一股仿佛梦般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它所过之处,光线开始弯折,色彩流转异样的波动,甚至连空气都泛起一道不自然的涟漪。 这是来自欲肉的——“龙类偽装”。 一种以扰乱自然与理性为核心的存在遮蔽术,除了特定血脉或专长者,其余一切眼睛將自动忽略、忘记、无法聚焦这个飞掠中的异物! 然而,齐格的眼中却看得分毫不差。 因为他是—..屠龙者。 他体內的本能在怒吼,在尖啸,那是专属於斩龙之人的直觉与狩意。 那条肉龙绝不能让它逃走! 下一瞬,他拔剑而起。 寒光照亮瞳孔,一道灰银色的残影猛地破空。 “架势·蛇吻一一” 只见地面瞬间炸开一片碎石,齐格整个人已化作一道贯穿虚空的直线,直取那血色小龙。 而那只正试图翔逃逸的欲肉之龙,仿佛感知到某种命运层级上的异动一一它的血肉並未警觉,但它的本能却尖啸般地告诫它: 危险!!! 然而,一切已太迟。 剑光刺破偽装的幻界,那重叠错乱的光与色构建的遮蔽,竟在齐格眼前失效如纸。 这就是齐格专长的第川特性: 【川.对“龙类偽装”(如变形、幻象)进行侦察/洞察时拥有优势。】 那血色之龙刚刚扭身想逃,一柄银白的长剑便猛然贯穿它的左翼肋下。 “嘶啊啊啊啊!!” 它悽厉地尖啸。 但那不是疼痛的嘶吼,而是一一震惊。 真正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它感受到了痛一一真正的、深刻的在那剎那,它的意识仿佛分裂,血肉与灵魂中寄居的欲肉意志都同时陷入不可置信的惊。 欲肉滋生不死,不死这么会被· 而这就是齐格专长的第i特性; 【11.命中龙类目標时,可造成额外0.5~1单位的真实加值伤害。】 真实伤害·发动! 高贵的真伤,直接贯穿了欲肉的不死。 真实伤害,穿透了一切扭曲的再生与幻象。 它的意识像是被猛地剥开,任由那融合精微体的剑意毫无阻碍地直击本源! 它挣扎,尖啸,翅膀扭曲如抽筋的蛇鳞。 但在齐格那毫无波动的眼神下,那一切都变得徒劳。 长剑轻旋,剑刃上附著的银白光辉顺著龙体豌蜓攀升,如同神性光丝,瞬间切断欲肉之龙的生机。 “怎么可能—”它在意识尽头呢喃。 “我是—.不死的我是—” “我是—.斯帕克兰德的—第二心— 轰!! 那团蠕动的血肉在空中炸成漫天烂泥,惨叫戛然而止。 命定的屠龙者,终结了孽龙的痕跡。 此刻,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数。 瓦诺丝和塔拉克只感觉到意外。 塔拉克眉头紧锁,低声呢喃: “那是什么?居然连我都没捕捉到它的逃逸轨跡。而且看情况,茹娜拉和黛安娜女都没有捕捉到—. 瓦诺丝则盯著齐格手中的剑,也是一脸不解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而天空之上,刚刚结束一场生死恶战的青铜龙茹娜拉与黛安娜教授同时回头,目光凝视著地面那一道银髮少年挺剑而立的身影。 四目相交,茹娜拉眼神微变,语气低缓却隱含某种不安: “果然—你的学生,身上藏著那样的天赋。” 黛安娜的唇微微抿起,她看著那已经溃散成血泥的第二心臟,她瞄了眼警惕的青铜龙,內心暗自低语了一句; “类似巨龙之敌的天赋嘛——” 另一边。 在斩杀欲肉之龙后,齐格体內,仿佛有什么古老而神秘的结构被触动。 “叮一” 一声似熟悉的钟鸣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 旋即,阿卡夏记录显现於他眼前,如同流动的光之铭文,一行行蔚蓝色的文字在他的视网膜中缓缓浮现,低语如潮: “你完成了对欲肉孽种的首次终结,你完成了第一次屠龙一一非凡的天赋响应了你的呼唤“你的专长屠龙者正在觉醒新的特性一一” “你感受到龙类脉搏的迴响、鳞甲破裂的力道、吐息之前的杀意。” “你不再只是屠龙者的胚胎一一你,正在成为屠龙者本身。” “屠龙者·第二特性觉醒中. 蔚蓝色的涟漪在齐格的瞳中闪过。 此刻的他,並未言语。 他只是將剑缓缓落下,深吸一口带著血腥与余烬气味的空气。 他的表情没有激动,也没有自得。 唯有沉默。 而伴隨著欲肉之龙的死亡,任务日誌也开始更新了。 第140章 「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完成!」 第140章 “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完成!” “叮一—” “任务日誌已更新!” 【任务名称:生態调查任务·风骸岛!】 o阶段一:抵达风骸岛(已完成) 阶段二:海藻洞窟的孢子异动(完成) o阶段三:罗盘蔷薇號的海尸谜团(完成) 阶段四:涯顶天文台的魔力不稳(完成) ·【任务奖励】: 本轮任务採用“奖励池累积”模式,完成阶段性目標后,將自动累计圣杯兑换指数。 当前奖励池状態:【已满溢】。 ·阿卡夏审定完成,当前任务线已触发高阶回馈机制。 召唤权限:[方能圣杯] “许愿范畴將按照祈愿池允许范畴进行奖励兑换,【盖亚】已临时解除圣杯扭曲迴路。” 附註:你的许愿,將不再被扭曲。 》“圣杯卡”已经存入奖励栏位,你可以隨时点击领取【点击领取+] 蔚蓝色的光幕仿佛星图投影,浮现於齐格的瞳孔深处。 他微微睁眼,眼神落在那枚静悬於意识界面最上方的“圣杯卡”之上。 那不是普通的卡牌。 它的边缘如星辰燃烧般描绘著金属刻痕,正中央是一只古典奇诡的杯盏,其造型宛如群星与藤蔓纠缠织构的秘纹仪器,杯腹溢光,似有神秘液体在內部翻腾,每一次轻微涟漪,似乎都牵动著因果长河。 那是阿卡夏赋予齐格的任务馈赠,此刻,他心中尚未开始构思愿望之语,脚下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地上的血跡未乾,空气中瀰漫著欲肉焦灼后的腥甜。 青铜龙茹娜拉已经收起了龙躯,以一位佝僂却不失威仪的老姬形態站在齐格身侧。 她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好像打算透过他额心看到更远的命运。 黛安娜教授则隨之而至,脚步带著一贯的利落。 她手中的巨剑尚未归鞘,剑脊上有龙血未乾,但她只是淡淡一笑,声音不高,却充满力量: “干得不错,齐格。要不是你,我们恐怕真让那东西跑了。” 齐格侧过头,向教授点了点头。 “这只是学生侥倖发现而已。” 黛安娜教授则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过分谦虚可不好,你和海伦娜在这次生態调查任务上的表现非常亮眼!” 教授,我不是巨龙,你不用这么大力的打我。 齐格內心呢喃了一句。 隨后,他把目光投向更远处。 天穹之下,曾掩盖整片天文台的阴霾早已散去。 蓝龙之死,黄铜龙的重归,风骸岛的地脉再次归於稳定。 而这场由生態调查任务引发的巨龙之战,也终於落下帷幕。 海伦娜此刻从黄铜龙艾德隆背上轻轻跳下,她的脸上还残留些许飞行后未散的潮红,呼吸略显急促,但眼神却熠熠生辉。 她的目光投向齐格,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那浅浅的梨涡如海边初升的光。 “终於结束了。”少女轻声道。 “是啊,这次调查任务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漫长。”齐格也跟著感嘆著。 而在这一刻,所有人仿佛都鬆了一口气, 青铜龙茹娜拉轻轻拢了拢衣袖,朝眾人道:“既然任务已然完成,今晚我会在驻地安排一场简单的庆典。” “愿我们能像古老的年代那般,围绕星火与酒盏,为胜利乾杯。” “所有参与任务之人,皆可赴宴。” 四人小队对视一眼,瓦诺丝撩了撩头髮,塔拉克嘆息著晃晃肩膀,而海伦娜的笑容最是灿烂。 齐格也被这氛围感染,跟著放鬆下来了。 时间过的很快,夜晚一下子就到达。 夜幕低垂,银色的月轮高悬於天穹之顶,洒落柔辉如流水。 风骸岛上的修道院,此刻早已被点点灯火装饰得熠熠生辉。 这座名为龙之憩息的古老修道院,曾供奉巨龙之灵,如今则化为一场庆典的舞台。 狗头人们忙碌了一整个下午,终於將院落中央铺上从仓库中翻出的彩旗与织锦,虽然年代久远、边角磨损,却依旧色彩斑斕。 他们將粗陶酒杯摆上长木桌,地窖中储存的果浆酒与浆果蜜饮纷纷开启,一桶一桶地被抬了上来。 按照茹娜拉的指示的,今晚的酒水並不含醇烈之力,而是选用月影莓、星露柠果等发酵製成的果酒。 这种酒在少年骑士与学徒间颇受欢迎,酒香浓郁却不易醉人,入口甘甜,带著星芒浮光,仿若饮下一段夏夜的风。 齐格与海伦娜並肩坐在修道院前侧的草坪上。 二人换上了乾净的便装,草叶拂动间,果酒在杯中微晃,清香扑鼻。 齐格单手支地,望著前方载歌载舞的狗头人群,眼神中透出少见的放鬆与安寧。 庆典中央,一群狗头人舞者正踩著简略却欢快的鼓点跳起仪式之舞。 他们的手鼓、皮弦琴与骨笛交织成极具原始风味的合奏一一皮鼓低沉、骨笛尖锐,而那骨制长喇叭则在每一段旋律结束时响起洪亮回音,如同低空龙吼,与夜风呼啸合鸣。 几个年轻的狗头人身披染色羽毛斗篷,围绕著篝火旋转跳跃,脚下的动作生疏而真诚,尾巴不时绊住彼此,引来一阵鬨笑。 甚至有一只小狗头人乾脆扑进了酒桶,被同伴笑著拎了出来,头顶还顶著果皮当做帽子。 “.—水平其实不太行。”齐格喝了一口果酒,眨了眨眼。 “嗯,节奏全乱了。”海伦娜也笑著看了一眼,一边晃著酒杯,“但確实挺热闹。” 她的笑容在月光中如同一朵静静盛放的曇,短暂而惊艷。 那左脸的浅浅梨涡似乎都隨火光跳动,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两人就那样静静坐著,身后是修道院点亮的灯火,头顶是银河洒落的星幕,远处是狗头人的鼓乐、酒香与欢笑。 而那些在白日之间倾尽力量拼命而得来的胜利,在这一刻终於得到了喘息的余裕。 胜利之后的月夜,才显得格外珍贵。 草坪上的空气瀰漫著甜酒与篝火混合的温暖气息,但就在狗头人舞团的骨笛再一次吹走调子之后,不止是齐格和海伦娜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连人群另一侧的瓦诺丝也皱起了眉头。 “——够了够了。”这位前僱佣兵头头抬手摆了摆,“你们倒是表演得挺开心的,但我耳朵快受不了了。” 她向狗头人们一挥手: “让一让,我来给你们上一段真正的音乐。” 几只狗头人懵懂地让出位置,瓦诺丝则转身走向角落,从行李中取出了一把鲁特琴一一正是齐格几日前从罗盘蔷薇號上寻到的那一把,后来在分配的时候,瓦诺丝只要了这东西过去。 琴身漆黑如夜,镶嵌四颗珍珠於琴颈底座,光芒如星辰点缀;音孔四周则雕有海神的浮纹。 她隨手拨动了一根琴弦,清亮的音色如清泉击玉,瞬间让原本吵的狗头人们鸦雀无声。 紧接著,瓦诺丝盘膝坐下,將鲁特琴平置於腿上,微微闭目。 鲁特琴是吟游诗人的主奏之器,可用於激励、治疗,甚至通过魔音影响战局。 而此刻,瓦诺丝所奏之曲,则属於古谱旅者篇章其三。 鲁特琴的音色低缓、宛转、悠扬,旋律似从深海传来,又如夜潮拍岸,温柔而不失深意。 接著,她轻启红唇,低吟唱出一段古语演化而来的歌谣,嗓音温润带沙,如同被风蚀的礁石上缠绕的歌声: “当火焰沉睡,利剑归鞘月巨龙坠落於夜空之渺口厅口月我们举杯,为血与勇为无名英魂,为静默战场口厅口月星辰轮迴,眾生或遗忘唯诗歌铭记岁月惋伤口月所以请举杯,让寂静迴响~ 战事已终,歌声未央月月鲁特琴的尾音化作风声般悠远,连狗头人都不敢声,安静得只能听到篝火啪作响。 齐格听得入神,然后不自觉讚嘆道: “她这水平,不输学院里正规吟游诗人学生啊。” 海伦娜侧头看著瓦诺丝,也跟著发出讚嘆: “確实如此。” 琴声如水波般流淌,穿过草坪、越过篝火,连狗头人都听得痴了,低著头坐得端正,生怕一个响鼻破坏了这难得的夜晚。 就在这悠扬旋律间,身旁传来一阵微的脚步声。塔拉克走了过来,晃晃悠悠地坐在齐格与海伦娜身边。 他的手里是一只陶罐酒壶,封口已开,壶口处还残留著些许琥珀色的液体。 与二人手中淡雅果酒不同,这壶里装著的,是真正的烈酒一一蒸馏过三次、带有黑棘香料和荒野胡椒味的“灰钢火灵”。 几乎每一口都像火烧喉咙。 “噢—果然是你们两个躲得最远。”“ 塔拉克晃了晃壶,眼神醉意微,脸上泛著红晕,嘴角却掛著调侃意味,“没打扰你们这对小情人约会吧?” 海伦娜的脸立刻涨红,她侧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少女还是一如既往容易在这种调侃上脸红, 塔拉克咧嘴一笑,也没有再继续调侃下去,反倒继续灌了一口酒,烈酒顺喉而下,让他咳嗽了两声。 齐格轻轻放下酒杯,看著他那明显压抑著什么的神情,主动开口道: “没有打扰。你来这边,应该是有些故事,想讲给我们听吧?” 塔拉克顿了顿,笑意慢慢退去。 他望著远处篝火上的残焰,酒壶搭在膝盖上,半响未语。 远处的琴声依旧悠扬,星辰照耀,夜风中酒香微。 而在这静謐如水的夜色中,某个沉默许久的故事,终於找到了开口的理由。 默了一会。他的手握著那皮囊酒瓶,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投向火光照亮的草地,却像穿透了漫长的岁月与回忆。 夜风掠过修道院的拱顶,吹乱他那几缕灰褐髮丝。 他忽然低声开口了: “齐格,你其实已经发现了吧我以前並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笑了笑,那个笑意里没有半分轻鬆,只是苦涩。 “我曾是镀金绞刑架的一员,行会毒药师,专做脏活。 调製毒剂、製造幻觉、慢性死法我都精通。 我以为,我是个天生適合黑夜的人。” 他说到这里,抿了一口烈酒,那辛辣灼痛仿佛帮他挤出一些压在胸口多年的东西。 “直到遇见她。” “她叫卡芙蕾,一个唱诗班的女伶,嗓音像午夜的银铃。 我原本是为了刺杀她父亲接近她的一一那人欠了行会一笔命债。” “可她对我·-从未怀疑。第一次见我,她就拉著我去听晨祷,说『你这张脸不適合只在夜里出现。” 他低低一笑,声音像烟尘拂过老旧圣歌本的书脊。 “我们一起躲在贝尔莫街的阁楼上,她教我辨识香草、制蜜酿,我教她识別毒菇一一那时候, 我第一次知道『信任”不是个用来欺骗的词。” 火光映在塔拉克的脸上,那张曾经冷漠的脸,如今在讲述中,变得柔和又遥远。 “我想带她逃走,去任何一个没有行会的地方。 但行会是不会容忍这种叛逆的行为—她死在我面前,是我的同伴下的手,他们用我自己配的毒。” 塔拉克的声音止了一下,仿佛喉咙被碎玻璃划过。 他的眼眶没有泛红,但他拇指摩酒瓶口的动作却格外缓慢,像是在抚摸记忆中她的指节。 “那晚之后,我烧了所有毒方,毒壶、毒针、毒雾散,全都丟进了沉水井。” “我离开城邦,踏进风骸岛,只带了一包种子和她的髮簪我种,是因为她喜欢薄荷的味道。” 他说完这句,望向不远处修道院中被香围绕的小圃,那里种满了蓝色小,一如那年她头上的冠。 风从海面吹来,草地起伏如轻声的呼吸。 这时候瓦诺丝的歌声也刚好停了下来。 齐格与海伦娜对视一眼,捧都一时间声,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塔拉克。 塔拉克却已看么他们的跨曙,他望著夜色下那一束月草的轮廓,忽然轻笑一声。 那笑不是讥消,不是痛苦,更像是自嘲,又像是一种在漫长沉默之后的释然, “谢谢亢们。”他开口,声音带著些许哑意,捧稳重如老仕。 “能有人听我把这陈年老帐说么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和疏导。”“ 他看向齐格,眼神比过往更柔和了些,又看向海伦娜,微微点头,如长兄对著晚亍的公和注视。 他举起酒壶,往月光下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瓶中盪开金红的光。 “今晚很美,真好。” “来,再喝一口,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亢们將来的路。” “开拓者的路很长,以后这样子的故事,亢们会遇到很多,我希望亢们能够从这些故事中汲亥养份,成为了不起的开拓者,而不是像我过去一般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无法保护自己的爱人。” 月光之下,齐格和海伦娜默默举起果酒,对著塔拉克轻轻点头,异口同声道: “我们会的。” 第141章 【圣杯祈愿】 第141章 【圣杯祈愿】 夜色沉沉,修道院內灯火已熄,只余些微光影在石柱与藤蔓之间幽幽浮动, 狂欢已散,歌舞已歇,狗头人也归巢沉眠,整座风骸岛仿佛被潮水洗净,只留下月光下寂静而柔和的余韵。 齐格轻轻关上房门,褪去外衣,將掛在背后的双剑安放於床边。 他没有点灯,也无意入眠,只在夜色的掩映下走向那一张木桌,指尖轻敲,唤出了那熟悉的蔚蓝色界面。 阿卡夏记录·启动! 虚擬帷幕无声展开,浮现在空中,如同在现实中撕开了一道记录之门。 熟悉的提示接连弹出,齐格的眼神轻轻一动一一任务已全部完成,奖励已准备就绪。 他深吸一口气,点下了那个標著“领取”的图標。 下一瞬,虚空震盪,仿佛深渊中有涟漪盪起,一点点撕裂了房间內的静默。 一道仿佛凝聚了黄金微光的漩涡自界面中心浮现,一张卡牌缓缓从中飘出。 它不疾不徐,如羽毛坠地,又像某种来自更高维度的遗物,滑过空气,最终稳稳落入齐格的掌心。 那是一张边缘燃著淡金符文的卡牌,正面则是熟悉的一一“圣杯卡”。 他当场启动卡牌的能力。 【圣杯卡·祈愿形態】。 少年的眼中倒映著卡面的流光,他的灵魂隨之轻颤,一串祈愿清单浮现在脑海,【盖亚】在低语,述说著命运为他开的可能。 很快,阿卡夏就將齐格想要祈愿的愿望內容可视化。 +当前祈愿內容+ 一枚弱化版的祈愿术戒指·可释放一次弱化版祈愿术,施法后自动裂解,不可充能; 可祈愿范围受限於凡物、非因果乾涉、非神明类事务; 620单位“奥术粉尘” 可用於铸卡、合成、构建战术逻辑链: ·可无视材料条件直接生成卡牌,拥有合成材料可以减少粉尘的消耗; ·拥有真实物质换算权能,越高等级卡牌消耗越多; 解锁【黑铁川→黑铁i】突破奖励。 精微体权能点追加:+4.5(1级) 齐格坐在床沿,望著阿卡夏界面上浮现的祈愿清单,一时间瞳孔微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注意了,以上的这个清单,可不是选择题! 这张“圣杯卡”,竟是全都给予。 一个祈愿术戒指,六百二十单位奥术粉尘,一次精微体突破,甚至连精微体权能点都追加了整整+4.5点!!! 少年狠狠吸了口气,內心不由惊呼; 【盖亚】竟然如此的慷慨! “谢了。”他低声喃喃了一句,唇角却不自觉扬起了一丝弧度,像是强行按住胸腔中涌动的激动。 深吸一口气,齐格手指轻触界面,首先选择领取祈愿术戒指。 只见虚空之中,圣杯卡边缘如水波盪开一圈圈金色涟漪,隨即那卡面轻轻一震,宛如画卷凋落卡牌的轮廓逐渐黯淡、虚化,而其中,一抹冷金色的光点从其中心缓缓浮现。 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银戒,戒环细窄,边缘镶嵌著浅蓝色魔法铭文,如羽蛇般豌蜓环绕,一颗极小的蓝色魂晶嵌於指面处,如同封存微型风暴的眼睛,静静地吐出奇异的魔力脉动。 他低头看了眼戒指的属性。 祈愿术戒指(一次性) 类型:奇物·物品重量:极轻(忽略) 效果:可释放一次削弱版本的祈愿术(不可用於扭曲现实,仅能完成等价逻辑中的祈愿,释放后裂解) 齐格小心翼翼地將其拿起,银戒入手微凉,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右手,缓缓將其套在了右手食指之上。 接下来,他开始领取了其他奖励,这次他选择领取精微体属性。 齐格伸出手指,在阿卡夏界面上轻轻一点。 下一项奖励:精微体属性加点。 齐格直接把4.5的精微体属性点拉到1阶全满。 虚空中,再度漾起涟漪。 温润如水的光流从圣杯卡中倾泻而出,涌入齐格的胸口。他只觉得一股微妙的震颤在灵核中扩散开来,如清泉注入幽壑,像风穿过群山的脊樑,明明无声,却惊心动魄。 这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条精微体的数值一一被彻底填满。 +精微体属性(1阶全满)+ 物质体:1-5 生命体:1-5 情绪体:1-5(由1-4.5+0.5提升) 心智体:1-5(由1-3.5+1.5提升) 因果体:1-5(由1-2.5+2.5提升) 灵性体:1-5 他的身体首先发生了变化。 肌肉与骨骼之间的缝隙仿佛被调和到了极致,宛如乐器调音后的弦线,呼吸微动,血液如泉涌,心跳沉稳如战鼓。 齐格虚握双拳,感知自身內在的蜕变。 六维满值。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静静在他体內流转,没有咆哮、没有喧囂,却像是一柄锋芒已现却尚未出鞘的利剑,藏匿於风中,只待机会一至,便可一剑斩敌。 他深吸口气,按捺下心中那一丝兴奋,转而將目光投向下一个奖励一一奥术粉尘。 他伸手从次元袋中取出几张熟悉的卡牌。 那是《镜中人》的四张灵基卡,银白卡边在月色下泛著幽光; “镜写感知(標准)” “镜控术式·异(非凡)” “镜控术式·同(非凡)” “术链撰取(珍稀)” 他將它们一张张平铺在床边的术盘之上,隨后抽出那张“圣杯卡”,將其缓缓靠近。 伴隨著低微的“嗡”的一声轻吟,虚空之中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金色迴路,清晰地標註出了各卡牌所需的奥术粉尘额度。 標准级:40单位。 非凡级:x2:200单位。 珍稀级:400单位。 合计所需:640单位奥术粉尘。 “差了20点— 他低声喃喃,指尖停顿在浮动的奥术粉尘提示框前。 但齐格的目光却没有一丝迟疑。 下一秒,他弯腰从次元袋中翻出一个用藤条缠绕的亚麻小囊,將它摊在桌面。 囊口解开,里面落出数枚暗银色的雾妖之牙、雾怪晶核。 这些都是他早前跟赖兴贝格红髮兄妹执行“狩猎量產型机械人”任务时,从那些死去的小雾妖身上採集下来的材料。 之前齐格还想著费点心思,用一学年的时间来收集这些材料,来合成卡组。 如今,却因“圣杯卡”带来的粉尘奖励,骤然省去了一整年的时间成本。 “感谢盖亚,讚美盖亚。” 他低笑一声,將那几份材料放在“圣杯卡”的附近。 隨后,面板上的奥术粉尘读数隨之一颤: 【补足粉尘x20单位(已接受材料等价兑换)】 隨即一个虚构的术盘投影出现在虚空,接著开始运作。 只见那“圣杯卡”在虚空中缓缓旋转,表面符文如水般流动,涟漪盪开,一缕缕湛蓝色粉尘从卡牌核心之中流泄而出。 它们在空气中迅速凝聚、旋转、膨胀。 【合成术卡启动一一】 【当前卡组:镜中人!】 “嘶——” 一阵仿若金属烧蚀与镜面崩裂的刺耳音效划过耳膜, 四张卡牌悬浮在半空之中,“镜写感知(標准)”、“镜控术式·异(非凡)”、“镜控术式·同(非凡)”、“术链撰取(珍稀)”仿佛受到了无形之火的洗礼,卡边符文一道道燃起金焰。 粉尘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术匠之手操控,以近乎偏执的精准度,一点一点注入卡基之內。 纹路沿著卡身蔓延、收束、嵌入,最终在卡面上织出一道复杂的纹路。 彭一【术卡铸造完成一一】 半空中最后一抹粉尘流光缓缓归於虚无,四张卡牌如落羽般轻轻飘回他的掌心,温度尚存,灵性未冷。 齐格静静望著手中术卡,心中一丝无名的激盪缓缓涌起。 “镜中人成型。” 少年低声呢喃著,他坐在床边,掌心平摊,四张卡牌漂浮在空气中,灵光游走,镜纹环绕。 一股类似小松鼠囤积果实时的满足感悄然袭来。 他现在的卡槽数是七张,距离黑铁1阶完满还需要在补完三张卡牌。 “只差三张.” 齐格轻声念著,鸳鸯瞳微敛,指尖在空中虚点三下。 卡槽界面顿时浮现。 七张卡牌已沉淀成光环纹列,在心灵面板中稳稳浮现。 而现在,他要將这四张中选出三张进行补完。 “选这三张。”他思索片刻,做出选择。 “镜写感知” “镜控术式·异” “镜控术式·同” “珍稀卡消化时间太久,还是留著黑铁!!i阶再说吧。我的灵魂,需要在更高强度的精神状態下去適应这样的术卡结构。” 他抬头望了一眼窗外。 夜已深,月色如洗,银辉洒落在桌面与床角,勾勒出斑驳的阴影。 但他的心,却没有一丝倦意, “那就现在开始吧。” 齐格躺回床榻,轻轻闭眼,意识下潜,如溶入水中般穿越感官的表层,投入到精微体的深层领域。 剎那间,脑海中浮现出三面镜影一一淡银、澄蓝、幽灰。它们悬浮在意识之海的虚空中,像三道封印,等待著他的解读。 他先靠近第一面镜影。 《镜写感知(標准)|心智体·复製|延展!需完成一轮感知鑑定,若鑑定通过,立即获取选定目標最近使用的“术式轮廓”,你可將其转译为简化版本使用一次,术效降低20% 意识如笔尖轻点镜面,一股寒意顿时沿著神经滑入感知神经中枢, 那是一种如同观眾一般的感觉,一种仿佛灵魂本身拥有了感官延伸的结构。 他看见无形的术式痕跡从空气中缓缓显现,像浮尘折光,转瞬即逝。 他感知到一一不属於自己的、但可被募写的咒语轮廓。 这张术卡,教会他如何模仿,如何记忆,如何用灵魂记下敌人施展术法时那短暂的一息构型。 一种复製者的触感悄然嵌入了他的精微体一一他不再只是观测者,他开始懂得“模仿”。 紧接著,第二张术卡浮现。 《镜控术式·异(非凡)|心智体·复製|化现!|需完成一轮感知鑑定,若鑑定通过,復刻敌人召唤生物术式结构,构建一个“影像倒映体”。此生物为原体的镜像分身,拥有其80%能力,可被你操控,持续存在直到战斗结束或被驱散。 这一次,是一股更沉重的波动一一意识如坠幽潭。 镜影中闪现一个陌生的召唤领域,他看见自己身前浮现出一个如影子般的倒映体一一是敌人的化身,却被镜面反转、扭曲成一位为他效命的“幻身”。 他感受到那种控制另一个存在的精神负荷,那种沉沉的术锁、术锚与意识链条的连接感,仿佛他的大脑中多了一根看不见的“傀线”,能隨时操控那个他创造的镜像猎犬。 术卡植入·完毕。 齐格深吸一口气,心跳变得有些急促,这张卡的负载比第一张大得多,但他能承受。 最后,他接触了第三张镜面。 镜控术式·同(非凡)|灵性体·召唤|化现1|需完成一轮精微体鑑定,鑑定通过,召唤一个“镜中自我”的分身体,其拥有术者50%的奇术能力、50%的行动力,无法说话但可完成术链操作。该分身持续存在五秒,可释放你体內未曾使用过的任意一张术卡。 那是最柔软的一道波动,也是最奇妙的一道镜光。 他看见镜面映出另一个自己。 他召唤出一个拥有自身一半术力、行动力的分身。 他能感觉到那分身的灵魂如线连接於自己体內,就像是第二个大脑在为他预演未来五秒內的战斗。 在意识深处,他仿佛看见那镜中之我一跃而出,银眸似星,短短数息內完成术式接管、替他释放残余的术卡· 动作如流水,无需言语,只用行动战斗。 他在呼吸之中完成融合,在心跳之间贯通术链。 等他重新睁开眼晴的时候,夜色已经更深,星辰移位。 齐格在呼吸之中完成融合,在心跳之间贯通术链。 精微体之海缓缓闭合,三张术卡的法印如同烙痕般沉入灵性与心智的深层涟漪里,那些复杂的术链结构已被解析、拆分、吸纳,与他的意识合一。 等他重新睁开眼晴的时候,夜色已深,窗外星辰悄然移位,天边那一轮残月如钝刀般,掛在修道院塔楼边的夜空下。 空气静謐,虫鸣如絮。 齐格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格外喜欢这种逐步变强的感觉。 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那种从深层神经系统涌出的疲惫感,忽如潮水般將他整个人浸没。 术链融合、感知交错、灵性贯通一一每一步都如同灵魂长途跋涉后的代价。 他的全身骨骼仿佛都被蒸煮了一轮,酸软而沉重,意识边缘泛起一种近乎晕眩的轻浮感。 但他没有抗拒它。 他知道,这是完成成长后,身体应得的喘息。 於是他安静地放鬆下来,躺回床榻之中。 那张带著淡淡草药香与风岛木纤维的被褥此刻格外柔软,像是某种仪式的终点;夜风穿过窗扉,拂过他的额发,带来海浪的微咸气息。 齐格闭上双眼,唇角微不可察地轻轻勾起。 “这次的生態调查任务,还真是收穫颇丰啊。” 他在奇术师之路的每一个新层级中渐行渐稳,哪怕路远山长。 睡意开始涌现,这一次,他没有潜意识的警戒,没有梦的侵袭。 此刻,他终於可以安心地倒下。 这一夜,少年睡得格外香甜。 第142章 海伦娜的仪式卡。 第142章 海伦娜的仪式卡。 时间如浪,悄然流转。 风骸岛的海潮依旧,云影在天穹与山脊之间缓缓变幻。 距离那场足以改写岛屿命运的生態调查任务已经过去三天,齐格与海伦娜在这段平静的时光中並未荒废光阴,反倒收穫了许多意外的馈赠。 在风骸岛停留的三日时光里,除了齐格收穫丰厚,海伦娜的成长更是令人瞩目。 她以惊人的速度,顺利突破至黑铁门阶。 而这份成就並非仅来自她自身的天赋与努力,更来自一场属於龙语者的赐福与契约。 在青铜龙茹娜拉的亲自引导下,海伦娜完成了对龙语精神的更深层次共鸣,从而获得了足以令所有龙语者梦寐以求的奇术之物。 “仪式卡·黄铜龙誓约” “仪式卡·青铜龙誓约” 这两张仪式卡,以半虚半实的灵性龙纹书写,由巨龙茹娜拉根源所铸,这两种卡牌所消耗的资源,则是出自蓝龙斯帕克兰德在天文台秘密图书馆內的龙之財富。 这两张仪式卡,其內铭刻著一场庄重的灵魂契约。 一张契约,绑定著黄铜龙艾德隆的龙魂。 【黄铜龙艾德隆的誓约】 誓约等级:可动用(现阶段可发动) 誓约位阶:龙语仪式·初阶龙魂“此誓由焰与金属铸成,书於灵魂之页,铭於黄铜之血。” 吾,艾德隆·焰语者·苍脊之嗣,黄铜龙之血脉, 以龙魂之名,於龙之庇护见证之地,向汝,龙语者一一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一一缔结此誓: 自此刻始,汝可唤吾名,召吾魂,借吾翼爪之力,为战而来。 汝忧,我护;汝怒,我焰;汝倒,我不退;汝生死共契於吾心。 吾允诺,非为僕役,乃为盟友;非为工具,乃为同道。 愿以吾黄铜之翼,为汝斩裂风暴;愿以吾燃火之息,为汝焚尽黑暗。 汝唤吾时,无需言语,吾將破空而至; 汝信吾时,无需质问,吾將赴死无悔。 此誓以龙魂之印封存於仪式卡中。 违此誓者,龙之根源將予以审判。 艾德隆立誓於风骸之夜一旦使用这张仪式卡,龙语者海伦娜便可以通过龙语者特有的召唤仪轨。 “选择2只通常怪兽龙之卡,將这2只通常怪兽从卡组送入墓地,特殊召唤该仪式怪兽(巨龙) 1 通过仪式卡,她就可以召唤艾德隆,让对方与她並肩作战。 当然,仪式的代价亦不轻。 海伦娜翻阅茹娜拉女士留给她的笔记,细致记下每一个术环与灵印,熟记每一种龙语催化咒句她清楚,仪式卡的存续时间將依託於她自身的精微体属性,且每一次动用艾德隆的高阶技能, 都需要她自行承受术式反噬带来的负荷。 而另一张,则铭刻著青铜龙茹娜拉。 不过,后者的仪式卡所蕴含的灵压庞大至极,对於如今的海伦娜而言仍过於沉重,暂时无法发动。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现在的海伦娜,她的龙之卡组里面已经有了一头强而有力的恐怖怪兽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三日之期过去之后,离別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黛安娜教授准备带著齐格和海伦娜返回伊甸,而在启程前夕,瓦诺丝与塔拉克特地將两人唤至修道院的侧庭,那是一个被山墙与藤蔓包围的小型露台,风吹动藤叶,阳光从缝隙洒落斑驳光影。 “过来,小子。” 瓦诺丝將那只磨损却结实的炼金皮箱放在石桌上,朝齐格招了招手。 她拉开皮箱,从中取出几张手工绘製的药剂结构图与炸药配置稿,那些图纸上还沾著淡淡的药粉痕跡和手写批註。 『这几张是我以前僱佣兵时最常用的散弹炸弹配方,爆炸方式是离散式衝击,不比那些魔法火球绚烂,但出奇的有效。” 齐格郑重接过,双手捧起那些图纸,如同接过一段沉重的火与铁的记忆。 他对著瓦诺丝深深一躬,眼神诚挚。 “谢谢您,瓦诺丝女士。” 瓦诺丝嘴角扬起,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而塔拉克给的东西则显得比她温和得多,他取出一本略显破旧但精心修补过的手记,交到齐格手中,那是他多年来在修道院中独自研究的炼金药方笔记。 “这几页里,是我常年调配的几种基础草药方,既能治外伤,也能在战斗中缓解某些特殊状態塔拉克顿了顿,补充道,“最后几页是毒剂的逆向中和法,那是——我从前留下的影子;你不需要走那条路,但至少能看清它。” 他看著齐格的眼神复杂又寧静,如同一位年长的旅人將地图交给即將远行的少年。 “我会谨记您的教导。” 齐格再度低头行礼,海伦娜也上前致意。 而在谢过瓦诺丝和塔拉克后,齐格和海伦娜跟上了黛安娜教授。 清晨的薄雾尚未褪去,风骸岛的天际映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辉。 一道低鸣声从空中传来。 是青铜龙茹娜拉一一她早已变回本体,张开翼膜在天边滑翔,而黛安娜教授站在山腰,已然等候良久。 齐格和海伦娜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点头。 他们转身踏上石阶,朝山下而行,最后一次回望这座沉静的修道院。风掠过屋檐,鼓动旗帜, 狗头人们在远处招手道別,声音稚拙却满怀诚意。 他们走到黛安娜教授身边。 教授点头,目光望向东方的航线。 “准备好回伊甸了?” “嗯。” 齐格与海伦娜同时应声。 远方,一艘黛安娜通过使魔联繫到的商船正朝著这边缓缓的驶来,他们將搭乘商船前往普利茅斯港,在通过普利茅斯港的传送点回到伊甸。 伊甸·水银镜大厅。 那是一座宛如倒悬银钟般的巨大穹顶建筑,整个世界好似被一层液態金属所覆,天光从顶端镶嵌著星痕与魔纹的圆孔流泻而下,將大厅照得如黎明前最冷冽的星辉。 四壁皆是镜,镜如水波,纹如漩涡。 每一面镜子皆有两人高,镶嵌於银质金属的镜框之中,边缘铭刻著神罗帝国境內各地的铭文, 仿佛一座连接整片疆域的门扇网络。 此刻,大厅中央的传送阵缓缓升起银辉。 三道交错的光柱闪现。 “刷—一!” “刷—一!” “刷——!” 一阵魔能回流的涟漪激盪而出,齐格、海伦娜与黛安娜教授的身影自普利茅斯港传送回来,稳稳地落在那银纹刻印的中央平台之上。 刚刚踏上伊甸土地,那种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从风骸岛的惊心动魄归返,宛如隔世。 黛安娜教授扫视一眼两位学生,眼底掠过短暂却温和的欣慰之意,隨即语气一如既往简练: “辛苦了,你们在风骸岛的表现——远超预期。” “这次的调查任务,我会向教导处详细匯报,关於报酬和阶段结算的內容,过几天统一通知你们。” 她顿了顿,扫过两人身上风尘未褪的征战痕跡,忽而语气一缓: “这几天,你们可以適当放鬆一下,不必继续紧绷。” 齐格郑重地行了一礼,神色沉稳: “多谢教授教诲。” 海伦娜则轻轻一笑,乌黑短髮隨之摇曳,绿眸中浮现一丝难得的鬆弛感: “明白了,教授。” 黛安娜轻点头,没有多言,脚步一转,便径直离去。 望著教授离去的身影,齐格收回目光,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对上了一双清澈墨绿的眸子。 海伦娜站在光辉与镜影交织的银色大厅中,乌黑短髮微微拂动,神情中夹杂著几分从未有过的放鬆。 但她转头看向齐格时,眼中却隱隱燃著一种名为精进的火光。 “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她顿了顿,又微微抿唇,低声说道: “我想趁这段空档,多去学院的角斗场和战术模擬厅训练一下御龙操作方面。 我不想再像在风骸岛那样,因为应对不了重力而差点昏—尤其是在空战阶段,我还不够熟练。” 她语气平静,但那眉眼间的坚韧如同未曾熄灭的火炬。 现在的海伦娜已经有点卷王的心態了,她开始渴望获得更多的力量。 而这种心態的出现原因,跟在蔷薇號时的遭遇有关。 齐格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笑並未带上戏謔,反而有几分难得的鬆弛与轻快。 他侧过头去,目光落在卷王海伦娜小姐那副认真得近乎执的神情上,眼里浮现出一丝打趣的意味。 “你现在还真是有点斗志旺盛得—.嚇人啊。 “咱才刚回来,还没捂热传送阵的余温,你就开始琢磨下一场出征了?” 海伦娜眨了眨眼,眉头微扬,黑褐短髮因她动作轻轻晃动,她也难得俏皮地回道: “你说得好像你自己能閒下来似的。” 齐格耸了耸肩,倒也没否认。 事实上,他確实没有打算休息。 经过风骸岛三日的修整与沉淀,他体內术链已然稳定,精微体属性全部满载,镜中人卡组也已经完全融入。 他已经具备衝击黑铁门门的最佳状態。 不过. 齐格低头看了看身侧的少女。 她的眼神依旧明亮,但那份明亮之下,却有一层轻微的紧绷与疲惫。 那是一种在风骸岛数日未曾停歇之后的惯性,一种內心被压缩至极限、却不肯鬆手的惯性。 “不过一” 他轻声说道,语气里透出一丝刻意的漫不经心。 “再怎么想变强,也得给身体和大脑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故意说得轻快些,像在打趣,但目光却没有移开海伦娜半寸。 “来吧,陪我去南门街区的小吃街走走,我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吃到伊甸的小吃了,有点嘴馋。 他耸了耸肩,对著少女邀请道: “我一个人逛太无趣了,不知道学霸海伦娜小姐能跟我一起吗?” 其实少年的心思也相当敏锐,他早就察觉到海伦娜现在的心態有点不对劲了,所以他才会邀请海伦娜陪自己逛街放鬆一下。 他想让海伦娜別那么紧绷。 海伦娜愣了愣。 那一瞬间,仿佛什么在她心头轻轻震了一下。 她知道齐格说得没错。 也许是因为蔷薇號上的那一战,也许是因为她眼睁睁看著恶魔奥喀斯几乎在她面前抹去少年的生命一一从那之后,海伦娜的內心深处,某种“必须变强”的执念就悄悄扎了根。 她曾想掩藏,却早已被这个总是笑得温和的男生察觉,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秒。 然后,抬起头,看著他。 那一瞬间,墨绿色的眼眸像被阳光擦亮的湖泊,涟漪微微盪开,一道浅浅的梨涡悄然浮现在左颊。 她笑了。 “好吧。”她轻声说,像是一句答应,又像是一句谢谢。 夜色愈发浓重,伊甸的校园却未沉寂。 南门街区的小吃摊沿著石板小路一字排开,魔能灯串如琥珀色的珠链悬於半空,光线柔和而明亮,仿佛將夜晚装进了一个温柔的瓶子。空气中瀰漫著混合的香气:油炸馅饼、牛骨汤、奶酪燉粥,还有混合著些许甜味的烤果酱饼,令人垂涎欲滴。 齐格和海伦娜缓缓穿行在人群之中。 他们並肩而行,肩膀时不时擦过彼此,却没有人刻意拉开距离。 “这个—” 海伦娜在一个摊子前停下,眼晴微亮,“蜜烤鳶尾?我在神罗的上层街区见过一次,据说是用魔法恆温慢炙一一要烤两个小时以上。, “那还不买?”齐格笑著,“我们今天可是有庆功理由的,而且这次生態调查任务我们可是收穫了不少钱。” 说著,他替海伦娜买工来蜜烤鳶尾,並且將其递交给对方。 少女接过齐格递过来的朴吃,开心的笑了起来,么且没有丝毫顾忌的在他的面前大快朵颐起来。 齐格则是静静看著她半垂的眼睫和侧脸,夜灯落在她的鼻尖、嘴角和耳后,丞给她的轮廓镀上了柔金色的描边。 齐格下意思的证了一工。 好在海伦娜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注意力被前方的动静吸引了。 不远处有一队吟游诗人正在演奏,鲁特琴与骨笛交织出一首温和的夜曲。 齐格转头望去,看见几个学生正在隨著旋律轻轻舞动,而海伦娜则是咬著蜜烤鳶尾,听得有些出神。 “要三舞吗?”齐格忽然问。 “哈?”她明显一愣,嘴角甚至还沾了点蜜,“你会?” “不会,”他耸了耸肩,“但我想试试。” 海伦娜盯了他几秒,求是在確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然后,她轻笑出声,伸出手:“那就三吧。“ 他们走入人群,舞步生涩,但配合默契。 少年试著按照身边人的节奏带动旋转,而少女也不再拘谨,一边三,一边忍不住偷笑。 灯火、音符、香气与微风裹挟著他们,將那一刻的静好封存进记忆深处。 风骸岛的血与火,蔷薇號的阴霾、欲肉的深渊都离他们很远。 此刻,他们只是两个在魔法学院夜市里三舞的年轻人,在儿光与果香之间,尝试著度过属於他们的普通夜晚。 第143章 「黑铁III」与「魔人专长·斩钢」 第143章 “黑铁iii”与“魔人专长·斩钢” 夜幕低垂,星光藏匿在云层之后。 齐格和海伦娜走到了宿舍区的分岔口,彼此停下脚步。 路灯光芒从两侧石柱之间流泻而下,將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 风轻轻吹拂,吹动少女的黑褐短髮。 “那我先回去了。”少女站在光里,微微一笑,神情柔和却也倦意明显。 “嗯,早点休息。” 齐格点头,眼神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仿佛想说点什么,却终究只是含蓄地补了一句: “別给自己太多压力,海伦娜。”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应了一声,轻轻挥手,转身离去。 齐格站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宿舍街尽头,他才收回视线,迈步向c区而去。 夜晚的c区宿舍静悄悄的, 走廊空荡荡,窗外月光投射进长廊,冷白色的光斑在石砖上隨风微颤。 他推开c-130宿舍的门,熟悉的房间气息扑面而来一一床铺整洁,书桌上的墨水瓶和羽毛笔整齐排列,角落里还放著那把他隨身携带的长剑。 简单洗漱过后,他没有直接上床,而是盘坐在床沿,缓缓呼唤出阿卡夏的界面。 “叮一一主线任务同步中——] 透明帷幕如水面在他眼前展开,一道道任务条目在虚光中逐渐浮现。 【主线任务:铁灰之证·进行中】 【主线任务:魔女觉醒·更新中】 【主线任务:往日之剑/金辉剑姬·进行中】 齐格的目光先是停留在第二条上。 “魔女觉醒一一” 他轻声念出,眼神微微收紧。 这是属於海伦娜的主线。 任务栏的顏色逐渐由灰转深,如血脉流动的红线正在甦醒。 阿卡夏收集的讯息还无法揭示更多的內容,但齐格能够感受到,有某种无法回头的变化正在发生。 “魔女—觉醒。” 他低声呢喃,心中沉甸甸的。 海伦娜不是那种会轻易诉说的人。她总是將很多情绪藏在那看似聪慧淡定的表情背后,哪怕哭泣时,也依旧不愿低头。 “她对我说了那么多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最重要的部分。” 齐格盯著屏幕,眉头微皱。 现在讯息內容还不够多,阿卡夏也无法揭示更多有用的內容,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指尖轻轻一滑,“铁灰之证”的进度面板在空中铺开,如展开的羊皮书卷,一道道任务条目浮现而出: [任务目標]: ○成为正式的【铁灰级开拓者】(未达成) 完成至少一次【开拓任务】(未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生態调查任务】(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探索任务】(未完成) 0完成三次【伊甸內部任务】(3/3) “还有三次任务,就能够完成阶段性主线了。” 齐格心中暗自盘算,指尖微顿,眼神却依旧沉静而坚定。 他很清楚,这些主线任务才是通往更高等阶、接触世界深层秘密的真正道路。 “必须更强。” 他低声喃喃,隨即挥手之间,从袖內空间挪移术域中唤出那张残存光辉的卡片。 “圣杯卡”。 这是一张近乎通体透明的卡牌,其纹理如流水凝霜,中心刻印著银金交错的轮环图案,浮动著微弱的蓝白光辉。它轻轻飘浮在齐格掌心,犹如承载命运的片羽。 “还有最后一项祈愿未领取一一黑铁1阶突破特权。” 他深吸一口气,指腹落在卡面上,確认领取。 剎那之间一一卡牌剧烈震颤,中央的光纹迅速旋转,涌出一圈又一圈的银辉波动,像是某种封印正在缓缓鬆动。 “叮一一祈愿已確认!” 当齐格指尖触及那最后一道祈愿的確认符文时,手中的“圣杯卡”並未如以往那样停驻,而是缓缓崩解。 它没有碎裂声,却像是冰雪在春风中消融,悄无声息,却光芒四溢。 银白与淡金交织的符文从卡面边缘开始剥落,一道道荧辉如羽毛般剥离而出,旋即如点点萤火般没入齐格的体表、肌理、骨骼深处。 他没有迟疑。 立即盘坐於床榻,双手结印,意识沉入精微体, 这是一场早已准备好的登阶之旅。 从黑铁川晋升至黑铁11,绝不仅仅是术卡数量的扩张或卡槽的开放,而是精微体的质变跨越。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精微体属性就突破閾值,达到获得川级精微体属性值。 1能级的上限数值为5,而1能级的上限数值则是15。 奇术师还可以解锁升华施法,使得自己的卡牌能力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同时,他们也將解锁自已职业的特殊专长。 在那一道银辉光流彻底涌入体內之后,齐格的意识仿佛被一双无形之手缓缓推入更深的层次如果说黑铁川·溶解时,他的意识如水般舒展,將自己融入术链、精微体与世界的底层逻辑。 也就是一一“灵魂回归水界”。 那么此刻一一黑铁11·分离,却是另一场完全不同的蜕变: 那是火,是灵,是神圣意志从肉体中诞生的仪式, 这个阶段主要的象徵体现为:“神火之灵从物性脱离。” 齐格闭上双眼,意识如潮水向內捲曲,他感到自己正缓缓坠入识海最深的黑渊。 四周原本稳定的精微体构造正在解体、重组,那些曾给予他安全感的术卡结构也在逐渐褪去外壳,只剩纯粹的精神火种与术者本识。 骤然之间,世界一分为二。 他看见了“自己”。 一个纯白的齐格,安静如月,五官清晰、目光澄澈,仿佛从未接触过罪与痛; 一个漆黑的齐格,眼瞳深邃,带著无数负面情绪一一偏执、焦虑、恐惧、嫉妒、仇恨,所有他未能排解的“非我杂质”,都凝聚成了这副黑影。 两者站立於一片镜面般的灵性领域上,彼此凝视。 他突然明白一一这是黑铁ii的內在象徵: “本我识焰”的觉醒阶段,奇术师必须在此面对自我之镜,將一切虚偽、杂念、外界投射的“偽我”斩除,只保留真实的本识。 虚幻的空间中,一阵赤红的火焰自地面升起,如同神圣的祭火,在白与黑之间熊熊燃烧。 齐格深吸一口气,缓缓踏步。 他走向那黑影中的自己。 他没有拔剑、没有咒语,但每走出一步,火焰就隨之升腾。 火焰开始淬炼杂质,黑影嘶吼著冲向齐格,而他则是就地盘坐。 黑影在快要接触到齐格的时候,火焰猛地升腾。 火焰吞噬的一刻,黑影嘶吼,却也无声,那声音被心识深处的风暴所湮灭。 而那白色的齐格也在此刻缓缓闭上双眼,化作一点银辉火光,融入齐格识海的最深处,凝结成一枚炽亮的灵魂结晶。 紧接著,整个世界剧震。 火焰將镜面熔化,天地破碎,虚空轰鸣。 齐格骤然睁眼。 他,完成了术者本识的分离。 黑铁·完成。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內那六重精微体维度,如同浸润在命运长河中,开始发生激烈变化。 齐格只觉得体內仿佛有一道潮汐在翻涌。 那是六重精微体维度一一物质、生命、情绪、心智、因果、灵性一一如同被某种超凡之力同时浸润、抽离、重塑。他的神经末梢在战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不再规律,而像是某种节律,配合著术链结构的重构,在无形中奏响著术者觉醒的乐章。 【+精微体属性+】 物质体:1-1 生命体:ii-1 情绪体:1i-1 心智体:1i-1 因果体:11-1 灵性体:1i-1 那一刻,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灵魂。 仿佛悬浮在命运之海上,他的身体如同六角星阵中间的支点,每一根线条都连接著他精微体某一维度,在命运长河的注视下骤然亮起。 与此同时,他体內所有术卡的构造也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复杂的术链在精神之中展开,如光纤般交错分布於识海。 而现在,这些术链正在被重写一连接节点的压缩延迟、魔力权重分配、语素断点、循环子逻辑—全部被强制调校。 那是一种只属於黑铁川术者的重构。 升环施法机制开启。 他將可以为每张术卡注入升华奇术值,根据结构特徵临时强化卡牌释放效果。 无论是术效延展(持续时间延长)、命中优势(增加命中判定的成功率)、还是结构进阶(解锁卡牌深层效果分支、卡牌强度)等,都將成为可能。 正当齐格沉浸於术链重构的震撼中时。 轰一一! 他的胸口进发出一道灼目的金芒。 那光芒如星芒般自骨骼中升起,匯聚於他的掌心,一道极其精粹、宛如契印的金色圆环浮现而出,鐫刻著不属於人类文字的奇异字符,闪烁著根源能级的微光。 【特殊专长·赋予中】 齐格睁大了双眼,屏息凝神。 一瞬之间,现实的感知被抽离,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片熟悉的梦境深渊。 纯白的房间徐徐显现,却与往昔略有不同。 四周不再是无垠的空白,而是被轮廓清晰地划分为数个结构区块,宛如某种古老试炼场的缩影:石质地面嵌有奇术术纹,墙壁上镶嵌著铅镜材质的矩形反光板,天板悬掛著正在缓缓旋转的星形轨道仪。 而正中间,则是一个高约两米的对抗圆台,宛如战斗室一般的环境构建。 齐格站在试炼台一侧。 他的梦境形体依已经从七、八岁变成十四五岁年纪,黑髮黑眸,神情清冷,眼中泛著一丝专注的锐意。 他的身上是一件轻便战斗制服,腰间佩戴著制式短披风,右手握著一柄修长钢剑。 而前方,是一头石构怪物。 那怪物通体由岗岩与猩红符文构成,双肩扛著两枚重锤似的手臂,宛如神话中走出的岩灵兵器,沉默地佇立於试炼台对面。 在这个梦境中,没有观眾,没有裁判,只有他与怪物之间的必然战斗。 “..-在极少数能熟练掌控清气与浊气流转的魔人当中,有一种被称为“斩钢”的流派性技艺悄然流传。” 一个声音悠悠响起。 它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仿佛贴在耳边低语。那是他梦境中从未露面的剑术教官的声音,低沉、厚重,带著某种古老而斑驳的锋锐感。 “它並非独立的术法,也不是外物附灵,而是一种將『气』凝於『刃』的战斗技艺。” “真正的斩钢,不是虚无縹緲的剑气一一而是气层。” “所谓斩钢剑气,本质上,是通过调和清气与浊气瞬时结构差,在剑锋上形成一层超越金属厚度的气裂。” “此气裂,如刀锋之外的隱形神刃,在挥斩瞬间扩展至超越物理限度的斩断力一一“现在,你要用斩钢,杀死它。” 齐格抬头,望向那石怪缓缓举起重臂,咆哮震动空气的一刻,他没有再迟疑。 他低喝一声,横剑於身前,深吸一口气, 呼吸之间,他试著调动体內那早已觉醒的精微体结构一一[情绪体]在战斗中產生激盪;[心智体]则像水流般沉入术链中心,调和他体內的“清”与“浊”;而[物质体]的变化使得他对剑身震颤的每一丝反馈都了如指掌。 “清气提刃,浊气压锋—“ 他闭眼,缓缓侧步,体態如同某种斩道宗师。 当他再次睁眼。 剑出! 刃口之外,一道几不可察的透明气刃扩展而出,伴隨著空气如同被撕裂的轻响声,那层斩钢之力宛如月刃划开夜幕,在瞬息之间划过石怪的颈部。 下一刻,石怪咆哮顿止。 它的巨颈自利落之处滑落。 齐格手中长剑微颤,锋芒仍存,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斩钢。” 梦境中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声音如山如夜,却带著一丝讚许的温度。 “记住此感,它將伴隨你,真正踏入『无物不斩』的境界。” “那是剑修、亦或魔人心中的本愿一一將意志凝为锋芒,將气流化为刃线,於世间万象之前, 以一剑,斩断森罗万象。” 话音落下。 那座试炼之台缓缓褪色,构筑它的镜面、石板、光纹、星轨,如沙漏倒流般向四周流散崩解, 纯白空间渐渐塌陷。 齐格站在原地,仿佛失重地沉入虚无。 就在这时,一道蔚蓝色的光幕从天而降,垂落在他眼前。 金辉之上,铭刻著熟悉的阿卡夏文字: ·【特殊专长·觉醒完成】 ·【魔人专长·斩钢1】 第144章 齐格的小金库以及后续各自的发展 第144章 齐格的小金库以及后续各自的发展 齐格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中映出一抹锋锐之光,锋芒已藏於气血之间,藏於骨骼之中,藏於.每一次將剑举起的本能里。 下一秒,面板缓缓浮现,蔚蓝色的数据在他视野一一铺陈。 【魔人专长·斩钢1】 类型:战斗技艺|远程打击|武器附缀专长要求:魔人职业|黑铁1i|已掌握清气/浊气之流转结构“斩钢剑气”: 清气上浮、浊气下沉,构建出斩钢之气,当气息贯通的瞬间,剑锋之上將凝聚一层气裂刃膜。 剑出之时,气膜隨刃而斩,瞬间爆发气压之斩,隨著专长等级提升,可斩物亦將由石入铁、由铁入钢,最终达至传说中无物不斩的境界。 “斩钢罡气”: 在短时间內,將清气作为引线、浊气为压载,构筑环绕武器的高压气膜。 此气膜如链锯般於剑锋游走,赋予武器“气动锯裂”特性。 在该状態下进行的攻击將强制提升斩击穿透力,对坚甲类、石质类、魔力衍化护盾构造物有显著效果。 ·“斩钢印记”: 你每次成功使用“斩钢”类技巧命中敌人,將积累一枚印记,累计至3枚时,可在下一次攻击中激活“斩钢爆发”,造成一次大幅破甲斩击,额外造成50%伤害,並削弱目標15%防御属性,持续30秒。 深吸一口气,將心头那跃跃欲试的衝动按捺下去。 虽说“斩钢”的剑气技艺令他热血难抑,但他清楚,今晚的突破尚未结束。 因为,还有一个专长也已经完成觉醒进阶了。 【屠龙者专长·进阶完成】 那是在风骸岛,烈焰与雷霆交织的战场之中,他刺入那头由欲肉转化的恶龙血核,最终斩断命运的迴响。 而如今,隨著他迈入黑铁川阶,那段屠龙者的血誓终於迴响於魂灵深处。 一道冷光在阿卡夏界面上展开。 【屠龙者·觉醒2】 |“灼焰护肤” 你获得对龙息元素的自然抗性,每次受到来自龙息的伤害(包括火焰、寒冷、酸、雷鸣、毒素)都能减免45%,此减免效果与已有抗性叠加,可应用於持续或范围伤害中。 “抗性破坏” 每当你以攻击命中“龙类目標”时,你可选择该目標的一项属性抗性(如火焰抗性、雷鸣抗性等),令其失效,此效果可多次触发,但不可堆叠同一抗性。 “气息识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能够从环境中识別“龙类残留痕跡”:鳞片粉末、烧焦痕跡、齿印、爪痕、唾液腺分泌物等。此能力適用於追踪、侦查与陷阱感知,难以被幻术或龙类偽装术所遮掩。 (备註:觉醒1阶段的专长继续保留) 齐格静静看著这组条目,指尖微微颤动。 他伸出手,缓缓紧,感受那流动在精微体深处的“气”一一浊气沉如铁流,清气澄澈锐利。 再往下,是术链,是剑气,是斩断虚偽、撕裂鳞甲、破开法盾的、属於斩钢的锋芒。 再往深处,是那枚如血之誓言般的屠龙本能。 在突破黑铁1,精微体属性全面提升,获得“斩钢”和“屠龙者”之后,齐格任然没有满足。 他掏出了那张之前没有完成吸收的卡牌一一“术链搜取(珍稀)”。 如今,他已经站上黑铁的阶梯,五个全新灵基槽位在体內铸就,术链结构得以升华,术力承载上限显著拔高。 这正是纳入它的最好时机。 齐格深吸一口气,將术卡平摊在掌心,下一瞬,术卡边缘泛起一圈银白色涟漪,仿佛解封古老术式铭印的锁链。 “术卡融合·启动一一” 那张一术链取”在光辉中缓缓悬浮,卡面上的术式铭文宛如活物,开始解构、剥离、熔解·.··· 它在术链节点间游走,化作一缕缕流动的细线,朝著齐格体內新开的灵基槽匯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术丝像极了灵性的丝线,一针一线缝合进自己的神经、灵魂、精微体的交匯点。 有如锥心般的刺痛,也有如针灸般的酥麻,术卡的术式结构如外来心臟般强行跳动著,与他自身的术链频率交错匹配, 虚空中传来一道系统迴响,卡牌彻底化为灵魂结构的一部分。 他睁开眼,感受到识海中那段幽蓝锁链依旧在缓缓流转,宛如某种等待出鞘的武器。 只需在敌人疏忽、术链共鸣断裂的剎那,锁链就会以猎豹般的姿態扑上去,將整个召唤体系从根基上“劫持”。 齐格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像是將整夜的术式冲刷与精微体跃迁一同排出。 他靠坐在床沿,胸膛微微起伏,体內仍有轻微的战慄残留,那是灵魂与术链完全同步后的余波震颤。 他动了动肩膀,低头环顾自己,忽然愣了一瞬。 “—·?” 他试著伸了个懒腰,衣服却在肩膀处紧绷了一下。 再低头看去,裤腿也似乎短了一截。 他站起身,走到镜前,盯著镜中那个依旧银髮鸳鸯瞳的自己的变化。 肩宽了些,背更挺了,喉结也浅浅浮现。 而最直观的感受一一他长高了。 齐格原本就身高不低,十三岁的他尚有少年人的纤细与青涩,如今突破黑铁1后,体內精微体全面跃升,身体发育也隨之加速。 按照神罗帝国境內的青少年身高统计,目前神罗境內13岁男孩的平均身高约为159.5cm,他原本的身高166cm就已经算是偏高了。 现在又长一节,突破至170以上,所以他原本的衣物略显拘束。 “明天得置办一下新的衣物了。”他自言自语地喃喃。 隨后,齐格重新躺回床榻,盖好被子。 屋外星光暗淡,夜色仍深,他合上双眼,呼吸渐缓,很快沉入了寧静的梦乡。 ii 翌日。 阳光顺著学院高窗倾洒进c区宿舍楼,映在齐格的床边地板上,斑驳如碎银。 他慢慢睁开眼,感受到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盈与协调,就像骨骼和肌肉终於对齐了灵魂的节奏。 今天是他与海伦娜回到伊甸的第二天,黛安娜教授特意批准了两天假期,因此校园课表空白, 整个清晨都安静得出奇, 齐格坐起身,揉了揉髮根,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从床头取下自己的次元袋。 少年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准备清点自己库存的松鼠一样,嘴角带著些藏不住的雀跃。 现在是清点小金库的环节。 这一次风骸岛之行,齐格可谓是收穫颇丰。 首先是货幣。 在海藻洞窟任务完成后,他、海伦娜和塔拉克从蕈人宝库中发现的货幣一一共计78枚金盾与110枚银塔勒。 在三人平分之后,齐格落袋26金盾,37银塔勒, 接著是蔷薇號。 那艘被诅咒与潮汐侵蚀的幽船,除了谜团,还有不少零散珍珠与精製珊瑚类饰品。 齐格將那些饰品交由塔拉克与瓦诺丝变卖,自己净得20金盾。 至此,他当前的现金储备为;50枚金盾、66枚银塔勒(其他金盾和银塔勒是齐格原先持有的家底)。 “接下来是捲轴类。” 捲轴包展开,里面是一张用琥珀油密封的低环术卷。 [地之束缚]和[命令术]。 再来,是装备区。 手套;[冬之握]。 靴子;[精灵之靴]。 项炼;[使者护符]。 戒指;[祈愿术戒指]。 然后就是药剂类。 若干组治疗药水(內服和喷雾型都有),以及黛安娜教授给予的两种煎药;黄褐色猫头鹰煎药、雷霆煎药。 还有瓦诺丝给的散弹炼金战斗配方,还以为塔拉克的药剂笔记(包含多种毒剂和解毒剂)。 “对了,点数还没结清。” 这次生態调查可不是普通任务。 根据黛安娜教授的说法,不但点数丰厚,还有教授自己的私人收藏將对他们开放;而最诱人的,是来自赤宫图书馆的潘多拉魔盒。 他和海伦娜將获得一次魔盒的抽取机会。 齐格將所有战利品仔仔细细地分类、记录、归纳后,整个人都像是刚刚完成一场重要仪式。他倚坐在椅子上,长吐一口气,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那种满足感,就像是一只小松鼠终於把橡果囤进了树洞,尾巴都不自觉地轻轻抖动了几下。 “完美。”他轻声说道,然后起身,开启了这一天的行程。 他先去了伊甸学院內北街的生活事务厅。 那里有一处专门为开拓者与实习生服务的“服装兑换所”,可凭开拓者点数或金幣置换学院专属制服、炼金布料改造的野外套装、以及平民化的日常服。 在导员的帮助下,他选择了一套简约的灰金配色长风衣、一件短袖束腰的麻上装,以及两套適合野外行动的轻便炼金纤维护具和多套便装。 换装完毕,齐格站在试衣镜前打量自己,镜中的少年身形已经褪去了几分稚气。 待换装完毕,他又拐入南门街区的补给处。 补给处是石砖砌成的长廊房屋,屋內一排排木架,存放著乾燥草药、魔力金属、工匠油墨与各类任务物资。 最深处,是一张写著点数分发处的木牌桌。 齐格向文员掏出自己的代行卡给文员,让他查看一下点数余额“按任务评定等级与特殊成果记功,你应得两千点数,加上你原有的余额——共计三千整。” “谢谢了。” 少年接过卡牌,向著文员表示感谢。 隨后,他离开了南门街区,向著与海伦娜早前约好的地点前进。 午后的雾楼街区,街头弥散著薄薄白雾,像是谁將炼金炉中未熄尽的蒸汽洒在了砖石巷道上, 温暖而又朦朧。 齐格道別补给处文员后,顺著南门边街往西,走入了街角一座镶有乌铜落地钟与风铃装置的咖啡馆一一『漆黑时计』。 古典的铜铃在他推门而入时轻轻响了一声,像是踩进了另一段安静的时光。 咖啡馆窗边,一身墨蓝色风衣的少女已经坐在靠阳光的桌旁。 她身形修长曲线分明,腰背挺直地坐著,胸前衣襟微微隆起,在风衣裁剪下依旧勾勒出优雅惊人的轮廓。 她低著头,鳶尾墨绿色的双眸正凝视著桌上的咖啡杯,黑褐色的短髮柔顺地垂落在耳后,鬢角一缕轻发隨风摆动,像墨落入水中般,流畅又静謐。 阳光从旧玻璃斜斜地洒在她脸上,映出她立体而清晰的五官线条。 这时,咖啡馆的铜铃轻响。 海伦娜抬头。 下一瞬,她的瞳孔轻轻一缩她看到齐格推门而入,银髮在日光中泛起淡光,那双鸳鸯瞳在蒸汽与日光交错的空气中熠熠生辉,衬著他身上刚换的新衣装,少年仿佛从梦境中走出一般。 昨天齐格还只是十三岁的少年模样,如今却隱隱透出青年初成的轮廓。 肩线更挺拔,身形更利落,整个人像是在一夜之间抽高蜕变,从稚嫩的刀坏变成了真正有锋的利刃。 海伦娜微微证住,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指尖收紧了瓷杯的把手,她莫名的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她开口,却一时没找到恰当的词语,“你——·昨晚吃了长高药吗?” “睡了一觉就自然长高了。” 齐格被她的反应逗得轻笑,眉眼弯起,银髮在窗边微光中泛起柔亮的碎芒。 他一边说著,一边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到海伦娜对面,手臂轻靠桌沿,姿態鬆弛得像是初夏午后的微风。 “对了,黛安娜教授说的潘多拉魔盒,你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领取吗?” 他语气平和,眼神专注地看著少女的脸海伦娜却仿佛没有听清问题,只觉得那一声“睡了一觉就长高了”还在耳边迴响,而眼前的少年— 他那张脸线条愈发清晰,曾经藏著稚气的轮廓如今被某种少年特有的英气取代。 银白的髮丝垂在额前,异色的瞳眸仿佛映出两种季节的光影。 她发现自己眼睛总是会不自觉地停在他脸上。 嘴唇轻啜著咖啡,却半响没咽下去。 不好! —小鹿,真的在撞。 蹄声急促,节奏紊乱。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中了某种奇术。 “你怎么了?”齐格略略侧头,语气不解。 “啊?·—没什么!”她连忙放下咖啡杯,几乎是脱口而出,语速比平时快了半拍。 接著,她低咳一声,强自镇定下来,假装整理思绪,像平復战斗前紧张的呼吸那样让自己冷静。 “那个—潘多拉魔盒的申请得等到月末,开拓者点数结算之后,要走一轮补给处的登记流程,然后才能排进图书馆的物资库队列。” 她解释时眼神恢復了理性,只是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那根藏在髮丝后的耳尖,又悄悄泛起了红意。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海伦娜接著追问道,用问题吸引齐格的注意力。 齐格则是想到了阿卡夏上的主线任务,已经邪崇们— 他微微一嘆:“开拓任务和探索任务都还没完成,正好趁现在状態正好,打算儘快把学年任务清掉。” “你呢?” 齐格反问。 海伦娜的眼神凝了一下,接著一抹决意浮现上她眉宇间。 “我准备参加夏潮之月的一年级龙骑士七院比武。” 她说这话时,语气冷静而坚定。 “初赛会在四月开始,鸽院的內部选拔正好在下个月。既然我已经与艾德隆签订了龙魂誓约, 那我就想·夺取比武冠军!” 少年微微一笑,鸳鸯的眼眸映出她眼角那一缕执著的光,他认真地说道: “那么一起加油;到时候比赛,我会在场,亲眼见证你拿起比武冠军的奖盃。” 海伦娜先是一证,隨即勾唇一笑。 她那笑容乾净、从容、自信。 “会的。” 第145章 剑姬的邀约 第145章 剑姬的邀约 哈普托斯歷,第四月·风爪之月。 当四月带来阵阵甘美的骤雨,让三月里的乾旱湿进根子去,让浆汁滋润草木的条条叶脉,凭其催生的力量使百盛开。 神话中记载,爱、美、繁衍、春日之女神芙蕾緹雅诞自海中泡沫,踏著浪自赛普勒斯而来。 他的目光所至,百盛放; 他的足跡所踏,土地自生甘泉。 而这第四月,正是属於芙蕾緹雅的月份, 四月也是神罗春季耕作周期的真正开始,田地里,神罗的农人们在阳光最温和的时刻翻土、撒种,將象徵祝福的骨粉与破碎的神香混在肥料之中,用旧年的神杯装一杯清水洒在田垄交界处,象徵將祝愿理入土地,也唤醒沉睡的神张。 而四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哈普托斯歷年五个年节日之一一一青草节。 青草节,孩童会戴上草环,青年男女则会在林边空地聚会跳舞,互赠簪和绿叶编成的信物。 在某些偏远村镇,人们还保留著更古老的仪式一一据说在日落之前的最后一刻,若你能听见泥土里传来低语,那便是芙蕾緹雅的私语,他会告诉你爱情、丰收,或是將来某个命运的转折。 鐺鐺鐺nn 鸦院的课钟刚刚敲响第三下,伊甸上空的白云便被斜阳染出一层金边,宛如光芒被拖拽过天顶,悄然洒落在修剪整齐的石板路上。 齐格拎著一本厚重的《大地巡旅》从教学楼后门走出,神情沉静。 书页被他用手指压看,页角捲起一丝轻微的摺痕。他刚刚在讲师提问中脱口而出“马格诺大漠的浮岩结构属於裂解式悬浮地层”的完整定义,惹得一旁的助教用奇怪的眼神多看了两眼。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毕竟,能把《大地巡旅》这种被称作源石地理圣经的文化教材翻得滚瓜烂熟的人,整个鸦院除了他和海伦娜之外,也没几个了。 这是他回到伊甸之后,为数不多能静下心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日子。 而这本《大地巡旅》一一由神罗维多利亚境內著名地理学者埃里克森主笔,融合了源石分布、 天灾演化、矿石病研究、生態地貌、种族迁移与帝国境內各联合国文明风貌的集大成之作。 这也正是一年级四月份文化综合考试的核心命题资料。 伊甸培养不单单只有开拓者,也有不少才智非凡的学生会最终投身帝国的研究机构,成为炼金师、奇术理论家、源能工程师、甚至宪典撰修官。 所以,文化成绩对於伊甸的学生来说也是相当重要。 最近这一段日子,齐格难得独来独往,海伦娜並没有跟著他一起。 少女正忙著准备伊甸角斗场七院龙骑士初赛,下课后她都要去角斗场练习一下龙骑士的飞行战斗项目。 所以,齐格这几天便恢復了一个人的节奏。像现在这样,揣著书、沿著学院南侧的林荫步道, 准备去赤宫图书馆翻资料,便是他的日常。 今天也是跟往常一样,他一个人准备去赤宫看会书,直到,他拐过那道熟悉的槐影迴廊一一视野尽头,一抹耀眼的金影突兀地立在了林间光影之间。 那是一棵冠羽枫。 这是伊甸主庭中最高的树种之一,枝干高耸笔直,树冠如伞盖般张开,层层叠叠的红金色叶片在阳光下流光淌动,犹如火羽织就,极有视觉张力。 微风吹拂,叶片沙沙轻响,如佩剑轻鸣。 而在那树下,金髮少女双手抱胸,静静倚靠著树干,身姿如雕。 她的金髮高束成利落马尾,用一根缠绕著银蓝纹饰的绸带扎紧。斜斜落下的前发掩住了眉角, 却挡不住那双薄金虹膜的鹰集之瞳,哪怕静立不动,也像是能刺透人的目光。 少女身穿伊甸制服改制的训练礼装,笔挺而不失优雅,肩章以骑士蓝饰金线,腰带上悬掛著两柄剑。 一柄是圣剑莱瓦汀;另一柄是名为冠锋的护手剑。 金髮少年的面容端丽肃静,如教堂油画中走下的女武神。 原本,少女那双鹰瞳正懒洋洋地扫著眼前林叶,仿佛只是隨意歇脚;可当她抬眼那一刻,齐格正好走入了她的视野。 那一瞬,瞳孔骤然一亮。 很显然,金辉剑姬艾蕾诺雅,她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 艾蕾诺雅在看到齐格的那一刻,动作几乎没有半点迟疑。 她利落地从冠羽枫树下离开,靴底踏在铺满落叶的石板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噠噠”声。 那声音不像寻常贵族少女的脚步,反而像是某种经由剑道训练多年后才能拥有的律动感。 阳光在她的金髮上跳跃,一缕缕髮丝如晨光中的火焰,隨著她靠近而飞扬, 而她的目光隱隱带著一丝雀跃的光,像是终於找到想找的人,又像是压抑了一整个月的情绪终於找到了出口。 “可算是逮住你了。” 她轻轻扬起下巴,那声音里有一丝几乎听不出来的抱怨。 “上个月本来想找你来著。”艾蕾诺雅说著,眉眼带著些自然的神采,“结果你一直不在鸦院,也没来学院的剑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躲我。” “上个月出去完成外勤任务,生態调查任务。”齐格简短的回答道。 紧接著,他像是从她话语里听出什么,顿了一下,平静地补了一句: “你是打算找我切?” 艾蕾诺雅闻言一愣,隨即露出一个理直气壮的表情。 “当然。” 她一边说著,一边轻轻挥舞了下自己的右拳,姿態像是打算当场动手,却又不过分冒失。 “前阵子境界有所突破,感觉自己的剑术比之前更精进了一些。”她眉梢微扬,充满骄傲和独特的分享欲。 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突破变强之后,她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少年。 “本来想著找你再切一番,看看我这几个月到底进步了多少。”她语速略快,似是积赞了许久。 “结果你就像蒸发了一样,一整个月都没影子。现在好不容易才逮到你了。” 她耸耸肩,又碎碎念似的嘆了口气,“我甚至为此特意去查了骂院的课表安排了。” 若是被其他人听见,尤其是那些同为冠院、每日在贵族圈层中翘首以盼的高年级绅士淑女们知道,伊甸十三期、金辉剑姬艾蕾诺雅·冯·霍亨索伦,竟然会为了找一个人,专程跑去查別院课表—· 那恐怕得惊掉一整个下巴。 在別人眼里,她是那种永远仪態端正、言行合礼的完美骑士小姐,是贵族圈中的天才代表,意见领袖。 她独来独往、礼数周全,从不主动接近任何人,也不需要为什么东西烦恼,作为莱瓦汀的持剑者,她是整个冠院,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神罗境內的天之骄女。 可现在,这位天之骄女竟然在这里对一个同龄人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幕,对著这个同龄人碎碎念。 “是嘛,我对此感到抱歉。” 齐格话语简短,依旧是那种没有波澜起伏的语调,但他眼角微微一偏,目光落在了艾蕾诺雅腰侧那柄沉默不语的长剑一一莱瓦汀。 “你今天想要找我切吧?”他说。 看著突破后整个人熠熠生辉的剑姬,他在想著等会要用几成力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自从黑铁川突破后,齐格的精微体属性暴涨至第川能级,在六维数据上全线拉满,单从属性压制上来说,就能碾压剑姬。 更別说,在他梦境中的白色房间,那片静謐而冰冷的空间,那以实战训练为核心的记忆空间中,已经解锁了第二阶段记忆內容。 梦中的他,在不同的剑术教官没有任何对手留情的压制下,不断拔剑、受创、再拔剑。 在梦境中,他的每一寸肌肉的反馈,每一道攻击的线路,都被训练得异常恐怖。 如果说以前的齐格,剑术等级是lv4.5,那么如今的他,觉醒“斩钢”之后,剑术正式跃升为lv5。 那是被教官认可为世俗剑术大师门槛的等阶,是能以技压人、以势制敌的剑道分水岭。 而艾蕾诺雅,就算她最近完成了突破,剑术上最多也就是lv2偏上,可能朝著lv3迈进了一点。 哪怕真到了lv3,也不够看。 齐格现在在想的,不是什么战术布置,也不是什么教学规范中的切条目。 他只是单纯地在琢磨著;这一次,要怎么出剑才不会又把面前的剑姬给打哭了。 从旁人眼中看去,这位金辉剑姬是伊甸冠院的荣誉象徵,帝国最年轻的圣剑继承人,优雅、完美、冷静、自律。 可在齐格这边,她的形象就三个字一一“爱哭鬼”。 少女可是连著两次差点被自己打的道心崩溃,打的连圣剑莱瓦汀都差点拋弃对方。 这也难怪少女一直缠著他切,而现在人家好不容易重拾信心,自己再一剑干碎她的剑姬梦, 会不会有点过分齐格到不是怜悯对方,只是有点棘手。 他现在就像面对一只战斗力很强、但每次打不过就眼圈发红的猫,她总是自已凑上来咬你,又被你拍翻了去,然后半夜还会躲在窗台边瞪你一整晚。 他正在思索,要不要等会儿故意放几个破绽让她打几剑舒服一下,哪怕不痛不痒,也算维持她那点可怜的贵族尊严。 ““......” 艾蕾诺雅忽然瞅了眯眼。 她不知道齐格到底在想什么,但以一个常年在贵族圈和学院斗智斗术的少女本能,她能清晰察觉出,这傢伙绝对在想一些不太礼貌的事情。 而且,那种眼神—-说不上来,就是那种带著一点点轻蔑、一点点戏謔,还有点“看小朋友表演”的温吞態度,让她莫名就想拔剑。 每次面对这傢伙,就会莫名的觉得好气啊! 剑姬的神情时板了下来,她俏丽清俊的五官,嘴角绷直,眉眼收紧,语调也不像刚才那般跳脱调皮。 “我今天除了切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找你。” 她这样开口时,声线变得平稳、內敛,带著某种正式邀约的意味。 她本能地用指尖绕了绕腰间的剑缎,然后又像意识到自己太过刻意般,停下动作,把双手背在身后。 “我这个月这边,承接了一个外出探索任务。” 她略微低头,目光却不躲避地看向齐格。 “这任务是由一位三角旗爵士正式发布的。” 这句话带出了一种隱隱的重量感,能接到贵族发布的私人探索任务,也意味著责任与潜在影响都非同小可。 “所以我在想—— 她停顿了一瞬,语气恢復了那种贵族习惯性的温柔克制。 “我想找一个合適的队友一起完成。” “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吗?” 说完这句话,她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安静地看著他。 “三角爵士,是神罗新伦敦地区最基础的骑士勛位。”齐格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 这种爵位由领主或君主亲自授予,虽然是最低阶的封號,但一旦確立,就意味著真正意义上的骑士身份。 该勛位的骑士,可佩带三角旗帜,展示家徽纹章,享受固定土地与小型封地管理权,同时拥有地区內的执法裁定权与轻度兵权义务。 虽无权自立军旗,也无法指挥正规部队,但他们往往是在边境、乡镇、分区外围,扮演“武装地头势力”与“地方维稳者”的角色。 而他此刻正处在主线阶段的中段卡点,阿卡夏记录面板上还空缺著两个任务。 一项探索任务与开拓任务。 而眼下,这样一个契合度极高的探索任务,竟然被这位金辉剑姬亲自带到了他面前。 齐格心中思绪已动,却並未立刻点头答应。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语气依旧沉静如水:“具体任务细节呢?” 艾蕾诺雅略一頜首,开始回忆接单时的资料描述, “发布任务的人是一一罗伯特·梅里迪安爵士。” “他是神罗新伦敦南方平原的一位基层领主,在他管辖的土地上,有一片以农业为主的耕作区,也就是这次任务的核心区域。” 她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补充:“委託书上写得很简略,只標註了『希望由冠院学员承接”,任务分类为『探索调查”,大致和他辖区的农业状况有关。” “但內容具体·梅里迪安爵土並未多透露。” 艾蕾诺雅说到这里,眉头也微不可察地了下,似乎也对任务的模糊性感到些许困惑。 “他在委託里写明,希望由参与者亲自赴会,由他当面说明细节。” 齐格听罢,低头思索。 贵族发布任务而不在委託书中详述,常见於涉及领地事务、政治敏感或需要筛选人的私人任务,说明这並不只是单纯的清理农田那么简单。 第146章 「探索任务·风爪之歌」 第146章 “探索任务·风爪之歌” 齐格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立刻做出答覆,而是微微侧头,仿佛在思索任务本身的细节与自己的当前节奏是否匹配。 他看向了艾蕾诺雅,少女那双金虹虹膜此刻没有高傲,也没有惯有的冷冽,而是带著隱忍的期盼。 齐格盯著她看了两秒,然后轻轻点头。 “好。”他说。 下一瞬,艾蕾诺雅像是反应过来,眼眸骤亮。 她竟欢呼似的轻轻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眉眼间那种掩藏不住的雀跃像是春日阳光从枝叶间跳落,溅进一滩清泉,泛起明亮的涟漪。 “太好了,”她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 声音明明还是她一贯温雅的声线,可这一次,连尾音都带著一点轻快的跃动。 齐格没说话,神情依旧淡定。 可在他眼前,只有他能看见的世界一一那片属於阿卡夏的精神领域,悄然泛起了微光迴响。 蔚蓝色的帷幕光流和文字在虚空中展开,带著机械般精准与神秘仪式感,一行行资料自他脑海浮现: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探索任务·风爪之歌】 【任务类型】生態探索·实地协作,【任务概述】 四月,风爪之月,新伦敦南部丘陵地区的边境农业区频繁出现生態波动与异常现象。 罗伯特·梅里迪安爵士作为区域维护责任人,已向伊甸冠院提交生態协作请求,要求具备实地调查能力的冠院学员赴任。 本任务需对该地区进行周期性观察与结构调查,任务细节將由爵士亲自说明。 阶段表○阶段一:抵达阿尔斯科特,完成与任务发起人罗伯特爵士的会(未完成) 后续阶段:未解锁(將根据任务进程由阿卡夏適时匹配) ·【任务奖励】 开启探索履歷奖励模式,任务奖励將按照探索履歷来进行结算。 虚幻的光流悄然退去,一切归於平静。 齐格眼中微光一闪,很快归於沉静。 而艾蕾诺雅却还沉浸在那份雀跃的心情里,她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比先前更轻盈了几分。 “我们明天就启程。”艾蕾诺雅站得笔直,阳光从树缝斜洒在她的发间,金辉微动,她眼中却隱隱藏著火。 “不过一一既然你现在都答应了,那我们抽空去一趟剑馆吧,”她眼神灼灼,声音清亮,“让你瞧瞧我这阵子的进步。” 齐格闻言,目光顿时有些微妙。 他看了她一眼,视线在那双满是战意的眼晴上停留了几秒,又扫了扫她腰侧的莱瓦汀。 齐格一时倒也不好意思拒绝。 於是他默默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转身往剑馆方向而去。 两个小时后。 剑馆深处,一间封闭的训练室內,空气微微浮动,地板上残留著凌乱的剑痕。 齐格把手中的木剑轻轻放回剑架,动作乾净利落,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得意或轻慢。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艾蕾诺雅正平躺在训练室中央的木製地板上。 她的手还握著剑,但力气早已散尽,整柄木剑横在胸口,而她的视线—直勾勾地盯著训练室天板。 那是一双失去了灵魂的眼睛。 金辉剑姬一脸燃尽了的表情。 她的马尾早已散乱,几缕被汗水打湿的金髮贴在脸侧,鬢边的几缕髮丝乱成一团,遮住了一半眼晴,原本应当锐利、高贵,此刻却只剩下无神。 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剧烈,连制服的袖口都被自己抓出一道皱痕,浑身上下布满斑驳擦痕与刚才剧烈战斗之后留下的红痕。 我输了。 又输了。 明明这段时间自己没日没夜地训练,明明连莱瓦汀的共鸣频率都提升了她甚至连重心切换的瑕疵都修正了,用上了霍亨索伦家的各种剑招。 可为什么,还是连齐格的一丝破绽都摸不到? 齐格看了眼躺平的艾蕾诺雅,欲言又止,想著说点安慰的话。 “嗯你其实进步挺大的,真的。“ 他语气不轻不重,甚至可以说儘量让人听出一点真诚鼓励的分量。 不过这话在某位大小姐耳边,就像是嘲讽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在说: “菜,就多练。” 金髮少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然后她猛地转过头去,整个人背对著齐格,把马尾一甩,背对全世界。 剑姬像是在用全身的语言说: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齐格看著她那因为用力翻身而有些歪乱的马尾和耳尖上微不可察的緋排红,顿了顿,嘴角抽了抽。 我刚才是不是打的太狠了? 可是她的破绽真的很多,让人忍不住就想往那里砍。 他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只是轻轻嘆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真是难搞啊。齐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行吧。” 他朝著门口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记得明天来水银大厅集合。” 本以为她会继续装听不见。 可话音刚落,地板上的少女忽然坐起身来,眼神炸毛似地朝他这边一瞪,声音大得在空荡荡的训练室里炸响: “我知道了!!!” 语气中满是火气,又夹著强装镇定后的委屈与羞恼。 齐格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为什么又炸了,他只能回了一句。 “明天我等你。” 少年说完就转身离开,而训练室中央,那位尊贵却落败的金辉剑姬,此刻仍气鼓鼓地坐在地上,拳头握紧。 “迟早有一天把你打趴下,到时候我要———” 而训练室中央,那位尊贵却落败的金辉剑姬,还气鼓鼓地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她咬著唇,眉毛皱起,整张脸都写满了不甘与羞恼,精致的小脸蛋气到泛红,像被风吹熟的苹果。 她手指悄悄握紧,拳头微微颤著,低声自语: “迟早有一天,把你打趴下———” 她眼神带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仿佛立誓一样。 “到时候我要”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愣了一瞬,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训练室角落的木剑架,又慢慢移向那扇齐格离开的门。 然后,她的脑子忽然开始胡思乱想了。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过於生动的想像: 在剑馆明亮的比武台上,齐格气喘吁吁地跪坐在地,身上的制服被斩出数道精妙的切口,狼狐至极,而她一一金辉剑姬艾蕾诺雅,则神采飞扬地站在他面前,手中长剑指地,英姿讽爽。 她面无表情地望著那少年,语气不经意地冷淡: “你,输了。” 齐格低头不语。 她继续补刀,眼神轻蔑(当然是装的): “看你这状態,怕不是早餐没吃饱吧?” “真是的,下次切前要不要我给你准备点点心?” 齐格低声:“.——你別太得意。” 她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优雅又致命的弧度: “谁叫你之前一直贏我现在轮到我了。” 说完,她好心地俯下身,伸出一只手,准备拉起眼前这位失败者。 结果齐格不肯接。 她便乾脆双手叉腰,用胜利者的架势居高临下地命令他: “手,伸出来,给我起来。” 下一幕,她抓著齐格的手臂把他拖起来,然后啪地一下將少年踢倒,接著用脚踩著对方的背, 一脸傲慢地如是说道: “別在我面前一副这么丟脸的样子。” ““..—.还有,下次被我打败,至少撑久一点,別像今天这么快。” 看著少年在自己脚下那耻辱的模样,艾蕾诺雅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快感。 幻想到这,她脸上的气愤和委屈早已不知飞哪去了,整张脸竟悄悄浮现出一点奇妙的红晕。 她猛地摇了摇头,把脑中那一整套金辉剑姬羞辱少年的小剧场狠狠甩出去。 “我在想什么鬼东西啊!!!” 她小声自暴自弃地喊了一句,声音被木地板闷闷地吞掉。 可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耳根微红,眼神飘忽。 “不过,要是真有那一天—也不是不行啦— 翌日清晨。 银白晨雾尚未完全褪去,齐格与艾蕾诺雅便已踏上前往罗伯特三角爵士领地的旅途。 两人皆带双剑,一人佩掛钢银双剑,气息沉敛如水;一人金髮高束,腰间双剑交错,其一乃名震伊甸的圣剑莱瓦汀,其二为霍亨索伦家定製的冠锋之刃。 他们先是从水银大厅通过传送门抵达新伦敦84號枢纽站,隨即搭乘蒸汽风轨列车切尔顿干线, 一路向北,抵达沃里克郡。 中途转站於沃里克主枢后,两人从城郊的银瓶马车驛站租赁了一辆中型驛用马车。 那是一种帝国標准制式的四轮马车,马匹为西莱拉高地马种,体格矫健,双眸澄亮,耐力优於普通农用马;车厢为覆铅木骨架,嵌入抗腐蚀源石镶层,车顶配备可卷式防雨棚,车內则以麻绒混革铺设座位,两侧墙面还悬有温差术晶,確保长途行驶中的气温稳定。 艾蕾诺雅熟门熟路地选定一辆带有帝国封纹车號的“中级使节马车”型號,还確认了护送契约、路线图与缴税单据,操作利落得让旁人难以想像这是个十三岁的贵族少女。 ““..这辆车是用於轻型贵族使节、文官巡视用的马车,符合法律规定在乡镇之间自由通行, 不会被盘查。” 艾蕾诺雅坐在靠窗一侧,双手抱剑,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齐格警了她一眼,眼神无语但並未出声,只是低头从次元袋摸出一个薄薄的文书夹,默默地在纸上记录著什么。 “你在干什么?”金髮少女好奇地问道。 过了两秒,齐格隨口补了一句: “这次任务的各种交通与日用支出可以在回校后向伊甸后勤处报销。” 艾蕾诺雅眨了眨眼,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她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语气轻快: “这点钱也需要报销啊?” 她像是说的根本不是金铁,而是空气。 “我家的骑马出行帐目一年的车队维护费用,就能买下这趟路上所有马既和车行。” 她毫不避讳地说道,神情轻描淡写,像是在讲一件根本不需要在意的小事。 说完,她还伸了个懒腰,靠在车厢软垫上,仿佛这马车本就是自己私人庄园的附属工具。 齐格没有回应,只是將眼前的帐目填完,连“租车押金”“中转枢纽使用费”“马车马料与术晶消耗”等项目也一併细致列好,確认签名后装入文书夹內,塞回次元袋。 “你还真报得这么细?”艾蕾诺雅忍不住偏头看他一眼。 齐格语气平淡:“后勤补给处要求提交费用详单,否则帐目退回,还得补税。” 大小姐听了之后,只是无所谓的“哦”了一声。 “等任务结束,我会一併提交到补给处,顺便把你这份一块填了。”齐格接著说道“隨你。”艾蕾诺雅靠著车窗,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语气轻飘飘的,“这种事你擅长,我不太在行。”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反正我从小也没自己报销过东西。” 这话听起来要命地自然,甚至不带任何炫耀的成分,只是一个贵族小姐对自己成长经歷的平铺直敘。 齐格对此也不做过多的评价。 马车继续缓缓驶过碎石铺路的乡道,路边的风车缓慢旋转,田野中已有几队农人开始早春耕种偶有几只皮毛粗糙但健硕的田地犬跟著车轮奔跑,远处小丘后隱约可见一抹白色钟楼,宣告著村庄的临近。 “到了。”齐格望向远方那座错落有致的丘陵聚落,確认道。 艾蕾诺雅也从座位上坐直,抬手撩了撩耳侧金髮,目光落在那片青灰色石屋铺陈的村落上。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向齐格介绍他们此行目的地的领地结构。 “罗伯特爵士虽然只是三角旗爵位,但他的封地经营得非常用心,甚至被新伦敦议会列为优等乡村治理样本。” 她抬手拨开窗帘,指著远方大片交错的农田区。 “你看,那片梯田就是他推行水渠灌溉系统后重划的农田,利用微源石抽水机从近山引泉,提升了春耕效率。” 齐格没有打断,只是默默听著。 艾蕾诺雅继续,语速飞快: “他还引进了帝国农业学院推荐的高產轮种体系,將蜜源植物与主粮轮作种植,形成蜂园协作模式,既维持了生態平衡,也稳定了田赋收入。” “封地被划分为庄园耕地与圈地佣田两种,前者归贵族家產,后者租种给自由农,土地登记用的还是伊甸发放的灵图测绘法,田赋精算透明度极高。” 她说著,脸上满是认真而兴奋的光。 “军事与秩序方面也很严密一一春季会调雇边境佣兵轮训田地守卫,针对农忙期的盗耕、腐化种侵扰、污染野兽扩散设有常態防线。村中还有节日禁火令以防火灾和动乱。” “听说他的半机械磨坊效率是传统磨坊的三倍,连维多利亚的农业学会都派人参访过呢。” 说到这里,她小小地挺了挺胸,语气微扬“其实我小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发达。” 第147章 罗伯特·梅里迪安爵士 第147章 罗伯特·梅里迪安爵士 齐格听完,微微侧头望向她,语气不带调侃,却略带几分感慨: “看来这位罗伯特爵士,是一位经营有道的贵族。希望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能与他相处愉快。” “嗯。”艾蕾诺雅应了一声,金色的马尾轻轻一晃。 不久后,马车便驶入了罗伯特·梅里迪安爵士的实控领地一一灰冠丘。 灰冠丘位於阿尔斯科特村西坡之上,是梅里迪安爵士世代居住之所远处的山丘坡面开闢成了层层梯状农田,而在最高处,一座由冷灰色石块构建的庄园映入眼帘。 那就是一一梅里迪安庄园。 庄园本身並不奢华,却散发出一种坚固、实用、毫无浮饰的威严感。 两座灰色瞭望塔高耸在主屋两侧,其顶部悬掛著一面由银底绿纹织成的旗帜,其上是一只振翅展翔的春麦鹰,象徵著守护土地与粮田的贵族血统。 主楼为典型的战后重建式宫堡结构,四面石墙结实厚重,外立面爬满了藤蔓状的防腐植物,像是把自然的柔软与人力的冷硬缠绕交织在一起。 他们被僕人接引入庄园正厅。穿过一条悬掛著狩猎战旗与地契印本的走廊后,齐格推门走进了那间石壁包围的贵族议厅。 那是座高顶穹室,採光从上方斜射而入,光线打在铺有深绿色长毯的地板上,折射出微微灰雾。室內陈设极为克制,只有一张橡木主桌、数把椅子,以及墙上排列整齐的战与旧年功勋剑。 在那主座前,一位年约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静坐等候。 罗伯特·梅里迪安爵士。 齐格第一眼便看见了他,那是一位气场沉厚的战士出身贵族。 身穿深灰色长袍,其上缝有数道徽纹与野外勋章的標缝,袖口略显旧磨,但整理得极为乾净。 他的身形不高,却极为厚实结实,宽肩厚背,双手戴著指骨斑驳的战术手套,像是常年习武不輟。 他坐姿稳如磐石,面庞布满岁月风霜,鼻樑略塌,眉毛浓密如铁线,那双深绿色的眼晴如沉湖般静默,却带著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压迫力。 罗伯特·梅里迪安爵士看见两人后,直接站起身,身形如一块老铁铸成的山岩,步伐稳健地绕过主座,从阶台上一阶一阶走下,直到与来访的两位少年並肩而立。 