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通历史,我上报国家》 第1章 超能者的自白 (只有第一章是第一人称,请放心阅读) 你们听说过风灵月影宗吗? 如果你们在玩黑神话的时候,开了风灵月影,很快你就会明白,我坐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意义。 当我想要的一切,全部都唾手可得,我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对你们来说,可能很虚无縹緲的问题: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是名超能者。 我的超能力,起源於十九岁正午,一次微不足道的幻想。 当时我站在玻璃窗前面,手机店正在大减价。 我看中了一款新上市的摩托罗拉智慧型手机,蓝色外壳,我还记得型號是me525,价格两千一百六十六。 那时候我打工刚满三个月,只攒了1600,要买到这款手机,还差五百六十六,至少还要一个月。 我真的很想要那款手机。 所以我就想,要是我的手能隔空伸过去,把柜檯里的手机拿出来,就好了。 然后我就看到,手机上方出现一个漆黑的窟窿。 瓷碗口一样尺寸,大概有这么大。 像一个漆黑的圆饼,圆得非常纯粹。 但很奇怪,店里的店员看不见那个窟窿。 客人也看不见。 就像那个洞口,只存在於我的幻想。 等我无意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我真正嚇了一跳。 紧贴我手指尖,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黑窟窿。 门—— 我后来给它起的名字。 这是我第一次开门。 “不好意思,孟先生,我打断一下…… “根据我同事,刚刚查到的资料显示,你说的那家手机店,在你提到的这一年里,並没有发生任何失窃报警事件。” 我没偷那部手机。 我说过,我不会仗著自己的超能力,作奸犯科。 以我太爷爷、爷爷和我父亲的名义共同起誓,在觉醒超能的这十年里,我在国內,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违法犯罪的事情。 “……明白了,您继续。” 我了几天功夫,才意识到“门”並不是我的幻觉,並搞清楚了他的作用。 你玩过一个,名叫传送门的游戏吗? 跟那个游戏一样。 我能打开一扇空间门,联通任意两个,我曾去过,或能看到的位置。 就像这样…… (大屏幕上,孟未竟伸手穿过一片虚空,手掌忽然消失不见!桌对面的另外一角,凭空伸出一只手!將桌角的咖啡杯抓住提起,穿过虚空消失不见。镜头转动,孟未竟施施然喝著咖啡,桌对面两个记录专员目瞪口呆) 一开始,我很担心手被门斩断。 足足了三天时间做心理建设,才敢通过这扇门。 “这很不可思议……” 这只是最最基础的应用。 更多的训练,是像这样…… (大屏幕中,咖啡喝到一半,孟未竟突然將咖啡杯用力扔出去,咖啡泼洒一片。就在杯子即將落地剎那,一只手虚空出现,突然將咖啡杯接住!那些本该泼洒出去,散得满地都是的咖啡,却没入虚空消失不见!等孟未竟重新端著杯子,轻轻放在桌上,画面杯子特写,里头半杯咖啡,不多不少,全被接住。两个专员完全稟住呼吸。) 门的开启是瞬间的,並且可以同时开启多个。 就比如刚才,我连续打开四百多个门,才將所有咖啡全部接住。 类似的训练我还做了很多,它们在很大程度上,锻炼了我对门的掌控能力和操纵精度。 值得一提的是——想必你们也发现了——除了我,没有人能看见这扇门。 门不与任何物质、能量发生反应。 我曾用过包含核磁共振、电子探测、微波检测等等各类仪器进行探测,结果统统显示空无一物。 门就像存於我的想像,不与现世发生任何接触。 只有我能看见。 並且它,“完全”受到我的掌控。 “请问孟先生,除了能够开启和关闭传送门之外,您还能做到什么? “——我注意到,您在『完全』两个字上,著重加了重音。” 你很敏锐。 除了控制“门”的关闭、开启之外,我还能够控制门的物质进出。 具体来说,任何物质、能量,哪怕是一颗原子、一束光,都必须经过我的允许和同意,才能够在门两侧自由进出。 “抱歉孟先生,您说的,经过您的允许和同意,是……字面意思吗?” 我知道,这样的说法很唯心。 但经过我多年持续不断地测试,事实结果就是如此。 对於门而言,我就是彻底的主宰,甚至连“通过”这个概念,也被我所掌控。 “孟先生,您继续……” 掌控“门”之后,金钱很快就不成问题。 当然,我说过,我不会用“门”来作奸犯科。 所以一开始,我只是用所有积蓄,买了两张车票,先去了鹤城,再去了京城。 京城送外卖,单价比南城高五成。 而藉助门的能力,我吃住全都在鹤城,既不用承受京城极高的物价和房价,又能够享受京城高薪的工作机会。 甚至偶尔还利用“门”作弊,解决送单迟到的问题。 很快,我就买下了那部摩托罗拉me525。 “孟先生,在觉醒超能后,您居然还是去……送外卖?” 我毕竟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孤儿打工仔而已。 “您的道德水准,实在令人钦佩。” 那我很庆幸,你没有见过那个,曾经在银行和自助取款机门口不断徘徊的孟未竟。 “您很幽默。” 当然,我很清楚“门”能给我带来什么。 有赖於外卖员跟餐饮行业的紧密联繫,我在积累第一笔原始基础资金的同时,也发掘出了一笔更新、更有效率的生意——给高档餐厅供货海鲜。 京厨、富春山、蓝颂…… 由於门的存在,我提供的海鲜,永远都是最新鲜的,上一秒还在海里活蹦乱跳,下一秒就能直接上到餐桌,是真的带有海的气息。 有一段时间,我为了赚更多的钱,甚至还给他们提供活海鱼! 你们应该知道,海鱼必须生活在海水中,捕捞上岸后,往往没有饲养条件,都是直接冷冻运输,这叫做冰鲜。 但我的门,可以保证海鱼以真正鲜活的姿態,进到餐桌上,整个京都,只我一家能做到大量供应。 那段时间,我真是狠赚了一笔。 不过树大招风,我很快察觉到,有人不怀好意地窥探我的供货渠道。 得益於我对超能力的谨慎,我立刻急流勇退,放弃了这笔生意,並转战浦城,开了一家货运物流公司。 (画面上,隨同孟未竟的讲述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几页详尽的调查文档记录。上面详细记载:2013年,京都有数家高档餐厅,打出大型新鲜活海鱼的噱头,一时吸引了许多豪客饕餮光临,但半年之后,各大餐厅纷纷下架活海鱼套餐,成为一时谜团。而另一页调查文档,则详细描述了“东方物流”这家公司的前世今生,以及部分出货入货单。) 你们肯定已经调查过了。 用“门”来做物流,简直是降维打击。 只需连通两个仓库,就能轻而易举地节省路途上最大笔的运输费用。 所以我专做长途货运,从南海到平疆这样的单子。 一开始我还会自己用叉车,將货物运过门。 后来我乾脆只接坚固稳定的货单,直接就在地上开传送门,让货物自己掉下去,落在另外一个仓库,彻底节省了麻烦。 这家公司我运营了两年,再次聚拢一大笔资金。 出於安全考虑,加上我逐渐厌倦了这样重复送货的生活,两年后,我关掉了公司。 我没有兴趣在商业上大展拳脚,拥有门,走遍世界各地,感受世界的宏大,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在国內,因我太爷爷、爷爷、父亲的歷史影响,我对待超能力的態度很谨慎,始终不愿意逾鉅,当然,这与国內內天罗地网的天眼系统,也不无关係。 唯有三次僭越的行动,也已经提前通告你们,相信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所以我不满足於只停留在国內。 我开始尝试,將门开向更远的,我没去过、甚至没听说过的地方。 这样做並不容易,很多时候,我会把门开到天空、开到大地、甚至开到山体、墙壁里。 当然,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只需要,关门,再开一次就够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享受於,这样向未知之地先开门、再探索的神秘感。 就像《三体》中大刘写的那样,不知道在哪里,才会感觉世界很大。 一旦在地图上找到位置,就感觉世界一下子变得狭窄和渺小了。 利用这个方法,我很轻鬆地,將开门地点,扩展向全世界各个地方。 所谓朝北海而暮苍梧。 一天之內,我的足跡可以遍布整个世界,所有有钱人钱能够买到的快乐,我都尽情地享受过。 美食、奇景、女色…… 我曾坐在喜马拉雅的山巔,遥望群山雪峰,吃著麻辣火锅。 我也曾在撒哈拉大沙漠的深处,一边喝著冰可乐,一边探寻古代歷史遗蹟。 我可以不戴任何装备,从山顶一跃而下,在即將触地的一瞬,开门让自己从下落,变成上升,重新回到半山腰。 也敢驾著一艘独木舟,横跨整片太平洋,在风雨雷霆中驰骋纵横。 我甚至曾买下一家,专门做太空衣的公司,想要登陆月球! 但因我开门能力的限制,暂时无法抵达。 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是我追寻和探险的目的地,世界对我来说,完全变成一个巨大的游乐场,而我拥有任意门的钥匙,隨时隨地,准备出发。 我几乎拥有了一切,尽情地享用,人类所创造的一切文明。 (接下来,是一片长久的沉默和寂静) “孟先生,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 没有然后。 还记得我最开始那个问题吗? 当你开了风灵月影,用金手指轻而易举通过游戏关卡,修改出用不完的游戏货幣、永远不会死的游戏角色。 最开始,你会感觉兴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致的体验! 但用不了多久,一切开始麻木,变得索然无味。 当一切都唾手可得,一切都触手可及的时候,很快,你能感觉到的,就只剩下空虚。 沙漠冰川,只在不可抵达的艰险处绝美雄奇,一旦近在咫尺,只是千篇一律。 美食美色,只在求而不得的想像中美轮美奐,一旦予取予求,只是平平无奇。 从世界任我遨游,到千篇一律,平平无奇,我只了六年时间。 我是个超能力者,但我也是个凡人。 孱弱的身体,有限的生命。 我虽然拥有了无限的空间,但无限,同样意味著无所適从。 我曾尝试过,想要一个孩子,以寻求生命传承的意义。 但或许是超能力的代价,我的精子不能跟正常的卵子结合,我没办法孕育后代。 我逐渐开始,或者不得不开始,寻求一种,更伟大、更雄浑的意义。 没有人,能恆久如一地直视內心的深渊。 我需要一些更宏大的东西,来填满我逐渐空虚、异变的精神世界。 所以从一年多以前,我控制了门的使用,转而积蓄力量,以期开一扇更遥远的门,看到更多的变化。 “开门,还需要消耗力量吗?” 物质和能量守恆,即便在超能的领域也同样適用。 但开门所需的力量,不同於传统意义上的势能、动能。 它不可创造、也不与物质世界发生任何交集,而是以一种我无法描述的形式而存在,並会隨著时间的流逝,逐渐累积增强。 我称之为,空间源能。 简单来说,我积蓄空间源能的时间越长,则能开门的距离,也就越远。 “孟先生,您有定量测算过具体的消耗吗?” 这要视开门的距离和面积而定。 短距离、小面积的开门——类似我刚才演示的那样——消耗微乎其微。 哪怕横穿地球开门,也不过轻而易举。 但一旦距离或者面积,开始超过某个界限,所需的力量就將几何倍数增长,且必须以一段时间的使用限制,来积蓄空间源能。 就比如我曾经计划的月球之行,耗费六个月的时间积蓄空间源能,也只將门开到地月距离的一半。 ——当然,维持门的存在不需要消耗。 所以那扇门,我特意保留,也许航天局能够用得上。 从一年前开始,我基本限制了中长距离的开门,积蓄更多空间源能,只为获得更多可能性。 但没想到,只过了一年不到,我的身体负荷就达到了上限。 然后,我就打开了那一扇,独一无二、与眾不同的,时空之门。 第2章 议题与未竟 大屏幕上,画面按下了暂停。 这並不是直播,而是一份录製视频。 在这个厚重、封闭的会议室里,这份录製视频,已经是第四次重复播放。 而与会的人数,也从最开始的七人,增加到如今的十四人。 “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比之前所展现的,更加匪夷所思。 “我们跳过赘述部分,直接看具体內容。 “看过的同志也请稍安勿躁。 “重复,有助於我们更深刻的理解现状。” 会议主持者,拿起遥控器,调转画面,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另外一个记录视频。 这个记录视频的时间参数很长,標写著168:00:00,七天七夜,等同於一般监控视频的极限。 而视频的质量,比较刚才那连毛孔都能清晰放大的样子,也明显差了很多。 最初的画面,正是孟未竟两个放大的鼻孔,贴在屏幕面前,呼吸声清晰可辨,应该是在检查摄像头的方向位置。 接著他脸向下移开,光线变动,露出一片黑白夜光的画面,拍摄时间明显是晚上。 视频中採取的是一个俯视视角,画面场景,是一个类似古代宫殿的建筑內部,摄像头,应该是固定在宫殿某根柱子上方。 与常见的影视剧不同,这视频里的宫殿,明显更单调简陋,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朴和厚重感。 时间跳动了几秒,孟未竟扛著一张不锈钢梯子进到画面。 他走到画面侧边,一步跨出,仿佛穿过一道並不存在的门,带著梯子一起消失不见。 只剩宫殿中,飘摇的火烛摇摆不息。 “接下来我们直接快进到白天。” 主持者再次按动遥控,烛火鬼魅般幻影摇摆,监控画面以32倍速飞快快进,直至天色放光,整个宫殿逐渐明亮,並有明显的人声响起之后,才將速度调回正常。 这是一片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宫殿建筑,斑驳的樑柱、泛黄的砖墙、凹凸起伏的地面…… 光线明亮之后,整个宫殿画面,更令与会者感到一种十分特別的知觉 ——真实。 这座宫殿,有一种,所有影视剧,都无法完全模擬的,赤裸裸的真实。 画面中,开始陆陆续续走进许多古装扮相之人。 风貌古朴、玄素黑衣,操持一口听不懂的方言古音。 直至一名服饰明显更加尊贵、气势惊人的黑袍正冠中年跨上正殿,所有人都肃静下来。 这是一场朝会。 期间那黑袍帝王一度拔剑向天,厉声呵斥,气吞山河如虎。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最终在其拂袖离开之后,朝会结束,所有人有序散去。 视频播放速度再次加快。 整整持续七天七夜的视频中,有三次类似的朝会。 其余大多时候,整个宫殿只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沉默的巨人。 期间,孟未竟再次入镜两次。 都是午夜时分,扛著不锈钢梯子,突然就从一道並不存在的门中跨出,给监控摄像头替换电池。 很快,七天七夜的视频播放完毕,定格在一幅宫殿静態图上。 现场一片寂静。 “接下来,是特別行动小组,提供的验证信息。 “主要来自於,京大歷史系的方教授、西北大学歷史系的金教授、南大歷史系的宋教授,以及已经退休的古语言专家陈保民陈教授。” 画面转换,显现出一个白髮瘦削的教授,大约是在一个明亮办公室里,旁边还標註了字幕,写著“京大·方青虹教授”。 “这是哪家影视团队做的?” 他先是扭头看向侧边。 然后似乎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嘟囔了一句:“这要保什么密?” 接著才说道:“从细节上看,视频中的宫殿,很明显,是仿照先秦战国时期的王宫风貌。 “你们看,樑柱上的奔鹿纹、凤鸟纹,还有这几处主要结构,重复应用的十字轴线对称组合,都是典型的战国建筑特色。 “这间宫殿,装饰色调以纯黑为主。 “战国时,秦人尚黑。 “他们的建筑装饰多以玄墨色调装点,简洁朴素。 “秦人注重实用,你们看这几个地方,大量石材的应用,以及坚实的土木结构,就可看出这宫殿建造时,最优先考虑的就是防御力。 “这很符合秦人的特点。 “也就是说,这是仿照的战国时秦国咸阳宫的场景。 “而且,这家团队功课做的很足啊,有几个地方,连我都没想到可以做成这个样子。 “整体细节极其丰富,但偏偏又很克制,甚至可以说克制到了简陋的地步。 “不像现在那些影视团队,里胡哨的,把先秦王宫,搞得跟清朝、明朝一样,一眼假……” 第一个视频画面到这里停止。 第二个视频,则换了一位头髮稀疏、身材稍胖的教授,正是华大的金乙教授。 他所说的內容,跟方青虹教授大差不差,同时对朝会参与者的服饰衣著也做了更深的点评,確认这是先秦的布艺纹饰,同样也做出了秦王宫的判断。 第三个视频的宋庭央教授,判断同样如此,並且显然对建筑、布艺、礼仪等领域皆有了解。 最后还提出,朝会中人的口音,与甘陕地区的方言发音,似有同源,可以找已经退休的陈保民教授,判断视频中人具体在说什么。 然后第四个视频,特別行动小组找到了陈保民教授。 耄耋之年的陈保民教授,原本面无表情地端坐著。 一听朝会视频的口音之后,大为震惊,颤巍巍站起来,带上了老眼镜。 “厉害!厉害!这是雅言!上古音! “竟然,竟然说得如此流畅! “而且还有好些词句、语调,连我都没听明白!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对雅言研究到这个地步吗? “这部剧的歷史顾问是谁?我能见见吗!?” 视频里,陈保民教授,明显是把特別行动小组,当成了一支影视团队,所以一开始才面无表情。 经过他的判断,这视频中,挥斥方遒、黑衣正冠的中年人,赫然正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始皇帝,秦始皇嬴政! 不过此刻他还只是秦王,朝会的议题,也是在商议攻赵后的战事细节。 四个视频播完之后,与会中人的呼吸明显更加急促起来。 主持者再次打开最后一个视频:“这是跟隨孟未竟的行动二队,送来的验证视频,我想,比起一队的证据,更有决定性意义。” 画面中,仍是那处夜晚的宫殿! 不过这一次,却是用手持摄像机拍摄的! 画面旋转一个圈,將一个面色发白,强压震惊和激动的年轻士兵框进画面。 然后在他身后,一连悄然走出另外三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俱都目瞪口呆,看著眼前巨大的宫殿! 孟未竟就跟在四人身后一同进来。 他指了指外面,大概是在示意,外面有人守卫。 然后带著眾士兵,悄然后退,隱没在一道无形之门中。 摄像头光影变换,上一刻还是宫殿一角,下一刻,已然变成一片蛮荒原始的森林。 摄像头画面再次调转,对准余惊未定的二队队长:“报告首长,行动成功!確认存在一扇,时空之门!门的对面,是一座古代宫殿。確认存在,確认存在!” 视频结束。 只剩下二队长竭力压制,却依然不断发颤的激动声音,在狭窄的会议室內不断徘徊。 会议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时间慢慢平復了最初的激动和震撼,或者说,这份激动和震撼,早就在数日之前就已经开始,直到今天彻底確认,反而没有如最初一样,那么震惊了。 大灯亮起,整个会议室再次明亮。 坐在主桌的会议主持者,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字资料,说道:“唯物主义者,讲求实事求是。不管是神仙、妖怪、还是佛陀,存在即是合理。 “所以,对於孟未竟的『开门』,和那扇特异的时空之门,其真实性,我想,我们不必再多討论。” 眾人齐齐点头。 “那么,接下来的议题是,孟未竟带来的影响之利弊。请大家,畅所欲言。” 眾人给转折留了片刻转圜的余地。 侧边一人方才缓缓道:“我想,利益之处,应当是显而易见的。 “门背后,是一个全新的广袤世界!资源、人口、土地、战略空间……和无数可以想像,或者无法想像的巨大价值。” 边上一人也点头道:“不只是一个世界。孟未竟,既然能打开这一扇门,也就有可能,能打开第二扇、第三扇,他的存在,將带来无限的可能性。” “你们都忘了说,孟未竟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利益。 “他能將门开到地月距离的一半!仅此一项,对於我们的航天事业就价值无穷。 “如果他开门的距离可以持续增加,月球、火星……乃至整个太阳系,全都能纳入想像空间。” 又一人道:“仅从生產、开掘的角度出发,有了他的开门能力,地底、海洋资源,都能以便捷无损的手段开採获取。” 眾人各抒己见,每一人的头脑都十分清晰,见解超群,在短时间內,就提出了种种可以依靠“开门”能力实现的,生產力极大增长的计划。 总结起来,利益大到超乎想像! “那么,弊端呢?” 这时,突然有一人发问。 眾人一时沉默。 门的弊端是什么? 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属於孟未竟! 属於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 人是不可控的,充满未知的,无穷可能的,也是……危险的! “那么……就由我来说说,一些可能的弊端吧。” 一个冷峻的声音说道:“我要声明的是,我只是站在考虑战爭的角度,思考他的能力,並不针对他的人格。 “门不仅仅是门,也可以是,最强大、最危险的战爭武器。 “他可以轻易从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武器库中,取走任何一样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核弹头。 “他也可以,轻而易举,越过人类任何一道防线,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送到他想要送达的目的地。 “再固若金汤的堡垒,对他来说,都只是隨时推门可入的后园。 “他的射程,比东风更遥远,他的攻击精度,比北斗更精確。 “刚才说到,他能够帮助开採地底和海洋的资源。 “这同样也能成为最致命的武器打击。 “他只需要用一扇门,將地核与地球上任何一个城市连接在一起,在顷刻间,令城市化为炼狱! “同样的方法,他也可以掀起永不停息的海啸,淹没这世上任何一座城市。 “这一切对他来说,甚至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力气。 “而他,只需要这样做过一次,就可以彻底改变世界的格局,成为凌驾於整个世界头顶的主宰,威慑全人类的君王。” 有人反对道:“你这是,以看待敌人的思想看待他!” “我只是在阐述威胁。这一切或许並不一定会发生,但有可能会发生。”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 一人不禁感慨:“所以这是超人,来到了现世。” 无所不能的超人,在漫画里,是万人崇拜的救世主。 可来到现实中,却必將成为多数人恐惧的源头。 ——最可怕的是,这种恐惧,无关超人本身的善恶。 力量存在本身,就是恐惧本身。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 一个秘书端著一摞资料,走到主持者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將资料放下。 主持者翻看了资料几眼,方才说道:“各位同志,我能理解诸位的担心。 “面对未知,我们总是下意识的,寻求一个可控的安全方案,確保將威胁和危险降到最低。 “这是我们面对威胁的第一反应,也是我们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但或许这一次,我们需要换一个思路,从另外的角度出发,来思考这个问题。” 主持者,將重复的资料,一份份分发下去。 “这份资料,是孟未竟的父辈族谱关係,以及详细的生平记载。 “——早前提到过,孟未竟其实是一个弃婴。与孟安民、孟卫国等人,並无真正的血缘关係。 “为了避免歧义,资料中,並未区分这层收养关係,特此说明。” 现场再次沉默下来,只剩下不断翻阅资料的声音。 孟未竟的太爷爷孟高,年少参加革命,一路歷经抗日、解放战爭,最终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牺牲; 孟未竟的的爷爷,孟卫国,继任孟高遗志,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並在1982年,缉毒部队成立时,毅然决然成为第一批缉毒警。 次年,孟卫国在一场捣毁毒窝行动中,身先士卒,最后壮烈牺牲; 孟未竟的父亲,孟安民,继承父辈遗志! 將全部的组织抚恤,捐献给希望工程。 並与当时瀰漫的经济主义思潮背道而驰,放弃了组织安排的工作,只身投入到偏僻的乡村,成为一名支教老师。 2005年,孟安民在一场意外的山洪爆发中,为了救出被困的孩子,不幸牺牲! “以身许国,满门忠烈!” 眾人俱都默然,无声的庄严,诉说沉重的敬意。 半晌过后。 有人问道:“我注意到,因为收养手续不规范的问题,孟未竟,其实並未享受到烈士遗属的优待,否则不至於,在高中成绩还算优异的情况下,不得已輟学。” 他潜藏的意思是,这是否会影响到,孟未竟的態度? 另一人摇摇头:“其实,这种情况下,作为孟安民唯一的养子,孟未竟完全可以搜集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养子身份。 “但他的选择,跟孟安民对抚恤的態度一样。 “信念的传承,比血脉更加牢固。 “孟未竟虽然不是孟安民的亲生孩子,但骨子里,却流淌著孟安民、孟卫国、孟高一脉相承的信念! “而且,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注意到,孟未竟原名,並不叫孟未竟。” 眾人翻到其中一页,显示孟未竟的曾用名,其实叫孟平安! 后来在其二十岁,也即是他得到超能力之后的第二年,他为自己改了“孟未竟”这个名字! “我想,孟安民,並不想让孟未竟,继承他的志向! “所以给他起名孟平安。 “直到二十岁之前,孟未竟都是平平安安的孟平安。 “一直到他得到超能力。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未竟未竟,志向未竟,革命未竟! “这是从建国之初,就一脉相承下来的红色信仰,他从孟高开始,一路顺著孟卫国、孟安民,落在孟未竟的身上! “星星之火,生生不息! “因此我认为,红色的孟未竟,值得我们,赋以充分的信任。” 另一人隨之点头:“我们应当万分庆幸,门最终掌握在了孟未竟的手中。” 又一人道:“他不是一个国际主义者,也並非纯粹的无產阶级战士,而是一个十分明確的祖国优先者。” 也有人道:“他能跟隨特別行动组,不断测试能力极限,就已经是极致的坦诚——毫不遮掩地展示力量,本身就是最大的诚意。” 再有人道:“还有『金三角恐怖事件』,他也並不任何隱瞒,全部告知我们,即便这的確有损他表面人畜无害的形象。” 还有人道:“有且仅有三次在案的,矿难脱险神秘事件,也足可说明,他的立场和自控力都足够坚定。” 最后一人道:“他需要宏大的、伟大的意义,也正是我们毕生所求的信仰。” 眾人各抒己见,而后缓缓平静下来。 主持者环视一圈:“我已经听取了你们所有人的意见。应当说,你们的意见,与我基本一致。 “但依照惯例,我仍要请各位同志举手表决。 “赞成全力支持孟未竟的,请举手!” 哗啦啦的声音响彻过后,全票通过! “歌未竟,东方白…… “也许我们的歷史,也將在此刻划分出崭新的另外一截。 “那么,由我来宣布。 “经由全体成员,表决同意,特別行动组,正式更名为,特別事务局! “保密等级,绝密级! “特聘孟未竟同志,出任特事局总顾问,执行,战国时代拓荒计划!” 第3章 星辰大海 咚咚咚。 “进来。” 飞箭特战大队队长林野,推开门进入。 这是一间狭窄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独立卫生间,一扇小小的窗户。 窗户前,孟未竟笔挺地站著,沐浴在斜照的阳光里,背对门口,眺望窗外的训练营地。 这绝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影。 也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斜光。 但组合在一起之后,却仿佛某种来自未知的神諭,给孟未竟镀上了一层神性的光辉。 林野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狭隘的幻想而已。 但在最近这段时间里,这种恍惚的幻想总是频繁出现,愈演愈烈。 “未竟同志……不,现在应该叫你孟顾问了——上头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孟未竟转过身来。 眼距適中,鼻樑高挺,五官端正,甚至可以称得上俊挺。 这是一张气质极为独特的面孔。 他的底色是年轻的,虽已將近三十岁,但岁月似乎並未在其上留下过太多痕跡。 不过这张年轻的脸上,却镶嵌著一对格外深邃的眼睛,像两团倒转的璀璨星云,让人捉摸不透。 “孟顾问,这是具体的文件,以后,我们可就是同僚了。” 林野递过来一份薄薄的红头文件。 孟未竟郑重接过来,点点头,一字一句翻阅。 “特別事务局,行动总顾问……” 翻到自己的委任部分,孟未竟稍微停顿了一下,重复阅读一遍。 总顾问…… 游离在体制之外,却又拥有相应的研判权力,能对所有一切特事局的事务提出建议。 这个位置的意思,是给他以充分的自由裁量权。 想游离在特事局外围,那就当一个开门机器,什么也不多管。 想参与进来,也可以藉由顾问的名义,隨时介入特事局的任何事务中去。 应该说,总局已经充分考虑了他的提议和想法,恰如其分的满足了他的所有需求。 林野见他看完,才说道:“特事局的新任局长张志勇,以及另外三位基础人员,都已经到位了。 “半个小时后,就將开启特事局第一次主要会议。 “地点就在京城,你之前接受询问的那个办公楼。” 孟未竟点头:“辛苦林队长,那我们原定的特战测试计划,还继续吗?” 林野点点头:“总局方面还说,希望你借这个机会,向特事局的核心骨干,儘可能地展示你的能力,这有助於他们,更快理解特事局的使命。 “——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 孟未竟点点头:“展示能力也好。毕竟是长期合作的同僚,我也希望能跟他们,坦诚相待。” “那就好!我亲自给你直播!” 林野咧嘴一笑,补充一句:“嘿嘿,张將军可是我的老首长,天天板著张扑克脸。我很期待看到他,惊掉下巴的样子!” 林野转身离去后。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孟未竟一人。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的训练营地。 那里有一辆蓄势待发的迷彩坦克,以及两辆蜂巢集群无人战斗车。 这些就是马上即將开始的,特战测试计划的主角。 但孟未竟的目光,却並未在他们身上聚焦。 视线不自觉向上移动,掠过训练营地,掠过远处葱蘢蛮荒的山脉,抵达远山天穹之上。 自从十年前,他觉醒开门的超能力之后,他就迷上了看天,有时一看就能小半天。 尤其是夜晚的星空,无数璀璨的星辰,更是让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月球、火星、海王星、半人马座比邻星、仙女座星云、创生之柱…… 与整个宇宙相比,地球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遥远的星海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外星人存在吗? 恆星匯聚的银河系中心,是否有真正的宇宙文明? 震撼星宇的超新星爆炸,又是何等浪漫壮烈? 这些发自幼稚年少的瑰丽奇想,只有思想才能触及的无穷远,在他成年之后,再次一遍遍捲土重来。 十年时间,足以让他感受到生而为人的绝大部分乐趣。 但满足人类慾壑难填的好奇心,远远不够。 良久。 他收回自己甚至显得有些贪婪的目光。 转而看向自己的手背。 那里有一块细如微尘的皮肤,已然完全变成一种晶莹剔透的琉璃之色,像一块无限分形的镜。 类似的肌肤,在他身上最近又多了好几块,只是没有任何別人能够看见。 “所以,的確是两个世界的交互和联通,导致了我身体和能力的进化? “越是紧密、复杂的交互,越能够激发出精粹的空间源能,促进这种进化……” 门之於地球,已是不可思议的主宰,但在整个宇宙面前,却依然是渺如微尘。 但现在,这颗微尘开始缓缓发芽了。 孟未竟不知道,进化的终点会是什么。 但他知道,他的征途,终於可以是星辰大海。 营地中,响起广播:“孟未竟同志,测试准备开始,请及时就位!” 孟未竟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面部肌肉渐渐鬆弛,重新恢復成那个平静的孟未竟。 然后一步跨出,身体仿佛遁入一层时空的界限,消失在了房间之內。 ———— 京城,三环外,特事局临时事务办公处。 李建青放下资料平板,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环顾四周一圈。 就是说,即使是作为临时办公处,但这个房间,也太小了吧! 长宽最多四米,中间一张原木桌子放下之后,人能行动的空间几乎就已经没有了。 四个人围坐在这里,伸手就能摸到对方,连饭都吃不了,哪里有开会的气氛? 边上那一大片,不会是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吧? 就这么放在这里合適吗? 好歹也拿块布遮一下嘛…… 这是李建青,用以恢復理智的一个小技巧。 当他遇到剧烈的情绪衝击,无法做出理性反应的时候,他会特意將自己的精神,从其中抽离出来,关注到周边的环境上。 等到最激烈的衝击情绪缓解,再慢慢回到相应情境中来。 通过这样的解离手段,能有效的缓解情绪衝击,从而再次恢復理智,以保证理性姿態,面对突发事件。 以往在城市规划局的时候,面对上司、甲方的刁难,他的这个小技巧,总是屡试不爽。 但这个百试百灵的小技巧,放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块小小的资料平板,蕴含著一种打碎固有世界的魔法,以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不断拉扯李建青的注意,让他无法抽离。 传送门…… 真实的秦国…… 战国时代拓荒…… 沃特发? 確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这些本该荒诞不经、只存在小说漫画里的狂想,却突然落地成真,让李建青一下子陷入到了一种离奇的梦幻之中。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会不会就是一场真人秀? 市里发过来的调任令,不过是同事和领导跟他开的玩笑? 签署的绝密级保密文件,也不过是一个自己才相信的地狱笑话? 眼前这三个,气势非凡、让人望而生畏的傢伙,都是请过来的高级演员? 难怪领导气质拿捏得这么到位,比自家那位真正的领导强多了! 就在李建青用各种荒诞的思想,填充理智丟失后的空白之时。 坐在首位的高级演员,缓缓放下平板,抬起头来,平视其余三人。 第4章 特战测试 区別於李建青整个过程中,神色离奇变换,一切震骇全部表露在外。 这个高级演员,情绪內敛到极致,这么爆炸的內容和信息,他全程看完,居然完全不动声色。 只有按在平板上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显示出他內心也並非如此平静。 “各位一起到这里,相互都还不认识吧? “我提议,大家都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那么,就从我开始吧。” 虽然是提议,但他语调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建青下意识坐直。 “我叫张志勇,之前在南部站区任职,在海军、陆军都服役过,现在暂且担任,特別事务局的局长。” 除开李建青外,与会的其他两人,俱都坐直了身子,露出尊敬之色:“原来是张军帅,您在南方的果断决策,实在令人钦佩。” 唯有李建青,嘴巴缓缓张开,军帅? 这个和平年代的军帅?! 你们不要嚇我啊! 张志勇视线,看到左侧第二人。 这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最多四十几岁,戴一副眼镜,但头髮起码白了五分之一。 “陆德清,之前在国安居工作。这一次调任,是让我负责特別事务局的人事处理。” 言简意賅,一如他掷地有声的语调,有一种极为凌厉的简练。 第三个人,看起来就温和许多,戴著眼镜,穿著朴素的服,像个学者,温润如玉。 “宋伟民,在南方、北方都待过,主要是主持一些城市发展工作,加入特事局,应该是有一些政治工作,需要我来处理吧。” 陆德清推了推眼镜:“宋执委太谦虚了,我听说,您原来马上就要进省署。” 宋伟民摆摆手:“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是特事局的同僚,还是要按现在的说法来论嘛。” 张志勇点点头赞同道:“伟民同志说的有道理。” 三言两语,三人心照不宣。 然后三道目光,集中在了李建青身上。 李建青:“……” 救命! 我是谁?我混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我能进来的会议?! 李建青只觉得,对面的三人,身形陡然拔高,投下三道巨大的阴影,而他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不断缩小缩小缩小,缩成一团,被三道阴影,逼在角落! 只能硬著头皮:“李,李建青,杭城城市规划居,下属城市规划设计园,规划建筑师……这个,领导们!调令一定搞错了,咳咳,搞错了!” 张志勇道:“建青同志,不用紧张。建筑师,对我们特事局,是个不容或缺的重要职位。” 宋伟民点点头:“一个地区的发展和建设,基建永远是最重要的基石。建青同志,千万不要小看了自己的作用。” 李建青整一个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他忽然意识到,这三位重量级身份的领导,话里话外,似乎是完全接受了,资料平板上所说的,天方夜谭的事情! 他一个在场最年轻、整天看网文、看动漫、打游戏的,都还將信將疑、如坠梦里。 可这三个比他年纪大起码一轮的“长辈”,却居然比他这个年轻人,还更能接受新鲜事物的衝击? 被比下去了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个小战士,向张志勇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首长好!” 张志勇还以庄重的军礼:“小吴,这里不是军营,你以后,还是称呼我为局长。” “是,首……局长!” “什么事?” “林队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同步直播准备好了。” 张志勇点点头:“我知道了。开启吧。” “是!” 不需要额外准备,这个询问室里,原本就有投影设备,只需连接直播线路即可。 墙壁落下投影屏幕,隨著画面闪动,很快显露出一片,居高临下俯拍的视频画面。 陆德清再次推了推眼镜:“不愧是军用无人机,像素比国安局的装备清晰。” 画面是一个俯角度的大全景,背景是夯实带尘的黄泥地。 一个古井无波的青年人就站在整个画面的中央。 张志勇眼睛里不自觉带上一分审视:“这就是孟未竟吧,果然很年轻。” 画面右侧,是一辆黄迷彩的vt4a1主战坦克,炮口扭动,直接对准孟未竟。 这种场景,李建青前所未见,心臟仿佛被攥住一样:“这,这是干什么?” 张、陆、宋三人紧盯著屏幕,神情肃穆,根本没工夫搭理他。 这时,直播设备中,传来一个粗獷的喇叭声。 “特战测试一项,炮击,开始!” 砰! 音响中,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团明亮的火光一闪而逝,炮管剧烈一震,坦克周围的沙尘,被某种无形的风力鼓动,突然散成一团黄雾。 “开,开炮了?!” 李建青下意识靠在椅背上,心臟高高提起,呼吸拉紧。 突然就开炮? 太疯狂了! 就是宋伟民、陆德清,也是下意识抿了抿双唇。 只有久经沙场的张志勇,始终稳如泰山,目如鹰隼,盯住孟未竟。 处在炮口正前方的孟未竟,毫髮无伤! 甚至连衣角都不曾掠动一下! “没,没打中吗!”李建青舔舔乾瘪的嘴唇,声音略微嘶哑。 张志勇摇摇头:“不,打中了……也没打中。” 一条薄薄的黄灰尘道,后知后觉地从地上掠起,正好连成一条直线,一端在坦克炮口,一端正好连在孟未竟! 这是炮弹出鏜带起的劲风,吹起的沙尘,因为速度太快,甚至在炮弹击中目標后,才会显现。 但弔诡的是,这条尘道,在延伸到孟未竟面前的时候,突然就断了! 且没有后续,直接销声匿跡! “是门!他在身前放置了传送门!” 李建青立即反应过来。 画面上,摄像无人机开始转换角度,放低高度的同时,以远景视野,把孟未竟身后更遥远的靶场环境也给拍摄了进来。 只见在孟未竟身后,至少一公里之外,出现一个明显的炮坑,一道红色的烟柱高高升起。 相隔不远处,还有两个桶状目標,插著旗帜,標记2、3。 “一號目標確认摧毁!继续炮击!” 砰砰! 这一次,坦克看不见了,但能听到轰鸣的炮声。 就见到,2號、3號目標位置,相继爆破,竖起同样两道红色烟柱! “所以,孟未竟,是通过传送门,把打向自己的炮弹,转移到了特定目標位置?” 超能力! 这就是超能力! 李建青扯扯脖领子,感觉浑身燥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感觉有点激动。 张志勇缓缓点头:“就是不知道,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只是预判炮击轨道,提前布置传送门,虽然不可思议,但还远远称不上绝对安全。 只需同时布置没有死角的饱和袭击,出其不意,依然能够杀伤孟未竟。 ——他自然知道,孟未竟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但他在意识到,这种超凡能力的確真实存在的那一刻,就已经自动进入了威胁反击模式,竭尽全力寻找破解、制约、消灭孟未竟的办法。 这是一个军人的本能,也是一名军人的责任。 仿佛是回应他內心的推演。 喇叭声再次响起林野的粗嗓门:“特战测试二项,饱和式攻击,开始!” 第5章 无敌与无力 无人机摄像的视角和高度再次变化。 镜头指向了停靠在靶场边沿的两辆造型特异的战斗车上。 “这是……集群式无人战斗车?” 身为军帅,张志勇对眼前的装备再熟悉不过。 隨著侧边的士兵,进行简单的操控。 两辆无人战斗车,一者打开上舱盖,从其中飞起十二架战斗无人机! 一者侧舱盖上翻,从其中居然跳下,八只机器狗! “我见过,我见过!去年珠海航展我见过!” 李建青指著屏幕,激动得难以自制。 张志勇、陆德清三人,也都手指握紧,內心不甚平静。 无人摄像机视野缓缓上抬,给了一个高高的全景。 十二架战斗无人机,螺旋分布在孟未竟上空,调转枪口对准孟未竟。 八只机械狗,掛载机枪,从地面分散开八个方向,同样把孟未竟团团围住。 已是铜墙铁壁,水泄不通! “开火!” 密集而爆裂的子弹喷射音连环传来! 是总共二十架机枪,同时开火! 张志勇目光犀利,隱约透出紧张,说实话,他刚才脑袋里,就在设想类似的战术! 明灭耀眼的火光,在密集的无人机械群中不断闪现,一颗颗只能隱约看见的金黄弹壳,好似爆米一样连环不断崩飞出去! 甚至无论是机械狗,还是战斗无人机,在连环射击的同时,位置也同时飘忽不定,旋转挪移! 金属风暴,好似千变万化的倾盆大雨,覆盖孟未竟身体表层每一分寸,但凡他身上存在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被牢牢抓住击垮! 然而,沐浴在金属风暴之中的孟未竟,始终云淡风轻! 甚至还有时间,抽空挠了挠眉角! 他的体表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覆盖了一层无形的屏障门户,但凡触碰到他身体表层的子弹,都会在一瞬间之內,消失不见! 完全无法选中! 他就像游离在现实图层之外,不与现世的一切发生任何交集! 无人机和机械狗的射击都很精准。 也正因为这种精准,使得每一颗子弹,都击中在孟未竟身体的某个部分。 然后……凭空消失! 居然令这一场狂暴的金属风潮,在尽头处,反而显得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子弹是有极限的。 高强度密集的子弹射击过后,所有无人机和机械狗的携带弹夹,全部清空。 “特战测试结束!” 音响里传来林野的大嗓门。 无人机、机械狗在操控之下,逐一回归战斗车。 同时摄像无人机的镜头也开始飞旋、降落,最后停住,对准了林野,一张看好戏的欠揍脸。 “老首长好啊,怎么样?嚇著了吧?” 张志勇冷哼一声:“这个林野,看我们笑话呢是!” 林野当然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嘎嘎怪笑两声:“老首长,拜拜了您嘞,待会儿见!” 屏幕一黑,直播彻底中断。 林野的插科打諢,倒是让现场紧绷刺激的气氛,一下子缓解冲淡了不少。 短暂的沉默过后。 陆德清再度推了推眼镜:“孟未竟同志,跟我想像的有些不一样。” 宋伟民点点头:“视频里的孟未竟同志,更加人畜无害一些。但真正的孟未竟同志……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应该说,即便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他们,在面对一个,踏过枪林弹雨,毫髮无伤、毫不变色的超凡者,仍然只有一种感觉:无力。 现实的一切权柄,在这样的人面前,毫无意义。 张志勇嘆道:“这就是,总局让我们亲眼目睹这次简单演习的意义。 “我们务必,深刻地意识到,孟未竟同志,就是特事局最重要的核心,没有之一。” 陆德清、宋伟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建青同志,你在想什么?” 李建青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抱歉,我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是身上每一寸都包裹了传送门吗?可怎么做到不漏缝隙的?” 三人一时失声,无语地看著李建青。 “因为我的『门』,可以隨意调整形状啊。” 一个声音,极其突兀地,从墙边穿透出来。 接著一只脚跨步进来,带出整个身体,和一股淡淡的硝烟味,缓缓走到桌子侧边。 “臥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种仿佛魔法一般的弔诡场景,李建青仍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嚇了一跳。 另三人同样脸皮微微抖动几下。 刚刚还在直播视频里的孟未竟,现已活生生进到这个房间之中! 跟著一同进来的,还有大咧咧的林野,正朝张志勇挤眉弄眼,看他笑话。 “调整传送门的形状,加大数量,使之形成紧密贴合肌肤的多面体,就像盔甲一样,就能够做到覆盖体表每一寸肌肤。” 李建青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解答他刚才的问题:“传送门,还能这么用?这样不会憋死吗?” 孟未竟无语地看他一眼:“空气当然是自然流通的。” “那那些子弹,去了哪里?” “马里亚纳海沟……以后有很多机会,足够你们来了解我的能力。” 孟未竟制止了好奇心爆炸的李建青,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下去:“各位领导,我们还是,先进入正题吧?” 简单的认识过后,也是给予眾人一个,平復心情的空档。 张志勇咳咳两声,將所有的疑虑和问题暂且压入心底。 “林野,由你来做会议记录。 “那么,特別事务局,第一次会议,现在正式开始!” 战国拓荒,说来简单四个字,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战国时代,处在一个分封制向封建制度过渡的混乱时期,各国之间连年乱战,矛盾和衝突,已经积累到了极端尖锐的地步。 现代社会,当然拥有碾压战国的实力。 大炮轰鸣、飞机轰炸,就算是最强大的秦国,也扛不住一个小时。 但很显然,他们是绝不可能无端开展这种不义之战。 那么,该以何种手段,缓解甚至消弭矛盾仇恨,以达成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以获得更大的价值和利益? “以史为鑑,可以知兴替。” 宋伟民虽是刚刚知道战国世界的存在,但仅仅只是片刻的思考,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认为,上一代人的经验和思考,有助於我们找到最佳的出路。” 张志勇神色微微郑重起来:“伟民同志的想法很好。 “但目前,或许並不是一个合適的时机。” 宋伟民严肃认真,摆出倾听的姿態。 张志勇道:“我读过一点史书。 “战国时代,还是奴隶制社会,大批人,作为奴隶,像牲畜一样,被大地主和大贵族圈养聚拢....... 宋伟民点点头:“张局长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生產力决定生產关係,那么第一步,我们仍然是要带去先进的生產力。” 张志勇道:“以及......战国时代是一片百家爭鸣的肥沃土壤,任何思想,都有扎地生根的可能性。” 善战者必不轻言战。 二人的对话高屋建瓴,反倒让其他人插不上嘴,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下了一个基础的方针基调。 然后就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商討起具体的行动方案,很快就有了一个坚实可靠的执行计划雏形。 张志勇战略性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诸位,有什么其他的建议和补充吗?” 林野:“我管打仗,让我打谁打谁,別的我不管。” 陆德清:“我管人事,审查找我,其余事,你们来定。” 李建青:“我,我建房子的,要建房子找我!其他我確实不懂。” 最后是孟未竟:“我是群眾,负责吃瓜!” “咳咳。那么,我们就开始以这份计划为提纲,开始准备扩招人员吧。” 宋伟民这时举手:“我这边,需要几个事务官,共同参谋和处理事务。初期四个精干的应该足够应付。不过后期,肯定还需增加。” 林野一听也举手道:“那我也得要人!一百人可应付不了一整个战国时代,起码得有个旅的人数吧! “最好是重装合成旅! “而且也需要军工方面配合,製造一些更適应战国时代的兵器。” 张志勇脸上一黑:“重装合成旅?你想打谁?英还是法?张口就来啊!初期最多两千人,不能再多了!军工方面,我来搞定。” “好嘞!” 张志勇再度看向李建青。 “我,我这边,施工队肯定是要的,但具体人数……这个我回去算算再说?” 张志勇点点头,最后看向孟未竟。 “我的话……觉得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翻译!” 第6章 苏理理 “理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多谢老师关心,都挺好的。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 “是这样,我这边,正好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跟你专业对口,想介绍给你。” “是这样吗?老师,太感谢了!我最近,正好有换工作的念头呢。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工作?” “嗯……具体的工作內容,我也说不好,总之跟你的专业正好完全对口。” “那很好啊。这个,老师,那具体工作地点,是在哪里呢?我现在是租在上海。” “这个工作地点嘛……我也说不好。不过对方保证,大部分办公时间,会集中在国际大都市。” “国际大都市?” “应该就是北上广深这种吧,你也懂的,以咱们的专业背景,不太可能出国。” “明白。那,那这个公司的报酬待遇……” “咳咳,这个……我也说不好!总之,待遇绝对比你现在的工作优渥就对了!” “……” “理理?” “啊,没什么,刚刚有点没信號老师。” “总之,你要是感兴趣,我就安排对方跟你聊聊。” “这,这样吗?老师,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没事。不过最好儘快啊。我看他们招人挺急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多的我不能说,知道的也不多,但这绝对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能让你施展才华的机会。可惜啊,老师年纪大了,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可绝对轮不到你。” “老师您老当益壮,哪里年纪大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三天內,给我个信!” “明白。谢谢,谢谢老师!” 电脑桌前。 苏理理单手托住下巴,光滑细腻的指甲,在弧线完美的腮畔轻轻敲击,勾动耳边一缕弯曲的秀髮。 看著屏幕邮件里,编辑好的辞职信,她又一次想起两天前,跟老师通的电话。 漂亮的眼睛里,再度浮上一抹忍俊不禁。 哪有给人介绍工作,连工作內容、工作地点、工资待遇,什么都讲不清楚的? 哪怕是她的研究生导师,復旦大学的陈保民陈教授,这样做,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但这个电话,是如此的及时,在她最犹豫不决的时候打来,让她终於彻底下定了决心。 检查措辞无误,她终於操纵滑鼠,重重按下了发送键! 看著电脑屏幕上,发送完成的绿色小勾跳出。 苏理理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满身沉重的负担,柔软的身躯,一下子软软倒在背椅上。 直到这会儿,她才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没给陈老师打电话? “喂,理理啊,考虑得怎么样了?” “老师,我想试试您说的工作。” “好!我立刻打电话,让他们去接你!” “老师,还是我自己去……喂,餵?!” 老师,我都没说我在哪儿呢! 苏理理大眼扑闪扑闪,看著掛断的电话,愣了片刻。 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衝动了? “算了,就算陈老师介绍的工作不靠谱,我本来也要重新找工作嘛……” 於是拿著手机,等著陈老师,再次打电话过来,问她地址。 但陈老师的电话没等来,先等来了业务主管的电话。 “苏理理,你什么意思?辞职信?!” 刻薄的女声,这是部门主管丽萨,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丽萨,我……”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到办公室!赶紧过来!” 手机再次掛断。 苏理理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手机,好看的指关节微微发白。 最终深吸一口气,冷静站起来,一路走到主管办公室门前。 玻璃门上,映照出一个清丽动人的身影。 鹅蛋脸,黛眉杏目,冰肌玉肤,高挺的鼻樑,恰到好处占据视觉的中心线,乌亮的黑髮像丝绸一样简单披散,哪怕素麵朝天,已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正如大学舍友评价她,漂亮得像从古画中走出来一样,温婉动人。 苏理理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从小就知道。 並很感激这份上天恩赐的美丽,让她在生活中,汲取了许许多多的善意和温暖。 但有些时候,这份鹤立鸡群的美貌,也会引来许多不怀好意、心怀不轨之徒的覬覦和贪婪。 苏理理微微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丽萨双手抱胸,眼神犹如出鞘的铡刀,等待著自己的猎物,送上门来。 与气质如兰的苏理理形成鲜明对比,丽萨四十多岁,颧骨很高,吊梢眉眼,嘴唇细薄,一看就是刻薄的面相。 “丽萨……” “苏理理你什么意思!项目马上进行到关键了,你给我发辞职信?你什么意思!” 丽萨的语速很快,连珠炮弹一样,音调尖锐且极富攻击性。 甚至让苏理理这种语言能力堪称优秀的人,一时都捕捉不到她的重点。 “我……” “別跟我有的没的!我警告你,项目结束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但项目结束之前,辞职我是不可能批的! “赶紧回去,最多一小时,陈总立马就到,要是这笔项目出茬子,我饶不了你!” 丽萨一通严厉的训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苏理理。 片刻后。 丽萨抬头,嘴唇仿佛要抿成一条尖锐的划痕:“苏理理,你听不懂人话吗!” 苏理理静静站著,一口气鬆弛,终於彻底卸掉了心里的最后一个包袱。 她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丽萨,辞职,是我的权利。” “权利?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有什么权利!个黄毛丫头,我再说一次,不批!” 苏理理並不生气,看著丽萨的眼神渐渐变得怜悯:“丽萨,你,是在嫉妒我吗?” “嫉妒你?!” 丽萨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一拍桌子站起来,恼羞成怒:“你配吗?你有这个能力吗! “这个项目,哪个方案不是我谈下来的? “哪次进展不是我跟进的? “我嫉妒你?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吗!你配让我嫉妒吗?!” 苏理理轻轻一笑,捋了捋自己绸缎一般的秀髮,整个苍白的房间,顿时明艷生辉。 “我是对这个项目,毫无作用是吗?那我辞职,是理所应当。” “你!” 丽萨脸上顿时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不能、也不敢辞掉苏理理! 这次这个大项目,能轮到他们这家小公司,靠的全部就是苏理理这张脸! 要不是合作方的陈总看上了苏理理,他们这家小公司,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种规模的项目? 她要是敢放走苏理理,赶明天,她也得下岗! 第7章 新工作 “吵吵吵,吵什么吵。” 门再次推开,走进来个中年人,头顶斑禿、四十几岁。 “周总!” 丽萨委屈道:“周总,您可算来了,苏理理,她想辞职!” 周总扫了苏理理一眼,强忍不悦,呵呵一笑:“理理,陈总马上就到了,你这是干什么呢?坐坐坐,有话可以好好说嘛。” 说著坐到了丽萨的位置上。 丽萨赶紧端来茶水。 “理理啊,我是知道的,让你一直跟著项目,是委屈了你。 “但我也跟你说了嘛,等项目定下来之后,我一定会给你发一大笔奖金!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苏理理摇摇头:“周总,你的奖金,我怕是无福消受。” “先別急著拒绝嘛。 “理理啊,我知道,你心里觉著彆扭,这钱拿的不舒服,感觉不道德。 “要周哥说,你这还是学生思维,没成长起来啊! “周哥作为过来人,真的要劝你几句。 “这天底下啊,只有钱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其他的,什么都是虚的! “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年轻,自己漂亮,就有很多机会! “年轻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是,有哪几个,能卖出好价钱的? “你有漂亮的资本,又正好碰上陈总喜欢,这就是天赐的机会! “周哥可告诉你啊,像这次一样的机会,一辈子就那么一次!错过就没了!” 苏理理的手指绞在一起,脸颊强忍怒意:“周总,我跟陈总,是纯粹的合作关係!你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 丽萨听得不耐烦:“差不多得了!大家都是女人!你心里,难道就没有动心过吗?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更多好处?” 苏理理神情冷漠:“只有在妓女眼里,所有女人都是可以卖的。” “你!” “誒,说什么胡话呢。丽萨,给理理道歉!” 丽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还是瓮声瓮气:“对不起!” 苏理理摇摇头:“周总,就这样吧。” “等等!理理啊,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那这样!就当是帮一下你周哥,把这个项目跟完! “你可別忘了,当初校招时候,你辛苦巴拉地找工作,是我一眼挑中的你! “要是没有我,凭你那个冷门歷史专业的背景,你哪来找到在上海这么好的工作? “看在周哥帮过你的份上,你也帮周哥一次!” 苏理理没有想到,他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气得嘴皮子发抖。 “周总,我是復旦大学的研究生,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找不到工作的人了? “当初,我选择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您的公司立足新能源行业,是新兴產业,未来可期。 “但我没想到,自我入公司以来,你根本没有让我接手任何业务的意思! “整天带我参加酒会、饭局,总是有意无意,暗示我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更是明目张胆! “周总,你这,也叫帮我?” 周总被苏理理的一通质问,问得面红耳赤:“苏理理!你別不识好歹!现在的就业环境你也知道! “真以为自己的学歷很金贵吗? “像你这样的,在上海丟块砖出去,都能砸到五六个! “你那个劳什子歷史冷门专业,你以为能找著什么好工作? “別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警告你啊,你现在可是错过校招了啊,没了应届生的加持,你以为工作这么好找呢? “就算找到了,也是看重你这张脸,跟我这里没两样!” 丽萨更是在边上咧嘴嘲笑:“就是!別不识抬举!” 苏理理觉得自己本该愤怒的。 但这会儿,却突然感觉意兴阑珊。 人最大的恐惧来源於未知,她之前一直的犹豫,就是因为错过校招,不好找工作的恐惧。 但陈老师这一通电话,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不是因为那份工作,而是因为打破了未知,让她看见了更多的可能性。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总之,我的辞职报告已经提交,无关你们同意,再见了……最好永远不见。” 说罢转身推门出去。 “艹!苏理理!你特么敢出公司的门!我让你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老子一年十几万雇的你,给我站住! “破鞋烂货你装什么清纯啊艹!” 但苏理理已经走回自己的工位,拿起挎包,头也不回地夺门出去! 电梯门关上,断绝了一切杂音,也將苏理理过去这几个月的灰暗全部斩断。 下到一楼,苏理理只觉得浑身鬆快,彻底新生。 叮铃铃,手机突然响了。 苏理理拿起来一看,不是陈教授打来的,是个陌生號码。 小心接起来。 “餵?苏理理女士吗?” 对方的声音有一种石头一样的坚硬,让苏理理下意识呼吸一紧:“是,是我。” “我是陈保民陈教授介绍来的。” “老师跟我说过。” “请问你现在,是在公意路288號,远诸大厦吗?” 苏理理微微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苏理理女士,我们將在五分钟后,抵达远诸大厦东门门口。导航提示,路边停车不可超过十分钟,你能在十五分钟內,赶到门口吗?” 苏理理下意识在原地踱了两步,这爭分夺秒的,咋有种上战场的感觉呢? “能,能的。” “谢谢。待会儿见苏女士。” 电话掛断,苏理理本能的感觉,心臟好像都提起来了。 来不及细想,將挎包挎上肩膀,风风火火向著大厦外面小跑过去。 远诸大厦是一栋写字办公楼,包含院子里一片地面停车场。 出门后,苏理理正穿过停车场,准备出去东门。 忽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理理!” 苏理理扭头一看,目光微微一凝:“陈总?” 一辆橘红色的法拉利侧边,站著一个高高瘦瘦,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长得不帅,但在一身笔挺的奢侈品西装映衬下,绝对不丑。 就是脸色很白,脚步虚浮,黑眼圈很重,气质萎靡且……猥琐。 苏理理这才想起,刚才丽萨周总是说,陈总马上就要到了。 陈总关上刚刚停好的法拉利车门,笑眯眯走过来:“理理啊,你这是,专门来迎接我来了?走走走,我们一块儿上去聊!” 一边说著,一边就已经伸手迫不及待抓向苏理理的手臂。 苏理理脸色微冷,赶紧后撤一步:“陈总请自重!” 年少多金,本是女人的最爱。 但陈总的气质,实在踩在苏理理的雷点上,每一次看见这个年轻的陈总,苏理理都会本能地感到一丝生理性的厌恶。 但陈总眼底的兴趣更加浓厚:“理理,你这就见外了啊,咱们的项目还得好好接著谈呢!” “陈总,不好意思,我已经辞职了。你的项目,还是自己上楼跟周总他们谈吧。我先告辞了。” 苏理理扭头赶紧走。 “等等!” 陈总直接两步跨过来,挡在苏理理面前。 “辞职?你不在这儿干了?那你去哪工作?” “陈总,请您让开。” “不在这儿干也挺好。走,去哥哥那儿干去,哥给你开工资,还不用你干活呢!” “陈总,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就不劳您操心。请您让开。” 苏理理声调强硬起来。 陈总眼睛一眯:“理理啊,哥哥最看重面子。我在这儿忙前忙后快半个月了,为的是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你这一声招呼不打就走,是不是看不起哥哥啊?” 苏理理脸色再次转冷,强压怒气道:“陈总,你跟周总有什么私下的齷齪约定,我一概不知。 “但我郑重地跟你说,我现在,已经辞职,这些事情,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了!” “有关係!有关係!” 这时候,周总和丽萨,从楼里小跑出来。 周总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能没关係呢!陈总,別听小姑娘瞎说,走走走,我们进去谈!” 说罢给身边丽萨使了个眼色。 丽萨顿时会意,走过来就拉住苏理理的手:“理理啊,刚才是姐姐不对,说话重了!咱们进去说,进去好好说!” 苏理理没想到,丽萨居然直接拽著她进去! “放开我!你放开!” 苏理理用力挣扎,但丽萨心里头怨气十足,两手像铁箍一样,掐的苏理理手臂生疼,硬是拉著她往里拽。 周总也是调整站位,隱约堵住苏理理后退的路,一边装作劝架似的上来“別衝动!別动手,有话好好说!” “放开我!放开!” 苏理理手腕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心中渐渐恐慌。 感觉三个人像围墙一样將她堵住,让她喘不过气。 尤其是那个陈总,双手抱胸,眼底的邪淫之色渐渐升起,目光毫不掩饰侵略性地,在她身上各处扫来扫去。 就在她感到惊恐绝望之际。 突然一个冷硬的声音,从围墙外面响起:“放开她!” 第8章 百分百对口 两个身姿笔挺,足有接近两米高的魁梧壮汉,夹克军靴,昂首阔步走过来。 左边一个额角带疤的,端著手机,对准他们,正在拍摄。 右边是个圆寸头:“苏理理女士?” “是,是我!救我!” 事实上不用两人动手,光是这铁塔一样的身材、石头一样冷酷的面容,就已经让丽萨嚇得不敢用力。 苏理理赶紧挣脱她的手,一路跑到两人边上,方才大口大口喘息,感觉手臂生疼。 “苏女士,你还好吧?我们是陈教授介绍来的,现在你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方,方便,我们走。” 苏理理余惊未定,这会儿只想赶紧远离陈总三个人。 两人点点头,示意苏理理先走。 “等等!” 周总指著苏理理叫道:“苏理理,你敢走?我要是就这么算了,我就不姓周!” 陈总也是觉得面子丟大了,冷冷扫过两个壮汉:“理理啊,我看重的人,还没一个能这么让我丟面子的。你等著,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 丽萨更是大扯虎皮:“苏理理,我知道你住哪儿!你得罪了陈总,別想有好日子过!” 苏理理脸颊顿时一白,失去血色。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 圆寸头说道:“都录下了吗?” 带刀疤的点点头。 “好,发给政事组的同志吧。寻衅滋事、恐嚇威胁、禁錮人身自由,够上刑事犯罪了。” 后面这句话,则是转向陈总三人说的。 “嚇唬谁啊你!” 周总色厉內荏。 陈总却是直接嗤笑:“政事组?还刑事犯罪?搞笑吧你!” 圆寸头没有多说,只是留给三人一个冷漠的注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转身就走。 这一个眼神蕴含著一种森寒的淡漠,哪怕是陈总,一下子也是遍体生寒,被唬住了。 继而恼羞成怒:“別走!你们给我站住!” 直接追著三人出去! 周总和丽萨也是反应过来,赶紧跟著陈总一块儿出去东门。 到东门口,他们就见著,苏理理正好上了一辆高大的吉普,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而陈总就站在路边,那么呆呆站著,没说话,也没上去阻拦。 “陈总!怎么没拦……陈总?!” 却见陈总站在原地,居然两股战战,额头遍布豆大的汗滴,原本就被酒色掏空的脸颊,更是惨无血色,如坠冰窟! “陈总,你怎么了陈总?!” 陈总嘴巴里,却只能哆哆嗦嗦冒出两个字:“军牌,军牌!” ~ 车门关上的剎那,也將刚才的一切衝突,全部隔绝在了车窗外面。 苏理理一下子感觉浑身失去气力,软软地陷在座椅里,起不来了。 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水杯,咕嘟嘟喝了两口,苏理理的精神振作了一些。 然后才意识到,情急之下,自己竟然跟著两个完全陌生的壮汉,上了一辆完全陌生的车! 虽然是陈教授介绍来的关係,但这也实在衝动得不像话了! 她的心臟又一次提了提。 “苏女士,您恢復过来了吗?” “我,我好多了。请问,你们是……” 没想到对方直接打断了她的问题:“很抱歉,苏女士。虽然陈教授再三举荐,但我们仍然需要对你进行一次面试。在面试合格之前,我们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怎么跟陈教授一个样? 但这种公事公办的態度,反而让苏理理不怎么害怕了。 定定神:“那具体工作內容,总得让我知道吧?” “很抱歉,这也不能告诉你。” 苏理理挠挠细嫩的脸蛋:“这也不能说吗?” “如果苏女士你准备好的话,我们这就开始面试了。” “啊?在,在这里吗?”苏理理杏眼中满是错愕。 “时间有点紧张,不得不如此了。”圆寸头坐在副驾驶,微微转过身,从前面递过来一个插著耳机的手机。 “苏女士,手机里有一份,总时长约为五分钟的音频信息,你只有一次机会听完整个音频。 “听完后,你需要向我们简单复述,音频中具体讲了什么內容。” “这就是面试?” “不错。如果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这么大阵仗,面试不可能只考验一个人的复述能力。 是英文? 还是考验一个人的注意力,故意在內容中放置很多杂音? 苏理理一头雾水地接过手机,戴上耳机,微微调整呼吸,按下了屏幕正中央,硕大的三角形播放键。 呲啦滋啦…… 明显的环境杂音让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段真实的录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开会,覆盖满一层窃窃私语、但听不清楚的人声底音。 “该不会是让我,分辨里面有多少个男人、多少个女人的声音吧?” 苏理理不禁想起,曾经找工作期间,参加过的一些奇葩面试。 下一剎,一声略微低沉、夹杂几分喉声的清喝,盖过所有朦朧的底音,犹如升龙出潭,空谷铜钟! 它就仿佛,是一道霹雳闪电,毫无准备地砸在苏理理的脑壳之上,一下子將她劈回到曾经那段,像火焰一样燃烧的青春岁月! 上古音! ——那明明只相隔了数个月之前而已,却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幻梦,触不可及。 可如今,这一声猝不及防的上古音,就像在时间长河中,再次立下一个锚点,一瞬掠过空白一样的前数个月,將遥不可及的过去,与她再次勾连在了一起! “上古音?怎么会是,上古音?!” 苏理理小嘴张成o型。 打死她也想不到,这古怪的工作,古怪的面试,居然是让她去听,上古音! 简直就是…… 麦芒掉进针眼——凑巧了! 天上掉馅饼——打个正著! 老猫抓老鼠——手到擒来! 她知道陈教授说这工作跟她专业对口,但没想到…… “居然可以百分百对口?” 五分钟后。 音频自动结束播放,而且是“阅后即焚”,直接销毁,文件都找不到了。 “苏女士,你可以开始复述了。” 苏理理强自镇定,纵有百分疑惑、千分激动,这会儿也是面试第一。 “这个音频里,所有人都讲先秦上古音,扮演的应该是一场朝会。 “与会的主持者,有点名『李斯』、『王綰』、『卫腾』三人议事。 “前二者都是秦时重臣,有名有姓。后面那个『卫腾』,我猜应该扮演的是史书记载的『內史腾』,此人名『腾』,是秦国內史,史书没有记载姓和氏。 “那三人,则反称会议首脑为『大王』,很明显,会议的主持者,就是秦始皇嬴政!” 进入专业领域的苏理理,声音渐渐变得坚定而有力。 眼底光芒升起,挥斥方遒,背脊挺拔,清丽的面庞浮起无穷的华彩,与刚才那个,被三个人围堵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两样。 都把圆寸头看得一愣。 “那,具体的歷史时期,以及对应事件呢?” 苏理理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微笑:“这齣戏扮演得非常精妙,故意没有提到任何具体时间,但其中表达出的关键信息,就足够我们进行推断了。 “朝会的议题是,『公子嘉在代地称王,该如何处置』。 “最后的决议,则是暂时搁置不管,先论燕国。 “——你们肯定是故意把剩余部分掐掉,只留了个没头没尾的『燕国』吧? “但是,这还难不倒我。 “『公子嘉』此人,是战国末期,赵国国王『赵迁』的兄长,赵嘉。 “在秦破邯郸后,赵迁身死,赵嘉则在赵国残余贵族的支持下,重新称王,组建流亡政府。 “直至公元前222年,秦国灭六国后,方才回过手来攻破赵嘉。 “那么很明显了,这齣戏拍的时间,就是秦国灭赵国后,攻燕国前的时间段! “也即是说,公元前228年至公元前227年!” 一长串推理,丝丝入扣,严谨合缝,却是一口气之间,毫无窒碍地罗列而出。 圆寸头不禁鼓掌:“答案完全正確,恭喜你苏女士,你通过面试了。 “难怪陈教授说,您是国內唯一一个,可以跟他用上古音对话读写,甚至比他更快的人。” “那是陈老师过分夸奖了。” 苏理理有点不好意思。 陈教授毕竟是教授,研究的领域比较广泛。 不像她这样的研究生,写一篇硕士毕业论文,就专攻一个方面项目深挖,再加上一点兴趣和天赋,就自然而然走到一个比较深的水准了。 可惜,上古音、雅言研究得再深,有什么用呢? 根本不能当饭吃。 而且肉眼可见的,现在未来都吃不上饭。 想到此处,她原本锋芒毕露的气质,立刻又耷拉下去,收敛住了。 “这个,两位,现在,可以说,到底是什么工作了吧?” 圆寸头思忖片刻。 “具体工作內容,我不便细说。只能告诉你,你的主要工作是翻译,另外可能,还需要兼职当老师。” 苏理理觉得自己明白了:“你们是要让我,把剧本翻译成上古音,教给演员们吗?可我觉得,他们现在说的已经挺好了啊,不需要我来教吧?” 圆寸头和司机对视一眼:“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影视剧组的?” 苏理理谨慎道:“应该很难看不出来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神神秘秘的。 “但上古音,也只有影视项目才用得上了吧? “对了,你们不会是给哪个景区拍宣传片的吧?” 圆寸头莞尔:“苏女士认为是,那便是吧。现在,请苏女士您郑重考虑,是否要接受这份工作。距离……” 他看了眼手錶,又看了一眼导航。 “距离我们抵达目的地,还有八分钟时间。 “您同样也有八分钟时间进行考虑。” 又是这种爭锋夺秒,上战场一样的感觉! 苏理理心跳扑通扑通加速,搞不懂拍个片子而已,干嘛弄得跟拆炸弹似的。 其实不需要太多利弊的权衡,当她听到上古音跳出来的那一剎,她的內心,就已经做出了坚定的选择。 当然要加入啊! 能重回自己擅长、热爱的领域,哪怕就只有一部戏、一段片子、一个瞬间,也好过待在一成不变的岗位上彻底腐烂! “欢迎你加入特別事务局,苏小姐,相信我,您不会失望的。” 第9章 直面歷史 “苏女士,请你准备一下,我们要立刻出发了。” 这是一个狭窄的小房间,木桌上,一份印著红字“绝密”印章的文件上,苏理理的大名已经签上。 苏理理手中拿著一支黑芯签字笔,两粒指甲相互交叠,晶莹剔透。 她恍恍惚惚地站起来,甚至连笔都忘记放下,机械式地跟著圆寸头走出小房间,实则满脑子里,都还在回放保密协定中的条款。 工作涉及一切內容均为国家绝密。 泄露机密的,视同叛国罪处理! 不就拍个电视剧? 至於吗,至於吗! 可问题是,除了一个特別事务局的名字,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是一座小小的办公楼,但入口,却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 走廊里,地上铺的是哑光灰瓷砖,上面是简约的日光灯,白光照得苏理理精神更加恍惚。 一直到走廊尽头,是一扇铜质的密码锁门。 圆寸头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说道:“很抱歉苏女士,我知道你很疑惑。 “但第一次接触隨时都有可能开始,我已没有时间,给你讲解具体的情况。 “后续会有我的同事,带你去相应的任务地点……” 隨著滴滴滴的密码输入声,铜门嘎吱一声,被圆寸头拉开。 出乎苏理理的预料,门对面,居然是个空间非常巨大的仓库! 军用物资箱、一摞摞武器装备、甚至还停放著一辆装甲车和一辆坦克车! 战士全副武装,手持防爆盾、头戴钢盔,来往匆匆。 “你们是部队的?!” 苏理理先是感到震惊,继而感觉十分彆扭违和。 他们这是在三楼,谁家把军事仓库,建在三楼高度的?还是在闹市区里面? 更何况,这个仓库的面积,比整个办公楼的面积都大了吧! “苏女士,请跟我来。” 没有给她细想的时间,圆寸头带著她直接跨进门去。 当在门的另一边,苏理理还不觉得。 跨过门的那一剎那,无数嘈杂、喧譁的人声鼎沸,仿佛一团突然膨胀开的烟雾,喷了她一脸! 就好像,那扇门的存在,隔绝两边的声音,只有跨过门之后,才能进到另一个世界一样! 仓库远比从门那头看到的更大,顶上也高,线路交缠,显现出一种工业的粗獷。 “不可能啊,就一栋小办公楼才对啊……” 苏理理脑筋已经转不过来了,回头去看。 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圆弧水泥墙,长度大概有二十几米,高近四米。 墙壁上,每间隔一两米左右,就安装一扇门,总共有十几扇,而且大小还不一样,小的就是正常人高,比如她刚才出来的编號为“11”的大门。 大得跟墙壁一样高,用的也是金属捲帘门。 而这一面巨大的圆弧墙壁,却是极为突兀地矗立在整个仓库中央,前后都没有任何其他建筑。 “不对,不对啊!” 苏理理瞳孔瞬间放大,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她是从办公楼里过来的啊!可办公楼呢! 那么大的楼呢! “苏理理?” 忽的,她背后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 苏理理嚇得惊悚转头:“你,你……” 一个温和帅气的陌生男人站在那里。 可她刚才身后分明没人! 这个人就好像是突然出现一样的! “孟顾问!” 圆寸头立正行礼:“怎么是您亲自过来?” “我更快一点,大山你先去忙吧,我带苏理理过去。” “是!” 圆寸头直接就把苏理理丟给孟未竟,从11號门重新回去了。 苏理理已经彻底麻了:“你……” “孟未竟,特別事务局总顾问。” 孟未竟伸出手。 “苏,苏理理。” 苏理理小心翼翼握住孟未竟的手。 没想到孟未竟反手就將她手抓住:“你先跟我来。” 当即拉著苏理理转身就走。 瞬息之间! 苏理理眼前光影变换,直接被孟未竟拉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作战室內! 作战室用的是临时帐篷,面积很大,中央墙上是九块屏幕拼接出来的监控大屏,人也不少,有穿军装,也有没穿军装的,所有人都紧盯著监控大屏。 苏理理嚇得脸都白了:“你你你,你们是人是鬼?!” 一声质问,倒是引来周围其他人侧目。 孟未竟鬆开苏理理的手:“苏小姐別害怕,那边,宋教授你认识吧?” 苏理理顺著他的手指过去,一位银鬢白髮、挺直如松的沉稳老者,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著凝固的画面。 “宋庭央教授!” 苏理理自然认得,南大歷史系的宋教授,国內赫赫有名的歷史专家,社会学家,参加过诸子讲坛,尤其对先秦时期的歷史研究,做出了极为突出的贡献。 陈教授跟这位宋教授一起,搞过一个考古合作项目,她也跟著一起,从宋教授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大家现在都有点忙,来不及解释。你先自己过去,坐他边上吧。” 说罢,孟未竟直接转身,跨入一片虚空,消失不见! “你……啊!” 苏理理再次嚇了一跳,这是变魔术吗!还是什么法术! 在场所有人,全部都专注於手头的事情,凝视中央的屏幕,根本没有人理会苏理理。 反而是这样一种沉稳安静的气氛,让苏理理的心態缓缓平復一些。 她迟疑一下,还是按照孟未竟的指引,一直走到宋庭央教授边上。 “宋,宋教授?” 苏理理小心翼翼叫道。 宋庭央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老陈身边那个研究生吧!