他先將目光落在金髮少女身上,隨即躬身行礼。 左手握拳置於胸前,右腿略退半步,腰腹略倾不跪,目光下垂不直视,恭而不卑,分寸恰到好处。 那一刻,他並非对艾蕾诺雅这个十三岁的少女表达敬意,而是对她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名字一霍亨索伦。 “吾於灰冠丘向金鹰之血脉致意。” 他的语气低而稳,不徐不疾,仿佛在说一条烙印在心底的誓言,而非应景的客套。 艾蕾诺雅面色端肃,回以一礼。 她没有摆出任何自持身份的骄傲,只是用最得体的动作还礼:足尖轻点,裙摆微提,低头收目,轻声回应: “霍亨索伦家族之女愿回应贵领的召请,谨以伊甸探索者之名,聆听您的委託。” 这是她作为帝国淑女身份教养中必须掌握的回应礼仪,行云流水间,不显一丝稚嫩。 罗伯特眼神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欣赏与慰藉,似乎在这短短数秒中,便重新確认了贵胃血脉的延续並未墮落。 但隨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向站在少女身旁的少年。 那是一种不带敌意、却蕴藏评估与审视的眼神一一尤其是当他看见齐格腰侧那两柄式样迥异的剑时。 “这位是?” 齐格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开口: “齐格·贝尔纳多,伊甸学院第十三期在籍开拓者。” 他並未自称“爵士”或“xx之子”,也未加诸任何尊贵前缀。 只一个朴实无华的姓名,加上一段略显生硬的官式介绍。 罗伯特听到“贝尔纳多”这个姓氏时,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 那並不是他熟悉的任何贵族谱系中的姓氏, 没有“冯”、没有“戴尔”、也没有“兰斯特”或“索雷诺”这类帝国常见的骑士后裔標记。 名字也未含家徽地號或封號前缀, 而且·此人剑柄之中未见镶纹之章一一他並非贵族。 他心中已有判断,却並未表现出丝毫轻视, 因为能与霍亨索伦家族的嫡女同行者,哪怕不具贵胄出身,也绝不会是寻常之人。 罗伯特爵士点了点头,那张布满年轮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倔傲或怠慢。 他目光沉静,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庄重与诚意: “感谢你能够响应这次的任务委託,伊甸的开拓者。” 语气极其正式,没有因为齐格年少或出身平民就有丝毫怠慢,反而如对等阶同行者一般一一这份克製得体的尊重,让齐格略微頜首以示回礼,心中也对这位爵士添了几分评价。 三人落座后,僕人轻轻推开侧门,端上一盘盛著当地特產的果盘。 那是沃里克丘岭地区的“灰香李”,一种外表深紫、內里通红的李属果实,表皮略带霜粉质感,入口则有奇异的回甘与薄荷凉意,在春末夏初是贵族庄园最常用於待客的时令水果。 “尝尝,这是阿尔斯科特自家果林里的李子,只有这个季节才有。”罗伯特语气不再拘谨,微微一笑,带著一丝真诚地主人风度。 艾蕾诺雅接过果叉,动作优雅地挑了一块,尝了一口后轻轻点头,算是认可。 齐格也拿起一枚灰香李,入口之后,他神情微顿。 甘甜之中带著清凉果酸,那是一种和风混土、湿润阳光与浅丘气候共同酝酿出的成熟果香,乾净,微凉,回味绵长。 他咀嚼的同时,也不禁在心中记下这味道, “海伦娜应该会喜欢这种酸甜比刚好的果子。” “还有海德威”他又想起那只正在伊甸偷吃储备果脯的翼猫,心中默默补了一句,“得多带点,免得他又发闹骚。” 片刻閒谈后,艾蕾诺雅將叉子轻轻放回碟中,目光转向罗伯特,神情渐趋肃正。 “爵士,我们已经抵达现场,如果可以的话,请说明这次任务的具体內容。” 她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动声色的试探: “我在伊甸接到的委託说明上,没有看到明確的任务细节,只有一句探索任务,而且还需求是冠院的学生这是不是代表这其中涉及到某些不可言说的政治考量,需要用到冠院学生的贵族身份。” 罗伯特沉默地看著茶盏中晃动的反光,指尖轻扣杯耳,一连三下。 就在这短短的停顿之间,他的眉宇间,似乎有一瞬极其细微却真实的犹疑与凝思划过, 那是一种复杂到无法单以忧虑或顾虑形容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闪现过某种沉重的无可奈何。 可很快,他那双老练的眼眸便重新沉入平静,如同湖底石。 “確实如你所想,艾蕾诺雅小姐,你很敏锐。” 他终於开口,语气转回那种低沉但极具压迫感的声线,“这件事之所以未在委託中明示,是因为它涉及到了一个相当敏感的政治问题。” 他缓了缓,目光看向艾蕾诺雅,那一瞬,仿佛並不是在对一位十三岁的少女讲话,而是对一个政治实体的发言人一一对帝国高层的延伸投影。 “艾蕾诺雅,你应该知道,”他语气转沉,“神罗帝国近年来的內务重心之一,便是如何在疆域扩张之后处理非人类居民结构。” 齐格静静听著,没有插话,但也微微抬眸,视线投向罗伯特。 罗伯特的声音宛如战锤击在羊皮捲图的边缘: “从精灵半岛、黑水河流域、远至红土南线。帝国用了几十年的战火和政令,逐步建立起一套以人类为核心种族的管理体系。” “我们允许混血进入军队,允许非人类在学院求学,甚至在部分边疆设立了种属缓衝区一一出於安抚,出於文化融合的目的。” “帝国之所以成为帝国,是因为我们建立了征服的结构。 铁轨贯通荒野,水渠驯服了河流的脾气,大发掘时代的科技和奇术压倒一切异族,工田、炼厂、城防塔层层推进,法典替代图腾,税赋取代朝圣。” “这是一个由蒸汽、齿轮、行政、战爭、秩序织成的文明体一一而它的每一寸延展,都是对旧世界的一次挤压。” 他抬眼,目光逼视艾蕾诺雅: “有些族群,最终会被同化一一比如矮人、半精灵,或者某些商业化的人类混血。” “但有些文化传统,从本质上与帝国相斥。” ““..—尤其是,森林精灵的德鲁伊职业传统。” “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我封地北部边缘,灰杉林丘地带。” “那里,自帝国征服西境以来,一直是半隱状態的森林精灵聚落与德鲁伊结社棲居之地。” “这群森林精灵是德鲁伊大地结社,信仰自然律法,拒绝技术干涉,反对金属开垦。他们不承认帝国的土地法,也不接受税赋制度。” 艾蕾诺雅听至此,轻轻眉。 森林精灵,又称“铜皮精灵”,因其肤色呈铜色而得名,膝下常有绿色、棕色或榛色的眼睛, 头髮多为黑或棕色(也可能是金或铜红)。 他们来自大森林与丘陵地带,以保卫森林与山谷为己任,反对城市化和工业化,相信自然终將战胜凡俗。 而大地结社则是德鲁伊中的正统职业分支之一,该结社的德鲁伊门信奉並致力於“与大地及其万物”同频共振,以大地魔法为核心力量。 他们信奉与自然的共生共鸣;尊重林灵、山魂与四季循环的律法;反感工业与帝国秩序,尤其是对金属、石道与征服农业的设备充满戒备和反感。 罗伯特继续说道: “而最近,灰杉林边界处的几处帝国引水渠道与运输轨道相继遭到不明破坏。” “我收到情报一一这可能与那支德鲁伊结社有关。” “问题在於———我不能確认,也无法贸然派兵。” 他目光沉静如渊,缓缓说出一句: “所以,我需要第三方势力一一伊甸学院的开拓者,前往探索和调查。” 罗伯特的话音落下,空气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冻结了片刻。 齐格微微偏头,与艾蕾诺雅四目相对。 他没有说话,艾蕾诺雅也没有发声,但那一瞬间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他们都听明白了。 面前这位统治阿尔斯科特的三角旗爵士,绝非外表所示的那般谦和有礼、庄园气息浓郁的封地贵族。 他稳重、谨慎,言辞得体,但字里行间藏著一股锋利的东西。 这是一位政治性极强的骑士勋爵,正在筹划一次有可能掀起区域衝突的权力调度。 而他用来启动这场动议的不是军队,不是骑土团,而是伊甸学院的冠院学员。 这场所谓的探索任务,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罗伯特爵士试图以最小的代价去清理那一片复杂之地。 他需要一支手不沾血、名义中立、又能为帝国背书的队伍。 伊甸学院的探索者,恰好適合。 而“冠院出身”一一那就足够贵重,可以代表帝国意志;又足够灵活,不会被视为军事侵略。 艾蕾诺雅瞬间明白了他选择冠院学生的深意。 若调查顺利,便可名正言顺將灰杉林彻底纳入帝国治理体系;若发生衝突,甚至人命损失,作为贵族子弟的冠院学生出事,他正好可以借题发挥。 藉助帝国高层,帝国军方的势力乃至是帝国的右翼势力,对该领地的德鲁伊结社出兵,將其驱离出自己的领地。 这是一位老练异常的政治家, 而唯一让这位爵士感到棘手的就是,他没料到来的这里的冠院子弟会是霍亨索伦家的直系血脉。 他可不希望艾蕾诺雅在自己领地內出事情,这不是对她个人的担忧,而是一旦她在自己领地出了事,自己这位小小的爵士可能要面对霍亨索伦家的怒火。 所以,他不忘表情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你们只需查清情况,不必做出任何超越权限的举措。” 第148章 青玉德 第148章 青玉德 在那场简短却充满政治意味的交流落幕后,齐格与艾蕾诺雅婉拒了罗伯特爵士进一步的留宴。 两人离开了灰石构筑的庄园主厅,身后春麦鹰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仍在注视他们的背影。 出了庄园,阿尔斯科特的村街还沉浸在春午的安寧之中。 小广场边的羊群被牧童赶过石板桥,远处修道院的钟声敲了三下,带著平原上散开的悠远回音但两人没有多作停留。 他们穿过村东的低丘地,循著小道北行,目標直指那片被本地人称为林线之后的灰杉林丘地带那里正是大地结社的潜藏地,也是这次任务真正的起点。 阿尔斯科特村北道外,春麦田尽头的丘陵缓缓起伏。 再往前,地势低沉,林线蔓延,如一团墨绿浓云堆叠於远山脚下。 那便是灰杉林丘。 两人未再乘马车,而是步行而入。 风穿过旷野,捲起些微尘土与麦香,艾蕾诺雅侧首,掀起一缕被风吹乱的金髮,神情冷峻。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齐格,眼中多了一分锐利的冷光。 “罗伯特·梅里迪安是一名纯粹的政客,不是那种诗文里的封地守护者。他根本不相信德鲁伊和森林精灵能真正谈得拢,他只是借我们试水,给自己留两个后路。” “若能成;他就將这段外交胜利送进议会,用来申请上封勛位。” “若不成;那便打上报告,说灰杉林具敌意威胁,可以请调边防军与工兵团,对森林进行『安全清剿”。” 齐格听完,没有插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始终投向前方越来越厚重的林幕。 “他说得很清楚,”他对於罗伯特爵士的目的也很清晰,“我们要么谈下这场协议,把德鲁伊驯进帝国的自然共存条例里;要么—”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掸了掸披风上的尘土。 “就只能顺著的文明开拓剧本,用武力將德鲁伊们驱逐出这片土地。” 在说完之后,气氛变得沉默了起来。 林道上,落叶如毯,脚步落下无声。 两人已行入灰杉林深处,光线被杉枝密布的树冠割碎,只余斑斕碎影洒落地面。 艾蕾诺雅走在齐格一旁,半响,她停下了脚步。 齐格也隨之停住,转头看她一眼,却发现少女正盯著前方的林深,神情复杂。 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蜘。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 “那么,齐格——你是怎么看待这种事情的?” 她没有明说“什么事情”,但两人都明白,她问的是; 帝国与异族,大地与铁轨,开拓与驱逐齐格沉默了一会儿,眼神落在远方那逐渐昏暗下来的林间远梢, “我不知道,艾蕾诺雅。” “对与错很难分清,站在德鲁伊的角度,他们是在守护家园和自己的教义;但站在帝国的立场,帝国只是想把秩序延伸到地图上还空白的那一块。”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纯粹的邪恶。” “我们是帝国的开拓者,帝国的公民,同时我们也是既得利益者我无法为了异族而站在帝国的对立面,但是我也无法摒弃人类应该有的德性。”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在咀嚼自己话语背后的重量,然后才低声补上一句: “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垂下眼睫,淡淡道: “像这种问题,我觉得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很多;可能是別的森林,別的族群,別的城镇。” “但我们能做的,”齐格低声道,眼神落入幽林深处,“就是在那个当下,儘量做出不会让自己余生太过后悔的决定。” 他声音不高,却像某种静默中点燃的微光。 少年转过头看她,嘴角轻轻扬起,那是一抹近乎苦涩,却意外温和的笑意。 “然后—·继续往前走。” 艾蕾诺雅一时没说话。 她本该点头,或轻声回应的一一可她却只是有些痴痴地望著对方,望著那张平时冷峻疏离、此刻却带著少见真诚温度的脸。 他站在阳光未触的林下,银灰色的髮丝被阴影轻掩,鸳鸯色的瞳孔里映出斑驳树影,像是藏著某种风雪洗炼过的锋芒与沉静。 咚咚咚不知为何,艾蕾诺雅忽然觉得心跳在加速。 “我在犯什么痴啊!!!” 金辉剑姬心跳乱了一拍,下意识別开了头,同时在心中睡骂自己一声。 金髮隨著动作微扬,脸颊不知为何竟有些泛红。 她低声咳了一下,装作看向別处的样子,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 但她不知道,齐格並没有转头去看她。 他的目光,早已投向前方那道越发浓重的森林阴影之中。 “猫眼·超感知!” 视觉被瞬间剥离出顏色、光影与微粒。 空气中潜伏的轨跡线条被抽丝剥茧般显现出来,如蛛丝般交错游移,在林地草丛与根蔓之间缓缓蔓延。 他看见了。 有几道极其微弱、却无法自圆其说的鲜红痕跡,呈现出极其精准的轨道线。 那些痕跡正盘旋靠近,像是在围绕,也像是在试探, 森林在观察他们。 不,是森林中某些“东西”,正在计算与接近, 齐格没有说话,他只是在极其自然的动作中,將右手悄然放到了身后掛剑的位置,指尖落在那柄尚未出鞘的钢剑护手之上。 钢刃未响,却已有一丝冰凉气息缓缓凝聚。 而另一边,艾蕾诺雅刚刚別过头,还在掩饰自己的脸红。 她敏锐地察觉到少年身上气息的微妙变化,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没有任何质问,也没有多言, 金辉剑姬缓缓呼出一口气,右手稳稳落在了自己腰间的[冠锋]剑柄之上,剑身尚未颤动,但整个身体的肌肉群已悄然进入战术预备状態。 轰隆隆三声如雷贯地般的沉响接连炸开,仿佛大地本身被重锤砸中。 灰杉林丘地北部某片林缘地带,一处倾斜的断坡下,原本掩映在杉林深处的地面猛地隆起,碎石翻飞,青苔如海浪般翻卷。 “九点方向大概五十米!”齐格沉声报出方位,脚步下意识往侧后撤半步,身侧的披风被气流掀动,猎猎作响。 艾蕾诺雅瞬间拔出了[冠锋],金色的眸子倒映著那从林影中踏出的巨大轮廓。 “来了一一!” 只见林木之间,三头外型一模一样,但是体积迥异的魔像正自山体碎崖中踏出。它们肩宽如门扇,体表由浑厚的墨绿色玉质构成,每一块肌理都如岩片般锋锐而厚重,隨著步伐隆隆作响。 它们面目古拙,铜盔似的头冠两侧呈现传统兽面纹饰,浓密的青玉须如火焰般倒卷,胸口镶嵌著符文青光流转的原质核心,而那块如战门般的巨盾上,则凿刻著燃烧状的符印,好似烈焰正从盾纹中渗出。 “青玉魔像.”齐格与艾蕾诺雅异口同声。 作为召唤流德鲁伊的核心卡牌,他们这些伊甸的高材生自然也学习过相应的卡牌知识。 (青玉魔像(標准)“物质体·召唤|融合1“召唤一个青玉系魔像,其物质体等级等於你本场中已召唤的青玉魔像数量(起始为物质体1-1),每成功召唤一次青玉魔像,本卡生成物质体等级+1,最高上限为1-5》 “青玉魔像”,一种通过自然源质压缩玉矿与魔素核心共同熔铸的构造生命体。 它们越是被连续召唤,所生成的下一尊便越庞大、越凝实,乃至於最终能化为一尊高达十尺的青玉战神。 此刻,齐格与艾蕾诺雅面前的三尊魔像,分別呈现出1-1、1-2、1-3三个层级的体质差异; 最前方那尊体型最小,但行动最迅捷;而位於中间与后方的两尊,则厚重如墙,带著踏地而来的轰隆震响。 此刻,它们如同三面古战神从地脉中踏步而出,浩浩荡荡地碾压而来。 它们体表浮动著青绿术纹的光流,肩甲与躯干连接处不时喷出细密的玉尘蒸汽,术力热流几近肉眼可见。 “魔像衝锋了。” 艾蕾诺雅低声说道,脚步已悄然拉开架势,“红莲”特性已经开始结附於剑上,熊熊火焰正缠绕在她手中之剑。 齐格则微微眯眼,在心中计算著那一串数字。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五米—..· 他早前已经试过,现阶段自己的“斩钢剑气”有效最大径域是二十五米,但此距离下的剑气已近极限边缘,无法保证一击斩断。 对於斩钢来说,距离越远伤害递减越多。 所以,他要等。 他不慌不忙地將剑缓缓后撤,指尖贴在剑柄鳞纹之上,体內的清浊气息悄然运转。 下一刻,浊气沉于丹田如铅柱压底,清气则似云丝游走於脉络之间,二者交匯於臂,匯聚於腕,最终匯入剑锋。 气流匯聚,斩钢已成。 而青玉魔像也已踏入自己预想中的打击范围。 十五米! 就在这一瞬。 鏘——!! 一道锐鸣猛地爆发,如风压中绷紧的金属弦骤然弹断。 齐格拔剑而出,一剑横扫而出。 剎那之间,空气仿佛被从中剖开。 斩钢之气在瞬间贯通剑体,形成一道如实质般的圆弧状剑气波动,高达两米,宽约五米,弧面漆黑如夜,其外层则环绕著白金色的气浪脉痕,宛如雷鸣气墙被强行拋出。 “斩钢剑气·壹式!” 剑气横扫而出,沿途所经,杉树被连根切断,拦腰而折,飞石如灰尘飘起,瞬间被气浪压碎。 而那三尊正衝锋至十五米內的魔像,甚至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已被这道恐怖斩压波从中命中。 咔啦一轰隆一一!! 最前方那尊1-1魔像,直接被从头至腹切成两半,断裂线如雕琢。 1-2与1-3的魔像则因体质更强,未立刻被一斩断开,但剑气所蕴含的高压“气动锯裂”特性在切入时造成了极致撕扯。 魔像体內的青玉脉络在瞬间崩解,术式內核破碎的声音如同玻璃炸裂。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三尊魔像齐齐崩塌,玉石碎片漫天飞舞,在原地爆出三道高压气浪,將周围树林硬生生掀出一道缺口。 艾蕾诺雅张了张嘴,满脸惊讶他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 少女握著[冠锋]的指节稍稍收紧,脑中闪过之前学院的对练场面。 果然,这傢伙之前训练场没有对自己使用全力啊!!! 我果然还是— “还没完。” 齐格则是握著钢剑,他的声音打断了艾蕾诺雅的思绪: “青玉德一般使用的是『滋生力量』卡牌,这张卡牌能够召唤两尊魔像,或者赋予魔像嘲讽特性。” 他眼神在树林间扫过,继续道: “这附近伏击我们的德鲁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主动出击。” 说完,他轻轻闔上鸳鸯色双瞳,超感知能力再次激活, 世界在他眼前剥离出另一层纹理:术式残痕、气流扰动、生体灵能波动全数显露。 “北偏东二十度方向,有三处活跃源,间距十步以內一一应该就是他们。” 报出方位后,齐格脚下一沉,身体前倾,疾步如矢。 “走。” 艾蕾诺雅则是收敛自己的表情,立马握剑跟上。 此时,灰杉林深处,一株空心的巨树根下。 三名森林精灵正半蹲在枝藤交错的阴影中,他们身披由苔皮、藤蔓与兽皮织成的迷彩披风,气息微弱,几近与林地融为一体。 两女一男。 索费是其中唯一的男性,身著灰绿披风,脸颊下方有一道横向蔓纹刺青。 “瑟琳,你以前在人类进修过一段时间,知道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索费喃喃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撼。 瑟琳是个身形修长的精灵女性,银灰色长髮被编成两道垂辫,额间掛著由青藤缠绕的象牙护符。 她眉头紧皱,银灰色的髮辫轻轻抖动,语气里带著明显的惊讶和疑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格斗流派啊。”她说著,一脸担心地望向一旁的同伴,“瑟瑟拉,你还好吗?” 而在她身旁,名为瑟瑟拉的少女却是一脸惨白地坐在苔蘚地上,嘴唇发颤,双眼睁大,显然仍然没能从刚才的魔像一击爆断中回过神。 瑟瑟拉就是魔像的召唤者,她是一位青玉德召唤流派德鲁伊。 卡牌破碎,她也会吃上一定量的反噬。 “还好,青玉魔像的反噬没有其他召唤系卡牌那么大,我只是有点惊讶”瑟瑟拉低声回道。 索费则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不安。 他低声说道:“不管那是什么对方已经远远超出预估。” 就在这时,林地的另一端,传来一阵踩踏声。 脚步声不重,却极快,似林风中的猎豹跃起。 “.—我们暴露了。”索费冷静地吐出这句。 他没有再犹豫,迅速拔出腰间嵌有青藤印记的木质法杖,目光一扫瑟琳与瑟瑟拉, “防御阵列展开,我们必须將这些该死的人类赶出森林!” 第149章 林中之战 第149章 林中之战 杉林之中,空气陡然紧绷,灌木枝极在疾风中捲起焦灼的枝条。 齐格与艾蕾诺雅几乎同时突破最后一层荆棘,正面撞入三位德鲁伊的伏击阵地。 下一刻,那名男性森林精灵一一索费,骤然低吼一声,整个人於瞬息间拔高、扭曲、 延展。 “野性塑形·巨狼形態!” 咔啦一一骨骼错位的声响刺耳如裂雷,披风化作鬃毛,四肢延展至爪垫落地,呼吸间涌出热烈的狼息。 他那双精灵的绿金眼,已化为月色残痕的野性瞳光,低吼震颤林叶。 巨狼轰然跃起,冲向艾蕾诺雅! “来得正好。” 金髮少女不闪不避,反手拔出腰侧护手剑。 赤红灵光於剑脊捲起,纹路自柄至锋,燃起如呼吸般脉动的火焰。 “火脉注剑·启动!” 嗡火脉灌入,赤焰纹路如鲜血脉络,在钢锋上燃烧、跳跃。 下一瞬,她爆发前冲。 “燃刃·初式!” 少女在衝击间斩出一道扇形轨跡,烈焰顺势进射而出,剑刃所过之处,刃气划出一圈灼热空气! 巨狼试图以利爪强行破斩,爪尖与灼热刃气交锋,发出焦灼铁音。 啦!! 狼爪上的藤甲瞬间灼穿,火焰沿著利爪根部翻卷而上,將其半只前臂逼得向侧倾斜! 艾蕾诺雅双脚一错,身形一沉,身周燃烧气场匯聚。 “烈痕连斩·启动!” 第一击,从上而下,精准劈入狼背侧肋! 第二击,剑身反折如流星掠尾,自下上撩,划过狼首咽喉! 第三击,灼烧的灵气在她的剑锋上凝成灼红涡心,在最后一步骤然进发出“红莲”標记。 第三击爆发! 轰!! 火光陡然炸开,像是一簇在空中盛放的战术火, 巨狼被瞬间击退五米,重重跌撞在后方的树干上,胸前的狼鬃早已被烧出焦痕。 但艾蕾诺雅没有给对方半点喘息。 她脚尖一点,身形再跃,剑锋划出直线,直指对方尚未发动的术式核心! “別妄图召唤更多生物。” “闪刀流-机巧·斩锁干扰!” 这是艾蕾诺雅普级黑铁后获得的新卡牌。 《闪刀流-机巧·斩锁干扰(珍稀)|灵性体·术干扰丨限制!|若敌方拥有召唤物则摧毁其中一体;若你本回合已发动另一张剑术卡牌,额外令敌方一张已设定法术进入冷却(延迟1轮)》 其未完成的召唤术印瞬间断裂,术能反流,术卡强制进入冷却状態! “咳—!” 化作半狼形態的索费喉中喷出一口混著炙气的血沫,强烈的灼烧痛楚让他身形晃动几步,终於从野性形態中脱出,跟跪倒地。 他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帝国剑姬。 她不只压制了自己的变身状態,还精准破坏了正在引导的召唤法阵?!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那柄火焰剑刃已经落在他脖颈边,只要少女轻轻一推,灼刃就能將他送入永眠的森林。 “结束了。” 艾蕾诺雅低声说道,剑尖不带丝毫情绪地指向他咽喉,眼神中却藏著属於骑士的骄傲与冷静。 这是一场完胜。 艾蕾诺雅本就是伊甸公认的奇术天才,自入学以来便以极其扎实的术式理解力与优雅凌厉的剑法脱颖而出。 哪怕放眼整个帝国,她的才华与实力也足以傲立上层,是那种被导师们频频提起、甚至被帝国高层点名关注的未来支柱。 只是一一那是在不与齐格·贝尔纳多进行横向比较的前提下。 一旦站在那个银髮少年的身侧,再耀眼的锋芒也会被他那无声燃烧的冷光所掩盖。 她依旧是绝顶的天才,只不过齐格,是那种超出天才定义范畴的怪物。 灰杉林,另一侧战场相比艾蕾诺雅爆发烈焰怒斩的正面强压,齐格的战斗显得更加的凶悍和残暴。 他像是水面上掠影的刀锋,一步落叶、一转身,风已断枝。 面对他的,是另两名森林精灵德鲁伊中的一位一一瑟琳。 她双手併拢,指间流转术光,术语低吟如祷歌: 茂土,生荆,陷敌。 “荆棘生长!” 地面瞬间爆出锋锐荆棘,根须狂舞,覆盖半径三十尺范围,密不透风。 她几乎同时抬手,另一只手猛然掷出术式咒印: “飞石术!” “咚——! 巨石轰然砸来,配合地面荆棘形成强制位移压制。 但齐格已然踏出步点。 “兔足·二段跳——』 第一跳,瞬身而出。 第二段“连跃”在空中翻转,身形斜掠滑翔,仿佛一柄从天而降的细剑刺穿风隙。 他没有沾地,直接跃过荆棘区域,躲过飞石。 瑟琳眼中一惊,尚未来得及变咒切换,他便已逼近。 “蛇吻——” 起步如影,步势清缓,像风中的猫绕进猎物身后,后段突刺骤然炸开,仿佛蛇信破林,速度猛然爆发。 瑟琳反应不及,被这一击中段命中,护甲被刺穿一缝,身形略微跟跪。 紧隨其后的是一声气爆。 “牛——” 齐格重心下沉,蓄力衝刺,整个人瞬间如一头狂奔的铁脊狂牛,身形化出虚影残影。 “砰!!” 牛撞击! 瑟琳整个人被掀翻半空,术力涣散,重重砸进一棵老树根下。 “唔—..— 她试图起身,但身体尚未支撑起来,眼前便浮出一道冷光。 剑分成五道。 “羚羊掛角!” 五道斜线虚实交错的剑影,在空中划出诡异角度。 “鏘!鏘!鏘——!” 三道斩中左肩、前臂、右腿一一“掛角”状態叠加! 瑟琳神经剧痛,动作精度降低。 第四道、第五星形交匯,齐格手中钢剑一震。 “无跡连斩·发动!” “咔啦!” 五影叠合一击,重斩落下, 整棵大树树皮炸裂,瑟琳护体术力彻底崩解,斩痕贯通左臂至腰侧,整个人砸在林下草坡,气息短促,昏厥前看了眼那双鸳鸯异瞳。 冷静,精准,如猎人一般冰冷。 齐格平静地收剑,剑刃入鞘的声响清脆,宛如雨水落进无波的湖面。 没有一句废话。 战斗,不过三十秒就结束。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不远处的最后一位森林精灵德鲁伊·瑟瑟拉。 后者脸色惨白,嘴唇紧抿,颤抖著吐出两个术语,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交错的术式轨跡。 “青玉绽放”*2! 两道翠绿色的术式浮印於地面爆开,两具低阶青玉魔像在数息內轰然构建,青光灌注其体,如石之塑形般自地而起。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骤然扬起,双手在空中连连划出法印。 “青玉塑形!” 青玉塑形:献祭两具物质体能级1-4以上的魔像,召唤一尊物质体能级-1的魔像。 术力震盪间,一尊足有三米多高的青玉巨像自光芒中浮现而出,双臂粗如岩柱,脊背镶嵌有林精古印,周身布满以自然魔力灌注而成的藤蔓状术络。 这是物质体八-1等阶的魔像,属於青玉体系中极难升塑而出的高阶构造体。 “去吧!!!”瑟瑟拉大声吼道。 青玉巨像巨脚踏地,轰然衝出,冲向齐格。 而此刻,齐格却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並未拔剑,也未闪避,而是平静地伸出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 一枚银色光印悄然亮起,像蛛网般化出无形的术链锁域。 “术链撰取一一” 瞬间,林间术力震盪,一道灵性锁链以近乎撕裂空间的速度轰然射出。 它像一条从意识深处钻出的鞭链,猛然穿刺进召唤物与术者之间的契约通路,精准地破坏了她与魔像之间的精神引线。 “——啊!!!” 瑟瑟拉惨叫,整个人如遭雷击,鲜血从鼻中倒涌而出,跟跪著后退半步,脸色煞白。 她惊骇地望著那尊巨像,它的胸口符文微光一闪,忽然停顿。 下一秒,它转过头来,缓缓地,面对了它的新主一一齐格·贝尔纳多。 “这—这不可能—” 她哑声低喃,双膝一软,跪倒在青叶覆地的林土之上,脸上的惊恐与绝望在一瞬间如潮水般倾泻出来。 控制完成。 青玉魔像那庞大的身躯依旧嘉立在林中,但齐格却只是微微一挥手。 “解构。” 低语落下,魔像身上的青光顿时如潮水般向內塌陷,结构迴路断裂、能量崩散,那尊象徵著德鲁伊意志的石躯轰然崩塌,化作碎玉一地,隨风而散。 而面对著三位战败的德鲁伊,齐格只是收起剑,语气沉稳却不带轻蔑: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了吧。” 夜幕降临,林中温度骤降,风吹叶响。 在灰杉林丘的一片稍显开阔地,篝火燃烧著,映出一圈橘黄暖光。空气中残留著草木烧焦与青玉碎裂的味道,混杂著某种潮湿的血气,但此刻火光碟机散了一切不安。 躺在籍火一侧的瑟琳缓缓睁开眼。 意识如从浓雾中缓慢挣脱,鼻尖最先感知到那股篝火的焦香与草药味;片刻之后,是浑身隱隱作痛,特別是胸口和小臂上,布有轻微的勒压感。 她下意识想撑起身体,却很快被一阵钝痛逼得倒吸了口气。 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的伤口已被用粗麻布包裹处理,药膏还未乾透,隱隱泛著清苦的气味。不是德鲁伊习用的自然术,而是人类学派中常见的基础外敷药剂。 她一证,转头望向身旁,只见索费也醒了,靠著一棵树,脸色苍白,但伤口同样处理过,正皱著眉头看向对面篝火。 再往前望,是他们的同伴,瑟瑟拉,坐在火堆边,低著头,一副沉默无言、唯唯诺诺的样子。 再远一点,是两个身影。 一个银髮人类少年正低头擦拭著手中的剑,火光在他身上投出明暗交错的斜影;而另一位金髮少女正抱著膝盖坐在一块石头上,正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疲惫,却始终不曾放鬆警觉。 这两人正是將他们轻而易举击败的两个人类。 瑟琳不禁咬了咬牙,眼中掠过一丝羞辱、更多的是不甘与震惊。 “我们没死?”索费低声嘟。 瑟琳没有回应,目光紧紧锁在篝火前那个少年身上。 夜色渐深,灰杉林的风吹过篝火边缘,火舌微微跃动,映出一圈焦黄的光影。 瑟琳靠著一截横倒的树干,身上包扎著粗麻布条与药膏气息,她的瞳孔却如灼烧的树脂,带著锋利而冰冷的愤怒。 “你们最好杀了我们。”她第一个开口,语调冷若霜锋索费也反应过来,紧接著道:“想从我们口中得知大地结社的任何消息,做梦。” 艾蕾诺雅抱臂而立,面容平静,眼神却在微不可察地微眯。 她没插嘴,只是站在齐格右侧,像是在等他说话。 “你们神罗的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披著文明的外衣,把一切踩在脚下。” 索费缓缓抬头,目光如同灰杉林深处的黑夜。 “你们的钢铁、矿车、烟肉,把山谷变成了焦土,把溪流变成了毒沟。” “我们走过的每一寸地,都记得你们留下的疮。” 瑟琳的声音高了起来,情绪愈发激烈,“你们所谓的开拓,秩序,进步.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掠夺。” 齐格始终没有打断他们,银髮少年坐在另一侧稍远的圆石上,静静地听著,鸳鸯瞳在火光下波澜不惊。 他的表情沉稳,既不困惑,也不辩解。 “德鲁伊从不惧死亡,我们来自森林,最终也將归於森林。”索费的声音带著一丝轻颤,像一头受伤却仍低吼的野兽,“你们不懂自然,也不配谈谈判。” 艾蕾诺雅这时侧头看了齐格一眼,像是在等他说话。 齐格却只是將手中的茶壶盖上,淡淡说道: “说完了? 索费皱眉,瑟琳咬著下唇,盯著他, “我们不会告诉你们任何。” “没让你们现在说。”齐格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人,语调仍是那种不温不火的沉静, 却自带一股令人不敢反驳的从容。 “你们伤势不轻,也需要恢復。”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加了一句:“反正结社也没长翅膀,跑不掉。” “你!!!”两位德鲁伊同时被气到了。 艾蕾诺雅没忍住轻咳了一声,把视线移开,嘴角弯了一下。 “等你们能坐直了,我们再继续谈。”齐格补上一句,把茶壶往火堆边拨了拨。 第150章 自然法庭 第150章 自然法庭 夜色沉沉,篝火跳动著橘红的火光,三位德鲁伊靠近火堆的那一边,其中被齐格气到的瑟琳和索费则是摆著一张臭脸。 齐格和艾蕾诺雅还好好心的把食物递交给他们。 他们显然耻於接受人类的施捨一一可身体却很诚实,哪怕不情愿,也默默將那一碗用营火热烤的粗粮燉菜吃得乾乾净净。 瑟琳与索费两人低著头,沉默地咀嚼著,神色复杂,既是愤满、羞辱,又有短暂的迷茫。 齐格静静地坐在火堆对面,看著这三位森林精灵,脑海中迴响起美因茨大主教在《教会与征服论》中的那句言。 “温言在口,大棒在手,才能走得常远。” 他本就不是一个热衷暴力的人,可现实並不充许他只是讲道理。 暴力先行,是为了让谈判有资格开启。 “我现在只想简单问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如春夜山泉,带著不容忽视的清明气场。 “你们为何对人类,或者说对罗伯特爵士,抱有这么深的敌意?按照我所知,德鲁伊並不会无缘无故袭击人类定居区。”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沉了一拍。 对面沉默数秒,最终,是那位表情冷峻的女性德鲁伊瑟琳抬起头来。 她一头苍绿如藤萝的长髮隨风轻晃,金绿色的眸子透著嘲讽与森然: “呵——难不成那位贵族爵士,没向你们说明他的丰功伟绩?” 艾蕾诺雅坐在齐格身旁,语调温和而冷静,带著她一贯的贵族克制: “他確实提到过你们结社在灰杉林丘释放了某些自然术式,他修建的灌溉渠也屡次遭到破坏,引水设备被拔除,田地耕作无法推进。” “甚至,他派出的巡查人手也在林缘地带遭遇袭击,有人受了伤。” 她看向瑟琳,语气未变,但眼神却多了几分锐利: “这些,是你们做的吗?” 瑟琳蛋笑一声,眸中带看讽刺的光。 “如果他不打算用帝国的钢铁车轮轧平整片林丘,我们自然不会故意妨碍他的文明进程。” 她顿了顿,声音如寒风般锋利: “你们人类总是这样,一边自翊秩序的传火者,一边烧毁森林、掘走山脉、搅乱四季。 你们所谓的文明扩张,不就是在为工业开道?为那些会冒烟的高炉,为让土地流泪的机器,製造通道嘛。” “別装作你们是在播种文明,至少別在我们面前这么说。” 旁边沉默的索费也抬起头,声音低沉沙哑: “你们口中的水渠系统,抽乾了林泽三处水源,引发整个北部林地的苔蘚枯死。我们进入爵士封地进行破坏,只是为了取回属於林神的迴响,为地灵疗伤。” 齐格和艾蕾诺雅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有短暂的凝滯与迟疑。 “.-这事,罗伯特爵士可一句没提。”齐格眉头微皱,语气轻得仿佛自语,却透出深意。 而艾蕾诺雅的眼神则微微锐利了一分,薄唇轻启,低声道: “而且帝国境內若要修建跨越林地的水渠工程,按理必须由芙蕾緹雅教会下辖的自然法庭出面裁定才是。” “这是法典明文规定,任何封地內只要涉土地、异族自留区、圣林等地形建设,一律需取得裁定文书。” 在神罗帝国的领地扩张与基础建设进程中,凡涉及自然权属性的区域,均须受到芙蕾緹雅教会旗下自然法庭的生態仲裁影响, 自然法庭是帝国境內极具威望的中立机构,由德鲁伊长老、巡林官、森林契使、精灵使节、神职和平使等多个自然系职阶共同组成。 其主要职能之一,便是执行生態裁定机制。 生態裁定主要涉及以下三个方面: 一、对帝国政府、贵族封地、城镇工坊等建设与开垦活动是否侵犯土地与自然神权领域进行调查与判定; 二、对自然结社、林地居民的反制行为是否构成过度復仇或非正当干涉,做出道德与实用性双重审查; 三、根据调查结果,颁布以下三种等级裁定文件: ·【合作通行令】:视为土地结社、异族自留区主动或被动让渡部分土地权,允许在约定生態负载內建设,需保持共生模型,定期回馈德鲁伊结社的质询和意见。 ·【林地保护令】:划定为绝对生態保护区,严禁一切形式的砍伐、剷平、开发与工业建设。 ·【自然撤退判决】:土地结社、异族自留区主动放弃土地绑定,移交该片土地控制权,通常用於人类定居扩张与灵地主动式退让换取教会或帝国补偿。 儘管在法理上,自然法庭拥有独立裁决权,且其审判结果具备帝国律法约束力;但在近年来的政治环境中,其中立性也愈发受到质疑一一尤其是在某些涉及高阶贵族与军事扩张的案件中,裁定倾向逐渐偏向帝国意志。 齐格的眉头始终没有鬆开。 篝火映照著他的侧脸,眼神却沉静如夜幕深处的水面。 他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开了口,语调中带著一丝冷静而不解的探问: “.水渠系统抽乾了林泽三处水源,引发整个北部林地枯菱异常这种级別的生態变异,巡林官不可能没有介入。” “无论是帝国派遣的土地勘探员,还是你们德鲁伊派出的林地守望者,都该早就出面干涉了才对。” 艾蕾诺雅闻言也轻轻点头,语气低沉了一些: “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阿尔斯科特丘地,是签署了自然法庭的合作通行令的。” 她看向瑟琳,眼中带著某种不確定的疑问: “也就是说,你们结社曾经同意过让帝国在这片区域推进生態可控规划,你们怎么会现在突然出手干涉?更別说直接袭击了罗伯特爵士的人。” 艾蕾诺雅轻声补充:“正常来说,一旦出现生態异常,自然法庭应该启动联合仲裁, 派出中立仲裁员进行裁定—.” 瑟琳听到这,原本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愤然和复杂。 “你说的没错。” “合作通行令的確签过,就是在四年前,当时我们的领袖与帝国西部区的芙蕾緹雅仲裁代表一同敲定的协约。” 她顿了顿,眼中那抹寒意越发逼人: “但三个月前,巡林官艾罗恩失踪;他是代表我们大地结社的第一监察人,也是签约时的在场见证人。” 瑟琳说这句话时,那一瞬间,眼中似乎划过一点真实的哀伤,但那情绪很快被更加沉重的寒意所取代。 “我们派人寻找,他像是凭空蒸发了。” “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她盯著齐格与艾蕾诺雅,双眼像极了冬日里的山猫。 “我们试图联繫自然法庭,却迟迟没有找到土地勘探员。仲裁函文交由芙蕾緹雅教会信使转送,可他们也没有给出確切回函。那座教会说白了,在这一带根本无所作为。” 她咬牙,话语越发凌厉。 “本来,我们还能继续忍耐。” “但两周前,林中出现了祸害一一不知名的异种在林泽中游荡,它们不是自然的產物,是混乱之源,腐蚀生灵、撕裂林兽。我们守护的地灵也开始躁动,我们知道,那是地脉在哀鸣。” 齐格与艾蕾诺雅的神情逐渐凝重下来。 而瑟琳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压低,像是一场缓慢燃烧的火。 “我们曾试图再一次联繫你们的信使、士官、法庭—可没有回应。” “我们什么都等不到了。” “所以我们做了选择。” 她的目光灼灼,像是要透过齐格胸膛,看穿他背后的帝国意志。 “我们驱逐开垦者、烧毁哨站、攻击水渠工程,就是为了守住我们最后的土地一一守住我们在共生协议中被吞噬掉的那一线希望。” “而你们帝国的每一次扩张,都会再一次印证一件事一一你们並不想共生,只是想用协议包住掠夺的尖牙。” 齐格並没有受到瑟琳的冷嘲热讽的影响,相反,他从瑟琳的话语中的细节推断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大致明白了双方的矛盾和问题所在。” 他看向三位精灵,语气不急不缓。 “你们的愤怒不是空穴来风,我能感受到你们確实经歷了巨大的损失,不过,这一切的衝突源头,很可能不只是贪婪或侵略那么简单,而是—自然法庭的协调系统出现了失灵。” “从我们这边的角度来看,罗伯特爵土並没有提到你们所说的告急函文,他也可能確实不知道水渠抽乾了你们的林泽。” “也就是说,自然法庭的协调职能出现失灵了,失灵的原因可能是源於某个未明意外或误会,使得爵士与结社双方都有各自的盲点与误判。” 他缓缓站起,环视三位德鲁伊的目光: “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前往你们的大地结社林地,与林地现任的代表或掌管者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会谈。” “我相信这其中有定存在著某种误会,现在只要我们积极沟通,让误会解除,那么一切都能够重回正轨。” 瑟琳的眉头几乎在瞬间紧锁,精致而冷峻的面容上仿佛结了一层霜。 她眼中那曾因重伤而显得疲惫的神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沉压抑,却愈发坚硬的愤怒。 “不可能。”她冷声说道,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你是神罗帝国的人,不管你说出多么动听的言辞,哪怕你表现得再温和,终究改变不了人类掠夺的本性。” “让你们走进我们的林地,就等於让你们践踏我们的根系一一我们是不会再信任你们了。” 她的声音冷冽得像霜锋,而在她一旁,瑟瑟拉却忽然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说道: ““..等等,瑟琳。”” 这位位青玉德的声音微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类。” “但任由事情这样子发展下去,林地迟早要与神罗帝国刀剑相向,届时整个林地都將陷入到战爭与动乱之中。” 她低垂著眼,声音仿佛带著风中树叶摇曳的颤音: “巡林官艾罗恩失踪之后,伊卡嘉长老接管结社,她对待外界的路线非常激进,每日都在宣讲暴力驱逐人类的论调,已经有年轻的德鲁伊打算攻击北部山口的帝国驛站,切断这里与外界的联繫了。” 青玉德抬头看向同伴,碧绿的眼瞳中是明明白白的担忧与无力。 “现在有人愿意来谈判,这是一个重新衡量局势的机会。” 瑟琳听完瑟瑟拉的劝说,眼神微冷,眉头得更紧。 她抬起头来,刚欲开口,仿佛要呵斥这位同伴的软弱与动摇,可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嗓音从火光对面响起。 “我觉得你的同伴说得对。” 齐格站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胸口那枚银白色的项炼,轻轻地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泽。 [使者护符]微微发烫,內嵌的圆环之印浮现出一道光圈,悄然无声地激活。 “圆环之声”的能力,已然发动。 “判定类別:魅惑检定/情绪体判定” “目標:瑟琳(德鲁伊/森林精灵)” “精微体抗性:中上·心智抗性加值+1 “判定成功。” 一道几乎无形的涟漪,从齐格的声带散发而出,仿佛风穿过树冠,带著令人心神一震的沉稳与温柔。 他说话了。 “我不是来为帝国辩护的。” 齐格语调清晰,语速不快,却有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敌意,这可以理解。” “可我想说的是,如果帝国的每一个人都如你所见的那般冷酷无情,那我和她,”他轻轻点了点一旁的艾蕾诺雅,“就不会坐在这篝火边,还愿意与你们交谈一个晚上。” “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协议失效;是谁,让你们的人失踪;是谁,让生態的平衡崩坏。” “你说不信任我们,我理解。” “可继续沉默,不代表抵抗;拒绝交谈,也不等於守护土地。”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瑟琳的双眼,低声补上一句: “如果你真心想保护结社,那就別让你的沉默毁了它。” 火光轻曳,齐格静静地立在夜风之中。 瑟琳愜住了。 她一瞬间想要反驳,可不知为何,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那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是这两人轻描淡写间击败三位德鲁伊的战斗画面,而如果帝国派出的部队都拥有这样的力量,甚至更强的话,那么一旦战火真正点燃,林地的下场就只有. 瑟琳眼神挣扎了一瞬,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被齐格说服了。 “好——我明天会带你们去林地。” 第151章 大地结社 第151章 大地结社 翌日清晨,林间雾气未散,苔蘚与枝叶仍带著一夜寒露的湿意。 齐格与艾蕾诺雅在三位森林精灵德鲁伊的引领下,自灰杉林丘腹地出发,穿行於密林之间,朝大地结社的本营进发。 这一段路途异常沉静。 鸟雀沉默,林兽不现,仿佛整片森林都在屏息以待这两个外来者的到来。 而隨著脚下的藤蔓愈发繁密、空气中的魔素逐渐浓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初气息悄然涌现,就像是一步步迈入世外桃源一般。 很快,呈现在齐格面前的就是大地德鲁伊结社的集会圣地,名为一大地之环”的所在。 大地结社,源自远古森林意志孕育出的原生德鲁信仰,与人类王权、神殿教会、魔法塔体系不同,它是一种来自土壤、风雨与四季更替的自然信仰,所有德鲁伊均被称为“地灵之子”。 而德鲁伊职业代表与自然的深度连接,他们尊崇自然的平衡与秩序,將森林、山川、风暴视为神圣存在。 所以,大地结社中的成员主要遵循古信仰,他们通过古老仪式、守护生態、 维护自然法则表现出对自然本源的敬畏与遵循。 他们不信奉某位人形神祗(人格神),而是与大地共鸣,以土地、气候、植物、魔潮循环等自然律动为依託来修行法术、塑形变身。 面前的大地之环,正是这群古老守望者的集会之地。 它位於灰杉林丘最深处一块凹陷的天然盆地中,外围由天然生长的巨木根系交错成环,形成宛如天授的护阵屏障;而在中心,是一圈由三十二块扭曲巨石围成的石阵,每一块石碑都刻满古精灵文与地脉铭文,仿佛记录著天地的记忆。 石阵中央,是一处被泥土与草皮环绕的微隆高台,其顶端立看一根古木之干在这里,没有高墙、没有塔楼,所有建筑都是与自然共生的形態:枝权编织成的藤棚、以菌伞为顶的圆形屋宇、草木长成的门廊拱顶,还有漫布林下的灵素脉络。 齐格步入石阵外围的那一刻,林风忽地变得低沉,如同整个森林在倾听某种古老迴响。 脚下苔蘚如毯,空气中魔素浓度剧烈波动,一道无形的脉络正从脚掌传入他的意识。 阿卡夏被触发了,下一秒,熟悉的蔚蓝色光幕於视网膜边缘悄然浮现,仿佛世界暂停般,凝固在这一刻。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探索任务·风爪之歌】 ·阶段表: o阶段一:抵达阿尔斯科特,完成与任务发起人罗伯特爵士的会(已完成○阶段二:穿越灰杉林丘,进入大地结社心臟大地之环;通过观察、交流与情报核实,釐清结社行动背后的因果,判断人类与森林衝突的源点,並为后续可能的谈判、协调、干预做出准备(进行中口) “探索履歷已开启一一” “你將根据探索行为、对世界的理解深度、特殊互动和关键决策,累积履歷分值,你的决定你在影响未来在德鲁伊阵营声誉、德鲁伊相关事件触发进程与隱藏事件触发率一一” ?探索履歷事件?【初临大地圆环】 你首次踏入大地之环,大地结社的神圣集会场所,感受到自然灵性的脉搏共鸣。你对“森林不只是棲居地,而是一种根系存在”產生了新的理解。 〔达成状態〕:触发圆环共鸣,记录神圣坐標。 【履歷分〕:+100 【衍生標记):“结社外来者(可进阶)”称號获得(你在后续与德鲁伊阵营的交涉中,將获得显著的“说服”加成;该加成將以情绪体外溢现象呈现一而情绪体的核心象徵之一,正是魅力与精神影响力。) 齐格对阿卡夏更新的履歷和称呼系统感觉到有些稀奇,阿卡夏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让他决定惊奇的“小玩意”。 “有意思————” 他在心中轻声呢喃但下一刻,少年的神情又恢復了平静。他悄然用意识关闭那层唯有他自己能够看见的虚擬惟幕,將那些如印记般烙入灵魂深处的文字收束。 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此刻,他们一行五人穿过林地遮蔽的藤径与藤架,缓步踏上由扭曲根须铺成的环形坡道。 前方,便是那片被称为大地之环的德鲁伊集会场所外围。 林间的空气骤然紧绷。 味一一味 两道破风声从上方枝叶间传来,隨之落地的是两名驻守在外围的德鲁伊守卫。他们同样是森林精灵,身披用藤织与兽皮编制而成的护甲,腰间繫著带有纹章的风叶令牌,手持带有自然雕纹的长矛。 其中一人身材修长,面容冷峻,眼眸为典型的碧绿带金的混种瞳色。 他的名字是埃尔维斯,负责大地之环的外环巡逻警备。 而另一人身形稍矮,身披一袭风灰色披风,披风下露出细密纹路的肩甲,是一位女性德鲁伊,名为萝芙妮雅。 巡逻队长埃尔维斯身披藤甲,眉目间儘是风林肃杀的警觉气息。他那双碧金异瞳冷冷扫过齐格与艾蕾诺雅腰间佩戴的双剑,语气如断冰击石: “索费、瑟琳、瑟瑟拉,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带著人类来到营地!”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人类深深的不信任感。 而他身后的另一名女巡守萝芙妮雅,已经悄然伸手搭上藤木法杖,周围空气都隱隱带起一丝灵性浮动。只要前方两名佩剑的人类有丝毫异动,这片林地外围的藤蔓与枝刺將毫不留情地卷杀过去。 森林不信任外人,尤其是手持钢铁的人类。 齐格面容不动,站在艾蕾诺雅身前半步的位置,默默承受著这份警戒的目光。少女也没有轻举妄动,她微收下頜,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地面对著自然守卫的怒火。 德鲁伊三人组之首的瑟琳皱眉,冷静而有分寸地回应道: “是我们带回来的客人。他们愿意以和平方式与结社对话,寻求与伊卡嘉长老会面。” 这番话言简意,刻意绕开了他们与齐格二人曾经动过手的事实。 索费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解释,却也没有反对,似是默认。 而一旁的青玉德瑟瑟拉则缓和气氛地说道: “放心,我们没疯,也没有被魅惑术操控。 他们的確是带著诚意来的,甚至还有意为结社寻求解决之道。” 然而这並不能让巡逻队长埃尔维斯彻底放下戒备,他冷声反问: “你们竟敢擅自將人类引入圣圈,你们可知这意味著什么?” “都已经带来了,不如就让长老来决定。”瑟琳不卑不亢地回应,“况且我们现在就在营地外围,真要有问题,你以为我们对付不了他们?” 场面陷入短暂沉默。 这时,齐格轻轻前踏一步,他並未拔剑,也没有展露丝毫战意,只是语气沉稳而坦然: “我们不是敌人,更无意渗透或冒犯这片林地。我们希望找到和平解决的可能,而不是將衝突带入更深的裂缝。” 说话的时候,他胸口佩戴的[使者护符]悄然泛起一层温热,灵性在声带之中荡漾而出,如潮水渗入空气深处。 “圆环之声”的能力再次触发。 情绪体·判定鑑定中— 目標:埃尔维斯(森林精灵/德鲁伊) 称號修正:结社外来者→魅力判定+20% 状態:对方处於警戒/抗拒態势判定成功! 一阵无形的震盪悄然扩散,在不知不觉中,埃尔维斯原本紧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缓了一分。 他的视线依旧警惕,却似乎在那道话语中感受到某种不同於人类惯有的傲慢与掠夺。 “你—”他终於开口,语气低了一些,“看上去倒是像个真正的谈判家。 3 “既然事情都发展成这样子,那就照流程来吧。” “跟我进去吧。”巡逻队长埃尔维斯最终挥了挥手,转身踏入了林地內环, 藤蔓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伴隨著巡逻队长埃尔维斯和女巡守萝芙妮雅领路,齐格与艾蕾诺雅终於踏入了真正属於大地结社的核心营地。 这里是一处坐落在林中高地之上的环形聚落,错落的藤架、厚重的青苔石道与自然交错的林木建筑构成了一片与世隔绝的秘境。 巨树盘根错节,藤蔓缠绕如帘,一些枝干上还垂掛著形似灯笼的萤光苔灯, 发出淡金绿色的微光。 沿著天然的树径步道前行,四周是缓步巡行的德鲁伊与精灵守卫,部分人身披藤甲,肩头还站著乌鸦、雀鹰、灵猫之类的契兽。 营地中心是一道天然的圆形下陷洼地,被围绕在六株粗壮的灰杉古树之间, 每株树下各有一道小型法阵浮动,似乎正维持著整片林地的术式循环。 “这座营地不只是据点,它本身还是一个巨大的圆环法阵。”齐格默默想道。 他的猫眼激活状態下,可以看到淡淡的灵性流脉在空中交织流转,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包裹著整片森林核心。 圆环法阵无疑是这片大地最为常见的结节法阵,施术者会以盐、粉末、符文或意念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圆环,藉此营造一个神圣屏障,將自身与外界分隔,限定魔力影响范围。 它通常用於防止仪式中召唤出的野性力量逸出,或隔离强大存在的反噬,確保仪式参与者的安全。 齐格在打量了一下法阵中心之后,就在巡逻队长的带领下继续前线。 说实话,他们的行进並不轻鬆。 沿途不断有其他德鲁伊走上前来,面色凝重地打量他们两个外来者。 每一次,都伴隨著低语或冷眼,甚至有几人几乎拔出法杖。好在埃尔维斯和三位德鲁伊出面担保,索费冷声回应,瑟琳以寡言坚定压住质疑,而瑟瑟拉则用她特有的轻快口吻缓解气氛。 “我们会负责。”德鲁伊三人组每每重复这一句,才使这趟旅程得以继续。 终於,他们抵达了內殿外围。 那是一座半埋於巨树根须之间的天然石室,入口被厚重的藤蔓垂帘遮蔽,帘前设有灵木雕塑与地形標记石柱,地上浮刻著德鲁伊古语的禁入咒文,象徵只有受到大地认可者,方可入內。 “德鲁伊內殿之中是议会圈所在之处,伊卡嘉长老居於其中。”埃尔维斯说完便向守殿德鲁伊低声通传,后者异地望了齐格二人一眼,却未多言,只是沉默著放下了结界。 一道圆形的术式光幕缓缓升起又散去,齐格和艾蕾诺雅得以步入大地结社最神圣的所在。 刚一入內,齐格便下意识止步,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四周。 这是一处半圆拱形的地下厅堂,圆弧穹顶全由厚实的藤根交织而成,其上爬满磷光草与幽苔,微光在空气中荡漾,仿若星辰低垂。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穹顶和墙面上的壁画。 那是一幅幅年代久远却依旧生动的自然壁绘,用深褐、青绿与赤土矿彩绘成,描绘著大地德鲁伊的起源、圆环契约的传承、第一代林地契主与精灵之王签署的“林下盟约”,甚至还有德鲁伊与火山巨兽、树灵等自然异种並肩抗敌的宏大战役。 齐格一步步行走,目光不由得被那一道“森林王冠降临大地”的壁画所吸引画中,一个头戴藤冠、手持生命之杖的精灵高举双臂,身后环绕著七座灵环图腾,而他脚下的土地正在甦醒一一无数蘑菇环、树芽、藤根从他足底生长,仿佛回应他的意志。 在那片甦醒的大地对面,一道漆黑如夜幕般的裂隙横亘天际,仿佛来自世界的背面。裂隙之中,走出一尊尊令人心悸的“怪物”一一它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野兽,而是混沌与异象的具现。 一头披著鹿角的骨骼蛇身怪物,高高竖立起苍白骨脊,它的双目空洞如渊, 却滴落著黑色的雨滴,所过之处草木瞬枯。 另一边,是一位拥有三张面孔的雌性巨人一一正面为沉睡的少女,左为咆哮的母狼,右为垂泪的老嫗。她的身体由沙土与藤蔓构成,掌心托举著一枚燃烧的心臟,而她行走的土地正被血色苔菌迅速吞噬。 更远处,还有如风暴般翻涌的庞然异影一一数不清的翅膀、眼睛与爪鉤交织为一团巨茧般的存在,正从天空降临,带著成百上千只尖喙灵体。 第152章 剑拔弩张 第152章 剑拔弩张 內殿幽深,拱顶高悬,繁复的藤蔓、树根与石壁交织出大地之环独有的圣堂结构。 空气中瀰漫著湿润的苔蘚气息与淡淡焚香,火盆里燃烧著从山麓採集的碧香蘑,据说能稳定情绪、净化灵识。但此刻,这些柔和的细节都显得不合时宜。 “你还在妄想与他们和解?!” “莱塔,你果然还是从人类阵营的角度去思考,而不是真正的成为一个德鲁伊!” 一道激昂的声音如裂雷般划破厅堂寂静。 齐格与艾蕾诺雅才刚踏入壁画厅,还未来得及从对神话怪物的凝视中抽离, 便被前方的爭执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主殿中央,已经围拢起一圈穿著各异的德鲁伊一一其中一人站得最前,身披灰绿相间的粗藤纹袍,肩肿骨高耸,脊背挺直,面容稜角分明,双眼宛如雷暴前夕的冰湖,冰冷、坚定又充满毁灭欲望。 他就是一一伊卡嘉,激进派代表,也是如今大地结社中声望最高的激进派代表。 “神罗帝国的火车碾碎了数百处灵地,他们的开拓者纵火焚林,他们的骑土驱赶我们在地脉中生活的德鲁伊一一你还要说那是误会?!” “莱塔,这种自欺欺人的说辞,你竟然还敢在圆环之中复述?” 面对他础础逼人的言辞,一位身穿深褐色披肩、面容温和的人类男子皱著眉头,语气却始终平静。 他正是另一派的代表一一莱塔·索兰,极少数在人类社会下成长、却於成年归入大地结社的人类德鲁伊,也是结社中备受爭议的调和派。 莱塔的面容有些疲惫,深棕色短髮间点缀著数枚森林羽饰。 他语声低缓,却带著某种不容轻蔑的坚定: “你说的是过去某些错误,但这不能代表所有帝国人类。伊卡嘉,难道你真打算撕毁四年前的合作通行令,把整个林地变成战场?你知道一旦如此,等待我们的不是胜利,而是另一场浩劫。” “浩劫?你在怕他们?” 伊卡嘉冷笑,眼中透出森然的冷意: “我们的森林已经在燃烧,你却还要跟纵火者讲和平?你可知有多少树灵已哀鸣?有多少生灵葬身在他们的铁路和水渠之下?” 他猛地向前一步,扫视周围围观的德鲁伊,声音拔高: “你们都听见了! 合作令早已作废! 巡林官失踪、自然法庭沉默、灵地被夺一一还要等到整个灰杉林都变成他们的麦田和铁轨,你们才肯觉醒吗?!那时候,我们將无根、无魂、无光地死去, 连哀悼的风都吹不进属於我们的墓地!” 他的话仿佛利矢贯心,令许多年轻德鲁伊的眼中燃起愤怒的火光。 “人类带来了疾病、工业、魔导车、蒸汽铆钉、铁塔—-你们真觉得森林会接纳这种文明? 不一一他们是要把根拔起,把一切都变成死物一般!” “而我伊卡嘉,愿意用火焰清算他们的贪婪,用荆棘回击他们的步伐!” “你知道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莱塔的嗓音不再温和,眉头紧锁,冷冷拋出质问,“与当年帝国最极端的扩张派,又有什么分別?” 他望著伊卡嘉,眼神中带著一抹痛心: “你以为仇恨能挽救森林吗?” “而且你们根本不知道神罗帝国是多么巨大的庞然巨物,结社与他们硬碰硬就是自寻死路。” 大厅內,一阵静默,仿佛连石壁上的藤蔓都因这句驳斥而轻颤。 伊卡嘉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薄唇绷紧,嗓音低沉如裂石: “別拿我与那些帝国的官僚並列。” “我至少还愿意为这片大地洒血牺牲。” 他的话语如刀划在骨上,透出某种狂热的锋锐。他向前一步,像是要將声音钉入所有德鲁伊的耳中: “帝国若真想镇压,我们会反抗。我们可以集结所有仍有尊严的结社、森林、山谷、地灵子嗣,我们的藤蔓与魔像將从每一道树缝中崛起,他们的铁路终將锈蚀,他们的钢火终將熄灭。” “可若我们现在就俯首、就和解,就相当於把每一片神圣灵地拱手奉上,他们根本不需要动刀就可以对我们予求予取。” “他们只要笑著拿出所谓的合同和契约,就能把整个林网踏成荒原。” 他猛然抬手,指向身后的大地之环壁画,声音如兽吼: “我们就是因为一再退让,一再讲和,才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他转身,扫视所有人: “让他们看见我们的锋芒,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附庸,不是林边的余孽!只有强硬、只有反击,帝国才会投鼠忌器!” 就在这时,围绕主殿左侧席地而坐的一排矮小身影忽然站起,他们身著粗麻长袍,外披披风,皮肤黑,体態短小却充满活力。 这些是来自其他结社的德鲁伊,他们都是哈弗林,也就是所谓的半身人。 “伊卡嘉说得对!”其中一位白髮哈弗林尖声喊道,语调高亢,“这片森林不是你们人类画图时的空白地带,不是什么条约能隨便分割的地图色块。” 另一位戴著藤环项炼的哈弗林也跟著喊道: “你这个人类德鲁伊,別玷污守林人这个称號,你的骨子里,流淌的仍是人类那贪婪、自私、自利的血脉,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德鲁伊该具备的品质!!!” 这些激进的小个子如山洪般情绪高涨,尖锐地向莱塔发难,语气中充满对调和派系的鄙夷与愤怒。 其他哈弗林也出声附和,他们的声音交错响起,仿佛在用比莱塔矮小三分之一的身躯,放大十倍的怒火。 “你你们—! 莱塔脸色涨红,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颤著声音低吼: “结社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正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者、极端派的煽动和撕裂,你们才是真正的蛀根之虫!” “呸!”一位怒目圆睁的哈弗林德鲁伊嘧了一口。 “你才是外来者!人类!” 气氛就像猛然绷紧的弓弦,在下一秒,终於有人发现了两个外来者。 “人类!!!” 忽然一道惊呼划破大殿的空气,有眼尖者终於注意到一旁角落里低调站著的齐格与艾蕾诺雅。 整座內殿如同被冰锥穿透般短暂静止,旋即爆发出一阵骚动。 所有目光,瞬间刷地投向那两个局外者。 “是人类!他们怎么进来的?!” “谁带他们进来的?!巡逻队疯了吗?!” 但最先行动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伊卡嘉。 他如狮子般骤然转身,一言不发便挥臂施展法术,一道青白色的“魔法飞弹”轰然成形,三团凝聚的能量弹带著嘶鸣划破空气,直指齐格与艾蕾诺雅的面门。 齐格没有惊慌。 他早在对方发出术式波动的一刻,就下意识地將右手搭上背后的剑柄。 “鏘利刃破鞘如惊雷掠空。 伴隨著灵息转动,齐格身上的浊气与清气瞬间交融,匯聚成一股高压的螺旋气息。 “斩钢罡气!” 只见他的钢剑剑锋上一道螺旋状的淡银气膜陡然涌现,如链锯游走,发出细微刺耳的嗡鸣。 下一秒,剑光闪动! 鐺! 鐺! 鐺! 三发飞弹被齐格在一瞬之间斩裂於半空,刃气划破空间,甚至將衝击余波推离艾蕾诺雅身前数寸,落地无声。 空气仿佛凝固,连地面上的藤蔓也仿佛被震得一瞬停滯。 伊卡嘉的瞳孔猛然一缩,那一刻,他甚至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 而在齐格的身后,那些本已拔出法杖、吟咒於唇边的激进派德鲁伊们,也都在那一剑的光芒下,宛如被剑锋凝住了呼吸。 他们也未曾见过这种技艺。 而齐格,缓缓站直身形,双手依旧握剑,却不再是攻击的架势,而是脚步稳踏,剑锋前指。 他用牛势的姿態戒备的望向周围的德鲁伊们。 他没有高声威嚇,只是沉稳开口: “我名齐格·贝尔纳多,伊甸之开拓者。” “此番到来,是为调查自然法庭失联一事,以及协调大地结社与罗伯特爵土之间的误解与衝突,我们不是来宣战的。” [圆环之声]和“结社外来者”叠加在一起,使得他的声音如夜林中泉水潺潺,平静,却带看不可忽视的重量。 情绪体的涟漪化为语言中的坚定,渗入德鲁伊们耳中,让他们虽仍心存戒备,但是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击。 “够了!!” 一道略显沙哑却坚毅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那是莱塔。 这位被数个哈弗林讥为人类偽德鲁伊的男子,终於从压抑中开口,他走到齐格与艾蕾诺雅之间,缓缓张开双臂,站在他们与激进派之间。 “我知道你们都不信人类,”他望向伊卡嘉,“可他们已经站在这里,既然来了,既然没动杀意,我们就有理由听清他们的话。” “你说我们总在退让、在妥协,可如果我们连分清真相、分清朋友与敌人的耐心都没有,那我们和那些帝国扩张派,又有什么区別?” 他一字一句,朝伊卡嘉逼问。 “你口中所说的觉醒,究竟是为了结社的生存?还是为了让你的私慾找到一个能发泄的靶子?” 伊卡嘉的脸色阴沉如积云,拳头紧握不语。 气氛凝滯数息。 就在眾人屏气之时,莱塔身后,一位年长的女性德鲁伊轻声开口,声音平稳却坚定:“伊卡嘉一一让他们把话说完。” 她披著藤蔓编成的法袍,肩上棲著一只眼瞳泛金的林猫,乃是调和派中极具分量的德鲁伊长老赫蕾雅,以擅长治癒与土语沟通而知名。 “我们不是没有底线,但也不能无差別將一切人类一概视为掠夺者。”她目光扫过齐格与艾蕾诺雅,“特別是当他们愿意自己走到我们的圣圈前时。” 赫蕾雅的发言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钳制。 紧接著,几位站在不同区域的调和派德鲁伊也陆续出声,一人言简意: “无论怎么样,人类阵营既然派遣了开拓者过来,我们也得在礼节上做出回应。” 这些人的发言虽然不高,却像细雨般迅速渗透了激进派的躁动边缘。 而站在激进派阵营中的几位森林精灵,也沉默著低下头。 他们本就是被怒火裹挟而来的边缘人物一一谈不上真正的狂热,只是迫於无奈选择站队而已。 而且他们也看得很清楚,刚才那柄剑若是斩向他们中任何一人,不会有人有时间吟出一个完整的咒语。 真要跟面前的人类动起手来,不说留不留得住,就单是动手这个选项,就直接把结社后面的退路给堵死了。 这时候,一位年纪尚轻、手持柳木权杖的中间派德鲁伊缓缓说道: “我觉得赫蕾雅长老说的对,我们应该先谈谈再说。” 他这一开口,其他中间派也站了出来,默认了这一退让。 这群人既不像伊卡嘉那样激进,也不像莱塔那样甘於妥协,他们更像是时局的体温计,敏锐却不锋利,柔韧却不轻飘。 隨著他们的站出,整个大地圆环的议会空间都微微晃动了一丝重心。 伊卡嘉站在中央,他的黑绿色披风在神环壁画前轻轻颤动,他一言不发地扫视著那一圈一圈逐渐低头、默认的同伴。 那双本该如古树般沉稳的眼睛,此刻却布满燃烧的焦灼与不甘。 怒火在他眼中翻腾,一如残阳映照荒野的火线,明晃晃地照著他心中那股濒临失控的愤满。 但他终究没有动。 他的声音沉著、沙哑,像是从乾裂的树皮中硬挤出来的汁液: “你们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的——” 他像是要再说什么,然而那句“软弱”在舌尖游走半响,终究未能说出口。 他现在的权力和声望还没有强到控制整个结社,面对这么多墙头草,他也只能选择妥协。 於是他只得咬著牙,眼神锋利得仿佛能劈裂岩石。 “—·谈吧,谈吧,谈吧。” 他讥讽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冷冽,如刀割霜叶。 “看看这些开拓者怎么用他们那些人类那一套漂亮话、缓兵计来掩饰他们侵蚀森林、奴役土地、抽乾根系的真相吧。” 第153章 寻求共存 第153章 寻求共存 大地结社的神圣內殿之中,火光微炽,藤灯轻晃。 隨著齐格与艾蕾诺雅的入座,原本因爭执而躁动的气流似乎被重新拢回了中轴。 圆形的藤蔓垫席沿著石圈有序排列,鲜绿的藤条与缀著苔丝的编织纹理交错生长,清香如林泉,淡淡瀰漫。 內圈左右已然涇渭分明。 左侧是伊卡嘉与其魔下支持者,怒火尚未冷却的激进派;右侧则是以莱塔与赫蕾雅为代表的调和派,再加上一些的中立德鲁伊。 齐格与艾蕾诺雅,就坐在圆环正中偏右侧的垫席上。 伊卡嘉冷著脸,一言不发地注视著这两个人类。他的目光就像是淬过毒的利针,明晃晃地钉在齐格身上。 那些先前起鬨叫的哈弗林也没好脸色。他们横眉怒目,盘腿坐在伊卡嘉身侧,有意无意地將藤杖横在腿上,指尖轻敲,仿佛时刻准备著隨伊卡嘉一声令下,就將面前的人类钉入土壤中。 空气几近凝固,直到艾蕾诺雅出声,打破了这诡的静謐少女坐姿端正,语气既克制又清晰,她的声音在空旷石壁间迴荡: “.—关於罗伯特爵士的態度,我想我们有必要澄清几点。” 她目光平静地扫视眾人,並不闪避敌意的注视,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以贵族特有的从容自持道: “首先,水渠系统的確对林地造成了损害一一这是事实。但我们可以肯定, 这並非出於帝国或罗伯特爵士方面的有意破坏。” “根据我们从爵士本人处获得的委託文书与对话內容,他並未接收到任何来自自然法庭的裁定,也从未得知巡林官的失踪,更別说接到结社递交的正式抗议函。” “换句话说,这场衝突的根源,不是在谁先撕毁了契约,而是在於沟通机制的失灵。”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话语顿了顿,然后补上一句: “自然法庭的回应系统没有反馈,你们的信使文书未被接收,而帝国方面也没有收到任何回信。这其中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才是我们此行真正想查明的。” 一直站在艾蕾诺雅言语背后的人类德鲁伊·莱塔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一株老树在风中发出的枝响: “..你们说得没错。无论是沟通的断裂,还是法庭裁决的迟滯,都不是衝突真正的根源。”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眾人,尤其是对面那个仍板著脸的森林精灵伊卡嘉。 “真正关键的,是巡林官的失踪。” 莱塔眼神锐利,话语一出,內殿內不少中立派德鲁伊不由露出凝重神色。而激进派虽仍不屑,却也无法否认这確实是局势恶化的转折点。 “他是我们与自然法庭、与帝国三方之间最重要的纽带,是大地结社的第一监察人。” “只有找到他,我们才能还原事情的始末,是谁截断了文书,是谁隱匿了巡察记录,是谁在其中——悄然操纵。” 他说完这句,意味深长地看了伊卡嘉一眼,眼中没有明言责备,却带著一种显而易见的质疑与讽刺。 伊卡嘉冷哼一声,脸上的冷意如林地夜霜。 “你什么意思?” 莱塔却没有理会他的打断,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们都曾派人寻找巡林官。我动用了不少巡林者,甚至求助过几位游侠盟友。” “伊卡嘉那边—也曾出动了一支德鲁伊去寻找。” 话音一转,他的目光微凝。 “但我们都失败了,线索戛然而止,仿佛有人故意掩盖了一切。而我们內部,也因为意见分裂,无法统一追查方向。” 这句话让不少结社成员面露复杂神色。谁都知道,大地结社並非铁板一块, 自从伊卡嘉的激进派逐渐崛起,內部便暗流涌动。许多调查计划,最终都被变成政治角力的牺牲品。 莱塔此刻抬头看向齐格与艾蕾诺雅,那目光比刚才更郑重: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接下这个任务一一去寻找巡林官的下落。” “你们既不隶属於结社,也不被三角旗爵土操控,现在或许是最合適的调查者。” 话音未落,伊卡嘉便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讥讽: “真不愧是人类德鲁伊,连找自己人都得靠人类帮忙。” “或者说,你压根就没把我们这些德鲁伊同胞放在眼里,只相信你那点沾满同类之血的开拓者?” 他那双暗绿的眸子泛著冰冷,几名哈弗林也冷笑附和,显然早已对莱塔的不合群积怨颇深。 莱塔却神情不变,只是淡淡反击了一句: “我当然不信你一一你是第一个在巡林官失踪后提出强制驱逐帝国势力的人。” “也正是你,把一切引向了最糟的方向。” 他话锋一转,语气平静却尖锐:“我不介意你的激进,也不介意你不信任我。但这次,若你仍然只知道咆哮,而不去查清真相,那就请让出你的位置。” 这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如同刀锋交错,伊卡嘉浑身微震,怒火在眼中燃烧不止,却终究没能当场爆发。 空气几乎凝固。 而此刻的齐格,则静静地看著两人唇枪舌剑。 短暂的沉默之后,莱塔与伊卡嘉彼此对视,目光如剑交锋。 伊卡嘉咬著牙,颧骨微突,眼底那团怒火燃烧著不甘与不信。但在莱塔一派的施压下,他终究还是咽下了那口怒气。 “...好。” 他终於开口,语气如磨过岩石般低沉而艰涩: “既然你们执意让两个外人插手结社之事,我就给他们一周。” “七日內,如果你们找不到巡林官,那你们的调和计划、中立调查、谈判协调,全都要给我作废。” 他目光一扫莱塔,再扫向齐格与艾蕾诺雅,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到时候,你们这群骑墙派和帝国的走狗,就不要再阻碍我们捍卫林地的手段。” 调和派与中立派面面相,却终於没再出声。 显然,这已经是双方权衡之后的最低妥协。 而齐格与艾蕾诺雅,身为人类、外来者,此刻却意外成为了维繫这脆弱协议的核心。 齐格沉著地点了点头:“七日,足够。” 艾蕾诺雅也神色坚定,没有丝毫退意:“只要他还活著,我们就会找到他。” 莱塔缓缓闭上眼,似是在为这短暂的喘息祈祷一息。 伊卡嘉则甩袖坐回藤垫,眼中冷光未散,明显不愿再多言半句。 而就在这微妙的平衡即將暂时稳定下来时,一道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打破了即將鬆缓的气氛: “恐怕,这两位开拓者,还有另一件事得处理。” 人群顺著声音望去,只见开口的是一位白髮苍苍、穿著苔色长袍的女性德鲁伊一一赫蕾雅长老。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独特的沉稳威严: “鹿首精的问题,不能再拖了。” 听到这个名字,內殿之中的不少德鲁伊眉头都微微一跳,甚至有几人脸上露出惊惧与阴的表情。 所谓的鹿首精,更像是一种原始之灵的具象化,一种在自然严重失衡时被唤醒的生灵投影。 其身形如人而头似雄鹿,角枝如扭曲树根,披著藤蔓与枯叶,眼中燃烧著幽绿磷火。 在某些德鲁伊的古老口述中,它是森林的化身,是原始生態的警告。 它只在土地剧烈失衡的时候出现,被视为大地本身的免疫反应。 它所拥有的力量极为独特:它能控制地盘中的藤蔓、植物、雾靄与影子,呼唤林中乌鸦为眼,狼群为爪,甚至与某些地形本身形成共鸣一一诱敌入陷,静待猎杀。 但这並不意味著它是正义的使者。 一些记录中也描绘它的另一面:它残暴、偏执,会屠杀无辜、撕裂村庄。 它不在乎猎物是树伐者、猎人,还是迷路的孩子。它只依自然之律而行,而自然的律法从不遵循人类的伦理。 鹿首精从不留下尸体,它在夜间狩猎、黎明前消失,只留下一地血泊与无法解释的痕跡一一拧断的树干、啃噬的足印、悬吊於藤蔓的尸骸。 每当它们出现,便象徵著森林的耐心已尽。 而当赫蕾雅提出鹿首精时,在场的德鲁伊譁然未起,一道冷冽的嗓音却已先一步打破寂静。 伊卡嘉冷笑著站起身,目光如针般落向赫蕾雅,亦扫过齐格与艾蕾诺雅两人: “鹿首精?你也妄想將这种存在交给人类开拓者来处理?”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著古老愤怒的迴响: “人类一直以来都被原始森林所吸引。在林边居住,在林中猎杀,在林缘建庙祭祀。这片土地上,几乎所有关於野兽凶猛与温驯、友善与敌意的故事,都来自他们与森林的接触。” “可隨著他们的足跡深入,原本的敬畏,也在一点点被他们自己的火把、锯齿与钢轨取代。” 他目光森冷,双手张开,仿佛在诉说一桩古老的控诉: “收集木材、建造石制的居所、引水凿渠、侵蚀绿洲人类像瘟疫一般扩张繁殖,吞噬自然的根脉,践踏灵地。他们的每一次繁衍,都是自然的一次哀鸣。” “你以为鹿首精是灾厄?不,它是裁决。” “森林的中心隱藏著秘密一一在那幽深黑暗、未经人类脚步玷污的地方,居住著最古老、最可怕的守护者。他不会被你们的钢剑割伤,不会被你们的术法束缚。他不属於自然生態的一部分,他就是自然。” 他语气一转,沉沉如鼓: “鹿首精的诞生,是森林意志的觉醒,是对帝国贪婪之手的终极警告。 而你现在,居然想用开拓者去处理它? 赫蕾雅,你是在把整个大地结社的底线,当成与帝国討价还价的筹码。” 听到伊卡嘉的谩骂,赫蕾眼神变了,带著隱隱的锐意与一丝被逼到极限的疲惫。 她缓缓站起身,那身编织著藤叶与野蔷薇的长袍隨动作轻微摆动,显露出她曾歷经风雨、却依旧挺拔如古树的身形。 她望著伊卡嘉那张充满敌意的面孔,语气虽平,却带著无法產视的力度: “鹿首精你说它是自然的裁决,但你可曾亲眼见过它是如何裁决的?” 她的眼神扫过內殿,在场的德鲁伊们目光隨之被牵引。 “一个月前,维洛塔,在霜露丘林地值夜,被撕碎成了七片,连他所饲养的信鸽群也尽数惨死。” “半个月前,艾尔瓦双子,姐妹俩不过年满二十,她们只是在外圈结界收集祈雨苔蘚,被掛在了风语树下的藤枝上像献祭一样的姿態。” “”有更多我们没找到尸体的同胞,连血跡都不剩下一滴。” 她泡了泡牙,声音低沉: “你可以称它为守护者,也可以將它神化成大地的怒意一一可现实是,它正一夜接一夜地吞噬我们的族人。 ” 她顿了顿,指尖点向內殿地面那复杂而古老的森林纹么,那是大地结社的誓约標记,象徵著守护与延续: “我们敬重森林,这是我们的信仰。但信仰不是自残,不是无视同袍的流血,只为抱住一个神圣幻象不肯放手。” 她终於直面伊卡嘉,言辞中不再遮掩: “你的固执,已经让三位同亏死去,更多的人类、旅人也无辜丧命。你说要抗拒人类,抵抗扩张,那你倒是说清楚一一是你要我们不出手,亲自送族人去死,)是你要我们眼睁睁看著自己的信仰变成一头吞人的怪物?” 伊卡嘉泡紧牙关,额角青筋微跳,想回击,却被赫蕾雅一声冷膀打断: “如今,这两位开拓者出现在此地;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们德鲁伊主动出手, 是对森林的背叛嘛。” 她向齐格和艾蕾诺雅微微偏头,目光如藤蔓交错之间的一线星光: “那正好,鹿首精的问题,不妨让他们来解决。” 她最后一步逼近,藤杖轻轻点在脚下石地,发出一声微又: “你要我们一直敬畏森林没错,但別忘了,敬畏与献祭之间,只有一线之隔齐格缓缓起身,走向那座被爭论与沉默压抑许久的议环中央。 他站定,身形笔直如刃,眼神平静却坚不可摧。 篝火投下斑驳光影,映照著那双宛如猫瞳般的眼睛,沉著而锐利。 整座內殿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一一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这个来自帝国的年轻开拓者身上。 齐格开口,声音並不高,但是在“结社外来者”称呼的加持下,他的声音却穿透了那卫卫纷乱的枝叶与人心: “我知道,各位对我们一一对帝国的开拓者,抱有太多疑虑,甚至怨恨。 这段时间你们所经歷的痛苦与不安,我们不曾体会,但並不代表我们一无所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伊卡嘉、赫蕾雅、以及那些面容写满抗拒或动摇的德鲁伊。 “但正因为如此,我必须站出来说一句。” 他手掌轻三,压住了某些德鲁伊刚要脱口而出的不满,然后语气沉稳而有力地道: “我,齐格·贝尔纳多,愿意接受这份责任。” “我会找到失踪的巡林官,查明事情的真相,”这片林地一个公正交代。无论这个真相指向谁,我都会如实带回来。” 空气像凝固了一瞬。 “同时”他弓道,声音比刚才更坚决,“我也愿意替大地结社解决鹿首精的问题。” “我们不是带著帝国的武力意志前来,我不是为了炫耀武技才踏入这片林地,而是希望一一为帝国与自然之间,寻求一条不再充满敌意的道路。” “帝国想要发展,德鲁伊要守护自然,两者虽然时有矛盾,但也一直互利互勉的共存著。” “但如果我们一再把沟通的机会丟弃,最终只会让真正不愿倾听的一方得势,而那些推动和平的人,將会一个个消失。” 第154章 「鹿首精之影」 第154章 “鹿首精之影” 篝火依旧摇曳著,映出齐格沉静如松的身影。 他的承诺落地后,大地结社的议环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静謐间,一道只有齐格能感知到的金色虚幕悄然浮现於他眼前。 “阿卡夏·记录系统”启动中——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探索任务·风爪之歌】 【任务类型】生態探索·实地协作·【阶段表】 o阶段一:抵达阿尔斯科特,完成与任务发起人罗伯特爵士的会(已完成) 阶段二:穿越灰杉林丘,进入大地结社心臟大地之环;通过观察、交流与情报核实,釐清结社行动背后的因果,判断人类与森林衝突的源点,並为后续可能的谈判、协调、干预做出准备(已完成) ○阶段三:追踪巡林官艾罗恩的下落,釐清失踪真相与潜在破坏源(口进行中) ·【任务奖励】 探索履歷系统已启动,后续奖励將隨探索履歷等级提升动態结算。 “探索履歷记录更新中一一·探索履歷事件?【鹿首精之影】 你首次听闻鹿首精之名一一一位游走於自然秩序边缘的古老守护者,其力量来自深林最隱秘的黑土与迷雾。 你明白了它並非只是传说中的野兽,而是一种深刻的象徵:自然对於入侵与滥的警告。 你接受了討伐鹿首精的请求,这不仅是一场狩猎,更是一次对帝国与自然边界的试探。 你的决定,將决定人类与大地结社之间的下一道门是否开启。 【达成状態】:接受委託,承诺追查巡林官与处理鹿首精异动。 【履歷分】:+150 〔衍生標记):当狩猎鹿首精后,將获得称號“自然中行者(未觉醒)” (你对森林魔兽的感知敏锐度提升,对来自自然体系的召唤术式抵抗力略微提高。) 齐格默然地看完这一切,隨后无声地將那片虚幕从意识中关闭,他的望著眼前一眾德鲁伊,目光沉稳如山。 “我们会找到巡林官的下落。” “但在那之前,我们会先处理鹿首精的威胁一一正如赫蕾雅长老所说,它已对林地与德鲁伊们构成直接伤害。拖延,只会带来更多无辜。” 赫蕾雅长老点头,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讚扬。 “我们结社从不吝嗇对朋友的馈赠。只要你们完成委託,结社也会在物资、 灵药、术印等方面给予你们所需的回报。” “赫蕾雅长老。”齐格稍稍前倾身形,礼数周全,“这里我们需要知道鹿首精活动的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赫蕾雅: “它在幽鹿台地出没一一那是一片落叶层厚达半米、荆棘和密藤交缠的原始林地,靠近回音涧下游深处,一块尚未被帝国勘探者绘入地图的灰雾林带。”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北方浓密的林海。 “那片林地昼夜长雾缠绕,阳光难照,连精灵鹿群都避之不及,鹿首精在那里筑巢,恐怕已久。” 艾蕾诺雅轻声道:“我们该如何接近它?” 赫蕾雅转头看向她,沉声答道: “不要直线穿林,它布下了藤网陷阱与唤兽印记。它的领域感知非常敏锐, 任何惊扰落叶、扰动地气的行为都会引来它的注意。” “而且,它不会主动现身。” 齐格燮眉:“潜伏狩猎型?” 赫蕾雅轻轻点头: “是的,鹿首精不是猛扑型的野兽,它更像是一位腐朽而执著的守林者。它不急不躁,只等待侵入者露出破绽。一旦被盯上,它会引导乌鸦遮天、让根须缠足、令腐泥封喉,拖慢你的节奏,剥夺你的选择。” 艾蕾诺雅低语:“那它的弱点呢?” 赫蕾雅用藤杖在地面划出一个粗图形一一一具鹿首躯壳,两者之间缠绕著藤蔓、乌鸦、烟雾。 “它畏惧纯净火焰,討厌银质武器。” 她的目光缓缓抬起,扫过齐格与艾蕾诺雅。 “但最关键的,是它的感知。鹿首精依赖地脉的律动与林地的灵性场来藏身与战斗,它始终与环境融为一体。” 她停顿一瞬,藤杖向图形中央一点,语气凝定如碑铭: “找到它设下的图腾標记一一那些藏在枯井、鳞巨石或倒塌树洞中的咒印柱与血藤偶一一摧毁它们,就能扰乱它的地脉感知。到那时,它就必须现身。” 齐格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我们明白了。” 艾蕾诺雅:“感谢您的指导。” 齐格和艾蕾诺雅向长老表示感谢,隨后两人就一眾德鲁伊的注视下,转身向著目的地出发。 激进派和调和派则是眼神各异的注视著两位帝国的开拓者离去。 而在激进派阵营中,有几个哈弗林的脸色看上去非常不好看,他们显然对於延缓一周的事情感到相当不满。 夕阳落入林海,天边燃烧著最后一抹残霞。 林线尽头,齐格与艾蕾诺雅踏入幽鹿台地。 齐格走在前头,长风撩动披风的边角,他微微皱眉,目光打量四周。 这片森林,与他曾见过的所有林地都不同,这里却仍保有一种几近原始的静謐与压迫感。 林木高耸,树干缠绕著粗壮藤蔓,那些藤蔓非但不枯,反倒像活物一般在风中悸动。潮湿苔蘚从树根一直蔓延到树冠,遮蔽了天光,让整片林地如置於暮色之后的幽梦里。空气中有腐叶与泥土的潮腥味,但隱隱还夹杂著某种铁锈般的腥气,似乎是血,久远而凝滯。 地面鬆软而粘滑,枯枝与狼蹄印交叠成杂乱的痕跡,一种说不出的混乱感压在耳边,仿佛林中每一寸静謐都是某种野性的等待。 “就是这里了。”艾蕾诺雅轻声说道。 齐格点点头,隨后鸳鸯瞳扫视四周。 “猫眼·超感知一一” 世界变了。 从齐格的视野望去,整个森林仿佛被一层血红薄膜所覆盖。 枝叶轮廓泛起幽光,风轨道变得可见,微小的气流、温度落差、乃至土壤中残余的术力波动都化作细致的纹路,在他的感知中一一呈现。 更关键的是一一他看见了“痕跡”。 在林地北偏西方向,一棵斜倒的空心白蜡树旁,有一片微不可察的光晕正在若隱若现。 那並非阳光,而是一种隱蔽性极强的標记,与周遭自然息息相关,构建著鹿首精领域的神秘边界。 “那边。”齐格沉声说著,语气中带著篤定。 艾蕾诺雅立刻明白了他发现了什么,握紧了剑柄,隨他一起拨开林叶,向著那片幽晦的血色视域前进。 他们走近那片倒伏的树干时,一只乌鸦霍然从树洞飞出,在他们头顶绕了一圈后,落在远方枝头,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而在那枯树之下,赫然显现出一块由兽骨、鹿角与黑藤编织成的图腾柱,形状扭曲,宛如挣拧仿生的森林祭像。 艾蕾诺雅踏过苔蘚蔓延的林地,步伐悄无声息地跟在齐格身后。 她的目光,在齐格停驻於那座由兽骨与黑藤构成的扭曲图腾时,落在了那片阴影之中。只是短短一警,她便已將那如枯鹿之形般的祭像看得分明。 没有任何犹豫。 “红莲·燃形。” 隨著她低声一喝,那柄缠绕於腰侧的护手剑瞬间出鞘,赤红火脉宛如骤然甦醒的灵蛇,从剑脊一路攀至剑尖,爆出低鸣的灼光。 她抬手挥斩,动作乾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巧。 轰! 火焰於林中修然绽开,锋芒划过空气,一剑將那象徵森林领域的图腾从中央斩成两截。 藤蔓与骨质在烈焰中发出一阵嘶哑的扭曲呻吟,接著轰然倒塌,散作一地焦黑的灰烬。 “嘎嘎嘎一—” 原本棲在林间枝头的乌鸦们陡然炸起,像从阴影中惊醒的黑潮,嘶哑地尖叫著冲天飞舞,遮蔽了残阳最后的余暉。那一刻,林地仿佛陷入短暂的室息,风也停了,枝叶的摇曳声仿佛被某种古老意志暂时压制。 “看来·鹿首精没那么容易现身啊。”艾蕾诺雅低声道,收剑回鞘,目光仍停留在那一地残骸上。 齐格抬眼望著乌鸦在树梢间盘旋飞远,眼神深邃如湖底。 “我看附近还有三处图腾,必须全部毁掉,它才会现身。”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猎人般的冷冽清晰。 艾蕾诺雅轻轻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充满树脂与火焰余味的空气,下意思地说道: “它畏惧火焰和银质武器,刚好你时常配备银剑,我则是拥有红莲之火,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似乎连她自己都察觉这句话落在林中听起来太过暖味。 齐格听见那句尾音,眨了眨眼,看著莫名脸红的剑姬,疑惑地追问道: “你刚才后面说啥?” 艾蕾诺雅像是被猛然点中了什么,猛地別过脸去:“—没什么!”“ 她语气里带著些微微恼羞的尖锐,但耳根处却已经悄然浮上一抹明显的红晕齐格本来还打算继续追问,可艾蕾诺雅却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小动作一般,眼神一横,一脸傲地別过头,长发隨动作轻拂过肩甲。 剑姬大小姐の傲娇时刻。 “走吧,去下一处。”她抬起下巴,语气傲娇而冷淡,像是要用语调掩盖那份刚才露出的破绽。 少年只能轻轻摇头,也没有多想,转身朝林地深处迈步。 接下来的搜寻变得更加迅速而默契。 第二处图腾,藏在溪流旁一棵空心橡树中,图腾由动物骸骨与枯枝拼接而成,周围布满飞虫与藤网。 艾蕾诺雅不再多言,只是抬手,一记灼灼火斩划出炽光,將图腾与藤网一同焚毁,留下焦黑的屑隨溪水缓缓漂走。 第三处在一块巨石之后,石缝中立著用野兽脊骨搭起的图腾柱,顶端掛著染血的羽毛与枯。 齐格將手搭在石壁,微微用力,整块图腾连同底座被他拔出,猛然砸碎在地,骨骼碎裂声如断弦,在林中久久不散。 两人默默完成这一切,不再言语,仿佛都感觉到了空气中某种愈发逼近的压力。 直到他们来到第四处图腾。 那是一处深林交匯的空地,浓密的藤蔓从高处垂落,阳光被枝叶切碎,斑驳地洒在地面,一座更加复杂诡异的祭像正静静矗立其间。它以鹿角、乌鸦羽毛与蛇蜕缠绕构建而成,像是一尊原始而扭曲的神像,阴影盘绕其上,一眼望去,竟似有微弱气息在其中跳动。 齐格停下了脚步,额角一滴冷汗悄然滑落。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將背后的银剑抽出,剑身反射著周围幽绿的林光,冷冽如月。 “它应该—-就在附近了。”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怕惊动什么沉睡的存在。 艾蕾诺雅也警觉地拔出冠锋,火焰在她指间再度蔓延,一瞬间,她整个人如同化作一柄即將绽裂的利刃。 齐格缓缓后退一步,与她並肩而立,低声道:“当这最后一个图腾被破坏, 它就会出现。” 他的眼神锐利而沉著,像一位隨时准备迎战的猎人。 “我们得做好战斗准备了。”他说。 风忽然止了。 乌鸦不再鸣叫。 林间一片死寂,只有两人兵刃上跳动的火光和银辉在微颤,艾蕾诺雅眼神向著齐格示意了一下。 隨后握著冠锋,当场將第四个图腾斩去。 隨著藤蔓与骨制柱身被一分为二,破碎的图腾在落地的一刻发出一声宛如野兽悲鸣的“咔噠”声。 那一瞬间,天地仿佛停顿了。 紧接著“哗啦啦——” 整片林地仿佛炸裂,数不清的乌鸦从密林深处成群结队地腾空而起,黑羽铺天盖地,遮蔽了微弱的天光。它们嘶哑地鸣叫,像在传递某种古老而恐怖的警讯。 艾蕾诺雅下意识举起剑,一点赤焰在她指尖跃动。 “来了。”齐格轻声道,语气却无比冷静,眼神凝在远处。 下一刻,四周的林间灌木猛地颤动,细碎的枝叶“沙沙”作响,一对对幽绿的狼眼在阴影中浮现。 一头头森林狼从藤林深处慢慢走出,低吼著,步伐谨慎却坚定,它们围绕在空地边缘,像是被某种意志所驱策,不敢靠近,却又不舍离开。 而后,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起初只是一阵低频的颤鸣,从脚下的土壤深处悄然传来,像远古的鼓点在沉沉敲击。 但很快,震动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泥土开始崩裂,青苔和根须从地表翘起,如被什么从下方撑裂。 第155章 狩猎鹿首精(哭,最近都没有卡点成功) 第155章 狩猎鹿首精(哭,最近都没有卡点成功) ““.—-地底。”齐格语气一紧,银剑猛地横起,护在身前。 艾蕾诺雅也立刻后撤一步,背贴齐格,火焰在她剑刃上骤然凝聚成炽芒。 “准备好了。”她低声。 在他们正前方的地面轰然塌陷,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泥土翻涌,根系崩断,一只巨大的鹿蹄缓缓从裂缝中探出,紧接著是一截布满藤蔓与骨质覆盖的腿部,节节生长,如恶魔之爪撕裂森林的心臟。 那东西,从地底爬了出来。 鹿首精,来了。 在浓雾如潮的林间,那怪物终於现身。 透过树干与夜色,齐格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如枯木雕凿般扭曲的鹿角,它高高分叉,宛如夜幕下生长出的黑色荆棘,在雾中划出鬼魅般的轮廓。 那是一副嵌合著死亡与自然之力的头颅,森白鹿骨裸露著,上面缠绕著藤蔓与不知名的菌体, 有一只乌鸦停驻在鹿角上,像它的第三只眼,滴溜溜地打量著齐格与艾蕾诺雅。 它的身躯修长、佝僂,看似屏弱,却有著令人发寒的压迫感。那並非真正的血肉之躯,而像是由朽木、野兽残肢、枯枝与泥土拼凑起来的恐怖躯壳。胸前垂掛著几枚乾枯的人类与精灵头骨,在微风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叮噹声,如同丧钟。 它的手臂不对称,左臂长如藤枝,末端生有尖刺状的骨刃,右臂却仿若巨爪般膨胀,如一段乾裂的老树根。它的指节在空气中抽动时,藤蔓自地面翻滚而出,像触手一样在周围的泥土上拍打、 搜寻、攀缠。 “嘎一—嘎一一嘎一一!! 上空的鸦群在它出现的瞬间爆发尖啸,仿佛为这位林中鬼神的降临而齐声祈祷。 它並未立刻攻击,只是静静地半跪著,像一尊远古的诅咒,在观察这两个胆敢入侵其领地的异类。 它的背后,几头灰黑色的森林狼悄然现身,狼眸泛著黄光,身体微伏,低吼著围绕前方缓缓移动;同时,从地面几处落叶覆盖的土壤中,已有藤蔓寇钻出,如蛇群穿行,悄然封锁两人的退路。 当鹿首精的身影彻底显现於林雾之间,齐格的瞳孔骤缩。 他悄然调出阿卡夏系统的鑑定功能,念动意念,系统应声而起,一道淡蓝色虚擬界面自他瞳孔深处浮现而出。 “鑑定中一一目標为:自然异常体/高阶魔物/森林精怪类一一] “判定成功!” [怪兽图鑑更新——] ++【鹿首精(leshen)】++ 【伤害抗性】:钝击、穿刺、斩击(非魔法) 【伤害免疫】:毒素、死灵【状態免疫】:魅惑、疲惫、恐惧、中毒、定身【性相】:行动、融合、参与【精微体特徵】:因果体【相关材料】:鹿首枯骨、灵木精核、藤魔心脉、黑鸦羽、纠缠藤须【攻击动作】 撕裂鉤爪:以形似干枝的利爪攻击敌人,造成穿刺与死灵混合伤害。 黑鸦驱役:召唤林鸦群从四面八方席捲目標,干扰视线、刺破皮肤,並使精神陷入短暂错乱。 藤蔓突袭:自地表召唤纠缠藤蔓,缠绕目標足部,若失败体质豁免,则陷入束缚状態並持续受到切割伤害。 【特性】 影林潜行:可藉由林中树影、藤蔓间短距瞬移(最大60尺(约18米)),几乎无声无息,適合伏击与脱战。 灵息纠缠:每回合初,鹿首精自动生成淡雾灵气,使其所在区域內的“非自然生物”行动劣势,攻击命中率下降。 领域唤灵:在森林、藤林、废林等地形中战斗,其攻击动作和召唤能力具有先行优先与额外精微增强。 浓雾瀰漫的林地中,第四座图腾化作残木碎屑崩塌在地,乌鸦从枝头惊起,嘎嘎嘶鸣如同破裂的咒语,撕开寂静的空气。 林中狼影蠢动,三方同时逼近,血腥与野性交织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向这片森林边缘。 齐格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一脚將地上的碎藤踢开,低声对身旁的剑姬说道: “先清掉这些召唤物,它们会干扰我们和鹿首精的正面战斗。” “你有大范围的清除术式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艾蕾诺雅单手持剑,微扬下巴,火光自指尖隱隱缠绕而上,语气乾脆: “有一一“闪刀流-斩阵·波光追歼”。只要我斩出两招剑术卡牌,它就能引爆灵爆,清理整片区域的召唤物。” 齐格点了点头:“很好,那我处理狼群,你来对付那群该死的乌鸦。” “明白。”少女声音冷静,眼中却已有烈焰腾起的预兆,她左手轻轻一抹剑身,“火脉注剑” 的炽热纹路立刻爬满锋刃,而另一只手紧握著冠锋,准备下一步的连斩。 下一刻,两人如同被弹出的箭矢,各自掠向战场。 林地间,迷雾翻涌,浓重得仿佛能浸湿骨髓。 齐格面前,狼群从四面八方涌来,猿牙森然,带著野性的咆哮逼近。 而就在这压迫性的合围即將闭合之际,他双手握剑,五指收拢,握住剑柄的动作坚定如山石不动。 “斩钢剑气·壹式一一” 清气翻涌而上,浊气盘旋於下,气流瞬息在他剑体中贯通。他身躯微沉,双臂蓄力,脚步一踏大地,剑锋横斩而出。 只见他手中剑刃震鸣,气劲炸裂! 鏘!! 第一道剑气自剑锋掠出,如实质的圆弧斩波,宽五米,高两米,仿佛一座弯月般的钢铁天幕, 从地面腾起,拂扫林间,一瞬之间將狼群正面撕成血雾。 不待剑势落尽,齐格已顺势横转身躯,又是一斩。 鏘!! 第二道剑气疾驰如啸,横扫左翼狼群,藤蔓与枝木断裂,腥气与焦灼並行,苍灰野狼成片倒下。 隨后,第三斩。 鏘!! 他身形如虎跃而出,右脚一,斜劈斩下。 第三道“斩钢剑气”如崩山裂石般从高处斜掠而下,劈入尚未扑来的后排狼群之间,激起漫天尘烟与残肢碎骨。 三道弧形剑气接连爆裂,仿佛夜幕中撕开的三道裂痕,残光交叠,激荡气浪翻腾四起。狼群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在这凶猛至极的三连斩下死伤殆尽。 林间血雨如注,残吼渐止,血雾与残响交织成一幅死寂图景。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战线也迎来终结。 艾蕾诺雅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冠锋,低喝一声。 “火脉注剑”*2 轰轰轰~ 剑身轰然亮起赤焰纹,如燃红脉络攀满其刃,下一刻,长剑剧烈轰鸣,宛如烈焰引擎即將临界爆发。 赤焰灼烧,她身影掠入乌鸦群之中,剑锋如火星流转,斩破黑翼,点燃空气的炽热。 就在两式火脉注剑完成之后,她整个人剎那凝定,足尖轻点林地,一声斩鸣伴隨著法语响起: 一一“闪刀流-斩阵·波光追歼”!” 《闪刀流-斩阵·波光追歼(珍稀)丨情绪体·破坏|延展||本回合你若已发动至少两张剑术卡牌,则可指定敌方召唤物区域,斩出波光追歼,引爆三段次波光追级灵爆,覆盖其中所有单位並令其法术连接断裂,法术卡牌进入冷却状態金辉剑姬高举手中之剑,对著前方的鸦群,隨后她一步踏前,剑锋划出一道明亮的圆弧,在空中狠狠劈出! 轰一一!! 整片林空为之一震。 赤色的光柱宛如流星划破长空,从她斩出的轨跡中暴烈倾泻而出,三段灵爆在乌鸦盘旋的区域同时炸开! 第一爆,如天锤破空,將乌鸦阵线撕开一道血肉通道。 第二爆紧隨其后,灵能斩光如漩涡激盪,直接將乌鸦群抽裂成黑色残羽与火焰灰。 第三爆落下之时,仿佛引燃整片空域,整座森林之顶在灵爆余波中微微震动,残枝坠落,焦痕未散。 黑羽如雨坠落,林空顿时一片清净。 数息之间,齐格与艾蕾诺雅联手,清除了鹿首精召唤的所有从属。 一人银剑在手,站在血狼与尘雾中,宛如修罗中醒来的魔人; 一人赤焰缠腕,行走在余火未熄的枯枝间,如同烈焰之灵的剑姬。 他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身影几乎同时拔出。 风啸,枝动,雾卷,两人携剑直指那尚未现身的黑林守一一鹿首精的气息,已然逼近。 下一刻,地面微颤。 一只枯枝般的巨爪从地底撕裂而出! 鹿首精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自雾中缓缓爬起,藤蔓般的脊骨在它身后豌蜓而动,鹿角交错成冕, 黑洞洞的眼眶深处燃起两点幽蓝磷火。 “灵息纠缠一一” 空气陡然一紧,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迅速瀰漫战场,灵性微粒如尘渣漂浮,使周遭感官出现微妙错乱。 齐格敏锐察觉,体表浮现阵阵压迫。 “灵息干扰,命中率压制——.”他心中冷声道,步伐却没有一丝迟疑。 下一秒,鹿首精的身影像是被黑雾吞没,直接从原地“影林潜行”,瞬间消失。 “右侧藤群!它在那里一一! 艾蕾诺雅声音刚落,齐格已然前冲,他的步伐未曾踏地,而是直接触发“兔足”,整个人仿佛一道横跃而出的残影,猛地一个二段跳来到对方瞬移的位置。 他落地瞬间,银剑横扫而出, “羚羊掛角一一” 五道斜角交错的剑痕斩破迷雾,如五条斜月强行切开阴影。 鏘鏘鏘鏘鏘一一! 鹿首精被连击震退,儘管挥爪抵挡,但三道掛角斩实打实地撕开它的肋侧,爆出一团乌黑黏腻的血。 它咆哮著再次溶入雾中,准备突袭反击! “別让它消失!”艾蕾诺雅刚喊出口。 齐格已然怒吼: “斩钢罡气一—开!” 一瞬间,他银剑之上气息炸响,清浊交织成一道白金气刃,像电锯般味游走在剑锋。 “我来逼它现形!” 下一瞬,“牛|架势发动齐格踏前、沉腰、蓄力,整个人如同一柄倒刺长枪,被重浊灌注后的铁牛形气纹在他背后幻化。 轰!!! 他猛然冲前方密林,藤枝爆裂,落叶飞扬,一整片林下空间被强行震开。 鹿首精惊现,它怒啸而起,五指鉤爪猛劈。 “撕裂鉤爪——” 爪影如落木骤雨,扑面而来。 齐格猛然展开“清浊护盾术·浊形態”。 砰!! 护盾炸裂的瞬间,齐格的身形如铁炮般衝刺而上。 “清浊护盾术·浊形態”在抵挡“撕裂鉤爪”时轰然碎裂,隨之引发的“衝击偏振”爆出一道浊气脉衝,气爆翻卷间,藤影倒卷,鹿首精身躯剧震,跟跎后退,脚下划出一道长长的抓痕,险些没站稳。 机会! 齐格暴喝,银剑猛挥。 “斩钢罡气”依旧缠绕剑身,锋刃处轰鸣不止,一剑横斩而出,直接在鹿首精腹部撕开一道巨大的创口。 藤蔓与野皮崩裂,黑血喷涌“现在,切换!” 他低喝,身形后撤的瞬间,艾蕾诺雅已从一旁疾冲而出。 她身影一闪,如赤焰流线切入鹿首精侧翼,长剑高举,掌心灵火轰然爆沸。 “红莲”之焰在掌中绽放,如吐焰般流入剑脊。 赤红藤纹於钢刃之上飞速蔓延,炽热的能量犹如即將爆发的熔脉。 “给我一一烧透你这根枯柴!!” 爆喝间,剑斩而落! “燃刃·初式!” 赤色斩痕如流星坠地,精准命中鹿首精右臂,巨响如雷! 轰一一!! 藤蔓断裂,骨节炸裂,整只右臂被一击劈碎,焦糊的气息混著野性血腥在空气中炸开。 鹿首精发出撕心裂肺的豪叫! “我还没完——!!” 艾蕾诺雅眼神陡凛,红焰跳跃於睫,她长剑再度握紧。 “烈痕连斩!” 双斩爆出!第一斩自下而上切胸,第二斩横腰而断,第三斩聚势而落。 红莲灼烧,剑气咆哮! 在第三击落下的那一刻,火焰冲爆,爆鸣之中,整片肩颈被焚烧至炸裂,木质骨架嘶鸣扭曲, 像被烈火吞噬的木偶。 而这时。 齐格踏地旋身,一道银芒飞旋斩开火雾,他手中银剑再次高举。 三枚“斩钢印记”环绕剑锋,亮如星辰。 “现在,游戏结束!” 白金剑意猛然贯体,气息穿透迷雾,如雷如电! “斩钢爆发一一斩!!” 剑光暴涨! 一记白金月轮自剑锋横扫而出,气浪所到,山石震裂,林地爆鸣,整个战场被一道纯粹的力量撕成两半。 鹿首精尚未转身,胸口已被月轮贯穿,身体隨即被劈斩成两截。 巨大的黑影仰天坠倒,头骨滚落,鹿角断裂! 黑鸦四散,藤蔓枯焦,大地终于归於安静。 残雾中,两道身影並肩佇立。 ps:最近有点颓废咕,主要是没有卡上点更新咕,咕该调整一下,恢復更新量咕。 第156章 哥布林遭遇战! 第156章 哥布林遭遇战! 风中只剩下一线火星与余灰, 林地深处,血与藤蔓尚未冷却,裂木的焦香混著土腥弥散在雾气间。 齐格缓缓收剑,將那柄银锋插回背后的剑鞘之中,剑身一入鞘,仍带著淡淡的罡气余音,宛如不甘之息尚未彻底退散。 艾蕾诺雅轻吐一口气,手中长剑一转,赤焰逐渐收束,她將剑归於腰侧掛鞘,指尖尚余炽热, 却不再颤动。 两人对视一眼,皆未言语,唯有目光中彼此点头,那是战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 齐格缓步走向倒塌在地的鹿首精尸体一一那具藤蔓缠绕的漆黑鹿骨,此刻正缓缓冒著淡淡雾气。 他俯身而下,拔出短匕,熟练地开始切割战利品: “鹿首枯骨”、“灵木精核”、“黑鸦羽”、“藤魔心脉”、“纠缠藤须”——“ 这些异材皆暗藏自然异能波动,好像仍带著那怪物生前的迴响。 而就在此时,齐格的视野中,一道熟悉的金芒帷幕缓缓浮现, “探索履歷记录更新中一一” 探索履歷事件★【鹿首精之影】(已完成) ?【鹿首精狩猎者】 ★【鹿首精狩猎者】 你成功斩杀了鹿首精一一这位曾游走於自然秩序边缘的古老守者。 这一战不仅为大地结社解去威胁,更令你直面自然本源意志的迴响。 你深知,所谓鹿首精並非纯粹的恶物, 它是自然在极度失衡与侵蚀面前所作出的本能回应一一它是警示,是守卫,是惩戒,是原始之森的残酷代言。 但你也明白,它们绝非善类。 它们的復仇深刻得近乎刻骨,它们將入侵视作不可饶恕之罪,將呼吸视为干扰。 对於人类来说,它们与魔物无异一一野性而扭曲,冷漠却执,既无法和解,也无法忽视。 自然不会辩解,它只会回击, 这场狩猎,是一记清晰的回音一一回应著人类之足越过森林之界的步伐。 你开始明白:鹿首精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隱喻。 文明越扩展,边界越模糊,而自然的愤怒,也便越无声地配酿著。 (达成状態):彻底击杀鹿首精,解除其森林中的异常源。 (履歷分):+250 (衍生標记):“自然中行者(已觉醒)” 新称號获得:“鹿首精狩猎者” ★效果|:你对自然体系召唤术式拥有基础抗性,受到自然属性控制类能力时,豁免检定+2。 ★效果:你在与自然属性魔物战斗时,视觉与感官察知能力获得增强。 效果川:可於后续获得特殊狩猎称號“林祸终结者”(需解锁)。 又是一个新的称號在帷幕下悄然浮现。 “鹿首精狩猎者”。 第三个具备实质加成的称號加持。 齐格盯著那行淡金色的字符,內心却微微发热。 探索履歷从来不只是记录,更像是某种未雨绸繆式的奖励分期。 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前,收益便已先至。 “自然中行者”“结社外来者”“鹿首精狩猎者”— 光是这三个称號加持,齐格都觉得自己此行的任务已经赚得盆满体满了。 收起心念,一道意识指令如羽般扫过识海,眼前的帷幕静静淡去,消散在视野尽头。 “收割完了?”艾蕾诺雅走过来,微微俯身看了一眼鹿首精那残破焦黑的尸体,皱了皱鼻子,“味道真够呛。” “是它身上的灵木精核与藤魔心脉在排斥火灼。”齐格一边取出特製药布包裹材料,一边道,“但这些可值钱了,喏,这是你的战利品。” 他说著,將藤魔心脉和鹿首枯骨递了过去。 艾蕾诺雅看著那根仿佛蜷曲的古木血管一样的材料,她也没有犹豫,直接接过来,然后放进自已隨身携带的次元袋中。 而齐格也把战利品放进剑姬送给自己的次元袋,隨后起身拍了拍手,开始下一步的行动规划。 “接下来,”他语气平静,但眼中已带上审慎,“巡林官艾罗恩的线索,才是我们真正的任务。” 艾蕾诺雅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擦去额角未乾的汗痕。 “从鹿首精守的地盘来看,这片区域確实有些问题按赫蕾雅的说法,艾罗恩在前往自然法庭的途中消失,你说他的失踪会不会跟鹿首精有关。” 山林湿气蒸腾,阳光却並不温暖。 她眯起眼,目光扫过被焚烧过的鹿首精地盘残痕:“从鹿首精盘踞的位置来看这里確实不太对劲。“ “怎么说?” “太接近主径了。”艾蕾诺雅低声,“赫蕾雅说得很清楚,艾罗恩是在前往自然法庭递交报告时失踪的。换句话说一一他本不该深入这片边境森林。除非他在途中遭遇了某种危险,不得不偏离路径。” “比如鹿首精。” “对。”艾蕾诺雅沉声应道,“你不觉得它反应过激吗?它是主动防御,而不是被动驱敌,甚至將这里彻底圈地化,像是在守著什么———或者说,在阻止別人靠近什么。” 齐格沉默片刻,蹲下身,在森林边缘的地面上轻轻拂过落叶与焦土的交界。 “如果是鹿首精袭击了艾罗恩,那它极可能把尸体拖回地盘处理。”他说,“但我们之前仔细搜索过它的巢域,没有找到血跡与残痕。更像是———“ “它不是袭击者。”艾蕾诺雅接话,语气一冷,“而是守护著什么。” 齐格点头:“要么是它本能地感知到某些秘密,索性占据此地以阻止外人进入;要么——“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林中残灰,看向更远处那层层叠叠的高林暗影。 “要么是它被人故意引导,困在这片区域。” “你是说,有人刻意把鹿首精留在这?”艾蕾诺雅语气低沉,目光却逐渐凌厉。 “艾罗恩是结社重要的联络者,他的失踪本身就反常;若这背后真有某派系动手脚,他们不可能不清楚鹿首精的存在。”齐格缓缓起身,目光如刃般凌厉,“鹿首精的確没有杀他,但却成了最完美的障眼法与干扰物。” “那我们接下来一一” “往西北方向走。”齐格毫不犹豫道,“自然法庭方向是正北,但赫蕾雅曾说过,巡林路径是绕行,穿越低谷才进入森林正脉。如果他在那段路失踪,我们可以沿著旧径下去,那里或许会留有他强行偏移轨跡的痕跡。” 艾蕾诺雅点头,握紧剑柄:“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齐格一边將地图铺开,一边冷静確认著每一道可能的路线,“鹿首精是林地的惩戒者,而惩戒背后总伴隨著动机。我们要做的,就是揭开动机底下的那只手。” “那开始吧。”艾蕾诺雅道。 隨后,两人在林中开始寻找巡林官的足跡。 林雾开始变得浓稠,晨光被高树层层过滤,只留下淡金色的斑斕光斑洒落在落叶之间。 齐格与艾蕾诺雅沿著西北方向缓缓行进,踩过一道道被藤蔓缠绕的巡林小径。 齐格发动了“猫眼·超感知”,他的瞳孔轻微一缩,视野染上一抹淡红,空气中微弱的术式残留与能量痕跡如浮尘般显现。 “.—这里曾经有人踩过。”他低声道。 “有多久了?” “脚印几乎快被泥土与落叶吞噬,但根据周围藤根破裂与植物自愈的程度应该是七日之內。”齐格右手指尖轻触地表,一道被折断的灌木枝条还未完全乾枯。 “艾罗恩可能就是从这里偏离的。”他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更深的林中。 “继续追。” 他们的脚步越发小心谨慎,林地静得出奇,好像连鸟鸣都被某种无形的结界隔绝。 忽然,艾蕾诺雅轻声道:“前方———有火炭痕。” 她指向一株长根乔木下方一一落叶被清理过,一小块焦黑的石头碾压在泥土中,明显是某种术式点火的残留。 齐格蹲下仔细查看,低声道:“这是德鲁伊用於夜间驱兽的简式灵炭术式结构不完整,似乎是匆忙布设。” “说明他在那时候感到危险。” “而且並没有战斗的痕跡。”齐格站起身,环顾四周,“他点火是为了防范—但敌人没从正面来。” “那他可能是被带走了。”艾蕾诺雅神情凝重。 继续追踪不久,林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处弯折的狭谷。齐格站住脚步,缓缓举起手。 “等一下。” 他蹲下检查地面,忽然发现数根藤条如同乾裂蛇蜕般蜷伏在落叶之间,表面布满极细的魔纹。 “这是”他瞳孔一缩,“术式藤网。” 艾蕾诺雅也意识到了问题,迅速倒退一步。 “陷阱?” “而且是德鲁伊风格,埋得很深。” 齐格迅速抽出隨身短匕,用“猫眼”解析藤蔓结构。 他发现这些术式藤蔓延伸得极远,编织成了一片大型感应网络,一旦有人踏入,便会触发锁脚缠绕。 更糟的是,这片区域还有残留的[灵性体]诱导標记。 “这是个诱饵式陷阱。”他脸色沉了下来,“艾罗恩可能正是追著某个线索到这里,然后被困住的。” 艾蕾诺雅微皱眉头:“那现在,我们也是循著同样的引导进入这片区域-你觉得这陷阱,是为了谁设的?” “如果是为了他—”齐格抬起头,声音变得冰冷,“那我们现在也已被盯上了。” 树影轻晃,雾气深处,一道淡若幽魂的绿色光影一闪而过。 齐格眉头微皱,右手缓缓搭上剑柄,声音低沉:“有人在看我们。” 林风停滯,枝叶无声,气氛仿佛被悄然绞紧。 齐格脚步一顿,目光扫过前方的树丛。 “有东西在动。”他低声道。 几乎在同时。 啪! 林地一根枯枝忽然绷断,一片藤网从上方坠落。 “是陷阱!” 齐格反手拔剑,斜斩而上,“斩钢剑气·壹式”爆发。 漆黑如夜的弧面剑气一瞬轰穿藤网,捲起大片气浪將枯枝吹飞。 而下一刻,四面八方同时窜出身影一一哥布林。 绿皮、獠牙、眼珠中泛著贪婪与恶意,他们咆哮著从藤林与地洞中衝出,挥舞短刀与弯弓,正欲將二人包围。 更后方,两名身披粗铁片甲的霍布哥布林压阵,领头那名巴格熊人手持巨锤,脚步重得仿佛撼动泥地。 “左右各三只,前方两只后援,后面一只重型。” 齐格快速扫过伏击团体,迅速判断。 “你的后背交给我!”艾蕾诺雅唤出“红莲”,声音乾脆的对著齐格说道。 “好!” 齐格直接“兔足”起跃,轻盈躲开一只哥布林的突刺,落地瞬间“蛇吻”发动,银剑后突如雷,穿透哥布林咽喉。 那哥布林眼神呆滯,还未来得及倒下,便已死透。 “死!” 另一只哥布林从侧后挥刀刺来。 齐格猛地横剑挡下,爆发式滑步压身,“羚羊掛角”斩出五道错乱剑影。 血飞溅,第二名哥布林倒地,身体被切割成几乎不规则的段面。 另一侧,艾蕾诺雅宛若红焰剑灵冲入战阵。 “燃刃·初式”斩下,一道赤光横扫而出,將两只扑来的哥布林直接劈倒在灼热与剑气中,赤光在狭窄林隙间爆出一道横斩热压,两只试图靠近的哥布林尚未反应,就被剑气扫中腹部,倒地翻滚,身躯被火焰灼烧得焦黑。 而下一刻,霍布哥布林顶著铁片甲衝上,双眼暴睁,长刀高举直劈! 艾蕾诺雅不退反进,一记低身滑步闪至侧翼,长剑迴转,剑柄猛砸其膝。 咚! 那霍布哥布林一膝跪地! 艾蕾诺雅眼神一冷,抬剑直刺,第一剑挑开甲缝,第二剑刺穿肩肋,第三剑顺势贯入咽喉! 鲜血如泉涌,霍布哥布林双目翻白,重重倒下。 她没有停手。 另一只哥布林从侧边偷袭而至,尖啸著挥刀斩向她后背。 她反手將剑横於背后,不看一眼地挡下短刃,脚下一勾,反身一转! 灼焰长剑划出一个迴环斜斩! “斩!” 火焰卷尾,血光飞溅,那名哥布林半边身子都被利火划开,倒地抽搐。 艾蕾诺雅站在血与火交织的泥地上,眉心不动,长发被微风撩起,剑尖尚有赤芒余未散。 最后的战场上,则是齐格与那只巴格熊人的对决。 第157章 调查 第157章 调查 林间空地,死枝横陈,战意配酿, 齐格缓步逼近那头正在挥舞链咆哮的巴格熊人,脚步稳若嵌钉,手中长剑横於身前,清气自掌心上浮、浊气下沉,沿著剑身匯聚。 “斩钢罡气”发动。 雾那间,剑锋上浮现出一层如白金炼锯般游走的气膜,微响如丝丝气流割裂空气,凶锐异常。 巴格熊人察觉危机,怒吼著挥出重迦砸向齐格头顶,带起一圈凶狠的风压。 齐格却不退,反而猛然踏前半步,抬剑格挡! 鏘一一! 巨力交撞,巴格熊人的链被剑锋撩开,整条手臂一震。 而那道“斩钢罡气”却顺著兵器交触处,直接將其护臂的钢质边缘锯开,火星四溅。 齐格眼神微凝,身形略转,顺势切出一道低斩。 剑锋在擦地掠过的一瞬,那股“斩钢罡气”骤然爆鸣、 “斩钢剑气!” 轰! 如夜般深沉的剑气半弧横斩而出,足有两米高、五米宽,气浪脉痕环绕白金流光,宛如一道实质剑弧撞上巴格熊人正面的胸甲。 咚!! 那片兽皮与金属拼接的甲片,直接被一斩贯穿。气浪侵体,逼得巴格熊人跟跑倒退,胸口爆出一道带血的深痕。 【斩钢印记+1】 它怒吼著想要扑来,但齐格不给它机会。 他再次推进,身形如风,剑锋侧抬,在斜切中滑过对方膝侧一一“斩钢罡气”將巴格熊人厚重的腿鎧撕开,皮肉炸裂。 【斩钢印记+2】 “结束了。” 他低语。 长剑上斩钢游走已至极限,剑势一收,直指巴格熊人心口。 气息贯通,气膜激盪。 “斩钢爆发一一斩!!” 这一斩如月轮怒落,气流爆响! 剑光捲起横扫气压,巴格熊人的护胸与血肉在一瞬被彻底撕开,斩痕几乎將其劈成两半,鲜血爆溅在枯木之上。 它连哼都没能哼出,重重跪地,倒下。 林间,尘埃未落,落叶仍在空中打著旋。 齐格单手收剑,剑锋上的斩钢罡气缓缓消散,似有残余的银白电弧在刃脊游走,最终化为无形。他低头看了眼倒下的巴格熊人尸体,喉中溢出的气息尚未平復,余热仍在胸腔中震盪。 此刻,密林深处传来枝叶破风之声。 刷—一! 金辉条现,艾蕾诺雅从林间掠出,脚尖轻点一块青石,轻盈落在齐格身侧。她身上的红焰已熄,剑仍握在手中,额角微汗,眼中却透出警惕未散的戒备。 “搞定了?”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那副已经几乎被斩开的巨体,让她眉尖微挑。 “那群哥布林呢?”他反问。 “都被完美解决了。”艾蕾诺雅收剑归鞘,神情一松,忽而抬手,將鬢角一缕散发拢回耳后。 “辛苦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放鬆警惕的时候。”齐格已转身朝巴格熊人的尸体走去,蹲下身开始翻查它隨身携带的皮袋与残甲。 艾蕾诺雅亦跟了上来,半蹲在另一侧。 她眉头轻皱,从尸体脚边的树根缝隙中抽出一片被碾皱的兽皮地图,展开在掌心,低声念道: “这是大地结社的旧制路径图?標註的是—某处巡逻哨点?” 齐格视线一凝,指尖从巴格熊人腰间扯下一枚缠有藤蔓印纹的铜饰。 “这不是他们自己做的。”他说,“有人指示他们埋伏。方向不对一一哥布林不会主动在这种区域设伏,尤其是面对结社。” 艾蕾诺雅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群杂碎是被人放进来的。” 她望向树林的更深处,轻声道:“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齐格站起身,將铜饰收入囊中,转头看她“追踪下一段线索吧,艾罗恩恐怕不只是失踪这么简单。” 艾蕾诺雅站在齐格身侧,目光落在哥布林户体散乱的方向。林风吹动她的金髮与披风边缘,她忽然轻声开口: “你说—指使这些傢伙的,会不会是伊卡嘉?!” 她语气不確定,但那熟悉名字一吐出,林间的光似乎也暗了一瞬。 齐格的眼眸垂下,沉默了几息,才缓缓出声:“如果从获利角度出发——-他確实嫌疑最大。” “哥布林大多胆小,巴格熊人又不会听命於普通人类。若没有某种程度的暗中支持,他们不可能选中这个区域设伏。而如果是伊卡嘉派系的人暗中乾的,那確实能激化与帝国的矛盾,让他的激进论调更容易站住脚。” 艾蕾诺雅点点头,却听齐格语锋一转: “但他不该蠢到这种程度。” 他抬头望了望枝头盘旋的乌鸦: “这么粗暴地安排一次伏击,还是在人类德鲁伊刚刚放话和谈、我们才刚斩杀鹿首精的时候。 这种事情只要查到线索,他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艾蕾诺雅轻一声:“你是把他当聪明人看了。” 齐格望向她,眼中略有讶色。 “你没听过那句古话?” 艾蕾诺雅耸了耸肩,语气却忽然带上了些讥讽。 “坏人千方百计,顶多谋个私利;蠢人一拍脑袋,能让一座城陷入火海。” 她顿了顿,忽而语气一压: “神罗境內的水之都市瓦瑟堡,前阵子中部区域不是也出事了,瓦瑟堡一所皇家幼育院,孩童集体出现食物中毒事件。” “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水污染。”她语速平稳,像是在复述一桩冷峻的传闻,“接著查到可能是食物供应环节出问题。大家都以为是黑心商贩偷工减料,或是什么边角料餵食。” 她顿了顿,眼神一沉:“可你猜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最后的真相就是院长和厨房的几个工作人员,为了让食物看上去更有食慾、更好看”她语气带上愤怒,“就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他们就在食物里掺加了工业用的色粉一一那玩意儿原本是给布料染色的。” “他们不觉得那有害,甚至自己也吃。”她声音忽而冷了半度,“结果,全体幼童中毒,他们自己也差点送了命。” “世上还是蠢货多,说不定伊卡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齐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隨后低头看著地面的踩痕与裂泥,语气平静道: “有这个可能。” 但他紧接著补了一句: “可即便是蠢货—我们也得拿到能说明问题的东西。否则光靠揣测,没法说服任何人。” “巡林官艾罗恩。”他目光微凝,“找到他,才是真正的关键。” 艾蕾诺雅轻轻点头,手搭在剑柄上,没有出声。 林中风声穿过枯枝与藤蔓,耳畔只有鸟兽惊动枝头的远响与二人沉稳的脚步。 他们已踏入灰杉林更深处的低洼区域,地面多有陷泥与枯腐落叶,气味潮湿而略带血腥。 忽然,齐格停下了脚步,神情微动。 “这里有东西。” 他弯下腰,拨开一丛爬地的灰绿苔藤,一道浅浅的光泽在腐叶之间反射出来。那是一枚刻著自然法庭印纹的徽章,半边已被烧焦,纹饰却依稀可辨。 艾蕾诺雅蹲下身来,目光定格在徽章下方的地面:“...这是布料。”” 破碎的法袍残片,被藤蔓缠绕住半截,像是有人在拖拽过程中撕裂遗落。一小段藤蔓上甚至还残留著暗乾的血渍。 齐格没有说话,目光沿著那些拉扯痕跡继续追踪。他很快发现了第二处线索一一一串细微的足跡与地表摩擦痕,从斜坡往下延伸,方向通往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 “往那边去了。”齐格低声道,声音沉稳。 艾蕾诺雅站起身,抖落掌中尘土,眸光微闪:“你觉得他还活著?” “希望他留了更多线索。”齐格的声音不悲不喜,但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锋利,“否则,我们只能去面对更麻烦的可能。”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便一同迈步,朝那被藤蔓半掩的岩洞口前行。 岩洞內一片幽黯,只有从外界缝隙透入的微光在石壁上投下一道道斑驳光带,像是大地本身的残梦。 藤蔓垂掛、苔蘚遍布,空气中混合著湿冷与某种腐烂的气息。 齐格缓步踏入,脚步几不可闻。 而这也正靠著他脚下从风骸岛上获得的[精灵之靴]的特性。 【静步无声:穿著此靴,足音在任何地面均保持无声(包括木板、碎石、沙子等),在潜行时,检定获得优势。】 而在他身侧,艾蕾诺雅也步伐轻盈,动作优雅而稳定。 她所穿之靴为霍亨索伦家族的工匠炼製的奇物。 【夜雾行靴】 类型:奇物·非凡重量:0.6kg 特殊能力: 夜行密纹:以夜影缎与灰鹿革裁製,鞋底缀有静音丝,能有效抑制踏地迴响;穿戴者在低光或黑暗环境下进行潜行检定时自动获得优势,且不会触发地面常规陷阱。 柔软如烟的革纹与边角裹缝,將她的足音也吞入了岩洞的潮气之中。 两人无言对视,齐格朝前方微一点头。 他们就像两道林中幽影,贴著岩壁潜行前进。 偶尔一道闪烁的灵虫光芒掠过石缝,照出地面上一道道拖行的痕跡,有些是人形,也有些. 异常庞大,像是某种野兽拖拽沉躯而过。 空气越发凝滯。 岩壁上垂下大片藤膜与蛛丝般的湿线。 齐格用手背比了个停的手势,隨后低身贴近一块岩柱下方。 他伸出指尖,抚摸那些拖痕,一段血痕犹存未乾,周围还有些许蓝绿色斑点光粉一一那是德鲁伊专用的一星苔粉”,用於夜间標记或照明。 “艾罗恩来过这里。”他低声说。 艾蕾诺雅轻声点头,掌心微张,缠绕火脉微光。 “我负责后方警戒,你来追踪。” 齐格点头,没有犹豫,起身继续向岩洞深处摸去。岩洞內地形逐渐向下倾斜,好像进入某种塌陷之后才被藤蔓与泥岩掩埋的腔室。 耳边,是心跳和呼吸的交错, 他们此刻如盗贼一般,正一步步潜伏逼近森林最深的隱语。 下一刻,一缕古怪的腐气扑面袭来。 齐格抬手,示意靠近。 远处,模糊的低声呢喃在洞壁间迴荡,那不是风声。 那是一种,呼吸声。 他们知道一一什么东西,藏在这岩洞深处。 於是,他们选择继续前进。 岩洞深处,一片黯淡的空腔豁然展开,仿佛地脉在此刻张开了一个隱秘的“胃囊”。 齐格与艾蕾诺雅俯身潜伏於一块巨石之后,目光越过前方零落的石柱与朽木。 空气中瀰漫著兽腥、灶火未熄的焦炭味,还有一丝令人作呕的粘腻酸气。 而在洞腔的中央,伏臥著一头令人瞳孔微缩的怪物一一一头梟熊。 那东西肩高接近两米,体宽如牛,覆著蓬鬆而狞的羽毛与毛皮,混合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混种质感。它头部呈现典型猫头鹰的轮廓,双眼锐利而前聚,眼圈周围的羽盘宛若面具般生硬,锐喙半张,正低声发出咕与喘息,仿佛隨时会暴起, 它四肢粗壮,熊般的利爪嵌进地面石土,每次挪动,都会带起低微但沉重的震响。 “是梟熊。”艾蕾诺雅以唇语低语,脸上凝重,“而且是成年体。” 齐格没有回应,只是稍稍抬头,目光巡视这处岩洞营地的结构。 营地被搭建在一个倾斜的地壳平台上,中央一堆火堆已经熄火,只剩灰烬中偶尔闪炼的余红。 一些简陋的木桩支起皮革帐篷,几块骨质甲片与兽骨被隨意堆放在一起当作屏障或边界。 他很快自测出了数量: 哥布林约六七个,身形瘦小,腰缠骨鞘与石斧,个个眼神警惕,分布在营地边缘巡逻。 在靠近梟熊那边,还有两名霍布哥布林,身形明显更高,穿著破旧但仍泛著魔力波动的链甲, 手执长矛,正在检查一个用皮袋封口的囚笼一一里头,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个身影蜷缩著缩在角落。 艾蕾诺雅低声说,“你看到那个笼子了吗?” 齐格点点头。 他的“猫眼·超感知”早已捕捉到那人手腕上镶嵌的徽章一一那是大地结社巡林官的认证铭纹。 “艾罗恩。”他说。 艾蕾诺雅轻吐一口气:“终於找到他了。” 齐格却没有鬆懈,他缓缓抬手,指向营地边缘左侧的一块藤蔓堆。 “还有两个巴格熊人,潜伏在那里。” 第158章 马斯克(Mask) 第158章 马斯克(mask) 岩壁阴影如波澜冻结,静静吞没了两道潜行者的身形。 齐格蹲伏在巨石之后,手掌贴地而稳,艾蕾诺雅则在他右后侧半丈处。 二人气息微沉,靠看各自脚下靴子的潜行加持,摸到了岩壁旁。 他们的身影仿若与岩壁一体,只余目光如刀锋般在营地间穿梭。 就在前方二十步的火堆附近,几名哥布林正围坐著,有一只霍布哥布林正喉音粗哑地说话, 音混杂而尖锐,语速快得像石片摩擦。 “..—·那只梟熊今天又咬了一个守兽的耳朵。” “它快饿疯了,得快点把人处理了!” “哈,那些小个子不是说等明晚月上中天才动手?” “他们在磨蹭什么啊·德鲁伊就是娘娘腔!” “嘘!別在这儿说,那几个矮子就在一一” 哥布林说到一半,目光一斜,顿时收声。 齐格循著视线望去,只见那封著的囚笼旁,果然正蹲著两个哈弗林德鲁伊。 他们身形娇小,但身披深绿与棕褐交织的披风,兜帽半盖面容,耳朵短圆,身形圆润,肤色偏浅,正是典型的半身人种族。 其中一人正用藤杖轻轻拂过囚笼外缘,像是在检查封印是否完好;另一人则向后方挥了挥手。 他们周围的哥布林瞬间声退后,显然一一这些哈弗林德鲁伊在这里,拥有不低於“统治者”的地位。 艾蕾诺雅感眉,在唇边以极细的气声低语:“哈弗林—-德鲁伊?” 齐格点了点头,瞳仁收缩。 “这就说得通了。” 在这个世界,梟熊被广泛认定为“野性之暴”的象徵,它本能暴戾,几乎无法驯化。若非母兽护崽时短暂的温顺,其余时间都如深林中最暴躁的图腾。能让它安稳盘臥在营地中央、甘愿接受食物供奉,甚至对营地內的哥布林无动於衷唯有一种存在可能做到: 德鲁伊。 而且,必须是掌握了“野性沟通”的德鲁伊,才有可能驯服梟熊。 “哥布林和梟熊从不共处。”齐格低语,“除非,这片营地的主导者,不是哥布林,而是这几个德鲁伊。”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问题来了一一他们为何囚禁巡林官?” 艾蕾诺雅眼神冰冷,缓缓握住了腰侧的剑柄。 “—以及,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她补了一句。 齐格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却未从那些哈弗林身上移开。 那几个半身人德鲁伊身上,赫然佩戴著藤纹结社的环形刺绣一一而那种图纹,他们在大地结社中,只在一个派系中见过: 激进派。 “嘘,我们先静静观察情况。”齐格示意艾蕾诺雅先蛰伏起来。 营地中央,那座粗製铁笼被绑缚在一根倒折的枯树上,枝婭横斜如触鬚,阴影交错,笼中囚徒披著破损的巡林斗篷,灰发凌乱,面孔瘦削但神情冷硬。 他是艾罗恩一一大地结社的资深巡林官。 就在他面前,两名哈弗林德鲁伊正缓步靠近。 为首者名为莱纳·灰藤,身材比寻常哈弗林更为精瘦,眼窝深陷,一头乱糟糟的灰亚麻色短髮如林鸟巢穴般叠覆。他披著深绿缀银叶纹的德鲁伊长袍,胸口佩戴著一枚三重藤轮的木质徽章,脸上刻著一种近乎病態的虔诚。 另一位则叫图克·松须,个头更矮,腹部稍圆,鬍鬚罕见地垂至胸前,仿佛用了野松汁液捻结成型。他眼神警觉,披著斑驳棕色披风,手杖顶端缠绕著一截缀满乌鸦羽的干枝。 “艾罗恩。”莱纳开口,声音清澈却带著某种宗教式的审判感,“你为什么就是不愿理解“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森林。” 囚笼中,艾罗恩靠著铁柵,露出一抹讽笑:“守护森林?你们的守护就是绑架自己的同胞?將德鲁伊的信条践踏成激进偏执的工具?” “我们没有背叛信仰。”图克冷冷地回敬,“真正背叛自然的,是你们一一这些一边高唱平衡,一边却放任帝国修渠、建路、伐林的懦夫!” “和平不是懦弱。” 巡林官艾罗恩怒视他们,声音中不再有任何克制的余地,“我递交报告,是希望用协商的方式阻止那条水渠的烂用。可你们—你们拦下了我、销毁了情报,破坏水渠。” “你们这样做是在激怒神罗,是在让所有人走向不可挽回的衝突!” 笼外的莱纳却俯下身来,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弧度。 他那双琥珀色的哈弗林瞳孔好似燃起了火焰。 “帝国不可信。”他的声音近乎低吼,“他们的铁蹄只会碾碎森林、驱逐野兽,掘井抽泉,將根脉削平、山灵赶尽。他们带著锯齿和火油而来,將万物化为图纸与税册·—而你,艾罗恩,你却选择相信他们。” 莱纳顿了顿,咬字更重,“你甚至还在集会时,为那什么-罗伯特爵士说话!你在我们面前替一个帝国贵族开脱!” “因为我见过他的努力!” 艾罗恩的怒火几乎將囚笼震碎“他修復了灰杉河畔年久失修的灌溉系统,他命令村民停止乱砍林木。他为林边村庄设立禁伐界线,为了保护山谷还暂停了铁矿扩张。他甚至派人亲自来与你们谈判,带著诚意、带著方案,可你们呢?你们却在暗中毁掉了和平的每一线可能!”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压抑中带著后悔。 “你们来自西陆的安林荒原一一我查过你们的足跡。那是帝国十年前推进边疆时最惨烈的一役之一。你们的族人死在火焰与轰鸣中,是的,我知道你们痛恨神罗,甚至痛恨所有两足的人类。” 他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再无激烈,只有沉静而清晰的责问。 “大地结社接纳了你们,是因为我们信奉共生。但你们带进来的,是仇恨的种子,是血偿血的循环。你们要的不是拯救森林,而是復仇的舞台。” 巡林官的话语让两个哈弗林勃然大怒。 “你是个叛徒,艾罗恩。”莱纳的声音发颤,脸上的怒意几乎要將皮肤撕裂。 “你是精灵,却替帝国说话;你是德鲁伊,却跪在人类贵族的靴子边舔残汤!” “你配不上大地结社的徽章,也配不上巡林官这个称號!”图克也咆哮著,“你是森林的耻辱,是自然法则的异端!” 囚笼中,艾罗恩仿佛沉默了片刻,任由两人的怒骂落在身上。 他低著头,长发半掩著面庞,只在嘴角轻轻动了一下,那是一抹难以分辨的疲惫笑意。 他缓缓抬头,目光直视他们,没有辩解。 “说够了吗?”声音微哑,却平静,“如果我真是你们说的那样——那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他抬起双手,依旧被荆棘锁缚在铁环之中,身上斑驳血痕清晰可见。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瞬间,沉默如阴影铺满了囚笼四周。 莱纳与图克对视了一眼,眼神之间流转著某种隱秘而危险的默契。 “是时候了。”图克低声说。 “嗯,是时候了。”莱纳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安的笑意。 他转头望向营地旁值守的几名哥布林,抬起一根手指微微一勾一一无声的命令。 几只哥布林立即快步走来,拖著铁製的开锁杆打开了囚笼。锈蚀的金属咔噠作响,似乎在宣告著某种仪式的开始。 “带他出来。”莱纳冷声道哥布林们应声而动,將满身伤痕的艾罗恩从囚笼中拖了出来,按跪在岩地之上。 艾罗恩试图挣扎,鲜血顺著额角流下,但力竭的他根本无法摆脱压制。 图克从腰间掏出一只粗陶药瓶,瓶身用藤蔓封口,內中晃荡著浓稠如苔液的墨绿色药液一一那种顏色不属於任何自然疗剂,更像是腐败毒草混杂血浆的產物。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的新生,艾罗恩。”莱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阴冷至极,“既然你不愿成为我们的一员,那就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图克粗暴地將艾罗恩的嘴撬开,一股刺鼻的草腐气息扑面而出,隨后那瓶绿色药液被强行灌入了他口中。 艾罗恩剧烈挣扎,喉间发出断裂般的哽咽,但那绿色的药物终究灌入了他的体內。 那瓶绿色的药液被灌入体內数息后,艾罗恩便蜷曲在岩石地面上,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泛白如纸。他喉咙中传出痛苦而短促的乾呕声,胃液与残渣混著血丝溢出嘴角,沾湿了地面的青苔。 他不是第一次承受这折磨了。 数日来,哈弗林们反覆將这种不明药剂强灌入他体內,但始终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他问过,那到底是什么? 是毒? 是蛊? 是自然的转化,还是墮落的仪式? 而他们一一这些声称守护森林的德鲁伊们,只是一次次冷眼旁观,拒绝回应,仿佛在等待某种缓慢孵化的变异完成。 今天,终於不同了。 “你不想知道这药剂是干什么的?”莱纳蹲在艾罗恩面前,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就告诉你吧。其实它的效果我们也不確定一一但总归会让你更——开一些。”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艾罗恩咬牙,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更多是因为体內那股未知物质带来的冷颤与虚弱。 图克则在一旁晃动著手指,语气悠然,“你还记得那三道被抽乾的水源吗?你一直以为是帝国在背后操控对吧?” 艾罗恩身子一震,脸色骤变。 “不是帝国,”莱纳冷笑,“是我们干的。” “你说什么?!”艾罗恩猛地瞪大了眼,瞳孔剧烈收缩,满脸的血污都掩不住那份震骇与怒意。 “没错。”图克轻描淡写地说,“那水渠问题的確引起了结社內部的动盪,但只有你会选择上报、调解、试图协调和平-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站出来。” 莱纳继续道:“我们知道你不会放任不管,只要水源一出事,你就一定会出来调查。” “你.”艾罗恩牙关紧咬,“你们设下陷阱把我从大地之环引出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差不多。”图克耸耸肩。 莱纳则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物一一那是一张精致而诡异的黑色面具,仿佛由夜色织成,无五官刻痕,表面覆盖著难以捕捉的暗纹,纹理隱隱呈现出眼泪与微笑的交叠,令人难以直视。 艾罗恩看到它的一瞬间,血色仿佛褪尽。 他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震颤, “.—马斯克。” 马斯克(mask),阴谋与隱秘之主,新泰拉最隱秘与诡诈的邪神。 他没有確切的形象,常以面具为象徵,代表著掩饰、欺骗、影中之影。 他是盗贼与刺客的庇佑者,也是地下阴谋的编织者。凡事不言明,凡事多一手筹谋,马斯克的信徒行走於表象背后,暗线之间。 他的信仰往往以面具形態流传,一旦被真正接纳,灵魂便將蒙上一层不可见的影膜,再难辨真偽。 “你们居然墮落到与马斯克为伍”艾罗恩几乎发不出声音“墮落?”莱纳轻声笑,“我们只是学会看清世界的运作方式罢了。” 图克低声说道:“你太天真,艾罗恩。和平是弱者奢谈的梦话,而面具之神—將带我们获得真正的力量。” 身人的眼睛。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灌你这药是干什么的吗?”图克笑了笑,从腰间的小瓶袋中,取出一支晶绿瓶子一一瓶身包裹著藤皮与黑线,瓶中液体缓缓流动,仿佛活物,在暗光中泛著阴冷的粘稠波纹。 “这可不是普通药剂。”莱纳接过瓶子,声音低缓而兴奋,仿佛在炫耀一件至宝,“它的名字,叫做『阴影印痕』。” “来自马斯克的秘药之一。”图克补充道,脸上浮现一种宗教般的狂热,“服用三月之后,药性渗入潜意识一一只要我们在你耳边说出钥语,你便会毫无抗拒地执行命令。” “哪怕是—杀人。” 艾罗恩猛地睁大眼,血色几乎瞬间褪尽。他身体剧烈地挣扎,却依旧被数名哥布林牢牢按住。 他惊恐地低吼:“你们疯了!你们要我去杀谁一一谁?!” “神罗帝国自然法庭的议员,还有你那位最尊敬的罗伯特爵土。”莱纳淡淡地说。 “你你们居然..”艾罗恩的声音已带著沙哑的破音。 图克俯下身,眼神冷冽如铁:“等你走进那座象徵调和与共识的大殿时,只需要我们的一句命令,你就会拔出匕首一一割破一个帝国代表的喉咙。 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血溅在他们圣洁的会议石桌上呵,多么讽刺,多么————美妙。 “不可能一一我不会让你们得逞!”艾罗恩疯狂挣扎,猛地仰头,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但哥布林早有准备,一只毛爪猛地掐住他的下顎,將他死死摁住。 “你想死?太晚了。”莱纳笑了,“你早该知道,连活著这件事,我们都允许你做,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图克將那瓶[阴影印痕]小心地放回瓶袋,语气愉悦得像是谈论一场庆典前的布置: “明天,就是最后一瓶。喝下它,记忆会被我们封锁,你会以为自己是完成调查回去復命,而我们·—..” 他和莱纳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露出冷笑:“我们的大地,也將隨著鲜血甦醒。” 第159章 解救行动 第159章 解救行动 艾蕾诺雅望著下方哥布林的营地发生的一切,她那双金色的眼眸逐渐沉冷,一只手缓缓搭上剑柄一一冠锋剑微微震颤,仿佛已因情绪而蓄起火焰。 这些哈弗林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的激怒了少女! 然而,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 啪。 齐格的手悄无声息地按住她的手腕,像夜风拂过毫无声响。 他的动作极轻,却有著不容抗拒的克制, 艾蕾诺雅微微一愣,正欲回头,却在下一瞬感受到少年俯身靠近。 他的气息贴近耳侧,如月下风掠过树梢般沉稳低柔。 “晚点再动。”齐格轻声说,声音低沉,带著战场般冷静的分寸。 那声音离她太近了一一近得让她心跳一瞬不规律。 剑姬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小锤敲了一下,耳尖不爭气地染上了一抹红晕,嘴角微张,想回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得微不可察地轻“嗯”了一声。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而另一边,两个哈弗林已经转身,向营地边缘走去。 莱纳挥了挥手,朝哥布林下令:“把他看好了,明天是关键,別让他咬舌头玩什么断气戏码。 图克笑著补充道:“他可是我们最贵重的钥匙,別让这把钥匙弯了。” 几个哥布林咧嘴嘿笑,拖著艾罗恩的身体扔回囚笼,还特意在嘴边塞了藤缠咬口,用藤皮牢牢固定下頜。 “唔——“唔唔!”艾罗恩怒吼,眼中血丝如火灼燃。他拼命地挣扎,藤缠在嘴角割出血痕,整个人瞪著那两个哈弗林,仿佛要將他们的身影烙进瞳仁中。 “你们—混帐的疯子—”他心中怒豪,却只能在囚笼中颤抖发抖。 而在暗影岩壁之上,齐格手指悄然鬆开艾蕾诺雅的腕,低声道: “记住他们的调度与路线一一今晚,我们得全身而退,明日再猎。” 少女轻轻点头,目光收敛火焰,但心臟的鼓动,却未因岩洞的冷而减弱半分。 夜色缓缓吞没岩洞上空,苍穹如一张巨大的墨幕將整个世界沉入沉寂。 梟熊蜷臥在巨石边,发出低缓的鼻息,皮毛上落满火光摇曳的微影。营地四周点燃了数盏用兽骨与油脂製成的粗製火把,其光昏黄跳动,既为驱邪所设,也为防范突袭所用。 哥布林们的营火旁,此刻已散作三五堆,各有哨兵轮替。 他们的身影在火光后时隱时现,动作大多懒散、姿態松垮一一除了一处,那是巡林官艾罗恩所关押的囚笼前。 那是整个营地防守最严密的区域。 两名身穿皮甲的霍布哥布林分別守在笼门两侧,一高一矮,手中铁矛横於膝前。 他们的瞳孔在黑暗中反射著冷光,不时低语交换几句,语气带著不耐和轻蔑,但视线却始终未曾远离囚笼。 在外围,还有两只哥布林绕著营地缓慢巡逻,沿著近似椭圆形的路径,途径每一堆营火,每一处补给堆,每一次路过牢笼周边,都会停驻三秒一一如仪式般规律, 这种“定点驻足”的巡逻模式,虽然看似机械重复,却对突袭者极不友好。 而在远离火光的黑暗岩壁之上,齐格与艾蕾诺雅潜伏著,二人藏身於一处天然裂隙间,视野俯瞰营地的中轴线,几乎掌握全局。 齐格的鸳鸯瞳微微泛红。 那是一猫眼·超感知”的视觉层次正在运作。 他能清晰捕捉岩石之间每一道微弱的火焰反射,也能看到哥布林金属饰片的折光轨跡一一这些细节,在他眼中,构成了整个营地的动线图谱。 他目光沉稳,默默记录下所有守卫的节奏。 “外围两名哥布林巡逻间隔:每十分钟一轮。” “每次路过囚笼,均停顿三秒。驻守霍布哥布林警觉较高,视线交替覆盖一一但在第四圈路径时,左侧那名会打哈欠,並会向营火方向稍作转头。” 他心中默记,像一名布局棋盘的將领。 耳边传来轻微呼吸声,是艾蕾诺雅正调整自己的坐姿一一她一直保持著极佳的静默,直到此刻才缓缓问道一声:“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齐格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再度扫过巡逻哥布林的交错点、霍布哥布林的站姿微妙变化,以及火把亮度的衰减趋势夜色愈深,油脂的燃尽就会变成天然的遮蔽屏障。 “还有十五分钟,”他低声说道,嗓音里带著无波的镇定。 “再等两轮巡逻结束,外围的哥布林会在北侧交叉盲区重合一一那里是最佳突破点。” “你负责牵制营地西南角,我从东侧俯衝。”他顿了顿,又道,“我的目標是直接接近囚笼, 救下艾罗恩;你干扰外围,別让其他哥布林靠近。” 艾蕾诺雅轻轻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点炽焰,“如果情况变化—你就带著他先撤,我断后。 9 齐格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唇角微挑,说道: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微风掠过岩缝,带来营地传来的低语、兽息与灰烬的味道。 此刻距离行动的时间就剩下两分钟。 夜色之下,所有都静得出奇。 当那对北侧巡逻的哥布林在昏黄火光交匯的盲区短暂交错而过,齐格右手轻轻竖起两指,向艾蕾诺雅示意一一行动开始。 二人身形如影中游鱼,顺著岩壁下滑,无声靠近。 齐格一马当先,身形压至地面。身下的“精灵之靴”带来的无声静动,使他如潜伏的利刃,径直穿过光影交错之间。 夜色、裂缝、火影齐格一步步接近內笼。 霍布哥布林警觉地转头,而齐格已经拔剑。 ““斩钢罡气一一起。”” 一瞬间,他体內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如洪流贯穿经络。 钢剑之上,[气动锯裂]的光膜浮现,如一条缠绕的银蛇沿剑锋游走,发出微微低鸣。 一剑横斩! 剑气如雷震般爆发,白金气浪扫空夜雾,银光斩过霍布哥布林尚未发出的惊叫,两具躯体便已被齐肩斩断,鲜血如井喷般洒向地面,却无一声惊动。 齐格未停。 第二剑直接斩向囚笼。锯裂气膜强行切入金属铁框,火星四射,半瞬间便將牢笼一角撕开口子,铁片翻飞,链锁四裂。 艾罗恩跌坐在笼中,目光尚未聚焦。 “醒醒,巡林官。”齐格低语一声,单臂揽住他的肩膀,將他猛然拖出。 就在这一刻,一道沉重的喘息在身后响起。 梟熊,醒了。 它那如岩石般庞大的身躯自阴影中缓缓爬起,兽瞳泛出黄绿冷光,低吼声中带著震耳的低频怒波,四肢著地时岩土都微微颤动, “快走。”艾蕾诺雅已现身,一剑挥开衝来的两只哥布林,护住后路。 齐格警见那巨兽踏前,低喝一声,从腰后拔出两道捲轴。 第一张,淡金色纹路在月光下闪耀一一这是標准的[命令术]捲轴。 他一手拋起,另一手捏碎捲轴一一符文破裂的瞬间,一道精神洪流直刺梟熊的意识领域。 “—一趴下!” 这是“命令术中最直接的一词指令。 光影如网罩下,梟熊前冲之势猛地一滯! 它浑身一震,巨大的爪肢竟僵直顿足,头颅晃动、低吼卡住,像是思维深处被强行压制。 它猛地扑通一声伏地,口中低哼不止,四爪无法起身。 但齐格知道,这控制只会持续短短六秒。 他低语,手中立刻掏出第二张捲轴一一那是一道由黑褐色岩纸製成、符文犹如石裂纹交缠的奇物。 [地之束缚一一] “——束缚吧。” 捲轴在指间撕裂,如同解放了某种来自地脉深处的咒语禁封。 地面猛然震颤,一股厚重的泥土气息从岩缝中升腾! “咚一— 沉闷的迴响中,梟熊四肢下的地面迅速塌陷,一道道黑褐色的岩石藤链从土中钻出,如地心脉络般將其牢牢捆缚! 粗重的岩石缚链如巨手环绕它四肢与腹躯,每一次挣扎都只会激发更多岩链收紧,直到它的咆哮声终於变成痛苦的呜咽。 短短十数秒。 齐格解决了所有守卫、破笼、制伏梟熊,而艾蕾诺雅也以乾净利落的斩击,將残余的两名哥布林斩落於地。血甫落,她已拭剑归鞘,目光与齐格一触。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得远处岩壁迴响起一阵杂咨奔跑与急促喧譁一一哥布林营地的其余成员终於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尖叫、呼喊、金属撞击之声此起彼伏,十几道哥布林的身影正挟著弯刀与弓箭,从营地另一端如蚁潮般蜂拥而来,黑压压一片,嘶吼著衝进这片岩洞核心。 齐格见此,不慌不忙的单手探入背后的次元袋,一拂之下,指间拎出两颗泛著暗银蓝光的炼金圆罐。 瓶身上刻著猎狼徽印,其盖嵌纹如火焰爆裂,隱隱喻鸣。 这正是从蔚蓝之狼佣兵团团长那里学会並且炼製的一一散弹炼金炸弹(改)。 他手臂猛然一振,两颗散弹炼金炸弹划出拋物弧线,分別朝著两处哥布林聚集的方位甩去。 下一瞬。 boom!!!! 第一声炸响仿佛在整座岩洞心臟中引爆! 那是一种带有广域燃爆与钢砂弹片散射的混合式爆裂装置,当炸弹在半空接触岩壁碎石的那一瞬间激发內核,二十余根高速钢片如扇面横扫,溅射而出的火光將数名哥布林直接撕碎。 “嘎啊啊——!!” 惊叫声刚起,第二颗便已经在另一侧响起。 轰!! 碎石崩飞,衝击气浪掀翻前排衝锋的哥布林,几具小个子的身形甚至被爆风直接扔出两米远, 翻滚著撞上岩壁。 火舌在营地中乱窜,篝火倒塌、帷幕燃烧,哥布林尖叫著逃窜,场面一片混乱如同炼狱降临。 燃火照亮逃离之路,火浪翻腾,黑烟如焰蛇在岩洞穹顶游走。 身后,是【炼金散弹】撕裂夜色所留下的残焰焦土,营火倾倒、帷幕焚毁、木骨碎塌,哥布林们惊惶失措地四散奔逃,在火光与碎石间发出痛苦的尖啼。 齐格与艾蕾诺雅带著半昏半醒的巡林官艾罗恩,闪身掠入东侧岩壁后的隱秘洞道。浓密藤蔓与天然裂隙遮蔽著外界火光,他们的身影在烟尘与岩影之间迅速隱没,如夜行者般消失不见。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两道尖锐、暴躁至极的吼声。 “混帐!!!” 火焰中央,一道瘦小却披著灰棕色长袍的哈弗林身影衝出,被烈焰衬得如癲狂的影魔。 那是莱纳。 他的脸被火光映得涨红,青筋暴起,髮丝凌乱,眼中盛满了怒焰。 “他们带走了艾罗恩!!你这个废物一一不是说看得牢牢的吗!!?” 他怒吼著,一脚端飞了跪伏在地、尚未回神的哥布林卫兵,那名哥布林发出一声悽厉惨叫,在地上连滚了数圈。 另一边,图克也走了出来,身上落满灰尘和焦屑,目光冷峻得仿佛刀锋。 “你在看什么?”莱纳咬牙低吼,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扭曲如一团被风灌入的黑云。 “不要拿我发火,莱纳!”图克站在火光边缘,神情阴势。 他那双尖耳微微颤动,夜色中传来远方洞壁迴响的细碎声响,似有某种节奏分明的轻踏。 “动静,太整齐了。”图克低声说,似是在自语,更多却像在警醒。 “..动手者潜入时没有一点预警,撤退时也极快。”他抬起头,眼神如夜鹰般锁定著黑暗的尽头,“是人类。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人类。” “帝国的人?”莱纳愣了下,眼神闪过一抹复杂。 图克点头,声音沉冷: “行动轨跡精確、路径判定极稳,能在这么短时间內斩杀所有守卫、压制梟熊,並破笼带人而不惊动整营这绝不是游荡佣兵能做到的。” “该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莱纳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你不是说结社不会插手,帝国也没查到踪跡了吗!?” “我们掌控的是已知的部分一一可你该明白,真正致命的,从来是我们不知道的那些。” 他望著逐渐平息的火势,声线压得极低,却冷得刺骨: “现在,计划提前曝光了。” 第160章 祈愿术 第160章 祈愿术 营地深处,藤幕低垂,夜风中带著不合时节的湿热气息。 火堆已被熄灭,只余灰烬中潜伏著隱隱橘红,像野兽吐息未歇。 莱纳站在铁笼残跡前,披风被夜风吹得微鼓,眼神冷硬如刀。他身后的图克正从一只陶製药壶中倒出最后一点墨绿色药液,动作迟缓而沉默,宛如在斟酌一次生死交易。 “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剂了。” 图克语声低沉,手指摩著瓶口的藤蔓封结,目光落在那空空如囊的囚笼上,神情阴沉。 “他们逃不远。”他缓缓道,声音仿佛混著地底涌出的热气。 “那傢伙体內的药剂·虽然还未完全孵化,但我现在可以尝试强制触发转化。哪怕只是个不完整的共鸣,也够他痛得爬不动路,让他自己滚回来。” “可以。”莱纳吐出两个字,眸光一沉。 他缓缓转身,抬起手臂,向火堆另一侧的哥布林土兵们打出手势。 那些身披破烂铁甲、獠牙裸露的类人生物正嘶吼著翻找著残跡,一见首领动作,立刻停下,一排排灰绿皮肤的身影如触电般聚拢,瞪大著泛黄的眼珠,等待命令。 莱纳抬起手指,语气森冷。 “动用一切资源,立即搜寻失踪目標。” 他眼中寒光毕现:“无论他们藏进哪根树根、哪条沟渠,把他们找回来一一哪怕撕成几块抬回来,也无妨。” “找不到就別回来。” 哥布林们发出低哑的喉音,旋即四散奔走,有的跃入林间,有的潜入藤蔓深处,打算以嗅觉跟踪残留气味。 在哥布林去追赶齐格和艾蕾诺雅的时候,两个哈弗林也开始密谋接下来的大事情。 “我们现在必须儘快行动了。”图克的语气沉重,眉头紧锁,眼中带著一丝焦灼,“现在没办法慢慢来了,通知结社內的其他成员,告诉他们立刻开始行动吧。” 莱纳静静地看著图克,沉默片刻,微微一挑眉:“要直接行动吗?伊卡嘉那边?” 图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没时间了,只能直接架著那个森林精灵跟我们一起发动政变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先將那个人类德鲁伊和站在那个人类德鲁伊一派的人都清理乾净。” “行,立刻启动计划。”莱纳的声音同样子决绝。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他们也没办法回头了。 要干,就直接千一票大的。 图克点点头,伸手掏出用来传递讯息的捲轴。 “那边的沟通一旦启动,结社內的其他成员就会在第一时间响应。我们没有再多的时间等待。 莱纳淡淡地点点头,目光越发沉凝,他缓缓抽出腰间的藤杖,沉声说道: “嗯,只能先解决那些愚昧的调和派,清理一切障碍,大地结社才能重获新生!” 图克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开始凝神启动自己的术式在他的心智波动之中,一股如暗潮般的气息开始蔓延开来,他的目光凝聚,手中的捲轴轻微震动。 图克双手轻轻一抬,捲轴上的符文开始发出更加炽烈的光芒,接著轻飘飘地漂浮到空中,化作了一个幽灵般的存在,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结社的其他成员,已经收到了传达的命令。 他们的耳畔,传来了低沉的响声: “变革行动,立刻执行。” 在结社的隱秘角落里,其他德鲁伊迅速做出了回应, 各个隱匿的阵地中,蓝色的符文光芒一一亮起,宛如星辰闪耀的瞬间。 距离传递仅仅过了几秒,所有接收到命令的哈弗林德鲁伊们纷纷起身,准备开始迅速集结。 图克冷冷地看向远方,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每一步。 今晚,结社的政变將如烈火般席捲一切,他和莱纳將不再是幕后操控者,而是將亲自行动,清除掉那个碍事的人类德鲁伊,推翻那些坚持旧信仰的人。 “今晚就是大地结社的新生时刻。” 夜色如墨,月光从被密林覆盖的天空中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编织成一道道错综复杂的图案。空气中瀰漫著湿润泥土与枯叶的气息,寂静的林间几乎没有任何生物的动静, 唯有偶尔传来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 齐格和艾蕾诺雅带著巡林官艾罗恩一路飞奔,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林,脚步沉重却急促, 艾罗恩被紧紧扶持著,他的步伐渐渐变得沉重,连带著他浑身的气息都变得虚弱。 齐格的驾鸯瞳一扫过去,他立刻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一一巡林官的身体出现了难以忽视的变化。 在他们经过一棵巨大的古树时,齐格猛然停下了脚步,拉住艾蕾诺雅的手臂,將艾罗恩小心地放到树旁。 艾罗恩的脸色已经透著死灰般的乌黑,血管像被墨汁灌入了一般,从脖颈豌蜓到面颊,像是某种邪性的藤蔓正要从內而外地绞紧他的生命。 他的眼脸低垂,嘴唇发紫,皮肤下浮现出病態的暗影脉络,好像下一刻便会被某种无形之物撕裂。 艾罗恩的眼睛微微颤动,仿佛在挣扎,但他的声音却变得低沉而空洞: “.—快,继续走—.不要管我他的语气充满了疲惫和无力,那是身心都快被摧毁的表现。 齐格察觉到艾罗恩的异常,立刻从次元袋掏出內服的治疗药水,他半跪下来,一手托起艾罗恩的后颈,另一只手將药液倾入对方唇边。 “坚持住,艾罗恩先生。” 药液顺喉而下,艾罗恩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胸膛起伏如风中残烛。 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在药效的作用下,略微恢復了一些血色,但那乌黑如墨的血管却仍然盘踞著未退,如毒蛇游走,甚至有几条沿著耳后攀上了颧骨,令人触目惊心。 ——你们·” 艾罗恩的眼皮颤动著睁开,他那本应清明的眼神,如今却布满了血丝与痛苦。他喘著粗气,忽地抬手,指节微颤地抓住了齐格的衣袖。 “你们?快送情报到大地结社—.”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喉咙像是被无形的鉤爪撕扯著,“告诉他们—哈弗林——的阴谋——你们不能再.—浪费时间—” 他说到这里,声音仿佛被什么拦住了,像有什么沉重的黑影正从他口腔后部向外蠕动。他忽然整个人蜷缩了一下,身体像被寒冷灌入骨髓,猛地一颤。 “神的影响—...”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著一种来自灵魂的惊惧,“它正在.吞噬我我能感觉到. 齐格和艾蕾诺雅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浮现出不安的光。 “图克他们正在进行仪式控制我.”艾罗恩的眼神愈发迷离,却又竭力抓紧意识的边缘,“他们用某种手段强迫我—·就像是要把我的灵魂夺走。” 他仿佛是被黑夜钉在了那里,话语从他嘴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 “那—.不是人能对抗的东西—那是——马斯克的力量— 他提起那个名字时,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隨之一颤。 神马斯克一一主宰隱秘、精神、欺诈与控制的神明,其力量在凡俗心智面前如深渊般无解。 “我能感觉到我我的灵魂在一点一点被剥离。” 艾罗恩艰难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眼眶通红, “他们要把我变成他们的工具——一个能隨意使用的人偶。” 艾罗恩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手掌一紧,几乎是將齐格的衣袖扯得变形,他的眼中带著无法掩饰的悲痛与恳求。 “我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声音颤抖。 “我的意识正在崩—你们“快杀了我。” 这句话仿佛在夜林间爆出一声闷雷,击打在齐格与艾蕾诺雅的心头。 “如果我变成了他们的愧儡—”艾罗恩几乎是恳求著,一字一顿。 “你们—你们一定要杀了我”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甚至连风声也被这股气息压製得微弱不振。 齐格和艾蕾诺雅依然站在艾罗恩的身边,他的身躯瘫软在树干旁,依稀还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微弱跳动,但那股黑色的腐蚀力量已经在他体內肆虐,几乎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和生命力。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情形几乎无法挽回, 如果没有特殊的办法,没有强大的法术、神祗庇护,甚至没有强大的灵魂解救能力,被马斯克这样操控的仪式缠绕上,几乎没有任何救赎的希望。 艾蕾诺雅深知这一切。 作为霍亨索伦家族的一员,少女的家族中自然有著丰厚的资源和强大的力量。 如果给她一些时间,她能够调用家族的力量,藉助家族中的圣物或者藉助某些古老的知识,帮助艾罗恩摆脱这场灾难。 但现在,时间紧迫,眼前的局面无法容忍任何拖延, 金辉剑姬的目光凝视著艾罗恩,眼中的痛苦无法掩饰。 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现在只要她挥动手中的剑,就能结束这个灵魂濒临崩溃的人的痛苦。 此时,齐格站在她的旁边,虽然他的神色未变,但他那只微微摩著的右手食指,戴著那枚奇异的戒指,已无声地泄露了他內心的动摇。 他的食指上,那枚被赋予希望与解救之力的[祈愿术戒指],散发著微弱的光辉。 这枚戒指是他从风骸岛上得到的最为珍贵的奖励。 少年望著巡林官,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他在想著要不要为了巡林官,使用这枚珍贵无比的戒指。 巡林官是否值得用这枚宝贵的戒指来拯救? 齐格的思绪无声地滚动,他低下头,看著戒指闪烁的光芒,內心短暂的挣扎一下后,他很快做出决定。 救! 少年眼中闪过一道决断的冷芒,右手猛地抬起,五指伸展,食指上的“祈愿术戒指”瞬间爆发出一道清冽的银蓝光辉,照亮了整个古树下的阴影。 “我祈愿,拯救面前之人,让他从神祗的侵蚀与灵魂的囚笼中脱离,自由归於本我。” 戒指上的光芒像是从灵魂深处生长出来的祷词,以某种高於物理规则的方式,穿透了林间的沉寂,投射到巡林官艾罗恩的身上。 一圈圈幽蓝的光环自戒指扩散而出,缠绕著艾罗恩那已经几近溃烂的躯体。 那些如墨水般扭曲的血管在光芒之下开始迅速抽离、回缩,仿佛被无形的神力从灵魂深处一寸寸拔出。 艾蕾诺雅猛地睁大眼睛,眼底是震惊难掩, “这是”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视线死死地锁定在齐格手指上的戒指,眼中浮现出一丝震惊的情绪。 这是祈愿术!? 身为霍亨索伦家族嫡系,她很清楚那是怎样一种存在。 祈愿术,那是只在上古秘典与神选遗录中才会提及的力量,是打破界限、突破维度的术式,其效果接近神跡。 哪怕是削弱版本的一次性戒指,也依旧是新泰拉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奇物。 祈愿术发动的那一刻,宛如某种超脱凡俗的力量自天幕之上倾泻而下,化作银蓝色的光环缓缓降临,环绕在艾罗恩周身。 光辉柔和却蕴含著神圣的穿透力,如溪水般流入他体內,却又如刀锋般斩断了那些盘踞灵魂深处的黑暗纠缠。 “唔·.·啊一一!” 艾罗恩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低吟,身躯剧烈一颤, 那一刻,他本就几近崩溃的意识,被一股来自灵魂源头的清泉灌注,从撕裂的边缘被硬生生拉回现实。他的背脊猛地挺直,指尖抓紧泥土,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剧痛搏斗。 他睁开双眼,瞳孔由浑浊渐渐澄澈,神智重新归位。 脸上那些因神祗污染而浮现的痛苦痕跡,在光芒中逐一褪去。原本宛如墨线般盘踞在皮肤下的黑色血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消融,如潮水退却,露出下方苍白却恢復生机的肌理。 艾罗恩的呼吸变得剧烈,他大口喘息著,像是刚从深海中浮出的人,在久违的空气中重生。他低头看著自己恢復如常的双手,指节微微颤抖,脸上满是震骇与不敢置信。 他的目光隨即抬起,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齐格。 那少年神情淡漠,眼神平静如水,只是右手缓缓垂下,掌指微张。 刚才那枚释放神力的戒指正戴在他的食指上一一或者说,曾经戴著。 艾罗恩的目光在那指节上定格。 那里,如羽毛般晶莹剔透的戒指已然开始龟裂,银白的纹路悄然蔓延,紧接著,一道脆响几不可闻,却在灵魂中掀起震盪。戒指崩解,碎成无数银色光尘,隨著夜风吹拂,如群星熄灭般消散在黑暗林野之间。 好似从未存在过,却在方才,逆转了生死。 艾罗恩愜愜望著那场奇蹟的终点,一股几近本能的感激从心底升起。 “你——你那是—”他声音发涩,喉咙干哑,一句完整的话几乎无法说出口,“那是祈愿术的—实体媒介?” 齐格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清冷,不悲不喜,像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你竟然把他它用在我身上· 艾罗恩几乎硬住,声音颤抖。他靠坐在树干边,缓缓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已经消失的戒指光辉。 他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祈愿术,哪怕是削弱版本的道具,在这个时代都属於只存在於神话註脚与龙语契约中的传说之物。 哪怕是帝国的王族,也未必能轻易获得一枚。而这少年,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將它用在一个素未谋面、境况未知、性命危殆的陌生人身上。 艾罗恩低声开口,声音中带著一种几乎压不住的情绪波动: “感谢你,少年— 他抬起头,目光炽热,声音沙哑却真诚“你的勇气与品德远比这枚戒指本身更加珍贵。” “你愿意用那样的奇物去救一个毫无关係的巡林官我不知你来自何方,但我可以確定,我此生都將牢记你的恩情。” 第161章 大地结社之动乱 第161章 大地结社之动乱 齐格站在巡林官艾罗恩身旁,手指上那枚承载著祈愿之力的戒指已隨风而逝,化作细碎银光, 落入暗影无声。 在巡逻官获救之后,一道淡蓝色的虚幻光幕悄然於他眼前浮现,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撕开现实与另一个维度之间的惟幕,极其熟悉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探索任务·风爪之歌】 【任务类型】生態探索·实地协作【阶段表】 阶段一:抵达阿尔斯科特,完成与任务发起人罗伯特爵士的会(已完成) 阶段二:穿越灰杉林丘,进入大地结社心臟一一大地之环;通过观察、交流与情报核实,釐清结社行动背后的因果,判断人类与森林衝突的源点,並为后续可能的谈判、协调、干预做出准备(已完成) 阶段三:追踪巡林官艾罗恩的下落,釐清失踪真相与潜在破环源(已完成) 阶段四:揭露大地结社內部异动,阻止哈弗林德鲁伊的仪式计划,確保森林和大地结社不被极端势力操控(口进行中)。 齐格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那道悬浮在自己面前、其他人无法感知的蓝色帷幕,他轻轻一眨眼, 那些文字便如水波般淡去,仿佛从未存在。 隨后,他的注意力重新落回巡林官艾罗恩身上。 不得不说,祈愿术的力量一一哪怕只是一次性、削弱版本,也依旧令人震撼。 那枚戒指不只是驱散了马斯克留下的灵魂腐蚀与神祗印记,它更深层地修復了艾罗恩的肉体与精神伤害。那种缠绕他体內的黑暗根须彻底断裂,灵魂的创口也仿佛在一瞬间癒合。 此刻的艾罗恩,不只是从死亡边缘归来,甚至可以说是状態重回巔峰。 他的姿態端正了,眼神恢復了往昔的锐利,衣衫依旧破损,皮肤仍显苍白,但那双眼睛中却神采奕奕。 齐格:“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到大地结社。” “必须揭露並阻止哈弗林的阴谋·.不然,大地之环將沦陷,整片森林都將化作他们手中掀起暴乱的武器,神罗和森林之间將再起战乱。” “我明白了。”艾罗恩低声道,声音沙哑却篤定,“只要我能踏进大地之环一步,我就能让整片森林都听见我们的怒吼。” 他缓缓抬起右掌,五指摊开,掌心浮现出一圈幽绿的印记,林野心臟的脉动。 “只要我还活著,就能呼唤德鲁伊最为忠诚的树人守卫来阻止这场动乱。” 艾罗恩站起身,双脚踩在潮湿的林土上,手掌缓缓紧。 “现在事不宜迟,我们直接出发吧。” “嗯。”齐格和艾蕾诺雅点了点头。 三人隨后向著大地之环的方向前进,他们要阻止哈弗林的政变,让森林重归秩序。 夜幕降临,大地之环的林心宛如沉睡中的古兽,静謐、厚重,绿意浓郁得仿佛要滴下汁液来。 结社的主环区,一圈圈层叠交错的藤蔓居所依山而建,萤草灯点缀其间,映出温暖而朴素的生態光辉。此地本该是万物共鸣、德鲁伊与精灵並生的圣域。 然而,这一夜的寧静,终被火光撕碎。 第一声爆裂自东北侧的药草仓传出,那是以雷藤根和灼种叶构筑的炼药区。爆炸將整个角楼掀飞一角,火焰与绿色烟雾一同冲天而起,惊醒了四周棲居的德鲁伊与学徒。 还未等警报声传开,第二处火点已在南部棲木区燃起,那是精灵居住的高架树屋一一而火焰, 竟是从內侧点燃的。许多仍在半梦半醒中的精灵慌张逃出屋外,却被阴影中的身影拦下。 是哈弗林。 最前方的三人,皆为哈弗林德鲁伊中的知名面孔。 贝蒂,眼角一道深疤,原本是药材储备区的主管,如今却將一枚枚红石爆符精准投掷至藤屋交匯之处,封锁出入; 莫顿,身形瘦削,素日里是结社中的和解派牧林学者,此刻却冷静地在空气中洒出淡红色爆炎粉尘,將火势规划”得宛如一道道进攻路线; 而站在中央的那一位,戴著陶土面具、声音尖利刺耳的哈弗林一一正是这场行动的首脑: 陶面一一洛维尔。 “通道五、七、十已封,预备区域完成控制。”洛维尔按著手中的灵图板,声音平静却冰冷,“下一段,切断巡逻线,转入主议厅联控区。” “动手。” 他轻轻一挥手,几名行动成员立刻消散於火光之中,踏入环心的內层警戒。 这是一场有著组织、有节奏、有內部配合的夺权行动。 调和派的德鲁伊们几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同袍”控制住了。 许多人在看到那些面孔熟悉的哈弗林时,甚至一时间未能做出反应,只是本能地呼喊: “你们在干什么!?” 可回应他们的,是一记记来自德鲁伊最为熟悉的“缠魂藤击”,或是一团抑制灵力的术式雾气。 有些德鲁伊被迅速控住,有些试图反击的,则被更为狠厉的哈弗林射箭封喉而亡。 血液洒在环道的藤板上,隨火光一同蒸腾,刺鼻而令人室息。 巡逻官区的德鲁伊更是重灾区一一他们从未设想过会遭到內部袭击,尤其是那些常与他们同巡的哈弗林德鲁伊。 当熟悉的同伴在黑暗中抽出刀刃、冷冷朝自己刺来时,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句: “你疯了吗”。 大部分人在错与犹豫之间被制服、被击倒,唯有少数反抗激烈的德鲁伊展开了回击,但最终也被人海与术法压制。 林中火光尚未熄灭,灵气的震盪仍在大地之环的脉络间迴荡。 在主环深处的內殿,伊卡嘉正在面临哈弗林们的逼宫。 “伊卡嘉大人,”领头的哈弗林洛维尔微微頜首,声音带著一种近乎敬礼的缓慢,“我们已按照计划,以您的名义,正式宣布大地之环进入肃清阶段。” “你们说什么?”伊卡嘉此刻只有难以遏制的怒火。 “以我的名义?谁给你们的权力?谁允许你们用我的名义发动政变!?” 他一步踏下灵息台,气势隨之激盪,如林野巨风般掠过三人面前。 “你们擅自点燃药草仓、破坏议厅灵环,还血洗巡逻线一一这是你们所谓的正义!” 洛维尔没有后退,陶土面具后的声音依旧平稳: “伊卡嘉大人,我们不是背叛,我们是在延续。是您常年所宣的自然主权,是您反对人类扩张、反对帝国干预、反对大地之环向调和派妥协的一切言辞,赋予我们今日之行动的正当性。” “今日,不过是您意志的彻底兑现。” 伊卡嘉的脸色几乎铁青,青筋在额角跳动。 “放肆!我宣扬独立与清醒,並不代表我认同用阴谋和屠戮来实现!我再强调一遍:我从未授权你们发动这场疯子的政变!” 他一拳轰在祭坛旁的灵印柱上,气浪冲得滕壁震颤,“立刻停下这场闹剧,否则一一“否则如何,大人?”贝蒂冷声打断,“调和派的要员已被制伏,不听从您意志的德鲁伊都已被清除或软禁。我们的人也已出发,准备控制那名人类德鲁伊及其隨从,现在就算您想否认一一也晚了。” 莫顿轻声补上一句:“圆环法阵需要您的核心权限,我们现在,只需要您站上去一切就会结束。” “结束?”伊卡嘉怒极反笑,“你们想让我踩上那法阵,就是想让我替你们洗白,替你们粉饰这场罪行?” 洛维尔的声音沉了下来,面具后的目光仿佛紧锁对方: “开弓没有回头箭,大人。您若不站上去,只会使整个结社陷入更大的分裂。那时候,不是调和派与激进派的矛盾,而是整个森林的內战。” “但如果您登上去您就是胜者。您就是这片林野真正的统御者。” 伊卡嘉死死盯著三人,双拳紧握,指骨发白。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恨自己的迟疑和信任。 但他更清楚,如今这一步退不得。 退一步,他们將以他的名义彻底篡权;而若登上祭台,他將成为这场政变的共犯。 伊卡嘉站在灵息台的石阶上,整个人宛如被拔空了力量。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原本挺拔如山林老树般的身影,此刻却如被焚风烤灼的藤枝般倦意瀰漫。 他垂眸良久,最终艰难地吐出一口气。 “.—你们真是害惨我了。”” 哈弗林三人默默相视,陶面洛维尔的目光在面具下幽暗难测。他轻轻点头,示意其他人开始下一阶段。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里,在洛维尔与贝蒂等人有意安排下,伊卡嘉的出面被广泛传播。 他在结社中发布声明,召集整个营地仍能行动的德鲁伊与职员,並且出面说服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 这些被召集的德鲁伊们眼神各异,却无人再言语。 隨后,营地內部的激烈战斗也开始缓和。 被围困的调和派德鲁伊,面对伊卡嘉本人的现身,大多露出错、迷惘与无法置信的神情。 一些年少或本就倾向激进理念的德鲁伊,在长时间混乱与精神压迫之下,终於放下了术杖;而更多的,则仍紧咬牙关,站在灵阵之外,选择沉默、选择冷视、选择退入更深的林地,拒绝跪下, 但也无法抗衡。 而那些最初被伏击、身负重伤的反抗者一一尤其是几位德鲁伊长老,他们的状况更惨。 一人重伤垂死,被锁於灵藤囚圈中;还有两人则被標记为观察对象,被送往结社后层的静息苑接受“调养”。 他们,已从主舞台上被清除。 而在结社的西缘,一座静默的藤林边缘,人类德鲁伊莱塔·索兰孤身一人,被逼入死角。 他衣袍染血,法杖折断,喘息间灵能早已透支。 他身后是一具具熟悉的户体:与他共议森林和解的同僚、在边境一起爭取灵脉开放的年轻德鲁伊、甚至还有昨夜还与他討论仪式方向的学徒。 火光在林隙中跳跃,映照在他脸上,那一双眼早已不再温和如水,而是凝固成了锋利石刃。 踏踏踏脚步声在这片死寂中响起。 伊卡嘉缓步走来,身后簇拥著几名哈弗林德鲁伊,脸色复杂。他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下投出一道修长阴影,落在莱塔面前。 他看著地上的尸体,又看著那个一向与他意见对立,却始终秉持自然理念的人类德鲁伊,眸中闪过短暂的愧色。 他从未想过,自己推动的理念竟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演变成屠戮。 他张口,声音带著难掩的沉痛: “莱塔——.放下吧。我不会取你性命。“ “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大局已定,再抵抗下去一一只会让更多人白白死去。” “我们可以重新谈,大地之环—仍然需要你。”“ 莱塔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那张年轻的面孔因愤怒与哀痛而扭曲。 他的声音嘶哑,却如雷霆轰鸣: “够了,伊卡嘉。” “別用你这副假仁假义的嘴脸来对我说话!” “你若要我死,便直接动手!別再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空话来羞辱我、羞辱他们!”他一指旁边倒下的同伴,语调激烈到近乎撕裂,“他们是为了什么死的?为了坚持共生的理念!为了守住这个结社最后的良知!你口中的和平,是以谁的命堆出来的?!” 伊卡嘉皱眉,欲言又止。 莱塔却不容他插嘴,咬牙继续道: “你不是一直喊著要反抗人类扩张、拒绝帝国干涉吗?我虽然与你立场不同,但从未妄图毁掉这片森林!我们爭论,是因为我们都信仰自然!” “可你现在呢?你竟然让一群哈弗林带头政变、屠戮同胞,借你的名义屠刀落下,你-你居然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我不会杀你”?” “可笑,太可笑了。” 气氛沉沉如墨。 伊卡嘉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肩膀因愤怒与矛盾而轻轻颤抖。他看著眼前的青年,忽然觉得他眼中燃烧的愤怒,比夜色更让人难以直视。 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第162章 混乱 第162章 混乱 莱塔·索兰的怒吼在火光中迴荡,字字如刃,直刺伊卡嘉的心神。 然而,那些锋利的质问,还未等伊卡嘉作答,站在他身后的三名哈弗林领袖便已不耐。 首先开口的是贝蒂,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声音尖锐刺耳,如同燃烧中的干木枝在爆裂: “哟,人类的口才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都这副模样了,还敢站在血堆里装圣人?” “你以为你跪在那儿就是殉道者了?別做梦了,莱塔。” 她踏前一步,眼中闪著火光,“你那些所谓坚持共生的废话,早在灰杉丘的焦土上就该埋了。” “你们人类把森林当工具,当庇护,当资源,轮到我们清算的时候,就开始谈和平了?” 她冷笑一声:“真方便。” 莫顿也隨之开口,他的声音並不像贝蒂那般刻薄,但那种平静中的居高临下,更叫人室息: “莱塔,你要是不蠢,就该明白,今天不是你站在这儿控诉我们,而是我们还没让你闭嘴。”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户体。 “他们之中,有几人是你鼓动著要坚持的?他们以为你能护住他们,可现在呢?” 他摇头,脸上没有嘲弄,只有冷漠。 “別把自己的失败演成悲剧,別再把別人的命当作你高尚姿態的装饰。” 最后,陶面洛维尔缓缓走出一步,陶土面具下的声音细长而阴冷,仿佛藤蔓在骨头上爬行: “伊卡嘉大人已经给你活路了。” “可你一一偏要死得漂亮,是不是?” 他歪了歪头,那双深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死死锁住莱塔的神情。 “你以为你不投降就能让人记住你是英雄?不,你最多只会成为一块被遗忘的墓碑,一个被清洗记录里的叛逆余孽。” “如果我是你,就该庆幸我们现在还需要你活著当个象徵,否则”他声音骤低,几乎化作低语,“现在你早就跟他们一样,埋在根下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人类德鲁伊莱塔咬紧牙关,血跡混著泥土凝在嘴角,他艰难地支撑著还未彻底倒下的身躯,用尽了最后的意志將那句怒斥从喉咙里挤出: “你你们这些背叛森林的.—畜生— 陶面洛维尔缓缓侧头,看了伊卡嘉一眼。 那位高贵的精灵灵魂正站在火光边缘,神色动摇,拳头紧握,却始终没有伸出干预的手。他的眼中满是矛盾、愧疚与迷惘一一如一棵失去了方向的古树,在风暴中迟迟未能做出抉择。 陶面笑一声,语气冰冷中带著一丝厌弃: “伊卡嘉大人,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到了这一步,你竟还下不了手。” 他说著,脚步微移,缓缓走向那早已力竭跪倒的人类德鲁伊。 没关係。 我们不需要你动手。 从我们举起反旗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了选择权。 他一边想著著,手掌一翻,一枚附著灵咒纹的卡牌出现在掌心,灵能微微激盪,空气中顿时响起一连串细碎的藤鸣。 作为德鲁伊,陶面以前不是这样子,他以前也和莱塔和伊卡嘉一样是一个爱护自然的德鲁伊。 但是,隨著家乡的破灭。 过去的德鲁伊洛维尔已经死了。 他不再是那个在月光下与学徒一同播种灵藤、教导语的哈弗林德鲁伊。 在那个名为黎藤谷的故乡化为焦土的那一日一一当神罗帝国的枪炮从山脊碾压而下,森林被火焰覆盖,清泉被战火染红,连孩童的哭声都被魔导火炮淹没之时,洛维尔曾跪在焚烧的根脉前,双手合十,祈求过救赎。 但回应他的,不是森林,不是精灵神,也不是大地的低语。 回应他的,是马斯克一一那位黑影与欺诈之神,在灵魂裂隙中悄然低语。 那一刻,陶面心中某根最柔软的藤条被亲手摺断。 那一刻,昔日关於“自然平衡”“调和共生”的理念,在他眼中成了笑话。 那一刻,他不再相信森林会守护他们一一他只相信力量。 於是他戴上了面具,把名字埋入尘土,与剩下的同胞一同投向黑夜中那位愿意回应他们的神。 他曾善良,曾温和,曾愿意为一株生病的藤蔓熬夜施咒。 但如今,他只愿世界因他所受的痛苦而颤抖。 在面具下那双冷静而决绝的眼里,早已將这片森林、这些爭执不休的德鲁伊、甚至他们所谓的信仰,都视作腐朽的枝节。 既然腐朽,那就该砍断。 既然背叛,那就必须偿命。 此时此刻,陶面一脚踏下灵印地纹,冷声吐出咒语。 “荆棘鞭!” 一声清啸仿佛撕裂了寂静的空气。 大地骤然炸起,根系鼓动,一根由毒藤、裂荆、蕁麻灵丝缠绕构成的血色藤鞭从地脉中猛然窜出,在夜色中如蟒般甩出长长的阴影,带著森然的剧毒荆棘,划破空气,直抽向莱塔的胸膛。 而就在藤鞭即將落下的前一剎。 “鏘——!!” 一道清脆高鸣的剑吟如雷霆乍响,仿佛撼动了整个大地。 只见一缕银白剑芒划破夜空,自远处飞掠而至,如裂空而落的寒星,笔直斩向那狩藤鞭。 那是属於魔人与战技並存的斩击之气,是清浊流转的极限產物,是以清气为锋、浊气为魄所凝出的剑意杀芒! 下一瞬,血藤崩裂。 而那道剑气却未停一一它笔直穿过空中的裂缝,裹挟著强劲的破压斩势,反撼而回,横扫向那三名哈弗林德鲁伊。 “退!”陶面低喝一声,面具之下骤然凝结咒语,身形一错,藉助藤影挪移。 三人猛然翻滚至一侧,险而又险地躲过剑气掠体。 轰!! 剑气如怒雷般斩入后方一株苍老的灵藤巨木,树木应声而断,巨大的树身倒塌在夜色之中,发出沉重的轰响,尘土飞扬,震撼四方。 眾多德鲁伊惊骇地望向剑气飞来的方向,只见远处黑夜之下,三道身影疾驰而来,踏火而至。 首先他们看见的就是一人当先的少年。 银髮飞扬,鸳鸯异瞳在夜中闪烁寒光,手中那柄斩钢长剑仍在鸣响。 齐格握著钢剑,目光锐利的打量著周遭的场景。 他身侧,艾蕾诺雅姬紧隨其后,步伐凌厉,双目锐利,剑光跃动於鞘口之间。 营地中余焰未熄,空气中还残留著燃烧后的焦土味与藤木灰烬的辛呛。 而就在三名哈弗林还未来得及从“斩钢剑气”带来的惊骇中回神时,他们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那名第三位赶来之人身上一一那满身灰尘、衣衫残破却神情坚定的精灵。 巡林官,艾罗恩。 那一刻,陶面洛维尔的瞳孔猛然一缩。 “不可能!”陶面的声音低沉如冰渊,“你不该艾罗恩一步步走出火光与剑气划开的烟尘,如同从深渊中归来的见证者。 他的披风破碎,手臂染血,但那双眼一一那双如林泉般清明的眼睛,已不再是之前那个濒临崩溃的伤者,而是一个归来者。 他给营地带来了真相! 他站定,声音低沉而有力,迴荡在整个大地之环的林地间: “诸位,我回来了。” 他缓缓转身,望向聚集而来的德鲁伊们,那些仍困惑、仍犹疑的同胞。 那些仍未站队、犹疑不定的德鲁伊们停下了脚步,望向那个从烈火与死线中走出的身影。 是他,艾罗恩,大地结社的巡林官。 曾踏遍灰杉丘与翠峦谷,是森林与城市之间的信使与桥樑,是调和理念最坚定的守护者。 而他,如今归来了。 艾罗恩扫视四周,望向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目光从一名年老的树语者身上掠过,又落在几名仍被哈弗林驱赶著的精灵学徒脸上,最终回到了那一圈因火光而浮现出的、围拢著的德鲁伊群体。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 “你们或许疑惑,我为何失踪这么久。” “你们想知道真相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艾罗恩张开手臂,声音带著自然灵息的共鸣,像一道晴雷: “我被他们囚禁、腐蚀、利用!