我记得,你上古音研究得很深那个!你叫……” “苏理理。” “对!小苏啊,我们正好缺了你这样一个人才,来的正好啊!” “这个,宋教授,其实,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过来,什么东西都没跟我说。” 苏理理有点委屈。 “別担心,特事局是正经国家单位。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正好要准备第一次接触,大伙儿都太忙了。” “宋教授,这个第一次接触,又是什么呢?特事局,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外星人吗?” “外星人?”宋庭央笑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那道面试题,你应该是通过了吧?” 苏理理惊讶道:“原来那道面试题是您出的!难怪拍的这么真。” “我可出不了这么真……那我问你,按照面试的歷史时间推算,下一件,极为重要的歷史事件,是什么?” 苏理理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荆軻刺秦了!荆軻刺秦,秦王绕柱而不死,兴兵伐燕!” “没错啊,荆軻刺秦!” 宋庭央用力握了握拳头,两颊通红,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但还是很有风度的,在晚辈面前克制住了兴奋,指了指中央大屏幕:“你看,那是什么?” 苏理理这会儿才有余韵注意帐篷里最核心的屏幕。 恢弘的宫殿,威严的君王,肃杀的军士,排列整齐的肱骨臣子…… “这是在拍荆軻刺秦吗?”苏理理低声疑问道。 “拍?” 宋庭央用力摇头,两眼中痴迷狂热,甚至都要把苏理理嚇到了:“不是拍!这,就是荆軻刺秦啊!” 第10章 刺没了? 秦王政二十年,也即公元前227年。 高檐飞角,青瓦灰砖。 两排墨黑色巨柱,支撑起高高的咸阳宫殿,殿中密密麻麻,挤著大秦的肱股之臣,他们与殿台相隔甚远,谨慎地收敛所有情绪。 殿台上,秦王嬴政孤身一人,立在殿內镶嵌铜龙的石壁之前。 殿中,荆軻一袭大红袍衣,跪伏在地,涕泗横流:“大王,我说不要带剑,不要带剑,他们非要小人带剑!燕王,燕王是派小人,来杀大王啊!” 嬴政一手攥住剑柄,瞳孔紧缩,神色陡然一厉。 朝堂沸腾,殿外两队铁甲士兵就要上前,被他挥手阻止。 他脸上缓缓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你们,都听见了!燕王,他要杀寡人!” 殿下群臣愤然喝道:“灭燕国!杀!灭燕国!杀!” 响声震天,將那跪伏在地的荆軻嚇得双腿发软,身子打战,涕泗横流,连手里的箱子都拿不住了,掉落阶下。 至於更下面跪著的秦舞阳,早已经面如土色,抖筛糠一样,跪伏不敢抬头。 嬴政缓缓上前,站到荆軻面前,吐出两口畅快的长气,居高临下俯瞰荆軻:“这么说,地图也是假的了?” 荆軻一抹脸上泪痕:“不!地图是真的!” 他一脸討好喜色,踉踉蹌蹌,小碎步跑下台阶,红衣飘飞,像个女人。 將掉落在地的木箱重又捡了回来,站到嬴政面前打开,取出一卷布帛地图,缓缓打开。 “大王请看!此正是燕国督亢,泗水环绕,物阜民丰,正好比那,秦国关中……” 地图绘製精细,山川河流一应俱全,嬴政全神贯注,满心都被地图吸引了目光。 却没看到,荆軻的手不抖了,泪不留了,眼底的寒光,犹如即將出鞘的长锋,层层暴涨。 终於。 他眼中寒光涨到最凶,图卷也终於,缓缓打开了最后一层! 秦王,受死吧……嗯?!! 荆軻两瞳缩成针尖,如坠冰窟。 刺呢? 图卷的末端里,空空如也! 没了! 空的! 荆軻今日要刺秦王,可他母婢的刺呢? 谁动了我的刺! “果然,在这个世界开传送门,消耗太大了……” 突然出现一声,谁也听不懂的古怪俚语音调。 荆軻下意识回头,便见一个,面白俊朗青年,竟如鬼魅一般,从虚空中一步跨出,踏在殿中! 他手中戴了一双厚重的白手套,正把玩著他那柄,锋利淬毒的徐夫人匕首! 秦王震骇,群臣惊呼,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 “大名鼎鼎的徐夫人匕首,原来是一根打磨锋利的细铁锥,难怪能藏进图卷之中。” 孟未竟掏出一个塑料证据袋,將徐夫人匕首小心翼翼装进证据袋里,內心里是感慨万千。 传说中,荆軻差点刺死秦王的匕首,现在居然正拿在他的手里! 这种真实踏入歷史,握住歷史某个瞬间的感觉,甚是奇妙无穷。 於是手臂一挥:“行动!” 噹啷啷啷! 十来个手握大小的烟雾弹,带著滚滚浓烟,从孟未竟身后凭空丟出! 霎时间滚滚浓烟,澎湃汹涌,顷刻,便將整个秦王宫,填充得白茫茫一片! “何来浓烟!” “妖法!妖术!” “快,快开窗!” 群臣下意识躲避,咳嗽声,慌乱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却愣是没有人敢上到殿前,或者退出殿去! 荆軻和秦王这边,也分到一个烟雾弹,被浓烟重重包裹。 白茫茫一片的浓烟,遮蔽了所有王权和尊卑,只剩下独立的两个人。 荆軻的心,反倒一下子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已经看不清其他任何东西,任何人的存在了。 唯有眼前,就在咫尺开外,秦王政,正用手袖捂著口鼻,咳嗽不止! 此时此刻,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存在! 荆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並不在乎,只知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太子丹,报汝恩情,当在今日!” 荆軻像猎豹一样弹出去! 嬴政发现了他的动作,慌乱后撤一步,但荆軻的目標根本不是他,而是他腰间插著的长剑! 绝顶的剑客,对剑有著极度敏锐地感知。 荆軻在握剑的剎那,就知道,自己握住了一把绝世好剑。 而这样一把剑,合该握在他的手中,诛灭暴虐的秦王,流芳百世! 嬴政伸手要去夺剑,但荆軻已经一脚蹬在嬴政腹部,將他踹倒的同时,刺啦一声,反向拔出这柄君王仪剑! “赵政!受死!” 匹夫一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 长剑在手,荆軻绝世剑客的威仪彻底恢復,目似凶魔,一剑斩向嬴政头颅!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好一个荆軻刺秦!” 隱约中,他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念诗,虽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其韵律和讚嘆。 但同一时间,身后有什么东西,轻轻点在背部! 偷袭! 荆軻心中一骇,却又没感觉任何力道,点来的东西好似一根长棍,而且软绵无力,根本无法阻止…… 下一剎,九尺壮汉就跟发了羊癲疯一样,浑身剧痛,开始剧烈打摆子,扑通一声跌在嬴政身前,堂堂绝世剑客,现在却根本拿不住手上的剑,噹啷一声掉在地上,抽搐不止。 “卑鄙……” 荆軻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两个手持防爆盾、戴夜视头盔的小战士走上来。 “臥槽,不愧是荆軻!我都开到最大电压,居然还能说句话!” “最大电压?你不怕把人电坏吗!” “这可是荆軻,荆軻啊!我怕小电压,根本电不住他。” “快,赶紧调到低挡,別把秦始皇也电坏了!” 两个小战士窃窃私语,但坐著的秦王,根本一句也听不懂。 甚至浓稠白密的烟雾,让他连两个小战士的装扮样子都看不清楚。 只能隱隱约约看到两个怪形的轮廓,配合上根本听不懂的鬼魅之语,更添几分惊悚恐怖。 整片灰濛濛烟雾中,脚步声连环响动,有连绵不断的漆黑鬼影,从虚空中密布出来! 这莫非,就是地狱、冥府的阴兵鬼差? 是我大秦,血债纍纍的报应? 天亡我大秦耶? 但他是秦王,灭韩灭赵,誓灭六国的秦王! 嬴政抓住荆軻掉下来的剑,拄剑站起,虎目龙音:“大胆妖邪魔祟!胆敢在我秦王宫撒野!我大秦锐士何在!” 第11章 一网打尽 “说得多好!” 孟未竟提著一个摄像机,镜头从荆軻转移到秦王,边拍边点评道:“秦王嬴政,临危不惧,仗剑问敌,不愧为千古一帝!” 咸阳宫內的异动早已经惊动了外面的甲士,重重叠叠的甲冑摩擦好似异兽鸣叫,弩箭上弦的声音连绵不绝! “护驾!护驾!” 有官吏拼命呼號。 只是被浓烟遮蔽,看不清情况到底如何。 两个小战士赶紧顶住防爆盾,一左一右挥舞电棍,逼近嬴政。 嬴政抬起长剑,猛力刺出,被小战士拿防爆盾牌一顶,剑锋立刻擦著光滑的盾牌面侧滑开。 另一位小战士当即探出加长电棍。 没想到嬴政警惕心极强,直接后退一步到殿上,躲开电棍,顺带把手里的剑当成飞剑,猛地投掷过来! 小战士只能用防爆盾牌把剑隔开。 但立刻又是一个黑红漆壶投掷过来! 然后又一副沉重竹简! 固定竹简的铜架子! 还有一方玉勾云纹灯台飞来! 却是嬴政回去殿上案几后,化身棒球投手,把案几上的一应杂物全部当成投掷物扔出来了! 手速极快,噹啷啷清脆碰撞声乱响。 甚至还搬起边上一尊半人高的昂首振翅铜鹤,用力也甩了过来! “別扔!別扔啊! “文物!这都是文物啊!” 作战监控室里,宋庭央痛心疾首。 秦王凭著投掷攻势,加上两名小战士的投鼠忌器,居然一时间近不了身! 而兵甲摩擦、锋刃出鞘之声已然响彻不绝,秦锐士已经將整个宫殿包围了! “可见荆軻刺秦败得不冤,秦王真的是很难杀啊!” 孟未竟镜头一直不曾偏移,感慨一句之后,伸手穿过虚空一抓! “给我!” 一个小战士立刻鬆手,电棍便被孟未竟抓在了手中。 在这方世界开门,不仅限制极大,消耗也大幅度增加,哪怕只是开一个这样小小的门,孟未竟都感觉非常吃力。 赶紧先把电棍抽出,再向前一捅! 电棍前段,直接穿过虚空,正中嬴政的腹部! 他人还在那里施展“秦王绕柱”绝技,哪里想到突然一根棍子按在肚子上。 身子瞬间一麻,直接哆嗦著坐到了王座上。 他总算知道,荆軻是怎么一下就倒了的! 就真的是…… 痛不欲生! 两个小战士立即丟开防爆盾牌衝上前去,一左一右,已经一副手銬將他拷住,死死控制。 孟未竟用的电棍档位是最低档位,所以嬴政並不像荆軻一样,一下就被电晕过去。 等被两个小战士扶起的时候,他已经恢復了行动力,怒声道:“放开寡人!” “活捉一只千古帝王……” 孟未竟走到秦王身前。 “妖人!” 嬴政虎目如铜铃,並不屈服。 孟未竟操著从宋教授那里学来的,生疏的上古音,朗声喝道:“秦王被俘,原地不动!不得上前!” 两句喊过,外头步甲整齐的声音瞬息一窒,大殿內更是响起惊恐的喧譁。 嬴政立即喝道:“大秦將士听令,把守要道,不可放走贼人!” 孟未竟听不懂,只能拍他肩膀一下:“你別说话。” 秦王听不懂,向他怒目而视:“妖人!尔……” 噼里啪啦。 孟未竟把电棍递到秦王脸前,按住开关。 银白的电火在他脸前来回跳跃,仿佛微缩的闪电! 嬴政脸色霎时一白,瞳孔收缩成针,不只是回想起了刚才被电棍打中的痛苦,更是想到,这难不成是雷霆闪电! 此人能將雷霆闪电纳入袖中所用,难不成是仙神临凡?! 春秋战国时,世人篤信仙神,只见到电棍,便让嬴政下意识噤声。 由於窗户打开,空气流通,烟雾弹留下的烟气逐渐变淡,已经能看清整个殿中的情况了。 跟计划的一样,特战队的战士,结成两排,一排手持防爆盾和电棍,围成一圈,对著大殿的出口,挡住外面虎视眈眈的秦甲士。 另一排手持电棍,围在內圈,把大殿內所有大秦的肱股之臣一网打尽,全部都围在里面。 还有十好几个,试图反抗攻击的老秦人,被战士用电棍电倒,躺在地上一片哀嚎。 另两侧边门,也有防爆盾牌的战士护卫,防止有人暗箭偷袭。 “秦王被俘,原地不动!不得上前!” 孟未竟再喊一遍,这次嬴政阴沉著脸,殿外的甲士都看清,自己的大王真被俘虏了! 面面相覷,都不敢轻举妄动。 “诸位,稍安勿躁,且等,片刻。” 孟未竟再度操著不熟练的上古音,说出唯二一句,自己会的上古音。 就这般,整个大殿,居然渐渐安静下来。 孟未竟和特战队士兵,不会说本地话也不必说。 嬴政被闪电震慑,沉默打量这群不速之客。 殿下群臣,或心惊胆战、或强压怒火,但都在惊愕震撼地打量他们。 殿外的甲士,则各个汗流浹背,紧张地戒备。 整个大殿变得落针可闻。 唯有一个执刀笔的秦小吏,被残留烟雾呛得咳咳两声,一下吸引来殿內所有人的注目,嚇得他脸色苍白,差点儿跪在地上。 沉默並没有持续多久。 “来了来了!” 林野的粗嗓门响起,一步从虚空中跨出。 再次见著有人突然冒出来,嬴政和大秦百官,俱都呼吸凛然,脸颊煞白。 有大臣在底下低声暗暗惊道:“妖术,妖术!” 殿外困守的甲士,更是下意识手腕抖动,感到万分恐惧。 林野並非单人前来,跟著一块儿来的,还有宋庭央宋教授和苏理理,以及另外两个特战队队员。 宋庭央一进到大殿,老人家已经是激动万分,语无伦次:“真的,都是真的!这雕纹,这官服,这台阶!” 蹲下来摸了台阶还不算,他三两步像一只袋鼠一样,就弹到嬴政的面前! 伸手就朝嬴政脸上摸去! 谁也没想到,这老人家居然能发挥出,不亚於荆軻的速度! 以至於孟未竟和两个小战士都没拦住,真让他给摸到了! 宋庭央两手捧著嬴政的脸,整张脸顿时像喝醉了酒一样佗红起来:“活的始皇帝!活的!” 嬴政感受脸颊上炽热的手掌,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死命挣扎:“安敢辱我至此!” 这辈子都没像这样被个老头摸过! 外头秦甲士也瞬间凛然,大有拼死一战的架势。 特战队员不得已伸手贴在腰间的枪袋上。 孟未竟赶紧把宋教授拉开:“咳咳,宋教授,宋教授你冷静点啊!你都知道他是秦始皇了,放尊重点啊!” 转而对嬴政道:“对不住,老人家太激动了,你见谅啊……苏小姐,你翻译一下。” 苏理理漂亮的脸蛋上已做不出任何表情。 从进到咸阳宫殿这一剎那,整个人就已经完全是懵的了。 心臟都要跳出口腔,整个人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但眼前的一桩桩,一幕幕,却时时刻刻在告诉她,这根本不是玩笑! 世界观崩塌! “我……” 场面太大,她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发哆嗦了。 “苏小姐,没关係的,回去我们再跟你解释。现在你只需要,听我指令,翻译我说的话就够了。” 孟未竟的声音,温和而富有坚定的力量,莫名让苏理理的精神舒缓下来。 她强压內心的震撼,什么也不想,只將孟未竟的话,向著嬴政翻译了一遍。 她人长得温婉,声音很好听,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把孟未竟不走心的道歉,说出了一种诚意满满的感觉。 殿下群臣和甲士也竖起耳朵听著,听到是致歉的意思,不约而同全部都鬆了口气。 嬴政向来是个擅忍耐的理智之人。 他强压內心的不安和屈辱,紧盯著苏理理,质问道:“你会说雅言?尔等是何人!来自何方?来此所为何事!” 苏理理已经进入工作角色了,一字一句翻译。 孟未竟惊讶地看著她,不愧是国家级人才,这嘰里呱啦一大通天书下来,苏理理居然能不假思索就反应过来了? 宋教授也根本做不到! “我们从方外之国而来,请秦王,和一眾大臣,前去做客,顺便有要事详谈。” 苏理理再次將之翻译成上古音。 嬴政冷笑连连:“做客?这就是尔等的请客之道?” “没办法,咸阳宫守卫森严,秦王你更是出了名的多疑残暴,若用寻常之法请你,你会来吗?” 嬴政瞳中厉色更浓:“当真好胆!你就不怕,我大秦锐士倾巢而出,灭了你那方外之国吗?!” 苏理理翻译了一遍,孟未竟、林野和边上两个小战士,俱都不自觉露出了哂笑。 看得嬴政煞是刺眼:“你们笑什么!” “时间耽搁很久了。”孟未竟不答,朝苏理理说道,“苏小姐,你去点名字,让报到名字的大臣,都上前一步。” 这是来路上就定好的。 林野已经递过来一个平板,苏理理木木接过来,咳咳两声,按著平板上的名单点名。 第一个:“李斯!” 下首,虽深得嬴政信任,但此时还未登丞相,仍是廷尉(司法部长)的李斯身子轻微一震,却是不动声色,一动不动。 苏理理看向孟未竟。 “跟秦王说,他也不想一个人跟我们走吧?” 苏理理翻译之后,嬴政沉默片刻:“李斯!” “臣在!” 李斯一脸苦相,从群臣之中走出。 “既盛情邀请,你也跟孤走一趟吧。” “是!” 便有两个小战士,走到李斯边上,拉住李斯。 “方外蛮夷,休要碰我!” 李斯拂袖盪开他二人的手。 苏理理看向平板:“下一位,王翦!” 王翦已是个两鬢斑白的老將,內衬褐衣,外披步甲。 沙场喋血多年,他没有多话,一步走出,浑身缠绕一层肃杀的危险气息。 他刚才已经观察的很清楚了,这些人,看似鬼魅一般出现,实则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也就是仗著手中那长棍似的兵器,伤人无形,一触即倒。 只消给他一点机会,他必能反杀夺兵,衝上殿去,救下大王! 所以,他必须假意束手就擒,等待时机…… 咔噠一声。 “嗯?!” 两个小战士再次走来,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銬,直接將王翦的双手拷住! 王翦双手用力。 然后再用力。 脸色霎时僵硬:“竖子欺人太甚乎!” 一个个名字开始报出。 大殿群臣和嬴政很快就发现,这报的一个个,全都是朝堂之上的重臣! 昌平君熊启、御史冯劫、王翦之子王賁、王綰、少壮军官李信、蒙武蒙恬…… 几乎是將殿中的高爵重臣一网打尽! 在殿中落於后排的官吏,心中不免暗自庆幸,五味杂陈。 不想有一日,居然会因为,做官做的不够大,而感到幸运?! 名单很快报完,总计报到名字的重臣不过十人左右。 最后瑟瑟发抖的秦舞阳、被电晕的荆軻,也一併被架著带走。 林野和眾军士也微微鬆了口气,跟计划一样顺利。 於是开始收拢包围圈,缓缓向后撤。 剩余百官见他们没有搭理自己,忙不叠向后退出一步,却又不敢退出殿去。 秦律严苛,大王都还被俘虏著,他们若逃出殿,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於是领著殿外的甲士,向著殿內一步步逼近。 “差不多该走了。” 孟未竟打了一个响指,便见到,殿正中央,突然出现一个三米多高,半圆形的门户! 门户就那么直挺挺立在宫殿正中央,后面是一条深邃漆黑的甬道,甬道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壁灯,深邃明亮。 此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又一次把不断逼近的秦国锐士,嚇得停住了! 虽然两次亲眼目睹有人虚空而出,但无论是嬴政还是眾臣,俱都认为可能是地下有地洞,这是某种障眼法。 但现在,凭空出现一个长长的隧洞…… 莫非真是地府冥狱的通道不成! 孟未竟之前担心混战过程中,有人不慎穿过这扇门。 所以才控制它,只能从另一头进,从这一头不能过去。 现在解开限制,才能让大秦这边,也看见这扇门。 “先带其他大臣走,嬴政最后走。” 林野向孟未竟点点头:“所有人,开始撤退……宋教授?宋教授!我们要走了!” 却见宋教授,正带著手套,站在那王宫背后的铜龙石璧之前,痴迷地抚摸。 林野喊了两声,宋庭央方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回来:“来了来了!” 顺手捡起刚才秦王扔出来的一卷竹简、一个漆壶,抱在怀里,走了回来。 宋教授先回去。 然后两个特战队员带著李斯,直接穿过那个虚空之门。 眼前的景象,属实匪夷所思,加之嬴政被劫持住,命在人手,以至於所有大臣和甲士都不敢轻举妄动。 甲士营中,不少军士持弩,隨时对准几人。 但战士经过演习训练,都是用防爆盾牌,將周围一圈防护严密,使得弩箭也不敢轻易射发。 很快,秦国眾臣被战士一个个推著,全部走进那条长长隧道。 隨著人越走越多,边门侧门处,也有甲士围堵进来,將他们水泄不通得围拢在中央 很快,门前就只剩下,孟未竟、苏理理和两个小战士抓著秦王,被七八个战士,紧密地防护在中央。 嬴政在手,所有甲士和大臣,全部都投鼠忌器,不敢乱动。 孟未竟朝所有大臣和甲士挥挥手道:“诸位,我只是请秦王和一干大臣去做客。明日此时,便完好送回。还请务必,在这一日內,保持咸阳稳定。” 苏理理一字一句翻译,眾臣和甲士俱都不信。 “若有人趁机作乱……秦律严苛,我怕待明日秦王归来,尔等恐遭祸端啊!” 眾臣和甲士脸色俱都大变。 说完这句,孟未竟跟著一块儿推著秦王,在特战队的保护下,退入时空门。 即便到最后一刻,特战队员仍是紧紧攥著防爆盾牌,没有给秦军甲士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 看著所有人退入通道,眾臣和甲士也想要逼上前去。 却在孟未竟轻轻一打响指。 偌大的通道洞窟,直接消失不见! 秦史官忌,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直接摸了个虚空。 来回两趟,更是什么也没有! “挖地!挖地!” 有人大叫。 很快便有甲士拿著铁锹铁锄锤子过来,锤碎了石板,掘地三尺! 没有! 一直挖到丈深,夜幕降临,依然挖不倒一星半点踪跡! 除了腥湿难挖的泥土,什么也没有! 大殿一片狼藉,风声忽起,吹得殿內烛火飘摇,也令王座侧台的一排铜编磬,银铃作响。 群臣甲士对视,身子猛一哆嗦,都看出彼此眼底的惊恐和彷徨。 史官忌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掏出隨身的竹简,挑出刀笔,开始刻字! “廿年五月三,燕遣荆軻使秦,献叛將樊於期首级、督亢地图,欲刺秦王。 “间,有异人踏虚入,劫秦王及重臣十余、后踏虚走。眾臣甲士皆不能拦。” 第12章 身份证与参观计划 “姓名。” “秦舞阳。” “年龄。” “廿三。” “籍贯身份。” “燕,燕国生人,我祖父乃燕国大將秦开……” “……” 特事局,临时军区司令部。 悬垂的椭圆形吊灯,在原木色的会议桌上,勾勒出一个圆形的光区。 秦舞阳手指不断相互摩挲,脸色苍白地站在对面,像一只蔫儿掉的巨大鵪鶉,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胸口里。 “这是你的身份证,也是你在整个军区营地的通行证,可以当成……你们那个时代的『验传』,务必收好。” 陆德清把一张二代身份证,推到秦舞阳面前。 但秦舞阳仍然缩著脖子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苏理理只能又翻译了一次,秦舞阳才像是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桌上的验传。 战国时也有类似的身份证明,分为“验”和“传”,一般都是用柳木或杨木製成,用文字刻有基本信息。 而眼前这一张小小的卡片,材质非石非玉,上有精细的纹纹路,隱约反光。 秦舞阳小心翼翼道:“给,给我的?” 苏理理点点头。 秦舞阳迟疑伸手,拿起身份证,翻到正面一看,脸上瞬息变色,手一抖,直接把身份证丟在桌子上,倒退出两步:“这,这是何人!” 陆德清听不懂他说话。 苏理理疑惑地拿起身份证看了看,不禁好笑:“这就是你啊!” 照片还是刚才她抽空拿手机直接拍的。 “我,我?!” “对,你的画像。” “画像?!为,为何如此逼真!” “一惊一乍的……”苏理理不由嘟囔一句,“这叫『照片』,快收起,以后你自知道。” 苏理理的美貌,令秦舞阳將信將疑,將身份证再次接过来。 有那么一瞬,他都以为这是什么法器,把他的魂魄拘走关进去了! 但还是壮著胆子,看身份证上。 最左边,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 秦舞阳不是没有照过镜子,但铜镜磨得再光,照出的影子也是黄灿灿的,不像真人。 而眼前这幅画像,就好像是把他真人直接拓印上去一样,诡异、骇人。 秦舞阳不敢多看画像,转而看右边的文字。 乍看完全不认得,但仔细一眼,却又觉得,与篆书颇有相通之处。 只是字跡不是写上去,也不是阴刻,摩擦不掉。 “这是这些方外蛮夷的文字?” 翻过背面,则是一个漂亮的红色徽印图样。 陆德清敲敲桌子:“回去慢慢看。” 苏理理翻译后。 秦舞阳小心翼翼抬头,谨慎问道:“你,你们不杀我?” “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我……” “只需你守好规矩,我保你无事。” 秦舞阳像是一股气整个儿鬆懈下来,额头豆大汗滴,手掌虎口都在微微发颤。 战国时人重义轻生死,秦舞阳至秦王宫前,本以为自己也能坦然赴死,慷慨就义。 但临头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还是命更重要! 此时一听,他们不杀自己! 连番类叠的惊恐终於彻底崩塌,劫后余生。 “多谢,多谢!” 秦舞阳小心將身份证,收进隨身的褡褳。 陆德清看看手錶:“接下来,我要通告你军区营地內的处事规矩,或者说律法……” 条目很多,但总结来说,就一句话:低调听令,不要找事! 连续翻译两遍,確定秦舞阳听懂听明白了,陆德清就赶紧把人赶出去了。 “陆主任,这个秦舞阳,已经被嚇坏了。” “嚇坏了好,他比刚才那个荆軻配合多了。叫下一个吧,接下来这几个,才是真正麻烦的刺头啊!” ~ 从另一边门出来,是条窄窄的走廊。 秦舞阳用銬锁住的手,摸摸褡褳里的“验”,也即是身份证,又摸摸自己大腿、胸腹、全身,眼眶顿时发酸。 活著! 活著太好! 顺著守卫指引,他穿过走廊,是个宽敞的房间,摆了许多四腿的“椅”。 ——“椅”这个名字,还是他从那位苏姑娘那里听来的。 当时他们让他坐在椅上,他觉得无礼不雅,就婉拒了。 进到房中,他神色一喜:“軻!你还活著!” 荆軻正坐在最前排,明明一双手也拷著,一张身份证,在他手指尖翻飞灵动,好似蝴蝶。 “我还当你死了!” 秦舞阳兴冲冲走到荆軻面前,一见他大马金刀,跨腿坐著,秦舞阳当即又尷尬地转开目光去。 他们裳底下穿的,都是开档的“袴”,平日跪坐也就罢了,此般分腿跨坐,两条黑毛腿和兜襠布,可谓是一览无余。 “軻,你此般坐著……实在不雅!” 秦舞阳好心提醒。 荆軻却是摆摆手,浑不在意:“我没力了,险急之境,顾不得那么多。” 秦舞阳顿时想起,在秦王宫殿上,他嚇得筛糠发抖之时,荆軻却是差点儿刺死了秦王! 此番一比,他与荆軻,孰强孰勇,高下立判! 想到自己在燕国还曾夸下海口,瞧不起荆軻! 更觉羞愧欲死。 荆軻没工夫搭理他,紧盯著房间门口,几个笔挺守卫,手持电棍的战士。 “軻,你在看什么?” 荆軻下巴微抬:“看到他们手上拿的东西了吗?” 秦舞阳扭头看了一眼,微微色变:“你想抢他们的法器?” 这种棍状法器的威力,秦舞阳在咸阳宫中看的很清楚,好似炼入闪电,任何人都是一碰就倒! 荆軻却是胆大包天的很:“我方才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这些人,不过也只是寻常卫士罢了! “此法器,只棍首位置雷霆闪烁,其余地方,持握並不危险! “只需我抢到一支,凭我剑术,杀出重围,不成问题!” “軻,莫衝动!你还带著锁呢!我瞧这些人,不像要杀我们!” 荆軻只是略带怜悯地看了秦舞阳一眼。 年少时仰仗一时奋勇杀人,而今却是被嚇破了胆子! 秦舞阳脸色霎时涨红:“休要瞧不起人!我只是,不愿无谓求死!” 荆軻没说话,比起被人囚禁羞辱而死,他寧愿放手一搏! 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 “大王,这些蛮夷,这不许那不许,规矩真多! “莫不是也跟咱一样,以法家治国?” 嬴政、李斯一前一后,摩挲手中身份证,跨步进到房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嬴政脚步停顿,脸色立时冷下来。 李斯善解人意,佯装恼火道:“这些夷狄,居然把这刺客也留下了?是何居心!” 荆軻却是施施然坐著,回头冷冷瞥了嬴政一眼,鸟都不鸟他! “无耻匪类!”李斯正欲大骂。 嬴政伸手將他拦住,龙行虎步,直接向著荆軻走去! “大王!” 李斯脸色一变,又不敢拦嬴政,只能亦步亦趋跟上,生怕荆軻暴起,再刺秦王! “軻,軻!” 秦舞阳已经被嬴政嚇出ptsd了,如丧考陂,下意识退到荆軻后面。 嬴政一路走到荆軻对面,居高临下,帝王之威如山岳巍峨,俯瞰荆軻。 荆軻却是面不改色,横刀立马而坐,甚至故意將两条黑毛大腿分得更开,鸟銃直指嬴政,以示轻蔑。 似有无形的闪电霹雳,在二人之间雷鸣作响! 李斯见他这般无礼坐姿,愤而大骂:“竖子狂徒!秦王当面,安敢放肆!” 荆軻冷笑:“什么秦王,不过阶下囚耳!若无异人从中作梗,我早已斩尔首级,以示天下!” 嬴政想起那差点儿劈在他脑袋上的一剑,眉目更是聚拢,寒声道:“待寡人回宫,定发兵灭燕,片甲不留!” 荆軻讥笑一声,针锋相对:“豪言壮语,大王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咸阳宫再说吧!” “干什么?要打架吗!都散开!” 几个战士靠拢过来,手中电棍火闪动,將二人逼退开。 ~ 监控作战室。 孟未竟看著监控画面里,双方针锋相对的场面。 “怎么跟港片黑帮大佬对峙一样?” 回头。 张志勇递过来一张刚刚列印好的文件:“这是刚擬定出来的,参观路线顺序,毕竟是第一次接触,所以今天暂时只安排三个项目。” 孟未竟接过文件,一个个条目阅读下来。 看到第三项,他似乎是不敢相信,抬头看了一张张志勇,然后再低头仔细阅读。 “张局,你確定,这一项是认真的?” 孟未竟竖起文件,指著第三项,隱约可见“神跡”、“在世仙人”的字样。 张志勇点点头:“不仅是认真,而且是最重要的。” “我信奉唯物主义的!” “这並不矛盾……我问你,这上面说的这些,你能做到吗?” 孟未竟一愣,无奈点头。 “所以啊。 “先秦战国时,人们篤信仙神,尤其是嬴政,热衷长生、寻仙。 “参谋部一致认为,仅靠展示生產力和现实差距,並不足够。 “唯有一个在世仙,才能形成彻底的威慑。” 孟未竟无奈点头:“但我不太会演戏。” “不需要演戏。 “你想啊,卢生、徐福这种装神弄鬼的方士,都能糊弄得嬴政团团转。 “你可是货真价实的拥有超凡能力! “只需普通表现就行了。” 孟未竟嘆道:“好吧好吧……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在境內吧。我知道,美洲有一片山脉,人跡罕至,適合装杯。” 张志勇纠正道:“年轻人,不是装杯,是威慑。” “一样一样……对了,总局方面,对我能力增长的报告,是怎么回復的?” “上头已经研判过了。给我们的结论就是,只要有助於你的能力增长,原则上都要大力支持。 “你自己应该也注意到,特事局已经放弃了,完全隔绝式保密的行动方针,有意促进两个世界的碰撞。” “这么说,我那个短视频平台帐號的提议,也通过了?” “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是不懂的。”张志勇摊摊手道,“但短视频这一步,步子有点太大了。” “担心会有人当真?不会吧,这年头短剧短视频层出不穷的,大家只会以为是在整活。” “但你必须承认,的確有风险。” 孟未竟点点头道:“我明白风险的地方。 “不过我的想法是,对面毕竟是一整个世界,只靠我们这两三千人,不可能完成彻底开发。 “最终来说,还是必须要发动广大人民群眾的力量。 “与其到时候临时抱佛脚,不如提早开始宣传,润物细无声。 “这个世界,並非是你、我、或者特事局的私有物,开发权,理当归属於全体人民。” 张志勇深深看了孟未竟一眼:“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个帐號的內容,还是要经过局里的审核,不能出现任何现代人!” “理当如此!” 孟未竟露出真心的开怀笑容。 看看监控屏幕上,战国的客人已经全部齐了。 “张局,那我就先过去了。” 张志勇点点头:“辛苦你做这个导游了!” 孟未竟起身一步,人已经消失不见。 看著孟未竟消失的地方,张志勇一时间愣愣出神。 片刻后,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知道孟未竟想预防什么。 一整个世界啊,背后的利益太大了,只要是人嘛,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心思,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但有孟未竟在,特事局的路线就不会歪。 ~ “很多时候,文化的联通,比起军事、政治、经济,会更加紧密,更加深入……” 推动文化交流,有助於两个世界连接、碰撞的更加紧密,加快“进化”的过程。 孟未竟没有故意闪现在休息室,嚇他们一跳。 而是先到外面,才走进休息室內。 房间不小,但挤了十来个人,就显得略微有些拥挤。 荆軻一个人坦然坐著,身边站著畏畏缩缩的秦舞阳。 嬴政等一干秦国贵族,则是站在后面另外一边,围成一团,窃窃私语。 再次见著孟未竟,整个房间霎时鸦雀无声,便是荆軻,也不自觉站起,手脚绷紧,死死盯著他。 苏理理已经等在这里,看起来一点儿不疲倦,两汪秋水似的眼眸,闪动著浓烈的灵光,看著孟未竟,有千般疑问,都没法问出口。 “咳咳,苏小姐,对不住,一来就给你上工作强度了。” “没,没事。” “接下来还要继续麻烦你,跟著我翻译…… “放心,咱有加班费的!” 加班费? 感觉一下子从魔幻离奇落回现实了啊! “好的。”苏理理小声嘀咕。 孟未竟点点头,走到最前,转向虎视眈眈的上古来客:“诸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孟未竟。 “我们这个年代,跟你们那时候,不太一样。 “只有姓名,一般人没有字,也没有氏,直呼一个人的姓名,也並非不敬。 “所以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孟未竟,或者叫我孟顾问——顾问,是我的职位,类似於你们的『博士』。” 眾人静静听著苏理理翻译。 “所以,为了方便,以后我们这边的人,可能会直呼你们的姓氏名字。 “比如说叫你荆軻啊,叫你嬴政啊,这都会有,请大家,千万不要认为,我们是在侮辱你们。” 荆軻面无表情。 嬴政身边几个重臣,却是齐齐露出不满,叫赵政、秦政已是无礼,直呼嬴政,实乃大不敬! 嬴政却是抬抬手,示意他们好好听著。 “感谢各位理解。 “首先告知大家,不必紧张,只要诸位遵纪守法,遵守我们的规则,我们绝不会伤害各位。 “请大家来,一为做客参观,二为商议国事。 “我呢,主要负责带领大家参观几个项目。至於国事,等到晚上,会有我的同事,跟大家一起商议。” 听他这般说,王賁、李信等几个年轻些,倒是略微意动,感到好奇,但其余人,俱都面无表情,並不相信。 孟未竟也不介意,伸手插入虚空,直接掏出一根小红旗,一个喇叭,完全进入导游的角色。 “好了,请大家跟我来,我们的第一个参观项目是,阅兵!” 第13章 赌约与方阵 此番隔空取物的本领,自是令眾人再次惊悚。 但孟未竟已经把喇叭交给苏理理,挥舞著旗帜:“跟上我走!” 当先一步,顺著门口走出去。 荆軻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昂然立起,一言不发,迈步跟上。 他眼角余光,实际始终盯著门边守卫的几个战士,只要寻到一丝机会,就要出手抢夺! 奈何几个战士,对他同样也是最为警惕! 电棍前端时不时冒出火,没给荆軻留一点机会! 荆軻一边暗恼,只能將注意力转回前面的孟未竟身上。 此人地位不低,手无寸铁,背后毫不设防,若能將他挟持,或能胁迫群獠,逃出生天! 这般想著,荆軻脚步开始加速,飞快接近孟未竟。 “来,跟我走!” 孟未竟仍在挥舞小红旗,仿若未觉。 距离够了! 荆軻神色陡然凶戾,屈腿猛地一跃,猎豹般扑出! 他双手虽然拷住,双臂却是张开成一个圈,从上往下,照孟未竟的脑袋套了下来! 一旦锁喉,凭他坚实粗壮的臂膀,弹指间,便可挤断他的喉咙!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就在铁箍似的手圈,即將套在孟未竟的脖子上。 突然光影变换,天光放明。 扑通一声,荆軻扑了个空,摔在一片黄泥地上。 他反应极快,一个打滚,从地上站起,呼吸霎时凝滯,满眼失神。 孟未竟呢? 其他人呢! 眼前,一片宽阔平坦的黄泥地,烈阳高照,风吹过后,烟尘卷舞。 前头远处,数百黄绿製衣的蛮夷卫士,分作四五个方阵,倏然扭头,紧紧盯住他。 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铁血味道,毫无疑问,这是蛮夷的军队! 倚靠方阵侧边,还有数台黄绿色的庞然大物,似车乘又像石屋,不知何物。 可是…… 他刚才,分明在屋檐之下,为何突然来到这烈日黄土之中! “不愧是荆軻,都拷住了还能动手,要是个普通人,还真被你劫持住了!” 荆軻倏然转身。 虚空中,孟未竟一步跨出,身后显现一个凭虚而立的门户。 门后,嬴政、李斯等人挤成一团,强压惊骇,却仍不能保持平静,纷纷色变。 荆軻嘴唇微微颤抖,他想起了,秦王宫中,图穷匕见之前,此人就是这般突兀出现在咸阳宫中,好似鬼魅! “都跟我一块儿出来吧!” 孟未竟没理他,招呼后头苏理理、嬴政等人出来。 等所有人都出来了,他方才一步步走向荆軻。 “之前可是跟你说了规矩的。 “坏了规矩,就要受罚,就算你是荆軻,也不能例外!” 孟未竟伸手虚空一掏,又是一根电棍拿在手上。 噼里啪啦电光闪烁。 荆軻浑身霎时绷紧,双目犹如鹰隼,紧盯孟未竟的肩膀。 他之前,被此物击中,完全是因为毫无防备,被人偷袭! 此刻他有了防备,凭他独步天下的步伐剑术,岂能轻易中招? 此人虽然有神鬼莫测的术法,但脚步虚浮、肩腰无力。 他只需避过一击,便可顺势夺去法器,杀出重围,逃…… 逃逃逃逃逃! 心声未完,荆軻突然开始打摆子! 腰腹一阵剧痛,电流涌遍全身,肌肉麻痹,直接踉蹌一下,坐倒在地上! 孟未竟根本没靠近荆軻,电棍插入虚空,直接將他电倒了。 “軻!” 秦舞阳惊呼,却是没敢靠近孟未竟,只到荆軻边上扶住。 后头嬴政本是在看笑话,见这打法,不由暗骂一声:“妖人!” 当日,嬴政就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电倒的。 “卑鄙妖法!” 这一次孟未竟没有用大功率,所以荆軻很快大口大口喘息,出了一身冷汗,缓缓恢復过来,被秦舞阳扶起。 他握著手掌,竭力恢復麻痹的手指,仍是不屈:“若有本事,敢与我较量剑术!” “你当我傻啊!”孟未竟翻了个白眼。 “另外,也就是你袭击的是我,伤不到我。但凡你今天伤到任何一个无辜的,就不是吃一电棍这么简单了!” 荆軻冷然:“若无你妖术作祟,我只需夺一件法器,早已脱逃生天了!” 孟未竟有点头疼。 这个荆軻,放在歷史上,那就是勇武不屈、反抗精神的代表。 但真人搞到现在来,妥妥一个危险的刺头,若不將之慑服,肯定还要再闹出么蛾子来! 他看看远处方阵,心中一动:“那荆軻,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你不是,一件法器,就可脱逃生天吗? “我给你一根电棍——就是你说的法器,我也不用所谓妖术,就跟你一对一,单打独斗一场。 “你若是能胜过我,我便做主放你离去,如何?” 荆軻眼睛一眯,顺著孟未竟手足肩膀再次扫过:“当真?” “当真。” “不用妖术?” “说不用,就不用。” “好!” “那你若是输了,怎么办?” 荆軻凛然道:“我若输了,自刎当前,与你谢罪!”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孟未竟摆摆手,“你若输了,就好好遵从我们的规矩,不得胡作非为,如何!” “可!” 孟未竟嘴角顿时上扬,战国时人重诺,荆軻更是其中佼佼君子,不然也不至远赴千里,不惜性命刺秦。 得他一诺,荆軻的问题,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荆軻见他嘴角奸猾之笑,心中顿生不妙之感,朗声道:“快开始!” “不急,不急,”孟未竟摆手制止他,“待第一个参观项目结束后,我们再开始!” 这倒也无妨。 荆軻只能按捺住心思,默然站到一边。 秦舞阳鬆了口气,人生地不熟的,若荆軻没了,他可就没主心骨了。 “请大家跟我继续走。” 孟未竟挥舞著红旗,招呼眾人向远处方阵走去。 有荆軻这个反面例子刚刚演示过,眾人自然乖乖跟上,不再动歪心思。 “大家请看,前面正在准备的,是特事局下辖特战旅的第三营。” 孟未竟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那份叠起来的文件,打开,对照著文件一字一句地念:“这个『营』呢,是我军一个兵力单位。 “一营按兵力配置,大概三百到一千人左右。 “你们所看到的第三营,总共大约有五百人,属於混合营,当然这里只是其中一部分。 “除若干主战坦克、步兵战车外,像轻机枪、重机枪、榴弹炮、火箭炮都有配置。 “接下来的阅兵,將由他们为我们简单演示一下,这些现代火力武器的威力。” 孟未竟一边走,一边照本宣科地念资料。 这可就苦了苏理理了,什么主战坦克、重机枪,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法翻译! 但她反应很快,灵机一动,直接不翻译,就用现代汉语普通话代替。 反正都是战国人没见过的东西,翻译不翻译都听不懂。 以至於嬴政等人,全都听了个云里雾里,讲了半天,也就大概知道,对方是要用这几百人,给他们展示军队武力! 嬴政嘴唇渐渐抿成一道细线,使得他本就略带冷意的面孔,显得更加冷漠。 这些蛮夷戎狄,胆大包天! 竟敢在他堂堂秦王面前,演军展示武力? 大秦,坐拥天下最强的虎狼之军! 他们哪儿来的胆量,竟敢在他面前,妄言称雄! 滑天下之大稽! 一眾秦国贵人也是面露讥笑,巫术妖法,他们確实不会。 可论起兵强马壮,他秦国若称第二,天下哪个敢称第一! 然而。 隨著孟未竟挥舞小红旗,带眾人,走近最边缘的独立方阵。 无论是嬴政、还是王翦李信等人,脸上的讥笑都是渐渐褪去,神情略微凝重起来。 这处方阵站立的,压根儿不是真人。 而是奇异材质製成的无脸人俑,足有百个,列成十乘十方阵。 令眾人感到心惊胆寒的是,这些人俑身上,都穿著一具银辉鋥亮的重甲! 其通体仿佛由纯银锻造,反射冷光,而且覆盖全身每寸肌肤,除开脸颊露出,其余地方完全不露空隙! 孟未竟摇晃著红旗:“诸位可以上前,试试这些甲冑的质量。” 几人也不不客气。 嬴政当先一步,领著大秦重臣就过去了! 便是秦舞阳,也心中发痒,跟著一块儿过去,小心翼翼抚摸人俑甲冑。 只有荆軻原地不动,不感兴趣,只是盯著孟未竟的手足肩腰,观察他动作的习惯。 ~ 王賁跟在王翦身后,凑到一具假人边上。 “阿父,您瞧得出,这是何甲?” 王翦的目光仿佛实质一般:“当是铁甲。” 不同於王翦谨慎地绕著人俑观察,年轻人胆子大,直接上手就敲。 咚咚咚。 沉闷清脆的声响,仿佛洪吕铜钟,硬的不行! 人俑脚下已经钉死在泥地里。 王賁手还拷著,挥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衝著人俑胸口打了一拳! “哼……” 人俑微微摇晃,王賁吃痛退回,虎口发震,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铜墙铁壁上! 反观甲冑胸膛,明晃晃圆鼓鼓,没有任何痕跡! “硬!真他娘的硬啊!” 王賁有点被嚇到了:“如此覆盖全身之铁甲,岂不是刀枪不入?” 秦国多用皮甲、漆木甲,虽有铁甲,但数量稀少,只有军中將领才有,且形制远没有这般精致严密。 反观这些甲冑,甲片打磨光滑如镜,不见丝毫毛刺,甚至看不出任何拼接之处,浑然天成,仿佛一体,像个人形铁棺! 若有一百人,身穿此种刀枪不入之重甲,作为先锋,联军冲阵! 试问哪支军队能抵挡得住! 最令王賁心惊的是,此种铁甲,居然有百来套,就这般隨意放置此处,似乎並不算稀罕之物! 王翦却是摇摇头道:“铁甲沉重,这般厚重甲冑,少说百斤更重,穿在身上,莫说上阵杀敌,便是动弹也难!” 王賁一愣,立刻上手,环抱住一具人俑铁甲,尝试將之抱起。 人俑脚下用铁钉钉住,但还预留了一点空间,王賁使劲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將之抱起一点。 鬆开手,王賁已经骂道:“阿父说的是极!蛮夷奸猾,儿差点被唬住了!” 这么重的甲,秦国大力士都穿不动! 上了战场,岂不是妥妥待宰的羔羊吗! 这些蛮夷,存心要唬人吗! 王翦伸手摸摸铁甲,却是话锋再次一转:“莫要掉以轻心。他们既然能锻此甲,自然也有將之用起来的方法! “又或是,將之稍作切割裁剪,便可成为一具所向披靡的铁甲。 “这些蛮夷戎狄的兵制武力,怕是没那么简单。” 老將军这番话,说得边上眾人都是心悸不安。 陆陆续续看完,嬴政带著几人重新回来,一言不发。 这些甲冑虽是奇异坚固,秦国所不能制。 但想以此,慑服他们这群大秦虎狼的领头人,未免太小看他们了。 嬴政看了王賁一眼。 王賁会意,直接高声道:“尔等示此甲冑,意欲何为!” 孟未竟摇摇小红旗:“检查甲冑,是让各位有个基本判断。大家认为,这些甲冑坚固吗?” 王賁冷哼一声:“坚有何用?谁人能穿上此甲?不过是活靶罢了!” “说对的!”孟未竟一拍手掌,“没想到你能一眼看出。这些,的確是靶子。” “靶子?” 这下轮到王賁不明所以。 看看身边的老父,王翦一言不发。 “大家请跟我走,我们退开远一点。” 孟未竟再次摇动小红旗,带著眾人退到营地边缘,离得远远,位置大概与军队方阵、人俑方阵,连成一个三角形。 “这些人俑甲士,就是接下来阅兵演武的假想敌。 “三营將会动用武器,將之摧毁消灭,以直观让各位感受,我军的战斗力。” 王賁不屑道:“用不会动的铁疙瘩做敌手?岂不笑话!” 王翦仍是没说话,细细打量远处几个方阵。 他从一到此处,就暗中观察了许久。 早发现这些方阵军士的古怪。 他们一没有穿盔甲,二没有长矛弓箭,手中持握的,都是不开刃的铁色短棍,造型奇异。 哪怕像所谓“电棍”法器一样,有雷霆之威蓄居其中,可这么短打不到人,又有何用? 看不懂,看不懂。 孟未竟从苏理理那边,接过来喇叭,大声喊道:“林队长!准备开搞了!” 在几大方阵中,负责指挥的林野远远敬了个军礼,表示命令收到。 “行动开始!第一连,出发!第二连,准备!” 林野嗓门太大了,不用喇叭,喊出来的声音动静都清晰传到这边。 “一连都有,起步……走!” 五个方阵中,最右侧一个方阵战士应令而动。 只一眼,王翦、李信等秦国大將,神色立时就变了,眉目凝沉。 百多人,结成的方阵,跑动起来,步距均匀,整齐划一,步伐好似一浪赶上一浪,简直是浑然一体! 此种军纪,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若能披甲持戟,立时就能成一支雄兵! 嬴政眼睛眯成一道缝隙,转向王翦:“以老將军之见,这些卫士,比较我大秦锐士如何?” 王翦仔细斟酌:“以军容阵势来看,这些蛮夷军士,阵形方正,军纪严明,加之神凝气足,体魄强健,与我大秦锐士……不相伯仲。 “然……论起战力,恐怕比不过我大秦锐士!” 第14章 炮火轰鸣 王翦指著一连战士:“大王且看,这些军卒军纪虽好,但不见其有丝毫凶煞戾气,眼中多见平和,不似兵卒,倒像贵族士人。 “不像战阵士兵,反倒像是仪仗兵。 “论起战力,恐怕比不过我大秦锐士。” 李斯看了眼嬴政的脸色,也小心附和道:“区区散兵游勇、乌合之眾,也想与我大秦锐士比肩?不过仰仗巫术妖法,自以为强盛而已!” 秦军將士乃虎狼之兵,一旦开战,便如恶虎猛狼,贪杀贪戮,暴戾嗜血,如此方可横扫千军,震慑群雄,铸就大秦赫赫威名。 反观眼前这些士卒,看似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实则满脸朝气,性情十足,毫无穷凶极恶之態。 怕是秦军向他们衝锋一次,就足够令他们心惊胆寒,作鸟兽散了! 但嬴政並不乐观。 他看得出老將军话没说完。 麾下群臣,神情也並未丝毫放鬆。 能练出此种军纪的军队,战力绝不可小覷。 哪怕比不上秦军甲士,打起来也必是一场苦战。 若这些蛮夷戎狄,兴兵伐秦,说不得会是一场苦战! 嬴政看出他们脸上的忧虑,双目冷静而不怒自威:“眾卿不必忧心。若这些蛮夷当真兵马充沛,强盛无敌,早该兴兵攻掠天下,问鼎中原了! “何以默默无闻,仰仗妖术方敢现世? “蛮夷荒僻人少,兴许这一支几百人,已是他们全部的精锐!” 眾人俱都醒悟: “大王说的是啊!” “蛮夷有巫法,秦亦有方士!” “我大秦甲士横扫天下,战无不胜!若要战,那便战!” 秦最不惧的就是战爭! 天下之大,只有秦开疆拓土的份,有哪国胆敢掠秦锋缨? 眾人放下心中的焦惧,再度恢復了虎狼之秦的睥睨傲气。 便是秦舞阳和荆軻这两个外国人,虽然厌恨,却也觉得他们所说,理所应当。 孟未竟凑在苏理理边上,听苏理理跟他大致翻译,面色渐渐古怪。 “这是把我们当成边陲西夷小部落了? “看来参谋部安排阅兵,作为第一步参观,真是非常有先见之明。 “若不让他们,先从武力上见识到差距,那再多的繁华和生產力,在他们眼中,也只是等待征服和掠夺的羔羊而已!” 即便是功垂万世的千古一帝,也依然受限於时代的局限性,无法想像自己未曾经歷和见识过的东西。 二人忍不住再次相视一笑。 笑容未必有恶意,但嘲讽意味太重。 眾人齐齐怒目看他。 …… 一连方阵已经就位。 距离铁甲人俑方阵大约百米开外,战士分散开来,三人一组,分开一个扇形的包围圈,机枪、步枪都已架好。 孟未竟指著方阵道:“诸位,第一连为你们展示的,是我军的基础武器,步枪和轻机枪的威力。 “这是我军步兵连的制式装备,人手至少一件。 “友情提示,可以先捂上耳朵,免得被嚇到!” 说完,苏理理和孟未竟,自己先抬手捂住了耳朵。 秦舞阳下意识伸手捂耳朵。 但见到荆軻、嬴政眾人,根本没理会,又只能尷尬地把手放下来。 王賁撇撇嘴不屑道:“没见过世面!千军万马衝锋吶喊,也不过尔尔,区区百人,有什么可怕的?” 人很难想像从未见过的东西,王賁乃至嬴政王翦几人,都只以为,这只是一场百人衝锋掠地,吶喊声音再响,又有什么好怕。 天高云低,远山寂寥。 远远一声轻飘飘的“开火”,仿佛吹响前奏的號角,顷刻开启咆哮的战场! “噠!噠!噠……” 先是密集连环闪烁的橙红火舌! 继而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密集枪声,仿佛颶风骇浪,劈头盖脸砸了下来,直接將一群上古来客完全淹没! 几乎所有人下意识都倒退几步,全部注意力都被远处咆哮的阵地掠夺,脸色煞白! 辽阔的天地,在这一瞬间完全被轰鸣的枪声填满,四面八方不留一丝空隙,將这群大秦来客,挤压得完全喘不过气。 几十架环绕扇形的轻机枪,连同人手一支的自动步枪,同时开火! 別说他们,就算是苏理理这样,对热武器有明確认知的现代人,此刻都张著嘴巴完全合不拢,仿佛神智被夺。 先声夺人,只是开胃菜。 密集的子弹,交织成一片摧枯拉朽的金属风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撕开了银甲人俑方阵的最外层包围圈,刺耳尖锐的撕裂声响彻天地,合金钢浇筑的铁甲方阵,几乎在瞬息间面目全非! 铁片飞扬,火四射,泥尘迸溅。 王賁、李信等年轻,视力极佳。 王賁清楚地看见,他亲手试过的,硬如磐石、甚至想不到办法能破的精铁坚甲,突然像是变成纸糊的一样! 连环破开密密麻麻的窟窿!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撕碎! 人俑手臂、头颅、身体碎块,混合铁甲的碎片,漫天乱飞! 而且不是一个人俑,而是整个人俑方阵,所有人俑! 无形的力量洪流,势不可挡地凿穿整个铁甲方阵,轻而易举摧毁了铁甲防护,无差別將所有的人俑撕碎! 如果,在那里的,不是人俑,而是秦军呢? 如果是他,带兵衝锋,遇到了这股力量呢?! 残肢断臂,骨肉成糜,尸山血海…… 王賁浑身倏然战慄,一股森寒的凉意,从尾椎骨直入脑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没有人嘲笑他的怯懦。 因为不止他一个被嚇得跌坐在地。 便是嬴政,也是跟李斯、王翦相互搀扶,方才勉强站立。 此时此刻,他们仿佛被融成了一个整体,唯有紧紧挤在一起,才能勉强承受“现代火力”的无形洗礼! 仅仅片刻。 枪声戛然而止,像是天地间无形抽走了压力,那种恐怖的挤压感突然消失。 一瞬之间,万物重归寂静。 柔软的风带动沙尘,左右摇摆,像巨大的纱裙。 一股极其刺鼻的硝烟味隨风瀰漫开来。 远处,人俑碎块遍布,坚不可摧的铁甲四散,万物支离破碎。 人俑残骸钉在地上,因此还只是东倒西歪,並没有彻底倒下,遗留其上的铁甲裂片,好似某种银色瘢痕,密布整个战场。 一地扭曲的残缺人俑,组成一副地狱图腾,一遍遍摧跨眾人的心智,无比真实地警告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理理比他们状態好得多,只是嚇到一下,缓缓吐气,准备放下捂耳的手。 孟未竟赶紧制止:“这才刚开始呢!继续捂上!” 苏理理还没反应。 僵在原地的嬴政、王翦、荆軻、秦舞阳所有人,已然齐齐伸手,都把耳朵给捂上! ~ 一连战士齐射完毕,立刻收拢装备后撤。 “装甲车准备,二次火力覆盖!” 发动机的轰鸣声倏然响起。 四辆黄绿色的装甲车,捲起烟尘尾跡,从两个方向,迅速逼近到火力区。 这等钢铁铸就的庞然大物,凭空自己动起来,已是让嬴政等人心惊骇然。 而当车上装载的四台重机枪,对准残破的人俑阵时,眾人的心襟霎时再次绷紧。 又一波咆哮轰鸣,充斥广阔天地之间! 相较於轻机枪和步枪,重机枪的射速更快,威力更强,四道肉眼可见的燃烧火线,肆无忌惮掠过人俑阵地,凡被波及触碰的人俑,无一例外全部粉身碎骨,彻底撕碎! 一波火力覆盖之后,原本还能留一个残破人形的人俑,彻底是碎成一块一块,看不出半点原本形状了! “装甲车撤退!坦克组准备!榴弹炮发射!” 没有留任何反应时间,装甲车极速后撤,停在远处的四台主战坦克,像四只狰狞欲怒的凶兽,炮管嘎吱嘎吱旋转,对准人俑阵地! “轰!轰!轰……” 炮声远比子弹声音沉闷响亮得多! 就仿佛霹雳轰鸣,撼动整个营地的空气! 四台坦克炮,对准人俑阵地,齐齐开火。 剎那间地动山摇,泥龙飞扬向天,直衝十数米高空,爆炸声震耳欲聋,黄灰乘风捲起,遮天蔽日! 仅仅六轮联射,整片人俑阵地,已是千疮百孔,坑坑洼洼,像是被彻底犁过一遍,没有一寸完好的平地! 至於人俑、铁甲…… 哪还有什么人俑铁甲? 已然混在满目疮痍的泥尘之间,无法分辨。 “任务结束!” 林野眺望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宣布收队。 说来漫长,但从一连开火射击,到坦克火力覆盖犁平,实际不过数分钟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对战国时代的战爭而言,甚至连整军备武,都远远不够! 但就在这短短数分钟时间內,坚不可摧的铁甲人俑阵地,已然彻底被摧毁! 是字面意义上的,粉身碎骨的摧毁! 孟未竟缓缓放下捂著耳朵的手,嘖嘖感嘆:“不愧是咱东大的正规军,比金三角那些杂牌畜生,强太多了!” 苏理理茫然地看著他。 “咳咳,这句不用翻译。你就问问他们……这种兵贵神速,比较他们大秦的军队如何!” 苏理理翻译。 嬴政眾人,倏然扭头,齐齐惊恐,仿佛在看魔鬼。 如果说,一连的机枪联射,已经彻底打碎他们引以为傲的虎狼自尊心,那么接下来的装甲车、坦克炮击,简直就像是仙神伟力一样,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莫说军队,便是號称坚不可摧的楚国大梁城,在这等仙神力量下,也不过须臾倾覆! 无论是一国之君,还是天下最顶尖的刺客、最英勇的將军,面对此种天人之力,也只能徒留一身惊恐,无助僵立原地! 孟未竟对他们的恐惧,十分满意。 要的就是这种,摧枯拉朽的威慑力。 这还没完。 孟未竟再次摇著小红旗:“诸位,还能起吗?走著,去看看战场结果唄!” 没有人说话,哪怕是最勇猛的荆軻,同样像是被摄魂夺魄了一样,木愣愣地说不出话。 直至苏理理再次重复翻译两边,十多人,方才无声地跟上孟未竟的脚步,像一群彻底被打蔫儿了的羔羊,只能听命行事。 …… 近距离观察阵地,更是狰狞可怖。 整片大地被犁得坑坑洼洼,漆黑焦痕处处,灼热的青烟蒸腾,零星半点的碎铁片散落在泥尘焦土中,甚至有熔融的痕跡。 一片人间炼狱。 “这是仙人之国,这是仙人之力……” 昌平君熊启喃喃自语,身子颤巍巍,几乎快要站不住。 其余人没比他好哪里去,甚至无一人,胆敢进到炮火犁平的焦土中,生怕沾染上仙神的伟力,跟那些铁甲人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孟未竟见他们不敢进去看,也不逼迫,再次摇动小红旗:“那我们继续走,过去近距离看看那些装备!” 小红旗直指远处休整的几个战士方阵。 嬴政、王翦等人呼吸顿时紧促,两眼震骇。 王賁声音发颤:“你……要带我们去看那些仙器?!” “这有什么,还可以让你们摸呢。如果咱们合作的好,將来卖你们,也不是不可能……” 卖不卖的不说,饼先画起来。 嬴政双目中,陡然精光大放:“仙器,也可以买?!多少钱?寡人立刻买下!” “不是仙器,是武器。而且我说了,是『將来』,你们得好好合作,才有这个机会。” 嬴政、王翦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炽热之色。 一统天下,最大阻碍在南楚! 若能得到这样毁天灭地的仙器,区区楚国,翻手便可覆灭之! 几人都是一国领袖人物,歷经大事无数,勉强从恐怖威力的震慑中清醒过来,恢復理智思考。 …… 介绍过步枪、机枪的基本性能,孟未竟指著坦克道: “这是我军现役主战坦克,名字就不说了,反正你们也听不懂。 “配备主炮的射程有五公里,意思就是,距离你十里开外,就能打中你们。 “如果四五里的话,足够击穿85厘米的装甲,换算到你们的单位的话……” 孟未竟看向苏理理。 “大概四尺铁甲。” 嬴政、王翦几人,站在高大雄浑的99a式主战坦克之前,光是想像这等钢铁巨兽,向他们狂奔而来的画面,已经是心生惊惧。 一听四尺铁甲,更是惊骇。 秦国一尺大约23厘米,李斯还伸手比划了一下,脸色更是发白,这厚度还能叫甲?分明是个铁坨子了! 四五里开外就能击穿,若哪只军队持有一架这等仙魔之器,岂不是天下无敌! 嬴政两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狂热:“此『坦克』仙器,也可卖!多少钱?只要你开价!寡人绝不还价!” 第15章 豪奢宫殿 该说不说,始皇帝不愧有始皇帝的气魄。 这么快就从不可思议的恐惧中跳脱出来,反而琢磨著,如何將武器据为己有。 於是孟未竟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並强调他不要好高騖远。 嬴政並未失望,內心中似有熊熊烈焰燃烧,压抑著贪婪,紧紧盯著坦克。 “一定,一定要將此仙器弄到手!” 步枪、机枪、装甲车……基础装备信息很快介绍完毕。 孟未竟带一行人一边走,一边问道:“列位,这第三营,比较大秦诸军如何?” 嬴政等人,被打击的不轻,早已没了最初以秦军比擬的雄心壮志,一言不发。 “都不说话吗…… “那我直接问关键问题了啊。 “诸位可知,像这样的营,我军共有多少个?” 嬴政、王翦俱都呼吸一凝。 这种“仙器营”的兵力,一个就足以攻灭数城! 听他意思,居然还不少? “不少十营?”王賁小心翼翼猜了个数字。 孟未竟无语:“往多了猜!” “总不能上百吧!” 王賁的神情,明显连自己也不信自己说的。 孟未竟:“……” 王賁还以为自己猜对了,苦涩道:“不上百,也已是举世无敌。” 孟未竟无语道:“谁说上百的? “算了,不猜了。 “这么说吧,我军现役战士,共有200万人左右! “就算刨除空军、海军、火箭军以及战略支援部队,陆军也有90万。 “算下来,马马虎虎凑出一两万个这样的营,应该是轻轻鬆鬆的吧。” 眾人几乎感觉,自己的思维彻底被冻结了,上万营! 这比此前,亲眼目睹仙器的炮火威力,更令他们感到惊悚! “不可能!” 王賁下意识驳斥:“两百万大军,那要有多大的疆域,多少臣民领土!此等泱泱大国,某不可能从未听说过!” 不等孟未竟回答,丞相王綰已是喃喃自语:“海外仙山,方外之国,你们莫非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国?” 海外仙山的传说,久有流传,昔日齐威王、燕昭王,都曾派人出海找寻过。 眾人齐齐色变,俱都看向孟未竟。 但孟未竟摇摇头:“这里不是仙人之国,海外也没有仙山,至於我们到底在哪里……你们很快会知道的。” 眾人俱都沉默,却是根本没信。 不是仙人之国,焉能造出仙器? 嬴政沉声道:“姑且算你说的都是真的。然,仙器珍贵!总不可能,每个营,都有此等仙器吧?” 孟未竟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我听说,你们將数十卒一战车称为一乘,天下有千乘之国。 “而秦、齐、楚等七国,被称为万乘之国。 “那么,此刻在你们面前的这个国家,理当被称之为,十万乘之国! “而且我们的车乘,跟你们可不一样……” 孟未竟指向昂然狰立的坦克,掷地有声:“用你们的话说,我们应该是,十万坦克之国!” 头皮炸开! 嬴政下意识倒退两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遏住咽喉。 脑海中隱约出现,十万“坦克”仙器轰鸣齐发,填山平海,毁天灭地的惊世骇俗之景…… 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彻骨的冰寒冻结住! 这就是,仙人之国与凡人之国的差距吗! 一尊坦克,已可轻易犁平一城。 十万坦克…… 岂不是翻手之间,就可覆灭一百个秦国! 空气仿佛凝固,眾人一片死寂,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孟未竟很满意眾人的震骇。 国內当然没有十万坦克。 但海陆空火箭军四方联合,战力可比十万坦克强得多。 奈何当前国际局势动盪,国家层面不便倾注大量资源注入战国,免得引来国內外势力窥探,造成不稳。 所以策略选择上,摈除了激进的选项,暂以保守开发为主。 第一波装杯任务完成! “差不多快十二点了,我带你们去洗个澡,换衣服,下午还有一项行程呢…… “对了,差点儿忘记了。” 他瞄了眼一言不发的荆軻,伸手虚空一掏,已经掏出一支电棍,丟给他。 “开关已经开了,看到后面的红色按钮没有?按下按钮,电棍就能电人……” 然后他伸手再次一掏,一支…… 自动步枪! 被他拿在手中。 自动步枪! 他旁若无人地检查一下饱满弹夹,然后抬起枪口,瞄准远处无人的空旷靶场区开了一枪! “嘭!” 靶子摇晃,硝烟味散开,一颗黄澄澄的弹壳从退壳口跳了出来。 孟未竟这才满意点头,端著步枪,转向僵硬的荆軻,微笑人畜无害:“荆軻,想在哪儿一对一?我没事的,场地隨你挑!” 荆軻:“……” 他先看看手上的电棍,又看看孟未竟手中的自动步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有意无意瞄向他的胸口和脑袋 再回想起,孟未竟刚才介绍过的,“射程四百米”、“一枪爆头”、“弹夹45发”、“十弹指清空弹夹”…… 他僵硬了片刻,电棍猛地扔在地上:“无耻之尤!欺人太甚!” …… 啪啪啪。 孟未竟回到指战室,陆德清就给他鼓掌:“孟顾问,你打赌的手段,还真是我没想到的。战国人一诺千金,这倒是给我们后续与他们沟通相处,提供了新思路。” “陆组长过奖了啊,一点小聪明而已。 “倒是荆軻,这傢伙的脑袋,可比我想像的要灵活得多,骂了一句就顺坡下驴…… “我觉得还得盯著点。” 陆德清点点头:“放心,我会让人重点关注他的。” 他又转向指挥首座的张志勇:“张局,真要把他们手銬解开,放他们进景区?” 张志勇点点头:“武力的威慑只能营造恐惧,我们的目的是求发展。 “让他们跟我们的世界近距离接触,有助於他们见识到更多差距,才会真心跟我们合作。” 陆德清无奈道:“那也不至於,让他们跟那么多现代人近距离接触吧? “毕竟是秦国人,万一泄密,造成影响,会很麻烦。 “我的建议还是,清场。” 张志勇笑道:“德清同志,不要把以前的工作习惯带进来嘛。 “我们必须认识到,两个世界的交流碰撞,有助於孟顾问的能力成长,进而影响到,我们开发战国的效率。 “因此一点可控的风险,是值得冒的。” 陆德清按按眉心:“这一点我当然是同意的…… “好吧,单纯的景区游览,应当是可控的。 “不过那个导游小姑娘,是否太冒险了?” 孟未竟也举手道:“这一点我也这么认为,放任一个完全不知情的陌生人,参与行动,確实太冒险了!而且,我们已经有宋教授了。” 张志勇点点头:“这个,的確是有一点冒险的成分在的……德清同志,你先提前准备一份保密协议吧。” 陆德清:“不如一开始就隔绝。” 张志勇摊摊手:“其实,是总局方面,希望特事局能拿出一份参考准则,描述一个毫不知情的现代人,接触战国人时,会在何种情况下发现异常。 “並做一个预案规范,以应对有可能发生的规模化接触。” 陆德清按按眉心:“也不用急在现在这个时候吧?” “现在是风险最小最可控的时机,到嬴政他们学会普通话再做,风险就更大了。” 孟未竟点点头:“意思就是,拿她当个小白鼠?” 张志勇点头。 陆德清无奈道:“可这个安保的压力啊,可又落到我这边了。” “陆组长別担心,”孟未竟安慰道:“嬴政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轻举妄动的。再说了,还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孟未竟身具开门超能力,有他跟上,安保压力可以大大减轻。 “哗——” 指战室帐篷帘又掀开。 是苏理理。 她嘴唇有点儿乾裂,两眼却是闪闪发亮,左右扭头,发现宋教授不在这里,顿时有点儿不知所措:“宋,宋教授呢?” “宋教授先一步去临潼准备了,我们待会儿也要过去。” 孟未竟端过去一杯水:“辛苦你了啊,今天还得继续跟著。坐这边休息吧。” “不辛苦不辛苦!” 苏理理脸上泛红,接过水小口小口抿著,杯口留下一个隱约的水渍唇印。 “嬴政他们乖乖听话,去洗澡换衣服了?” 苏理理琼首轻点,轻声嗯了一下:“嬴政自己下令的,说是,入乡隨俗。” “这么快就摆正心態,不愧是始皇帝。” 孟未竟、张志勇、陆德清几人,俱都露出笑容,能让高傲的秦王,心甘情愿换上“奇装异服”,可见第一步威慑效果非常好。 接下来的行动应当也会顺利。 苏理理小口小口抿著水。 时不时小心翼翼,偷偷打量孟未竟。 她已经隱约意识到,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极有可能,是这一系列离奇不可思议事件的核心来源! 她很好奇,那种来往无间、虚空行走的能力,他到底是如何拥有的? 想想自己,忧心忡忡写辞职信的时候,差不多还没到九点吧? 短短三个小时,居然一头扎进这种魔幻离奇之中! 虽然兵荒马乱,上来就连续不断地干活,累得现在才能喝上一口水。 但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这种快乐,绝不是单纯的猎奇、超凡世界、薪资酬劳带来的。 而是英雄终有用武之地! 她曾感觉,自己学了一手屠龙之技,但天下早已无龙,是以孤高和寡! 却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拉进这方全新世界,放眼望去,举世皆龙! 这种自己的天赋才能,能够获得百分之两百程度开发和利用的爽感,是任何名利財富所带来的快乐都无法比擬的!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神秘的男人带来的…… 苏理理再次偷瞄了一眼孟未竟。 却发现孟未竟视线,恰好也转到她这边。 赶紧低头无意识地喝水。 孟未竟却是虚空摸过来一台手机,递过去:“苏小姐,这是局里专用的手机,为了保密起见,你原本的手机是不能用了,之前太忙,没来得及给你,你现在就换卡吧。” “好,好的。” 苏理理略微尷尬,接过手机,掏出手机开始鼓捣。 她原本的手机用的是一个兔耳朵外壳,壳体白色,两只兔耳则是鲜艷红色,好似两团不甘於平凡的火苗…… “嗡~嗡~” 张志勇的手机响起。 “喂,宋教授,那边准备好了是吧? “我们这边也刚结束,很快就过去。” 掛断电话,他点点桌上盒饭:“你们要不吃了再走?” 孟未竟摆摆手:“在这吃多没意思,我去那边,跟他们一块儿吃。” 苏理理也立刻点头:“我,我也一样。” 陆德清一听,顿时觉得手里的盒饭不香了:“嘖嘖,跟老秦人,一块儿吃油泼麵……不行不行,我脑子里出画面了!” 孟未竟装作没听到,起身站起:“苏小姐,我们去看看,他们洗得怎么样。” …… “信!出水了出水了!它真出水了!” “信!这水居然烫的……又冰了!” “信!这『洗髮露』,竟比香更浓郁,太好闻了!” “信,你为何不洗头……” “王賁!” 营地集体沐浴间,三人赤身露体。 李信终於不胜其烦,怒呼王賁全名:“洗你的头髮去!再吵吵,我给你一嘴巴子!” 蒙恬就在王賁、李信边上。 见两人爭吵,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 仿佛回忆起,年少过往,三人还是顽童时,同出同入,打打闹闹的天真烂漫时光。 伴隨年龄渐长,三人已渐渐成为家族中坚,沙场喋血的將军,大秦的肱骨之臣,少年时的私交,自是也逐日渐断了。 想不到今日,在这异国他乡,竟然又是坦诚相待,仿佛找回童年回忆。 手銬已经解开了。 沐浴前,有一名异国之人,专门重复数遍,教授他们使用这些沐浴之器。 蒙恬打开那人所说的“水龙头”,头顶的“洒”中,立时喷出雨幕似的水帘。 他伸手在水幕之下,试了试水温,然后按照演示教授过的那样,左右轻轻扭动“扳手开关”,很快將水温调节至一个舒適温暖的程度。 站在水幕之下,感受著温润的水珠,连绵不绝洒在胸膛、手臂,初时蒙恬还有点不习惯,觉得发烫,但很快,就舒爽得笑出声来。 “果真如那异国人所说,『方便舒適』!” 在大秦,洗个澡麻烦至极! 劈柴、点火、烧水,即便他身为贵族,自有奴僕婢子代劳,不必亲自动手,但这先一个准备工作,也得耗费不知多少功夫。 若非如此,也不必专门五日、十日一休沐,放假专供官吏回家沐浴洗髮了! 蒙恬的脚趾,摩挲著脚下,名为拖鞋的奇怪触感,视线,不自觉在宽敞的沐浴室逡巡。 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没见过的。 顶上几块方形灯块,不知是烧何种膏油,不见火也不见烟,却能將整个沐浴室照得一派亮堂。 墙壁是雪白色,比玉还光滑透亮的怪异石头,好似不要钱一样,砌满前后左右。 地上的方形灰石,每块一样大小,形制完全相似,相互粘合之间完全不留缝隙。 除开雕纹俗气平庸些,其平整度,便是大王宫殿比较之,也要相形见絀。 还有那地上漏水的、中间开关的、顶上出水的,居然都不是陶製,而是闪闪发光的亮银! 连素称奢靡的齐王,都不可能这般穷奢极欲! “这宫殿的主人,怕也是这方世界的王公贵族无疑了……” 连沐浴室都这般豪奢,自然是公侯的宫殿无疑。 但说真的……有点丑。 除开材料以外,其余细节、色调、雕饰简直丑陋粗鄙,整座宫殿毫无美感。 整体看下来,不免產生一种,“好料都让粗工废了”的知觉。 “这些异国人,坐拥富贵资源、神异仙器,却根本不懂得珍惜精造,居然连我这个秦人,都瞧不上眼。暴殄天物。” 天下间,秦人是出了名的务实,粗獷。 连他都觉得粗糙的东西,若放在楚国、齐国,怕是要被人笑成乡巴佬了。 第16章 真正的秦王 “信,你真不洗髮吗?” “不洗!” “但此『洒』洗起来,真的很舒適。” “束髮正冠为礼!脱衣已是无可奈何,我岂能在此未知之地,轻易脱冠披髮?” “但你头髮实在臭不可闻,且看……” “王賁!你敢动我头髮!” “看,头上都长虱子了!” “你才长虱子!” “別犟,且让我帮你一把……” 王賁却根本不听李信说话,眼疾手快,一把扯掉李信头上的玉质发笄和高山冠,李信头髮登时散开,披落下来。 “我可说嘛,臭的很!跳蚤都蹦出来了!” 李信一下子懵住了,脸颊瞬息涨红:“王賁!某打死你个浑货!” 他既为贵族,几日一沐,头上怎么可能长虱子! “別过来別过来,我是帮你啊!” 王賁向后躲闪。 蒙恬赶紧拦住两人:“干什么呢!都住手!外面人听不见吗?叫人看笑话不是?” 三人中,蒙恬年龄虽不是最长,但成熟稳重,很受二人信服。 “賁!信不愿洗,你逼他作甚?瞧你一身老泥,洗你自己去吧!” 王賁嘟囔:“我这不洗著吗?” 伸手在身上笨拙地搓出大片乌溜溜的泡沫。 蒙恬又转向李信:“信,不就是沐浴洗髮么?犟什么劲?连丞相都洗了,你一个沙场来回的將军,比丞相还讲究?想学子路不成!” 他说的是丞相王綰,平日最是重礼,最初让他洗时,他死活不肯,口呼“蛮夷无礼”、“寧死不受辱”! 直至大王发话,他才不得不洗。 结果么…… 他洗的时间最长! 把自己一身老皮是搓了又搓,脸都洗红润了,享受得不行! 蒙恬不由再补充一句:“大王都洗了,你不洗,你比大王更有礼不成?” 蒙恬说话,李信还是信服的。 他哼了一声:“洗就洗!” 默默打开洒,站进水幕,笨拙地挤了一泵洗髮露,开始揉搓头髮。 真洗起来,李信身体很快放鬆下来。 不得不说,这感觉比起皂角舒適百倍!! 喷香的洗髮露一沾上水后,只需稍稍揉搓,便立即滋养出浓郁的雪白泡沫,渗透到每一缕头髮的间隙之中,粘附住每一根头髮的脏污污垢。 淡雅的清香隨之扩散,笼罩身体的每一寸表面。 这种丝滑、柔顺、舒爽的感觉,他过去二十几年的沐浴生涯中,还从未体验过! 竟是不自觉在头上不断抓挠、翻理,很快沉浸於洗髮过程之中! 蒙恬摇头失笑,也自顾自开始沐浴。 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本就是沙场战將,没那么多讲究。 比起战场上打起仗来,一两月不洗澡,这根本不值一提! 洗罢一身尘土气,蒙恬长出一口气。 感觉过去所谓沐浴,根本就是过家家! 今日方才真正洗净! 难怪丞相搓了又搓,洗了又洗,他都有些不舍將水关上了! 三人洗完,出去外间,是一个换衣间。 白玉墙壁前立有一排开口柜,漆成他从未见过的珍珠奶白,盈盈好似能放光。 柜子里,放置了擦拭身体的方巾、异国衣裳。 那方巾,不知用什么材质製成,白如雪色,柔软舒適。 蒙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用过麻织的麻巾,也用过丝绸帕、毛皮巾。 前者粗糙难耐,后者吸水力极差,根本擦不干。 可手中这小小方巾,擦起来又柔软、吸水力又强,一遍之后,他都有些不舍放下,想要將之带回秦国去! “这衣服看起来滑稽,穿身上还挺舒適的!” 王賁已经擦乾身子,將头髮重新束起,套上那一身奇装异服,正用手捉著襠部,有些不適应地撇开两腿。 此种服饰比较秦衣简单很多,上衣是白长袖,下裳灰裤,底下是黑鞋黑袜,乍看並不庄重,但细看几眼,却也觉得颇为和谐。 “信!內裤快穿上!感觉一下,怎么样?” 已经有专人教过怎么穿这些奇装异服。 李信撇撇嘴,一层一层笨拙地穿上,除开一开始感觉包裹得有点紧,不习惯外,很快便感觉不出来了。 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衣服穿起来的確舒服。 “內裤”,异国人,是以此名之的,意为穿在內面的裤。 蒙恬本以为,这东西跟兜襠布相差不多。 但实际穿上之后,感觉却是完全不同,舒適、柔软、安全感十足…… 比之粗糙、杂乱的兜襠布,不知舒服多少倍! 只穿了片刻,他就感觉自己,再也不想穿兜襠布了! 他忽的反应过来,自沐浴洗漱开始之后,一种相似的感觉,在连续不断地重复出现。 那就是……舒適! 踩水洗澡的拖鞋舒適,调节水温的洒舒適,洗髮沐浴的洁液舒適,连同此刻穿上一身的衣服,也是格外舒適! “这帮蛮夷戎狄,在贪图享乐这方面,確有一套。” 王賁很是欢喜。 蒙恬微微嘆道:“蛮夷戎狄……可比起他们,我却觉著,我们倒更像蛮夷戎狄了。”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 短髮剃鬚,在大秦是被称之髡刑耐刑,是犯律之人要受的刑罚。 因此乍看此地异民,人人短髮无须,蒙恬也以为,他们是胡戎蛮夷之流。 但如今看来,並非如此。 不过,蛮夷戎狄,在他这儿並不算多么贬义。 毕竟大秦自立国以来,就被中原各国,视之为戎夷,可结果,六世之后,秦已成鯨吞天下之势,谁还敢视秦国为蛮夷戎狄? 唯有李信撇撇嘴:“穷奢极欲罢了!这每一寸砖石,每一尺白布,皆是民力所聚,指不定这一块块方砖之下,埋著不知多少尸骸呢。” 蒙恬、王賁霎时沉默,这话题自是不能乱接,因为秦国自身,也照样是这么干的。 穿好一身,眾人还从衣柜中,各自选了一件外套夹克披上。 该说不说,这衣服笔挺板正,穿在身上,自觉身形都被修饰得挺拔了不少。 从沐浴间出去,只有孟未竟、苏理理和另外三个战士在外间等著。 他们並非统一一块儿洗澡,而是分批次、分地方洗。 毕竟秦王是王,不能轻易在臣子面前,赤身露体。 所以,嬴政和其亲近的臣子李斯,是第一批进去洗的。 然后是王翦、王綰、蒙武、熊启等一批老臣长辈。 最后才轮到他们三个少壮年轻的。 至於荆軻、秦舞阳,为了避免衝突,是分开来別的地方洗的。 “嚯,这都可以男团出道了!” 孟未竟端著摄像机,凑在苏理理边上,毫不客气地將三人同框框在一起。 看王翦、嬴政这些老中一辈的还不觉得。 蒙恬、王賁、李信三个一出,简直是三道衣架子一块儿走出来。 雄壮挺拔、神采英武,虽然面有风霜,不是奶油小生那一款,却更显硬汉气度,卓尔不群。 若再一个荆軻,直接可以组团大秦f4了! 秦舞阳不行。 长得倒也算英猛,但气质跟这四人一比就完全乾巴了。 另有三个战士过来,带王賁三人一块儿坐下,插上吹风机,按著他们胡乱吹头髮。 三人登时惊怒,男人的头,岂能隨便乱动?! “都別动啊,猛男吹头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你们大王都吹过了!” 听到这么说。 三人回想起大王说的“入乡隨俗”,还是很成熟地忍住了不满,任由几个战士在他们头上拨弄。 战士不是专业的髮型师,头髮吹得蓬鬆一团,像炸毛了似的,三人一摸,脸色顿时更黑。 孟未竟端起摄像机,先拍了三人的样子,才丟给他们三个黑色的针织圆帽。 “知道你们喜欢黑色,准备的都是黑色帽子。 “我们这里一般只有女人留长髮,你们戴帽子遮一下。 “走吧三位,別让其他人久等了。” ~ 临时营地,仍是摆满椅子的房间。 之前除了荆軻,所有人都站著,不肯椅坐。 如今,一眾人全部换上现代服装,是以並无漏鸟之虞,仍是分成两处,全部坐在椅子上。 秦舞阳跟荆軻坐在一起,挑了挑头上戴著的黑色针织帽,把夹缝里的头髮捅进帽里。 再伸缩大腿,撑开有些勒的襠部:“这些蛮夷之徒,居然逼迫我们更衣换冠,穿他们的衣裳!欺人太甚!” 荆軻:“……” “軻,那孟未竟,狡猾无耻,分明是故意誆骗你的!” 荆軻:“……” “公平决斗,他居然让你拿电棍法器,自己拿步枪仙器!法器岂能斗过仙器?” 荆軻:“……” “我看吶,对付这种狡诈之徒,根本用不著讲什么信誉!” 荆軻:“……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舞阳被他问得一噎,訥訥道:“这个,他既然故意誆骗,那咱们自然也不用遵守信诺了!” “而后呢?”荆軻再度追问。 “那自是,要跟之前一样,趁机夺取法器仙器,趁机逃走……” “而后呢?” 秦舞阳不说话了,想不出来该怎么说! 荆軻替他说:“逃出十步,挨一电棍?逃出二十步,打出屎尿?逃出三十步,一枪打死?” 秦舞阳神情更加尷尬。 “我劝你收收心思。你看这堂堂不可一世之秦王,都理所应当换上新衣,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你想干什么? “学聪明吧。 “多听话,守规矩,別想那些有的没的!” 秦舞阳脸颊涨红。 夺器逃走,不是你荆軻的计策吗! 怎的现在反过来教我,要好好守规矩! 太气人了! “狂徒!安敢编排大王!” 荆軻说话没压著声音,听他说大王“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李斯当即拍案而起,大声怒斥。 荆軻却是撇撇嘴,老神在在,旋转手中的身份卡,毫不理会。 “你……” “坐!” 嬴政伸手一按,制止李斯。 “卿是大秦廷尉,岂可一惊一乍!” “大王说的是。” 李斯赶紧拱手,神情尷尬。 嬴政摆摆手,面色如常,对荆軻貌似戏謔的態度,全然不理。 经歷过那一场,炮火轰鸣的洗礼之后,他的心態已经彻底变化。 满脑子,都是那炮火轰鸣的坦克仙器! 既然號称十万坦克之国,便说明这坦克仙器,在这方仙国世界並不罕见,或能轻易製造! 仙器虽不能卖,但可没说,不能偷学啊! 以大秦之人的聪明才智、胆识谋略,只要按捺性子,好好合作,或能找到机会,將此仙器的製造之法偷学过来! 对方既然没有动他,便是有求於他! 值此敌强我弱之时,需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以静制动,忍耐,再忍耐! 这一刻,嬴政感觉自己,从那个,挥手间,千军万马征伐天下的国之君王,一瞬之间,仿佛重新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夹在相国和母后之间,手无寸权、无依无靠的假王! 不过这一次,挡在他面前、难以攀越的不再是吕不韦和母后,而是一座更加高不可攀、更加神秘莫测的高山! 但他不觉得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人人都以为,那个兴兵如潮,攻韩灭赵的秦王,是真正的霸主君王。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攻韩灭赵,不过翻手而已! 那个於虎狼环伺之中,仍能纵横捭闔,击垮吕不韦、击溃亲生母亲,重掌大秦权柄的秦王政,才是真正的霸主秦王! 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那种生死之间夺命、危机四伏、全力以赴的机会。 而今,那一切的危险,一切的不安全,一切的刀锋起舞,重新又回来了! 理所应当的,他自然而然,就剥掉了秦王这一身尊贵但虚假的外壳,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心智重新变得锋芒毕露,意志重新变得坚不可摧。 像是以三十二岁的中年之身,重新装进一颗,永不熄灭的少年之心! 这是一颗,无用多年、遗忘多年的不败之心,奋进之心! 从此刻开始,他绝不会再像之前炮火阵內一样,流露出丝毫半点怯懦。 现在的他,將是坚不可摧、不可捉摸的,完全体的秦王! 这时。 孟未竟带著王賁、蒙恬、李信归来。 “准备一下,我们又要出发了! “接下来,是我们参观计划的第二站。 “也是我们这边,一个非常著名的旅游景点——” 他古怪地看了嬴政一眼,才接著说道: “目標,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 第17章 命中注定 西安,临潼县,特事局临时驻派办事处。 房间並不算大,十多个人坐在里面,显得稍微有些拥挤。 嬴政坐於椅上,略微有几分心神不寧,忍不住问王綰道:“卿可解出,他方才说的是何意?” 王綰老脸皱巴巴的:“回大王,帝陵,自是某位『帝』的陵寢。 “博物院,只从字面解释,应当是博聚眾物之处。 “但这『秦始皇』,著实古怪。 “为何跟我大秦一样,以秦地为名? “而且,『皇』、『帝』二字,来自三皇五帝,便是昔日的周天子,也不能僭越使用。 “这秦始皇何德何能,安敢將皇与帝,皆用於自己身上? “还自称始皇,莫不是第一位天子?” 老丞相就这点不好,礼制礼法一讲起来就没完! 嬴政冷声喝问道:“寡人是在问你,你倒反问起孤来了?!” 王綰立时站起,行礼致歉:“大王恕罪。 “臣以为,应是这蛮夷之国,也有一地名『秦』! “『秦始皇』,想必是他们的一位王侯君主,现如今已是亡故,修建了帝陵。 “结合那女子所说,『景区』,是供人游乐赏玩之处。 “臣斗胆猜,这些蛮夷戎狄,大逆不道地盗掘了这位『秦始皇』的帝陵,发卖其陪葬珍宝,还將帝陵改建为所谓『景区』!” 嬴政脸色微变:“安敢如此明目张胆!” 王綰言之凿凿:“大王身为秦王,可这些蛮夷却没有丝毫礼待,便可知其不知廉耻礼仪,不通教化!” 王綰本来有过“仙人之国”的推想,但被逼著易冠换服,哪怕洗得舒畅,也是大为光火,彻底將此地认定为蛮夷国度了。 边上李斯、王翦眾人,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却都是不喜。 秦以法家治国,这老丞相,怎的张口闭口都是“礼”? 嬴政无心计较这些。 他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眼神愈发深邃。 口中缓缓念叨:“秦始皇,始皇帝……” 却不是上古雅言,而竟用的是带口音的现代汉语! 让等在边上的孟未竟和苏理理,都惊讶地看向了他。 