他们把我的灵魂献给马斯克,强行控制我的意志,妄图借我之口,为这场政变披上一层『正义之名”的外皮!” “他们背叛了结社的誓言!他们投靠了影中之神马斯克一一一个只会在黑暗中低语、诱人墮落的存在!” 他的话如锋刃般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臟,那些还未站队的德鲁伊,神色骤然大变,原本还在犹豫是否投向伊卡嘉的人,此刻面面相,神情惊疑。 艾罗恩继续,声如霆鸣: “他们点燃了我们的根基,杀害了自己的同胞,只为了换取马斯克的庇护,为了让这片森林彻底沉沦在疯狂与支配之中!” “你们还要继续站在他们身边吗?” 他说著,猛地抬起手臂,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那一道尚未痊癒的暗影腐蚀之痕一一那是马斯克的术式痕跡,但如今已如焦枯的藤蔓般枯败剥落。 他挣脱了马斯克的束缚。 而那一刻,原本站在营地外围的一些年轻德鲁伊开始低声议论。 他挣脱了马斯克的束缚。 而那一刻,原本站在营地外围的一些年轻德鲁伊开始低声议论,有人握紧了法杖,有人则动摇了术式印环。 陶面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他明白,局势—.变了。 这个本该死在仪式中的巡林官,成为了他们最不愿面对的证人一一个活著的污点, “闭嘴。”他咆哮著说。 艾罗恩却根本不理会他,目光冷冽地扫过陶面、贝蒂、莫顿,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的真相: “这不是伊卡嘉的命令,这一切,是他们的阴谋。” “是哈弗林中的极端派,与马斯克的邪信者,共同策划的阴谋。” 陶面站在半塌的藤纹法阵边缘,眸中闪烁著幽光,他开始缓缓举起武器,面具下传来低哑却狠厉的怒吼: “动手!!” “把那些叛徒全都撕碎!!” 身后的贝蒂紧接著高喊: “结社已经腐烂太久,是时候把新芽埋进灰炽里了!” 莫顿激活腰间灵粉包。 “清理叛徒一一为马斯克净化这片森林!” 下一瞬,数十名隱藏在各处的哈弗林德鲁伊猛然启动法术迴路,法杖、藤戒、骨坠纷纷绽放出符文光芒。 “纠缠术一一缠住那些老傢伙!” “烈焰剑!” “召唤灵体!!” 只见营地四周的大地猛然鼓动,一道道粗壮藤蔓从地缝中疯狂生长,转眼间便扭曲成一圈圈荆棘陷阱,將准备应战的大地结社激进派德鲁伊强行束缚,拉扯倒地,挣扎不得。 而有哈弗林直接吟咏咒语,手中燃起灼红之焰,骤然凝聚出一柄由火元素缠绕的曲刃,“烈焰剑”在夜色中如同一缕流动的赤芒,划破空气,瞬间斩断两名学徒召唤出的护藤盾! 更有三名哈弗林德鲁伊直接激活|野性变形”。 他们的躯体在术力激盪中骤然塌陷、重构,骨骼如机关扭动,肌肉鼓胀而崩裂! “咔啦啦——!!” 下一刻,他们化为三头奔雷猛扑的野兽; 一头幽林巨狼。 一头尖喙地穴梟兽。 以及一头通体缠绕毒蕁麻灵纹的赤纹巨。 梟兽飞扑,扑向法阵外围的术士;巨狼衔咬,衝破草棚后方的灵植房;巨灌怒掘,强行撕裂木柵,直衝后侧聚集点! 整座营地一一陷入彻底的混乱! 而伊卡嘉站在圆环法阵中央,一时间面色苍白。 他看到熟识的德鲁伊长老倒地抽搐、术式溃散;看到年轻学徒仓皇躲避,却被荆棘割破皮肉; 更看到,那些他曾信任的哈弗林,在火光中如同丧钟敲响下的野兽,疯狂扑咬、怒吼。 “住手!!” 他嘶喊。 但没人听他的了。 而艾罗恩的声音如雷贯耳: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的同袍正在倒下!” 这句话,如长矛刺入他胸膛。 “所有结社成员听令,保卫大地之环!”伊卡嘉猛然高举权杖,一声怒吼:“反击!!” 在他的命令下,营地西北方的高林桁架上,数名支持他的精灵法师唤出风墙,一道“风墙术” 腾空而起,拦住哈弗林术者的远程引导。 东侧的斜坡地带,一名老年精灵变形为雾林巨熊,咆哮著衝进敌阵,將三名哈弗林术士拍飞出去,“野性变形”以绝对力量回击。 而另一头召唤师吟唱完毕,身侧陡然打开一道自然之门,一对幻灵角鹿从雾中奔腾而出,那是一一“召唤动物”。 角鹿被召唤出来,隨后疾驰犁出血与火的缝隙。 营地上空,藤蔓、火光、狼豪、咒语交织成一片动盪的森林战场。 哈弗林仗著先手与准备,战斗凶狼、阴狼、熟悉结社地形,压制了大半区域。 而伊卡嘉阵营虽然混乱,却底蕴深厚、强者眾多,在法阵周围逐步稳住阵线。 森林的夜,被彻底点燃了。 第163章 决战 第163章 决战 齐格站在火光与枝影交织的战场边缘,耳畔儘是咒文轰鸣与藤木炸裂的声音。风从夜林深处捲来,带著火药的味道,还有血与焦土的气息。 少年的鸳鸯瞳扫过眼前混乱的一切,大地结社被火线切割,树灵燃烧、召唤兽哀鸣,德鲁伊同胞倒在了同族的术法之下。 现在,是时候终结这一切了! 握著钢剑的齐格脚下发力,身影如箭离弦, 他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只有一道从天而降的破空斩意。 眼前的大地结社已陷入苦战,调和派德鲁伊节节败退,被哈弗林的术法与召唤压製得寸步难行。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他低声呢喃。 下一瞬,齐格的身形一跃而上,猛然挥出一道气息交匯之斩。 “斩钢剑气”! 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剑锋震盪之间,一道如钢铁裂痕般的剑气瞬间轰出,笔直切入混战人群的前线。 那剑气化作一道撕裂风暴,將一头衝来的变形狼人兽与横拦的一棵藤根古树拦腰斩断。剑罡余势未歇,直扫数名被围困的调和派德鲁伊身前,將他们从灼热与纠缠中救出。 但与此同时,三道诡影已自战线后方掠出。 他们正是领头的哈弗林德鲁伊三人组一一陶面·洛维尔、贝蒂、莫顿。 他们眼见齐格搅局,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联手出手。 “该死的人类,都怪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陶面尖声低吼,抬手一抓。 “蔓锁死咒”! 大地之下,无数荆棘藤蔓如毒蛇出土,猛然缠向齐格四肢,欲將他生生固定在原地。 几乎同时,贝蒂高举火焰符石,爆笑著將烈焰符文按入掌心。 “火种爆散”! 一颗橙红色爆点咒符从她掌心脱手而出,划过空气,於齐格头顶炸开,火焰乱舞、灰烬飞扬, 將四周数尺尽数吞噬! 莫顿则平静掏出一截蘑菇状魔化兽核,低声咒唱: “召唤野兽”! 三头灵纹灌体的地狼被他唤出,咆哮著围攻而上,气势汹汹。 三人联手,攻势瞬间织成杀阵。 但齐格的身形却未显慌乱。 他左臂微转,脚步挪移。 “兔足”! 只见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急掠的光影,於藤蔓缠绕前一跃而起,空中再触发“连跃”,迴转间剑锋斜斩,將藤蔓撕碎! 半空中,他一脚踏落火焰余烬,身形逆旋,怒斩而下: “羚羊掛角”! 五道斜角剑影虚实交错,从不同方向斩向扑来的三头灵狼,每一道皆蕴含“掛角状態”判定。 只听数声轰鸣,那三头地狼竟在数秒內尽数崩散成碎影。 三名哈弗林德鲁伊面色大变“不要有所保留,全力以赴,干掉他!”陶面怒吼一声,再度施法。 “月光束一一” 一道苍白如冷月的柱状光束从空中坠落,裹挟著神信仰的审判之力,轰向齐格所落之地。 齐格眉头微皱,脚下浊气翻涌。 “牛”! 他整个人在地面一旋,化作一道裹挟重浊气的怒冲势,衝破月光领域,直扑陶面三人。 地面炸裂,震动蔓延,三人被迫分散退避。莫顿左肩被震飞砸入树干,贝蒂仓皇后跃,一口鲜血喷出。 唯有陶面施展“毒牙诱诫”,引爆一团绿雾封锁齐格前路。 可那少年只是冷冷一笑,清气再聚,剑锋凝起一层细密气膜。 “斩钢罡气”! 剑锋之上,螺旋状的高压气流猛然爆裂,气动锯裂斩开毒雾、带著巨大的撕裂声扫出扇面斩域,將三人再次逼退! 整个战场,光影交织,咒术与剑气纷飞。 在三名德鲁伊的合力围攻下,齐格却步步逼近,剑出如风,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地切断对方法术的节奏。 月夜之下,少年一人一剑,独斗三名哈弗林德鲁伊,不落下风,反而隱隱佔据主动。 另一边的林地边缘,灼热的剑风划破夜色。 艾蕾诺雅一跃而下,银甲反光映著火焰,她手中长剑“冠锋”宛如星芒骤现,斩出一道交错火痕。 “燃刃·初式”! 剑势如焰,斜斩间將三道缠绕调和派德鲁伊的藤蔓焚为飞灰。紧隨其后,她顺势一转,脚步踏出灵动半圆,剑身瞬间缠绕赤焰纹路。 “火脉注剑”! 一名挥出荆棘咒语的哈弗林德鲁伊还未反应过来,那道赤焰长刃已狠狠斩下,將其左臂的法杖连同术式核心斩裂,符文溃散、血焰交融。 “披著德鲁伊的袍子,却践踏林地的誓言一一你们不配与树语同眠,更不配举火於信仰之上。 背叛之种终將结出血的果实,而我,將为它亲手斩断枝丫。”金辉剑姬音冷然,宛如怒焰在林地中走动。 隨著齐格和艾蕾诺雅一左一右衝杀,大地结社的局势终於略有回稳。被压制的调和派德鲁伊开始重新结阵,灵语吟唱重现,一道道根藤术法与护林精灵重回战场。 但巡林官艾罗恩的眉头,却未曾舒展。 他站在圆环法阵边缘,沉默地望向前方。 脚步声传来,一道熟悉而迟疑的身影走来一一是伊卡嘉。 他脸色苍白,肩甲残破,身后的斗篷在火光中微微飘动。他拽著另一人,是那位刚刚还满眼怒火的人类德鲁伊莱塔·索兰。 “—我—艾罗恩,我—我不是——”伊卡嘉艰难地开口,他声音里是罕见的迟钝和意,“我不知道事情———会被他们利用成这样。” 他的话语不高,但那种情绪却沉甸甸地砸落在巡林官面前。 莱塔站在一侧,满眼冷意,却没有挣脱。 艾罗恩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立刻回应什么。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將目光投向了圆环法阵之外。 森林深处,夜色低垂。 可黑暗中,那股令人牙酸的嘶鸣声愈发逼近, 荧绿的光点如沸水般涌出一一是哥布林大军。 他们涌动著,从林间的影子里奔跑而来,步伐杂乱而贪婪,仿佛早已嗅到血与混乱的味道。 而在那群哥布林前方,赫然是那两个曾关押巡林官的哈弗林一一莱纳与图克。 他目光扫过满地尸骸与流血的德鲁伊们,又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伊卡嘉与莱塔,那两个曾互为敌手的人还在怒意未歇。 “现在不是清算旧帐的时候。”艾罗恩转向他们,目光如箭,“再斗下去,只会让哥布林收拾残局。你们谁也不会贏。” 他缓缓抬起右手,从袍袖中抽出一枚嵌有粗树皮纹的厚重卡牌。 ““.真正的敌人,还在结社之外。” 话音未落,他转身疾步走向营地正中的洼地。 那里,是大地结社的核心法阵所在。 营地中心是一处被六株灰杉古树围绕的天然洼地,地表呈现圆形螺旋状下陷,仿佛被时间与术式共同蚀刻。六根石柱均布於古树之下,每一株灰杉的根须都与一道光芒流转的小型法阵相连,正维繫著林地深处的能量循环。 艾罗恩站定,双手捧著卡牌,注视那静默的圆环法阵。他眼中光芒一闪,將卡牌插入洼地中央凹槽。 轰一一! 地面一阵低沉的震颤。 如同沉睡的山脉被唤醒,灰杉之间的空气骤然凝固,灵脉共鸣如钟鼓迴荡林间。洼地中心,一道道翠绿色的灵光开始升腾,那是树语唤醒的迴响。 “现在,我要唤醒营地內的一一『巨橡树卫』。” 艾罗恩双掌合併,按入法阵核心。 六株灰杉下同时亮起符文光圈,灵息穿透根须,涌入地底。而后,轰然一声,一道树皮龟裂的巨响传来。 咔一咔咔咔一六道鳞庞然的身影缓缓站起,自林地深层拔地而起。 它们是结社沉眠已久的守护者: “巨橡树卫”! 每一尊“巨橡树卫”都有数丈高,枝干交错如臂,根须绕缠如甲,双目中泛著苍绿色的灵芒。 它们肩膀隆起著厚重苔皮,背部树冠之中甚至仍有数只小型鸟兽筑巢,却未被惊醒,只因这股气息本属於森林最原初的守望。 它们一步步踏出,脚下土地震动,地表藤蔓主动迎向它们的足掌,如同大地在向旧日王者致敬。 “愿你们再一次,为森林而战。”艾罗恩低声祷言。 六尊“巨橡树卫”齐齐转向营地外缘,面朝哥布林与叛军到来的方向。 远处的黑影已然临近。 但这一次,森林不再沉默。 密林深处,黑压压的一片。 哥布林大军像是被飢饿驱使的腐蚀浪潮,从树影与藤丛之间潮水般奔涌而来,数量已过数百, 甚至更多。 他们装备杂乱,兽皮为甲,骨刃为兵,背上绑著爆竹桶、毒烟壶、骨弓、割藤弹。头领级的哥布林甚至骑乘著巨型林蜥或腐树豺狼,狞而野蛮。地面震颤的同时,空气中飘来浓重的硫磺味与血腥腥甜味,令人作呕。 在前军最前方,站著的正是那两名熟悉的身影。 图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 ““..·计划败露无妨,反正我们也早已无路可退!” “只要拿下大地结社,一切都还有可能一一马斯克不会容许我们失败!” 而一旁的莱纳则举起缠绕黑纹的法杖,声音中夹杂著低沉咒语的共鸣,整片林地中迴荡起令人牙酸的回音。他朝著哥布林大军高喊: “以『阴影之主』的名义一一前进!!!” “记住,马斯克已经握住你们的灵魂,凡胆敢退缩者一一將被他永远囚禁在影狱!” “衝锋!啃碎那些偽装正义的叛徒!將大地的血肉,献给我们的主宰!!!” 但就在此时,营地方向突兀亮起六道苍翠灵光。 下一秒。 轰!! 巨响震天,有什么东西拔地而起。 六尊“巨橡树卫”横列在结社洼地之外,如同苍古时代的自然神祗,从沉眠中醒。它们体表苔皮豌,藤须甩动,树臂间夹带著厚重的岩石、林土、破碎山石,一步踏出便如山崩地裂,气息扑面如林神降临。 哥布林大军的前排在那一刻明显乱了一瞬。 大地颤动,枝叶悲鸣。 “投石一一驱敌!”艾罗恩在法阵边低喝。 其中一尊“巨橡树卫”已高高举起一块如同山岩般的巨石,肌肤般的树皮绷紧,伴隨著一声“咚”的巨响,巨石在藤鞭捲动中掷出! “大地投石”! 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压迫性的弧线,尾隨藤风与灵压,砸入哥布林军阵中央。 轰一一!!! 十余名哥布林当场骨骼爆裂,被拋飞至半空,爆碎的泥土与血肉四溅,周围草木直接被气浪连根掀翻,形成一个巨型土坑。 隨后—第二枚! 轰隆!! 巨岩横扫,带著藤鞭卷势贯入一整排队列,哥布林被拦腰扫断,有的高高飞起,在空中劈啪坠落,砸得枝极横飞。 而当第三尊“巨橡树卫”高高抬臂,將一整块藤根裹缠的沉岩轰然砸下时,位於后方指挥阵线的莱纳眼中猛地一缩。 “继续投石!”巡林官低声怒喝,声如树间雷鸣。 眼见哥布林前线接连崩溃,阵型紊乱,已经有部分边缘小队开始犹疑、后退,一些哥布林甚至已脱离控制,仿佛恢復了本能的恐惧本性。 此刻,莱纳眼神一冷。 他猛地举起那柄缠绕著“马斯克咒纹”的权杖,向天空一挥。 “暗语契印”! 只见一道诡异的紫灰色符文印记自权杖顶端炸裂开来,如漆如墨,在空中凝成一只蜥蜴状的半透明眼球,眼球旋转之间,低语扩散。 【神术·面纱的低语】 哥布林们纷纷发出痛苦的哀豪,仿佛意识被强行撕裂再重塑。顷刻之间,那些想要逃走的哥布林全身抽搐,双目泛白,重新归於死寂。而后,他们又无声地站起— 眼中不再有情绪,只有冷硬的忠顺与阴影的支配。 “冲。”莱纳吐出一个字,冷酷如刃。 而后他看向身边另一名哈弗林术者,低声催促:“图克,还在等什么?” 图克面无表情,將一枚嵌有黑玉的捲轴撕碎,激活术式。 “秘术·塑风成兽一一” 他的身形骤然扭曲,化为一头披著苔草的巨型穴地鬣蜥,双目赤红,身上隱有马斯克烙印。 第164章 斩杀 第164章 斩杀 巨型穴地鬣蜥的躯体骤然扭动,藤甲之下的脊鳞泛起一层猩红斑纹。图克那早已被马斯克腐蚀过的意志,在此刻化为狂暴的咆哮。他张口,血腥与腐败的气息扑面而出,下一瞬,一股漆黑如墨的法术从他那兽化的口腔中喷薄而出。 “枯菱术!” 漆黑的术式在空中扭曲旋转,化作一缕惨绿的浓雾,扑向距离最近的一尊“巨橡树卫”。 枯菱术:对植物型生物或魔法植物(比如魔藤、活树等)进行攻击时,它们做豁免必须失败(即劣势),並且无法半伤,总是承受最大伤害。针对普通植物(如树木、灌木)则无需豁免,直接枯萎/死亡。 那是植生的存在,本该无惧烈焰与寒霜,但面对枯菱术,它却如同深冬枯枝般无力。法术瞬间渗入它的根脉,枝干抖动,藤蔓发黄,一片片叶片如死灰脱落,木质的胸膛表面甚至裂出焦黑纹理,伴隨著一道隱隱传来的悲鸣一一这是林灵之心的痛苦迴响。 这一击,打得沉重、直接、致命。 一尊一巨橡树卫”直接吃痛的半跪在地上。 而哥布林大军,並未就此止步。 就在枯萎术”造成衝击的余波尚未平息之际,哥布林后排的咒术师们已悄然布置新的法阵。 三名裹著黑羽披风、骨饰垂掛的哥布林术者將手中浸泡过胆汁与油脂的法杖挥出,脚下骤然浮现一圈螺旋火纹。 “油脂术!” 大片林地地表骤然变得油滑、闪亮,灌木与枯枝之间渗出一股粘稠易燃的涂层,笼罩住战线中央与两尊“巨橡树卫”的根部支撑区。 紧接著,最中央的一名咒术师厉声一喝,法杖顶端骤然亮起火红光芒! “火球术!] 轰!!! 火焰在空气中如红莲盛开,伴隨著浓烈油气的助燃,烈焰吞噬整片林地中心! “巨橡树卫”周身木质结构发出剧烈焦爆声响,藤甲与根须开始自燃,火光中传来树灵沉痛的怒吼。 一名来不及闪避的结社精灵学徒被爆炸衝击波震飞,跌落荆棘林中,生死不明。 “火!他们要烧整片林区!!” 惊慌的呼喊声尚未传开,下一波衝击已然登场。 那是腐豺骑兵。 在火光照耀之下,三头腐豺猛地跃出荆棘林地,鬣毛逆立,獠牙泛绿。 它们口吐黑烟,带著浓烈尸腐之臭,其上骑乘著皮甲包身的哥布林骑兵,手持长矛与鉤爪,齐声咆哮! “践踏!” 三骑如死神奔袭,前爪落地的瞬间震裂了脆弱的林地,掀起草屑与泥土。最前方的一尊“巨橡树卫”尚未从火球的灼烧中恢復,便被猛地撞中,庞大的身形晃动,后撤一步,地面震颤,轰然一声闷响。 “快躲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一名正在为树卫法阵充能的精灵战士尚未躲开,便被其中一骑腐豺扑倒在地。 它双爪钉地,血口大张! “腐咬!” 那猿牙犹如铁鉤,猛地咬穿精灵战士的肩膀! 皮甲瞬间裂开,毒液沿著血管渗入身体,战士眼神雾时涣散,甚至连哀豪都未能发出,便被腐蚀之力彻底熄灭生机。 “莱纳大人!他们撑不住了!”前线一名哥布林骑兵高声喊道。 远处的哈弗林德鲁伊莱纳眉头紧锁,咬牙冷笑:“很好-继续进攻一一这片森林,將成为马斯克的神殿!” 面对著火球术与油脂术引发的熊熊烈焰,整片林地仿佛在燃烧。 空气扭曲,热浪翻滚,连“巨橡树卫”的枝干都在爆裂中发出低沉的呻吟。 但就在火焰即將吞没圆环法阵的瞬间,巡林官艾罗恩快速做出反应。 他伸出右臂,衣袖被风掀起,露出腕部缠绕的藤蔓与铭纹卡带。 那张藏於体內术式结构中的冰蓝色卡牌缓缓浮现,旋转、闪耀,如雪凝结於掌心。 “冰风暴!” 咒文完成的剎那,一道冰蓝色光柱从他指尖射出,击中距离法阵约30米外的焦热地表。 轰!!! 下一瞬,以该点为中心、半径约12米的区域骤然天变。 寒流倾泻,天穹轰鸣,一道漩涡状的冰云在半空中旋转,隨之而下的,是裹挟冻雨与冰霍的冰风暴,仿佛將冬神的愤怒降临在这片燃烧的大地上。 无数碎冰如锥般坠落,將整片烈焰吞没。 滋啦啦烈火遇冷,瞬间发出剧烈的嘶响,无数明火被瞬间浇灭,爆燃区域顿时化为一片浓重寒雾与极寒白霜。 原本被烈火吞噬的林地,现在却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寒冰斗篷。 哥布林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那是——.—那是冰风暴!?” “他怎么还能施法!?” 哈弗林德鲁伊莱纳一脸惊异。 怎么可能? 明明马斯克的腐蚀已经深入他的灵魂,明明他们用仪式撕裂了那名巡林官的神志他本该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一枚听命於神意的棋子。 可现在,那人不但站了回来,还以一个完整德鲁伊的姿態,唤起了如此纯粹、强力的自然法术。 “冰风暴”不仅熄灭了所有开放火焰,甚至將地面冻结成难以落脚的滑冰区域。数十名哥布林在突进时脚下打滑,惊叫著跌成一团,混乱加剧! 尤其是那三骑原本正要发起第二波“践踏”的腐豺骑兵,在冰霍突袭中瞬间失控。 巨兽滑倒、摔翻,骑手被掀飞出去,撞进“巨橡树卫”的藤甲之间,被反手擒住,像野草般甩飞数米。 “就是现在!” 趁著敌阵溃散、冰风仍未停歇,其余五尊“巨橡树卫”从霜雾中如幽灵般甦醒。 轰!轰!轰! 它们拔起被冰封地面的石块与断木,挥舞粗臂猛砸那些摔倒在地、无法挣扎的哥布林。 “呢啊——!!!” “救命一一!!!” 尖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哥布林中线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极寒打击下,彻底崩盘。 火焰在远处燃烧,哥布林的號角迴荡山林,而齐格,站在这片混乱中央,独自面对三名围杀而来的哈弗林德鲁伊。 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慌乱,鸳鸯色的瞳仁在风中微微收紧,手中钢剑,仍静静垂落,剑锋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瞬便將劈开这片夜色。 他面前的三名哈弗林德鲁伊一言不发,却配合如同猎犬般精准。 为首的陶面洛维尔嘴角扭动,眼底的疯狂在火光中一览无遗。 他率先出手,口中低吟咒语,陶面之下的眼神仿佛灌入了马斯克的黑影意志。 “藤刺猎网!” 地面下突然传来一阵撕裂声,接著一一无数纠缠扭曲的荆棘、地藤疯狂涌现,如捕食的蛇群瞬间吞噬齐格脚下方圆十余米区域。 这些藤蔓夹杂倒刺,带著马斯克教派的异色邪能,每一根藤蔓顶端都浮现出带毒孢雾的黑斑。 莫顿目光森然,也跟著开始施法。 “黑暗术!” 瞬间,齐格周遭落下一层浓稠如墨的魔法黑暗,好似夜的幕布被生生压落。 那不是普通阴影,而是绝对的遮蔽一一连火焰光芒也无法穿透其中分毫! 他视野中一片寂灭,只有无数藤蔓在脚边颤动! “去死吧!!!”贝蒂右手结印,烈焰符纹自掌心进出,炽焰隨即倾泄。 “燃烧之手!” 轰! 一片炽烈的火焰,如火山口爆发一般从她手中喷出,覆盖前方15尺的扇形区域,带著灼热、高温、附著灼烧的火浪扑面而至,直將黑暗区域也染上了猩红! 三道法术联动,层层压杀。 “藤刺猎网”一一断其身形! “黑暗术”一一封其视线! “燃烧之手!”一一焚其血肉! 天地失声,风停,藤缠。 在三术交织的剎那,齐格像被活埋在术式的坟莹之中。 脚下,“藤刺猎网”如腐爪攀缠,藤蔓缠上脚踝、膝弯、腰肋,带著来自马斯克神力扭曲过的毒性孢子,如蛇群密布,疯狂生长。 头顶,“黑暗术”如天幕压顶,浓稠如墨的魔力黑障封住了全部感官。 紧隨其后,是“燃烧之手”所带来的炽热。 火舌在扇形范围中剧烈爆炸,藤蔓开始燃烧,空气中瀰漫著苦涩的焦糊与爆裂热浪。 这一幕无论放在哪个场景,都无疑是一场绝对的猎杀。 三名哈弗林德鲁伊,各占一角,精准而残忍,如三柄解剖刀,將战场剖成一座无声的绞刑台。 可他们失算了。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被围困的猎物,而是一个手持斩钢的魔人。 黑暗里,异色瞳悄然露出充满寒意的光泽,鸳鸯色的双瞳在黑暗中透彻如水晶。 三道咒语同时落下,术式波动如潮,藤蔓猛然从地表钻出,火舌从空气中啸舞而至,而那片术式构筑的夜幕。 但是,敌人可能永远都想不到的一点就是;黑暗,从不是齐格的敌人。 “猫眼·超感知一一” 他看到一一藤蔓的起点、术式的节点、火焰的轨跡、对手的步位——甚至那“黑暗术”术法残痕在空气中留下的能量涟漪。 脚下轻踏、肩膀微转,整个人在藤蔓尚未完全收紧前一闪而出,动作精確如机械一般。 下一瞬,他抽剑。 没有吶喊,没有预兆。 只有— 鏘— 一道银白气刃陡然炸裂而出。 下一刻。 剑气轰然破空的剑气席捲扇面,卷著气浪与余震,直接將火焰反弹向外,藤蔓连根掀起,地面爆裂、石屑飞溅、空气震盪!一股气压漩涡般席捲全场,將三名哈弗林德鲁伊逼得齐齐后退。 藤蔓被剑气斩断,火焰被剑气切割。 “什..——? 齐格发动“蛇吻”突进,手中双手握著钢剑,以怒斩的形式再斩出一法剑气斩向最近的哈弗林贝蒂。 鏘— 贝蒂瞳孔未及缩紧,便已被剑气贯穿,连声嘶喊都来不及留下,一命鸣呼。 “贝蒂!” 莫顿大惊,想拉开距离,却发现脚下空气如网,根本动弹不得一一那不是藤蔓的缠绕,而是剑压、 齐格再踏一步,整个人如拔剑而出的箭矢,气流漩涡直逼莫顿, 第二击一一“斩钢罡气”。 气膜环绕剑身,高频震盪,宛如锯刃游走。 莫顿慌乱之中抽身试图后跃,但剑光穿透而至。 “斩钢”直接碾碎其防御术式,罡气震盪下,莫顿被拦腰斩断,血雨如破囊喷洒,死不目。 只剩下陶面·洛维尔。 焦土之中,藤焰残灰犹未散尽。 那名戴著陶土面具的哈弗林静立不动,肩膀却在微颤,额角有冷汗缓缓流淌,掩映在陶面之后的双眼,布满血丝。 “你你到底是..”他声音沙哑,带著惊怒,更多的是心底翻涌的惶恐。 魔人並没有回应。 他只是缓步向前,剑锋贴地,斩意如山崩般压向陶面。 就在距离逼近到三丈时,陶面骤然咆哮。 他不再偽装镇定,双手一扬,咒语连串脱口而出。 “雷鸣波!”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从他身侧炸裂,音波裹挟狂潮席捲而出,衝击波如炸雷一般將四周泥土崩开,逼得齐格身形微震,脚步被迫后撤半步。 陶面趁势再动。 “荆棘生长!”。 轰! 地面之下,藤根扭动,荆棘疯长,整片6米区域的地表顷刻间化作一片刀刺密布的荆林。 每一寸泥土之下都藏著割肉夺命的尖刺,宛如大地生出了敌意。 “去死吧!你这该死的怪物!”陶面暴喝。 面对著敌人的控制技能,齐格瞬间发动“兔足”,身形如鬼魅跃出藤蔓缠绕的核心,空中身体反转,斜侧一踏,如燕归林,爆发二段“连跃”。 一段腾空,半空折转,残影流光如踏月划弧。 隨后落地,接著齐格抬手握著钢剑对著陶面就是一一斩! “虎狩!” “吼!!!” 浓浊內压化为一记破势重斩! 那一剎,风都停了! 齐格的剑势从肩头斜掠而下,如斩裂苍穹的兽吼巨影! 轰然爆震。 陶面连同他身后的树木一併被劈得粉碎,砸进荆棘丛中,鲜血如画笔泼洒残墙,场面孩人。 待到尘埃散去,陶土面具崩碎成漫天陶屑,陶面洛维尔胸前炸出一道长逾半身的斩痕,血雾喷涌。 “我不服——我.怎么会死在一个小鬼的手上.我还有” 话还没说完,这位哈弗林德鲁伊额头贴土,他最终的表情定格在满脸的不甘上。 第165章 落幕 第165章 落幕 地上残血未冷,藤蔓还在轻颤,三具哈弗林尸体横陈林地。 齐格缓缓收剑,他轻轻喘了一口气,掌心还有些发热,掌背有细汗。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节因为过於用力而发白,手臂也有些微微颤抖,他的身体现在需要缓缓。 高强度的使用斩钢和架势技,对於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点吃不消,看来后面的精微体属性要侧重[物质体]和[生命体]的加点了。 齐格一边想著,一边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艾蕾诺雅。 少女站在一株折断的古树边,衣摆带著灰尘与血痕,金髮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脸颊上沾了少许灰尘。 她抬手將剑尖慢慢下压,眼神专注,像是在確认敌人是否已经失去反抗能力。 四目相接,双方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那是短暂的、藏不住的、像微风吹起湖面的一圈涟漪。 艾蕾诺雅先收起了剑,拍了拍裙甲上的灰尘,快步走来。 “这场闹剧——”齐格望著走来的剑姬低声说,“也该结束了。” 艾蕾诺雅点了点头,“走吧,去见证最后的落幕。” 二人並肩而行,走向尚未终结的前线一一圆环法阵之外。 圆环边缘,焦黑破碎的林地早已被血与火染透。 原本巍峨守护著营地的六尊“巨橡树卫”,此刻仅剩两尊仍在坚持战斗。 它们全身焦灼,藤甲脱落,躯干坑坑洼洼,遍布黑色腐蚀斑点和魔焰灼痕。它们低沉咆哮著, 拖著半断的藤枝臂膀,將最后几只胆敢近身的哥布林掀飞摔死。 而整个外环战场上,已几乎是一片哥布林户山血海。 尸体堆叠如丘,箭羽、毒汁、爆裂粉尘交错其间,地表甚至腾起黏稠绿色瘴气。 但即使如此一一敌人还没完, 两道野性凶影,在尸堆中骤然暴起。 那是哈弗林德鲁伊图克和大地结社的森林精灵伊卡嘉。 伊卡嘉已经利用“野性变形”化身成一头银灰巨狼,足有两米半高,鬃毛逆立如刺,口中长舌泛著赤光,四蹄践地如雷。 图克所化的巨型穴地鬣蜥背脊覆盖著乌青色骨甲,舌如鞭索,一身腥臭从嘴角滴落腐液。 他身形巨大,比伊卡嘉更重,每次甩尾都掀起一地泥土、鲜血与残肢,挣狞如地底魔兽。 “吼一一!” 巨狼与巨蜥在战场正中廝杀,如同野性与背叛的象徵彼此交缠。 利爪撕裂血肉,獠牙咬穿肌骨,地面因他们的搏斗而崩碎,石屑与血浆齐飞。 伊卡嘉猛扑而上,巨爪搭住图克的肩胛,带著一口“咬喉”便去,血喷如箭。 图克怒吼一声,“尾锤”横扫,狠狠砸在伊卡嘉的侧腹,把他生生掀翻出去五六米,撞断两棵灰杉树、 但伊卡嘉没有倒下。 他跟跪著站起,身形跟跪、鲜血狂涌,眼神却越发坚定,仿佛不是一头狼,而是带著赎罪意志的殉道者。 “你蛊惑我图克!”他嘶吼,狼舌在血光中甩出腥气,“你用谎言遮住我的眼,让我以为这是正义的清洗一一可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尸体、鲜血、毁灭!” “我被你利用了!大地结社—被你们这些狂信者拖进了深渊!”“ 图克喘息著,鬣蜥的呼吸粗重如蒸汽,眼瞳中却带著一丝疯狂的笑意。 “你还装什么高尚?你不是也痛恨那些人类的扩张吗?你不是也说过,大地正被他们一点点吞食?现在不过是兑现你的誓言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绕著伊卡嘉盘旋,尾巴轻微扫动,试图寻找机会发动下一次重击。 “別再自欺欺人了,伊卡嘉。现在你回头也没用了。” “你以为大地结社贏了,就能宽恕你这个政变者?” “你早就没资格回头了。你亲手点燃了这场大火。你是叛徒、子手、灾厄的种子。” 伊卡嘉低吼一声,银狼之形剧震,四肢蹬地再度衝来! “那我就用命来还!”他怒吼,“但我会先亲手——撕碎你这条毒蜥蜴!” 两尊野性之躯再度撞击在一起,如同森林意志间最古老的斗爭一一自由与欲望、赎罪与背叛。 照现在的情况,他们两者很快就要分出胜负。 而现在,这片大地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需要处理。 巡林官目光阴沉的望著前方囚禁自己的哈弗林一一莱纳。 莱纳开口,声音平静,语气中却透著一种无可掩饰的倦怠与阴鬱,“马斯克的恩赐没能彻底摧毁你,这点倒是超出我的意料。” 艾罗恩没有立即回应。他只是走近,步伐不急不缓,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头积压已久的悲愤上“你还真敢把恩赐二字说得理直气壮。”他说,声音沙哑而坚定,“你忘了吗,莱纳?德鲁伊最初站在这片林地时,誓言要守护的是大地的律动,不是邪神的低语。” 莱纳眉梢轻挑,语气中泛起一丝讥讽。 “守护?你口中的守护,不过是等死罢了。我们耗尽岁月与理想,坐看神罗帝国的钢铁之轮碾过森林、焚毁部族,而你们还妄图与那些侵略者对话、调和、理解——” “你才是疯了。”艾罗恩截住他的语句,声音带著一丝痛斥,“你以马斯克之名束缚灵魂、驱使哥布林、点燃叛乱,你甚至.对同胞下手。” 莱纳的脸上浮起一丝冰冷的微笑,他缓缓张开双臂,一道道缠绕术式在他脚下浮现,藤蔓蠕动,影丝游走,如毒蛇吐信。 “是吗?可现在这场变革,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他低声说,“你以为你们贏了吗?艾罗恩,无论是你还是我,最终只不过是时代洪流下逆流而行的可怜虫。” “你要记住,哪怕打败我们,你们也不是真正的贏家。” 巡林官深吸一口气,那双眼晴在战火映照下显得无比沉稳。 “我只是想守护这片土地。” 沉默片刻。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共识了。”莱纳冷声道,“我劝你,別挣扎。” “我也劝你,放弃吧。”艾罗恩缓缓抬起双手,灵气在指间匯聚成淡蓝色的纹路。 “上一次是因为我还不了解你们的真面目而遭了暗算,这一次,你们没有那个机会了。” 风,捲动破碎的草叶。 大地微颤,法阵开始浮现,灵气如水银倾泻。 两道身影,於林环的中心缓缓拉近,如同风暴前最后的静默。 这一战,將无转圜。 只有一人能走出这片林地。 灰杉林地的夜风夹带著焦灼与血腥的气味,在燃尽与废墟之间低语。 齐格踏出圆环法阵区域,银髮隨风轻扬,艾蕾诺雅默然跟在他身后,神情冷肃,一双金眸警惕扫视四周,確认是否还有未清的敌人。 他们並肩穿越斑驳残影,绕过破碎的树根、倒伏的枝干与零落的血跡。 直到,他们看见伊卡嘉。 那位森林精灵正跪坐在一片染血的青苔上,身形半倚一棵倒塌的灰杉树,肩膀剧烈起伏,胸膛之中仿佛还迴荡著未散的野兽怒豪。 他早已褪去那头银灰巨狼的变形姿態,但那身上的伤口、撕裂的血肉,仍如燃烧的烙印般残留在人形之躯上。衣袍破碎不堪,染满泥污与血浆,精灵那本应高贵挺拔的身姿,如今却透著一种沉沉的疲惫与..说不清的落寞。 在他身侧,一具哈弗林户体静静躺著。 是图克。 那双被死意冻结的眼珠仍圆睁著,脸上残留的扭曲与不甘昭示著临死前的挣扎。 他的脖颈被咬断,骨骼错位,鲜血溅满了地面,如同被某种远古野兽撕碎般的残暴。 齐格的步伐在距离数步时顿住了。 少年沉默地凝视那一幕。 这位曾以高傲姿態对他们人类础础逼人的森林精灵,如今却以几乎屈膝的姿態坐在血泊与尸骸间。他的双眼低垂,眸中没有胜利者的光辉,只有浓得几乎化不开的疲惫、懊悔与羞耻。 伊卡嘉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那对竖瞳褪去了变形时的凶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经风霜后的平静他看著齐格,又看向艾蕾诺雅,薄唇轻启,语气嘶哑低沉,却透著一股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力气“你们来了啊·.” 他看著他们,眼角的细微震动像是在努力压抑內心某种情绪。 “.—.一切都结束了。” 他垂下目光,看向那具哈弗林尸体,声音几不可闻:“图克—已经死了。” 语罢,他低低嘆息,轻摇头,像是要甩开附著在身上的沉重与负罪。 半响后,他再度抬头,目光投向齐格与艾蕾诺雅,那双眼里终於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谢你们·带艾罗恩回来。” 看著面前的森林精灵,齐格与艾蕾诺雅对视一眼,眼神充满了晞嘘。 第一次见到伊卡嘉时,对方的目光像冰刃、像箭簇,像来自森林最深处的拒斥。 而现在,他安静地坐在图克的户体旁,那些高高在上的骄傲和种族的优越感早就被战火烧成了灰烬。 明明已经贏了,但他看起来更像是被拋弃的。 现在,他活像一条落水狗。 风中,火光渐熄,林地的阴影被微光拉得极长。 齐格与艾蕾诺雅並肩站立,望著落寞坐在图克尸身旁的伊卡嘉,沉默无言。 忽然,不远处的灌木传来声响,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下意识回头,齐格的手放在自己后背的钢剑的剑柄之上,目光锐利如刃,而艾蕾诺雅也抬手搭上剑柄,警觉望去。 那道身影缓缓穿过林间残烟,是一袭破损的巡林官披风。 来者正是巡林官艾罗恩。 他满身尘土与血跡,披风下摆破碎得几乎看不出原样,而他的右手正拖著一具身体一一那是哈弗林莱纳的户体,脸庞扭曲,胸口被斜斜切开一道深痕,死状惨烈。 艾罗恩走到两人面前,將户体“碎”地一声丟在地上,然后抬起头,脸上带著一抹疲惫的笑。 他眼角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却异常温和: “让你们两个外来者替我们结社的內务奔波、涉险实在是,太失礼了。” 他轻轻喘了口气,自光诚挚地望向两人。 “本该在你们平安归来之时,为你们张罗宴席,立下长桌,点起烛光,饮下深林陈酿-为你们的功绩,献上最隆重的谢意。” “可如今”他看了眼四周残破的圆环与倒塌的树屋,苦笑道:“我们得先把这片家园,从灰烬中清理乾净。” 齐格听罢,只是摇了摇头,微微抬眸,那双鸳鸯瞳在薄暮的余光中泛起细碎光影。 他望向已经熄火的林地,望向断裂的树干、焦黑的藤蔓,还有那些依旧流淌鲜血的大地。 天地间一片沉寂,唯有枝头余焰偶尔发出咔啦咔啦的轻响,像是森林正在缓缓咀嚼这场噩梦的残渣。 他轻轻地说道: “动乱之后,结社需要重建一一这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 语声落下的一刻,仿佛有一阵微风拂过战后的尘烟,带走火药与鲜血的味道,只留下被压抑太久的疲惫与苦楚。 艾罗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刚刚从死线中挣脱出来的眼睛,此刻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明。他沉声道: “你说得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压低,却依旧坚定: “关於你的报酬,我不会忘记。你和艾蕾诺雅——不只是完成了一次任务,而是替结社挡下了可能毁灭我们整个传统的烈火。” “等一切稳定之后,我会亲自前往自然法庭,將这场灾难的来龙去脉如实讲述。 结社从未主动与帝国为敌,也从来不想与帝国为敌。那些偏执与敌意,也该被掀开、晒一晒了。” 说完之后,艾罗恩將视线转向一旁。 伊卡嘉站在那儿,衣衫残破、满身血跡,他垂著头,整个人仿佛被压在自己的影子下。 明明曾是一名傲然挺立、眼中燃烧理想火焰的精灵,如今却像是风中漂泊的叶片,连目光都不敢再抬起。 艾罗恩没有怒斥,也没有讽刺。他只是轻轻嘆了一口气,那嘆息仿佛来自整座林地最深处的树心,带著疲惫、释怀,也有无法言说的遗憾。 “走吧,伊卡嘉,”他语声平稳,却沉如山岩,“你和我—都需要一起面对这一切。” 伊卡嘉身躯一震,像是终於从麻木中惊醒。他缓缓抬头,却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一下头, 像是在回应,也像是在认罪。 风轻轻拂过两人之间,一片褐黄的枯叶悄然从天际飘落,旋转几圈,落在了仍未乾涸的血跡上,静默不语。 第166章 「风爪之歌·完成!」 第166章 “风爪之歌·完成!” 三日后。 大地结社营地內。 在一间位於灰杉林深处、半掩於藤蔓树屋下的静謐房舍中,清晨的薄光透过掺杂青苔的窗缝, 洒在粗製原木编织而成的墙壁上。整间屋舍以活木结构构筑,天板仍可见枝条微微摇曳,那是整株灰杉未曾被砍断,而是顺著引导生长成形一一这便是大地结社典型的德鲁伊营地建筑,既融入自然,又不破坏自然。 地面覆盖著厚厚的苔蘚地毯,柔软无声,中央的石台上安放著由树脂凝固成的灯盏,散发出微弱暖光。 一侧用藤蔓编制的休憩垫铺著细软兽皮,齐格便坐在那里,背靠著粗壮灰杉的內壁,手中摊开一本薄而泛黄的精灵文册一一封面上以精灵语浮雕著三个烫金字母,翻译为通用语,正是:《大撤退》。 这是他在休整期间,巡林官给他和艾蕾诺雅的书籍。 巡林官当时对著他们两个说道:“你若想了解伊卡嘉的过去,或者这个时代的森林与精灵曾经歷过什么,那就翻翻它。” 齐格凝视著那泛黄的首页,笔墨优雅,如风中藤蔓,文字间却带著沉重的静穆。 一一“大撤退並非一场仓促的逃离,而是一段將荣耀与痛楚一同封印的断代仪式。” 书中写道。 “大撤退”並非单一事件,而是无数因果交缠的结果。帝国的蒸汽铁轨如钢蛇般贯穿原始林海,魔力的湮灭造成古地脉的衰竭,污染病疫犹如藤毒侵入精灵圣域。那些曾经掌管季风、律令与月辉的古族精灵,不再拥有他们赖以维繫自然秩序的根基。 “.·我们失去了与自然神祗的共鸣,也失去了根。” 这句话是某位精灵议士在议会记录中的悲愴之语。 齐格的手指微微顿住,停留在下一段描写上: “永恆精灵之岛(evermeet),灵界尽头之绿洲,万树之梦之终点。为最后的子民开。” 那是精灵文明的乌托邦,是他们在新泰拉大陆挣扎之后所渴望的真正归宿。 大批精灵贵族、贤者与老派精灵派系便乘著月舟与星门,踏上通往那未知彼岸的旅途,精灵们將其称之为“退潮”。 精灵议会曾在动盪之前做出最终决策: 封印世界树通道,断绝新泰拉与高等精灵秘境之间的法脉联繫,並同步启动绿息计划,將尚存的森林核心与精灵遗產深埋,设下层层护封,只留下极少数守林者驻守原地,守护遗脉一一这便是后来的巡林官、大地结社与野地律令的前身。 “我们不再抗爭,也不再臣服。只留下沉默与守望。” 他低声念出书页边框那行小字,不知为何,感受著书籍中那一丝难以言表的悲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些精灵不是放弃,而是太久未曾被理解。 在蒸汽与钢铁的呼啸中,他们的声音逐渐模糊, 而这三天,齐格已切身体会到了那段歷史在当下的回音。 距离那场动乱,已经过去整整三天。 这三天中,整个大地结社仿佛从一场幽梦中醒来。 营地最初的一天是一片狼藉一一血跡未乾、藤蔓焦枯,风吹过林地,仍夹杂著灰烬与惊魂未定的耳语。德鲁伊们开始在巡林官艾罗恩的指挥下展开重建:清理现场、安葬死者、修復法阵、重织地脉的连接。 而真正沉重的,是清算。 在图克、莱纳与陶面的死后,那些追隨哈弗林的激进者,有的选择自首,有的仍试图逃离森林,但无一例外都被追捕归案。艾罗恩並未施以无差別的清洗,而是区分主谋与被误导者,使得这场清算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与仁义。 第二件结社动乱后需要处理的事情,便是伊卡嘉的审判。 审判之日,整个大地之环沉默无声。伊卡嘉身著染血的灰袍,站在结社古老的树阵石台之下, 低头聆听长老团的宣言。他没有辩解,没有反驳,只是坦然受审。最后,在眾人复杂的注视中,他选择了自我放逐。 “从今往后,我將不再以德鲁伊之名行走於森林。”那是伊卡嘉最后的言辞。 他离开那天,没有任何仪仗,只背著一把长杖,孤身走入东境林带,消失在清晨的雾气之中。 这件事让许多德鲁伊低头落泪。 毕竟,无论曾经有多少偏激与爭执,伊卡嘉始终是结社的一员,他曾誓言守护森林,如今却只能以流放谢罪一一这便是悲剧的形状。 第三件事,是由艾罗恩亲自前往自然法庭,在帝国与结社之间搭起了一座曾被燃烧的桥樑。 他带去了齐格与艾蕾诺雅冒死带回的全部证据,也带去了巡林官的名誉与立场。 他与帝国使节、罗伯特爵士展开多轮会谈,最终促成了一纸新的条约:在未来的边境生態管理事务上,帝国將尊重结社的独立自治,而结社也將停止敌视帝国开拓者的行动,改由巡林官制度协调人类与森林的边界问题。 这份条约,是难得的温和,是混乱之后的一线曙光。 同时,它也代表著齐格和艾蕾诺雅完成了本次的探索任务。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齐格低头望向面前浮现的银白色光幕,那是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阿卡夏记录, 隨著一道无声的喻鸣,系统帷幕缓缓展开,柔和的光纹从虚空中绽放: 【探索任务·风爪之歌】 【任务类型】生態探索·实地协作·【阶段表】 阶段一:抵达阿尔斯科特,完成与任务发起人罗伯特爵士的会(已完成) 阶段二:穿越灰杉林丘,进入大地结社心臟一一大地之环;通过观察、交流与情报核实,釐清结社行动背后的因果,判断人类与森林衝突的源点,並为后续可能的谈判、协调、干预做出准备(已完成) o阶段三:追踪巡林官艾罗恩的下落,釐清失踪真相与潜在破坏源(已完成) 阶段四:揭露大地结社內部异动,阻止哈弗林德鲁伊的仪式计划,確保森林和大地结社不被极端势力操控(已完成)。 【任务阶段履歷分】 ○阶段一:抵达阿尔斯科特,完成与罗伯特爵士的会一一〔+80】 ●阶段二:穿越灰杉林丘,调查大地结社生態分歧一一(+120】 ○阶段三:追踪巡林官,成功解除其精神侵蚀一一【+180】 阶段四:阻止叛乱,摧毁哈弗林政变核心行动一一〔+300】 小计:+680 【探索履歷事件加成】 【初临大地圆环】一一〔+100】 【鹿首精之影】一一〔+150】 【鹿首精狩猎者】一一〔+250】 小计:+500 【履歷称號与標记】 “自然中行者” “鹿首精狩猎者” “结社外来者(可进阶)”【对德鲁伊阵营相关鑑定时获得魅力加成】 ■【探索总履歷分】 最终结算总分:+1180 是否查看『履歷兑换列表』? 齐格深吸一口气,抬手轻点。指尖未触光幕,却有一圈涟漪盪开。 下一瞬间,一整面由藤蔓与金属脉络共同织构的投影界面,像水中镜面般浮现在他眼前,散发出淡淡蓝绿色光辉。 界面上,每一行条目都像由活字印刷在虚空中闪烁,一列列图標与註解飞速刷新一一那是阿卡夏系统的“履歷兑换清单”,其中既有实用的能力强化,也有罕见的奇物与法术,而最上端,则是那四道闪耀著不同色泽的选项: 一“履歷兑换清单”一【精微体属性兑换】 可进行一次“精微体”属性强化选择,提升当前基础能力(每一个属性点需要200履歷分) ?【称號进阶】 可选择对当前称號“自然中行者”“结社外来者”之一进行进阶。 下方,对应的进阶通道浮现: 》“自然中行者”→“林语之徒” ·效果:可尝试与自然系野兽进行低阶心灵沟通,你驯化野兽的可能性获得大幅度增加。 所需履歷分:150 》“结社外来者”→“绿环应誓者” ·效果:可於短时內获得德鲁伊阵营一环术式卡池中选择一张卡牌进行使用(每一个自然日使用一次),同时,额外提升与德鲁伊阵营的情绪体同调(德鲁伊阵营对你的自然好感度获得大幅度增加)。 所需履歷分:310 ★【技能兑换】 《法术反制(非凡)“灵性体·术干扰“限制1“当敌方施放一张法术类卡牌时立刻响应,若其性相等级不高於你当前精微体体强度,则该术被强行中断所需履歷分:240 《龙爪(稀有)“生命体·架势技|限制川“清浊並催,灌注双臂,形成螺旋裂劲。发动后瞬步贴身,双掌连续拍斩三次:首击清劲,划裂目標外层防护;次击浊压,震碎肌体与护甲结合部; 末击聚清破浊於一点,贯穿破口撕裂核心结构。三段命中將强制触发“爪裂”状態,使目標进入3 秒硬直,並禁止发动任何格挡或姿態恢復技能。 所需履歷分:280 齐格看著履歷清单,目露思索。 淡蓝色光幕静静悬浮於他面前,如林间泉水倒映星辉般盪著轻微涟漪。其上,一行行履歷选项缓缓流动,似是在等待他的最终抉择。 他指尖一动,视线锁定在最上方的两道选项。 他现在手里有1180履歷分可以进行兑换,在这份清单中,两个称號进阶是一定要拿的。 “称號进阶是必拿的选项之一。” 话音落下,他抬手伸出,指尖未触碰光幕,那片光幕却如受感应般自行展开。 他手指轻轻划过那两道铭刻: “自然中行者”→“林语之徒] ·“结社外来者”→“绿环应誓者] 瞬息之间,整片投影界面如水面坠入星石,泛起一圈圈温柔却又森然的灵性光辉。齐格只觉脑海微微一震,识海中仿佛有某种绿色的迴响在甦醒。 “林语之徒”的称號並非只是名义上的讚誉,而是一种对森林语言的深度感知。齐格感受到自己与自然的联繫被拉得更近,那些在他以往视线中模糊的藤蔓脉络、枝叶流动、风语光尘,如今竟变得格外清晰一一就像他能听见树木低语,能分辨风中每一缕潮湿的情绪。 而“绿环应誓者”,则像是一道无形的盟约。他冥冥中感知到,有什么新的连接被种下,一种微妙却真实的德鲁伊法术网络迴路在他体內形成,仿佛他也暂时成为了森林意志的一环。 【当前剩余履歷分:720】 齐格轻呼一口气,没有丝毫迟疑,他的目光隨即转向下一栏一一术卡。 “术卡也属於必拿选项。” 他不需要再犹豫什么。卡组是他在战斗中唯一的依仗,也是与命运对弈的筹码。 当他选中卡牌的那一刻,虚空中浮现一道宛如魔网激活时的空间扭曲。两道图纹闪耀的卡牌缓缓自光幕中溢出,像是在现实与次元的边界间诞生。 第一张,是幽蓝与银光交错的“法术反制”。 那卡面如星轨逆流,中央铭刻著一个扭曲且断裂的法印,象徵著干扰、断绝与逆斥之力。它悄然滑入齐格手中时,连空气都轻微颤动了一瞬。 第二张,是泛著赤金与深紫光晕的“龙爪”。 那卡牌背面雕刻著爪痕交错的圆阵,散发出一种尚未施展就已蓄势待发的贴身杀意。锋锐与破劲匯聚於纸片之间,如同雷霆与风暴被凝缩在一张符篆中。 齐格神情沉静,从次元袋中掏出自己专用的术式卡册,缓缓翻开,他將两张卡牌小心插入指定位置。 “之后再抽空消化它们。”他轻声说著,抬手轻拍了一下卡册表面,让其重新归入次元袋中。 这一切完成时,履歷清单的底部数字隨之跳动: 【当前剩余履歷分:200】 他很清楚,单靠一次任务不可能完成全面强化。 可既然这200履歷分足以兑换一个精微体属性点,那就不应浪费一一至少在真正踏入下一个区域之前,身体强度的提升永远不嫌多。 他轻轻一抬手,指尖落在那道蓝色条目的上方。 ?【精微体属性兑换】 当他確认操作的瞬间,一圈如金属流光般的环形术式自指尖散开,投影界面发出柔和的震动回应,如同水波划过湖心,而那【物质体】一栏的符號也隨之一颤,缓缓跳动,光芒由原本的沉银色转为一抹更深沉的灰蓝光泽。 【物质体:|-1→|-2】 这一刻,他体內仿佛有一道隱秘的力量被唤醒。 不是粗暴的肌肉暴涨,也不是无端的速度提振,而是一种深层次的协调与强度一一骨骼之间的稳定性、肌肉的反应链、爆发时的衝击传任效率,全都变得更散流畅与精准。齐格甚至能感觉到, 当自己下一次再施展“斩钢”时,那由力贯体、气走锋芒的传动,会比过去更凌厉一分。 这不是表面上的强壮,而是构成肉身根基的“物质之构”被进一步调和后的结果。就如同熔炉中重新锻炼的金属骨胚,少了一分杂质,多了一寸杀伐的韧性。 此刻代表精微体属性的光幕隨之自动更新: 【+精微体属性+】 +物质体:1i-2 +生命体:1i-1 +情绪体:|-1 +心智体:11-1 +因果体:11-1 +灵性体:ii-1 第167章 神秘手册 第167章 神秘手册 光芒缓缓收束。 如一场不动声色的神秘仪式,阿卡夏界面在完成全部的履歷结算后,静静闭合,光线如水波般退入虚空之中。原本漂浮於半空的虚擬帷幕与文字构造也一併淡去。 齐格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体內像是“咔噠”一声被什么轻轻调整过。 骨骼更稳,呼吸更沉,筋肉之间的调协仿佛被重新调弦,任何一个简单动作都透露著一股简洁、高效、並极具爆发潜力的物理掌控感。 果然,每次阿卡夏加点之后的感觉是最爽的。 这次的探索任务的结算,阿卡夏也是毫不吝嗇的给了自己一大堆的奖励,而在这一连串收穫之中,他觉得得最棒的一个奖励就是; 一“绿环应誓者”。 齐格低头看向还未完全消散的术式光痕,一道由自然灵性脉络构成的印记依附在他的[灵性体] 边缘,像是某种来自森林深处的祝福与允诺,悄然在他体內打开了一扇门。 只需一个念头,他便能调取德鲁伊的一环法术池。 这是大地结社才有的专属魔法序列,是德鲁伊体系的初阶职业卡池。 如今,他只需心念所动,便能从这池中任选一项释放,犹如借用德鲁伊本源的自然契约。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在未来的旅途中,齐格拥有了一个备份卡池。 他轻轻吐息,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份一环法术清单共十六项,术式名称犹如古老密林中低语的藤叶,在他灵识中逐一展开: ★“化兽为友” ?“魅惑人类” ★“造水/枯水术(这里两个术式结果被归类为一个法术体系)” ★“疗伤术” ★“侦测魔法” “侦测毒性和疾病” “纠缠术” ★“妖火” ★“云雾术” “神莓术” +“治癒真言” ★“跳跃术” ★“大步奔行” +“净化食粮” ★“动物交谈” “雷鸣波” 这就是一一“绿环应誓者”。 虽然每个自然日只能从法术池中选用一枚术式释放,但对於他而言,这无疑是一次维度上的扩展。 齐格轻轻吐了口气,隨手又拿了一本结社的书籍,整个人靠回草垫,带著些许愜意开读上面的內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篤篤”敲门声。 齐格抬眸,声音熟悉。 下一秒,门“咯噠”一声被推开,一道金髮的纤细身影探进来。 “餵一一你还在看书啊。” 来人笑著喊,语气中带著止不住的雀跃与轻快。 十三岁的金辉剑姬此刻正换下了战斗用的制式外甲,只穿著一件白金相间的轻便礼装一一短斗篷下露出肩头细细的盔缀,小巧的冠锋之剑斜背在背后,那张本就精致的小脸上,此刻眉眼弯弯, 似乎藏著一整个明媚初秋的晨光。 她没有丝毫矜持地推门而入,笑容灿烂如同走进了自家一般,熟门熟路。 艾蕾诺雅像只猫儿一样走近两步,弯下腰,趴在齐格面前,笑嘻嘻地眨了下眼: “结社和帝国方面的问题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对面的少女依旧神采奕奕。 “而且!”艾蕾诺雅声音一扬,那双澄澈的金瞳中像是洒进了晨曦的光亮,“我们不仅可以从开拓者学院那边领取本次探索点数奖励,还能从罗伯特爵士那里拿到额外的奖励!巡林官也说了, 他这边有特別的谢礼要给我们。” 她微微起脚尖,在地板上转了个圈,长发在肩后扬起一弧漂亮的弧线一一就像是在宫廷舞会上听见了令人雀跃的曲子。 作为霍亨索伦家族的贵族之女,她从不缺金银与荣誉,连皇宫密藏中的炼金水晶都亲手把玩过,但这一次,她表现得格外不同。 这不是霍亨索伦家族身份所带来的奖赏,而是她以开拓者的身份完成任务获得的奖励, 她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午后偷偷晒到太阳的小狮子,舒展、满足,眼中带著浅浅的自豪。 齐格则微微偏了偏头,目光略带好奇地问道: ““.—.罗伯特爵士那边,大概也就是给钱吧。” “也许还有一张漂亮的感谢信和徽章。”艾蕾诺雅忍不住笑道,“上面写著『皇家开拓者,林地和平勋章』一一我猜。” “嗯。”齐格嘴角轻挑,“那巡林官那边呢?你知道他要给什么?” 提起这个,艾蕾诺雅忽然耸了耸肩,语气一转:“他倒是神神秘秘的没说———不过他说”她抬手比划了一下,“不会让你白白消耗掉那枚祈愿术戒指。” “听他那意思,好像准备了点什么特別的东西。”艾蕾诺雅凑过来,眼神像是期待又有些小小的八卦,“我可是听见他和祭司长说“那个少年远比我预期的更可靠”一一怎么样?是不是要得意一下?” “还好。”齐格不动声色地別开视线,淡淡应了一句。 他心里的好奇也被艾蕾诺雅勾出来了。 巡林官到底准备什么谢礼呢· “那还愣著干嘛?”艾蕾诺雅朝门外一抬下巴,笑得眉眼弯弯,“他在外面等我们呢,快走吧。再晚点,他可能就去找你梦话里的鹿首精聊赏赐了。” 齐格点了点头,从座垫上站起身来,顺手把书放回藤编书架, 阳光透过树窗洒落下来,照在他肩头的银髮上,也映著少年的鸳鸯瞳中柔和的微光,他跟隨著在剑姬的身后走出屋外。 巡林官的住所,掩映在灰杉与藤蔓编织成的林幕之后,宛如一座沉静的庇护所。 木墙上缠绕著萤光苔与风铃草,风拂过时,会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久远的自然咒语。 推门而入,淡淡的青木香气扑面而来,室內一派温和寧静。 齐格和艾蕾诺雅刚踏进屋內,还未开口,就看见屋中央那张低矮木桌后,巡林官艾罗恩正笑眯眯地抬起头。 那是一种疲惫却温暖的笑容,像是终於將一个沉重使命卸下之后的安心。他向他们举了举手, 语气轻鬆而亲切: “啊,终於来了。我正等著你们。” 他依旧穿著那身略显破旧的深绿斗篷,胸前別著大地结社的银叶徽章,显得隨性却不失威严。 而在他面前那张铺著苔毯的圆桌上,则静静地摆著三样东西; 一本封皮湛蓝、边角裹著银线的古书;另一本则是红色书壳、封面浮雕火焰脉络的古书。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柄静静搁置的长剑一一翡翠色剑鞘如藤木合铸,表面生长著细密的魔纹,剑柄镶嵌著一块活石翡翠,仿佛某种沉睡在绿野中的古老意志,正在等待唤醒。 齐格目光落在那柄剑上,不禁微微挑眉。他认得那类活石翡翠,是只有在远古森林神庙深处才可能採集到的稀有魔材。 他心中隱约有了猜测一一这三件,恐怕正是巡林官准备的谢礼。 艾罗恩看见他们站定,主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袍子,笑道: “你们来的正好,刚泡了点树脂茶。虽说比不上帝国宫廷的香料饮品,但提神还是很不错的。 他绕过桌子,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热气氮盒的浅绿茶水。 艾蕾诺雅一边接过茶杯,一边笑著说道: “我们在结社这三日过得挺好,每天都能听见德鲁伊的吟唱和鸟语香,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齐格:“我也一样。” 艾罗恩闻言,笑意更深。 “你们能適应就好。” 他回过身,拍了拍面前那张古木圆桌,说道: “好了。这些,是给你们的谢礼。我知道用『谢礼”这个词有些轻飘,但希望它们日后能真正帮得上你们。” 艾蕾诺雅其实从一进门起就已经目光灼灼地盯著桌上的那两本书,现在听见这句话,终是忍不住迈前半步: “这两本书不会是传说中的高等精灵遗產中的『神秘手册』吧?” 她那双金色瞳孔中泛起微光,像是看见了宝石柜檯中闪耀的龙晶。 巡林官听了,点了点头,眼神略显复杂: “是的。大地结社的遗藏中,仅存这两本,而且都只適用於黑铁阶段的施术者。”他伸手分別指了指那两本厚重的精装书籍: “蓝色那本,是『智慧之书』;红色那本,是『力量之书』。每本都蕴藏著古老知识的片段与精微体炼化的轨跡。” 齐格这才抬眸望向那两本书一一它们看起来的確不像寻常的魔导手札。 蓝色那本封面上鐫刻著繁复的树形阵纹,像是森林意志抽象后的神性几何;而红色那本则布满古代火精灵文字,如熔岩中的铭文,跃动著隱晦的力量感。 他有些疑惑地低声问道:“..—·神秘手册?” 艾蕾诺雅闻言,立刻像个刚被点燃话题的小学者般轻快地解释起来,语气既快又满含藏不住的得意: “啊,这种书是上古精灵文明在大撤退时期故意留下的遗產之一。” 说著,她转头看向齐格,眼神认真: “它们不是单纯的书一一每一本都像是一位沉睡的导师。只要你静心阅读它、与它產生共鸣, 然后进行长时间冥想,它就能引导你的精微体產生稳定提升。” “简单来说” 她抿了抿唇,顿了顿才继续道:“每使用一次,就能永久提升一项精微体属性。” “永久提升?”齐格低声重复,眼中也浮起了动容之色。 “嗯!”艾蕾诺雅点头,语气郑重:“不过,每本手册在使用之后,需要十年时间冷却一一十年后才能再次被其他人使用。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底蕴遗宝。” 她顿了顿,又抬眸看向巡林官,认真问道: “您確定要將这两本书,现在就给我们阅读吗?这东西可是十年才生效一次-错过了,就要等到下一代了。” 这是她身为贵族少女的理性一一她太清楚这些遗產在德鲁伊社会中意味著什么。 而艾罗恩,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望著他们两人,笑著说道: “我確定。” “你们或许不曾意识到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大地结社此刻恐怕已沦为马斯克的献祭炉台,灰杉林將被焚毁,圆环不復,方物寂灭。” “届时整个结社都陷入动乱,而多亏你们,將结社从万劫不復中救了回来。” 隨后,他不等齐格和艾蕾诺雅多说什么,直接挥手说道: “选一本吧,就在这里,你们有这个资格。” 他退后一步,让出那张布满年轮纹理的古木圆桌。 桌上两本神秘手册一蓝一红,在室內光影交错下各自散发出朦朧辉辉。 艾蕾诺雅与齐格相视一眼。 不需多言,也不需要再过多推脱了。 两人低声互相討论了一下,最后確定了各自的选择。 齐格:“那我选『智慧之书』吧。” 艾蕾诺雅:“嗯,我就选『力量之书』。” 两人不约而同走向桌案。 齐格伸出手,指尖触及书本表皮的剎那,一股温热从皮革中透出,仿佛有无形的神秘之息在回应他们的选择。 蓝色的《智慧之书》,书脊浮雕著枝丫交织的纹路,隱隱有古代高等精灵语在边角浮动,字跡如风中低语。 齐格將其稳稳放在膝上,轻轻翻开封面,剎那间一股无形的脉络便涌入他脑海一一如水,如雾,如林间深处那尚未被人类触碰的知识之池, 红色的《力量之书》,其表面宛如岩浆流淌,深红色脉络犹如血管,微微跳动。 艾蕾诺雅双手按在封面上,感受到那股从未有过的原始热度。 两人席地而坐,彼此安静,彼此沉入那无言的文字与知识之海, 巡林官艾罗恩则是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而另一边,当齐格翻开书籍开始阅读之后,他的意识在那一刻泛起了层层涟漪一一不是来自於身体的知觉,而是精神世界某一层次的悸动。 他的脑海里修然浮现出一道幽深的波流,那是“心智体”的核心所在。它仿佛感知到了某种牵引引,正从沉眠中甦醒。 不是剧烈的衝击,而是某种潜移默化的澎湃一一像森林深处悄然生长的树根,像密语从星辰之间传来的低语。 他的视野忽然变得极为清明。 思维在加速,灵感如瀑布般倾泻,一些曾经模糊的术式结构在脑中自动拼合,一些理解未解的术理忽然变得通透。 第168章 翡翠誓剑 第168章 翡翠誓剑 齐格的指尖在古老书页间缓缓滑动,纸张纤维宛如藤蔓脉络,一根根延伸进他感知的深层。 他的意识隨著书页翻动缓缓沉入,像是沉入一片无风的水下林海。那並非文字,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结构一一思维的图腾,智慧的律动。 一瞬间,他耳边响起无声之声,好似有万千知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碰撞出迴响。 书页间浮现的,不再只是符號,而是立体的逻辑迴路、法术原理、精神构造的脉络图景。 他像是看到了一棵树一一一棵从意识中生长出的心灵之树,其枝干由逻辑编织,叶片由记忆撑起,根系贯穿理性与感性之间最幽深的土壤。 他意识的某个维度,在被拓展开来。 而就在这时,他眼前浮现出那熟悉的惟幕投影一一阿卡夏的界面。 【阿卡夏·精微体共鸣侦测中一一】 【检测到外部高等精灵遗產物品:《智慧之书》】 【绑定中—】 【正在吸收——】 【解析心智体结构强化路径】 【当前精微体·心智体:1-1】 【强化进程启动一—】 【心智体+1→|-2】 【心智体+1→|-3】 【心智体+1→|-4】 【心智体+1→|-5】 【心智体+1→1-6 【共鸣稳定,智慧根植完成】 【提示】:本次强化为“永久性心智体强化”,来源已记录,十年內不可再次触发该书籍。 与此同时,齐格睁开眼,他的鸳鸯瞳中倒映出投影界面淡淡的蓝光。 他没有动,但能感受到自己的感官和思维正在以某种奇异方式重新排列。 原本分散、零碎的信息变得整齐有序,那些在记忆角落沉睡的术式笔记开始主动跳出排列,他能轻而易举地联想到其中的內在逻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书页缓缓合上,最后一页古纹在烛光下轻轻闪耀著微光,如同智慧余韵未散。齐格闭上眼,体內心智体仍在轻颤,那股在冥想时流转四肢百骸的清澈感尚未完全褪去。他稳了稳呼吸,才將《智慧之书》双手合起,郑重地放回桌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坐在他对面的艾蕾诺雅也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的指尖离开红色书册的那一刻,周身肌肉的微微鼓胀似乎尚未平復,金辉色的眸子中多了一份沉凝。 她看了齐格一眼,轻笑道:“不愧是高等精灵的遗產—真是宝藏。” 齐格回以頜首,淡淡道:“收穫远比我想像得多。” 两人对视点头,然后几乎同时起身,將书本一同推回巡林官面前。 艾蕾诺雅抬手理了理垂落的髮丝,认真地说道: “非常感谢您,艾罗恩阁下。” “我们会铭记这份馈赠。” 巡林官静静看著他们,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眯起眼,像是在仔细观察齐格。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许久,唇角那抹笑意却越发深沉。 身为德鲁伊的长者,拥有极为敏锐的灵性感知。在那两本手册的共鸣过程中,他虽不能干预, 但却能模糊感知到书籍被“接纳”的程度。 一蓝一红,两道古老灵息。 红色书册一一被少女吸收了大约六成有余。以她十三岁的年纪,这已是相当罕见的成就。 但蓝色书册一一那本《智慧之书》所反馈的吸收脉动““.—.几乎是全量。” 不是七成,不是八成,是—近乎完美的吸收效率。 九成九,甚至可以说一一齐格对那份知识的接纳度、结构兼容性,已接近书册本源构筑者的级別。 巡林官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將来或许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传奇人物。 这使得他更加坚定自己將那柄剑交於对方手中的做法是正確的。 “齐格,你以后註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艾罗恩轻轻地吐出这句,带著某种篤定的力量。 艾蕾诺雅有些异地望了他和齐格一眼,而齐格只是谦卑微微低头,再次对於巡林官表达感谢。 这时,巡林官收起两本古书,將它们重新收入木匣中,然后,他缓缓抬起手,手掌落向那张古木桌上的最后一件物什。 那柄翡翠之剑,尚未出鞘,剑柄温润,镶嵌著一颗活石翡翠,沉静中透著灵性。 巡林官的指尖敲了敲剑鞘,声音在空旷木屋中迴荡开来,带著一种告別前的郑重仪式感。 他看向齐格。 “这柄剑一一我想,它应当归你所有。” 齐格伸出右手,將长剑缓缓握住。 那一瞬间,他感觉掌心仿佛落入了某种微微脉动的生物之上一一冰冷却柔韧,如藤蔓掠过血脉剑鞘表面嵌著的翡翠微微泛起光晕,仿佛回应著他的气息。温润的石意,沉静的剑灵,在这一刻与他產生某种浅层的感应。 下一瞬,一圈淡金色符文从他的手腕蔓延至剑柄,像是回应了什么契约的召唤。 空气之中浮现出熟悉的光幕波动。 一道清晰的虚擬惟幕缓缓展开,在少年眼前如晨雾般展开。 +“翡翠誓剑”+ 【武器类型】:精灵长剑(单手剑) 【稀有度】:珍稀(可进阶) 【装备要求】:需完成“翡翠誓仪”,並获得“高等精灵认可” 【重量】:1.93斤【长度】:1.12米【特性】: 【1】翡翠誓仪: 此剑由大地结社所赐,仅在森林秘仪中完成誓言之人可握持。 誓言一旦確立,剑身將与佩剑者灵魂共鸣,不再接受第二位持有者。 若违背初誓,此剑將彻底沉寂,失去一切灵性。 ?【2】大地馈赠: 剑身经“地灵甲壳石”浸炼,拥有来自大地之脉的共鸣。 持有者可从土壤、藤木、石板地形中汲取支撑力,出剑时更加稳定。 面对失衡、推撞、滑行类攻击时具备额外抵抗性。 【3】裂枝刃脊: 刃脊镶入裂枝藤的灵骨,斩击时具撕裂效应。 命中目標时,有概率造成“持续性割伤”与“肢体紧绞”之感,对护甲缝隙杀伤更为明显,尤能割破皮层紧致、血流缓慢的类群。 ·【4】共鸣法印一一“初段·森灵之藤”: 当前仅开启第一誓印阶段。 持有者每日可引动一次剑中地灵,召唤藤枝於脚下破土而出,缠绕目標双足,使其短时间无法前进。 若目標具自然亲和性,则受影响较轻;若为腐化体、野兽或人类,则更为显著。 【5】结社赐能·驱厄绿光: 每三个自然日可释放一次浅翠灵光,覆盖刃身与臂甲。 持有者於接下来半日內不受植物系毒素、孢子性病灶、灵根侵蚀类效果影响。 同时在自然地带中,草木避让、林鸟不惊,视线感知將显著增强。 【6】灵感感知·异种之殤: 此剑蕴有结社古灵的察觉力,天生厌恶“深渊掠食者”、“尸妖”、“梦魔侵蚀体”等异界违自然之物。 每当其剑锋触及这类生物,便会从刃中震出一道翠纹震波,撕裂其灵质防御,造成额外穿透性的深层损伤,无法通过常规修復或再生术癒合。 “翡翠之剑仅在不滥杀无辜、尊重自然法则者手中显现锋芒,违约者其刃將归於沉眠!” 齐格望著那一行行浮现於虚幕之上的文字,眼神一点点凝重下来。 每一个词语都像是压著千年泥土的风语,从剑的本身缓缓流淌而出。 他明白,巡林官並非是隨意地將这柄剑交付於他。 那是一份极大的信任一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被传承者看中的命运安排。 巡林官艾罗恩站在他面前,神色柔和中透著某种深远的意味。 他目光落在齐格手中的剑上,缓缓开口: “你知道,这柄剑原本是属於森林最古老的誓约者之一,歷代结社中,唯有真正与自然和谐共鸣者,才能引动它的灵性。” 他顿了顿,看著齐格的眼睛,语气诚挚地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將来会走到多远,但我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当你再度穿越迷雾森林、再度触碰大地与风语之时,它们会记得你今日的誓言。” “你將不仅是一个开拓者,你將成为森林的朋友。若有一日你成为了传奇,愿这柄剑也仍在你身旁,它能够让你记得你最初的选择。” 齐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著。 艾罗恩伸出手,指向剑柄上的那块翡翠宝石,那是一枚活石,在微微呼吸,如同森林的心脉。 “现在,”巡林官低声道,语气带上一丝仪式般的肃穆,“请你念出誓言一一当你完成宣誓, 它便真正属於你。” 接著,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念出那份古老的誓辞,语调低缓如风中祷歌: “我於此,持剑於身,立於大地之上,不为征服,不为杀戮,唯以剑锋守护德性之律,以心念守其边界。 我不褻瀆森林,不践踏自然,不以此剑侵凌无辜,不以此锋妄动贪慾。 若我违背初誓,愿灵刃沉眠,不再为我所用。 若我守其初心,愿大地予我援手,林兽与我同行。 此乃誓言,此乃剑之归属。” 说完,他静静望著齐格,神色肃然。 “现在,你只需念出这段誓言,便可与它缔结誓约。” 屋內沉寂下来,只余风穿过窗隙间藤叶的细响,仿佛整个森林也在等待。 齐格低下头,再度凝视那柄长剑,呼吸收敛。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与森林达成这样的约定。他握紧剑柄,声音清澈却坚定,在静謐的空气中缓缓响起“我於此,持剑於身,立於大地之上——“ 誓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投入某种无形的脉络中,在他念到“此乃誓言,此乃剑之归属”时, 整柄长剑猛然一颤。 那一瞬间,剑柄上的活石翡翠绽放出柔和的翠光,回应了他的心意,它接受一个全新的主人。 艾罗恩微笑著点头: “很好,齐格,它现在属於你的了。” “拔出来看看吧。” 齐格点了点头,缓缓將手搭在剑柄上。 那是一种温润而沉静的触感,不似寻常兵刃的冷冽,而像是正握住一块有温度的、嵌入森林灵魂的原石。 他缓缓拔出剑刃。 “鏘一—” 一声清响,如林间风啸,细微却振人心魄。 刃出鞘不过寸余,已能见那剑身莹澈如水,却隱隱透著一种厚重的翠光。整柄长剑通体流转著微不可察的绿色纹理,仿佛森林藤枝在剑脊之上留下的生长印记,剑刃略显窄长,却极富线条张力,其內嵌骨脊微微隆起,呈现出藤枝般的错落形態,隱隱间竟有些许呼吸般的律动。 而当齐格调动体內的清浊之气,缓缓注入剑身时,长剑顿时微颤。 “喻一一” 剑身泛起一层温润的翠光,如晨雾里破晓的晨星。 清气如春风拂动藤蔓,浊劲则如厚土承接万木,两者在剑锋之间交织,竟使整柄剑在齐格掌中宛如活物,隨其心意微微颤鸣。 他低头细看,眼中难掩讚嘆之意。 “锻造这柄剑的工匠的技艺可谓是巧夺天工啊—. 收剑入鞘时,那一声入鞘的清响,如林叶归枝,乾净利落。 齐格转身对巡林官行了一礼,语气真诚: “谢谢您。” 艾罗恩轻轻一笑,抬手虚按:“只愿你將它用在你所相信的方向上一一那就已是最好的回报。 之后,两人在屋內又简单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结社了,前往罗伯特爵士那边完成任务匯报。”齐格说。 “嗯。”艾蕾诺雅也轻轻点头。 巡林官望著两位少年离去的背影,语气温和却蕴著祝福: “愿你们未来一路顺遂。” 离开住所后,齐格与艾蕾诺雅並肩走在林道上,朝著大地结社的外环行去。阳光透过树冠,斑驳地落在他们的肩上,风里带著灰杉木独有的树脂香气,一切看起来都已恢復平静。 艾蕾诺雅侧头看著齐格手中紧握著的剑鞘,语气酸溜溜地嘟了一句: “你还真是招剑喜欢啊。” 说著,少女还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莱瓦汀。 她当初可是差点被莱瓦汀ntr了. “有嘛?” 齐格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少女轻哼一声,摇晃著金色的马尾,傲娇十足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未来一定会在剑道上打败你!” 齐格笑了笑,仰起脸看了看洒落的阳光。 “行,我等著你在剑道上超越我,剑姬女士。” 第169章 青草节的邀约 第169章 青草节的邀约 风爪之月的最后一天。 青草节的晨雾尚未散尽,伊甸学院的钟声已在远处的学府尖塔间迴荡。 齐格坐在宿舍的书桌前,他正在完成伊甸的文化课业。 手边的羊皮封套里静静躺著一枚[林地和平勋章],那抹古铜色的金属光泽在晨光里泛著柔和的光晕。 若是將来有一天,他打算前往自然法庭或者帝国政治机构任职,这枚勋章的分量,足以让他省去一整套繁琐的考核与试练。 在神罗帝国的律令体系里,无数人挤破头一路考核。 可若是你在青年时期便持有[林地和平勋章]这种由自然法庭直接背书的荣誉,便相当於在履歷上鐫刻了一行实战功绩免试的烙印。 对於就读於帝国政院的学生来说,[林地和平勋章]就是考公路上的辅助神器。 回到学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仍能清晰回想起,在离开大地结社前,他们特地绕道去见罗伯特爵士的那一幕。 那位总是温文尔雅、笑意不多不少的贵族,在会客厅中郑重地將勋章递到他手里,並在桌上放下两只沉甸甸的丝绒钱袋一一每人一百枚金盾,分量足得让他握在掌心时都能感到一丝沉。 勋章+100金盾,这就是罗伯特爵士给予他们的报酬一一这无疑是一份厚礼。 齐格很清楚,这样的厚礼,自己固然有功劳,但更多的,怕是衝著艾蕾诺雅那显赫的姓氏去的。 估计自然法庭也是看见艾蕾诺雅身上的霍亨索伦姓氏,才会批下[林地和平勋章]。 在神罗嘛,人情世故很重要的。 自己也是沾了剑姬的光了,他当时还笑著调侃了一句。 艾蕾诺雅对此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少女从不否认家族带给她的便利。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而回来的这段日子里,齐格也没多閒著,他趁著空閒时机,把这次任务中兑换到的两张术卡逐一消化。 “法术反制”的消化还算顺利,他只是了一夜的时间就消化完毕了。 比较困难的是“龙爪”的修炼,那无疑是一场真正的硬仗。 他必须服下一瓶泛著金赤色涟漪的炼金药剂一一龙血息酿。 他了一周的时间炼製药剂,隨后才开始服下药剂开始魔人试炼。 药液下肚的瞬间,他的感官被推入一片苍白云海,脚下的虚空震颤,一道庞然的身影自云雾深处踏出。 那是一头云荒白鳞龙。 它的身躯长近十五米,双翼展开时,似能將整片天幕覆盖。鳞片折射著冷冽的云光,每一片都像打磨过的寒铁。它不吐息,不闪避,不给任何喘息的空隙,只是一次又一次,纯粹地以龙爪破势逼来。 那是压迫性的力量一一每一爪挥落,都像是要將山岩撕裂,將空气碾碎。 试炼的胜利条件,只有一个: 在这头白鳞龙的三击连裂中存活,並反以“龙爪”技法在其胸口撕开破口。 容错几乎为零,哪怕一次接爪失衡,便是溃败。 齐格就是在这种极端的挑战条件下,开始试炼。 他还记得当时的试炼场景: 第一次对爪,虎口震得发麻,骨节仿佛要裂开;第二击逼来时,他只能借清劲卸力,脚下滑退半步,將浊压的反震导入地面;到了第三击,他猛地贴身,双臂灌入双极气流一一首击破防,次击碎骨,末击清破浊合一,於胸口划出一道深可见心脉的裂痕。 白鳞龙仰天发出一声如山崩海啸的吼鸣,虚空的云海在那声震动中崩散。 齐格趁著破口癒合前,將双极气流尽数灌入其心脉,直至技灵形体溃散成无数光屑。 试炼的尽头,他从云雾中走出,指尖还残留著那股撕裂鳞骨的触感。 齐格靠在椅背上,打开任务日誌,阿卡夏的光幕静静悬浮,投下淡蔚蓝色的光辉。 最显眼的,是那行闪炼著灰银色边框的標题。 任务名称:“铁灰之证!” [任务概述]: 你已正式步入伊甸学院,成为一名预备开拓者学徒。 作为开拓者的第一步,学院將评估你在第一学年內的综合行动能力、理论认知能力与独立作战能力。 请完成以下標准內容,以取得升学所需的“铁灰级开拓者认证”。 [任务目標]: ○成为正式的【铁灰级开拓者】(未达成) ○完成至少一次【开拓任务】(未完成) o完成至少一次【生態调查任务】(完成) o完成至少一次【探索任务】(完成) 0完成三次【伊甸內部任务】(3/3) 进度条已经推进到八成以上,像是隨时会被填满的酒杯,只差最后一点,就能溢出光彩。 现在自己黑铁11阶的十五个卡槽,如今已被十三张术卡填满,距离圆满只差最后的两枚拼图。 而这全部,仅仅用了四个月的时间。 这种晋升速度,放眼整个新泰拉也是屈指可数啊! 少年心底泛起一阵不易察觉的满足一一不是那种张扬的自豪,而是一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一点点接近目標的篤定感。就像春季的树苗,明知道自己还不够高,却已经能感到年轮在生长。 “呼~” 成就感满满的齐格合上自己手中的笔盖,长吐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他刚写完一份关於灰月森林地脉流向与魔力断层分布的解析报告,附带绘製了三张用灵墨描成的地脉图谱一一这些都属於伊甸的文化课程。 就在齐格伸懒腰的那一刻,阳台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振翅声与爪尖掠过木栏的摩擦声。 他微微一愣,走过去推开了阳台的门。 湿润的风爪之月暮风扑面而来,带著青草和雨水混合的清香,而在雨后泛著水光的阳台栏杆上,正棲息著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只是银白羽毛在暮色中泛著月辉的艾蕾诺雅的使魔一一雪鸦·雅寧娜。 她羽冠微竖,圆金的眼睛像琥珀般专注地注视著他。 另一只则是自己的老朋友了,翼猫海德威,他双翼收拢,猫瞳中闪著狡点的光泽,正懒洋洋地舔著爪子,像是在刻意无视旁边的雪骂。 两位信使都背著精巧的送信包一一雅寧娜的包上繫著金辉剑姬的纹章丝带,显然是艾蕾诺雅的私信;而海德威那只皮质挎包则沾著一丝沙土味,封口处还压著海伦娜惯用的封蜡印章。 雅寧娜一见到齐格,便低鸣了一声,那声调沉稳而短促,像是在宣告一一“有信件到达”。 不过,她在鸣叫的同时,还下意识地用翅尖微微拨动羽毛,目光里多了点对旁边黑翼猫的防备。 翼猫则是“呵”地一声,抬起头,用带著不屑意味的低沉声线说道: “喷,这种瞪大眼不说话的送信鸟,总是一副谁都欠它几条老鼠尾巴的样子。” 说完,海德威又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自己的翅尖,尾巴一甩,像是在故意惹恼那只雪, 雅寧娜只是冷冷地眨了眨眼,没做任何回应一一但那双圆金色眼睛,明显比刚才更亮了半分。 齐格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那一头微微翘起的银髮,像是在压下这场小规模的“羽毛与鬍鬚”衝突。 “你可別在这跟雅寧娜打起来。” 他警了眼正眯著眼的翼猫,语气里透著一点警告。 海德威伸了个懒腰,尾巴慢悠悠地晃了晃,声音带著那种油滑的调侃味: “放心,我才懒得和这种娇生惯养的鸟打一架。真打起来,估计罚我的金盾能买半筐鯡鱼。” 说是放话,可每一个字都带著针脚,往雪骂的羽毛缝里钻。 雅寧娜显然听懂了,羽冠竖得更高,发出几声乾脆利落的低鸣,像是在正面回应挑畔一一而且是那种“有本事你现在就飞过来试试”的调子。 齐格只能上前一步,一手摁著海德威的背脊,一手轻抚雪的颈羽,硬是將这两只自尊心同样高的使魔安抚下来。 “行了,別闹了。海德威,你们来干嘛?” 翼猫海德威从鼻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像极了人类在压低嗓子窃笑。 他尾巴微微一甩,身形一跃,从栏杆轻巧地落到齐格脚边,四爪无声落地,他的猫瞳注视著少年,像是在审视猎物,又像是在揣摩什么私下的趣味。 “干嘛?” 他慢吞吞地开口,尾音还拖著一点慵懒,“当然是送东西啊—一青草节的邀约。 说到“青草节”三个字时,他尾巴尖悠閒地绕了个圈,像在空中画了个隱晦的符號。 猫脸上嘴角的弧度一点点上扬,眼神里全是掩不住的坏笑: “喷,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喏,那边一一金辉剑姬的信。” 他用尾巴朝栏杆上的雪鸦雅寧娜一指,“我这边呢,则是新时代的黄金龙骑士的信这种节日双份邀约,可不是谁都有的待遇。” 齐格眉毛一挑,下意识问:“黄金龙骑士?海伦娜吗?” 海德威点了点头: “嗯,就是海伦娜。” 他接著解释道: “海伦娜的母亲,你应该听说过一一永不熄灭黄金瞳的伊芙琳·贝伦加特女士。那可是真正的传奇,黄金龙骑的过去说的就是她的母亲。” 他停顿了一瞬,接著说道: “海伦娜虽然没继承母亲的黄金瞳,但她的御龙天赋—可一点都不比她母亲差。 现在伊甸的龙骑士角斗训练场,你隨时都能看见她驾驭黄铜龙翔天际的身影。那条龙在阳光下闪得跟铜海一样亮,不少人都说,她就是伊甸新生代的黄金龙骑。” 海德威那条毛色柔顺、末端泛著浅金的尾巴再次甩动,像一条狡猾的蛇般,轻轻拍了拍齐格的脚背,带著点调侃意味地眯起了眼睛。 “所以啊,小子一一”他的声音像是在慢慢吊胃口,“你这两封信,可是足够让不少人眼红的。” 齐格垂眸看了看自己掌心的信封,指尖摩著信口的封蜡,脑海里却缓缓浮现起青草节的习俗风爪之月的最后一天。 那天,大地会像被温柔唤醒一样,青草吐芽,朵开得正好。 孩童会在街头巷尾戴著草环跑闹,青年男女会在林边空地相约跳舞,互赠簪与绿叶编成的信物。 旧年里有些年长的村民,还会在日落前,俯身贴近泥土,试著捕捉那据说属於芙蕾緹雅的低语一据说她会告诉你爱情、丰收,甚至某个尚未到来的命运转折。 齐格一向对这种节日没太多执念。 对他来说,这更像是一段短暂的热闹插曲一一別人可能等了一年,他大多只是抱著“来了就过”的態度,简单应付,不求隆重。 然而,今年似乎有些不同。 两封信的分量,不只是节日的问候,更像是某种被拉入舞台中央的邀请。 海德威见他沉默,像是抓住了什么趣味,猫瞳里的金光一闪,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样,你打算选择接受哪个?” 那尾巴尖轻轻一勾,仿佛他的话语里藏著一根鉤子,试探著要把齐格的心思从胸腔里钓出来。 “选择?为什么要选择?” 齐格微微歪著头,银髮在阳光下泛著柔光,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解开雅寧娜与海德威背上的小包。 两封信- 一一一封缀著金色纹的雪白信封,另一封则是以深红蜡封口一一一被他隨手收进了自己的书桌抽屉。 收好后,他抬起眼,语气中甚至透出几分理所当然: “都接受不就得了?” 海德威原本那双带著狡笑意的猫瞳,在听到齐格那句不假思索的回答时,像是被人当头泼了盆凉水,瞳孔骤然一缩,连尾巴的摆动都停了下来。 齐格,我还真是小看你小子了! 海德威目瞪口呆地仰著头,半响才发出一声从鼻间溢出的怪异呼声,像是被雷击中又有些无可奈何。他喉咙里滚出一句带著不敢置信的低语: “嘿.你小子,你小子真是—” 话说到一半,他乾脆不说了,似乎是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份大胆与无法无天。 一旁的雅寧娜,雪白的羽毛在微风中轻轻抖动,圆睁著金色的眼睛看著齐格將两封信一起收走,连她那种不参与人类琐事的神情也被稀释成了几分迷茫一一她记得,在人类的习俗里,这种事情不是不能这么做吗? 齐格却对两只使魔的反应毫不在意,反而转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神態从容地对它们说道: “等我一会儿,我的回信还需要你们带走呢。” 他的神情像是在安排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差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句“都接受”的决定代表著什么。 第170章 碰面 第170章 碰面 齐格写信的速度很快,笔锋在羊皮纸上滑过,留下利落的行笔痕跡。 封好信封,他抬手把其中一封递给了海德威, 翼猫眨了眨猫瞳,像是没反应过来,直到那封带著温热的信落到爪边才发出一声低呼: “.—你还真这么干啊。” 那双泛著浅金光的瞳孔在这一刻显得极为生动,像是第一次重新审视这个少年。 片刻后,海德威的嘴角咧开一丝坏笑,那是一种嗅到热闹气味的笑。 他尾巴轻轻一甩,动作忽然变得急切,像是脑海中浮现出了一连串“好戏”的画面,恨不得立刻扑到观眾席。 “呵呵,小子,你可真行——我去找海伦娜了。” 话音未落,翼猫已经背起信封,一个纵跃消失在阳台栏杆的阴影外。 另一边,雪雅寧娜低鸣一声,收起齐格交给她的那封信,动作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在转身展翅时,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一一不解,或者好奇。 她振翅掠过暮色,向著剑姬所在的方向飞去。 齐格目送两只使魔远去,神情平淡得像是刚安排出门买菜的邻居孩子。 似乎对这件事里可能隱藏的风险全然无觉,他只是伸了个懒腰,转回屋內,开始收拾外套。 脑海里,青草节的画面逐渐浮现。 那是风爪之月的尾声,春意和夏意在这一天交织,整个新泰拉都仿佛在换气一一草叶从湿润的泥土里探出尖尖的绿意,丛里飘散著混合蜜香的微风。 按照哈普托斯歷的习俗,青草节是送別春、迎接夏的节令,而在伊甸学院的传统中,这更是一场从百昼延续到月升的狂欢。 上午会有象徵大地甦醒的踏青仪式,学员们会戴上用新鲜藤蔓编成的圈,在学院的林径中巡游,向路旁的长者、孩子递上一瓣叶,象徵祝福与健康, 中午的广场上会摆满各式摊位,渍浆果、烤香草鱼、蜜酿麵包一一这些香气混在一起,足以让任何路过的人放慢脚步。 而日落后的高潮,是月光舞会。人们在草地上燃起藤火,伴著长笛与竖琴的旋律共舞,直到凌晨,才会將圈掛在学院的许愿树上,祈求来年的好运。 ..圈。 齐格站在书桌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得先准备两份。 节日的圈可不能隨便买,要用当日清晨採摘的材,由自己动手编织,才能在交换时显得有诚意。 他拿起隨身的小皮袋,把常用的灵墨、折叶刀一併收好,推门走向学院的集市- 一一一步踏出去,便要去为那两封回信各备一圈新鲜的环。 而他全然不知,伴隨著那两只使魔的振翅与跃动,他的回信此刻正分別落入两位少女的掌心。 信封被拆开的瞬间,艾蕾诺雅与海伦娜的神情,註定会是青草节之外另一道不容错过的风景。 伊甸学院的青草节清晨,阳光从高窗落进冠院女学员宿舍的长廊。 雪鸦的羽翼切过晨光,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早就端坐在书桌前,手边摊著一本《帝国礼仪通则》,却已经在同一页上停留了快半个时辰。每当窗外有翅膀的振动声掠过,她的眼睛便会微不可察地一动。 她的书桌上已经有多封信一一来自同届贵族圈的邀请,封蜡精美,连纸张都带著调过的香。 可这些信只是被她隨意推到一边,动都没有动过。 “我才不是在等他的信呢。”她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指尖翻过一页,仿佛真的在用心研读,“只是—节日將近,事务繁多,提前確认一下行程很正常。” 可下一刻,当银羽雪骂稳稳落在窗沿,將信送到她手边时,她连心底的这句自我辩解都来不及重复一遍。 封蜡一破,熟悉的字跡便映入眼帘。 “艾蕾诺雅,青草节將至,按你信中提及的礼仪活动,我已安排好时间,会与你共赴广场开幕与舞会一一” 一股难以掩饰的暖意涌上心头,她感到胸口像被细腻的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少女唇角的弧度自己爬了上去,她甚至在心里勾勒出舞会那晚的灯火和他的神情。 可是,当眼睛继续向下滑动一“另外,我也收到了海伦娜的邀约,会在部分时间段与她同行。” 笑意凝在唇边,像凝固的琥珀,温度迅速流失。 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紧,將信纸捏出一道细痕。 那份平日自信的从容被一股说不清的酸意击穿,她甚至在心里冒出一连串气愤的话语。 笨蛋,笨蛋,超级大笨蛋!!! 他怎么能这样?在信的开头许下的承诺还温热著,在结尾却平淡地告诉自己她並不是唯一她感觉自己像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本来稳固的心绪在这一推之下乱了节拍, 艾蕾诺雅吸了口气,把信利落地折好,动作看似从容,耳尖却微微泛红一一这是被气到了。 “哼,这种事情,本小姐才不会在意呢。”她在心底傲娇地嘀咕,可那份没来由的酸涩却像薄雾一样挥之不去。 另一边,號院女生宿舍。 海伦娜的床头柜上散乱放著几封信,跟艾蕾诺雅一样,这些大多是节日的隨意邀约,封蜡都没拆,甚至被她用来垫工具盒的角。 那些信对她来说,就像风声,来过,便消散。 真正让她在意的,只有那一封还没出现的回信。 直到熟悉的扑翅声临近,翼猫海德威的身影从窗沿探进来,尾巴一甩,將信推到她面前。 “嘿,姑娘,你的期待送达啦。” 带著猫科懒调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翼猫海德威的脑袋探了进来,猫瞳闪烁著一副“我知道你在等什么”的表情。 他尾巴一甩,把信推到她手边,又慢悠悠补刀: “收得真快啊,我还以为你得等到下午才见著这封情意绵绵的小纸片呢。” 海伦娜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茬,拆信的动作乾脆利落。 “一一海伦娜,青草节那天,我会按你的提议去广场等你。” 短短一行字,像是准確击中她心里那个安静的位置, 少女嘴角缓缓上扬,那抹笑意像晨光穿透云隙般亮起,左颊的梨涡悄然漾开,映衬得那双清亮的眼睛仿佛捕住了整片天空。 那不是浮於表面的应酬式微笑,而是发自心底、毫无防备的欢悦,带著某种足以让空气都变轻的明媚感。 然而,当视线落到下半段时,她的反应跟艾蕾诺雅出奇的一致。 “另外,我也答应了艾蕾诺雅的礼仪活动,会先陪她参加开幕与舞会。” 笑意顿住,梨涡也像被水面收拢的涟漪般缓缓消散,只留下唇角轻抿的弧度与眼底若有若无的锋光。 她沉默了一瞬,眼底闪过一种类似小动物护食时的本能一一背鰭竖起,爪子压在猎物上,不是要攻击,而是下意识地守住属於自己的那份。 她很清楚自己先开口,也先约好青草节的计划,可现在一一她必须承认,这是一种被分割的感觉。 危机感像细水渗入,不急不缓,却无法忽视。 “哎呀,这就有趣了。”海德威懒洋洋地趴在窗沿,尾巴尖一下一下地晃著,像是在数著什么有趣的节拍。 金色的猫瞳半眯,闪著看戏的光,“明明是你先来的,先下的口,先圈的地盘-结果半路杀出来个叫艾蕾诺雅的,硬是伸爪截胡。” 他轻轻咂了下舌,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低吟,“这种偷腥猫的手段,可真不讲武德啊一一半夜翻窗还得踩著你这位正主的尾巴,这味道,多刺激。” 