这两个词,嬴政並不是第一次听到! 早在之前,他在咸阳大殿之上,遭遇那两个蛮夷將士时,就听他们提过这三个字! 而后孟未竟,也提过“始皇帝”三字! 他听不懂具体是什么意思,但隱约能感觉到,提起这两个名词时,他们的目光和注意力,俱都有意无意放在他的身上。 他记性很好,只听了一遍,就一直暗暗记在心中。 “帝陵,帝陵……” 嬴政心里毛毛的,帝王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秦始皇”,或许…… 跟他有非同一般的关係。 “咕嚕嚕” 嬴政扭头,看向李斯。 李斯面上一红,拱手道:“大王恕罪,今晨饔食吃的早。” 话音刚落,又一阵咕嚕嚕声音响起。 李信尷尬捂住肚子。 而后仿佛打开了某种號角,此起彼伏,蒙恬、蒙武、李信、熊启等人,肚子一个接一个叫唤起来,交响乐一般。 嬴政:“……” 堂堂大秦公卿,少吃一顿也挨不住吗? 实在给他丟脸! 下一刻。 咕嚕嚕。 嬴政下意识捂住自己肚子。 “……” 请人做客,却不准备餐食,实在可恶! 战国时人一般一日两餐。 但他们身为王公贵胄,自是不同,一日少食多餐皆是常態,平日朝会间隙,也都有间点提供,从来饿不著。 哪像今日一般,几个时辰没吃东西。 李斯察言观色,拍案而起,大声质问道:“尔等將我们囚於此地,连基本的餐食也不准备,岂是待客之道!” 这话说的没毛病。 孟未竟咳咳两声:“急什么,吃的很快就来了!” 当即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餵?是老潼馆吗?” “对对,是我,单子送出来了没?” “量的確是有点大了。请问还有多久?” “好,好。到时候不用送上楼了,在楼下门口,有一辆大巴车,直接停在大巴车那边就行。” 掛断电话,孟未竟看看手机时间,打开门,对门口守卫的便装战士问道:“大伙儿都准备好了吗?” “已整装完毕!”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提前先上车,午饭就在车上吃吧。” “收到!” 外头一应便装战士全部动作起来。 孟未竟则是再次掏出小红旗挥了挥:“各位,跟上我走,一块儿下楼,上车吃饭!” 一行人排成一队,浩浩荡荡顺著台阶一路下楼,出去门外。 临办处是一栋二层矮平楼,位於临潼郊区一条不甚繁华的建材商街,正好在街道不起眼的角落。 前面有片空地,再前就是通门街。 空地上,十几个便衣战士,三三两两分开站著,看似漫不经心谈天说地,实际上隱约堵住了所有开阔的通路,注意力各自紧放在一眾战国秦人身上,一对一全部盯好。 一辆四十二人座的旅游大巴车,静静停在空地上。 这还是嬴政眾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足现代城市之中! 正午的阳光,明亮刺眼。 嬴政第一眼感觉便是,乾净,没有臭味! 宽阔笔直的直道,不知用何种技术夯造,竟然能將石头拼接得毫无缝隙,浑然一体,一路延伸到头。 偶尔有零星的铁盒仙车,以飞快的速度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劲风,惊的他们下意识绷紧身子。 没有黄灰,没有泥泞,也无马粪、屎尿混合的腥臊臭气,整齐划一。 街对面,连排的矮楼商铺错落有致,俱都是石料砌造,红红蓝蓝的招牌,绿绿的方块文字,五彩斑斕,组成一副与战国截然不同的异国风情。 若再往更高更远处眺望,简直让人屏住呼吸! 一座座巍峨高耸,仿佛擎天巨柱般的石塔,似要戳破苍穹,远远矗立。 李斯昂首眺望,脸色苍白:“这,这是祭祀高塔吗?为何这么多?” “那是人住的商品房。” “人住的?!” 李斯倒抽一口冷气,数十丈高,谁人敢住上去?不怕塌下来吗! 孟未竟懒得理会,挥挥手:“时间不多了,快上车!” 惊鸿一瞥几眼,孟未竟已经走在大巴车的车门口,指挥眾人一个个上车。 巨大的方形铁盒,底下有轮,看起来好似牢笼。 但“车”一字,眾人还是听懂的。 怀揣紧张疑虑,一个接一个笨拙地上去。 见著车里排列整齐的座椅,嬴政无师自通,直接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眾卿皆就坐吧。” 大秦群臣这才各自找到位置坐下,基本都围聚在嬴政的附近,但无人敢坐在嬴政边上,也不敢同排。 这倒是便宜了后面上车的荆軻,直接一屁股坐在嬴政同排,相隔过道的另一边,惹来大秦群臣的一片怒目! 嬴政浑然未觉,摆摆手:“一条燕人恶犬罢了,理他作甚?” 秦舞阳顿时屁股夹紧,生怕荆軻一个暴起! 但荆軻只是以燕国特有的俚语,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再不理会。 如此秦舞阳方才鬆了口气,畏惧地看了嬴政一眼,硬著头皮从荆軻腿前过去,坐在靠窗边上。 客人进了车,外面守卫戒备的便衣战士也跟著一块儿上车,循著空位就坐,各自都有分配的目標,目光有意无意驻留在嬴政等人身上。 嬴政对这些审视警惕的目光渐渐已经习惯了。 先是摸摸蓝色车窗帘,很快掌握拉动窗帘的技巧,將之打开,下意识伸手,摸在透明的玻璃车窗上。 “这是水晶?竟能打磨得这般薄如蝉翼……” 车窗里,印照出他圆睁的双眸,呼出的热气,因太过贴近,在窗玻璃上都凝结出一层白雾。 他在看玻璃,坐他后面的李斯,却是透过车窗,仍然直勾勾地遥望连排参天高楼,心神摇曳。 身为秦王的心腹重臣,除开本职职务外,他的另一要务,便是替大王督造各项宫闕楼台。 正比如,丽山园的选址设计,他就承担过主要职责。 是以他很清楚,石头堆不了那么高! 便是丽山园的设想,也必须以周回五里的夯土台为基,方有可能造至五十丈! 可眼前这一座座石楼,赫然耸立,仿佛天柱,屹立不倒? “这些异国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座椅、车窗、车壁、哪怕就是窗帘,都是这帮战国来客从未见过的。 人人皆是好奇,处处皆有惊异,一时都忘记腹中飢饿,像一群好奇宝宝一样左看右瞧。 ~ “终於来了!” 孟未竟下车。 一辆別克姍姍来迟,停在大巴车的边上。 靠车窗的嬴政不自觉偏头凑目光看过去。 造型奇异的异国铁车打开一扇偏门,下来一男子,跟孟未竟说了几句,又打开了铁车后面的一处盖子。 他帮著孟未竟一起,从车后厢中,搬出三个双展臂宽的大匣子来。 “这异国仙车,不用马拉,想来跟坦克一样,也有仙术在其中……” 嬴政看了眼他们手里搬的匣子,初时以为是木头,但隨著搬起用力,那匣子外壳却又可以摆动,甚是奇异。 不过当孟未竟搬著一个匣子走上车来,嬴政瞬间没心思想那么多了! 一股汹涌热烈的肉味浓香,伴隨丝丝缕缕的白色蒸汽,瞬间扩散开来,填满整个车厢! 身为秦王,嬴政自问,虽不比齐国王公那般食不厌精、膾不厌细,但也是遍尝天下珍饈美味,等閒提不起食慾! 但此刻,这绵密酱香之馥郁,简直不似人间美味,竟然直击灵魂,让他下意识垂涎三尺! 不止是他,在座眾人,早已经飢肠轆轆,给这香气一撩,馋虫立马勾起。 荆軻已是直接站起来,王賁抓著前座的背沿探头探脑,蒙恬李信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就连最刚直严肃的御史冯劫,也都直勾勾盯著纸箱。 命中注定的火,在狭窄的车厢內频繁闪烁。 纸箱牵动眾人的视线,放在地上。 孟未竟先把摄像头的位置架好。 再从纸箱里,掏出一个肉夹饃递给苏理理:“苏小姐,这个肉夹饃先给你,你教他们怎么吃,免得把外包装的纸也给吃进去了!” 然后就招呼边上另外一个小战士,跟他一块儿发饼! “都坐好啊,一人就一个,不能多拿!” 苏理理已经站起来,一边解说,一边秀气地咬了一小口肉夹饃。 油亮的肉汁和焦香的碎饃皮粘在晶莹欲滴的唇角,车內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吞咽声。 一趟发完,人手一个。 “軻……” 秦舞阳还没说完,荆軻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只三两口,居然已经把整个肉夹饃全部都嚼吞了进去! 这还不算,他一边腮帮子来回鼓动,一边眼睛眯起,扭头盯住秦舞阳手中的那个。 秦舞阳將门出身,自不会像荆軻一般粗狂。 反而是在荆軻的眼神下,微微一慌,下意识客气道:“軻,你若是还想吃……” “那就多谢了!” 唰! 秦舞阳眼前一,手中肉夹饃已不翼而飞! 再看荆軻,饕餮大口翻嚼如虎,手里赫然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纸壳! “……” “荆軻!!” 战士们也饿著肚子,慢条斯理地开吃。 倒是王賁等秦国群臣,一个个眼巴巴看著嬴政。 “肉夹饃?为甚不叫饃夹肉?” 嬴政生疏地重复其名字,一边端详手里包在油纸中的饃饼:“倒是与韩国的『寒肉』,有几分相似。” 但其香味、色泽,却远远胜之,莫名让他產生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感! 他努力將自己的视线从肉夹饃上移开,环顾边上群臣道:“看孤作甚?都吃吧!” “喏!” 早已飢肠轆轆的眾人,纷纷得令,埋头苦吃。 尤其是王賁、李信、蒙恬三个年轻武將,嚼吃的速度一点儿不比荆軻慢! 嬴政维持了君王的基本体面之后,也终於回归了人类的本能,在扑鼻香气的勾引下,学著苏理理那样,揭开纸壳,一口咬上肉夹饃! 第一口,酥脆脆脆脆脆! 饼皮寸寸酥裂,焦香流淌唇齿之间,恰到好处的完美! 隨之滷肉的芬芳,瞬息在舌尖炸开。 浓香香香香香! 酥烂软糯的肉糜入口即化,醇厚清甜的油汁渗入每一寸齿缝,从未体验过的极致咸香,顷刻密布唇舌鼻腔,直入魂灵! 这世间,竟然存在这等美味! 恍恍惚惚,迷迷濛蒙。 时间仿佛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待嬴政回过神来,手中已然只留下空空如也的纸壳,整个肉夹饃,全部进肚! 看著手中轻飘飘的纸壳,嬴政居然还莫名生出一股淡淡的忧愁,担心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这等绝世佳肴! 第18章 似曾相识 “大王,我这里还剩半个。” 李斯適时站起,强忍唇齿间的口水,剩余半个肉夹饃递到嬴政面前。 身为大王的心腹,自然是时时要以大王的需求为重! 所以他强忍住了馋虫,硬是剩下了半个! 这哪是半个肉夹饃,分明是他的一片赤胆忠心! 但嬴政只瞄了一眼,冷声道:“看不见上面的牙印子?吃过的东西,也敢递给寡人?” 李斯:“……大王恕罪!” 马屁拍在马腿上!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一口也不吃才是! 荆軻甚是记仇,嘴角一咧:“不可一世之秦王,也会为半块饃饼发怒?可笑,滑稽!” “燕狗狂悖!” “住口!” “混帐贼子!” 后面李斯等群臣立时站起,呵斥声此起彼伏。 荆軻却是充耳不闻,直接站起,顺著过道走到车前,直接弯腰伸手,从纸箱里,拿出来了剩余的五个肉夹饃! 这是一人一个发完剩下来的,刚才孟未竟搬箱子回来的时候,荆軻早就盯上了! 等了会儿见都没人去拿,他立马就不客气了,全部薅了出来。 作为头號“危险分子”,荆軻一动,所有便衣战士都绷紧了,一个个摸在腰间,见他只拿了肉夹饃,又纷纷鬆了口气。 荆軻並不在意,拿住五个肉夹饃,朝苏理理拱了拱手:“娥长,这些『肉夹饃』,你们还吃否?” 娥长? 这说法苏理理从未听说过。 不过按字面意思解读,“娥”是美丽女子的意思,“长”,应是类似“亭长”,意味长官、主理,大概是类似“女长官”一样的尊称吧。 苏理理回头看了看眾位战士,摇摇头,示意不吃。 荆軻立时打蛇上棍:“那可否,赐予我?” 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啊! 苏理理看了看他的手,两巴掌宽大仿佛蒲扇,粗大的指节紧紧包裹在肉夹饃上,感觉下一秒都要把肉夹饃捏成碎片了! 你这压根儿没有留给我拒绝的余地啊! “咳咳,五个肉夹饃而已,別说什么赐予不赐予的,你要就拿走吧。” “多谢!” 荆軻诚心谢过,拿著五个肉夹饃瀟洒转身回来。 “给你的。” 顺手丟过去一个。 秦舞阳赶紧接住,看荆軻的眼神,简直闪闪发光。 軻,真豪杰猛士也! 赶紧啃吧一口,顿时口齿生香,美味,绝世美味! 荆軻却没直接坐下,竟是扶著座椅靠背,又分出一个肉夹饃,递到嬴政面前:“给你的。” 嬴政眯起眼睛:“你是何居心?” “你没吃饱,再给你个罢了。堂堂秦王,不会连一个饃饼,也不敢接吧?” 嬴政冷冷一笑,直接伸手接过:“可惜,可惜。孤一见你,便想起朝会时,你涕泗横流,跪伏长泣的妇人姿態。 “实在污了孤的眼。 “若非如此,这块饃饼,孤还真就吃了!” 回首一望。 “蒙恬!” “臣在!” “妇人所赠之饼,孤吃不惯,赐你了!” “谢大王!” 后方大秦群臣立时哄堂大笑,对著荆軻指指点点。 荆軻面不改色,等眾人笑过几声,方才咧嘴一笑:“笑吧,笑吧!某好歹,送你们一块饼。 “可列位大秦王公做了什么? “连一块秦王想吃的饼也拿不到,是不敢么? “瞧你们自鸣得意,竟不以为耻? “若我是你们,该提剑自刎,愧活於世上了!” 笑声戛然而止,眾秦臣脸颊瞬间僵硬。 好傢伙,居然在这里等著,离间君臣!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关键是,他说的確也没错! 他们確实慑於异人的威势,无一人想到再要一个“肉夹饃”来! 於是最尷尬的就是蒙恬,手里拿著肉夹饃,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不就是『肉夹饃』么?我去抢一块!” 王賁噌一下站起,从异国人手里不好拿,还不能抢你荆軻的吗! 但荆軻竟似猜到他的想法,叠著三个肉夹饃,血盆大口一嘴咬下,把三个肉夹饃全部都咬了一口! 王賁:“……” 无赖匹夫! “干什么干什么啊!” 孟未竟跟另外一个战士,端著另外两个纸箱子上来。 “就付个钱开个发票的功夫,又干什么呢? “王賁,给我坐下! “荆軻,说好一人一个,你哪里搞来这么多肉夹饃的? “又想搞事情不是!” 荆軻没有立刻回话,趁著苏理理翻译的功夫,风捲残云一般,直接先把三个肉夹饃全部大口大口吃掉! 然后满嘴饼油,一脸无辜朝孟未竟道:“冤枉!某一诺千金,说守规矩,绝不违反……嗝!” 孟未竟满头黑线,这是怕自己抢了他的肉夹饃不成! 苏理理小声嘀咕,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孟未竟听完额头黑线更多了! 分个肉夹饃都勾心斗角骂起来了? “都给我坐好了!接下来油泼麵分一下……” 说著视线已经聚焦在荆軻身上:“至於你,都打饱嗝了,肯定已经吃不下,直接过!” ~ 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正门。 广场上矗立一座地標牌,呈现半圆扇形,高三四米,主体宽厚,灰白色,表面光洁,上部化用“秦”字阴刻一个巨大银黑图纹,下方,则用篆书及其对应英文,鐫刻“秦始皇帝陵博物院”。 太阳高悬,阳光明媚。 差不多下午一点。 这个时间点,早晨的一批游客基本离园,下午的大批次游客还没有到达,加之正是旅游淡季,所以整片白砖广场上,难得显现出一番人流稀疏的景象。 “不好意思宋先生,让你久等了。” 马尾辫像绸缎跳动。 温小冉背著双肩包,扶住鸭舌帽,一路小步疾跑,停在宋庭央身前。 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相很漂亮,是那种不施粉黛、朝气蓬勃的清新之美,上衣白t,下身蓝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眼神灵动,笑容甜美,像一阵青春的风。 背包上,插著一面小蓝旗子。 一部分旗面被卷在侧袋,露出的部分画印有一排卡通化的兵马俑图样,上部隱约可见“导游”两字。 宋庭央心不在焉摆摆手:“我自己来早了。” 他视线一直盯著道路尽头,翘首以盼。 一辆车头从低到高出现,他下意识呼吸急促,但发现不是心心念念的那辆大巴,又很快鬆懈下去。 瞥了温小冉一眼,宋庭央眼中下意识带上了审视:“还是学生?哪个大学的?” 不知为何,对方的眼神压迫感十足,像是面对系里的教授老师一样。 温小冉不自觉站直了身子:“西北大学歷史系,我今年刚大二。” “211啊。四月份,学校还没放假吧?” “这个,今天正好没课,我才接单子,出来勤工俭学的。” 温小冉眼神有点慌乱的小闪烁,本能地解释。 “勤工俭学是好事。不过完成学业还是第一要紧事,勤工俭学,可以放在暑假和寒假嘛。” “是,是,您说的很对。” 温小冉假意捉住几缕飘出去的调皮髮丝,捋进鸭舌帽边沿,实则拂去额头细微渗出的汗滴。 不知为何,面对这位老者,她下意识就心慌,以至於非但没意识到对方多管閒事,反而像是逃课被老师抓包。 尷尬! 一辆车再次出现在道路尽头,宋庭央移开目光。 温小冉顿时大鬆口气。 “誒?不对啊!” 她怕什么? 她现在是导游,又不是学生! 客人凭什么对她的私事,指手画脚啊! 再说了,她不勤工俭学,谁给她付生活费啊? 大城市立足很难的好不好! 温小冉暗自腹誹,这个老爷爷,有点喜欢多管閒事了! 宋庭央声音突然激动,两只眼睛像有火焰燃烧:“来了!” ~ 远远,一片宽阔的砖石广场遥遥在望。 “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快到了。” 孟未竟手持小蜜蜂,面朝后方喊了一声,顺便用小红旗在鼻子前用力挥了挥。 车厢里,味道甚是感人。 肉夹饃的酱香味自不必说,油泼麵的香辣味也不算什么。 但是…… 有人晕车! 吃的全吐出来! 一股酸爽油腻的呛鼻臭味! 孟未竟视线扫过荆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堂堂八尺壮汉,此刻抱著一条黑色塑胶袋,双颊煞白,眼神迷离,弯腰弓背,像一只被蹂躪的小白兔! 秦舞阳则是一遍遍拍他的背,像个小媳妇一样替他顺气。 另王賁、李斯、李信几个一模一样,抱著塑胶袋,正蓄势待发第二波。 剩下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手里攥紧塑胶袋,隨时都有可能喷射。 要说这帮人,平日里也没少坐车,还是顛簸更剧烈得多的战国马车,按说没那么容易晕车。 但荆軻,吃得太多了! 五个肉夹饃下肚! 又看油泼麵实在太香,兀自索要了一份,强行硬吃一大碗! 又是肉又是油,车速一上来,没多久就不行了,哇哇乱吐! 吃进去的直接全吐出来! 医学上有个效应叫“反射性呕吐”。 荆軻一直吐,另有几个人立马也顶不住了,接二连三,跟著一起吐! 幸好政事部提早考虑到,早就准备了塑胶袋,人手一个,孟未竟提醒及时,没有酿成更可怕的惨案。 “容易晕车的,回程时候,记得多看看窗外,平衡视觉和位觉,有助於缓解晕车反应。 “到了,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大巴停靠下客点,便衣战士先行下车,组成一片隱约的包围网,才让其他人轮流下车。 这个时间点是政事部特意安排的,挑的就是游客最少的时间,儘量避免意外。 不过孟未竟现在觉得,担心是多余的。 最刺头的荆軻,魂儿都已经吐掉了,其余人一个个也全是软绵绵的。 只有一个嬴政,可能平日马车出行的频次最高,是以没太多反应,居然是一帮人里最坚挺的。 ~ 明明踩住的是坚硬的砖石,但嬴政总感觉,身体有些飘忽不定。 每一步踩出,都像是踩上一片泥沼,摇摇晃晃,心神不寧。 並非因为孟未竟所说的“晕车”。 ——事实上,他丝毫没感觉到,那种眩晕呕吐的噁心感。 但另外一种,更可怕的眩晕感,隨著“大巴车”的行进,不断攥紧他的灵魂,仿佛套在脖子上,不断收紧的绞绳,让他一点一点喘不过气来。 嬴政再次极目远眺。 远山重峦叠翠似壁障,山脊起伏若龙,好似將要腾空而飞,拱卫环绕他所站立的核心宫位。 “背山面水,藏风聚气,龙首截脉,西尊东卑……” 沿途所见,山川荫水,似是而非,似曾相识! 明明异国他乡,恍恍惚惚间,却有一种故地重游,仿佛来过一遍的错觉! “大王!大王!” 李斯强忍呕吐的不適,赶紧上前扶住嬴政。 边上其余大臣也都围拢过来。 嬴政按下李斯的手掌。 “孤怎么了?” “大王,您刚才,似要摔倒一般。” “孤,莫不是累了……” 嬴政语调喃喃,心不在焉。 大秦各重臣俱都面色一变,低下头去,不敢让嬴政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自大王掌权以来,永远都是杀伐果决,永远都是坚不可摧,还从未见他显现出这般示弱、藏怯之態! 看来,这仙车顛簸的感觉太过强烈,令大王都眩晕难耐了! 嬴政倏然想到什么,一把攥住李斯的手臂,力道之大,令李斯感到一阵生疼。 “卿可来过此地?沿途山川风貌,可曾见过?!” 一双龙目含雷蕴电,炯炯盯住李斯,君王的帝威如山似海! 他內心瞬间慌乱:“大,大王何意?臣怎么可能,到过此地?” “当真没有?” “没有,当真没有!” 李斯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生怕嬴政將他认做异国妖人的奸细! 嬴政手顿时一松,全身累叠的压力骤然一轻。 李斯才是主掌营造之人,对驪山地形,当比他更为熟稔十倍。 李斯说没见过,未来过,那定是他看错了! 他一定是被“秦始皇”这三字乱了心神,方才胡思乱想! 竟將这殊方异域,与大秦混淆起来了! 嬴政面色缓和,李斯梗在喉咙口的心臟,方慢慢往下放,才敢细细回想,大王刚才的问题。 大王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怎么可能到过这里 沿途山川风貌…… 讲实话,那荆贼呕吐之后,他没多久,也立刻就跟著吐了! 胸口像压了块石头,眼前一串金光子在转,哪还有功夫关注沿途光景? 不过,就算是他多看上几眼,也不可能认识这陌生之地啊! “大王啊大王,怕也是被这仙车、仙楼,给嚇惊住了吧?” 第19章 美女解说 苏理理挥挥手:“宋教授!” “这宋老爷子,真五十几了?这么灵活。” 孟未竟嘴角微微抽搐,眼看著宋庭央教授老当益壮,踩著一双布鞋,远远一路飞奔过来。 “宋先生您慢点,等等我!” 他身后还跟著一个青春靚丽的女孩子,双手拽著背包肩带,马尾辫轻盈跳跃,居然只能勉强跟上。 ——这应该就是外请的导游,一个不知情的外人。 还说他步子大,真迈起来,你张局长才是最激进的那个吧! 不过,孟未竟理解张局长和总局的想法。 寧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 在促进两界交流的大方向確定的情况下,以积极的態度,向前探索一套安全的行动准则,明显好过原地停留,故步自封。 更何况,润物细无声,不必將人民视为洪水猛兽。 周围便衣战士下意识凝成人墙。 “没关係,这是自己人。” 让开位置,放宋教授和温小冉一起进来。 “怎么才到啊!” 宋教授一路小跑到孟未竟身前,话是朝孟未竟和苏理理说的,但一双灼烫仿佛能將人融化的热视线,却一眨不眨,钉死在嬴政的脸上! 嬴政表情顿时僵硬,是这个老傢伙! 群臣也想起来,此人胆大包天,竟敢上手抚触龙顏,对大王不敬! “大胆狂徒!” 李斯厉喝一声,奈何他刚吐了一轮,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只把懵懵懂懂的温小冉,嚇了一脸懵。 孟未竟赶紧走过去,挡住宋教授的视线。 “宋教授,不是说好在门口会合的吗?” “我正好看到你们,就过来了……別来无恙啊诸位,午饭都吃了吗?” 话说了两句,宋庭央的脚掌已经碎碎地平移出去一步,躲开孟未竟的遮挡,朝他身后的大秦眾人打个招呼。 苏理理正欲翻译。 忽见到孟未竟暗暗使过来的眼色,只能尷尬地走过来,站在孟未竟身边,跟著一起挡住宋庭央:“宋教授,我们刚在车上吃过。” “哦,吃过了好啊……怎么大家脸色都不太好啊?” “晕车了。” “晕车可难受,待会儿去药店看看,有没有晕车药卖。” “还是宋教授考虑周到。” “对了,这是导游,温小冉,歷史系的大学生……” “宋教授,”孟未竟打断道,“別靠那么近,您快贴到我身上了。” 閒聊中,孟未竟已经不自觉,跟著宋庭央,平移出去四五步! 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楚,宋庭央脑袋从孟未竟肩膀上面探出去,身体都快跟孟未竟贴在一起了! “宋教授,毕竟都是贵客,”孟未竟紧握住宋教授的手,著重强调,“我知道您很激动,但您可千万別跟之前一样……问问题可以,决不能动手动脚了啊!” “放心,明白,了解的。” 宋庭央频频点头。 孟未竟鬆了口气,缓缓鬆开他的手。 宋庭央早已按捺不住,直接越过孟未竟,走向那群秦人。 孟未竟紧盯著他,不过这回宋教授很克制,勉强表现出一个老教授该有的风度翩翩。 此时,由於宋庭央多次灼热到发烫的视线,蒙恬已经自觉接过贴身护卫的职责,挡在嬴政面前,用宽厚的身体,挡住老教授。 宋庭央也不著恼,蒙恬挡著,他就乾脆跟蒙恬聊天。 “蒙恬?” 这是生疏的上古音,宋教授明显做了一点功课。 蒙恬冷静地看著他。 “理理啊,来帮我翻译翻译……” 宋庭央从手上的小提包里掏了掏,竟是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一手执笔:“蒙恬,你今年贵庚啊?” 蒙恬心情相对平和,回望嬴政一眼,淡淡答道:“廿三。” “年轻啊,放我们这儿,大学毕业没几年呢。” 宋庭央唰唰记笔记:“这个年纪,成家了吧?” 蒙恬点头。 “有孩子了吗?” 蒙恬:“……有。” “几个孩子?最大的几岁了啊?” 蒙恬不答。 “没事换个问题,你弟弟蒙毅,几岁了?他成家了吗?” 蒙恬眼角略微抽搐。 “那扶苏总可以说了吧?你跟扶苏关係如何?扶苏为何不在朝?他成家了吗?” 蒙恬忍不住喝道:“成家与否,与你何干?” “隨便问问嘛……”宋教授根本不恼,“那我不问这些。你大王的近况,总了解的吧?他有几个夫人?叫什么名字?谁最受宠啊?” 苏理理下意识翻译之后,才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嬴政:“……” 蒙恬:“……” 李斯当即指著鼻子大骂:“无耻老悖!狂胆老匹夫!” 宋庭央见苏理理没翻译,赶紧问:“他说了什么?” 苏理理:“……他骂您。” 宋庭央非但不生气,乐呵呵道:“怎么骂的?” 苏理理只能重复一遍。 “受教了受教了,是这么骂人的啊……” 说著开心地拿笔赶紧记下来,所得颇丰。 孟未竟、苏理理对视一眼,满头冷汗,宋教授变態了啊! “咳咳,宋教授,有问题日后再问吧!” 孟未竟赶紧打断,免得宋教授问出更多更私人、冒犯的问题。 一边从背包里掏出小红旗——在外面自是不能隨意开门显圣,所以他专门带了个背包作掩饰——“走走走,该出发了!” ~ 温小冉背后的背包,已经换到胸前。 不知何时打开,一手抱背包,一手已经插进背包里面,紧紧抓住背包里面的防狼喷雾,像只立马就要炸毛的短尾猫。 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先是周围这一片,白衣黑裤的男人,一个个人高马大,都有一米八往上! 这要是在学校里,这么一群男模衣架帅哥哥围著,她保管要眼繚乱找不著北了! 可现在围成一圈,像一堵围墙似的把她包在里面,就让人瑟瑟发抖,喘不过气了! 虽然他们看起来酷得不像是坏人,也还挺有安全感就是了…… 然后是这单的僱主宋老先生…… 居然是个变態! 看看他盯著那些人的眼神,恨不能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关键那都是一群肌肉男啊! 无疑变態! 最不对劲的,还是中间那十来个人! 除开正常的两个年轻帅哥美女,其余十来个人,一眼就很怪! 温小冉也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也许是清一色带著鼓囊囊的黑色针织小帽很怪。 也许是基本人人有鬍子,鬍子样式还怪眼熟。 也许他们警惕的站姿、戒备的神情、不自觉的小动作,总感觉不像正常人。 总之一眼看过去,他们就与以往见过的所有游客,全都不同! 与周围整个环境,也完全格格不入! 还需要专人翻译…… “歪国人?” 日本还是韩国? 都不太像啊! 那股子举止间拽剌剌的气质,小日子和小棒子可模仿不出来。 但他们又是这群人真正的核心。 温小冉看人的感觉很敏锐,一眼就察觉到,这一群人的核心,是中间那个,笑起来挺好看的气质帅哥身上。 总之,温小冉是紧紧抓住背包里的防狼喷雾,眼神胡乱瞟著周围的空隙。 准备一有不对,先来一波喷雾扫射,然后扭头就跑,边跑边喊…… 直到,孟未竟掏出了一面小红旗。 小红旗,双肩包,还有腰上的小蜜蜂…… 温小冉眼睛陡然圆睁,手下意识鬆开防狼喷雾,抓住背包侧袋上的小蓝旗子,一把抽出来。 孟未竟也似心有所感,挥舞著红旗子,扭头看过来,视线正好与温小冉交匯在一起。 红旗子,蓝旗子。 剎那间,一道无形的电光火,从温小冉眼瞳迸射而出,与孟未竟的眼神在半空中完成交匯,“滋滋”作响。 “好傢伙,我说呢,怎么你是核心……原来是同行戧活来了啊!” 她的呼吸瞬息急促,膨胀的胜负欲像火焰一般燃烧,连鼻腔里都充斥一股火药味。 她可是拜託室友帮她上课点到,专门翘课,长途跋涉过来,好不容易接了这单。 到手的熟鸭子,岂能让你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抢了! 这一刻,周围一圈高墙壮汉,內里一圈黑帽怪男,都不重要了! 温小冉背包“颯”的往背后一甩,迈著笔直修长的腿,像只护食的小母豹子,风风火火窜到孟未竟身前! 香风扑面,但来者不善。 孟未竟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她:“你……” “温小冉,帝陵博物院,高级讲解员。” “高级”两个字,特意重音。 细嫩的手掌大大方方伸在孟未竟眼前,白皙圆润的指腹,在阳光下泛著珍珠一样的光泽。 真正开战,温小冉反而变得从容不迫,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阳光灿烂。 “孟未竟。” 出於礼貌,他伸手轻轻握了一下:“我正要问你……” 却感觉到,温小冉柔软的小手一把攥紧,貌似挑衅地用力拽了拽,两眼炯炯似火,已经侵入社交安全的距离范围之內,紧紧与他对视。 “我自报家门,可你却只说一个名字,礼貌吗?” 孟未竟更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著她。 “温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 赶紧自报家门啊,导游等级,解说员等级,统统报上来! 不会是不敢吧! 温小冉的笑容,愈发迷人,声音都变得挑逗十足:“没什么意思,就想听你多说点什么。你不会是,不敢吧!” 什么多说一点啊?我又不认识你! 孟未竟扭头,询问式地跟苏理理对视一眼。 苏理理起初也是迷惑,很快笑容渐渐曖昧,还下意识掏出了手机——那还是看到瓜田的准备工作! 孟未竟:“……” 这算是,搭訕吗? 回过头来。 凭心而论,温小冉绝对是校级別的漂亮。 眼瞳幽黑灵动,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皮肤好似刚剥壳的鸡蛋细嫩,两腮上,两抹因兴奋而泛起的嫣红,恰似清晨的朝霞。 但是…… 孟未竟下意识低头瞟了眼。 然后轻轻把手从温小冉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用委婉的方式回绝道:“抱歉温小姐,你太小了。这个,我的意思是,等两年,先完成学业再说吧。” 抱歉你妹啊! 温小冉暗自咬牙切齿。 这是存心要抢活了是吧? 她混跡帝陵博物院可有小半年了,论起专业时长,还未必比他短呢! 这傢伙一直不说自己的讲解员等级,肯定最多只有中级! “有志不在年高,长江后浪推前浪。 “始皇帝十三岁就登基称王,甘罗十二岁官拜上卿。 “孟先生看起来虚长几岁,可真要论起专业能力,嘖嘖……” 温小冉自觉这一句说的是非常精妙了,既引经据典,隱晦表达了自己深厚的歷史文化功底,又回呛了对方的谬论。 一边说话,温小冉已经顺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高级解说员证”,施施然掛在胸口,顺便骄傲挺挺胸膛,大大的“高级”两字,明晃晃对准孟未竟。 孟未竟:“……” 这又是什么意思? 弱点展示? “咳咳,温小姐,我们时间比较赶。有什么话,我们后面单独聊?最多以后有活我介绍给你。” 这倒不是假话,后期可能还会有更多几批秦国游客。 温小冉眼睛顿时眯成缝了。 过分,太过分了! 一直不正面回答问题也就算了,还想敷衍骗她? 简直无赖! 戧行也没你这个道理啊! “不成!必须说清楚!以后?今天都没有,哪还有以后啊!” 孟未竟:“……”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他回头扫过人群,知道这会儿肯定有人在直播录製著。 就不能来个人管管她啊?! 孟未竟嘆了口气:“温小姐,真不能放弃?” “先来后到懂不懂?你才应该放弃?” “那就没办法了……宋教授!” 宋庭央正拉著蒙恬鸡同鸭讲。 “宋教授,果然还是要您当这个导游啊!” “不装了是吧……等会儿?”温小冉觉得不对劲,“他是导游?” “我们真的很赶时间。温小姐既然纠缠不清,那请自便吧。” 温小冉一愣:“不对吧!你自己不就是导游?来戧行的吗!” “我是导游?谁说的?你哪里看出来的?”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都这身了,不是导游是什么?” 孟未竟一愣,看看手上拿的小红旗,背上背的双肩包,甚至还有为了方便,替换了喇叭的小蜜蜂…… 一模一样!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只是凑巧撞衫了?” 温小冉:“……哈啊?!!” 第20章 天有鯤鹏 温小冉双手抓著背包带,耷拉脑袋,垂头丧气。 刚还像一只风风火火的小母豹,现在已经变成一只无地自容的仓鼠。 把僱主,认错成了竞爭对手? 社死!社死啊! 她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一想到刚才,自己气势汹汹,像只索斗的公鸡,拉著孟未竟不放…… 她的双颊霎时通红一片,捂著脑袋,恨不能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 “小冉,这就是个误会,我跟孟顾问,都解释清楚了。” 苏理理一本正经,带著孟未竟过来。 但她脸上的精彩表情,却怎么都压不住,时不时偷瞥孟未竟几眼,想看看他的反应。 孟未竟瞪了她一眼,要不是苏理理吃瓜的表情,也许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尷尬的误会发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 孟未竟刚走过来,温小冉直接一个九十度鞠躬,马尾辫甩得老高,头上的鸭舌帽都差点儿飞出去。 “没关係,误会嘛,澄清了就好。” 孟未竟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孟未竟,带团的。” 温小冉双手將他握住,脸颊还是红苹果似的:“温小冉,高级讲解员,初,初级导游……” 导游和讲解员是两个证,导游的级別跟年限有关係,所以温小冉之前故意藏著没说。 “那我们出发吧!” 温小冉抬头瞪大眼睛:“你,你不换导游了?” “换什么啊?耽搁时间很久了,赶紧准备吧。” “好的老板!” 温小冉深吸两口气,平復激盪的心情,举起小蓝旗子。 又尷尬地看了眼孟未竟,却发现他已经把小红旗收起来了。 这才放心地挥舞起来。 “大,大家好!我是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的讲解员温小冉。 “今天,我將带大家,穿越两千年的时光,重温,秦始皇兵马俑的魅力。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个事情……” 温小冉略微尷尬地,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盒蓝牙无线耳机。 “先,先租耳机。押金一百,租金一副8块……5块,咳咳,5块就可以了!” ~ ~~ 兵马俑的参观,讲究三分看,七分听。 唯有结合兵马俑上源远流长的歷史渊源,才能够深切体会到,世界第八大奇蹟的魅力。 解说僱佣价格也不贵,人少的话不过百,就是像他们这样二三十人的大团,报价则要四百。 再加上租赁耳机的费用,一趟一个多小时的讲解,就能进帐五百,这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也是温小冉之前炸毛的原因。 “孟先生,我的话筒,是专门连接那些蓝牙耳机的,你要是拿走,我,我还怎么讲解?” “没关係,你只管自己讲解就行了,苏理理帮你翻译,我这个小蜜蜂给你。” 说著,孟未竟把蓝牙话筒递给苏理理,自己的小蜜蜂给温小冉。 “可,可我还会播放一些音频文件……” “那苏小姐,你就跟著她一起,要播的时候还给她。” 温小冉:“可是……” “给你加两百。” “好的老板!” “另外,把你那个直播镜头收起来,”孟未竟指了指温小冉已经展开的设备,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个摄像头,“我们这是独立影视项目,素材不能泄露的。” 温小冉:“但是……” “再加两百!” “老板威武!” 温小冉麻溜地收起。 苏理理捏著蓝牙话筒,有些踌躇,凑近孟未竟小声道:“孟顾问,我毕竟不是专业翻译,语速太快,我怕来不及!” “没关係,”孟未竟低低说道,“你就翻个大概,让他们能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就行了。” “这,这样真的行吗?” “肯定行啊。你想他们是谁啊?指不定有些地方,他们还能反过来给我们讲解呢!” 苏理理恍然大悟。 就是啊,对现代人来说,兵马俑是两千年前的文物,充满神秘未知,需要讲解。 但对战国人来说,这些兵马俑所代表的细节,就是他们生活中的日常! 指不定还能在讲解的时候,挑出很多毛病错误、给出很多补充呢! 孟未竟看看另一边,聚集在博物院標识牌前的战国眾人。 走到一边,按住特事局的专用耳麦,低声道:“大家注意,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进园了,预计在一號坑內,他们就会反应过来。 “请务必提高警惕,做好防卫工作。辛苦了!” 一眾便衣战士俱都凛然,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 “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大王,这字形似大篆,臣竟能看得懂?” 王賁指著標识牌下部的刻字,回头惊道。 “大呼小叫作甚?孤看到了。” 嬴政面无表情,实则手指不自觉摩挲攥紧,之前那种似曾相识的眩晕感,再度涌上心头。 李斯笨拙地调整耳朵上的耳机:“莫非是有秦人来过此地,方才將篆书带来!” 蒙恬摇头皱眉:“但这些异国之民,似乎並不用篆。” 沿途过来,道边標牌眾多,写的都是那种简易方块字,与秦篆似有共通,但又认不出来。 王綰直接转向站他边上的宋庭央,指指標识牌:“足下可知,这秦篆书自何处来?” 两人年纪相仿,不自觉就凑在一块。 奈何宋庭央对上古音並不精通,研究还行,讲就完全没办法了。 相互鸡同鸭讲,指手画脚,沟通了个寂寞。 荆軻、秦舞阳,也在边上听著看著。 尤其是荆軻,他与大秦眾臣不同,对嬴政並无几分敬畏,敢於直视龙顏。 时不时就瞄一眼嬴政,眼看著他脸颊一点点失去血色,心神不定。 於是神情渐渐促狭,冷不丁说道:“又是秦地,又是秦篆,这帝陵所埋的,该不会是……” 空气倏然一冷,嬴政眼神陡然阴鬱,厉目如锋,刺向荆軻! 秦舞阳双腿霎时发软,晨时他被这样的眼神一瞪,整个人直接就丟了魂似的! 大秦群臣同样噤若寒蝉。 唯有荆軻置若罔闻:“该不会是……你嬴政的老祖宗吧!” “大胆!” “狂妄!” “竖子无礼!” 仙国人称呼大王为“嬴政”也就算了,你荆軻也胆敢如此! 若非孟未竟百般强调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早一拥而上把荆軻锤死了! 但出乎荆軻意料。 他说完这句,嬴政的神情,反而不像刚才那般,顷刻间要伏尸百万一样的君王之怒了。 “荆軻你又欠揍了是吧! “什么都能吵起来! “都注意啊,都过来,我们要入园了!” 孟未竟远远招手,也不需要苏理理翻译,眾人都看懂了他的手势,相互瞪了几眼,慢悠悠匯总过去。 “身份证都还带著吧,这个拿出来,像我一样,刷一下就可以过了!” “嘀”一声,闸门打开,孟未竟穿过通道走到对面。 给几人办的身份证,都是部分有效的二代身份证。 排队通过白色柵栏分隔开的广场,眾人皆被吸引了注意。 闸道关口,不仅会发出声音,居然仅用一张小小玉牌,就能开启? 一个个笨拙地学著孟未竟的样子,“嘀嘀嘀”刷卡入园。 嬴政通关时,还刻意先推了推闸机,发现无法推动,小心翼翼刷卡后,却又轻易能动! 这一幕被孟未竟,用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来。 秦始皇帝陵,秦始皇来了都得买票! 入园之后,是一条长约五百多米的景观步道,砖石铺陈,平坦宽阔。 秦国眾人已经知道,这些异国之民营造建筑很是厉害,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左右四处张望,一边观察其余的游客,一边看周围的秀丽风景。 王賁凑在李信边上。 “信,身体髮肤,受之父母。可这些人头髮剃短也就罢了,髯须也都不留!判了耐刑似的。” 耐刑是一种轻刑罚,剃光鬍鬚、鬢角,保留头髮。 他本以为之前所见兴许是特例,没想到基本所有人皆是如此,还有人將头髮完全剃光,也能光明正大走在道上的。 “看来这应是此地的风尚了,丞相说的没错,確实像髡髮的戎夷……信,你看什么呢你?” 王賁发现李信眼神直勾勾地,压根儿都没理他,於是也顺著李信的视线看出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的眼睛立刻也都直了! 那是三个青春靚丽的女子,组成的旅游小团。 美女他们自然见过。 但三人內其中一个,三四月冷天,却只穿著一条齐臀牛仔超短裙,两条修长笔直的大白腿,包裹在薄薄的肉色丝袜里,像走t台一样,每迈一步,大腿和裤子的缝隙阴影都仿佛要被拉伸开来。 其上身,一条白色貂绒小外套之下,穿的也是紧身曲线上衣! 胸前一片白的沟壑,非常慷慨地展示,隨著动作蹦蹦跳跳,波澜壮阔。 富有且慷慨! 这种极致性感地装扮,哪是李信、王賁这样血气方刚的大秦来客见识过的! 呼吸俱都急促起来,两眼滴溜溜发光! 性感女郎,正拿著一手直播设备,像蝴蝶似的转圈,跟直播观眾打招呼。 似乎是被直播观眾提醒,发现有人偷看! 柳眉倒竖,立刻回头瞪了过来! 但很快满脸慍怒就化为娇羞,两个成熟魅力的帅哥啊! 那没事了。 她还伸伸手,大大方方朝王賁、李信打了个招呼,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王賁、李信的呼吸顿时紧促。 “嗯?” 蒙恬注意到了二人的异样,瞥了一眼,立即一推两人,骂道:“非礼勿视!” 李信、王賁面红耳赤,尷尬地回过头来。 二人早已成家,不是不懂人事的雏,但这种浪荡装扮,真是第一次见! 那边性感女郎反倒是被他两人这副姿態逗乐,咯咯笑个不停,甚至眼珠子一转,举著直播设备要过来! ——然后不出意外,被冷冰冰的便衣战士挡在外面,怏怏退去。 李信啐了一口:“衣不蔽体,有伤风化,此非良家女也!” “道貌岸然,”王賁撇撇嘴,“就你看得最细!” “噤声!”蒙恬骂了两人一句,“大王似发现了什么!” 嬴政的確发现了什么。 以至於身体周围,縈绕一股沉汞似的凛冽寒意,令人不敢靠近。 不止嬴政,李斯的脚步,也渐渐僵硬,眼神直勾勾看向侧边葱蘢起伏的山脉。 他忽然想明白,大王之前问他的问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大王……” 李斯话未说完。 “接下来,我们的大秦帝国穿越之旅,即將正式开始。” 倏地,嬴政、李斯一眾秦国之人浑身剧震,下意识伸手抓住耳机! 有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 纷纷扭头看向苏理理。 却是温小冉,已经开始讲解工作,苏理理同步进行简单的翻译了! 虽然苏理理之前已经介绍过耳机的功能,但小小的耳机中,真传出来清晰响亮的声音,仍是令他们不可遏制地震惊! “此『耳机』,定也是法器!” “在这段旅程开始之前,我们先来听一段音乐。” 有钱就是老板,虽然这群人总是怪怪的,但温小冉还是十分配合,站在苏理理边上操作蓝牙话筒,播放早就储存在其中的开场音乐。 咚咚,咚,咚咚,鐺…… 先是沉稳的牛皮大鼓锤击,节奏缓慢,组成厚重的底韵。 编磬的敲击紧隨其后,金属音色飘摇锐利,穿透感十足,填充高音区。 短短一两秒的前奏,竟是让这一群秦人,仿佛梦回咸阳宫前,礼乐祭祀的画面! 紧接著,浑厚低沉的男音开始浅浅吟诵: 天有鯤鹏, 展翅苍穹, 六合一扫, 四海同! 雄浑的男低音合唱,就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一下硬控住这一群老秦人,浑身战慄,起鸡皮疙瘩! 明明每一句字词都听不甚懂,但这短短四句十五字,在低沉雄浑的乐音中,仿佛与他们建立起某种看不见摸不著的紧密关联,一下子击穿到他们的灵魂深处! 而后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唱词,每一遍音调皆有细微不同。 “《诗经》,此乃《诗经》的唱法!” 御史大夫冯劫激动道。 自来到这异国世界之后,他一路而来,看到的只有陌生,陌生的文字,陌生的楼台,陌生的装束! 直到此时此刻,忽然从这陌生的吟唱中,感受到一种血脉相通的联结! 这些异国仙民,莫非与他们,也是同宗同源?! 不仅耳机在播放音乐,话筒也在外放。 孟未竟、苏理理、眾便衣战士等现代人,听著这首吟唱,感受又是截然不同。 他们竟然在跟两千年前的秦始皇,在沉默两千年的帝陵之上,横跨两千年光阴,听著同一首歌! 文化的传承,文明的延续,歷史的洪流,伴隨雄浑的大秦bgm,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 宋庭央教授眼含热泪,仿佛一朝闻道,不少便衣战士,也感触极大,深深动容。 孟未竟毫不犹豫地举起摄像头,记录下了这珍贵的一幕。 第21章 一號坑展馆 “效果这么好的吗?” 只有温小冉挠挠头,有点小懵圈。 这首来自《三体》中秦始皇的bgm算是她的小心思,极適合大秦帝国的气质,专门作为开场音乐的。 以往播放出来后,也能容易就能將游客引入歷史气氛之中。 但还从未出现过,这般二三十人全都中邪了一样,僵在原地的情况。 总之,该她上场了! “天上有鯤鹏,展翅傲苍穹。 “六合只一扫,四海成一统。 “功盖昔尧舜,谁可与我同? “大家都知道,秦始皇,是我们中华歷史上,第一位『皇帝』,史称始皇帝。 “他横扫六合,一统寰宇,结束了自春秋战国以来,持续五百多年诸侯纷爭、群雄兼併的混战局面,为后世中华民族大一统格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开始参观兵马俑之前,我们先把这个博物馆的概况,跟大家做一个简要的说明。” 温小冉,不愧是高级解说员,语调抑扬顿挫,辞藻信手拈来! 侃侃而谈,挥洒自如! 孟未竟听得津津有味,但苏理理是彻底麻了! 这怎么翻? 当她是机器人,ai吶! “没关係,隨便翻就行了!” 孟未竟拍拍她肩膀,无声道。 隨便翻是怎么翻啊! 苏理理没办法,打工人被逼上墙,乾脆就来个意译! 把听到的內容,用简单的话复述出来! 比如温小冉讲这么一大堆,她翻译过来的大意就是:她念了首诗,称讚秦始皇结束春秋战国五百年纷爭,一统天下的功绩,接下来,准备介绍兵马俑博物馆的情况。 这就叫抓重点! “大家向我左手边看!” 温小冉伸手指向远方的山脉。 嬴政、李斯浑身剧震,一言不发。 大秦各人倒是没注意到,纷纷向温小冉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片山脉,就是大名鼎鼎的驪山! “秦始皇陵,就建在驪山脚下!” 驪山? 之前大秦眾人都只是听个热闹,但这个名词,有几人却是惊讶抬起头来,相互对视。 大秦也有个驪山,风景秀美,藏风聚气。 是凑巧名字重合,还是这帮异国仙民故意的? 帝陵的建设工程是保密的。 此时大秦並未一统六国,是以帝陵只是选址、初步规划,基本不曾大规模动工,是以朝中重臣,只是听过驪山,並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唯有负责选址设计的李斯,在听到驪山这个名词时,浑身再次震颤,额头已经冷汗密布。 他偷偷瞥了一眼嬴政,却发现嬴政面无表情,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正好扫到他这边来。 更是腿肚子发软,將头死死埋下,不敢抬起分毫。 “整座秦始皇帝陵,自始皇帝13岁登基开始选址、设计,一直到始皇帝驾崩去世,总共修了38年,都没建完! “最繁忙时,一天徵发刑徒七十二万! “仅仅是帝陵核心区域丽山园,就占地2.13平方公里,面积足以填进去三个紫禁城! “如果把周边的陪葬坑、文物遗址区全部算上,整个陵区面积足有60平方公里! “只比两个澳门特別行政区,稍微小一点点! “这里要著重提一下,举世文明的兵马俑博物馆,其实是在外围的陵区,距离中央的丽山园核心很远。 “对整个秦始皇帝陵园区而言,其实並不足道!” 句子太长,苏理理的翻译再次简略。 眾人也就大概知道,秦始皇帝陵很大,很大! 以及…… 听到“始皇帝13岁登基”,列位大秦重臣,俱都下意识瞄了一眼嬴政一眼。 他们的秦王,也是13岁登基! 驪山,13岁登基…… 怎的这么多巧合! 眾臣时不时偷瞄大王一眼,都感觉到,似乎气氛有点不对劲。 有一团咆哮的雷霆在酝酿。 嬴政沉默无言,扫过群臣,眾臣自然不敢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王綰也低头。 却听嬴政冷不丁问道:“春秋战国,卿可听过?” 这是一开始,苏理理翻译时提到的,唯独嬴政暗暗记下来。 王綰谨慎道:“《春秋》乃孔子整理修订的史书,但战国,臣不曾听说。” “孤问你的是,春秋战国五百年,可曾听过这种说法?” “这臣的確不知。” 嬴政没有多说,他看向李斯,发现李斯身子轻微发颤,头埋的深深的,似是想到什么。 “你说!” 李斯抬起头来,脸色竟是苍白,双瞳混乱惊惧:“大,大王……” 李斯本就是聪敏慧捷之人,见那似曾相识的山川脉络,又有『驪山』等重重巧合,便已经猜到,大王之前异样神態的缘由。 嘴唇囁嚅著,说不出话来。 嬴政龙目一睁:“想什么,说什么!” 李斯身子再次一颤:“春,春秋乃鲁国史书,记自鲁隱公元年之后,各诸侯爭霸……” “孤问春秋战国!” “春秋后,诸国混战不休,秦、齐、楚、燕、赵、韩、魏七国並起,战事频繁,可,可合战国之意……臣,臣胡说的!” 嬴政其实自己早也猜想到一些,只是实在无法相信,沉声道:“还有呢?” 李斯腿脚已经发软,面上血色全无,倏地跪倒在地:“以史书观之,自隱公元年至今,正五百年有余!” 跟他想的一样! 嬴政双目微微失焦,呼吸中,夹杂一丝彻骨冰寒。 李斯一跪,直接让前头挥斥方遒的温小冉惊愕地停住,也令周围一圈秦人俱都愕然。 联想到一系列巧合,眾臣纷纷屏住呼吸,惊悚地看向嬴政和李斯。 一些荒诞不经的联想,像藤蔓一样无序生长。 “起来吧。” 嬴政张开双目,神情已恢復冷静,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隨意挥挥手:“继续听!” “是,是!” 李斯战战兢兢站起来。 群臣也俱都三缄其口,胡思乱想。 王綰嘴唇轻轻发颤。 “春秋战国五百年”,与他们的歷史相同? 可这些蛮夷戎狄之人,分明说的是,两千载前! 未免太匪夷所思! 更何况,若春秋战国,指的是诸侯爭霸、群雄逐鹿。 那秦始皇又是谁? 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剎那间,王綰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摇晃了一下,头重脚轻,差点儿栽倒! 多亏边上的宋庭央教授,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像,太像了! 如今的大秦,灭韩灭赵,將要伐燕! 虽然大王不曾明示,但朝中谁人不知,他欲鯨吞天下,建立不世功勋! 若说春秋战国,指的是他们,那秦始皇…… 王綰一把攥住身边的宋庭央,以微不可闻的蚊蝇之声,低低问道:“秦始皇,秦始皇!” 宋庭央,別的听不懂,但“秦始皇”三字,却是专门做过功课的! 视线直接落在嬴政的身上,下巴抬了抬。 王綰一张老脸霎时间精彩万分,整个人像掉进冰窟窿,只有死死拉住宋庭央才能站稳。 “断无可能,断无可能啊!” 春秋战国,五百载,横扫六合,四海同…… 两千年,秦始皇帝陵! “千载光阴,一日同?是真是假!仙人,这就是真正的仙人手段吗!这,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之地!” ~ 温小冉尷尬地看向孟未竟:“孟,孟先生,他们都怎么了?这两位,要去看医生吗?” 孟未竟摆摆手:“不用。” 实则心底也鬆了口气,看来出发前的屡次强调很有用,嬴政完美地维持了威严和秩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也依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是演员进入状態了,你不用管他们。” “演员?你们是搞影视的!电影还是电视剧?!” 温小冉两眼顿时放光。 “短剧。”孟未竟隨口胡诌,“他们都来找表演状態的。继续走吧。” 温小冉看了看一群人,粗放不羈的鬍子,格格不入的气质,难怪之前看著怪眼熟的,分明就是博物馆里兵马俑的样子嘛! 这神情仪態,很专业啊,演短剧真可惜了! 她本来还要讲讲帝陵发现的过程,有个“翻身不忘红太阳、致富全靠秦始皇,横批感谢老杨”的包袱要抖的。 经过这么一打岔,也无心多说了:“各位演员老师,请跟我来,我们现在前往一號坑,进行参观!” 嬴政昂首龙目,一言不发走著。 李斯战战兢兢,小步趋在后面,由於现代服装,使得动作看起来尤其怪异。 其余重臣,也都噤若寒蝉。 这么大一个团,居然变得鸦雀无声,像一只令行禁止的军队! 唯独荆軻、秦舞阳,不明所以。 他们都不是秦人,什么“驪山”、什么“13岁登基”,一概不知。 “軻,他们怎么了?” “不知。”荆軻语气审慎,“这个『秦始皇』,与嬴政关係定然匪浅。” 秦舞阳点点头,半开玩笑似地说道:“嬴政残暴好战,兵戈不断,妄图灭亡六国。那『秦始皇』,也统一了那什么『春秋战国』。 “若非一个死了,一个活著,我真以为,他们像同一人了!” 说著无心,听者有意,荆軻开始陷入沉思,眼底渐渐露出迷茫和怀疑。 “到了,前面这馆厅,就是兵马俑一號坑!” 沿路见惯了现代的建筑,仿佛宫殿般巨大的一號厅,虽然让人惊嘆,但已经不似之前那样震撼了。 温小冉话音落下,不需苏理理翻译。 李信已是轻声念叨出来:“秦兵马俑一號坑遗址!” 兵马俑博物馆的落地標识上写的是简体字,而一號坑馆上匾额,写的则是秦篆。 “咦?这位老师很厉害啊!” 温小冉惊讶无比:“你刚才所念的,是这一行文字的上古音读法吧?您也太敬业了!连这个功课也做吗?” 苏理理惊愕地看向温小冉:“你也会说上古音?” “那是,我可是歷史系的!” 温小冉骄傲地挺了挺平坦的胸膛。 苏理理:“……” 孟未竟隱晦地摇摇头,张嘴唇语:“吹牛。” 苏理理也是哑然失笑。 刚才一路她都在翻译上古音,若温小冉真懂,怎么可能置若罔闻。 温小冉没发现他们的小眼神。 “不过这位演员老师,你刚才的读法有两处问题,应该像我这么念。” 说著,她用熟稔的语调,重新念了一遍这句,语调略有不同,眼底还藏著几分小骄傲。 她当然不会上古音,就只会这一句。 仍是做解说的小心思,专程学了这一句,用来显示专业的。 至於为什么她认定自己的读法是对的,对方读法错误。 则是因为,她的读法,可是从一篇专业度极高的硕士论文上学来的! 来自上海復旦的,某位硕士高材生,经受过权威教授的验证! 硕士高材生脸上灿烂的笑容骤然一僵。 国內做上古音研究的人数量极少,可以说凤毛麟角,是以她一听就知道,这口音出自哪里! 还说人家的口音是假的? 假李鬼遇上了真李逵,迴旋鏢砸中自己了! “咳咳,小冉,赶紧进去,快参观吧。” “誒?好吧。” ~ 穿过狭窄的入口门,一號坑室內展馆豁然开朗。 作为世界第八大奇蹟,孟未竟以前当然来过。 但一进其中,他仍是不自觉屏住呼吸,额头一阵酥麻,陷入震撼。 眼前的馆厅,相当於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高高穹顶之下,下陷五六米深的恢弘军阵,沉睡千年后重见天日。 上千尊兵马俑沉默无言,威严肃穆,静待衝锋的號角,他们凝固在歷史的古老和寂静的永恆中,仿佛在等待一个,永恆的统治者,將他们重新唤醒。 “在我们面前的,正是兵马俑一號坑。 “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眼前的一號坑,东西长230米,南北宽62米,是四个兵马俑坑中最大的一个。 “我们目前看到的,只有不到1000多尊。 “但按密度计算,整个一號坑,总计包含陶俑、战车等文物共六千多件! “是当之无愧的,人类奇蹟!” 温小冉挥舞著小蓝旗,一边带队,一边解说。 她已经发现苏理理翻译上的窘境,虽然不知这群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外国人,但还是很贴心地放慢了速度。 不过这会儿,已经不用苏理理翻译了。 一见秦俑开始,大秦眾人已纷纷跨步上前,凑在坑洞边缘,瞪大眼睛看去! 若非便衣战士及时提醒阻拦,有人甚至想直接跳进坑洞下面去了! 巨大的地下坑洞中,共有十堵夯土墙顺次排列,分出十一个过洞,每一过洞,都阵列三到四列兵马俑不等。 排列阵形森严,人俑栩栩如生。 “秦阵,此乃秦阵!” 王賁激动得转头:“阿父你看!前设先锋屯,左右侧翼各列侧卫,中有锐士、战车分曲。六千人……这是一部校尉!” 王翦带兵打仗一辈子了,在这异国他乡,竟又看到秦阵栩栩如生,仿佛活在眼前! 甲冑、冠制、阵形,皆跟秦军一模一样! 老將军唇上呼吸轻微发颤,悄悄扫过嬴政一眼,茫然失声:“这『秦始皇』,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22章 歷史与当下 秦人对军阵再熟悉不过,只一眼,就像是回到大秦,熟悉,而陌生。 孟未竟刻意把镜头对准了嬴政。 这位兵马俑真正的主人,未来的天下共主,此时此刻,却像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神情变得比兵马俑还兵马俑,冷酷坚硬。 於是孟未竟將镜头聚焦特写在了他的双手——食指弯曲,大拇指紧紧扣於其上,指关节一片苍白,显示出这位不动声色的帝王,內心绝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大家看,前三列士兵,作为先锋头排,与后面的士兵服装不同,穿的都是普通的布衫。 “而后方的武士俑,身上却著战甲。 “似乎这样的武器装备不太合理。” 温小冉指著前三列人俑徐徐介绍。 “其实啊,这与秦国的军功爵制度有关。 “秦自商鞅变法后,为秦人设立了二十级军功爵奖赏制。 “规定凡斩一甲士首级,便可进一级爵位。 “比如一个普通士兵,只要斩获一首级,便能够获一级爵位『公士』,以及田一顷,宅一处,僕人一个! “斩首越多,进爵越高,收穫越多!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眼前这三列布衣秦俑,多为渴望通过战功改变命运的底层民眾。 “他们虽处於军阵前沿,危险性高,但也有更多机会,斩获首级军功,可称为,先锋敢死队!” 苏理理渐渐抓住特事局安排这次参观的核心目的,抓准了重点翻译。 “商鞅变法”、“二十级军功爵”等关键信息一出,眾秦人俱都惊骇抬头,瞪大眼睛盯著她。 “商君,此地也有商君……” 蒙恬、李信相互对视,手脚已然冰凉刺骨,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商鞅大名,响彻战国,荆軻、秦舞阳,也了如指掌。 皆知秦国自商鞅起始,方才日益强盛,而至今日逐鹿天下之势! 荆軻胆大心细,联想之前秦人无端的神情异变,立即意识到什么。 不同於嬴政、秦臣,荆軻身上,有一种与战国时代格格不入的桀驁不驯。 说的好听点叫无所畏惧,说得难听点,就叫情商低,傻大胆。 所以他一秒钟没带犹豫,直接高声喊道:“娥长,我也听过一个商鞅,同姓同名!敢问此二人,为同一人否?” 唰唰! 所有秦人俱都惊悚看他。 竟如此轻而易举,將他们內心最深的疑问问出来了! 太草率了! 但他们俱都一言不发,又將目光,转向苏理理。 她……会给他们解答吗? “怎么气氛又变的这么压抑了!” 温小冉处在其中,感觉浑身不自在。 从没遇到过这么怪的客人! 果然啊,钱难挣,屎难吃! 刚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孟未竟靠到她身边:“小冉导游啊,解说先暂停一下……我们先出馆,去外面空旷地方!” 温小冉一愣:“可一號坑,我们才看了一点点……” “钱照算!” 那好说! 各便衣战士匯拢,在孟未竟的指挥下,一群人只在一號坑看了三十分钟不到,就仓促出馆,寻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空地。 “宋教授,等很久了吧?轮到您上了!” 宋庭央早就憋得不行了! 眼像火铃热辣,嘴角的笑怎么也压制不住了,直接走到人群中央:“都看我,看我!接下来,轮到我了!” ~ 温小冉一时茫然:“孟先生,这是做什么?” 孟未竟顺口胡诌:“哦,演员正好进入状態,我们就照著剧本先演练一波。放心,钱给你照算!” “演员,宋老先生,也是演员?!” “对,他演一个歷史学教授。” “难怪我听苏姐姐叫他教授……他们吵起来了!等等,宋老先生刚才,叫的是荆軻的名字?” “对,那个长得又高又帅,鬍子特別浓密的,演的就是荆軻。” “確实帅的,像严宽的叶孤城……我是说,宋教授是歷史学教授,荆軻不是战国人吗?他们怎么同时出现的!?” “穿越剧嘛,现在就流行这个。” “战国人穿越现代,参观秦始皇陵?题材蛮有意思的!但他们这口音是怎么回事?还要翻译的啊?” “他们说方言的。战国人不会说我们的话。这叫符合史实!” “你们这么严谨的吗……” 温小冉没多想,瞄上几眼,这么帅的演员,气质也好,演得更是很真实! 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待会儿去要个签名! 指不定將来火了,能发一小笔横財! “你们这短剧叫什么,我回头去找找,一定要看一看!” “……《古今大战秦俑情之嬴政再爱我一次》?” 温小冉嘴角抽搐:“牛,真牛!那位大哥,演的就是秦始皇?” “怎么样?” “感觉差点意思。” 孟未竟瞄她一眼。 “你看他,肚子微微凸出来,身材管理都不到位,而且一直心不在焉的,没有秦始皇那种,横扫天下的王霸之气!感觉不专业。” 孟未竟顿时哑然失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秦始皇! “回头我就告诉他!” ~ “都给我闭嘴!” 宋教授一发火,自有一股为人师表多年积累的威严,吵闹成一团的王賁、李斯和荆軻,都安静停下来。 “都很能讲是吧!来讲啊! “爱骂人是吧? “嗓门大是吧? “那我不讲! “全你们讲! “怎么不讲了?讲啊! “听讲是为你们自己,不是为了我! “再这样下去,你们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宋教授一通发火,手指指著三人的鼻子大骂。 三人也都是非凡人物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居然都生出一股惴惴不安,莫名感到羞愧、自责和委屈! 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都不敢说了是吧? “不敢说,那我来说! “再插嘴,就都出去,不用听课了!” 苏理理尷尬地咳咳两声,这不是上课啊宋教授! 宋庭央压根不理:“理理,我一边说,你过来翻译。” 他一眼扫过嬴政和李斯:“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怎么又是驪山、又是商君的。” 他挥手轻轻一指,远处起伏绵延的驪山龙脊:“明说了吧!这驪山,跟你们那的驪山是一样的! “这里的商鞅,就是秦孝公时,革新鼎故,被车裂的商君!” 眾人已是屏息惶恐,而宋教授仍觉得不过癮,毫不掩饰地,火辣辣注视嬴政:“而这座帝陵的主人,横扫六合的秦始皇,他其实…… “没错!就是你,嬴政!” 他手一指嬴政,好似某种超凡神力施展,让嬴政陷入一种,被无形天地禁錮囚禁的错觉。 “荒唐!” “大胆!” “秦始皇已死!大王正当壮年,你这是诅咒大王!” 蒙恬怒斥。 “说的都对,那我换个说法吧。” 宋教授摊摊手。 “我们的秦始皇,的確已死,是两千多年的古人。 “但他跟你们的大王,本质上,是两个世界的,同一个人! “你们世界当下正发生的一切,就是我们世界,两千年前的歷史!” 两个世界,同一人? “荒谬!荒谬!” “无稽之谈!” “简直不可理喻!” 眾秦人大惊失色。 宋庭央不以为意,眼前这群没有经过爆炸信息洗礼的战国人,都是聪明人。 得给他们一点时间。 所以也不说话,就看著他们。 眾便衣战士、孟未竟、苏理理,同样静静看著他们。 沉默的眼神,无声的注视。 直看得他们毛骨悚然,寂然惊骇,吞没所有声音。 仙器、坦克、高楼、仙车、帝陵、美味异常的肉夹饃、油泼麵…… 诸般种种,皆是前所未见。 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长足的沉默之后。 嬴政冷不丁开口道:“姑且相信,秦始皇跟孤是同一人。孤且问你,孤可灭六国否?” 宋庭央笑颊粲然,“不愧是你!接受能力是最强的!你一统天下,自然是灭了六国!” 这种眼神…… 嬴政不是很喜欢。 “那孤,是如何灭的六国?” “这段歷史,我正要说给你们听呢。” 宋庭央正色道:“史书记载,荆軻刺秦失败后,秦王政二十一年,你,便会遣王翦、王賁父子出兵伐燕,很快攻破燕国国都,占据蓟城。 “燕王喜,退逃辽东。” 王賁眉梢上挑,看向老父。 王翦古井无波,不动声色。 “对了,荆軻。” 荆軻听到燕国国都被破,已是魂不守舍。 没想到宋教授还非常贴心地叫了他的名字:“你的好朋友,那个风萧萧兮易水寒、求你刺秦的燕太子丹,在辽东城死了。 “不是死於战场,而是被他的父亲燕王喜杀死,以求秦王宽恕。” 荆軻踉蹌一步,像是受了一击重锤,秦舞阳也是晴天霹雳,失魂落魄。 温小冉看得频频点头,这演技也太好了!简直像在现场看话剧! 这短剧要火啊! “秦王政二十二年,王賁领兵伐魏,水淹大梁,魏王假投降,魏国灭!” 王賁两眼像发光的灯泡,看向王翦,仿佛在说,老爹,是我,又是我! 王翦却是不急不缓问道:“唇亡齿寒。灭魏时,楚国是否出兵?” “这就要说你们大王定的计策,欲亡魏,先伐楚。 “在伐魏之前,先遣王賁以少量精兵攻楚,夺十余城震慑之,令楚不敢轻举妄动,再速战灭魏。” 王翦与嬴政俱都释然:“当如此。” 温小冉偏头低声道:“宋先生挺厉害的,这些细枝末节的歷史都了解,都不像演的。” 孟未竟不动声色:“老戏骨嘛,功课做的很足的。” “魏灭之后,秦王政二十三年,秦国倾全国之力,徵发六十万大军,由王翦、蒙武率领,於秦王政二十四年,大败楚国大將项燕,攻破寿春。 “楚王负芻被俘,楚国灭亡!” 王賁更是激动:“阿父,您灭了楚国!是您灭了楚国!” 王翦面色看似如常,心底却隱有雷霆嗡响! 六十万。 这个数字,跟他估算的灭楚所需兵力,一模一样…… “不可能!” 忽的一声暴喝:“胡说八道!秦与楚世代姻亲,血脉相连,大王何以灭楚!” 宋庭央瞄了一眼:“是昌平君熊启啊。” 熊启怒目而视:“你认得我?” “羋姓,熊氏,原是楚国王室。曾平定嫪毐之乱,深得秦王信任,拜为丞相,位列公卿。” 他看了眼王綰:“史书记载,王綰是秦统一天下后,才成了丞相。难道你们这时候,就分左右丞相了?” “休得顾左右而言他!” 熊启气势汹汹跨前两步,周围便衣战士立刻堵过来挡住他。 “老匹夫!楚国地广將多,兵马雄足,比较我大秦,也在伯仲之间。 “何以轻易覆灭?” 宋庭央点点头:“秦灭楚可不容易啊。王翦灭楚前,先有李信,率二十万大军伐楚。” 王賁肩膀碰碰李信,眼中神采奕奕,仿佛在说:轮到你了。 李信心中不自觉涌起一股热流,灭楚之功,也有他一份? “……可惜,李信被项燕打败,大败而归。” 眾人齐齐聚目李信。 秦法严苛,若李信当真率二十万大军失败,现在就可以直接回家养老去了! 李信脸色涨红,猛地跨前一步:“不可能!” 宋庭央抬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的失败,也不只是战场失利。也是因为,秦国有人叛变了。” “叛变?谁!” 宋庭央下意识瞄了熊启一眼。 熊启登时大怒:“老匹夫,你看我作甚?我为大秦丞相,岂能叛变?!” 宋庭央刚刚张嘴,孟未竟赶紧咳咳两声。 宋庭央方才后知后觉,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们之前是做过提前研判的。 熊启叛秦,导致李信伐楚失败,是歷史中记载,將来发生的事。 若真点明提出,以嬴政的猜忌和疑心病,熊启可能没多久直接就被处死了! 以未来之事,定今人生死,没必要也不公平。 熊启已然感受到嬴政的目光,心神震颤,硬著头皮道:“大王,六十万大军! “不是等閒数目! “我秦地虽广,丁户眾多,恐怕也难凑出六十万大军! “此人分明是在妖言惑眾,惑乱人心!” 熊启拱手厉声道。 周围蒙恬、王賁等秦国战將俱都不喜。 听闻秦灭楚国,他们虽分不清真假,但心底其实俱都开怀畅快,觉得理当如此! 唯独这熊启,居然很不高兴的样子? 也是。 楚国,毕竟是昌平君的母国…… 嬴政眼底看不出异样:“昌平君认为,大秦,凑不出六十万大军?” 那双眸子,幽幽暗暗,如沉渊深谷。 熊启咬咬牙:“大王,这些蛮夷妖人善用妖术,切莫轻信!” 嬴政不理会他,抬手朝宋庭央一礼:“请先生教我!” 一统天下,是他內心深处最大的野望! 但六十万大军,確实匪夷所思! 相当於整个大秦可战之兵,尽数带走! 他可不敢这般放权! 是以此时也不计较宋庭央之前的无礼,以诚相待,想从他口中知晓,更多信息。 第23章 亡秦必楚?下次再来 “秦国疆土虽广,要凑出六十万人,也的確很难! “更何况,李信的二十万人大败尤在眼前……” 李信怒目而视,又点我! “……秦国举国皆兵。 “为了灭亡楚国,只能发动举国之力,徵调全国的可战之兵。” “根据1974年,云梦县出土的《云梦秦简》记载,所谓『举国无男儿,唯有家人立墙头』,足见这场战役的规模之浩大,秦王灭楚之决心。 “即便如此,灭楚的过程也不轻鬆,老將王翦,也是蛰伏一年多,示敌以弱,最后抓住机会,方才大败项燕。” 说到这里,宋庭央研究歷史的老毛病又犯了,嘖嘖称嘆道:“楚国实力,並不弱於秦国,秦能一战定鼎,也实属於侥倖。 “战败后的楚国贵族,仍是爆发出了极其激烈的抵抗意识。 “秦军只能以杀止暴,彻底消灭楚国有生力量。 “寿春屠城时,可谓血流成河。 “楚人更是喊出那句,流传千古的遗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熊启脸色霎时惨白,身子摇摇晃晃,眼前似有血浪滔天,伏尸百万,无数惨死的楚国冤魂,一遍遍咆哮嘶吼! 楚国……真的將亡了? 嬴政漠然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既已灭,何来三户?败军之言,实在可笑!” 不屑一顾。 苏理理、孟未竟对视一眼,神情俱都古怪。 歷史上像这样奇妙的轮迴巧合为数不多,而恰恰,亡秦必楚,正是其中尤为精彩的一个。 “咳咳,”宋庭央咳嗽掩饰,“楚国亡后,仅剩的齐国就翻不起风浪了。 “你们比我们更清楚,秦国靡费大量金银美女,拉拢齐国。 “所谓生於忧患、死於安乐。 “齐国得享四十年太平盛世,早已没了当初,联军攻破秦国函谷关的强盛姿態。 “秦王政二十六年,王賁剿灭燕国残余势力后,率兵南下,齐王田建甚至不战而降。 “自此,一个秦王国落下帷幕,一个空前膨胀的秦帝国,冉冉升起!” 王賁、王翦父子对视,灭六国大计,居然是他们二人一手操持! 嬴政的呼吸粗重,手紧紧攥在腰间。 那本该是秦王轆轤剑的位置,他在情绪极端亢奋时,总忍不住紧紧抓住秦王剑。 明明只是听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故事,但偏偏,嬴政感觉自己,像是经歷了一段,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光阴岁月! 他的一生,从出生,到登王,兢兢业业,日夜不休,仿佛,就只是为了那一个瞬间而活! 横扫六合,天下一统的秦始皇,就是他! 他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位“皇帝”,始皇帝! 李斯第一个反应过来,拱手朗声喝道:“恭贺大王成就霸业!大王天命所归,实乃天下共主!” “恭贺大王!” 眾秦臣俱都紧隨其后。 嬴政一眼扫过,目光已然落在熊启身上,唯独他一人,仍在浑浑噩噩,不曾同贺。 “丞相何故惊扰?这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 熊启身子轻轻一震,立时拱手:“恭,恭贺大王!” 嬴政不置可否,眯起眼睛,一路扫过宋庭央、苏理理,落在孟未竟身上:“这么说,你们与孤,其实同宗同源,並非海外仙民?” 孟未竟点点头:“你的反应和接受能力,真的很强。” 刚才也是他,第一个接受两个世界的说法 嬴政对他的称讚不领情,却是更进一步,目如鹰隼,质问道:“是以,尔等也是秦国后裔子民?孤是你们的先君?” “这个说法好像也没问题……你的確可以算是先君,现当代,我们有很多百姓,都对你很尊崇的。” “尊崇?简直笑话!” 嬴政陡然大怒,指著驪山帝陵喝道:“尔等盗掘先君之墓,广而示之?连黔首庶民,也可隨意出入,评头论足!还敢妄说『尊崇』!” “正是!” “数典忘祖,礼崩乐坏!” “在大秦,尔等是要受酷刑的!” 一时群情激愤。 “別那么激动嘛,大家都消消气。” 孟未竟无奈抬手制止:“先纠正一个说法,不是『隨意出入』,要买票的!一个人一百二呢。” 眾人更是大怒。 “我也就不说什么,帝陵是劳动人民修建的,本就该属於劳动人民这种话,差著时代鸿沟呢…… “只强调一点,我们这是考古,不是盗墓! “保护性发掘! “始皇帝的尸身,还在丽山园墓壙底下安稳躺著呢! “真要盗掘的话,你今天看的就不是兵马俑,而是你自己的尸骨了!” 嬴政气的鼻子都快冒烟:“狂悖!狂悖之徒!” “別上纲上线啊。 “大家来参观你,那都是爱你。 “不尊崇你,谁大老远过来,那么多精力金钱,坟头蹦迪吗? “要是我都开心死了,咋还生气呢?” 嬴政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你……” “要我说,谁能有机会,自己给自己上坟的? “別人死了,都是一抔黄土。 “你死了,还能发展旅游业,造福一方百姓。 “四捨五入,相当於有这么多人,每天给你上坟,这不挺好?” 嬴政气的嘴皮子打哆嗦,一阵短促急速的嘰里呱啦。 “嗯?苏小姐,怎么不翻译了?” 苏理理尷尬道;“他在骂你,有点脏……不,是很脏。” “那就別翻了,省的气著我。” “不,得翻啊,”宋教授再次掏出纸笔,“理理你悄悄跟我说就行,这都是珍贵歷史资料!” “……宋教授你自重啊!” 生死乃大事,尤其对古人而言,死与生等同重要。 孟未竟一阵现代观念的骑脸输出,直接让嬴政等人全部自闭。 他琢磨一下,参观还是先暂停最好。 继续参观下去,就会牵涉到项羽,秦二世而亡这些…… 秦一统天下的歷史衝击,足够他们消化很长时间了。 再上一个秦二世而亡,孟未竟害怕他们一下子承受不住。 还是缓一缓,下次再来。 “好,好了吗?彩排结束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温小冉这时方才小心出声。 孟未竟恍然道:“对,好了,刚才都是彩排。没嚇到你吧?” “当然没有。厉害!太厉害!” 温小冉对著嬴政啪啪啪鼓掌:“这位嬴政老师的台词太好了!气势雄浑!质问的时候,我真的腿都嚇软了!太厉害了! “我要向您道歉,刚刚还怀疑您演秦始皇的专业性。 “您一开口,那豺声渗人的效果,嚇我一跳,一听就是老戏骨!” 嬴政怒目看向苏理理,不明所以。 “宋老先生也很厉害!您的功课做的太足了!各种史料简直信手拈来!我一个歷史系的学生,都跟不上思路,简直跟真的教授一样!” 宋庭央:“……” “孟先生配合的也很厉害!您也是演员对吧?” 孟未竟摇头失笑:“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你演得是导游对吧?一眼就看出来!” 温小冉一边笑,手已是麻溜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秀气的粉皮小册子,眼巴巴看著嬴政和后面诸位大秦之人,諂媚道:“几位老师,劳烦大驾,赐个签字如何?” ~ 兵马俑博物馆出口,摆渡车停靠点。 温小冉美滋滋抱著笔记本,珍重地藏好。 虽然没有获得全部的签字,不过最帅的那四人,扮演荆軻、王賁、蒙恬、李信,却都给她留了签字。 越帅的帅哥,將来火的机率越大! 签名也可能越值钱! 就是一场观光,居然虎头蛇尾就结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全款…… “小冉导游,多谢你了,我给你转帐。” 对面,嬴政等人,在一眾便衣战士的簇拥下,已经坐上了两辆摆渡车。 孟未竟走到温小冉面前,掏出手机。 “孟先生,只参观了一个坑,你们就走了?” “这一號坑,以前被项羽烧毁破坏过,都是復原出来的。 “精华的二號坑、三號坑,我们都还没参观呢!” 温小冉一边麻溜地掏出手机,但手指,有点尷尬地绞在一起,活只干了一点点,全款收起来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要不你们再等等,参观一下二號坑,三號坑?我解说的功力都还没放出来呢!” 可不能放出来! 孟未竟是来过的。 二號坑相对保存完整,並没有遭到破坏,到时候肯定要提到项羽焚毁搬空始皇帝陵的事情。 然后秦二世而亡,亡秦必楚肯定就出来了! 还是缓一缓。 “今天实在赶时间,演员有通告,下次,下次吧。”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下回要是还要带演员找灵感,我给你打折!” 温小冉咬著嘴唇,期待的眼神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鹿。 “好说,好说。加上了。喏,钱扫给你了,你押金刚才也退了,我们两清了啊。” 土豪果然大气! 这么大气的土豪…… 温小冉笑靨如:“对了孟先生,你们要不要,带一点什么纪念品回去啊?” 孟未竟想到秦始皇等人,心中一动:“你有什么推荐吗?” 温小冉直接把背包向身前一甩,从里面麻溜一掏:“兵马俑纪念幣,兵马俑小铜人,蓝田玉手鐲,传国玉璽……价格保证给您最优惠,要哪个,隨便挑!” 孟未竟:“……” 难怪背著双肩包,原来这么多东西带货呢! “你不学经济金融真是委屈了啊……我全要了!” “老板大气!威武!” 將一包纪念品,全部转搬到孟未竟包里去。 “老板慢走!祝开机顺利,短剧大卖啊!” 以一个迷人的微笑,九十度鞠躬送別孟未竟。 温小冉就立刻打开手机,翻看余额。 “发达了,发达了!” 温小冉恨不得原地一蹦三尺高。 两只眼睛,像变成两个人民幣符號,滴溜溜闪光。 爽歪歪! 赚钱是人生乐事,赚大钱,那就是人生极乐! 她掏了掏背包,里头只剩下粉皮笔记本,时间还早,待会儿就去批发点进货。 打开笔记本。 温小冉微微一愣:“这签的……还是篆书?!” 笔记本上,四个歪歪扭扭的篆字,分布在纸页四个方位。 “专业,太专业了吧!” 这么帅的帅哥,还以为是偶像派呢! 居然也做功课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要的是签名啊!怎么每个人,就给我写了一个字?” 她对追星不感兴趣,刚才签名也只顾著幻想將来卖钱,根本没注意他们签了什么。 四个篆字,她还不太看得懂! 不过没关係。 拿出手机,打开ai大模型,拍照扫描! “柯……賁……恬……信?” “荆軻王賁蒙恬李信?!” 给我签这个干什么啊! 我要你们的名字啊! 温小冉虎牙轻咬,腿不自觉踢了两下。 好傢伙,真是好傢伙! 糊弄我呢! 该不会是为了保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写了吧? 记得他们签字时候,拿笔的姿势还很奇怪。 分明是在故意的!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 宋庭央! 平台接单的时候,她可是专门看过这位老先生资料的! 要是这个也是化名,她就真的服了! 当即打开搜索软体,输入宋庭央。 “嗯?” 都不用搜索,直接弹出一个扩展框。 第一行:宋庭央秦始皇 第二行:宋庭央简歷 第三行:宋庭央讲先秦 第四行:宋庭央个人资料简介 第五行:宋庭央诸子讲坛全视频 “???” 这位宋庭央老先生,是个很有名的演员吗? 那她怎么没见过? 还有,诸子讲坛怎么回事? 这是很有名的一个节目,会邀请学界的各位大佬进行讲座,办了很多年,她初高中念书的时候,班主任语文老师老师没少放过视频。 “演员也能去诸子讲坛做讲座?应该是重名了……” 点击搜索。 温小冉愣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凑近屏幕,嘴巴渐渐张成o型。 没有像普通搜索一样,直接跳出一条条网页。 最前排,居然是一张百科词条卡。 入目一张儒雅隨和,书卷气极浓的照片,正是宋庭央老先生! 但是第一行小字title…… 南方大学歷史系教授、南方大学社会关係研究基地主任、先秦文化研究院副院长…… 后面还得点开才能看到,还是一串“中”字开头的政治身份! “宋教授……真是个教授?!” 温小冉目瞪口呆,下意识点开下面的网页,查找宋教授的信息。 发现他,不仅学术功底极其深厚,早年在诸子讲坛上,就以讲解秦始皇统一六国,而名气斐然。 他对秦始皇情有独钟,以客观而深入的剖析,现代和古代的多角度拆解,为大家还原了一个,十分立体鲜活的秦始皇形象,具有广泛影响力。 被人戏称为,秦始皇的“老迷弟”! 这是个大佬啊! 温小冉小心捂著嘴巴。 跟她学院里的杨教授一样,都是国內史学界,一等一的大佬! 这样的大佬,居然也会参加短剧表演,而且还甘之如飴,演的跟真的一样? “不,不对吧……” 温小冉微微吸了口冷气。 教授就是教授啊,哪能隨便转行当演员的? 还演的这么好,简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可他不是在演,又是干什么? 回想短短一个小时发生的一切。 怪异的气质、专门的翻译、古怪的气氛,还有那一句上古音…… 温小冉呼吸凝滯,神情却越发迷茫:“那这一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与此同时,后方角落处。 一直跟队的一名战士,默默关上了胸前的隱藏摄像机。 数据已经收集完毕。 是时候请她去喝喝茶了。 第24章 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扛著载货满满的双肩包回到摆渡车。 “孟顾问,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看?” 孟未竟掂掂沉甸甸的背包。 温小冉没好意思开高价。 所以…… 纪念幣,八块四个。 小铜人,十八一套。 蓝田玉手鐲,五十块一副…… 坑爹啊! 他上次来,买的纪念幣,十块,一个! 小铜人,一百一套! 蓝田玉手鐲幸亏没买,成本价二三十的东西,敢开价一千! 心是黑的吧! “没什么,想起一些,以前不好的经歷……” 上了摆渡车。 嬴政边上空荡荡,只有苏理理坐另一边。 