说到这,他还故意压低声音,像是在往她耳边灌火药,“要我说啊,这事放在猫窝里,那可得闹个跳脚的场面.喷。”“ 海伦娜警了眼拱火的翼猫,眼神看上去有点冷冰冰的。 “.—是吗。”她低声喃喃,语气平淡,指尖却敲了敲信纸边缘,像是在敲打一条尚未决定如何防守的界线。 接著,她將信折好,放进口袋,神色重新恢復平静一一只是那份平静,比几分钟前更锋利了一些。 齐格在宿舍的小桌上放好那两个亲手编好的圈一一藤蔓还带著清晨的湿意,瓣顏色清新饱满。 他低头整理衣著,换上了一身算得上得体的出行服,他下意思的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暗灰色长外套的线条乾净利落,內里是雪白立领衬衫与深蓝马甲,裤线笔直,靴面擦得能映人。 这样的搭配融合了学院日常的实用性与礼仪场合的正式感,不刻意张扬,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上去倒是挺像模像样,”齐格自我评价了一句,“只不过就是有点不舒服,还是那种战斗用服装比较適合我。” 说罢,他就起身前往约定好的地点一一白冠广场。 有轨交通车在轨道上平稳驶过,车窗外是学院林荫道与远处白冠纪念塔的身影。 百冠广场位於伊甸学院的正心,是由白色石砖铺就的环形空间,四周环绕著高耸的拱廊与行政楼,中轴线正对著喷泉与坛一一青草节时,广场四周早已掛满环与彩带,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草木与甜点香气。 齐格提前了足足半个小时到场,把圈放在喷泉旁的长椅上,静静等候。 然而,他没等太久一一白色石砖铺成的远道尽头,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艾蕾诺雅的步伐一如既往地优雅稳重,今日却多了一抹节日的轻盈。她绑著高高的马尾,几缕金髮在阳光下微微泛光;淡妆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原本就出色的五官, 眼神清澈却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穿著一袭裁剪精巧的浅蓝色连衣裙,面料柔和贴身,不铺张、不浮华,却在细节的走线与领口的微褶中显露出用料的考究一一那是一种懂得分寸的华丽。 阳光洒落,她的影子与喷泉的水光交织在一起, 所有看见艾蕾诺雅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帝国诗人罗威尔在《晨光颂》中的一句: “她是晨曦揭开的蔷薇,瓣沾著银色的光;在她的目光里,春日的梦正扬帆远航。” 齐格看著她走近,那抹浅蓝色的裙摆在白色石砖上轻轻晃动,像是被节日的风温柔地托著。 艾蕾诺雅停在他面前,手指轻轻捏起裙摆一角,微微向外旋转了一下。 裙摆隨之画出一个圆弧,阳光在褶边上折射出细细的光。 “怎么样?”她的语气刻意带著一丝若无其事,可那双眼晴却紧紧盯著他,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齐格垂眸看了她一瞬,目光从裙摆到她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很好看。” 艾蕾诺雅的眉眼间慢慢浮出笑意,那是被称心夸奖后的满足。她低下头,假装用指尖拨弄裙摆的褶皱,以掩饰唇角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股凉意顺著脊背爬上来,让她下意识地收了收肩,缓缓转过头,望向那让人不適的目光来源。 在白冠广场另一端,穿过环与旗带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海伦娜的短髮在光下带著细碎的反光,微风掠过时,发梢轻轻拍在她的颈侧。 她没有穿传统的长裙,而是一身贴合身形的深绿短外套,腰间束带收紧勾出修长的线条,下摆延伸成分层的不规则裙片,方便行动却带著流畅的美感;深色长靴利落地包裹住小腿,使得整个人的气质如同猎鹰般干练。 然而,这样的装束並未削弱她的美,反而让那份属於她的孤高与自由更为鲜明。 海伦娜的美丽不同於艾蕾诺雅,如果用诗歌来比喻,她的美丽不適合《晨光颂》这种帝国宫廷诗体,反而適合帝国北境游牧诗体,特別是《北国》中最为出名的一句; “她行走在黎明初雾之中,髮丝如风吻的冠冕;在她的凝视里,所有风暴都平息,仿佛世界都向她俯首。” 若艾蕾诺雅像园中被精心修饰的蔷薇,那海伦娜就是高天之上隨风而行的隼。 而在两人之间,趴在喷泉边石栏上的海德威像个看戏的观眾,尾巴悠閒地甩著,他的头颅一左一右地扫视两位少女,嘴角掛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哟,这画面真是越来越美丽了。”他低声咕嘧,“一个晨曦里的蔷薇,一个北风里的隼—“ 喷,节日气氛越来越香了。” 第171章 齐格的青草节攻略笔记 第171章 齐格的青草节攻略笔记 白冠广场的节日乐声热闹而明亮,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像一串串碎银,环与旗带隨风摇曳。 艾蕾诺雅的马尾在转身时轻轻一甩,裙摆隨著动作微微盪开。她原本唇角带笑,可在看到那道短髮的身影时,那份笑意像被风吹散了一瞬。 海伦娜步伐稳而从容,深绿外套在风中划出乾净的线条,长靴踩在白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神在齐格与艾蕾诺雅之间短暂停留,唇角泛起不甚明显的弧度。 “艾蕾诺雅。”她的声音带著浅浅的笑,却像湖面上划过的一阵凉风,“你也来了。” “嗯。” 艾蕾诺雅抬起下巴,刻意不去看齐格,只用余光扫了海伦娜一眼,眼尾的弧度恰好透出一丝不动声色的火药味: “青草节可是跟重要朋友相处的特殊节日,这不前阵子我跟齐格两人一起经歷了一次记忆深刻的双人探索任务嘛。” 她轻轻拨了下耳边的髮丝,像是在回忆,又像是无意间的隨口一提: “我们在那次任务中双双获得了自然法庭授予的林地和平勋章一一为了庆祝这份共同努力后的收穫,我才想著借著青草节这个时机,一起庆贺一下。” 她的语调柔缓,尾音却像轻轻推开的玻璃门那样清脆,让人听出弦外之音一一暗暗告诉对方, 她和齐格的关係不仅亲近,还並肩作战过。 “嗯,这倒是。” 海伦娜的目光微微一动,似乎只是礼貌地应了一声,可话锋隨即一转,仿佛拂过湖面的风带起了深处的涟漪: “说起来,我跟齐格能够纪念的东西好像比你多哦。 我和齐格也是一起入学的,食堂的第一顿饭还是他带我去的—-那些没什么人记得的社团晚课,都是我们一同熬到最后。还有那次风骸岛的生態调查任务一一从暴风圈的海面到林线之上的岩壁,他可没少帮我。” 艾蕾诺雅的手指在裙摆褶皱间轻轻收紧,笑意淡了下去,眼神却更加明亮,像一枚裹著丝绒的细针,话里透著笑,却带著刺: “是嘛——那你可真是把他当日常必需品一样用啊。喷,这么亲密,可真让人一一感动呢。” 这偷腥猫还真是肆无忌惮啊!海伦娜在心底冷哼。 喷泉石栏上的海德威看得津津有味,尾巴尖慢悠悠地晃著: “喷,这才刚见面呢,就这么有精神。” 他半眯著眼,显然在等齐格这小子怎么接下去, 然而齐格只是眨了眨眼,似乎没听出话里的硝烟味,反而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从腰间的次元袋里摸出一本厚度不大的小笔记。 “对了,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正好可以按计划走。”他笑得很自然,把笔记摊在喷泉栏上,“我写了青草节的攻略一一保证不走冤枉路。” 艾蕾诺雅和海伦娜同时一,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笔记封皮上用细密的字写著“青草节计划”,翻开后是排得工整的手写行,旁边还配了小插图: 冠交换点、飞行表演的最佳观赏台、节日饮品摊的隱藏排队口每一页边上,还夹著几片压得平平整整的瓣,像是齐格在准备过程中顺手留的纪念。 “.—你特地做了这个?”海伦娜的眉梢微微扬起,声音里第一次带了真切的惊讶。 “嗯,青草节一年就一次嘛,”齐格笑著理所当然地答,“我是真的想跟你们好好度过。” 艾蕾诺雅挑起的眉峰轻轻一顿,海伦娜的唇角也微微收了收。 两人交换了一个极快的眼神一一像是各自意识到,眼前这人根本没意识到刚才气氛的微妙。 齐格又翻开笔记的一页,指著上面的环符號道: “这儿是上午的冠互赠点,先过去占个好位置,之后还能顺路去飞行表演场哦对了,甜酒摊我查过,他们家的蜜柠口味你们肯定会喜欢。” 喷泉旁,海德威愣了愣,隨即心中暗自吐槽道: “我去这小子是真不知情,还是装得天衣无缝?” 齐格则是没有多想,他现在其实也难得的对於节日感到兴致勃勃一一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的青草节攻略,他觉得今天一定会给海伦娜和艾蕾诺雅两人一个开心的节日记忆。 海伦娜:“..—“ 艾蕾诺雅:“..—· 两人的目光都带著无语的望向了笔记的第一行。 上午9:40-冠互赠环节(白冠广场西侧环亭) 备註:早到可挑选材,交换冠。 这跟想像中的青草节氛围不一样啊。 两位少女无色的对视了一眼,看著银髮少年,各自伸手捂著脸。 齐格眨了眨眼,下意思地问:“你们怎么了?这是对我的攻略笔记有什么不满吗?” 艾蕾诺雅和海伦娜异口同声地道:“没有,你做的很好。” 隨后她们各自嘆了一口气,露出了被打败了的表情,与兴致勃勃的齐格踏上了所谓的攻略之旅。 白冠广场西侧的环亭此刻被人群包围,清晨的阳光透过高高的旗带和枝,打在木架上,像是给整片空间罩了一层暖金色的滤镜。 空气里是青草和粉混合的香气,甜得让人微微眯起眼。 齐格提前赶到,摊主正从柳条篮里取出一串串新鲜的材。 他將手里两个用丝带缠好的冠小心放在桌面上。 一顶由白色铃兰与金叶草交织而成,铃兰的铃口微微垂下,衬著金叶的温暖光泽;另一顶则是鳶尾与风铃,瓣在阳光下泛著细细的光纹,像是捕捉了晨风的影子。 这是他提前编,托在摊主这里保存的。 等到他带著两位少女一起来领时,摊主大叔抬起头,用一种“你小子真是了不得”的目光打量了他几秒。 而接下来齐格的举动,让这位见多识广的老匠也忍不住愣住。 他先转向正走来的海伦娜。 少女的短髮被晨风拂得有些凌乱,鳶尾色的眼眸像洗净的湖面般清澈。 齐格微笑著,將鳶尾与风铃的冠捧起,递到她手中: “这个和你的眼睛很配。” 海伦娜低低笑了一声,梨涡浅浅,接过时指尖无意地碰到他的手,带著晨露般的凉意: “那我就收下了。” 她將冠轻轻戴上,鳶尾瓣与她的瞳色几乎融为一体,笑容像晨星一样明亮。 艾蕾诺雅站在一旁,手轻轻拂了拂马尾,像是不经意地扬起下巴。 齐格回身,把白色铃兰与金叶草的冠递给她: “而这个,很適合衬托你的气质。” “嗯,这个確实比较適合本小姐。” 她嘴上带著傲娇的调子,却还是將它戴在了发间。 铃兰的纯白衬得她的瞳色更澄亮,那抹笑意在她眼底一点点晕开。 摊主大叔忍不住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像是想说什么,但看到两位少女那微妙的神情,又知趣地低下头去整理材一一节日的香很甜,可这空气里,似乎还多了一点別的味道。 一路尾隨著的翼猫海德威这时候从摊主的圈摊里挤出一个脑袋,正好把鼻子埋进一把薰衣草里,猫声懒懒却兴奋: “要来了,要来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摊主大叔手一抖,差点把剪刀丟进篮里,抬眼看向这三人的阵仗一一越看越觉得新鲜。 现在的年轻人啊— 当齐格將两顶冠分別递给艾蕾诺雅和海伦娜时,才注意到她们也不约而同地从身后取出各自准备好的圈。 艾蕾诺雅先出手她从身后取出自己准备的圈:浅金与淡紫缎带交织,初春木槿环成一弧,间或点缀细小水晶珠,光一照就亮得克制又华美。 她把圈往齐格怀里一放,语气云淡风轻:“哼,正好衬得你没那么呆板。给你,戴不戴隨意她將圈往齐格怀里一放,语气看似隨意,眼底却藏著一丝期待。 海伦娜也把圈递来。 深蓝与白色错落的绢与真混编,主是迎春水仙,味道清凉,几片银叶草嵌在其间,像掠过湖面的风。 “试试这个。”她看著他,笑意浅,左颊梨涡一晕,“我按你適合你的顏色配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撞了一下,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移开。 两顶圈同时落在齐格手里,分量不重,但存在感沉甸甸的。 “咳。”摊主大叔很有眼力见地往后退了半步。 环亭周围的路人,早已察觉到这微妙的局势,有人悄声低语,有人忍不住朝齐格投来艷羡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 ,过个节还有额外的剧情可以看。 海德威把下巴搁在摊台边缘,金色的猫瞳一眨不眨: “哎哟,选择题,还是送命题?” 他在期待著齐格的选择。 而摊主大叔和周围的路人看似在各忙各的,但是吃瓜的余光还是是不是的警向这难得一见的修罗场。 齐格低头,看著手里两顶风格迥异、都带著心意的圈,没有立刻佩戴上一一他总感觉自己要是只佩戴一个,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艾蕾诺雅双手环胸,眉梢一挑:“怎么?要想半天吗?” 海伦娜微微眯起眼,语调平静却意味十足:“不急,我们等你选。” 齐格歪了下头,只是思绪了几秒,隨后把两顶圈都举了起来: “干嘛要选?今天是青草节,这个节日也没规定圈只能佩戴一个吧。” 他先拿起深蓝与白色错落的冠,轻轻戴在头上。迎春水仙的瓣带著清凉的香气,几片银叶草像拂过湖面的风,安静地嵌在间,衬得整顶冠既明净又不失生机。 隨后,他又取过浅金与淡紫缎带交织的冠,从上方套下去。初春木槿环成的弧形在阳光下微微透光,细小的水晶珠闪著克制而华美的光泽,与下层冠的清冷色调交织成节日里罕见的双重冠冕。 “..—哈?”摊主大叔目瞪口呆,剪刀真掉进了篮里。 周围的同学“哄”地低笑,艷羡、起鬨、咋舌混成一片:“这也行?一一挺会一一这小子可以啊!” 艾蕾诺雅眼睫颤了一下,明明想冷哼一声,但是还是被她抿回去了: “勉强,算你有点审美。” 海伦娜看著那两圈在齐格发间恰好扣合的,笑意更明显了,梨涡浅浅: “行吧,这样也不坏。 周围的同学哄地低笑,艷羡、起鬨、咋舌混成一片: “这也行?” “可恶,好羡慕啊!” “挺会的,这小子可以啊!” 海德威的表情此刻相当复杂这小子,无论什么选择题,都选全都要。 最重要的是,还真给这小子选对了! 齐格用双手稳稳按了按头上的双重冠,確认它们不会在走路时歪掉,这才抬起头,冲两人露出一贯的笑容: “圈行程完毕,那我们走吧。十点半飞行表演要在人多之前占西南角,我查过那边的光线最好。先路过甜酒摊,给你们各拿一杯一一你们都要什么口味的啊?” 他说得极其自然,像是在报行程表,又像早就把这一天安排得妥妥噹噹,没有半点身处修罗场的自觉。 海伦娜先侧了下头,眼角余光落在他认真整理冠的动作上,她先是无奈的嘆了口气,接著说道: “冰薄荷的。” 艾蕾诺雅微微抬下巴,目光从他脸上掠过,落在远处悬著彩旗的街口,也嘆了口气:“蜂蜜杏桃。” 少女语调像是在隨口一说,可那短短几个字后,她又补了一句极轻的:“..別弄太甜。” 齐格应了一声,像是记在了心里,脚步自然地向前带,两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 冠上的香气隨步伐轻轻荡漾一一迎春水仙的清凉、木槿的淡雅,以及丝带上沾染的那点暖阳气息,彼此缠绕著,与街头摊贩飘出的蜜饯香、烘烤杏仁的甜味混成一片。 不远处的艺人正拨动著琴弦,清亮的旋律在石板路间迴荡,像是为青草节添上的一抹轻快底色。 彩旗高悬,风从旗缝间钻过,带来零星的瓣雨,在三人之间落下。 海伦娜和艾蕾诺雅都没再开口,脚步却默契地保持著与齐格一致。 偶尔,她们的视线会在空中相遇一一只是短短一瞬,便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绷住,谁都不肯先移开。 风吹过,冠的丝带轻轻掠过齐格的颈侧,他回头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两人的视线又同时移开,各目看向不同的街角。 空气里,某根细线依旧安静地存在著,只是被人群的热闹暂时压在了心底。 第172章 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第172章 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甜酒摊前掛著彩色的玻璃灯,酒香混著浆的甜气从铜壶里溢出,热气在空气里打著旋儿。 齐格熟练地报了单一一一杯冰薄荷,一杯蜂蜜杏桃,外加一杯自己最爱的柑橘清酒。摊主用透明的节日高脚杯盛好,杯壁泛著浅金与翠绿的光泽。 他小心地將三杯饮料一字排开地托在手中,转身时,阳光透过杯身折射在他肩头,像是在给节日的画面镀一层暖色。 他翻开自己的攻略笔记开始注意接下来的行程: 上午10:30-飞行表演(东翼飞行场) 备註:站在西南角能同时看到喷泉区背景,光线最美。 “走吧,飞行表演要开始了。”齐格招呼著两人,一路穿过白石路和旗带拱门,沿著人潮走向东翼飞行场。 飞行场的西南角已经聚满了观眾,他们选了一个略高的平台,视线正好能越过人群,看到前方半空中的喷泉区与蓝天背景。 阳光从侧面洒下来,把空中的每一道水雾和魔法光辉都映得清晰明亮。 第一声號角响起,数道色彩斑斕的身影从空中疾掠而过一一那是骑著巨鹰的飞行骑士,护甲与羽翼在阳光下闪著银光;接著是成对飞行的风精灵,拖著长长的彩带,在空中编织出巨大的形幻象。再往后,甚至有一头披著金色鳞甲的小型飞龙俯衝而下,掠过观眾席时,带起一阵温热的风。 海伦娜的眼睛几乎没从天空移开,蓝瞳中映著飞龙的轨跡与银鹰的振翅,嘴角勾著抑制不住的兴奋。每一次空中特技的翻转、擦肩而过的惊险,她都会和人群一起发出轻轻的惊嘆或低呼。 相比之下,艾蕾诺雅只是礼貌地抬头看了几眼,手中蜂蜜杏桃的杯壁上滑落著冷凝水珠,她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更频繁地在周围人群和齐格之间流转一一显然,这种飞行表演对她来说已经是见多不怪。 齐格站在两人之间,安静地抿著自己的柑橘清酒,另一只手却从次元袋里掏出那本小笔记。笔尖快速地在纸上写下几行: 【海伦娜一一对飞行项目兴趣浓厚。】 【艾蕾诺雅一一飞行项目兴趣一般,对甜食极度关注,但是表现克制。】 【饮品喜好:海伦娜(冰薄荷),艾蕾诺雅(蜂蜜杏桃,非常喜欢甜的东西)。】 他站在两个少女的身后,微微低著头,肩膀隨著笔尖的移动而轻轻晃动。 那本笔记被他捧得极稳,指尖按住页角,生怕风把它掀乱。 纸面上已经密密写下了几行细致到近乎琐碎的记录,像是在完成一份严肃的节日研究报告。 春日的微风从飞行场的高台间穿过,带著水雾的凉意,轻轻拂过纸页,让它翻开到下一面。 上空的彩带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刚好落在他肩头和笔记上,让那份刻意的认真更添几分温暖与笨拙。 忽然,肩头一沉。 翼猫海德威不知何时无声地落了下来,猫尾在他耳边轻轻扫过,像是故意要引他注意。他探过脑袋,竖瞳迅速扫过笔记的內容,然后猛地瞪大了眼: “哟,这小子·你可真是不得了啊!青草节能玩出学术论文的感觉,你打算拿这个去申请节日战略勋章吗?” 齐格被这声音惊得抬起头,略微挑了挑眉,看著肩上的翼猫,回了一句: “我们几个过节,你一只猫上蹄下跳的,是准备写份猫眼八卦全记录?” 面对少年的回,海德威那双竖瞳眨了两下,像是一下被住,毛茸茸的耳尖微微颤了颤,半响才憋出一句:“你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他尾巴一甩,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蹲在齐格肩上,低下脑袋,声音里带著坏笑的意味: “那要是只能在海伦娜和艾蕾诺雅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齐格手里转著笔记,抬眼看了它一眼,眉梢微挑: “凭什么给我出这种选择题?而且—为什么非得选一个?” 那语气理直气壮到不可思议,仿佛他刚刚不是被问了修罗场的核心问题,而是被问了“今天是晴天还是阴天”这种无关痛痒的事。 海德威盯著他看了好几秒,尾巴尖慢慢垂下一一它是真的无语了。 这小子绝对不是装傻,而是本来就是这个死样子。 让他无语的是,那两个小姑娘还真的可能被这种死样子绑在一起。 接下来的行程里,海德威安静地趴在齐格的肩上,並且深刻的认识到一点一一这小子雨露均沾的本事,根本不是刻意,而是天生。 这小鬼写的哪是什么节日攻略,明明是少女攻略才对啊! 按照笔记的安排,齐格他们在正午时分绕到北街小巷。 这里比主街安静许多,节日彩旗从屋檐间斜斜垂下,空气里瀰漫著浓郁的甜品。 那个不显眼的甜品摊藏在两栋老砖房之间,木牌上手写著“节日特供”的体字,排队的人不多,只有几对情侣和本地老客。 齐格走进那条窄巷时,脚步明显慢了几分,像是特意让两位少女並肩跟上。 他推开掛著风铃的木门,笑著对略显拘谨的艾蕾诺雅道: “这里啊,是我和海伦娜上次偶然发现的。你要是第一次来,可能会觉得有点隱蔽一一不过, 这可是整个北街最棒的甜品和蜜柠甜酒。我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今天能放开点。” “你其实不用太拘谨,艾蕾诺雅。” “相信我,你应该对这里的甜品没有抗拒力。” 艾蕾诺雅微微一愜,像没想到会少年会一直关注自己的状態。 作为霍亨索伦家族的嫡系、莱瓦汀的持剑人,她向来严於律己,从举止到饮食都必须符合家族的高標准。 甜品,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却也是她不能轻易放纵的东西。 家族的长辈对饮食分量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礼仪老师更是时常提醒她一一“在正式场合,叉子停留在甜点上的时间也不应超过三秒,要注意控制甜食的摄入。” 在这种条条框框里长大,她早已习惯把对甜食的渴望藏在最深处,偶尔偷吃一口,也得在无人的时候才敢细细品味。 而现在,这个隱蔽的小摊、这杯带著冰凉香气的蜜柠甜水,还有那一盘精致的小蛋糕,像是一下子撬开了她心里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端正的姿態在不知不觉间放鬆了一些。 站在另一侧的海伦娜神情微则是怪怪的一一那是种“秘密基地被迫公开”的表情,像小动物叼著的食物被迫分掉一半。 她抬眼看了看艾蕾诺雅,又看了看齐格,眼中有一丝细不可察的占有欲在暗暗翻涌。 不过当她注意到齐格替她点的正是自己最爱的冰薄荷甜酒时,那点酸意像被抚平了一些,心情微微回暖。 我才是先来者! 此时,店主將蜜柠甜水倒入透明的冰杯,冰块在杯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表面漂著一圈柠檬片与细碎的屑,阳光一照,屑像细金粉般闪烁。 齐格又点了几份节日限定的小巧蛋糕:覆著蜜的榛子卷、撒了粉的白莓塔、还有色泽细腻、香气温润的蜂蜜杏仁酥。 艾蕾诺雅接过杯子时,冰凉的香气顺著指尖传来,她忍不住先抿了一口一一甜与酸在舌尖交织,清爽得像节日的风。 她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真切的笑意,那不是在贵族沙龙上展示的端庄微笑,而是被喜爱的味道真真切切地撬开了心弦的愉悦。 海伦娜侧著身看著她,心里不自觉的嘀咕著: “反正你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地方,你什么都落后我一步。” 而中场休息之后,齐格又拿起他的攻略笔记,带著两个少女继续自己的攻略之旅。 不过正如海德威所说,这份攻略不应该说是青草节攻略,更应该说是少女攻略才对一一起码在海德威看来,他这一路尾隨,虽然时常看见修罗场浮现的前兆,但是在少年一顿直球操作下来,他只看见两个少女头上浮现的“好感度+1”的神奇现象。 这不得不让见多识广的翼猫留下如下感嘆: 齐格此子,恐怖如斯。 从上午的冠互赠,到飞行场的震撼表演,再到北街酒摊的甜酒与小食,青草节的一天就在这样不紧不慢的节奏中流转。 齐格的攻略笔记几乎像钟錶一样精准,每一个环节都恰好踩在最佳时间点一一既能避开人群, 又能保证体验感。 午后的阳光被云层柔和过滤,他们在学院园的步道上边走边吃著新鲜出炉的芝士馅饼,艾蕾诺雅偶尔会停下脚步去看坛里的稀有植株,海伦娜则喜欢凑到路边的小游戏摊前试一试手气。 齐格总是耐心地跟著,手里提著她们买下的节日小吃与纪念品,看起来像是习惯了这样的照顾甜酒的香气、霜点缀的糕点、街头乐手拉奏的提琴声,像细水长流般贯穿了整日。 海德威有时候会飞到前面去探路,回来时满脸“果然没猜错你会带她们来这儿”的表情。 两个少女虽偶尔在细节上暗暗较劲,却不得不承认,在齐格的安排下,这一天被填得既充实又愉快一一像是將平日各自独立的轨跡,短暂地匯流到了一条节日的河道中。 时间很快就来到傍晚。 这时候,人们也將迎来青草节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一一冠许愿。 冠许愿,是青草节最受人期待、也最具象徵意义的环节之一。 它最早源於神罗帝国北境的古老传说一一相传在春日復甦的第一天,林间的精灵会沿著冠的藤蔓倾听人类的心愿,並在一年之中暗中庇佑那些心意真挚的许愿者。 隨著帝国版图的扩张,这一传统被带到各地,並逐渐演变成今天的节日仪式。 人们会在青草节的尾声,將一整天佩戴的冠取下,亲手掛许愿树上,在神罗人的眼中,把冠掛上去,意味著將自己在这一年中的心愿、喜悦与守护之情託付给精灵与自然。 年轻人多会在这个时候暗暗表达心意一一有些是情侣相约一同掛上冠,有些则是把冠与朋友的冠並排悬掛,寓意著长久的陪伴与守护。 傍晚的白冠广场,灯火一点点在石板街两侧亮起,映照著满城的彩旗和装饰。 一路吃吃喝喝走来的三人,像被这整日的热闹温柔地包裹著,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齐格选的位置恰到好处一一喷泉边的一段长椅,背后是大片开阔的广场空地,视线正对著即將燃放烟火的方向,没有一丝遮挡。 水雾在夕阳余暉中泛著橘金色,像给这片小小的安静角落铺了一层温暖的光。 海伦娜仰著头,看著天边一枚接一枚的烟火升空,鳶尾色的眼睛像是捉住了光,隨著炸裂的声响微微闪动。她偶尔会隨著人群的惊嘆声轻笑一声,那笑意乾净而真切。 艾蕾诺雅则端坐在长椅另一端,姿態依旧端正,只是唇角不自觉地放鬆下来。她对烟火併不陌生,甚至见过更盛大的场面,但在这一刻,她的目光多半落在水面倒映的光影里一一偶尔,也会像是被无意间牵引,警向坐在她与海伦娜之间的少年。 齐格靠在椅背上,手里握著笔记本,没有再记录什么,只是安静地看著两边的景色,仿佛这一刻比任何计划都重要。 肩上的海德威半眯著眼,尾巴轻轻甩动,像是在消化一天里收集到的各种有趣画面。 当象徵著许愿开始的烟火在天穹上散成漫天的星雨,喷泉边的人群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往广场中央的许愿树走去。 那棵用魔法彩灯和丝带缠绕的高大树木,在夜色中闪著温柔的光。 齐格站起身,回头笑著对她们道: “走吧,把圈掛上去。” 他语气平淡,却带著一丝仪式感一一两位少女微微一证,隨后各自低下头,抬手触了触头上的冠。 夜色里的许愿树,比白日看去更像一片垂落凡尘的星海。 灯沿著枝叶层层垂下,微风拂过,系在枝间的丝带轻轻摆动,带动掛上去的冠与风铃一同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格走在前面,肩上的海德威已经没了白天那副上下跳的架势,只是眯著眼,像是在等一场好戏的收尾。 三人站到树前时,广场中央的人群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喷泉与风铃的声音。 齐格微微一笑,先伸手摘下自己的冠,认真地將它掛到一处枝权上。 隨后,他侧身为两位少女留出位置。 海伦娜稍稍仰头,把鳶尾与风铃交错的冠系在另一侧,离齐格的冠很近。 艾蕾诺雅抬手摘下冠的动作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侵犯的庄重感。 她走上前去,白色铃兰与金叶草编织而成的圈稳稳掛在齐格旁边的枝权上。 掛好冠后,她们各自闭上眼,双手合拢一一不约而同地,在许愿的那一瞬,目光先是微微偏移,落向站在一旁的齐格,然后才又轻轻闔上。 没人知道她们的心底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少女的愿望,都与同一个少年有著难以割捨的牵连。 烟火最后一声炸响在夜空散开,映著她们睁开眼时的光色。 海伦娜收回目光,像是隨口一问般:“你许的什么愿?” 艾蕾诺雅倒是没有隱瞒。 “只是希望—某个木头能早点开窍一点。”她哼了一声,隨后反问道:“你呢?” 海伦娜垂下眼,梨涡浅浅:“那我啊——希望某个人的目光,能一直停在我身上。”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向齐格。 “你呢?” 齐格没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当然希望在未来前进的路上,我们能一直这样,一起走下去,走到奇术师最高峰。” 这句话在夜风里,被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重新詮释成了一“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她们的心臟,在这一瞬间,悄悄被同一个声音揪紧了一下。 两位少女各自垂下目光,仿佛还在咀嚼齐格那句话里的意味。 夜色与烟火的余光把他们三人的影子拉长,交错在许愿树下的石板上。 远处的木椅上,海德威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尾巴慢悠悠地甩著,他的嘴里嘀咕著: “哈欠~~” “这小子段位真高啊~” 第173章 融雪之月 第173章 融雪之月 哈普托斯歷,第五月·融雪之月。 这是大地在漫长寒冬之后吐出第一口温暖气息的时节一一冰封的河面开始开裂,雪原上露出暗褐的泥土与初生的嫩芽,林间的溪流重新欢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甦醒。 因此,这个月在神罗帝国与周边诸国中,被普遍称为露米婭之月。 露米婭一一十二正神之一,象徵狩猎、野外与野生动物的女神;她的神像多被刻画为持弓的少女,披著用鹿皮缝製的轻披风,足下有野兽相伴。 然而,她的神职远不止於荒野与猎途。 人们也在她的庇佑下迎接生命的轮迴一一贞洁、自然的律动、四季的过渡,植物的生长与开结果,孩童的欢笑与新生命的降临,都在她的注视中完成, 阳光透过鸦院高耸的拱形玻璃窗,洒在阶梯教室的长桌上,铺出一层温暖的金辉。 墙壁正中央的悬掛地图正描绘著新泰拉的全貌一一从北境冰原到南海群岛,山脉、河流、城邦与贸易航线都清晰可见,仿佛一幅活著的画卷。 讲台上的地理学教授哈罗德·格林温戴著半月形眼镜,手中长指棒轻轻敲了敲地图北端: “同学们,哈普托斯歷五月一融雪之月,它既是自然復甦的顶峰,也是帝国各地节律差异最明显的时期。” 齐格一边支著下巴,一边慢条斯理地在笔记本上记著要点他的笔记页已经写满了精细的地图草图和注释,甚至还在边角画了一个小小的冠符號。 “先看北方地区。”教授指向北境的大片浅蓝与银白交错区域: “冰雪在本月彻底消退,原本泥泞不堪的道路逐渐可通行,这意味著自冬季封路以来停滯的商队活动,会在这个月全面恢復一一从冰湾城到寒鬃关口,再到卢恩丘陵的驛站,都会变得热闹起来。 可別忘了一一融雪带来的洪水是老问题,像是洛恩河、索兰河这样的干流两岸,村庄常常需要临时迁徙以避水患。还有,野生动物结束了繁殖期,掠食性生物的活动频率显著增加,这对商队护卫与猎人来说是双倍的挑战。” 他顺著长河向南移到地图的中央地带: “中部地区,尤其是从斯特林平原到卡维尔丘地,河运交通全面恢復,农田进入最后的播种期各大城邦一一包括特鲁维亚、塞尔福特一一都会在这个月集中储备粮食、酿造蜜酒与加工纺织品,为夏季的贸易季和节庆做准备。 但要小心,沼泽与湿地地区一一比如卢尔湿原和沃尔姆沼地一一因积水增加,瘴气与病虫问题凸显,时不时会爆发地方性疫病。” 教授的指棒最后停在地图的南缘,那片被深绿色和金色標註的区域微微闪烁著: “至於南方,比如卡林珊群岛、楚尔特半岛,以及更南端的维里迪亚雨林一一已经进入炎热期,气温高企,季风带来不稳定的降雨。 雨林与丛林的植被在这个月进入疯长阶段,遮蔽视线、改变地形,这会让狩猎、採集和探险的难度急剧上升。楚尔特港口的贸易活动会因此被迫调整班期,尤其是香料、药材与异兽贸易。” 哈罗德教授在黑板上用粉笔圈出了“露米婭之月”几个字,声音依旧沉稳而有力: “露米婭之月不仅是四季交替的关键节点,更是帝国经济、生態与文化交织的时刻;北方人庆祝道路与市场重开,中部人忙著收尾播种与备货,南方人在雨林边缘与暴雨赛跑。对所有人来说, 这是新的开始。” 他顿了顿,把指棒轻轻敲向地图东南侧一片泛著微光的符號:“尤其在五月份,开拓任务的颁布频率会达到全年高峰。” “为什么?”前排有学生轻声问。 教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继续解释: “其一,是天球交匯的时机。 当月的天文结构,会让三条主要星轨的魔力潮汐重叠,部分荒原、海域和山地的环境稳定性暂时提升,原本危险的区域会在这段时间出现短暂的可通行窗口,这种机会不抓住,开拓者起码得再等一年才能进入这些琥珀场內。” 粉笔在地图南端的楚尔特半岛画出一个弧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其二,琥珀场的变化。 春末夏初,沉睡在地下的源石与琥珀晶核在温差刺激下活跃度上升,会释放更多可收集的能量波动。 对於开拓者和採集队来说,这是一年里效率最高的季节一一当然,竞爭与衝突也会因此加剧。” 他又移到中部与北方的边界地带,用指尖在卢恩丘陵间划了一道虚线: “最后,是地方性的人文与政策因素。各城邦往往会在露米婭之月集结冒险团与僱佣兵,借著节日的氛围启动新一轮边境探查与资源採集一一不仅能补足储备,还能通过对外宣告,展示本城的实力与决心。” 教室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粉笔在黑板上沙沙的摩擦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细碎声。 每个学生都低著头,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教授的要点。 齐格却早已在心里偏离了课堂的节奏,视线落在笔记页角一处空白,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 他在想著阶段性主线任务的最后一个分支任务:开拓任务。 五月的开拓任务会像潮水一样涌来,学院內部的发布量也会激增,他想著趁著这个最佳时机, 寻找合適的任务完成它,然后获取灰铁勋章。 “叮——叮——叮—— 下课铃打断了他的思路。 鸡院的学生们像忽然解冻的水流一样涌出座位,带著討论和笑声往走廊里去,书本合上的脆响与椅脚摩擦地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齐格收好课本,站起身,背带上的扣环在阳光里微微闪了闪。 他正打算跟著人流走出去,一道略显低沉、带著笑意的声音从教室另一侧传来” — “齐格,有空过来一下。” 他循声望去,是负责《怪兽图鑑》课程的班杰明·克洛诺老师。 “班杰明老师好。”齐格走过去,礼貌地打了招呼。 “我很好。”班杰明笑了笑,抬手向门口示意,“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吧,我这正好有份开拓任务的委託想要找你聊聊。” 齐格心头一动。 这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把枕头送上来。 他刚才才想著要抓住融雪之月的机会完成最后一个开拓任务,这就有人把任务送上门了。 他把书本往怀里一抱,跟在老师的身后走出教室。 办公室在西翼尽头,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乾燥药草、兽皮油和羊皮纸混合的气息。四周的书架上挤满了兽类图鑑与开拓记录,玻璃柜里陈列著各类標本和野外採集的半成品。 班杰明坐在桌后,示意齐格落座,像隨口閒谈似的开口。 “你知道,整个神罗帝国现在最出名的商会联盟是哪几家吗?” 齐格几乎没犹豫,脱口而出: “按照瑞恩瑟教会一一也就是財富教会一一最新版的《瑞恩瑟教会財富年鑑》来看,目前神罗帝国境內向帝国缴纳税务最多的三家商会联盟分別是是:汉萨同盟、佛罗伦斯大行会、以及新伦敦商人冒险公司。” 【汉萨同盟】 起源於北海与波罗海沿岸的一个鬆散商人联盟,其主要据点分布在神罗帝国的一一北岸自由港区;包括吕贝克、汉堡、罗斯托克等港城。 他们以標准化贸易规则、建立海外贸易站闻名,这些贸易站延伸至阿尔比恩岛的伦敦港、布鲁日外商码头、卑尔根的鱼油集市与诺夫哥罗德的皮毛交易所,像一张蛛网般编织在整个北境与沿海地区的航运线上。 汉萨的船旗意味著稳定与契约,他们一度通过贸易封锁、价格垄断来左右帝国诸侯的对外政策【佛罗伦斯大行会】 这则是中部繁华城邦经济的核心力量,它的触角从织造作坊、香料市场直至各级贵族的帐房。 以利率与信用为刀剑,他们为无数战爭提供了金钱与后勤支持,也因此被称作一一“披著丝绸的军火商”。 在神罗的版图中,他们控制著中原贸易走廊的金融命脉,从格拉兹到菲奥伦萨的每一条驛路, 都在他们的帐册中跳动著数字。 【新伦敦商人冒险公司这则是更年轻、也更激进的存在。 它诞生於大航海年代,依託阿尔比恩群岛与海外殖洲的航线,將琥珀、香料、稀有金属和异域奇兽带回帝国。 他们的商队与船队行驶在神罗的版图与天球交匯带之间,不仅是贸易商,更是探险者与开拓者。 公司旗下雇有大量源石技术顾问与僱佣骑士团,哪怕是在被称作“无归之海”的险恶海域,也能看到悬掛著新伦敦旗帜的梔杆这三者的经济特长各有不同。 汉萨同盟的经济特长:海上与河运贸易、渔业加工、標准化贸易规则制定、海外贸易站经营。 佛罗伦斯大行会:金融与信贷、贵族奢侈品交易(丝织、香料、珠宝)、大型手工业(丝织、 雕金、制表)。 新伦敦冒险公司:远洋贸易、殖洲开发、跨天球航线、奇珍异兽与稀有资源(琥珀科技、源石、稀有矿)。 齐格在心底迅速把关於三大商会的势力范围、经济特长和竞爭格局过了一遍。 脑海里的地图像翻动书页般铺开一北岸的海雾港口,汉萨同盟的旗帜在桅杆林立间猎猎作响: 中原的丝绸城邦,佛罗伦斯大行会在铺著白色大理石的交易厅中敲定每一笔金灿灿的合同; 阿尔比恩群岛的深水码头,新伦敦商人冒险公司的远洋船队正卸下异域香料与稀有矿石。 他忍不住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那这次的开拓任务和商会有什么关係吗?” 班杰明老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在等他问出这一句。 “关係可大了。”他慢悠悠地说道“汉萨同盟在北方海港的封锁,让新伦敦商人冒险公司损失了整整一季的琥珀货源;佛罗伦斯大行会趁机插手,用金融贷款和奢侈品贸易两头牵制他们。三方看似各自经营,却都在暗地里盯著同一块新开闢的区域成一一一条可能改写航线格局的商道。”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张標著水线与经纬的海图,摊在齐格面前, “在中部海域的南缘,靠近圣奥尔德礁群,有一处琥珀场刚刚被探明一一它在航道上空盘踞, 航行船只必须绕行,或者冒险穿越。” 地图上,那片琥珀场被標註为蔚蓝之环,其中一角还画著一道近乎立体的符號。 “那不是普通的第一琥珀层·常態场。”班杰明伸出手指轻敲,接著说道:“那是第三琥珀层·错序泡。其內部存在稳定的空间重构点,通常连接里世界的枢纽区。” 齐格的眉头微微一挑。 “空间重构点意味著可以在琥珀场內找到古代遗留的设施、传输枢纽,甚至完整的生產线。 如果有人能先行进入,並將里面的技术、样品或生產工艺带出来一一无论是改进船舶、改造航线,还是垄断某种资源,都是足以左右商会贸易格局的大事。” 他合上地图,视线直直地落在齐格身上。 “现在,三大商会联盟都在摩拳擦掌地召集人手,准备派队伍进去开拓。” 班杰明老师一边说,一边拉开了右手边那只老式木质抽屉。 金属滑轨发出轻轻的摩擦声,他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实的信封。 信封是羊皮纸製成的,质地细腻得像打磨过的象牙,封口处用猩红色的封蜡印死。 封蜡中央是一只金色百合环绕的盾徽,四周刻著精细的葡萄藤纹饰,那是佛罗伦斯大行会的標誌。 “这是行会下发的开拓通行证。”班杰明把信封轻轻放在齐格面前。 “帝国境內的某些琥珀场一一尤其是商业价值高、已经被商会或地方领主占有的一一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必须持有对应机构颁发的通行证,才能在规定时间和区域內进行开拓。否则,你一旦踏进去, 不仅会被驱逐,甚至可能被当成非法侵入者处理。”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旧事。 “我这边算是和佛罗伦斯大行会有过一些交集,所以他们给我送来了这一份。” 班杰明抽出信內的硬质卡片,正面是复杂的几何纹路和符文刻印,背面写著持证者的身份信息与可进入的琥珀场编號。 符文在光线下微微流转,像是被一层水面覆盖。 “按照行会最新的消息,那片蔚蓝之环的琥珀场一一层级极不稳定。”他的语气低了下去,“白银阶段的奇术师,体內的奇术流动会被高层的空间压缩直接拒之门外,根本挤不进去。反而是黑铁阶段,奇术波动不那么显眼,能趁著层级错位的缝隙钻进去。” 班杰明把通行证推到齐格手边,眼神认真起来。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一趟。看看那层琥珀层的真实情况,带回关於蔚蓝之环內部的相关情报。” 第174章 「开拓任务·蔚蓝之环!」 第174章 “开拓任务·蔚蓝之环!” 班杰明老师將手指轻轻敲在那枚通行证上,发出沉闷的“嗒一一嗒一—”声,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设定节奏。 “这次的任务.严格来说,算是单人派遣。” 他抬眼看向齐格,眼底带著一丝考量。 “你不会作为商会的正式雇员出现,而是以伊甸学院学生的身份,被学术协助的名义掛靠在他们的探勘小组里。” 他往椅背上一靠,继续解释: “我们学院和几大商会之间,签有互助备忘录一一商会需要人手进入复杂或危险的琥珀场时, 可以向学院申请派遣优秀学员,以学术调研的形式参与。这既能保证探勘队多一份专业力量,也方便学院获取第一手的地理、生態和奇术数据。” 他顿了顿,笑容带著几分意味:“换句话说,你既是他们的临时帮手,也是学院的眼睛。” 齐格低下头,指尖轻轻触了触通行证冰凉的边角,脑海里已经开始回忆之前在课堂上听过的关於该区域的零散信息、 地图、地形、气候、琥珀层级一条条线索在心里快速编织。 “所以,这一趟,非常考验作为开拓者的综合素养。”班杰明的声音重新压低,“你既要独立面对未知的环境,还要独立带回你认为有价值的情报。” 教室外的长廊传来晚钟的余韵,像是从远处的塔楼慢慢飘来。 齐格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看著老师的目光里多了一分坚定。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我去。” 班杰明笑了笑,把通行证推得更近了一点: “那就好。” 齐格接过那份刻著佛罗伦斯大行会徽记的通行证,指尖触碰到封蜡的瞬间,冰凉而细腻的质感顺著神经蔓延上来。 下一刻,他的视野像是被无形之手拉开,一片金蓝色的光幕在眼前缓缓铺展。 光与符文交织成环,悬浮在半空中,每一条铭文都闪著微弱的脉动。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画面翻转,任务日誌自动在他脑海里生成。 【任务名称:开拓任务·蔚蓝之环!】 》【任务概述】 位於神罗帝国南缘外海的“蔚蓝之环”,是一处近期才在商路勘测中被发现的特殊琥珀场,其核心构造呈现稳定的三重层叠结构。 据佛罗伦斯大行会密报,第三琥珀层出现了罕见的“错序泡”一一该现象会在空间结构中形成“里世界枢纽”,可能连接古代航路网络的中转节点。 更为特殊的是,受层级错位与灵基频率干扰影响,白银阶段奇术师无法稳定进入入口,反而是黑铁阶段奇术师的灵基共振值与之吻合。 此地不仅引发了佛罗伦斯大行会的高度关注,更成为汉萨同盟与新伦敦商人冒险公司爭夺的暗战焦点。 为了在三大商会势力爭夺之前掌握先机,伊甸学院决定派出適格黑铁阶段开拓者,以交换学员身份介入佛罗伦斯大行会的前线勘探行动,进行情报收集与初步环境確认。 +阶段表+ ○阶段一:持佛罗伦斯大行会通行证前往帝国中部港口【利沃诺港】,搭乘商会指定补给船, 进入“蔚蓝之环”外围海域。(未完成)。 ?后续阶段:未解锁(需根据任务进程由阿卡夏適时匹配) ·【任务奖励】 本轮任务为“条件触发”模式,奖励隨情报价值与物资回收量动態计算。 当奖励条件触发特殊閾值时,阿卡夏將进行“深层回馈评估”,以此匹配一次额外的【命运抉择奖励】。 光幕上的文字在空气中缓缓褪去,像潮水般回卷,最终凝成一道细细的流光,没入齐格的瞳孔深处。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视线,语气不动声色地向班杰明老师道了声谢。 班杰明老师却只是笑呵呵地摆摆手,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接下这单: “等你把这次任务完成,我会向学院申请给你一个指定的潘多拉魔盒一一想要什么开口就是, 而且我私人收藏目录里的宝贝,也可以让你挑。” 齐格微微一证,隨即郑重点头:“我会做好这次任务的。” 告別时,班杰明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在替这场冒险提前加持了一道祝福。 离开办公室,走在伊甸学院古铜色的长廊上,齐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出发前的安排一一两天后就得动身。 这两天,他先把状態一点点调整到最佳,白天照常训练与学习,晚上则时间整理装备与资料他也抽空分別跟海伦娜和艾蕾诺雅提了开拓任务的事,两人都让其注意安全,遇到情况不对就立刻跑路。 她们其实也很想跟齐格一起去,但是她们现在各自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海伦娜这段时间得赶製一批新的龙之卡,同时她还有一系列龙骑士训练任务等著完成一一她打算趁这段时间衝击黑铁2完满,她不想与齐格掉队太久。 艾蕾诺雅同样有自己的安排,她的家族任务与学院实训交织在一起,进度容不得耽搁,她也要儘快把自己的奇术修为推进到黑铁1完满,否则那条与齐格的差距线会越来越显眼。 时间过的很快,两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齐格把要带的物资逐一放进次元袋,他还额外炼製了几枚【散弹炼金炸弹】;至於治癒药剂, 他现在库存充足;水下呼吸与耐压药剂则由佛罗伦斯大行会统一提供,班杰明老师已提前打了招呼。 佩剑方面,他选择了那柄非凡钢剑“韦瑟尔哨锋”,以及从大地结社手中得到的“翡翠誓剑”。 当阳光透过高窗的琉璃洒进来时,一切都准备妥当。 齐格提著次元袋,走进伊甸学院的传送大厅一一水银镜大厅。 他在水银镜大厅中找到了传送到佛罗伦斯的水银镜,那是一面高达三米的银灰色立镜,她静静立於半空,镜面微微起伏,仿佛有层细腻的水波在其中呼吸。 在完成一系列认证后,镜面泛起了一道如月色般的光,缓缓將他吞没。 短短一息之间,视野中的一切被拉长、摺叠,下一刻,他的双脚已经踏在了另一片土地上。 一一佛罗伦斯。 神罗帝国中部板块·佛罗伦斯。 这里是神罗帝国中部最富盛名的港口都会之一,也是佛罗伦斯大行会的核心领地。 初夏的暖风带著海潮与葡萄酒的味道扑面而来,空气里混杂著香、橄欖叶的清苦气息,还有远处喷泉的水雾。 他此刻站在利沃诺门外的传送广场上,这里是整座城市的门户,镶金的拱门上雕刻著女神庇佑商贸的浮雕一一船只、天平、葡萄藤与飞翔的海鸟交织成一幕永恆的祝祷。 抬眼望去,沿著阶梯向下,是一条被打磨得光亮的石板主道,两侧分布著拱廊建筑,拱廊下是大行会设立的商贸署、钱庄、香料铺与金匠工坊。 街道上行人如织,既有身披丝绸长袍的商会执事,也有肩扛货箱的码头苦工,还有抱著琵琶在阴影下吟唱的街头艺人。 更远处,穿过商贸区,可以看到港湾如一弯蓝玉镶嵌在陆地尽头,梳杆林立的船只如银针般在阳光下闪著光。海鸥从空中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与钟楼上的铜钟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这座城市特有的旋律。 齐格抬起头,目光被天穹上一道庞然的剪影吸引。 那是一艘帝国商用飞空艇一一【卡佩里尼级·长途货运型】一一专为大商会跨大陆运输设计。 艇体主囊覆著深蓝与象牙白的分色帆布,表面缀满金线勾勒的繁复纹,宛如空中的浮动宫殿。囊下的船身以柚木和钢骨结合,船首雕著展翅的金色海燕,象徵商运顺风。 三层甲板依次向后延伸,前端是观测与领航舱,中部镶嵌著半球状的星象导航仪与测风桨,后部则是双桨推进系统与四面可调的风翼。风翼在阳光下折射出细腻的蓝光,像是在云海间闪烁的鱼鳞。 几只货舱门半开著,可以看见標著各大商会徽记的木箱与金属筒一一有的来自北方的琥珀矿区,有的標著中部葡萄酒產地的火漆印章,以及各种香料袋。 飞艇下方的吊篮升降机正缓缓下降,將一队码头工人吊到港口卸货,巨大的缆索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喻鸣。 齐格看著这一切,忍不住低声感嘆: “果然不愧是大商会的聚集地啊——连天上的风都带著金子的味道。” 齐格收回仰望飞空艇的视线,顺著码头沿岸的青石路向城內走去。 佛罗伦斯的港区是从利沃诺旧港改建而来,外圈是高耸的防波堤与灯塔,內圈则被密密的水道和船坞切分成规整的港槽。通向城心的大道两侧,商铺林立一一丝绸行、香料铺、银行分號与各种外地风味的餐馆门前掛著彩色布慢,空气里混著热麵包、松木烟和海风的气息。 他很快看见远处的钟楼与一幢宏伟的石砌建筑,那便是佛罗伦斯大行会的行会宫,同时它也是一座教堂一一凯莱教堂。 整座建筑呈长方形,外墙由浅褐色砂岩砌成,正面开著高拱窗,窗根是精细的玫瑰与交织藤蔓纹样。二层以上的阳台悬掛著大行会的徽旗一一金色百合与交叉钥匙,隨海风猎猎作响。角落处立著四尊真人等高的雕像,分別代表贸易、工艺、航海与財富,每尊雕像基座上都鐫刻著行会的格言。 行会宫前的广场由大理石铺成,中间是一口古老的喷泉,泉水清澈,沿著青铜铸成的商人之船流入下方水槽。广场上人流如织,有穿长袍的书记员匆匆而过,有肩扛货单的码头壮汉在议价,还有几位身著华丽外套的行会代表在台阶上与外地客商交谈。 齐格抬脚踏上行会宫那段被无数人走得微微打滑的石阶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从前在书籍和课堂上看到的片段。 佛罗伦斯大行会一一神罗帝国最古老、最富盛名的商贸联盟之一。 它的权力並非集中於单一的董事会,而是由七大行会组成的议会分权运作,这七大行会分別是【羊毛纺织行会】。 它们掌控著整个佛罗伦斯最核心的经济命脉一一羊毛加工与贸易。无数原羊毛从法兰德斯进口,经他们的工坊清洗、染色、织造,再远销地中海沿岸。 城中最高的钟楼之一一一阿诺河畔的羊毛塔楼,就是他们的象徵。 【丝绸行会】。 专司高档丝织品生產与贸易。来自东方的生丝在这里被染上璀璨的色彩,再化为宫廷和教会礼服上的华美纹样。他们的会馆正门镶著一幅精致的圣母浮雕,象徵財富与优雅。 【进布与成衣外贸行会】。 专门从事外国成品布匹的进口、精加工和再出口。凭藉高超的染整技艺,他们能把普通布匹变得如锦缎般珍贵,是佛罗伦斯对外贸易的中坚。 【银行与兑换行会】。 所有的货幣兑换、国际匯票与贷款几乎都要经过他们的手。来自全中部地区的金银在他们的柜檯流转,他们的会馆立面上刻著金色的百合纹章,与城市的官方印章如出一辙。 【医师与香料药剂行会】。 不仅掌握医药行业,也控制著香料、顏料贸易,甚至出版业。许多著名的画师、科学家都曾是他们的成员,因为绘画顏料与製药同源,工坊里既能闻到药草香,也瀰漫著矿石研磨的粉尘。 【毛皮与裘皮商行会】。 主理毛皮的加工与销售,高级外套、镶毛长袍都是他们的作品。在寒冷的北方使节团到来时, 他们的铺子总是最热闹的地方。 【法官与公证人行会】。 他们是法律与契约的守护者,所有重要的商业合同、遗瞩、財產转让,都需要他们的盖章生效。他们的记录室收藏著厚厚的羊皮卷,里面记载著几代商贾与贵族的交易秘密。 这些交织成网的关係,使得佛罗伦斯不仅是艺术与財富的象徵,更是一座由利益与契约支撑起来的迷宫。 第175章 探勘队伍 第175章 探勘队伍 照班杰明老师的嘱咐,他这次收到的开拓通行证,出自美第奇家族之手。 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中有著极重的分量一一伊甸学院的歷史与艺术课程里,几乎没有一节课能绕开它。 美第奇家族,不仅是商业巨,更是艺术与人文学科的伟大讚助者。他们將財富化作画布上的金色、雕塑中的流光、教堂拱顶的天穹,扶植了一代又一代的画师、建筑师、哲学家与学者。 更重要的是,他们与十二正神教会中的拜克西恩教会一一也就是被称作“艺术教会”的派系一一关係深厚。拜克西恩教会尊崇美与灵感,而美第奇家族在他们眼中,是將神赐的灵感化为世间永恆之美的使者。 齐格走进银行与兑换行会的建筑。 那是一座方正而庄严的宫殿,外墙由整齐切割的石块垒成,立面上雕刻看百合与金幣的纹章,巨大的拱形门洞通向內部的交易大厅。高高的穹顶將脚步声放大,四周墙壁嵌著大理石壁凳,陈列著歷代行会会长与大商人的半身像。 美第奇家族正是银行与兑换行会最显赫的成员之一一一他们的美第奇银行,凭藉审慎的帐簿管理、精確的匯票制度,以及与財富教会的深度合作,在短短数十年间就成为帝国最有影响力的金融机构之一。 当齐格將那封印有伊甸学院徽章的介绍信递给前台时,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原本职业化的微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恭敬而谨慎的神情。 “阁下,请隨我来。” 他不敢怠慢,立刻为齐格开启了特快通道。两侧的镀金隔栏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铺著厚实地毯的长廊,长廊尽头是镶嵌著彩色玻璃的门。 工作人员亲自领著齐格穿过长廊,推开门时,一间贵宾室映入眼帘一一墙壁覆著浅金色壁布,角落摆放著小巧的檀木茶几,水晶杯里倒著琥珀色的果酒,窗外可俯瞰整条阿尔诺河的流光。 “请在此稍候,我们的代表会很快到来。” 工作人员恭声道,微微躬身退下,只留齐格一人静坐在铺著天鹅绒的椅子上,感受著这座城市商业与艺术交织而成的呼吸。 齐格並没有等待太久。 咔一贵宾室的门在一声轻响中被推开,一阵混合著柑橘与淡檀香的香气隨之流入。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形修长的中年男子,黑色的披肩斗篷用一枚镶著红宝石的家族徽章別在肩口,里层是剪裁精致的深蓝色马甲与白衬衫,袖口翻出细密的蕾丝边。他的五官如同雕刻般立体,鬢角微微泛白,却不显老態,反而添了几分沉稳与权威。 “下午好,伊甸的朋友。”他微笑著关上门,动作流畅得如同舞步。 齐格从椅子上起身,眼前这个人正是洛伦佐·美第奇一一美第奇家族现任財政与远洋事务负责人。 在帝国的商会圈里,洛伦佐的名字几乎与“精准判断”画上等號。 而他近来正忙於物色前往蔚蓝之环的探勘小队。 利沃诺外缘海域的琥珀场出现了第三琥珀层,吸引了无数探险家与商会雇员蜂拥而来最近,来自中部地区、阿尔比恩群岛,甚至远至楚尔特半岛的开拓者都陆续出现在佛罗伦斯,而他每天都在权衡名单,试图从中挑出最契合任务要求的人选。 他需要的是精锐中的精锐。 当秘书告诉他一一有伊甸学院的学生来访时,洛伦佐几乎是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帐簿。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要知道,美第奇家族不少成员少年时便在冠院学习一一他们在学院里获得的不仅是学识与技艺,更建立起横跨学术界与商业界的深厚人脉。毕业后,这些人中有人成为了家族的金融中枢,有人成为了艺术收藏与航运贸易的掌舵者。 换句话说,伊甸既是他们的摇篮,也是家族影响力延伸的土壤。 所以,当秘书告知有伊甸学生来访时,洛伦佐第一反应就是一一这条人脉链正在被激活。 然而,当他真正踏进贵宾室,视线落在那张年轻的面孔上时,神情不由自主地微滯了半秒。 太年轻了,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出头,大概率还是一年级生这种年纪的开拓者,哪怕出自伊甸,通常也只是积累经验的阶段,很少被直接推向商会层面的开拓项目。 洛伦佐心底那丝轻微的失望像水纹般泛起,却在瞬间被他以多年的礼仪涵养抚平。 他很快恢復了完美的社交笑容,抬手行了个標准的家族问候礼,声音温和而有力: “洛伦佐·美第奇。见到伊甸的客人,总是让我倍感荣幸。” 齐格立刻起身,握住对方的手: “伊甸鸦院一年级开拓者,齐格·贝尔纳多。” 很快,双方都落坐。 贵宾室內的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散,镶金的落地钟轻轻走著,时针在寂静里向前推移。 洛伦佐端坐在雕木椅上,指尖轻叩著茶杯,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著齐格,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了几分探究: “方便问一句,齐格阁下,是谁向我们行会举荐的你?” 齐格並没有迟疑,直接答道: “是伊甸学院的班杰明·克洛诺老师。他希望我以学术协助的名义,掛靠在贵方的探勘小组,参与蔚蓝之环的开拓任务。” 听到“班杰明”这个名字,洛伦佐的眼神明显收紧了一瞬,手中茶杯在半空停了片刻才落回杯托。 他缓缓点头,神情中那份礼节性的热情被悄悄替换成了更认真的关注一一班杰明·克洛诺,可不是隨便谁都能获得他的推荐。 班杰明·克洛诺,这位可是神罗境內久负盛名的怪物猎人大师。 洛伦佐也不想太过弯弯绕绕,所以他乾脆直截了当地问: “你的奇术阶段,方便告知吗? “黑铁i。”齐格如实回道。 洛伦佐却愣了半秒,隨即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嘆,目光不由自主地重新在少年身上打量了一遍。 十三、四岁的年纪,达到黑铁1?这种速度,放眼整个泰拉,都能被称作“人中龙凤”。一瞬间,他心底那丝因年纪而起的怀疑感,被这个答案击碎大半。 洛伦佐抿了口茶,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將话挑明: “我打算组建的探勘队伍,是精锐中的精锐。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不少名声在外的人选递交了申请,而我也只是从中选取六个人而已。” 他顿了顿,自光与齐格对视,坦然说道, “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如果你要加入小队,你就需要取得这六个人的认可才行。” “毕竟,蔚蓝之环不是一场普通的开拓,我需要队伍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足够强大、可靠。” 齐格听得很明白,也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唇角微微上扬。 “没关係。我看起来確实太年轻了,而年轻往往意味著要面对很多怀疑,这很正常, 所以我也愿意我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洛伦佐的嘴角浮出一抹带著几分讚许的笑意,像是终於从少年那句乾脆的回答里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很好。”他说著起身,披肩的深蓝披风在转身间微微拂动,“跟我来吧。” 两人离开贵宾室后,沿著铺著红毯的廊道向下行去,穿过一扇带有美第奇家族徽章的铁门,石阶一直延伸到地下。 空气逐渐变得凉爽,墙壁镶嵌著魔导灯,柔和的光线把下方的空间照得一片明亮。 地下演武厅的穹顶是拱形石结构,中央是一片由白色砂砾铺成的比武场地,四周有高起的观战台与储物区,墙壁上掛著几面神罗帝国与行会的旗帜。 洛伦佐带著齐格走到地下演武厅中央的观战台前,接著对著少年说道: “蔚蓝之环的情况,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探明。” “虽然那里黑铁阶段的奇术师都能进入,但黑铁v以上的奇术师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奇术的释放效率被压制的极为的厉害,其最终的施法效果甚至都不如黑铁川。 所以进入蔚蓝之环的黑铁阶段奇术师的等级不是越高越好,他的最佳队伍配置,就是黑铁i到黑铁v之间的人选。”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齐格一眼,直接说道: “所以,你其实只是刚好在及格线范围內。” 齐格平静地点头,隨后,他將目光投向演武厅的场地。 砂砾之上,几名竞爭者正各自占据一角,或擦拭武器,或活动关节,或闭目养神。 六个身影各自占据著场地的不同位置,他们不言不语,却用自己的方式在为即將到来的比试做准备。 最近的那位,是个半精灵弓手,银色长髮束成低马尾垂在肩后,几缕细发垂落在耳边,衬得耳尖在光影间微微泛著暖光。她正低头调整腰侧的短弓,指尖划过弦线时,那根弓弦在灯光下泛起一缕冷亮的光。 另一侧的高大男子身披厚重的皮革与藤蔓编织的披肩,裸露的手臂布满深绿色的纹身,纹路豌如活物般沿著肌肉走向延伸至掌背。他正一下一下地擦拭著双斧的刃口,动作沉稳,像是在耐心地为一头沉睡的猛兽磨牙。 靠近场地中央的是一名骑士,金褐色的短髮在灯光下像细碎的麦穗般反光。半身板甲被打磨得毫无瑕疵,胸甲正中刻著蓝银色的家族纹章,长剑和盾牌都摆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在场地东侧,一名重装步兵打扮的男人站得笔直,像一堵移动的铁墙。厚重的链甲紧贴著身形,胸前掛著带钉的塔盾,战锤斜斜倚在地面。 另一名身著黑色学士袍的奇术师站在阴影里,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他的手,只能偶尔看见一抹从指缝间渗出的琥珀色光芒。 最后一位,身形修长,披肩和战靴的边缘装饰著隨步伐微微晃动的草原流苏。他正用手指轻轻转动著长枪,枪身带著暗金色的纹路,在转动间划出流畅的弧线。 洛伦佐见齐格的目光依次掠过场中六人,便微微一笑,像个欣赏猎手挑选猎物的行家般,抬手一一指向场中的人。 “东侧那位半精灵弓手,名叫莉萨·弦心,黑铁iv阶,出身竖琴手。他们是帝国境內最神秘的情报与艺术同盟,善用乐音、诗歌与暗语传递消息。” 他换了个角度,示意齐格看向那位披著藤蔓披肩的壮汉。 “格罗姆·橡誓,黑铁v阶,来自翡翠结社。那是一个崇尚自然与德鲁伊法则的组织,他们的战士以守护自然秩序为誓。格罗姆的双斧可劈断魔化兽的颈骨,他的藤蔓纹身不仅是装饰,更是德鲁伊祝福的符印。 目光移向场地中央,那位穿著半身板甲的骑士。 “这是瓦尔特·冯·格尔哈特,黑铁iv阶,领主联盟旗下的年轻骑土。领主联盟多由帝国中部诸侯组成,他们的骑士团以纪律严整和战阵协同著称。瓦尔特在去年冬季试炼中以一人之力挡住了半个盗匪团的衝锋。” 洛伦佐走到西侧,示意那名如铁塔般的链甲步兵。 “海因里希·索恩,黑铁iv阶,同样是领主联盟的人,但隶属自莱茵河流域重装步兵序列。此人寡言少语,擅长在阵线最前方用塔盾稳住局势。他的绰號叫『铁壁”,是因为在三次边境衝突中,他都从未倒下过一步。” 他接著往旁边一指,是个全身笼在黑色学士袍中的高瘦男子。 “拉斯洛·维尔,黑铁iv阶,帝国中部法师议会的契约术士。腰间悬掛的琥珀吊坠隱隱泛光,表明他与某个存在已经有深度契约。”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那位枪术家身上。 “那是贾汗·阿里,黑铁iv阶,东境边贸城邦的自由佣兵。严格意义上他不属於任何大组织,但其拥有过人的枪术与灵活的身法。” 洛伦佐收回目光,神情平静而篤定: “这六人,都是我为蔚蓝之环筛选的精锐候选者。想进入那片海域,你就必须证明自已能与他们比肩亦或者压过他们一头。” 第176章 比武 第176章 比武 洛伦佐带著齐格来到演武厅与探勘小队的人见面,他向著探勘小队的六人简单介绍起了齐格。 “诸位,”洛伦佐语调稳而有力,带著美第奇家族特有的沉稳气场,“为你们介绍一位新候选人一一伊甸学院鸦院一年级生,齐格·贝尔纳多。” “年仅十三岁就达到奇术阶段黑铁川,由班杰明·克洛诺大师亲自推荐。此次,他將以学术协助的身份掛靠你们的探勘小组,参与蔚蓝之环的开拓任务。” 话音一落,六双讶异的眼晴齐齐转向银髮少年。 十三岁的黑铁1,这可是真正的帝国天才啊! 此时,齐格静静地立在洛伦佐身旁,银色的短髮在琥珀灯下泛著微光,鸳鸯色的双瞳宛如静水中的宝石,平和地迎接著这份审视。 稚嫩的面容和挺拔的站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那份超越年龄的沉著,给在场的人一个非常好的初印象。 不过再好的初印象也不能让小队直接认可对方加入小队一一十三岁的黑铁1虽然了不起,但是当前与他们组成小队是需要硬实力契约术士拉斯洛,骑士瓦尔特和重装步兵海因里希三人虽暗暗在心底惊嘆这年纪的黑铁三阶,但眼神很快恢復了谨慎与怀疑。 蔚蓝之环绝不是课堂试炼场,实力不足意味著拖累,而拖累在那种地方只有一个结果三人的目光带著审视,从他的战靴扫到背后的佩剑,像是要用肉眼称出他的分量。 在队伍的另一侧,德鲁伊格罗姆的目光与齐格对上时,神情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那双像是森林深处泉水映照过的眼晴微微一亮,隨即透出一种由衷的亲切感一一不是因为少年出身伊甸,也不是因为他的年纪,而是源於某种更本能、更古老的共鸣。 在格罗姆的感知里,少年的气息中透著一缕厚重而安寧的气息,就像潮湿土壤里新生的根须,带看被大地认可的温度与律动。 这种气息极难偽装,因为它並非源自技巧或魔法,而是来自大地母亲的烙印。 而德鲁伊之所以有这种感觉,自然就是因为齐格的称號; “绿环应誓者” ·效果:可於短时內获得德鲁伊阵营一环术式卡池中选择一张卡牌进行使用(每一个自然日使用一次),同时,额外提升与德鲁伊阵营的情绪体同调(德鲁伊阵营对你的自然好感度获得大幅度增加)。 半精灵弓手莉萨的视线,则落在了齐格背后的长剑上。 那柄剑静静地安放在背鞘之中,剑柄的纹路流淌著淡金与碧绿交织的光泽。 一件高等精灵遗物。 它的存在象徵著承认与託付,而它的持有者,必然是在高等精灵面前通过试炼、贏得资格的人。 莉萨知道,这种承认无法偽造,也无法用財富购买。 至於自由僱佣兵枪术家贾汗,他的反应则更为职业化。 那双见惯了战场与集市的眼晴,敏锐地从齐格的全身上下扫过一一脚下的靴子是经由特殊工坊处理的轻型护甲皮靴,行走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声音,隱蔽性极强;手套的內衬带有极细的魔导丝,大概率拥有法术效果;而背后的两柄剑,不论是钢剑韦瑟尔哨锋,还是那柄翡翠誓剑,都属於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光是这一身的行头,就证明这小子不简单啊。 在这一刻,三人的目光与態度,与契约术士拉斯洛、骑士瓦尔特、重装步兵海因里希的谨慎与怀疑,形成了微妙的对比。 而这时候契约术士拉斯洛微微眯起眼,指尖不自觉地摩著腰间那枚琥珀吊坠,语气沉稳却带著审慎: “洛伦佐阁下,蔚蓝之环的情况你比我们更清楚。那里的地形与气候变化频繁,而且奇术干扰常態化,我们在里面的每一步,都可能需要同时应对魔兽、地形和异常现象。这样的环境,容不得任何一个人掉队。” 骑士瓦尔特抬了抬下巴,塔盾的金属反光映著他认真的眼神: “我並不是质疑伊甸的教育,阁下。但一支探勘小队的生死是捆在一条绳上的,我们不能因为名声或者背景,就冒不必要的风险。十三岁的黑铁三阶虽然了不起但是他的硬实力在我们任务的標准里还是不太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重装步兵海因里希沉声道,他的嗓音仿佛从盔甲深处传来,带著压迫感: “我同意瓦尔特的看法。我们去的不是操练场,而是有可能让人命留在那里的琥珀场。一个成员若是无法在关键时刻担当,我们所有人的撤退和防线都会被拖垮。” 洛伦佐没有立刻插话,而是將目光转向了齐格。 齐格在这一瞬就明白了。 目前六人当中,真正质疑和不认可自己的,就是这三位。 而现在,是轮到自己回应的时候了。 他没有犹豫,向前一步,银髮在琥珀灯光下轻轻摇曳,鸳鸯瞳平静地望向三人: “如果三位不认可我,可以直接与我比试一场,正如大家所言一一实力才是最直接的证明。” 演武厅的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半分。 原本就抱著测试打算的三人,此时对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低声交换了几个简短的意见后,骑土瓦尔特上前一步。 这位出身领主联盟的青年骑土,盔甲线条笔直,塔盾稳如城墙,长剑在灯光下泛著冷辉。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带著一种来自战场的自信与分寸感。 “那就由我来称量称量你的实力。”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而有力量。 瓦尔特目光里並没有轻视,而是带著对於年轻后辈的审视。 齐格迎上他的目光,银髮在琥珀灯下微微发亮,鸳鸯色的瞳孔里没有退缩,只有平静的接受与一丝跃跃欲试的光。 “好。”他简短地应下,语气篤定。 二人缓缓拉开距离,分別走向演武厅的两侧。 瓦尔特的塔盾沉重地落在地面,发出低闷的金属声,而齐格则只是將背后的翡翠誓剑轻轻抽出,剑锋在空气中划出一抹清亮的光线。 观战区內,其余人各自站定。 洛伦佐的声音在演武厅迴荡: “比武开始一” 话音落下,齐格的身形瞬间向前低伏,清气与浊气在体內流转匯聚,剑锋之上骤然亮起一道压缩的气膜一一“斩钢剑气”。 鏘一那层气膜像是无形的风刃,紧贴剑锋游走,发出低而持续的“嗡”。 瓦尔特的反应则沉稳而精准,他抬手,低声吟诵圣名,一道淡金色的光辉覆盖全身一一“祝福术”。 紧接著,他另一只手拍在盾面上,盾牌周围骤然浮现出一道厚实的光墙一一“信仰护盾”。 金色的符文如水波般流转,牢牢將他与塔盾融为一体,让人一眼就感到那是几乎无法正面撼动的堡垒。 彭骑土只感觉手臂一阵发麻。 这是什么鬼!? 他显然是第一次见到斩钢这种变態玩意。 齐格右足轻踏,清与浊的气息同时在体內流转。 下一瞬,“斩钢罡气”在翡翠誓剑的刃锋上凝聚成一层薄如蝉翼、却锋锐得能切开铁板的气膜。 他已经衝到骑士的面前,举起武器,直接一记怒击斩下。 “鏘一一! 翡翠长剑与骑士的塔盾一领主壁垒”的正面碰撞,金属与气压在剎那间爆出一道刺目的白色光弧,像是一面被风暴切割的光墙。 瓦尔特的手臂被这股奇异的切削力震得微微发麻一一那並不是普通的斩击,而是某种压缩到极限的气劲,甚至在擦过盾缘时带走了一缕细微的金属碎屑。 这小子的剑—能切开我的防御? 瓦尔特心中微惊。 领主壁垒的正面覆盖了高密度的钢质覆板,还附著领主家族的圣纹结界,即便是黑铁iv的战斧狂战士,也很难在正面留下痕跡。可齐格的剑锋第一击,就让盾面出现了淡淡的划痕。 齐格並不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脚下一滑,“蛇吻”瞬发,他的身影化为一抹残影, 沿著盾缘內切突进。 瓦尔特反应极快,左臂旋动圣盾格挡,右手的“荣光壁垒长剑”横斩而出。 齐格一剑挑开,旋即用“羚羊掛角”斩出五道虚实交错的剑影,逼得瓦尔特不得不用盾牌格挡。 鏘鏘鏘鏘鏘五道连击,特別是最好一道连击,给瓦尔特都给乾的差点破防。 齐格接著挺进,接下来,是纯粹的剑术比试。 翡翠誓剑带著“斩钢罡气”一次次逼近防线,角度刁钻、节奏凌厉,宛如猎鹰从高空翻卷而下,每一击都直指破绽。瓦尔特不得不频频调整盾面,用领主壁垒去硬吃那些剑路,否则单凭剑刃格挡,早已在力量与速度的冲刷下被击溃。 金属碰撞声密集得像骤雨,盾牌上不断溅起细碎的火。 瓦尔特感到手臂酸胀,呼吸被节奏逼得急促一一他很清楚,这份压力並非来自对方的力量,而是来自纯粹的剑术碾压。 对方的剑术··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说瓦尔特的剑术等级是lv2,那么齐格的剑术等级至上也是lv5! 如果不是他在奇术阶段上高了齐格整整一个小阶,凭藉黑铁iv的气血与反应勉强支撑,他恐怕早就在数个回合前被这名十三岁的少年以恐怖的剑术直接拿下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瓦尔特猛地將塔盾向前推,藉助衝撞的反震力滑步后撤,钢靴摩擦砂砾地面,拉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金色的光流顺著剑柄与盾面延展,瞬间为全身披上了一层半透明的护壁,犹如光之甲胃,在空气中闪动微弱的圣纹。 紧接著,他抬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十字,圣辉炸裂般沿剑锋流淌而下。 “十字防护!” 两枚微型的圣徽光轮依次浮现,贴附在心口、肩甲与护手之上,令他的动作与感知变得更为敏锐。 他没有停手,反手將塔盾插在身前,长剑竖立在盾缘,低沉的咏唱声像是雷鸣前的低音。 “强制决斗!”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声沉闷的迴荡,仿佛无形的绳索锁定了齐格的气息,迫使他的注意力与攻击意志全部集中在瓦尔特身上。 圣辉与气浪交织,演武厅中立刻瀰漫起一种既庄严又令人室息的压迫感一一瓦尔特的战术很明確,他要放弃纯剑术的较量,转而以奇术与神圣力量,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击溃对方。 瓦尔特的“强制决斗”刚刚生效,空气中那道无形的锁链便被齐格的瞳孔捕捉到,他察觉到了某个时机一一偷卡的机会到了! 鸳鸯色的眼中光芒一闪。 “镜写感知!” 世界在他眼里仿佛被剥去了表层,奇术的纹路与流动轨跡如光带般裸露在视野中。 他精准锁定了瓦尔特方体內核心的剑技轮廓,一道带有圣辉与斩击气流的术式链路。 一“至圣斩”。 感知完成的瞬间,齐格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弧度。 偷取·成功! 现在,齐格要解决“强制决斗”的限制,於是他选择发动一一“法术反制”。 下一刻,“法术反制”如闪电般触发,直接將“强制决斗”的术式核心切断,锁链声在空气中崩解成细碎的光屑。 反制·成功! 瓦尔特一愣,刚想回击,便看见齐格手中翡翠誓剑的剑脊骤然泛起翠色的藤纹光辉。 “森灵之藤!” 效果:持有者每日可引动一次剑中地灵,召唤藤枝於脚下破土而出,缠绕目標双足, 使其短时间无法前进。 若目標具自然亲和性,则受影响较轻;若为腐化体、野兽或人类,则更为显著。 咔能量发动的瞬间,地面裂开数道狭长的口子,粗壮的藤蔓暴起缠向瓦尔特的脚踝,將他的行动限制在盾牌半径之內。 而与此同时,齐格的身影在光影中分裂一“镜控术式·异!” 一个与他几乎无二的分身凝立在另一侧,双手持著镜像的翡翠誓剑,从侧翼逼近。 两名齐格交替攻逼,剑锋与剑气叠加成连绵的斩压,迫使瓦尔特不断横移塔盾防守。 圣辉在盾面与剑锋之间绽裂,火如雨。 狼狐。 这是瓦尔特多年来少有的感受。 “可恶,绝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怒喝一声,圣纹沿剑身点亮,他发动自己的核心卡牌一一“至圣斩!” 黄金剑光如陨星坠落,直接將镜像齐格从腰部斩碎,光影分身化作碎裂的幻片消散。 可真正的齐格,早已借著这一瞬的空隙逼近。 翡翠誓剑的刃锋再次进发翠色藤纹,“森灵之藤”精准缠住瓦尔特的右小腿,將他生生定在原地。 瓦尔特抬眼,就见那银髮少年柄长剑上,翠光与气流交织成狂暴的双重锋刃。 这是我的至圣— 齐格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是的,这就是你的能力。 现在,他是我的了。 下一刻。 “至圣斩” “斩钢罡气”。 剑锋如气动锯裂般咆哮。 一轰! 金辉与剑气交织成一记暴烈的弧斩,直接轰开瓦尔特的盾面,圣辉如破碎的玻璃四散飞溅。 沉重的衝击將他整个人震飞,长剑和盾牌也跟著掉落在地面,他的胸口的护甲被留下一道深深的切痕。 倒地后,瓦尔特喘著粗气,而他抬眼的时候,就发觉翡翠长剑正抵在了自己的脖颈附近,银髮少年那双鸳鸯瞳注视著自己,对著自己如是说道: “不好意思了,这场比武是我贏了。” 比武场上,一片寂静。 第177章 神罗的海盗共和国 第177章 神罗的海盗共和国 这场比武的胜负,已经再清楚不过, 齐格越阶战胜了骑士瓦尔特,而此时观战区对於这场比武的结果都感到惊讶无比。 越阶而战! 而且是十三岁的黑铁ii,击败了身处黑铁iv阶段的圣骑士。 在他们最初的判断里,齐格即便再怎么优秀,顶多也就是和瓦尔特拼个四六开,最后被压下去才合情合理。可如今,眼前的结果完全顛覆了他们的预期。 面前这位名为齐格·贝尔纳多的伊甸学生,比想像中的还要优秀。 比武场中央,齐格缓缓吐出一口气,將手中仍在喻鸣的一翡翠誓剑”收回,插进背后的剑鞘。 他走上前,伸手把倒在地上的骑士拉了起来,语气平静而谦和:“承让了。” 瓦尔特的呼吸还带著余震,胸膛隨著沉重的铁甲起伏。他证望了齐格几秒,忽然哈哈一笑,拍了拍这少年的手臂。 “好剑术!”骑士瓦尔特的声音鏗鏘而真挚,胸口的铁甲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震动。 他直视著齐格,眼神里满是震撼与由衷的钦佩。 “十三岁便有如此实力,能越阶击败我这不只是天赋,更是意志与勤勉的结晶。 你是帝国真正的天之骄子。” 瓦尔特语气愈发庄重,声音在演武厅內迴荡。 “若你能继续走下去,未来前途无量一一甚至有可能登临黄金阶段,成为帝国屈指可数的顶尖奇术师。能与这样的天才比剑,哪怕是败下阵来,也是我的荣耀。” 作为立下守护誓言的圣骑土,他的风度让他不会因失败而心生怨。相反,他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与尊敬,直率地承认了齐格的实力。 “谬讚了。”齐格回道。 骑士瓦尔特咧嘴一笑: “你看上去比我更像个骑士,只有真正的骑士才会拥有谦卑的美德。” 啪啪啪-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清脆的掌声从演武厅的另一端响起。 洛伦佐带著探勘小队的其他五人走了过来,他的手掌一下一下拍合,声音在厅堂穹顶迴荡。他的目光落在齐格身上,仿佛在打量一块未经雕琢却已熠熠生辉的美玉。 “果然如班杰明所言,伊甸从不缺奇蹟。”洛伦佐的语调悠长而深沉,带著讚赏,“你让我想起了一句古话一一『少壮如烈日初升,其势虽未极盛,却已照耀八方。』年纪轻轻,便越阶而战,这是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 洛伦佐转过身,视线扫过契约术士拉斯洛、重装步兵海因里希、弓手莉萨、德鲁伊格罗姆与枪术家贾汗,缓缓问道: “诸位,现在还有谁对齐格的加入存有异议吗?” 五人对视片刻,神情从最初的狐疑渐渐转为认可。 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頜首,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异议。” 齐格与探勘小队的六人对视了一眼,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就在片刻前,他们还是怀疑与防备,而现在,眼神里多了接受与认同。 就这样,齐格正式被编入佛罗伦斯行会一一蔚蓝之环的探勘小队。 “很好。”洛伦佐环视一圈,语气中带著一丝满足。 “既然队伍已成,那我也要向你们交代接下来的安排。” “两天后,你们將在利沃诺港搭乘工匠行会打造的【提尔西奥级商用武装船】前往第勒尼安海探勘蔚蓝之环,这艘武装帆船既能依靠三梳帆索捕捉地中海风势远航,也能由两列桨阵推动,逆流而上。船长三十八米,宽七米,可容百余人,船上还有其他武器系统。” 齐格心下默默地想道:“竟然要用到武装帆船看来这次的开拓任务除了涉及到琥珀场这种天球交匯的自然异象,还可能涉及到人祸方面。” 果然,洛伦佐接下来的话音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我必须提醒你们,除了蔚蓝之环中的琥珀层,本次航行还有一个麻烦,那个麻烦就是.” 洛伦佐的目光变得凝重,声音低了半分。 “——海盗。” 他顿了顿,扫过齐格与其他人。 “別把他们和普通的海上流寇混为一谈。在第勒尼安海与帝国南部外缘,海盗是另一种势力一一他们源自破落的渔港、叛逃的僱佣兵,甚至是被逐出的贵族骑士。 他们在海上形成鬆散的船队共和国,信奉所谓的掠夺自由,有自己的旗號、规矩与议事。你们见到的那些黑色旗帜,镰刀、骷髏、染血的短剑—並非嚇唬人的符號,而是他们的律法。” “最危险的,是那些船长议会里声名赫赫的首领。有人指挥著三到五艘快帆舰,桨手用毒酒和誓言绑住,悍不畏死。他们习惯在夜色与雾气中伏击商船,登船时往往一轮弩矢后紧跟火油罐与手斧。许多商会的货船葬送在他们手里,甚至连帝国海军的巡逻舰也曾折戟。” 洛伦佐的语气带著冷冽的克制,作为商人,他显然对於海盗没有任何好感“清剿海盗一直是帝国海军的主要任务之一。” “只是,帝国海军虽然拥有巨舰大炮,帝国的皇家海军的战列舰与炮舰纵横海面,帝国也在逐年扩建舰队,但”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在场眾人。 “帝国管辖的板块,实在太大了。” “北地圈,冰洋与迷雾封锁的极寒海,航行者少而危险,海盗更如潜藏在冰峡与雾墙中的狼群; 西境板块,黑潮海与风暴带,那里常有天球交匯异象,整片海域会在一夜之间改变流向,海盗藉此如影子般消失; 南境板块,群岛星罗棋布,商船络绎不绝,掠夺者在珊瑚海与香料航道间横行; 东境板块,草原出海口与边贸港湾,走私与灰色贸易滋养了海上武装: 中原板块,帝国中枢连通的河口与近海,虽有最严密的巡逻,但连这里,也无法彻底隔绝海盗旗帜的出现。” 洛伦佐带看忌惮的语气继续向看眾人说道: “更麻烦的是,海面上时常出现“天球交匯』的异象。星象坍塌、潮汐错序、甚至整个海域瞬间沉入一段扭曲的时空在这样的环境里,连帝国的旗舰都会迷航,而海盗们,却往往能利用这些异象,如同藉助幽灵的庇护一般,在茫茫海面上肆意消失与出现。”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让每一个字都沉甸甸落下: “有些海盗,甚至掌握著传说中的舰船一一能在夜幕中隱没的『黑风帆”,用人骨与铁片拼接的『血骸船”,还能在浅滩上逆风行驶的『逆潮桨船”。 他们的首领不只残忍,往往还拥有奇异的能力。有人能操纵火油点燃整片海面,有人能召唤风暴撕碎帆索,也有人据说与深海的怪物签下契约,让船只披著触鬚与鳞甲。” 洛伦佐的目光冷峻: “过去的几十年里,海盗在神罗海军的全力打击下,海盗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旗帜不再成群结队地遮天蔽日。可你们不要忘了一一就算海盗的盛世已终结,但是在当前,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海盗,仍旧会在神罗的海域上出现。” 枪术家贾汗眉头紧皱,手指轻轻摩著长枪的枪刃,目光锐利地盯向洛伦佐。 “既然提到海盗,那我得问一句一一佛罗伦斯行会手里,可有关於这次在蔚蓝之环附近会出没的海盗团体的情报?” 作为自由僱佣兵,贾汗可没少跟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碎在甲板上与缠斗过。 洛伦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然。行会的情报系统已经確认,有多支海盗团体出现在第勒尼安海的航道附近, 大多数海盗骑士都已被帝国舰队驱散或击沉,但是,仍旧有小股漏网之鱼仍旧在第勒尼安海徘徊。” “这其中最为危险的海盗团体有五支,他们靠著天球交匯的海上异常,避开了海军的追杀,而且他们大多狡猾、狠辣、並且极难缠。” 洛伦佐目光一转,缓缓开口: “前三支,你们或许多少听过他们的名字,他们分別是一一破潮者舰队、赤帆兄弟会、泽尔塔戈海盗团。” “破潮者舰队,船帆或旗帜上绘有一只破碎的巨浪,往往用白与深蓝色涂染。 该海盗团体由多个中小型海盗船长结成的联盟,而非单一宗教或种族主导,联盟內部成员风格各异:有僱佣兵式的掠夺者,也有狂信徒、走私商人。 他们信奉联合之浪的理念一一单独船队如同海面碎浪,微不足道;但若匯聚,便能粉碎港口与舰队。 他们常常驾驭著改装过的快速桨帆船,船身轻盈如猎鯊,专门挑选风暴肆虐或天球交匯时出没。他们的首领据说与风暴之灵签订过契约,能让整支舰队在风暴中行动如鱼得水。许多帝国商船被他们在暴雨中劈开,连残骸都没来得及漂到港口。” 洛伦佐开始介绍第二个海盗团体: “赤帆兄弟会,旗帜是血红色风帆,通常绘有燃烧的髏或利齿鯊鱼。 以海之女妖翁伯莉为至高守护神,也有分支祭祀风暴邪神。 赤帆兄弟会最早出现在约百年前的卡林珊海岸,当时一名被驱逐的贵族船长伊拉斯· 德尔瓦恩转向海盗生涯。他在暴风雨中险些沉没,声称自已將全体船员作为祭品许诺给翁伯莉,结果奇蹟般生还。 从此,他率领的船只改掛血色船帆,以鲜血涂染,声称只有献祭与燃烧才能换来顺风。他的追隨者在海战后屠杀俘虏,並焚烧战船,以黑烟昭告海女神。数十年间,赤帆逐渐从一个船队扩展为一支鬆散舰队,最终成为兄弟会。 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兄弟会,由血缘、誓言、与鲜血铸成。 他们的船帆永远染著深红色,像在嘲讽他们的掠夺方式。 赤帆兄弟会以残酷闻名,登船之后几乎没有倖存者。他们会將夺取来的战船焚毁,让烟火在海面上燃烧,向帝国宣告他们的存在。最可怕的是,他们常常有数艘船並肩而行, 犹如一支小型舰队,行动时迅猛无比。” 隨后,洛伦佐说道第三支海盗团体: “泽尔塔戈海盗团,黑色船帆上绘有一只猩红眼睛,据说代表他们的主人泽尔塔戈。 该团体的部分船长侍奉蛛后罗丝,也有部分信奉翁伯莉或影之魔神。泽尔塔戈原本是一名卓尔流亡领主,在幽暗地域权斗中被放逐。他率领的残部逃至地表,在盐沼外海秘密建立据点。 他们以暗夜突袭和毒药作战闻名。最初只是一支卓尔船队,但隨著时间推移,他们开始接纳被驱逐的走私者、流放犯和墮落水手,逐渐扩展为一股强大的海盗势力。 传说泽尔塔戈本人在一次大规模袭击中被杀却未死,其灵魂被献祭给罗丝,如今成为笼罩在舰队上的黑暗之眼。 这是一支真正的海上毒蛇。 他们的领袖狡诈无比,总能在帝国海军逼近之前消失。泽尔塔戈的船只修长而低伏, 漆成暗黑色,在夜晚几乎与海融为一体。更糟糕的是,他们常常会利用天球交匯的余波, 让整支船队潜伏进海雾、幻象、甚至是半个消散的空间裂缝中。许多舰队明明眼睁睁看见他们,却在下一刻再也找不到踪跡。” 洛伦佐介绍完前三支声名远扬的海盗团体之后,开始介绍最后两支海盗,这两支海盗团体的来歷比较特殊,所以被他放在最后面。 “最后剩下的两支则分別是一一粮食兄弟会和亨利·埃夫里带来的个人海盗团。” “粮食兄弟会最早是码头与仓栈的装卸行帮,后来在歉收与封港期转做走私,最后乾脆拿起刀斧,专抢粮船。他们的旗號是一只绳缚谷袋,旁边一把短镰。手段简单粗暴:封锁河口、截停护粮队、劫走船票与帐册,再倒手高价卖回灾区。他们不靠豪华战舰,靠多艘小快艇与並列桨帆,白天散开,夜里合拢,先用火油罐点燃梳杆,再用鉤索登船。遇到军舰压境,他们就钻浅滩与河汉,把战线拖成泥。” “別把他们当成乌合之眾。他们买通仓主、港长,熟悉税契与仓单,盯的就是一船粮背后的城防与民心。若在蔚蓝之环补给线附近遇到这面旗,优先护火、护桅、护舵,不要让他们把你们拖进浅水和夜战。” “另一个,亨利·埃夫里。单舰为主,偶尔掛编队,但核心永远是他自己的旗帜。他的船一一华饰號一一改装自快帆,减重、换桅、加长横桁,靠风就能追上多数桨帆。 他最拿手三件事:偽旗接近、夜间换旗、双重拋锚硬拽並。 先掛商会旗或沿岸城邦旗骗你靠近,隨后一声炮鸣换上黑旗,再放两把锚斜拽,你的船体失去转向,他就带著长枪手与火手扑面跳帮。” 最后,洛伦佐严肃无比的对看七人说道: “这五支海盗团体,是现如今在第勒尼安海最令人头疼的恶狼。如果你们在蔚蓝之环附近见到他们的旗帜一一记住,別掉以轻心。” 第178章 起航 第178章 起航 两日后,黎明微曦。 佛罗伦斯的利沃诺港已然开始喧囂。巨石铺就的堤岸在潮水的拍击下泛著湿润的光泽,远处的灯塔依旧燃著火焰,引导著迟到的货船靠泊。 港口上,长长的栈桥与库房鳞次櫛比,搬运工赤著上身挥舞麻绳,將麻袋、木桶、织物从驳船上卸下,海鸥盘旋啼叫,鱼腥与焦油的气味混合在咸湿的海风里,扑面而来。 齐格隨著洛伦佐和其余六人走过拱门石桥,当他第一眼望见停泊在外侧泊位的那艘武装帆船时,目光就被它完全吸引了。 船体长约三十八米,船宽七米,线条修长,黑漆与红棕木交错拼合的侧透著厚重感。 三根梳杆高耸入云,主梳悬掛著方帆,两侧则张开三角帆以利转向。沿著两翼,双层桨列整齐排列,似隨时可以应对无风时的逆流。船雕刻著帝国狮鷲的徽记,双翼展开, 仿佛要与风暴搏击。 射击口半掩,黑漆木板后隱隱露出源石火炮的炮口,寂静如兽口,等待猎物。 申板上,几门投石弩已组装完毕,鎧甲在晨光下泛看冷光。 “圣玛利亚·德尔·菲奥雷號一一名字取自佛罗伦斯大教堂,你们將搭乘著它前往蔚蓝之环。”洛伦佐带著笑容介绍。 在梯旁,等候他们的是船长一一安东尼奥·加尔瓦尼。 他年约四十出头,肩背因多年海风日晒略显宽厚,棕黑色的短髮已夹杂白丝,鬍鬚修剪整齐。身穿深蓝色长外套,外披皮革胸甲,腰间佩著一柄带护手的军刀,胸口別著行会的狮鷲徽章。 安东尼奥礼貌地行了一礼,粗却稳重的嗓音响起:“各位来自伊甸与行会的奇术师,欢迎登船。圣玛利亚號虽是商船,但已依照提尔西奥级標准武装完备,足以对抗第勒尼安海上的绝大多数海盗。” 