孟未竟乾脆坐在嬴政的边上。 “人都到了,出发吧!” “收到!” 摆渡车速度不快。 湛蓝的天空,卷舒的云朵,清新的山野清风,绵延不绝的山岭险峰,广阔风光一览无余。 隔壁这位祖龙脸还是阴的,没缓过来。 孟未竟主动搭话:“带你来自己的坟头蹦迪,的確是不吉利。 “吶,这是我给你买的小纪念品,传国玉璽,缩小简化版。” 孟未竟从包里掏了掏,取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章,交到嬴政手中。 “赠我?” “精心挑选,包你喜欢。” 嬴政不客气地接过来。 “其他人也有啊,包拿下去,一人一件,喜欢什么拿什么,留个纪念。” 说著把包递给后面的小战士,顺下去。 嬴政抬手端详。 玉章方正,两个核桃大小,螭虎纽,通体打磨非常光滑,看起来是下了功夫的。 但雕刻上,就显得极其粗糙了,线条乾瘪生硬,刻痕深浅不一,螭龙雕得七歪八扭,像条爬蛇,浪费了一块好料! 翻过底部。 “嗯?!” 嬴政龙目倏然凝固,神光极致聚敛! 玉章底部,鐫刻八个错金鸟篆:“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他的呼吸骤然绷紧。 那种,冥冥中命中注定的感觉再次出现! 天命! 此乃他的天命! 嬴政下意识手指紧紧攥成钳形,仿佛要將这枚小小的玉章融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良久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有心了……” 凭此一枚玉章,孟未竟此前种种冒犯,皆可一笔勾销了! “什么?” 孟未竟回过头:“礼物挺好?喜欢就好。” 嬴政轻轻点头,攥住玉章,仔仔细细欣赏。 后面几人,也都拿到礼物。 李斯拿的是一副和田玉手鐲,白种清透,翻在手上左右欣赏。 王翦隨手取了一个玉牌,翡玉翠色,阳刻一个『寿』字,手指一遍遍摩挲。 王賁打开一个精致礼盒,拿起一个陶色人俑,像是拿到玩具的小孩子,脸上甚是欢喜:“这人俑好生精致!” 蒙恬拿到的则是一盒金灿灿的纪念幣:“这钱幣上还刻有人像,居然有几分像我……倒是有点贵重了!” 两人对自己的礼物都甚是喜爱。 “信,你拿的礼物是什么?” 王賁顶了李信一下。 李信一直在回想宋庭央说的战败之事,是以心不在焉,刚才也只隨手掏了一件。 “是个玉章啊,快,看看刻的是什么!” 玉章? 嬴政耳朵陡然竖起,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 龙首迴旋,惊怒看去。 李信拿著一枚,跟他手中一模一样的印璽,正翻转过来。 王賁、蒙恬都凑过去,三人一同对著那小小的印璽底面,缓缓念出:“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王賁甚至还有一瞬的迷茫:“这是何意?” 下一剎,他的表情冻结僵硬,额头冷汗淋漓。 蒙恬:“……” 李信:“……” 李信惊恐大叫一声,好似握了个烫手山芋,飞也似地扔出车外。 “你害我!” “噌”一下站起来,怒指孟未竟,简直想拔剑砍了他! “扔了干什么啊,八十块一个呢!” 孟未竟手一摸,精准开门,飞出车外的印璽在落地之前,已然被他摸了回来。 ——摆渡车的司机,已经提前换成特事局的人,所以不必担心曝光。 李信指著他的鼻子,额上已经全是冷汗。 他感觉,大王看他的目光,就仿佛两柄狰狞的利剑,简直要把他穿心透骨! “你狂妄!这等,这等……隨意分发,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信本来就因为所谓史书的战败一事,担心大王对他的看法,惴惴不安。 这会儿又突然给他来个大的! 万一大王觉得,是他自己选的…… 简直要了命了! “別那么一惊一乍的,就是个小礼物,纪念品。你不喜欢,那就换一个。” 孟未竟从已经传回来的背包里,掏出另外一件,塞进他手里。 “这兵马俑明信片换给你,赶紧坐下,这还开车呢!” 李信看著手里一袋绿绿奇异的明信片,脸颊涨红:“你,你不可理喻!” “送你东西还不乐意了……嚯,你这么看我,想吃了我啊?” 孟未竟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嬴政的目光全集中到他的身上。 嬴政额头上青筋跳动,声音仿佛携裹寒冰:“这天命印璽,不止一个……” “当然不止一个!这是纪念品,就是礼品,八十一个。” 孟未竟打开背包看了一下:“我记得,这里头有三个来著……还有一个,谁拿走了?” 还有一个? 嬴政浑身一震,脸若冰霜,横扫麾下眾臣。 群臣俱都一凛。 “臣没拿! “臣不曾拿!” “臣不敢拿!” 眾人纷纷自证清白。 这时,一只颤巍巍的手,举著一方印章,唯唯诺诺地举了起来。 秦舞阳! 眾人齐齐怒目! 荆軻睁大眼睛,惊讶地看向秦舞阳,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他都不敢拿,担不起这命! 秦舞阳头皮发麻,嘴唇发颤,声音都带上几分哭腔:“我,我现在,还能换吗!” 秦舞阳简直快哭了! 天可见怜! 他就是见这印章玉质剔透,隨便就拿了! 谁知道上头写著这等惊世骇俗之言! 不会折寿吧! ~ “兵马俑扑克牌……” 秦舞阳翻转手中彩纹明亮的奇异方块,颇有几分爱不释手。 这是他用那块要命的玉章换的,手感光滑细腻,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 想到此处,他又偷偷瞥了一眼坐在秦王边上,镇定自若的孟未竟。 什么人啊这是,这种印章,也敢私刻? 还刻不止一个,拿出去乱送人? 他自己就没有君王吗? 不怕被发现,夷灭三族吗! “两千年后,是彻底礼崩乐坏,人心不古了!” ~ “三个印章不都给你了吗?” 孟未竟无语地瞥了嬴政一眼。 这傢伙时不时就看他。 孟未竟回头跟苏理理道:“苏小姐,你跟他翻译:说在我们两千年后,只有龙阳癖好,才会盯著另外一个男人这么看!” 苏理理不知想到什么,脸颊一红,忍著笑意翻译。 嬴政脸色顿时僵硬,阴著脸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三个印章,他已经全盘收过来,只留一个在手上把玩。 这种东西,相关天命,他既然是看到了,就不能隨意流传在外。 他倒不是余怒未消——虽然恨不得砍了孟未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也做不到——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手指轻轻摩挲印章上的八个大字: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正是这八个大字,令他猛然意识到一件,被他忽略的重要大事。 那苏理理提及到的,十三岁登基,帝陵修三十八年! 十三加三十八,至多五十一! 也就是说,他堂堂始皇帝,创立不世之伟业的千古一帝,最后居然只活了,短短五十余年? 他今年,都已经三十二了! “难怪,这些人对孤大不敬。 “时移世易,想必当今天下,也已然不是秦了?” 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他只活了短短五十载,他的大秦,也撑不过两千载? 这个发现,仿佛一道尖刺,如鯁在喉! “寿数是命定,还是可改? “两千年后世,既然有仙车法器,可否有妙法仙术,能增长人的寿数?” 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死,大秦定可万世而传,亘古不朽!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孟未竟的。 但此人…… “龙阳之好?” 嬴政脸顿时犹如黑炭。 果然还是该死吧! ~ 120元的票价,60元是兵马俑博物馆,另外60元,则是丽山园,也即是秦始皇帝陵的封土墓壙所在地。 帝陵博物院大门口。 真正见到篆书繁体的“丽山园”三字,嬴政、李斯心中虽是咯噔一下,但勉强能够淡然处之了。 丽山园中,有k9901百戏俑坑、k0006文官俑坑和极其著名的铜车马博物馆。 不过这些对现代人来说,歷史源远的古代工艺结晶,对嬴政等人,反倒没什么意思了。 带他们到这里,主要是瞻仰一下,眼前这座秦始皇帝陵的陵冢。 “前面就是埋秦始皇的封土,进肯定是不能进的,大家就在这里自由活动一下,只可远观。” 眾秦臣战战兢兢,都是不敢动弹。 这底下埋,到底算不算是他们的大王呢? 嬴政缓缓上前。 一座巨大的亭台石碑上,鐫刻错金篆字:秦始皇帝陵。 寻常坟墓的封土,不过三四米长宽。 而帝陵封土,呈四稜锥形,南北长350米,东西宽345米,高52米,下有地宫,儼然是一座巍峨小山。 而这座小山,竟是两千年前,由人工一点点垒堆起来的! 便是大秦眾人,昂首看著这一建筑奇蹟,也是人人屏息,震撼莫名。 ——自己被自己震撼到了! 唯独李斯,觉得小了。 丽山园,比他主掌规划的方案中,“高五十丈,周回五里”,小太多了。 未来的始皇帝,静静注视过去的始皇帝留在世上的,最后的痕跡。 茂密的丛林仿佛一排绿色的甲士,环绕拱卫中央高耸的封土。 一瞬间,他有几分恍惚。 仿佛无形的命运,將他,和埋葬在地宫深处的另一个他,相互串联在了一起! 好像自己,也埋葬进了幽暗的地底,弹指间,沉睡千年之久! 他方才明白过来,自己看似接受了,这群后世子孙荒诞的说法,但內里深处却仍是惶恐。 他,跟埋葬地底的秦始皇,本质上,是同一人啊! 太阳已经西斜。 三三两两分开的秦人,散在帝陵封土堆前。 他们的目光,同样匯聚在秦始皇身上,神色复杂不一,仿佛等待某种庄严肃穆的仪式。 时间斑驳的裂痕,两千个轮迴寒暑,聚拢在这一刻的弹指挥间,成为这场仪式最恢弘漫长的背景乐。 孟未竟刚好架好镜头,精准裁剪下这一小块歷史。 ~ 回到帝陵博物院门口。 临上大巴车前。 “妈妈,那几个伯伯,好像兵马俑啊!”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牵著妈妈的手,忽然指著他们说道。 “別乱说!那个伯伯……咦?还真挺像的……” 秦人见秦俑,秦俑也见秦人。 嬴政回望远山起伏的脉络,兵马俑博物院方正恢弘的大门,最后目光匯聚到,门口左手边,一尊三米多高的始皇帝白石雕像之上。 “长得不像孤啊……” ~ 大巴再次上路。 相较於来路时,分食、晕车种种闹剧,回程车上,眾人明显状態沉寂,或拿著小纪念品摩挲,或陷入看著窗外深深沉思。 孟未竟捋起袖子,看著自己的手臂。 透明神光皮肤的数量,明显增多了。 手机忽然响动。 打开一看,群里张志勇发来一张照片,拍摄的是两界传送门。 张志勇:【图片】 张志勇:根据专业小组测算,两界传送门的尺寸日增长速,相比较之前一个月明显翻倍。 孟未竟:我也能感觉到,自身能力增速加快。 张志勇:看来后期,这样的参观形式,我们可以多安排一些……下一站,安排在胖东来吧。 孟未竟:嚯!张局长你是狂奔前进了吗?@陆主任,加油! 陆德清:呵…… ~ 车內。 嬴政身边,按例仍是无人敢坐。 不过这次孟未竟的位置,被宋庭央宋教授给抢了。 顺带把苏理理也留著坐在前面。 好不容易逮著机会,他誓要与秦始皇通天彻地地交谈一番。 “宋教授,苏小姐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我,我没事……”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理理辛苦了啊,回头我给你申请额外工资,那些傢伙不给的话,我个人也给你补上!” “咳咳,宋教授,没关係,没关係的。” 苏理理当然很累,声音也已经略微沙哑。 但她脸上毫无疲態,身体越累,精神越亢奋! 史学界大佬跟秦始皇亲自对话誒! 还是私人性质,不是之前那种官方约定好的! 这种盛况,在学歷史的人眼里,简直不亚於洪军井罡山会师! 再累也不能错过! “那你们聊,聊吧。宋教授,別忘了我们定好的规矩,慢慢来啊!” 他的意思是,要求暂缓透露的信息,不能隨意透露。 “放心,我有分寸。” 说著又掏出那本笔记本。 希望你有吧…… 嬴政很乐意跟宋教授多聊聊,最好能知道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若能聊到一些,延寿长生的仙法道术,那就更好不过了。 於是正襟危坐。 直至宋教授,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秦王政啊,那我就单刀直入了啊。你……到底有几个夫人?” 第25章 惺惺相惜? 孟未竟:“……” 你是多爱打听家事啊! 孟未竟看过宋教授几个,演讲解说秦始皇的视频。 感觉他对秦始皇的盛誉和喜爱,儼然已经超出了研究的范畴,到达一种个人信仰的地步似的! 好在嬴政没发火。 他確实想从宋庭央嘴巴里套出点东西来。 只能压著火,也不正面回答,迂迴交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起初还是打太极车軲轆话。 但很快就意识到彼此都有所求问,立刻灵活调整,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公平公正! 孟未竟听了一会,发现宋教授还是靠谱的。 牢记原则,遇到暂时不能回答的,就直言不讳跳过,只回答秦王一统天下的过程,和统一后,所做的功绩事跡。 车同轨,书同文,郡县制,修直道,巡游天下…… 以及嬴政老婆孩子姓名居所、婚育年龄等等各种隱秘八卦…… 於是回程一路,整个车厢没有別人说话,无论便衣战士,还是秦人、荆軻秦舞阳,一个个全部竖起耳朵,听嬴、宋、苏三人你问我答。 时不时有低低的惊呼和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响起。 尤其是李斯,听得心潮澎湃,红光满面,恨不能也加入进去。 秦一统天下后的诸多法令措施,诸如车同轨、书同文,居然都是他和大王共同制定推行的! 没想到自己,竟真从上蔡的一只布衣老鼠,攀爬登入朝堂权柄的巔峰,变成一只,权掌天下的硕鼠! 孟未竟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明显察觉到,嬴政开始对宋教授兴趣浓厚起来了! 两人的眼睛都在发光,频道慢慢对上了! 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他甚至觉得,嬴政现在只要招一招手,说不准宋教授,就会纳头便拜,直呼大王! 孟未竟觉得是宋教授要被嬴政俘虏。 但嬴政这边,却感觉自己快撑不住,马上就要被宋教授俘虏了! 他与宋庭央的对答交谈,起初还是以探听未来境况为主。 但几个问题之后,他立刻便被宋庭央回答过程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渊博学识所吸引。 下意识深入追问,他对秦国现况、天下治理的看法和判断。 车同轨、书同文…… 每条法令,宋教授都能深入浅出阐明其来龙去脉,提出建设性的观点,点清其深远影响! 越是追问,嬴政心中越是惊骇,越觉得宋庭央隨口一句,都是鞭辟入里,仿佛直至定国安邦的核心! 这种时时刻刻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这一生以来,从未在任何其他人身上感觉过! 哪怕是编纂《吕氏春秋》,被他尊为仲父,后被他亲手摧跨的相国吕不韦,比较宋庭央也远不如矣! 听到激昂之处,嬴政如痴如醉,仿得大道。 直接一立而起,站在车里,双手交叉,郑重一礼,诚挚道:“政今始知,先生之才,旷古绝伦!” 眾秦臣俱都低呼。 不称“孤”而自称名,已是大王谦恭屈尊,认为此人的才华,可经天纬地了! “秦方兴盛,欲图谋大业。先生栋樑之材也,愿得先生入秦,助政成就不世之功!” 臥槽? 想什么来什么啊! 孟未竟一下子站起来,咳咳两声:“干什么呢你?乱挖墙脚啊?宋教授,您可別犯糊涂啊,我们有纪律的。” 嬴政再次抢道:“愿以相国许之。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宋庭央身上。 或羡慕、或警告、或看热闹。 哪知宋庭央听完苏理理的翻译,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直接摆摆手:“好意,多谢。人,不去!” 其反应之迅速,拒绝之果决,让了解他的孟未竟和苏理理,都大吃了一惊。 拒绝很正常,现代生活过得好好的,去秦国封建古代社会干嘛? 但宋教授拒绝得太果断了! 身为秦文化的狂热爱好者,秦始皇的超级老迷弟……现在也可以叫老迷兄,居然毫无任何思考和心动,一口回绝了? 好歹也该犹豫一下啊? 嬴政脸上也有点掛不住了! 刚才聊得多好啊! 恨不得同吃同住在一块儿! 结果真邀请你,你一口拒绝? 半点面子不给啊! 嬴政神情顿时更加诚恳:“先生是觉得,吃不惯?住不惯?卿可住在此地,来往大秦上朝,隨时出入,不受限制! “政不在意,他们,想必也不会在意。” 说著,他视线特意扫过孟未竟。 孟未竟:“……” 这条件,简直是太窝心了! 住在现代,人去大秦上班? 享受现代丰厚的物资,然后去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比当初,他住在鹤岗,去上海送快递都不遑多让了! 但没想到,宋教授根本不为所动:“你误会了,我不是吃不惯、住不惯。单纯就是不想去。” 嬴政脸色再次一僵。 “先生,孤看您,对秦钟爱有加,每每问孤时,神采飞扬。 “难道先生就不想,亲身助孤一统天下,平定海內吗?” “不想。没兴趣。我拒绝。” 这清醒的果断,一点儿都不像那个狂热的宋教授了都! 嬴政不死心:“为何?” 宋庭央摊摊手:“没这个能力啊。 “我是研究歷史的,不是研究治国的。 “別看我方才高谈阔论,那不过是两千年岁月积累的知识而已。 “你去大街上,隨便找一个路人,也能给你说个一二三出来。” 嬴政一愣:“这……当真?” 宋教授不动声色:“当真,我们有义务教育,每个人都学歷史的。 “你不信问问他们,对秦国,也能提出几点耳目一新的说法来。” 宋教授指著孟未竟、苏理理等人。 这就是谦虚了,学史让人明智,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像他们这些外行,隨便说点大话糊弄还成,跟宋教授一样鞭辟入里触及本源,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宋教授摆摆手,示意嬴政坐下来。 “我年纪大,托大,叫你一声老弟。 “嬴政老弟啊,別想那些有的没的。 “刚才不聊得挺开心么,来来来,我们继续!” ~ 一小时后。 战国眾人,暂且回去那个休息室,等候会谈晚宴开始。 孟未竟、苏理理,还有被强行隔离、拉回来的宋庭央教授,重新回到监控作战室。 孟未竟用力伸了个懒腰,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出去旅游,果然是又累又耗时间……苏小姐,你是最累的,抓紧休息,待会儿晚宴,还有的你翻呢!” 苏理理温温喝了口水:“孟顾问,晚宴你不参加吗?” 孟未竟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去了也没用。谈判和协定这种事情,有张局长和宋主任出马就好了,他们才是专业的。” 宋伟民就坐在边上,戴著眼镜,一手拿签字笔,翻阅一叠厚厚文件。 听孟未竟这么说,他一边在文件稿上画了个圈做上笔记,一边说道:“孟顾问谦虚了。我们只是动动嘴。后面还需要孟顾问发力,才能让他们诚心接受我们的诉求。” 孟未竟好奇了:“你们的要求到底有多严苛啊?得让我用那种方式搞威慑?” 荆軻刺秦事发突然。 所以政事部急急忙忙才赶了个初稿出来,直到现在宋伟民还在查漏补缺,孟未竟也不清楚他们最后的结果。 “是诉求,不是要求,外交措辞,一定要准確。” 宋伟民写下最后一笔,合上文稿,抬起头来:“一个个讲起来比较繁琐。总结起来,大约就是,我们希望秦王政,能够在不同程度上,让渡一部分军权、政权和经济权等,给予我们,实际介入战国时代的基本保障。” “……希望?” 宋伟民微微一笑:“希望,真诚的希望。不过,秦王能否发自內心的,真诚的答应,就要看孟顾问了。” “懂了,明白了。” 孟未竟比了个ok的手势。 苏理理左右看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閒聊问道:“宋教授,您刚才,是不是还有些话没说?” 宋庭央正对著自己的笔记本全神贯注,头也不抬道:“什么话?” “您拒绝嬴政,真的是因为觉得自己担负不了职责吗?” 宋庭央把头抬起来:“怎么说?” 苏理理想了想:“感觉您,拒绝得太快了!” 孟未竟也凑个热闹:“对,不假思索的。宋教授,我其实蛮好奇的,你对於嬴政的提议,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 宋庭央把笔记本合上,小心收起来,才答道:“去秦国实地考察民风民俗,我很期待。但给秦国打工?还是免了。” “您不是,对秦史钟爱有加吗?” “我的確是对秦史钟爱有加,尤其是秦始皇。甚至愿穷毕生之力,研究秦史。 “但是对那位嬴政……我本人其实怀有审慎的態度。” 孟未竟:“……” 苏理理:“……” 对脸懵逼! 这啥意思? 嬴政不就是秦始皇吗? 说了跟了说似的! “宋教授的意思,是说他感兴趣的是歷史,或者说,建构歷史,而不是具体的歷史真人。” 宋伟民难得完成工作,閒暇之余,也加入了他们的討论。 宋庭央笑道:“『建构歷史』,宋执委对歷史,看来也很有研究。” “宋教授过奖了,您才是大拿。我们是本家,宋教授比我年长一点,还是直接叫我伟民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伟民老弟。” 孟未竟:“……” 確实有点不客气啊! 苏理理陷入思索:“宋教授,宋主任,能具体说一说吗?” 宋伟民想了想:“举个例子吧。《人民的名义》,你们看过吗?” 两人点点头,眼神略微古怪。 “別这样看我。我也有时间看剧的。 “剧中有一个经典角色祁同伟,是剧中的反派,最后自杀身亡。 “在剧集播出之后,网络上,不少人对祁同伟表达惋惜和同情。 “应该说,有相当一部分声量认为,祁同伟更真实,更贴近普通人。” 孟未竟点点头:“『最佳亲戚』嘛,还有说『寧交十个祁同伟,不交一个侯亮平』的,我也刷到过。” “我无意在这里探討爭议。 “而是说,假如现实世界中,出现了一个真人祁同伟。 “那些人,还会像隔著屏幕时一样,以同样的方式看待他吗?” 苏理理脱口而出:“不可能!” 位高权重,隨意剥夺別人的性命,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普通人,只会本能地恐惧和警惕,想要远离。 孟未竟若有所思:“影视小说最大的魅力,是让观眾,站在一个更高维度的视角,居高临下审视角色。 “一切危险、未知都会因屏幕相隔而失焦,只保留纯粹的代入感和体验感。” 宋伟民点头:“这是故事艺术的虚幻屏障,带来的独有体验。而恰恰,建构歷史,本身也是故事艺术的一种。” 苏理理恍然大悟:“我理解了,就比如,编写拍摄《人民的名义》的过程,是很美妙,值得享受的,尤其是建构祁同伟这样弧光饱满的角色。 “但如果,祁同伟真的出现在生活中,那就是很可怕的人物了!” 宋伟民頷首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宋庭央点头道:“秦始皇活在歷史中,是不世功业的缔造者,开启大一统的始皇帝,眼光卓绝的千古君王。 “但活在现实中…… “那就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櫓! “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是很可怕的。” 暴秦暴秦,不是说说而已的。 秦末时,陈胜吴广起义后,仅一月內,天下响应! 县杀县令,郡杀郡守,三十六郡烽烟並起,举国皆反! 甚至刘邦率兵入关中后,仅仅约法三章,便轻易稳定局势,连老秦人自己,都不愿意復秦! 所谓“天下苦秦久矣”! 孟未竟、苏理理二人,纷纷表示受教。 不愧是多年研究秦史的大佬,寥寥几句,就令他们,对那位沉默威严的秦始皇,有了更多层次的认知和了解。 宋伟民的谈兴有点上来了。 看看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 笑问道:“宋教授,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您对秦始皇个人的人格判断,是趋於负面的吗? 宋庭央答道:“我对秦始皇的態度,跟史学界的主流观点基本一致。 “他的功绩光照千古,但他的暴虐也的確劳民伤財,促使秦帝国二世而亡。 “至於人格方面…… “基於时代和歷史的局限性,用现代的观念去评判古人,是极其不恰当的。” 宋伟民点点头:“这是一个非常客观辩证的看法。 “那既然这样的话,您又为何会对秦史和秦始皇,表现出过度的,並不客观辩证的热爱和痴迷呢?” 宋庭央惊讶地看著他。 宋伟民还以微笑。 两人都不说话。 第26章 组织力脉络 孟未竟:“……” 大佬就是大佬——不会好好说话! 按了按眉心,孟未竟琢磨了一下,方才理解,宋伟民的潜台词是什么。 一个人,很难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保持长久的热爱。 如果宋教授是辩证的看待秦始皇,意味著他的態度是很客观的。 但他对秦始皇,对秦史,却又有一种很主观的狂热爱好。 宋伟民其实想问的是,宋教授的狂热爱好,其根本的核心支撑点是什么? 对於普通人,这个答案可能就很简单了。 秦始皇开创大一统啊、秦始皇创立了中央集权制度啊等等。 但是对一位研究深刻的歷史学教授,这个答案,未免就有些单薄了。 宋庭央只是沉思片刻,抬头说道:“伟民老弟,你这是要考我啊。” “不敢,不敢。” 宋伟民嘴上说著不敢,脸上的笑意却分明在说,不好意思,我確实在考你! 宋庭央道:“伟民老弟觉得,秦能一统天下,是谁的功劳?” “宋教授,怎么变成你反问我了?” 宋伟民失笑,但还是回答。 “秦能灭六国,一因奋六世之余烈,二因秦始皇雄才大略。 “从秦孝公时,商鞅变法,一直到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 “六代贤君皆励精图治,完善秦制,开疆拓土。 “到秦王政时,秦国国力之雄厚,实已超过其余六国。 “加之秦王政雄才大略,每一个决策,都能顺应歷史大势,集中权势,如此才能鯨吞天下。” 宋庭央边听边点头:“我的看法,跟伟民老弟一样,不过再多一点……” 他笑容微微促狭:“应该说,秦能统一六国,其根本原因,在於六世秦人前赴后继,流血牺牲的结果!” 人民史观?! 宋伟民一下子坐直了。 见著宋庭央促狭的表情,宋伟民笑容渐渐无奈。 好么,在这里等著他是吧? 不过,你身为一个教授,用这么一句大话打发他,可不行。 於是正襟危坐,等待宋庭央接下来的观点。 宋庭央没卖关子:“我可不是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你,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其实么,也都是老调重弹了,以前都讲过的。 “我研究秦国秦史这么多年。 “研究越深入,了解越多,就越发现,秦国与其他六国,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社会体。 “这种区別,可以说,是从商鞅变法时期就开始的,积累六代之后,使得秦国,从根本上与其他国家区分开来。” 他扭头转向苏理理:“就拿二十级军功爵制度举例。理理啊,学校里的知识还没忘吧?你说说,二十级军功爵制度,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苏理理没想到点到自己。 不过这个重要知识点她肯定是没忘的:“秦国设立有公士、上造一直到彻侯等二十级军功爵位,凡士兵上战场,斩首立功的,就可以晋升爵位。 “爵位越高,地位越高,甚至可以减刑、免更卒兵役。 “俸禄、田產、僕从、衣食住行,一切生活需求,都跟爵位等级掛鉤。 “因此,秦人为了获取更好的生活,只能前赴后继,夺取军功。 “这也造就了秦军强大的战斗力。” 宋庭央点点头:“那么,你自己,是怎么看待二十级军功爵制度的?” 苏理理想了想,回答道:“我认为,这在当时那个时代,是一种先进的制度,但也有其明显的局限性。同时,这也是一种残酷的制度。” 宋庭央不置可否:“详细说说。” “应当说,军功爵制度,在当时那个『身份制』的时代,是具有开创性的。 “为底层百姓,提供了明確的上升通道,塑造了大秦將士虎狼一样的勇猛作战力。 “但同时,它也將整个秦国,变成等级森严的军国主义国家,像一台战爭机器。 “一个国家,资源的总量是有限的。 “二十级军功爵制度的本质,其实是人为剥夺了普通百姓的权利,將人划分成严苛的三六九等,用剥夺来的权利资源,供养上层爵位。 “身为庶民,不仅要承担严苛的田赋、户赋等各种赋税,还要服更役、劳役、兵役,在吃穿用度的等级上,全部都有律法限制。 “只有从战场上获取爵位,才能够摆脱底层残酷的生活。 “不过,根据史料研究,哪怕是最低一级的公士爵位,庶民获得的比例也很低。 “再往上,能升四五爵的庶民,凤毛麟角。 “左庶长往上十爵,基本都是为贵族准备的。 “更多的庶民,都是在追逐爵位的过程中,死在战场上。 “所以,秦国因商鞅而强盛,但秦人,却未必感谢商鞅。” 硕士的知识储备,明显比大二导游更深刻一点。 宋庭央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秦国的强盛国力,是以严苛的律法,將百姓变成战爭机器的零件达成的。 “假如有十个人,让他们去选择前往战国,也许七个会选齐国,两个会选楚国,可能只有一个人,会去秦国。 “秦制毋庸置疑是残暴的。 “但我的观点是,秦制无疑,也是更团结的!” 团结? 孟未竟、苏理理,神情俱都不解,这什么意思? 宋伟民若有所思:“团结……你的意思,应该是……集权?” 宋庭央摇摇头:“『集权』这个词是带有偏向的,会歪曲我想表达的观点。还是『团结』这个词,最恰如其分。” 孟未竟想了想:“所以宋教授的意思,是说秦国的制度,更能够集中所有人的力量……嗯?集中力量办大事?” 宋庭央讚赏地朝孟未竟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纵观歷史,我將人类的社会发展,在理论上总结成两条脉络。 “其一,是生產力脉络,以『先进』和『落后』来划分。 “其二,我称之为,组织力脉络! “以『团结』和『离散』来划分。” 宋伟民思忖道:“这是一个,近似於『生產关係』的概念,但又有所不同。” 宋伟民点点头:“我的確是从生產关係中出发,总结出这个概念。 “不同的是,生產关係,是从个体与个体交互的角度出发。 “而『组织力』,则是从一整个群体的角度出发。 “相比之下,这是一个,本身就更偏向『团结』的概念。” 大佬授课,孟未竟、苏理理听得全神贯注,努力才能跟上。 宋教授继续道。 “秦国的制度残暴吗? “当然是的! “君王一句话,直接把国民分成三六九等! “看似是给出一条明確的上升渠道。 “但只要细想一下就会发现,在这套制度最开始的时候,相当於把所有人,都打落在最底层! “理理刚才说的,剥夺所有人的权利,供养特权阶级,这个说法是准確的。 “这无疑,是一种典型的,夺民力而归君王的集权手段。” 隨即他话锋一转,眼神极具压迫感:“但是,这套制度,仅仅只有残酷吗? “不是的。 “秦制之下,所有人的积极性,全部都被调动起来! “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更高的爵位,甚至单纯是为了建功立业,所有人,都必须卯足了劲往上爬! “方向一致,目標一致,万眾一心! “这就是,更『团结』!” 孟未竟、苏理理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这不就是……更集权吗? 宋伟民双眼却是很明亮,下意识抽了一张白纸,动笔记录下来。 他看了孟未竟和苏理理一眼,提点道:“这些话,不能放到现在这个时代来看,而要放在战国时代的生產力环境中去看,以人民史观的视角去看。 “宋教授,您继续。” 宋庭央道:“人是社会性动物。 “我认为,对一个社会集体来说,组织力与生產力,其实同等重要。 “歷史上,像清朝时面对西方,单纯生產力被碾压的情况,其实偏少。 “更多时候,大家的生產力水平,都是相差不大的。 “这个时候,组织力,就反而比生產力更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就比如战国时代,秦国为什么能战胜六国? “有些观点认为,秦国的生產力更先进,从青铜时代,逐步进入铁器时代。 “但针对临淄遗址等的各项考古证据告诉我们,楚国和齐国,出土的铁质武器,更多更精良。 “秦能胜六国,究其原因,在於超越六国的,更『团结』的组织力!” “耳目一新!” 宋伟民的眼眶明显上扬,有点顾盼生辉的意思了:“以宋教授这套理论,大约可以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解读歷史了。 “元灭宋,明灭元,清灭明,本质上,都是『团结』的组织力,战胜了『离散』的组织力。 “歷代王朝末年,生產力相较开年,差距未必巨大,但为什么走向覆灭? “实因其组织力从『团结』走向『离散』,无法再团结大部分人的生產力!” 宋庭央頷首。 “我应该有点明白了。” 有了一点思考的时间,孟未竟也渐渐能跟上宋教授的思路了。 “宋教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秦制的『集权』,只是表象和手段,『团结』才是根本核心? “就比如,秦被汉取而代之,是因为秦国暴政,使得百姓民心『离散』,以至於组织力无法再『团结』。 “反而秦国百姓,因暴秦压迫而联合,代表了更加『团结』的组织力! “更『团结』的,打败更『离散』的。 “所以秦二世而亡!” 秦自然比汉更集权。 但秦末的集权,已经不是为了团结,反而破坏了团结,所以秦才败亡。 难怪宋教授强调『团结』二字。 核心根本不在『集权』,也不是『集权』,而是『团结』! 这是正儿八经的,人民史观! 宋庭央再次惊讶地看了孟未竟一眼:“你领悟力很强啊……有没有兴趣跟我读个社会学研究生?” 孟未竟脸上一僵:“宋教授,您继续,继续。” “再说就要专门开一节课了。 “总之,先进的生產力,势必取代落后生產力。 “『团结』的组织力,也必將取代,『离散』的组织力。 “纵观古今当代,莫不如此。 “我之所以对秦史、秦始皇感兴趣,纯粹是觉得,秦打开了人类社会组织力量的第一把锁,是组织力发展脉络的源头。 “那些开天闢地的创举,所带来的影响千年的意义,让我著迷。 “了解组织力脉络,是如何一步一步向更『团结』发展,有助於我们在当下,寻找组织力的再发展。 “人类啊,个体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要想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唯有团结! “但怎么团结,用什么方法团结,团结的利益如何分配,却是天大的学问。” 最后一句讲完,整个指挥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只是宋伟民、孟未竟、苏理理三人在听,边上还有一群手头空閒、或者只盯著屏幕的人,也早早就竖起耳朵,听得聚精会神,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 宋伟民方才慨嘆道:“团结,好一个『团结』! “以史为鑑,可以知兴替。 “秦汉两千年中华文明史,王朝兴替,也只讲了这一件事! “人人都说,中华文明五千年,生產力发展比不上西方工业革命两百年。 “今日听君一席话,方知大错特错。 “在组织力的发展道路上,我们远比西方,多走了两千年!” 他站起来,心悦诚服地尊敬道:“宋教授,受教了!” 宋教授也站起来:“我么,只能搞搞理论研究,动动嘴巴。真要落到实地,还得靠你们。” “宋教授,我要先去宴会厅准备了,希望后面,我们有机会,再详聊。” “大善!” 宋伟民先去一步。 孟未竟和苏理理,还沉浸在新知识的洗礼中,不可自拔。 理论结合实际,越是回想,当代百年的歷史,越能咀嚼出,宋教授“组织力团结论”的精妙之处。 “团结就是力量…… “难怪宋教授一口回绝嬴政。 “秦国在战国时代,代表更团结的组织力。 “但对比当代,那就是极其不团结的剥削和压迫! “宋教授是追求团结的人,怎么可能会加入这样的不团结中去呢?!” 大佬! 外表看起来十分变態,內里却是真大佬! 孟未竟拥有超凡之力,唯我独法,甚至轻易可以征服一整个世界! 但此时此刻,在宋教授的面前,他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星辰大海,我所欲也。 “文明知识,亦我所欲也! “二者……可以兼得,要星辰大海,也要文明知识也!” 苏理理略微迟疑一下,好奇问道:“宋教授,探索发展力脉络……为什么总是追著嬴政,问他的家事呢?” 宋庭央手腕一僵。 隨即若无其事道:“秦国自华阳夫人始,多楚国外戚。了解嬴政的家庭构成,有助於建构秦时朝堂外戚的权力构成,对照记载,更进一步认识歷史。” 苏理理將信將疑。 大佬! 不愧是真大佬! 变態八卦起来都理直气壮! 孟未竟忽然想到,扭头对苏理理说道:“要是把这套理论,讲给嬴政听,你觉得他会是什么看法?” 苏理理眼睛大睁,惊恐地看著孟未竟,仿佛在看魔鬼! 你嘴巴一张提个意见就可以,我可是真要翻译的! 第27章 好酒 夜幕降临。 某座临时酒楼。 宴席厅內,灯火通明。 原本的圆形大桌已经全搬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铺上白布的两排方桌,左右分开中间留一过道,面对面相互对峙。 这是以配合秦人习惯的分餐制准备的,菜品还是专门打报告,请国宴大厨出品,规格很高。 左边一排,张志勇坐在正中,左边是宋伟民,右边苏理理只坐了半边屁股,略显侷促,不时捏紧手掌,又鬆开,缓解紧张。 他们这边,只坐了三个人。 “放轻鬆。” 张志勇轻声安慰道。 苏理理手指纠缠著:“张局长,这么重要的会谈,我坐这里合適吗?要不我还是坐那头去吧?或者站著?” 张志勇笑道:“小苏啊,不要拘泥这些形式主义。往后的会谈,会一次比一次重要。 “放心吧。待会儿我说什么,你翻什么就行了,一字不落的。” 苏理理鬆了口气:“明白。” “对了,孟顾问確定不来了吗?” 问到这个,苏理理银牙轻咬:“孟顾问说,他来了也没事干,有您坐镇就够了,他……他请个假。” 要是孟顾问也来了,她就不至於这么紧张了。 而且,请假不能自己来说吗! 非得让她这个刚刚入职的新人来请? 太不地道了! 张志勇明显有思想准备,只是点点头,並不在意。 ~ 右边一排,除荆軻、秦舞阳之外,其他秦人都已入座。 秦人崇尚左卑右尊,所以安排秦人坐右边,以示尊重。 嬴政坐在正中央,背脊挺拔如峰,巍峨不倒,双眼似睁似闭,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在他的右手边,是秦国的顶梁老將王翦,目如鹰隼,蓄势待发,直视对面的张志勇。 他和嬴政都知道,这一席,名为宴会,实为战场。 不见刀光,却更凶险,或能杀人於无形。 王翦右手边逐次过去,则是蒙武、蒙恬、王賁、李信等一眾武將。 王賁、蒙恬几个年轻的,並不像嬴政、王翦一般剑拔弩张。 毕竟都有长辈在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 反倒是被宴会厅,堂皇大气的装潢吸引了注意。 金碧辉煌的拱柱穹顶、璀璨生辉的水晶明灯、雕樑画栋的画壁宫墙、一席铺陈的编织地毯…… 种种件件,比之大王的宫殿,更富丽奢华十倍! 蒙恬这才感到一丝羞惭,亏他之前还把那沐浴之处认成宫殿,觉得这些异国人不懂营造,毁了好料。 原来那沐浴之处,就是个沐浴之处。 眼前,方才是他们的宫殿! 嬴政左手边,坐的却是李斯,面色红润,目光如炬,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逐次向外则是各文臣。 他们总是不时瞥李斯一眼。 小小李斯,配坐这个位置吗! 李斯只当看不见。 以他当前的官职,自是轮不到坐在大王侧边。 但他现在,可不只是一个小小廷尉,更是大秦未来的宰首,辅佐大王定邦天下的丞相李斯! 史书大秦功绩,开首第一卷,必有他赫赫彪炳的一节! 所以这位置,他不坐得谁坐得? ~ 陆陆续续几辆小餐车推来,从两排餐椅正中的过道经过,缓解凝沉的气氛。 开始上菜了。 一般的规矩,肯定都是要先洽谈商议,然后再吃饭。 但今天正好反过来,先吃饭,再会谈。 苏理理猜测,可能会谈的內容,会比较苛刻。 如果谈完再吃,或许有人就吃不下了。 菜品从小餐车中逐次端出,以分餐的形式,一盘盘端在每个人面前。 另还有汤菜,一人两碗,摆在餐盘两侧,正好占据身前桌位。 苏理理定睛看眼前的餐盘。 雪白的瓷盘不算大,却是分出好几区块,拼盘摆菜。 水晶餚肉、桂藕、酱香牛腱、盐水鸭,四道凉菜,拼摆在瓷盘外圆。 宫保鸡丁、龙井虾仁、葱烧海参,各自拳头大小,三道热菜,按品字形,规出內圆。 另有一扣碗的扬州炒饭,四四方方形,落在瓷盘正中央,热气腾腾,喷香扑鼻。 整体拼摆色泽丰富靚丽,视觉和谐统一,结构错落有致,组合在一起,就像一枚天圆地方的秦半两! 另两碗汤菜,则分別是开水白菜、文思豆腐,属於是国宴经典名菜了,但看起来朴素平常,懂的才懂。 不愧是国宴大厨出手啊! 寓意、菜色,都是超一流水准! 孟顾问错过这一席,是他的巨大损失! 苏理理都看得惊艷,更不必说对面的秦人。 一个个盯紧了自己身前的瓷盘,两眼发直,喉头不自觉滚动! 根本无法想像,一盘菜,也能做到这般精致细腻。 “传说中,秦王爱吃鱼丸。” 张志勇说道。 苏理理赶紧把目光从菜品上移开,一边跟著翻译。 嬴政抬起头。 “所以我特意拜託大厨师傅,额外做了一道鱼丸汤,希望秦王喜欢。” 一小碗汤端在嬴政面前,汤色鲜亮,七八颗捏成条状的鱼丸在其中沉浮。 嬴政並没有答话,鱼? 他確实爱吃。 但並不只是口腹之慾,而是平日里鱼吃得少。 物以稀为贵。 从眼前这盘,形似秦半两的盘菜,和专门为他定做的鱼汤,可见对方还算诚意满满,礼节十足。 ——不像孟未竟、宋教授那般轻佻孟浪! 菜已上齐。 张志勇第一个拿起筷子:“诸位,开宴吧!” 眾秦臣眼巴巴看著嬴政。 张志勇伸手道:“秦王,请!” 嬴政摆摆手:“开餐!” 狼吞虎咽! 在座重臣,要么贵族出身,要么成为贵族多年,吃起饭来很讲礼仪,没有半点咀嚼声。 整座宴会厅,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只有筷子与盘子碰撞、勺子与碗壁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连环响起,频率极快! 王賁先吃了一口水晶餚肉,瞳孔不自觉翕张,整张脸肉眼可见的上扬。 然后一筷一片,上下唇瓣像闸片机一样高频运作,牙齿与舌头飞速搅拌,一眨眼功夫,所有水晶餚肉,已经全被他铲进肚子里去了! 好吃! 太好吃了! 入口即化! 都没尝出味! 水晶餚肉吃完,他感觉自己,像是开了荤了。 看向酱香牛腱。 好几眼才认出,居然是……牛肉? 这些人简直穷奢啊! 牛都当成宴菜来吃? 在秦,杀伤马牛,是与盗同法的! 诸侯都不敢隨意杀牛! 所以哪怕是身为秦国贵胄的王賁,一年也吃不了几次牛肉。 心中一边怒斥,筷子已经很诚实地伸过去了。 一口下去…… 故事重演! 牛腱肉眼可见地消失不见! 完全不一样的口味! 但一样的绝顶好吃! 这些异国人,太会享受了! 每日吃的东西,难不成都是这么美味?! 再看剩余菜品,王賁又觉得不可能。 “菜量这么少,够谁吃啊? “这些绝味佳肴,对异国人而言,大概也是珍贵之物,只有宴请贵宾才能吃吧?” 他有点后悔,刚才牛嚼牡丹,一口气吃完两个菜了。 好东西,得好好珍惜,不可浪费。 需缓著吃,细嚼慢咽,细细品尝! ~ 二楼角落偏厅,小包厢里。 嗝~ 嗝~ 荆軻、秦舞阳,拍著圆滚滚的肚皮,摊在椅子上,各自打了个饱嗝。 “吃不动。真吃不动了。” 对面,孟未竟也砸吧砸吧嘴,顶饱了。 宴会厅里,为了摆盘,每份菜盘的量都不大。 但这里就不一样了。 小圆桌上,一盘水晶餚肉、酱香牛腱已经见底,另还有龙井虾仁、葱烧海参、宫保鸡丁等等各色菜餚,俱都是一盘一盘上的,现已基本空了。 连扬州炒饭,也是非常朴素地一人一大碗。 王賁不捨得吃的菜,他们仨甩开裤腰带炫! 尤其是荆軻,职业练块的,胃口奇大。 中午又吐乾净了,简直是饕餮转世,暴风吸入! 这一桌菜,至少有一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会儿已经撑得动不了,別说荆軻刺秦,就是荆軻爬两步都费劲! 三人语言不通,又吃到撑,这会儿只能坐著乾瞪眼休息。 半个来小时。 荆軻缓过劲儿来,重新坐直了,目光在小桌上来回逡巡。 “軻,你,你还能吃不成?” 秦舞阳惊骇地看著他,你是彘吗! “口乾,想喝水。” 开水白菜、文思豆腐、鱼丸汤都是咸味,不解渴。 他的目光,落在圆桌正中,几件似金似陶的柱状物上。 有黄绿色、有长圆柱、也有白红相间的,看起来像是装水的陶器。 他指了指桌中间几样,直言不讳问孟未竟道:“此物,是水否?” “什么?你想喝饮料?” 孟未竟自是没听懂。 上古音与现代音相差极大,若有对照还好,能听出其中互通之处,这么干聊,真听不懂。 只能猜测。 荆軻左右看看,没找见常见的饮水杯形,用碗,又担心对方误会他是要喝羹汤。 倒是有一大一小两个琉璃杯盏,皆是上鼓腹,下圆底,中以独脚支撑。 於是拿起那个小的,凑在嘴边,做了个饮水的姿势:“饮水,水!” 孟未竟恍然大悟:“要喝点东西是吧!” 於是先从桌中央,拿了一瓶椰大牌椰汁打开,放在圆桌上,转过去给他。 荆軻端起来看了一眼,奶白色,不是水! “水,饮水!” 他把椰汁递给边上的秦舞阳,继续跟孟未竟比划。 “不喜欢这个?” 孟未竟再开了瓶山海关桔子汽水。 这次都不用递到荆軻面前,一见橘黄色的果汁,荆軻已经又摇头了:“水,我要喝水!” “得,这个也不喜欢?要求真多啊你……哦!我懂了了!你要这个是吧!” 古人宴饮宴饮,饮的不是饮料,是酒嘛! 孟未竟拿起桌上摆放的一瓶茅子:“这可好东西啊,真便宜你了!” 打开茅子,拿杯子,先给荆軻演示了一下倒酒:“你是要喝这个『酒』是吧?” 一股浓香酒味逸散而出。 “嗯?何来酒香?” 秦舞阳吸著鼻子。 荆軻一见清澈的液滴淌出来,正以为是水,立刻欣然点头:“善!多谢!『酒』,正是『酒』!” 他口中念著现代的“酒”音,还以为自己说的就是“水”。 “这酒可不能喝多,待会儿我们要去山顶,你要是醉了,小心直接滚下山去。” 孟未竟往小高脚杯里倒了浅浅一层,就不倒了,杯子转过去,茅子盖上盖子,放回桌上。 荆軻看看转到自己眼前的杯子。 “抠抠搜搜,忒不爽利!” 当即先把杯子端起,学著孟未竟的样子,转动桌面,直接把茅子转到自己眼前! 自己拿起茅子,学著孟未竟的样子笨拙地拧开盖子,无师自通,对著高脚杯就开始倒。 咕嘟咕嘟。 孟未竟吃得饱,懒得动,只能动嘴:“差不多了,再多你要醉了!” 但语言不通,荆軻没有理他。 清澈的酒液顺著瓶口落入杯中,眨眼间填满一整个杯子。 一股浓郁的芳香四溢,膨胀开来。 “酒香!好香!好浓的酒香!” 秦舞阳两眼登时晶晶放光,直勾勾盯著满杯的高脚杯。 “这分明是水,哪有酒这般清澈透明的?” 口中这般说,荆軻自己心里也有点不確定。 浓郁的酒香好似勾人的小爪子,在他鼻腔里不停挠痒痒,比他之前闻过的所有酒味都香出百倍! 秦舞阳眼珠子都快勾出来了,伸出手:“既是水,让我先尝一口……” 啪! 荆軻一把拍掉秦舞阳的手。 “既要尝,也是我来!” 秦舞阳不敢再伸手,可怜巴巴看著那一满杯。 荆軻端起酒杯,一凑到鼻腔前,那股沁人心鼻,填满整个肺腑的浓郁芬芳,直接让他生出一股浅浅的醉意。 酒! 是酒无疑! 他是想喝水。 但酒水酒水,本就是一样的,喝酒,一样是喝水! 荆軻舌头不自觉捋了捋唇齿。 杯口不大,一满杯也才一大口的量。 平日里他饮酒时,这种杯量,百来杯都是寻常! 於是荆軻一口凑上去,猛的仰头,整杯入! “臥槽?你別一口闷啊!” 孟未竟坐直了。 酒液一入口,荆軻两颊立时几分泛红。 辛辣! 醇苦! 跟他以往所喝的五齐浊酒、事昔三酒口感截然不同! 但他却紧紧闭住嘴巴,不捨得吐出一滴。 一股直衝天灵盖的浓郁酱香,填满喉鼻唇腔,让他下意识喉头滚动,一口將所有酒液吞了下去! 如同吞进一百柄锋利小刀,顺著食道穿肠而过,继而腹部燃起一团熊熊烈火,顺著食道沸腾向上,顷刻间散入四肢百骸,將全身点燃! 荆軻脸颊霎时通红,皮肤肉眼可见的泛红,全身血液被这一杯酒唤醒,眼迷离。 “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哈!” 第28章 雪峰与合约 好酒! 荆軻狂放大笑! 孟未竟一头黑线:“还傻了吧唧的笑?醉不死你!” 这一杯下去,差不多二两多了! 从没喝过高度酒的,这么一口闷下去? 挑战人类极限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荆軻已是眼神迷离,站起来晃晃悠悠,开始胡言乱语不知道讲些什么东西。 秦舞阳看的眼馋无比,比起荆軻,他才是更爱喝酒的那个。 於是也伸手去拿茅子。 不想荆軻抢先一步,一把抢过茅子,紧紧攥在怀里。 秦舞阳恼怒:“軻,这酒真那么好喝?分我也尝一口!” “仓皇小儿,不配喝此烈酒!” 秦舞阳脸上一僵,气急道:“荆軻!某十三岁便当街刺人,尔十三岁仍在吃奶否!” 荆軻似是醉酒,反应略迟钝,缓了一会儿才道:“一时血勇尔!然……” 摇晃晃拿个杯子,颤巍巍倒了小小一层,然后赶紧把茅子盖起来。 “你我同生共死,倒也分你一口!” “你!” 这么一点,你施捨乞丐呢! 但有的喝总比没有好。 秦舞阳赶紧接过,一口饮下。 “火,有火烧!” 秦舞阳大声惊呼。 继而眉眼、唇角、皮相仿佛整个舒展开来,双目似铜铃一般,浑身的气质都发生改变! 语调居然变得炽热凌厉,举著杯子一挥:“軻!再来一杯!” 荆軻摇头晃脑:“此酒珍贵,匀你一杯已是大度!” 秦舞阳大怒:“你我同生共死,只值这小半杯尔?” 荆軻浑浑噩噩,片刻后:“倒也有理……” 於是再度开盖,又谨慎地倒了小杯。 “再来一杯!敬太子丹!” “再来一杯!敬你我大难不死!” “再来!再来!” 他的酒量居然极好,喝了也好几杯下去,居然面色如常,半点没有醉意! 孟未竟:“……” 喝了酒的秦舞阳,气质截然不同了! 渐现狂態,居然敢跟荆軻爭来夺去了! “不行,再喝下去这两人真都醉了!” 孟未竟伸手虚空一抓,把两人手里的杯子全都抢了过来。 ——原本他的目標是荆軻手里的茅子,但这傢伙,抓太紧了! “別喝了!”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站起来,手指指:“跟我走!” 两人还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好奇杯子怎么突然没了。 见孟未竟站起来,都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荆軻朦朦朧朧,打著酒嗝,丟了魂似的。 秦舞阳却是大怒,“啪”的一声,拍著桌子站起来,大声斥道:“混帐!杯子还来!某要一醉方休!” “……什么?” “耳朵聋了?杯子给某还来!” 孟未竟:“……给你脸了是吧?” 伸手一指! 一道凛冽寒气突然从秦舞阳脚下升腾! 唰! 秦舞阳失衡下坠,没入地毯之中,仿佛遁地一样,消失不见了! 大变活人! 荆軻总算有点反应,直勾勾盯著秦舞阳消失的地方,迟钝地蹲下去,摸了摸地毯。 实心的。 “他,他去哪儿了?”荆軻愣愣发问。 孟未竟大概也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走到他边上道:“跟我走!” 伸手一指。 一道凛冽寒气凭空灌注吹来,仿佛刀割,倒是让荆軻的酒意稍微清醒。 孟未竟身前,已然显现出一道,一人多高的方形虚空门户,他一步跨过。 荆軻理智回归了一些,稍微迟钝,也跟著孟未竟,一块儿跨入门户之中。 刺眼! 荆軻下意识用手遮光。 天穹万里无云,一轮金灿灿的烈阳光芒万丈,如日中天。 太阳不是落山了吗? 为何又多出一轮太阳! 异常明亮的太阳,照在身上,却没有半点温暖。 周围也无风,平平寂静。 但就是冷,滴水成冰,刺人骨髓的冷! 冻得人直哆嗦! 荆軻眼睛很快適应了光线的变换。 白! 一片纯粹极致的无瑕洁白! 远山冰峰连绵起伏,勾勒巨龙轮廓,万里雾云匯成一片不可捉摸的海,像围脖缠绕在雪峰之下,划分出一座座孤岛。 而他们,就站在最高的那一座雪峰峰顶,一览眾山小! 云山之上,雪峰之巔! 瞬间的场景转换,让荆軻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几分,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一套衝锋衣扔到他脸上。 “衣服穿上,別冻死了!” 荆軻接住衝锋衣,还有一双雪地靴,才反应过来,直愣愣看向孟未竟:“这是何处!” “穿衣服?懂不?” 孟未竟已经自顾自穿上一件厚厚的衝锋衣,顺带换上一双雪地靴。 哗! 荆軻猛地转头。 雪地里,一个人形大坑中,秦舞阳猛地坐起来:“阿嚏!” 荆軻將他扶起。 秦舞阳是惊魂未定,呲牙咧嘴,虽是摔在雪地,明显也痛的不轻,又被冷雪埋了一下,酒都醒了大半。 哆哆嗦嗦地看著孟未竟,眼神惊恐震骇。 信手间,改天换地,移星换斗,此乃大神通! “仙,仙君,我知罪了!多谢饶命!” 变回那个“色变振恐”的秦舞阳了! 孟未竟听不懂他说的,也懒得鸟他,一指丟在地上的另外一套衝锋衣,说道:“穿!” 然后自顾自,走到悬崖侧边,伸手一摸,一杯之前点好送到的黑珍珠奶茶端在手里,热气腾腾,一手插在腰间衣兜,美滋滋欣赏辽阔群峰。 山川美景,一览无余。 运气不错,今天天气正好,无风无雪,省的换地方了。 荆軻、秦舞阳冻得不行。 赶紧把衣服穿上,才觉得活过来了。 一次主动,换来终生內向。 秦舞阳已经彻底缩起脑袋,头埋起来了. 回想刚才,自己拍桌子,呵斥命令的场景…… 秦舞阳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给攮死!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怎么敢的啊!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他自小爱喝酒,能喝酒。 一喝酒,胆子就变大! 家人都说,他一喝酒,就像变了个人。 当初年少悍勇杀人,也是喝酒做的! 也就是秦王粗鄙,连口酒都不请他们喝。 否则咸阳宫中,他早就斩下秦王首级,还用得著荆軻? 可这会儿…… 他居然敢把胆子,用到孟仙君身上? 幸亏仙君手下留情,施展仙法,也只让他从几尺高地方摔下,若是从十丈百丈摔下,他岂不是粉身碎骨! “嗯?軻!你怎的还在喝!” 荆軻不知何时,把茅子瓶又开了,酒香四溢,直接对著杯口,小口小口抿著! “天气冷,这酒暖人心肺,一口可驱寒!” 说著他又抿了小口,脸颊明显红润,身上似在冒热气一样。 秦舞阳喉头下意识滚动几下,吞咽口水,不自觉回忆起著绝世美酒的滋味来! “不行!你快別喝了!不怕仙君再发怒吗!” “发怒?”荆軻瞥了他一眼,“我又不似你,蠢笨狂妄,自不会招惹他。” “你!” 又讽我,小心口舌生疮! 但细细想来,自沙场赌约之后,荆軻的確是极守规矩,不再招惹过孟仙君。 这廝外表粗放,內里却狡猾,表里不一! 秦舞阳气得牙痒痒。 但没了那股酒气,却是不敢再跟荆軻掐话。 那边会谈还没结束。 他们自然是暂时先等著。 山顶寒冷霜重,虽然无风,依然难熬。 孟未竟有热奶茶暖身。 荆軻小口小口茅子喝著。 唯独秦舞阳,手脚冰凉刺骨,站在原地左右哆嗦,人中都结出淡淡的冰霜。 荆軻酒又喝下去不少了,眼都已经迷离。 把酒瓶递过去,戏謔道:“喝点儿?” “不成,不成……” “只喝一口,暖暖身子,无碍。” “可是……” “不喝罢了!” “別!” 秦舞阳抢过茅子,口水狂吞。 “一口,一小口无碍的。我这是冻的,暖暖身子!” 於是凑上酒瓶,也不在乎荆軻对嘴喝过,仰起头来。 荆軻醉眼朦朧,嘴角咧开,笑容渐渐变得狡猾可恶。 ~ 宴会厅,还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但此刻,整个宴会厅中,鸦雀无声,空气像银汞一样沉凝。 晚宴的餐具、菜品已经全部撤去。 覆盖排桌的雪白餐布掀开,露出下方富有东方特色的,漆红木桌。 灯光也进行了调整,射灯集中在对峙的双方。 整个宴会厅,从原本宾主尽欢的餐厅,彻底转变为严肃紧张的谈判会议厅。 会谈,已经进入尾声,行至最后的关键一步。 张志勇老神在在,端坐在椅子上,保持一贯的平静。 宋伟民端著茶杯,战略性喝水。 该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姿態、方式俱都无可挑剔,如今他,只需要静静微笑就可以了。 苏理理表情有点尷尬。 双手放在桌子下面,手心里紧张得全部都是汗了! 但边上两个大佬才是话事人,她虽然有压力,但还可以。 会谈是这样的,他们只需提出条件,等待同意,而对方,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嬴政脸色铁青,双拳攥得死死的,如果不是红木桌还算坚固,早被他硬生生压出两个窟窿。 对方提出的要求,不能说苛刻,只能说……极其之苛刻! 他们怎么敢的! 什么“咸阳城外,划分一地,用作使馆营造”、“允特事局素封,开矿採石”、“设语言『课程』,邀百官共学”等等也就罢了。 他居然,还要干涉秦朝堂官吏的任事! 要求任他们的人,事卫尉一职,並替换咸阳宫卫,全换成他们的人! 卫尉,大秦九卿之一,戍卫咸阳宫的生死要职! 咸阳宫,是他秦王的居所,大秦的命脉之处! 全换成他们的人? 他们想干什么! 篡谋王位,挟他秦王以號令大秦吗! 哦,他们的確是想这么干的! ——后面紧跟一条,就是要求他不得回宫休憩,晨时入宫上朝理事,暮时回到此方世界学习休息! 相当於將他软禁为阶下囚! 那他到底是秦王,还是傀儡?!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同根同源,一脉相承,实际上根本没把他这个先祖秦王看在眼里! 可恨至极! 有那么一瞬间,嬴政怒上心头,想要不顾一切,號令群臣,奋起反击! 寧死不屈! 但下一剎,他眼前略微恍惚,一道道顶天立地的崇高身影,列成恢弘的一排,齐齐向他低头注目。 那是大秦自开国迄今,五百多年来,披荆斩棘、篳路蓝缕的歷代先王! 大秦自区区一边陲小国,先烈前赴后继,呕心沥血,至今日方才有鯨吞天下之势,岂能够毁在他的手中! 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但见识过坦克、步枪的仙器之威,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些人要灭秦国,不过翻手之间! 是以,大秦的生死存亡,只在他一念之间! 嬴政的手,缓缓鬆开。 他再次回想起,年少时,在赵国当质子的经歷。 饱受欺凌、受尽屈辱…… 任人宰割,恰如彼时彼刻! 当时的他,也曾想过寧死不屈,一了百了…… 但所幸,他最后撑过来了! 成为秦王,伐灭赵国,报仇雪恨! 忍耐,忍耐。 他现在需要,更多的耐心…… 嬴政脸上的怒容,渐渐平息下去,再次化为深渊的海,波澜不惊。 大秦群臣,一直悄悄关注大王。 见大王,似乎忍耐住了怒火,恢復了理智。 眾人的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浓烈的复杂、屈辱,以及…… 无法控制的,放鬆之感。 现实不以人心为转移,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至理。 而他们这些大秦的朝臣,最擅长的,便是衡量强弱之分。 只不过现在,大秦变成了弱的那个,而且是不堪一击之弱。 与其一文不值地死去,不如留待有用之身,等待机会。 更何况…… 这些后世异民,所要针对、软禁的,不过只有大王一人而已…… 嬴政突然看向李斯。 “他们所求,卿如何看?” 李斯头皮一麻,事关秦国生死存亡,大王为何要来问他! 他悄然与大王对视一眼,一双平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 但以大王心腹自居,时时揣摩大王心意的他,却还是在第一时间,立刻反应过来,大王想让他说什么! “大王,后世之人所求,实在苛刻! “然,臣请大王,为大秦社稷,且从之!” 秦王佯装怒目:“尔令孤受此大辱耶?我大秦万乘將士,岂惧一战?寧死不屈,可自孤始!” 李斯站起拱手,不卑不亢道:“大王!秦將虽盛,然仙器凶威不可捉摸,异民强盛难以力敌。 “强行一战,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 王翦、王賁等眾秦臣脸上俱都闪过一丝古怪。 “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有朝一日,这两句竟从秦人的口中说出? 嬴政略微犹豫:“为孤一人,而致秦人血流成河,確为不智。” “大王英明! “今后世强,而秦国弱,当急流勇退,存有用之身而待后用。 “大王贵为秦君,切不可呈一时之勇,而致国之无君,群龙无首矣!” 此一番仗义执言,都让李斯,找回了几分当初,上书《諫逐客书》的慷慨激昂来了。 奈何《諫逐客书》是为强秦,此时此刻,却是为了劝大王屈从! 嬴政神色阴晴变幻一瞬,环顾群臣:“眾卿何意?” 王翦站起,拱手敬道:“廷尉所言有理。 “然,大王天命所归,岂可受此屈辱? “君辱而臣死,臣愿以此残躯,为大王效死!” 其余眾臣也后知后觉站起,各个视死如归:“君辱而臣死,愿为大王效死!”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感觉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第29章 飞天秦舞阳 气氛陡转直下。 厅中安保的十来个战士,纷纷紧握住枪柄。 苏理理脸色煞白,小声急促翻译后,紧张道:“他们不会动手吧!” 宋伟民笑著摇摇头:“安心吧,不会的。” 话音刚落。 嬴政长长一嘆:“死有轻於鸿毛,有重於泰山。何必为孤一人,而令眾卿鸿毛而死?罢,罢!孤且答应下来!” 大秦眾臣俱都感动:“大王恩重,臣何德何能!” 嬴政摆手,下一剎昂然而立,怒指张志勇、宋伟民二人,大喝道:“然,大秦乃孤之大秦! “若叫孤发现,尔等痴心妄想,欲囚禁孤以篡夺大秦。 “孤寧玉石俱焚,也绝不从之!” 大秦群臣也纷纷响应,同仇敌愾! 他们虽然屈服,却不代表他们真心诚意! 哪怕仅仅只是一句话,也要让这些囂张跋扈的后世之人,知晓他们的態度! 態度。 苏理理半晌才回过味来。 答应了? 啊不是,你们演戏呢? 顺坡下驴? 弄得那么逼真,还以为马上要火併,原来都是装的啊? 玩政治的,都这样道貌岸然的吗? 张志勇和宋伟民早有预料。 外交以大炮为后盾,现代的各方面实力碾压秦国,不怕嬴政不答应。 怕的是,嬴政表面上答应,私底下搞小动作。 县官不如现管。 在特事局不能动用残酷手段的情况下,嬴政起码有一百种方法,干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並让他们不能指摘分毫。 所以接下来,该轮到孟·在世仙人·终极核武·未竟出马了。 “小苏,这份合约拿过去,交给秦王签署吧。” 宋伟民整理好刚列印送过来的文件,递给苏理理。 同时还有专人端上来毛笔墨水。 “孤一言九鼎,区区一份盟书,签与不签有何区別!” 嬴政神情很冷,但仍是按照苏理理的指点,在三份文件上,分別签上了自己的篆书名字:秦王政。 苏理理也觉得合约挺多余的,这都是现代汉字书写,嬴政他们也看不懂啊。 不过这是张志勇等人探討之后的决定。 往后签订的盟书必然不止一份,以严明的规矩进行,能保证特事局一切行动的规范性。 盟书一式三份,一份由嬴政保存,两份则保存在特事局。 宋伟民检查了一下:“诸位安心,我等同宗同源,一脉相承。特事局,只会帮助大秦变得更好。” 至於这个更好的大秦,包不包含他们这些王公贵侯的既得利益者,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林野!可以进来了!”张志勇拿起对讲机讲了一句,再对苏理理道:“小苏,带他们跟林野去取衣服吧,孟顾问,已经在目的地等你们了。” ~ 换衣间。 这一次,不需要脱衣换衣,人手一套,发来厚重的羽绒衝锋袄、厚裤和雪地靴。 对於这种材质陌生、款式舒適的后世衣物,大秦眾人已不陌生。 怀揣新奇,好几人已经迫不及待將衣服穿上。 只几分钟,就已是热气腾腾,额头冒汗。 “好暖和!比之狐裘也不逊色!” “穿脱方便,行动也甚灵便,还很结实,即便上战场也无虞!” “这绒靴更是御寒圣品,若有这等御寒之衣,冬日行军,士卒也不怕冻掉脚趾了!” 这等上佳的御寒衣,若放在大秦,或要价值千金。 在这后世现代,居然人手隨意分发一套,实在大方。 不过,即便后世人这般慷慨,也不能掩盖,他们妄图谋夺大秦的狼子野心! 眾人一边穿,心里一边腹誹。 嬴政没跟著凑热闹。 自己的衣服也没拿,交由李斯贴心地帮忙拿著。 他正紧紧盯著手中这一叠薄薄的白纸,神情渐渐严肃。 白纸上,有两个明显手指捏出的褶皱,那是一开始,嬴政不自觉用力按出来的。 但现在,他冷静下来之后,已然意识到,这薄薄之物的不凡。 瞪大眼睛,瀏览上面的文字。 ——他当然不太认得简体汉字,却数得出来,这小小一张,轻便的薄页上,竟然能书写,不下上千字! 上千字啊! 李斯呕心沥血,自以为传世的《諫逐客书》,也不过八百字许! 鐫刻了足足两卷简牘! 可这小小一张没有重量的轻薄之物上,竟然就能写下千言?! 他手上这一叠,足有二十来张,岂不相当於两套万言书? 那是得用车来装,才搬得动的! 他自小爱读书,手不释卷。 但简牘沉重! 用手举著,十分疲累! 他的手腕拇指,都因此受损起病,时时酸痒,一到雨天便酸胀难耐。 而今,足足两万字,本该好一番折磨,才能读完的字数,就这般握於他的手中,轻如无物…… 嬴政下意识鬆开手指,轻轻將自己捏出的两道褶皱捋平,珍而重之地捧住合约。 时间太急,他还无暇好好思考,其所代表的意义。 但君王的本能,还是让他意识到,这小小一叠薄物中,蕴含著一股无穷的伟力。 ……一旦迸发而出,必將改天换地! “各位,衣服必须穿上,我们去的地方,会很冷,一不小心,会冻死人的!” 林野的嗓门大如喇叭。 “都快点儿,跟我走啊!別让孟顾问久等!” 林野领头,苏理理跟在后面,带著一行大秦之人,穿过走廊,很快进到,一个巨大的军事仓库之中。 正是苏理理之前,保密协议后进到的仓库。 巨大的钢铁结构、装甲车、坦克、堆放整齐的军械箱…… 一应之物,统统都是大秦眾人前所未见,目不暇接。 他们渐渐意识到,这群后世现代人,给他们展示参观的东西,或许,仅仅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仓库中,一座扇形弧度的水泥墙上,各个不同大小尺寸的铜门、捲帘门並排林立。 “你们几个快跟上!以后有机会再看!” 林野带眾人,来到水泥墙前,另外一扇铜门。 同样输入密码之后,刚打开门,便有一道凛冽的寒气汹涌逼来! 眾人齐齐打了个哆嗦,什么地方,这么冷?! 清澈的光芒从门洞里照来,一片白茫茫雪域世界。 “又是妖术!” 李斯暗暗啐了一声。 赶紧把手里的羽绒衝锋衣展开:“大王,请更衣!” 没穿衣服的,也都赶紧把外套靴子套上。 穿过铜门,天光豁然开朗! 原本相互间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整支队伍倏然变得鸦雀无声。 不必说大秦眾人。 便是苏理理这个现代人,脚踏百年积雪,眼见这万里壮阔、苍茫寂寥的雪峰奇景,都目瞪口呆,怔怔立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 烈阳如金,毫光万丈,映照雪峰之上,金鳞灿灿。 这是只在纪录片里,才能见到的,绝境风光! 当直面浩瀚的自然时,人会在一瞬间,突然感知到自己的渺小。 这一刻,不论是秦王、丞相、大將军等种种王公贵胄,俱都平等地接受浩瀚世界的心灵洗礼,沉默在凝固的寒冷之中,久久无言。 “来了。” 雪峰峭壁侧崖,孟未竟一手插衣兜,一手端著奶茶,回头一笑,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此时正有一段薄薄的阳光,落在悬崖边上,一半照在孟未竟的侧脸上。 人跡罕至的雪域之巔,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浩瀚的白雪世界,都成为他背后的陪衬。 眾人呼吸不自觉凝滯。 这一幕普通而不普通的画面,仿佛构成一种直透心灵的衝击,击穿在座的每一个人。 林野心跳不自觉加速,以没有人可以听见的蚊蝇之声,低低道:“神性的幻觉……” 就是…… 这时候,总也是一杯茶,或者一杯咖啡,才更搭配吧? “荆軻!给我!” 一声不合时宜的大喝,打破和谐寂静。 黑衝锋衣的秦舞阳和荆軻两人,扭打成一团,顺著一定坡度的雪峰,从上面滚下来了! 黑衣白雪,並有一瓶红白相间的茅子,在二人间来回倒腾,穿蝴蝶一样! 秦舞阳到底是又喝醉,变得胆大包天了! 只是他被孟未竟教训一遍之后,酒醉也不敢惹他,只跟荆軻两个在雪峰顶上鼓捣饮酒。 这会儿肯定是荆軻不肯再分,他怒而抢酒,两人打起来了! 打就打吧,別把对方打死了就行。 眾秦人更不会去阻止。 就这么静静地看著。 看著两人从山坡上滚下来。 从他们和孟未竟中间的空处滚过去。 轧出一路雪痕,一路滚下山坡…… “悬崖!悬崖!” 苏理理惊呼! 二人滚落一直加速,前头就是万丈断崖! 苏理理心臟跳到嗓子眼,秦人则个个面露希冀! 孟未竟:“……这不活该摔死?” 话是这么说,但每一个战国人都是宝贵的歷史財富,尤其是这种有名有姓的。 孟未竟只能一伸手。 两人刚刚抱团飞出悬崖之外,就没入虚空不见。 下一刻,又从雪峰侧边旋转翻滚著出来。 不过这一次翻滚方向发生了改变,没有坡度了,激起一路雪之后,两人分开躺平,正好停在眾秦人脚边。 迷迷瞪瞪,两人还不知发生什么。 嬴政嫌弃地后退一步:“燕太子丹,就派两条蠢狗刺孤?无可救药,合该亡国!” 荆軻醉得朦朧,躺在地上打了个酒嗝,压根儿没听见。 秦舞阳酒量却是奇好! 一听之下,登时暴怒,虎狼一般猛跃而起,扑向嬴政:“秦王贼子,敢辱我主,纳命来!” 秦臣都防备著荆軻,没想到居然是秦舞阳突然暴起! 好在蒙恬就护卫在嬴政身侧,一脚正蹬踹,秦舞阳倒飞出去,滚了两圈! “放肆!” 秦舞阳翻滚落地,並没受伤,一站而起,酒目雄壮:“某燕人秦舞阳是也!尔是何人!报上名来!” 蒙恬跨前一步,刚想说话。 孟未竟咳咳两声,抬手打断道:“都住手啊,我们还有正事……” 苏理理正待翻译。 秦舞阳却是醉兴正浓,狂笑一声:“哈哈哈!名也不敢报,原也是个无胆匪类!” 而后大踏步前冲:“某好好教训教训你!” 蒙恬眼中冷光大涨:“燕狗鼠辈,有胆放马过来!” 身子已经摆出接架的姿势。 孟未竟抬起阻拦的手僵在半空。 “……我是真给你脸了啊!” 蒙恬正全神灌注紧盯著秦舞阳,预判他的攻击路径。 突然,秦舞阳没过一层虚空隔膜,消失了! 不见了! 只有他所带起的劲风,携裹浓郁的酒气和一串雪,扑到蒙恬身前,飘飘而落。 蒙恬脸色一僵,僵硬地扭头,看向孟未竟,正好对上了孟未竟警告的眼神。 他身子轻轻一颤,立刻后退回原位,站在嬴政身边,一拱手:“恬知罪!” 乖乖站好。 也就在这时,一声惊恐地尖叫,从天穹上远远传下来! 眾人纷纷抬头,身子齐齐一震:“那是什么!” 天穹不知多高之处,正有一个小黑点,正慢慢放大,儼然在往下下坠! 联想到刚才惊恐的尖叫…… 眾人齐齐惊骇看向孟未竟,又惊骇再抬头! 自由落体是很快的,一千米的高度,即便算上空气阻力,也只需要十几二十秒。 所以黑点很快放大,无疑看出,那是一个手舞足蹈,惊恐万分的人! 秦舞阳! 秦舞阳上天了! 从天上往下掉下来! 一连串燕国俚语的悽厉尖叫,连绵不绝,迴荡在这片人跡罕至的雪峰之巔! 眾秦人齐齐倒退一步,脸色煞白,齐刷刷看向孟未竟,或敬畏、或惊疑、或恐惧,诸般神態不一而足。 孟未竟摊摊手:“看到了没,胡乱搞事情,就是这种下场。” 近乎是几个不可感知的弹指呼吸,秦舞阳已然接近雪峰,脸上的惊恐和绝望犹如实质,清晰可见! 落点距离眾人有十几米远,但眾人还是下意识向著更远处,也即是孟未竟的方向,缩著靠近了过去。 自由落体,是真的很快的。 就在眾人缩著脖子,等待秦舞阳摔个粉身碎骨,血四溅之际。 秦舞阳下坠的身体,突然越过某个间隙,再度消失不见! 眾人压著惊恐,再度看向孟未竟。 孟未竟摆摆手:“等会儿吧。” 也並没有等太久。 突然一道身影,飘飘慢慢,从山崖下方,倒飞回来! 赫然正是秦舞阳! 原本下坠的秦舞阳,居然从崖底倒飞上来! 他两眼彻底翻白,嘴角掛著白沫,浑身僵直,已然嚇晕过去了! 在上行越过某个界限之时,再度消失不见! 而后从雪地侧畔突然出现,直接贴著雪地,一路滑行,最后撞在荆軻身上,二人一起滚了个圈,方才停住不动。 第30章 山犹可攀,何以攀天 荆軻秦舞阳二人相撞。 荆軻已经彻底醉晕过去了,一点反应没有。 秦舞阳则是早嚇晕过去。 两人再次躺在一起,一动不动。 不过这回,便是嬴政也不敢出言讽刺。 一片死寂。 “看我干什么?他没死。一点小教训。” 通过开一个,从山顶进、山脚朝上的门,即可让人的运动方向转向。 秦舞阳的速度,早在下去上来的过程中,消耗差不多了,所以只滑行了一小段,就停下来了。 眾人齐齐观察秦舞阳。 皮都没破,只吃了满口雪,的確只是点小教训…… 但回想,秦舞阳从天而降,惊恐尖叫的那一幕…… 小教训,隨时可以变成真正的粉身碎骨! 也即是说,孟未竟隨时隨地,能给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来上这么一下…… 死寂加倍。 “林队长,你先把这俩傢伙带回去,省得在这里冻死。” “收到。” 清理掉两个夯货。 孟未竟扫过大秦眾人,满意点头。 树立一个典型之后,几个刺头都噤若寒蝉,全老实了。 “嗯?苏小姐,你怎么了?” 苏理理脸色发白,尷尬一笑。 是个人都会被嚇住的吧! 她知道孟未竟的能力,但时间太短,的確是没想过,还能这么用! 苏理理嚇住了,孟未竟自己被秦舞阳打扰一下,精心酝酿的气质也打破了。 原本还打算有个漂亮的开场白,现在也不用了,直接进入正题。 他从兜里面掏了掏,掏出那张折得皱巴巴的文件纸。 “我看看啊……” 第三项参观计划,跟前两项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手,风格跳脱,名字都很中二,名为“在世仙”。 计划的核心,便是让孟未竟,充分展示自己的能力,用以完成针对秦人精神层面的震慑。 古人迷信,別说战国,就是直到清朝时,《清史稿》都有清世祖乃“神人送子”的神话敘事。 他们吃这套。 用张局长的话来说,这不是装杯,而是威慑。 “……这到底是谁定的计划?太中二了吧?怎么还有定场诗的?!” 苏理理疑惑地看著他。 孟未竟只能耐著性子,按著纸张念叨:“『呼风唤雨犹轻易,移山填海若等閒?” 苏理理一愣。 “咳咳,你隨便翻译翻译。” 孟未竟感觉脚趾在扣地。 不过效果比他想的要好,战国时自然有诗,虽然风格大不相同,但理解其中韵味不成问题。 嬴政低低念叨:“呼风唤雨,移山填海……” 瞳孔不自觉收窄。 眾人都是聪明的,一个个呼吸发紧,隱约已经猜到,孟未竟想做什么! 但都无法想像,也不敢相信。 “不耽搁了。你们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什么? 苏理理愕然看著他。 孟未竟手指抬起,轻轻念道:“风来!” 空气仿佛凝固一瞬,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下一剎,炽热的狂风突然大作,鬼哭狼嚎,凭空出现! 飞雪立时卷积向天,仿佛整片山体,都在狂风之中轻轻震颤! “大王小心!” 风势强韧,將眾人吹得趔趄,苏理理也差点儿摔倒。 不同於雪峰之上呼號的寒风,突然出现的狂风,炽热、湿润,仿佛裹挟著数不清的水汽,与雪峰顶上的冷空气甫一接触,就液化出一大片浓稠的霜雾! 冷锋天气时,会有狂风大作! 霎时间天昏地暗,整个雪峰,笼罩在遮天蔽日,不见光线的灰雾之中,狂风咆哮如厉鬼哀嚎,上一秒还是人间仙境,顷刻已变成无间鬼蜮! 面对这种可怖的天象变化,人力简直渺如微尘。 秦人挤成一团,將嬴政紧紧包围在中央,人人脸色惨白,身子发颤,在狂风和黑雾中,瑟瑟发抖。 苏理理,也嚇得不轻,嘴唇发白,紧紧拽住孟未竟的手,才能维持站立。 “嗯?有点过了吗?这才刚开始啊!” 孟未竟当然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这是来自太平洋热带海域的颱风,他今天刻意查了前进路线,开传送门,借一点风过来。 但看起来,颱风雪峰一碰撞,效果是好过头了。 当即手一松,关闭了传送门。 风为空气流动,失去源头支撑,很快平息下来。 加之雪峰温度极低,凝成雾气的水滴很快结冰,变成霜粒缓缓沉降,飘飘若雪。 阳光再次照入,鬼蜮迷雾驱散,人间重现! 大秦眾人已经各个面带冰霜,一身黑色羽绒衣上,布满白色的雪粒子,一半像冰雕。 “都没事吧?” 没有人说话,哪怕是嬴政,也只是默默地掸掉身上的雪粒子,一言不发,默默注视孟未竟。 “都这么看著我,怪渗人的……” 孟未竟有点不自在:“那就开始下一件吧……” 呼! 一连串倒抽冷气的声音! “怎么?有那么嚇人吗?” 嬴政脸颊僵硬,瞥了李斯一眼。 李斯声音略微发颤:“无,无事。仙君,请继续。” “我不是仙君。吶,你们看那边。” 视线越过两座山间鞍部,落在孟未竟手指所在,对面另一座雪峰之上。 白雪皑皑,阳光下熠熠生辉。 “雨来!” 眾人齐齐一震。 忽见一大片瓢泼大雨,凭空而生! 雨滴似帘幕,倾盆而落,划破雪山明朗的空气,打在雪脊之上。 积雪厚重,雨落雪中,初时不见异样,只是消融。 但水滴石穿,不一会儿,雪脊上,已匯出一道道蜿蜒的小流,分割苍茫的积雪,划出沟壑裂痕。 大约一分多钟后,水流的衝击力,积蓄到了某个界限! 先是一道道深刻的裂痕,凭空出现。 继而大片积雪漫天飞舞,一整块山雪,如同山体错位,开始缓缓下沉。 簌簌、隆隆。 雪体在挤压,山峰在摇晃! 只顷刻后,变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 雪崩了! 咆哮的冰雪狂潮,只在短短几个呼吸,就加速到了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速度,摧枯拉朽,排山倒海! 摧垮淹没沿途一切的阻碍! 王賁、李信眼睛发直,两股战战。 哪怕是百万雄兵,被这样的雪崩衝上一下,又能剩下多少人? 秦人没见过雪崩,更別说站在这样一个近距离的位置。 直面大自然不可阻挡的伟力,直令他们手脚冰凉,茫然僵立。 雪崩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 仅仅片刻,轰鸣之响已然平息,只剩下淡淡的回声,伴隨狂风呼號,响彻群山。 孟未竟关掉了唤雨的门。 不等秦人反应,再次伸手,指向更远处,另一座雪山! “山来!” 移山填海是很难的。 山体是岩石结构连接,传送门无法直接破坏分子之间作用力。 不过,雪山也是山啊! 眾人目光看去,远处那座雪山,乍一看,毫无反应。 但如李信这般,视力绝佳的弓手,却是已经发现,大片大片的积雪不断坠落,如同被惊起的白色鸟群。 雪山山体之上,一道道黑漆漆裂缝飞快生长! 喀拉! 雪峰侧壁,一大块积雪山体,突然下陷! 正如刚才发生的雪崩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积雪山体一层层下沉,没入虚空,缓缓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大块被冰雪覆盖的黑岩山体,时隔千百年,重新裸露在外! 苏理理怔怔发愣:“雪,雪山呢?” 话音刚落,天光突然一黑,恐怖的风压从天而落。 眾人不寒而慄,惊悚抬头! 雪山! 雪山就在头顶! 十几对骇然瞳孔中,倒影出一座,巍峨雄壮的雪山! 如巨物天崩,急速放大! 它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的恐怖气魄,临头砸下来! 纯物理地砸下来! 气流激盪,发出一种低沉庄肃的远古洪荒之声,巨大的气压,甚至压得人脸皮变形! 这一刻,无论是一怒而伏尸百万的帝王,挥军可阵斩万敌的大將军,一言可定天下局势的谋臣宰相,在面对这等天倾之威,皆与螻蚁无异。 神威! 此乃天神之威! 雪山到底没有直接砸下来。 而是在眾人头顶大约一米左右位置,再次没入虚空,无影无踪! 气流紊乱,狂风波澜。 那巨大的雪山凭空消失,仿佛幻觉! 孟未竟挥手一点,雪山十几米开外的虚空中,突然显现一个圆形传送门。 他允许了光能通过,是以透过传送门,正能俯瞰见,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继而一座雪山,凭空而降! 轰然砸落在大海正中! 沧海沸腾,海啸弧形升起,波澜壮阔! 一道海潮正从传送门中通过,挤出一道水柱,仿佛凭空开了个巨大水龙头,冲落向山峰下方的云海。 “动静弄得稍微有点大了。” 孟未竟关掉传送门,截断了水流。 “总之,这就算是『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了。” 苏理理僵硬地扭头。 “呼风唤雨”、“移山填海”…… 为什么你说这两个词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上完厕所我洗了个手”一样,轻描淡写,理所应当啊! 人在面对,太过具有衝击力的画面时,会自动进入自我保护状態。 眾秦人,大脑仍自我保护得一片空白。 凛冽的寒风,倒灌进每个人的嘴巴,冰凉刺骨。 却冷不过,他们被彻底压垮的心智。 这与之前,见识坦克步枪,摧毁铁甲方阵的感觉不同。 坦克、步枪、仙器法器,毕竟是“器”! 大秦自己也擅制器! 用在凡人手中,仍可用营造之术想像。 可刚才那些,算什么? 大神通,大恐怖! 一个过去云里雾里,而现在理所应当的猜想,彻底化为现实。 这个一路上,跟他们胡吹乱侃,时不时还跟人吵上几句,气得人脑壳发痒的傢伙…… 真是仙君! 一念间,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那种仙君! 这世上,居然真有这样平易近人、好似凡人一样的仙君? 嬴政的嘴角,缓缓向下,骇然的神情,渐渐变得颓然。 他自认为,重新装进了那颗少年的不败之心,奋进之心,便是再巍峨的高山,也敢勇於攀越。 然,山高犹可登攀。 那天呢? 何以攀天? ~ 临时司令部,作战指挥室。 李建青坐在工位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宋伟民、张志勇,幽怨委屈。 却又慑於大佬的身份,屡次欲言又止。 张志勇被他看得无可奈何。 “建青同志,你就这么想去看孟顾问的超能力?” “没,也没有……”李建青委屈道,“不过,多我一个人过去看看,也无妨嘛,就是看看,纯好奇。” 末了又嘀咕两句:“再说了,『在世仙』参观项目,还是我专门提出来的嘛……” 呼风唤雨犹轻易,移山填海若等閒。 这两句定场诗,就是他根据孟顾问的超能力测试记载,编排出来的。 后面还有“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腾云驾雾入天宫、追云逐月攀星辰”等等“在世仙”补充计划。 只是被暂且搁置封存,留待后续有机会再启用。 张志勇与宋伟民对视一眼,也就是这个参观项目的確很有必要。 否则光凭这幼稚的名字和定场诗,他们早就把这计划给毙了。 宋伟民微笑道:“建青同志,张局长不让你去,不是觉得麻烦,或者浪费资源。而是,从內部条例来说,你不能去看。 “不只是你,特事局的各位主要负责人,同样儘量避免参加。” 李建青疑惑道:“为什么?” “这是孟顾问自己的诉求,经由参谋部內部商討和判断,粗擬出来的条例。” 李建青一愣:“孟顾问自己的要求?他亲自拒绝的?” 宋伟民摇摇头。 “这么说吧,孟顾问,在特事局组建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拥有的巨大影响力。 “他希望,特事局的一切行动和计划,儘量能以事实为依据和准绳,而不被他的个人態度和想法,轻易影响。 “为此,我们需要擬定一些儘可能需要避免的情况,相互遵守,彼此约束。 “这也是,孟顾问成为顾问,而我们,成为特事局的实际权力执行者的原因。” 李建青仍是不明所以:“可这,跟我去不去参观有什么关係?” “当然有关係,这恰恰就是条例第一条就规定的约束事项。” 宋伟民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而且压迫力十足,令李建青下意识屏住呼吸,认真听讲。 “在你眼中,孟顾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建青想了想:“平易近人,从性格上来讲,还蛮普通的一个人。” “我是说,对他『开门』这一超凡能力的確切认知。” 这个问题,倒是让李建青一时间不知从何答起。 因为孟顾问,並没有在他们面前,过多展示能力。 他最大的印象,应该是……一个隨身携带任意门的小叮噹? “如果我没猜错,你对孟顾问的能力印象,大概是集中在,彻底无视距离的任意门,方便整个特事局在各地的行动运作,对不对?” 李建青稍一回想,不自觉点头。 “宋主任,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 “您是担心,我如果也跟秦国人一样,参观『在世仙』计划,会造成,我对孟顾问的基本看法转变?” 宋伟民頷首:“没错。亲眼见证神跡之后,你还能保证自己,以现在的心態来看待孟顾问吗? 第31章 祖龙遗梦 李建青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 “『在世仙』计划,原本就是我提出的啊?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我早就想像过了。” 宋伟民摇摇头:“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想像,和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亲自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肃穆:“问一个问题吧。建青同志,你恐惧核弹吗?” 李建青迟疑一下:“应该,是恐惧的吧?” 这是足以毁灭人类的大杀器,当然应该恐惧。 “假如,现在有一颗核弹,就在你的头顶,马上就要爆炸,你是什么感受?” 李建青眼底出现一丝茫然。 没错,就是茫然。 按理说,他曾在电视、电影、小说各种媒介之中,充分地了解过,核爆的恐怖威力,应该要感到恐惧才对。 但李建青內心里更多的,只是茫然。 他一下子,想像不出来。 “茫然。没错,就是茫然。” 宋伟民一边頷首,道:“因为你,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核爆的威力,自然也无从感到恐惧。” 他停顿一下,面露歉意:“抱歉要再问你一个问题……建青同志,如果现在发生的,不是核爆,而是地震呢?” 李建青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不自觉沉重,仿佛周围每一寸空气都变得粘稠,像沉铅向他挤压过来。 额头已是生理反射一般,冒出冷汗。 宋伟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建青同志,对不住,你没事吧?” 李建青深呼吸一口,尷尬地抹掉额头的汗滴。 “没,没事……” 宋主任明显看过他的档案。 问他核爆没反应,是因为他没经歷过核爆。 问他地震有反应,是因为他亲身经歷过地震! 虽然已是十七年前的事,虽然他在那场举国之殤中,只是幸运地稍被波及,擦破了一点皮。 但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现场,仍然还会不自觉地出现生理反应,浑身战慄! 宋伟民道:“世界是物质的,虚假的想像,永远替代不了现实的经验! “亲身经歷过的重大事件,会像刀劈斧凿一样,在生理和心理上,都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巨大的灾难、惨烈的战爭、重大的生活变故,都会留下这种深刻的印记。” 他看向李建青,似是问他,又像在质问自己:“建青同志,当你真的直面过核爆的威力之后,还能跟之前一样,坦然正视,孟顾问这颗活生生存在的核弹吗?” 李建青沉默。 原本那颗,激动好奇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脸上,出现了一抹生动的迷茫。 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真的见识了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神跡之后,他的心態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崇拜?敬畏?恐惧?还是嫉妒? 人心太复杂了。 复杂的人心,会导致许多情绪化、无法理性客观的复杂行动。 所以参谋部擬定的这个条例,是对的。 甚至孟顾问在一开始,就敏锐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 “宋主任,张局长,那將来呢?” 孟顾问,不是一个符號,一个象徵,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 意味著,他们之间,会时时交集,常常碰撞。 意味著,总有一天,他们总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惊鸿一瞥的,见证那一场不可思议的核爆。 到那时,他们又该如何保持客观、中立、理性? 李建青说完,本待张志勇、宋伟民两位前辈,给他提供解惑的办法。 但宋伟民、张志勇二人,俱都沉默了。 压抑的空气中,二人脸上,渐渐露出一丝,与李建青相似的,生动的迷茫。 “是啊,那將来呢?” ~ 玉盘皎皎,悬於九天。 千年万载,亘古如常。 一座酒店式公寓,临床阳台房。 嬴政站在落地窗前,手轻抚住落地玻璃,两指屈成一个圆形,將远天的明月框在手中。 明月啊明月,两千载前,你是否也曾照过同一位秦王,照过他的锦绣河山,照过他的丰功伟绩? 千载幽幽,那个秦王和他的伟大帝国,皆已化为尘土。 只有他在这里,遥望秦时明月,悵惘嘆息。 “夫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嬴政並不瞧得起道家。 什么“无为而治”,狗屁。 然,今跨越千载光阴,共此明月,再来品味庄子这句,顿觉千愁万绪。 人啊,渺小一螻蚁,比之皎皎明月,漫漫星汉,以及……真神仙君,又算得了什么? “罢罢,还是早些洗净寢臥罢!” 后世异民的造物,皆甚便捷。 入住前,有专人向他们讲解过用法。 一开即出的热水、弹指开关的清雅明灯、清新整洁的虎子便器、牙刷、矿泉水…… 种种奇异事物,深入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俱都周道。 若放在平日里,依他的性子,必也是要好生把玩,挨个仔细使用。 但今短短一日,所经歷之事,实在复杂难堪,令他疲累。 他简单洗漱,便掀开雪白的被褥躺了上去,只想赶紧睡去。 临睡前,他忽然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朦朧的幻梦? 仙器、两千年、后世之民、还有真神仙君…… 统统不过是他灵魂出窍,偶入仙界,窥见了只鳞片爪? 这並非无稽之谈。 秦史记载,他的先祖秦穆公,曾寤寐七日,灵魂出窍而入仙宫,得见上帝,告知他晋国將乱,秦国將兴,令他平定晋国之乱。 而后不久,晋国王权动盪,果然內乱,先君穆公纵横捭闔,平定局势,结秦晋之好。 嬴政知晓这段记载,歷来只当这是先祖施计,介入晋国乱局的手段。 但亲眼见过孟仙君,他的想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会不会,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其实仍然睡在咸阳宫里,而在这里的,不过是他出窍的灵魂? 也许明日早晨一醒来,仙界的一切便会消失,他也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重新变回那个,不受掣肘、一言可定天下的秦王? 只是这般以来,热水器、琉璃窗、肉夹饃、油泼麵、还有那仙器坦克,岂不是也都会跟著消失不见? 不舍啊…… 就在这般,谈不上希冀,还是牴触的幻梦中,嬴政沉沉睡去。 这一夜,除开醉酒的秦舞阳、荆軻之外,还能坦然睡去的,唯独嬴政一人。 李斯在落地窗前,畅想未来名留青史的丞相生涯; 熊启一想起楚国,就忧心忡忡,渐渐做出了某种决定。 王賁蹲在马桶前面,盯著马桶里的水,一遍遍衝著,专心研究。 蒙恬站在厕所镜前,跟镜中的自己大眼瞪小眼,震骇莫名。 李信摸到了电视机遥控器,一番把玩之后,掌握了开启电视的诀窍,发现了新世界。 王綰、王翦、蒙武…… 光怪陆离的现代造物,足以容纳所有秦人全部的好奇心。 然而,这並非他们睡不著的根本原因。 一个所有人无法忽视,却又不得不竭尽全力驱逐的念头,正如野草生根一般,疯狂滋长。 权力最终,总是集中於某一个核心。 秦王政,是当之无愧的,王权核心。 但现在。 当孟仙君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那一剎,一个更强有力的、更权威的核心,实实在在地出现了! 这是真正的,不可撼动的核心! 而权力,总是集中於一个核心。 所有人都不想承认,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什么。 曾经在內心深处,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某些东西,一层一层,开始出现裂痕了…… ~ 同一栋酒店式公寓,不同楼层。 苏理理很累,很疲惫,但大脑里,却像点了一把火,怎么也熄灭不了。 一会儿,闪过惊鸿一瞥的秦王宫殿画面。 一会儿,又变成孟未竟,挥手间,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仙神之力。 但更多的是,她的大脑,自动进入一种推演模式,以一种不计代价、油尽灯枯一样的频率运转,不断思考,该怎么“备课”! 没错,就是“备课”! ——今夜任务结束后,张志勇局长专门找她谈话,通知说,三天后,“双边语言学习班”,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节课两个小时,参与人数,涵盖整个特事局和大秦百官…… 岂不是两三千人! 她没当过老师啊! 上千人的课,该怎么上? 一个难题,轻易將她从见证神跡的震撼中打了出来。 光是想到上课的画面,她就感觉浑身战慄,只想用被子捂住脑袋,逃避现实! 但这堂课,又的確,只有她能来上。 这种沉甸甸的压力,和仿佛全世界聚焦在一个人的使命感,令她在喘不过气来的同时,也彻底点燃了她內心的火焰,熊熊燃烧! “该以《千字文》,还是《三字经》当教材? “不不不,还是得先从拼音开始吧!” ~ 仍是同一栋酒店式公寓,隔壁房间。 孟未竟坐在专用电脑前,导入今天拍摄到的全部素材,顶著一双黑眼圈,一点点剪辑。 “造孽啊,我拍那么多干什么呢? “还特么不能外包,真造孽啊!” ~ 与此同时。 杭城,滨江区。 狭窄的出租屋里,手机连著第三次响起。 方子杰忍无可忍,接起来大骂:“狗东西!这都几点了!让不让人睡觉!老子明天端了你的窝!” “这么大脾气干嘛?杰仔,这回真有大事!” “有屁快放!” “咱们公司有救了!来大活了!” 方子杰一下子坐直了,声音立刻变得恭敬:“陈总,细说!” “你个狗东西…… “具体是要开发一个多端翻译工具,先期集成文字输入、翻译、输出和语音播报等功能,还需要接入ai大模型,提高翻译效率。 “需求稿明后天就会发过来。” 方子杰眉头一皱:“市面上翻译工具早就泛滥成灾了,隨便下一个就能用,什么语种都包含了,现在谁还做这玩意儿?老陈你这甲方靠谱吗?” “靠谱!绝对靠谱! “这可是咱系里吴老师介绍来的,甲方,是咱本校校內的歷史系教授,正儿八经学术研究! “人家先期头款,都已经打到公司帐上了!” “臥槽!”方子杰兴奋大叫一声,“吴姐牛啤!陈总,厉害啊!” “叫陈总多生分啊,好大儿,快叫义父!” “去你的吧!”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几句。 电话方才掛断。 方子杰坐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著觉。 他和陈旭是大学室友,南大计算机系。 毕业时搞了个初创公司,拿大四兼职外包攒下来的钱,组了个四人小团队,苦哈哈吃糠咽菜,熬了半年搞出个產品。 一上线,立马暴死! 日活四个,就他们自己! 这会儿根本已经撑不下去,马上就要解散了! 创业真不是人干的! 但尝过了当老板的滋味,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除非吃不上饭。 所以这一个项目过来,简直是久旱逢甘霖,救人於水火啊! “那还说什么?肝!肝他娘的!” ~ 夜已深了。 熟睡的嬴政,渐渐开始重复做梦。 跟白天的幻觉一样,他再次梦见自己的父王秦庄襄王,梦见了秦孝文王,梦见了秦国世代君王,梦到秦开国先君! 但这次,他们没有注视他,而是全部背对著他! 散成一片,躬身佝僂。 仿佛背负重物,顶著狂风骤雨,亦步亦趋。 无声向前,向前,步履维艰。 梦境中,嬴政一直驻足,只注视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至他们的背影,隱没在一片汹涌澎湃的乌云迷雾之中,若隱若现,几乎將要消失不见的时候! 他才幡然醒悟,大喊大叫著,狂奔追赶他们的步伐! 勿弃孤! 不要拋下我! 他的一生,经歷太多拋弃。 年幼时,被父亲,扔在赵国,受尽欺辱。 成年后,被母亲拋弃!寧要情夫,而要杀他! 仲父压制他,亲弟弟背叛他! 他早已一无所有! 唯有大秦! 唯有大秦! 而今,秦五百年基业,三十六位先王,也要弃他而去吗! 风雨交加,道阻且艰。 秦王一度看不见,乌云灰雾中,隱没的先王身影。 然,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必有的一项不可或缺的特质,风催不垮,雨打不倒,百折不挠,即便掉落泥尘一百次,依然还能再爬起来! 嬴政,更是此中佼佼者。 梦中无时辰。 或许是一个弹指,也或许是一个一生。 跋山涉水、精疲力竭。 当嬴政,终於倒在了那场狂风骤雨的正中央! 一只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 雷光闪烁! 列位秦王,世代先君,静静立在咆哮的风雨之中,沉默无言。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终於再次面朝向了嬴政! 身材变得高大,王服变成七彩羽衣,巍巍高似神明,围拢成一个弧圈,静静地俯瞰他。 他们没有拋下他。 他们在等他。 雷光中,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忽明忽灭,若隱若现。 大秦。 大秦! 好长一个梦! 在这无声地吶喊中。 嬴政缓缓睁开了眼睛。 雪白洁净的天板,內嵌其中、光亮奇异的灯具,斜透阳光、笔直落地的琉璃窗…… 乾净、整洁、温暖。 梦,醒了啊。 嬴政悵惘一声,伸手拂去,眼角隱约的龙泪。 一道斜斜的阳光,金灿灿的,穿过玄色帘布的缝隙,正好落在他脸颊上。 他的双眸逐渐清明,神光匯聚,重新变得坚定,坚不可摧。 这是一场,截然不同的战爭,与他曾面对过的,任何一场战爭,尽皆不同。 在见识过,仙君改天换地的神力之后,阳奉阴违、虚与委蛇、暗处煽风点火…… 这些顽童把戏,尽可拋开了。 他必须接受,以弱者的角度,重新审视秦与后世关係。 然,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盈则必亏! 他当效越王勾践,臥薪尝胆,寻找后世之国、仙君孟未竟的弱点,择其善者而从之,以静制动,以弱胜强! 人未死,心岂能死乎?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第32章 烙厢嘞 整栋酒店式公寓全被特事局租赁包用,在特事局大楼完工前,暂时作为宿舍间。 包括后厨工作人员,也以炊事班的战士同志代替。 二楼餐厅处。 王賁无师自通,熟练使用餐碟、夹子、瓷碗,打了一大碗浓稠的南瓜粥,十个香喷喷的刀切小馒头,一碗现泼的油泼臊子麵,大快朵颐! 南瓜粥软糯香甜,刀切馒头比女子的肌肤还软绵,油泼臊子麵,更是一口入魂! 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蒙恬坐在王賁边上。 他吃相不像王賁这般粗狂,但也是一口一口接连不停,动静小但速度快。 若说昨夜那宴席大餐也就罢了,可今日,这明显是寻常饔食,竟也做到这般珍饈美味? 这后世现代人,过得也太舒爽了!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他们俱都换回大秦的服饰。 但內里的兜襠布自是不穿,不约而同都穿了內裤,另两条裤管、漏襠的裳也不穿,直接换成后世裤子。 反正外有曲裾深衣遮挡,內里穿的也看不见。 此时坐在椅上吃饭,很有几分横店演员马上要开工的感觉。 这时。 李信心不在焉地晃进来。 明显没睡好。 不过这一夜,大约也没人能彻底睡好。 李信坐在他二人对面。 哈切连天,魂不守舍。 “信,怎的这般睏倦?” 听蒙恬发问,李信身子僵了僵:“无,无事。”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著面,辣爽开胃,勉强驱散他脸上的阴霾。 再吃几口。 他终是忍不住了,悄悄凑近王賁和蒙恬,低低问道:“你们,昨夜睡得如何?” 王賁头也不抬:“一觉天明!” 蒙恬也是道:“我睡得也还算安稳。” 二人下意识遮掩。 李信左右扭头看了看,鬼鬼祟祟道:“你们,可否察觉,房间中,有异物?” 蒙恬疑惑道:“何异物?” “就是,脏的异物!” “脏?我房中,一尘不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整洁乾净、温馨舒適的房间!” 蒙恬讚不绝口,“好料都让粗工废了”的论断,早已被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是灰尘那种脏!” 李信整个人有点神经兮兮的,低声道:“是那种,便是那种,鬼魅精怪……看不见摸不著的那种脏物!” 王賁胡吃海塞的嘴巴陡然僵了僵,愕然抬头。 蒙恬皱皱眉:“信,莫要胡言乱语。孟仙君法力深厚,便是真有魑魅魍魎,岂敢轻易冒犯?” 王賁大口吞咽,空出嘴巴,大声道:“正是!” 声音太大,边上的王綰、王翦、蒙武等人,纷纷投来警告的目光。 王賁咳咳两声,压低了声音:“信,你怕不是,睡不习惯,犯魘梦了!” “我骗你们作甚!” 李信急道,凑近了小心道:“房中正对墙上,有一漆黑方物,你们可见到?” 王賁、蒙恬俱都点头。 那漆黑方物,约摸展臂宽,一掌薄,能倒影人像。 蒙恬道:“不就是一面镜吗?比之“便溺间”纹理俱照的银光镜,却是差太远了。” 李信急促道:“尔等见过谁家的镜,正对床铺悬掛吗!” 这倒是,镜会冲煞,见之不祥。 “此物,或是一件邪器!里头,藏了无数魑魅魍魎!” 李信言之凿凿,令王賁倒吸一口冷气,蒙恬也变得惊疑不定。 蒙恬道:“信,从何说起?” “床侧畔,方案上,有一两掌长,方砖形物,可曾见过?” 蒙恬迟疑道:“我没注意。” 王賁却道:“其上遍布细纹,有或方或圆二三十图钮的那个?” “正是!你可曾按动那些图钮?” “按了几个,但无甚反应,我便没动它了。” “那是你没按对!倘若你按到顶排一个红色图钮,便会启用那件邪器!” 王賁、蒙恬已经被彻底吸引注意力了。 王賁吞了口口水:“而,而后呢?” 李信魂不守舍,脸上还残余几分惊恐:“有人!邪器中……有人!” 有人? 什么有人? 方物薄薄一寸,哪里能藏人? 王賁紧张道:“信,你莫要胡言乱语,恐嚇我等!” “我骗你们作甚! “器中有人,且不止一个!男女老幼皆有,还有绝色美人,极尽撩拨之能事……” “美人撩拨?”王賁恐惧感稍弱,“细说一二?” 李信瞪了王賁一眼:“什么绝色美人,分明是妖鬼女魅! “他们能说话,会动作,且另有一方天地! “弔诡之处,是不论我如何与之问答,他们都不理会我! “即便面朝我,也根本看不见我!就如同……” 李信双手轻轻发颤:“如同神智被夺,化为傀儡木偶!” 王賁猛一个哆嗦,蒙恬也是脸色微变。 子不语怪力乱神,因为不可捉摸,无从谈起。 未知最是令人恐惧。 李信脸颊微微发白,再次左右张望,確定后世现代人,都离得远远的,方才谨慎道:“我一夜未睡,不敢上床。 “此邪器,为何要正对床铺? “我观其,或有摄魂夺魄之能! “正对床,怕是为了在梦中,夺人魂魄,炼成器中魑魅魍魎! “甚至……” 他神色更为仓皇惊恐,左右顾盼:“我等现在,到底是在器中,还是现世? “现世中,你何曾见过这等绝世珍饈,诸般美妙之物,予取予求?” 王賁:“……” 小馒头顿时不香了! 蒙恬背脊发凉。 这岂不是,庄子所言,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细思极恐! 这时。 嬴政和苏理理,一同走入餐厅。 与昨日孤高傲然的秦王政不同。 今日的嬴政,褪去一身威严的傲气,变得彬彬有礼,仿佛一位贵族公子。 即便面对苏理理一介柔弱女子,也是不卑不亢——主要是不亢。 “『苏姑娘』,房中,贴於墙,正对床,方形漆黑,可藏人、可发声的,是何物?” “苏姑娘”三字,用的赫然是普通话。 这是他来路专门学的,只念叨两遍就记住了。 但说起来,並不字正腔圆,听起来,有点像是『素姑凉』,貌似是有点儿……陕西老乡味儿? 苏理理答道:“那是『电视』,能播放各种记载的影像画面。” 李信、蒙恬、王賁三人,立刻竖起耳朵,全神贯注。 “电视,顛视,顛丝……” 也是普通话。 但说著说著,咋就成陕西话咧? 嬴政再次念叨两遍,认为自己已经记住。 才继续问道:“何为记载的影像画面?” “这个……你们的简牘,不是记载文字,供人阅读吗?电视也是类似,只是记载的,是影像和画。” “影像和画……也能记载?!” 嬴政大为吃惊。 “可以的,你们身份证上的照片,便是我通过『手机』,记载下来的。” “『嗽几』?此为何物?” “是『手机』!这便是『手机』,可以『拍照』。” 苏理理掏出手机。 “『牌遭』?苏姑娘,可否,帮我演示一番?” “是拍照!” “牌遭?” “拍照!” “牌遭!” “牌遭……完了!” 这不完了吗! 老秦人自带口音! 苏理理感觉要遭,该不会拗不回来吧! 只能拿自己的手机,给嬴政演示拍照功能。 “竟然如此神异……” 嬴政看得入迷,甚至还恳请苏理理,把手机借给他,然后像个初次接触电子產品的老头子一样,笨拙地点击手机屏幕,一边惊嘆连连。 李信、蒙恬、王賁三人,则是纷纷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跟身份证上自己的画像,大眼瞪小眼。 人像都能如此逼真的拓印,那『点丝』里的人,会动、会说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接受的事情了? 二人狐疑看向李信,顺便把身份证,放在他身前,那意思是说,这也是邪器? “邪器,也是邪器!” 李信孤注一掷。 蒙恬、王賁二人:“……” 孟未竟打著哈切来到餐厅的时候,除开宿醉的荆軻和秦舞阳,所有其他人都到齐了。 他一进餐厅。 眾秦人动作俱都停顿,下意识齐刷刷看他。 眼眶里,倒影出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孟未竟,而是雪山、风雨、天崩地裂…… 鸦雀无声。 “都起挺早啊。” 孟未竟挥挥手打个招呼。 嬴政放下碗筷,从餐椅上施施然站起,郑重其事走到孟未竟跟前,双手交叠恭敬一揖:“怎(政),尖(见)过孟顾问。” 大秦群臣也跟著一块齐刷刷站起,同时作揖,学著嬴政的话:“尖过孟顾问!” 嚯,陕西话都学会了! 这阵仗,把孟未竟都惊了一下,伸手握住嬴政作揖的手,將他扶起来:“好啊,都好!吃饭,都吃饭!” 打发嬴政回去自己群臣那桌。 孟未竟方才走到苏理理对面。 “苏姑娘,你也站起来干嘛?” 苏理理尷尬一笑,坐了下来。 “嬴政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拿鼻孔看人,还跟我打招呼呢?” “我,我也不知。早晨起床,遇上他之后,他就一直追著我说话,问这问那,像好奇宝宝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他都问什么了?” “很多,什么都问。电灯啊,热水器啊,电视,还有手机……” “问得全都是现代造物?” 孟未竟略一思忖,惊讶道:“厉害,厉害啊!这是准备了解我们?师夷长技以制夷?” 昨日的嬴政,是孤傲帝王,虽然为现代的工艺造物震慑,但实际上架子抬得高高在上。 没想到一夜之后,直接调整好心態,变成一个孜孜不倦的求学者? 特事局的介入,相当於是直接操控了他的权柄,在他神圣不可侵犯的王权上切了一块! 放在现代,那相当於是辛辛苦苦经营十几年的事业心血,突然被別人抢走! 这种打击,正常人来一次,一辈子可能就颓了废了。 能一年半载重新振作起来的,都算是豪杰了。 可秦王政,就那么短短一夜,无缝衔接,一下子转变好心態,甚至压根儿看不出,他受过这么剧烈的打击? “要不怎么说,最后是他一统天下,鼎故革新呢?” 就这种心態,孟未竟自问拍马也赶不上! 得好好学! “不过,苏小姐,有一点我得提一下…… “还是得教普通话啊。 “不能因为他们是老秦人,就要他讲关中方言吧?” 苏理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別乱说! ~ 两界传送门。 为了保护和隱蔽性,两界传送门所在之处,修了一条十几米长,宽敞足可並排通几辆工程车的水泥拱顶隧洞,两界传送门,就在水泥隧洞的正中央。 隧道入口前,所有人都到齐了。 “诸位远道而来,虽只留宿一夜,也实在辛苦。 “所以,我们专门为各位,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诸位笑纳。” 隨著张志勇说完,已经有战士同志,推著好几辆小推车过来。 推车上,堆叠十数礼盒。 外壳明晃晃、红艷艷,印有漂亮的纹图案,一下子吸引了眾秦人的注意。 战士同志提著礼盒过去分发,每个秦国人,人手一份。 细心如李斯、李信已然发现,礼盒纹俱都类似,但大小並不相同,且拓印著不同的文字。 共有三个款式。 所以,每个人的礼物,並不都是相同? “这些礼品,都是宋教授精心挑选,希望你们喜欢。” 宋教授? 那个拒绝大王、爱探人私事的狂叟? 礼盒大小不一,分量也不相同,大得长过臂展,小的也有环抱大。 秦人虽都万分好奇,但这时候,自是不便打开来看。 唯独嬴政一人,两手空空,没有礼盒。 “秦王还要在此做客。礼物,会安放在秦王的房间里,待晚上回来后,自可看到。” 眾秦臣俱都凛然,他们下意识不敢提,他们可以归去,但大王,可是要被挟持在此的! 嬴政反而淡定得多,不慌不忙,面带笑意:“多谢。” 张志勇点点头:“那就,在此恭送诸位,愿我们,合作愉快!” 嬴政拱手:“固所愿也!” 眾臣也都拱手:“再会!” 嬴政等人打头,孟未竟、苏理理、林野和一行战士隨后。 张志勇並没跟著进去,只在甬道外等候。 片刻后,一个小战士跑出来。 张志勇皱眉:“怎么了?” “局长,咸阳宫中,门的落脚点,被挖空了!” 第33章 新令 仍是秦王政二十年,仍是高檐飞角,青瓦灰砖的咸阳宫殿。 嵌铜龙石壁之前,秦王孤身一人,跪坐於案几侧后,双瞳冷厉,俯瞰肃穆朝堂。 “好啊,甚好! “只一日不在,孤的朝宫,就坏成这副模样了!” 他素来喜乾净,然,此刻整个大殿中,早已一片狼藉。 殿中央,挖开的那个大窟窿,暂时被一块临时木板盖上,否则秦王现在都还堵在洞里。 窟窿边上,一圈挖掘出的腥湿泥土,隨意堆放,散开一片,组成一脉连绵起伏的小土包。 整个殿中,群臣甲士脚踩、鞋踏,弄得黄灰到处散乱,整个殿中泥泞不堪,到处都是脚印。 奇脏,奇乱。 堂下群臣俱齐,一个个顶著黑眼圈,低眉垂目,俯首含胸,一如昨日一样,不敢泄露半点情绪。 从昨日起,他们基本没有离开过咸阳宫,吃喝拉撒,一应都在宫內,一直等到现在。 大王回来了。 他们內心中,既是惶恐,又感安定。 “尔等眼中,还有孤这个大王吗!” 群臣身子轻震。 大概,还是惶恐更多几分吧。 十数个臣吏,已是两股战战,从群臣中跨步而出,跪伏在地。 “臣等知罪!” “请大王发落!” 他们正是昨日,主张敲砖掘地、亲自动手、帮送运土的官吏。 秦律严苛,大王不喜推諉之人,虽然他们確实没做错什么,但主动承认,还能从轻发落。 在大王治下做事,他们早已学会放弃自己的思想,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嬴政脸若冰霜。 宫殿乱成这副模样,还叫他堵在洞中,差点儿掉坑里! 顏面大损! 嬴政心中是有怒的。 他自然知道,道理上来说,这些臣子也是为了寻他,並未做错什么。 但他秦王,向来铁石心肠,从不是个讲理的人。 虽不至一点小事就將臣子处以极刑,但定他们个笞刑,狠抽几鞭,巩固威权、出口恶气,实属平常之事。 鞭几个臣子罢了,又不是九卿大臣,算得了什么? 嬴政这样想。 群臣,也是这样想。 然,在长久的沉默之后。 嬴政抬手轻轻一挥:“罢了,起身吧。尔等心切,情有可原,恕尔无罪!” 殿下群臣俱都惊愕,相互对视,不敢相信。 跪伏的十几个臣子,也都愕然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大呼道:“大王仁慈!谢大王!” “还不退回去?” “喏!” 窸窸窣窣站起,跪伏臣子退回群臣中央,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气氛逐渐变得古怪。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王今日,竟这般宽厚? 不习惯了都! ……莫不是被妖术迷惑了心智? 群臣警惕、凌厉的视线,开始在孟未竟、苏理理、林野,几个奇装异服之人身上来回逡巡。 嬴政一时间,有几分神游天外。 做出这个决定,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惊讶。 应该是,在后世现代的离奇经歷,影响到他了吧。 无论是『特事局』中遇到的各人,还是在帝陵博物院中擦肩而过的旅人,他都感觉到一种,迥异於大秦之人的气度和风貌。 不知尊卑,无知无畏! 哪怕是仙君临凡的孟顾问,居然也这般平易近人,能跟他爭来吵去! 可见仁厚。 虽只短短一日经歷,却已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他的行事態度。 ——做戏做全套。 后世人,既然喜欢这种仁厚姿態,那他,不妨就表现给他们看! 嬴政扫过殿下群臣。 “因孤所累,眾卿彻夜未眠,孤心难安。御史大夫。” 冯劫出列:“臣在!” “令,拨五万钱、牛肉五十斤、粳米50斛,分赐百官,各级分例,按春赐同比。” “喏!” 群臣百官愕然,片刻后方才山呼海啸:“谢大王赏!” 非但不罚,居然还赏? 此时立春刚过不过两月,大王又行赏赐,赏赐数额,相当春赐三分之一! 貔貅吐钱?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啦! 赏赐完罢,当入正题。 嬴政正色道:“王翦。” “臣在。” “令,王翦,迁任卫將军,掌卫尉军,戍守外宫。” “喏!” 群臣相互对视,略微茫然。 这啥意思? 王翦老將军,本就是卫尉,乃大秦九卿之一,戍守宫墙。 迁任卫將军,掌卫尉军…… 这不还是卫尉吗? 嬴政不动声色,继续道:“令,后世校尉林野,拔擢卫尉,掌新军,戍守宫城!” 苏理理早就凑在林野身边翻译。 林野也是学著秦人一样,一番抱拳:“谢秦王!” 群臣更是瞪大眼睛,面面相覷。 卫尉一职,乃宫门戍卫要职! 关乎整个咸阳宫的安危! 歷来能任卫尉一职的,皆是深受大王信任的心腹之臣! 想当初,嫪毐做乱,卫尉竭为其收买,成其党羽,就险些酿成大祸! 而今,大王竟拔擢一个来歷不明的蛮夷异民,担任卫尉? 他甚至,连话都不会说啊! 群臣大惑,但大王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是以也无人敢发问。 “令,赠设一府,名工程府! “特请孟未竟先生,暂任工程令,掌营造、开採、工程、征民之权,位在……三公之上! “见之,如见孤也!” 孟未竟招招手:“收到!” 哗! 群臣霎时譁然! 啥意思? 位在三公之上? 大秦三公九卿,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便已是朝堂最高的权柄! 乃至太尉一职,干係重大,甚至从未有人担任过! 而今突然冒出一个工程令,位在三公之上? 见之如见大王? 岂非与大王並肩? 那到底,谁才是大王! 秦律罚严苛,但此刻群臣的窃窃私语,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一双双迷茫、惊疑的眼睛,俱都看向嬴政。 “肃静!” 冯劫一声清喝。 眾臣缓缓安静。 但一股压抑迷惘的气氛,不断沉淀。 “孤知眾卿困惑。李斯!” “臣在!” “且由你,娓娓道来,將仙国一事,说个明白。” “喏!” 这是他与大王早就商议好的。 李斯当即將昨日发生的事情,基本讲了个大概。 自然,关乎帝陵一事,只是一嘴带过。 只介绍说,大王得遇仙缘,得见两千载后的仙人之国,有无马自动的仙车、十里外催城破阵的仙器、无油自明的仙灯…… 诸般神异,难用言语描绘之! 如今,他已与仙人之国,达成合作协议,双方互通有无,要率眾臣,向仙人之国,学取先进经验。 而仙人之国,也会助大秦富国强兵,一统天下! 眾臣俱都听得瞠目结舌,大脑空白。 什么惊世骇俗的仙神故事! 群臣都知道,大王好仙道方士之术。 可如今,堂而皇之地告诉他们,大王遇到仙君了! 不止仙君,还有整一个仙国? 还和仙国互帮互助,相互往来? 描绘中,诸般光怪陆离、精妙绝伦之物,的確是让人浮想联翩。 但未免实在天方夜谭了吧! 李斯说罢诸事经过。 “列位同僚,斯之所言,句句属实,亲眼所见。 “当今日,更有一位仙君,也已蒞临此地……” 他朝孟未竟略一躬首:“工程令孟未竟先生,便是一位,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有大法力的,真神仙君!” 眾臣再次倒抽一口冷气,俱都细细端详孟未竟。 普普通通,白白净净,而且年轻得过分! 穿著奇装异服,神態变换也是年轻人的样子,哪里有半点仙风道骨、霞光四溢的仙人样? 就这皮相,比之大王豢养的那几位方士,都相差甚远! 越看,眾臣越是將信將疑。 大王好方士长生术。 当初大王囚生母赵姬时,二十七人求情,俱都被斩,到第二十八人茅焦,大王方才听从建议。 只因茂焦,是一位方士! 大王几日后,便邀之共议玄秘长生之事。 歷年来,大王靡费不少,豢养许多玄异方士。 然,也未见他们,施展出何种不可思议的妙法道术来。 今又来一个真神仙君? 还呼风唤雨、移山填海? 他们实在不能轻易相信。 但,位列眾臣之前的王綰、冯劫、王翦等九卿眾臣,俱是一言不发,深以为然。 是以令得百官群臣,各个將信將疑,不敢发问。 嬴政知道,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挥挥手。 “眾卿彻夜未眠,必也累了。 “退朝吧! “且记住,三日后,下次例朝结束,日入时分,孤將与眾卿一起,共学仙国文字。” 日入时辰(下午5点至7点),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如何学? 心中虽有疑惑,但眾臣都不敢发问,恭敬作揖道:“恭送大王!” ~ 踢踢踏踏,王翦、王賁乘坐马车,从侧门驶入宅邸。 自有僕役上前接过马鞭,驱入马房。 王翦、王賁刚下马车,內眷主母齐氏,也是王翦的老妻,已经带著一大家子蜂拥围来。 “君终於回来了!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齐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抹著眼角,终於卸下沉甸甸的担子。 宫城一夜戒严,百官都不得出! 这等情况,只在当初长信候谋反时发生过! 他夫君身为咸阳卫尉,执掌兵权,若非对自家这位夫君万分了解,她都以为是自家夫君牵涉进谋叛去了! “夫君,到底发生何事了?” 王翦略微摇头。 王賁则是一手扶住母亲:“阿娘,人多嘴杂进去说吧。” “咦,这是何物?” 齐氏这才注意到,王賁、王翦手中,都提著一个色彩绚烂的艷红匣子,长逾两臂展。 吩咐道:“瑞。” 僕役阿瑞正欲上前,替王翦、王賁拿住。 “不必!” “不必!” 王翦、王賁异口同声,同时说道。 阿瑞脸色一慌:“主人……” 王翦摆摆手:“且退下,此物珍贵,吾等自己拿。” 眾人这才更加好奇,悄悄瞥视他二人手中的匣物。 凭心而论,他们从未见过此等靚丽绚烂的红色,隱隱似有萤光,纹也是精妙绝伦,根本不像是绘画上去的,浑然一体。 教人一看,就觉得喜庆,心生好感。 一路过院,进去前厅。 屏退閒杂人等。 王賁的长子王离,早已按捺不住旺盛的好奇心,凑到王翦边上:“阿爷,这到底是何物啊?” 王翦摸摸王离脑袋上的总角髻,自家这个长孙,年刚十岁,奈何看起来虎头虎脑,不甚灵光样子。 不像是个能打仗的料子啊。 “此是贵人所赠,此世间前所未见的罕有之物。” 齐氏、王賁的妻子秦氏俱都表示怀疑。 王翦身为秦国上將军,战功赫赫,赏赐无数,这世间千般珍宝珠玉,哪个没见过? 王离却是十分兴奋:“这是大王所赐?阿爷,孙儿想看!” 王翦露出久违的笑容:“离儿想看,这就给你打开!不过,这並非大王所赐!而是……” 想到孟未竟,王翦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描述。 还是王賁,脱口而出:“这是比大王,更尊贵的贵人所赐!” 王翦:“……” 齐、秦二人俱都瞪大眼睛,惊恐看著王賁。 素知自家好大儿(憨夫君)口无遮拦,莽莽撞撞,没想到这种话都敢乱说! 而后赶紧左右扭头,生怕隔墙有耳! 幸好此前屏退旁人,这话要是传出去,那是滔天大祸! 他怎么敢的啊! 唯独王离,小朋友脑袋兴许真是有些迟钝的,懵懵懂懂好奇问道:“天底下,居然还有比大王更尊贵的人?” 王翦:“……” 罢了,待离儿十四岁后,送去军中,混几道战功,然后做个安稳侯爷吧! 他咳咳两声:“休听你父胡言乱语!来,我们打开看看。” 不动声色忽略过这个话题,王翦把礼盒放平。 礼盒外面是提袋,里面才是礼盒本体。 盒子外表的纹一脉相承,质感更是精美绝伦,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齐、秦二人,现在倒是有点相信,王翦说的“世间罕有之物”。 仅这外观看上去,就已是前所未见,精致得,跟周遭一切其他东西,格格不入。 王賁还专门拿了一张草蓆榻垫著,免得地上灰尘弄脏,跟著一起,把自己的那个礼盒,也给拉出来。 他们两个的礼盒是一样大小的,红艷喜气,静静躺在草蓆上,交相辉映。 王离蹲在草蓆边上,像只小老虎,两只眼睛铜铃一样滴溜溜发光:“阿爷,果然是从未见过的好看!” 齐氏也点头赞道:“精美绝伦。只是尺寸这般巨大,却不知摆在哪里是好。” 王翦:“……这不是摆件!” 齐氏脸上一红:“啊?” “賁儿,打开瞧瞧!” 眾人目光齐齐看向王賁。 王賁顿了一下:“阿父,你该不会是跟我一样,都不知如何开启吧?” 王翦:“……” 该拿鞭子抽死这好大儿! 开箱並不困难,只是他们害怕损伤到礼盒。 研究了片刻,王賁便找到诀窍,先行打开了自己那个礼盒。 “这是……剑!” 王賁眼睛霎时就放光了! 礼盒中不止一样东西,但王賁第一眼,就只看见了侧边的那把剑! 一把將之拿起,伸手握住剑柄,噌的一声,拔了出来! 剑光如瀑! 银白森寒的cpm-3v特种粉末钢剑,第一次划破大秦的空气,熠熠生辉。 第34章 工业的味道 “这,这是何剑?银亮至此,前所未见!” 银光熠熠,恍如星辰。 那是一种,与铜剑、铁剑都截然不同的银白金属光泽! 异常光亮、洁净,光可鑑人,阳光透过木窗一照,甚至盈盈发亮,宛如灯烛! 一种无法言说的细腻和美感,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剑身二指宽,没有丝毫瑕疵锻造的痕跡,浑然一体,仿佛凭空裁剪下来的一段银镜。 整剑长逾一臂,剑脊挺拔,好似峰岳。 铜製剑格雕有极其精细繁复的饕餮纹,剑柄黑木合手,剑首则是两螭龙咬合。 “形佳器丽,巧夺天工!” 王賁只看了一眼,立马就爱上了,爱不释手! 王翦伸手:“賁儿,拿来为父看看!” 王賁笑容立马一僵。 “为父还能抢你的剑不成!” 王賁嘟囔两声,不情不愿,把剑递过去。 入手微沉,分量不轻。 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弹击剑脊。 清脆、悠长、响亮的迴响,显示这柄剑的硬度极高。 “是铁么?居然能磨到这般银亮……” 秦军中自然有铁製兵器,王翦还亲自用过。 只是铁质虽硬,但也生脆,韧性极差,战场上一碰就裂。 是以在大秦,铁多是用作斧、锄、镰、凿等农具,军中铁器只占极小部分。 王翦小心捏住锋芒的剑锋,轻轻用力。 “阿父,您谨慎些!” 王賁心里一颤,这是要测试这柄剑的韧性了! “一柄剑罢了,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王翦骂了一句,事实上手中力道也不敢加上,隨时准备放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然而,隨著他將剑锋不断弯折,剑锋的回弹力道不断加重,他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剑锋支撑不住的跡象! “阿父!打住吧!您要將它折成矩角吗!” “尽在这胡说!” 距离矩角还远著! 不过剑锋传来的回弹力道已然极强,他拿捏不住了。 王翦这才鬆手。 剑锋顿时如同游龙一般弹回,震盪出一道蛇形蜿蜒的银弧,最后归於寂静。 王翦的脸上,罕见出现了一丝震骇。 硬度又高,韧性又强! 此种兵刃,当真前所未见,堪称绝世神兵啊! “賁儿,把为父那个礼盒也打开。” 王賁打开礼盒。 里头果然也有一柄形制相似的兵刃握於其中。 不过王賁抽出一看,却是一柄一边开锋,刀体笔直的横刀,儼然是用相同的材质手法锻造的。 “阿父,您看您也有把刀,我的剑,该还我了吧……” “急什么!” 王翦训了一句:“离儿,去取一柄铜剑来!” 王离虎头虎脑地应了一声是,小步快跑出去。 “阿父,你想做什么?” 王賁急了。 王翦左右翻看手中的长剑,一面嘖嘖讚嘆,一面说道:“既是神兵利器,当真刀真枪试试锋利。” 王賁:“……” 你想试试锋利,倒是用自己那把啊! 不一会儿,王离已经举著一把铜剑跑回来了。 “賁儿,拔剑。” 王翦比划著名手中的钢剑说道。 王賁欲哭无泪,只能拔出铜剑。 “阿父,您小心些,此剑金贵,普天之下,或许也只这么几把啊!” 齐氏、秦氏二人俱都退开几步,眼底惊讶好奇之色浓郁更甚。 何时见过,自家王翦老將军,居然因为一把兵器,露出这般小儿见猎心喜的姿態? “举好了!” 王翦沉声一喝,双手持剑,全力一招平峰横劈! 王賁双手举著剑,老老实实认劈! 他倒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危险,只担心自己的剑! 银白的剑锋和灰白的铜剑相碰。 王賁攥紧剑柄,但预想中,巨大力道传递到手中的感觉,並没有出现。 几乎只有一瞬的撞击感,下一剎,伴隨一股刺耳、但迅捷的“呲啦”声,铜剑上传来的力量瞬息变弱! 甚至他还因为反向用力过度,踉蹌了一步,方才站稳。 王賁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齐、秦二人已是齐齐惊呼。 王离更是大叫道:“断了!断了!” 断? 王賁看向手中铜剑,双目登时圆睁。 铜剑的剑锋,不见了! 只剩下半截,切面光滑无比。 “噹啷”! 一截被斩断的剑锋,凌空旋过一个弧度,叮叮噹噹落在地上! 王翦、王賁二人,相互对视,面面相覷。 断了? 居然一斩,把铜剑斩断了?! 王翦竖起剑,观察碰撞切口。 没有任何瑕疵! 剑锋上,只有一丝浅浅的白痕,一个小豁口都没留下来! “吹毛短髮,削铁如泥,原来不是开玩笑的……” 440c不锈钢的洛氏硬度能达到58hrc,而铜剑的硬度,一般只在20-30。 但王翦能一斩而断铜剑,不仅是因为两剑性质差异巨大,更也是因为,他本就是用兵的高手! 力道强,角度精准,全身力量藉助腰部传递到剑上! 如此方能一剑斩断铜剑。 若是换个像齐氏、秦氏这样的普通人,最多也就是砍出一个小豁口,不可能一斩断剑。 “绝世神兵,绝世神兵啊!” 王翦一把年纪了,像个抢到玩具的小孩子,见了边上的案几,挥剑一斩! 斩断案几的一角! 王賁心痛至极:“阿父!別坏了剑!” 王翦瞥了他一眼:“怕什么,为父自己也有一把,又岂会抢你的?” 王賁:“……” 那您倒是用自己的去斩啊! 两把绝世神兵,直接俘虏两位秦国上將。 “这礼盒中,还有別的东西?” 除开各自一把兵刃之外,礼盒侧边,还有两个区块。 上区块,放置两样不同容器,皆是透明,一者桶装,一者甁壶,表面都贴著顏色靚丽的“纸”——王翦二人如今已知道,后世现代,有此种可书写文字的神奇造物,另外,还可以……擦屎。 王离蹲著看了两眼,惊呼道:“阿父,这上面,一个写著『牛肉』,一个写著『酒』!” 离儿能认得出后世文字? 王賁拿起一看,方才看清,一桶一壶表面,都贴著额外两张白色的“纸”,上面专用篆字写著牛肉和酒。 大概是怕他们认不出来。 “还挺贴心……” 王賁嘟囔一句。 另一礼盒中,同样是两样,一者也是酒,但另一样,写的是“果脯”。 齐、秦二人也凑上来,好奇得打量:“这是酒吗?为何看起来,如同清水一般?” “这是仙术酿的酒,岂能跟我们喝的凡酒相同?” “仙术?”齐、秦二人俱都惊讶。 “莫听这傻大儿胡说。” 王翦瞪了王賁一眼。 王离盯著那桶装牛肉,喉头吞咽,眼巴巴看著王賁和王翦。 王賁拿起那写著“牛肉”的桶。 “这如何开?” 透过外壳,里头是堆叠满满登登的一片片黑色牛肉片。 研究了一会儿,方才找到诀窍,將桶上方的红色盖子打开。 一股甜香味立刻散出。 王賁先拿了一片,递给王离。 王离迫不及待塞进嘴巴咬了一口,两眼登时放光。 立刻是整片硬塞进嘴巴,把一张小嘴撑得满满登登:“好甜!好香!好好吃啊!这,这真是牛肉吗!” 王賁顺便也把牛肉桶分给齐、秦二人,一同分享。 二人一吃,也都是连连夸讚好吃,前所未吃! 工业的味道,远胜纯天然! 第35章 书与资源 王賁自己也取了一片,尝了一口,果然好吃! 但嘴巴上却是道:“这就算好吃了?你啊,是没吃过真正的好东西啊!” 除开兵器、美食美酒之外,二人礼盒中,都还有最后一个区块。 王翦年纪大没这个胃口,蹲在礼盒边上,从最后一个区块,取出两个方块状,包皮分页的…… “书?” 也有纸贴著名字。 两件“书”,俱是由大量的纸,装订而成! 叠在一起,足有一指厚! 拿起其中一件,封皮黄底红字,上面贴著一页小纸,上写篆书:“此书,名《书法大字典》,记载歷代字体与简体字对应关係,包含秦篆”。 有些词,秦国是没有的。 但看下来,並不影响王翦理解其意思。 “也即是说,这一件『书』,记载的是,秦篆和后世现代文字对照的关係?!” 王翦眼眶登时大睁,立刻翻开厚书一看,呼吸顿时急促! 是真! 不止有秦篆,更有相照应的,殷商古字,以及后续,竟有四五种不同字形,多种写法! 这岂不是说,有此书在,就可学会后世文字了?! “阿父!我这里,也有一卷『书法大字典』! “另还有一卷,名为《武经总要》,说是有一朝名为『北宋』,编纂的行军装备之术!” 兵书?! 王翦一下子站直了,走到王賁身边,一把抢了过来。 封页白皮,绘有行军马阵图。 翻开一看,皆是后世现代文字! 密密麻麻,仅一页中,就有上千言! 那一整件书中,岂不是数十万言! 兵家以兵书传家,一卷千言兵书,就已是珍贵无比。 数十万言的兵书…… 便是王翦再见多识广,脑袋都忍不住空白了一瞬。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阿父,您自己那,不是还有一本么!” 王賁委屈道,怎么老抢儿子的东西啊! 王翦闻言,方才醒悟过来,手中《武经总要》,根本不还给王賁,直接拿著,回去自己的礼盒边上。 我的老父亲! 王賁气的牙痒,也只能跟著王翦,一同过去礼盒边上。 王翦礼盒中,另有一本,却是蓝绿封底,明显与《武经总要》不同! 拿起来,上面也贴著一页小纸。 上写篆书:“此书,名《武经七书》,为北宋官书,乃中华第一本军事教科书,包含《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韜》、《司马法》、《三略》、《尉繚子》、《李卫公问对》七册。” 王賁跟著一块儿看过,惊呼道:“又是北宋!《武经总要》,也是北宋而来!此北宋之国,怕是个兵马极为强盛,武德充沛,不弱我大秦之国啊!” 王翦缓缓点头,目光,却是匯总在这几册军书的名字上逡巡。 最后停顿在,倒数第二册,《尉繚子》这个名字上。 “尉繚子,尉繚子……” 这时,厅外响起僕役瑞的声音:“主人,有二客来访,在外求见。” “何人?” “一说,是您麾下部將,校尉章邯。一说,是国尉繚。” 章邯,繚…… 王翦身子轻轻一震,国尉繚,国尉繚…… 尉繚! 是他! 来自后世的兵书中,出现的名字,竟是身边的同僚好友? 实在奇妙无比! 此二人,定是来打探,今日朝堂之变,和所谓仙国、仙君一事的。 “快!有请!” 同一时间,不同但相似的事情,在咸阳城內,各处尊贵的宅院,都在发生。 蒙武开出了一件21式防弹衣改装的护甲,对著同一本《武经七书》发呆。 王綰开出一件金镶玉玉佩,满脸迷惑地翻看《插图版天工开物》。 李斯对一套专用的文房四宝和一大叠宣纸爱不释手,顺便將目光,投向了《民法判例百选》。 李信提著一柄复合弓,已经在武场上开始试射!每射一箭,手就要抖上那么一下,太准了,威力太大了!此乃天弓! 同时,一应秦国的大小官吏,也按照各自的亲疏远近、势力山头,紧急拜访列位贵卿,一探仙国的究竟。 一场无形的风暴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浪潮,正从几个小小的礼盒,几个高高在上的卿贵开始,逐渐向著整个大秦,席捲,蔓延…… ~ 特事局临时指战室。 墙壁上,悬掛一张中国地图,另有一张,半透明战国地图,相同比例尺,覆盖其上。 正有一名政事部的事务官,对照平板上的绝密资源地质图,细细在其上標註。 煤矿、石油、铁矿、稀土矿、铜矿、金矿、天然气…… “报告! “资源开发组已经进驻咸阳宫,共释放四组无人机,已经拍摄完成咸阳附近地形地势。” 一个传令兵小跑进来报告道。 张志勇摘了摘眼镜:“对比结果怎么样?” “排除时间人工影响,基本地形线,与我方世界基本吻合!” 张志勇、宋伟民、孟未竟都鬆了口气。 “辛苦了。继续忙去吧。” “收到!” 墙壁上,资源地质图基本標刻完成。 初期第一部分,並没有扩展很远,標註的资源部分,大致只限於秦国境內。 宋伟民微笑道:“如果两个世界的地理完全一致,那么资源矿藏分布的位置,也理当相同。” 张志勇点点头:“待过了语言关,便组织几支勘探小组,准备进驻具体位置勘察吧。先以距离最近的这几个鉬矿、盐矿、石油田开始。” 秦国即是现代陕西,盐矿保有量全国第一,石油也是极其丰富。 他看向孟未竟:“孟顾问,关於两界传送门的尺寸问题,可以预估一个大致的成长时间吗?” 孟未竟点点头。 “我计算过了。 “如果两个世界的交互充分进行的话,要达到你们说的,能通过货运火车、工程机械车的水平,预计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月时间。” 人力有时穷,只有大规模工程机械车开过去,才能大兴土木。 但两界传送门的尺寸,跟他的能力一样,需要时间成长。 宋伟民道:“两三个月……也即是说,我们最好,能够在这两三个月时间里,完成中原地区的统一,並整合思想,革新封建的社会制度,建立中央集权。” 嬴政完成这一步,用了七年。 而他们,不仅要在两三个月內完成,並且不可能像嬴政那样,以暴戾屠杀的手段,强行镇压六国。 还要从底层社会逻辑上,儘可能地清除封建主义的影响? 张志勇摇摇头:“这个时间,太紧张了。 “培养人员都不够。 “放宽一些吧。 “统一时间,定在六个月。 “再预留六个月到一年时间,进行土地改革。” “多余的时间,我们可以先一步,开发秦国內的资源。” 宋伟民点头赞成:“我同意!” 第36章 山水俱阳 会议大体结束。 孟未竟来至两界传送门外。 现代世界,甬道外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喇叭机械声震天。 工程队伍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开挖,一辆辆工程挖掘机同时动工,挖出一条条宽阔的沟渠。 挖好的沟渠边上,则有另一队工兵战士,开著吊装机,吊装水泥管道,快速布设。 同步进行的还有,电缆线路布设、网络线路布设,给排水线路布设…… 更远处,则有几辆大卡车,从中转军用仓库驶出,里头装的,都是刚从北方工厂里,新鲜出炉的钢材、枕木,那是准备布设铁轨的…… “太快了,中国基建,太快了!” 甬道內,两辆货运车车厢朝后,並排停在甬道中,只留一条车道空余。 孟未竟走进甬道。 发现货运车车厢门已经打开,有两队战士,从货运车厢上不断卸货,堆放小推车上,不断穿过两界传送门,运入大秦世界! 桌椅物架、锅碗瓢碰、柴米油盐、枕头床单、照灯帐篷……一辆车装的都是生活用材,儼然是要在大秦咸阳宫中,开一片驻扎营区出来了! 另一辆车装的就厉害了,一箱箱子弹弹药、军用无人机、各型投掷用拋弹、还有轻机枪! 简直是一个小军火库! 孟未竟看的感嘆连连,不就是一个“卫尉”吗? 林野这傢伙,至於这么夸张吗! “孟顾问好!” “同志们辛苦了。” 打了个招呼,孟未竟跨过两界传送门,重新回到秦王宫。 此时整个政事堂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秦国人,而全部都是现代人。 相比较另外一边,热火朝天的基建气氛,这一边的开工动作,显然就谨慎得多了。 一眾工兵战士们搬运、推送货物时,俱都轻手轻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破坏。 李建青已经亲自进到此地,一边感嘆古人营造的恢弘与智慧,一边根据现场情况进行规划,准备以儘可能小的破坏,布设管道线路。 “孟顾问,您来了!” 一见孟未竟,李建青略微激动地迎了上来:“『在世仙』计划的效果,怎么样?” 孟未竟顿了顿:“这个计划……是你做的?” “是啊!那两句定场诗,也是我写的,是不是还挺酷的?” 孟未竟:“……” “孟顾问不喜欢那个?我这里,其实还有另外两个计划,下次就可以用……” “咳咳。” 孟未竟赶紧咳嗽两声,转移话题:“李主任,现场怎么样?” 李建青怏怏地收起好奇心,回答道:“有点麻烦。水管和电线网络铺设的话,势必要凿开地面,在柱体、墙体上施工。难免要进行破坏性作业。” 孟未竟点点头:“必要的改建,应该避不可免吧。毕竟这一块地方,是要作为我们特事局,驻战国时代的临时办公处的。” 李建青点点头:“就是想儘量减少损害,才头疼的呀……孟顾问,您能直接开一个传送门,紧贴在两界传送门上,连接到咸阳城外吗?” “这种方案一开始政事部就提过。但很可惜,门与门之间,其实存在相互干扰的现象。 “越是远距离的传送门,这种干扰会越严重,时间一长,有可能造成门的位置发生紊乱。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两界传送门附近五百米范围內,都没有长期留存的传送门。” 李建青恍然大悟:“难怪我说,怎么我们那头,都还要专门修管线呢。” 孟未竟点点头:“你继续忙,我出去逛逛。” “孟顾问慢走。” ~ 在汉以前,殿不称殿,而是称堂。 比如,他的传送门,所开之处,便是章台宫的政事堂。 如今,政事堂被特事局专门租用,用作特事局驻派办公处,另还有章台宫其余几间偏殿,也一同被租用,准备逐步改装为功能场所。 作为对嬴政的回报,也是增强两界交流,他所居住的那栋酒店式公寓,也专门拨出一层共十几个房间,专供秦国人员居住,由秦王嬴政自己进行分配。 顺石砖地一路向外,跨出政事堂,过仪门,出宫殿。 咸阳宫殿,並非只一座宫殿,而是由一座座台榭复合体,组合而成的宫殿群。 彼此以復道、甬道、阁廊相连,聚成庞然大物。 章台宫为其中一座,作为秦王日常起居办公的核心宫殿,其台垣高耸,一览眾宫。 所以立在此高处,整片咸阳宫殿,乃至咸阳城,一览无余。 所谓崤山以南,渭河以北,山水俱阳,是为“咸阳”。 孟未竟极目远眺,不由惊嘆。 如果说,绝巔雪峰、深渊大海,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那么眼前这一派巍峨耸立,气势恢宏的咸阳宫,就是人力所能抵达的巔峰! 其以夯土筑台基,北高南低,廊腰縵回,復道纵横,亭台楼阁,绵延千米。 自商鞅在渭河北岸筑“冀闕宫”后,歷经数代秦王扩修增建,营造渭南,而今已成巍峨雄壮之势! 但以一个现代人的视角去看,孟未竟不免仍是想到,在没有机械、只有血肉之躯的情况下,要建成这样一派雄伟宫殿,难度有多大?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 “人民,唯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歷史的动力!” 长条砖石拼成的高耸台阶,象徵著高高在上的王权,仿佛没有尽头。 孟未竟顺著台阶,一步步向下。 咸阳宫並无城墙,而是以六米起高的夯土台垣,和周围的人工壕沟为界。 边殿迴廊中,已经可以看见,穿梭不停的战士身影。 一个个军用帐篷立起,轻机枪已经架起来了,天空中,偶尔还有飞鸟似的无人机,高高飞舞而过! 感觉不像是真正的咸阳,反而像是到了秦王宫景区似的。 一路下到台阶之下。 孟未竟突然感受到什么,抬头向东看! 首殿东侧向外,一座更低矮些的无名殿台前,嬴政昂然而立,正居高临下,向他俯瞰投来目光。 在他身侧,一边立著一个十六七岁、英武俊朗的少年郎,怀中还抱著一个两三岁小儿。 一边立著一个同样十六七岁、形容曼妙、姿態婉约的少女,抱著一个更小,一岁不到的女婴。 身后,则还站著三个宫装丽人。 除嬴政外,他们的神情,都甚是不安。 另外还有蒙恬,带领一队铁甲森寒的执戟卫士,军甲齐备,拱卫嬴政近前。 ——这是郎官卫,属秦王贴身卫队,地位等同汉制中的羽林卫。 咸阳共有三军,分別由郎中令、卫尉、中尉率领。 郎中令、卫尉拱卫君王近侧,是以位列九卿,地位尊崇。 如果说卫尉军掌管宫城防御,那郎官卫,则是秦王的贴身护卫。 郎字通廊,意味巡卫宫內廊中,掖门宫廷,是秦王安危的最后一道防线。 虽然特事局强行要来了卫尉一职,但对於秦王贴身防卫的郎官卫,並没有干预。 乃至外城垣,也依然交给王翦的卫尉军掌控。 林野则只率人,把控住內城垣的进出,一应补给资源,皆从现代输送。 免得大秦君臣,太没有安全感。 嬴政抬手,朝著孟未竟施施然一礼。 孟未竟也是抬手挥了挥,打了个招呼。 他能见到,不少郎官卫,隱隱都把戟锋向下倾斜,对他颇有敌意。 “会不会有哪个忠心耿耿的甲士,为报君上恩情,跳过来攮我?” 若真是那样的话…… 倒也没什么。 他早就积累充分的空间源能,在这个世界,也给自己搞了一套防护全身的“门甲”,以及预留出,足以开闢一个一人大小,横跨数公里的门的空间源能。 一旦遇险,就直接开门,回去两界传送门。 因此方才敢大摇大摆在咸阳宫閒逛。 “不过,最好是別搞我,不然破坏了友好交流的气氛,闹起来可不好收场……” 第37章 小事小事 宫台前,一眾甲士俱都攥紧了长戟。 大王向那人作揖,可他居然只挥挥手,就头也不回继续走了! 如此轻慢! “大王……”蒙恬低声道。 嬴政摆摆手:“孟先生,乃仙人降世,见之如见孤,不可无礼。” “喏。” 蒙恬也暗暗鬆了口气。 嬴政身侧,那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面露愤慨,却又很快转化为忧愁,隱有戚戚之色。 嬴政偏头看了一眼,略微皱眉:“扶苏!” 扶苏赶紧收敛面上忧愁:“父王恕罪。” 嬴政冷哼一声,把他手上的胡亥接过来,伸手逗弄一下。 尚只两岁的胡亥,咯咯乱笑,在嬴政手中翻滚。 他年纪太小,根本还不懂得,本该在將来为他阴谋攫取的大秦帝国,隱隱已然变天。 一道无人机,突然从高空飞过。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呼啸的风声,吸引眾人纷纷抬头。 眾甲士目中,俱都显现出一丝惊骇。 扶苏眼中忧愁更浓。 唯有两岁的胡亥,什么也不懂,指著天空飞过的无人机,叫道:“鸟,鸟!” 站在后面的三名宫装丽人,面色惶恐。 不只是因为,大量的陌生人,闯入威严的秦王宫,让她们对未来完全失去了安全感。 更因为,大王要带她们一起,同时以“客人”的身份,前往那个陌生的、未知的国度! 仙国、仙国…… 可这些人,却无一丝一毫的仙气飘飘,各个髡髮无须,好似刑徒,看到就嚇人,哪里像是仙人之民啊? 也不知,那边到底,是如何凶险的境况…… 嬴政的目光隱约扫来,三个妃子身子轻轻一颤,低下头去。 不敢直视大王的目光。 嬴政便看向身边,那个怀抱婴孩,年轻靚丽的宫装少女。 “櫟阳,你怕吗?” 少女名为曼,是大秦的櫟阳公主,嬴政的女儿。 她怀中所抱的,也是嬴政的女儿,刚出生未久,名为熙。 扶苏、胡亥、櫟阳,以及刚出生的熙,便是嬴政迄今眾多子女中,最受宠爱的四个。 櫟阳公主怀抱嬴熙,郑重道:“愿与父王共进退!” 嬴政开怀大笑:“好啊。” 然后笑容渐渐淡去:“好,好啊……” 他把胡亥重新丟给扶苏,凝声道:“走吧,隨孤逛逛这咸阳宫。往后,怕是少有这等閒庭信步的机会了!” ~ 日光向西,不再炽热的阳光,斜落在巍峨的甘泉宫上,似一层柔和的薄纱,模糊了宫殿的轮廓。 朝会终於结束。 眾秦臣鱼贯而出,离开森严威嚇的甘泉宫,方才微微放鬆,开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他们还不能走。 因为今日除开朝会之外,还有一项紧要之事——仙国文字学习班。 尉繚、王翦,相伴而行,缓步踱在台基廊下,回望甘泉宫。 此宫本是大王的生母赵姬所居之处,距离章台宫颇近。 自去岁赵姬去世,追封帝太后,此宫一直閒置。 只因此宫离章台宫近,是以大王便將新的朝会地点,安排在了这里。 ——这一回,倒也无人敢跳出来,指责大王不敬先母了。 尉繚抚著白须,慨然一嘆:“有三日了吧……” 王翦缓缓点头。 自大王归来,后世仙民降世,已经过去三日。 这本该是件惊天大事。 但王翦细想,这三日以来,整个咸阳一如往昔,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內史仍要巡视咸阳,廷尉李斯,还是要审刑狱大事,修简律法。 便是他自己,手头上,也是没完没了,处理不完的军务。 职权、繁忙、杂务…… 除开家中,那一柄被他珍而重之收藏的神兵,以及一閒下来,便要笨拙查阅、翻读的《武经七书》,任何东西,都一如既往。 后世仙国,仿佛变成一段无关紧要的註脚,隱没在咸阳的风尘之中。 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改变吗? 偶尔天空飞掠而过的,奇异方鸟。 不时有卫尉军士匯报上来,说內宫夜有炫光,龙吟鬼啸不绝於耳! 朝堂上也多了几个后世仙国面孔,奇装异服,拿些古怪器具,行“拍摄”,“留档”、“研究”等,不明之举。 本该即刻推进的徵兵、伐燕大计,也悄无声息,仿佛荆軻刺秦从未发生。 哦,还有丞相王綰,突然变得忙碌起来——本该勤勉批阅简奏的大王,把大量简牘,都发给丞相府中参办去了。 明明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最终却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悄然浸没在咸阳的缝隙中。 此大音希声,静中惊雷也。 “翦將军。” 王翦回过神来。 “昨夜,可查阅了新的《尉繚子》之句?” 尉繚年已古稀,鬚髮皆白,比起他来说,老將王翦倒像是在当打壮年了。 王翦摇摇头:“昨夜公务繁忙,不曾来得及啊。” 尉繚面露遗憾:“只可惜,繚两眼昏,实在看不清了啊……” 王翦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 看不清?看不清你还屡次三番,欲强借我的宝书? 若非尉繚与他交情颇深,王家的门都不让他进! 三日前,尉繚与章邯一同拜访,偶知《武经七书》中,有《尉繚子》一篇,顿时惊为天人! 强要王翦给他翻译几句。 这並不容易。 《书法大字典》中虽有索引,但用的后世简字所写,並看不太懂! 只能硬找。 虽然艰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午后一两个时辰,真让他们,硬是翻译出了《兵谈》篇中的一句! “將者,上不制於天,下不制於地,中不制於人。” 此句一出,尉繚登时大惊失色! 然后就开始动歪心思,想要“借”他的宝书! 只因他,的確写过此句! 《尉繚子》,真乃他所写的! 只是他呕心沥血,迄今只写了六篇,且除了家中子嗣,从未示於外人。 但这《尉繚子》中,却有29篇! “后世仙国啊,若能一窥此篇全貌,此生无憾矣!” 王翦面无表情:“休激我。此书珍贵,若得閒,可来我府上参阅。借的话,免谈!” 尉繚不断捋著鬍子,却也只能吹鬍子瞪眼,无可奈何。 国尉一职,若放在百年前,那可谓是掌一国军事,位高权重。 可放如今,有名无权,大约也只比朝內博士,高上几级,仗个名声。 他虽对秦国军事大计,建议颇多,贡献很大,但真落在实在的行动上,还是要靠王翦、蒙武、李信这些,真正执掌兵权的重臣。 甘泉宫外,人声突然嘈杂起来。 眾臣缓缓匯拢。 有两个后世之人,挥舞著一面红色旌旗,示意所有人跟上。 另有宫中宫人,前方带路。 “这是要开始了。” 看所去方位,正是朝会首殿。 王翦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悸动。 尉繚面露遗憾:“唉,老朽老眼昏,便是有仙国文字,置於眼前,也看不清啊,憾哉,憾哉!” 那头,王賁、李信凑在一起,正朝他们看来。 “尉公,且跟上吧!” 群臣如龙! 匯作一片,浩浩荡荡,行於宫道。 远处,太阳一角压在崤山之下,缓缓下沉。 天快黑了。 第38章 过秦论(求首订) 第38章 过秦论(求首订) 再入咸阳宫,苏理理发现,整个宫殿,已然面目全非! 穹顶横樑上,每隔一段,悬掛一盏日光灯,电线顺梁木隱蔽延伸,匯总在墙壁。 堂中原本的青铜摆件、案台俱都已经收拢一一比如那两件极精美的错金银团纹流鼎、漆绘虎座凤鸟架悬鼓,现在就待在特事局文化部的办公区,被宋教授小心翼翼摆弄。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预修的铁轨道,和两侧用立地玻璃墙隔开的办公区。 有点儿像轻轨站。 两侧办公区中,几张拼奏的办公黑方桌、万向轮椅,以及落地监视屏、指挥台,角落甚至还有印表机、饮水机、落地空调机! 儼然已经变成古色古香、但颇具现代风格的指挥会议室了! “苏小姐,教室在偏殿,请跟我来。” 一名战士带著苏理理,从侧门出,进西偏殿。 “这你们是改装了一个教室出来吗!” 西偏殿的改装更加夸张一些。 除开闪亮明灯,一面墙上,更是装了一体式投影教学机! 另有讲桌、电脑一应俱全,以及一大片任何中国学生,都熟悉无比的课桌椅—一个可坐三十人的小教室。 如果不是,殿內几根古朴的樑柱,和地上铺陈的秦凤纹空心砖,以及青铜铺首的门窗,苏理理根本都认不出来了。 “在战国的现代教室上课—— 苏理理感觉像做梦一样。 “苏小姐,您要求列印的教材资料,放在讲台边上,还有可能用到的文具。” 苏理理看了看讲义资料,確认无误,文具袋子里,则装著好几盒原子笔,以及几大叠田字格笔记本。 然后就有另外一个战土,提著一个塑胶袋进来。 “苏小姐,这是老镜和近视眼镜,各种度数都有標註。待会儿请你分发给有需要的人。” 苏理理挠挠头:“连这个都准备了啊。” 太细心了! 她数了数桌子,略微迟疑道:“不过,不是说,人数有上千吗?” “没错。但坐在这里的,只有一部分大秦核心人员。” 战士指了指大秦教室后面,一个转播摄像头:“其余人,会分散在另两处侧殿和现代营地,通过转播设备,同步听课—-苏小姐,人来了!” 不需要战士提醒,苏理理已经听到连串的脚步声。 殿门打开。 当先一步走来的,正是大秦mvp,未来的秦始皇贏政! 作为已在现代世界生活超过数夜,並以极其旺盛的求知慾,快速吸收学习现代规则的贏政,眼见宫殿奇异变化,並没有过多异色。 只是目光顺著殿內巡一二,重点看看墙壁处,从未见过的黑板屏幕一体机,就自顾自当先一步,坐到第一排,正中座位去了。 他身侧跟著的是扶苏。 十六七岁,本该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但他性子相较贏政却古板、很多。 虽也跟著贏政,在现代世界过了夜,但对现代造物仍是有些恐惧牴触,扫过一片灯火通明的房间,下意识低头,欲坐在贏政侧后。 “扶苏,櫟阳,坐前来。” 贏政招招手。 “喏。” 扶苏赶紧躬身坐到贏政身边,正襟危坐。 櫟阳公主落落大方,先朝苏理理微微一礼,然后坐在另一侧边。 她本是没有资格进来,只因在现代三日间,她表现出了,与贏政相似的好奇和好学, 因此贏政特许她也能跟看一块儿过来。 后面跟进来的李斯,时隔三日,再见到这般夜灯明火,仍是略微吃惊,跟著坐到贏政身后。 王剪、王賁、蒙武、蒙恬—— 一应大臣皆是巡位就坐,不需安排。 再后面跟著的,却是没去过现代的,第二档位的臣子了。 一进堂中,先是为亮如白昼的灯光惊了一跳,紧盯著日光灯看个不停。 碰上坐椅时,又扭扭捏捏,觉得实在不雅! 最后是在贏政强令之后,方才依次入座。 幸而有课桌遮挡,即便下面鏤空,旁人也看不见。 等苏理理,將一份份订好的列印讲义分发下去。 眾臣眼见一张小小薄纸上,竟能拓印上千言! 更是惊呼连连,混乱喧闹。 气得王綰拍桌大骂一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方才安静下来。 等人员全部入座,转播设备也调整完毕。 苏理理咳咳两声,镇定下来,以上古音开始说道:“诸位,请先看到,两张『讲义』的,第二页!” 苏理理给眾秦人打开演示。 这篇文章,全由一种方块简字写成,与篆字隱约有几分相似。 每个简字上方,还有些扭曲的怪符,各自重复出现。 苏理理道:“这篇文章,名为《过秦论》,乃是秦朝之后,汉时贾谊所作!讲的是, 后人对秦之一朝,前后得失的评判和思考!” 哗! 群臣皆沸! 一双双虎狼之目,紧盯著苏理理! 便是贏政,也一下子紧了手中纸页,双目如电,紧紧盯住。 秦果然亡了! 汉是哪国? 天下列国中,並不曾听闻此名啊! 后人视秦?是褒是贬?是赞还是骂? 这女子,一上来,竟用这种文章作“讲义”? 居心回测! 只一句话,便勾起了所有秦人的好奇心! “这篇《过秦论》,就是我们接下来所用的教材。当然,在学习此教材之前,我会先行教授『拼音”。 “学会了『拼音』,方可畅读通篇文字。” 苏理理脸上板正,心底里却甚是可乐。 她本想用《千字文》、《三字经》当教材。 后来想到,参加课程的都是成年人,谁会对这两篇文章感兴趣? 於是立刻想到《过秦论》、《六国论》、《阿房宫赋》等篇。 由於《过秦论》,距秦最近,语义排布上理解方便。 於是便选了《过秦论》,果然让这些秦人各个上头! 这还没完· 她从列印的材料中,取出单独三份列印的资料。 “我这里,有一份,篆字与后世简字双语的材料,是一位后世极著名的诗人李白所著! “名为,《秦王扫六合》!” 再譁然! 不需其他,光是一听《秦王扫六合》这名字,群臣的虎狼之血,便已澎湃!! 更不必说,篆简双语! “凡前三个,能够以最快速度学会拼音,並通读《过秦论》第一段之人,便可获得这份,《秦王扫六合》!” 眾人齐齐呼吸紧促,面色涨红。 此非薄纸,乃绝世珍宝也! 便是不能自己留存,以之敬献大王,同样也是大功一件! 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这个苏理理,真是一上来就放大招了!” 隔著直播屏幕,眼前画面中,教室里沸腾的气氛,孟未竟笑出声来。 张志勇拍拍手上的讲义,点点头:“她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这是现代的临时指战室,暂时改做直播教室,孟未竟、张志勇、宋伟民、李建青等一眾特事局的核心骨干,全部聚集在此,同样也在准备听课。 另,还有特事局下辖的两千战士! 此刻也分散在营地各处临时的直播教室中,手持讲义,等待听课! 不同的是,他们人手一本《书法大字典》、《切韵广韵合订本》,手上的讲义,也是简篆双语列印,並標註有反切音,可以供於自学。 等苏理理教授完拼音,进入双语对照教学后,他们再跟隨正式的语音纠正学习。 孟未竟已经翻阅过讲义资料。 学习上古音,並不算难,至少比英语简单太多。 文脉相通,文字之间是有传承的,语音语调也是共通。 如果会一门北方方言,甚至不少地方都能找到声似之处。 当然,如果是南方人,学起来,可能等同於北方人学习温州话了吧。 “看吧,秦人开始努力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第39章 这东西隨文化传播! 第39章 这东西隨文化传播! “aoe, iuv, bpmf, dtn!...“ 口的读音,完全没见过的扭曲怪符,还分出“声母”、“韵母”,记起来,实在麻烦! 好在总数不多,声母23,韵母24。 另还有无源无头的“鬼声”,每隔片刻,就重复播报一次,真要记住,倒也不难。 尉繚抚了抚眼睛上的“老镜”,他现在,是彻底信了仙国之论。 仙国的厉害之处,比他想的更多,更细。 就比如这老镜。 戴上之后,细如蚊蝇的小字,竟然也清晰可辨,仿佛回到年少一般! 著实可称仙镜! 也不知能不能送与他又分神了! 尉繚子懊恼地眯了眯眼,赶紧抬头,紧盯著上首屏幕。 雪白的幕墙上,是精美彩色的图纹,有上下两个方表,上是声母,下是韵母。 还有一简约的猴子图画在右下角,一边挥手,一边眨眼。 隨著方表上,轮换放大一个个怪符,便会有不知何处来的女子鬼声,播报其读音。 看起来,就好像是那猴子念诵一般,颇有鬼魅之意。 那女子学师之前,已经將所有读音讲过一遍。 然后打开了这面神奇光镜,轮番播报声母韵母,让他们自己记忆。 凡有没记住的,都可仔细听,重新记忆。 奈何尉繚年纪毕竟是大了! 记忆力衰减,诸如“v”、“p”、“ou”等等几个字符音每每总是忘记。 什么鬼画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欺负老人家不是! 便在这时。 苏理理走到扶苏桌子前说道:“扶苏,你总是看你父亲,是否自己已经学会了?” 扶苏面露迟疑。 他年轻聪慧,记性很好,只是不敢擅越在父王之前,所以一直犹豫。 贏政警他一眼,淡淡道:“扶苏,若学会了,只管诵读便是。” 他这才犹犹豫豫站起来。 扶苏人如其名,风姿鹤立,年方十六七,已有遗世独立之姿。 直到他拿起教材,缓缓念道:“秦晓拱居——“” “等会?” 苏理理下意识打断:“你念的,是第一段吗?” 扶苏一惊,道:“学师,有何不对之处?” 拼音的方式与切韵法相似,是以记住了声韵后,组合读书,並不困难。 但是“你,你再念一遍?” “秦晓拱据函之孤——” 苏理理道:“是秦孝公据函之固—” “秦晓拱据函之孤———·没错啊?”扶苏略微慌张:“我,我念错了?” “你———” 苏理理看了贏政一眼,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算了,你先念下来听听看!” 扶苏定了定神,继续念道:“秦晓拱据函之孤(秦孝公据函之固)—御使秦人工寿而取洗何之歪(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苏理理:“...” 扶苏念完,方才小心翼翼道:“学师,可,可曾有念错之处?” 苏理理:“..—“” 这该怎么说呢? 听是听得懂的,但你这声调变换的口音,哪里出来的! 一个温润如玉小郎君,突然变烙厢(老乡)咧! “不行,这一定是血脉遗传,跟贏政一样。再换个人—“” 她伸伸手:“扶苏你先坐下。还有谁,自问学会了的?” 李斯直接抬手:“斯,可念矣!” “好,你,你来念,注意,一定要注意声调,平上去入,啊啊啊啊。” 李斯信心十足,取稿就念:“..—-俑俑走仔低,俊岑鼓嗖一葵走丝(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 苏理理:“.—” 什么“鼓嗖”(固守)、“走丝”(周室)?! 这岂止声调不分,平翘舌也不分了! 李斯念完,施施然就坐下。 边上其余眾臣,俱都惊羡看他。 念得好啊! 没想到他也能这么快记住! 不愧能得大王器重! 贏政身边,櫟阳公主,轻轻举手:“额也念得!” “等会,你说什么?” 櫟阳公主不解:“学师,我说,我也念得——— “我”字上古音“na”,与“额”颇为接近。 苏理理:“—.你,你来念,好好念啊———” 櫟阳公主清丽动人,声音更是软软糯糯,却又不失坚韧,十分动听。 ““.——-挡丝四也,嗓俊坐仔,里发读(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內立法度)——“ 念完之后,櫟阳公主还满脸希冀,看著苏理理:“学师,额念得对滴嘛?” 苏理理:“..—完了!” 彻底完了! 三喜平凳岑罚魅已果君男魅女(陕西话平等惩罚每一个俊男美女)! 这玩意儿不是个例,是隨文化传播的! 天生的,改不了! 眾秦人没半点反应,只觉得他们记得好快! 扶苏身边的贏政,甚至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非常满意。 不愧是他的儿子和女儿,记性机敏,比他也只差一点! 通篇念下来,竟与他心中默念,几乎相当! 贏政记性是极其惊人的,眾人中,他大约是第一个记下的。 不过身为秦王,岂能跟自己的臣子相互爭抢? 有失体面! 所以引而不发,让其他人爭先。 反正谁得了那奖励,不得乖乖送到他身前来一观? 如今三人已经念完,苏理理却僵在那里。 贏政不由皱眉:“他三人所念,有何不对?” 苏理理一脸茫然。 最终还是把三份双语诗词奖励,分给三人。 勉强道:“他们三人所念——略有瑕疵。来,跟著我,我们再念一遍!平上去入,平舌翘舌,再念一遍!” 念诵、然后是篆简双语展示,读音、释意,另还下发田字格,教授秦人,进行文字书写。 並发篆简双语的《过秦论》上篇前半部分的资料,可由他们自学。 如此一番折腾,待酉时过,戊时初,第一次课堂便圆满结束了。 眾秦臣心满意足,或小心翼翼捧著珍贵的纸张讲义、田字格本,或取下近视、远视镜放回盒中,贴身藏好,或细细回味《过秦论》之言。 鱼龙散去。 咸阳宵禁,会有卫尉军土,执火把,专门送他们回去。 反正如今北宫內城垣由现代军把守,外南宫的卫尉军,閒得蛋疼,终日无事可做。 往后每一日晚,即便没有朝会,他们也要匯聚在此上课。 临出內宫门前。 一臣子翘首回望。 边上另一人见之,也停驻脚步,向后回首。 而后似是激发了某种群体效应,凡未出宫的群臣,俱都驻足回首,遥望章台。 今夜无月,山黑天沉。 但见高台琼楼之处,灯火如豆,点点璀璨,散似满天星,咸阳宫的牙檐青瓦,樑柱殿台,举托光晕如柿,宛如仙宫临凡。 群臣尽痴。 “仙国啊不知何人,於黑暗中,发出一声无声的慨嘆,游荡在大秦群臣之间,激起一块微不足道的尘埃。 “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美往世之登仙!” 第40章 额滴额滴都似额滴! 第40章 额滴额滴都似额滴! 苏理理颇像一只,斗败的,垂头丧气地走回来。 却发现指战室中,眾人都在热情洋溢地討论,並不像是要苛责她的意思。 “苏小姐回来的正好,你是专业搞语言研究的,正好帮我们参谋参谋。” 苏理理坐到孟未竟边上,迟疑道:“孟顾问?” “刚才的课,我们全程都直播看过了。” 苏理理脚趾立刻勾起,在鞋底上摩擦。 “我们发现,所有秦人,在学习普通话时,都不同程度上,表现出了关中方言口音的特色。” 苏理理脚趾快把鞋底磨穿! “我,我真的尽力了———” 欲哭无泪! “苏小姐,这不是坏事。” 苏理理惊抬头看著孟未竟。 “我们的目的,並不是非要他们学会普通话。而是能够进行適当的双方交流。只要能听懂,讲方言又有什么关係?” “额—..” 这也行? “与其浪费时间,辛苦纠正他们的口音,不如,就乾脆直接教他们,关中话!” 苏理理:“.—.—.“ 这样也行?! 她脑海中,不自觉想像,俊朗不凡的秦始皇贏政,面无表情,一个个指著桌上的文具和资料,冷酷道:“额滴,额滴,都似额滴!” 啊不行! 魔音绕耳,出画面了! “苏小姐?” “啊。我,我能做什么?” “你从专业语言的角度评估一下,学普通话,和关中方言,到底哪个更適合秦人?” 苏理理赶紧把魔性的声音驱赶出去,思付片刻,道:“从语音的演变来说,音韵的演化是有脉络可循的。 “仅以声韵而言,关中方言跟上古音之间,无疑是有更加接近的谱系特徵。 “比如关中方言里,明显留存有部分上古音的入声特点。 “以及甘陕地区特色的秦腔艺术,都有更加鲜明的表达。 “这也是为什么,秦人说普通话,语音语调会下意识,更加接近关中方言。 “如果从交流的角度来说,的確是关中方言,更加適合秦人。” 张志勇道:“那么就这样定了,不必拘泥於普通话的固定语音,除正常教学外,再安排一位甘陕地区的战士,辅助教学吧。” 眾人皆是頜首表示同意。 宋伟民举了举手:“同时,我觉得,可以在特事局內,安排一次比照研究,观察一下,是否来自甘陕地区的战士,学习上古音会更快。” 眾人眼前一亮,对啊! 折中交流,不失为加快效率的绝佳办法! “如果能够確认,我们可以安排他们进行集中学习,爭取在一两个月內,克服语言关。 “那么资源勘探开採计划,以及大秦子弟兵计划,都可以儘早提上日程了。” “同意!” 苏理理脚趾已经放鬆下来。 忽的。 “额滴,额滴,都似额滴!” 她脚趾再度勾起。 这声画同步,是彻底长在她脑子里了! 杭城,滨江区。 夜深了—又何妨! 肝! 硬肝! 手指如飞,舞成幻影,誓把键盘,搓出火! 方子杰蓬头垢面,目如精光, 突然气势一松,垮在人体工学座椅上,面如黑炭,一动都不想动。 肝不动了! 实在肝不动了! 脑壳要爆炸,像有铁钎从眉心扎进去,在里面打圈圈。 休息一会儿吧。 还是命要紧啊! 小工作室里,侧边几个人,也都快不行了。 陈旭更是直接座椅一放,昏死睡过去。 凭心而论,这个项目,难度不大。 篆字输入法,现成就有,copy就行了。 ai大模型,直接调用ds就行,只用分类资料餵给它训练。 相对麻烦的是篆字、简字相互翻译,申方那边也请了歷史学院的学弟们,赶工输送资料。 至於篆字语音,据说也是在加紧录製,过两天就会发过来。 他们要乾的,主要就是个整合,一点小系统,没啥技术含量。 但关键是,甲方那边,项目进度催得紧啊! 而且还搞奖励制度! 原定周期两个月。 如果一个半月內搞定,报酬加百分之二十! 一个月內搞定,报酬加百分之五十! 如果二十天內能搞定,报酬直接翻番! 这种神仙甲方,还有什么说的? 玩命肝就是了! 但现在,真是有点肝不动了。 一直丟了魂似的坐了十来分钟。 方子杰才迟钝地拿出手机,戴上蓝牙耳机,点开最常用app:阿b。 必须得找点东西刺激一下神经,回一下血。 这两天,因为一直做篆字、简字的相互转化,他一个对歷史不太感兴趣的人,破天荒对篆字所对应的春秋战国时代,兴趣浓厚。 关注了不少歷史区、整活区up,大数据明显读取了他的偏好,给他推送的,都是什么《大秦高燃场面:看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从此以后,华夏统一刻进了dna》、《春秋战国史,不看不是中国人》—— “大数据,还是不够懂我—— 他脑力消耗得厉害,根本看不进任何正儿八经视频,只想看点比如小姐姐跳舞、小姐姐锻炼、小姐姐变装之类的无脑小视频。 下刷,下刷,下刷—.. “嗯?” 一个视频名字,吸引他的注意。 短剧:《两界互穿,我俘虏了秦始皇》第一集“阿b什么时候,上短剧区了?” 视频播放量只有300,评论数6,时长5分钟多一点。 明显是小up的视频,质量一般不会太高,方子杰平常基本不会打开。 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挺有趣的。 视频切面,是一张很是俊朗,眼神威严的面孔,看起来演技还挺不错的! 当即顺手一点,点开视频。 