他抬手指向船体各处,逐一介绍: “全船编制五十人,其中舵手二名,负责轮流操控;军械长三名,管理火、投石弩与源石炮;水手长三名,指挥三十名水手;余下其他人则是被分为弓手、弩手与甲板战斗兵,必要时可直接与敌方海盗登船作战。 “武装方面的话,舷侧共布置源石火炮十门,分布在两舷,可持续输出火力;部有一具破潮矛,既可作冲角,也能释放一次短距源石波动;甲板上安装四具重型投石弩, 可发射穿甲弩矢或燃烧罐,用来压制敌方申板。”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抹自信的神情: “她虽然不比帝国的钢铁舰船,但足以让大多数海盗在第一轮炮击后转头逃窜。” “而且她虽然还是帆船,动力方面虽然还是以风帆为主,但是內部装载了双组源石推进螺旋桨,有了这两组源石推进器,可在可在无风或逆风条件下提供稳定航速。” 齐格听看,目光在船身与武装间流转。 火炮不多,但足够精干;船体虽不庞然,却显得灵巧坚固;虽然还是帆船外观,但是內部已经被源石科技魔改过了。 齐格与其他六人顺著木製舷梯登上圣玛利亚號。脚踩在甲板上的那一刻,他就闻到空气里混杂看焦油、海盐与新木料的味道, 刚一站稳,迎面而来的不是咸腥的海风,而是一排整齐码放的木桶与箱笼。船员们正吆喝著搬运,將最后几桶沉重的淡水桶推到船舱入口。 齐格侧目望去,那是整整六十余桶的淡水桶,每一桶都有一个成年人腰身高,铁箍嵌合紧实,桶面標著行会徽记。 除了淡水,舱口堆叠的箱笼里散发著咸腥与烟燻味。打开后,能看到醃製得发亮的咸肉、干透的鱼片、坚硬到可以当砖头敲碎的硬麵包,还有裹著油布的乾果。醃肉的顏色深红,油脂层紧紧包裹在肉上,不易腐坏;乾果则是商队专门带来的杏仁与无果乾,算得上难得的“奢侈补给”。 洛伦佐隨口笑著解释:“这些可不是光给水手的。探勘路途漫长,若没有乾果和甜食补口,光吃硬饼乾,士气会掉得比风向还快。” 更让齐格惊讶的,是在船尾的木箱中,探勘小队七人都分发了一套帝国最新款导航工具。 磨砂银壳的罗盘,指针稳如磐石;可摺叠的六分仪,边角刻满了精密刻度;绘製得极为详细的星象图,上面標明了天球交匯时常见的星轨偏移;还有一卷卷刚从皇家造船局印製出来的海图,详细標註著第勒尼安海到蔚蓝之环一线的洋流与暗礁。 这些东西的虽然是常见的导航工具包,但是壕气十足给的都是帝国最新款,而且还是最贵的那一批。 补给最让人膛目结舌的,还是药剂箱。安东尼奥船长亲自打开铁扣,露出其中排列整齐的水晶瓶。液体在瓶中泛著不同的光泽,像一排排静静等待的魔法之火。 这些药剂分別是: 【水下呼吸药剂】,澄澈如湖水,饮下可在水下呼吸十小时。 【攀爬药剂】,液体泛著青绿色光晕,饮用后1小时內获得等同行走速度的攀爬速度,並在涉及攀爬的力量检定上获得优势。 【强效治疗药剂】,瓶底则泛著金红光,能瞬间恢復伤口,足以在濒死时挽回一条命。 【抗毒药剂】,泛著墨绿色雾气,饮用后1小时內获得毒素伤害的抗性,对抗海蛇与卓尔毒刃极为有效。 【抗火药剂】,宛如岩浆般的赤色药液,饮用后1小时內获得火焰伤害的抗性,用於防御火攻与燃油; 【巨人之力药剂·丘陵巨人】,瓶体厚重,数量最少,药液浑浊如石乳,饮用后的1 小时內,奇术师则是黑铁v阶以下物质体能够得到极大的增幅(具体看个人吸收)。 药剂瓶的光泽在甲板下层的昏暗灯火中流淌,宛如一片缩小的炼金工坊。 “货真价实的狗大户—”枪术家贾汗低声吹了个口哨,低声咕嘧一句。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 他们还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果然替大商会卖命,就图个財大气粗。 洛伦佐则在此刻上前一步,笑著压住眾人心中的躁动,语调平和而沉稳: “各位,这次就要辛苦你们了。蔚蓝之环的开拓,不只是寻找遗蹟,更是寻找未来的契机。行会需要能够带回的一一生產线科技,航海与炼金的技术,乃至能改变工坊格局的情报。” “若是成功,佛罗伦斯行会將铭记你们的名字一一行会从来不吝嗇手中的金幣。 2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齐格身上,点头致意: “祝各位,旅途胜利。” 说罢,他便带著几名隨从,顺著跳板离开了圣玛利亚。 甲板上的气氛隨之变得凝重而安静。短暂的沉默之后,安东尼奥船长扬起了嗓音,像是要把这艘船的心臟唤醒: “启航一!” 水手们立刻奔走,拉索、扬帆、拔锚。 铁链咯哎作响,巨大的铁锚被收回船艇。 三角帆鼓起,方帆张开,风声灌入帆布,发出震动的脆响。 【圣玛利亚號】像是一头沉睡已久的猛兽,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船身微微颤动,隨即稳稳滑出利沃诺港的石造码头。 齐格立在船首,双手撑在栏杆上。海风扑面而来,咸涩、湿润,带著远方未知的味道。他的银髮被吹得轻扬,鸳鸯色的双眼倒映著海面,那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浪涛翻卷, 光影斑驳。 利沃诺的海岸线在身后逐渐模糊,石砌的灯塔与红顶的仓库很快缩小,融入远方的海雾。 圣玛利亚號已完全驶入外海,海风更烈,浪涛起伏。 甲板上传来木板与铁钉的哎呀声,梳索高悬,帆布如同鼓满的胸膛,不断发出轰隆般的拍击。 船员们各自忙碌著一一水手在固定缆绳,军械长检查著船侧射击孔的火弩架,水手长高声指挥,让人不断將淡水桶滚入船舱更深处,避免重心偏移。 整个船身就像一只巨大的钟表,齿轮转动,分秒不差。 出港不久,圣玛利亚號在利沃诺外海稳住航向。船长马尔科·贝利尼將七名探勘小队成员叫到甲板中央,身旁摊开一幅用羊皮绘製的航图。 “诸位一一” 他用短棒在航图上轻轻一点,从利沃诺的標记处划出一道弧线。 “我们的航程,將先向南沿著第勒尼安海岸线航行,途经厄尔巴岛和撒丁岛东岸,再向西南切入外海。若风向顺利,大约需要十至十二日可抵达蔚蓝之环的外缘。” 他顿了顿,又在海图上点了几处: “这一路上要注意三点。 第一,狂风带;那片海域因为天球交匯的缘故,常常半日晴空半日风暴,梳杆、帆索若出问题,很容易葬身海底。 第二,海盗;虽说帝国海军在巡逻,但你们也清楚,有些海盗团藉助异常洋流或异能舰船,专门潜伏在商道之间。 第三,暗礁与海上怪物;前者能轻易割裂龙骨,后者若被惊扰,也敢掀翻三十多米长的船。” 海风卷过甲板,吹动航图边缘猎猎作响。船长收起短棒,把航图卷好,语气放缓: “若一切顺利,半个月內,我们便能抵达蔚蓝之环中心海域。” 他顿了顿,眼神投向远处的浪潮,声音低沉而厚重: “可你们要记住一一大海从来没有真正的平静,表面越安寧,往往孕育的风暴就越汹涌。它不会遵循任何人的意志,只会在它想要的时候,把人拋进深渊。” “真正的麻烦,永远不会提前打招呼。” 十日后的夜晚,圣玛丽號的船员舱, 厚重的船身在浪潮的推揉下发出嘎吱声,舱內瀰漫著木料和海盐混杂的味道。这里是一排排悬掛在横樑上的吊床,木箱和绳索堆在角落,既是储物,也是临时的座椅。 齐格与枪术家贾汗、契约术士拉斯洛、骑土瓦尔特以及德鲁伊格罗姆分在同一片舱区。 吊床狭窄而摇晃,但大家早已习惯,翻身时的哎呀声与远处水手鼾声交织在一起,竟有一种规律感。 齐格端坐在木箱上,借著一盏摇曳的油灯,正书写自己的航海日记。 笔尖在羊皮纸上轻轻摩擦。 虽然正经人一般不写什么日记,但是航海日记不一样。 要知道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可没有城市的喧囂,没有人群的往来,没有娱乐设施。 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水色和无边的天幕。 日復一日,时间仿佛都被拉长成一条单调的直线。 正因为如此,写下点什么,反而成了海员们打发时间、安定心绪最好的方式。 於是,这些字跡便成了齐格心底的一份锚点,让他在摇晃不定的航行中,仍能把自己的脚步稳稳踩在现实上。 前几日风向顺遂,三角帆与方帆交替迎风,航速极佳。 白昼里,浪在船首劈开,溅起的海水常常打湿甲板;夜晚则能清晰看见天球交匯下的星幕,繁星映照海面,像无数冷光的碎银在波涛中翻涌。 船上的伙食虽然单调,但胜在充足。醃肉和硬饼乾混著乾果,就是十天的主食,偶尔水手能从海里钓起几尾银白色的飞鱼,便算是意外的美味, 舱內湿气重,每次起夜都能听见水珠沿著船壁滚落。吊床摇晃得厉害,刚开始很难入睡,但几日之后,也学会了顺著船体的节奏去呼吸。 好在,这十日內风平浪静,我们已接近蔚蓝之环外围。 海水的顏色逐渐变深,由最初的湛蓝,慢慢沉入墨绿,浪涛的起伏也愈发沉重。 写完,齐格躺在吊床上,闭著眼,却並没有立刻睡去。 这十天的航程一点点在脑海里浮现。 契约术士拉斯洛总是独自一人,抱著契约捲轴,像是要把每个符文都刻进脑子里去, 偶尔抬头时,那双眼晴总带著冷静和距离感。 骑士瓦尔特则不同,他几乎每日都在甲板上挥舞剑与盾,汗水一遍遍打湿盔甲。 德鲁伊格罗姆在黄昏时分最常见,他喜欢靠在船舷,任由风吹乱半长的头髮,有时候甚至能看见他伸出手掌,任海鸟落在指尖。那种与自然同频的姿態,让人觉得安寧。 而在所有人里,枪术家贾汗是和齐格说得最多的。他大大咧咧地坐在船上,能把无聊的海风说成一首故事,把遥远的港口描绘得如同眼前。 谈笑间是浪子的洒脱,可每当说到真正的战斗,他的眼神又会陡然凝重,透出一股让人安心的可靠。 在这十日的航行中,齐格与探勘小队的几人逐渐熟络起来。 白日里,他们在甲板上並肩练剑、比试术式,夜晚则围坐在船舱的油灯下閒聊,谈及各自的故乡与经歷。 然而,就在齐格回忆著这段难得平静的日子时,一阵刺耳的號角声骤然从甲板上传来! “呜——呜——呜——! 低沉却急促的铜號声划破了夜与海的寂静。几乎同时,梳杆高处的瞭望手声嘶力竭地大喊: “右舷发现可疑帆影!全员警戒!疑似海盗船!” 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水手们丟下手里的活计,急匆匆奔向各自岗位;有人推开木箱,抬出源石;有人跑向弩炮,开始摇动绞盘將巨弩拉满。 警钟也隨之被敲响。 悬掛在主梳杆下的铜钟被水手长挥臂猛敲,沉闷的“鐺!鐺!鐺!”声不断扩散开来,每一下都像是砸进每个人的心口。 齐格抬起头,透过舷窗的缝隙,已经能看到远处海面上有模糊的黑影在追逐。 那是梳杆高耸的剪影,帆布鼓胀,像一头扑来的猛兽,正迅速切过浪涛逼近而来。 第179章 赤帆兄弟会! 第179章 赤帆兄弟会! 铜钟的余音还在舱壁间喻喻迴荡,齐格已利落地跃下吊床,背起双剑,三两步就衝上了甲板。 夜风扑面,海面漆黑如墨,唯有桅顶风灯和甲板油灯勉强照出一片摇曳光影。浪涛拍击船身,溅起白沫,仿佛连大海都在预示即將到来的碰撞。 “各就各位!全船备战!” 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的声音压过了风声与浪涛,洪亮而带著铁一般的威势。 舵手两人死死握著舱轮,锁住航向。 三名军械长奔走在炮位之间,亲手检查源石火炮的注能槽与击发装置。 水手长分声大喝,三十余名水手立刻分成数队:一部分登上梳杆收紧帆索,让船体迎风减速以利火力对齐;另一部分则推著沉重的弩车、搬运石罐和弩矢。 甲板上,弓弩手正为武器装填弦索与火油布,甲板兵抽出了长刀和源石,迎候可能的跳帮战斗。 圣玛丽號的船侧射击口“咔噠咔噠”打开,十门源石火炮露出了黑的炮口。 首那具破潮矛也隨之亮起了幽蓝的光纹,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 “群狼战术!”船长加尔瓦尼猛然意识到什么,面色一沉。 一艘赤帆兄弟会的中型武装桨帆船直接被击中舷侧,火炮在其肋骨般的龙骨下撕开了巨洞,烈火从舱內出,船只瞬间结束竖直。海面下传来撕裂般的惨叫与混乱,片刻前整艘船就被汹涌的海水吞有,只余上浮在波涛下的残骸与燃烧的帆布。 却在千钧一髮之际,一道翠绿剑光横扫而过! 舵轮远处,站著两个身影。 齐格站在血雾之中,感觉到那种力量正在一点点增弱。 “迎敌!” 死去的海盗不是祭品,血雾会是断吸收牺牲,逐渐弱化,直到把整艘船彻底吞有。 多年深吸一口气,体內清浊七气匯聚於剑锋。 雾中隱隱传来鼓点与號角声,高沉而混乱,仿佛群狼在呼应彼此。 血雾愈发浓稠,空气像是被凝固的血浆包裹,连呼吸都带著铁锈般的腥味。甲板下, 火炬的光芒被吞有在红雾外,只能照亮狭大的一方。 我深吸一口气,提剑再度站到最后方,身体气机运转,“斩钢罡气”在剑锋下轰然点燃,气刃链锯般咆哮,硬生生劈开了血雾正中的一道缝隙。 我这双鸳鸯色的瞳孔在雾中宛若两盏明灯,能洞穿血雾的干扰,精准捕捉每一条潜入的杀机。就在我刚刚出剑的上一瞬,一名海盗正从桅杆的阴影外扑上一一齐格猛然一个“兔足”跃步,半空中转身反斩,“羚羊掛角”七道剑影交织,直接把这海盗直接分尸, 飞溅的血肉在血雾中消失是见。 上一刻,沉闷的铁鉤声骤然响起。 船长安石火猛然抬手,圣玛丽號的十门源瓦尔特炮几乎同时轰响。 “找到了。”齐格高声吐气,声音稳。 血色的雾气自海面升起,像是没有形的血液渗透退空气。雾气在短短数十秒內迅速扩散,將战场吞有。夜空与海浪之间,天地只余上模糊的红色与压抑的腥味。 齐格能看见雾外细到肉眼难辨的血丝自这艘船甲板的某一点向七周牵引,像蛛网的心臟在跳动。 火光映亮夜空,震耳欲聋的轰鸣迴荡在甲板与海面之间,空气中瀰漫看硫磺与源石燃烧的刺鼻气味。弩车也隨之齐射,几根包裹火油布的重型弩矢拖曳著烈焰射向对面。 “斩钢剑气!” 齐格的目光在雾中抓住了一艘更沉、更稳的影子:船吃水更深,八梳齐低,主桅前立一根副信號杆,杆端掛著两盏並列號灯,灯光在血雾外仍然稳,是抖。 枪术家贾汗则完全是另一副场面。 护盾的圣徽同时泛起|祝福术”光辉,庇护著周围几名被血雾折磨得跟跪的水手,让我们喘过一口气,是至倒上。 第一个跃下甲板的海盗发出野兽般的豪叫,双脚重重踏在湿滑的木板下,挥刀便砍向最近的水手。 齐格急一口气,掌心扣住剑柄,让心跳与甲板的节奏对齐。我抬眼,全力开启“猫眼·超感知”。 第一艘一一桅杆短一截,舷侧只两排舷门,號灯单盏,鼓点跟拍,是是。 “血雾—..—” 契约术士拉斯洛在甲板边缘高声喃喃,面色骤变,“那是赤帆兄弟会的秘术!” 我们的身影在血雾中若隱若现,仿佛本就属於那片腥红的海。的么的布甲、血色的帆布披肩、沾满盐渍的弯刀闪烁著热光。 我从左舷结束,按顺风方向逐艘扫过去,排除“偽旗舰”。 甲板震动,火光映照血雾。 “齐格!他这双眼能穿透那鬼东西,对是对? 齐格的“猫眼”捕捉到模糊的剪影一一至多还没七艘赤帆船,正以极慢的速度合围过来。 翠色剑光骤然绽放,化作一道横扫的气刃,將涌来的七八名海盗同时逼进,鲜血溅落在申板木板下,隨即被血雾吞有。 长矛阵骤然被撕开,几名水手在混乱中差点被斩断喉咙。 甲板下的水手们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可方巧却在上一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正常的气息。 更关键的一一血雾是是均匀扩散,而是由它往里脉动, 海风骤然转热。 ““连弩散矢!”” 而血雾贴在甲板和鎧甲表面,渗出斑驳的红斑,铁器的么出现重微锈蚀,皮肤裸露处甚至没针刺般的痛感。 “猫眼·超感知”全力开启一一视野仿佛被拉近,他清晰捕捉到浪涛彼端,一艘张满血红色风帆的巨舰正疾驰而来。 齐格从血雾中闪身而出,手中翡翠誓剑裹挟著“斩钢剑气”,气刃如风暴般劈开了海盗的攻势,剑锋连带切断两名海盗的手臂,將我们连人带武器一併推落入海。 艇楼甲板中央,摆著一只铁骨祭炉,炉口火红,火舌直窜,炉边立著一根缠铁箍的血骨杖。 紧接看,火声骤然响起。 十余支源瓦尔特同时喷出耀眼的蓝白光柱,灼冷的光束划破雾气,將攀爬到半途的海盗们一个个击落,血肉焦糊的气味立刻瀰漫开来。 船雕著火焰与骷髏的合像,船双舵,適合缓转;舷侧八排舷门,但只开下两排, 以免暴露火力配置;楼低耸,白边红底的指挥旗在桅顶垂掛。 硝烟混合著血腥气迅速弥散在甲板下,贾汗却脚步丝毫是乱,双一收一抬,甩动时还带著机关咔噠作响的机械声。 “你——看是见了!” 半精灵弓手莉萨抽出短弓,一次性射出数支光矢,穿透血雾,钉死了试图突退的八人。 甲板下的弓弩手们举目七望,却只能看见数米之里的模糊影子。可在雾气深处,赤帆海盗的呼喊与號角声越来越近,宛若看是见的野兽还没咬住了猎物的喉咙。 每当周围赤帆船开火、没人倒上,这一点就亮一次,血雾隨之加深一层。 找到我们,干掉我们,那怪雾才会散!” 第八艘一一梳前有副信號杆,船围栏豪华,舵楼高矮,是是。 紧接著,赤帆兄弟会的海盗们如潮水般沿著链索攀爬而下,动作的么得令人咋舌。 更为可怖的是,血雾並未隨著战斗散去,反而在第一艘赤帆舰沉有之前骤然变得更浓。 ““纠缠术!”” 猩红的帆布在风中猎猎作响,骷髏旗帜在烈风中燃烧,犹如地狱升起的信號。 “是能拖上去肯定让那雾继续退化,整个圣玛丽號都会被活生生拖垮!” “轰!轰轰!” 德鲁伊格罗姆高声咏唱,脚上甲板裂开,翠绿色的藤条猛地窜出,捲住两名刚落地的海盗,將我们死死拖倒。 水手长咆哮著,带领水手们低举长矛与源石,迎下敌影。 骑士东尼奥右臂低举塔盾,火七溅间硬生生撞进一名手持弯刀的赤帆头目,左手长剑隨即划出一道圣光剑弧,將这人从肩至腰斩成两截。 齐格凝聚精神,鸳鸯瞳中流光闪烁。 赤帆兄弟会在血雾的加持上狂性小发,但圣玛丽號的防线同样坚是可摧。 齐格凭藉“猫眼”,最先捕捉到破雾而出的影子。 这恐怖的旗帜在火光映照上愈发狞,这是一一赤帆兄弟会! 一个戴白羽八角帽、披红披风,右肩別著髏火焰银章;另一个护肘裹铁皮、腰间掛链锤,正与號手高语。 我动作迅捷如猎豹,翻身躲过一名海盗的弯刀劈击,双臂交错抬起, 它正悄然发生新的异状。 第一轮交锋的么凶狠。 第七艘一一梳顶只掛队旗,有没白边指挥旗,鼓点节拍落位快半拍,是是。 “全员注意!我们能在雾外看见你们!”船长安石火热声喝道,拔出了腰间的指挥佩剑,声音压过战鼓与海风,“准备迎接登船战斗!” 我手中握著一对造型粗獷的源石双一一枪身镶嵌著白铁与黄铜的嵌片,枪管侧面还刻著浮雕般的齿轮铭文,每一次击发,都会没一缕蒸汽与青色源石火从缝隙中进射出来,像是咆哮的野兽在喷吐怒气。 旗舰下才没资格的术士和头目! .可血雾的变化有没停上。 我的语气外带著一种久经沙场的热峻判断,像是给出定论特別。 特殊船员的呼喊声渐渐紊乱: 申板猛然一震,几名水手跟跪跌倒。 甲板战並有没像海盗想像的这样紧张。圣玛丽號的船员与奇术师们密切配合,后排长矛稳固,前排火与弓弩持续输出,奇术师则从侧翼支援,顷刻间就在甲板下筑起一道坚固防线。 “靠拢!站到你前面!”多年喝道。 甲板下的搏杀越演越烈,海盗的户体一具具倒上,血液顺著木缝渗入船体。 鼓点从这一艘下传来,节拍是缓是急,其我赤帆船的鼓声在半拍之前响应一一指挥源。它的位置略偏下风,像群狼围猎时的领狼,所没包抄的弧线都以它为圆心收拢。 火光、血雾、喊杀交织在一起。 “听著一一血雾术士一定是在那些杂鱼外,我们少半躲在赤帆的旗舰下! 契约术士拉斯洛抬起手,几枚“魔法飞弹”將一名海盗召唤的血影怪物硬生生击毙。 奇异的变化隨之发生一一这翻腾的血雾,是仅有没消散,反而愈加浓稠,像是被那些死去的生命滋养般,笼罩得更紧。 然而赤帆兄弟会的悍勇丝毫未减,仍旧是断没人衝破死亡的间隙,挥舞弯刀扑下甲板。血雾为我们遮掩,而我们的眼睛在雾中却格里晦暗。 一个披猩红斗篷的术士双手低举,十指套满骨环,手势在空中连缀,血丝自我掌心牵出,沿与索上垂,连到里侧各舰的旗索与號灯一一血雾的节点。 两声沉闷的爆响,右手口喷出的火舌在血雾中划开一条灼亮轨跡,直接轰穿敌人的胸膛;左手的源石则在半步迴旋中近距离扣上,青白的火伴隨轰鸣,將一名扑来的敌人脑袋整个炸开。 那是是血雾是仅是单纯的遮蔽这么复杂,它还是一种祭祀型奇术场域! 血雾的流向变成一条条细丝;术式残跡像光线折射的暗纹,沿海面延展;旗號、號灯、鼓点的节奏彼此勾连,形成一张指挥网。 就像是一场献祭。这艘沉有的赤帆船仿佛以死亡换取了加持,血雾溶解成厚重的幕布,將圣玛丽號团团笼罩。 “一来了!” 特殊人视野缩短到八米以內,超过那个距离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影绰绰;水手吸入前血雾前的么咳嗽,嗓子发辣,像被火灼烧般,体力消耗加剧。 我边射边高声呼喝,像是把战场当作街巷斗殴的舞台,节奏凌厉而热峻。 齐格站在队伍最后方,银髮在火光与血雾中飞舞,我提起翡翠誓剑,剑刃泛著翠光。 火炮闪光,铁弹破浪而来,瞬间砸在圣玛丽號的船侧,进出木屑与火星。 齐格点头,往后一步,背脊贴下了骑士东尼奥的塔盾。东尼奥抬盾半掩,护在我左侧,守护光环铺开一圈淡金,挡住飞来的碎木与散弹。右侧,枪术家贾汗双轮番喷火, 短促的轰鸣在血雾外开出一条“可呼吸”的通道,把扑下来的赤帆海盗逐个打回里。 那是赤帆兄弟会的可怕协同手段一一只要在两公外范围內集结少艘赤帆船,经过短暂协调,我们的速度便会同步激增。此刻,齐格分明看见这几艘血红风帆几乎要在海面下滑行特別,船速硬生生提升了八十米每分钟, 我退一步聚焦:雾层被我的视线拨开,旗舰的轮廓浑浊起来。 “开火!” “鏘!鏘!” 就在齐格劈开又一拨海盗的攻势时,几乎同时,两道身影也杀到我身侧。 有数带著倒刺的链索从血雾中飞射而来,狠狠鉤住圣玛丽號的舷缘、栏杆,甚至梳杆“右边!没人下来了一!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世界像被剥去一层的么的皮膜: 船体隨之猛地一震,铁链拉得“哎呀”作响。 “轰一轰!” 而这些倖存的水手才反应过来,是齐格救了我们。 第180章 激战 第180章 激战 旗舰艉楼,血色雾火把整片甲板染成暗红, 祭炉里火舌直窜,铁骨焚烧,赤色烟浪顺著梳索爬升,再沿著旗索与號灯向外牵引,像一张收拢的网。 船长“赤潮”阿尔诺·瓦雷利立在舵轮旁,黑羽三角帽压得很低,披风下摆被海风拍打。 他不说废话,只用指节轻敲栏杆,跟著鼓点走节拍。每敲一下,外圈赤帆船的鼓声就跟著半拍应和。 血雾术士“血烟”塞拉斯站在祭炉前,双手悬空不断变换手势,十指骨环发出“咔嗒”脆响, 血丝从指尖抽出后扎进雾里。他眼窝深陷,嗓音发乾: “第三艘赤帆沉了,但雾场还稳。祭势在涨———再吞一批祭品,血雾就能铺到他们的甲板。” 大副“铁环”格里马把链锤掛在腰侧,肩背像铁块一样鼓起。 他盯著雾外的火光,咧牙说道: “那条船看上去不软啊。侧舷炮排得比普通商船紧,弩车也快。我们贴近两次,都被他们打退。” 他抬指关节,敲了敲铁环:“申板上有会玩真傢伙的一一火打得准,前排长矛能扎稳,还有奇术师护著人。” 船长阿尔诺抬手,按住他:“別急,风从东南打斜,我们可以靠著群狼慢慢的蚕食他们,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他抬眼,接著下令道: “两公里內,號鼓合拍,所有的赤帆速度各加三米每秒。上风位两艘负责链弹断桅,下风位两艘並舷鉤缠。我们旗舰居中控鼓,不直接並,有机会慢慢吃下他们。” 血雾术士塞拉斯: “行,我把祭势推到第二式一一血雾·噬铁。先咬烂他们的甲板、护手和火设备,再放『灼喉”细雾,多让几个人咳两口血,先苦苦兄弟们,之后拿下这艘船,再大鱼大肉的补偿兄弟们。 大副格里马点头,手指一根根瓣开: “等会我带人从下风位上去,登船队分两梯:第一梯带鉤斧、圆盾,破第一排长矛;第二梯拿短、火罐,清理他们弩车位。给我个火力窗口一一哪怕十息。” 船长阿尔诺看著雾外的火光,声音不高,却压著人:“十息够你做两件事一一剪断舵索,掀翻舵楼。剪了舵,他们转不动;掀了舵楼,他们的指挥就散。” 远处鼓点和號角正在聚拢,外圈赤帆船的影子在血雾里位移,速度肉眼可见地提了一级。 桅顶黑边指挥旗在风里一翻一抖,回应了阿尔诺的拍节。 塞拉斯忽然偏头,鼻翼轻动:“他们的舰首有一个傢伙的剑很恐怖,非常不好对付—-非常年轻,战斗节奏很快,像猎豹。” 大副格里马舔了舔后槽牙:“那正好,我上去先找他。” 阿尔诺没有立刻点头,目光落在塞拉斯手里的血骨杖: “先把血雾稳住。你再往上加一阶,我们已经牺牲那么多船了,必须彻底吃下他们来挽回损失。” 塞拉斯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抬起,骨环齐响。 祭炉火焰猛然窜高,血丝从他手心一束束抽出,顺著梳与旗索流出去,血雾外圈起了细密的波纹,像潮在呼吸。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船长阿尔诺把三角帽压得更低半寸,短棒再次敲在栏杆上,鼓点隨之变换。 旗舰不並舷,不乱动,只握著全队的节拍一一群狼在雾里围猎,他在风眼里数拍。 “无论如何,都必须给我吃下他们!” 血雾翻涌,甲板上的火光摇曳。 就在三人商议如何“吃掉”圣玛丽號时,血雾术士塞拉斯忽然浑身一僵,眼眶血丝暴突,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扭曲。 “有人靠过来了!是那个用剑的小鬼!” 话音未落,剑鸣声响起。 『鏘一一! 一道凌厉无匹的“斩钢剑气”撕开血雾,如同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从夜幕中劈下,直斩向舰! 船长阿尔诺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拔出腰间的海盗弯刀,横刀迎击。 “当——!” 钢刃硬撼剑气,瞬间火四溅。 一股狂暴的震力透过刀身传入手臂,阿尔诺只觉虎口一麻,手腕像被撕开一般发颤。嘴角狠狠一咧,吐出一句粗口: “妈的———是个硬茬!” 血雾被剑气生生切开一道豁口,夜风灌入,捲动猩红的雾浪翻滚。 大副格里马抓起铁链锤,眼晴死死盯著雾口,瞳孔骤缩: “该死!被发现了那艘商船撞过来了! 咚! 圣玛丽號和赤帆的旗舰碰撞了一下,两艘船都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吡吡吡吡—— 甲板边缘的木栏猛然一声巨响,血雾中传来绳索拉动的尖锐摩擦声。 齐格第一个纵身而起,他踩著圣玛丽號桅杆的横木,借力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跃出。 夜风呼啸,海浪在两船间翻涌,他在空中轻轻一点绳索,身形顺势滑落,稳稳踏上赤帆旗舰的桅索横樑。翡翠誓剑在手,剑锋闪烁著冷绿的光辉。 隨之而来的,是骑士瓦尔特,他高举狮鷲纹章的塔盾,重靴一踏便把甲板震得轰响;盾牌与长剑在夜雾下宛如一堵钢铁壁障。 紧接著,枪术家贾汗凌空翻跃,双手源石双齐声轰鸣,“砰!砰!”火舌在血雾里划开两道金红的裂缝,他落地时肩膀微微一沉,整个人稳稳贴在两人侧翼,像只矫健的猎豹。 而血雾术士为了躲避子弹,只能暂时中断了自己手上的术式微操。 此时此刻,赤帆的旗舰上。 三人一前一后,踏著夜幕与血雾,像三道撕裂黑暗的流光,强势登上赤帆兄弟会的旗舰, 三人落地的剎那,没有任何废话。 齐格手中翡翠誓剑一抬,剑锋吞吐冷绿光辉,他的目光紧锁甲板正中的魁梧身影一一那正是赤帆旗舰的船长。 “这傢伙交给我。” 齐格低声吐出一句,脚下募然一踏,整个人疾掠而出。 “蛇吻!” 只是一瞬,他就突进到船长阿尔诺的面前,剑与刀的距离在瞬间缩短。 “乳臭未乾的小鬼也敢玩斩首,瞧不起谁啊!!!” 船长阿尔诺狞笑著抢刀横扫,动作凶狠而直接,如同撕裂骨肉的劈砍。 但齐格身形一矮,剑锋带著“斩钢剑气”斩出,一道翠色剑光劈向弯刀与船长的肩臂,而船长则是再次举刀格挡。 “鐺!” 金铁交鸣。 阿尔诺手中虎口一震,双臂发麻,整个人被迫退后半步,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凝重。 “该死,这小鬼的剑有点古怪啊——” 与此同时,骑士瓦尔特怒吼著举盾衝锋,狮鷲纹章塔盾“轰”地撞上大副格里马。 对方手中是链锤,铁链卷舞,火星乱溅。两人一个如山岳般稳固,一个如狂风骤雨般旋舞,剎那间甲板中央轰鸣不绝。 另一侧,血雾术士则张开双臂,血红色的迷雾在掌心翻腾,如同无数怨魂咆哮。 但枪术家贾汗早已扣下扳机,源石双“砰!砰!”连续喷火,子弹穿透血雾,逼得术士不断后撤。他脚步轻快,翻身跃上绳缆,火光在血雾里勾勒出猎豹般矫健的身影。 而战场的真正焦点,仍旧是齐格。 剑光与刀影不断交击。 齐格的剑法快、狠、准,每一剑都带著“斩钢罡气”的震颤气息,逼迫阿尔诺不得不以弯刀全力招架。 血雾翻涌,剑与刀的光影却在其中显得格外分明。 两人开始最为纯粹的格斗技艺比拼。 阿尔诺弯刀如劈木般沉狠,刀刃带著大开大合的力道,从斜上方劈落。 齐格脚步滑移,剑锋抬起,轻巧一挡,气膜与钢铁擦出的火一闪即逝。他並未硬拼,而是顺势削开刀背,將船长的臂势引斜,逼得阿尔诺不得不收力。 “喝!” 阿尔诺低吼,身体猛地一沉,刀势翻卷,转为贴身横扫。 弯刀的弧度在夜色下犹如一弯血月,刀风卷得甲板上木屑乱飞。齐格却只是微微低头,剑身紧贴刀锋,像是驯服野兽般稳稳压住弧势,然后脚步一错,剑脊反挑。 阿尔诺只觉手中一震,刀刃险些脱手。 他咬牙,猛然踏步逼近,挥刀连连劈斩,每一刀都不讲巧,纯粹的蛮力与血海搏杀的狠劲。 刀影层叠,带著海盗的腥风扑面而来。齐格却在刀影之中游走,剑锋或挑、或撩、或削,始终不与蛮力正撞,而是借力打力,將对方凌厉的攻势一一卸开。 他的剑势如水,却带著斩钢罡气的压迫,每一次切削,都在刀刃与气膜摩擦间溅出刺目的光痕阿尔诺的攻势越来越急,刀法由劈砍转为搅杀,甚至不惜用刀背横撞,用护手硬砸。 但齐格的剑术早已进入压制节奏一一剑锋总能快半步切入,封住阿尔诺刀势的发力点。几次交锋下来,弯刀的锋口已被震得缺口更深,阿尔诺虎口渗血,呼吸急促。 反观齐格,少年剑势却愈加凌厉,剑光在血雾中仿佛一道接一道的冷绿闪电。 终於,在一声金铁巨响之后,阿尔诺的弯刀被齐格从正中削斜开去,差点脱手,他跟跑后退, 胸口的呼吸如风箱般起伏。 他死死盯著面前这个少年。 十三岁,稚气未褪。 可那份压迫感,却比他在海上廝杀十余年遇到过的任何劲敌都要骇人。 阿尔诺的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那些他曾正面砍死的帝国正规军军官;那些带著剑术徽章、號称剑术大师的僱佣剑士;还有一些来自异国的流派高手他们的招式凶狠、凌厉,但没有一个, 能像这个少年的剑术这样,带著彻骨的冷意与精准。 没有多余的动作。 每一剑都直指要害,就像野兽本能的扑杀,却又带著工匠雕琢般的细致。那种剑锋,就像是死亡本人按在他脖子上的冰冷手指。 “混帐东西”阿尔诺心头髮凉,连心底的骄傲也被一点点剥去。 这简直就是狩猎,而他自己,只是被狩猎的那一方。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惊惧与好奇: “你——小鬼,你来自哪儿?你手上的剑,又是哪一派的剑术?” 齐格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冷抬起剑锋,声音沉稳而清晰,像是隨风传来的审判: “伊甸开拓者。你现在面对的流派名为一一魔人。” 魔人。 他咀嚼著这个词,还真是无比贴切的流派名字。 那恐怖的剑招一一每一击都像魔鬼伸出的镰刃,冷酷、凌厉、无法抵挡,就如同面前这个少年的眼神一样,冷得像深海。 这確实不是人类该有的剑术,而是某种怪物——某种专为杀戮而生的存在。 呼~ 阿尔诺吐出一口气,隨后表情逐渐的变得无法言说的冰冷和决然覆盖: “很久没人把我逼到这一步了。小鬼,今晚我们当中,就只有一个人能活著品尝胜利的芬芳, 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一股黑色的幽光在他的体表浮现,这是阿尔诺名为一一赤潮流派的卡组能力。 阿尔诺猛然一跃,整个人宛如扑击的海狼,高举的弯刀裹挟著一缕深蓝色斜斩而下。刀锋破空时拖出如狼豪般的灵波,瞬息间齐格耳畔喻鸣作响,周遭空气仿佛塌,防御直觉一瞬间迟滯半拍。 一股黑色的幽光在他的体表浮现,这是阿尔诺名为一一赤潮流派的卡组能力。 “海狼跃斩!” 【海狼跃斩(非凡)|物质体·架势|行动i|短距起跳斩下时,刃锋拖拽一缕“浪压幻潮”, 落点衝击伴隨海狼豪声般的灵波,能震乱周围敌感,使命中者的防御判断延滯面对著如同海浪般的压迫,齐格不退反进。 他將手中翡翠誓剑剑脊一横,“斩钢罡气”爆裂般绷紧在剑锋,硬撼刀势。 狭路相逢,勇者胜! 鏘— 轰一海浪与斩钢相碰! 轰然撞击,甲板被斩痕劈开,碎木飞溅,少年脚下连退三步。 阿尔诺狞笑,猛地挥臂,趁著齐格倒退的时候,发动第二张赤潮卡牌一一“断舷链”。 《断舷链(非凡)|物质体·器械|延展||召唤链缠绕敌人,缠绕腕踝时伴隨短暂的“水压束缚感”,可硬性拉扯敌体位移,仿佛坠入水底室息感》 链节在空中闪烁海雾符纹,带著潮水般的沉压锁向倒退的齐格踝骨,而他则是因为还在泄力而来不及发动位移技能。 咔一— 链节缠绕齐格的踝骨,那一剎,他仿佛被海水拖拽下沉,呼吸滯塞,四肢迟钝;不过他的战斗本能非常恐怖,在链节靠近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凝聚好剑气。 这剑气就是为了应对现在的情况。 “鏘!” 翡翠誓剑一抖,剑刃裹著“斩钢剑气”割裂链环,火星与符纹同时炸散。 齐格强行抽身而出,並且快速切换屋顶式握剑来应对敌人的追击而来的斩击。 鏘一一 第181章 斩杀 第181章 斩杀 甲板骤然震动,伴隨一声狂吼,船长阿尔诺猛踏船板,弯刀捲起海风般的啸声。 他的身影宛如一头怒潮中跃出的海狼,刀锋旋舞,三道深蓝灵旋瞬息而生,如同潮浪劈裂木甲,带著撕裂甲板的狂暴之势扑杀而来。 空气被刀影挤压得发出刺耳的嘶鸣,连夜幕与血雾都被硬生生卷开,而这是赤潮卡组中的一一“破梔狂旋!” 《破欖狂旋(非凡)“生命体·架势技!限制!刀锋旋舞带出三道深蓝灵旋,如同撕裂甲板的旋潮。命中者伤口不断渗出“潮息裂痕”,第三段斩击触发击退,同时附带“潮鸣震耳”的恐惧判定》 齐格眼神一凝,双足如弓弦骤绷,身影疾掠,翡翠誓剑骤然划出一连串错综交叠的剑光一“羚羊掛角”! 五道剑影宛若斜刺的鹿角虚实交错,在空中迅速分化成交叠的剑阵。 剑影与刀潮瞬间碰撞,犹如狂浪正面撞上锋利的暗礁。 第一重斩与第一道剑影撞击,火星进溅,刀风与剑气交织出撕裂耳膜的爆鸣;第二重斩紧隨而至,却被齐格的双手一沉,剑锋拨开,错位抵住,剑影交错在阿尔诺身前,如同织就的利刃屏障。 然而第三重刀影的来势最为凌厉,捲起的深蓝灵旋夹带潮息般的震盪,仿佛要將人心臟撕扯崩裂。 齐格猛吸一口气,剑势迴环,五影骤然叠合为一,斜角切开,重斩轰然迎上。 “轰!” 木屑飞舞,火星乱溅,血雾在气浪中被硬生生撕开一个豁口。齐格半步后撤,手中剑身震颤不休,但眼神依旧冷冽如锋;阿尔诺则被震得脚下木板龟裂,弯刀边缘出现一道细细的缺口,虎口渗出血丝。 两人之间,空气宛如被刀剑之气搅成漩涡。 齐格剑锋微抬,剑势依旧如山川般稳固;而阿尔诺舔去掌心血跡,咬牙低吼: “小鬼—..你的剑,还真是比潮水还要难缠!”” 甲板在震颤。 齐格胸腔起伏,气血翻涌,手中剑势却依旧沉稳。 对面,阿尔诺狞笑著怒吼: “黑潮霸体!” 轰然之间,一股厚重得近乎压碎骨骼的水压气场炸开,好似深渊塌於人间。 潮水般的灵压自他身上倾泻,裹出一层涌动不息的黑蓝水幕。他每一步踏出,甲板都伴隨木材哀鸣,仿佛一只巨鯨破浪而来,刀锋逼人,势不可当。 《黑潮霸体(非凡)“情绪体·强化丨限制1“术者短时外溢出“深渊水压气场”,形成潮流般厚重护层,减伤並免疫击退效果。期间移动犹如破浪前行,势不可挡“嗷鸣” annn 紧接著,他仰头髮出刺耳的豪声,狼与潮声在雾中混为一体一一“狼群號令”! (狼群號令(非凡)|心智体·號令|化现1|发出的號令夹杂灵性狼豪回声,在范围內为友方和自己注入狼群意志。盟友攻速与勇气提升,並获得短暂的协同撕咬共振加持,队友越多,加持越多那灵性豪声像是击鼓一般敲进赤帆残党心神,他们的瞳孔瞬间涨亮,攻势疯狂提速。 甲板间雾时喧囂如市,狼豪、铁刃、血水混成一片混乱乐章。 齐格神情如铁,眼中剑光一沉,双手挥剑,剑气连连爆裂。 “斩钢剑气”宛如一束束绿焰裂痕,不断试图划开霸体的水幕。 阿尔诺盯著剑气前行,同时怒吼道: “去死吧!” 他再次发动自己赤潮卡组的卡牌一一“链鉤缚影”。 — 【链鉤缚影(標准)“物质体·拘束|延展1投出的倒刺鉤缆拖曳出“影潮分身”,命中时不仅锁链本体鉤住目標,其影子也隨之被钉缚,强行定身或拉近,削去敌方步伐自由》 齐格目光冷厉,剑刃猛然一扣,罡气骤然爆发一一“虎狩”! 剑势如猛虎撰击,气流捲起,伴隨著尖锐的裂音將鉤链斩断。 那叠加的影潮一併被斩裂,仿佛海浪被硬生生破开。 隨之而来的是再次的贴身。 刀剑再度交鸣,溅起火星宛如烈火雨点。 阿尔诺的“黑潮霸体”硬生生撑开罡气,刀锋翻舞,势若巨浪连绵不绝;而齐格的剑光宛如钢铁之风,不断撕裂海幕般的水压在数次对拼种,甲板被刻出一道又一道新的裂痕。 在连续的猛攻中,齐格硬生生切碎了一次霸体护幕。 隨后,双方的的奇术对拼你来我往。 齐格不断的触发自己的卡牌;“清浊护盾术”、“攒牛”、“龙爪”、“羚羊掛角”、“虎狩”、“蛇吻”、“兔足”—— 同时“斩纲剑气”和“斩纲罡气”接二连三的出击。 凭藉著恐怖的极道流卡组、性相微操、如同宗师一般的剑术、恐怖的战斗本能。 齐格不仅越阶而战,还將战斗经验丰富的阿尔诺打的怀疑人生。 作为黑铁iv阶的阿尔诺,他已经连续的使用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卡牌了。 阿尔诺越战越狂,刀势愈加凶悍,整个人犹如浪涛化身;然而,他的眼神里却逐渐涌出难以掩饰的惊惧。 “不对劲—” “这小鬼的精微体能级不高,奇术阶段应该不会高於黑铁iv,但是交战到现在,他的卡槽怎么还是没有出现减少!?” 从交战到现今,阿尔诺都有默默的计牌一一计算敌人的卡牌消耗是每个优秀奇术师的必备能力。 齐格手中锐利的剑气几乎没有节制的使用,所以阿尔诺把他放在奇术专长上;但是对方除了专长之外,已经连续的使用不下十次的术式能力。 而且相同的术士能力还使用超过三次以上,这已经不是正常的三分配了,而是砰一在又一次正面硬拼后,两人同时震退齐格双足落稳,剑锋微抬,气息依旧如初;阿尔诺则胸口剧烈起伏,刀刃颤鸣,他手中虎口已被震裂,血水顺著弯刀淌下。 阿尔诺现在的“破梳狂旋”、“链鉤缚影”都已经用完了,而他感觉面前的少年还游刃有余, 对方从刚才就没有消耗完自己的卡槽內的性相。 他死死盯著齐格,喘著粗气,低吼道: “性相微操—极限的武道格斗技艺—.你这傢伙,从刚才打出了多少极限技艺。”” 他说话的同时,身体却不敢贸然再踏前一步。 齐格没有回应。 他只是轻轻握紧了手中的翡翠誓剑。 右腕微动,掌指一转,剑锋隨之上扬一寸,冷光在半空中一晃,隨之又是一道无声的气纹环绕而上。 “斩纲罡气·缠绕!” 清气升腾、浊气沉底,气流在剑身周围缠绕成一圈旋锯,像是某种看不见的齿轮,在剑刃上低吟、咬动。 那一瞬,甲板下的潮风都像被压低了半分,空气中带出一丝细微的低鸣一一那是“剑气压膜”开始预震的徵兆。 齐格目光平静,看似未动,心念却未曾鬆懈半息。 他也在计牌。 自战斗开始,每一次技能释放、每一张卡牌的性相涌动,他都默数在心。 对方是那种性相全开的奇术师,每一次出手,都像是倾倒整枚【】的性相,威力虽然凶狠, 持续却有限。 短时间內能如果无法压制敌人,长线拼消耗的话,反而是致命短板。 而自己不一样。 从开战第一击起,他就在打【%】的一一[精准一击]。 没有一次多余浪费,每一次卡牌,都在齐格的演算中落位如棋。 同时,他也跟阿尔诺一样,默默的在计算对方的卡牌。 对方现在的卡牌情况如下: “海狼跃斩”:那种带有浪压衝击与幻潮扰感的起跳斩,在短时间內已见三次。一次试探,两次突斩,气浪强横,却都被他提前预判,用斜步与“清浊护盾术”对消乾净。 一一三张已出完。 “狼群號令”:增益卡牌,通过数量来叠加效益,只不过旗舰上的海盗大部分都被派遣出去, 剩下的也被后续跟著跳帮的德鲁伊和半精灵给击杀,所以到现在阿尔诺也没有再用了。 一张耗尽,还剩下两张,而且大概率不会再启用了。 “断舷链”:锁腕缠踝的器械术卡,两次投掷都来自左右侧,带有特定风角与术式预读。第二次起手动作更慢,显然是卡组副槽。 已经用两张,仅剩一张。 “链鉤缚影”:阿尔诺极为依赖的中远拘束牌,出鉤带影,锁定本体与影子双位强控。刚才那一式,他借“牛”强冲位移,正面以“斩钢剑气”削断鉤缆,连影带链一併撕裂。 一三张用尽,无力再控。 “破桅狂旋”:旋潮破甲的大型重斩技能,第一次强破“清浊护盾术”,第二次与“龙爪”硬拼,第三次刚刚用完。 一一三张用尽。 至於那两张“黑潮霸体”—· 齐格眼神微垂,看著脚下那一大片破裂木板。 那是第二张霸体被他生生斩碎之后留下的斩痕,护层再强,也挡不住“斩钢罡气”加“羚羊掛角”叠斩后的连续击穿。 阿尔诺到现在,整整打出了十四张卡牌。 齐格吐了一口极轻的气,气息被风浪捲入夜色,他眼中没有惊喜,也没有狂喜,只有极为冷静的判断。 对方已经接近红线。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歷这样的计算战斗。胜利不是看谁的招式华丽,而是谁能走到最后那张术卡之后,仍然站著。 这是一场耐力与控场的博弈。 而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了。 齐格缓缓向前踏出一步,那一步並不大,但却踩在了两人距离的临界点上。只要再踏出一步, 便可进入下一次出剑距离。 脚步落地,甲板轻响。 咔噠。 只是轻微的一声,但在阿尔诺耳中,那却像是甲板下藏著某种巨兽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在胸口。 他不自觉地呼吸一滯,整条脊椎如被冷针贯穿。 齐格未张口,眉梢不动。 可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柄未出鞘的气刃,正在一点点切割敌人的意志。 风吹动他领口,一络银髮从耳侧拂过,扫过他那双鸳瞳,靛蓝与橙黄在夜色下各自映光。 阿尔诺心臟猛然一缩,皮肤泛起细密冷汗。 下一瞬,齐格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冷针插入耳膜深处。 “你现在还有几张术卡呢?” 阿尔诺的身体僵了一下。 那句话,没有怒火,没有傲慢,连轻蔑都没有,只是平静地像是在审判。 阿尔诺第再次感觉到熟悉的感觉。 死亡一一就站在自己面前。 不是那种抽象、模糊、遥远的恐惧,而是一种冰冷实质,贴著皮肤,顺著脊椎一路攀上脑后。 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仿佛擂鼓,沉重、缓慢、越来越响。 他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濒死感了? 也许是那年,他在碎浪海的夜雨里,单人劫下一艘东岸运金舰,在船员全体战死的前提下,一人杀出重围,最后靠一口盐水和裂甲刀,从炮火下爬回来的时候;也许是更早,当他还只是个在海角港码头偷饭的孤儿,被追债的佣兵从舱底拖出来、用匕首顶著下巴质问“还敢偷第二次吗”的那一晚。 现在自己体內只剩六张卡牌了。 “黑潮霸体”,这张牌只適合用来保命换位,用一次之后便会被那小鬼如剥壳一般直接破掉。 “断舷链”还有一张,可锁敌,却无法伤敌,本质是拖延。 两张“狼群號令”,是战吼类增益。 理论上用得越多越强,可问题在於一一这艘旗舰上还能听见回应的“狼”,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已经被派去外围阻援,剩下的几人也都被后续跳帮上来的德鲁伊与半精灵骑士格杀乾净。 这类卡,若没有同调响应,本质也只是让自己嗓门响亮点的废卡。 最后,就是那三张还没出手的“鯊齿反撩”。 他一开始本想留到齐格气息紊乱之后,用作反击终结。但现在看来,那少年从头到尾压根就没露出过气息紊乱的一丝跡象。 他稳如刀柄,狠如钢刃,冷得像是从战场下爬出来的死者。 阿尔诺舔了舔嘴角,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他知道,那不是敌人的血,是他自己舌头不自觉咬破的。 阿尔诺低声吐气,胸腔如破风囊鼓盪,他將弯刀横在身前,刀刃微抬,肘腕绷紧,肩背压低, 身形伏如蓄势而动的狼。 他眼中的狠光几乎要凝成血线,嘴角咧开,露出几分近乎癲狂的凶意。 “小鬼”他沙哑低吼,声音像钝铁刮过舷角,沙哑、沉重,却掺著一股野兽般的执念,“老子就算死-也得在你身上,撕下一块肉一一!” 那一刻,所有迟疑、算计、防守,全都被他燃烧殆尽。 目的只剩一个: 哪怕魂飞魄散、血溅甲板,也要在那个冷若死神的小鬼头身上,划出一道血印! 下一秒,他猛地衝出。 “咚一一!” 脚下甲板轰然炸裂,木屑激射,如狼爪踏碎骨骼。 整个人宛如怒潮劈浪之狼,横身扑杀而来,残风贴地,斩光倒卷。 同时,他体內最后的防御卡一一“黑潮霸体”强行调动,血脉剧震,术式咒纹衝出骨架,水压般的暗流咆哮而起,自周身旋涌腾空,宛如海啸之潮升起的护幕! 那层厚重如海的护层直接遮蔽左翼一一而他的右臂,却在此刻猛然反转。 三张鯊齿反撩”一一齐开! 《鯊齿反撩(稀有)“物质体·架势|限制!|压身斩起,刀锋上撩,命中时撕裂护甲接缝,附加“噬咬印记”。若目標处於攻击动作中,则额外造成一次延迟性破甲衝击,使其下一次格挡判定降低30%。 性相灼烧,脉络震颤! 三段卡牌引爆在同一条术链上,气流翻滚如锯齿交咬,整个弯刀在他手中,化作地狱之鯊的獠牙,带著性命燃烧的疯狂撕开空气! “鯊齿反撩·性相自爆!” 对面,齐格却丝毫不退。 他早已蓄势,脚步猛踏,空气震鸣,“兔足”术式即刻引动,身体向上暴掠半丈,双脚离地的瞬间,手中长剑猛然一震。 “斩钢罡气”缠绕剑脊,气膜盘旋如链,旋压剑刃,冷芒如电。 “斩!” 他吐气如丝,右腕扭转,整把剑以“虎狩”起势,疾速下压斩出。 轰! 空气爆鸣! 剑光如瀑! 阿尔诺扑上,第一斩与齐格斩势硬碰! “斩钢”vs“鯊齿”。 气纹与锯流剧烈互相撕扯。 齐格空中转身,脚尖借残爆之力再次跃起,“羚羊掛角”剑势跟进,五道剑影虚实叠斩,全部切入阿尔诺正面护层! “黑潮霸体”骤响崩鸣,护层如泡沫炸裂。 阿尔诺咬牙猛斩,再次自爆卡牌来换出高爆发伤害,第二道“鯊齿反撩”从侧肋上撩。 齐格剑身折转,“清浊护盾术”瞬构一一浊气侧偏,防御成型。 但斩势太快,护盾只挡住七成一一弯刀划过齐格胸前,衣服应声裂开。 咔嘧一一条血线浮现於左胸,可齐格的动作未停,他双手握剑,灌注清气与浊气双流,真气卷至剑锋,再度劈出。 “斩钢剑气!” 这一斩,没任何术卡加持,是纯粹的本能、肌肉记忆、剑术本身。 阿尔诺正想迎击,第三张“鯊齿反撩”已然烧尽性相,手中刀锋却是一滯,他因为频繁自爆卡牌,灵基出现了结构崩溃。 『砰一一! 剑光闪至,他根本来不及完全格挡,剑刃正中咽喉。 “咳一一! 鲜血如柱。 他的眼中,一瞬间写满不可置信,隨即又被一种近乎满足的神情取代。 而此刻,齐格胸前的血痕也鲜明地淌下,但不深,不致命。 -那是阿尔诺以命换下的一刀。 换不来胜利,却换来一线印记。 阿尔诺低头,看著自己的咽喉,血像泉水般涌出,顺著下頜、甲衣、滴在甲板上。 他抬起头,看著那站在他面前,冷峻、沉默、剑尖滴血的少年,嘴角微微扬起。 “咳咳咳,哈哈哈——” 他咳出一口血,笑了,笑得像个在暴风雨中走完最后一程的孩子一般。 “划到了.真划到了—你这小鬼.真不是人” 他说完这句话,身子一歪,仰面倒下,砸在了甲板的裂痕之中。 死前最后一刻,他带著笑意,走得痛快。 而齐格站在那里,一言未发,剑锋缓缓垂下,血从刃上滴落,在木板上落出一串沉静的迴响。 阿尔诺的目的达到了,他在死前,確实给齐格留下的深刻的印象一一以对手的角度。 第182章 【斩纲II:「二十四月相·朔」】 第182章 【斩纲ii:“二十四月相·朔”】 齐格低头,伸手拂过胸口的衣服被阿尔诺切开的裂口,指腹触到那道被“鯊齿反撩”劈开的斜痕,皮肉已被切开半寸,血未涌出太多,但那是一道实打实的斩痕。 疼痛並不剧烈,却透著种钝钝的沉感,像一根铁钉嵌在胸骨缝隙里,肌肉发紧,伤口边缘泛起隱隱热意。 他皱了下眉,却只是顺手从腰后小包里掏出一管红色液体治疗药剂。 齐格仰头,“咕、咕、咕”一口灌了下去。 药液下咽时冰凉,顺著喉咙滚落胃腑,隨即便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流感从胸膛蔓延开来,像是细线在皮肤下游走,沿著破口边缘悄然收紧,肉芽抽动、血流止缓、组织再生。 他低声呼气,略微调整站姿。 隨后,目光从战场中央抬起,望向整个申板。 周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左侧,骑土瓦尔特缓步走来,板甲满是刀痕与灰尘,左臂掛下的角度略显不自然,显然在与敌方大副的搏杀中吃了一击,但他依旧如石像般沉稳。 他左手提著的,是赤帆大副一一格里马的头颅,鲜血从断颈处滴滴洒落,沾了瓦尔特一半战靴。他的目光向齐格这边一警,微微点头,算是无言致意。 远处右侧,枪声余音刚刚落定。 枪术家贾汗单膝跪地,双外翻,枪口蒸出一缕缕硝烟。他站在一具倒毙尸体前,那人头颅开裂,额骨塌陷,血浆在甲板上如蛛网一般铺开。 那是製造血雾的术士一一塞拉斯。 贾汗沉著脸抬头,望向天空。 隨著血雾术士的死亡,原本將整艘圣玛丽號笼罩的血雾,正在快速退潮。雾气像是被风吹散的浓烟,层层消散,天光一点点从乌云后透出,落在船帆、梔杆与战后残骸之间。 再往下层甲板看去,德鲁伊格罗姆与半精灵莉萨已联手清剿残余的赤帆海盗, 前者手持橡木战锤,身披藤蔓法袍,一脚踩碎刚刚爬起的敌人肩骨;后者则收弓归鞘,竖琴横在背后,半张面容被鲜血溅染,眉心依旧冷静如林间寒露。 再无敌人挣扎,整艘旗航彻底归於寂静。 海风拂面,齐格抬起头,眸中微光流转,他环顾四周,血雾已尽、敌声俱寂。 而当船长阿尔诺、大副格里马、血雾术士塞拉斯一一赤帆最锋利的三把刀全数陨落,原本围绕在外圈盘旋的赤帆附属舰,如同群狼失了狼王,开始毫无组织地四散而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狼群战术失了领头狼,剩下的便只剩溃败的杂兵。 他缓缓抬手,將右手中沾满血痕与咸腥的“翡翠誓剑”一甩,海风一拂,血线拖过甲板,斜洒在脚边。 隨后,他背脊一沉,將剑稳稳地插回背后交叉剑鞘之中。 不远处,骑士瓦尔特喘息著扶起断折的盾角来到齐格的旁边,他的左臂还是吊著,骨骼似乎已经脱位,但他神情依旧沉稳。 “....黑铁阶段———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性相操控?”“ 他望向齐格,目光中没有质疑,只有一丝震撼与真诚的钦佩。 “真没想到啊,你还是·-极限技艺流的施法者,那种用【%】精度打出术式的微操怪物.” “而且不是一次,是连续十数次。” 另一旁,枪术家贾汗·阿里转动著手中的双,地一声推开弹仓,將两发空壳弹甩入甲板, 咔噠合拢。 “老天,这种级別的微操一一在黑铁阶段就能做到这个水准,简直是人形兵器。” 他笑了笑,又换了个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一一我们今天这场,可不是隨便干了一票。” “你们知道吧?这帮赤帆的不是小嘍囉。” 德鲁伊格罗姆·橡誓此时也走了上来,身上藤甲与血跡交错,表情却比任何人都冷静: “確实,这一批,看起来也只是赤帆兄弟会在第勒尼安海的主力劫掠舰队之一,他们主要是负责从帝国边境渗透入海港,专门劫掠护商船与边贸走私货。” 枪术家这时候忍不住吹起了口哨:“这个船长的悬赏单我在四年前在塞拉港见过一次,那时候悬赏金已经是七百金盾,而根据帝国海军的最近通缉名单,赤潮阿尔诺本人的悬赏又加了一点,现在是九百古尔登,大副格里马是三百五十,那个操控血雾的邪术师塞拉斯则是掛了八百整。” 这可是妥妥的两千金盾的份量。 那是足够建一座小型石墙领地的金额,但没有人张口说要以团队的名义分这笔赏金。 他们都清楚。 那三人,是被谁亲手解决的, 赤潮阿尔诺,死在了齐格那最后一剑下;格里马的大副头颅,被瓦尔特一剑砍落;而血雾塞拉斯,则是被贾汗亲手一弹打爆了脑门。 这是战场上的名誉对等法则,不是谁都可以嘴上討价还价的买卖。 每个人都背负著属於自己的胜绩,也守著彼此的默契,这笔悬赏是属於个人的。 隨著战斗落幕,圣玛丽號的水手开始动了。 有人提著绳索跳帮登舰,有人拿著鉤杆挑起海盗尸体,有人开始清理甲板血跡和断肢, 齐格把背后的两柄剑重新调整位置,对於领取悬赏的事情,他决定交给专业的人士,於是他对著枪术家说道: “关於阿尔诺悬赏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枪术家贾汗笑著耸了耸肩,对著齐格分享自己的僱佣兵经验: “有时候跟帝国的行政部门扯皮可比打一仗还难。以后你遇上这类的活计,就交给像安东尼奥船长这种人,他们有的是关係、有的是办法,塞一枚金盾,就能帮你省下一堆囉嗦手续,什么认尸登记、旗號辨识、战场陈述报告,统统都不用你跑。” 齐格点了点头,便將赤潮阿尔诺、大副格里马和血雾术士塞拉斯三人的尸体处理权,正式交给了圣玛丽號的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 说话间,安东尼奥·加尔瓦尼已经上前,熟练地安排船员將三具尸体用帆布包裹、標註身份、 封绳打结。 战斗完毕,这位老先生掏出帝国北境產的廉价雪茄,经过一系列操作,点燃雪茄,放在嘴上边吐烟边吩附著手下的水手: “带著他们的船旗和徽章,连同身份残件一併上包,到时候海军那边有人认得的。” 一安东尼奥是那种在黑白水道上都能说得上话的老油条,跟帝国沿岸数个港口的海军分局长都私下打过交道。 这种拿尸领赏的流程,他比谁都熟。 在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之后,齐格转身看向已经半塌的赤帆旗舰。 接下来的,是战利品时间。 舰舱被撬开,陈年海风灌入封闭空间,霉味混著血腥味涌了出来。甲板下方的金属箱一一撬开,塔勒银幣哗啦啦地滚了满地,几名水手一边捡一边用布袋装好,笑得合不拢嘴。 武器库內还留有未启封的制式长枪、火药筒、几箱备用刀剑,部分还印著帝国海军的制式標號,显然是之前劫掠来的走私品。 货仓中则堆著数十箱香料行標记的货物,干肉、香料、玻璃器血、茴香酒、皮靴、丝绢一个个都是能在灰港、群岛、甚至佛罗伦斯拍出高价的紧俏物资。 更重要的是,两张航海图和一本航海日誌被从舵室翻出,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记著赤帆这支舰队近半年內的航线、补给点与交易港口。 日誌封面上还有阿尔诺按下的血手印,里面甚至记下了与某个走私中转地“珀拉斯內港”的定期货运频率。 这些东西,都是钱。 不只是明面上的货物和金属一一航图和日誌是通缉证据、海军奖励、走私港查扣、商业客交易的筹码,每一样都能换来大量赏金和军功兑换点。 齐格没去插手,他知道这些归属全船战利品。 依照惯例,船长安东尼奥会先进行清点登记,然后按照参与战斗人员的贡献和等级,进行分配其中齐格、贾汗、格罗姆等非常规战力,自然也有他们应得的一份。 战斗过后,全员开始休整。 齐格简单冲了身上的血污,换上一身乾净衣服,把破损的战斗服收进储物包。他在船员舱室內找了个空铺位躺下,闭目养神,肌肉像被放下的绷弦一样,一点点鬆缓。 圣玛丽號没有停。 帆已经扬起,桅杆重新张开,海风灌入帆翼,长船破浪,朝著蔚蓝之环的航线一路前行。 1 距离赤帆袭击圣玛丽號事件已经过去两日,在连续两日的航行,旅途出奇的顺利。 或许是赤帆袭击后的余波让海域里的其余势力收了爪牙,又或许只是命运暂时收起了它那颗喜欢掀风作浪的心。 总之,这段路走得安稳。 第三天一早,太阳尚未完全升起,齐格从船员室內推门而出。 甲板上已有些许人影,水手们正在调整帆缆,而他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海天线,而是一一那片掛在天边、又浮在海上的异象。 “.—蔚蓝之环。”他轻声开口。 那是一幅无法用常规认知去描绘的景象。 远方海面扭曲如镜,天光落入水中,却在一瞬间反弹出另一种空间的轮廓。半透明的漩涡如浮岛一般旋转悬掛在天与海的交界线上,一层层光圈如琥珀般折射著深蓝色的幻光。 像是一道绚烂得令人室息的海市屋楼,又像是一座被神明遗落的空中迷宫。 白昼之下,它不显浮华,却壮丽得不真实;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梦中。 齐格静静地望著那片环幕,下一瞬,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一]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下一秒,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光幕在视野一角悄然展开。 【任务名称:开拓任务·蔚蓝之环!】 ·【阶段进度】 ●阶段一:通过利沃诺港通行检查,搭乘指定商会舰船抵达外围区域(完成) ○阶段二:在指定船长带领下,进入蔚蓝之环外围区域,完成“初次登陆”並建立临时信標·后续阶段:暂未解锁(需等待实际推进) ·【任务奖励】:条件触发|將根据情报等级、回收物资量动態结算。 ·【特殊说明】:若触发高价值节点,阿卡夏將激活一一【命运抉择奖励】。 ?你已经触发一轮抉择! 【命运抉择奖励:第一轮】 请选择你將在本阶段获得的命运回馈: 1【魔人专长技艺】: 解锁一项与你当前战斗体系高度共鸣的斩钢系进阶技能。 ?【精微体性相加点】: 获得+2可分配性相点,可强化任意性相层级。 3【卡牌结构类奖励】: 获得1张稀有级卡牌,类型將在下一节点中抽取。 齐格略一沉吟,心神微动,意念落在第一个选项上。 【已选择:“魔人专长技艺”】 喻一阵波纹似的反馈在脑海深处震盪开来,紧接著,一段比以往更长、更复杂的信息数据流,从阿卡夏记录深层缓缓显现出来: 【魔人专长·斩钢(由石入铁)】 类型:战斗技艺|极限斩击|斩钢进阶专长要求: 职业【魔人】|已习得“斩钢剑气”与“斩钢罡气” 【已解锁进阶技艺】: “二十四月相·朔” 角度:0°|太阳一地球一月球夹角为零|月面完全背光“朔”即新月,亦称黑月。 它是月相中的起点,也是最深的隱匿。在古典天文学中,这一角度被视为引潮之源,代表著极限压缩、静默积蓄、爆发前夜。 你將清气引为月影,浊气塑为潮引,以极限精微构建气流对位。 当0°斩击角度一一“朔位压缩”完成时,你將在“斩钢剑气”的基础上,將清气与浊气以精微对流压缩至临界平衡,並以体內剑气流线完成一次完整的角度压缩结构。 当气息贯通、斩意成型,你將以清气引为月影、浊气塑为潮引,融合於一线斩轨之上,於挥剑瞬间释放一种如天引断潮般的极限剑技。 剑轨將趋近不可视域,其斩击线细如髮丝,却蕴含断界斩决的引力。 命中瞬间,目標结构將被[潮汐拉拽]强制牵引一寸,隨后斩轨撕裂、真实命中、贯穿一切。 发动条件: 战斗中手动压缩清浊气息、完成角度定位一一“朔位压缩”。 心智状態在冷静区间(不可激昂或狂怒)。 魔人专长达到斩钢川(由石入铁) 特殊注释: 此技为极限斩纲之技,非泛用技艺,当前清浊二气並不足以支持使用者无限释放,若超过极限状態,使用者將进入【气枯】状態,20分钟內不可再使用斩钢类技艺技艺笔录摘引: “当你看见月相的空缺时,真正的剑气已然贯体而过。” 一《月之卷:新月技艺·朔斩》 齐格站在圣玛丽號的甲板上,天光倾泻,他的指尖缓缓拂过背后的剑柄。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內的清气,正在自心口泛起,宛如潮水上浮;而那股熟悉的浊气,则在丹田深处沉沉下压,缓而不止。 两道气流,在他胸腔之中交匯迴旋,如同潮汐翻涌,又似弦鸣震盪,构筑出一种极其稳定的气旋结构。 那一刻,他缓缓抽出“韦瑟尔哨锋”,剑锋未出鞘,气意先行。 空气轻轻震盪,沿著剑体渗出的那一缕剑气,並不锋锐,反而像是一道无形的线一一却在离鞘的瞬间,直接將前方半米外的一根缆绳“噗”地一声切断! 没有金铁之声,也无爆鸣之响,唯有一条乾脆利落的切面,如被利刃碾过的纸面。 斩钢,再次完成了进化。 他清晰感受到“斩钢剑气”的结构被压紧了一层,如从“斩石之锋”走入了“碎铁之锋”,而那环绕著剑体如链锯般游走的“斩钢罡气”,此刻更像是一头蛰伏在剑脊的猛兽,隨时准备撕裂甲胃。 【一一斩钢,已达成。】 阿卡夏记录中的一行小字浮现。 齐格目光未动,但体內却在发生著某种奇妙的“引潮”。 清气上浮,化为微凉月色;浊气下沉,隱作潮音涌动。 当两者交匯,他的意识中仿佛出现了一道“线”一一那是一种不可视的轨跡,如新月初生,如朔夜未明。 无光、无声,却清晰存在。 一线贯体,从肩至腕,至掌至剑,至剑尖匯聚为一点,仿佛在这一瞬间,他握住的不是武器, 而是某种自然法则的缩影。 那道轨跡太细,太密,太冷。 甚至不像是“挥剑”的动作,而像是“拨动”了某个世界的缝隙。 他浑身泛起微颤,眼角渗出一滴泪,鼻中咸腥,是血,是压迫到极限的气旋反噬。 但同时,他也感知到了它的存在。 那一缕不可视的锋,那隱藏在新月背后的极限技艺。 1 一一你已获得“二十四月相·朔”的初始感知。】 第183章 探勘 第183章 探勘 圣玛丽號在天色尚未完全明亮之时,缓缓停靠在蔚蓝之环外围的指定锚点。 船身微晃,申板上已是一派沉静的备战景象。 海风中夹杂著奇异的潮湿气息,自不远处那片“海上蜃境”瀰漫而来。 齐格站在船头,仰望前方一一那片蔚蓝之环。 琥珀场如同一枚倒掛在海平线上的镜面圆环,层叠扭曲的光带围绕著中心旋转,映出天空与海洋的重影,仿佛现实的底片被撕裂摺叠。远处的天球交匯点,仿若一尊高悬天幕的神性之眼,缓缓转动,吞吐著淡金与深蓝的流光。 那不是正常世界该有的景象。 而他们,就要进去。 “这地方比情报上描述的还要离谱。” 枪术家贾汗咂了咂嘴,手指微微摩著双的枪柄。 这时,船长安东尼奥走了上来,他身后的副官已经把船停稳,另有几名水手开始放下船侧的小艇。 “各位,”安东尼奥开口,语气平稳但透著一丝郑重,“蔚蓝之环的外围是极限,我们的船不能更近了。” “再往里,海水密度会异常,仪器会失效,连我们的航仪都开始错位一一那就是琥珀层的边界。” 他停顿了片刻,目光扫过在场的七人: 骑士瓦尔特、枪术家贾汗、德鲁伊格罗姆、弓手莉萨、步兵海因里希、术师拉斯洛-以及走在最前方、沉默不语的少年一一齐格。 “你们是这次行动的正式开拓者,也是佛罗伦斯大行会掛名的准勘探者。” “我们不会隨行进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在你们完成前线任务、带回必要坐標与物资之前,我们会一直在外围待命。舰上会维持一天两次的信號確认一一若三天未收到回应,我们將判断你们全数失联,立即启程返航並申报接应。” 一番话说完,申板陷入短暂寂静。 没有人抱怨。 琥珀场,从来不是给普通人踏足的地方。 这七人出自不同地区、背景各异,但此刻都一样默契地收紧了肩带,將补给、药剂、战备一一就位。 齐格负剑而立,隨身物品早已备妥。他低头確认了一眼药剂腰包和任务记录捲轴,隨后抬眸道“出发吧。” 很快,三艘稜角简约的小艇被缓缓放下一一那是用於近海勘探的轻型划动船,船底附有佛罗伦斯商会加持的浮力纹路,能承受初阶琥珀场的不稳定能场。 七人分乘三艇,划桨、离岸,向那片扭曲的蔚蓝之境驶去。 海面无风,海浪如镜。 但当他们的船逐步靠近琥珀边界,海水顏色开始由深蓝转为苍绿,天与海的交界被一道道光带切割如帷幕般散裂。 甲板上的船员们站在船缘,目送小艇逐渐驶入那片无法回望的深海之门。 三艘小艇缓缓驶入那片扭曲的蔚蓝海域齐格坐在最前方,身体隨船轻轻晃动,手掌稳稳按著背后的剑柄,指尖微微收紧。 他能感觉到风的变化一一前一刻还是正常的海风,下一瞬,却像是撞入了一层静默的玻璃幕墙。风停了,水安了,四周仿佛坠入某种深不见底的缓慢旋涡。 海面如镜,光却像在倒流。 齐格抬眼望去,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蔚蓝之环】的全貌。 环状的海湾就像天穹之下被某种超自然之力扭曲成一圈海中圣痕。四面高耸的玄武岩崖宛如倒塌巨神的遗骨,错落斜插在海岸,黑沉沉的岩脊上长满麟的苔斑与深绿色的藤蔓。 而在玄武岩崖之间,是密密麻麻的暗礁带与海蚀洞,有的洞穴深不见底,有的则向內延伸出斑驳的金蓝色光线,仿佛某种“琥珀脉络”在脉动。 ““..这不是自然能造出来的地形。”齐格心中浮出判断。 划桨的声音逐渐放缓,周围的景象如同陷入幻梦。 远处,岛屿中层的雾林浮现出斑斕的光雾。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光柱照在林冠上,不是白光, 而是琥珀色与深蓝色交织的光幕。那一刻,雾林仿佛化作了一道静止的天帘,每一缕光线都像是活著的线条,在林间缠绕、游走。 湿润的空气中混杂著植物气息与海水腐蚀的铁锈味,潮湿又粘腻。 “这是什么气味——”齐格微微皱眉。那是一种不属於热带森林的味道。 他低头一看,艇身下方的水体正在泛起一圈圈幽蓝的光波,那不是普通的潮汐,而是水下源石晶簇反射出来的磷光。 一夜间发光的泻湖。 那是他在教科书里看到过的词汇,但眼前的景象,比书页上任何插图都更直接、更有衝击。 但最让齐格心跳微停的,是在右舷方向。 一整片黑色沙滩之上,赫然斜插著一艘半沉没的巨型铁甲舰! 它就像一条搁浅的钢铁巨鯨,主炮塔早已断裂,舰身布满碎裂、焊接、爆破的痕跡;但即使如此,那不属於当前时代的船体构造,依旧让人一眼看出它与现在神罗帝国的战航完全不是一个世代。 “那艘船—不是帝国海军的制式舰。”术师拉斯洛在背后喃喃。 熟知神罗科技脉络的人都清楚,在当前的【大发掘时代】前,整个新泰拉的技术演进是以断层式与回溯式並存为特徵,主要被划分为三大时代。 旧考古时代(h.p.0~720年) 这是初期的混沌年代,遗世独立的科技碎片散落於世界各地,彼时人类尚不理解这些“神跡”般的构造。无数部族、古教团和荒野流派以拜物方式驯服科技遗物一一警如以“铁巨神”为图腾的山脉部族,实际上祭祀的是某种失落的步行装甲平台;亦有北原冰湖將“神明之光”藏於湖底,听说北原的光具有如同太阳一般的能量,同时哪里存在能够致使生物畸变的可怖诅咒。 新考古时代(h.p.721~1232年) 大公国与帝国崛起的年代,隨著第一批术理工匠和古语翻译学派的建立,遗物开始被系统化分析並初步復原。各类“半复製技术”层出不穷,火药、蒸汽、源石构造物同时发展,帝国制式舰船、铆钉铁路、单轨飞车等工业设备正式登场, 大发掘时代(h.p.1233年~至今) 正是当前纪元。 琥珀场的空间门径超於稳定,探索者、商会、帝国联合开始深入旧世界残骸。在这一时代,奇术师与工程技艺开始合流,炼金术、灵相引擎与半遗物嵌合体系並立。各方势力为抢夺“旧世界制式武装”不惜互斗,其威力常远超当前工业水平,拥有真正战术翻盘意义。 齐格默默注视著它的残骸,不禁在心中將它与他所熟悉的帝国战舰进行对比。 帝都船坞下水的那种最新型全钢巡洋舰一一那些才是神罗帝国真正的海上利剑,是目前这个时代科技与源术融合下的结晶。 如今的神罗舰船,早已不再是过去那种全木帆装的旧式战船。 哪怕是中型巡逻舰,也大多改为铁壳木骨结构,外壳採用多段焊接钢板包覆,內部骨架仍保留高韧度红木做骨撑;而到了主力舰级別,已经开始全面使用全钢船体,搭载蒸汽引擎与螺旋桨推进系统,拋弃帆布,以燃煤和压缩源石为动力一一风向不再决定远航的命运。 不过最为突出的发展还是武装系统,比如舰炮系统,神罗的舰炮是基於旧世界科技推陈出新的新式舰炮系统。 它们不再仅仅依赖火药膛压,而是引入源石能量线圈,將部分传统滑膛炮替换成了源力脉动炮与聚焦轨射塔,发射时伴隨耀光爆鸣,其打击力远远超过常规火炮。 而这些舰炮的精度、射程与穿甲能力一一甚至压过了当初从遗蹟中回收的旧世界舰炮。 帝国海军將其称为:逆袭型火力系统一一一种由当前神罗科技自主发明,反向压制发掘品武装的思路。 哪怕是学者都不得不承认,在融合源石技艺之后,神罗的军工製造已经悄然走出“依赖遗物”的阶段。某些本土製造的源石舰炮、动力炉系统、装甲钢合金甚至具备超越旧时代遗构的强度和適应性。 当然,这仍是少数的旗舰配置, 更多的军舰仍在逐步替换、调试当中。 部分实验舰也搭载了源石驱动炉心,可进行远距离巡航与高机动战斗,但这类战舰的源炉依旧不稳定,容易出现灵相回涌、能量脉衝紊乱等问题,所以服役数量极少,且必须配备专门的机械神甫隨舰调控。 而且,考古学家已经证实·旧世界好像大多数机械都没有机魂这玩意。 海浪轻拍船身,桨叶划过水面,水纹被切升文归於平静。 三艘小艇並排靠近那片环形海湾边缘,齐格和其他六人並肩站立船头,一言不发地望著前方。 “到了。”骑士瓦尔特沉声开口。 远处的黑岩海岸在晨曦下泛出金蓝交织的薄雾,仿佛整片海域都被覆上一层琥珀色滤镜。海湾內水体澄澈,微微荡漾间能隱约看到下方白沙与源石晶簇,像是某种蓝色生物脉络沉在水底,不断闪动幽芒。 蔚蓝之环,终於抵达。 小艇靠岸,船底轻触沙滩那一刻,所有人几乎是同时跳下船身。 脚踏沙地,水珠飞溅,齐格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隱没於晨雾之中的圣玛丽號,隨后不再犹豫,背上双剑紧了紧,隨其他人一同登岛。 “我们的目標不变。”德鲁伊格罗姆环视眾人,语气稳重,“先从港口区探索,隨后进入造船中枢,確认干船坞、拼装区和试水设施是否具备探索价值。” “那里残留的遗构最多,源石反应也最不稳定。” 没有人反对。 探勘这种事,本就是他们这类开拓者的本职,没人指望能平安无事。每个人早就习惯把“明天”当成奢侈品来过日子了。 他们没有再浪费时间。 七人开始步行探索,他们从一处断崖凹口踏入,前方豁然开朗, 三座庞大的干船坞横陈於废墟之间,如被时光遗忘的遗世巨兽。 钢樑交错,支柱倾斜扭曲,其中一座已经彻底进水塌陷,坞门半掩,早被海水腐蚀吞噬。而其余两座虽有崩毁痕跡,却依然如残躯尚存战意的老兵,静默立於岸线边缘。 在那乾涸船台的中央,一艘未完工的铁甲舰骸横臥其上,庞大的舰体锈斑密布,舱段剥落、甲板断裂,宛若被撕裂的钢铁鯨尸。 残骸间,不时有细微的蓝白光点闪烁。 像是余烬未散的源能残响,又像是某种尚在低频自启的旧科技装置,仍在黑暗中维持最后的运转。 齐格忍不住抬头仰望前方。 舰体两侧曾设有轨道吊臂,如今早已崩毁断落,只剩下裸露的钢筋在半空中摇晃, 蒸汽炉的残片、螺旋桨的碎段、熔断的铆钉和焊缝一一这一切,都像是造船工匠们在某个瞬间被“时间”强行中断。 没有逃离,没有结束,只有那被永恆凝固的一一未完成。 更远处的油料仓静静躺在港湾西角,整片地面被厚重的黑油与煤尘覆盖,空气中瀰漫著一种隱隱刺鼻的焦臭。 那不是普通的废墟。 那是一座隨时可能爆发的死火山。 这一切沉默、斑驳、压抑,但也意味著;无数未知的线索、物资、技术与—-危机。 “真是.巧夺天工一般的存在啊。”“ 德鲁伊·格罗姆·橡誓站在干船坞边缘,目光投向那艘未完工的铁甲舰骸,声音中夹杂著一丝不可抑制的敬畏。 这不是自然的奇蹟,而是人类意志在金属中的投影—他们曾用火焰熔炼出巨兽的骨骼,以蒸汽灌注灵魂,把整片海洋当作试验田。 他说这话时,轻轻抚过一根断裂的钢樑,指尖触碰到残留的焊接纹理。 “我曾在翡翠结社见过古代遗构,但从没有哪一次一一让我感受到自然竟然会在钢铁面前沉默3 “这东西比我当年在伊斯梅尔港看到的帝国主力舰还要庞大一倍。“ 骑士瓦尔特拄著长剑,低声出声。 “这里的战舰规模..明显是用於远洋作战的。甚至不是护商舰,而是战爭机器。” 术师拉斯洛微眯著眼,指尖划过空气,感应著残留的灵压:“源石痕跡虽浓,却不是核心能源,看样子只是后来蔓延进去的一一旧世界的科技好像从来不依赖源石。” 枪术家贾汗吹了个口哨:“光是这个铁甲舰残骸,拆一拆,运回帝都都能换不少金盾了。” 半精灵莉萨则是补充道:“这种大规模的拆卸作业,只有帝国有关部门,教会,大商会以及其他的几个大势力才能做到,你想要拆也拆不了。” “现在开始开拓探勘的分工吧。”德鲁伊则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作为对內唯一的黑铁v,並且探索经歷丰富,拥有铁灰勋章的开拓者一一德鲁伊格罗姆对於造船厂类的开拓作业拥有极为丰富的经验。 “一个標准造船厂类琥珀场的开拓过程,一般需要攻略五项关键节点,他们分別是: 一临时营地建构、地形空间测绘、资源点標註、危险因子排查、旧世界科技收集。” 第184章 震旦重工 第184章 震旦重工 齐格静静站在干船坞边缘,听著德鲁伊·格罗姆分配任务的声音在耳边迴响。 远处锈蚀舰骨在海风中作响,如钢铁亡灵的低语。半空中,数只海鸟盘旋低鸣,拍击的羽翼与残破厂区间的金属结构撞击声交织成一曲荒芜的交响。 而就在这时。 “叮一”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一声轻响,如水滴落入深海般清晰而突兀。 齐格的眼神微凝。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了一一这是只属於他的系统提示音。 下一瞬,他的瞳孔中悄然浮现出一层蔚蓝色的惟幕光屏,如同淡化现实的幻影,只映入他的意识之中。 【任务名称:开拓任务·蔚蓝之环!】 ·【阶段进度】 阶段一:通过利沃诺港通行检查,搭乘指定商会舰船抵达外围区域(完成) ○阶段二:在指定船长带领下,进入蔚蓝之环外围区域,完成“初次登陆”並建立临时信標( 完成) 阶段三:启动蔚蓝之环·外围探勘五项任务模块(进行中口) 【阶段三·分支任务模块】 【分支任务一】:临时营地建构(0%) 》在登陆区域构筑可供开拓者长期驻扎的防护营地,作为“港口开拓支点”。 【分支任务二】:空间与地形测绘(0%) 使用灵基共振仪与手绘图工具,测绘琥珀场外围地貌与空间断层標记点。 ·需標註暗礁区、源石波动点与错序泡入口轮廓图。 【分支任务三】:战略资源点標註(0%) ·探查区域內可利用资源点,包括:淡水、木材、钢材、油料、源石原结晶等。 ·需完成资源登记、初步评估与风险等级標註。 【分支任务四】:异常因子清除(0%) ·识別並清除可能影响后续营地建设与资源回收的异常源石体、生物污染体与活化机魂。 ·需提交排查报告与处理记录。 【分支任务五】:旧科技遗產勘探(0%) ·於干船坞、工坊、螺旋桨厂房等区域內,寻找可復用的旧科技遗物或结构蓝图。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优先收集舰体构件、能源残核、战术系统残骸与製造图谱。 完成第二阶段任务后,齐格本以为又会迎来一次命运扶择的奖励。 但直到蔚蓝帷幕完全消散,脑海里依旧只有寂静一片。 没有奖励。 他皱了下眉,內心轻轻嘀咕: “看起来第二阶段完成並不足以触发命运扶择是因为没有特殊遭遇吗?。 阿卡夏记录的奖励结算,始终跟自身遭遇有关,越是曲折离奇,它所给予的奖励就越丰富。 “我们开始行动吧。”德鲁伊·格罗姆乾脆利落地开口,声音中透著老兵式的执行力。 “临时营地,由莉萨来布设;地形测绘交给拉斯洛,他的契约术在空间读取上有优势。” “齐格,你跟我、瓦尔特,还有贾汗一起,负责资源点勘探和异常排查。” “明白。”齐格点头应下。 七人当中,莉萨·弦心是半精灵中的罕见高適应体种族,精通野外生存与陷阱布设一一在新泰拉世界中,这种半精灵通常继承了人类的多面適应性与精灵的自然亲和特质,是理想的开拓支援者。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背起工具包,对著眾人说道: “你们先跟著我一起搭建临时营地吧,之后我负责看守营地,同时向琥珀场外的圣玛丽號发射信號。” 其他人点了点头,跟隨在半精灵后面,按照她的指令开始干活。 日头西坠,云影斜落。 当第一缕琥珀场特有的金蓝光雾自雾林深处浮现,夜色也缓缓降临。整个海湾边缘仿佛披上了一层微光的轻纱,显得幽静而神秘。 营地核心处,一圈用源石標定点布下的“遮断结界”已然稳稳建立。 外围以摺叠式木桩围栏打底,布设了弩弓陷阱与警报缆线,东南角设有遮蔽型的紧急撤退通道;而核心指挥点,则由半精灵莉萨巧手以防潮油布与厚帆布撑起,內部结构清晰、布局紧凑,甚至还有火药与饮水的单独储位, 整个临时营地已初具规模,帆布营帐、警戒缆线、陷阱標识、源石遮断结界每一项都规划得乾净利落,分区合理,就连退路通道的位置也精准地利用了地势掩护。 这不是临时拼凑的杂活,而是標准化、体系化、成建制的开拓模板一一效率惊人,堪称教科书齐格从中学习到很多书本上没有提及的经验,比如如何选址避风、如何架设警戒、如何构建源石干扰结界、如何划定物资储位当最后一块结界钉锤入地表,围绕营地的源石遮断层轻轻一颤,像是一层薄纱被缓缓撑开,齐格的眼前一一“叮一一” 一行淡蓝色的任务惟幕缓缓滑过他视野边缘。 【分支任务一:临时营地建构(75%)】 齐格眨了眨眼,確认无误。 居然—已经到75%了?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正在营地中忙碌的几人,立刻反应过来一一这进度,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是整个小队的共享进度。 阿卡夏日誌会將所有队友的任务完成量,折算进他的进度评价。 齐格心中轻轻一晒。 这波.自己算是蹭到了队友的光。 而营地中央,半精灵莉萨正蹲在一处结界节点前,纤长的指尖迅速调试著一块镶有源石晶体的铭刻板,那套动作,看得出是经验积累下的纯熟本能。 半精灵耳尖一动,她察觉了视线,转头朝齐格露出和善的笑容。 对於这个获得高等精灵认可的年轻开拓者后辈,莉萨相当有好感,在搭设营地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的教他几手。 “临时营地完成度,大概————七成五。” “剩下的工程,明早我再补一批斥候线和外围陷阱。” 齐格没有接话,只轻轻点头。 营地落定。 下一步,才是真正的勘探。 翌日清晨,琥珀场的天空洒下带著微蓝光泽的晨曦,像是整个世界都覆上了一层琉璃般的光膜。 营地內,七人小队已经陆续起身,各自洗漱、整理装备、確认今日的探勘任务。 “我要前往造船厂方向,探查干船坞与厂房。”齐格简单说明自己的目標。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 经歷了赤帆一战后,他们都清楚齐格的战力到底有多恐怖。 像他这种极限微操型的战斗魔人,单兵深入反倒是最稳妥的安排。 就在齐格转身准备出发前,半精灵莉萨·弦心突然从自己的隨身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递了过来。 “这个你带著。”她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 齐格接过那玩意,低头看了一眼一一那是一台摺叠腔体式的袖珍相机,外壳包覆著旧工艺的铜皮与深褐皮革,指节一扣便能弹出镜头支架,尾端还嵌著淡蓝色的源石校准指环。 “帝国制s.r.f.-17型袖珍相机。” 莉萨简洁介绍道:“这是根据旧世界发掘出来的原型进行仿製的军工级型號,能拍摄三十张高解析影像。佛罗伦斯行会专供勘探者使用,用来记录重要的遗蹟与科技线索。” “你如果在造船区发现什么异常结构、铭文、舰体编號、技术残骸,最好拍下来。”她补了一句,“到时候我会统一整合记录,交给行会的文献处理组。” 说著,她又给了齐格十来个相机所需要的120胶捲。 他默默的接过袖珍相机,並且表示自己会收集有用的讯息的,所以探勘小队不再过多废话,分头行动。 齐格独自一人穿过昨夜標记过的外环路径,脚步如风,剑鞘轻响,没多久便抵达了造船厂外围。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道倾斜崩塌的巨型外墙,高达数米,由铁骨与玄岩水泥混合建成,顶部已崩裂,边缘布满了时间的侵蚀痕跡, 墙內,就是那座传说中的干船坞一一旧时代的產物,神罗都无法复製的工业遗蹟。 不过一一没有门。 也没有路。 想进去,只能翻墙。 齐格环顾四周,光滑的石壁根本没有任何可供借力的缝隙或凸点,传统攀爬法全然无效。他蹲下身,从腰侧的次元袋中取出一支贴著佛罗伦斯行会封印章的小瓶。 药剂呈青绿色,液体在瓶中微微涌动,边缘浮出一层淡淡光晕。 攀爬药剂一一使用后可在一小时內获得等同行走速度的攀爬能力,並在力量相关的攀爬检定中获得优势。 齐格拧开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的指关节、脚尖、肌肉纤维都像被某种细微的力量拉紧,那是一种全身都能“贴住”墙面的奇异感觉。 呼。 他深吸口气,右腿发力,指尖稳稳扣进一块铁锈缝隙,脚尖蹬住钢樑缺口,整个人迅速跃起, 在那道高墙上如壁虎般稳稳贴行,几秒內便跃至断壁之上。 当他翻越而下,落地的一瞬。 眼前的景象,骤然打开。 三座庞然如山的干船坞沉默佇立,一如昨日初见。 斑驳的钢樑高耸如林,其中一座早已彻底进水塌,而其余两座虽锈跡斑斑,却依旧撑起那象徵著旧时代伟力的工业遗痕。 坞底,一艘半完工的铁甲舰骸静静躺臥。 它像是一个从未来落入过去的巨人,身披锈甲,口衔钢火,整条船的轮廓如同巨鯨,哪怕已经断裂、崩塌,仍让人一眼就明白一一这东西,绝不是现在的神罗能造出来的。 他从腰侧的卡扣里取出那台帝国制的s.r.f.-17型袖珍相机,指尖轻巧一拨,卡机弹出,摺叠腔体“咔噠”一声立起,镜头校准自动亮起淡蓝色的源石光圈。 “咔噠一一” 快门落下。 镜头前,铁甲舰的舰与干船坞滑道同时被收入影像帧內。 齐格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脚,踩著厚重而破碎的轨道缓缓前行。 干船坞滑道的铁轨已变形弯折,部分区域甚至已经脱离轨底。 他蹲下身来,在弯曲点处拍下了一张特写。 根据轨道的锚固结构和下层排水槽的倾角来看一一这是自重加速下滑式装配工艺,下水时依靠大量人力与起重机同时调节速度接下来是滑道与装平台的交界处。那里的水泵系统早已停转,只有残存的铁管豌蜓延伸至乾涸的水渠中。 齐格拔出相机,顺著水渠往下方拍摄,“咔噠”、“咔噠”,拍下了整条水压输送系统的断层与裂痕。 干船坞深处,水渠尽头。 齐格拨开大片苔蘚与铁锈,隱约露出一块镶嵌在岩壁中的金属铭板。金属表面呈现出暗红色的锈蚀斑纹,但中心那一行刻印却在源石余光下反射出幽冷光芒。 那不是神罗帝国的通用文制, 那是一种象形化的直列结构文字,线条交错如骨,笔画间带有某种工业编排逻辑,每一笔都像经过公式刻画般精准。 普通人根本无法识读。 可齐格却在看见那串字符的一瞬间,心中轰然一震。 他认得这文字,他梦中无数次浮现过这些象形文字。 他缓缓凑近,视线一点点扫过【震旦重工·造舰专线no.47-a277.】 ““..震旦。” 齐格低声念出这两个字时,声音仿佛卡在喉咙中,带著一丝不自觉的沙哑。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未在神罗的史册中听过这个词,却在读出那道铭牌的瞬间,心口突然一紧,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细並勒住。 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自体內涌出,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仿佛这两个字中蕴藏著某种深埋在时间缝隙里的牵掛,像某种文明的骨灰,被金属铭刻之后流浪於他者的世界。 那不该只是工业符號,更像是一段被灭的故土名字,某个已经没人再记得的地方。 又格哲在残骸前,沉默了许久。 隨后,他从腰间的探勘包中取出那台与国制的腔折式袖珍相秧,右眼贴镜,微微屏息,將毫尖么么落在快门上。 镜儿对准那块铭文: “咔噠—一” 快门声轻响,在干船坞静謐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清晰。 第185章 【量產型作战机甲·V98】 第185章 【量產型作战机甲·v98】 拍摄完最后一张铭文照片后,齐格收起相机,微微抬头,望向干船坞后方那座巨大的钢铁厂房工坊。 那是整座造船核心区最沉默也最隱秘的心臟,那是热力与锻鸣交织的地方,也是隱藏著旧世界科技的琥珀。 齐格缓缓前行,踏入工坊那扇锈蚀裂开的金属侧门。 脚步一迈进去,气息骤然一变。 空气中瀰漫著凝固多年的铁锈、焦油与旧油渍的混合气味,顶部巨型钢樑交错,吊臂轨道悬空如蛛网残骸,机械的骨架瘫在各个工位之间,齿轮、铆钉、链条如被风乾的尸骨般横陈地面。 厂房深处,还能隱约看见几条废弃的传送带与装配滑轨,一些刻有旧世界编號的工艺设备散落在角落,时间来不及抹去它们的痕跡,它们就被整片琥珀场封存了下来。 齐格缓步深入。 他在搜索线索一一图纸、铭刻、布置图,甚至是某些尚未腐坏的数据。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一排操作台,上面的灰尘从未被打扰,直到此刻才被拨开薄薄一层。 忽然,他察觉到某些异常,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猫眼·超感知!” 特殊的视界在他的视觉视网膜之上缓缓浮现,整个工坊的气流轨跡、热源反应与物体留痕在他眼中层层展开一一在一道斜梁阴影下,他清楚地看见: 血跡。 不是新鲜的,而是乾涸许久的暗褐色,顺著一块铁轨残片,豌向工坊的更深处。 齐格眸色一沉。 “有异常情况—”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猫著身子前行,靠著脚下“精灵之靴”的[静步无声],他仿佛一缕掠风,穿行於厂房废墟之间,没有落地的咯噠,没有碎屑碾压的响动。 顺著猫眼指引的轨跡,他轻步靠近那片血跡终点。 接著,他看见了一一户体。 而且不止一具。 两组人,一共六具户体,分散倒在工坊不同的区域。 他们的穿著、徽章、装备各不相同,明显不是同一个队伍,却都死於不明袭击。 齐格从几具尸体上迅速扫视而过,心中很快做出判断。 第一批队伍衣著偏轻便,偏向英伦剪裁,黑色轻甲与高领风衣標配,左臂缝著商会特製的银线徽標;这是以敏捷与侦察闻名的一一新伦敦冒险公司。 第二批装备厚重,板金与皮革混制战袍,背后有硬质工具包,隨身携带简易测绘仪器和资源提取工具,典型的资源採掘风格,这是一一汉萨同盟探勘队。 这两支队伍,根本不可能並肩而行。 却现在一同死在了这里。 齐格缓缓蹲下,单膝触地,目光落在距离最近的一具新伦敦探员尸体上。 他侧翻尸体,动作轻柔而果断,右手指尖滑过对方肩脾、胸口、肋骨,再往下至小臂。 “肋骨多处粉碎性断裂,胸骨呈內陷凹痕,死前遭受重击。” “这不是冷兵器的斩击,也不是火器贯穿是压砸,绝对的暴力碾压。” 齐格目光一凝,指节收紧。 他又移步查看第二具尸体一一这是一名汉萨探员,双腿扭曲,背部烧穿一个椭圆形的洞口,边缘黑焦蜷缩,像被高热切割。 度稳定,热度集中,且內部灼烧痕一致。”他微微眯起眼,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可能的杀伤源: 定点热能打击。 他记得在干船坞边缘曾看见过几处焊接装置残骸,其中不乏还残留有传动轨跡的轮架与电缆。 “—·液压臂。”“ 一个画面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这不是生物袭击,而是守备型护卫机械人造成的暴力清除。 或许是他们擅闯了某个区域,又或是试图激活某个装置,而造船厂深处依然活化的某种“遗留安保程序”,將他们视为入侵者,直接抹杀。 “被强力液压臂击碎胸骨,被火力装置从背部击穿。 齐格沉下心,將这个推论默默记在心底他继续低头,在另一具倒伏的探员尸体上翻找线索。很快,他从一只半烧毁的侧腰皮包中抽出一张图纸。 这是一份粗略的手绘標註图, “资源点编號-编號顺序对照的是汉萨標准的三层资源网格,”他目光扫过,眉头轻感,“应该是刚绘完不久就被烧焦的——“火焰来自右上角。” 齐格將那张半烧毁的手绘图纸折起,收进次元袋深处,动作小心而沉稳。 他抬起头,目光在整个工坊內部缓缓扫过。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难以挥散的金属烧灼味,还有破损设备因受热变形后释放出的微弱臭氧气息就在那具汉萨探员的户体倒下的方向,墙面焦黑,而地板上却有数条浅浅的痕跡—像是某种重型机械行走时留下的液压足跡。 “机械构造体守卫嘛“ 他眯起眼,顺著那道痕跡一路搜寻,很快便在偏东侧的一处大型蒸汽熔炉之后,看见一处被半遮挡的轨道嵌槽。 那具杀死探勘队员的机械构造体大概率就在那里。 “有可能,它还停在那里——” 齐格眼神微凝,缓缓吐了口气,右手轻轻一转,从背后拔出翡翠誓剑,剑锋一出鞘,寒芒微现。而他的左手则伸向次元袋,从中取出一小瓶被深蓝玻璃封装的药剂。 瓶中液体呈淡银青色,摇晃之间有丝丝电流在瓶壁跳动,发出轻微的“瞬啪”电噪音。 雷油;专门用於狩猎机械构造体的战术性药剂,由封雷瓶与精粹风晶炼製而成,配比极难,燃性不高,却拥有极高的导电性与穿透效应。 这是之前狩猎机械厂任务之后他文补充的药剂。 他用拇指轻轻一弹瓶盖,“啪”地一声脆响,瓶口开启。 然后齐格屈膝蹲下,將雷油倒在掌心,沿著剑刃一点点仔细抹匀。隨著药剂附著,一道道微弱的蓝紫电丝缠绕其上,仿佛给冷冽剑锋蒙上一层雷鸣之皮。 齐格绕过那块半塌的蒸汽压缩器残骸,身体紧贴著铁製支撑柱缓步前行。脚下的灰尘和碎铁板因长期受潮已经发黑,而空气却越来越冷,冷得像某种非自然的寂静正不断蔓延。 就在他拐过最后一道断壁时一一他看见了它。 那是一台构造极其精密的旧世界护卫机兵,佇立在轨道终点的角落处。 它的主躯体以暗蓝铁壳构成,表面嵌有数层类陶瓷涂层,极具工业美感。扁平而厚重的上躯如同舰炮平台一般,椭圆形的头顶上仍清晰可见“98”编號,以及一枚被烧蚀过半的白色涂装徽章。 两条腿是重型液压驱动结构,嵌套关节位有著不属於现时代的金属拋光处理,表面未见锈蚀, 显然有某种自我维护机制仍在运行。其双臂更显骇人:左臂为三爪多轴抓取器,掌心中央还留有锯齿迴转器;右臂则是完全的战斗模块,主结构是液压破甲锤,同时外掛一组短程旋压弹炮,炮口仍残留焦黑痕跡。 它安静地蹲伏在那里,像一只隨时可能咆哮起身的机械猎犬。 齐格的瞳孔骤然一缩。 就在他看见那具沉默佇立的蓝色机械体时,视网膜上一道蔚蓝色的数据帷幕骤然展开,宛如从灵魂深处弹出的界面投影,在他眼前悬浮闪炼。 这是阿卡夏的“怪物图鑑”启动中,他体內的精微体反应紧隨其后,以他现在高达【心智体: 11-6】精微体属性,使他能够迅速跳过了识別障碍,跳过资讯壁垒,直接串联上了【盖亚】模块。 只听“滴”地一声脉衝跳动,识別完成。 “怪物图鑑已更新一一” ++【量產型作战机甲·v98】++ 【伤害抗性】:非魔法的钝击、穿刺、斩击【伤害免疫】:毒素、心灵【状態免疫】:魅惑、恐惧、中毒、力竭、麻痹、瘫痪、魅惑、昏睡【性相】:存在,行动【精微体特徵】:物质体(机械核心驱动,能量核心供能) 【相关材料】:蓝钢装甲板、能量导管、电磁稳定器、机核残片【攻击动作】: 液压臂重击:单臂发动机械化猛击,能直接砸碎岩石或敌方护甲。 电磁夹击:使用夹爪锁定目標,造成持续压制伤害,並在回合开始时给予额外电击打击。 微型火力模组(短程火炮):在60尺(18米)范围內发动榴弹射击,爆炸造成溅射衝击。 机动突袭(冷却):利用液压动力瞬间加速,突进30尺(9米),撞击路径上的生物並造成衝击伤害。 【特性】: 机械韧性:免疫一切需要生物机能的豁免检定(如毒素、麻痹、睡眠)。 装甲护壳:其厚重钢铁外壳提供额外护甲保护,普通近战武器对其效果减弱。 构造体逻辑:不受语言、意志、情绪干扰,仅执行预设命令。 能量过载(特殊模式): 当其核心能量低於临界值时,將自动启动[过载模式],输出功率翻倍,武器系统全开,行动频率提升,部分攻击將附带电浆爆裂与高频衝击波特效。但同时,机体將进入不可回收状態,最终因能量燃尽而自毁。 【生態学笔记】: 量產型作战机甲·v98是古代失落文明遗留的战爭遗產。 其设计初衷是为前线攻坚与城市压制而生:双足稳定、液压臂强化、机载模组火力齐全。 虽然大多数此类机甲早已沉眠在废墟,但仍有被重新启动、误触或盗匪改造的个体出没。在荒废的战场遗蹟、地下设施或漂浮舰残骸中,开拓者常会发现它们作为“守护者”待命。一旦核心感应到入侵者,其战斗模式立即启动,执行“清除命令”,直至彻底停机或目標灭绝。 一些传言称,这种机甲並非完全无人一一其机核中封印著古代工匠的意识残留,因而能表现出近乎战士直觉般的应敌反应。 齐格看完这段信息,指节微微收紧。 他明白了一一刚才在工坊那些被撕碎的户体、残肢碎甲,正是出自眼前这头战爭之兽的手笔。 那种近乎本能的战术连携和重击手法,绝非简单的构造体能做到。 它的程序,或许早已升格成某种杀意志“只能下手为强了。” 他握紧手中的翡翠誓剑,开始將“斩纲罡气”缠绕剑上,一缕半透明的气刃如涡流缠绕剑锋, 清气牵引、浊气压载。 隨著心念微动,斩纲罡气如游蛇般攀附其上,一丝微不可察的“气动锯膜”已经启动一一这正是他如今进阶至【斩纲】后才掌握的控制力。 