开场,是一段音乐,继而一个锐利高亢的秦腔声调,开始吟诵: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是龙城,飞將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与之相照应的,则是黑幕上,一个个字跡显现, “秦王政二十年,荆軻访秦,图穷匕见。 “就在荆軻將要刺秦时,一扇传送门,將大秦和现代,连在了一起—” 方子杰稍稍点头,开头气氛,做的还可以。 黑幕散去,紧接一个摇晃的镜头! 方子杰眉头顿时皱起来了,下意识想要滑开。 这镜头调度明显不太专业啊! 而且还有滋滋的背景音,像是新人up隨手乱拍的视频一样! 画面中,蒙上一层朦朧的烟气,使得整个场景看起来有几分模糊。 镜头对准的是两个人,都穿著古装戏服,看起来倒也还算精良,但头髮造型,就显得比较敷衍了,显然不是什么大製作。 尤其是镜头画面感,布局太差,主次不分,方子杰感觉,自己隨手一拍,都比这一幕要好得多! 同时,画面显现出特效文字,標明两人的身份。 “荆軻?贏政?荆軻刺秦?” 方子杰刚反应过来,便见到视频中,荆軻猛扑而上! 一脚端翻贏政,拔出长剑,就朝贏政当头劈砍下去! 然后一根电棍按上来,荆軻立时打摆子摔倒。 “嘴,古今结合啊!有点创意— “演员演得倒是挺卖力,电击效果跟真的一样!” 但荆軻刺秦这么重要的场景,你就拍成这样? 特写呢? 剑光效果呢? 一镜到底,也不是你这种拍法啊! 简直是法制节目里街头打架一样,一点惊险刺激感都没有! 方子杰当即按住屏幕,加快速度。 “贏政这个演员演得挺好啊“这什么鬼滤镜?会不会拍啊? “走纪录片风格是吧,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嗯?参观秦始皇陵?这个创意好,兵马俑,秦始皇来了也得买票! “shit!你都机密任务了,不清场?你逻辑硬伤啊! “,这个画面,配上bgm,倒真有点样子了!” 视频镜头拍法是劣质的,但不知为何,方子杰就是看完了。 甚至后来鬆开手,不再快进。 纪录片形式的拍摄风格,演员半精致、半土气的妆造,营造了一种极为荒诞的真实感和细节感。 仿佛是真的用镜头,记录下了战国人的生活一样。 信息密度,极为惊人。 “这个导演,好像有点东西啊!” 最后的bgm,是童声合唱的《问月》。 当镜头上扬,特写给到一眾秦人直视丽山园墓扩时,歌词也正好唱到“百年故事千年唱”。 这种歷史传承的古老味道,一下子就出来了! 视频结束,黑幕出,浮现字跡:感谢大秦天团特別出演。 方子杰下意识向后翻。 “才一集?刚刚上的啊?” 方子杰又看了一遍,尤其是最后那个特写,代入进去之后,真有一种,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歷史厚重感。 这视频应该刚发布才一天,播放量少,弹幕也无。 几个评论,也是“什么鬼?”、“还不错。”、“演员挺帅的!叫什么名字啊?”之类的短评。 方子杰当即按住收藏,一键三连。 然后评论道:“鑑定完毕,创意很好,演员能力也强。 “但导演偏科严重! “没有镜头调度,语音不明,杂音太多,故事纯意识流! “而且演员说鸟语给谁听呢?纯为了还原而还原! “不过,纪录片的拍摄风格,真的挺有味道的! “演员表情很细,挺专业的! “尤其是这种歷史碰撞的感觉,抓的很到位啊! “建议导演好好进修,打磨一下,挺有潜力的!” 洋洋洒洒写好评论。 方子杰突然想到,自己手头的项目。 “矣,倒是有点凑巧了.” 短视频里,导演为了还原而还原,让歷史人物不说普通话。 某种程度,倒是跟他这个项目的需求对应上了! 方子杰当即把这个短视频,分享到了“秦语项目工作群”中。 並配文道:这个视频,大家可以看看,里面的情况,正好可以作为我们秦语app的使用场景参考。 这个群是大群,不仅有他工作室的成员,也有甲方歷史学院的人。 不一会儿,便有一条消息弹出。 秦时明月: “..啥意思?” 方子杰一愣,心立马提起来了。 秦时明月就是甲方爸爸,那位南大歷史系的宋教授! 这一串省略號,啥意思? 鄙夷?吐槽?无语? 到底啥意思?! 第41章 传单 第41章 传单 章台宫,一间休憩、见客所用的偏殿。 “庶人危,见过贵人!” 危小心翼翼跪伏在地。 身边,他刚七岁的儿子庆,同样跪倒:“庆,见过贵人!” 庆年纪小,伏低的双眼中,隱约显现茫然和好奇。 他知道,上位坐的,是很尊贵的贵人。 但具体多尊贵,並没有太多概念。 应与南市那位,总是遣奴僕,来他家定陶器的豪商百集先生相当吧? 一声淡淡的声音道:“起。” “谢贵人!” 危领著儿子颤巍巍站起,缩著脖子,不敢抬头。 倒是庆,小小的脑袋里,暂还只有一点朦朧的尊卑观念。 头虽是微微低著,但乌溜溜玻璃珠似的眼睛,左右瞟动,好奇地打量。 他从没见过,这般精致、富丽堂皇的屋子,光可鑑人的黑石砖,巨大的朱红漆柱,窗里贴的,该不是帛吧? 他要收回刚才的假想,上首这位贵人,定是比百隼先生更尊贵了! 恐怕,已经达到市嗇夫那个级別! 市嗇夫,內史下主理南市事务之官,已是庆短短一辈子中,见识过的最尊贵的贵人了。 这时。 上首贵人轻轻道:“咸阳危,咸阳庆,宫朝,宫臧———尔等,皆是转植之人?” 转植之人,即是陶工,专制陶器。 “是!” 总共四个声音! 庆这才发现,边上还有另外二人。 也都是小心立著,跟他们一样。 危心底奇怪,他的確叫危,但姓田,氏秦,“咸阳危”,是何种叫法? 另两人以宫为始,大约是將作少府的工匠? 不过,四个转植之人,看来这位贵人,是要召他们,制什么陶器吧? 危暗暗鬆了口气。 论持植陶器这一项,他还是极有自信的。 他制的陶器,在整个南市里,都可称得上一流。 但问完一句之后,上首的贵人,却又不说话了。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安静下来。 只剩下,古怪的翻动之声。 良久之后。 方听到贵人道:“一人赐百钱———咸阳庆,赐二百钱。退下吧。” 宫人端著一个木盘,一人分发一个钱袋,咸阳庆还多分了一个。 危略微然,赶紧拉著庆跪伏在地:“谢贵人赏!” 四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茫然退出殿去。 坐在上首的贏政,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得不说,椅座时,双腿舒展,身体放鬆,比较跪坐,的確是舒服不少。 他的目光,再度下垂到手中拿著的书上。 漆黑的封底书页上,是一个標誌性的半跪兵马俑。 后世人为每个秦人都准备了礼物。 给他这位秦王准备的礼物十分特殊,是一书架的书! 不得不说,那位宋教授,当真是了解透了他的喜好。 总共近两百本,且有一小半,皆是图文並茂之书,是以他不需完全学会后世简字,也能阅览! 这本《亲歷中国考古·秦兵马俑》,便是其中他尤为喜欢的一本。 “物勒工名,物勒工名—“” 这是大秦一项保证官造器物质量的制度。 凡官造之器,都会铭刻上製造工匠的名字。 有些甚至,会將监造官的名也刻印其上,就比如当初,相国吕不韦,监造將作少府时,所制兵器,皆有“相邦吕不韦造”铭文。 他如今,还远不能通读全书文字,大多时,只是观看书本上的图片。 便从几张兵马俑之图上,发现了几个工名。 是以他专门在课间,向苏理理请教,记下了书册上,出现的五个工名。 回秦后,派人往咸阳內和將作少府中寻找。 没想到,真的找到四人。 其中两个,居然还是父子! 贏政摩著书页封面,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来自后世的书页上,所记载的名字,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原本虚无縹緲的两千载光阴,在这一刻彻底真实生动起来。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与后世之人,深深的血脉相连,居然还隱隱產生一种,长辈看向自家后辈子孙的奇妙知觉来。 “就是这群后辈子孙,半点不敬先祖啊—” 宫人引著田危、田庆四人出殿堂。 刚下台阶。 遥望见,亭台楼阁,宫殿起伏,復道纵横,巍峨雄伟。 危的脸色已是煞白,脚下一颤,差点儿跌倒。 “章,章” 章台宫! 他们在章台宫中! 来时,他一路坐马车到此,下马车后立刻低头小步快入殿內,不曾打量过外面的样子。 此刻出殿后,视线辽阔避无可避,一眼便能看出,这赫然正是,日日能在南市中看见的,章台宫! 那刚才,那位在宫內,接见他们,赐他们赏金的贵人,岂非是“ 危的脸颊又要时一片通红,感觉脑袋充血,好险要晕倒过去。 “阿父?” 庆赶紧扶住他。 “无,无事——— 危不敢多说话,只是紧紧住赏赐的钱袋,跟著宫人一同,登入马车。 驾! 章台宫向北,有章台路,直通南市。 马车行至南市口,放下危、庆二人,再继续向北,往將作少府去。 危带著庆,徒步走在章台路。 他一路都是恍恍的,面上带著掩藏不住的笑,恨不能向著周围所有人大声宣告, 自己受到大王接见赏赐! 却又不敢说。 “阿父,好多钱啊!” 庆把手伸在蓓链里,紧紧著钱袋,摩半两钱凸起的纹理。 秦半两一枚半两,两百枚在一起,足有七八斤重(大约现代1.6千克),將他的裕不断向下拉扯。 危这时候才想起,儿子也收了赏赐,还是二百钱! 当即脸上一板:“拿来!” 庆的小脸上笑容一僵,委屈道:“这是贵人赏赐我的钱。” “为父替你保管著!” 父命不可违。 庆虽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交钱。 “三百钱啊—” 他这一家作坊,家人合力,一年也只能赚不到五百钱! 沉甸甸的钱袋子,令危从那种,受贵人赏赐的激动,逐渐转化为突发横財的喜悦! 简直像做梦一样。 “?阿父,市令亭前,好多人啊!” 危偏头看去。 南市市令亭前,层层叠叠,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庶民。 俱都向前伸著手,一个个面带渴望,像是在索要什么东西! 不时有人满脸喜色,小心翼翼保护著一张彩色薄物,从人群中挤出来! “阿父,那是帛吗?怎是彩色的?还有图!” 危按了按里的钱袋:“走!我们去看看!” 走近几步。 便听到人群內,有人喊道:“整队!整队!再敢乱秩序者,答刑伺候!” 几个亭卒挥舞著棍棒冲將出来,很快將围绕的人群,打分成四五支队伍。 危赶紧拦住一个,已经拿到薄帛走出的人:“敢问,这是在做什么?” “是市嗇夫在发『传单』!” ““传单』?是何物?!” “就是这个!” 那人將手上,一张五彩繽纷的薄物展示了一下,危隱约看见,其上有几个奇异的金器图案,还写有篆字。 “这,这是何物?有何用?” “我也不知!但不需钱,上去就能领,人人皆能领一件!” 那人已是小心翼翼拿著“传单”离开。 “阿父—” 那传单彩色绘纹,薄似丝帛,庆很想要! “不要钱就能领“这么多人都等在此处,还有亭卒巡守,想来应是不违法的吧?” 秦律森严,但既然是市令亭所主,应是合法的了。 危拉著庆走上前,排在一支队伍后面:“看看无妨!” 队伍慢慢向前。 领到传单的人分散离去后,消息很快传播开。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 “传单”此物,形似彩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本就是稀罕之物。 关键还不要钱,免费领! 危向后看时,已发现,后方排开数道长龙队伍,都快抵到南市口了! 很快,危和庆,就分別各自领到了一张“传单”。 “不是帛” 丝织为帛,但这传单表面,无任何缝隙编织痕跡,浑然一体。 自然更不是布麻。 前后翻转观察。 传单一面,白的一尘不染,光滑细腻, 另一面,则绘製有极其精妙的繁复图案和文字。 两张对照一看,是一模一样的,无论是尺寸、厚薄,乃至传单上的图案,竟然都是纹丝不差! “大师之技,方可绘成这般分毫不差啊!这色彩艷丽,当真闻所未闻!” 危拿著传单的力道更小心了。 “阿父,这到底是何物啊?” 危自也看不出,但在儿子面前不可露怯,假装听不见。 再看传单上,首先印入眼前的,是四个奇异的金器图! 一个前有铁斗,后是方形,下有异轮,构造极其复杂。 第二个则是一个宽厚的金铁圆轮为主体,后接复杂结构。 第三个成立棍样式,下有一段尖头铁,也是看不清结构如何,乍看像一根末。 第四个,看起来倒是眼熟些,有斗,有轮,颇像是运货板车。但前无套牛马的辕驾, 难不成靠人去推? “这四者究竟是何物?” 他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细腻的绘图,简直就好像,活灵活现的真实之物一般! 图下標有文字,但他认字不甚多,只认得出一个“路”字。 正巧路边,有一认字的文吏,正在讲解。 危赶紧拉著庆凑了上去。 “这“传单』上说,工程府,將启用四件机械之器,用作修路之用。 “分別名为“挖掘机』、“压路机”、“碎石机”和“运石机』! “此四者,皆为工程府监造新器,等同石碌、夯具等,若大家在路上遇见,或者听见怪鸣之声,切莫恐慌!” 石碌磷和夯具啊! 这么一说,再结合四者形制,危是渐渐有点看明白其结构功能了。 却不知,这名字为何起的这般古怪。 而且怪鸣之声? 是类如石碌轧路的异响吗? 危並不知道朝中有那些府衙。 只是觉得,这工程府,未免有几分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修路的新器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见了最多新奇,哪个会被嚇到? 他对这些新器不甚感兴趣。 但对这“传单”,確实爱不释手。 五彩斑斕,薄如帛,绝对是稀罕之物,也不知肉食者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这般珍贵之物,竟然免费分发。 若非队伍排得太长,他势必得拉著庆,再排一轮,领一张不可! 再想到大王召见赏赐。 危不禁感慨:“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当真像是做梦一样! 第42章 顿弱回咸阳 第42章 顿弱回咸阳 咸阳城跨渭河两岸,以象天汉: 南北有长380步横桥相连,以法牵牛。 从燕蓟一路回程的顿弱,坐车自东出大道进咸阳,缓向横桥北岸而去。 再见咸阳,他眼前似有恍惚之色,渐渐复杂。 “果然,全无一星半点备战之相——”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正是顿弱这样的人。 如果说,王翦王賁、蒙武蒙恬之流,是正面战场上,开疆拓土、征伐善战的猛士。 那顿弱,便是在阴谋诡的政治外交战场上,以一当百万师的无名上將。 多年来,他循张仪“连横”旧略,游走山东(指山以东)六国之间,纵横拽闔,奇谋诡略,只为反间六国,助秦东出。 天下苦战久矣。 爭地以战,杀人盈野,爭城以战,杀人盈城。 唯有一统,方能停止战乱! 纵观当今,可一统天下者,唯有大秦! 而今,韩、赵两国,已然倒在秦国虎狼的锋鏑之下,其余四国,也不过醉生梦死,一盘散沙,待宰羔羊耳。 此正是夺天下,定安邦的绝佳之机! 然,大王竟然息兵不打了? 反而一令书帛,將他这位大秦的密间,召回咸阳?! 顿弱原以为,大王是有什么特別计策,暗中发兵。 然整个咸阳城,根本没有半点备战之象。 燕太子的刺客,都拿剑顶到大王你的心口了,你居然还忍得住! 你是秦王政,不是越王勾践啊! 顿弱缓缓吐出一口气,想起归途一路,听说过的各类传闻。 隱隱感到一股无名之火。 进宫后第一件事,便是要狼狠质问大王,为何不发兵! 车行鳞鳞。 顿弱在咸阳有宅,屏退卫士回宅,他自己,只带一个僕从,驾车向横桥而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横桥南北两侧,是整个咸阳城的两个商肆中心,六国商贾不,现在应改称,四国商贾云集,货摊星罗密布,商客络绎不绝。 这是顿弱,脑海中,想像的画面。 然,当马车行近,顿弱却发现,本该人声鼎沸的北岸直市,竟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不少商铺,都闭门关店,不知所踪! 顿弱不禁忆起,召他回咸阳的令书中,隱含的迫切和急促。 隱约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马车穿过冷清的商肆,靠近渭水河畔。 “主人!” 赶车的是他的僕役蛮,指指渭河临水的远处:“主人您看,河岸边好多人!” 顿弱向东眺去,略微吃了一惊。 渭河滔滔。 北直市向东两百步,河岸边滩涂空地上,人头赞动,乌决决一大片! “无怪直市无人,原是都聚到这里来了?!” 蛮挺著脖子探视:“也不知,是有何等热闹事。” 顿弱眉头微,北岸直市,多少府官肆,不事生產营售,胆敢跑去看热闹? 隶臣隶妾不晓秦律,市官、监造吏也胆大包天了吗? 再联想到,东出大道回程一路,隱约听闻的诸般谣言顿弱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且赶车,快过桥。” 蛮不敢怠慢,马鞭啪,马车龋前行。 到得此处,人渐是多了。 俱是挑夫货郎,担著货物,人流如织,向横桥方向去。 “老丈!你往何处去啊?” 一挑夫惊了一下:“稟贵人,往南岸去。” “作甚?” “卖货哩!” “为何去南岸?” “南岸人多哩!” 南岸人多? 顿弱和车夫都极目远眺,目露疑惑。 相较於北岸的人头攒动,南岸边,只三三两两货郎分散著。 哪里来的人多? 但货郎老丈,已经飞毛腿赶起,过去横桥了。 渭河宽辽,南北通行不便,昭王时,发民夫建三百八十步横桥,以贯通南北。 “吁!” 马车停在横桥下。 “主人,是亭卒。” 顿弱掀开遮纱。 一个冷麵汉子伸手拦阻住车,冷冷道:“验车检货!车马过桥,需两个半两钱过路费蛮大喝一声:“大胆!此为大秦上卿!” 亭卒顿时一惊,看看车具,拱手小心道:“敢问贵人,可有验传?” 顿弱摆摆手,让蛮去寻找。 並问道:“今日可有异事?” “回贵人,今日有仙国之民,將试仙车,是以大伙儿都看热闹去。” 顿弱:“.——.仙车?!“” 亭卒正欲再说。 忽听身后急促脚步声。 是主理横桥的横桥赶来,恭敬一礼:“见过上卿!” 然后踢了亭卒一脚:“瞎了你的眼,快快退下!” 顿弱点点头:“你认得我?” 顿弱名声不显,且常年往来各国,在大秦待的时间反而不长。 “曾有幸,得见上卿一面。” 做横桥,別的能力可以没有,但一定要有眼力见。 顿弱抬头看向横桥。 宽阔桥面上,人流不少,秩序井然,蜂拥没过桥面,前往南岸。 “他们过桥,不缴货税吗?” “大王特许,今日横桥免货税,北岸直市货郎,也可过岸。” 顿弱目光稍凝:“为那仙车?” “非是仙车,而是仙舟。今日,仙国之民將试仙舟,大伙儿都去,看仙舟去了!” 顿弱:“..... 又变成仙舟了? 横桥不敢怠慢:“正是,据说那仙舟,没有帆,不需桨,可无风自动,日行数百里!甚至,还能像车一样,陆行数百里!” 顿弱顿时皱眉:“天底下哪来这样的舟?” “正是啊。所以大家都想看看,那仙舟到底是怎么样的。” 顿弱没有说话。 他本意是说,此种“仙舟”说法荒谬绝伦,根本不值採信。 但横桥言下之意,却压根儿没有怀疑“仙舟”的真实性,反而跃跃欲试,想一观究竟。 木桥脆弱,是以一次性不能过太多人。 马车行上横桥,后面的人暂时被拦在原地。 横桥和亭卒,在此维持秩序,便是控制桥上的行人数量。 顿弱已把马车的边窗彻底推开,远远望著渭河南岸。 岸上货郎摊贩,俱都翘首南盼。 那个方向,与顿弱將要前去的,章台宫的方向一致。 “大王啊大王,你莫不是,当真被妖人蒙蔽了不成?” 他半点不信有仙。 多年来往七国,他见多的是装腔作势、装神弄鬼之徒,儘是骗子,哪来半个仙? 然,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 自信使召后,他一路回赶,越是靠近咸阳,越能听闻到,所谓“仙”的传言! 寻常流言,传播越广,则越离奇不可信。 但这次的传言不同,越靠近咸阳,反而越离奇! 函谷关时,他还只听说,秦王尊了一位方士,热衷寻仙问道之术,暂息兵戈。 到进东出大道而归时,方士已换成仙人,说秦王梦遇仙人,可问道长生! 至標阳时,仙人的说法,已变成歌谣流传! 童子都在唱:西有大秦,如日方生,天命所归,仙人襄助! 回至咸阳,则最离谱了。 不是梦遇仙人,而是直接仙国降世了! 顿弱忧心。 仙人自是假的。 但秦王,信访仙道方士,却是真! 定是有人以奇巧技艺,矇骗大王! “此等矇骗间计,绝非泛泛之辈能行。 “是齐、楚、燕、魏,哪家的手笔?” 马车行至横桥中。 忽有鼎沸人声传来,似雷鸣由远及近,仿佛大军来袭! “人!好多人!主人你看!” 蛮大声疾呼。 不需蛮提醒,顿弱已是看见! 但见渭南地线,忽的乌决决一大片人,蔓延而来! 连社成帷,举褪成幕,摩肩擦,蜂拥向前! “南岸人多哩—” 確实多! 怕是有近万人矣! 从远处一路压向渭河边! 人多成眾,浩浩荡荡,气势雄浑! 便是见多识广的顿弱,此刻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人群分成左右两片,好似雁形阵。 有甲士横穿在人群之中,维持秩序。 秦人律罚森严,全民皆兵,是以明明是蜂拥匯聚过来,居然也走出了一个法度森严、 秩序井然的气势! 仔细看去,却是发现,两排人群中央,空出了条宽的几路! 三架造型奇异的怪车,在人群的簇拥下,前行,向著河岸靠拢去。 那怪车皱行部分,竟是一条修平整的宽阔几路! 顿弱记得,近年前回来时,渭河南岸还是坑洼凹凸,走马也难,更別说行车。 “主人,那车竟是亢用元马拉的!” 顿弱面目沉凝,他也注意到这点了。 三辆车形制並亢相同,非金非木,一此便觉神异。 前二者明显厚重,第三架里,则坐了亢王人。 只是横桥说的仙舟,又在何处? 距离太远,细节看亢清楚。 “蛮,加快过去!” “喏——.—·驾!” 第43章 水陆两棲与天命在秦 第43章 水陆两棲与天命在秦 人流如织,似两片巨大的鳞羽交织在侧,拱卫三辆格格不入的现代车,连成一道,行驶在简易夯平的路基上。 第三辆车,是一辆排座观光游览车,与贏政等人,在帝陵博物院乘坐过的类似。 不过进行了简易改装,在原本鏤空的前后左右,都安上了防弹玻璃,免得暗中有人图谋不轨,射来弓矢弩箭。 “这种万民环伺,近在尺的场面,以前没经歷过吧?” 孟未竟察觉到贏政有一丝丝紧张,故意开口跟他说话。 “惭亏(惭愧)。沈为秦王(身为秦王),却葱为近距离(却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孤的子民。” 孟未竟无语:“子民?这是你秦始皇的风格吗?你不是管他们叫黔首吗?” “萌熊毗言差矣(孟兄此言差矣)。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孤这几日,正在重读《孟子》,颇有心得。”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驁不驯的样子!” 这傢伙,怕不是误认为,现代世界是以儒家思想治国。 是以重读儒家典籍,“师夷长技”来了吧? 此刻,贏政就坐在他身侧。 头戴贝雷帽,上身黑色休閒外套,內衬白长袖,下身则是青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完全一副现代人装扮。 秦人皆知秦王君威浩荡,可真正知道秦王长什么样子的秦民,却寥蓼无几。 以至於周围好奇环伺,探头探脑的咸阳秦民,根本想像不到,此刻他们的大王,正偽装成为一个仙国之民,坐在仙车里。 除他之外,观光车那里,还坐了蒙恬和扶苏,也作现代装扮。 贏政感受著身下轻微的顛簸感,看看外面,夯实平整的路面,感慨道:“萌熊,此驰道,长宽几何?” “你这个口音我真的是———”孟未竟无力吐槽,“具体我不知道,按规划的话,应该是长四里,宽十丈吧。” “四里,十丈——”贏政眼带骇色,“我记得,开修之日到现在,不到二十日吧?就修好这么长的驰道了?仙国之力,实在不可思议!” “这哪里算修好了。才刚刚夯实了路基而已,车走上去,都有车辙印子的。等顽石清除,管线铺设,水泥沥青浇筑抹平,那才算修好呢。” 孟未竟嘆道。 二十几天了,传送门成长速度实在感人。 最初,只能弄些小型手扶压路机、小型电动运石车,连挖掘机,也是拆了几个部块, 强运进来再组装的。 一直到今天,才勉强能进来前面那两辆,1.95米宽的大傢伙。 已是极限! 加之人力分配也是个问题,所以只是简单夯实了路基,距离真正可堪现代车辆频繁通行的道路,还差得远呢。 不过,接下来,建设效率应该可以大大提升了。 一期双语学习班,已经结束。 加之“秦语”app初步开发完成,基本能够解决百分之八十的语言问题。 所以接下来,终於可以无缝接入秦国这个庞大精密的战爭机器中去,开始大规模调用秦国人力,彻底释放基建狂魔的战斗力了! 扶苏一直小心听著。 他现在的普通话水平,不比贏政差,甚至还主动发现了自己口音的问题,正在努力地矫正。 听孟未竟说到道路。 他不禁偏头向后看去。 车轮轧过路面,的確是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车辙。 但.. 道路不就是这样的吗? 压得多了,便要重新修,时时维持,大秦一大批的道桥,正是做这个事情的。 扶苏虽年轻,却也已经参与秦国的不少事务。 比如其中一项重要工作,便是监察將作少府令,督造水利官渠、营建驰道。 观车辙浅印,这条秦人起码要修数月的道路,其硬度、质量,在大秦其余所修驰道之中,已是首屈一指的依者! 唯有咸阳宫內路道可堪比擬! 居然这样一条道路,在孟顾问口中说来,居然是远远未修好? 那真正修好的道路,又该是如何的? 他原是將信將疑的。 但父王、蒙將军,却俱都一脸信然,觉得理所应当? “他们都去过后世现代—— 扶苏不禁,浮想联翩。 后世现代的仙路,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观光车突然一停。 “到渭河边了?” 人群在甲士的安排下,秩序井然,分散开中央驰道两边,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 扶苏、蒙恬俱都好奇地看向前面两辆仙车。 贏政问过孟未竟,知晓今日,仙国之人是要走水路,派人远行,勘探资源矿產,绘製地形图。 他內心也颇为期待,依照协议,开採矿產的收益,將拨出一成五,作为大秦发展基金。 虽比那些素封豪民的三成分润少一半,但这一成半的发展基金,可是能够购买后世现代之物的! 这是关键中的关键! 只是沿途一路过来,他只见到三辆仙车,並没有看到任何舟船。 他也很好奇,他们到底是要如何,变出一辆仙船来? “嗯?萌熊,前二辆仙车,为何不停下?” “它们就是船啊,自然要下水的。” “船?它们明明是车,为何又是船?!” “我没跟你提过吗?这是水陆两棲全地形作战车,既可以陆行,也可以水行—你看,它下水了。” 贏政眼晴瞪大,眼见到,那相当一丈长的仙车,一路不停,直接驶入渭水之中! 而后,竟是飘飘然,浮在水面上! 一阵轮轂机械运转之声,仙车下方四个轮子,缓缓横折上抬,整辆仙车,只在片刻间,就变作一辆,造型神异的快舟! “这,这—” 贏政双目圆睁,脑子一片空白。 车居然,还能这般变形?! 横桥人多,驾车速度毕竟慢了。 未等顿弱的马车,行到对面。 便有两团声音组成的巨大“烟”,在渭水两岸轰然炸开! “车!车变舟了!” “仙舟,仙舟矣! “仙国神力,仙国神力啊!” 人声鼎沸,万民欢腾! 巨大的惊呼声,在渭水两岸来回激盪。 “停下吧!” 南岸左近里地,已被密密的人群覆满,这会儿再过去,也不可能挤得进去了。 顿弱耳听阵阵欢呼雀跃,人从马车下来,扶在横桥护栏之上,远远眺望, 河风压面,吹不平他脸上惊涛骇浪一般的震撼。 他最初一眼看去,便觉得那两架怪车造型极为奇异,头部尖耸,车体异常宽厚。 而今一见方才明白,这车分明也是舟体形状,能够浮在水面! 可是,车就是车,以轮而行。 即便能够浮在水面上,又如何能像舟一样乘风而行? 突然。 轰隆隆! 轰隆隆! 两架仙舟,发出异常明亮、好似凶兽厉啸的吼叫! 便见到,两架仙舟,突然动起来了! 自己动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划开水面,排开两道长长的泡沫浪痕,沿渭水,向东疾驰而去! “不需马拉,无风自动,日行数百里———” 竟是真的?! 横桥所说,一句也没造假,一句也没夸张?! 顿弱表情万分精彩。 他自是绝不相信所谓仙人的说法。 然而,这可陆行,可水行,无风自动的仙舟,却实实在在,就在眼前! “障眼法?骗术?还是顿弱立在横桥上,迎风无措,双眼茫然。 正在这时。 南岸上,有一人,忽然开始高声唱诗! 起初只有一人,声音极小,但很快,越来越多人,与他齐齐合唱。 顷刻间,已是万民相合,声响震天,直衝斗牛! 赴起老秦,復我河山! 西有大秦,如日方生! 天下纷扰,何得安寧! 大同之世,天命在秦! 大同之世,天命在秦! 是那句,童谣歌词的原版? 这是诗经的唱法,一句句重复吟诵,语调悠昂,每一次重复,都將诗歌中,所蕴含的磅礴大气推到极致! 直至有,虎吞天下之志! 顿弱手脚战慄,血液沸腾,似有一股浑然之气,涌动心胸之中,不吐不快! 这唱词,唱的是大秦的歷史和未来! 秦自一边睡西夷小国,路蓝缕,方有气吞天下之势! 而今,天下纷扰,诸国混战,何以可得安寧? 唯有大秦! 天下大同,不止秦人之声,也是天下万民之声! 天命,这就是天命! 天命在秦! 身侧僕役蛮,早已热泪盈眶,竟不自觉,开始跟著那唱词,一遍一遍重复! 万人之心,天下人之心也! 至少在这一刻,和歌的万人,怀揣共同的期盼,共同的心愿,共唱一首千载歌谣! 河风高亢,似要带著不可实现的心愿,以渭河始,开始席捲咸阳、大秦、乃至天下。 顿弱喃喃道:“仙国,是真,是假?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第44章 南门立木与人之不肖 第44章 南门立木与人之不肖 渭河北岸,官署公,一座望楼之上。 李斯、蒙武、王缩三人,立在廊中,远远眺望, 望楼距离渭河不远,渭河岸边,万民匯聚的盛况,一览无余。 王缩紧盯著渭河两岸,人山人海,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忧虑:“是第几次了?后世之人,屡屡拨动人心,聚万民为眾,所图谋者甚大啊——” 李斯盯著流淌不息的渭河,和渐渐靠近河岸的三架仙车,默默吐出四个字:“南门立木。” 其余两人瞳孔微窄。 都没说话。 南门立木,说的是商君当初,为了取信於民,曾在咸阳南门立柱,凡能徒手將木搬至北门者,可得重金奖赏。 这二十几日来,后世仙国,半点没有干涉秦国政事,於秦国朝堂上,几乎像不存在一般。 却在咸阳城中,闹出好大动静。 一次比一次大! 不需马拉、一次可挖一斗砂石的“挖掘机”; 手扶自动,滚滚向前的“压路机”; 可人手持,响声震天,骇人无比的“碎石机”; 章台宫南侧外,日日如新,仿佛春笋拔地而起的板房水泥房; 乃至今日,无风自动,可畅行水面的仙舟一桩桩一件件,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最微妙之处在於,凡后世之人做事之前,总有“传单纸”,提前分发张贴出去! 万分珍贵、大秦王公都不捨得用的纸,后世人,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面洒! 每每总是能令得整个咸阳,万民皆知! 短短二十几日,就分洒了五次传单纸! 传单纸虽是小小一张,却精致无比! 更是仙国之物! 是以不少王公贵胃,俱都遣派魔下家宰大肆收购。 据说,有不少贫无立锥之地的黔首,倚靠一张小小的传单纸,从各大贵侯手里换来了救命粮。 许多借贷债务,將要卖儿卖田的庶农,以小小传单纸抵了豪族的债务。 也有好些心思活泛的商贾,大肆收购传单纸,发了大財! 李斯一想到此,便觉心痛。 可书写文字的珍奇之纸,白白髮给这些黔首穷人! 他们最多识个名字,要这仙纸何用! 若非此为仙国所赠之物,无人胆敢擅夺,他早就派人前去强抢了! 王缩遥望渭河。 他记得,第一次传单纸发放时,咸阳秦人,只对传单纸本身感兴趣。 至於传单纸上所说,工程府的新器,各种轻鬆修路的车器,全然不感兴趣。 直到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 王缩迄今都还记得,当那辆带著大斗的“挖掘机”,轧出两道长长的齿痕,自章台宫被挖开的宫墙中驶出时,到底有多震撼人心! 直接让他僵在马车上,一动也不敢动! 隨后一仙国之民,带著那“碎石机”,对准挖出的一块巨石,猛地一顶! 恐怖的巨响轰鸣声! 直接令他的马大大受惊! 差点儿把他从马车里甩出去。 此后,仙国之民便开始修路、立灯。 动静响声之大,简直与当初,所见识过的仙国军器不多让! 也多亏了之前的传单,让秦人知道,这是工程府的新器,才没有造成大范围的骚乱。 但隨著,人人亲眼见证仙器奇蹟,发现仙器只是器具,並不伤人之后,越来越多人, 不再害怕仙器。 反而开始自发传颂起,仙国之名! 第二次、第三次.· 仙国之名不脛而走,很快成为咸阳的话题中心,吸引越来越多人围观! 至今第五次公告,竟然引来万民同行,轰动整片咸阳! 咸阳自立城开始,恐还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热闹的时候! 而今,仙国之名,已响彻咸阳。 咸阳中,人人皆知仙国,人人皆信仙国凡仙国传单所言之事,哪怕是再匪夷所思,再不可思议,只要是出自仙国,他们都会信以为真。 这哪只是南门立柱? 分明是东西南,三门皆立柱,门门皆立十柱啊! 后世之民,虽不曾颁布重金奖赏,但所行所为,却已是彻底取信於民。 然。 南门立木后,商君著手变革,大刀阔斧,自此彻底一改大秦国势,而至今日! 那后世仙国呢? 他们下一步,又到底想做些什么?! 便在这时。 “西有大秦,如日方生。大同之世,天命在秦” 高亢的歌谣,浩浩荡荡,狂风骤雨一般,扩散到了这里。 李斯、蒙武身子轻微一震。 王缩缓缓重复这几句词,感受其中,震撼人心的力量,不禁嘆道:“这与原词之意, 已是截然不同矣” 这首歌谣,並非原词,而是经过改编。 原词,应当是: 起起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生,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安寧?秦有锐土,谁与爭雄! 那是来自一次课上,那位学师苏理理,在课间时,播放的一段秦风视频中,所唱雄壮歌谣。 据说,是后世现代人,比照大秦歷史,编织演绎,重现大秦歷史的“戏剧”。 当时他们已经学了很多的后世文字,是以大致能勉强听懂歌词內容,一听之下,便如被雷霆击中一般!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正是大秦的命脉! 配合上,兵马雄壮、征伐不休的秦风视频,当场课堂上,所有人听得都是热血沸腾, 战意雄浑。 恨不能立刻挥师东出,横扫天下! 然,此歌谣流传进入大秦之后,却是被特事局,专门修改了歌词! 死战、国恨、称雄征服之句,因鼓吹仇恨,被剔除了! 反而改换成了,大同之世,天命在秦! 秦虽欲灭六国,却旨在建功立业,横扫天下,鯨吞六国,此为私慾也! 但为这首歌谣一唱,含义已是大不相同! 如果说,原本的歌谣,是大秦復仇国恨,鯨吞天下的虎狼凶戾。 改换之后的歌词,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更加宏伟、更加撼人心魄的不可思议之力。 古之大同,世人所期也! 大秦承天命而灭六国,不为掠夺六国之力,而是为世间万民,开天下大同之太平? 一个月前,这话说出去,莫说六国人,凡大秦黔首,都要上一口唾沫! 可如今,不说大秦黔首,连同他们这些大秦朝堂公侯,都隱隱,生出一股振奋之心, 此为天下之公心也! 一种与过往截然不同的东西,开始在咸阳扎根生长。 蒙武、王缩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深深的复杂与不安。 后世后辈,不讲武德! 竟用两千年积累的玩弄人心之术,用在秦国! 只有李斯低下头,缓缓遮掩住,眼眸中不可遏制的震动。 “天下大同,天下大同—.” 天下纷扰,何得安寧? 唯有承天命而出的大秦,可安天下,求大同! 可是这天命,是谁给的? 谁才是真正的天? 李斯已经从上蔡的厕鼠,跳到了天下舞台的中央,即將变成一只,权倾天下的硕鼠! 然.他为何,就只能当一只鼠? 为何不能做犬,做鹰,做马,做豺狼虎豹? 以及为何他,不能做人! 李斯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做人。 谁敢做人? 天下之大,敢堂堂正正做人者,不过凤毛麟角而已! 他不配。 而今,一个未必能做人,但绝对不只是老鼠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权力永远,只有一个核心—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在所自处耳——— 第45章 万人集市 第45章 万人集市 两辆水陆两棲全地形作战车,每辆载四名战土,配备燃油、军粮、武器等补给,顺著渭河东出而去。 他们將分別前往四个两百公里內,重点標记的资源点,进行勘测验证,並在沿途,利用无人机探索记录地形,编绘具体地形图,为下一步,资源运输通路的建设做准备。 直至两辆快艇型作战车消失在水道尽头。 河畔秦人的视线,方才恋恋不捨地收回。 此时,各早早准备好的小货郎,就开始挑著货物,分散开不同的位置,开始穿行叫卖起来了。 先前维持秩序的甲士,皆是来自王魔下的卫尉军。 此刻也並未直接离去,仍然留在原地,穿梭集市间,维持秩序。 他们虽是听令行事,但並非义务劳动。 集市结束后,他们每人都可领到,来自工程府的,三斤新鲜猪肉、一斤新鲜蔬菜水果、一些零碎杂物,作为酬劳。 大秦人也养,但只有黔首百姓吃,贵人是不吃这种腥腹肉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但仙国的肉,却柔嫩鲜美,毫无腹气! 比之羊肉更为鲜嫩! 至於蔬菜水果,更是秦人从未见过的品类,甘脆爽口。 无论是拿回家去改善伙食,还是高价售给,对仙国之物迷恋的富商贵胃,都是一笔不错的额外收入。 所以,卫尉军士对这样的任务,非但不排斥,还要踊跃报名,运气好,才能拿到参加的资格。 一场热闹最后,化为一派轻鬆、盛大的商贸集市,这是从第二次仙国公告发布后就自发小规模开始的。 后经秦王特许,到现在,业已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通例。 田危也在集市中。 恋恋不捨地收回目光。 然后开始招呼儿子庆和妻子王氏,掀开两担箩筐上的草叶,露出底下堆叠的陶碗、陶釜、陶罐。 “南市田记转植!仙国最爱,物美价廉!瞧瞧看看嘍喂!” 他家陶器製作,本是採用定製法,有人来定,他制好了再送上门去。 毕竟南市商铺昂贵,不是他这种匠工之民可以租赁的。 但仙国数次的集市,令他看到机会。 在见识了几次“仙集”之后,他终於是按捺不住,也跟著一块儿担出来贩卖! 还真赚了不少! 这已是他第二次参加。 客人络绎不绝。 人皆有从眾心理,这种盛况之下,便是原本不想买的、用不著的,心情激盪之下,也很捨得钱。 不一会儿,危便做出去好几单生意,乐得满脸笑开了。 秦律森严,凡行商事的,须有严格的地点和时间限制。 像这种万民相聚的集市,其规模之大,不能说绝无仅有,至少危这辈子,是闻所末闻,见所未见! 只能感嘆,仙国好啊! 便在这时。 一个丝帛锦衣,戴冠的中年,带著一个僕从,行到他的摊位之前。 正是顿弱和他的僕从蛮。 危立刻紧张起来,神情变得恭敬。 “这陶盆,售价几何?” 顿弱常年游歷,很擅长探听消息与人打交道。 是以维持著贵气,却又不盛气凌人,弯腰取了个陶盆,端在手上观察。 “见过贵人。陶盆五钱一个。” 这个价格肯定是高了,平日里,他家陶盆至多卖三钱一个。 但在这“仙集”之上,价格定得虚高些,也有人买。 顿弱显然就是一个,不在乎售价之人。 只是稍稍点头。 边上的蛮撇撇嘴,便从链中取出五枚秦半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手上,已提了一只鸡、一捆葵菜、一个木雕件,裕链也是鼓鼓囊囊,一路已经买了不少东西。 “向你打听点事。” “贵人请说。”危拱手道。 “仙国之事,你知道多少?” “客是刚来咸阳的?”危的眼前一亮,“说起这仙国,那当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顿弱:“....“” 仙国现世,也不过二十来日吧! 但危却是来了兴致,口若悬河开始诉说起仙国的妙处来。 当日他和庆取了传单后,只是觉得传单精美无比,对传单所说之事,压根儿也没当回事。 直到两日后,他与妻子王氏、小儿庆,一同挑担,前往渭南河岸掘陶土时。 忽见到,一尊巨大的铁怪物,张著巨大利口,响彻轰鸣之声,远远驶来! 一下子把他和妻子嚇得坐倒在地上! 还是庆一下子认出,从里取了摺叠的传单出来,指著惊呼一声:“挖掘机!” 方才让他回忆起,那传单上的第一项“挖掘机”! 正与眼前的咆哮的凶兽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啊! 简直跟从画上扣下来放大了似的! 惊为天人! 然后他们一家,就愣愣站在那里,看了半响。 那挖掘机,神异无比,不需马拉即可自动! 只那么轻轻一挖! 一斗巨大的泥土,直接被挖了出来! 看得危是又恐惧,又眼馋。 做陶须土,他一家三口齐上阵,挖上一天,都比不了这挖掘机,一挖一斗之量! 当时他还只知工程府,不知仙国之名。 几日后,有咸阳贵人传出,他方才知道,工程府乃是仙国仙人所立,秦有仙国降世! 是仙器! 难怪如此神异! 而后便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的仙国新鲜事蹦出来了! 每一项,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无论多离奇、多不可思议,凡只要传单上写了的,最终一定都会成真! 此真仙国也! 五次传单发放,他和儿子庆,以及妻子王氏,一次不落地都去排队,如今家中,已经收集了一套五张仙国传单,作为收藏! 剩余多的,则是卖与一位贵人的家宰,置换了一张新木桌,补贴家用若非仙国,哪来这等好事? 便有传单,也早给贵人们派人抢走了! 如今,每日从市令亭门口处经过,看看有无新的传单发放,已经成了他和儿子庆的日常习惯。 危絮絮叨叻,庆也在一旁嘰嘰喳喳,说了好半响,才意犹未尽地停下,送走了顿弱。 天下纷扰,何得安寧?大同之世,天命在秦! 这说的是太对了! 仙国降世,天命,必当在秦啊! 第46章 脑袋和屁股 第46章 脑袋和屁股 回至马车上,蛮终於得以放下所有买来的器物,歇了口气。 再看主人,却是发现,顿弱面色复杂,遥望远处的万人集市,忧心。 蛮不明白主人在忧虑什么。 仙国降世不好吗? 这是天命啊! 蛮並非秦人,身为奴僕,他並不喜欢秦国。 谁会喜欢做奴隶? 甚至从前时,他恨不能秦国分崩离析才好。 只是近些年来,他逐渐认命,渐渐融入了奴僕这个身份而已。 但方才,那首歌谣唱起之时,他当真忍不住內心里的热血沸腾,开始跟著合唱! 仅仅是因为那句,天下纷扰,何得安寧? 他不在乎,天命在秦,还是在他的故国韩国。 他既不是韩国贵族,也不是秦国王公,只是诸国混战之下,一个微不足道的黔首百姓莫名其妙,加入了战场。 又莫名其妙,被秦军俘虏。 最后莫名其妙,成了奴隶! 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 为什么?凭什么啊? 他最初还会时常哀嘆,自怨自艾,现在已经彻底认命。 这就是他的命! 也是天下黔首野民,不可抗拒的命! 但如今,突然有人跳出来质问,天下纷扰,何得安寧? 以大同之世,而为天命! 天下大同啊! 他虽目不识丁,却也听说过那存於梦幻中的理想盛世! 他並不知道“老有所养,幼有所长,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却知道,在那个理想中的盛世,人人能吃饱,人人皆穿暖,人人自在而活! 若有人,愿创造那样的世界,即便是將他变成奴隶、灭他故国的秦王,他也愿称之为,真正的天命之主! 仙国降世,天命在秦! 人与人所思所想的区別,往往不止异於脑袋,很多时候,更异於屁股。 顿弱的眼瞳中,倒映著万民欢腾匯聚的画面。 这是他,遍行天下以来,从未见到过的画面。 欣欣向荣、其乐融融。 他从未有像这一刻感受到,秦人对统一天下的信心、决心! 秦人一直都想统一天下。 统一天下,意味著更大的封地,更高的官职,更多的富贵。 但现在,秦人想要的东西,似乎不再止於以上这些, 他们想要更多的东西了。 顿弱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一片欣欣向荣的万民同乐之下,流窜著一股难以描述的、令他感到无名胆寒的东西。 它与大秦,格格不入! 这些人,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这是他们不该想、不配想,也不充许去想的东西! “进宫!我要见大王—即刻进宫!”” 由於新修的路自章台宫东壕沟起,一路至渭水南岸。 是以起名为东渭路。 其中央有一段,与原本就有的章台路紧紧贴合,以备將来能和章台路相互联通。 按照规划,待新路修通之后,渭水南岸,横桥东两三百米开外,还会修一个简易码头,作为走水路,向东出的渡口。 来自两千年后的痕跡,正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地,鐫刻在这片古老的国度之中。 观光车顺著暂还禁止他人通行的东渭路,驶向章台宫。 孟未竟坐在观光车上,面露感慨。 秦人为现代水陆两棲车所震撼,可他又何尝不是,被秦人刻在骨子里的秩序所震撼? 近万人匯聚,一路从南肆穿行到渭河边,整个过程秩序井然,毫无混乱! 这可是两千年前的古人! 只能说,秦人是天生的军人,刻在骨子里的! 六国败得实在不冤。 不过—贏政大概,也被万民匯聚的力量,震撼到了吧? 观光车从新修的宫门,一路驶入章台宫。 直至所有人全部下车,贏政仍是久久无言,沉默不语。 以往,贏政经过章台宫边上,正在热火朝天开工的章台建设区前,总会兴致勃勃地戴上安全帽,进去参观一番。 但这一次,他却是兴致缺缺,看都没看一眼。 就那么一路沉默著,坐到了章台宫中。 章台宫內,经过二十来日抢修建设,如今已是形象大改。 最引人瞩目的,是每隔一段距离,就立柱一根的电线桿! 一条条电线,在古老的宫殿之间高高穿梭,仿佛另一种神秘的復道,纵横交错。 为了將电力输送进来,赶工期,不得不破坏宫殿广场的一部分地砖,从地面铺设管道,然后用水泥封住。 以至於章台宫外的广场地面,分散著一条条的水泥道,看起来有点儿不伦不类。 这已经是李建青专门考察挑选,保留了主体部分的完整,儘量挑选的边角处的结果。 电线桿立起来,整个章台宫已经全部通上电力,一到夜晚,宫殿的飞檐、宫墙、吻脊兽,便会托起一盏盏圆润的灯晕,將整座章台宫,照得如同深海龙宫。 连同宫內附近的一些官署,也全部通电。 所以类如丞相、九卿之官,以前白天公务处理不完,只能第二天再干。 现在夜间亮如白昼,也可办公如常。 喜提加班。 除此之外,另还有一条,从章台宫政事堂,修出来的宽阔水泥路,一直衍向东门,与渭南路相接。 在章台宫殿前,还修了一条延伸向宫內的铁轨,只在广场上夏然而止。 这是用来两界输送货物的,另一头,通过两界传送门,一路向现代延伸,通至货运仓库。 由於大型货运火车根本还进不来,如今这条铁轨上,运行的是专门小型化改装的平面运货车、手扶运石车,以车鉤缓衝器连成一串,类似一列小型化的火车,两端用小型动力车头拉货。 此刻,正有一列改装车,伴隨轰鸣的发动机声,从政事堂拆掉的大门內缓缓驶出,顺著铁轨一路向下,最后在自动程序的控制下剎车,正好停靠在卸货点。 早就等待在此的工兵战士立即上前。 开叉车的,从货运平板车上,叉出垫高在木板上的水泥包,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平板。 另外一些战土,则是推著卸空的空车车,替换掉刚刚满载回来的运石车,然后掛上小型拖拉车头,扬长而去! 等全部货运卸货完毕,专门操控货运专列的战士,又操控整列改装车,重新返回现代货运仓库装车! 一包包水泥、碎石、礪石、钢筋· 以一种极快的高效速度,在全机械式工程的运作下,飞快运往宫外的章台建设区。 车流如织,秩序井然! “可惜了,如果能过大型货运车,隨便搞几卡车过来,不比这样效率高多了?” 传送门的尺寸增长速度,隨著两界人员的频繁交流,明显在加快。 但要通货运火车,大约还需一个月。 “秦王啊,你还没缓过来呢?” 孟未竟看了一眼贏政。 贏政仍然沉浸於,之前的歌谣之中。 强压下內心复杂的感触,面色如常道:“谢萌熊关心。” “你乾脆还是叫我,孟仙君得了— 吐槽了一句。 孟未竟才问道:“姚贾、顿弱二人,到了么?” “姚贾昨日已至咸阳。至於顿弱———” 正在这时,一宫人小步快趋而来,呈上一块玉牌:“大王,上卿顿弱,已归咸阳,宫外求见。” 贏政道:“.——看来已经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啊。” “曹操,是何人?” “一个好人妻的狠角色—明天正是休沐吧?” “不错。” “那么,时间差不多了。” 贏政看向他。 “我先去通知一下,也请秦王通知他们和其他人,准备一下进行,第二次参观吧!” 贏政眉梢隱约跳动两下,沉声道:“萌熊,没想到,你们对此二卿,竟然这般重视。 “竟连第二次参观,也要等他二人归来,方才安排。” 贏政似是抱怨,又像在探寻。 “是啊,他们的確很重要。不过放心,你秦王还是最重要的!” 贏政:“.— “孤不是这个意思。罢了,孤先在甘泉宫见他们一面。 “待跟他们陈明利害经过后,再带他们,来章台宫,免得——“” 他环顾四周,章台宫面目全非的样子:“..他们被嚇到。” “辛苦!” 第47章 战国策 第47章 战国策 甘泉宫,而非章台宫! 顿弱的马车,自章台宫行至甘泉宫前。 甘泉宫他自然知晓,先太后赵姬所居之所。 当初,他还曾当面指责大王囚禁太后,说他身为万乘之尊,却无孝亲之名, 尊亲之实。 “章台宫內,发生何事了——.” 正欲入宫。 忽有另一辆马车,自后方龋龋而来。 马车停下,一人下车。 顿弱眼眶稍稍一抬,是他! 姚贾,纵横拽闔者也! 不同的是,顿弱主攻韩、魏、赵、燕,而姚贾主攻者,在楚、齐、赵、燕。 他曾在秦王政十四年,穿秦王衣、佩秦王剑,驾车百乘、金千斤,出使燕、 赵、楚、齐,破四国联盟。 他的同行! 二人曾在燕、赵有过数面之缘,由於身份缘故,彼此讳莫如深,不曾交集。 但在秦国內见面,倒还是第一次! “大王同时召我二人归来,恐不是巧合—“ 顿弱身材精瘦,为人肃穆,能言善辩,但不苟言笑。 相较之下,姚贾明显身宽体胖,脸上自然带笑,好似一宽厚的富家翁,令人一见心生好感。 见了顿弱,姚贾也是略微惊讶。 但很快不动声色,上前来微微一礼。 顿弱也是还之。 二人皆是同行,彼此又都是出身贫微,而至秦国上卿。 天然之间,就有亲近之意。 僕从驾车入殿侧马房。 二人则是联袂,缓步进宫。 只有一宫人在前引领。 “大王召见?” 顿弱轻声问道。 姚贾頜首:“我本在楚,大王急令我回咸阳,昨日刚到。” 顿弱手腕略微一紧,默然片刻后,方才点头道:“吾亦然。” 不需更多的言语,二人眼神一碰,皆是思绪万千。 游说六国,乃是秦东出之大计。 秦每年来,征伐掠夺所得,有一半都经他们之手,送往诸国。 会有什么紧要事,要把他们二人一同召回? “於仙国一事,君如何看?” 顿弱再次问道。 姚贾授授鬍鬚:“我只早到一日。只听说,仙国不止有仙,更是后世之国。 ” “何谓后世之国?” 姚贾抚须的手,顿了一下。 “是为秦以后,两千载之国!” 顿弱一下停住脚步,看著姚贾。 姚贾继续抚授鬍鬚,与他对视,一言不发。 顿弱瞳孔已然收缩成针,良久方道:“当真?” “大王信以为真。丞相信以为真,御史劫、翦將军信以为真。文武百官— 皆信以为真!” 顿弱呼吸已然凌乱。 良久之后,方才在宫人小心催促的目光中,继续向前。 若只大王一人信以为真,那有可能,是方士骗术,祸乱朝堂。 可丞相百官,皆信以为真— “君相信,这世上有仙否?” 姚贾轻轻一嘆:“不可说,不可说。信则有。” 顿弱不说话了。 空阔的,长长的殿堂通道上,二人亦不復言,默然前进。 特事局,临时办公楼,政事部主任宋伟民的办公室。 政事部的参谋官,正收起教棍,进行总结性发言:“战国时代,针对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並没有明確的职务划分。 “从功能性上来说,姚贾、顿弱两人,相当於是现代语境下,外交官和间谍的职能综合在一起。 “史料虽然只记载蓼寥他们的名字,但很明显,他们所行的纵横闔之事, 不可能只由一人完成。 “在六国內,定然还有一张不小的关係情报网,由他二人领导协作。” 参谋官想到什么,正色道:“宋主任,“姚贾颇有心机,顿弱坚定刚直”, 这二者性格特点,都是基於简单的史料记载、採访所得,简易推断而来。 “实际的具体真人往往是复杂的,需要主任具体甄別。” 宋伟民一边放下筷子,一边点点头:“我只做参考。对了,针对二人,出身贫寒这一点所定的爭取策略,再拿来我看看——”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是孟顾问啊。对不住,正在吃饭,你进来坐吧。” 孟未竟进到办公室,正看到白墙上,两块分区写满了文字。 分別標註了“姚贾”、“顿弱”二人的姓名,下面还有诸多史料推断、生平分析,以及百官採访。 宋伟民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笑道:“这两人可是关键人物。我提前做一点功课,有备无患。” 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吃饭都还在工作。 “宋主任,顿弱也已经到咸阳了,现在应该跟陆贾一起,正在甘泉宫跟贏政见面。” “总算是等到人了啊。” 他朝孟未竟抱歉一笑,拿起桌上的红色座机,嘀嘀嘀拨出號码,神情立刻变得威严肃穆。 “喂,是我。 “二次参观计划的事情,可以安排下去了,时间定在明天。 “记住,动静不要大。 “另外机场那边,提前量要预留好。 “嗯。就这样。” 掛断电话。 宋伟民再次变回那个笑呵呵的和蔼模样:“孟顾问,明天的参观,又要辛苦你了。” 孟未竟摆摆手:“我就是带著走走玩玩。还是你们研究计划,具体协调的同志,是真辛苦!” 宋伟民頜首,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只要把握住了姚贾、顿弱二人,我们的计划,便可事半功倍啊—” 姚贾、顿弱二人之所以重要,只因二人乃是秦国,布撒在六国的情报头子、 外交大使、间谍头子。 也是特事局,当前情况下,能將手伸入六国內部的最便捷渠道。 单纯的统一六国,对大秦或许很难,但对特事局来说,其实轻而易举。 战国时还处在中国封建社会的开端,各国对魔下人民的统率力,还远远没有秦统一后,政令直下乡里这样的联繫紧密。 加之春秋战国五百年来,邦无定交,土无定主。 各国百姓,早习惯了今日当韩人,明日当秦人,对各国根本没有太强的归属感。 臂如秦朝堂上,李斯、尉繚、昌平君等诸多卿贵,皆是六国之人,而非秦人。 再加上,真正与秦有血海深仇的赵国,已经被秦所灭。 所以,真要统一剩余四国,无非就是,出一支奇兵,行斩首行动! 只要后勤一路补给,一路驰骋而过,摧跨四国王室贵族,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助秦统一天下。 然,上来就这般粗暴的统一,带来的后遗症实在太大。 除非能像秦一样,行严苛律罚,镇压六国之民! 否则別说后续的土地改革方案,光是安稳生產统治,都会带来严重的挑战。 更不必说,他们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不可能深入战国时代,行不义之战。 战国人,本质上都算是老祖宗啊! 是以,在大秦子弟兵计划刚刚开端的当下,特事局的策略是,文化先行! 军事统一前,先进行思想解放! 以本真的、根植於华夏文明深处的、发自人民內心渴望的“天下大同”思想,携仙国之势,衝击落后腐朽的王权尊卑思想! 製造大一统的思想土壤! 这很难,甚至比军事统一麻烦得多,有可能激起,比军事统一更广泛激烈的反对! 但这是特事局,必须要啃的硬骨头。 而且,这里是春秋战国! 诸子百家的春秋战国! 任何思想,都有扎根、发芽、生长的可能性。 因此,以顿弱、陆贾为首的,分散六国的情报网,就变得尤其重要。 若能爭取到两人的鼎力支持,依託他们的情报网,不仅宣传和文化物料可直通六国,也很容易以点扩面,进入宣传快车道。 反之,则需要再次建立新的情报点,麻烦不说,耗费时间恐也非常之久。 当然,思想宣传,不可能一上来,就大刀阔斧。 “既是战国人,那不如,先以《战国策》来开路吧!” 第48章 葛甲 第48章 葛甲 章台宫东门,建设区边沿,临靠章台路侧的临时办驻处。 集市结束后,三百卫尉军纷纷摘下自己的头盔,兴奋地匯拢过来,在两张木桌前,排成两列纵队。 队伍陆陆续续向前,他们依次领到了本次任务的酬劳,鱼龙散去。 早有秦国各家贵族的家宰,等候在外。 待他们散出之后,立刻就匯拢围了上去。 “我出二百钱!愿买仙国肉菜!” “我出绢布十五匹!” “二百钱,外赠一刀羊肉,一捆冬葵!” 战国时蔬菜少,只葵、韭、、藿、葱五菜五种,以葵菜为首。 而仙国酬劳的肉菜中,频繁出现战国人从未见过的蔬菜,自然是引来各大高爵贵胃竞相爭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有人卖,也有人不卖。 或带回去当做礼品赠予贵人,或者乾脆自己吃。 產甲或者说葛甲,也是卫尉军本次参加任务的一员。 但之前先去卸甲换衣,至此刻方才姍姍来迟。 “甲!” “动作很快啊!” “甲,今次轮休要回乡了啊?” 沿途碰见熟悉的几个同僚打招呼,甲一一回应。 仙国之人出现,顶替了他们的职责后,卫尉军的巡卫工作一下子空閒下来。 卫將军翦,在通稟大王后,將卫尉军分做四校,分日巡和夜巡,每五日一轮休。 今次正是到他轮休,有了五日的空期,便向屯长告假,回乡一趟,看看妻儿。 他到时,队伍已是尾声。 甲排在最后,略有几分紧张。 仙国神异,即便是这段时日以来,他跟仙国之民打了不少交道,甚至还交过朋友。 但每每靠近仙国营地、仙国之民,仍是感到非常紧张, “葛甲?” 忽听一声颇为生涩的语调,葛甲抬起头来。 “建国兄?” 分发酬劳的仙国之民,赫然正是他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仙国之民,其名建国,姓刘! “巧了————手牌!” 葛甲赶紧从臂上取下一块圆润润,標了数字的红色手牌,递给刘建国。 刘建国接了手牌,转身在身后的小推车上摸了一下,提起一个暗红色的无纺布手提袋,递给葛甲。 “肉最多!给!” “谢建国兄!多谢!” 葛甲惊喜接过来,上头认识人就是好,袋中一刀肉,果然是尺寸大了一圈, 肥瘦精细。 “铁锅,炒!记得?” 刘建国上古音说的不甚顺溜,熟练地做了个顛勺、锅铲炒制动作。 葛甲赶紧点头:“记得!” “青椒小炒肉,试试!” “谢建国兄!” 葛甲真心拱手拜谢,提著手提袋转身。 建国兄,从前据说是“炊事兵”,专门为仙国之军皰厨烹饭的。 相识后,讲述仙国之事的同时,也向他传授了不少仙国烹炙的技巧。 不过葛甲可不敢丝毫瞧不起建国兄,反而尊敬有加。 盖因他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万事万物,都能通晓! 乃是葛甲见过的,最渊博之人! “莫非这仙国之民,人人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古通今之人?” 心嚮往之! 感慨片刻。 葛甲的注意力,又很快被手中的提袋子吸引。 袋中,除一刀肥润的猪肉外,比较显眼的是十来根长条、锥状的青色之菜, 应是建国兄所说的青椒。 另还有四个禁果(苹果)、一把小葱、一头蒜、一块姜,以及两根火红的“小米辣”。 一这小米辣他尝过一回,差点儿以为自己嘴巴被火燎了,半天才缓过来。 但现在一见著,却偏偏口舌生津,居然还想吃。 当然,此一袋酬礼,珍贵的,不只是肉菜果,还有外面这条手提布袋,以及內里装猪肉的,“可降解塑胶袋” 一7 据说这“可降解塑胶袋”,与寻常塑胶袋不同,不会造成“环境污染”。 葛甲却是一直也想不明白,何谓“环境污染”。 仙国肉菜虽美,但吃过也就没了。 但此布袋和塑胶袋,只需洗净晾乾,却可重复利用! 不仅提拿极其方便,且比囊袋大,而坚韧得多,乃是真正的仙国之器。 那些贵人之所以,能开出二百钱高价,一半是为尝鲜,另一半,也是买这仙袋。 这是甲第三次获取酬劳。 第一次单独任务的酬礼不是肉菜,第二次酬礼,他是当场卖了二百钱,购置了新布等家用之物,托人送回乡去。 今日这次,他却是不准备卖了。 他有公士爵位,卫尉军中,一年秩禄几十石,吃穿用度问题不大。 是以准备带回家去,给自家的妻儿老母尝尝鲜! 不知不觉,已是走至南市口。 “甲郎!” 一赶牛车的老者挥鞭招手。 “三伯公,久等了。” “不久不久,”葛三伯咧嘴笑著,牙齿漏掉几颗,眼睛已是瞄到甲手中所提的新奇袋子,眼神已是直了:“是仙国之物?!” 葛甲点点头:“是仙国所赠肉。劳烦三伯公梢我一程,晚上到我家一同吃肉!” 葛三伯吞了口口水,头是摇得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捎你一程,不过顺路而已。老傢伙哪来福气,能吃仙国所赐的肉?” “三伯公说哪里话,一定要来!” 老者是葛申的同乡长者,按辈分是三伯公,以行走各地贩货为生。 平日里都是肩挑货担,行走各乡里。 这次是租借了里长家的青牛,到咸阳进货来了,正好捎葛甲一程。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在咸阳,葛甲不过一蚁,人人皆是他要仰视的存在。 但出了咸阳,他可是有爵位的公士,秦王宫的卫士,高高在上的卫尉军! 所以三伯公虽是长辈,却也不敢在葛甲面前,摆倚老卖老的谱,只是不断递著话头,跟甲聊仙国的事。 车一路向东南,过大道,慢慢走上偏僻顛簸的小路。 秦设乡、里等行政级別制,咸阳附近,就有建章乡、阴乡、长安乡等。 乡下另设里,数里成一乡。 葛江里,不在这些咸阳附近的“中央乡”,而是在,长安乡再往东南,去二十里的兴阳乡,隶属芷阳县。 论及范围,远不是大秦都城附近,属於偏远的下里巴乡,要受咸阳本地乡里的轻视的。 相传,葛江里本是一片密林。 昭王时,为翻修兴乐宫、修建灞宫,於是迁了一批修宫墙的匠人前来,將密林伐空,运往二宫。 两宫修完后,一部分匠人也在此地繁衍生息,並开垦出了一片片田地,遂步形成了葛江里。 那些匠人,就是如今葛江里葛姓一族的先祖。 牛车龋前行,途径数里,一直走到日已西斜,天边出现霞云,方才抵达葛江里。 “三伯公,一定要来吃肉啊!” “不敢不敢!” 葛三伯连连摆手,告別了葛甲。 半月未见妻儿,他心急迫切,提著一袋子仙国肉菜,越过田垄阡陌,僕僕奔向家中。 “甲,听说咸阳出了仙,是真是假?” “甲,又带东西回来了?阿月好福气啊!』 “甲,你回来就好啊!你回来引水渠就有办法了!” 沿途同村都跟他打招呼,葛甲一一回应。 远远及近院门,忽的一声欢雀大叫:“阿父!阿父回来了!” 一十岁垂男孩,已从院中抬头看见他,欢呼一声,丟掉手里的帚,飞快奔跑出来! 第49章 铁锅炒菜 第49章 铁锅炒菜 “哈哈哈!伯儿又长高了!” 葛甲脸上的急切终於化为一片浓稠的欣喜,一把抱起大儿子葛伯,在半空转了一圈。 紧接著屋內,一个粗衣女子,已经从屋內小步疾出。 她背上用布裹住一个两岁不到的婴孩,手中,还拿著一只木勺,上面沾著汤水:“郎,郎君回来了!” 同时从她身后屋內,窜出一个女孩子小脑袋,抓著母亲的腿,怯生生探出来看他。 他的妻子月,7岁女儿彤,还有小儿子季。 葛甲赶紧抱著大儿子,迎了过去,紧紧住赵月的手:“月啊,苦了你了! 苦了你了!” 进到屋內。 葛甲放下袋子,把小儿子葛季抱在怀中,与赵月温存著说话。 葛仲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关注到地上奇异的袋子。 “阿父,这难道,也是仙国之物吗!” 葛江里偏僻,村民也只偶尔听过仙国之说,难辨真假。 但他们家不一样,皆知道,仙国是真! 因为阿父之前,就托人送过三件仙国之物回来! 葛仲一句话,把赵月和葛彤的注意力,俱都吸引过来。 葛甲便打开手提袋,提出那一刀肉,自豪笑道:“不错,这是仙国赠赐为父的酬礼,是来自仙国的肉和菜!” 葛仲两眼一下子变成星星眼,葛彤亦是万分好奇地紧盯著那刀肉。 “阿父,仙国也有吗?仙国人,长什么样子?他们会飞吗?!” 葛甲正欲回答。 赵月拍了葛仲脑袋一下:“你阿父刚到家中,不曾休息一刻,哪来这许多问题?去,倒水!” “哦—..— 葛仲垂头丧气去倒水。 赵月接过葛甲手中的肉,面上满是自豪的喜悦,她的男人,可是替仙国办事,能获取仙国赏赐之物的! 嘴上却是抱怨道:“拿回来作甚?你上次说,一这袋能卖二百钱吧?都够买二十斤肉了!” 葛仲笑道:“那可不一样,这可是仙国肉!有钱买不到哩。” “那也是换了钱好啊。” 葛仲乐呵呵看著她:“莫担心,置房钱,已存够了,不日我们就去咸阳团聚。 “在此前,一块儿尝尝这仙国之味!” 赵月这才不说,伸手拿过猪肉:“这么大块,怎么做才好呢?” 葛甲想起,建国兄,教授过的做法, “前次送来的铁锅,可用过了?” 赵月点头:“日日在用了。铁锅煮饭,比陶釜快且香,可省不少柴火呢。” “那是,这可是仙国之器,整个大秦,也只十几口! 那是他第一次,参与仙国的任务。 当时是章台建设区,搬运人手不足,便从卫尉军中,借调了十几人,前去帮忙,一直帮著干了四个时辰! 辛苦倒也確实辛苦,但见识,也真是长了一大截! 种种仙器,他都见识了个遍! 惊为天人! 尤其是干活间隙,所吃的两餐饭食,简直是油水丰润,绝顶美味! 回锅肉、青椒土豆丝、炒青菜,居然还有小炒黄牛肉! 牛肉!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牛肉! 那次一吃,差点儿把舌头都吞进去! 还有精细雪白,贵族公侯才能餐餐吃的稻米饭,管够! 想吃多少吃多少! 他当时就只一个念头:仙国不愧是仙国,当真过得是神仙生活啊! 更不必说,干完之后,仙国竟还专门为他们准备了一口大铁锅、一包精细白盐,作为酬劳! 用铁作釜? 铁脆而硬,如何能做釜?! 但仙人就是做出来了! 当他拿到那口,仿佛盾牌大小的铁锅时,他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是仙器无疑! 大秦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物! 更不必说,那袋白盐,更是如雪一般,无一丝一毫杂色! 他当时没想太多,只是想著,送回家中,让家里人,也沾沾仙气。 后来听说,有同僚一口铁锅,卖了上千钱! 一包盐,卖了五百钱! 一日暴富! 心中还心动了好一阵。 “仲儿,你去喊葛三伯、里长一家同来吃仙国肉!阿月,今儿,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道仙国之,青椒炒肉片!” 锅里煮好的饭先盛在陶盆里,把铁锅清理乾净。 君子远皰厨,指的是君子听见宰杀家禽牲畜时,心有不忍,而不是说,君子不下厨。 战国时,生存本就是第一要务,自然没有什么,男人不能做饭,女人不能外出之类的封建礼教规矩。 赵月抱著葛季,领著女儿葛彤,在灶台一侧,好奇地看著葛甲操作。 虽然有了铁锅,但赵月基本,只做羹汤、煮饭之用,难道这铁锅,还有別的用法? 便见到,葛甲手持菜刀,熟稳地从猪肉上,分割下来一块。 然后將肥肉先行剔下,切成小块。 肥瘦相间之肉,则切成细薄一片一片。 建国兄讲解的很是详尽,葛申也记得非常清楚。 是以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按照建国兄的传授去做。 待所有物料切好备好。 灶下已是熊熊烈火,舔锅底,锅已烧热。 葛甲赶紧先將肥肉丟进锅內,用隨锅赠送的锅铲挤压翻炒。 很快便出现建国兄所说的焦化反应,榨出油来。 待锅中白烟升腾,他立刻倒入切块的葱姜蒜,便听一声吡啦啪的声响骤然响起! 嚇得赵月和葛彤,都往后缩了缩! 葛甲也是嚇了一下,甚至还有几滴热油沸溅起来,烫到他的手背。 不过这一点建国兄早就提过,而且他皮糙肉厚,没啥感觉,赶紧锅铲在其中翻炒。 不需翻炒几下,便有一股,极其浓烈的香气,自锅中升腾而出! 那是香料在油脂的高温烹化下,散发出的异常勾人的香味! 赵月鼻子不自觉吸嗅,嘴巴里好似有口水涌动。 太香了! 简直勾起人,本能地进食慾望! 葛彤更是直吞口水,起脚尖,想朝灶台里去看! 青椒炒肉的做法十分简单。 接下来就是倒进肉,翻炒。 再倒青椒,翻炒! 最后加入適量的,来自仙国的雪白之盐! 葛甲也是做过饭的人,第一次炒菜,虽然火候把握不好,但把食材放进去糊弄熟,还是轻而易举! 仅仅只是如此,便已经是一盘,油润光亮、香气扑鼻的炒菜! 葛甲並不知道,端在他手中的这小小一盘,是这片土地有史以来出现的,第一盘炒菜! 歷史的节点,正以一种极易忽视的方式,被他拿捏在手中。 在时间的长河中,它是如此微不足道,如此渺小。 但又是如此的与眾不同。 仿佛一颗,划分蒙味和未来的火种,在混沌的歷史中熠熠生辉。 他並没有意识到这些。 也不需要意识到这些。 只是小心翼翼,端著热气腾腾的第一盘炒菜,对著自己的妻子儿女笑道:“仙国之菜!开饭!” 第50章 收藏癖与喜 第50章 收藏癖与喜 甘泉宫偏殿中。 三张案几,三人平平对坐。 “孤知卿心中,仍有疑虑。明日隅中,至章台宫。卿可亲眼观之,自辨真假。” 顿弱、姚贾脸上,仍是残留无法克制的震撼。 不是障眼法,不是方士骗术! 真的仙国,真的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仙人! 二人一时间,都陷在巨大的衝击中,不知该如何应对。 贏政早料到他们的反应。 並没有打扰他们。 而是端一本蓝封薄本的《湖南里耶秦简(一)》,一页一页,细致翻看。 案几上,还另放了一本黑底厚重的《睡虎地秦墓竹简匯释今译》。 他虽已学会了许多现代简字,但大量阅读,仍是不易。 是以这几本,有秦简读、配以现代简字翻译的书籍,是他这个阶段,最佳的读物。 再次翻过一页。 贏政淡淡道:“莫忘记。明日参观后,仙国之人,会召卿二人共同商议,届时,无论仙国要做什么,请二卿——鼎力助之。 鼎力助之。 轻飘飘的口吻,却让人拿捏不住,大王的真意。 顿弱、姚贾按在袖子底下的手,轻轻紧。 是真鼎力,还是假鼎力? 二人直视贏政。 但贏政只是静静翻书,视线在书页上巡。 那是一双平静如深渊,什么东西也看不出来的眼晴。 大王的心思,比从前更深,更难琢磨了。 这时。 一宫人躬身趋来:“大王,南郡安陆县的使客,刚到了。” 贏政翻页的手腕一顿。 “正巧,召进来吧。” 他合上书页放下,反拿起另一本,《睡虎地秦墓竹简匯释今译》,撑开支下的腿站起。 顿弱、姚贾赶紧隨之一同站起“卿可知,来的人是谁?” 姚贾试探问道:“是南郡太守腾?” 除这位预备以伐楚的上將之外,姚贾想像不到,南郡有什么人物,能得大王亲自接见。 “腾两月前刚离咸阳。” 贏政摇摇头,把手中的书,打开,找到两处,专门折了页的地方,再递给二人:“且看此书,这两页,便知是何人。” 这本书很厚,很沉。 顿弱双手接过来,姚贾也凑在边上他二人早就对大王手中,所持仙国之物,感到好奇。 没想到,居然叫“书”? 再向书页上定晴一看,眼晴已是大睁。 满满都是奇异文字! 二人都是聪慧之辈,不需言语,皆已想像到,此物有惊天动地之妙用,双眸对视,俱是密布骇然。 “且看。” 顿弱无声一句。 “书”本就是最吸引人的奇物,拿在手中,都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他们看不懂文字,但书页上另还有几幅栩栩如生的简读画,才是大王让他们看的。 “四十五年攻大野王,十二月甲午鸡鸣时,喜產。” 大野王— 二人都是熟悉秦史之人,自是不陌生,这指的是昭王四十五年,秦伐韩,破野王郡一事。 这枚简读,是记载当年十二月,甲午鸡鸣时,一个名为喜的人诞生。 “今元年,喜傅。” 傅指傅籍,秦人至十七,需登记名册,承担赋税役。 按时间来算,正是大王登基后第一年。 所以,这简牘所载,是此“喜”的生平? 继续看去。 “三年,卷军,八月,喜榆吏。” “六年,四月,为安陆令史。” “七年,正月甲寅,鄢令史。” “十二年,四月癸丑,治鄢狱。” 一句句看来,“喜”的生平跃然简瀆之上,一路由吏、升令史、迁鄢县狱、中又参军—— 记载虽短,却也能看出,“喜”此人,是个能臣干吏。 再翻到后面,大王所折的另一页上。 同样也是几幅榭榭如生的简读画,不过这一次换成一封家书,乃是名为黑夫、惊的两兄弟,写给家中大兄“衷”的问信。 其中一句为“母视安陆丝布贱”,可见,黑夫、惊二人,书此信时,也在安陆。 二人將將看完。 宫人已带著四个明显与宫殿格格不入之人,小步快趋而来。 四人一前三后。 前者年近四十,袍服正冠,虽隱有拘谨,却是背脊挺直,目不斜视。 后三人,相貌接近,皆穿玄色麻衣,则是躬腰低头,战战兢兢,小步跟在前者身后。 “安陆狱喜,拜见大王!” “庶民黑夫(惊、衷),拜,拜见大王!” “起!” 顿弱神色恍然,方才意识到,安陆县,正在南郡! 然,令史狱,不过县內小吏,县令、县丞的级別都够不上。 这黑夫、惊、衷,至不过公士爵,更不值一提。 何德何能,能得大王亲自召见? 这时。 姚贾轻轻点点他的手臂。 顿弱扭头,眉梢轻抬。 却见姚贾额头,不知为何竟密布了豆大的汗滴,见了鬼魅似的,惊骇悚然。 他已將顿弱手中之书,翻到全新一页,发颤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书页上,两张新的简读图,示意顿弱去看。 “十九年,口口口口南郡备敬。” “廿年,七月甲寅,嫗终,韩王居口山。” “口”处的字跡损毁严重,分辨不出。 但到此为止,一切都极正常,並无任何一丝不妥。 然,顿弱的心臟,已缓缓提起,一股惊悚的寒意,正细密地攀上他的背脊。 今年,即是秦王政廿年。 可这两幅简读之下还有更多记载“廿一年,韩王死,昌平君居其处,有死口属。” “廿二年,攻魏梁。” “廿三年,兴,攻荆——” 顿弱呼吸凝滯,仿佛困於冬夜彻骨的冰雪之中,冻入骨髓。 攻魏,攻荆楚! 分明没有发生过! 可此简读之上,却明文记载! 但顿弱明白,这绝不是胡乱捏造。 按他原本想像,赵、韩灭后,大王本就要伐魏攻楚! 所以此是未来之事! 这后世仙国,莫不是能够,预见未来之事! 此时姚贾,再次无声说道:“后世两千载之国—” 顿弱手腕几乎颤了一下,差点儿將手中之书,掉在地上。 “后世两千载,后世两千载———此莫非是,后世所记载的——.歷史?!” 二人退在侧边震撼莫名。 贏政与五人,倒是相谈甚欢。 他似乎犯了一种古怪的收集癖。 每每见到一些,两千载不曾消失的名字,便要遣人去一一召来。 上次的咸阳危、咸阳庆如此,今次的喜、黑夫等,也是如此。 “黑夫、惊、衷! “孤赐尔三兄弟,咸阳宅一座,各五百钱,並赐公士爵位,入中尉军!” 黑夫三兄弟受宠若惊,喜出望外,纷纷拜倒:“谢,谢大王!” “將尔等母和姊都接来,往后就在咸阳住下吧!” “喏!” 三言两语,便轻易更改了黑夫三兄弟一生的命运。 赏赐完黑夫三兄弟。 贏政再看向喜。 喜此人,生平酷爱抄录秦律,死后甚至以平生所抄之秦简合棺陪葬。 是以两千载后,於云梦睡虎地被人发掘而出,使秦律得以重见天日。 “喜,孤闻你,爱抄录秦律?” 喜略微吃惊:“是。” 大王如何得知? “隨身简读可带了?” 喜立即从袍袖中,取出一卷简读:“大王请过目。” 他有隨身携带简读的习惯,方便隨时抄录和阅读,不过来见大王,原本自是不可能带的。 只是召他的使者,特意嘱附过,方才隨身带了一卷。 贏政接过简读,最近都是拿著书看,简瀆少用,乍一入手,几分沉重,还觉得有点不適应。 摊展开来。 这是一卷《金布律》。 看著一根根木简上,笔痕细致、一丝不苟的文字。 贏政心中,忽的生出无尽感慨。 “这天下芸芸眾生者,追名逐利,封官荫子,不过百年而终。 “却不比卿这一笔笔记载,可传千古,青史留名啊!” 喜更是惊:“大王盛誉,喜愧不敢当!” 抄录秦律典籍,断狱判案,不过是他平生一大爱好。 得大王如此夸讚,他甚感惶恐,正如他,莫名其妙被召至咸阳的感觉一样。 “孤所言者,事实耳。” 他回头朝顿弱、姚贾道:“书取来!” 姚贾捧著厚厚一本,小心送来。 贏政一手拿过书,一边將手中简读递出。 喜正欲伸手,將之接回来。 却听贏政朝姚贾道:“卿替孤拿一下。” 喜伸出的手略微一僵,不还我了? 姚贾接过简续,將之摊展开。 贏政则是拿过书,翻页几下,很快找到对应的一页。 “一模一样,你们看看,一模一样啊!” 虽早已知晓,但真正比照二者,贏政仍是感到一种万分奇妙的知觉,两千载的光阴,在这一刻彻底连成循环,浑然一体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秦朝堂,法家门徒千百,秦律简瀆无数,可最终能传至两千载后的,居然是一小小狱吏的陪葬之简。 世事无常。 顿弱、姚贾面色懦懦,已是震骇喜心底似有爪子在挠,却又不敢探头,去看大王手上的东西。 幸而贏政將手中的书递过去:“卿且自己看看吧。” “谢大王。” 喜小心翼翼接住这从未见过的陌生之物。 定晴朝上一看,先是瞪大眼眸,两撇鬍子微微震颤, 好多字! 此轻薄之物上,竟可记载如此多字! 若能用来抄录秦律—— 下一刻,他的注意力便被书页上,栩栩如生的简瀆画吸引l。 “钱十一当一布。其出入钱以当金、布,以律此也是金布律? 且字跡看来,颇为熟悉,似曾相识“嗯?!” 喜双眸陡然圆睁,抬头惊地看著贏政。 贏政只是微笑点头。 喜心底发毛,扭头看向自己那捲被展开的,只抄录四分之三的简读。 再低头,仔仔细细,与这简读画上,一个字一个字对照下来, 一模一样! 跟他的字跡,分毫不差! 甚至连他非常细节、个人习癖的末勾笔,都全然一致! “这,这——..” 喜惊地说不出话来,视线不断在简读、书页上来回挪移,如遭雷击。 贏政很喜欢,喜眼下这副,震骇不知言语的无措之態。 这让他很轻易就能回想个,当亜自己,在帝陵博物院,第一次听闻后世的心情。 感同身受。 喜此人,一生斤心秦律,无疑是执行秦法的绝佳人选。 他有意动一动李斯的位置,空出来的廷尉,本是无人可任。 而今,喜年近四十,通晓秦律,倒是个不错人选,值得培养。 不过—.现在已是六月了吧? “廿年,七月甲寅,嫗终。” 母死为大事。 且放喜归乡,来年再拔擢入咸阳吧! 响店式公寓。 走廊上。 贏政的三位夫人之一,华英夫人身裹一件白真丝睡袍,柔顺的长髮披散脑后,双手抱著,鬼鬼票票走抽一间房门前。 “咚咚咚,咚咚咚。” 门嘎吱一声,轻轻打开,探出一张,雍容华贵的脸,正是秦王贏政的正妻, 秦王后荆夫人。 她左右鬼鬼崇崇看了两眼。 “快,快进来!” 华英夫人闪身而入。 “妹妹终於来了!等你良久了!” 荆夫人捉住华英夫人柔白的手,用力揉了揉,一把將她拉了进来。 华英夫人脸上还残留一丝犹豫:“姐姐,今日大王可没有课程,若是叫大王回来发现,岂非是.“ 荆夫人一把揽住华英夫人柔软的腰肢,將她拽进去:“大王壤说了,今夜他要召见两位大臣,是以比前几日壤要更晚归来!安心,出了事,有姐姐扛呢。” “可是” “別可是了,莫让芷妹妹等太久了!” 进去屋內。 雪白的床铺上,被子掀开一边。 芷夫人已脱去鞋袜和外套,盘腿坐在床榻一角,莹白如玉的脚趾头兴奋地绷紧一个娇俏的弧饭。 她虽已经生过一个孩子,毕竟还只有十九岁,正是恣意放贯的年纪。 战场已准备就亏,就等待战士上台,便可酣畅淋漓地大战一番了! “芷妹妹,胡亥呢?” 华英看看边上,並无那辆来自仙国的婴儿车。 “托给櫟阳照顾去了!” 华英夫人脸上略微显现忧虑,熙儿也在櫟阳那里。 怕不会又被胡遣欺负了吧? 荆夫人已是按捺不住,脱了鞋袜上床,盘膝圆润地塌坐在床榻上。 “华英妹妹,快上来啊!” 华英脸上略红一下,也是脱了鞋袜上床。 荆夫人,当即从床头柜子里一摸,摸出一副饱经风霜的—-扑学牌! 脸颊上,已不自觉显现出热烈的潮红:“今日,本宫势要把这地主,斗到底!” 同响店似,另一房间。 扶苏早已从章台宫回来公寓。 他坐在房间的桌前,点著檯灯,正在重弗轻声诵读,《秦王扫六合》一诗。 这已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诵读。 从一开始以雅言诵读,尚且有些不押韵,到现在,他已能够熟练使用后世普通话,而且字正腔圆,大大减少了苏理理不师所说的方言口音。 当日他得此诗后,回来第一时间,自是递给父王去看。 父王看罢之后,久久不语,什么也没说,便还给了他, 而他,则是每日壤要拿出来,细细诵读,如今早已倒背如流,仍是不捨得放下。 是因为父王的功绩,想对父王歌功颂德? 大约不是吧。 此诗中,所言皆是未来之事,迄今尚未发生。 乃抽后面几句,虽不明具体指向,但明显不似称颂,更像哀嘆。 他爱此诗,大概只是因为,纯粹地爱诗吧! 扶苏之名,亻自《诗经·丞风》中的《山有扶苏》一篇,本就是以诗为名。 或许正是因此,他生性颇多愁善感,感时伤怀,对诗歌,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热爱。 也因此,受了父王不少的训斥和责怪。 得见此篇《秦王扫六合》后,更是惊为天人! 没想到,诗歌,竟然还能这般写! 每每读之,总是心旷神怡,陶斤其中。 “若能得见,李白的其他诗句,当死而无憾———” 可惜父王把他的书架当成禁,不许任何人碰。 而他自己又性子软,却是不好意思,当面向苏理理不师索取要求。 正在这时。 叮铃铃的声音响亻。 此是“电话”之声,连接公寓前台,並可与其余房间通话。 不过,能打到他这边来的,大约只有——— “櫟阳?” “大兄,快来助我!” 电话那头,传来櫟阳颇为慌乱的声音。 “发生何事了?” “胡遣又把熙弄哭了!我怎么也哄不住!” “母后又邀芷、华英二位夫人去斗那地主了?”扶苏无奈。 “总之,大兄,快来助我!妹快不行了———· “也罢,稍等我片刻。” 掛掉电话,扶苏收好《秦王扫六合》,立刻出门,敲开了櫟阳的房间。 门打开,婴孩的哭声顿时震天传出。 櫟阳哭丧著一张脸,委屈道:“大兄!” 扶苏性情宽仁,待几位兄弟姊妹,更是亲厚,是以很得弟弟妹妹爱戴。 “別急,先进去吧。” 一进屋內,扶苏便见到,熙躺在床铺上,哇哇大哭。 而胡亥,正没心没肺坐在一边地毯上,抽著一包面巾纸,把珍贵的面巾纸, 扔得到处壤是! 櫟阳哭丧著脸道: “胡遣之前在虹遥控器,我见熙颇感兴趣,便在他丟开后,捡来给熙。 “不想胡遣突然跑来一把抢走,把熙嚇得大哭起来。” “你当制止胡遣!” 扶苏已是赶紧过去,先单手抱个了熙,轻轻顛著。 然后另一只手拎著胡遣拉到一边,板著脸瞪他道:“不许浪费!” 胡遣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大豪:“纸,灭鸡纸!” “此物珍贵!你不可浪费!” 长兄如父,扶苏自是有做兄长的担当和威严。 胡遣干豪两声,见扶苏板著脸根本不容他胡闹,便也渐渐停止下来,注意力很快转移抽地毯的纹上,趴在地上,数著纹上的毛毛,自顾自虹去了。 “大兄,还是你有办法!” 櫟阳崇拜地看著扶苏。 “櫟阳,胡遣年幼,切不能宠惯他————罢了罢了,为兄也知你难处。” 胡遣深受父王宠爱,標阳虽是姐姐,却是不敢像他一样多加管教。 櫟阳颇是无奈:“我们困居此地,又说电视损眼,不能多看,是以胡亥也是实在无聊。 “苏姐姐说,她已经买了些虹物,这两日就会送来。” 扶苏性子古板,一边拍著熙,一边道:“虹物丧予,身为大秦王子,须谨慎注意。” 说来也怪,扶苏一抱亻贏熙,没一会儿,贏熙哭闹的声音便小了些,匍匐在扶苏肩上,昏昏欲睡。 扶苏在她屁屁上摸了一下:“尿包满了!” “我来换!” 栋阳立即是从边上衣柜里,取出一个纸尿裤,胡遣一见被吸引了兴趣,赶紧虎头虎脑爬过来,开始拾缀衣柜门。 此物与兜襠阵作用类似,刚住进来第二日,便有专人送来几大袋,同时送来的,还有“奶找”、“奶伶”。 不得不说,有了这些好物,带个孩子来,方便太多了! 扶苏麻利地给贏熙拆解开尿不湿,又给她换上弗的,然后抱在怀中摇晃几下,没多久,贏曼便睡过去了。 “大兄,还是你最厉害了!” 扶苏露出笑意:“那是。” 照顾婴孩,本不需要他这位大秦王长子来做。 不过他似乎天生便有照顾小孩的本领,比亻时常被父王训斥的治国方略,似乎照顾个孩子,他反而更得心楼手。 他不免冒出一个,令自己壤害怕的念头。 若不必担负亻,大秦继承人的职责,而是在这现代后世,当一个普通人,照顾照顾熙,好好教育教育胡遣,未必不是一件,幸福之事啊! “嗯?胡遣!放下衣架!再敲门,为兄色要打你了!” 第51章 山岳 第51章 山岳 天如黛青黑布,星光点点璀璨,遍洒葛江里左近的田垄阡陌。 静謐的乡间小院,里长青、葛甲已各自有了几分醉意。 乃至赵月,在抚睡了小儿葛季后,也兴之起至,饮了两杯里长带来的乡间澧酒,脸上隱约泛著两抹佗色。 木案上,已是杯盘狼藉。 一盘青椒炒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猪油,被赵月小心端回灶上,並点来一盏膏油灯。 飘摇的橙红烛火,在黑暗中隱约闪烁,照出周围一圈,大大小小、聚精会神倾听的脸。 “那仙舟可厉害,不止能在水上无风自动! “其下有皮製之轮,在水中时会收起,在陆地时,又会展开,无须马拉,便可自动而行!” 昏暗中传来一片惊呼。 “那挖掘机,高一丈,彷如巨兽!口如斗,无坚不摧,一挖咬下,便是一个深坑,人见了,都要嚇得走不动路呢!” 又是一片惊嘆连连。 “还有那传单,人人免费可领!一张可值十钱!若运气好,还能与仙国之民说上几句话,沾沾仙气哩!” 隨著葛甲,一件一件仙国之事妮妮道来,周围惊嘆声此起彼伏。 一片人已被种种奇妙之物彻底折服,陷入到深深的畅想之中。 末了,葛申意犹未尽总结道:“可惜了。若你们在咸阳啊,便知,我说的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仙国之神异,远非我等凡民,所能想像!” 更是一圈低呼和羡慕之声! 葛甲颇享受这种感觉。 仙国的出现,就似一道无孔不入的春风,吹动了整片咸阳的风潮。 哪怕仅仅只是转述、回忆,都令他心神摇曳,与有荣焉,仿佛飘飘而登仙国之境界! 在座除开葛甲一家,便是里长葛青一家。 三伯公虽也受他邀请,但仍是推辞不来,他也只能令葛仲端了一小碗青椒炒肉,送至他家,以作酬谢。 战国时没什么娱乐,一入夜,便只能一群人席地榻坐,胡吹乱侃。 以往总是里长葛青,说些年轻时,应徵兵役劳役时的种种见闻軼事。 但这回,他是自然而然,成了话题的中心。 话头渐深,酒也喝得多了。 赵月先带著孩子去睡觉,里长青的家小,也都离去。 小小院子里,只剩下葛甲和葛青二人,对一盏小小灯火。 葛甲定定地盯著烛火,酒意上涌。 “青伯,多年来,劳您照顾我家妻儿,大恩大德,甲没齿难忘。” 葛青摆摆手:“说这些作甚!葛江里能出个卫尉军,我面上可光彩得很!” 葛甲母亲早亡,父亲也死在战场。 自小便受了里长恩惠。 后来在战场上作战勇猛,得了公士爵位,在葛江里分了田和宅。 更得蒙恬將军赏识,破格拔擢进了卫尉军,也是在青伯的介绍安排下,与妻子赵月成婚。 然,咸阳城太大,高官厚爵,恆无上限。 相比较卫尉军中,那些咸阳本地出身的良家子,他无父无母,家贫无钱,自是无力在咸阳安家。 只得將妻儿留在葛江里,孤儿寡母,著实是受了青伯一家不少照顾。 葛甲抬头,遥望向咸阳的方向,眼底似有炽烈的火焰升腾。 郑重道:“青伯,我已物色好了咸阳一间小宅,打算再过半月,便带阿月孩儿,迁过去了。” 葛青顿时喜上眉梢:“好小子,有本事!咱葛江里,也能出个入咸阳的了!” 秦人有严格的籍贯制,寻常人便是家资不菲,也没资格住去咸阳。 但葛甲身为卫尉军,自是不同。 葛甲正色道:“青伯,我既入咸阳,葛江里的田,自也是顾不上了。 “爵田半年前我已处理了。 “只能將东滩头,分我的那二十垄新开水田,赠予青伯,以酬多年来,您的照顾之恩!” 一听东滩头的田,葛青脸上立时露出一抹异色。 葛甲还以为他不愿受,立刻道:“青伯,若您当我是后辈子侄,切莫推辞!” 葛青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发不自然,偏过头去。 只是口中说道:“好,好极。你只管放心去。” 葛甲稍稍惊讶,青伯竟是一句也没推辞? 这可不像是青伯的为人! 又聊了几句。 院门处,忽传来一声唯唯诺诺的女子喊声:“甲,甲大哥!您在家吗!” 葛甲还未反应过来,葛青的神情已是微微变化::“是呈的妻子!” 葛呈是甲的同乡,为人急公好义,乐助乡里,颇有豪侠之风,很受甲的尊重。 葛甲正欲前去开门。 葛青已先一步站起:“我去。” 打开门。 葛青却是没让她进来。 而是在门口,低低说了两句。 葛甲隱约听闻,两声隱隱的啜泣。 片刻后。 只有葛青一人回来。 “青伯,呈嫂呢?” “她只是来问候一句,天色太晚,我便让她先回去了。” “青伯,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能有什么事!” 葛青越是否认,葛甲越是觉得不对劲。 回想呈三兄弟,一直做的的事情。 忽然记起,回村时,似有人远远喊过一句,引水渠葛甲立时直起身子:“青伯,莫不是东滩头的引水渠,出问题了?” 葛青神情一僵,言辞闪烁:“能出什么问题?呈、泉兄弟几人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 呈、果、岩三兄弟,皆是仗义豪侠之辈,很得大家敬重。 引水渠,便是他三人带头,召乡里一同营造修建的。 葛青实在不擅长掩饰。 葛甲严肃道:“青伯,还请如实相告!” “甲啊,听青伯的,此事你就別管了。也—管不了。知道了,反而烦心。” 葛甲心中一惊,思片刻,低声道:“事涉硕鼠潭?” 葛青默然,缓缓点头。 硕鼠潭並非是个地方,而是个人, 他自然不姓硕鼠,只是名为潭,盖因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如同硕鼠遭人厌恨,暗地里,被人称作硕鼠潭。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姓名一一贏潭,贏姓宗室之后。 空气在这一刻,短暂沉默。 葛甲微微吸了口气:“青伯,我还是,想知道———” 葛青知道甲的个性,即便自己不说,他也定会找其他人,问个水落石出。 “罢,罢·—...” 飘摇的烛火中,葛青一点点诉说来龙去脉。 葛甲只听了几句,手掌已开始不自觉紧,愤怒、恐慌、不安纷至沓来。 终於是忍不住重重一拳,捶在案几之上。 “欺人太甚!” 说也简单。 呈、果三兄弟,自一年前,便开始號召同乡,修一道引水渠,引沪河之水, 进东滩头。 一旦引水渠修建成功,不止西垄的旱田,浇灌起来便捷得多,更能在东滩头,辟出大片的新田! 此事艰难,起初只三兄弟自己奋进挖掘,日夜辛劳。 后眾人见他们鍥而不捨,事有可为,便逐渐有更多人一同加入。 似葛甲这般,不能参与的,则是捐钱捐物,以作修渠之资,也可分一块由。 到如今,不止葛江里参与其中,相邻的白石里、南松里,都有人参与其中! 如此一年过去,眾人齐心协力,这条引水渠,马上就要修成! 却在前日,那硕鼠潭突然带人跳出来,一书禁令,不许他们继续修渠! 葛甲强压怒意道:“即便那硕鼠潭,是宗室贵人,却也没有禁令开渠的道理!” 葛青嘆道:“自然。所以,他拿的,是芷阳县的令书,芷阳县丞发的令。 “说,东滩引水渠开在產水上游,干涉了下游芷阳宫的用水,需等验明查清之后,方可决定能否通渠!” “此无稽之谈也!” 葛甲嘴唇抿成一道细缝:“芷阳宫有灞、沪二河同时供应,根本不缺水! “一条小小引水渠,能有什么影响? “再者说,引水渠开修,足有一年矣! “若真牵涉芷阳宫用水,早不说晚不说,为何偏在这时候下令!” 葛甲用力一锤桌案:“他分明是要行,威逼利诱,巧取豪夺之事!” 引水渠一旦开渠成功,东滩头便会多出大片水田! 按秦律,所开荒田,当属开荒人所有。 硕鼠潭,就是看上了这一大片新田! 欲以奸计,强夺之! 十年来,他硕鼠潭,能豪据芷阳县乡里大量土地,不正是依靠此种种奸计掠夺而来吗! 葛青长长一嘆:“硕鼠潭之心,人人皆知!听说他今日,已派人下乡里,欲以一成低价,强买东滩水田!” 不能卖! 葛甲手紧紧按在膝盖上,很想大声咆哮出这一句! 但下一刻,他却忽然间,像是被抽掉了脊樑,整个人颓丧下来。 不卖? 不卖当如何?! 芷阳县那一书禁令,於硕鼠潭而言,不过是信手翻来,一句话的事。 可对葛江里、白石里、南松里数十户村民而言,却是天堑! 尊了令,则一年心血,尽付东流! 不尊令,强开亚? 墨刑、刑、別刑、鬼薪城旦—“· 秦律严苛,敢抗县命者,轻则发配,重则丧命! 告官? 求芷么县令? 葛甲嘴角,扯起一道讽刺颓丧的讥笑。 莫狂妄自大! 他们算松伍东西? 葛江里,又算松佤东西? 皆黔首蚁耳! 进退维谷,跋前后,此为,不可逾越的,尊卑界限! 葛甲的手,终於颓然缩亚懈开来。 一刻钟前,他畅聊仙国,飘飘若云端飞舞,仿佛自业也成为了仙国的一部分,徜祥在澄明如镜的未来想像里。 短短一刻钟后,世界露出挣狞的疗牙,一巴掌將他拍回冷冰冰的,残酷的现世。 那云雾繚绕的仙国,毕竟只是高高在上、虚无縹緲的幻影。 唯有葛江里,唯有硕鼠潭,唯有东滩头,那即將不属於葛江里的引水渠,才是真正的,属於他们的世界。 “只苦了呈果三兄弟的,一年心血啊———· 他抬起头,遥望东南向。 那里正是芷么你的方向。 葛甲只是不明白。 明明,是他们葛江里的先祖,路蓝缕披荆斩棘,两代之功,方所修成的芷么似。 为何会在今时今日,反成为压在他们这些后人头上,不可撼动的山岳? 又或者,不止在今时今日而已。 山岳一狗都在。 从古至今,始终都在。 第52章 不识字 第52章 不识字 翌日清晨,现代周一,也是大秦的休沐日。 但大秦的列位眾臣,却是怀揣著,比平日朝会时,都更为炽烈的热情,天刚亮即出门,早早来至章台宫,三三两两分布在殿台广场中。 並非是没有空出的偏殿供他们休息。 而是他们自己非从偏殿中出来,顶著清冷的晨风,四处观察。 电线桿、水泥路、铁轨— 似一群蝗虫过境,围著一切来自现代的造物,指手划脚,上下品评。 他们並不是没来过章台宫,反而是天天都来。 但每次来时,都是晚上,只见过,灯火通明,照亮一路的情景。 白天过来,还真是第一次,感觉甚是不同。 参观团的人员配置,相较第一次,有了一些细微变化。 昌平君熊启,患了风疾,在家中休息,没有过来。 李信、冯劫被贏政派出去巡防周郡,至今未归。 除此外,则多了尉繚、顿弱、姚贾三人,作为全新观察团成员加入。 尉繚自是跟王剪待在一块。 顿弱、姚贾二人,却是跟大秦朝堂诸卿,都不太熟。 彼此职权本就毫无交集,他二人身份,也本该隱秘处置,不该与朝堂之人见面才是。 奈何大王,似乎是全然不在意了,直接將他二人安排在此。 孤零零两人,站在广场中央,铁轨尽头的站台。 二人见多识广,但入了章台宫,仍是像大王所说一样,被嚇了一跳。 种种变化,皆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 顿弱左右看看,一脚从高出路沿二十公分的站台跨下去。 蹲在铁轨之前,先伸手摸摸铁轨,感受到刺骨的冰凉和坚硬,再“咚咚”敲了两声。 “我现在相信,或许真是仙国降世。 “以铁做路,非豪奢富极之国,而不可为也。” 姚贾並没跟著一起,指著身侧,一块蓝色立牌:“顿弱君,可见此牌否?” 牌上,以篆字写著:“禁入铁轨!” 顿弱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自是见到了。” 却是没有上来的意思,反而回首眺望铁轨延伸向的,政事堂殿內。 “顿弱君,似乎对这仙国,不以为然?” 顿弱摇摇头,自嘲一笑:“岂敢不以为然?只是————不甘示弱罢了。” 姚贾这才想起,顿弱这傢伙,虽出生卑鄙,然天生一副錚錚傲骨,打心眼里瞧不起任何尊荣贵胃。 所谓“威武不能屈”。 当初他第一次受大王召见,便直言自己有不参拜君王的习惯,要求秦王特许他免礼不跪。 后更是直言不讳,讽刺大王杀弟囚母,无孝亲之实! 可谓是目无君王、尊卑不分! 如今仙国恃强凌弱,操弄大王权柄,却是又触到了他的煞处,令他又把这副狂悖的心肠掏出来了! “毕竟是仙国,仙人之怒,凡人可未必承受得起。 “顿弱君,莫要让大王难做啊。” 十万坦克仙国、呼风唤雨之仙人、强盛超过一百个秦国! 仅仅听大王转述过来,便知此仙国之强盛,凶威滔天! 谁知有什么折磨人的狠手段? 冒犯仙国,自己受死便罢,可连累了我们,那就是你不对了! 一声喇叭突然响起。 “铁轨上的人请注意!铁轨上的人请注意! “班车马上就要抵达,请立即离开铁轨!请立即离开铁轨!” 话音落下,两束远光忽的从章台殿內探照而出! 隨之一辆专门改装、换了轨道轮的观光车,自宫殿內疾驰而出,顺著殿外的坡台向下驶来! 並有一人,站在那观光车上挥手大喊:“让开!別挡道!” “顿弱君!” 姚贾叫了一声,惊醒了被列车突如其来震撼到的顿弱。 此站台並非真的火车站台,只二十公分高,车也不快。 是以顿弱只是退后两步,一跨回到站台。 观光车速度很快下降,最后正好停在站台边。 “铁轨!危险!” 开车的战士指著铁轨,瞪著顿弱,生气道。 顿弱面无惧色,並不答。 战士指了指姚贾边上:“警牌!看见?” 顿弱警了一眼,仍是不答。 姚贾上来打圆场:“这位仙国上民,对不住,我向您赔罪。” 战士摆摆手:“非仙国上民!吾名姚山。』 姚贾愣一下,赶紧拉关係:“吾亦姓姚,名贾。” “巧!两千载前,或是一家!” 姚山笑道。 姚贾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仙国之民,不过二十出头,十分年轻。 他看起来,也全然没有半点仙国高高在上的尊贵傲气,只像个寻常人似的, 跟他聊天。 姚贾抬手介绍:“此是顿弱,冒犯了您,还请恕罪。” 姚山看看顿弱,忽然嘆道:“不识字吧?” 顿弱:“..—· 姚山十分大度地摆摆手:“情有可原。然,下次务必注意!危险!” “你——” 姚贾赶紧拦住他:“呵呵,不识字,確不识字!” 並给他一个眼色,唇语道:“入乡隨俗。” 这是大王临別前的告诫。 此时,喇叭声再度响起。 “大秦客人请注意,大秦客人请注意! “请前往章台宫殿前站台集合,乘坐临时车!” 不需广播提醒,散落广场的大秦眾人,早看到观光车到位。 已是纷纷匯聚过来。 铺设铁轨后,步行进出不便。 因此除运货车外,特事局还专门改装出了这辆,能走铁轨的观光车,用作人员来往两界。 “诸位,请上车!” 姚山挥挥手。 李斯、王等人都是坐过此车的,陆陆续续就坐。 姚贾拉拉顿弱,入乡隨俗! 学著同样坐下。 待所有人坐好,姚山一边回头,一边操控观光车,並说道:“注意坐稳,莫伸手,莫探头!” 电动机轻声运转,车很快倒退而行,顺著坡台再度爬上。 无马自驾的车,坐上去不免令人懦懦。 眾人纷纷回头,章台宫政事堂那敞开的大门越来越近,就仿佛一张缓缓张大的黑巨口,將他们一口吞没! 紧接便是两块左右分立的玻璃墙,將观光车规在一个狭小的车道之中。 玻璃墙两侧,繁碌的临时驻办区一闪即逝。 继而毫无过渡的,视野陡然变换! 一道弯曲的巨大穹顶,点缀星星斑点光晕,嘉立上方! 顿弱下意识回头,要时毛骨悚然。 章台宫,不见了! 广场、高阁、殿台,方才还在身侧不断倒退的一切,突然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道同样高拱的穹顶,向后延伸! 自轨道车建立后,孟未竟就禁绝了两侧世界的光交换,令两界传送门彻底从视觉上隱匿起来。 “仙国啊”顿弱的语调,低如蚊蝇,突然十分迷茫,无法想像,即將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这便算是,至仙国了么—” 第53章 杭城东站 第53章 杭城东站 “叫地主!本宫叫地主!” 荆夫人修地从床上坐起,大声叫道。 继而朦朧的视线逐渐匯聚。 方才恍意识到,做梦了啊。 正把落了半臂的肩带拉回去,荆夫人身子猛然一僵。 天鹅颈似生锈的机械,咔咔扭转。 正对上一双,隱含惊、审视、略带不敢置信的双眸。 荆夫人脸颊雯时血红一片,双手一叠,跪坐床上,羞愤欲死:“妾失礼,大王恕罪。” 能在荆夫人房间同住的,自是贏政无疑。 他套著一件灰黑衬衣,正站在梳妆镜前,在给袖子扣纽扣。 气氛沉默数秒。 贏政方才若无其事地扣上扣子。 淡淡道:“此斗地主,这般有意思?” 荆夫人更是羞报无比:“妾,妾——” “把內衣穿好吧。” 荆夫人这才发觉自己肩带下滑,胸前一片白腻沟壑一览无余,立即是扯起被子遮拦,脸颊已是红得能滴出水来! 再看大王,却是转身进厕所去了。 完了! 大王必是觉得她粗鄙了! 扑克误事啊! 来至后世现代已经近月。 从一开始的懦懦惶恐,到如今,荆夫人已经彻底陷在这些后世子孙的衣炮弹之中,不可自拔了! 四季如春的房间、舒適漂亮的衣服、如厕时柔软细嫩的擦纸、喷香舒適无比方便的沐浴间.···· 还有电视和扑克! 只这两样陪她,荆夫人便觉得自己,能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过她个一年半载t 至於活动范围太小,大部分时候,只能困在这栋楼中这有什么? 不跟之前一样么? 反正无论是在楚还是在秦,她也都是常年困於宫殿之內,早已经习惯了!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逐渐占据上风一一比起大秦,她现在更愿意,在现代生活! 唯一不爽利的地方在於,大王在她这里睡的频次,太高了! 明明有姊妹三人在此,大王却有八成的日子,都睡她这里! 虽然她是秦王的正妻,秦国的王后,荆楚的公主,王长子扶苏的母亲,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 但这都到了另一世界了,没有宫人在侧,何必非为了些朝堂权柄的影响,非要跟她待在一起呢? 害她每日晚上都看不得电视! 不多时,待贏政再从厕所中出来时,荆夫人已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镜前,摆弄几个瓶瓶罐罐。 贏政走过去,拿起一瓶看了看:“这是何物?” “回大王,此是粉底液、眼霜、粉扑,这是口红,这是修眉笔,还有这个, 这个—皆是后世装扮所用之物,成套的。” 贏政:“胭脂青黛?” 荆夫人尷尬道:“相似,相似的。” 贏政对一切后世现代之物,都抱有充分的好奇,哪怕是女子装扮之物,亦是拿起一件件审视。 “后世女子,竟用上这么多东西,精致则精致,未免繁琐-何处得来的? “是櫟阳赠献我们的,说是请那位苏理理姑娘,代买的礼品。” “代买?” 荆夫人点点头道:“她自己出的钱。” 贏政奇了:“她哪来的钱?” 特事局暂还没有开放两个世界的货幣交换,据说待建设区的超市完工营业后,方才会开始考虑。 是以便是他,也根本没见过现代的银钱。 “这,具体我也不知,標阳似有难言之隱不曾细说。 “只是提到那位孟仙君,似乎挺看重她,大概,是那位孟仙君给的吧。” 荆夫人语气颇是羡慕。 贏政手掌立时紧了紧,眼中露出复杂之色:“櫟阳的动作倒是很快——” 带櫟阳来,他本来没什么多余心思。 毕竟仙君是仙,岂与常人相似? 但偶然听说,孟仙君孤身一人,尚未成婚,便隱约动了一些念头。 櫟阳正是芳华年纪,品貌皆是万里挑一。 若能得孟仙君青睞,自是未来可期。 他倒也不曾明说,只暗中提点櫟阳几句,多与孟仙君接触。 没想到櫟阳动作如此之快,效率如此之高。 所谓难言之隱,莫非是..· 嬴政心中,又很欣慰,又觉几分复杂。 櫟阳,是他诸多女儿中,最宠爱的一个。 奈何,这就是斗爭! 无所不用其极耳! 臂如他相敬如宾的这位王后,当初不也是,华阳夫人为了巩固权势,从故乡楚国,为他迎娶来的王女吗? 诸般复杂心思,最终化为一脸平静:“孤先一步下楼,你动作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是。” 除开自大秦而来,已经换好衣服、领了身份证的列位秦臣。 今日加入参观的,另还有秦王贏政、王后荆夫人熊瑶、王长子扶苏、以及櫟阳公主贏曼。 至於另外两位芷夫人,华英夫人,则是留在公寓里,看护胡亥和贏熙两个小孩。 上次参观,由於临时安排,所以是从临潼县左近的城区坐车。 这次安排时间充分,所以上车地点,改成一栋郊区的农村別墅。 “孟君,请看我这样拍,可否?” 孟未竟凑到贏曼边上,朝她手里的摄像机画面一看,顿时一。 画面拍的是別墅院子外,眾秦臣错落立著,纷纷看向侧斜道路的尽头。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画面,但標阳一拍,却很有一种强烈的视觉衝击力,仿佛將这群秦臣,对前路的复杂和迷茫,也给拍出来了一样! “你———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的思路很简单啊,便是朝大家视线看的方向,儘量多留空白处。” 她这么一解释,孟未竟立刻是明白了。 画面中,秦人都框在右下角部分,面朝左。 而画面左侧,却是有大片道路、密林、草地,仿佛秦人的视线向前不断扩展,有无穷的想像空间。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构图的?” “不需细想啊,难道您不是这般拍的吗?” 櫟阳大眼扑扇,对孟未竟问出这个问题,反而更加奇怪。 孟未竟:“...” 人才啊! 一个只接触过石板画,从未接触过摄影、光影之人,拿到相机玩几下,就能有构图的意识? 人才! 原本孟未竟,只看重她大秦美少女公主的身份,以此作为头,在阿b的视频號拍拍视频。 但现在看来,完全可以深度培养一下! “这个摄像机送你玩了!今天跟我一起拍。” 贏曼受宠若惊:“这,这太贵重了,赠与我,孟君您———“” 孟未竟伸手一掏:“我这还有呢。” “这—谢孟君赐!” 贏曼欢喜非常,抓紧了摄像机,爱不释手。 “回头我就推一套摄影、剪辑的教学视频给你看看,好好学,你以后,就跟著我搞短视频!” 孟未竟感慨,他怎么没想到呢?外包可以自己培养啊! 跟隨孟君·· 她立即想起父王隱晦的叮,脸颊微微发烫,身子骨都软了几分,盈盈一礼:“孟君说如何,便是如何了。” 扶苏站在贏政和母后荆夫人身边。 见櫟阳又得孟先生赠赐仙器之物,不禁羡慕。 他是知道,櫟阳正跟隨孟先生,帮他做事。 內容也非常简单,就是以大秦公主的身份,讲述一些秦国的风俗日常。 不费吹灰之力,就有钱领! 能买不少后世现代之物! 只因过程,需拍成“视频”,供他人观之品评,是以櫟阳觉得羞涩,不敢告知母后父王。 但扶苏很想说,我不羞涩! 我可以代替櫟阳! “也不知孟仙君,还缺不缺人手呢—” 但他身边的贏政,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连“摄像机”这等现代奇物也赠送了? 这可远比送他这位秦王的那些书,珍奇昂贵多了吧他下意识避开视线,时不时授动手腕上的衣袖,面上虽是云淡风轻,但动作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烦躁。 “大王?” 荆夫人好奇地看著他。 “无事—车来了!” 眾臣视线尽头,再度有一辆大巴车驶来。 顿弱、姚贾几个没见过的人,自是呼吸紧促,抬头证愜看著大巴,不可思议。 但贏政已是按捺隱约的烦躁,第一个带头跨上车门:“且上车!” “衣食住行。除了核心目的地之外,我们还会顺带,再体验两个,代表后世现代“行”的交通工具!” 绵延起伏的雪白屋檐,勾勒出一座仿佛宫殿般的巨大建筑,大片大片的琉璃窗,从左往右绵延成幕墙。 而在幕墙正中上方,四个巨大的红色简字嘉立:杭城东站。 当大巴车驶出上坡道,真正抵至杭城火车东站之际。 眾秦人已是纷纷紧贴在窗户上,昂首看向那一片,巍峨宫殿般的建筑。 澄澈透明的玻璃墙,高耸参天的石柱,恍若江海大潮的雪白曲顶所有元素,俱都浑然一体,组成这一只高耸匍匐的可怖巨兽! 大! 大到不可思议! 咸阳宫再大,但任何一座殿堂,面积却不可能大,长宽多是十几丈。 非是不想建大,而是不能建,做不到! 没有任何樑柱,能支撑这般巨大的殿顶! 然,眼前这匍匐的“杭城东站”,南北蔓延甚至一眼看不到尽头! 长足百丈! 这可是一座殿啊! “非仙人之力,无以建成此宫—” 仅此一宫,已是赤裸裸、毫不掩饰地彰显出了后世现代,远超大秦的伟力。 一路行来,眾人虽只坐在车上,却已经在沿途受足了后世现代的震撼。 哪怕是自认为,对现代已经很有了解、熟悉非常的贏政,也实实在在再遭了一记“掏心重锤”。 方才明白后世现代,所谓“一线城市”,到底是什么概念。 楼! 一眼望不到边的楼! 高耸参天,密密麻麻! 车! 鳞次櫛比,仿佛海潮一样的车流! 数也数不尽! 若说在帝陵博物院一路,他是惊鸿一警到现代城市的一鳞半爪。 那此时此刻,他便是彻底掀开了朦朧的帷幕,亲身融进巍峨的现代都市之中! 如此规模之楼! 如此数量之车! 那么这杭城之中,人口该有多少? 也是贏政自己嘴贱,震骇之余,隨口问了孟未竟一句。 於是直接骇上加骇,把自己震自闭了! 一千两百万! 一个杭城,常住人口一千两百万! 这是何概念? 咸阳城內共八万户,已是天下最繁华的大城之一! 按一户五人算,也不过三十五万! 整个大秦,如今占据韩、赵之地,合算人口总和已是天下三分之一,也堪堪才过千万! 还比不过人家,一座城市— 车速已缓,最后在杭城东站的2號入站口停下。 “之前说的规矩,大家都记好了吧! “王賁、蒙恬,你们注意照顾一下顿弱、姚贾,他们还一句普通话不会说, 莫让他们走丟了。 “大家依次,有序下车!” 第54章 人人皆士 第54章 人人皆士 相比较上次,这一次行动的安保人员数量少些,不再一对一严防死守。 近一个月的合作,秦人和现代人彼此已建立了基础互信的秩序,不必再担心有突发意外事件。 刚一下车,扶苏立即是蹲下来,用手敲打公路地面。 坚如磐石,人力不可撼动! 这就是,仙国道路么——— 忽的一个摄像头,在他的脸前。 扶苏抬头,櫟阳端著摄像机,兴致勃勃盯著摄像机屏幕。 “王兄,你在做什么?” 扶苏看过电视,已是知晓,櫟阳手中之物,能记录人的影像,並重新播放出来。 当即挺直了背,有几分手足无措:“我,我在看路。” “看得如何了?” “好,甚好!” “好在哪?” “便是好!” 櫟阳眉眼弯弯如盼,她上手摄像头没多久,就是这么尬聊,也觉得甚是有趣! “走了走了!” 孟未竟前头整队,当先出发,带领眾人浩浩荡荡杀向入站口。 櫟阳赶紧一块儿跟上,顺便是把镜头,对准了气势斐然的父王和大秦群臣。 讲道理,她身为小小公主,本不敢如此大胆。 但相隔一个屏幕之后,人的胆子似乎也隨之放量增长。 一旦只盯著镜头,感觉是,天王老子也只配变成镜头画面中的一部分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 但闯进杭城东站,就仿佛一滴水掉进大海,全然微不足道了。 一进2號入站口。 人声骤然鼎沸。 扶苏、荆夫人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大秦群臣俱都头皮一麻,下意识停步。 人! 到处是人! 犹如汪洋一般的,海量之人! 櫟阳毫不犹豫將镜头从父王身上移开,转而对准,巨大高耸火车站內,鳞次櫛比的海量人流! “杭城东站,是整个国內都数一数二的大型铁路交通枢纽。 一年全站发送,可达五千万人次! “上下共分五层,仅我们所在的这一层候车层,就可容纳一万两千人同时候车。” 孟未竟一边领路,一边给眾人简单介绍。 高耸参天的樑柱,不断闪亮变换的巨大电子屏,以及分散在巨大殿厅內,密密麻麻,川流不息的人群! 种种匪夷所思之遭遇,已化成不断汹涌的狂潮,摧垮秦人们,本就为数不多的心理防线。 无人说话,只静静默然地感受这一场现代工程的洗礼。 一路走,一路看。 过安检,上电梯。 及至候车室等候,检票终於开始! “嘀!嘀!嘀!” 人列如龙,在浩浩荡荡的人流之中,列位秦国贵人,反而显得几分侷促,紧密靠在一起,排在队伍后面。 姚贾排在顿弱侧边,手中紧紧了之前发的身份证,轻声道:“顿弱君,可还不甘示弱否?” 顿弱沉默不言。 一直笨拙刷卡,过闸,顺梯道七歪八扭再下楼梯,来至火车站台! 顿弱方才忽然道:“贾君,后世仙国,真有仙吗?” “顿弱君,仙国之旅看罢至今,仍不信?” 姚贾呵呵笑著看他。 “贾君,休要在心里骂我!” 姚贾偏过头去:“顿弱君何出此言?” “还骂!” “顿弱君误会了。” 顿弱冷哼一声:“我知你想什么。顿弱虽狂妄,却非不识好列之人,既见青天,当知渺茫。” 姚贾点头,继续微笑,不说话。 “罢了,懒得与你分说———” 他並非不承认仙国之力。 只是觉得,仙高高在上。 若诸般奇蹟造物,皆是仙力所铸,那沿途所见仙国之民,何以能毫无尊卑之心,坦然用之? 兴许是他自小出生市井的缘故,他天然对尊卑分別,极其敏感。 是以一路而来,除开诸般种种宏伟建设,感触最深的,还是后世仙国之民那整齐划一的傲之態! 无论是路上遭遇的车主,或是站內川流不息的旅客,又或是安检时,车站的辖管之人—· 身上俱有一股子,不卑不亢的清傲之姿! 头始终挺著,既无侷促,也不畏惧,眼明而不麻木,常有审慎,而不亢进。 就像士! 没错,就是士! 非是卿贵大夫那种,高高在上、视黔首为奴僕,以高爵贵门自傲的假土。 而是读过书、立过志,“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那种,真正的土顿弱行遍七国,所见者如过江之鯽。 然天下虽大,士却不多。 多的是昂亢浅薄的肉食者,和浑浑噩噩的麻木黔首。 可今天,在这些,隨处可见,隨处可遇的仙国之民脸上,他却分明看到,无数士的影子! 这是士,那是士,老是士,少是士,男是士,女亦是士! 到处是士,天下皆士! 七国中,万里方能挑一的士,在这片仙国之地上,隨处可见! “人人皆士,则———无分尊卑,同平共等。 “是以无贵胄,无王侯,无黔首,天子与庶民並列,於是———天下大同!” 顿弱的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急促,双眼中,不可遏制地进发出恐慌,左右来回步,也难以压制。 他再度回忆起,昨日渭河畔,万人传唱的那首诗谣。 大同之世,天命在秦! 一种与之完全相似,但更加翻倍的恐惧,不断浮上心间。 他自小见惯了,那些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贵人。 明明是蠢笨如,却仅仅只因为尊贵的出身,便能世代荣华、鶯歌燕舞。 而田垄间的黔首庶人,便是再鸿之志,再才思敏慧,到头来,亦不过匍匐躬耕在那些蠢人夯货的膝足之下,当牛做马。 他见惯这些。 按理说,眼见这无分尊卑的仙国,他本该欣喜若狂、如闻大道的。 然,此时此刻,他內心里,下意识显现出的,却是海潮般不可遏制的惊恐! 这天下间,上尊下卑,森严的等级格局,也早已深深烙刻进了他的骨髓之中。 他厌恨尊卑,却从未想过,没有尊卑! 若世间没了贵贱之分,是什么样的? 岂非无度量分界,礼崩乐坏,纲常紊败,乱了套了! “矣!王賁!拉他回来!” 一声惊呼。 不等顿弱反应,突觉腰间像被一根铜条勒住似的,被人狠狠向后一拽! 继而像条破麻袋,被人甩飞出去,然后按在地上,死死钳制! 腰快断了! “放,放开我!” 身体的痛苦,一下子击溃精神的恐慌。 顿弱“砰砰碎”地拍著王责熊黑似的背脊,感觉自己腰马上就要断了! “顿弱君,你还在这不甘示弱呢?” 姚贾適时在边上蹦出一句。 顿弱刚想回,忽觉王责已经放开他。 扶著腰颤巍巍站起。 却是孟未竟,黑著一张脸,龙行虎步过来骂道:“干什么呢你!不要命了! “某—” 他才想起,刚才自己很是惊恐,下意识寻找开阔地,是以站在了那道深深的沟渠边沿,不断深呼吸。 顿弱牙咧嘴按著腰,颇不以为然:“不过是道沟渠罢了,某即便掉下去, 也能隨时上来。” 那沟渠中有三道类如章台宫內的铁轨,他已见过铁轨上行的后世车,速度普通而已,自问有自信,能像之前章台宫那样,隨时退回来。 是以也並不觉得任何恐惧。 孟未竟气笑了:“还隨时上来?动车的速度,我都不敢碰瓷,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顿弱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吵架。 当即反唇相讥:“某也是上过战场的。一道小小沟渠,若仙君不信,某可给你示范。” 说著还真要过去。 “神特么给我示范—— 一个战士已经凑在孟未竟边上,已经讲了今晨顿弱在章台宫,血肉之躯上铁轨的事情。 这是又来个跟荆軻一样的刺头啊! 孟未竟一个眼神,王賁已经把顿弱拦住了。 “你也不用给我多示范。” 孟未竟走几步,指了指,站台边沿,黄色安全线外一步的位置:“你就给我站在这里,只要一直站好了,不后退、不坐下、不摔倒,就算你贏!” 第55章 是飞路啊 第55章 是飞路啊 “岂敢与仙君设赌?” 顿弱谦恭一句。 然后当仁不让,直接站到了孟未竟所指位置,昂然挺立。 “这个位置,是否太远了?若仙君觉得不足,我可再上前一步。” “不必,就站这里!” 孟未竟使了个眼色,两个小战士,已经走至顿弱身后,隨时准备拉他,生怕他真有示范血肉模糊的衝动。 “其他人,不想被嚇到的,都后退远一点!” 话音一落,边上看热闹的贏政、李斯、蒙恬,这些来过大秦一次的人,整齐划一地向后一退! 对孟未竟的警告,他们是非常放在心上的。 上回沙场演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荆夫人、櫟阳、扶苏,本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一见大王群臣反应如此强烈,自然也是跟著一同后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姚贾、尉繚更是擅长和光同尘,立刻丟下顿弱,凑在了大王的身边。 只剩下,顿弱孤零零一人,被两个战士顶在前面。 这下顿弱脸上,终於是露出几分异和紧张。 但仍自顾自镇定道:“仙君,接下来呢?” “等著吧!” 这一次的动车票,是內部系统安排过的,所有秦人、安保战士集中在一个车厢,並无其他人登入。 是以这一个站台上,基本全都是他们的人。 孟未竟端著摄像机,站在另一边,给顿弱的脸一个特写。 “嘀!嘀!嘀!” 尖锐的警告声响起,另还有提醒的哨声连环不停,使得整个火车站台上,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顿弱稍稍有点发忧,隱蔽地左右转头观望,视线顺著站台前后延伸。 他发现哨声一响后,不论远近站台的所有人,似乎俱都下意识向远离站台的方向退散。 能站在距离沟渠这么近位置的人,凤毛麟角。 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回想今晨铁轨上,迎面驶来的仙国之车。 速度比马还稍慢一些,即便是来路上所见的车速,这么远距离,也足可躲避,有这么可怕吗? 这时。 一声汽笛鸣响,铁轨尽头,一个白点出现,继而急速放大,一个流线锥形的雪白车首疾驰出现! “与其余仙车不一样啊—” 正冒出这念头。 那雪白车头已然急速放大,飞驰而来拉扯后方,一长串雪白的车身,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已逼近了站台! “好长的车!好大的车!” 远小近大,距离太遥远时,人对车速的感知,其实並不明確。 是以顿弱只是下意识觉得这车很长,很大,难怪要用这般长长的铁轨。 直到庞然巨物的车头,以摧枯拉朽的恐怖速度,风驰电驶过身前! 嗡嗡! 尖锐的空气爆鸣声炸响! 冗长的车身虚幻成一片炫影,如同利刃一般劈开空气,震耳欲聋! 衣襟猎猎作响,脸皮像被无形地巴掌里啪啦地扇。 顿弱瞳孔不自觉收缩成针,心臟仿佛被无形的拳头锤了一下,剧烈跳动,头皮要时炸开! 快! 好快! 这才是真正的,“婷婷,如霆如雷”! 眼前的列车宛如长龙呼啸而过,已然幻化成为一道模糊的炫彩幻影,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居然在用力拉扯他吸引他,想要將他吞噬进去! 大恐怖! 不说一个从未见过动车的古人。 便是一个经常坐动车的现代人,在近距离直面疾驰而过的动车,仍然会不可遏制地,產生出本能地恐惧! 这是人力所无法比擬抵抗的工业伟力! 贏政、李斯、扶苏等人,哪怕站的远的,也是下意识后退一大步,手脚战慄,挤成一团! 呼啦! 几乎是短短几个呼吸,恐怖的风浪声骤然一轻,像是瞬息间抽乾了空气。 列车已是疾驰而过,远远消失在铁轨的尽头! 这还不是他们要坐的d1318。 孟未竟端著摄像机,毫不客气地,在已经跌坐在地,並不自觉从两个战土中间,向后挪了好几米远的顿弱,那张嚇得惨白的脸上。 “小小沟渠是吧?要不我现在把你丟下去,你给我再来个示范?!” 顿弱回想刚才那一辆风驰电的巨兽,想像自己,屏弱单薄的身躯,站在它的面前— 浑身剧烈一颤,却是腿软站不起来,立刻双手交叠,颤巍巍道:“仙车伟力滔天,某服了!” 顺坡下驴的速度,跟荆軻有的一拼! 这些人一个个,没一个蠢的! “站起来,准备上车!” “前方到站— 动车已出发一个半个多小时了。 车厢里,渐渐已是鸦雀无声。 人人都望著窗外一派绵延无际的风光,出神。 在车外,眼见动车从身前经过,感受到的自是大恐怖。 但坐在动车內,跟隨动车一路飞驰,感触已是完全不同。 无际的稻田旷野,金灿灿的油菜田,宽辽的大江———· 凛冽的风,被隔绝在车外。 而他们,则得以在一片祥和寧静之中,静静观望这片异域风光。 当然,此份寂静,並非只因为眼前,风驰电的风景,更因为,此“动车” 的车速。 “半个时辰,行千里———” 甚至孟仙君,为了方便他们理解,还专门以秦都咸阳和楚都寿春举例。 若坐此动车,只需两个多时辰,便可从咸阳,直达寿春! 南楚、西秦啊! 相隔几千里之遥! 便是驾最快的马、一路驛站换马而行,不眠不休,少说也需六七日方有可能抵达! 两个时辰? 岂非是晨出发,午时便可抵达? 駟玉以乘鷺兮,溢埃风余上征。 唯《离骚》中,乘风而行的龙凤仙车,可与之相提並论吧! 姚贾坐在顿弱身边,再次偏过头去,轻声道:“顿弱君,威武不能屈,仍不甘示弱否?” 顿弱:“.....” 这还没完了你! 只此一项“动车”之速,便可知,仙国疆域,远胜秦国乃至天下七国! “前方到站.” 孟未竟站起来:“到了到了,大家准备一下下车!” 跟著孟未竟,沿途出站,赫然是个,与“杭城东站”,不相上下,乃至更大一筹的火车站! 人潮人海中,秦人不知所措,只跟著孟未竟坐电梯,下楼道,在接客口,再次坐上了一辆大巴车。 “下一站,將是我们要体验的最后一项交通工具。 “它的速度,甚至比动车更快一倍以上。 “且做好准备,容我先卖个关子。 “这將是你们今生今世以来,从未有过的经歷体验!” 孟未竟的话,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好奇心全部都勾起来了。 此行核心目的地暂还未明,但仅刚刚体验的动车一项交通工具,已是眾人一生不可想像的神异仙器,无法平静。 在这种前提下,还会有什么体验,能更加震撼人心呢? 大巴车行驶在道路上,相较大秦,现代的道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臭味,但杂音噪音却是不断。 大家逐渐开始低低地窃窃私语,討论猜测, 一路恢弘城市,交错高架,路畔景色飞驰向后。 镜头再次对准了扶苏的脸。 “大兄,你说这最后一样交通工具,会是什么?” 櫟阳兴致勃勃。 “咳咳,仙国神异,兄如何猜得出?” “猜猜嘛,猜猜无妨的。” “这·陆行之车,我们已坐过了,其速度应已是陆上最快。 “接下来,兄猜,或许是体验水行之舟了吧?所谓『交通工具』,无非只陆路、水路二者。” 櫟阳好奇道:“然水路阻碍更大,如何能够更快一倍呢?” “九歌有诗,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 “我们既已坐过,堪比天帝神的动车,或许下一个便是,类如河伯神车的仙舟?” “舟吗?” 櫟阳总觉得,若只是坐船,且不说能否这般快,孟君也不至於,以如此神秘的口吻敘说。 “我总觉得,不会是坐船—?大兄快看!有鸟飞过!” 扶苏扭头去看,天穹空空如也。 “哪来的鸟?” “一闪就过去了———· 櫟阳回想刚才惊鸿一警的鸟,却又觉得,好似通体都是白色如铁,不太像鸟7 “对了!” 她赶紧端起相机,按著之前动车上,孟未竟教她的办法,调出录製的影像, 暂停在一闪而逝的画面。 “大兄你看,就是这个鸟!” “我看看。” 由於角度问题,画面对准的是扶苏,一张大脸堵住了小半个窗户,只剩下边沿一块小小的玻璃角落。 扶苏先是被自己的脸嚇了一下,感嘆一下俊秀,便注意到,边上角落里,一节小小的白痕。 “这是鸟吗?” “我亲眼见之飞过去的!这一截是其翅膀。” “哪有翅膀长得这般笔直的?分明像铁。” 的確是像铁。 越看越像。 櫟阳秀眉轻,暗自疑惑,铁翅膀扇不动,如何能飞上天的? 整个车內,也只有她看见,它从天上一飞而过。 “可惜没有將之全部拍下—— 但若能够再看见一次,她一定能认出来的! 便在这时,车速开始缓缓减慢。 孟未竟站起来道:“机场到了,准备下车!” 仅从外观上来看,所谓机场,与火车站,似乎相差不大。 皆似庞然的巨兽,皆是潮水般的人流,过门需安检,依然需要等待检票。 总结来说,流程一模一样。 “我猜,大概是一种,与动车类似的车吧。” 扶苏凑在櫟阳身边,轻声道。 但栋阳的视线,却是被电子屏上深深吸引1。 “櫟阳,见到什么了?” “鸟— “什么鸟?” “没,没什么———” 櫟阳把目光,从电子屏上,一个闪亮的白色图案收回来。 那图案,不知为何,让她一下想起,来路时,惊鸿一警的飞鸟。 形状颇为相似。 再度检票,大家已经明白了程序,顺应人群向前,进到后方的“登机栈道”。 走出一段后,中有一段玻璃墙,则能看到机场大致的全景。 扶苏感慨:“真大啊!也不知究竟是何等车马—-櫟阳?” 却见櫟阳,眼睛大睁,指著机场上,一架停在原地的南方客机,颤声道:“鸟,鸟———” 扶苏也看去:“那是何物?確实像鸟,不过也只是一点像而已,櫟阳,你为何激动?” 櫟阳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方才看到的,在天上飞的,就是这样一只铁鸟! “咦?你认出来了?” 孟未竟正好经过她身边。 櫟阳呼吸登时一凝,这一短短一句,几乎等同於,直接確认了她的猜测! “不是陆路,也不是水路—.—” 她的手脚一下子有点发软,感觉心臟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飞!是飞路啊! 第56章 飞天揽日 第56章 飞天揽日 “欢迎登机。” 优雅清丽的空姐站在机舱口,指引所有人登机。 机场各登机口,往往不同。 有些能看见飞机的本体样子,有些则不行。 臂如这次,大秦眾人,只是经过一条封闭的通道,进去机舱。 是以一时间,只见机舱內部,与动车相像,却不知飞机全貌。 眾秦人学过数字和字母,有动车的经验,很快找到座位。 这架飞机中,还有许多另外的现代乘客。 不过安排的座位上,秦人全部集中在飞机右后角,而特事局的安保人员,则將他们和其余现代乘客分割开来。 自然还是为了孟未竟的能力增长,不避讳融入现代之中。 过道两侧每边三个座位,栋阳这排,最里面坐的是扶苏,贏曼坐在中央。 她的状態明显不甚对劲,时不时偏头,去看一眼窗外,又脸色苍白地把头扭回来。 “櫟阳,你到底如何了?” 扶苏关心问道。 “无,无事—” 她紧张一会儿,又忍耐不住。 “大兄,你觉得,鸟是如何飞上天的?” 扶苏莫名其妙:“自然是以翅膀乘风起了。” “是啊,翅膀—.可铁做的翅膀,又不能扇动—— “铁翅膀?櫟阳,你在说什么?” 櫟阳挠挠额角:“哎呀大兄,你当真是—— 笨死了! 未见飞天之人,何能够想到飞天? 孟未竟在机舱前,先確认了所有秦人都已落座,方才走过来,位置正好在贏政和荆夫人身边。 “安全带繫上。” 孟未竟拿出座位后面的安全带,给二人演示。 同时其余安保战士也给眾秦人,演示、系好安全带。 不系安全带,眾秦人还有探头探脑,到处好奇打量的。 繫上了安全带,反而多出一股紧张的气氛,在眾秦人间蔓延开来。 他们之前坐的大巴车,也有安全带。 但刚才乘坐动车和大巴,都不曾严格要求系上啊! 荆夫人下意识抽了抽腰间的安全带,试试坚韧程度,已是不自觉伸手拽住贏政的衣角。 贏政倒是不负秦王之名,异常冷静, 奈何孟未竟突然抽冷子问:“你们恐高吗?” 贏政脸颊略微闪过一丝异样,身边荆夫人已是忍不住了:“敢问孟顾问,何谓恐高?” “就是害怕高处。” “当是不怕的吧—” 秦王宫都是夯土高台建筑,平日里在数丈高,荆夫人都是半点不怕的。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手腕立时绷紧,把贏政手腕的衣服抓得成片褶皱:“孟顾问为,为何这样问?” 贏政转头凝视孟未竟:“萌熊,此到底,是何交通工具?” “它叫——” 正欲回答,机体突然轻微一震,开始滑行起来! “各位旅客,飞机已经进入滑行状態,即將起飞。 “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请不要隨意走动。” 孟未竟摊摊手:“得,不用我说了。” 贏政两手不自觉叠在一起:“此物名为———飞机?” 孟未竟点点头。 “何谓飞机?” “秦王没学过『飞”字?” 贏政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真是飞天?”” 荆夫人听不懂普通话,已是忍不住问道:“大王!” 贏政用上古音说了一遍。 荆夫人的脸颊立马僵成一块。 飞机,飞机,字面意思,一看便知! “不,不会吧—.” 荆夫人顿时一把抓住贏政的手臂,楚楚可怜:“大,大王——“ 贏政:“.. 他勉强左右看看,从前面座椅背里面,抽了一本书出来:“安心,看看书,有萌熊在,定是无碍。” 然他身体也紧紧陷在座椅中,递给荆夫人的书,都拿倒了! 便是堂堂帝王,此刻也难保持冷静。 飞天啊! 入九天之上,揽见日月星辰啊!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九重天外,到底谁在营建? 日月星辰,又是谁人安放推演? 天极何在?八柱何在? 遂古之初,自有天问! 而今,他居然有机会,能坐此“飞机”仙器,乘风入天,以观天外? 连海外仙山,他还不曾来得及寻见,而今却是要先之一步,得见九天之外的天宫仙界了! 战慄、亢奋、惊惧、无穷的好奇! 不止贏政一人而已。 凡能听懂“飞机”二字的秦人,在这一刻统统都像是被冻僵了似的,凝固在了座位之上。 对现代人而言,飞天只是飞天而已,一种交通工具。 但对古代人而言,天乃世间终极! 神明、自然、道德、万物,一切一切的终极归宿! 乃至人间权势最甚者,也为天之子! 而今,他们突如其来地,便要一步跨出,跨入这永恆终极的答案之中— “叮!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 广播开始播报例行的安全提醒,同步一个空姐走至舱前演示。 除开顿弱、姚贾二人,其余人,都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普通话训练。 是以能够听懂大半內容。 在听到,“飞行过程中,请您始终系好安全带”,眾人心底的好奇、亢奋稍缓。 继而听到,“紧急情况”,“氧气面罩”,已是略微多了几分不安。 直到“救生衣”、“漂浮水面”,“安全出口”——“——-不安已膨胀成了慌乱, 左支右出! 但飞机,並没有给秦人们,太多反应的时间。 安全演示完毕之后,飞机也滑行上了机场轨道。 短促的停顿之后,引擎原本低沉的轰鸣,骤然变得高亢震骇,如一只巨兽咆哮著开始发力! 荆夫人正紧紧抓住贏政的骼膊。 突然毫无预兆地,后仰紧靠在后背座椅上! 一股无形的力將她按死在了座椅之上,仿佛要將整个身体,都硬生生嵌入到座椅之中! 加速! 飞机在加速! 窗外,机场的建筑、跑道和摆渡车,由慢向快,疾驰倒退! 速度越来越快,顷刻划成一片幻影! 引擎轰鸣震耳欲聋,从未体验过的巨大加速度,使整个血液循环紊乱一片, 整架飞机每一个地方都在剧烈颤抖,仿佛顷刻要散架! 巨大的惊恐瞬息蔓延在荆夫人的四肢百骸,使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叫出声来! 喊叫声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边上其余秦人,喊叫声开始接连不断响起! 剎那间整个机舱后半部,此起彼伏都是惊恐尖叫。 前面其他客人和空姐,纷纷转身,探头探脑异看来。 坐飞机是挺恐怖的,但你一群成年人肆无忌惮地尖叫,也太夸张了点吧! “乡下人第一次坐飞机,请大家见谅。” 孟未竟抬抬手,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 飞机终於加速到极致,一股奇异的重心变换感之后,窗外的大地突然一矮! “飞,飞,飞起来了!” 櫟阳死死抓著扶苏的手腕,扶苏则死死扶著侧边的机舱壁! 原本剧烈颤抖的机舱,在升空之后,立刻变得平稳安详。 以至於原本起飞阶段的巨大惊恐,慢慢开始,转变为一种强烈的刺激感! 扶苏、栋阳二人,脸上都开始浮现激动的红晕,克服了恐惧,立刻向著侧畔的窗外打量。 “天,是天!!大兄,我们飞天了!” 大地在不断下坠,所能见到的范围,越来越广! 只眨眼间,一块块田垄勾勒出的水田,已经缩成拳头大小。 突然,飞机像是突兀失重,猛地下坠一瞬! 令得扶苏、栋阳脸色瞬时煞白,紧紧扶住周围可以抓住的东西,不敢再看窗外。 这是飞机上升过程中,不均匀加速而出现的短暂失重感。 而在爬坡过程中,这样的过程,还要重复出现几次! 於是,整个机舱中,开始轮番重复出现他们的惊叫! 每抖一次,惊叫声便来上一次! 列位秦朝眾臣是要脸的,发现前头现代人眼光异样,此刻已经死死忍住生理本能,不再发出声音。 唯独扶苏、櫟阳,十六七岁,在这剧烈的衝击下,已然忘却了过去一切的思想锁,只本能地放声尖叫。 及至上到积云层,窗外骤然黑暗,整个飞机顛簸不停的时候,孟未竟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杀猪现场! 惹来前方一道道白眼! 但看在皮肤水晶化速度,明显有加快的份上,孟未竟也就假装不认识,视而不见了。 终於,当飞机穿破层层如狱的积雨云,一跃而上平流层之时! 天光骤然大亮! 辉耀夺目,几乎让眾秦人的眼晴,都无法適应了! 那种剧烈顛簸、陡上陡下的感觉,突兀之间消失无踪! 仿佛从无间炼狱,顷刻穿越到了仙宫天堂。 整艘飞机平稳的,就好像原地不动。 一连串的呼气声四处响起。 眾秦人紧绷的身体终於一下子鬆弛下来。 “秦王,没事吧?” 孟未竟扭头问道。 贏政帝王风范,哪怕是脸皮子硬得跟石头一样,刚才也没蹦出一点声音来。 “无碍—” “那你快把汗擦一擦。” 孟未竟抽了一张面巾纸。 贏政僵硬的扭头,看了看他手上的面巾纸:“萌熊说笑了,孤未流汗,何必浪费。” 说罢颤巍巍接过去,递给身边荆夫人。 “硬!” 第57章 南都图书馆 第57章 南都图书馆 爬升过程並不长,却无疑似一番精神上的酷刑,將一眾秦人折磨得不轻,好半响才恢復过来。 继而便是感觉到,巨大的刺激和亢奋! 飞天了! 他们现在,在九天之上了! 除开个別,发现自己极端恐高的秦人,其余人俱都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窗外。 “海,天上有海!” 贏曼指著窗外惊呼道。 眾秦人看向窗外,要时痴了! 但见碧蓝如洗的天穹之下,一片万里雪白的辽阔云海,绵延无际! 仿佛永恆雪原! 壮丽绝美,绝非人间之景! “这就是天上的世界,竟是空无一物—— 荆夫人凑在窗户边上,全然忘记方才自己也嚇得惊叫不断。 贏政也目光愜地看著窗外。 太阳高高悬掛。 明明上到苍穹,但太阳看起来,却跟原来相差仿佛,好似仍然远在天边之外月亮、星辰、银河,则是一个也看不见, 还有仙· 他紧盯著云海看了半响,既没有找到仙宫神殿,也没有找到任何冯虚御风的仙人踪影。 只是一片死寂的云海而已。 他转向孟未竟,直问道:“萌熊,云中有仙吗?” “没有。只有水,尘埃,雷霆,或许还有酸。” “那—天之外呢?”” 贏政抬头,仰望更高、更远的天。 絳蓝色,如遮如盖浩无边际。 “天外,有仙吗?” 孟未竟无情打击:“天外也无仙,有的,还是天! “再向天外,也无仙,而是茫茫宇宙,冷寂的虚无!” 贏政脸上不禁露出复杂之色。 云中无仙,天外亦无仙! 那海外,会有仙吗? 又或者,这世上根本无仙? 否则后世异人出世,搅弄天下风云,他们的仙,怎么还不出现? 又或者说,这世间,唯一的仙,只有眼前这位,仙不似仙的孟仙君? 贏政看向孟未竟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孟仙君,可不像是,懂得长生之术的样子啊! “你是个人,老执著於仙做什么?” 孟未竟伸了个懒腰。 “我劝你啊,先做人!所谓搬山为人,不要痴迷寻仙!” 贏政神情更加复杂。 搬山,为人? 吾乃千古一帝,天下共主! 在真仙面前,竟也只配,搬山为人而已? 飞机上,还提供午餐。 虽也是美味,但比较天外天的无限风光,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到得无云之处,飞机仰掠过群山峻岭。 但见山川沟壑起伏如龙,臥於身下,仿佛小丘。 大江大河绵延弯曲,东流而去,犹如细蛇。 这是秦人们,穷其一生也不曾见过,甚至不曾想像过的绝景。 足以在他们记忆中,刻下永恆的烙印。 降落的过程,顛簸程度,比较起飞时,更加可怖。 但这一次眾秦人有了准备,一个个比较之前那次,镇定了不少,安安稳稳落地。 出机场,再上一辆大巴。 眾秦人,仍是像在云梦之间,脚步轻浮,有一种飘飘將要乘风起的错觉! 姚贾坐在顿弱边上。 突然凑过头去:“顿弱君,你仍—” “不甘示弱否?” 顿弱替他说了下半句。 “贾君,你纵横六国,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姚贾不急不缓笑眯眯道:“话不在多,於顿弱君这般善辨者,一句足矣。” 顿弱偏过头去不理会。 遥望向,外面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顿弱陷入沉思。 不甘示弱? 他的不甘示弱,早在那辆疾驰的动车迎面而过时,被撞得粉身碎骨了! 及至登飞机,而入青冥! 他的心態,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高高在上,天横阔无边! 这些后世之人,居然能像古之仙神一般,驾仙鸟以游九天! 不是仙国,又是什么? 顿弱渐渐明白,以大王的个性,怎会在昨夜对他们说出,“鼎力相助”四个字。 凡人何以敌仙? 至少现在,唯鼎力相助耳。 车一路而行,豌来去,最终停靠在一座,巍峨高耸的巨大方形建筑之前。 “到了,这就是我们,本次参观的最终目的地。” 孟未竟打了个哈欠,带著大家一块儿下车。 眼前这栋大楼占地很广,通体是砖石和蓝绿玻璃结构建造,线条流畅简洁, 顶部有一鏤空椭圆钢架,分割出一种典雅的空间视觉感,很是漂亮雄浑。 然,舟车劳顿,午后睏倦。 眾人又是经过了天外天的极致精神刺激,是以根本对眼前的大楼反应平平。 越是激烈的高超体验后,不应期的时间会越长。 便是孟未竟自己,也有点睏乏了。 “孟顾问,辛苦了。” 接到通知的宋伟民,带著宋教授和另外一名事务官出来迎接。 比较孟未竟的隨意,宋伟民主任是大员出身,態度彬彬有礼,虽然场面不大,但绝对是以国事级別的会唔態度,来接待这次参观,礼数十分周道。 与贏政寒暄几句之后。 “各位客人这边请。” 宋伟民引领以贏政为首的一帮秦人,缓缓上去台阶。 “今天要带大家参观的地方是,南都图书馆,也是我们国內,第三大藏书馆。” 藏书馆? 贏政原本睏倦的眼神,一下子凝聚起来,仰望向那栋恢弘宫殿似的大楼: 这么大的藏书馆,当有不少书吧?” 宋伟民微笑点头:“很多书。” 贏政来了兴致:“都有些什么书?” “应有尽有。”宋伟民想了想,“应当说,包罗万象,你们想看的、感兴趣的內容,大概都能找到。” 贏政眉头一挑,好狂妄的口气! 眾人不应期的精神状態,一下子被再度勾引起了。 身边櫟阳已经下意识举了举手:“这位— “宋,我姓宋,你可以叫我宋主任。” 櫟阳举起手中的摄像头:“宋主任,与此摄像头仙器相关的仙术,有书么?” “你说的是技术吧?有!” 櫟阳眼睛大亮。 顿弱惊疑不定道:“飞机直入青冥相关的仙术呢?” “非仙术,而是技术。自然有。” “那锻造削铁如泥的神兵之术呢!”王賁也满怀希冀道。 “有!” “坚不可摧,悬空而立却不坍塌的道路之术?”这是蒙恬。 “有!” “作《秦王扫六合》之李白者的其他诗作呢!”这是扶苏。 “有!” “两千载之兵法,《武经七书》之流———”尉繚趁机也插了一嘴。 “有!” “律法令制——”这是李斯。 “亦有!” “那么———·《过秦论》后续的部分,也当有吧? 话音落下,像一盆冰冷的凉水浇落,所有秦人一下子被掐住了喉咙,全都僵在原地。 “以及,秦何以灭,何时灭,何人灭秦的歷史,也自当有了吧?” 荆軻今天不在,敢说这话的,自然只有贏政。 上过双语班的秦人都能察觉到,现代人,在刻意隱瞒隱瞒秦后的一些歷史。 臂如《过秦论》,只给了一小部分,讲到秦六世君王功绩为止。 后面就都换成现代语序的,一些简字文章了。 没想到大王,竟然直言不讳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说完之后,贏政神情没有半点异样,仿佛只是提了个微不足道的问题,看著宋伟民,认真地等待回答。 “自然,也有。” 宋伟民回答的语气,跟刚才丝毫没有任何区別。 这一次將目的地,定在图书馆,本就有向秦人,全面开放秦国歷史的意思。 政治家心照不宣的小过招,却是令在场的气氛,顷刻降到冰点。 无人再敢提问。 宋伟民恍若未觉:“大家请跟我来,一边走,我一边做个简单的介绍——— 南都图书馆,共分十一层,地上九层,地下二层。 所谓藏书之处,藏一本是藏,藏百本是藏,藏万本也是藏! “而我们眼前这座南都图书馆,藏书共,1200万册!” 馆內,底厅开阔,由清亮反光的雪白瓷砖铺陈,光可鑑影,使本就空旷的空间,向另一个更深的维度扩展。 中央有一块方底琉璃书页的精巧陈设,周围一圈曲形休憩椅。 若往抬头上看,二层是空的,包围一圈迴廊,三层亦如是,如此循环,直至九层! 所以令整个底厅的挑高极深,好似重楼。 此刻眾秦人,就站在这座巨大的底厅中央,彻底麻了! 一千二百万册? 秦目前大约统计的人口,不过千万! 仅仅此一个藏馆,便能给秦人人手分一册书,还能多两百万! 居然还只第三大? “难怪,敢夸下如此海口,想要什么书,都能找到—” 一千二百万册,该有多少字? 万万万字? 仍在以简读书写的秦人们,不禁想到,若要在简读上,写满万万万字,该用多少竹简,多少人力? 无穷无尽—— 第58章 有字天书 第58章 有字天书 咚咚咚。 巨大的图书馆,空空荡荡,只他们一行人,踢踏踩出的脚步声。 宋伟民引著秦人走在前。 孟未竟则与宋教授並肩,跟在后面, 宋教授今天沉默得很,一言不发,完全没了先前那副老迷兄的狂热相。 原因倒也简单,累的! 这段时间以来,宋庭央教授一刻也没閒著,大半时间都驻扎在秦国,转录秦国的各种文书资料。 具体工作,就是搜集秦国的简瀆,將之一篇篇转化为电子稿。 然后列印成稿存档,做一个类似文件档案库的归纳工作,再与团队中的文史专家一同进行研究。 秦是一个吏制极发达,规则清晰的国家,各级官吏间,皆以简读文书,往来交互治理。 像秦王巔峰时期,每日都要处理三十公斤的简读政务! 堪称工作狂! 是以整体的简读量,是极其巨大。 对寻常人来说,这种工作肯定是枯燥无比。 但对宋教授这般,深入歷史研究的学者来说,每一支秦国简瀆的记载,都是过去朝思暮想而不得的稀世瑰宝! 以往,只有碰运气,才能从各种考古地挖掘,並还要费尽各种技术,才能復原个大概的秦简,现在在他面前堆积如山,予取予求! 两千载前的秦国,真实而活灵活现地直接放在面前,供他远观褻玩著研究! 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所以宋教授不免一下子就沦陷进去了,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已经快一个月没怎么好好休息了。 乃至现在,秦王政当面在此,他都没怎么关注。 已上到二楼。 “宋教授,怎么没人呢?” 孟未竟左右看看,偌大个图书馆,空无一人。 “今天是周一。” “周一怎么了?” 宋教授上下审视了孟未竟一眼:“没去过图书馆吧?图书馆每周一闭馆!” 孟未竟哦了一声。 本还想著,图书馆人多,能再加快点能力进化速度, 宋教授抬头瞄了一眼,问道:“那三十几岁的女子,是何人?” “秦王的王后,称荆夫人。” “王后?荆夫人?荆,荆· 宋教授的脸上,神采再度开始飞扬,乃至压过了疲惫之色,开始紧盯向荆夫人打量个不停。 荆夫人虽是扶苏的生母,但实际年龄不足四十。 加之养尊处优,天生丽质,是以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而且是风韵极浓,现代装扮之后,简直像个成熟古典的女明星一般。 气质绝佳。 宋教授一直很想打探秦王政的家事,尤其是夫人、子女的情况。 奈何贏政始终没给他机会,是以到现在,他也只知道,秦王带了三位夫人, 同住到现代,但具体有谁,一概不知。 没想到今天,居然逮著一个意外收穫了! 贏政、荆夫人俱都察觉到宋教授的视线。 频频回头看来几眼。 孟未竟赶紧拽了拽宋教授。 你老迷兄,老盯著偶像的漂亮老婆看是怎么个回事啊! 搞尊重点! 当即低声转移他注意力:“宋教授,可否请教你些问题?” 宋庭央回过头来:“你说。” “我最近,在恶补秦国歷史。看到说,秦王政,一辈子也没有立后。那这位荆夫人王后,是怎么回事?” “秦始皇统一六国称皇帝之后,的確不曾立皇后。但他十三岁登基,二十二岁才冠礼,是以到统一六国前,十几年时间,按照宫制,肯定是有王后的。” 孟未竟恍然:“既然有王后,那后来为何,没有成为皇后呢?” “这就是歷史谜团了。原因很多,比如早亡,比如贏政欲集权而不立皇后, 再比如———权力斗爭!波及到了后宫—” “咳咳。” 话说一半。 前面宋伟民已经咳嗽两声,把视线投注过来了。 同时眾秦人皆是回头,或惊疑、或悚然、或怒目看向他们。 他们交谈声音不大,但图书馆太安静了! 只需稍稍竖起耳朵,两人交谈的內容,全部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偏生二人谈论者,居然还是大秦的后宫权斗之事! 是以注意力,全部都被他们这里吸引过来了! 在宋伟民半是无奈的警告眼神中,孟未竟、宋庭央赶紧闭嘴不说。 倒是身为事件当事人的荆夫人本人,听不懂普通话! 看到周围人,隱晦频频看来的视线,一脸憎逼。 “大王.” “无事!” 贏政一句话,眾秦臣当即挪开视线,把刚才听到的话全部烂在肚子里。 荆夫人,未成皇后—— 联想至,荆夫人的身份来歷,与朝堂的种种关联眾秦臣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恨自己耳朵不爭气,偏听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作甚! 不好带啊! 宋伟民感慨一句,指引眾人来到一排书架。 “诸位,先从这边书架看起吧。 “这一列书架,往前过去,一直到底,包括左边那一列,都是工程技术类的书籍。 “也即是你们刚才提到的,飞机、摄像头、兵器冶炼、桥樑道路建造。 “诸位可以隨意逛逛,自由挑选看看。 “给大家—————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吧。” 半小时,相当两刻钟时间,这如何够看书? 但贏政心中早已急不可耐,当先一步,跨入到书架之间去。 书架上沿有感应灯亮起。 贏政只是略惊一下,很快就被书架上,鳞次櫛比、密密排列的书籍,给吸引住了! 书架是异种金铁所制,通体灰白色,外沿包裹黑木。 自上而下,分为六格,每一格中,皆按照整齐的秩序,密密排列著大量色彩各异的书籍! 仅这一个书架,便有不下上百本。 而像这样的书架,仅仅这一排,左右两侧,加起来便有十个! 而这还仅仅只一排,往前,往后,这一格区块之中,像这样的书架排,足有二三十排! 更甚者。 他刚才上来时已注意过了,似这样的区块,一层楼中,少说也有五六个。 而整栋图书馆,自下而上,足有九楼贏政不禁想起酒店式公寓里,自己那个,视若珍宝的小小可怜书架—— 顿时不香了! “后世子孙,实在不孝啊——” 《原子能工程原理(1952-1977版)》、《新能源汽车动力系统设计》、《工业机器人控制技术》—· 扶苏顺著书架,一个个书名仔细看过。 他现在认字已经很多,是以这些简单常用字,基本能一眼反应。 但. 这些字合在一起,形成书名,他却是一个也看不懂了! 原子能是何物? 能源的意思他大致能想像,为何有新旧之分吗? 工业机器人,机器不是器物吗?为何与人放在一起?! 还有“工业”二字,出现频率极高,又是何意? 小心抽出一本《新能源汽车蓝皮书》,轻轻翻开。 “摘要” “新能源汽车蓝皮书是关於中国新能源汽车產业发展” 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扶苏已是一脸懵逼。 我是谁? 我在哪? 再翻一页。 “从移动的房子到移动的屏— 再翻一页不用翻了! 扶苏立时把书合上,呼了口气,赶紧塞回书架。 看不懂! 明明字也还算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后,感觉是繁衍出了无数个新意思,若不是对后世现代深入了解之人,根本不可能看得懂! 再掏出一本《工业自动化系统集成》 再掏出一本. 不用掏了! 这个书架,全然看不懂! 扶苏非常果断地换了个书架! 但是仍看不懂! 根本看不懂! 哪怕能看懂些简单的敘述,但没几个字之后,立刻便会冒出来,什么动力系统、能量密度、传感器指標、冷启动性能等等诸如此类,字能看懂,然合在一起完全不明的词句! 此天书也! 宋伟民十分贴心,游走各方,不时给他们做基本介绍。 “蒙恬你常领监造职责吧?难怪对营建道路感兴趣。这本《现代混凝土施工技术》,便是讲现代建筑基础材料的。” “王责很喜欢上次的礼品?这本《金属材料热处理工艺学》,便是讲冷兵器冶炼之术的。” “櫟阳公主的相机,是孟顾问送的?且看这本《相机光学系统设计与优化》,讲的是相机的原理。” “大家对飞机,都很感兴趣吧?这本《飞行器结构动力学》,讲的是飞机飞天的基础原理..” 宋伟民贴心介绍书籍。 但扶苏的懵逼脸,却伴隨他的介绍,不断在眾秦人脸上传染开。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啊! 明明语句排列上,比较秦国文字更加通俗易懂,但就是会有诸般口的未知词汇跳出,理解起来极其困难! “这就是仙术么—” 什么都写下来了,文字也全认识! 但就是直接拿给凡人去看,观之亦如天书! 同样的茫然,在几乎每一个秦人脸上传染。 唯独顿弱、陆贾、荆夫人三人,却是各自捧著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nasa太空梭简史》、《病毒博物馆》、《世界濒危物种》。 三人自知不识简字,是以专门找图片类的书籍去看,这三本书,就是图多而字少的。 仅是一张张五彩繽纷、珍奇瑰丽的图片,就已让三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第59章 由虫而龙,秦亡汉兴 第59章 由虫而龙,秦亡汉兴 堪称折磨的半个小时之后。 宋伟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此工程技术类书籍,皆有前置学科基础,诸位看不明白是正常的。 “若有兴趣,待日后咸阳大学建成后,会专门开设理科基础班,可以前往学习,一步步来。” 不懂数学物理化学的基础,看这些高阶学科书籍,自然如同读天书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这里只安排了半个小时时间参观。 “现在,我们还是先往,下一类,歷史典籍书架去吧。” 歷史典籍·—. 眾人浑身轻轻一震。 终於到这个时候了么— 放下书册,俱都默然站起,跟上宋伟民的步伐。 贏政面不改色,只轻声道:“宋主任,咸阳大学,是何物?” “大概,类如战国时的私学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私学即是私人所创,由学师传道授业之所,自当初孔子传道讲学,弟子三千为始,迄今已有数百年矣。 “章台宫外建设区的其中一部分,即是作为大学场地,用以传授后世现代的各类学说技术。” 贏政目中骤然一凝:“此珍贵仙法学识,愿授於秦人?” “非只是秦人,是天下人耳!” 宋伟民看了一眼顿弱、姚贾:“所以还要请两位,助我们一臂之力,广邀诸子百家,天下名士!” 眾人立时恍然,这是要行,齐国稷下学宫之事! 想当初,齐桓公立稷下学宫,蔚为风尚,聚天下之才而入齐。 每有诸子讲学,便可轰动全城。 而今稷下学宫虽仍然还在,却早不负当初盛况。 贏政对稷下学宫並不感冒。 学子越多,声音越多,思想也越多,越是惑乱人心,不得整齐。 所谓百家爭鸣,不过一盘散沙耳,能抵挡秦国上下一心之饮血秦剑否? 是以暂时把咸阳大学放在一边,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將要见到的,歷史书籍上。 “到了—这几个书架,便是春秋战国,及秦汉之间的歷史典籍!” 宋伟民並没有遮遮掩掩,大大方方指示出来。 但两排书架,却仿佛陡然幻化成为两排持刀立申的凶兵,中央窄窄的通路, 也变成某种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绝境。 令得一眾秦人皆不敢上前。 贏政轻声道:“所以,秦后,便是汉?尔等,是汉人?” 这一个问题,倒是把宋伟民问住了。 他们是汉人,但又不是贏政说的汉人。 只能模稜两可点头:“我们———的確是汉人。” 贏政长出一口气道:“秦汉长有两千载,看来孤之大秦,当不比周文王的八百载要短吧?” 贏政的书架上没有《武经七书》等,自是不知北宋。 宋伟民、孟未竟、宋庭央同时无言。 这该怎么说? 不好说。 一说出来,怕贏政当场厥过去。 “咳咳,秦之歷史,典籍中皆有记载,秦王还是自己观之。 “边上即有座位,可隨意就坐。 “宋教授,您就留在这里,招待秦王。” 宋庭央点点头,这也是他来此的目的,替秦人,解答一些书上未必一下看得明白的难题。 “顿弱、姚贾两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看向贏政。 贏政点点头,似是隨意叮嘱:“二卿,鼎力相助。” 二人与贏政,轻轻对视一眼,拱手道:“喏。” 几人离去。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似在刚才的书架,眾人隨意散入其间。 此时此刻,眾秦人反而都变成了木头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分明这一次,书架上每一本书,都在散发出极其致命的吸引力。 但没有一个人胆敢擅越。 贏政站在书架前,竟然感觉一丝进退维谷,时而恨不能翻遍所有书籍,立刻知道真相! 时而又產生一种,逃避、撤退的衝动,不敢去看。 “要不要我直接告诉你?” 孟未竟突然戏謔道。 “几句话的事,保管快速、无痛、立刻见效。” 贏政轻轻一笑:“萌熊,直面歷史罢了,孤即是歷史!又何惧哉?” 他大跨步走进两排书架中央:“秦的歷史,孤要自己看!” “又硬?” 贏政的手指掠过书架上的书名。 他不发话,眾秦臣理所当然不敢上前。 是以两排书架中,只有他一人立在其中。 《资治通鑑》、《白话史记》、《中国大歷史·秦汉》、《文物春秋战国史》、《重现中国:考古一百年》— 《秦始皇:创造力一统中国》! 贏政的手陡然一顿,下意识伸手,就要拿! 然却在摸到书的一瞬间,手指轻轻鬆开,继续向后。 创造力一统中国? 此句一听,便是歌功颂德耳! 听闻秦汉之后,他第一反应想看的,便是汉的歷史! 秦史? 既已知晓灭六国、一统天下,立不世之基业,那往后的歷史,还有什么意思? 无非是一些,歌功颂德、子嗣继位,代代相传,后人昏,继而屏弱,最终亡国之事耳! 故事重演罢了。 他对自己子孙后辈的鼎新革制,丰功伟绩没兴趣! 反正无论如何,也不会比他功盖三皇五帝更高! 对他们的荒淫无道更没兴趣。 倒是汉,他自第一次,听闻此名后,便生出了兴趣。 天下没有汉国,汉之一字,乃是天汉,意为漫天星辰。 他倒要看看,谁人胆敢,以星汉为名,而代秦国? 手指继续向后划。 “汉”之一字,显现频率变高。 《有趣得让人睡不著的大汉史》! “这名字颇有意思,孤倒要看看,如何让人睡不著—“” 正欲取出此书。 他眼角余光,忽然警见另外一个书名:《刘邦由虫而龙:一部秦亡汉兴的大史记》。 “秦亡汉兴,秦亡汉兴——— 未来的千古一帝秦始皇,见到这四字的剎那,已是应激。 直接將这本书抽了出来。 “孤倒要看看,此『刘邦”到底何许人也———“ 拿著书走出,眾秦人仍是没有动作。 若是过往,贏政必不可能让眾人也看此机要史书。 但今时不同往日,后世现代之人,讲求一个“平等”,贏政心气天高,自是入乡隨俗。 “独乐乐,不如眾乐乐,眾卿,也自选一本,与孤同观吧!” “喏!” 眾臣这才鬆懈了口气,开始慢慢腾挪向书架而去。 明明心底迫切、好奇得要命! 但动作上,却仍是要像蜗牛一般,表现得自己半点也不迫切。 孟未竟不自觉想笑。 独乐乐不如眾乐乐,这句说得好啊! 就是不知道,以秦史的长度,贏政到底能乐上多久? “孟君—” 贏曼惊愣地看著孟未竟,总觉得刚才那个笑,有点渗人了! “你怎么不去看书啊?” “这个孟君.” 贏曼有点难以启齿,凑近了小声道:“孟君,您看———“” 贏曼的视线,指的是宋教授。 这位宋教授,又开始迷上了! 但这回迷的不是贏政,而是荆夫人! 时不时就朝荆夫人看上一眼,似乎是在伺机,准备凑过去! 而荆夫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宋教授的视线,浑身颇不自在,眉头似川, 略微慌乱地正向贏政侧边退去。 她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不认得简字之人,又是秦王王后,自是不好像跟其余那些臣子一样,挤进书架里面。 只是贏政,已全神贯注於手中书籍之上,浑然不觉外物。 “孟君——” 贏曼楚楚可怜看著孟未竟。 “放心吧,宋教授不是坏人。” 但孟未竟也怕宋教授做出什么无礼之举,赶紧带著贏曼走过去。 “宋教授!” 宋庭央回头看他一眼,本不欲理会,却是突然看见他身边的贏曼。 眼前顿时一亮:“你便是,櫟阳公主?” 贏曼被这双热烈的眼睛,嚇得下意识,缩在孟未竟身后。 “咳咳,宋教授,有什么问题,咱大大方方的,把那位荆夫人请过来聊!” 宋庭央一下子神采飞扬,伸手就从身上摸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好极!” 第60章 细思极恐 第60章 细思极恐 阅览区,秦人们已经纷纷选到了心仪的书籍,散成一片坐下。 他们学简字时间不长,全简字的阅读速度,自是快不起来。 像尉繚这年纪大、记性差些的,居然还碰巧隨身携带了《书法大字典》,带著老镜,一个字一个字,边看边揣摩。 是以暂且还是安安静静的,並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 活动室內,访谈已是进入细致深入的部分。 一一为了不打扰外面看书的人,宋教授找了一间阅览区边沿,玻璃门隔开的小小活动室。 活动室內,贏曼、扶苏二人百无聊赖,只能抠手。 宋教授所问的,都是荆夫人的身份来歷、背景谱系而已,二人耳熟能详。 特別是扶苏,心里是对自己的未来无比好奇,很想看看,自己是否继承了王位,是否革新了旧制,把大秦变得更好奈何被荆夫人强拉过来,当个吉祥物一样坐镇著。 委屈! 孟未竟却是听得逐渐入神。 宋教授很有点东西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起初他只觉得,宋教授是纯八卦,逮著秦王的家事问来问去。 但隨著,宋教授一点点深挖荆夫人的背景来歷之后,孟未竟是渐渐回过味来了。 这里头,有大料啊! 荆夫人,荆非是姓,而是代指,她本姓,熊氏! 孟未竟对歷史本是不甚了解的,只是发现秦国传送门后,开始恶补秦国歷史记载,现已脱离了歷史小白的范畴。 是以一看这两个姓氏便知,荆夫人,为楚国皇室! 荆楚荆楚,原意是一种植物,二字本就都指代楚国。 只是秦王政的生父秦庄襄王,名为“子楚”,是以秦国內避讳其名,称楚为荆。 所以荆夫人,实为楚夫人。 一一当然,“子楚”之名,是后来改的,秦庄襄王更广为现代人熟悉的名字,其实是“贏异人”。 “子楚”之名,是“奇货可居”的吕不韦,送贏异人回秦国,见华阳夫人后,出身楚国的华阳夫人,为其改的名字。 楚国、秦国王室,彼此间互为姻亲。 孟未竟恶补歷史的过程中,自是见过这种记载, 但看了便是看了,並没有细想,对一个大国王室而言,这到底意味著什么。 及至宋教授一个接一个问题,细致地拋出来。 孟未竟方才隱约领会到,歷史中短短一句记载,其背后到底隱藏了何种繁复驳杂的真相! 宣太后,华阳夫人,昌平君、荆夫人—— 以及。 秦无皇后、不立太子、亡秦必楚. 细思极恐! “差不多了吧—.” 宋教授长长呼出一口气,珍而重之得捧著自己的笔记本,满脸笑容,眼底已若璀璨星辉。 那是一种,取到了稀释珍宝,获得巨大满足之后的幸福感。 荆夫人,反而渐渐坐立不安。 她感觉此人的眼中,潜藏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与此前的冒犯不同,这一次,他的眼仿佛能穿透人心,直抵她灵魂深处,仿佛將她看个通透。 “既问完了,本宫可走了?” 荆夫人忙站起。 宋教授也站起,诚心诚意道:“多谢荆夫人,您请。” “扶苏,櫟阳,我们走。” “母后,且稍等。” 扶苏稍稍拉了拉荆夫人。 “宋教授,您问了母后这么多问题,扶苏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宋教授爽快道:“投桃报李,有问必答。” 他神情迟疑片刻,还是问道:“宋教授,在上楼时,扶苏曾听你,与孟君相互交谈时,提到母后..” 贏曼身子一凛,赶紧朝扶苏使了个眼色:“大兄!” 父王都表態了,让他们不要提! 扶苏一时更加迟疑,不知该不该问。 荆夫人也是想起之前眾臣面露异样,似乎与她有关。 但她却是不愿让人为难的性子。 当即道:“大王若是不允,必有他的道理。不必多问!” “可是—” 扶苏犹疑不定,事涉母后,若是放弃孟未竟看不下去了。 “扶苏,你这真是优柔寡断过了吧! “我直接替你问了,不就是贏政统一天下,称皇帝后,没有立皇后的问题吗?” 问出来了! 贏曼捂著嘴巴,美眸圆睁。 荆夫人也是身子轻轻一震,面露一瞬无措和不敢置信。 扶苏神情慌乱。 但內心里,却又有一种,巨石怦然落地的爽快感! 这种有人帮他直接做决定,而不必自己承担决策的感觉,实在太舒坦了! 扶苏、荆夫人还未发话。 贏曼已是忧心道:“孟君,我知您是好意。然父王他———” 孟未竟手指了指:“杞人忧天了吧。你看看,你父王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功夫管你们这点小事?” 顺著孟未竟手指,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扶苏、贏曼、荆夫人三人纷纷然。 却见,方才还捧著一本书,全神贯注,饶有兴致的秦王,此刻满脸一副,如丧考姚! 竟是直接將书合起来,惊悚万分地冲回书架上,重新挑了一本书,魔似地站著飞速翻阅! 从未见过大王,如此失態! 同时,他们也注意到,列位大秦重臣的脸,都开始不约而同地扭曲,惊恐、愤怒、不敢置信、毛骨悚然像是见到某种极端恐怖、荒谬绝伦的怪诞之事! 他们到底从史书上,看到了什么? 外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荆夫人三人心底毛毛的,反而是不敢出去了。 “这么说吧,你们这点小问题,比起外面他们看到的东西,连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 三人身子再次紧了紧。 扶苏深吸一口气,双手一叠拜倒:“孟仙君,宋教授,万望解惑!” 顿弱、姚贾二人,跟著宋伟民和事务官,也並未走远,只是到了另一侧的阅读区而已“二位请坐。” 端坐之后,顿弱已是开门见山:“宋主任,需要做些什么,烦请直说吧。 , 宋伟民笑道:“其实也简单,只是需要两位,帮特事局,贩售一些商货,前往四国, 顺便搭建一套,经销网络罢了。” 经销网络他们暂未听懂。 但贩售商货? 二人俱都一愣。 我堂堂纵横闔之高手,你让我行商贾贩售之事?! 那找我等作甚? 直接寻些商贾货郎不就是了? 顿弱按捺好奇,问道:“所贩之物,为何?” 后面事务官,早已经准备好了,取来三份摺叠起来的薄薄报纸,放置三人面前:“此为报纸,且观之。” 报纸? 姚贾拿起面前一张。 发现其虽薄矣,却居然还是摺叠起来的。 摊开一半,再摊开一半! 便已是一张,案几小半大小的巨幅彩页,其上不止有密密麻麻的篆字,分以区块,更是间以许多彩色绘图! “此报纸,当是薄页的书了?居然是全篆字” 顿弱没有摊开,而是先定晴看向第一页正面。 迎面是五个醒目的墨色篆字:“古今传奇报”! 古今,传奇? 联想至,两千年后世之国顿弱立时来了兴趣,向下去看。 第一版块正中,是一副彩色绘图,以简笔绘製出了几个戴冠持的男子,向一位跪坐君王行礼。 绘图侧沿则是另外一个黑字標题:《战国策》 再向下看。 “战国策,为战国时,诸国策士、谋臣理国治世策论之匯总,由西汉末年,刘向编纂匯拢而成书。 “每期古今传奇报,都將选取其中名篇以展示。” 理国治世策论?! 顿弱陡然紧了手中的报纸,眼睛立刻向下扫! 《秦策一·张仪说秦王》 《齐策四·冯客孟尝君》 《楚策三·苏秦之楚》 “张仪,孟尝君,苏秦—” 一页中,拢共只三个篇目。 却是一次性涵盖秦、齐、楚三个当世大国,並出现三个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莫说內容如何,光是这三个文题,便已经让顿弱挪不开眼睛! 继续看下去。 三篇文章,行文优美,语意深邃,读之发人深省,有醍醐灌顶之感! 並有类如蝌蚪的奇异符號句读文体,使之读来句句分明,极为轻鬆! 且此三篇,不止有文体本身,每篇目后,更附录一笔註记,以通俗的行文,大致阐释篇文大意,並加以评述,论判深刻,字字珠璣。 一字一句细看,顿弱已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再抬头时,他的神情,已变得无比复杂。 雄文!妙篇! 仅此一页,这“报纸”,便已称得上“珍宝”二字了! 天下间,文瀆珍贵。 若妙篇当前,可谓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而仙国者,竟然想把它当成商贾之货贩售? 暴珍天物耳! “顿弱君!” 姚贾一声轻呼,面有异色,指了指,翻过来的一面报纸。 顿弱立时翻过来,目光要时一骇。 大王! 第61章 报纸 第61章 报纸 此页上方右侧,赫然竟是栩栩如生之大王,头戴一顶奇异的橙黄头盔,兴致勃勃向前观望! 大王的画像!! 他是知道,仙国之人,有奥妙仙术,能將人之画像栩栩如生地復刻而出,仿佛真的一样。 然却根本想不到,仙国之民,竟然堂而皇之,將大王的影像,拓印在此报纸上! 还想当成货物售卖? 岂非贩夫走卒,也能拿捏住大王的面孔?! 此大不敬! 他强压住不满,看向画像侧边的文字。 最上方的標题为:天下新闻。 往下,对应大王画像的標题则是: 《咸阳建设进行时:秦王政巡视章台建设区》 下面文字则是以平庸、甚至彆扭的口吻,阐释了建设区的建设进度,其中提到“咸阳大学”、“百货小超市”等含义不明之词,並著重提及秦王巡视后的感受。 通篇看下来,毫无行文美感但搭配这张大王的画像,却又很令人感到新奇,仿佛亲眼见到,那建设区热火朝天的现场一样。 再往下看。 同样附带图片,標题是: 《震撼首发!首辆水陆两棲勘探车圆满踏上征程》 配图中边沿是渭河,两岸人头攒动,正是他回咸阳时见过的,仙舟出发之景,但却是从天空俯瞰而下的,不知仙国之民如何做到的。 一路看下来,还有《双语学习班:知识的双轨並进,当下正当时》、《咸阳东渭路路基工程:夯筑城市发展》 顿弱是看明白了,所谓天下新闻,是匯总了近日里来,咸阳发生的诸般新鲜事,將之匯总成文,载录下来,是故称之为“新闻”。 內心里虽是不断批判仙国之民不敬大王,但他的眼睛,却很诚实地,將这些新闻,一篇篇全部都看了。 脑海中,已是勾勒出了一片,蒸蒸日上、如火如茶的咸阳营建图景! “若將此报纸,贩售至天下各地,岂非叫天下人,都能知晓咸阳发生之事?” 顿弱一时分辨不清,这到底意味了什么,但心底已是非常本能地,生出一股子亢奋之意。 此物必將在天下诸国间,掀起滔天骇浪! 便在这时。 顿弱远远听到另一边,大王和群臣所在之处,隱有惊叫骚乱之声! 抬起头来。 宋伟民微笑道:“应是秦王他们,读到了秦史中关键部分,一时难抑激愤,你们只管自己看便是。” 关键部分? 自他们离开,到这里坐下翻摊开报纸,没过太久吧? 能看到何种关键? 那边声音动静似乎又夏然而止。 顿弱定定神,注意力重新放回报纸上。 打开报纸,翻到背面。 左侧一页,標题名为《天工开物》。 “天工开物栏目,將每期选取一项先进生產力主题,讲解其构造、製作方法、或者原理。” 后接一张后世影图,所画的是一件耕田所用的犁器,侧畔標註名称为“曲辕犁”。 再下则有多个细节,详尽展示其梢、舵、辕、底等各个构造部件名。 並附有不少细节的实物放大之图,標註名为铁犁燁、铁犁壁等。 文字记载中提及,此曲辕犁,是唐朝人,在汉时直犁的基础上改进而来。 可迴转自如,只用一牛牵引即可耕田,大大提高效率。 