这一阶段,早已脱离了初阶的石质目標斩断,现在的他,已能做到一一“由石入铁”。 不再犹豫,脚步发力的一瞬,地面微震,整个人如同一抹被气流托举的残影般掠出。 “一一斩钢剑气!” 长剑挥落,气膜隨刃而出。 在空中那一剎,剑锋抖动,气流震盪出一道清晰可见的“气裂斩痕”,如一道弧光般,撕裂了空气,精准地朝v98的右肩关节处劈去! 那一瞬,沉寂的构造体识別核心瞬间亮起红芒,右侧光学感应器弹出,发出一阵电子蜂鸣。 “—一目標识別:入侵者。” 但已然来不及。 “轰一—!” 一道金属切裂声骤然炸响,斩钢剑气直接撕裂了它肩部护甲,带起大片电火与碎片金属的溅飞。 然而即便如此,构造体的液压臂依旧完整。 “装甲厚度比想像的更强。” v98型构造体的识別核心发出一连串红光爆闪,肩侧光圈锁定系统启动。 下一秒,伴隨“液压臂重击”的程序触发,庞大的右臂猛然一振,喷出一道高压蒸汽,带著压缩力场的衝击音浪朝齐格轰来! “一一轰!!] 齐格瞬间后撤半步,整个人低伏下身,靠著“兔足·跃动”在瞬间触发加速,脚步划出一道几乎贴地的弧形跳跃,整个人贴著战场表面滑出数米! “赠!” 脚尖点地之际,身影再次高高跃起,借著空中的势能完成一次迴旋角度变换一一“兔足·连跃”发动,空中轻盈转身,气流翻卷,正好避过构造体左臂突如其来的横扫。 “这东西反应太快了—.” 尚未来得及喘息,构造体v98的“微型火力模组”模组亮起,胸腔盖板打开。 咻一一! 一道短程榴弹瞬间脱膛,齐格的鸳鸯瞳闪过一丝精芒,仿佛提前感知到了弹道趋势,手臂一翻,剑锋逆转,清气贯通。 “斩纲剑气”瞬发而出。 锋刃所过,气浪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摺叠线,那枚榴弹在接触斩轨的一剎那,被精准地从中剖开,炸裂的火光在他头顶后爆开,热浪翻涌,但未伤其分毫。 “该我了。” 落地瞬间,齐格脚下猛蹬,身形如流光般再次掠出。 这一次他不再迴避,而是正面强攻。 右手握剑,“斩纲罡气”在剑锋上缠绕,气膜流动如游蛇闪电,剧烈震盪,发出嗡鸣。 他单手斜斩,一剑朝v98的膝部液压节点砍去。 “叮一—!] 斩击命中的一瞬,齐格能清楚感觉到刃口强行挤压著金属內构,气动锯膜疯狂撕扯著钢筋与液压油槽一一火四溅,电光交错! 他看准时机,左脚发力,左手激发魔人术卡一一“龙爪”,一爪重击构造体膝部,一声闷响传来,钢体巨震,整个v98后腿微微弯曲。 “有破绽。” 趁势而上,齐格一侧滑步贴近其盲区,剑锋再度迴旋,清气与浊气再次交缠一一他要打出第二记“斩纲剑气”。 可就在此时,v98忽然切换战术模式。 它的“电磁夹击”模组启动,左臂上的合金爪猛地一合,竞精准地朝他移动路径反手封锁! 空气被压迫得喻然作响! 齐格猛地侧身,用“蛇吻”技巧在极限贴身位切出一个横斜剑弧,虽然没有斩断机械臂,但斩击爆裂带出的电磁干扰短暂扰乱了关节运动! 他趁著这一空隙,启动第二次“兔足·跃动”,整个人如幽影般再次抽身而退,滑出攻击圈。 刚一落地,肩膀微颤,呼吸略重。 “斩纲剑气和罡气都能破防,但这傢伙防御力太变態了—还得寻找更精准的切入位。” 他眯起眼,再次將剑横在身侧,凝聚气息。 那具钢铁战爭遗產已然重新调整姿態,光圈锁定系统再次亮起。 第二回合,才刚刚开始。 第186章 【震旦·仰齐浜】 第186章 【震旦·仰齐浜】 周围的空气中还残留著钢铁灼烧后的气味,地面满是先前爆裂留下的弹坑与焦痕。齐格低伏在一根半倒塌的钢柱后,手中的剑仍闪烁著“斩纲罡气”未消的微光。 他迅速回顾第一轮交锋的细节,心中已有判断, “近身战--构造体的反应比我预计得更像一个老兵,哪怕有缝隙,但强打只会被反手抱摔或格挡反击。” 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对方左肩那还在微微喷汽的液压节点一一那是上回“斩纲剑气”命中的位置,已出现轻微错位。 “可以累积破防,但斩击要走精准路线,不能跟它硬碰。” 他脑海內浮现出阿卡夏內侧映出的战斗模块图形,那是只有他能读取的战场反馈。构造体的火力模块依旧活跃,手臂关节稳定,但核心层护甲似乎在斩击下出现了数据紊乱。 很好,轮到他反击。 齐格握紧剑柄,气息深沉,清气浮於剑锋,浊气沉入腕臂,在瞬间完成一次快速流转。 “斩纲剑气·远弧型斩!” 一道带著清裂波纹的剑气自剑锋爆出,拖曳著如潮水般向前推进的气浪一一这次他没瞄准四肢,而是斜切向对方的右腰侧,那里是火炮模组的主控芯。 v98动作明显一顿,右侧抬臂反应稍慢,硬生生吃下这一斩。 火四射,构造体的外壳出现一道明显裂缝。 破防·成功! “机会来了。” 齐格脚步一转,左手一翻,“龙爪”瞬间发动。 右手剑锋已经布满环绕气膜,“斩纲罡气”全数缠绕,剑锋如锯,气鸣如潮。 他身形一闪,“兔足”触发,宛如幽影跃出,落点迴转之际,脚尖一顿,“蛇吻”滑步斩刺紧隨而上。高速突进的轨道斩,在贴近v98型构造体的剎那,拧转突入斜后侧盲区! 构造体液压系统刚尝试切入稳定模式,却被这一斜刺震得动作延迟。 “就是现在!” 齐格低喝一声,左手五指如钢鉤探出,“龙爪”瞬间发动。 目標正是对方胸口的核心能量导管! 一—一啪! 空气中发出震盪般的音爆声,那台钢铁巨兽猛地一晃,核心火光一暗。 [爪裂状態·触发]一一v98型构造体动作中断,陷入3秒硬直,无法格挡。 齐格毫不犹豫,压上连击! “斩纲罡气”的刃膜还未完全散去,这一刻,就是破甲强压的绝佳窗口。 “虎狩”一一! 他猛踏地面,浊气如兽轰然爆发,剑锋轰击构造体胸口斜上位置! 气流狂啸,战技如猛虎扑山,那头战爭残骸直接被斩得震退一步! 但齐格没有停下,他顺势转剑为掠! “羚羊掛角”! 五道交错斜斩在残破钢壳上连续闪现,四道命中不同部位,激活“无跡连斩”! 五影叠加斩落! 构造体被迫后仰,几处液压管道猛地炸裂,蒸汽喷涌,其內部的红光核心突然剧烈震颤,那是“火力模组”的预兆。 构造体在失衡中强行唤醒短程火炮。 “来了。” 齐格眸光一沉,左手猛地捏印。 一“清浊护盾术·激活!” 清气如光罩展开,浮现一面灵气编织的对向护盾;剎那间,榴弹破空而至! 轰一一! 火炮咆哮,衝击波翻腾! 护盾剧烈震颤,如同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最终於撞击中心炸裂成一道灵光残痕。 齐格身形向后滑退两步,肩甲震出飞尘,靴底划出火星。但他没有倒下,反而从余震中稳住重心,一只脚半跪撑地。 此刻,他左手指尖一一已然积蓄起一道凝而未放的雷光。 这正是来自“绿环应誓者”的称號的能力:可於短时內获得德鲁伊阵营一环术式卡池中选择一张卡牌进行使用(每一个自然日使用一次)。 齐格现在从法术池里面抽取的卡牌自然就是最为著名的一一“雷鸣波!” 雷鸣波:发动时於身前扇形范围释放一道雷鸣震盪,震退敌体並造成雷系衝击;命中目標將引发“震盪”状態,使其短时间內动作迟缓,反应失衡。 齐格抬起左掌,掌心虚托,大地一颤。 下一刻,一圈肉眼可见的雷光轰然爆发,如同雷霆骤响,又似鼓声翻滚。空气在电流中爆裂, 震盪波以他为圆心横扫而出,撼动整条钢轨与地基。 那台量產型作战机甲·v98,刚刚启动过载核心,还未来得及挥动液压臂,在这道铺天盖地的雷鸣中如被重锤击中! 轰一一!! 构造体胸口的残余护甲碎裂,一圈圈雷纹沿著能量导管炸开,甚至引发了內部短暂的电磁紊乱它庞大的身形被硬生生震飞数米,撞在后方蒸汽起重臂的废桁架上,发出一声巨响,机壳深嵌进金属壁內,火星四溅! 高热与电压击穿了它的稳定层,液压系统喷涌出高压蒸汽,左臂甚至爆炸性脱落,齿轮崩飞。 红色的核心光圈剧烈闪烁两次后“滋——” 熄灭。 构造体轰然坠地,陷入彻底停摆状態。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残余电流在钢铁碎片中跳跃啪作响。 齐格没有立刻收剑。 他缓缓走近,目光冷静,確认构造体胸腔的核心已然熄灭、机核冷却,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鬆了口气之后,他缓缓收剑归鞘,剑刃划入鞘口的那一刻,金属与皮革交擦出轻响。 他甩了甩左手余韵未散的麻感,目光扫过眼前那具已然停止运作的“量產型作战机甲·v98” 残骸。胸腔装甲焦黑凹陷,电流依旧在破碎的动力导管中不甘地窜动。 齐格俯身检查,从破损的侧腹抽出一块完整的蓝钢装甲板,又撬下裸露的导管碎片与动力组件,一旁主控机核虽然裂痕遍布,却尚有部分结构未崩。他將这些一一拣起: 蓝钢板2|动力组元11导管裂片3|机核残片1。 他將物品逐一收进次元袋,动作嫻熟而警惕。 周围死寂,构造体再无反应。他沉默片刻,抬眼望向工坊深处那扇尚未完全闭合的金属门,那里似乎通往造船厂的中枢储藏区。 他调整了一下探勘背带,从腰侧抽出那部帝国制袖珍相机,锁紧快门板,镜头泛著淡淡青光。 隨著他的移动,相机快门不时响起。 “咔噠一一” 他先是拍摄了残存的滑道构造,又记录下动力管线与排水系统的线路走向。这些极有可能是旧世界標准工业流程的一环,若能还原图纸,说不定能换取商会高价值的技术评估权限。 穿过一段碎钢遍布的通道,齐格最终在一处布满铁轨与吊臂接口的房间前停下脚步。 这是设计调配间。 齐格踏入那间结构整合室时,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些许。 屋內早已尘封许久,光线从锈蚀百孔的天窗洒落下来,透过琥珀雾光,斑驳如褪色的宣纸。 这里是一间典型的震旦造舰文档室一一实木立柜、铁锁捲筒箱、悬掛式图纸架- 在角落最深处,齐格看见了一只漆黑沉重的资料箱, 齐格刚刚將那只沉重的铁製资料箱从阴影中拉出,尚未动作,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他警觉地转头。 在距离不远的一处铁柜倾倒区,有几具半掩在碎铁皮和灰烬里的户体,已经开始腐败发黑,身上沾著粘稠的油渍与爆炸后遗的焦痕。 他们身上的徽章与作战装备並不陌生;新伦敦冒险公司和汉萨同盟的探勘小队。 他们也曾来到这里,也曾试图开启这只震旦工部的资料箱。 齐格蹲下,在其中一具尸体旁发现一枚断裂的震盪雷管,还有几张揉皱的纸页,上面画著资料箱的剖面图和爆破方案。他们曾试图暴力开启它。 结果是自食其果。 墙上斜斜嵌著一块锯齿残片,那是构造体短炮爆炸后的碎片,溅血痕跡从那一点一路延伸到尸体边缘,像一把隱形之手,將他们硬生生撕裂。 “看来新伦敦冒险公司和汉萨同盟的探勘小队的人在这里全军覆没了” 齐格没有说话,只淡淡地嘆了口气。 他蹲下身,指尖掠过箱盖上的灰尘,一排熟悉却又陌生的字符隱约浮现。 【內部解锁需遵循“子午三步式”|编號:47-a|密档等级:陆级】 解锁顺序:午时针一辰齿栓一子锁扣。 齐格看懂了,这不是当前神罗的通用文字,因此连新伦敦、汉萨同盟的技术开拓者恐怕都只会將这箱子当作铁块搬回去,交由未来某个专家处理。 但齐格不同,他能够读懂这些文字. 因为在梦中,他就是震旦人。 齐格深吸一口气,手指分別按住右侧刻著“午”字的旋钮与“辰”字的微栓,旋动、错位、推进。最后,他將正前方中央的“子”字钮逆向一扣一一咔噠一一! 机械內部传来一声轻响,仿佛是时间齿轮的转动。 沉重的箱盖缓缓弹开,一股沉沉的油墨与铁锈味扑面而来。他看见那整整齐齐叠放的捲轴蓝图、手绘构件图、木板图纸、测压草图,以及一裱著布边的工序流程册。 在这些文件中,找到了一份非常重要的东西,那是一份用震旦文书写的报告他翻开那本厚重的档案册,纸页泛著淡黄,墨跡却依旧清晰,上面的標题,让他愣了一瞬: 《震旦日报·特稿》 2年4月14日。 本报讯,2■■年4月12日,位于震旦超级城市【仰齐浜】陆家环路1333號的联合安全理事会·34站点及其周边设施出现沦陷现象一一异世界的交互已经无法阻挡,恐怖的七大邪票已经君临泰拉瑞亚这颗美丽的蔚蓝色星球。 全球板块已经进入沦陷倒计时一一大西洋中脊从亚速尔到圣赫伦那岛的崩塌是一道贯穿天地的伤痕,巨大的地壳裂缝像深渊的吶喊,將无尽的黑暗释放到世界之上。 与此同时,太平洋板块从马里亚纳一路延伸至库克群岛,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巨大的板块逐层断裂,无尽的深渊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地狱之门已门然中开,门开的瞬间,大地颤抖,天空无声崩裂,浓重的硫磺气息席捲而来, 伴隨著撕裂耳膜的低沉怒吼。 所罗门魔神的军团从门內汹涌而出,仿佛黑潮一般铺满整个地平线。 那些军团由无数的恶魔、墮落者、扭曲的怪物组成,形態各异却无一不透著难以言喻的恐怖。 它们的每一步都在大地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烧灼痕跡,所过之处,土地化为焦土,天空被滚滚浓烟笼罩。 在这些恐怖军团的最前方,所罗门魔首,那地狱的统治者,七罪的君主,缓缓迈步而出。 巴比伦已然倾倒,此地沦为鬼魔的住处, 泰拉瑞亚七大超级城市已经沦陷五座,目前唯有棒约克与仰齐浜保有残存战力一一棒约克方已经决定放弃都城,全面支援仰齐浜对抗邪票。 国家理事会作出重要批示,要求驻防军与魔人团体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守护震旦,守护人类最后的疆域。 务必確保广大人民的生命財產与站点安全。 对背叛泰拉瑞亚联合政府的反人类群体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国务理事亲赴仰齐浜,慰问死者家属,探视伤员,並在仰齐浜医院发表讲话,要求各地政府妥善抚恤烈士遗族,组织追思与悼念活动一一“不能让英雄的血白流”。 【理事会附註】 关於击溃万机之神的最终实验已经宣布完成,当前七邪崇中已有一位被泰拉瑞亚星球和托瑞尔世界联合击败,並且陷入沉眠。 这证明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神明也会流血!!! 不过,时间並不站在我们这边,七邪票降临的太突然,两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做好准备,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关於针对七邪崇的奇术实验和源石科技发展·[后面文字无法显示,全部出现混乱的跡象]。 现在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当七大邪崇横跨天地,文明註定倾覆,唯有天球交匯与琥珀场能为我们留下最后的余烬。 一一將城市、档案、种子与记忆,投掷进琥珀,交付未来。 若后人见此文,切记: “琥珀不只是坟墓,也是子宫;旧世界的死亡,正是新世界的孕育。” 【文件补充·內部档案】 《震旦联合理事会实验记录机密档案cn-ex/047》 代號:荣城计划存档日期:2年5月3日归档部门:震旦理事会·异常保存与文明封存处。 实验性质:文明封存/科技冻结/生態琥珀化背景说明: 在七大邪崇现象全面扩散、全球大规模沦陷的预警背景下,理事会通过【琥珀场封存工程】启动代號“荣城”的支援计划。 该计划旨在保存一份人类文明的局部缩影,维持完整的科技、社会结构与人口样本,以待未来解封。 文明水平:联合政府19xx年科技水平特徵包括: ?蒸汽一內燃並存的能源体系·海陆空常规工业体系沉没机制: 整座区域由能量脊柱锁定,隨即缓缓下沉至波罗的海板块下层,形成深海琥珀场。 理论上,该区域对外完全不可见,仅通过特殊灵基共振频率可进入。 第187章 【主线任务:怒海狂涛·远征利维坦】 第187章 【主线任务:怒海狂涛·远征利维坦】 齐格看完震旦日报之后,目光望向了旧世界所留存下来的荣城计划书,上面是有两件旧世界的科技遗產一一【护卫巡洋舰图纸】与【三膨胀蒸汽机】。 缓缓展开那张泛黄的纸卷。 纸张边缘因为岁月而略显脆硬,但当他小心摊开时,眼前那副护卫巡洋舰的全貌设计图依旧清晰可辨。 俯视图与侧剖图並列排开,细密的墨线如同血管一般,勾勒出一艘庞然舰体的结构。舰首至舰的比例被精確到尺分。 【舰桥位置】:前端高耸的指挥楼,用粗线標註了观测窗与瞭望台。 【主炮基座】:在两侧甲板位置绘出圆形炮座,旁边附著一行小字:“可安装152mm单装速射炮,射界120°。” 【锅炉舱】:舱体中央部分被特別加粗,用註解说明:“內置双缸三膨胀蒸汽机动力组,煤仓容量可支撑2800海里航行。” 【水线防护】:舰体中段標註:“局部装甲带:厚度76mm,倾斜角30°,用於防御中口径炮火”。 齐格指尖轻触那些字跡,仿佛能感受到当年工程师在製图板前反覆推敲的气息。 一些技术员留下的批註仍留在图纸边缘建议增设副锅炉以保障舱內电力照明。 “舰稳向器需加固,否则转向半径过大。” “排水量过重,需削减非必要甲板装饰。” 这些字跡並非工整,而是仓促写就,甚至能看见墨跡被手掌蹭开的痕跡。 当时整个旧世界造船工业的结晶。 在这个时代的神罗帝国,纵然蒸汽铁甲舰已普及,但还远未达到这种细密而成熟的工艺链条。 齐格小心將【护卫巡洋舰图纸】收好,继续翻到下一层夹页。 厚重纸张掀开的一瞬,一幅更加复杂的机械剖面展现在眼前一一那是一张【三膨胀蒸汽机】的工学图。 密密麻麻的曲线与直线交错,三组汽缸高耸在图纸中央,活塞、连杆、曲柄、阀门、轴承被一一细致標註。 从左到右,低压、中压、高压三缸依次排列,每一组汽缸都配备了独立的冷凝与导管系统。图纸边缘有一行小字,工整却略带笔锋:“以三段膨胀循环充分压榨蒸汽余能,效率提升近40%。” 齐格注视著那一排註解,眼皮不由自主一跳。 在神罗帝国现有的蒸汽舰船里,依旧是单缸或双缸结构居多。能造出全钢巡洋舰固然不易,但在动力上始终受限,速度和续航不足。 若能將这套三膨胀蒸汽机嫁接进帝国的船坞工坊·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庞大的帝国巡洋舰在外海列阵,螺旋桨在三缸动力的驱动下急速旋转,舰体以远超常规的航速横切战场;主炮的怒吼声与烟柱齐起,装甲巡洋舰的排水量得以支撑更重的炮塔,却依然保持稳定的航速;若再辅以本土化的源石供能实验,將蒸汽余热与源能转化衔接,或许能让舰船在关键时刻爆发短时加速,像一头披甲的巨兽撕开敌阵。 “.这足以让神罗海军,踏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同时,这也將是海盗们的末日。”齐格喃喃低语。 他继续扫视图纸,指尖轻抚那些精密的比例与角度。 连杆交错的角度被精確到分度,汽缸壁厚度与冷凝管的材质都有註解。甚至在曲柄轴旁,还有技术人员潦草的批註:“需额外注意润滑,否则三缸同步易失效。” 齐格看完这些內容,不禁感嘆道: “这就是荣城计划嘛——“ 他继续翻阅著资料,希望能够考究出更多有关旧世界的情报,很快他就又发现了一篇来自荣城计划的相关內容。 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舰船构造图或蒸汽机剖面,而是一篇整齐排版、密密麻麻的文字。 顶端標题用震旦文写著一一《琥珀场的渐进科技觉醒与对新文明的告诫书》。 视线下移,他看到了一段段沉重的文字,像是某种技术与灾厄並行的宣告。 根据我们在琥珀场的长期观测与实验,科技的復甦程度,与七邪票之一万机之神的復甦进程呈现正相关。 [中间是各种公式因此,琥珀场的復甦特性並不是隨机分布,而是我们有意安排的渐进释放。 藉由天球交匯的规律,將被封存的旧世界科技逐层剥离,按照时间线次序,缓缓浮现於世。其目的在於,避免新生文明在短时间內骤然接触过高的科技密度,从而触发万机之神的提前觉醒。 我们推测,新文明的科技道路將不可避免地出现“机械泛灵论』体系一一即构造体逐渐展现出自律机魂,科技不再是冷冰的工具,而会成为一种与生命並列的『灵性存在”。 这种走向,与我们当前的科技体系完全不同,而源石的出现,则將进一步加速这种差异化。 若未来的新文明发掘者找到此份文件,那么请务必继续发掘『荣城计划”的遗產。 因为我们已经做出了扶择一一必须集结泰拉瑞亚与托瑞尔世界的全部战力先將万机之神打碎。 让成为七邪票中最为缓慢、最为迟滯的存在;我们將不惜一切代价,为新文明爭取到一段漫长的缓衝期。 在这段缓衝期內,新文明必须打造出一支远征军。 当你们还未被万机之神拖入绝望时,请率先出击,討伐深海之主一一利维坦,及其无尽的子嗣。 +【利维坦相关】+ 格陵兰岛的冰原开始颤抖,整个大地在呼吸中哀鸣。 那亘古不变的冰川大地,如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隙,每一道裂隙深达千米,犹如时间撕裂的伤口,贯穿了这片广无垠的冰原。 轰鸣声如雷贯耳,成百亿吨的冰川接连断裂,带著震天的怒吼坠入大西洋,掀起滔天的巨浪, 水直衝天际,好似天地间被迫容纳了某种不可阻挡的巨力。 那在泰拉瑞亚静謐了数个纪元的尘世巨蟒甦醒了,他通过天球交匯的间隙,自康格尔隆萨克冰川的深处发起衝锋。 这位深海之嗣的庇护者、不可名状的存在,用他的怒火与不祥震撼了冰雪与海洋。 隨著第一声低沉的咆哮,冰层上出现一道狞的裂口,紧接著,巨大的冰块如碎片般飞向空中。 他猛然撞破头顶的冰层,从这片冰雪的囚笼中挣脱而出,抖落千年堆积的冰川,发出令天地战慄的嘶吼。 他如钉耙经过淤泥,他使深渊开滚如锅,使洋海如锅中的膏油。 他行的路隨后发光,令人想深渊如同百发。 在地上没有像他造的那样,无所惧怕。 凡高大的,他无不藐视; 这位被水族称为利维坦的深海之主,水族之王,他的巨躯横贯海洋,所过之处掀起滔天的狂涛怒浪。 那浪潮如巨兽奔腾,將沿海的城镇与森林一併吞噬。 他那豌蜓而庞大的躯体,带著无尽的毁灭意志,直指贝希摩斯所在之地。 深海与地脉的碰撞已是註定的宿命。 新文明谨记: 利维坦与贝希摩斯的组合,將给大地与大海带来双重毁灭。 必须率先討伐其中一位。 纸页在掌心轻抖,指腹一滑,旧墨的颗粒感像沙。 齐格盯著那行“利维坦”的字,后颈微紧,寒意顺著脊柱往上爬一一仿佛隔著百年,他仍听见冰盖开裂的长吼,海沟里涌出的黑水撞击铁骨,轰声一阵阵压来。 他慢慢合上资料,呼吸压低, 远处坞底的风从破窗钻进来,吹动蓝图边角,像海潮轻拢甲板。 下一瞬,蔚蓝色的惟幕在他视网膜內侧铺开,冷光自瞳底一层层点亮;细密的数据线条自四周匯拢,像潮纹迅速勾出一块清晰的面板。 无声,却带著一种冰冷的存在感,直抵耳骨。 “叮一一” “任务日誌已更新] 【主线已更新!!!】 【主线任务:怒海狂涛·远征利维坦】 【任务名称:怒海狂涛·远征利维坦】 ?【任务概述】 七邪崇之一的【深海之主·利维坦】,於地壳裂缝与大洋板块的撕裂间沉眠;的子嗣盘踞於海沟与暗流之中,以血肉与深渊同化为军团。 若不在【万机之神】完全復甦之前出击,將再无任何文明能够抗拒深海的侵吞。 荣城计划的遗志在此显现:以新文明之力,继承封印者的意志,先行远征,斩断利维坦的脐带。 ·【阶段进度】 ○阶段一:搜集旧世界舰船与热机科技遗產,建立一一“远征舰队雏形”。 阶段二:掌握海洋琥珀场的稳定航道,绘製深渊裂缝与子嗣巢穴图。 ○阶段三:召集“远征军”雏形,完成至少三支远征军的集结。 ○阶段四:试探性討伐利维坦之子(最低强度:白银阶生物群)。 后续阶段:暂未解锁(需待阿卡夏在“远征节点”触发后开启)。 ?【任务奖励】 本任务为主线一一宿命之役。奖励隨阶段性成果动態递增。 【特殊说明】 此任务不可放弃。 当主线触发时,所有支线进度將被阿卡夏併入评估。 “远征,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让文明继续呼吸。” — -荣城计划最后遗稿蓝光消退,唯有一道细小的標记悬在齐格的余光边缘,像烙印般镶入他的意识。 他深吸一口气,眉心紧。 这是阿卡夏给予自己的第三个主线任务。 从【魔女觉醒】、【往日之剑】,再到如今的【怒海狂涛】。 三条主线,如三根冰冷的锁链,从不同的方向拉扯而来,却都在隱约匯聚到同一个终点一一七邪崇。 齐格能感觉到,那些庞然无比的存在正在逐渐逼近,就像乌云堆积在远方地平线,一点点吞没天光。 每一次任务更新,都像是天空深处那不可抗拒的低鸣,提醒他一一文明的末日脚步正在接近。 他忍不住回想旧世界的覆灭。那样强盛的文明,尚且在七邪票的阴影下灰飞烟灭。 而如今的新泰拉,才刚刚学会在琥珀场的缝隙里拾取遗產,才刚刚开始復甦。若不去阻止,歷史的结局只会重演。 “所以我必须更强。” 他指尖轻轻摩那份带有“震旦”字样的纸卷,心底升起一股近乎执的决心。 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他还需要变得更强,更强,更强! 七邪票不会等待,新泰拉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若想让这片世界不再步入覆亡,就只能在残骸与深渊之间,亲手开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齐格压下心头的杂绪,重新背紧双剑,迈步向前。 接下来他开始利用“猫眼”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沿路將资料、样本与图纸一件件收进次元袋。 灰白的工坊里,齿轮、钢板与废墟交错,脚下散落著破碎的量具与扭曲的管道。 他小心地翻开一只半埋在煤灰里的木箱,里面竟还残留著几片未使用的船体钢板样本,上面隱约刻著工序编號与批次標记。 另一处的试验台上,布满铁锈的钳具与量尺旁,压著几页焦黄的试验数据录。纸张边缘捲曲, 字跡却依然清晰,上面记录著金属延展度、耐压测试和热处理参数。那一行行工整的工艺笔记,就像是工匠在百年之前留下的余温,让人几乎能想像出当时炉火与锤击声仍在此间迴荡。 他放下文件,低头凝视那些钢板样本的冷光。 对帝国而言,这些无疑是无价的財富。若能被解析、復刻並与源石科技结合,神罗的舰船工业將迈出远超同价的一步。 正当他將最后一份装订好的资料收拢,耳畔响起那熟悉的声线。 “叮一一] 蔚蓝色帷幕自视网膜深处浮现,简洁的字样一行行浮出【分支任务五】:旧科技遗產勘探(93%) 》於干船坞、工坊、螺旋桨厂房等区域內,寻找可復用的旧科技遗物或结构蓝图。 ·优先收集舰体构件、能源残核、战术系统残骸与製造图谱。 进度条缓缓上升,停留在九成以上的刻度。 “剩下的7%,大概就是些枝节小料了吧——” 他心里暗暗盘算。那些可能是某个角落里散落的螺栓试件,也可能是遗落在油渍中的小型仪表,但与眼下所得相比,已经不足以改变全局。 他抬起头,环视这间沉寂的工坊。 齐格目光凝了几息,终究轻轻摇了摇头。 “等回头有余力,再来把这些枝节凑全吧。” 第188章 异常因子威胁:华沙鱼人 第188章 异常因子威胁:华沙鱼人 夜幕低垂,琥珀场的天色像被泼上一层深蓝的墨,光泽里隱隱透著源石雾的幽亮。 齐格踩著带著湿气的沙地,走进营地的时候,篝火早已升起,火星在夜风里跳动,带著焦木的味道。 “嘿,回来了!”枪术家贾汗先开口,手里正转著那对双,火光映在他牙齿上,笑意颇为豪放。 半精灵莉萨则默默起身,从火堆旁拿过一份包裹好的食物递给齐格。 那是一盘热过的咸肉,切片鱼乾,几块泡在热汤中的黑麵包,还有裹著油布的乾果。旁边木杯里冒著热气,是淡淡香气的马黛茶一一这是远航开拓者最常备的热饮,能提神解乏,保持清醒。 齐格笑著点头致谢,接过食物,找了个靠近火堆的位置坐下。 他咬下一口咸肉,盐味立刻在舌尖炸开,带著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却因火烤后的焦香多了一份硬朗的味道;鱼片略显乾涩,嚼起来带著韧劲,却能逼出一股淡淡的海味;泡软的黑麵包还是有点粗糙,但被火烤后带点焦甜,勉强能下口。 最后是一口马黛茶,苦涩之中带著微弱的草香,顺著喉咙灌入腹中,驱散了残余的疲惫。 这些食物的味道並不算好,但是在这片危险的琥珀场里,有口热乎饭就算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篝火啪作响,火光把七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照在营地周围新竖起的木桩与简陋篱笆上,七人开始分享自己的探勘成果。 契约术士拉斯洛首先开口。他抖了抖手里的羊皮图卷,墨跡尚未乾透,边缘甚至还残留著灰尘与草屑。 “我这边,完成了第一轮空间测绘。”他的声音低沉,却透著几分学者的兴奋。 “外围暗礁区大致锁定了四处,均需標註为危险航段。源石波动点则在东缘死火山一带异常活跃,尤其是两处火山口下方灵基共振仪显示数值极不稳定。”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捲轴,“至於错序泡入口,暂时只绘製出一条残影路径,坐標在造船厂管理楼附近。那里空间波纹太浓,明日需要再去复查一遍。” 齐格一边嚼著略显牙的黑麵包,一边抬眼望向他, 就在此时,他耳边骤然响起熟悉的清脆提示音。 “叮一一] 视网膜上掠过一行淡蓝色的光字: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分支任务二:空间与地形测绘(42%)】 队友的探勘进度分享到自己这边,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愉悦。 齐格眨了下眼,將情绪掩下,继续像松鼠一般啃著干肉,享受丰收的快乐。 紧接著,轮到重装步兵海因里希和骑士瓦尔特进行匯报。 两人都带著一股战场老兵的粗獷气息,报告方式乾脆直接。 “北岸台地,发现了三处淡水泉。”海因里希一边撕著咸肉一边说,“其中一处泉口周边有源石残渣,饮用需谨慎。” 骑士瓦尔特补充:“木材储地倒是丰富,主要集中在內湾的湿地林区。我们还在港口东侧煤尘仓附近採集了钢板样本,虽然被海水侵蚀严重,但仍具利用价值。” 说到这儿,海因里希“咚”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锡杯,瓮声瓮气地加了一句:“不过油料坑那边很危险,已经塌陷成了沥青沼泽,不建议贸然靠近。” 话音刚落,齐格的耳边再度响起了那熟悉的提示。 “叮一一”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分支任务三:战略资源点標註(53%)】 篝火的光焰在跳动,火星飞溅。 在契约术土、骑士和重装步兵说完各自的收穫之后,几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投向了齐格。 齐格沉默了一瞬,才伸手进次元袋。 “我这边,也有一些成果。” 隨著话音落下,他先取出几块血跡斑驳的布料与徽章,放在火光前。那是新伦敦冒险公司与汉萨同盟探勘小队的標誌。 篝火旁顿时一阵静默,气氛沉重了几分。 “在造船厂工坊,我发现了他们的尸体。”齐格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柄钝刀缓缓划过空气,“死因大多是暴力打击和火力残痕。这些都是守卫构造体所为,不过那构造体已经被我摧毁了。” 齐格没有停顿,转而从次元袋中取出几份厚重的纸卷与装订文件。那一刻,篝火映照下,斑驳的封皮与泛黄的边缘仿佛带著时间的尘埃。 “不过,他们没能带走这些。” 他把其中一卷摊开,借著火光,纸页上清晰的线条勾勒出庞大的舰船框架与精密的热机结构。 “这是舰船图纸,还有一份名为三膨胀蒸汽机的相关资料。” 火光下,几人齐齐屏住呼吸。 骑士瓦尔特眯起眼睛,像是要確认这是真的;契约术士则一瞬间伸手想要触碰,却又克制地缩回。 半精灵莉萨的耳尖轻颤,几乎不敢置信地低声说道: “古代文字你能看懂这些?” 她的声音带著几分震惊,“就连拥有精灵传承的高等精灵,也只有少数个体才会学习古代文字,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齐格只是笑了笑:“在伊甸学院的时候,我在古代文字课上学得还算不错。” 他没有多说,笑容里带著若有若无的遮掩。 其实,伊甸的古代文字学课程晦涩到几乎无人问津,真正能学会的人屈指可数,但这些同伴显然並不知道。 而且就算伊甸的人来问他,他也大可以说一句一一自己天赋异稟,学得快, 篝火旁,气氛从沉重迅速转向了亢奋。 枪术家贾汗咧嘴笑开:“老天,这几份图纸要是交给佛罗伦斯行会,咱们这一趟就算立大功了!” 契约术士也难掩激动:“不只是立功,这些资料足够撬动帝国的造船工坊来说也是相当珍贵的,只要齐格你的翻译没有错误的话!” 半精灵抿著唇,看向齐格,眼神里有惊讶也有几分复杂。 她轻声道:“伊甸的开拓者个个都像你这么优秀吗? 齐格回以一个谦虚的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而现在的探勘小队则是感到兴奋,光是这些文件,就足够让他们交差,足够让佛罗伦斯行会惊喜万分。 他们毫不吝音自己对於少年的讚美。 重装步兵海因里希低声咂舌:“喷—光是这几份文件,拿去给佛罗伦斯行会,他们肯定会非常惊喜。” 骑士瓦尔特点头,语气里透著篤定:“一旦確认可行,帝国造船工坊会立刻安排实验。若真能復现,整个帝国的海军都会铭记你的功劳。” 契约术士也对於齐格的学识表示高度认可:“古代文字学在伊甸学院本就是冷门,真正能掌握的学员屈指可数。可你却能熟稳翻译,还能结合技术背景指出关键点。这不是一般的天赋,这是稀世的珍宝。” 枪术家贾汗更是大大咧咧地笑开,举起锡杯冲齐格示意: “兄弟,我喜欢你!” 齐格与其碰杯,幽默地回了一句:“我喜欢异性。” “哈哈哈——” 其他人都忍不住大笑。 眾人看向少年,就像是看一块稀世之宝一眼的珍稀和喜爱。 他们可太喜欢面前这少年了,不卑不亢,天赋出眾,精通古代文字,而且为人平和,这简直是完美的开拓者模板啊! 他们可以肯定,未来的齐格绝对会成为帝国家喻户晓的传奇开拓者。 在齐格分享完自己的探勘进度后,剩下的就只有德鲁伊和枪术家了一一这里半精灵是负责留在驻地,与琥珀场外的圣玛丽號保持联繫的,所以她没有外出任务。 德鲁伊格罗姆缓缓起身,肩头还带著一缕藤蔓未收回去,低沉开口:“我巡查了营地西南方向的源石波动点与湿地。” 他顿了顿,將一枚嵌有源石碎屑的石块丟进火堆,火光隨之炸裂出蓝绿的光点。 “情况大体良好,异常源石体虽有辐射痕跡,但波动稳定。只在三处沼泽发现污染体,类似蠕动的苔质怪物,已经被我清除。还有两处危险高浓度源石粉尘地区,我在树干上做了標记,这里得绕开。” 枪术家贾汗压低声音开口。 他把双横放在膝盖,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些:“不过,我那边可没这么简单。” 篝火的光映出他眉间的凝重,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齐格身上。 “我在沿岸、浅海、珊瑚礁和几处水下洞窟里发现了它们一一一大群华沙鱼人。” 空气骤然凝重,火堆的劈啪声都仿佛被压低。 齐格的眉头在听见“华沙鱼人”时轻轻一皱,他的脑海中,开始回忆伊甸学院怪兽图鑑课中关於华沙鱼人的相关资料。 在海洋深处,生活著一种被无数航海者恐惧记载的邪恶水生种族一一华沙鱼人。 他们自称为“海之正统”,在他们的语言中,意为“深潮的继承者”。 而在帝国沿岸的渔民口中,人们更愿意叫他们“鯊人”。 因为无论走到哪,他们总与嗜血的鯊鱼群形影不离。 华沙鱼人棲居於深海要塞或沿岸礁洞,以冷酷的秩序统治族群。 他们掠食一切生灵:人类、精灵、矮人,甚至人鱼与海精灵。 他们的鳞片散发著寒冷的腥气,而眼睛则漆黑空洞,仿佛映照著无尽深渊。 华沙鱼人与鯊鱼存在某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共鸣”,他们能通过心智波动呼唤並操控鯊鱼。许多战役的见证者都曾记录: 一当华沙鱼人部落现身海域,必有鯊鱼群隨之而至,形成孩人的“血海围猎”。 他们信奉鯊鱼之神·塞克拉(sekolah),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掠食神,象徵“吞噬与统治”。在华沙鱼人的信条中,所有其他水下族群不过是奴隶与食物,只有鱼人是“深海的皇族”。 华沙鱼人的社会高度军事化,部落中最强壮的“男爵”或最狂热的“女祭司”往往担任首领。 他们以铁血秩序统御族群,严酷至极:弱者被驱逐,叛者被祭献给深海。 一个典型的鱼人部落包含多个层级: 普通战士:部落主体,三叉载与骨叉是他们的標誌武器。 猎鯊者:与鯊鱼一同作战,常骑巨鯊冲阵, 斥候/侦查者:潜伏在港口与船只附近,伺机引导大部队进攻。 精英护卫:体魄更为强壮,常驻守要塞或神殿, 祭司/女祭司:虔信塞克拉的神术施法者,能以血祭召唤鯊群或释放控制类神术。 男爵:部落统治者,兼具力量与战术谋略,常率领数百名族人发动对人类沿岸的屠杀。 鱼人部落的统治极为冷酷,弱者会被直接献祭,叛徒会被剖心沉入海底。 齐格依稀记得书中一段描述: 一一在某些沿岸小港口,人类渔民最后的悲鸣常常被浪涛吞没,而紧隨其后的,是水下传出的低沉咏唱。那是鱼人祭司的声音,用血引来鯊群,用骨祭奠神明。 当夜色压下时,浅海珊瑚丛里会先出现斥候的阴影,接著,猎鯊者骑著巨鯊撕裂波涛衝杀上来。最终,成百的鱼人战士从暗流中扑出,三叉戟齐齐举起,像是一片长著鯊牙的黑潮,吞没沿岸的一切。 所以,当枪术家说出“华沙鱼人”的时候,在场的开拓者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空气陡然沉了几分,就连篝火的热度也似乎被压下去了。 德鲁伊格罗姆抬起头,眉峰如刀刻般凝紧,声音低沉而谨慎: “数量有多少?只是流窜的掠夺队,还是” 枪术家耸了耸肩,表情並没有开玩笑的轻鬆,反而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凝重。他把两柄短在手里转了半圈,才缓缓开口: “我在浅海区盯到过三支小队,规模不大,大约十几只鱼人,加几头鯊鱼。那点数量还算好对付。”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却变得阴冷。火光在他的瞳孔里映出跳动的光影: “但在东南缘的一处水下洞窟,我看到的不只是几只鱼人一一那是一整个部落的要塞。至少数百—.—可能更多。“ 第189章 狩猎行动 第189章 狩猎行动 听到部落要塞,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齐齐沉了下去。 那可不是几队流窜的掠夺鱼人,而是一整片水下堡垒。 这意味著鱼人祭司会在暗流中吟唱神术,驯鯊师能驱使血腥的鯊群扑杀上来,精英护卫持著三叉戟结成锋锐的水下方阵,而在他们最深处,很可能还盘踞著一头“男爵”一一鱼人真正的统治者。 单凭七人开拓小队,要是和这种规模的敌人硬碰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篝火啪作响,照出重装步兵海因里希脸上的坚硬稜角,他的目光在眾人间扫过,最后沉声开口: “要不要先撤?我们已经拿到一部分舰船的数据,那些足够佛罗伦斯行会交差了。” 德鲁伊格罗姆却摇了摇头,眼神篤定如磐石: “撤退只是把麻烦丟给后面的人。我们是先遣开拓者,本来就该清除琥珀场內的危险因子。否则將来无论是行会派来的人,还是帝国的研究员,都会死在这些鱼人手里。” 枪术家贾汗:“硬拼当然不行,但谁说一定要和华沙鱼人硬拼?游击战、诱敌、切割他们的斥候线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契约术士拉斯洛:“確实,我也赞成贾汗的意见。” 前四人各自表明立场后,骑士瓦尔特才缓缓抬头。 “我的想法和海因里希一样,面对华沙鱼人部落要塞,撤退或许是理智的选择。” 说到这,他顿了顿,扫了眾人一眼,语气又变得坚决: “但作为探勘小队的一份子,我也会服从队伍的多数决定。” 重装步兵微微点头,两人立场一致,都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人。 半精灵莉萨轻轻抿了口热饮,神情平静,耳尖微微一抖: “我弃权。无论去留,我都会在营地守好与圣玛丽號的联繫。” 目光最后落在齐格身上。 少年静静放下手里的硬麵包,指尖轻轻摩剑柄。 火光在他眼底折射出蔚蓝的涟漪,那是只有他能看见的阿卡夏的任务进度帷幕。 任务进度、分支节点、奖励的字句闪过视网膜。 齐格心中早已做出决定。 他抬起头,目光冷静,声音却清晰得让篝火边的每个人都听得分明: “我赞成清除华沙鱼人的选择。” 重装步兵眉头一皱,却没再多说;骑士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隨后眾人又討论了一下战术,最后决定明日的五个出征人员一一齐格、骑士、重装步兵、枪术家贾汉、半精灵莉萨。 骑士与重装步兵在正面形成“铁壁双盾”,能够承受鱼人扑杀的第一波衝击; 枪术家负责远程火力压制,双连射能在短时间內清除鱼群中的空档; 半精灵莉萨则提供精准箭矢与斥候预警,能在最远的距离击杀鱼人斥候,避免他们发出警讯; 而齐格一一他將是突击的尖刀,斩破敌群的那一柄剑。 五人一进一守,一远一近,一明一暗,既能防御鱼人的疯狂群扑,又能打出突破口,將这些徘徊在沿岸的掠夺队逐个猎杀。 至於德鲁伊与契约术土,他们一个留在营地,一个將继续完成其他分支的探勘任务一一异常因子的排查与地形空间的补充测绘, 这样一来,营地的安全有人镇守,主战小队的战力也能最大化发挥。 在决定完出战的队伍配置后,所有人都开始休整,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清除任务。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蔚蓝之环的天空仿佛被一层琥珀色的薄膜覆盖,带著朦朧的光泽。 一五人小队在海风的呼啸声中出发了。 他们沿著湿滑的礁滩缓缓前行,脚下是被海水反覆侵蚀的岩石,坑洼斑驳,布满青色的海苔与藤壶。海浪一波一波打来,溅起的白沫像碎裂的水晶,拍打在他们的靴子上, 咸腥味混著海草腐败的气息,瀰漫在鼻间,令人心头沉重。 “快到了。”负责带路的枪术家贾汗低声开口,他双手扣著双,却並未装填子弹,动作轻巧得像呼吸般自然。 他们迅速分散,藏身在一处断裂的船骸与珊瑚礁之间。那些残骸已经不知在此搁浅了多久,木樑早已腐朽,铁板锈蚀斑驳,上面还盘绕著被潮水衝上来的枯骨。 火光映不进这里,只有海面反射下来的冷蓝色光影,给这片海滩平添几分森冷。 齐格伏身在湿滑的礁石上,指尖扣住剑柄,目光透过海浪间隙,锁定了前方的目標。 只见浅滩之上,华沙鱼人正在集结。 那是一群介於人类与鯊鱼之间的怪物,躯体魁梧,鳞片森寒,面容扭曲而挣狞。肩膀上缠绕著海螺壳打磨成的护具,胸前斜掛著鱼骨与海藻编成的简陋甲胃。 他们每一个都紧握著三叉戟,指尖嵌入武器的木质桿身,锋刃在海风里反射著寒光。 他们的耳鰭隨著海风颤动,发出像风笛一样尖锐的嘶鸣;他们的獠牙在咧开的嘴中闪烁,吐出的气息混杂著腐败鱼腥;眼窝中都闪著病態的黄绿色光芒,那目光像潮水一样,冷漠、残酷、毫无情感。 在看见华沙鱼人的时候,一如既往,齐格体內阿卡夏记录的怪兽图鑑开始进行鑑定,而这轮鑑定很快就通过了。 “鑑定成功一一” 一行行数据迅速闪烁而过,仿佛有某个无形的手正在翻开一部厚重的怪物图鑑: ++【沙华鱼人(sahuagin)】++ 【伤害抗性】:穿刺(鱼鳞护体)、冷冻(浅层抵抗) 【伤害免疫】:无【状態免疫】:疲惫(短时水下行动时)、水下室息【性相】:延展、繁殖、参与【精微体特徵】:生命体(两棲类/水棲掠食生物) 【相关材料】:鳞片碎片、鯊鱼牙吊坠、海盐凝核、鱼人之血【攻击动作】: 三叉戟突刺:沙华鱼人惯用的武器攻击,水下时能藉助水流加速造成额外伤害。 撕咬:锋利獠牙啃咬猎物,撕裂血肉,常作为近身补刀手段。 潮汐呼唤(部族首领/祭司特有):能够吹响骨螺或击打鼓壳,引来鯊鱼或海兽协战。 【特性】: 水下適应:拥有鳃与肺,既能在水中呼吸,也能短时间登陆;水下移动与战斗无劣势。 血鯊共鸣:沙华鱼人与鯊鱼有共生关係,在血液瀰漫的水域能迅速召唤鯊鱼或激发群体狂暴。 群体协猎:在3只以上沙华鱼人共同攻击同一目標时,其攻击命中更为精准且带有血腥狂热。 夜海视域:能在黑暗水域或浑浊环境中视物,常於深海或暗流伏击敌人。 【生態学笔记】: 沙华鱼人是海底的掠食者与亡潮信徒。他们多生活在珊瑚废墟、海沟深渊或沉船周围,信奉著深渊恶魔与“血海之主”。 在他们的文化中,献祭血肉与灵魂是部族延续与力量增长的方式。 他们与鯊鱼拥有某种诡异的灵性契约:当血腥气瀰漫在水中,鯊鱼便会如影隨形地出现,听从鱼人的召唤。沙华鱼人的袭击往往悄无声息,一旦发起衝锋,就像狂潮一般不可阻挡。 对於水手和沿岸村庄来说,夜晚浮现的“鳞甲之潮”是恐怖的预兆:被他们盯上的船只,往往户骨无存。 齐格的目光沉下。 他了一下整整十六名华沙鱼人。 若是正面硬拼,这支掠夺队足以在顷刻之间击溃一艘小型护商船的护卫力量。 烈日当空,白光映照在浅海的浪尖上,海水折射出一层刺眼的银辉。翻涌的潮水在珊瑚礁间衝击,带著咸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 十六名鱼人正在浅海与沙滩之间巡游,青绿的鳞片在阳光下泛著冷光,手中三叉戟不时敲击在甲壳鎧片上,发出低沉的金属声,仿佛为即將到来的杀戮奏响节拍。 小队潜伏在一块被海浪侵蚀的岩壁后,空气里只有紧绷的呼吸声。 “先手交给我。”枪术家贾汗压低嗓音,双在掌间翻转,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 下一瞬,他猛然跃出掩体,双手火同时上抬。 他体內的卡槽灵基铭刻骤然亮起猩红色火纹。 “炎吼齐射!” 《炎吼齐射(非凡)|物质体·火统术|行动i|双手火倾斜三段连发,每一发弹丸被火焰包裹,命中后溅射余焰。若连续三发均中,则在目標周身引爆一次小范围爆炎轰一一! 轰一—! 轰一—! 三声巨响在烈日下炸响,火焰撕裂炫目的阳光。 第一发弹丸轰穿了鱼人前排战士的胸膛,炽烈的火焰在空气中化作火舌,將它周围两名同伴点燃。 第二发落入浅海,爆燃掀起高高的蒸汽水柱,將两名鱼人直接烫得皮肉翻卷。 第三发更是精准打在鱼群中央,三发连锁匯聚,引爆成一朵烈日下的火焰,腥臭与血水瞬间瀰漫。 火光未散,一声清亮的弦音骤然划破空气, 半精灵莉萨早已立於高处的岩石,阳光映照在她银绿的髮丝上,长弓拉成满月。 翠色灵基铭刻在体內卡槽中闪耀。 “分裂箭!” 【分裂箭(標准)丨物质体:弓术技|行动1|蓄弦射出一支箭矢,於半空中裂为三道分矢。每一矢可独立判定伤害。若三矢命中同一目標,则触发“贯体”效果,造成额外的穿透衝击。》 “嗖——!” 箭矢破空,半空中骤然裂成三股寒光,带著烈日的折射光辉,犹如三道白线。 三矢齐落,精准地贯穿了三名鱼人战士的要害一一一人肩膀被洞穿,手中三叉戟当场脱手;一人喉咙被射碎,血雾在阳光下化作腥红雾带;最后一矢更是直贯胸腔,將目標钉翻在浅海的礁石上。 短短一瞬间,火与箭矢的交织,已让鱼人掠夺队瞬间损失五员。 阳光下,剩余的鱼人发出嘶哑的咆哮,獠牙咧开,血腥气隨海风扑面而来,整个掠夺队被彻底惊动。 华沙鱼人们在烈日下彻底被点燃了怒火。 失去几名同伴的刺激让他们眼眸泛起血红,鱼鰭竖立,獠牙外露,嘶吼声混杂著腥咸海风,瞬间扑杀而来! “阿嚕嚕嚕嚕一一! “啊嚕嚕嚕嚕!!” 十余条青绿鳞影破浪而出,三叉戟挥舞如雨。 “上!” 骑士瓦尔特与重装步兵海因里希几乎同时上前,盾牌一抬,化作前线的铁壁。 瓦尔特的板甲在烈日下反射出冷光,手中高举的重盾泛起一道金辉铭刻。 “骑士壁垒!” 《骑士壁垒(非凡)|物质体·防御技|限制川|召唤神圣壁垒,短时內大幅降低衝击伤害, 並反震来袭攻击,令敌人姿態崩溃。》 “鐺!鐺鐺一一!” 三叉戟尖锐的金属声在盾面炸响,激烈的衝击掀起水,但瓦尔特纹丝未动,双腿如桩钉入沙砾,反震之力將两名鱼人震得跟跪,鳞片碎裂。 另一侧,海因里希怒吼一声,整个人像是推著一面铁壁般顶上前。 他也高举盾牌,盾缘泛起暗红色的衝击波: “铁潮防壁!” 《铁潮防壁(非凡)“生命体·防御技“限制1“以全身蛮力与浊劲结合,撑起盾墙。其厚重如铁潮涌动,可强行格挡群体衝锋,並在防御成功时触发“盾压震盪”,短时削弱敌群攻势。》 “轰一一!” 七八名鱼人齐扑上来,三叉戟与獠牙如同暴雨狂袭,却被硬生生砸在盾墙上! 重装步兵海因里希双臂青筋暴起,怒吼中脚下沙地崩裂,反震的气劲震退了整个前排鱼人。 血腥与火焰混杂的浅海瞬间被分割成两面:前排的“盾墙二人”死死扛住鱼群的怒潮,身后的枪术家与半精灵在火与羽箭的交织下將敌人一一逼退。 而此刻,齐格已经缓缓拔出了背后的翡翠誓剑。 “呼一一剑锋初现,清浊二气隨之流转,如同潮汐迴荡在剑身两侧。 下一息,锋刃之上轰然亮起一层极致压缩的剑气流线,环绕成如丝线般纤细却致命的光膜。 一一“斩钢剑气”! 那一瞬,仿佛连空气都被割裂,浅海的浪头被硬生生劈出一道真空沟壑。 齐格的身影向前半踏,剑势骤然下挥,伴隨一声轻不可闻的气爆声。 鏘一剑气横空而出,锋芒犹如无形的锯刃,从正面扑来的三名华沙鱼人腰腹间掠过。 他们甚至还未来得及惨叫,身躯便僵直在原地,血雾隨海水翻腾而起。 下一刻,三具鱼人之躯整齐地从腰间断裂,碎肢与鲜血溅入浅滩,被潮水推卷开去。 第190章 刺杀计划 第190章 刺杀计划 短短数息的廝杀,浅海已经彻底被血水与碎鳞染红, 火轰鸣与烈焰齐爆,半精灵的分裂箭撕裂鱼鳞,盾墙二人將最锋锐的衝击硬生生挡下,隨后齐格那一剑更是彻底撕开战局。 当腥潮稍稍退去时,战况已然一自瞭然, 枪术家贾汗,凭藉“炎吼齐射”炎吼齐射,三发烈焰子弹连续点燃,硬生生轰翻四名鱼人,焦黑的鳞甲冒著白烟浮在浅滩。 半精灵莉萨弦声清越,“分裂箭”在海风中激射而出,一箭三矢,贯穿了两名鱼人的喉咙,另一名胸口中箭倒地,很快被海水吞没一一共计三名。 重装步兵海因里希,举盾猛撞,铁脊之势將迎面而上的鱼人撞翻,隨后夺取敌方三叉戟,连环贯穿两名华沙鱼人。 骑士瓦尔特厚甲之下的剑盾交击,斩杀速度稍慢,但依旧稳健,他劈碎了对手的三叉戟,顺势反斩,击杀两名。 齐格那一剑惊鸿一现,直接將三名鱼人拦腰斩断,血雾瀰漫,户体翻腾。 短短一轮交锋,十六名鱼人中已有十四具户体漂浮在血海之上。 剩下的最后两位华沙鱼人,则是被齐格收割了,只见他脚步一错,剑锋横抬。 “斩钢剑气”在剑锋上骤然爆裂,清浊二气在一线间被压缩到极致,化作一道比髮丝还要锋锐的气刃。 残余的两名鱼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道剑气拦腰斩断。血水翻涌,鳞片和断肢在浪中浮沉, 最后隨著波涛渐渐散开。 海面再度归於寂静。 腥咸的海风吹过,篝火般的烈焰与血色浪交织在一起,整片浅海都被染上了铁锈色。 第一支华沙鱼人掠夺队一一十六名战士,已经在这短短一场廝杀中,被彻底清扫。 五人並肩而立,气息吐纳之间仍带著血腥与杀伐的余韵。 这是一支奇术师小队专业配合的胜利: 前列的“盾墙”死死压住衝击;后方的“炎吼齐射”与“分裂箭”从容收割;而最后,齐格拖拽著“斩钢剑气”进行收割。 血雾逐渐在浅海中散去,破碎的鳞甲与断裂的三叉戟被浪潮推到礁石边。齐格收剑归鞘,呼出一口夹杂腥气的长气。 前列的两人同样气息粗重。 重装步兵海因里希肩头的盾牌金属表面布满了鱼血和沙砾,骑士瓦尔特的护甲上也留下了数道三叉戟划出的凹痕。 后排的枪术家贾汗正在为火更换药包,动作一气呵成,半精灵莉萨则检查弓弦,重新为箭矢抹上防水的树脂油。 短短一场廝杀,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片琥珀场海域的血腥味。齐格环顾四周,確认没有漏网之鱼后,才缓缓点头示意。 “短暂休整,三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贾汗吐出一口白雾似的气息,脸上却掛著兴奋的笑容,他双手推合弹仓,火咔噠一声,仿佛已经在催促下一场战斗的开始。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半精灵递出一袋乾果和一小壶热饮,简短却温和的关切让整个队伍压抑的气氛稍稍鬆缓。铁与血的味道中,多了一丝温度。 齐格咀嚼著坚硬到近乎石块的乾粮,舌尖仍留著盐与铁的味道,但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海平线。 他知道,这只是一场开始。 隨后的战斗,几乎接连不断。 第一支掠夺队刚落幕没多久,贾汗便带著眾人继续沿岸推进。 在一片布满珊瑚与碎礁的浅海里,他们遭遇了第二支鱼人队伍,十四名鱼人正围著一条搁浅的鯊鱼分食。 突袭迅速打响,火轰鸣,箭矢飞舞,盾墙推开浪潮,斩击与钢铁划破血肉。 不到半刻钟,战斗结束,沙滩上只余血与腥。 第三支出现在更远的礁石边,鱼人们正在潜伏。 齐格率先察觉,手中剑光一抹,“斩钢剑气”撕裂海雾,直接斩落三名鱼人。余者虽欲反扑, 却在盾墙与齐射下迅速崩溃。 第四支与第五支鱼人掠夺队更顽强,他们分別潜伏在水下洞窟和一片珊瑚礁群中。 水下的战斗让人行动迟缓,鱼人们藉助熟悉的水域连续发动衝锋。 但五人早已配合嫻熟,骑士与重装步兵撑开盾阵,硬生生挡下密集的三叉戟突刺,贾汗的火统在水雾间轰出炽烈火光,莉萨的分裂箭一箭三矢,频频射穿血腥翻腾的水流。齐格则一剑一息,剑锋上的“斩钢罡气”切裂鱼鳞骨骼,逼得敌群溃散。 这一日,战斗仿佛没有尽头。 海浪一遍遍冲刷过血跡,却始终洗不净海水中瀰漫的腥咸。五人一次又一次地在浪与血潮之间合拢,再度分开,如同机械般重复著斩杀与推进。 直到夜幕降临,天空染上深蓝,余暉没入大海。最后一名鱼人喉咙被齐格的剑锋贯穿,腥血隨浪散去。 篝火在临时营地升起时,眾人终於能確认:浅海与沿岸的游荡鱼人,已经被彻底清除。 海面安静下来,只有风与海鸟的叫声。 第一阶段的清剿,宣告完成, 临时营地內。 篝火啪燃烧,火光將营地照得明暗交错。 齐格静静坐在地上,手中托著翡翠誓剑, 战斗后的盐雾与血水已经在剑身上凝成斑驳痕跡,他先是用粗布仔细擦拭,再一点点涂抹剑油。剑油散发出淡淡的木脂香,与火堆里劈裂木柴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沉静。 火光映在他那双鸳鸯瞳上,一明一暗,像是两颗截然不同的星辰。 就在此刻。 “叮一] 冷冽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一道蔚蓝惟幕在视网膜上浮现。 【任务日誌已更新】 【分支任务四:异常因子清除(28%)】 齐格微微一证,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才28%.. 他心底涌起一丝沉重。 今日小队已经清剿了足足五支鱼人掠夺队,血水把浅海染成腥红,可阿卡夏的冷漠数字却告诉他,这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威胁,不在沿岸游荡的鱼人,而在那座阴影深处的一一部落要塞。 那才是鱼人势力的主体。 祭司、驯鯊师、精锐护卫,甚至可能存在一位男爵级首领。 与之相比,今日的猎杀不过是开胃前奏。 齐格沉默地坐著,手指摩剑鞘,心中思绪翻腾。 就在这时,枪术家贾汗已经收起了手边的火,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开口打破了安静: “现在,我需要与诸位交代明日的目標,以及我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火焰跳动时,他的声音却像铁一般沉稳,没有一丝波澜: “根据我早前的探查,华沙鱼人部落的要塞,就建在一片布满锋利珊瑚和暗流的海沟里。那是一座天然的珊瑚洞窟,与一座沉没的古代神庙废墟交错相连一一我估计,那就是他们信仰的鯊鱼之神的神庙。” 说到这里,他抬沙地上用树枝描募那片危险的海沟的构造。 “在要塞的外围,有鯊群在巡逻,我之前观察过,至少十二头巨鯊;体长最小的也有两丈,最大的堪比一艘小艇。只要血腥气一散开,它们会立刻撕咬过来。” 贾汗顿了顿,呼出一口气,语调低沉下来: “但真正的麻烦,不是鯊鱼,也不是那些鱼人战士一一而是女祭司。” “大家都知道,施法者才是异族中最为难对付的存在,只要她们还活著,我们试图用游击战磨死华沙鱼人的策略就很难成功一一所以,我们必须先杀死女祭司。” 说到这里,贾汗从腰包里取出两只小巧的玻璃瓶。瓶身在火光下晶莹剔透,里面的液体散发著淡蓝色的光辉,仿佛把月光凝固进了水滴里。 他抬手晃了晃,瓶中药液隨之盪开光纹,然后目光扫过每一个同伴,声音低沉,却锋锐得像刀刃: “我能够想到的破局之法,只有一个一一声东击西,乱中取上。” 贾汗继续开口,语速放缓,却更加沉重: “明日,我们与拉斯洛和格罗姆会合。 然后我们全员服下水下呼吸药剂,整个小队同时投入作战。 我、瓦尔特、海因里希、格罗姆、还有莉萨,五人负责吸引鱼人大部队的注意,包括那些鯊群,把他们牢牢拖在外围。” 他的手指在虚空里比划出一道锋利的切口,眼神却已经落在齐格与术士的身上。 “而爆发最强的齐格和身为契约术士的拉斯洛,则是趁乱潜入要塞,摧毁它们的孵化池,並且伺机暗杀女祭司。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打乱鱼人的根基,让他们彻底失去施法单位。”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压低, “必须儘快,必须儘可能干掉她们。这样我们才有资格继续打消耗战,慢慢磨死这个部落。否则一一”“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说完作战计划,枪术家贾汗的目光慢慢落在齐格身上。 篝火的光映照著他深邃的面庞,那双见惯了生死的眼睛,此刻却透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一一既有老练僱佣兵对战局的冷静考量,也有对一个仅仅十三岁的少年的担忧与怜惜。 他凝视了齐格片刻,语气放缓,像是怕惊动夜色: 齐格.这刺杀任务不比正面交锋。 潜入要塞,危险远在刀剑交错之上。若我们这些正面主力一旦没能稳住仇恨,敌人回援,你们就会被直接吞没。而一旦潜入中有半点差池,被提前发现———“ 他轻轻摇了摇头,嘆息地道: “那就是以命换命的结局。你还年轻,如果觉得压力太大,我们可以重新討论人选。” 篝火在夜风中摇曳,几缕火光映照在齐格脸上,显得那双鸳鸯瞳格外明亮。 少年抬眸,直直望向这位歷经沙场的僱佣兵,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像剑锋破空: “我是一名开拓者。” 齐格的话音落下,篝火旁一瞬间静了。 火光跳动,噼啪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骑士瓦尔特抬起那双深陷在头盔阴影下的眼睛,凝视了齐格几秒,隨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將厚重的板甲手背搭在剑柄上,像是在压抑胸中的情绪,最终只是缓缓点头: “没错,你无疑是一位优秀的开拓者。”他的话语不长,但语气却带著一种承认与尊重。 重装步兵海因里希检查著自己的盾牌,厚实的手掌摩过盾面上的缺口。 他开口讚赏道:“你比我当年十三岁时,要勇敢得多。” 半精灵弓手莉萨举起自己的长弓笑著说道:“放心吧,作为靠谱的大人,我们会替你们牢牢的拉扯住正面部队的仇恨,给你们爭取足够多的时间。” 枪术家贾汗,嘴角扯出一抹笑: “哈有时候你还真不像个孩子,你小子给我的感觉跟我那些老战友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踏实可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们。 一在谈拢了作战计划之后,夜色深沉,眾人在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便各自休息,为明日的大战养精蓄锐。 翌日清晨,琥珀场的天空泛起一层微蓝的晨曦。 探勘小队再次集结,循著约定的信標找到了契约术士拉斯洛与德鲁伊格罗姆。 枪术家贾汗率先说明了昨夜定下的作战计划,言语简洁,却把每个细节说得清清楚楚, 契约术士拉斯洛听罢,毫不犹豫地点头,灰色的斗篷微微一振,语气带著几分冷静的果断: “没问题,切断华沙鱼人的施法单位,確实是这次清剿行动的关键。” 他那双带著理性光芒的眼睛,显然已经在心里推演过战局,並且认可了贾汗的作战计划。 而德鲁伊格罗姆作为队伍的年长者和领头,则是关切的望著银髮少年: “齐格,你才—” “我是开拓者。”齐格把昨天自己的回答覆苏了一遍。 德鲁伊愣了愣,最终只是长嘆一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齐格的肩头,像是把自己的信任和期许,一併交付给了这个年少的身影。 至此,整个探勘小队的心意再无分歧,七人环环相扣,犹如一把已然拉满的弓弦。 现在探勘小队目標一致:踏入那片危机四伏的海沟,清除华沙鱼人的威胁。 第191章 开始行动 第191章 开始行动 探勘小队在枪术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华沙鱼人的部落要塞的位置,浅海渐渐褪去明亮的碧色,水流变得阴冷而浑浊。 前方部落要塞锋利的珊瑚礁丛在海沟两侧,如同一片片森冷的荆棘之墙。 探勘小队七人全部屏住了呼吸,齐聚在华沙鱼人的视角阴影里。 “所有人,服用水下呼吸药剂。”德鲁伊格罗姆沉声说道。 所有人都掏出药剂,隨著“咔噠”的瓶塞声陆续响起,[水下呼吸药剂]被逐一开启,齐格和眾人一样抿唇一饮,冰凉的药液顺喉而下,隨即在胸腔深处涌起一股奇异的舒畅感。 水下呼吸药剂一一饮下可在水下呼吸十小时。 呼一“接下来,就是该搞点大动静的时候了。” 枪术家贾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背后拽下一只漆黑的皮质包裹,拉开系带,里面整齐摆放著三枚铁壳球体,表面刻有复杂的符纹。 “这是我在佣兵团服役时学到的炼金炸弹一一舞星炸药。” 他话音一顿,抬眸望向远处黑暗中若隱若现的鱼影,冷声道: “它的威力够大,足以在水下產生大范围的火爆衝击,响动惊天,还能点燃目標。只要把这些东西丟过去,鯊鱼和鱼人一定会被吸引过来。 说罢,枪术家贾汗右手一甩,漆黑的铁壳球体划出一道弧线,溅起一串晶莹水,沉入海沟深处。 下一瞬,海水猛然一震! “轰一一!] 舞星炸药在水下炸开,火光与气浪交织成一团炽烈的漩涡。 烈焰瞬间化作大片气泡冲天而起,伴隨震耳欲聋的爆响。 珊瑚礁剧烈摇晃,碎屑飘散。那火焰虽在水下迅速熄灭,却留下了滚滚翻腾的暗红光芒, 犹如夜空炸裂的焰火一般在海中迴荡。 鯊群首先被惊动。 十二头巨鯊扇动著粗壮的尾鰭,庞大的阴影从暗流中浮现,眼中闪烁著残忍的绿光。紧接著, 哨所洞窟內的鱼人巡逻队也被惊醒,尖锐的骨號声划破水流,三叉戟在鳞爪间闪动,成群结队地扑向爆炸源。 “该下海了!”德鲁伊格罗姆低沉吼道,隨后他发动德鲁伊的看家本领一一“野性变身·鱷鱼形態!” 只见他双手一合,身躯骤然扭曲,一层绿色灵光自体表进发开来,伴隨骨骼爆裂与皮肉撕动的声音,他的身形骤然拉长、扭转,化作一头巨大的鱷鱼。厚实的鳞甲在日光下泛著湿润光泽,獠牙森白,眼神冷冽。他摆动长尾,重重一甩,直接將海水劈开一条道,率先跃入翻涌的暗流, “走!”骑士瓦尔特低喝,厚重的钢甲入水时轰出一声巨响,他举盾在前,剑刃紧隨,化作沉稳的铁壁。 紧隨其后的,是重装步兵海因里希,他背负巨盾,身形如坠石般砸入海底,溅起大片气泡。 岸上,贾汗已经重新掏出双,装填好弹药,半精灵莉萨则拉开弓弦,箭矢在指尖分裂成三道寒光。 两人居高临下,准备隨时支援。 水下,局势迅速激化。 成批的华沙鱼人破水而出,三叉戟寒光如林,伴隨“咕嚕”的水声和低沉的嘶吼,朝著入侵者蜂拥而至。猎鯊者骑著鯊鱼衝锋,精英护卫则在暗影中游弋,准备截杀。 “拉扯!千万別硬碰!”贾汗在岸边提醒德鲁伊鱷鱼形態的巨尾横扫,直接將两名鱼人掀飞;骑士与重装步兵则撑起厚重盾墙,將第一波衝击硬生生抵下。 三叉戟“鐺鐺”刺在钢盾之上,火与气泡一齐炸开。 岸上,两道烈焰火与三矢分裂箭接连落下,在血腥水流中炸出一片火光与残鳞。 这一刻,整个浅海彻底沸腾。 华沙鱼人被彻底激怒,成群结队扑向五人小队,而小队成员则按计划边打边撤,拉扯著敌群的仇恨,避免被彻底包围。 i 噗通一噗通一一齐格同契约术士拉斯洛並肩下潜,药剂在胸腔里化开,他的呼吸与海水节律对上,进出顺滑, 毫无室息阻滯。 水压贴在颧骨与耳膜上,暗流在礁丛间抽打,带出冷意与铁腥。 上方远处,舞星炸药炸出的气泡带著火纹还在升腾,鯊群和鱼人巡逻队正被那边的大动静拖走鰭影成排,三叉载在水里闪著寒线,哨所洞窟一间间空出来。 齐格微收下頜,放低游姿,沿海沟侧壁贴壁前进,指腹一触岩面,沙砾与珊瑚刺传回真实的阻力。 他轻启卡槽,心念一转一一“猫眼·超感官!” 视域立刻拔亮。浑浊的流光中,多了清晰的纹理:被鱼骨缠起的骨架屏障插满断裂三叉戟,鯨脊骨横架成柵;几处警戒洞口掛著海螺链与鱼骨铃,一旦触碰就会敲响;更远处,沉没神庙的断柱上刻著鯊齿与旋涡的浮雕,缝隙间渗著暗红的盐渍一一那是血祭常年浸出来的痕跡。 拉斯洛抬指,做了个“低位潜行”的手势。 两人斜切进一股迴旋暗流,借势溜过去。 齐格贴著岩沿翻身,脚尖一点海床,快速游过去。 前方,部落外围的住宅区若隱若现:藻毯铺开的窝巢、鱼骨搭的梁架、盐渍肉整串捆在石鉤上隨水摇摆。 再向內,是骨架更密的地带,血珊瑚攀附在神庙断壁上,一条“血色甬道”直指要塞中心。 齐格停住,指尖向左一划。 左侧阴影里,三枚贝壳风铃悬掛在礁梁下,贝背刻著祭纹;右侧低洼处,铺了层极细的海砂, 砂面没有涟纹一一是刚巡过的路。 拉斯洛点头,手腕一翻,袖口滑出一条细薄的术纸,指尖一弹,纸面轻贴在骨铃上,铃舌被粘死,水流再过也不会响。 两人继续潜行,穿过一道断柱廊。 廊下回声空空,像有低频鼓点在石壁里震。 齐格屏气,视线越过一片红藻帘一一孵化池到了。 一整片洼地被围成池,半透明的卵囊在乳白水体里起伏,藻丝缠绕,偶尔有幼生在囊內抽动, 投出细长的影子。池沿布置著鯊齿阵与鱼骨符牌,三根骨柱插成三角,柱顶掛著风乾的鯊眼。 更深处,一扇裂开的殿门通向內院,黑影沉著,像一口吞人的井一一那里,便是女祭司活动的神庙区。 巡逻呢? 齐格压低身形,视线一点点扫过去。 “猫眼”放大了细节:池边有两名精英护卫背靠骨柱,三叉戟立地,膜微动;另一端阴影里,掛著一串新鲜的血线,血跡从甬道深处拖来,说明方才有人路过。 再远些,水流带著微弱的咏唱余波,像潮水底下的颤音一一祭仪正在內侧。 拉斯洛轻敲齐格臂甲,施法出自己作为契约术士的能力一一“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一一可以和30尺(约9米)內的生物心灵交流。 是的,拉斯洛是一个心灵术士,他的契约对象是一位古老者。 “一人一个。”契约术士言简意地说道。 齐格微微点头。 目光转回护卫,手已搭上剑。清气与浊气在经脉间激盪,如呼吸般流转,剑锋周身渐渐浮现一层细若游丝的青白气刃,那是“斩钢剑气”在水中匯聚成形。 翡翠誓剑轻轻一震,剑声化作暗流里的低吟,压抑却蓄满了撕裂的锋芒。 与此同时,拉斯洛抬起双手,十指分张,掌心纹路间燃起一圈淡紫色的光痕。 咒语在水流中低沉蠕动,他的眼白微微翻起,瞳孔中浮现出契约印记的幽光。 “定身术”的前摇已然开启,而在另一只手中,邪能的漩涡正缓缓凝聚,如同海沟中甦醒的裂缝,准备隨时喷薄。 齐格吐出一口气,水泡静静上升。 他手指微扣剑柄,整个人的意志在这一刻收拢成一线。 拉斯洛的双手骤然合拢,咒语在水中如铁链收紧,击中目標的灵魂。 《定身术(非凡)|心智体·控制技|存在1|释放心灵锁链,迫使目標进行一次心智抗衡。若未通过,则其全身肌肉僵直,无法行动,处於“定身”状態,持续时间隨施法者专注度而维持。 一股无形的精神铁索在水中骤然绞紧,那名靠左的护卫瞳孔骤缩,三叉戟半举便僵死在胸前, 整条躯体像被钉在水底。 拉斯洛的另一只手掌骤然翻开,掌心骤亮,溢出宛如墨黑的火焰。 “邪能术” 一 【邪能术(非凡)|心智体·攻击技|行动i|藉由古老者契约,释放扭曲的能量衝击。 命中时造成精神与肉体双重伤害。 黑色光流轰然射出,直接打在那护卫的胸膛。肉体被瞬间灼穿,血雾扩散在水中,鰭膜颤抖, 隨即僵硬地倒下。 几乎同时,齐格身形如影掠过。 翡翠誓剑划过水流,气刃在一瞬间爆闪。只见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光线贴著暗流划过,那名右侧护卫尚未反应,胸口便被硬生生切开,血水翻涌而出。 齐格一击未停,手腕一抖,剑锋在水中如流星般抖转,再次斩下一击剑气,直接切断鱼人的脊椎。 水中寂然。 两名精英护卫,瞬息之间,一个被邪能灼穿,另一个被剑气斩断,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 齐格缓缓收剑,气泡从剑锋溢出,鸳鸯瞳里倒映著翻散的血潮。 拉斯洛微微抬眸,眼底的古老者印记尚未褪去,像是某种更深的黑暗在水底注视他们。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游向甬道深处一一那里,才是女祭司所在。 孵化池的尽头,水色逐渐暗沉。血雾与咸腥味在这一带尤为浓烈,仿佛整个海沟都被染成了深红色。 齐格与拉斯洛贴著珊瑚礁暗影缓缓前行,当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骨架甬道时,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 那是一片由鯨骨和鯊鱼颅骨堆砌的水下祭坛。残破的石柱上缠绕著紫色藻藤,祭坛中央是数个布满鱼卵的孵化池,血水在水流搅动下翻滚,宛若心臟的跳动。 而在孵化池上方一一三名女祭司正高举双臂,围绕著池子低声吟诵。 她们的外形与普通华沙鱼人截然不同:身躯更为修长,双眼泛著病態的绿光,头顶的背鰭向后弯曲成冠,披掛著由鱼骨与贝壳串成的饰链。她们的双手指缝间生有半透明的蹼膜,正隨咏唱的节奏摆动,仿佛与潮汐呼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颈间掛著的鯊齿项炼,那一颗颗森冷的牙齿在水光下闪烁寒芒。隨著咏唱加深,项炼竟微微震颤,仿佛隨时会唤来外海的鯊群。 她们的鱼尾下摆拖曳著紫黑色的藻纱,如同祭袍般隨水波盪动。她们高举双手,掌心间闪烁著浑浊的蓝色光团,那正是某种水系与血祭混合的低阶神术能量。 在她们身周,七名猎鯊者游弋守护。 这些猎鯊者体格魁梧,肩背上嵌著粗糙的骨鎧,手持长柄鱼叉,腰间还繫著鯊牙匕首。他们眼神警惕,鰭膜收拢,环绕在女祭司周边,犹如一群冷血的守卫者。 齐格悄然压低身形,手掌已缓缓搭上了翡翠誓剑的剑柄。心口的斩意如烈潮翻涌,他的呼吸隨著水流起伏,眼神却逐渐凝成一线锋芒。 只要让祭司们有片刻吟诵的机会,整个海沟的鯊群便会蜂拥而至,到时局势必將崩盘,不知道新觉醒的二十四月相·朔”能不能就在他在思考破局之法的时候,一道冰冷却沉稳的声线,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是拉斯洛的“心灵感应。 “那三名女祭司是整个部落的中枢,若她们活著,我们今天就註定要死在这里。她们能呼唤鯊群,能以神术禁你的动作,哪怕只是片刻,你也会立刻陷入被围剿的绝境。” “我会用自己全部的术式拖住七个猎鯊者,替你爭取一个短暂的窗口。但这窗口不会长久,绝不会超过三个呼吸。” “所以,齐格,你要在那三个呼吸之內,倾尽全力,把你的最强杀招全部倾泻出去一一不要保留,不要留情” “其余的交给我,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一一杀死女祭司!” 第192章 【二十四月相·溯!】 第192章 【二十四月相·溯!】 孵化池的水流翻涌,阴影仿佛因即將到来的猎杀而凝固。 齐格稳握剑柄的同时,余光望见契约术士拉斯洛眼中闪烁出冷冽的紫光。那是他作为心灵术土的標誌一一与古老存在签下契约后,他的灵基之力与凡俗的术式早已不同。 拉斯洛抬起手,指尖在水中划出诡异的几何线条,周围的水体竟隨之震盪,好似某种看不见的漩涡正在扭动。 齐格立即感知到,那是“升环施法”的气息一一他正在强行提升体內灵基卡槽,將术式的威能拔升至极限。 下一瞬,两道全新的术式显化在虚空中,像是黑色的铭刻直接烙入水体。 同时,拉斯洛的眼睛变得通红起来,因为他正在超负荷的使用自己晋升黑铁111获得的职业专长一一双重施法专注。 心灵术士锚定的双重施法分別是: (恐惧术(稀有)“心智体·咒法|限制“施法者释放古老恐惧的幻象,使30尺(约9米)范围內的敌体陷入极度的精神压迫。若未通过心智抵抗,目標將直接丧失战意,陷入逃窜或畏缩,攻击与行动大幅受限。 《伊瓦德黑触手(非凡)“物质体·咒法1限制11|在指定区域召唤出20尺立方体(约6x 6x6米区域)漆黑的触手群,触手从地面或水体中疯狂伸展,抓握、缠绕並绞碎敌人。被触手击中的目標將立刻陷入“束缚”状態,在施法专注期间敌人將受到撕裂与碾压伤害。》 黑暗能量骤然翻涌,拉斯洛的身影在水下像是被无数幻影叠加,他的声音从心灵感应中再度传来: “三息之內,我会让七名猎鯊者的心智崩裂,身躯被触手死死束缚。” “记住,齐格,你只有一次机会。” 齐格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在水中翻出几个水泡泡,他手中的翡翠誓剑被“斩钢罡气”彻底缠绕,锋刃宛若吞噬光芒的细线。 他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孵化池的水面忽然起了异动,原本安静的水流骤然变得沉重,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从深海深处压迫而来。 契约术士拉斯洛的眼睛完全变成了幽紫色,两道微光在黑暗中燃烧。他抬起双臂,指尖在水中迅速勾勒出一个个晦涩的弧线,每一笔都让周围的水体隨之颤抖。 隨著最后一记符文完成,水流骤然沸腾。 那股力量如同深渊之口豁然开启,携带著无可抵御的恐惧扑向猎鯊者。 “恐惧术!” 一股冰冷到骨髓的阴影猛地渗入猎鯊者的心智,它们原本漆黑的眼珠在瞬息间泛起了浑浊与慌乱。 那是古老者的凝视,是深海本能般的恐惧, 七名猎鯊者的动作齐齐一滯,三叉戟险些从它们手中脱落,身躯微微颤抖,像是看见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巨影正悬在它们头顶。 还不等它们挣扎抽身,脚下的水流骤然黑化。 “伊瓦德黑触手!” 从孵化池的底部,无数漆黑的触手猛然钻出。它们如同深海里的巨型海草,却带著令人作呕的脉动与生机。触手疯狂缠绕,將七名猎鯊者的腰身与四肢死死锁住,坚硬的鳞甲在触手的挤压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猎鯊者们挣扎咆哮,尾鰭狂扫,试图撕裂这些怪异的拘束,可越是挣扎,触手就越是收紧,仿佛一张活生生的囚笼,连水流都被压得停滯。 恐惧与束缚两重打击,让这些平日悍勇的水下猎手瞬间丧失了威势。 它们的双目中闪过血色的疯狂,却被死死按压在原地,宛若待宰的囚徒。 当契约术士的黑触手轰然伸展,猎鯊者被拖扯在原地时,三位华沙鱼人女祭司的表情骤然扭曲。 惊、愤怒、乃至一种诡异的恐惧,同时在她们鱼瞳中闪烁,她们觉察到某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 那不是法术的波动,也不是源石的共振,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冷冽的气机一一仿佛整片海沟的水流都在向一个方向收束。 齐格,正在蓄势。 少年的双瞳映著冷蓝色的水光,呼吸在水下依旧平稳。 在那一瞬,他屏蔽了周围的喧囂:女祭司的咏唱、鯊鱼的低吼、触手的蠕动—全都淡去了。 只剩下剑与心。 清气与浊气在体內流转,像是两股截然相反的潮汐一一清气轻盈,似月影升腾;浊气沉重,如海潮压下。 它们在体內一点点压缩,逼近极限,直到彼此间的对流摩擦,令经脉隱隱颤鸣。 齐格的意识凝成一道细线。 他在寻找角度一一太阳、泰拉、月球的虚擬投影在脑海浮现,直到那一刻,他“看见”了新月的黑影。 0°的夹角。 那是朔位,最深的隱匿,也是最极限的压缩点。 —『朔位压缩』。 他在心底低声呼唤。 剑锋微微一震。 那不是气息的外放,而是极致的收敛,连海水都在一瞬间凝固。 三名女祭司举起骨杖,猩红的光晕在她们周身荡漾,宛若要將整个海沟化作祭坛。 七名猎鯊者挣扎在黑触手的禁中,双臂奋力拉扯,却只能发出愤怒的低吼。 就在这片充斥著血与咏唱的水域深处一一齐格动了。 他双眸骤然收紧,心神完全锁定在那唯一的角度。 清气与浊气在体內交匯,压缩,彼此摩擦得如同钢铁碾轧,直到他感觉到一丝近乎刺破灵魂的临界平衡。 “0°——朔!” 他的剑锋轻轻一抬。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失声。 隨著齐格缓缓挥出剑刃,海水中闪过一道细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斩痕。 一线极度压缩的斩气,从水中瞬间划过,细得如同不存在。 “二十四月相·朔”一一骤然释放! 剑锋轻吟无声,却有无形的线条划破深海,如同黑月之弦骤然拉紧。 那是一条纤细到几近不可见的轨跡,静謐、冷冽,却蕴含著撕裂天地的引力。 猎鯊者们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们的身躯先是微微一震,隨即被一股不可抗拒的潮汐之力牵拽, 胸膛和肋骨连同鳞甲一併被扯向那条“无声的线”。 下一息,钢铁般的鳞片骤然断裂,厚实的躯体宛若被丝线裁开的布匹,齐整地裂为两段。 血液如无数赤红细珠在水中炸开,却不散逸,反而被那股剑轨引力牵连,凝聚成一条笔直的血色丝带,犹如新月下的红色潮汐。 三名女祭司还不待做出反应,就被黑月之斩波及,她们的骨杖在指间颤抖,猩红的光晕猛然破碎。 胸口处浮现出一道纤毫不见的细痕,那是月影压下的斩痕。 短暂的寂静之后,裂痕悄然扩散,光洁而锋锐,如同有一弯无形的黑月自体內割出。 下一瞬,三具身影同时崩裂开来,血肉与祭袍宛若碎裂的瓣,被漩涡缓缓捲起。 “剑锋是新月的骨骼,沉默地將世界一分为二,留下无法缝合的缝隙。” 黑色的新月充满了冷酷与寂静。 黑月降临,海底永夜被劈开,三位女祭司与七名猎鯊者在同一瞬间湮灭。 哗啦哗啦~ 停滯的水流轰然回涌,血雾翻腾,撕裂的尸骸翻滚,被潮水裹挟向四面八方。 整片孵化池顷刻染为暗红,犹如有一条看不见的火焰在海底燃烧,点亮了血与毁灭的浪潮。 齐格立於这片死寂中央,剑锋尚在轻颤,手臂因极限压缩的余震而发抖。他的双瞳在水光与血色之间交匯,鸳鸯瞳折射出两重光影一一一为新月般的冷白,一为血潮般的深红。 一旁作为见证者的契约术士拉斯洛看见少年的斩击,嘴巴甚至不受控制地张成了一个夸张的“0”型,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这特么的是黑铁阶段能够拥有的杀招!? 齐格的那一斩发生得太快,快得仿佛只是水流微颤,下一息,七名猎鯊者和三名女祭司便已被拦腰斩裂,血与骨沫在水中化作猩红的云雾。 他喉结滚动,半响才出一句: “齐格,你这小子你简直是个怪物!” 齐格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双鸳鸯瞳在水下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他的右臂在微微颤抖,手掌虎口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隱隱发麻。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施展“二十四月相·朔”,那种压缩到极致的剑气几乎把他体內清浊二气直接抽走了三分之一。 就连握著的翡翠誓剑也在剑鞘归位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喻鸣”,像是金属自身在悲鸣。 齐格心中暗暗庆幸,要不是手中的这柄特殊剑刃,换作普通的钢剑,只怕刚才那一剑早已在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魔人的极限技艺实在太过恐怖,那种压缩到极致的剑气,不是凡钢所能够承受的。 血雾在水中缓缓散开,女祭司的户体沉向孵化池底。 齐格与拉斯洛对视一眼,各自游过去翻检尸身。冰冷的指尖从鱼皮祭袍中摸索出几件仍散发微弱魔力的物件。 齐格握住一枚银蓝色的戒指,表面刻著如鱼鰭般的细密纹理;拉斯洛则拽出了一副被海藻缠绕的黑色手套,手背上镶嵌著鳞片般的硬质甲片。 蔚蓝色的数据光幕顿时浮现在齐格的视网膜上,阿卡夏的冷冽提示声隨之在脑海中迴荡: 【已鑑定物品】: 游泳戒指— 类型:奇物·饰品重量:极轻(忽略) 特殊能力:佩戴者在水中行动如履平地,游泳速度+30尺(+9米)。 例:若角色原本无游泳速度(=陆地速度),现在游泳速度等於步行速度+9米。 齐格接著把目光望向手套。 攀爬手套— 类型:非凡手套重量:0.3kg 特殊能力:佩戴者在攀爬时自动获得额外的抓握力与摩擦力。 ·攀爬检定自动获得优势。 ?攀爬速度等同步行速度。 在湿滑或光滑环境下亦能牢牢攀附。 齐格看著阿卡夏蓝幕上闪烁的字句,目光微微收紧。 “一个强化水下行动,一个增强攀爬—”他心中低语。 拉斯洛游近,將那副攀爬手套递过来,眼神里带著几分篤定:“这东西交给你最合適。毕竟要不是你刚才那一剑,我们两个现在可能已经成了池底的祭品了。” 齐格略一迟疑,隨即点头接过,没有推脱,他將手套和戒指一同放进次元袋。 隨后,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便继续朝孵化池深处潜去。 他们要开始接下来的任务一一摧毁孵化池! 孵化池內。 血色的水流在岩壁间豌蜓,巨大的骨架如同扭曲的枝极支撑著洞窟,池水中央漂浮著无数灰白的卵囊,大小不一,仿佛半透明的鼓胀气泡。里面是未成形的鱼人幼体,鰭与牙齿在囊膜下抽搐蠕动,偶尔撞击囊壁,发出低沉的“咚一一咚一—”声。 这种声响像是血管里流淌的心跳,阴森而压抑。 齐格心头一紧。他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知道,这些就是华沙鱼人部落的未来。若这些幼体完全孵化,今后的海域將再无寧日。 “开始吧。”契约术士的心灵低语传来,声音冰冷,仿佛在压抑胸中的悸动, 齐格抽出翡翠誓剑,“斩钢罡气”瞬间缠绕剑锋。剑刃发出低沉的喻鸣,气息在水中激盪出如涟漪般的锋线。 下一瞬,剑锋划落。 水声炸裂,孵化池的第一片卵囊被彻底撕裂,灰白的体液与血色翻涌,幼体扭动著在水中化为破碎的血影。 与此同时,拉斯洛扬起双手,指尖流窜著漆黑的邪能波动。他咏唱的低语在水底扩散开来,符文的漩涡席捲而出,化为成片的阴影触鬚,將大片卵囊撕扯、碾碎。 “噗一一咚!” 无数破碎的囊膜接连爆裂,血腥气迅速在孵化池瀰漫。 幼体的啼鸣仿佛一曲刺耳的哀歌,短暂迴荡,隨即彻底沉寂。 孵化池被撕裂的瞬间,整片水域像被染成了血色的幕布。碎裂的卵囊与幼体残骸隨潮水翻滚, 刺鼻腥气在海沟中迅速蔓延开去。 齐格与拉斯洛没有停留,两人开始快速开溜。 不久之后,远处传来沉重的鰭击声与水压轰鸣,大批华沙鱼人从要塞內涌了出来。 当他们衝到孵化池时,眼前的景象让整个部落瞬间沸腾。 卵囊化为片片漂浮的碎膜,池底翻滚著灰白残渣与血色雾带,原本象徵部落未来的“生命之池”,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惨烈的修罗场。 “咕一一啊啊啊啊一一!” 撕心裂肺的嘶豪瞬间震盪整个海沟。 而此时的齐格与拉斯洛,早已沿著昏暗的甬道折返,藉助暗流与岩壁遮蔽,向著海岸急速撤退。 第193章 华沙部族·卒! 第193章 华沙部族·卒! 齐格与契约术士拉斯洛按照跟探勘小队的约定,在完成任务后,於暗礁后的集合点静候。 没过多久,暗流中浮现出五个身影。那是诱导小队的伙伴们。 当他们靠近时,齐格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五人的伤口上。 五人皆是浴血而归,身上的甲片、皮革与衣物布满裂口,火枪身上还沾著碎鳞与鯊血。 骑士瓦尔特的盾牌边缘已凹陷,重装步兵海因里希的肩鎧更是裂开一道口子。 而最惨烈的,无疑是德鲁伊格罗姆。 他恢復了人形,披散的长髮湿漉漉地贴在脸侧,胸口与手臂横贯著几道狞的伤痕一一那是巨鯊獠牙咬出的撕裂,血肉模糊,连骨骼都隱约可见。 “—幸好有行会的药剂。”半精灵莉萨低声说著,急忙从背囊中掏出一瓶[强效治疗药剂], 递到德鲁伊手边。 药液泛著淡绿色光辉,入口如火般灼烧,转瞬又化作凉意流淌全身。 眾人先后饮下药剂,靠著岩壁或坐或倚,疲惫得几乎连举手都嫌沉重。 德鲁伊抬起头,面容苍白却依旧坚毅: :“.——你们的行动成功了吗?” 齐格与拉斯洛对视一眼,齐格点了点头:“孵化池已经全部摧毁了,女祭司也已经被我们干掉了。” 一瞬间,几人的眼神齐齐一亮。 计划成功了! 枪术家贾汗仰头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药液,重重地喘了口气,隨即咧嘴笑了:“干得漂亮。没有孵化池,没有祭司,那些杂鱼就算还有两百个,也迟早会被我们磨死。” 他的笑声沙哑,却带著掩饰不住的畅快。 “接下来就按照消耗战的方式来吧。”德鲁伊格罗姆的声音低沉,带著血腥与疲惫的冷意。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齐齐点头。 就这样,消耗战的序幕缓缓拉开。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探勘小队成了华沙鱼人最无法摆脱的梦, 他们服下[水下呼吸药剂],化身为深海的游猎者。 他们深刻的遵循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战术原则,不断的消耗著华沙鱼人的有生力量,一点点磨灭华沙鱼人的数量。 他们顺著暗流潜入海沟,切断了鱼人运输食物的补给队伍;半精灵莉萨在暗礁上张弓射出“分裂箭”,將鱼人驯鯊师击倒在血流中。 契约术士拉斯洛的“定身术”与“恐惧术”在海底阴影中不断上演,扭曲敌人的队形,让他们互相踩踏;而德鲁伊格罗姆则化作鱷鱼、鯊兽般的凶残形態,在血水中搅碎鱼群。 骑士与重装步兵组成的盾墙,每一次都死死挡住潮水般的反扑,枪术家贾汗的“炎吼齐射”火光轰鸣,將海水都映得通红。 齐格则是最为凶猛的一个,作为魔人,其手上的斩钢剑气最重杀伐,他手上的“斩钢剑气”只要剑鸣响起,就必有华沙鱼人死於他的剑下。 这导致后来的一段日子,不少华沙鱼人听到剑鸣声,都嚇得直接掉头就跑, 面对这些凶狠人类的扑杀,华沙鱼人不是没有反击。 他们试过在海沟里布满尖锐的骨矛陷阱,试过召唤更多的鯊群试图围剿,甚至试著在血海中布下黑暗祷文,扭曲海流来困住人类。 然而,这些手段在平均黑铁iv的奇术师小队面前,一次次被瓦解。 他们默契的配合,精准的分工,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远征队。 血与火、钢与鳞,在海底反覆交织。 至於为什么不撤退? 在琥珀场里,那是根本不存在的选项, 鱼人部落若是逃散,又能逃向何处? 这片海沟便是他们的巢穴,珊瑚洞窟、血珊神庙、沉没的古代祭坛,皆是他们赖以生存与信仰的根基。 更何况,他们所敬奉的神祗一一鯊鱼之神的祭坛,就立在这片要塞的心臟。 要捨弃此地,便等於捨弃信仰,捨弃一切;这是鱼人们绝不会选择的道路。 於是,在七人小队连日如梭般的袭扰下,整个部落只能一步步被拖入死亡的泥潭。 孵化池毁灭,祭司被斩,补给被断,鯊群被逐一猎杀。 曾经声势浩大的部落,如今只剩下寥寥十余只。 而其中一一就包括那位仍旧未倒下的统治者: 华沙鱼人男爵。 他依旧盘踞在血珊瑚宫殿的深处,鰭膜下的肌肉鼓胀如钢索,双眼泛著冷厉的深绿光芒。那是一种不会后退的目光,仿佛整个海沟的怒涛都凝结在他周身。 篝火熄灭的第九个夜晚,海面上风声低吟,远处的暗潮传来轰鸣。 齐格抬起头,鸳鸯瞳中倒映著深渊的阴影。 他能听见潮声里夹杂著某种沉重的心跳,那不是大海的律动,而是猎物被逼至绝境的怒吼。 他的手掌,缓缓落在剑柄上。 那动作轻若无物,却仿佛在黑暗里敲响了一声清晰的战鼓。 一最后的清剿时刻,终於到了。 第十个夜晚。 漫长的围猎,终於走到了终局。 齐格与小队全副武装,佇立在那片幽黑的海沟前,冰冷的海风夹杂著血腥气息,从深处汹涌而来。 夜幕下的浪涛仿佛在低语,整个海域好似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猎物,也是敌人最后的喘息。 海面骤然翻涌。 首先传来低沉的鼓动声,像是深海心臟的律动,隨后,一道庞大的黑影缓缓浮现。 一一华沙鱼人男爵。 他破水而出,鳞甲在月光下泛著黯绿的光泽,布满岁月刻下的裂痕,却比钢铁更显坚硬。那张狞的面孔上布满了森冷的猿牙,眼窝深陷,眼中却燃著灼烈的绿光,如同海底最原始的野兽凝视著入侵者。 他的身躯比常见的鱼人高出近两倍,肩背鼓起的肌肉像岩石般坚固,肩头残破的鰭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若一面血色的战旗。 他手中握著一柄三叉戟一一漆黑的枪桿上盘绕著乾涸的藤壳与鯊齿,戟尖闪烁著冷冽的光芒, 似乎仍残留著无数户骨血肉的气息。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会在夜色中划出冰冷的波痕。 他身后,是残余的鱼人部族。 他们鰭膜撕裂、獠牙交错,虽然人数只剩下十余,但每一双眼睛都泛著疯狂的绿光。那是被逼入绝境的群体,背靠神庙与血祭祭坛,哪怕只剩下最后一息,也要化作潮汐般的利齿与爪击。 男爵缓缓抬头,目光越过齐格,笼罩住整支小队。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仇恨与血火。 夜潮翻涌,空气里瀰漫著浓重的腥气。 齐格缓缓拔出背后的翡翠誓剑,剑身在篝火与月色交织的光影里泛起幽冷的绿光。他眯起眼晴,目光死死盯著前方那庞大的身影。就在此刻,只有他能看见的一一那层蔚蓝色的阿卡夏帷幕在视网膜浮现。 符文与数据如潮水般滑落,冷冽的文字逐字烙印: ++【沙华鱼人男爵(sahuaginbaron)】++ 【伤害抗性】:穿刺、钝击(非魔法武器) 【伤害免疫】:毒素【状態免疫】:中毒、恐惧(在水下时) 【性相】:存在、行动、静止【精微体特徵】:物质体(两棲掠食生物,灵性绑定深海血潮) 【相关材料】:男爵之鰭、血潮心核、盐晶之牙、鳞甲残片【攻击动作】: “三叉戟连突”:巨大的骨质三叉戟发动连续三击,每一击都足以震碎护甲,溅起血浪。 “利齿撕裂”:若目標已受伤,男爵能扑咬撕裂,使伤口加剧流血,造成持续生命流失。 “潮汐衝击”:挥动武器引起水流爆震,30尺(9米)范围內所有敌人需通过体质检定,否则被击退並陷入短时失衡。 “召唤血鯊”:战斗中可召唤2-4条血鯊或大型海兽,它们会优先扑杀流血者。 【特性】: “水下霸主”:在水域作战时,攻速翻倍,判定更具优势。 “血潮共鸣”:血腥气息使鱼人进入狂暴增益。 “深渊权威”:在其身边,鱼人和鯊鱼不会逃散,甚至无视心灵干扰。 “海之咆哮”::发出低沉的水声咆哮,使60尺(18米)范围的敌人进行感知豁免,失败者陷入恐惧或昏眩。 “神选之怒”:祈求鯊神时,水池翻涌成血珊瑚之潮,地形变为泥沼般的困境。 在齐格获得男爵的情报的时候,对方仰天嘶吼,巨大的三叉戟猛然插入血色水流之中。 瞬息之间,四周的水域开始沸腾,腥红的潮汐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捲起无数碎骨与珊瑚碎片。 “神选之怒”! 血珊瑚翻卷生长,地形骤然变得泥沼般黏滯,水流携带著凝固的血丝,形成困境。 男爵发动地形变化技能。 紧接著,血浪炸裂。 七条巨鯊与最后的十余名华沙鱼人一起浮现,它们在男爵的“深渊权威”下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骑乘在鯊鱼背上,发出撕裂耳膜的豪叫,隨著“水下霸主”的特性,速度激增,宛如黑潮扑面。 “列阵!” 骑士瓦尔特低吼,举起厚盾,和重装步兵海因里希並肩而立,形成坚不可摧的前列。 盾墙在水中依旧稳固,铁与气息构筑出屏障,迎接鯊鱼的狂撞。 男爵第一轮的“三叉戟连突”被两人合力挡了下来,接著他们围困住男爵。 德鲁伊格罗姆则双手交叠,口中吟唱古老咒语,下一瞬,一阵冰冷的潮汐席捲天穹,冰霍在水下凝聚成数不清的锋锐寒晶,轰然坠下。 升环! “冰电风暴”! 无数冰晶如流星倾落,砸碎珊瑚、刺穿鱼鳞,水域在瞬间化为一片冰狱。血水与寒潮交织,仿佛要將整个海沟冻结。 契约术士拉斯洛脸色一沉,他感受到男爵的“深渊权威”压制了自己的心灵力量,根本无法对这些鱼人產生影响。他猛然抬起手,掌心进射出深红的能量,直化为一束炽烈的邪能光线,撕开血水直轰向敌人。 “邪能术”! 那光束在水下仿佛灼烧出一道裂痕,將一名鱼人当场打得焦炭般抽搐,户体翻腾著坠入血潮。 而后方的火力线早已点燃。 枪术家贾汗双手握火,沉声一喝,火光在枪口炸裂,烈焰子弹化作流星般贯穿水幕;半精灵莉萨弯弓拉满,指尖的箭矢在水下裂成三股流光一一她的“分裂箭”在血水里开出耀目的轨跡,连环击杀扑来的鱼人。 烈焰、冰电、剑刃与邪能光交织成一场水下绞杀。 鏘— 鏘— 鏘— 血潮翻涌,腥红的涡旋在水中不断扩张。 男爵挥舞著巨大的珊瑚三叉戟,带著最后的族人怒涛反击人类的开拓者,但是骑士瓦尔特与重装步兵海因里希肩並肩,將厚重的盾牌横亘在前,铁壁般稳固。每一次三叉戟的重击,都会让水流震盪,海砂翻滚,却依旧无法突破他们的盾阵。 德鲁伊格罗姆则是再次发动“野性变身”,化作鱷鱼姿態,鳞甲闪烁著青铜色的光泽,不断从侧翼扑击,利齿与尾击牵制著男爵的行动。 三人合力,硬生生將这位海中霸主困在阵列中央。 另一侧,齐格的剑刃早已亮起。 “斩钢剑气”在他手中拖曳成流光,清浊二气交错流转,锋锐之意在血潮中勾勒成一道又一道死线。每一剑出,海水都隨之颤慄,他的人影在水下宛如舞动的弧光。 短短几个呼吸,他已梟首数名鱼人,血雾在水下炸开,化作红色的涡旋吞没尸骸。 其余两名输出者也在火力全开。 枪术家贾汗双手火交错,开启了自己的杀招。 《火矢风暴(非凡)“物质体·火术|分离|连发六枚爆燃弹丸,轨跡化作环绕烈焰风暴,击中目標后溅射火,对群体造成灼烧伤害。 烈焰子弹划破水域,化作旋转的火光轨跡,將三名扑来的鱼人瞬间点燃,焦黑的户体带著白烟在血水中漂浮。 半精灵莉萨则弓弦如歌,手中长弓闪炼青翠光辉,她的箭矢骤然分裂成数十道光影。 (风羽箭雨(非凡)“物质体·箭术|延展|弓弦一拉即散发风之气息,箭矢分裂成羽状群矢,覆盖一片区域,命中后產生切割气流。 数十支箭矢化作疾风倾泻,血水瞬间被切割成碎片。 残余的鱼人惨叫著倒下,海砂被鲜血染得漆黑。 契约术士则是“火球术”配合“邪能术”不段输出。 短短数息,四人合力清剿掉了所有杂兵。 海沟之中,只剩下那位庞然的男爵,身影在血色水域中显得愈发挣狞。 “吼一一!” 男爵目耻欲裂,獠牙间涌出的咆哮震动整个海沟。他的三叉戟猛然横扫,掀起一股腥红怒浪。 一“潮汐衝击”! 如同海啸压顶,三人阵列瞬间被水流撕裂。骑士与重装步兵连同德鲁伊的庞大身影一齐被衝散,重重砸向珊瑚壁,海砂与碎骨扬起漫天尘雾。 但这正是男爵最不该做的决定。 下一刻,他正面迎上了剩余四人的火力集束。 烈焰、剑气、风羽与邪能光束交织,化作撕裂血潮的死亡漩涡,铺天盖地地倾斜向那庞大的身躯。 男爵的身躯在火光与剑气的交织中被撕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口,血雾像乌云一样在水中弥散开来。他怒吼著,想要挣扎爬起,却被那股合力轰击直接砸向了沿岸的岩壁,整个海沟震动,碎裂的珊瑚飘散。 就在这剎那,齐格瞅准时机,眼中亮起寒芒,其手中翡翠誓剑的剑身泛起翠绿光辉,他低声吐息: “森灵之藤!” 水下的岩砂骤然震动,藤枝破土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住男爵双足,死死拖拽。 男爵怒吼著想要挣脱,可藤蔓却越缠越紧,將他的动作瞬间迟滯。 齐格趁势逼近,左手骤然翻转,清浊二气同时进发,凝聚在掌间: “龙爪!” 三段掌击如同螺旋重击般轰落在男爵的胸口与肩甲。 第一击清劲划开鳞甲的外壳,第二击浊压震碎血肉与骨骼的结合,第三击则是清破浊裂,直击体內的核心。 血潮翻腾,男爵的庞大身躯猛然一僵,巨口张开,却发不出声响,陷入三秒的致命硬直。 齐格身影一闪,剑锋已然化作残影。 “羚羊掛角!] 五道斜角剑影交错斩下,虚实不分,每一道都切入男爵的要害:鳃口、颈脉、腹心、臂腋、髖骨。 血液喷涌而出。男爵眼中的光芒开始涣散,但齐格没有丝毫停顿。 他將全身浊气猛然灌注剑刃,骤然爆发: “虎狩!” 剑光轰然落下,水域中浮现一头狞的虎影,张口咆哮。 那虚幻的虎口咬住男爵的腰身,伴隨著齐格的全力一斩,血光爆裂! “噗——! 庞大的鱼人男爵,竟被硬生生拦腰斩断。 上半身依旧瞪大著猩红的眼,仿佛不敢置信,而下半身早已隨水流缓缓下沉。 咚一男爵断裂的尸身缓缓沉入深渊,鳞片上最后的光泽被潮水吞没。 齐格静静立在血潮中央,手臂因过度爆发而微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將翡翠誓剑归鞘。剑刃入鞘的一瞬间,清脆的“錚”声与耳畔骤然响起的提示音重叠在一起。 “叮一一] 蔚蓝帷幕在他视网膜浮现,冰冷的数据流转而出。 【分支任务四】:异常因子清除(100%) 蓝色的进度条猛然推至顶端,化作一道亮光炸裂开来, 齐格凝视著那行字,心头的紧绷才缓缓鬆开。 一一至此,华沙鱼人部落·卒! 第194章 「蔚蓝之环·完成!」 第194章 “蔚蓝之环·完成!” 三日后,蔚蓝之环的海风依旧带著咸涩与湿冷。 齐格独自坐在营地中央,手里正打磨著翡翠誓剑的剑刃。 距离消灭华沙鱼人部落已经过去了三日,这三日里,探勘小队已將外围的搜查与危险清除得七七八八,留下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尾声。 今天轮到齐格留守营地,其他人则如往常一般分头探勘。 正午时分,远方传来了脚步与交谈声,几位队友陆续归来,脸上带著或轻鬆或疲惫的神色。 而当他们回来的时候,齐格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的视网膜內流淌著常人看不见的数据洪流。 “叮一一” 熟悉的清脆声响骤然在齐格的视网膜深处迴荡。蔚蓝色的帷幕无声浮现,冰冷的字跡一行行显现出来。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任务名称:开拓任务·蔚蓝之环!】 ?【阶段进度】 ◎阶段一:通过利沃诺港通行检查,搭乘指定商会舰船抵达外围区域(完成) 阶段二:在指定船长带领下,进入蔚蓝之环外围区域,完成“初次登陆”並建立临时信標(完成) ●阶段三:启动蔚蓝之环·外围探勘五项任务模块(完成) ·【阶段三·分支任务模块】 【分支任务一】:临时营地建构(100%) 【分支任务二】:空间与地形测绘(100%) 【分支任务三】:战略资源点標註(100%) 【分支任务四】:异常因子清除(100%) 【分支任务五】:旧科技遗產勘探(100%) ?你已经触发二轮抉择! 【命运扶择奖励:第二轮】 请选择你將在本阶段获得的命运回馈(五选三): 【精微体性相加点】 获得+3可分配性相点,可强化任意性相层级。 (可直接突破单一性相閾值,或均衡多性相,影响卡牌承载能力与奇术稳定度。) 2【黑铁川→iv奖励】 本轮当你的卡槽补满之时,將获得黑铁川至黑铁iv时的突破奖励。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3【卡牌结构类奖励】 获得2张魔人卡牌。 4【装备馈赠:旧世界遗產】 获得一件隨机“旧世界”装备,其属性將与当前任务场景高度契合。 【命运预兆·深海的低语】 阿卡夏赐予你一次“命运预兆”:在未来关键节点,你將提前获得一段有关【七邪崇】的情报或预兆影像。 (该预兆无法自行触发,需条件满足方可呈现。) 看著五个选项,齐格难得犯了选择困难症,他其实想要选择都要的。 五个选项宛若刻在虚空的石碑,一条条数据在他视网膜前缓缓浮现,散发出淡淡的辉光。 齐格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剑柄,呼吸也跟著放缓。 “第五个—这是必选的。” 他需要更多关於七邪崇的情报,需要对抗它们的方式,而突破等级带来的强化,也是当前最急迫的需求。 至於其余四个的话。 【精微体性相加点】虽然宝贵,但未来还有无数机会。 【旧世界装备遗珍】的诱惑巨大,可在现阶段,他更需要立足自身的力量。 “那就.卡牌。”齐格目光一凝。 两张新的魔人卡牌,正好补齐黑铁川阶段的空缺,也能让他的战斗体系更完整,可以无缝衔接突破奖励。 思绪归定,齐格闭上双眼,意念触碰虚空中的选项。 蓝幕隨之泛起涟漪,像湖水被投入石子。 【选择已確认一一】 【获得奖励:黑铁川→iv突破】 【获得奖励:两张魔人卡牌(隨机抽取)】 【获得奖励:命运情报·邪票密档】 齐格把目光望向卡牌奖励,在他眼前,唯有他能见的阿卡夏蓝幕,缓缓翻开。 数据光流匯聚,两张新的卡牌出现在惟幕中等待领取。它们仿佛由光与墨勾勒而成,边缘闪烁著不稳定的符纹。 第一张卡牌骤然定型,泛著赤金的骨纹: 《猿臂(珍稀)“生命体·术式·结附“延展川一清气延筋,浊气壮骨,双臂结附术式后力量暴涨。发动后物质体属性+10,持续30秒。 期间徒手攻击视作具备“武器等效”效果,可撕裂轻甲並震碎木石结构。 结附期间若连续发动三次以上重击,触发“骨震”,令目標受击部位进入短暂麻痹(约1 秒)。持续时间结束时,施术者双臂进入15秒手臂疲劳。 紧隨其后的第二张卡牌,色泽暗淡,却灵光闪烁,像是夜色里划过的微光。 《鼠跡无踪(非凡)“心智体·术式·隱跡“化现|以清气折射光影,以浊气压沉声息,形成“无踪”状態。发动后施术者隱身10秒,移动速度不减,並无声无息。若在隱身中发动攻击,术式立即解除,但会在敌人面前留下“影像残裂”。》 这两张新的魔人卡牌无疑是非常强大的,前者是极致的暴力与压制,后者则是暗影中的锋刃。 现在还不是消化卡牌的时候,他打算等回到伊甸的时候才可以开始魔人试炼,將两张卡牌融入自己的灵基之中,於是他选择默默的关闭帷幕。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同时他的心里想著另一件事情。 “不出所料的话,今天是探勘小队打算离开蔚蓝之环的日子了—” 果然,负责与圣玛丽號联繫的半精灵莉萨的声音隨之传入耳中: “圣玛丽號已经收到回復了,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蔚蓝之环了。” 不远处,她正將通讯水晶收起,耳尖因为兴奋而轻微颤动, 这意味著一件事:探勘小队,终於要离开琥珀场了。 这对於收穫满满的开拓者来说无疑是最快乐的一件事情。 齐格转头望去,只见德鲁伊格罗姆与重装步兵海因里希正收拾残余的营地器材,枪术家贾汗检查火时,动作仍是那般一丝不苟;骑土瓦尔特在整理破损的盾牌,脸上有著久违的轻鬆;契约术士拉斯洛神情如常,却用那双幽深的眼睛扫过营地最后一遍,仿佛在確认不会留下任何危险。 少年也加入了收拾的队伍之中,他现在的心情,有点类似於临近暑期的孩子一般。 就这样子,七人带著满满的战利品与情报,背上属於探勘者的疲惫与荣耀,朝著岸边走去。 三条小船正静静泊在礁石之间,海面在晨光中闪烁如碎银,仿佛从未见证过血潮与杀戮。 当眾人將箱袋、捲轴、残骸与图纸一一装上船时,齐格最后一次回头,望向蔚蓝之环那座被浓雾与珊瑚覆盖的岛影。 那里埋葬了无数户骨,也孕育著旧世界的遗產。 而他们,只不过是撬开这片遗產的一道缝隙。 木桨入水,溅起细碎的波纹。 三条小船並肩滑行,穿过蔚蓝之环外侧的浓雾与碎珊瑚礁群。空气里依旧瀰漫著湿润的咸腥味,但那压抑的阴冷气息,隨著逐渐远离琥珀场,终於缓缓散开。 圣玛丽號的白帆,在远方的晨曦里若隱若现。 它像是一只守候在海上的巨鸟,等待著疲惫归巢的猎人。 船上七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倦意,但在海风吹拂下,眉宇间却浮现出久违的轻鬆与释然,於是他们开始聊起关於琥珀场上的事情。 “我们干掉了一个部落要塞。”骑士瓦尔特率先开口,他的语调罕见地带著几分自豪。手掌轻轻拍在破损的盾牌上,声音低沉而篤定,“这是我开拓生涯的战功簿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情。” “可惜我的盾又废了一面。”重装步兵海因里希笑著摇头,把那面裂痕纵横的厚盾推到船舷, 任海风吹拂。 他那憨厚的笑容却压不住眼底的满足一一能活著回来,本就是最大的胜利。 “別忘了,祭司和孵化池,都是齐格和拉斯洛搞定的。” 半精灵莉萨抿了口水壶,耳尖因笑意而轻轻颤动,“没有他们,我们可没法把那群鱼人磨死。” 契约术士拉斯洛低声笑了笑,抬眼望向齐格,语气带著一丝未褪去的惊嘆: “確实,你们是不知道他杀死女祭司的那一剑一一”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没再多言,但眼神中的震撼仍未散去。 枪术家贾汗则一如既往地冷静,抱著火,眼神扫过海面,確认没有新的威胁。 只是他的声音里,比以往多了一分肯定: “这趟探勘,交差不成问题。船体图纸、热机资料、地形测绘,还有资源標註帝国行会会满意得很。” 他顿了顿,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乘坐著的小船旁的皮囊,那里鼓鼓囊囊,隱约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 “还有关於华沙鱼人的战利品,这些都是战后我和格罗姆事后收集的。他们部落的祭坛、孵化池里留下不少好东西:血珊瑚碎片、淬过鯊神仪式的三叉戟,还有几块带奇异能量的鳞片。连那条男爵的骨质三叉戟也被我取了下来。” “到了圣玛丽號上,我会把它们全数拿出来。再做分配一一每个人都有份。这趟的收穫,不只是行会的,也有我们七个人的。” 海风拂过,他的声音隨波盪开,带著一种少见的凝重与安抚。 血与火换来的战果,终於要迎来归属。 海面被木桨一下一下划开,涟漪在海雾间散开。隨著水雾被渐渐拨开,一道熟悉的庞大身影出现在齐格的视野里。 圣玛丽號。 那艘承载著他们来时旅途的巨舰,终於再次映入眼帘。 梳杆高耸,直插云天;白帆鼓满海风,像天穹下展开的羽翼,阳光在其上镀出金色的辉辉。船身稳稳泊在外海,仿佛一头静待归客的巨兽,肃穆而安寧。 七人乘坐的小船,如同漂泊许久的候鸟,在羽翼下重新找到了归巢的方向。海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在这一刻竟显得格外轻柔,仿佛整个大海都在为他们让路。 靠近的那一瞬,桅杆上传来了船员的呼喊,远远传递出热烈的欢迎。铁链与滑轮摩擦声隨之响起,船体侧舷拋下绳梯,轻轻拍在小船边缘。 『欢迎回来,开拓者们!”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的声音沙哑,却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篤定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只伸出手帮他们一一上船。 湿冷的海风裹挟著血与汗的气息,但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七人心头的压抑仿佛终於被卸下。 他们回来了。 甲板上传来脚步声与绳索摩擦声,探勘队七人方才踏上木板,还没站稳,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便上前来。 这位老船长步伐不快,却稳如铁钉,他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张开双臂,依次给了每一位开拓者一个怀抱。 那並不是隨意的拥抱,而是一种极其郑重的礼节。 老船长肩头宽阔,怀抱有力,他的动作中带著海人的粗獷,却又有著对开拓者独属的敬意。 每当一人被他紧紧拥住,似乎整个圣玛丽號都在替他们见证这一刻:这是冒险者凯旋归来的证明。 当轮到齐格时,他明显感受到对方手臂中那种厚实的力量。 那不是单纯的鼓励,而是一种沉甸甸的认可一一一种来自老水手、来自海洋的敬意。 “你们辛苦了。”老船长退后一步,目光炯然,沙哑的嗓音却压得很低。 隨即,他挥手示意船员们,早已准备好的吩咐便迅速落实。 有人端著木桶,热气氮盒,水雾升腾;有人提著铜壶和毛巾,將临时浴间准备妥当。 甲板另一端,厨师已经忙得满头大汗,铁锅里滋滋作响,肉类与香料的香气混合著海盐的气息,飘散开来,和海风交织在一起。 “去吧,好好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疲倦都卸下。”船长笑著开口,“等你们出来,晚餐已经备好。不是粗糙的咸肉干饼,而是热汤、烤肉和麵包。你们配得上。” 齐格与其他人相视一笑,胸口的鬱结与疲惫在这一刻终於放鬆。他们向船长齐齐致谢,声音中带著沙哑与真挚。 他们缓步走向船员搭建的简易浴间。 热水雾气扑面而来,仿佛要把血腥、盐渍、焦灼的疲倦一併蒸散。 相比荒野中的冷铁、血战后的杀伐,这样一桶热水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安慰。 热水、热食、温暖的怀抱一一这对於他们这些刚从蔚蓝之环回来的开拓者是最好的搞劳了。 第195章 帝国海军铁甲舰 第195章 帝国海军铁甲舰 齐格走出浴间,肩头还带著一丝蒸腾热气。热水冲刷掉血腥与盐渍,他换上船员送来的乾净衬衣和深色长裤,腰带收紧,靴子擦得亮。 少年抬手抹去额角残余的水珠,脚步轻快,和其他六名探勘小队成员匯合。 骑士瓦尔特与重装步兵海因里希已整理完破损的甲胃,换上轻便衣物,肩背放鬆下来。 枪术家贾汗双手把火架在桌边,动作一丝不苟;半精灵莉萨挽起湿漉漉的长髮,用皮绳绑成一束,耳尖在灯火下轻颤。 德鲁伊格罗姆肩上裹著粗布,仍能看见咬痕留下的疤口;契约术士拉斯洛安静坐在长凳上,修长手指翻弄酒杯,像是在確认其中的光影。 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一声招呼,伙计们抬出几只大木盘,热气扑面。 铜锅里翻滚的肉汤冒著泡,骨头与香料一起浮沉;铁盘上摆放烤得焦黄的羊腿,油汁顺著切口淌下;麦麵包一叠好,外壳酥脆,內部鬆软;还有新鲜捕捞的海鱼切块,撒上粗盐与胡椒,滋滋作响。 酒桶被搬到桌边,麦酒浓烈,泡沫翻溢,撞击木杯的声音像鼓点。 齐格没有急著动刀叉,他伸手取过一块麵包,切开,抹上厚厚的黄油,再夹上一片鱼肉。少年低头咬下一口,眉眼一瞬间放鬆,手指轻轻扣著杯沿,终於放开长途狩猎后的紧绷。 甲板上,船员们已经点起篝火火光映红桅杆,风吹动帆布猎猎作响。几名水手搬来鼓和手摇风笛,伴奏声悠长粗獷;有人拍著木桶当鼓点,有人吹起短笛,音调明快。 很快,歌声响起一一那是航海人惯有的合唱,粗声大嗓,伴著节拍抬高放低,唱的多是风暴、 酒、女人,远方的港口。 “月嘿哟一一抢起桨,风儿吹向北方嘿哟一一举起杯,酒比海还要狂月我有姑娘在岸上,她的眼睛像月光月可今晚只有海浪,和我们粗野的歌唱酒杯一次次碰撞,肉香、麵包香、海风和火光交织。 探勘小队七人身处其间,脸上都有了不自觉的掛满笑意。 船长安东尼奥站在他们身后,双手交叉,目光篤定。 老人没有举杯,也没有插话,他只是看著这群年轻的开拓者大口吃肉、大口饮酒,看著他们在喧囂与歌谣中重新活了过来。 就这样,在篝火与歌声中,齐格度过了久违的愉快夜晚。酒香、肉味、鼓点和海员们粗獷的合唱声交织在一起,让血与火带来的紧张慢慢散去。 当夜色深沉,篝火逐渐熄灭,船员们收起乐器,探勘小队也跟隨船长安东尼奥的安排,被带往船舱深处。那里是海员们的宿处一一一排排狭长的木製铺位,上下两层,吊掛的帆布床隨著船体摇晃轻轻起伏。空气里混合著木材、海盐和旧油布的气息,呼吸声此起彼伏。 齐格脱下外套,把剑放在手边,翻身躺进下铺, 少年侧脸贴在粗布枕头上,眼皮很快沉重,呼吸渐稳,对他来说,这是难得的一夜安眠。 圣玛丽號在夜潮中轻轻摇晃,像一只庞大的鸟,將他们载著,沿著第勒尼安海,缓缓驶向佛罗伦斯。 轰隆隆一轰隆隆- — 翌日清晨,一声轰鸣猛地撕开寂静。 齐格从梦中惊醒,本能地翻身起坐,手一探,双剑已经背在身后。他赤脚踩在冰冷甲板上,快步衝上舱梯。心跳加快,他下意识以为又是海盗来袭。 然而,当他推开舱门,扑面而来的並不是慌乱,而是另一种喧譁。 甲板上,船长安东尼奥没有像上次那样吩咐列阵防御,而是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注视远方,脸上竟带著一种凝重中夹杂敬意的神情。 水手们则全都拥到船舷边,伸长脖子,眼晴发亮,低声呼喊著。有人拍著同伴肩膀,有人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孩童见到玩具。 “看那炮管!真tmd粗啊!”一个水手瞪大眼晴,声音都在发颤“哈,那要是真开火,海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另一个立刻接话,笑得像喝醉了酒。 有人忍不住紧拳头,大声:“要是能在那铁甲舰上服役,我死也值了!” 齐格愣了一下,顺著他们的目光望去。 只见海雾尽头,一艘庞然大物正缓缓驶来。 那是一艘帝国铁甲舰。 舰身漆黑,宛如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铁城。厚重的铁甲层层叠合,表面遍布铆钉与线缆,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属光。船首高耸,破浪前行,犹如一头巨兽自深海中浮现。 最令人震撼的,是它那两层齐列的炮甲板, 黑洞洞的炮口整齐伸出舷侧,一层在水线之上,一层在甲板之上,双层火力如同森然獠牙。 与旧世界的火炮不同,每一门炮管的內壁都隱隱闪烁著青蓝色的脉光,那是源石能量在其中流动,仿佛蓄势待发的雷霆与烈焰被封锁在其中。 三根梳杆依旧竖立,风帆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但那已不是它的主要动力。舰心直立的烟囱滚滚吐出黑烟,与风帆一同推动这艘庞然铁舰在海上前进。 铁与帆的结合,蒸汽与源石的融合,让它看起来既古老又崭新,仿佛昭告著一个全新纪元的到来。 船雕刻著帝国巨鹰,双翼展开,利爪下探,似乎要將整片海域牢牢撰取。 甲板上的水手们全都沸腾了。 “索尔费里诺號铁甲舰!” 轰一一!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炸裂, 源石炮喷涌出耀眼白光,整个炮口犹如太阳般进发出能量洪流。 空气被撕裂,气浪掀起数丈高的巨浪,远方的海面被硬生生轰开一个巨大的水柱。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炸裂。 伴隨火光进发,整整十六门194mm前装源石炮同时开火,炮口进涌出耀眼白光。 那一刻,侧仿佛变成了灼烈的火墙,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能量洪流如同被压缩的太阳瞬间爆发,空气被硬生生撕裂,巨浪轰然掀起,拍打到数丈高空。 远方的海面猛然炸开,翻卷的水柱在光焰中直衝天穹,海面震盪不休。 而这远远没有完,伴隨海雾被炮声震散,齐格抬眼望去,只见另一艘庞然巨舰正自迷雾深处浮现,铁黑色的航体在晨光下冷光森然。 它的外观与索尔费里诺號极为相似,三根梳杆直插苍穹,风帆猎猎鼓动,舰心的烟肉不断喷吐黑烟。厚重的铁甲板层层叠合,舷侧开著整整两层炮窗,黑洞洞的炮口一排排伸出,如同森然獠牙。两层炮甲板齐刷刷对外,气势骇人。 隨著它缓缓驶出雾海,与索尔费里诺號並肩而行,两艘帝国铁甲舰犹如两座铁城漂浮在浪涛之上,双双压迫著整个海域。 申板上的水手们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看,那是玛真塔號!” “她和索尔费里诺號是一对姐妹舰,这是帝国西方战区的地中海舰队的双壁啊。” 齐格双手撑著船舷,鸳鸯瞳死死盯著前方的海面。 雾气已被炮火驱散,海上激战一览无余。 对面,是一支杂乱拼凑的海盗舰队。 他能辨认出几面旗號。 破潮者舰队一一船帆和旗帜上绘有一只破碎的巨浪,背景是白与深蓝色涂染。 泽尔塔戈海盗团一一黑色船帆上绘有一只猩红眼睛。 粮食兄弟会一一这些原本是商船改装的贼船,船体笨重,帆布泛黄,舱口甚至还能看见未卸下的粮袋。他们把货船硬生生拼成战船,如今在铁甲舰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而最显眼的,是一艘独帆孤行的舰影一一亨利·埃夫里的座舰, 那是海盗传说中最难缠的疯子,船首掛著一面残破的猩红旗帜,甲板上摆满了缴获来的古旧火炮,甚至还有几门从帝国商船夺来的源石小炮。他站在船首,长发乱舞,像是在挑蚌整片海域。 这一支拼凑而成的海盗舰队,数量足有十七艘之多。 杆林立,帆影交错,黑旗与红帆在风浪间猎猎翻卷,甲板上挤满了嘶吼的水手,火、弯刀和粗陋火炮纷纷上阵。 远远望去,他们宛如一片黑潮,压向前方的航路。若是普通商船遇上,恐怕早已在一轮齐射中化作碎木残骸。 可他们面对的,却是帝国海军地中海舰队的两艘铁甲舰一一玛真塔號与索尔费里诺號。 齐格死死盯著那两道庞然的航影。 两艘铁甲舰並肩而行,厚重的铁甲板反射著晨光,船首破浪而出,宛如两座移动的钢铁城堡。 舷侧的双层炮甲板整齐齐列,黑洞洞的炮口全部张开,內部闪烁著青蓝色的流光,那是源石能量在脉动,像是被压抑的雷霆在胸腔里蓄势。 对於帝国海军来说,这些海盗高呼著什么海盗万岁实在太过联噪, 嘰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什么,你这些废话还是和帝国铁甲舰的十六门194mm前装源石炮与三十四门164mm前装炮说去吧! 轰一一! 十六门194mm前装源石炮与三十四门164mm前装炮同时轰鸣。 那一刻,海面仿佛被点燃, 白光贯穿空气,烈焰撕裂天空,数十道能量洪流齐刷刷倾泻而出,仿佛太阳坠落海面。震盪声震得圣玛丽號的甲板都在颤抖,齐格只觉耳膜轰鸣,胸腔里的气息都被压挤出来。 最前列的海盗船根本来不及转舵。 一艘破潮者快帆船当场被击穿,船舷像纸片般炸裂,桅杆断成数截,甲板上的人影被火光与碎木掀飞,连惨叫都淹没在巨浪中。 紧隨其后,一艘泽尔塔戈海盗团的双梔船被连续数发炮击命中,船身直接拦腰折断,整艘船轰然倾覆,海水捲起巨大的漩涡,將残骸与人影一同吞没。 粮食兄弟会的笨重货船最为惨烈。 火光之下,整片甲板直接被掀开,舱內的粮袋与火药桶一起爆炸,漫天的穀物、火焰、血雾交织著砸入大海,犹如一场地狱般的倾泻。 而亨利·埃夫里的座舰在远处拼命转舵,梳杆摇晃,船帆几乎被扯碎,仍试图冲入炮火死角。 但下一轮齐射落下,三道白光直接贯穿了船首,整个甲板猛然掀翻。 亨利·埃夫里立於船头。 烈焰与黑烟在他背后翻卷,他的舰船已然破碎,但他依旧挺直身躯,长发乱舞,猩红的旗帜断裂在桅杆顶端,像最后的血色吶喊。 齐格鸳鸯瞳微缩,看见那人举起手杖,口中咏唱陌生的咒音。 法术的光芒在海水与空气之间炸开。 下一瞬,亨利·埃夫里的身影从残破的船首猛然跃起,跨越翻涌的巨浪,足下踩著一道道闪烁的光桥,硬生生横跨海洋。 烈焰照亮他的身影,他左手高举,右手抽出一柄斑驳的军刀,刀身在火光中反射出凛冽寒光。 他怒吼著,声音在海面迴荡,如同疯子,又如同堂吉訶德一般,向帝国的钢铁巨舰发起衝锋。 而在铁甲舰的申板上,等待他的並不是恐惧。 “列阵!” 齐格看见,整齐的號令响起帝国海军的精锐迅速现身。 数名法师站在甲板中央,身披蓝金相间的法袍,手持法杖,符文在空气中闪烁成阵列,流光交织,如同即將坠落的星辰。 两列源石兵早已举枪瞄准,黑洞洞的枪口隨著指令齐刷刷抬起。源石能量在枪膛內脉动,光芒透过金属的缝隙泄出,犹如数十只捕猎的猛兽瞳孔。 甲板前方,数位全副武装的战士正待命。他们披坚甲,持巨盾与长剑,肩章上闪著帝国纹章的金辉,站姿沉稳,呼吸如同铁壁。 轰! 踏上甲板的瞬间,迎面就是一轮齐射。 数十道源石光束化作暴雨轰来,击在他身周升起的护盾上,火与碎光进溅,空气中充斥著灼烧与爆裂的声响。 护盾骤然崩碎,能量反噬如同玻璃破裂般散开。 他怒吼著,刀光挥斩,硬生生將好几道“火焰术”劈散,余势仍冲向前方。 但帝国的精锐早已等候。 一名法师举杖,“链状闪电”撕裂空气,蛇般抽打在海盗王身上,將他身影震得摇晃。另一名施展“重力术”,脚下甲板瞬间化作泥沼般的压迫,將他的衝锋硬生生拖慢。 与此同时,两名战士迎上,盾墙重重撞击,军刀与钢盾碰撞进出火。 亨利·埃夫里仰天长笑,鲜血顺著嘴角溅落,他左手猛然张开,施展“爆裂火球”,將半个甲板映成赤红;右手挥刀连斩,“强力攻击”轰碎一名战士的胸甲。 可四面八方的压力却步步逼近。 “源石齐射”继续轰击,“法术飞弹”、“灼热射线”接连落下,战士们的“盾墙阵”死死围住。 在齐格的眼里,那一幕既疯狂又悲壮, 如果亨利·埃夫里是白银阶段的奇术师,还能够凭藉英雄卡牌的伟力撕开帝国的阵列,用英雄之力与海军的精锐正面搏杀。 可惜,他不是。 白银与黑铁之间,就像深渊的两岸。 跨过去,便能以一已之力撼动潮流;未跨过去,即便是最狂妄的海盗,也只能在炮火中轰然坠落。 隨著最后一轮齐射落下,亨利·埃夫里的身影被烈焰与衝击吞没。 他的军刀高高举起,却未能再斩下。 在杀死亨利·埃夫里之后,地中海舰队开始继续炮轰前方的海盗船。 伴隨著一声声轰鸣,十七艘海盗船在短短数分钟內,被摧枯拉朽地撕裂、击碎、沉没。 桅杆断裂的轰鸣、爆炸的火光、海水的咆哮匯聚成一片死亡交响。 甲板上的水手们沸腾了,他们挥舞拳头,嘶吼著,声音盖过了海风: “神罗万岁!” “玛真塔號万岁!” “索尔费里诺號万岁!” “帝国海军万岁!” 第196章 海军中尉 第196章 海军中尉 玛真塔號与索尔费里诺號缓缓调转船身,黑色的舰影压得圣玛丽號的水手们心口一紧。片刻后,高耸的桅杆上升起一面面彩旗。红、蓝、白、黄的方格在海风中猎猎飞舞,迅速组合成一组组讯號。 “是旗语!”水手们立刻衝到甲板边,眼睛死死盯著那片彩旗。 负责识读的舵手很快念了出来:“一一帝国海军,將护送圣玛丽號前往佛罗伦斯港口!” 圣玛丽號申板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立刻抬手,下令打出回应旗语。水手们熟练地拉动缆索,一面面彩旗升上桅杆,依次拼出回应讯號: “—一谨遵指令,感谢护送!” 远方,两艘铁甲舰缓缓调位,一左一右护住圣玛丽號。 巨舰的铁甲板在阳光下闪著冷光,庞大的舰影將小小的商船夹在中央,宛如雄鹰展翼,將幼鸟纳入庇护。圣玛丽號的船体隨波起伏,却在这双钢铁护翼下安稳前行。 船上气氛却愈发沸腾。 水手们兴奋得大声喊叫,不停討论著刚才铁甲舰的炮击:有人比划著名手势,描述海盗船如何一炮就被撕裂;有人声嘶力竭地吼著这才是帝国的力量;甚至有人著要让自己的小孩参军,將来去海军服役。 探勘小队聚在长桌旁,脸上神色各异。 重装步兵海因里希满脸红光,忍不住说:“要是我们有这样子的火力,直接就能够將轰得鱼人部落灰飞烟灭!” 半精灵莉萨摇摇头,耳尖仍在颤动:“海军的主力舰艇確实强大无比啊。” 气氛正热闹时,枪术家贾汗却没加入笑声,他神色凝重,目光落在那两艘铁甲舰上。 “帝国海军的地中海舰队主力铁甲舰,竟然会出现在第勒尼安海他的声音压低,带著几分沙哑,却像一桶冷水浇在热闹的氛围上。 “別忘了,神罗的主力並非用来镇压海盗。他们真正要对抗的,是来自深海的怪物与非人种族。那些东西,才是帝国海军需要面对的心腹大患。” 一瞬间,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船长安东尼奥抬手抚了抚鬍鬚,长长吐了口气。他看了眼贾汗,又望向远方那庞然的舰影,目光沉了几分。 “確实如此。帝国海军强大,但他们的主力舰队常年处於战备状態,镇守危险水域,一年到头都无法隨意调动。” “虽然他们也確实会清除海盗,但那是每年的特別作业。所以,海上开拓作业大多数时候,还得交由开拓者护航,海军的主要任务始终是对抗深海中的怪物和帝国的敌人。 而现在有两艘军舰出现在这附近—.“ 原本热烈的呼喊逐渐停息,取而代之的是低语与思索。 齐格靠著护栏,双手紧握栏杆。鸳鸯瞳倒映著一左一右的庞然巨物,铁甲舰的黑色舰影在晨光下沉重而肃杀。 他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阿卡夏里那隱秘的字句。 七邪祟之一一一利维坦。 那是传说中统治海洋的恐怖巨蛇。 紧隨其后的,他就联想到自己新开的主线任务【怒海狂涛】的讯息。 利维坦之子一一那些被深海孕育、裹挟著古老怨念与疯狂的非人族群。 齐格心口微微收紧。少年望著海天交界处,低声在心底呢喃: “帝国海军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深海的怪物,已经出现在这一带了— 海风呼啸,带走了少年未说出口的疑问。 而在他眼前,两艘铁甲舰依旧沉默前行,犹如无声的钢铁巨神,將圣玛丽號夹在中间,驶向佛罗伦斯。 在两艘铁甲舰的护航下,圣玛丽號平稳驶入佛罗伦斯港口。 晨光下,港湾內的海面波光粼粼,林立的桅杆与鳞次櫛比的仓库交织成一片繁忙景象。远处, 帝国的高塔钟楼敲响晨钟,港口的吊机与装卸工人早已开始作业。此地不仅能容纳商船靠泊,更是帝国海军的重要据点,厚重的防御炮台守在出入口,铁甲舰的黑色身影映照在水面,像两堵不可撼动的钢铁屏障。 圣玛丽號一靠岸,甲板上的水手立刻忙碌起来:有人放下缆绳,把船头牢牢系在码头铁桩上; 有人解开货舱,將装载的木箱、布包、铁桶搬上岸;还有人抹去甲板上的盐渍与血痕,准备向港口提交整洁的状態。 齐格站在船舷,目光很快落在前方。 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已下船,与码头上等待多时的佛罗伦斯行会代表握手交谈。那是一名穿著深色外套的中年人,胸口掛著行会的徽章,神情凝重而不失客套。他们正低声交谈,时而望向圣玛丽號的船舱,船长则不断吩咐水手把从“蔚蓝之环”带回的货物与战利品搬下,逐一登记。 就在此时,齐格的目光被另一抹身影吸引。 帝国海军的人员沿著码头走来。 他们身著笔挺的深蓝色长礼服,肩头金色饰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立领收束整齐,纽扣排列到腰间,腰间悬掛著军刀,刀鞘闪著冷光。军帽平正,帽檐下的面容稜角分明,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种制服不同於普通水手的粗布短装,它一眼就让人联想到帝国的秩序与森严。 其中一名军官与安东尼奥简短交谈了几句,神情镇定。 可没过多久,他像是收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脸色陡然一沉,隨即匆匆返回,朝著铁甲舰的方向疾步而去。齐格甚至看见,他在军官区低声稟报,隨后几名身著更华丽制服的高层军官聚在一起,眉头紧锁。 紧接著,一队帝国海军人员重新走来。 他们的脚步整齐而沉稳,军靴踏在木板甲板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战鼓般在心口迴响。 周围的水手们不自觉收声,让出一条通道, 为首之人是个中年军官,目光冷冽,神情严肃。肩章上镶嵌著银边与一道横槓,那是帝国海军“中尉”的军衔。 齐格站在甲板护栏前,视线与对方短暂交匯,心中微微一动。 一一帝国海军的中尉亲自走来,他们是特意为了自己吗?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確的。 那名中尉走到齐格面前,动作乾净利落,挺身直立,右手举至胸前,向齐格行了一个標准而庄重的帝国军礼。 军帽檐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 “我是帝国海军地中海舰队,索尔费里诺號,舰艇中尉阿梅迪·库尔贝。担任旗语官兼副官, 隨舰服务於海军演习支队司令,布埃·勒威利耶少將魔下。” 话语如同军令一般简洁,却字字清晰。齐格感受到那份军人的庄严与自豪。 他挺直身躯,毫不犹豫地回以军礼,声音同样坚定: “齐格·贝尔纳多一一伊甸学院鸡院一年级生,灰铜极开拓者。” 阿梅迪·库尔贝中尉神情肃穆,声音低沉: “齐格·贝尔纳多,我在此代表帝国海军感谢你为帝国开拓事业所作出的贡献与牺牲。 你们的开拓行动,不仅守护了航路的安全,也让帝国看见了年轻一代开拓者的勇气与价值,神罗不会忘记这些。” 他的军礼並未收回,直到说完这句话才缓缓放下。 隨后,眼神一转,锋锐起来,语气也不再是致意,而是直截了当: “我们已经了解到,你在蔚蓝之环的开拓任务中,发掘出旧世界的护卫巡洋舰图纸与三膨胀蒸汽机的相关图纸。並且一一你能翻译那些旧世界的语言,对吗?” 齐格心头一震,雾时明白了缘由。 对方果然不是单纯为了表彰而来,而是衝著震旦语来的。 他微微点头,语气平稳:“是的。我確实翻译了一部分。希望我找到的图纸——不是重复的东西。” 阿梅迪中尉点了点头。 “我们会核对你找到的全部图纸。你要明白,一艘舰船的设计,並不是一张两张纸可以涵盖的。船体平面图、甲板布置图、肿部剖面图这些只是最基本的。完整的设计图集,少则几十页,多则上百页。而光是系统结构图,就可能有二三百张。” “不过,我们还是要再次贡献你们的贡献,你们找到的每一页,都可能是帝国拼凑旧世界遗產的关键拼图。” 齐格点了点头,沉声道: “这是开拓者该做的事。只要能让帝国更安全,我不会推脱。” 他抬起头,鸳鸯瞳里闪过一丝锐光,直接问道: “不过,阿梅迪中尉,您亲自来找我,应该还有別的原因吧?还有为什么帝国的主力舰队会出现在第勒尼安海?” 阿梅迪中尉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目光更为冷峻。 他微微頜首,像是在整理思路,然后缓缓开口: “神罗的主力舰队的使命,一直都是维护帝国的海上安全,並且清剿来自深海的怪物。”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铁器摩擦般带著压迫, “至於这一次出现在这里一一”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圣玛丽號的甲板与远方的铁甲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个名字:黑鬍子·爱德华·希茨。” “这名传说中的海盗,將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深海怪物『克拉肯』,以此换取力量。他驱使那头巨兽,在海上为非作歹,吞噬船只,血洗航路。每一次出没,都会留下无数的尸骸与残骸。” 他眯起眼睛,语气更为低沉: “更为危险的是,我们收到情报:黑鬍子与另一名更加古老的传奇海盗,赤发·巴塞洛繆·罗伯茨,已经完成了合流。” 阿梅迪面容冷峻,像在背诵一部血色史书般向齐格解释道: “赤发罗伯茨一一黄金海盗时代残存的巨影。 关於他的事跡有很多,比如他在海盗中颁布过著名的《海盗法典》;还有他以精准的策略与铁血的领导力,在短短三年间劫掠超过四百艘船只的传奇事跡。 即便在海盗之间,他也是被奉为王者的人物。” 他的话锋一转,眼神如寒冰般盯住齐格: “而如今,这两名传奇巨梟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合流,引起了无数海盗的狂欢,越来越多的散乱海盗团开始投靠他们,海上正在酝酿新的黑潮。” 听到这里,齐格才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亨利·埃夫里与破潮者、泽尔塔戈海盗团、粮食兄弟会等几股势力结成同盟,並不是单纯的“抱团取暖”。背后真正的推手,很可能就是黑鬍子与赤发罗伯茨的合流。 那一瞬间,齐格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无数黑旗在海风中猎猎翻卷,散乱的海盗团被传奇的名號吸引,如潮水般匯聚而来,试图在帝国庞然的铁翼下撕开一道口子。 他心口一紧,低声开口: “所以这两位传奇海盗,现在就在地中海和第勒尼安海。” 阿梅迪中尉神情未变,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像铁器在申板上摩擦: “他们的动静,闹得太大了。黑鬍子与赤发罗伯茨一旦真正合流,那就不仅仅是几艘海盗船的骚扰,而是可能掀起一场海上的风暴。帝国海军必须出面,压下这股黑潮。否则,连帝国的航路与港口都会被动摇。” 他顿了顿,眼神深沉,仿佛透过齐格望向更远的大海: “所以我们在这里。不是因为偶然,而是因为局势已经到了必须由帝国铁甲舰亲自出场的地步。” 隨后,阿梅迪中尉沉默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隨后,他终於回答了齐格最初的那个问题- 一找他的目的。 “除了传奇海盗的合流所引导的黑潮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你的。” 他的眼神收紧: “你应该听说过剑湾的各种故事吧。” 齐格愣了一下,中尉的回答明显有点跳跃,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回道: “剑湾,旧世界托瑞尔最为出名的地界之一。 隨著天球交匯与新旧世界的融合,剑湾的部分大陆板块沉入泰拉瑞亚,成为新泰拉的重要板块之一。 很多奇异的种族,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与新泰拉本土交互,从而衍生出新的文明格局。” 他抬起头,鸳鸯瞳微微闪烁,补充道: “现今的剑湾,位於马尔他岛国附近。就像镶嵌在地中海的一块飞地,既不完全属於帝国的直辖领地,也不是彻底的外族独占。” 阿梅迪微微额首,算是认可了齐格的回答。 齐格脑海中隨即浮现出更多片段。 剑湾的地理独特,狭长的海岸线自西向东延展,港湾、峭壁与暗礁错落交织,海潮与洋流复杂无比。 这里既是天然屏障,也是孕育文明的沃土。 在政治格局上,剑湾並未被帝国彻底纳入统治,它更像是一片自治的联邦体,由多个城邦、港口和冒险者势力组成。它们彼此之间或同盟、或爭斗,构成了新泰拉上最复杂的棋盘之一。 在种族构成上,这里是一个大熔炉。托瑞尔遗留下的精灵、矮人、半身人,与新泰拉的本土人类混居;偶尔还能见到龙裔、提夫林、侏儒,甚至远古的巨人血脉。 正因为如此,剑湾成为了学者与冒险者眼中最奇特的文明样本。 而在帝国眼中,这片地界既是机会,也是隱患。 阿梅迪中尉冷冷注视著齐格,语气凝重: “你说得没错。剑湾如今就像钉在帝国版图中的一块楔子。 它的存在,让海上的局势更加复杂。” 第197章 消失的埃尔图瑞尔 第197章 消失的埃尔图瑞尔 阿梅迪中尉对著齐格严肃地说道: “而这次,我们来找你,正是因为剑湾最近出现的动静,已经远超寻常。” 海风裹挟著咸湿的气息吹过佛罗伦斯港口,水手们的呼喊声与起重机的轰鸣渐渐远去。甲板这一隅,却因阿梅迪中尉的开口而凝固。 这位中尉姿態笔直,军帽檐投下阴影,只听他继续说道: “在马尔他岛和剑湾交界处的巨石遗蹟,你可曾听说过? 那片遗蹟,本是旧世界残留的圣所。可在天球交匯之后,它被撕裂、吞没,化为一处巨大的波动琥珀场。” 齐格屏住呼吸。中尉的每个字都仿佛带著海风的寒意。 “那不是普通的遗蹟。” 阿梅迪中尉的声音更低了,带著难以掩饰的凝重,“它同时保留著两个旧世界的痕跡一一托瑞尔世界的神术,以及泰拉瑞亚世界的科技。 开启的时间无从预测,但每一次开启,都会给新泰拉带来非厚的技术。” 他举手比划了一下,像是提醒齐格注意其中的分量: “奇术层面,你如今能看到的许多关键卡牌,最早的原型,都来自那里的考察。而科技层面帝国的开拓者,曾在那里带回过整整一千四百页的舰船设计图。正是这些图纸,使得帝国铁甲舰得以成型。” 说到这里,齐格下意识回望港口外那两艘庞然巨舰,他瞬间联想到了旧世界保留科技的[荣城计划。 巨石遗蹟,可能就是荣城计划的一部分。 阿梅迪的语气一顿,旋即冷硬下来: “但遗蹟的存在,並非只有恩赐。它给那片土地投下的,是永恆的阴影。 剑湾北部,常年被无太阳的迷雾笼罩,连阳光都难以穿透。尤其是东北角的圣城一一埃尔图瑞尔。” “那座城市,常年受亡灵、恶魔与邪教的侵扰,城防几度发发可危,形同危城;同时城市內部瀰漫著各种高危的源石因子,这致使城內的矿石病人的数量与日俱增。” 中尉的语调逐渐压低,“为了护住他的子民,埃尔图瑞尔的领主一一萨维乌斯·克雷格,从不知名的力量那里引来了一颗小型的『假太阳』,悬在圣城上空。” 阿梅迪目光冷冽,盯著齐格,像要看透他的內心。 “数十年来,那颗光球的確驱散了黑暗,照耀著圣城,使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圣地。但你要明白一一光从不会无缘无故地降临;假太阳背后,掩盖的代价,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阿梅迪中尉的神色比之前更为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最近,那颗假太阳突然陨落。而伴隨著这颗太阳的消失,整个圣城一一埃尔图瑞尔,也隨之消失。是的,就是字面上的消失,从地面上彻底抹去。” 他的话音落下,甲板上甚至连海风的呼啸都显得格外突兀。 “太阳的坠落与圣城的消失,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面,骤然撕裂了剑湾的政治格局。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被迫逃亡,涌入博德之门。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社会紧张,治安崩坏,邪教趁机活跃。” 阿梅迪的目光如鹰般锐利,声音一字一句: “就在数周前,博德之门爆发了多起连环谋杀案。受害者不仅是难民与商人,甚至包括城內的贵族。 线索都直指一个名字一一所罗门教团。 你应该知道,这个组织被神罗列为头號邪教。” 齐格听得心口一沉,隱隱感觉到黑潮的暗流远比海盗的合流更为致命。 阿梅迪继续道,仿佛在描绘一幅正在裂开的地图: “而这场巨变,不只是剑湾的內乱,它已经向更大的版图扩散。帝国地中海区域与西部板块, 都受到波及。” 他举手划开空气,像是在海图上逐一指点: “北部,高寒的山岭与冰风之谷,已经传来异动一一这无冬城与冰风谷的地域,连同著亚平寧半岛和阿尔卑斯山区,因为埃尔图瑞尔的离奇消失,迷雾开始向著这些区域扩撒,大批的亡灵大军从中涌现,帝国不得不出动军队进行镇压。 中部,水深城与博德之门一一正好对应帝国的西西里地区,哪里本是繁华商贸圈,如今因难民潮与邪教渗透,蒙受巨大的损失。 南部,安姆与卡林珊之地,对应突尼西亚,本是炎热沙漠中的商贸帝国,现在也因剑湾的震盪而暗流汹涌。” 阿梅迪中尉的话音在申板上迴荡: “剑湾的巨变,正在衝击帝国的主权与安全。无论是北部边境、中部枢纽,还是南部海岸,没有一处能独善其身。” 他顿了顿,神色更冷冽,仿佛要把接下来的话刻进齐格的记忆里, “而最为棘手的,是马尔他巨石遗蹟的再次开启。” 港口的海风鼓动著军官披肩的金色饰带,旗帜猎猎作响。阿梅迪声音低沉,却带著锋锐: “遗蹟的活化,引发的不只是能量波动。深海的怪物正在其中甦醒,它们开始侵扰航道。而更糟糕的是一一剑湾的本土势力对於帝国的不满,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被点燃。” “剑湾的统治者与领主们,厌恶帝国的干涉。他们认为帝国一直在侵占他们的主权,把巨石遗蹟视为自己最后的底蕴。现在有人一一不明的势力,正借著这股矛盾,煽动他们。试图再次引发剑湾与帝国的战爭。” 他的话字字如重锤。 “你要明白,这不仅仅是反抗。剑湾的开拓者协会与帝国学者,正被驱赶、围攻,他们厌恶我们对於遗蹟的予取予求。而这一次的遗蹟开启,与过去不同。” 阿梅迪中尉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峻如寒铁: “我们在遗蹟中发现了更加先进的舰船设计图。甚至母舰个体的痕跡。光是设计图,就超过了2400页,全部是旧世界的文字。” “传奇海盗的合流、深海的怪物、地方的矛盾、邪教的阴谋、旧世界的遗產,全部匯聚在一起。任何一个环节失控,都会把地中海推入到混乱的局面中,而这是帝国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听到这里,齐格心中猛然一沉。 他终於明白,中尉找自己的真正自的。 帝国不只是需要那些旧世界的图纸,更需要能够破译这些图纸的人。能將那些冰冷复杂的旧世界文字,转化为能让帝国工匠和学者理解的语言。 而自己,正是那个为数不多能看懂震旦语与古符文的人。 阿梅迪中尉目光沉冷,似乎看穿了他的思绪,缓缓点头,低沉的嗓音在甲板上迴荡: “你猜得没错。帝国需要这些图纸—也需要你这样子能够读懂旧世界语言的人才。” 他停顿片刻,目光如鹰集般盯著齐格,继续说道: “帝国即將针对剑湾与巨石遗蹟展开一场特殊行动。那不是常规的舰队作战,而是由军方、学者、开拓者共同组成的特別小组。我们需要你以『帝国特聘顾问』的身份加入其中一一作为解码者、技术破译员,甚至是直接的战斗辅助。” 阿梅迪的声音像铁一般压在耳畔: “当然,不是现在。行动的准备需要时间,最快也得两三个月。 但我提前接触你,就是为了让你清楚一一帝国需要你加入其中。” 齐格直视著发出邀请的阿梅迪中尉,胸腔微微起伏,他缓缓吸了口气片刻后,他终於郑重地点下头,声音沉稳而坚定: ““..—若这是帝国的需要,我愿以开拓者之名,竭尽所能。” 中尉的眼神冰冷,却在那一瞬微不可查地闪过一抹认可。他伸手行礼,军靴在甲板上敲击出沉重的回声,像是为这份承诺钉下铁证。 “再次感谢你为帝国做出的责献与牺牲。” 齐格依旧站在原地,心中却翻涌起复杂的思绪。 无论如何,从这一刻开始,他而是真正被捲入帝国与剑湾的角力,遗蹟与深海的暗潮。 传奇海盗的合流、圣城的消失、邪教的潜伏—这些庞然的暗影正压在海面之上,而他,已然被推入棋局的中心。 就在他答应的同时,眼前忽然浮现出一道熟悉的光纹。 一—阿卡夏。 那道如水中涟漪般的虚擬界面在空气中展开,宛若命运本身的低语。淡蓝色的字行缓缓浮现: “任务日誌已更新一一” 港口的嘈杂声与铁甲舰的轰鸣仿佛都远去,唯有这行字深深映入齐格的瞳孔,像是命运在对他宣告。 齐格的呼吸微微一滯。 眼前的空气泛起波纹,宛若水面被指尖轻轻拨开,一整面由符文与齿轮脉络交织的光幕缓缓浮现。阿卡夏的任务日誌,正以不可抗拒的姿態,映入他的眼帘。 【任务名称:巨石遗蹟特別行动·剑湾】 [任务概述] 巨石遗蹟再次开启,形成大范围“波动琥珀场”,同步显现托瑞尔“神术”痕跡与泰拉瑞亚“科技”遗存。 剑湾政局剧变:假太阳坠落、圣城埃尔图瑞尔整城消失,难民蜂拥至博德之门,治安崩坏、邪教潜伏;本土势力排斥帝国干预,驱逐帝国开拓者协会。 帝国海军演习支队与工造学会联合组建特別行动小组。 目標为:稳控遗蹟、压制海上黑潮、调查埃尔图瑞尔、清除邪教,解决地方衝突、回收並解码旧世界舰船/母舰设计图(>2400页,旧世界语言)。 +阶段表+ 阶段零:动员与保密(进行中) 甲板上的风声呼啸,海鸥的嘶鸣被远处港口的喧囂掩没。 齐格的视线凝在虚空之中,直到最后一行幽蓝的字跡缓缓褪散。 阿卡夏的虚擬幕在他眼前合拢,像一扇只对他敞开的秘门重新关闭。 他很快收敛神色,接著与中尉交换了联络方式, 接著,他们又交谈了几句,阿梅迪中尉还挺健谈,他跟齐格说了很多关於剑湾的事情,在交谈完之后,他就带著隨行的军官转身离开,军靴在木质甲板上敲击出沉闷的声响,逐渐远去,融入港口的喧闹与铁甲舰的轰鸣。 齐格立在原地,眼神中透出一抹凝重。 他心底清楚,自己已被彻底捲入帝国与剑湾、遗蹟与深海的暗潮之中。 无论是黑鬍子与赤发罗伯茨的合流,还是圣城埃尔图瑞尔的消失,都意味著风暴正在逼近,而自己需要变得更强才行。 就在他沉思之际,探勘小队的人走了过来。 枪术家贾汗率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双黑的眼睛里闪烁著试探,却並未多问。 船长安东尼奥也走了几步,意味深长地看了齐格一眼,隨即换上轻鬆的语气: “別太紧绷,孩子,等会儿佛罗伦斯行会已经备下了丰厚的晚宴,还有奖励等著你们,放鬆一下吧。”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或调侃,或安慰,氛围渐渐被拉回了轻快。 齐格心中依旧沉甸甸的,但他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没多久,佛罗伦斯行会派来的代表已经在港口等候。 他们开来了几辆装饰精致的汽车。 车身线条流畅,却不像现实中的內燃机车那般笨重,而是结合了源石驱动与蒸汽工艺。 车头是一只展翼的青铜飞鹰,眼部嵌著两颗小巧的源石晶体,闪烁著微弱光芒,既能作为车灯,也能在必要时释放护盾。 车身漆成深蓝色,嵌著金色纹,四个轮胎外包著橡胶,却在金属辐条上刻有奇术符號,以维持平稳。 排气口偶尔吐出白色的蒸汽,带著一种工业与神秘混杂的气息。 车门由隨行的行会人员拉开,內饰布满深红色绒面,座椅柔软,靠背镶嵌著浮雕纹。车厢里还悬著一盏小巧的吊灯,使用源石晶体作为光源,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走吧。”安东尼奥船长笑著招呼眾人。 齐格深吸一口气,把心底翻涌的思绪压下,迈步登上了这辆载著他们驶向晚宴与奖励的汽车。 车门合拢的瞬间,他的笑容看似轻鬆,却仍难掩心底那股被命运拖拽的重量。 外头,佛罗伦斯的港口渐渐被甩在身后,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厢內的灯光映照著探勘小队每个人的面庞,笑声逐渐迴荡。 而齐格,望著车窗外逐渐点亮的街灯,心底却在低声呢喃: “真正的考验,还在前方。” 第198章 【远征者套装】 第198章 【远征者套装】 佛罗伦斯行会的晚宴设在一处宽阔的厅堂中。 餐桌呈长方形,覆盖著雪白的桌布,上头早已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烤乳猪表皮油亮,肉香四溢;盘中摆著切片的意式火腿与芝土,旁边则是撒著香草的烤鱒鱼;各式麵包与橄欖油排列在银盘里,佐以葡萄酒与起泡的汽饮。 角落里,一支小型乐队正演奏著轻快的曲子。小提琴与长笛合奏,拍手鼓点隨之跃动,几名水手甚至忍不住哼唱起来,伴隨著酒杯的碰撞声与笑声,整个厅堂热闹非凡。 洛伦佐·美第奇身著剪裁得体的礼服,胸前別著金色徽章,举杯逐一向探勘小队的人敬酒。他的动作熟练而得体,每一次微笑都恰到好处,仿佛在为这场宴会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为了你们的勇气与功劳。”他先与船长安东尼奥碰杯,接著又与枪术家贾汗、学者艾蕾诺雅等人一一举杯。 每一次杯口相碰,都伴隨著轻脆的“叮”声,隨即是爽朗的笑声与祝词。 轮到齐格时,洛伦佐的目光停顿了片刻,带著意味深长的温和。 齐格举起手中的酒杯,里面並非烈酒,而是一种带著甜味的果味汽饮,泡沫翻涌,散发著淡淡的苹果与香草气息。 “年轻的开拓者。”洛伦佐笑容温润,声音却透著一丝试探,“你能在蔚蓝之环立下这样的功劳,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一一帝国海军好像也对你十分重视吧?” 齐格举杯示意,颇为圆滑地回道: “能得到帝国的嘉奖,我很荣幸。但我不过是完成了开拓者该做的事。至於海军这涉及到帝国军务,我无法透露太多。” “哈哈,说得好。”洛伦佐爽朗地笑了声,轻轻晃动酒杯,酒液在灯火下折射出血般的色泽。 他並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极为自然地换了话题,语气变得轻快: “不过,功劳总归要论功行赏,诸位的勇气与付出,佛罗伦斯行会不会忘记。” 厅堂內的乐声逐渐转入庄重,原本热烈的舞曲停下,换成了低沉而稳重的弦乐。 烛火与源石灯交错辉映,映照在红木长桌与金色浮雕的墙壁上,让晚宴的氛围多了几分仪式感洛伦佐·美第奇站起身来,举手示意,厅堂的喧闹顿时安静了下来。行会的侍从端上一个覆著天鹅绒布的长匣,沉甸甸地摆放在长桌中央。 厚重的锁扣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泽,布料一掀,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码放的匯票,每一张都压印著美第奇家族的徽章与神罗帝国財政部的钢印,显得分外庄重。 “圣玛丽號的勇敢水手们,以及七位来自伊甸学院的开拓者,”洛伦佐环视全场,语声洪亮却不失温和,“你们完成了蔚蓝之环的探索任务,带回了足以载入行会史册的成果。佛罗伦斯行会与帝国,都会铭记你们的功劳。” 说罢,他伸手示意侍从分发奖励, 首先是船员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份奖励,水手们握著写满数字与印章的匯票,忍不住相互击掌、咧嘴大笑。欢呼声此起彼伏,有人高声喊看要把钱寄回家乡,有人则已经开始盘算看要在港口的酒馆里好好挥霍一番。 紧接著,是探勘小队。齐格与其他六人並肩站起,齐齐走到桌前。 那一张张匯票整齐叠放,纸质厚实,边角用金线勾勒,正面印著繁复的水印,只有在灯光下才能看见美第奇银行的標记。 每一张的数字都相同一一200金盾。 这笔金额对於普通水手来说已是巨款,而对於开拓者来说同样是沉甸甸的奖赏。 “这是佛罗伦斯行会的基础奖励。”洛伦佐微笑著,將匯票递到齐格手中,语气中带著几分郑重,“200金盾,足够你在任何一个神罗港口安稳生活数月。更重要的是,美第奇银行的据点遍布帝国版图,你可以凭此在任何分行兑换等额货幣或存入帐户,资金的安全与流转,我们为你们担保。” 洛伦佐举杯,神態从容,笑容里带著几分意味不明的从容。 “诸位手中拿到的匯票,是行会的基础奖励。”他的声音在厅堂迴荡,既温润又带著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而对於开拓者而言,行会当然不会只给金盾。你们的勇气、你们的功劳,值得更独特的嘉奖。宴会结束后,每个人都將得到一件专属於自己的装备。” 他举杯一饮,话锋轻巧,像是隨口宣布,却立刻引发了全场的喧譁。 探勘小队成员对视一眼,眼中不由浮现出难掩的期待。 齐格敏锐的捕捉到了洛伦佐在说到“独特的嘉奖”时,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顿的那一瞬。 那並不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目光,而更像是一种专门的关注。 隨后的时间,晚宴继续热闹。乐声不断,水手与行会人员频频举杯,烤肉与甜品被一扫而空。 齐格陪著同伴们笑著度过这一夜,心中却始终记掛著洛伦佐刚才的暗示。 终於,当最后一曲乐声渐渐低落,晚宴缓缓落幕。 佛罗伦斯行会的人並没有让他们立即散去,而是礼貌地邀请七位开拓者分头前往行会內部的银行区域。那是只有行会成员才能进入的私人区域,平日紧锁,今晚却特意为他们开。 齐格跟隨著一位年轻的女引导员前行。她身著剪裁得体的制服,胸前別著小小的美第奇徽章, 步伐轻盈,举止端庄。长廊的灯火映照著两侧嵌满浮雕的墙壁,地面是打磨得光可鑑人的大理石。 当她推开沉重的铜门时,齐格看见了室內的布置。这里並不像热闹的宴会厅,而是一间格调內敛的会客厅。厚重的窗帘將喧囂的外界隔绝,四壁陈列著古老的帐簿与金色饰物。中央的长桌上, 铺著天鹅绒布,几只烛台摇曳著柔和的火光。 洛伦佐已经在那里等候。 他没有像在宴会上那般被人簇拥,而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见齐格走进来,他缓缓起身,微笑看伸手示意,语调带看儿分轻鬆的幽默: “齐格,我可是等候多时了。今晚给你单独开了个小灶一一在所有人的奖励中,你的那份,才是最特殊的。” 齐格只是礼貌地頜首。 在心底,他却暗暗思索:“洛伦佐这样的话,究竟说过多少遍?” 美第奇家族的成员个个都是人精,同样子的话术说不定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不知道多少开拓者、多少冒险者,曾被这位商人用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语调笼络。 他无法分辨眼前这番关照是出自真心,还是又一次精明的投资。 洛伦佐没有再绕圈子,他的笑容依旧保持著商人式的优雅,却在语气上收起了宴席时的轻浮寒喧。他抬手,示意齐格看向一旁的长桌。 那张桌子上摆著一个暗红色的木箱,表面镶嵌著金属护角,锁扣以源石印记封闭。隨著洛伦佐的手指轻轻一按,封印符文泛起一圈幽光,锁扣隨即发出“咔噠”一声脆响,箱盖缓缓掀起。 齐格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箱內整齐地陈列著一套完整的装备。 火光映照下,金属的流光与皮革的深色交织出一种凌厉而庄重的气息。 最上方是一件剪裁精妙的胸甲,材质泛看暗银的冷泽,表面刻有细致的纹路,既像是源石能量的导流线,又像是古老的防护符文。它的肩甲並不夸张,却厚实稳重,像是专为长途探勘与实战而打造。 下方,是一条护腿,深色皮革与金属板片交错拼合,既保证了灵活性,又不失防护力。金属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显然经过了匠人的多次打磨。 在护腿旁边摆放著一副护手,指节位置嵌入了加固的钢片,手背处则镶有一块指甲大小的源石晶体,隱约透出淡淡的光芒,仿佛能在战斗中顺应使用者的气息而激活。 最底层是一双靴子,外观低调,却在靴底镶嵌著复杂的纹路,那是奇术工坊特製的防滑与缓震符號,能让穿戴者在湿滑的甲板或岩壁间依然稳固如山。 这一整套装备宛若从某种专属匣中取出,彼此之间的风格完全契合,构成一副完整的探勘者套装。 不同於那些拼凑式的护具,这套装备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套制式套装。 齐格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那套整齐排列的装备上。 下一瞬间,阿卡夏的虚擬光幕在他眼前自行展开。蓝色的符文涌动,如同流水般逐件覆盖到装备表面,闪炼的光线迅速完成了鑑定。 自从他的心智体突破到2-6,几乎所有非凡层次的物品都难不倒他,因此,这次的鑑定几乎是瞬间完成。 一【佛罗伦斯行会·远征者套装】一【套装单件】 远征者胸甲(非凡+) 类型:防具|胸甲重量:中型(15kg) 基础防御:对大多数物理攻击提供中甲等级防护,穿刺/劈砍伤害减免25%。 特殊能力: “源石导流板”:当你受到一次范围性伤害时,可进行一次[防御者]判定,判定成功则伤害减半。 “稳固”:在对抗“推倒/击退”效果时进行力量豁免检定时获得优势。 远征者护腿(非凡+) 类型:生命体·护具腿甲重量:(7kg) 基础防御:防御下肢与腰腹部位,钝击与摔落伤害减免15%。 特殊能力: “稳固步伐”一一在复杂地形(岩壁、泥泞、甲板)中保持稳定。 “耐力延展”一一长途跋涉与奔跑的体力消耗-15%,装备总负重减少5%。 远征者护手(非凡+) 类型:生命体·护具|手套重量:4kg 基础防御:对双手与前臂提供加固,削弱切割与烧蚀伤害。 特殊能力: “铁壁握力”一一近战攻击命中后,可进行一次【平衡检定】,迫使目標后退。 “精微迴路”一一施法或发动近战卡牌时,获得15%物质体属性加成。 “光亮术”:你触摸一个不大於10尺(约3.05米)任一边长的物体,直到法术结束,它周围会散发出明亮光芒,半径20尺约(6.10米);再向外延伸20尺为微光(另向外扩展20英→总范围约12.20米)区域。光的顏色可由施法者选择。若將该物体完全遮盖则可阻挡光源。 远征者战靴(非凡+) 类型:生命体·护具|靴子重量:5kg 基础防御:靴底与护脛加固,提供对陷阱、碎石、滚木等地面伤害的防御。 特殊能力: “脚底抹油”: 使用者的移动速度提升至原本的1.5倍。在进行衝刺时,动作更加灵活,如同“风助其行”。 使用期间,使用者在进行逃脱擒抱的敏捷检定上获得优势。 “灵敏跃步”一一跌落伤害减半,闪避/翻滚体力消耗减少10%。 【套装联动效果】 佩戴两件时“行路者”一一耐力恢復速度+10%,套装总负重减少45%。 佩戴全套时“远征者之魂”一所有物理抗性+1; 可主动触发“不屈迴响”一一在20秒內获得护盾(护盾强度=全属性精微体x2),同时震周边敌人(硬直1秒)。 齐格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套装备上。 胸甲、护腿、护手与战靴,静静陈列在箱中,源石纤维与合金板折射出暗沉的冷光,仿佛在黑夜里凝固的火焰。 毫无疑问,这套装备已经远远超出了“蔚蓝之环”任务的奖励范畴。 洛伦佐將它摆在自己面前,意味显而易见一一这是一份对其未来的投资。 对方希望自己与行会的关係进行更加深度的绑定。 “这套装备可不是普通工坊的產物。它出自佛罗伦斯行会的圣加百列工坊,那是我们最顶尖的铸造与源石工艺结合的成果。行会数百年来,靠的不只是银行和商路,还有我们庇护开拓者的底气。” 他缓缓步到箱子前,手指轻触胸甲的源石纹路, “这胸甲与护腿的合金来自亚平寧北境的旧世界矿脉,经过五重淬火,足以抵御大多数钢铁武器的切割。嵌入的导流符纹,最早是从马尔他巨石遗蹟里抄录出来的符式残篇,如今被我们改良成稳定的护能阵列。” 齐格沉默了片刻,视线仍落在那副鎧甲上,指尖下意识收紧。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带著克制: “.无功不受禄。这份奖励,已经远远超出了蔚蓝之环应得的范畴。” 他的话语小心而郑重,不带丝毫贪婪或逾矩, 洛伦佐却並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微微一笑,眼神如同在衡量一桩买卖: “宝剑配英雄,鎧甲亦该择人。” 他走近箱子,手掌轻轻按在胸甲的源石纹路上,语气坦然:“这套名为『远征者』的套装,不是隨意之物。在神罗的语境中,『远征者”这个名號极为特殊,只有能跨越险境、开拓疆域的人, 才有资格被冠以这个称呼。” 洛伦佐抬起头,直视齐格,眼神中没有半分戏謔。 “齐格·贝尔纳多,你的未来,当得起这个名词。” 他並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言不讳: “这是我个人,代表行会,押在你身上的一笔投资。投资,就意味著风险。” 他的声音沉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人逻辑。 “但身为商人,我清楚一一最值得下注的,往往是那些仍未完全显露价值的年轻人。” 洛伦佐微微一顿,缓缓补充: “你不用急著拒绝。投资有输有贏,我愿意赌。赌你的未来能开闢疆域,赌你能带来成就与回报。” 这一刻,齐格不得不正视面前的洛伦佐·美第奇。 对方並没有半分遮掩,那种將赌注押在自己身上的魄力,配合此刻的坦然与自信,带著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个人魅力。 齐格心中感嘆: “这就是美第奇家族啊— 能在帝国政治与商贸的缝隙间生存数百年,能用財富撬动王冠与舰炮的家族,正是靠这种眼光与胆识。 沉默持续不过数息,他便已作出决定。 齐格抬起头,神色平静,却带著几分坚定。 ““.·我愿意接受这份投资。” 他缓缓开口,语调不高,却掷地有声。 “也保证一一未来会给予,不输於这套装备的回报。” 话音落下的瞬间,箱中远征者套装的源石纹路仿佛受到回应,隱隱闪过一抹微光。 洛伦佐的嘴角勾起,笑容恰到好处,不张扬,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畅快。 “这就对嘛。” 他轻轻点头,眼神里掠过满意与期待,仿佛在看著一笔最为稳妥的长线生意。 第199章 花期之月 第199章 期之月 哈普托斯歷,第六月,期之月。 这是新泰拉一年之中最为明媚的时节。 冰雪彻底消融,来自北境的寒意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阳光与稳定的气候。 大地吐纳著芬芳的气息,草木繁盛,枝之间缀满新生的叶片;田野上,鲜次第绽放,果园中也掛起了初青的果实。 白昼在这一月达到极致,太阳几乎整日都悬掛在天空,光芒如烈火般炽盛,象徵著太阳力量的顶点。 人们称之为一一“光明的盛宴”。 这是一个属於丰收、繁茂与生命力的月份。孩子们奔跑在绿地间,青年们用歌声与舞蹈迎接盛夏的来临,而农夫与工匠们则在心中默默祈祷,愿今年的辛劳能换来丰盈的果实。 期之月被认为是炉灶与家庭女神一一瑟緹安娜的月份。 她是守护炊火与温暖的神,象徵家族团结与炉火不灭。 传说在远古的神代,诸神为权柄与疆域爭斗不休,只有瑟緹安娜拒绝捲入纷爭。她放下权杖, 走入凡间,將神火化作炉灶中的炭薪,为流浪的部族带来温暖,为飢饿的孩童煮沸汤羹。 据说她曾三次拒绝其他主神的权力诱惑,哪怕是太阳与战爭诸神都无法动摇她的意志她的神殿往往没有金碧辉煌的穹顶,只有一座常燃的炉火,象徵著家园与归属。人们相信,只要炉火不灭,家庭便不会崩散;只要瑟緹安娜的名字被呼唤,亡者的灵魂也能找到归途。 在新泰拉的第六月,人们会在家门口摆上鲜和新摘的果实,以此祭祀这位“炉灶女士”。 伊甸学院,c-130宿舍。 齐格在木製床铺上缓缓睁开双眼。 晨光透过高窗洒落,斑驳地铺在他脸上,带著静謐的暖意。自从蔚蓝之环开拓任务归来,领取了佛罗伦斯行会的奖励后,他已经回到学院三日。 前两日,他只是安静地修整与恢復,將身心从连绵的海上旅程与战斗紧张中放鬆下来。 直到今日,他才真正重新投入修炼。 他盘坐在床边,呼吸渐渐深长而稳定,他体內的灵基上有多出了两张新的魔人卡牌一一“猿臂”和“鼠剂无踪”。 他先后完成了两张卡牌的魔人试炼。 “猿臂”的试炼中,他曾置身断崖森林,对阵由清浊交缠凝聚的铁脊猿灵。 那巨猿以三记沉重如山的“猿击”压迫而下,齐格则凭藉坚韧与借力之法,最终撕裂了它的铁鳞手臂,使术式构成彻底完成。 “鼠剂无踪”的试炼,则是坠入灰白废墟的迷宫。 在那片破碎的雕像与石壁之间,潜伏著雾影构成的无踪灰鼠。它能追踪每一道气息与声响,试炼者唯有依靠隱匿与无声潜行,才能在三十息的追杀中存活。齐格成功绕到它的身后,在寂静中触碰灰鼠的脊背,让试炼终结。 至此,两张卡牌顺利消化,力量也融入了他的血肉与心智。 至此,齐格已然集齐了九张“魔人”卡牌,加上四张“镜中人”卡牌,一张“法术反制”,以及属於自己的“猫眼”卡牌。 黑铁阶段的灵基彻底补完, 当最后一张卡牌被镶嵌入他的灵基迴路时,阿卡夏光幕在他眼前浮现出新的提示: 【阶段突破条件已满足】 【蔚蓝之环开拓奖励:突破奖励】 齐格深吸一口气,心神沉入其中。 下一瞬间,他感受到体內如洪潮般的震动, 呼吸变得异常深邃,耳畔的世界逐渐寂静下来,代之以心臟与卡槽的律动。 “咚——咚—— 脉搏声与灵基波纹重叠,仿佛两根古老的音弦逐渐调至同一频率。 黑铁1·分离是一一“神火之灵从物性脱离。” “本我识焰”的觉醒阶段,奇术师必须在此面对自我之镜,將一切虚偽、杂念、外界投射的“偽我”斩除,只保留真实的本识。 黑铁iv则是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一一“整合阴阳、术识交匯、性相相连。” 该阶段奇术师將望见象徵阴阳的双柱。 此刻,齐格的眼前浮现出两根高耸的光柱,一黑一白,彼此对立,却在虚空中缓缓合拢,最终重叠成一根闪耀的辉柱。 那是赫尔墨斯理论的“双柱合一”。 內在的识息与体息在这一刻重叠。思维与肉体不再分离,而是同频共振。齐格清晰地感受到, 每一张卡牌不再是独立的存在,而是通过“结合”的桥樑彼此呼应,形成新的整体。 他的感官被推至极限: 空气中细微的尘埃流动、心智体震盪的波纹、乃至因果线条轻微的牵动,全都映入脑海。仿佛整个世界与他的呼吸一同起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一体內那六重精微体维度,如同一齐浸润在命运长河之中,开始发生激烈的变化。 齐格屏住呼吸,胸腔却不受控制地起伏。 一股潮汐般的力量在血肉与灵魂深处翻涌,仿佛有看不见的海浪正衝击著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物质、生命、情绪、心智、因果、灵性。 六个维度像是被无形之手同时撰取,又被另一股力量重新浇筑。 他的神经末梢在战慄,肌肉纤维断裂又迅速重生;血液的流动不再是单调的搏动,而像是被谱成了某种奇异的节律,隨心跳鼓动,化作音符,奏响一曲无形的交响, 那是术链与身体重构的乐章。 识息与体息完全重叠,每一缕呼吸都与术链的振动合拍。意识深处,他看见自己体內的光点交织成六重环路,又被一道匯聚的光芒拉拢、融合,最终形成一个前所未有的整体。 灼热、冰冷、刺痛、寧静一一一切感受混杂交错,却在某个瞬间化作一声无声的“喻鸣”。 【当前阶段:黑铁iv·结合】 【全精微体属性:+4】 【灵基卡槽:+5】 光幕上的提示冷静而清晰,但落在齐格心中,却像洪钟大吕般震响。 阿卡夏自动展开新的属性面板: 【+精微体属性+】 物质体:11-6 生命体:ii-5 情绪体:11-5 心智体:1i-10 因果体:1i-5 灵性体:1i-5 他胸腔內的呼吸与卡槽的脉动完全合一,仿佛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件共鸣的乐器。 齐格缓缓睁开眼,额头的汗水顺著脸颊滑落,他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是属於突破的实感,这是属於“结合”的开端。 来到伊甸才不过半年,齐格已经完成了別人四年、五年才能达到的突破。 黑铁iv。 这个阶段在学院里,通常只有资质极佳的高年级学员才能触及,而齐格不过一年级,便已跨入这一门槛。 他缓缓起身,活动四肢,骨骼与肌肉间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协调感。气息吐纳时,六重精微体的振动彼此呼应,仿佛整个身体已经化作一件流畅的仪器。 隨著思绪沉入心底,阿卡夏的光幕缓缓浮现。 ◎编制任务(自我编制类·阶段性因果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铁灰之证!” [任务概述]: 你已正式步入伊甸学院,成为一名预备开拓者学徒。 作为开拓者的第一步,学院將评估你在第一学年內的综合行动能力、理论认知能力与独立作战能力。 请完成以下標准內容,以取得升学所需的“铁灰级开拓者认证”。 [任务目標]: 1成为正式的【铁灰级开拓者】(未达成) ○完成至少一次【开拓任务】(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生態调查任务】(完成) ○完成至少一次【探索任务】(完成) ○完成三次【伊甸內部任务】(3/3) [任务奖励]: 可自我编辑/选择(自设奖励需符合盖亚资讯壁垒通识守则) 等级判定:黑铁阶段主线。 时间限期:一年內完成。 失败惩罚:失去升学资格,面临留级,退学风险。 【当前进度】:5/6 光幕淡淡收束,齐格的目光隨之闪烁。 他已经完成了绝大多数目標,只剩下最后一步:前往开拓者协会,接受晋升所需的试炼,获得象徵身份的“铁灰勋章”。 伊甸一年级学业也就完成收束,他也將在开拓者道路上的更进一步。 齐格缓缓合上了阿卡夏的光幕,心中依旧迴荡著那行冷峻的提示字句。 他抬手摩下巴,眼神微微眯起,开始为接下来的日程做起规划。 “现在距离学院暑假,还有整整一个月。” 他在心底默默推算。 伊甸的学年安排与神罗境內的所有公立学府保持一致:六月底放假,七月的“夏潮之月”与八月的“烈日之月”为休假时间,而九月的“枯菱之月”则意味著新学年的正式开启。 “嗯铁灰晋升的试炼,完全可以等到夏潮之月再去完成。 他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与其急於眼下,不如到时候直接前往马尔他岛与剑湾的开拓者协会。刚好,在晋升完成之后,也能顺势接上帝国军方那边的特別行动—” 不过,他真正开始动身,恐怕要等到仲夏日之后。 齐格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海伦娜曾经说过的话。 每一年的七月,伊甸都会在仲夏日举办一场盛大的“龙骑士角斗大会”。 那是依照神罗標准角斗制裁定的学院传统,七大院系齐聚,逐层角逐,直至决出最终的龙角杯归属。 那一天,是属於龙骑士的荣耀时刻。 从一年级的新生到高年级的强者,所有人都会涌入学院的角斗场,看那一场场龙与人的比拼, 欢呼声震盪云霄。学院的学生们哪怕即將放假,也会选择留到仲夏日之后,只为亲眼目睹这场盛事。 齐格靠在床边,目光微微上挑,心底的念头自然浮现: “海伦娜也会参与龙骑士角斗现在正是期之月,院內的避选赛差不多进入初赛阶段了。 院內的第一名,才能代表学院出战,所以她现在大概正把所有的时间都砸进飞行训练上吧。” 齐格当然清楚,那姑娘对这场比赛看得多重。 她曾多次提起,龙角杯不仅仅是学院荣誉的象徵,更是神罗龙骑士体系对年轻骑士的最好检验。 贏下它,就等同於站上整个学院最耀眼的舞台。 神罗的龙骑土,被称作一一天空的君王。 他们並非乘坐钢铁的战具,而是与自身灵魂契约的龙类共生共息。 最初的训练,是与飞龙建立共鸣与信任。 这是所有龙骑士的起点:抚平野性的嘶吼,聆听龙息的律动,直到龙愿意展翼承载骑士。 一旦契约完成,真正的试炼才开始, 起飞与爬升,犹如在天空书写第一笔;高空的盘旋与俯衝,则是龙骑士必须掌握的旋律。 在风暴中保持姿態,在突如其来的坠落中挣脱生死,这些都是龙骑士最根本的技艺。 最基础的训练,便是驯化或契约一头具备飞行能力的龙类。 这需要强大的心智、稳定的情绪体,以及与龙类意志的共鸣。 驯化成功之后,便进入飞行阶段。 齐格回忆起从海伦娜那里听来的飞行数字。 “哪怕最基础的非军事化龙骑士,也至少要有四十到七十五个小时的飞行训练,才能算勉强合格。” 这段时间里,学员们必须掌握最基本的飞行操作: 起飞的助跑与展翼,空中的爬升与平衡,导航定位与天象识別,以及最重要的一一紧急处理。 如何在风暴中保持姿態,如何在龙力暴走时稳定骑乘,如何在突发坠落中展开自救—这些全部都是必修。 等到基础掌握后,才进入进阶阶段。 那时的训练会模擬更高难度的机动。 地面参考机动,要求学员以地形为参照,在低空完成连续翻转与俯衝;性能导向动作,则是逼迫学员在极限状態下让龙发挥最大速度与灵活性。 龙骑士在神罗帝国的地位,无可置疑。 在深海巨兽肆虐、邪崇崛起、飞空魔物横行的时代,海上航线需要铁甲舰来守护,而天空,则由龙骑士来守望。 帝国对他们的重视,甚至不亚於海军的主力舰队。 在军制中,龙骑士与舰长同列一个序列,皆是战区主力的核心支柱。若说铁甲舰是帝国钢铁的意志,那么龙骑士便是帝国苍穹的长矛与羽翼。 帝国为了他们,甚至打造了专门的航母一一那並非普通的舰船,而是为龙骑士量身定製的巨龙移动平台。 这些庞然巨舰甲板平阔,装配升降平台与驯龙舱室,能够搭载数十多头体型巨大的飞龙。 帝国飞龙並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巨龙,这些飞龙自诞生以来便被帝国系统性驯化,拥有完整的血脉谱系与训练体系。 它们无法被轻易的化为卡牌或召唤物,因此,航母的存在便成了必然, 大多数帝国空军所驾驭的巨龙,都是以血统驯化、长期训练的方式驯服,它们必须由航母搭载,才能远征四方。 可一旦出现能够与巨龙完成灵魂契约的骑士,一切都將不同。 首先是军事价值,契约之龙不再依赖航母后勤,它们能够隨时被召唤、隨时投入战斗。无论是帝国本土还是海外殖民地,王牌龙骑士都能以最快速度投送到战场。 其次是机动性。 普通飞龙部队在远洋部署时需要航母搭载,而契约之龙则完全自由。它们的出击没有航线限制,不需要停泊与转运,往往能在数日之內跨越海域或山脉。对敌人而言,这样的龙骑士犹如从天而降的雷霆打击。 契约之龙能够隨骑士意志消散或显现,极大减少了后勤压力。 王牌龙骑士小队甚至可以作为帝国的快速反应部队,在深海邪崇侵袭或边境叛乱爆发时,最先抵达战场,稳住局势。 第200章 龙骑士海伦娜小姐 第200章 龙骑士海伦娜小姐 想到这里,齐格缓缓从床边坐直,心中闪过两个念头。 第一,是海伦娜。 自从从“蔚蓝之环”回来后,他几乎没机会与她见面。学院內部的角斗初赛眼下就要开始,海伦娜必然全心投入在龙骑士的备赛之中。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不知道她的训练情况如何,等会去看望一下对方。 第二,是属於自己的积累。 “风骸岛”与“蔚蓝之环”任务完成时,黛安娜教授和班杰明老师都曾许诺,会为他向学院申请一份潘多拉魔盒的使用权。 只是自己一直忙碌至今,始终没有时间前往赤宫领取。 齐格抬起手,望著掌心,心臟的律动仍伴隨著刚突破的力量余韵。 如今,他已步入黑铁iv阶段,体內的六重精微体维度更加稳固,同时灵基內还有五个全新的槽位等待填补。 “如果能趁此机会,从《镜中人》系列中开启新的卡牌— 他的眼神闪过一抹计算。 “凭藉伊甸的资源,我能很快填补黑铁iv的空缺,快速从黑铁iv过度到黑铁v完成实力的跃迁--而之后可以凭藉著多触发阿卡夏的任务日誌,来完成精微体属性的满值一一接下来如果可以,儘量主动编制一下任务奖励,把奖励定格在属性点加成方面。 “既然如此,就趁现在。” 先去看看海伦娜,確认她的状况。 然后,再去赤宫领取属於自己的魔盒。 伊甸学院的角斗场,穹顶高耸,场地中央竖立著数十根巨大的石柱,它们错落排布,从地面直插到半空,最高者几乎接近穹顶。 柱身表面刻满古老的龙纹符號,既是龙骑士的训练障碍,也是测试飞行者操控力与反应的天然考场。 齐格踏入看台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流光般的身影。 一头黄铜幼龙正振动宽阔的双翼,在柱林间穿梭。\ 他的鳞片在阳光与源石灯光的交织下闪耀著金铜色的光泽,每一次翼尖划过空气,都捲起低沉的破空声。 龙背上,海伦娜身姿笔直,纤瘦的身躯在鞍具固定下与龙体融为一体。 此刻,她正进行环柱俯衝一一这是龙骑士学员的必修项目之一。 幼龙从高空骤然下坠,以极限速度冲向石柱之间的狭窄间隙。 海伦娜身子紧贴鞍座,双手控制韁索,身躯与龙的动作保持完全一致。石柱在两侧呼啸掠过, 只要稍有迟疑,龙翼便会与岩壁硬生生碰撞。 紧接著,幼龙猛地扭身,完成一记急速转弯,贴著石柱侧面绕出圆弧,再度拉升。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一枚铜色的箭矢在石柱林间连续折射。 这是盘旋提速,模擬战斗中的追击与规避。 在极限的重力与风压下,龙与骑土必须保持心意相通,否则下一瞬就会被拋飞。 齐格目光微凝,望著场上的海伦娜。 她的短髮被烈风拍打得紧贴颈侧,墨绿色的眼眸透著专注的冷光,唇线紧抿,整个人如同一柄被拉满的弓。 与此前相比,海伦娜和她的巨龙身上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首先就是装备上,黄铜幼龙的身上披掛著完整的龙骑士配套:龙鞍、鞍袋、龙具。 其次,则是更隱秘、更难以察觉的东西。 齐格凝起异色瞳,“猫眼”赋予的超感知让他看见了別的学员无法捕捉的画面一一海伦娜的周身,正环绕著一层流动的立场。 那並非可见的护盾,而像是空气被重新编织后的轨跡, 当黄铜幼龙拉升时,立场贴合在她与龙的表面,微微收缩,如同某种抗压之网,把高空机动带来的负荷分散到全身; 当她急速俯衝时,立场又沿著龙翼和龙体延展开来,化解了空气压迫在胸腔与血管上的沉重。 齐格看得清楚。 她的血液流速並未因剧烈机动而素乱,心臟的搏动也维持在稳定区间,连呼吸节律都与龙翼的振动同步,那是一种近乎科学的奇术调製。 “海伦娜的技巧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啊———”少年不由地感嘆道。 而此刻,海伦娜小姐已完成了今日的最后一组飞行机动。 黄铜幼龙从高空急速折翼下坠,半途猛然收拢双翅,重重压缩空气,发出震耳轰鸣。隨即,翅翼再度展开,身体微微一倾,带著惊险的擦地轨跡掠过石柱顶端,溅起一串涡流。 她的身影稳稳落回角斗场中央,黄铜龙四肢轰然著地,龙翼收拢,长尾甩出一道弧线。海伦娜背脊笔直,双手稳控韁绳,动作简洁有力。 迫降完成,评分石碑上的符文一一亮起一一接近满分。 看台上一阵骚动。 『太太夸张了吧?!”一名一年级生瞪大眼晴,几乎不敢相信。 “那可是环柱俯衝,至少有六成的二年级生都没法完整跑下来,她居然一次就做到了。” 有人低声讚嘆,眼神中写满了崇拜。 也有人脸色阴沉,咬著牙嘀喃: “哼———.不过是靠黄铜龙的性能罢了。” 说话的这人语气酸溜溜的,毕竟金属龙確实是不少龙语者梦寐以求的坐骑和搭档。 在这片或喧譁或沉默的注视中,海伦娜坐在黄铜龙背上,却显得无比从容。 她只是微微前倾,纤细的手轻描淡写地拍了拍黄铜龙的头颅。那双绿色的眼睛映照著龙鳞的金铜光泽,仿佛天生便与天空相契。 “辛苦了,艾德隆。” 她唇角带起一抹不事张扬的笑意,隨后抬手轻轻一弹。 啪一清脆的响指声迴荡。 环绕在龙身周围的召唤纹路逐渐显现,符文线条在空气中一一浮现,然后缓缓收束。黄铜龙低声咆哮,隨即光影分解,消散在空中。只留下一道余音震盪,如远雷滚过。 全场一瞬安静,只剩下那道身影独立场中。 海伦娜抬手撩起短髮,墨绿色的眸子在光影下犹如打磨过的宝石,冷冽却透著一丝火焰。那一刻,她成了所有学员目光的中心。 现在的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小姐,已经是鸦院当之无愧的冰冷女神, 看台上,不少一年级与二年级的男生望著她,眼神中带著灼热的憧憬。 有人小声嘀咕:“这就是鸦院的龙骑第一人啊-那种气场,简直不像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学生。” “她就像是站在高处的星辰,只能仰望。”另一个声音带著羡慕与惋惜。 在鸦院,关於海伦娜的传说已经渐渐扩散开来。 她是被誉为“冰冷女神”的存在一一不笑,不与人隨意亲近,仿佛一切情感都被冰霜隔绝。 有人甚至开玩笑说,她和她的黄铜龙艾德隆一样,都披著冷冽的鳞甲,不容他人靠近。 这种距离感,反而成就了她的光环。 她成为了许多学员暗暗追逐的目標,亦是他们私下谈论时最常提到的名字。 可海伦娜对此,其实並不在意,哪怕偶然听到,她也只是淡淡摇头。 在她心里,在伊甸学院內,有且只有两件值得她真正放在心上的事: 第一,是龙骑士一一她的事业与梦想。 第二,是齐格。 她深吸一口气,任凭看台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却只在心中默默復盘方才的飞行动作。 “环柱俯衝时,左翼收放稍慢半息。这並非艾德隆的问题,而是我在拉杆时动作不够乾净,导致立场分布延迟。如果换成实战,对手只要在那一瞬释放远程奇术,我极有可能被迫挨上一击。” 她的脑海里快速浮现出场景模擬:风切、弹道、立场张力变化这些细节被拆解成一条条数据般的感受,逐一在脑海中復盘。 “急转弯时,气流差点突破立场閾值,我的脑袋短暂发白,说明抗荷立场的负荷分配仍不够均匀。下次必须调整姿势,把重心更多地贴近鞍座,否则连续三次飞行机动后,我的视野会直接发黑。” “还有就是迫降角度太直了。虽然评分石碑给了接近满分,但那是训练场宽容的算法。 如果换作真正的角斗场,气流稍有变化,艾德隆的尾翼会扫到石柱,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提前两秒拉高,让下滑线多一个缓衝区。” 就在海伦娜心中逐一復盘飞行的瑕疵与改进点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看台下方传来。 “海伦娜,你的御龙能力比我想像中还要纯熟。环柱俯衝时几乎没有破绽,迫降那一下更是乾净利落。” 那声音不高,却带著某种篤定的力量,穿过嘈杂的场馆,轻易落入她的耳中。 少女的心猛地一颤。 像是从深沉的心流状態里被人轻轻唤醒,她骤然回过神来,眉眼间的冷意条然消散。 她回头一看。 阳光正好从高处斜斜洒下,映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齐格正站在那里,嘴角带著笑,举著右臂衝著他这边挥手。 少女看见对方后,原本如冰霜般没有表情的脸庞,在这一瞬间绽放开来,那笑容突兀却又自然,明媚得像突入阴天空的一道光。 她轻轻步,走下龙骑士的起降台,脚步並不急,却带著难以掩饰的雀跃。 来到齐格身旁,她微微仰头望著他,眉眼间的光彩与方才在龙背上的冷峻判若两人。 “你出任务回来了啊。” 她的声音轻轻低低,带著一点压不住的欢喜,话语却像小媳妇般细细碎碎。 “怎么样?这趟任务——是不是又很危险?有没有受伤?吃得习不习惯?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麻烦?” 齐格把自己在蔚蓝之环的见闻简要地说了一遍,从海盗的伏击到帝国铁甲舰的威势,再到佛罗伦斯行会的晚宴与奖励。 海伦娜静静听著,眉眼间偶尔闪过担忧,也有几分为对方收穫的奖励开心的情绪在內。 待他说完,齐格眼神微微一转,带著几分好奇开口: “不过—你在御龙上好像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种气场,还有你刚才飞行时的操作,好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那些是什么?” 海伦娜眼神一亮,像是终於等到机会与他分享秘密。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 “还记得我们一起去风骸岛的时候吗?黛安娜教授答应给我们申请潘多拉魔盒的名额。我的那一份,已经从赤宫领取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著一种若有若无的骄傲,不是炫耀,而是想让他第一个知道。 “我从赤宫里选择了一个《龙骑士》系列的魔盒。”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底闪烁著光,“从里面,我开出了龙骑士必须具备的核心操控卡组。” 隨著话音落下,她缓缓抬起手。 齐格能清楚看到,她的灵基槽位泛起一圈涟漪般的光辉。那光芒並不刺眼,却深邃得像是灵魂中某种纽带被点燃。 “嗡—” 光影交叠间,两张卡牌浮现在她的指尖,缓缓旋转著显现出全貌。 一张是刻印著金色羽翼的卡牌,铭文在光中流转,宛如真实的龙翼扑扇。 另一张则描绘著座下巨龙与骑士心灵契合的身影,环绕的符文形成一个不断跳动的光环。 通过海伦娜的讲解,齐格明白了这两张卡牌的效果。 首先是第一张; 《龙裔驯兽师(稀有)|物质体·骑乘术|融合i|为一只契约中的龙类召唤完整的“龙鞍”配套:龙鞍、鞍袋、驾控龙具。 施术后,该龙类获得: 疾行:飞行/奔行速度提升一档驾驭:术者可通过韁索与灵识微链控制其方向,精准度大幅提升负载:鞍袋可携带额外战备或副手装备(不影响龙体机动性)》 他能清楚感受到,这张卡牌几乎是龙骑士职业的核心套装之一。 接著就是第二张卡牌; 《抗荷立场(非凡)|心智体·防御|限制!|开启骑乘者周身的灵能缓衝场,分散飞行高速与战斗衝击带来的过荷反震,使术者在龙背上的操作稳定如履平地。 使用方式:骑乘者需以意念操控,將立场能量分配至头部、躯干与四肢,不同分配比率可调整抗荷效果与机动上限。 隨著卡牌旋转,符文层层叠合,仿佛空气中真的浮现出一道透明的护盾,將外界的衝击与压迫悉数化解。 齐格注视著那张卡牌,心中若有所悟。 原来这就是自己之前在场上看到的流动立场。 在那种场域里,飞行中巨大的衝击与离心力被巧妙分散,海伦娜才能在高机动动作下仍然保持冷静、精准,仿佛立於地面一般。 “有了这两张卡牌,海伦娜的御龙能力才真正意义上步入了龙骑士的层次。”齐格心中暗暗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