顿弱虽出身市井,但非农户,对耕犁不甚了解。 只听说过有些地方用牛耕,但数量似乎不多,是以对此曲辕犁,並不怎么在意。 反而是很在意,解释文章中,所提的“唐”! 按照语义,唐,分明也是类如秦、汉的王朝! 这些后世之人,看来是全然不顾及自己来自两千载之后的隱秘,而大大方方公布出去了! “秦汉之后,还有唐么—” 顿弱神情更加五味杂陈,大王怕是要失望了。 此页通篇所讲,皆是曲辕犁的製法、尺寸,事无巨细,是很想教会人如何製作。 但顿弱对此不感兴趣,翻过页来。 这是最后一页。 图片极少,只占小小一块,通篇皆是大量的文字! 顿弱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蚊蝇小字,密密麻麻挤压在一个如此狭窄的区间內! 甚至都產生出一股子,难以下眼之感。 標题:经典小说“本栏目,將用作连载小说名篇,以供茶余饭后之娱乐。” “小说?” 这名字顿弱自是听过。 百家学说中,便有小说家,盖出於稗官,以街谈巷语,道听途说之事,编造故事,称为小说。 在百家学问中,实属末流。 这报纸自己也说了,茶余饭后娱乐之用,却不知这珍宝报纸,为何竟拿出了四分之一的版块,用作展示? 朝下看去,小说题为《三国演义》,所写者“明·罗贯中”,乃以东汉末年,三国分立的歷史为参照而做。 “明———此『明”,是罗贯中的字、氏,还是,又一王朝?” 若又是一王朝,加之唐、汉后世与秦之间,到底有多少王朝啊! “难怪那边,会有种种异动——” 一眼向下扫。 开首一篇: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髮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是·诗?!” 与当今天下的乐诗风格截然不同,但读之而来,却有一股磅礴之气,跃然纸上,越是细读,越能感知人世间沧海桑田之意! “有此一诗,此罗贯中小说家,当得上一句贤能” 再向下。 “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幣英雄首立功”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爭,併入於秦。” “及秦灭之后,楚、汉分爭喀拉! 顿弱的一下扔下报纸,猛地蹬开屁股后椅子,站了起来! “此,此...—” 突如其来! 当头棒喝! 他本以为,自己不识后世简字,被叫到这里,怕要错失了解秦后歷史的机会! 却不想,此小说开篇直接开门见山,打了他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 姚贾还停留在曲辕犁,当即也翻页去看。 两眼后,也是一脸煞白,惶骇不已。 宋伟民端著瓷杯饮了口水,仍是惯常的笑意:“秦后乃是汉,两位不是,一开始就知晓了吗?何必大惊小怪。” 是啊,秦汉秦汉,方才来路时,他们便已经知晓了啊“ 何至於见到几个字,便嚇成这样? 顿弱默默把椅子拉回来,重新坐下。 这一刻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他深吸口气,拿起报纸,重新默默看下去。 “.楚、汉分爭,又併入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起义———“” 他本是打著探寻秦汉歷史的念头。 然,桓灵二帝、张角张宝张梁、大贤良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副王朝末年,妖氛渐起的辉煌图卷,徐徐在他眼前展开。 不知不觉,他已牢牢被一个个蚊蝇小字勾引,越看越入迷,深深陷进去了! 第62章 一炮三响 第62章 一炮三响 小房间中。 孟未竟看著宋教授,情不自禁,无声地鼓掌。 好啊,乾脆啊! 一炮双响! 一句晴天霹雳的“始皇帝终其一朝,未立皇后,也不立太子!” 直接把扶苏、荆夫人两个人一锤子锤懵了! 荆夫人先不说,心理是有准备的。 但扶苏脑子彻底空白,完全是猝不及防! 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是王长子,父王没立他做太子?! 为什么!凭什么! 潜意识里,甚至生出浓浓的懊悔。 为何非要多嘴,问上这么一句? 现在好了,人家真投桃报李,有问必答,嚇得你毛骨悚然了吧! 荆夫人状態也没比他好! 她不是皇后,心底倒是隱隱有了预料,但现在连扶苏,居然也未成太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 当朝之上,还有谁,比扶苏,更有资格当太子! 想破头也没用! 正如后宫之內,能有谁可威胁到她的地位?! 贏曼惶惶不安:“宋教授,孟君,我兄弟姊妹间,大兄年纪最长,最受父王器重。他怎么能不是太子呢!” 宋教授咚咚敲了两下:“听讲不认真了吧?我方才说,终始皇帝一朝,都没立太子! 是没有太子,又不是说別人成了太子。” 荆夫人、贏曼、扶苏稍微一松。 大王从来手握生杀之权,是以不立太子,或许是怕太子分权。 最后只要是扶苏继任帝位,便也说得过去“当然,扶苏最后,也的確没能继位。最后继任秦二世的,是胡亥。” 语不惊人死不休! 荆夫人、贏曼雾时僵住,惊恐万状地看向宋教授。 胡亥! 怎么会是胡亥! 那个如今尚在穿著兜尿布,连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的胡亥! 荆夫人脸上先是迷茫一瞬,而后变得惊恐,身子轻轻发抖,然后下意识低头,掩饰惊骇的面孔下,那一抹渐渐升腾的森然杀机。 出身王室之中,久居后宫高位,她怎么可能毫无心机? 只是生平性子软弱,不愿与人爭斗,是以看起来柔弱天真。 然,若真有人,威胁到了扶苏的地位—— 却听扶苏突兀颓然道:“若,若是胡亥,当真有雄才大略、能励精图治,经纬天下, 自当由他继位,方是正理!” 荆夫人错喝道:“扶苏,你说什么!” 扶苏双目下垂,颓然丧气:“母后,父王,既选了胡亥继位,便是认定他,比我更加適合!此父王之抉择,定有他的道理!” “你!迁腐,迁腐吾儿!”荆夫人面红耳赤。 哪怕胡亥更聪慧百倍,可你是王长子! 嫡长子! 大他十几岁! 天然便有巨大优势! 更何况,此生死存亡之大事也,不可不爭啊! 扶苏却是一脸心若死灰的丧气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要蕨过去了。 贏曼仍是不信,她虽不在朝堂,但朝堂之势,总也是了解清楚的! 大兄如此年轻,然,无论是军、政、財三权者,父王都在有意让大兄接手,分明是当做继任者培养的! 怎会突然换了人选? “孟君,宋教授,父王为何这般做?难道真是因为胡亥,比大兄更雄才伟略?” 孟未竟摆摆手:“那完全不至於。扶苏的能力怎么样,歷史没什么具体记载,不好说。但胡亥么———喷喷喷,这傢伙肯定是完全不行的!” 扶苏登时抬头,愣然地看著他。 “这傢伙在位三年,秦国直接就崩了。 “虽然大部分,还是你父王自己留下的锅,但他一件件所作所为,也的確是不干人事的!” 崩?! 贏曼、荆夫人倒吸一口冷气。 《礼记》有载,天子死曰“崩”“ 荆夫人嘴唇微微颤抖:“崩,崩了,是何意?” “跟你想的一样,就是灭国了。 “始皇帝开创大一统,古往今来丰功伟业,堪称千古一帝! “然,遗憾的是,秦,二世而亡!” 二,二世而亡?! 贏曼、荆夫人、扶苏三人,雯时如坠冰窟! “怎么会,怎么会——” 偌大之秦,既已统一天下,又怎么会,二世而亡! 三人脸上,俱都露出,与方才秦王一样的,如丧考姚的神情! “难怪,难怪大王——”“ 会露出那等悚然骇异之色! 荆夫人惊悚之余,內心深处某个小角落,却进发出一种隱约报復的爽快。 叫你不立我儿扶苏! 一统天下又如何? 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忽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 嘎吱! 门打开。 一圈人围在门口! 所有秦臣,人人拿著一本各异的书,面色惶惶不安,堵在门口。 站在最前的,正是贏政。 这位在连续遭受过炮火轰鸣、仙君演法双重打击,本该是无坚不摧、永恆高傲的千古一帝! 此时此刻,却是彻彻底底不可遏制地,显露出肉眼可见的惶恐! 初翻开《由虫而龙》时,他全然是怀揣著审视心態,欲要一窥“刘邦”此人的深浅! 先一小段,倒也无甚惊异的,说此刘邦者,天生不凡,乃蛟龙与其母交合,诞下龙子这种拙劣之言,贏政一看便知是编造出的,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 是以立刻判断出,刘邦此人,出身定然卑鄙! 后来所见內容,也正合他的猜想。 此人不过是乡野小民,粗鄙之家的游侠儿罢了! 几十岁的人了,仍在坑蒙拐骗,一事无成! 直至他看到那句:“大丈夫当如是也!” 心方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 不过是胡吹一气,狂妄自大而已! 但他说这句话的人,大有问题! 始皇帝! 他自己! 贏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真真切切是確认了,的確是他自己! 看刘邦生平,却看到他自己! 这算什么? 也即是说,刘邦和他,竟是同时代之人! 再细看时间记载,稍作推算,贏政更是彻底毛骨悚然。 刘邦此人,只比他小三岁! 灭秦者,居然与他这位缔造秦的千古一帝,年龄相仿! 这一发现,彻底让他惊悚了! 全然再无心思,去看刘邦的生平。 直接向后翻去,越过杂乱无效信息,很快找到自己想要的关键信息。 胡亥继位! 天下烽烟四起! 三年后胡亥死! 子婴继位! 刘贼入关中,子婴受降! 反贼项羽,屠戮咸阳! 秦亡! 无人可以想像,他在理顺脉络,看到秦亡的那一刻时,內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惊恐! 他兢兢业业,一统天下,创建出的前无古人之大一统帝国,居然二世而亡?! 秦六世明主励精图治,到他这代功业终於盖过三皇五帝,却二世而亡? 秦以区区之地,五百载致万乘之势,鯨吞天下,然在他儿子手里,二世而亡?!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一刻,他先是不信,然后是暴怒惊恐,恨不能立刻將胡亥也装进麻袋,活生生摔死! 然后就是惶急地去找秦汉史书,赶紧翻阅。 二世而亡,二世而亡·· 史书歷歷在目,字字皆似利刃,狠狠扎在他的心口! 221至210,所谓稳定统一之秦,根本只存在了,短短十一年! 十一年的大秦帝国啊,十一年! 比他还当秦王的时间,都更短! 短短十一载,配叫什么千古一帝! 最令他不寒而慄的是,隨著史书记载的细致阅读,他已然发现,秦之亡,恐非在胡亥! 他死之后,不过数月,天下烽烟四起,举国皆反! 胡亥再是暴戾恣雎、穷凶极恶,焉能在数月间,逼反天下? 此为史书中所载的一切记录中,最令他胆寒之处! 秦,莫不是亡於他手“咳咳,咳咳咳—.” 站在门口,贏政还未发一言,突然已是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將五臟六腑,也全部从口中呕出来似的。 “大王—..— 荆夫人立刻去扶他。 贏政却是伸手一按,將她拨开。 “孤,无事!” 咳嗽平息后,不知是否是孟未竟的错觉,贏政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被抽掉了一样,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浑浑噩噩的疲態。 当然。 现场所有人中,最惊恐的绝对不是贏政。 而是贏政身边,只能勉强保持站立,没有直接软倒的李斯! 他没有想到,自己內心里,刚刚下定了决心,要从一只老鼠,向著人的方向求索蜕变! 扭头过来,后世歷史,毫不留情地当头一巴掌把他扇回厕。 仿佛在说,別想著做人! 你不仅当不了人,眼下连粮仓里的硕鼠也难当了! 滚回厕当一只死鼠去吧! 矫詔立胡亥,矫詔杀扶苏! 此狂之事,他如何敢的啊!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未来的自己,会有胆子做出这等事! 李斯身子差点儿跌倒,还是旁边蒙恬扶了他一把, 这一次,决然是命在旦夕了! 贏政没有理他,上前两步,似乎步伐都显得有气无力:“宋教授,孟仙君—-万望, 解惑!” “秦王,书中所记,於我们,是歷史! “但对你,却是未来,未曾发生之事!” 贏政抬头,眼眶中,略微多出几分神采。 “所谓,往者不可諫,来者犹可追! “既是未发生之事,自能防微杜渐,改变未来!” 第63章 一金一钱 第63章 一金一钱 也许是孟未竟的安慰,起了几分作用。 贏政的精神,慢慢恢復了几分。 缓步走进房间內。 贏曼、扶苏立刻站起。 扶苏將自己的椅子推出:“父王,请坐。” 他只知胡亥继位,二世而亡,却还不知,自己的结局。 贏政没有说话,深深地盯著扶苏看,眼神中复杂万千。 直看到扶苏,心神胆寒。 又忽然道:“扶苏听封!” 扶苏愣了一下,现在?在这里? 但在贏政冷峻的目光中,他还是束衣在此狭窄房间內跪下:“儿臣在!” “天下之重,系在宗桃。今孤以江山社稷永固,而立扶苏为,秦太子!” 扶苏惊抬头,眾臣也是愣然。 太子大事,就这般草率定立了?! “王綰,李斯,回秦后,择良辰吉日,备齐礼仪,行册立大典,昭告大秦!” 李斯没想到,大王居然还喊他办事! 忙不叠已是屁滚尿流跪下,磕头不止:“李斯领命!谢大王!谢大王!” 王缩领命。 扶苏也是懵懵懂懂谢赐。 莫名其妙,就成了太子! 孟未竟看得无语。 当场立太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是叫你来者犹可追,但没叫你,立刻现在马上就开始追啊! 而且,特事局介入战国局势,未来到底还有没有太子,要不要太子,还两说呢! 这时候立个太子,干什么? 冲喜吗! 明立太子,相当是直接改了未来的歷史。 似是让贏政再次找回一些精气神。 缓缓坐到孟未竟、宋教授的对面。 “孟仙君、宋教授,请解惑!” 他不再叫萌熊,显然是以极肃穆的態度对话。 荆夫人、扶苏一:“臣妾、儿臣,暂且告退。” “不必退!” 贏政抬手,制止了他们。 “秦,二世而亡!” 话音落下,眾臣皆是胆寒。 “此事既知,又有何不可对人言? “不止尔等,诸卿皆留於此,不必退! “与孤一道听听,此歷史,到底是真是假!” 公元前227年的秦王政,本就处在一生中最意气风发,雄心勃勃的时刻,哪怕遭此重大打击,仍是竭力表现出气吞山河,不惧任何非议的態度。 眾臣纷纷低头:“喏。” “李斯!” 李斯腿软得都还起不来:“臣,臣在!” “且上前来,把史书中所记李斯列传,牵涉你之未来事,一一说来!” 李斯: 6 要了老命了! 大王这是要,当眾公开处刑我不成! “大,大王啊,此记载,一面之词,臣——“ “多嘴饶舌!让你说,你便说!孤,且恕你死罪!” “是,是—” 李斯满脸苦相,被蒙恬扶著,颤巍巍走进来。 “斯,罪该万死!” 那边好像又出现骚乱了! 动静很响! 但这个念头,只在顿弱脑子里闪过一瞬,便被拋诸脑后。 从而全副沉浸於,这《三国演义》的小说之中。 区区骚乱,哪有董卓性命重要? 然而· “.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下回分解? 后面呢? 没了! 张飞到底去了没有? 董卓到底是死是活啊! 顿弱左右翻动报纸,后面没了。 就一章,够谁看啊! 好似百爪齐挠,心痒难耐! 但宋伟民依旧在施施然喝茶,半点没有给他后续篇目的意思! 顿弱哪哪感觉不舒服,好半响才平静下来。 “桃园三结义——”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双股剑,青龙偃月刀,冷艷锯,丈八点钢矛—”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明明只一遍通读下来,然这字字珠璣之句,竟似热烙一般印在他脑中! 每每想起,都觉热血澎湃,痴迷其中! 小说家虽是末流学问,倒也有其可取之处嘛! 战国时,的確有小说家,然连纸张都没有的年代,写出的作品,比较《三国演义》这般鸿篇巨製,自是远远不如。 是以顿弱、姚贾,明明觉得这是最末流的学问,但仍是毫不意外地沉迷其中。 好半响,姚贾也是看完了。 宋伟民才放下茶杯:“二位觉得,此报纸如何?” 顿弱姚贾对视。 姚贾赞道:“此报纸精妙绝伦,珍也!称得上奇货可居! “若只当成商贾之货售卖,未免可惜。” 宋伟民点点头。 顿弱却是直言不讳:“贾君之言,未免隱曲!直说了吧,此物当做商货售卖,实暴天物尔! “与其贩售,不如装以木、嵌以珠,用作奇珍之物,贿遗列国贵侯! “届时无论尔等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这也是顿弱、陆贾一贯以来的行事之策,重金收买列国显宦,影响各国朝堂,以达秦国之目的。 宋伟民却是不答,笑著反问道:“二位觉得,此报纸,可定价几何?” 顿弱思:“此物珍贵,若以货贩之价沽之,可以金一鎰始!上不封顶!” 姚贾也是点头,物以稀为贵,要他说这个价格,还是低了! 宋伟民手腕停顿一下。 此金,指的自然是黄金! 一鎰即是二十两,相当於现代的320克多黄金! 以当下金价来算,相当二十好几万了! 一张报纸,卖二十几万? 过度离谱! 然,顿弱常年遍行诸国,能提出这个价格,自然是觉得,会有人愿意买! 且愿意买的人很多! 是实价! 宋伟民不禁感慨,若真要怀揣赚钱为目的,在两个世界间隨意倒腾几遍货物,便能赚的盆满钵满,富可敌国了! 轻易便能享有帝王般的享受! 由此更知,孟未竟,能坦然上报国家的不易。 宋伟民摇摇头:“这个价格,高了。” “高了?”顿弱皱眉,“你或许不明天下诸国的情况,所谓奇货可居,这个价格,列国贵侯,定也会爭相购买!” 宋伟民摇头:“我不是觉得,没人买。而是这个价格,我想卖的人,就买不起了。” 顿弱一时语塞,无语地看看宋伟民。 你卖货的,居然反过来要挑买主? 还嫌弃价格开高了? 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些什么! 姚贾问道:“敢问宋主任,觉得定价几何为上?” 宋伟民竖起一根手指。 “一金?虽低了些,倒是可薄利多销” 战国时度量衡未统一,一金一般指四两金。 “不是一金,而是一钱。 “多少?!” 顿弱、姚贾,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 宋伟民再度强调:“没错,正是一钱。 “在秦,则一枚秦半两; “在燕,齐,则一枚刀幣; “在楚,蚁鼻钱轻,可稍加之,二枚铜贝; “在三晋,则一枚铲布。” 金为上幣,铜为下幣。 秦半两、燕刀、齐刀、楚铜贝(蚁鼻钱)、三晋铲布,皆是铜製钱,与同重之金,价差数百倍! 顿弱、姚贾,全然是懵了。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但宋伟民高深莫测的神情,却让二人渐渐意识到,他认真的! 鎰金,一钱,二者之差,万倍计! 这哪是卖报纸? 分明是送报纸! 顿弱更是隱约夹杂几分讽笑道:“若只这个价格,宋主任,还不如全卖给我! “有多少,我买多少!好得一笔泼天的富贵。” 姚贾咳咳两声,警他一眼:“顿弱君,又开始威武不屈了?” 顿弱: .. 你母婢的威武不屈! “那你说!” 姚贾授授鬍鬚,笑道:“宋主任,是要以此报纸,行那“传单』一事?” 姚贾毕竟是早来了一日,多了解仙国一些,是以一句话,点出核心关键。 顿弱一听,也是醒悟。 商君南门立木,燕王千金买马骨道理是一样的。 无非是“信”之一字! 仙国以“传单”,取信咸阳之民。 如今,是想以“报纸”,取信天下之民?! 第64章 新闻学舆论 第64章 新闻学舆论 宋伟民笑著点点头:“是,但不只是。” 他身子前倾,两手撑在桌上,交叠顶住下巴,呈现一种侵略和压迫十足的姿態, “明说了吧,贩卖报纸,不是为了赚钱。其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统一天下做准备!” 二人身子立时挺直,低低惊呼:“统一?” 顿弱凝声道:“我听说,仙国有十万坦克仙器!一辆坦克,便可破一城!若要一统天下,岂非轻而易举?” “坦克火炮,能破坚城高楼,却摧不垮,人心底的高墙。” 歷史上的秦王政,发百万之兵,踏著尸山血海,以绝对的武力,一统六国。 但六国虽灭,根基却未亡,六国人心未服,加之累累血债,是以更思故国。 很难说,秦以严酷刑法治国,广徵民力,到底是因为对法的极端崇拜、贏政本人的暴戾恣雎,还是为了镇压社会共识中,存在的巨大裂痕,而不得不选的方案。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包括迁十二万六国富户入咸阳、改分封为郡县、车同轨书同文、焚书、坑方士种种收束人心、统一思想之举措,也不过是强行將所有隱藏的不服按在一起。 但人心就像弹簧,压得越紧,弹得越狠。 当秦强时,只能蛰伏。 但秦一旦虚弱,此压抑的的人心会瞬间烈火烹油般爆发开来,就好像强行揉在一起的麵团,一鬆手,立刻分散裂开! 乃至秦始皇一生中,先后五次巡游天下,甚至死在巡游路上。 是否也是因为,他前瞻性地看到了秦国內瀰漫的,巨大的裂痕,所以不得不王驾四方,威服天下? 思绪飘得有些远了,这些细枝末节,自然不便说给顿弱、姚贾去听,说了他们也未必,能全盘理解。 宋伟民只是道:“天下一统,难不在摧跨六国的城墙,而在如何收服天下人心,让人心归於一统。 “此报纸,便是舆论宣传之利器。” “舆论,宣传?请赐教。” “打个比方说吧。报纸中,那篇秦王视察建设工地的新闻,你们看了,什么感觉?” 顿弱想了想道:“大王勤政?” “那若是换一个例子。 “比如,秦王雄才伟略,削减役,除『漕转作事』等苦役? “再比如,旱灾时,秦王服饰简朴,膳食节制,一餐只吃两菜,与天下黔首同甘共苦? “再比如,秦王选贤用能,虚心纳諫,深受百官敬服? “在我们这边,这叫做『新闻学”,是一门,博大精深之学问!” 顿弱、姚贾只是受限时代局限,但本身都是绝顶的聪明人。 举一个例子只是理解,两个例子已然醒悟,三个例子,已是细思极恐! 虽明知,这三个例子,都是大秦绝不可能发生之事。 但若是,当真出现这样的三篇文章,藉由报纸,广发至天下各地“ 秦王贤名,岂非朝夕间,遍传天下各国? 至於真假—— 天下人又不认得秦王! 只能道听途说! 谁能辨认的清,是真是假? 这就是,所谓舆论宣传? 什么千金买马骨,什么南门立柱,与之相比,简直不堪一提! 姚贾凝声道:“但这需要,海量报纸,广发天下.—” 话未说完,宋伟民递了个眼神。 事务官转身一提,两大提用尼龙绳捆在一起的报纸,被他提起,放在桌上! “报纸,非是人力手写,而是机器印刷。 “因此数量上,不用担心,此九牛一毛。 “即便现在,我国內日销百万份以上的报纸,也比比皆是。” 百万份! 日销?! 二人俱都狠狠倒抽一口冷气。 这岂非是,任何事情,都可在一夕之间,天下皆知?! “舆论,宣传,原来是这意思—” 二人如坐针毡,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灵衝击。 他们瞬间就理解了,舆论宣传的核心,不正是,纵横之道吗! 但这是,更广义,更宏伟,闔天下万民的,大纵横之道! 纵横闔者,乃凭三寸不烂之舌,合纵连横,游说各国,操弄天下局势。 然,一人之喉舌,哪怕日夜不停,又能游说几人? 而此报纸,不需吃饭,不需喝水,不会累不用睡。 薄薄一张,便可承载任何思想、国策、律令,不用辩谈,只要识字,便能看懂! 仙国需百万份,但他们,只需十万,不,只需万份! 只要有,万份一模一样的报纸,散入天下各地,飞入千家万户。 便相当於,一万个顿弱、一万个姚贾、一万个张仪、一万个苏秦,遍行天下,纵横无敌! “此以一敌万之,纵横之圣器也!” 再看此报纸,二人已是肃然起敬,眼中进发出,无尽璀璨的光彩。 这哪里是一张纸? 分明是,天下之喉舌! 执掌天下喉舌者,便相当是,执掌了天下大势,揉圆搓弄,不过须臾一念间尔! 难怪仙国人,要將此报纸先行通往四国。 有此纵横圣物,何需再苦哈哈,兵马攻城略地? 只需翻手间,便可挑动诸国內乱,不费吹灰之力,一统天下! 只一瞬间,二位纵横出身、善用间计的纵横家,便已想出了至少九种搅乱四国的办法,九种! “宋主任,受教了。” 二人站起,诚心诚意一拜。 將此报纸当做珍奇之物进献的想法,实为愚蠢至极! 宋主任说得对,一钱最好! 乃至不用钱,便更好! 明白了报纸的用途,报纸的目的,顿弱已是渐渐明白过来,宋主任请他们来做这事的目的。 “此即是天下喉舌,一旦搅弄风云,那列国王侯,必会心生警惕。 “宋主任是想,让我二人,继续以贿遗之策,游说列国贵卿,为此报纸,大开方便之门?” “然也!” 宋伟民笑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 若只是单纯贩售报纸,隨便找货郎商旅就行了,报纸可谓暴利,必有无数商贾闻风而来! 然一旦打草惊蛇,令齐、楚、魏、燕四国王侯警觉,一禁了之,后续再入四国,就麻烦多了! 是以这个时候,就要藉助到顿弱、姚贾的专业技能,帮“报纸”一路绿灯通往四国! 等通向四国的经销网络建立起来,以此四国对本国国內的治理水准和掌控能力,便是想禁,也难了。 “另外,助二位游说各国的宝物,我也替两位准备好了。” 事务官再次去取,几本厚厚的白封书,放在二人面前。 顿弱拿起一本一看,眼晴修然大睁:“战国策!” 赶紧翻开! 两周策、秦策、楚策、赵策“战国策全本!” 顿弱呼吸不自觉加快,他昨日便看过仙国之书,知晓仙国书籍上,皆是简体汉字。 还当仙国之书,只能写简字。 但这本战国策上,一字一句,却都是用篆字所写! 仅此一本之书,便相当於上百车简读! “还有本《三国演义》。” 姚贾说到。 顿弱赶紧拿起另一本,果是《三国演义》! “张翼德怒鞭督邮——” “诸葛亮舌战群儒—.” “假投降巧计成虚话——” 拢共居然有一百二十八回! 俱在其中! 顿弱不自觉紧了书页,恨不能现在当场就翻看! 但仍是强自压下了激动,再看最后一本厚重之书,其名为《赤脚医生手册新编》。 翻开一看,居然是本医书! 內中包罗万象,罗列种种常见之症,各类急病处理,常用中草药,再翻开——— 顿弱脸色雾时一骇,膨的將书合上。 喉头滚动,已是有了一股作呕的感觉。 五臟六腑! 赤裸裸剖开解离的五臟六腑、筋骨血肉图! 仿佛蠕动像全新一样! 不愧是仙国医术,对人身躯的研究,赫然已入骨髓肌理! “这几本书,都是赠予两位自己的。 “真正用於贿遗之书,会在章台宫外装车,交由二位。 “另还有一些预製菜、酒水饮料、特效药品等,作为辅助。 “当然,这只还是第一批。 “等报纸一事真正敲定,每隔半月,都会有额外一批书籍、药品、食材酒水,作为宝物,交由二位带去四国。” 顿弱、姚贾不禁感慨。 有仙国这般丰富的货品支撑,他们对接下来的四国之行,倒是半点也不担心了。 “纵横闔一事,我相信二位比我更专业,具体策略上,便交由二位全权负责。二位,可还有什么补充的?” 二人对视一眼。 姚贾授授短须道:“宋主任,我方才思来想去,觉得一钱价格,其实不妥。” “怎么说?” “所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一钱,实在轻贱宝物,反而让人有所怀疑。” 宋伟民思考一下,缓缓点头:“有理。” 橘生淮南,报纸在战国就是珍奇之物,定价一钱,相当天上掉馅饼,明眼人一看便觉目的不纯。 “不妨暂定价十钱,不高不低,后续再降价。 “天下阡陌间,识字者人数其实不多。 “十钱,反而能让报纸,有效聚拢在识字者手中。” 宋伟民思片刻,再次点头:“贾君所言在理,便按你说的办,具体细则,我们再行商议。” 再看顿弱。 “我只一个问题。” 顿弱沉声道:“天下无密风之墙,报纸所行之事,搅弄天下,四国君侯终会发现,到时,该当如何?” 宋伟民微微一笑:“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六个月!” 在顿弱、姚贾二人,不自觉绷紧的呼吸声中。 宋伟民再次强调。 “只需六个月。六个月后,一切当尘埃落定!” 第65章 歷史真假 第65章 歷史真假 小房间內。 李斯在贏政的威逼之下,不敢丝毫隱瞒,不得不一字一句,將自己所看到的,始皇帝崩互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颤巍巍说过一遍。 仅仅只是短暂、语焉不甚详尽地复述一遍,他已然大汗淋漓,虚脱一样,浑身衬衣湿透,再也站不住了,软软倒在一张,孟未竟踢过去的椅子上。 始皇沙丘崩殆,遗詔令扶苏回朝、赵高胁李斯矫詔立胡亥、赐死扶苏—-扶苏自则! 自勿! 扶苏摇摇晃晃。 我,我竟是自勿而死,还是被,自己的王弟阴谋陷害,赐死— “大兄!” 扶苏猛地天旋地转,贏曼赶紧扶住他, “扶苏吾儿!” 荆夫人已是代入了歷史记载中,双眼通红,抹著眼角:“吾儿命苦,吾儿命苦啊!” 已是泣涕连连。 扶苏挣开贏曼的手,上前两步:“父王,此,此言当真?” 贏政端坐在椅子上,目若冷霜,一言不发,看向李斯。 李斯啪从椅上跌下地,匍匐跪倒:“大王,此史书记载,只一面之词尔!臣不信, 臣不信!便有包天之胆,臣也不敢啊!” 贏政没理他,直视孟未竟、宋庭央道:“书中所记,可否確凿,还望解惑!” 孟未竟没想太多,点点头道:“史书就是这样记的,自然是真的。” 但宋教授,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贏政也仍是沉默不言,似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孟未竟神情慢慢有了几分变化。 忽然意识到,贏政屡次提到“解惑”。 解什么惑? 扶苏要他们解惑,是没看史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贏政要解什么惑? 史书里明明白白都写清楚了啊! 就算要解惑,也得提出问题来啊! 但贏政並没提任何问题,只是叫李斯复述了一遍歷史。 要解什么惑? 联想到,之前听宋教授,一系列的採访、问题孟未竟更加惊疑不定了。 这里头还有大瓜?! 宋庭央拿著自己的笔记本,另一手中的原子笔,在笔记本封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 “秦王是发现了,哪些不合理之处吗?” 贏政眼脸微微低垂,眉眼冷冷扫过李斯。 “李斯者,秦丞相也。 “位极人臣,功勋彪炳。 “他是个绝顶的聪明人,但向来谨小慎微,胆子不大! “何以被那赵高,三言两语说动,倒行逆施,行谋逆之举?” 李斯绝处逢生,脸上顿时喜极而泣:“大王明察,大王明察啊!李斯与王长子无冤无仇,何必矫詔害他!” 孟未竟插嘴道:“这么说就牵强了吧? “人心复杂,李斯在你面前,自是谨小慎微,但十几年后,谁知他什么个性?” “冤枉啊!”李斯痛呼。 “而且史书上记载说,李斯是害怕扶苏继位后,会重用蒙恬等亲信,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啊?” 李斯赶紧反驳道:“仙君,此大谬矣!蒙恬为兵家武將,斯乃法家文臣,我二者官职就井水不犯河水,何来相互威胁啊!” 孟未竟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应该是,因为扶苏主张儒家思想,反对严刑峻法,跟你法家的身份起了衝突?” 关乎李斯性命,他的脑袋瓜里,已是全力开动起来,再次反驳道:“秦以法立国,便有公子扶苏继位,也绝不可能朝夕间一改秦法。 “更何况,秦內本就有儒! “仅以此条,斯不可能以身家性命犯险,矫詔杀公子扶苏啊!” 也有道理! “那是因为焚书一事?你是此事的推动者,扶苏反对此事,二人结怨?” 这回轮到李斯语塞。 他又不能预知未来! 仅看了几页史书记载,还不清晰,根本无从辩驳起。 只能一口断言,拍马屁道:“不可能!斯对公子扶苏向来钦慕有加,不可能与他结怨!” 这般辩驳下来,虽有李斯个人强烈求生欲的影响,但话中一些细节,倒也並非毫无道理。 贏政也是沉声道:“王长子—太子扶苏者,仁厚谦逊,然,个性柔弱。 “李斯乃聪慧之人,有弱主而强臣之道,便不应兵行险著,强立胡亥。” 这句话也有道理。 哪怕不看歷史记载,便从短暂的接触看过来,扶苏是个好人,但优柔寡断、不善决断,不正是权臣绝佳的君主人选吗? 那么,这到底怎么解释? 眾人的目光,再次匯集到,现场的歷史专家,宋教授身上。 宋教授放下原子笔,第一句说道:“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 李斯登时活过来了,兴奋大叫:“假的!史书假的!” 一句话救命了啊! 宋教授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方才慢慢道:“《史记》当然不是假的!此鸿篇巨著,是我们建构歷史的极宝贵资料。 “但我们也要意识到,《史记》成书,是在两千载前! “那时连纸都刚现世,《史记》,是写在简读上的。 “同时也要明白,太史公毕竟只是一个人,哪怕再学究天人,也无法亲眼目睹歷史现场。 “只能藉由记载、各地风闻、乃至传说,了解歷史发生的事情。 “加之个人的主观偏向,是以《史记》內容中,有模稜两可之处,是十分正常的。” “正是如此!” 李斯彻底重新站起来了:“宋教授学究天人!此太史公者,卑劣无耻,竟污衊於我, 实小人尔!” 宋教授:“我说太史公污衊你了吗?” 李斯背一下子又软了:“这,您方不是说,《史记》模稜两可,是假的吗?” “模稜两可,便是假吗?” 一句话把李斯又问得站不稳了。 宋庭央道:“就拿你李斯来说,我们自然可以种种推断说,你不该矫詔、不矫詔更好。 “然,现实往往是荒谬的。 “也许你昨夜喝了一杯酒。 “也许你对始皇帝早有不满,一次性爆发。 “也许你和扶苏,因为些许小事交恶严重“种种可能,都有可能促成你受人蛊惑,无视始皇遗詔。 “若不亲眼所见歷史,谁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李斯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满面涨红,指著他道:“你,你血口喷人!” 宋教授摇摇头:“我说的,是歷史。” 一句“歷史”,令得在场眾人,俱都陷入恍惚和沉默。 对现代人而言,这是歷史,但对所有秦人而言,这却是未曾发生过的,原本的未来! 所有秦人,再次深深感受到了那种深刻的连结。 一本本史书,仿佛时间网络上的一个个节点,一端向过去,一端向未来,將现代和大秦世界紧紧联繫在一起。 “不过——” 宋教授再次说道:“秦王你怀疑史书记载的真假,並不只是因为李斯吧?” 第66章 谜团真相 第66章 谜团真相 对宋教授之问,贏政默然不答。 宋教授直言道:“我知你,內心仍有一丝侥倖,怀疑史书的真实性。 “必须要说,史书中,或有主观、或有传说谬误之处。 “然,大事节点,不太可能出错! “秦亡於二世,亡於暴政,亡於你之手,这是確凿无疑的事实!” 群臣骚动! 孟未竟看到,端坐椅上的贏政,身子明显剧烈震了震。 背脊明明一动不动,但看起来,就好像是瞬息僂了几分。 “宋教授,別打哑谜了!什么怀疑、困惑?快说吧!” 孟未竟催促道。 “这也是史学界中,修佐这段歷史的,另外一个观点了“正好秦王本人在此,倒是可以由他本人,来评一评真假了。 “不过..” 还卖关子! 却见宋庭央,特意朝扶苏看了过去。 扶苏此时已经过了最开始被打击的阶段,心情反而是渐渐变好了! 原本他觉得自己,身为王长子,没有继任王位,內心沮丧欲死! 可现在知晓,父王临终前立他为太子! 只是为奸人矫詔干涉,方才害他惨死! 內心里竟反而是生出一种,“父王承认我了”的,扭曲自豪感! 是以眼下眾秦人中,只有他一人,心情反而是最好的! 直到宋庭央这一眼看过来,並同时说道:“在此之前,我倒是觉得,不妨让扶苏,荆夫人迴避一下?” 扶苏再次憎了。 为何迴避? 与我有干係吗? 我都已经自勿死了啊? 一句话,不只是让扶苏、荆夫人懵圈,更也让门口一圈的秦臣,俱都露出骇然之色。 贏政:“...—” 你这非但不是想让他们迴避,根本就是怕他们迴避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终是挥挥手,冷冷道:“孤乃秦王,事无不可对人言!” 宋教授不禁感嘆:“所以你,还真就是从现在,就权衡好利弊了? “果是独夫无情!” 一句话,让扶苏、荆夫人的心瞬间提起来了。 啥意思啊? 权衡什么利弊啊! 贏政脸色一沉:“..—宋教授,孤见你,怕不想解惑,而是要挑拨离间吧!” “怎么会呢。来,我们回到正题。” 宋教授一句轻飘飘略过,方才正色道:“人心难测,十载后的李斯,到底有没有胆子矫詔,其实根本不可考证” 李斯怒目而视,还提! “然,有一件事,却是实实在在,存在大疑点,大问题的!” 宋教授再次看向扶苏:“那便是,始皇帝临死前,到底有没有传位给扶苏!” 扶苏脸色要时一白。 荆夫人急道:“史书不是记载,李斯、赵高矫詔吗!” 宋教授不紧不慢道:“荆夫人可是认为,赵高、李斯、胡亥,会亲口说出自己篡改遗詔一事吗?” 荆夫人顿时语塞。 李斯更是大为惊喜:“正是啊!若真有谋逆大事,谁敢泄露风声?更湟论现场歷歷在目,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如同亲耳所闻,难不成还留史官在侧不成? “简直荒谬!” 宋教授继续道:“太史公司马迁著《史记》,不仅查阅太史资料,更是经过了广泛的实地考察、採访相关当事人、知情人后人。 “然,司马迁距秦,毕竟有一百多年之久。 “古人受限工具,对歷史的记载,也远不像现在这样详致。 “是以《史记》相关秦汉间的许多歷史,所记载的,都是当时流传甚广的传说。 “譬如扶苏。 “他在秦末烽烟四起时,曾被陈胜吴广等起义领袖,遥尊背书,视为反秦的象徵。 “可以想见,举扶苏名者,势必会编造种种身世、动机、事跡、背景,加强扶苏的正统性,继而广为传播。 “然后在秦末大起义的过程中,形成传说,流传后世。” 扶苏身子一震,再一震。 身为秦王长子,最后,居然成为反秦的象徵? 谁敢如此造孽啊! “当然,我之所以说,始皇传位扶苏存疑,主要还是因为,在始皇帝东巡死沙丘两年前,扶苏,便已经被贬謫到上郡,做蒙恬军队中的监军去了!” 上郡,监军. 眾秦臣纷纷回过味来,神情显现出,一丝隱隱恍然。 他们读简字速度没那么快,且史书主要內容,还是记载始皇帝的重要人物之事! 反而扶苏信息,还在后面,是一笔带过,是以並不知道,扶苏原来被贬去上郡当监军! 此刻一听,全部反应过来。 扶苏自己,更是脸色惨白,如丧考姚。 只有孟未竟云里雾里,问道:“上郡怎么了?我看很多书里都说,始皇帝,是让扶苏去军中歷练,掌控军权去的。” 宋教授不禁笑了一下。 “孟顾问,按从前政治上的惯例,太子向来是不出京、也不做军队事务。” 孟未竟了:“为何?” 宋教授又很不礼貌地,笑了一下。 “自然是,为了稳定,也为了太子的权威。” 孟未竟一想,隱约明白过来, 真正的封建王朝,自然不可能像小说、影视剧里一样,帝王无上权威,只要上了帝位,一句话,就能让文武百官俯首称臣。 以古代的交通艰难。 出京两年,就意味著与中央朝廷分割,就意味著接触不到,执掌整个天下朝堂的核心班底,远离政治中心! 而没有这帮朝堂核心的支持,你当什么太子? 除非,你已经是实权太子,威望不可动摇! 像朱元璋的太子朱標、以及强行太子的李世民一样。 那天下之大,你爱去哪去哪。 其余皇子,一旦出京就藩,大概率就意味著,与太子之位绝缘! 军队则是更好理解。 真让你当太子,第一步肯定先分给你政权啊,怎么可能直接分你军权? 歷来太子外出掌军,多是出现在打天下的过程之中,稳定王朝之中,极少出现! 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政治含义。 是以,扶苏没有被立太子,反而被赶出秦国政治中心咸阳— 就是在昭告天下,他不是太子人选的意思!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只看眾秦臣和扶苏,听闻此事之后的反应,便可知一斑。 宋教授继续道:“与之相对的,始皇帝第五次出巡时,却把胡亥带在身边! “帝王的一举一动,皆非平常。 “即便只是率性为之,也会强行被人解读出政治隱喻。 “我们可以推断的是,此时始皇帝已五十来岁,所谓积劳成疾,或许已感知到,身体的虚弱。 “王长子被贬出京,失去太子可能。 “而胡亥,却被始皇帝带在身边,巡威天下? “那么你猜,始皇帝是怎么想的?” “天下群臣,文武百官,又会怎么看?” 怎么看? 当然是站著看了! 顺便认定,胡亥就是大王选定的继承人啊! 文武百官最精华的部分,都在这里,他们的表情,直接给出了答案。 甚至不必说他们,就是贏政自己,都明白这番操作之下,胡亥不是继承人,也是继承人了! 哪怕他,打心眼儿里確实不想立太子“这也是为什么,胡亥轻易就能继承大秦帝国的权力,而没有引起任何反弹。 “也是为什么,扶苏一接到詔令,当真会自杀的原因。 “在他视角中,詔书內容,跟他父王的態度是完全一致的。 “同样也能解释,李斯在胡亥继位后,没有抓紧时间独揽权力、反而无所防备、遭人陷害的原因。 “——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始皇帝有可能临死前,突然改变想法,欲令扶苏继承大统。 “但综上史料和推断,我还是更倾向於,立胡亥,或许就是始皇帝的本意。” 一句总结,仿佛一场精彩剧目的断点,令整个狭窄的活动室都寂寞无声。 扶苏几乎快要昏过去! 一个只有他最受伤的世界,彻底达成! 刚还沉浸在被父王认可,成为太子的狂喜之中。 转眼间却告诉他,父王根本没有认可他! 本来就是要立胡亥的! 那我算什么?打发时间的棋子吗! 还不如一开始就乾脆让我迴避了算了啊! 一家欢喜一家愁。 扶苏崩溃,李斯是彻底挺直腰杆子了! 命苦啊! 凭白被人捏造诬陷! 纯污衊啊! 还好宋教授的眼睛,是雪亮的! 救他於水火之中! “作《史记》者,司马迁是吧? “卑鄙小人,无耻之尤! “污某身后之名,其无后乎!” 孟未竟、宋庭央一时语塞。 这什么地狱笑话! 第67章 大瓜 第67章 大瓜 荆夫人啜泣不停。 她与大王,乃是王室联姻,成婚前连面也未曾见过,彼此间自然是谈不上爱情。 只是多年来,二人相敬如宾,她又为大王诞下长子,是以大王对她一直极为尊重,以王后之礼节相待。 不免令她生出一种,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之感。 然现在看来,却是她,一贯来自作多情了! “大王,扶苏,便这般入不了您的眼吗!” 贏政並不回应她的幽怨。 反而是宋教授,充分体现出,一个老迷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態度:“秦王,你不说两句吗?” 贏政皱了皱眉,冷声道:“天下之事,孤自可决之。 “是对是错,孤何须向人解释!” 宋教授讚嘆两句。 然后说:“那我来说几句。秦王正好也帮我参谋参谋,佐助一下我的研究。” 贏政龙目修然瞪住宋教授。 缓缓道:“孤没兴趣,听你品评孤的宫朝之事。既知史书真假,孤自去看便是。” 说看就站起来要走。 宋教授赶紧道:“若秦王助我一臂之力,我私人出资,送你一套,中华大歷史!两千年歷史,有十几本,很厚呢·——“ 贏政的身子顿时停住。 又缓缓坐了下来:“孤不为书,只不能容你在此,胡说八道。” 孟未竟:“..— 宋教授不以为意:“接下来说的,就全是我个人的主观推断了啊,暂不做学术资料的参考。” 不顾贏政仿佛要刀人一般的眼神,宋教授已是一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一边说道:“我刚才提到,始皇帝一开始就权衡利弊——-指的是,始皇帝打从一开始,就对立扶苏当太子一事,非常审慎!” 扶苏、荆夫人俱都愣住。 贏曼急道:“何谓一开始?” “你可以理解为,从现在开始。” “现在?”贏曼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啊,父王对大兄寄予厚望,朝野之中,谁人不知?” “哦?我看,诸位大臣,就不甚知道嘛。” 贏曼然扭头,去看外面一排大臣。 却发现他们,不约而同避过眼睛去。 寄予厚望? 说说而已。 太子有什么高位实权吗? 大王对权柄一事极其看重,太子未立之前,谁敢与公子扶苏过分交好? 怕是不要脑袋了! 是以,扶苏周围环绕的,都是淳于越这等,朝堂的边缘儒家之辈。 现在想来,这分明是大王,刻意为之贏曼感受到了群臣的迴避,感觉自己一贯来坚定的信念,崩塌了! 她求助似地看向贏政。 却见贏政眼晴缓缓眯著,冷若冰霜。 有一种被人戳穿了心事的感觉? 贏曼的呼吸雾时冻结住了。 不可置信。 难道,她所看见的大秦,根本只是一个假象? 在假象的帷幕之下,还隱藏了另一个,更深邃、更残酷的大秦! “大兄明明,仁厚贤良啊——” 扶苏更是如遭雷击,魂不守舍。 宋教授摇摇头,冷酷道:“这与扶苏贤良与否无关。 “要知道,始皇帝没有立太子的同时,也没有立皇后! “这是歷朝歷代中,都颇为少见的情况。 “我猜测,除开他个人,可能有独断专权之癖好。必然还存在著,涉及更深层权力分配的,额外原因。” 扶苏、荆夫人耳朵立刻竖起来。 “这个原因一一仅是我个人的推论一一应当是,防外戚!” 扶苏毕竟年轻,雾时愣然:“防,防外戚?” 他是王长子,跟外戚有什么关係? “秦国史料记载太少,太模糊,甚至极有可能经过人为篡改。 “反而使得,一些显而易见的真相,隱藏在了细节之中。 “就比如,秦国朝堂上存在的,盘根错节、权倾朝野的,楚系外戚势力!” 扶苏、贏曼神情茫然。 但荆夫人,神色间,已是隱隱显露出恍然,脸色隨之渐渐苍白。 列位秦臣,神情同样变得复杂。 “多的我便不说了,你们比我更了解。只说几个史料。” 他伸出手指头。 “第一,秦昭襄王的母亲,宣太后。 “宣太后姓半,原是秦惠文王的八子(一种妃嬪名)。 “秦惠文王、秦武王死后,宣太后之子贏稷被拥立为秦王,史称秦昭襄王。 “宣太后,则以太后之位,临朝称制,主政秦国—“ 宋教授专门看向孟未竟:“孟顾问,为防你不了解,我多解释一句,半姓,是楚王室之姓。” 孟未竟额头黑线:“我知道啊!” “这位宣太后,是一个政治精英,主政期间,选贤用能,使秦国势力,得到了相当程度扩张。 “当然,她自是不可避免,大量任用了自己的亲信外戚,比如丞相魏冉、华阳君半戎。 “使得楚系外戚势力,在秦国朝堂之上,逐渐拥有了巨大影响力。” 宋教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便是华阳夫人! “这位华阳夫人,诸位在座者,必不陌生吧?” 岂止不陌生,完全是老领导了! 应当说,华阳夫人在秦国朝堂之上,相当一段时间內,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华阳夫人是秦昭襄王儿子安国君的夫人,也即是后来只在位三天的秦孝文王。华阳夫人后来认下贏异人作为嗣子,助他登上王位· “她,也是楚国人!” 宋教授再次开第三根手指“第三,秦孝文王的儿子,贏异人,始皇帝的父王。 “吕不韦奇货可居,从赵国运动回了质子贏异人,让他拜华阳夫人为嗣母,改名『子楚”! “子楚这个名字,是为了討楚国人华阳夫人的欢心。 “但我个人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投靠楚系外戚势力的,政治宣誓!” 眾臣静默,当年,秦孝文王子嗣有二十几人! 绝不是没有其他王子,向华阳夫人示好,愿得到她的支持! 然.— 最后却是,自赵国回来的,名不见经传的质子贏异人,被她认做嗣子! 在当年来说,也是轰动咸阳的,一件传奇大事。 “然后第四,便是这位,荆夫人!” 荆夫人脸色微微一白。 “荆夫人,华阳夫人的远亲! “我方才已经採访过,细节亲戚关係便不说了,只说荆夫人,是华阳夫人,专门为贏政安排的政治联姻对象。 “也是楚国贵女!” 宣太后、华阳夫人、荆夫人,三位王后,皆是楚国人! 而歷代六位君王,不是母亲是楚国人,便是王后是楚国人! 孟未竟之前就已然想到这个怪异之处,经由宋教授强调,更意识到,其中必有大瓜! 宋教授再次暂停,对他解释道:“我们后世现代,容易受“后宫不干政”的思维影响,总觉得,女人在政治朝堂中,所起的作用和影响很有限。 “但实际上,在家天下的时代,女子藉助皇后、太后的身份,在政治体制中,拥有巨大权利,甚至堪比君王的案例比比皆是。 “譬如宣太后、华阳夫人,乃至汉朝吕后。 “哪怕是封建礼教森严的清朝,也有慈禧这样大权在握的太后“孟顾问你明白吗?” 孟未竟额头黑线更浓:“.——你不用专门给我解释!” “总之,自秦惠文王之后,秦武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秦王政,五位君王的母族、王后,皆与楚国势力脱不开干係! “合理推断,这不太可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而是一股庞大的楚系外戚势力,在秦国朝堂上,寻求自己的核心利益和代言人,从而暗中运动推进的结果!” 第68章 真正的嬴政猜想 第68章 真正的嬴政猜想 眾秦臣俱都屏息。 他们对此事本身早有所料,然事涉华阳夫人,关係大王权位的正统! 禁忌之事! 居然如此光明正大抖落出来令人惶恐! 扶苏冷汗淋漓。 太复杂了! 他所读史书中,可没人跟他说这些弯弯绕绕之事。 直至此刻,方才隱隱有所领会。 孟未竟思道:“那么大致推断的话,这股楚系外戚势力,应该是从宣太后在朝时, 逐渐壮大。 “华阳夫人,则有可能继承了宣太后这一笔政治遗產,成为楚系外戚在王室中的代言人。 “也正因此,她才有实力说服秦孝文王,推动贏异人继任秦王?” 不是因为华阳夫人是王后,贏异人才顺理成章成为秦王。 而是因为华阳夫人所代表的外戚权势支持,所以贏异人才能成为秦王? 孟未竟之前读史书时,总觉得吕不韦所谓奇货可居,赌的概率太大! 华阳夫人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左右君王的人选吗? 况且贏异人有二十几个兄弟! 就没人想著,效仿贏异人吗? 但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感觉豁然开朗! 华阳夫人本身,就代表了秦国朝堂上,一股根深蒂固的政治集团! 乃至秦孝文王和秦昭襄王两代君王,都与这一政治集团密不可分! 再往深了想。 相较其他王子,贏异人身为质子,在朝中毫无根基,是所有王子中,最好掌控的! 是以推他成为秦王,使他不得不依赖外戚势力,便又可再来两朝,外戚权倾朝野的时光! 乃至未来的贏政也是一样! 这帮搞政治的,一个个全都是人精啊! 孟未竟不禁感慨,史书记载太笼统了! 秦奋六世之余烈,可这六世余烈中,到底潜藏有多少爭斗、妥协、权衡之处,是一概未提!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贏政双眼古並无波,嘴角隱隱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 这使他忽然就想到,不对啊! 接下来的剧情,不对劲啊! 按照正常逻辑发展,无论是贏异人、还是贏政,都是孤身之君,在朝堂中並无太多根基! 这种情况,別说先秦这样三家分普、礼崩乐坏的分封时代。 就是在后世根深蒂固的封建时代,这样上来的皇帝,也必將受到各方钳制,只能倚靠外戚势力执政,处处肘制掖才是! 就比如秦二世胡亥,一个赵高,就把他耍的团团转了! 可贏政,却是实打实地,发动了六场灭国之战! 现实可不是小说故事里,大王一句话,底下所有人无条件全部执行。 若没有统合整个朝堂的威望和权势,是不可能调动全国之人力、物力,动员一场灭国之战的! 再看各位朝臣,神色间,同时不自觉露出敬畏和崇敬。 “秦王,那些外戚势力被你剪除了?” 孟未竟直接问道。 贏政看他一眼,淡淡道:“剪除?孟仙君何出此言?此皆忠君爱民之良臣,孤之左膀右臂,何来剪除?” 臥槽? 被你装到了! “宋教授,上!” 宋教授警他一眼:“下面所说的,也是我的猜测,甚至可以说,臆想,同样不作为学术所用。” 给所有人打了个预防针,宋教授凝声道:“这么说吧,外戚集团打的如意算盘很好, 想要一代一代与秦王,盘根错节地绑定在一起。 “然,华阳太后和她的集团,是做梦都没想到过,他们一不小心,挑中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多问个问题,便可明白了。 “秦奋六世之余烈,然,六世君王,为何没有一人,启灭国之战? “哪怕一国。 “是因为,他们不想吗?” 杀人诛心了啊! 对秦这样的军国主义国家来说,灭一国堪称是莫大的荣耀功勋! 身为军头子的秦王,哪个不想这么干? “先秦诸君当然想,大约只是不能。 “原因之一,便在外戚权势太大! “从前,有魏系外戚。 “后来,又有楚系外戚。 “你朝中重臣,不是六国故地之人,就是与六国沾亲带故之人,你如何能一统全国之决心,启灭国之战? “秦六世君王,或没有实力,或没有威望和权势! “唯有贏政,实力到了,威望和权势也到了。 “秦能行统一之战,连灭六国,乃至二十万大军灭楚失败,居然还能立刻再征六十万大军,战一年,一举灭之? “足可说明,秦国內包括外戚势力的各大权利集团,已然被秦王牢牢整合成一块! “秦国朝政的大权,牢牢握在他的手中!” 一番后世之人的论判,没把贏政说激动,反倒先是让眾秦臣一个个都慷慨激昂起来。 无他,六世君王没做到的丰功伟业,但秦王政,却带领他们做到了! 仅此一项,大王便是当之无愧的,千古君王! 扶苏、荆夫人神情俱都复杂,有这样的大王,对他们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孟未竟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来了。 “我看史书记载的时候,就一直很好奇。 “贏政质子出身,无根无基,十三岁登基,一直当的都是傀儡皇帝。 “怎么二十三岁一个冠礼之后,突然一下子就崛起,轻易平定毒叛乱,轻易就免掉了吕不韦的相国之位。 “轻而易举,就让整个朝堂臣服,把秦国的权利抓在手中了! “像过家家一样! “中间是不是省略掉了很多东西?” 贏政本不想说这些陈年旧事。 但孟未竟毕竟是仙君“权柄之事,无非臥薪尝胆,拉拢分化,党同伐异之术尔。 “你这说了跟说了一样。有没有具体一点的?” 贏政再次沉默一下。 可能是想到《中华大歷史》。 最终淡淡吐出几个字:“成蛟、毒、吕不韦。” 这三个,都是明確记录在史书中的,秦王用权的案例。 孟未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宋庭央却已是目露精光:“竟然真有诸般內情!” “宋教授,什么意思?” 宋庭央已是又开始打开笔记本记录起来。 一边道:“跟秦王说的一样,权斗之术,无非扶持、拉拢、打压之术。 “楚系外戚势力大,那自然,要扶持相当的势力,与之相抗衡! “譬如『成蛟”,是贏异人回秦国后,生下的孩子,自小长在咸阳,与贏姓宗室关係必然紧密,倒的確是跟楚系外戚势力打对台的绝佳人选。 “说到这里” 宋教授抬头,盯著贏政。 “我稍微合理怀疑一下。 “当初吕不韦,选择支持你,作为秦庄襄王的继任者,是否也有华阳夫人一干集团, 在背后的影子?” 彼时的吕不韦,依仗华阳夫人立足,显然归属於华阳夫人的楚派系。 贏政眼皮稍稍绷了绷。 “对外戚集团而言,相比较,出生在秦国,从小长在咸阳,与贏姓宗室关係紧密、与秦庄襄王联繫更紧的成蛟。 “自小顛沛流离、八岁才回咸阳、与秦国內各大势力毫无干係的贏政,才是清清白白、最好掌控的那一个! “这也能侧面佐证,成蛟后来,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叛乱。 “因为在他看来,王位本该是他的!” 孟未竟有点不敢相信:“宋教授你的意思是,『成蛟”叛乱,是贏政促成的?” “促成应当不是。 “但在此事件中,秦王或有推波助澜、借势打压外戚、安插心腹等等举措。 “具体如何,便只有秦王本人才知道了。” 所有人都看向贏政。 提到成蛟,贏政的呼吸明显略微急促了几分,又很快平静下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孤可没有那等本事。不过顺势而为,火中取栗罢了。” 大瓜! 惊天大瓜! 成蛟叛乱,居然有贏政在其中运动的影子! 简直阴谋论本论了! “那毒、吕不韦—· 贏政面色更加冷然。 宋教授解释道:“毒之事,实际指的是秦王的生母赵姬。 “赵姬本是一歌姬,从她后期的种种举措来看,她本人,其实根本不善权谋。 “但偏偏能仰借秦王母后的身份,一步步聚拢权势,直至可与华阳夫人的外戚势力相抗衡! “这其中,要说没有秦王你的暗中谋略和支持,我是不信的。” 贏政手掌不自觉紧。 “还有吕不韦,本该归属於楚系外戚势力,但却一度是权倾朝野,制衡天下。 “是不是你故意推助他的权势,令他生出了不甘居於华阳夫人之下的心思?” 贏政眼若刀锋,不承认,也不否认。 “等吕不韦权势增长,你便可藉助他的权势,反过来打压楚系外戚,平衡二者势力, 拉拢关键人物,步步壮大自己的权柄? “也正是如此,吕不韦身具相国之权,又是秦王你的仲父之尊! “两相加持之下,居然可以被你几句话,轻而易举剪除? “因为他的权势,相当程度上,本就是来自於你的支持!” 贏政还是没有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这个时候,不说话,本身也是一种態度。 孟未竟听得是背后发毛。 他读史书时,就有个巨大的疑问。 相邦吕不韦,又是秦王的仲父、老师! 古人称天地君亲师,两重身份加持下,吕不韦本人又没犯谋逆、叛乱等原则性的大罪! 轻而易举就被擼了? 他可不是后世的东西厂等的宦官之流,而是实打实的权臣! 这般卸磨杀驴,若没有充足的威望权势支撑,底下肯定是要人心惶惶的! 还有,史书记载的,秦王质问吕不韦,送毒给赵姬的记载,也很古怪。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行冠礼的傀儡,对一个手眼通天的仲父权臣在说话。 更像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君王,对一个空有仲父之名,而无相邦之权的臣子在说话! 所以.. 在此时此刻,秦王在整个秦国朝堂中,必然已经有了相当的威望和权势! 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剪除吕不韦! 第69章 可怕的心机? 第69章 可怕的心机? 宋教授继续称嘆:“至於毒本人—秦王你虽心机如渊,但大概也真没想到,赵姬真会如此胆大包天吧?” 贏政手腕陡然紧,此堪称他一生中,最受辱之事! 尸横遍野,亦不足以平愤! “史书对这段的记载,太过幼稚。 “毒跟赵姬久居宫中,孩子都生了两个,动静之大,秦王你不可能到最后才知道。 “但彼时你的力量还不足,是以只能一直忍耐。 “甚至还需要,藉助长信候、赵姬、吕不韦的势力,打压分化、收服楚国外戚势力! “长信候毒再疯狂,可居然敢在大庭广眾之下,说自己是大王的假父!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我看其中,未必单纯是因为长信候自己胆大包天。 “更有可能,也有你秦王自己,纵容、推波助澜之意?” 贏政不禁回想起曾经,甚至当著毒的面,在母亲面前假意恭敬的屈辱回忆呼吸不自觉紊乱了一瞬。 “预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无论是毒还是赵姬,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你眼中不过犹如稚童。 “他们根本没注意到,你就在这几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发育,壮大。 “直至终於成功分化、收服了楚国外戚势力,羽翼彻底丰满,方才借冠礼的机会,诱使长信候毒叛乱,一举剪除之! “是也不是?” 贏政没回答,冷冷看著他。 “依据史实我们可以看到,毒之乱中,昌平君、昌文君二人立了大功! “昌文君没有记载,只推测是楚国人。 “而昌平君,可是借平乱之功,在你手上做到了丞相的!” 昌平君熊启,辈姓,楚考烈王之子,本是楚国送到秦国的质子,后来被华阳夫人留在秦国,担任秦国要职。 按辈分算下来,是贏政的表叔! 很显然,昌平君,便是秦国朝堂上,楚国外戚势力的一部分! “在昌平君之前,秦朝堂上,必然也还存在一个或者数个楚国外戚势力的中坚要员。 “然,在秦王临朝之后,楚国外戚势力的中坚,便成为了昌平君。 “他可是从毒之乱后上位的,是你的人吧?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是以在灭楚之战前,你才可以一句话,就把他贬去南郡。 “由此可以推测,至此为止,秦王你,已然成功分化了楚国外戚势力,並拉拢了昌平君,將外戚势力,牢牢抓握在自己手中!” 酣畅淋漓! 孟未竟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大电影! 观史书记载,他始终有一种感觉,始皇帝种种政策,俱都是雄才伟略、高瞻远瞩。 但他本人,却像一个时刻处於暴躁状態的火药桶,动不动就炸! 仿佛时时刻刻,处在无能狂怒的状態,最后还让儿子亲信给坑了,简直小丑! 人物形象和具体事跡相较,简直矛盾。 而且,记载中始皇帝做任何事情,仿佛都是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一句命令下达,底下每一个人,都会自动乖乖听话! 所个人都会无条件,按照他的想法前进! 简直心想事成一样! 赵姬、毒、吕不韦、乃至灭六国之事,在史书记载下来,都有点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感觉! 就好像,始皇帝的功绩和壮举,全都是依靠他的运气,他的身份,他身处的秦王位置而得来的。 好像隨便换个人上去,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 然,这显然本末倒置了! 凡深刻感受过现实艰难者,都很容易明白,不是有权,底下人就会听你的。 而是底下人都听你的,才有权,才能做成事。 並非因为贏政是秦王,所以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反而应该是,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所以贏政坐稳了秦王,最终成为了秦始皇! 而恰恰,史书中,对於贏政一开始,如何让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记录得太草率, 太朦朧了! 其中波峰诡、凶险万分,绝非是“成蛟、毒、吕不韦”这简简单单三个词能概括的! 宋教授缓缓总结道:“应当说,秦王匯集权力的过程,是极其艰难的。 “包括楚系外戚集团,迄今仍然,还存在於秦国朝堂之上吧?” 眾臣皆默。 “按照原本的歷史,要等到灭楚之战时,携灭国之威,方才能够彻底摧跨清算,达到权力的完全集中。 “经歷了如此艰难的过程,方才集中起来的权力,秦王自然不会轻易再分出去。 “可偏偏,扶苏和荆夫人,你们的身份太敏感了!” 扶苏、荆夫人俱都沉默。 “荆夫人是楚国贵女。 “扶苏,同样也被楚国人,视为半个儿子! “秦末陈胜吴广起义时,为何要举扶苏和项燕的名字? “只因扶苏在楚地,本就拥有极高的名望! “对楚人而言,秦王政是楚国人的女婿,扶苏,则相当半个楚国人!” 扶苏、荆夫人面色惨然。 “若立扶苏,则辛辛苦苦匯拢的权柄,再次分拨出去。 “外戚必將捲土重来! “分权,是始皇帝一生的大忌。 “所以我推测,始皇帝很可能一开始就不打算立扶苏。 “便是对扶苏多有期许,也可能是安抚朝堂內,外戚势力的残部!” 荆夫人惨然一笑:“吾儿命苦。” 扶苏更是颤巍巍差点儿站不住:“父,父王,果真如此吗?” 小房间內,渐渐陷入长久的沉默。 群臣俱都一言不发,屏气凝神。 良久之后。 贏政轻轻拍手:“好故事,好小说。 “连孤也不知,自己竟有如此,运筹帷、神机妙算之本领——-扶苏!” 扶苏一震:“儿臣在!” “你现在,可是太子?” 扶苏一愣:“儿臣,儿臣——“ 是啊,父王一进来,直接先立了他当太子了! 什么不想立他,完全无稽之谈,不攻自破矣! 贏政推开椅子缓缓站起,朝宋教授轻轻一拜:“故事不错。但孤,区区一届凡人君王罢了,可没有你所说的,孤身闔朝堂之本领。 “宫廷权变,也不过隨波逐流,做力所能及耳。 “你要孤参谋,这便是孤的答案。 “若无其他事情,孤要去接著看书了。 《中华大歷史》,莫忘了!” 这个回答,居然让扶苏、荆夫人以及朝堂眾臣,俱都露出心安的表情。 一不管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確实是一个所有人都认可了的台阶,顺著台阶就下去了。 贏政即走。 眾朝臣也跟著一併离开,贏曼、扶苏,则也扶著荆夫人,出去透透空气。 片刻后。 房间里只剩下孟未竟、宋教授二人。 “宋教授,您觉得,贏政刚才的否认,是真,还是假?” “谁知道呢?” 宋教授的表情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专注地盯著自己手中的笔记本,视若珍宝。 “那换个问题。你觉得荆夫人和几个秦臣,真的信贏政说的话吗?” “不好说啊。”宋教授仍然看笔记本。 “那最后一个问题,您觉得,刚才贏政立扶苏为太子,到底是为了,证明歷史可改, 避免恐慌,还是— “他一开始就料到,我们会提到外戚、立太子一事?!” 宋教授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直视孟未竟。 孟未竟沉声道:“如果他从一开始就预料,並做了防范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心机如渊,深似海! 宋教授深深看了孟未竟一眼。 再次低下头,看看笔记本。 “我不知道。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那再追问几句呢?” “事涉华阳夫人,关乎王位正统,他不会多说的。宫廷记载,也被刪削得一乾二净了。” 宋教授头也没抬。 孟未竟看出来,宋教授不愿意分享他內心的答案。 或者说,身为一名歷史学教授,他不愿意提出一个,没有任何史料证据支撑的回答。 但当初,宋伟民主任,问他,“对始皇帝痴迷的核心支撑是什么”,那个问题,现如今,或许可以有另外一个答案“歷史啊这就是所谓的,建构歷史? “永远蒙著面纱,永远没有真相——” 第70章 胡亥又欺负贏熙了? 第70章 胡亥又欺负贏熙了? 秦二世而亡既知,大约是没有任何事情,足可再让秦人们惊骇的了。 至少一眾秦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至贏政翻阅到,胡亥为了巩固王位,十二个兄弟当街斩首!十个姊妹处以刑! 断子绝孙! 直到李斯翻阅到,自己被赵高诬陷入狱,严刑拷打,腰斩夷三族! 劳苦功高,忠心耿耿,最后分成两截? 直到王翦看到,自己六十万大军破楚,没过十几年,反贼项羽反过来坑杀了二十万秦卒! 復白起旧事?! 相比较之下,蒙恬囚禁、被迫服毒,两兄弟尽皆惨死,倒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之惨剧了! 不细看,不知道。 一细看,人疯掉! 静默的图书馆中,一个相似的念头,不约而同出现在所有秦臣的脑中。 胡亥、赵高,当死也! 五刑腰斩,不足平愤! 当顿弱、姚贾,捧著一张报纸和三本书归来时,看到的正是一群,七窍生烟、如丧考姚的同僚。 “史书中到底记了什么?” 他二人跟群臣都不熟,是以也不好找谁去问,只是走至贏政面前。 “大王。” 贏政的脸色,亦是阴沉似沉渊:“回来了?且寻个座位坐吧,具体事情,待明日再说图书馆时间宝贵,他自是不能在此浪费时间听二人匯报。 二人在另一边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他们看不懂现代书籍,但手上却是有《三国演义》,立时埋头津津有味阅览。 奈何时不时,边上就会传来一声低低的喝骂,字眼还特別难听,前后左右,时不时便有人咬牙切齿。 “史书里,到底记什么了啊!” 夜幕降临时,在孟未竟屡次催促之下,眾秦人方才依依不捨,站起来跟他走。 回程自然不用开车。 特事局已经关闭了图书馆的监控,是以孟未竟直接在墙上开了门,通往酒店式公寓的餐厅。 今天没那么高规格,就是普通菜餚,顿弱、姚贾二个从未吃过的,自然是惊为天人! 但其他人乃至大王,一个个都阴沉著脸,心事重重,令他们也不敢放开表现。 “嗯?荆夫人和扶苏呢?” 孟未竟端看餐盘过来。 贏政、贏曼父女二人,孤零零坐在中央餐桌上,扶苏和荆夫人都不在。 “他们说太累了,便先上去休息了。” 贏政淡淡回道。 孟未竟瞭然:“理解。” 说罢坐在二人身边,自顾自吃饭。 他和贏政都不说话,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贏曼感觉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大气都不敢出。 贏政不愧是打不死的小强。 居然像是从,秦二世而亡的打击中,强行挣脱出来了一样。 抬头问道:“萌熊,我听你说,图书馆周一闭馆。那,其他时候呢?” “自然是对外开放的。” “何谓对外开放?” “就是任何人都可以进。” 贏政目光立时一凝:“任何人都可以进?任何人都可以看?” “是啊。图书馆本就是公益之用。” 贏政略微凝声:“那后世之民,岂非人人都能识字认字,人人都是学识渊博?” “人人识字认字是差不多的,但学识渊博嘛,就得看跟谁比了。” “跟孤比呢?” ““..—你要不换一个项目比?比如说心机、阴险狡诈什么的?” 贏政一时无言。 他早已见识了后世仙国,种种“生產力”碾压秦国的情况。 本以为,对后世仙国的强大之处,已经瞭若指掌。 但仍然会在这不经意之间,被后世所暴露出的只鳞片爪真相震惊到。 他不明白,若人人都能识字,人人都可读书,岂非是,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 黔首思虑过甚,便会妄评君土的虚弱! 岂非遍天下,到处都是多嘴多舌、妄论天下的儒生狂士? “哦,你说的这些,很多啊。在我们这儿叫做“键政”,只要不是“键盘侠”胡搅蛮缠、阴阳怪气,都很正常吧。” 正常? 哪里正常?! 民思过甚,那君王,当如何能保证自己的权威和统制! 要如何才能稳定朝局,统一思想? 然这句话他没问出口。 因为一牵涉到君王,这些后世人,便会语焉不详,不予解答,包括孟仙君也一样。 他们似乎並不想,在他面前提及君王,大概,也是为了避讳吧。 这时。 一个长髮披肩、修身t恤、搭配浅蓝牛仔裤的妙龄女子急匆匆进到餐厅。 一见厅中各朝臣,她慌忙的神情立刻收敛,变得端庄,款步行到贏政侧边。 “大王。” 她是芷夫人,年方十九,在现代只算是个刚成年的少女,但在大秦,却已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 “见过大王。” 贏政见了芷夫人,动作顿住,缓缓点头。 芷夫人略微奇怪,仍是道:“臣妾来找櫟阳。” 贏曼赶紧站起来道:“芷夫人,何事?” “小熙哭得厉害,怎么也止不住。 “我本想请王后姊姊和扶苏帮忙,但他们都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適,便只能来找你了贏曼顿时神情顿时古怪:“又,又是胡亥吗? 1 胡亥之名一出,不知是否错觉,芷夫人忽然感觉整个餐厅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度。 周围所有大臣,俱都停下吃饭,抬头看向她。 芷夫人不明所以,无奈道:“正是你那个顽劣的弟弟啊! “又抢了熙儿东西,熙儿玩什么,他就抢什么!唉,我也是拿他没办法了!” 语意颇是无奈,却文有几分暗暗的得意。 胡亥正是芷夫人的儿子。 贏熙,则是华英夫人的女儿。 胡亥自小就被贏政宠爱,个性顽劣。 到现代之后,常常欺负贏熙,类似的事情,已然发生过好几遍了。 奈何每次,贏政见了非但不觉得胡亥顽劣,反而称讚他说有虎狼之秦风。 抢人家东西嘛! 秦人的风尚,凭本事抢来的东西,那就是我的! 以至於除了扶苏和荆夫人,仰仗长兄和嫡母的身份,敢多加管教。 其他人,哪怕是芷夫人自己,都不好管教。 或者不愿管教? 贏曼神情顿时更加复杂。 胡亥啊! 两岁顽童小弟! 但一想到,他將来所作为贏曼打心眼里感到愤。 刑啊! 光是想想,就痛得可怕! 对付的可是自己的亲姐妹啊! 胡亥如何忍心,如何敢的啊! 以往观胡亥所作所为,贏曼只觉得,小孩子嘛,顽劣一点,不懂事,长大会好的。 可如今再回想观之— 此子实乃天性凉薄,恶积祸盈耳! “櫟阳?怎么了?” “没,没什么——” 对胡亥的观感,连带她在芷夫人面前,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芷,芷夫人,我, 我今日,也有点不適—” 芷夫人顿时更加愣住,隱约感知到,似有哪里不对劲— 这时贏政放下餐盘,缓缓站起:“櫟阳,跟上一起吧。” “大王?” 芷夫人惊,大王向来不管这些宫闺之事,如今居然要亲自去看? 难不成. 大王竟是要亲教胡亥? 芷夫人赶紧抑制住眼中的惊喜:“谢大王。” 贏政朝孟未竟点点头:“萌熊,告辞。” “秦王!” 孟未竟叫了一句。 “秦王,特事局,有特事局的规矩。往者不可諫,来者犹可追!” 贏政顿了顿,末了才回道:“孤知晓分寸的!” 在群臣异样的注视,和顿弱、姚贾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三人离开餐厅出去。 顿弱姚贾终於忍不住了,直接端著餐盘,坐在王剪、王賁一桌边上。 “剪將军,史书中,到底记了什么?” “那可是,说来话长了。” “可否详说一二?” “秦二世是胡亥!秦,二世而亡!” “忆!” 第71章 可控核聚变与准备开矿 第71章 可控核聚变与准备开矿 翌日清晨。 “孟顾问您好!我是特事局专门联络办的联络员,有一些科学院匯总的问题,希望您能解答。” “第一个问题,来自核物理研究所,中微子探测小组。” “提问:为了避免大量宇宙射线的影响,中微子探测实验一般会放置在地下深处进行。那么,是否能通过传送门,筛选干扰辐射、只允许中微子通过,以提高中微子探测的效率?” 答: 我做过专门的实验。 目前我的能力,只能够在宏观意义上,操控门的进出,比如子弹、空气流等等。 但在涉及到个別粒子的微观运动,我无法精准操控。 或许跟量子力学有关。 或许,要更进一步的能力成长。 所以你说的方案,我大概无法做到。 “第二个问题,同样是核物理研究所,可控核聚变团队。” “提问:可控核聚变在发生时,温度瞬间高达数千万度甚至更高,因此材料表面,会受到高温等离子体的强烈热衝击。 “是否能够通过,將传送门附著於材料表面的形式,避免高温衝击,构造稳定的热核装置?” 答: 有一定可行性,但实际操作上,我不確定。 毕竟竟我的传送门,並没有在数千万度高温下进行过验证。 或许高温高压环境,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门的稳定性? 另外跟上个问题一样,微观上,我的门或许无法做到完全耦合。 可以跟特事局政事部协商,安排时间,我配合你们验证。 “多谢孟顾问。”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第三个问题,科学院,探月工程团队。” “月球工程团队,已经组建了一支秘密小组,找到了那扇地月中线之门。” “他们的问题是:既然长距离的传送门,必须要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创造。那么能否通过,数量庞大的短距离门,相互紧密连接,像火车高铁一样,扩展成一个长距离门?” 答: 用一百个十公里的门,相互连接,扩展成为一千公里这样? 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过。但很可惜,我做过很多严格的论证测试,最后都失败了。 事实证明,用一百个十公里的门相互连接,最初几个门,消耗微乎其微。 隨著连接距离逐渐拉长,消耗的空间源能会呈几何倍数增加,同时之前开的门,也会额外再吸收一部分空间源能。 最终当一百个门连接在一起时,所消耗的空间源能,跟直接开一个一千公里的门,一模一样。 具体的详细规则,你们可以查阅我之前提交过的文档。 总结来说,开门消耗的空间源能,跟以我为锚点的距离有关。 门抵达的距离越远,所需要消耗、吸收的空间源能,也就越大。 “我明白了孟顾问。” “感谢您的回答,也感谢您的奉献,下次再联络。” 等联络员的专门会议结束。 张志勇已经专门等在门口。 “孟顾问,勘探小组回来了,结果很好!您今天,方便吗?” 孟未竟顿时瞭然:“我没事。去一趟大概多久?” “初步估计,水路四个小时,陆路半小时,山路时间更久,需三四个小时。” 孟未竟点点头:“那我准备一下。” 等孟未竟再次过来,已是换上了一身基本的登山服。 而张志勇,也带来了一个左顾右盼的陌生中年人。 “孟顾问,这位是廖明达廖主任,曾在中七矿集团任职,负责过多项大型矿產的开採项目。现在调任特事局,出任资源矿务部主任。” “您好您好。” 廖明达赶紧伸出两只手,跟孟未竟握了一下。 他大约四十多岁,半禿顶,比较宋伟民、张志勇等人,明显市偿气息更浓厚些,应当是常年经手商业事务养成的。 因为秦语app开发第一周期结束,加之语言问题初步解决,特事局扩张组编的脚步已经加快,开始组建更多功能更广泛的下属部门。 资源部是其中之一,另还有经济部、文化部、后勤部,都已经开始筛选人员进行组建。 人事部陆德清陆主任,最近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到处去做政审背调。 孟未竟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已经提前做过功课的廖明达,自然不敢丝毫怠慢。 一路寒暄几句之后,三人同坐上摆渡车,前往大秦世界。 虽然已在资料中,明確认证过,战国世界的存在! 但是当摆渡车,真正穿过两界传送门,进入战国世界的时候。 廖明达仍然张大了嘴巴,连半禿的头皮,都兴奋得赤红起来! “太不可思议了,对不住,我有点激动了,秦王宫?穿越时空!太不可思议了!” 换乘一辆电动摆渡车,三人顺著还没修好的东渭路,一路向渭水河畔而去。 到此时,廖明达已经能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张志勇这才说道:“廖主任,我注意到,在你的履歷中,零六年左右,你大学刚毕业,曾在金椎城鉬业股份有限公司,任职过六年。” 廖明达点点头道:“那时候我刚毕业,后来一二年左右,才调任去了中七矿。” “金锥城鉬矿,在2011年,被土资部定为首批37家国家级“绿色矿山』试点单位之一,我听说,你在其中,给出了不少关键技术支持。” 廖明达赶紧摆摆手:“我那时候不过是中级技术人员,哪儿敢说关键技术支持啊!” 不过是跟对了一个好领导,后来才一路上到重要管理岗位。 想到此,廖明达忍不住再次有些激动:“张局长,我记得,金锥城鉬矿,就在渭南地区,距离咸阳一百四十公里!难道说———” 张志勇不自觉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勘测小组今晨刚刚回来,勘探结果极为喜人,在相同的经纬位置,再次发现了世界六大原生鉬矿床之一的金锥城鉬矿! 其实,鉬的工业用途很多,但国內储量却是极大,甚至为了维持国际市场价格,还一定政策上限制开採。 张志勇期待的是,金锥城鉬矿伴生的大量金、铜矿! 毕竟在唐朝时,金锥城,就有日出“斗”金的说法! 甚至金锥之名,也是从金斗衍生过来的。 “不可思议啊,当真是——” 廖明达手指不自觉一遍遍紧。 在战国时代,再开採一遍金锥城鉬矿? 简直匪夷所思之事! “所以廖主任,要辛苦你跟我们一起实地考察一趟,先行选址,开始开矿、运输路线的建设计划。” “明白!” 摆渡车一直行到渭南。 两辆加好油的两棲作战车已经等在这里。 由於传送门尺寸限制,能过来的两棲作战车都是小型。 所以张志勇和廖明达坐一辆,孟未竟,则跟另外三个战士坐另外一辆。 发动机轰鸣声中,两岸风光风驰电后退。 一路荒芜、古老的战国风貌,看得廖明达是目不暇接。 只觉得仿佛来到天外桃园世界。 过了一会儿他迟疑问道:“张局长,我能斗胆问一句,特事局发现这个世界,有多久了?” “不足三个月吧。” 廖明达惊讶一下。 略微想了想,问道:“是因为,两界传送门的尺寸受限?” 张志勇惊讶地看了廖明达一眼:“廖主任很敏锐,不错,传送门的尺寸需要时间成长,所以大型机械暂时还进不来。” “难怪沿途一路,我都没有看到什么建设的痕跡。” 这与国家的基建能力不相符合。 “廖主任,是担心运输建设问题?” 廖明达点点头:“即便不建选矿厂、冶炼厂,光是运输矿石,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140公里,在现代走货运不过是一两个小时而已。 “但在这里,就算开採出矿石,又如何运出来呢?” 张志勇笑了,难怪人事部,最后从几个候选人里,选了廖明达加入。 “廖主任是个做实事的人。” “我只是觉得,与其先修厂,不如先修路。” “二者並不矛盾。” 张志勇指了指另一辆在前面的两棲车。 “孟顾问,会帮我们解决货运的问题。” 廖明达略微一愣,继而沉思,眼睛慢慢睁大,显现惊、不敢置信之色! 第72章 金锥城鉬矿 第72章 金锥城鉬矿 四个小时的顛簸水路路程后, 车从浅滩行上陆地,顺著並不平坦的泥泞道路向前,一直到山路陡窄鳞,实在无路可行,不得不停在山下。 金锥城鉬矿地处秦岭腹地,位於秦岭山脉东段南麓。 此地四面环山,地形极其复杂,平均海拔约1300米,堪称与世隔绝。 唐朝时,对此地有个日进“斗”金的说法,號为“金斗潼关”。 因为其中不止有大型鉬矿,还有储量还算丰富的金银铜铁等金属矿脉,会在日后隨著交通和生產力的进步一点点开发,成为重要的矿藏资源。 不过如今,秦驰道都未连接铺开,中国人对秦岭山脉的开发,完全还处在极其原始的状態。 一行六七人,顺著最多並排走两人的山道,向上攀登。 天光嗨暗,四周都是掩映遮密的丛林树立,一派原始丛林模样。 不时会有鬼哭狼豪的兽吼。 几个走在外的战土,俱都紧了手中的步枪,顺便盯紧了红外热感装置,警惕戒备。 虎狼不可怕,但若是有熊黑暗藏山林间,一时打之不死,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好在有无人机高悬在天,倒是不虞迷路。 山路难走,张志勇还好,军人出身,一直都有保持身体的习惯。 廖明达常年坐办公室的就惨了,多少年没爬山了,走几步,脚已经被凹凸的石头出水泡,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但他深谱道理,自是一句不喊,硬顶著向上,爬也得爬上去! 孟未竟看出他的勉强:“休息会儿吧,大家吃个午饭。” 穿过一片昏暗的山林,是个临崖的断口,周围的树木明显经过人修裁,还有一个粗糙的箭头路牌插在地上。 另几块靠山壁的石头磨得平光,像是人工打磨过,专给人坐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几人纷纷坐下来休息,喝口水,也拿出准备好的速食麵包、火腿肠,赶紧补充能量。 孟未竟並不很累,表现比身边二十来岁、训练有素的战士还好一些, 不只是因为经常锻炼,更是因为,自从两界联通,皮肤的水晶化开始之后,他感觉自已的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有些许增长。 尤其是耐力,消耗的体能很快就能得到补充。 似乎能力的进化,不止影响到他开门的距离,还更影响到他自己的体能各方面。 简单吃点东西。 遥望群山峻岭,廖明达感慨万千。 罕无人跡的原始山林啊! 像这样的地方,在现代世界可不多见了。 扭头看看向上的山路。 “这山上面,有人居住吗?” 战士班的班长郝云点点头:“有人的。山上有条文水,附近住了约摸二十几户,以农耕、狩猎为生。 “因交通不便,他们几乎不纳入秦国治理体系內,连村名也无,更接近於是,战国时期所说的“野人』。” 野人不是真的野人,而是指居住在城郊、偏远山区的在野之人,与“国人”相应,地位极低。 廖明达不禁感慨:“这般深邃山林之中,居然也有人棲居,了不起啊——— 这一处休憩之地,便是村里人开闢出的,用作偶尔交换山货和生活必需品之用。 “把包装袋收起来,不要污染环境。继续,再撑一会儿!” 休息完毕,继续出发! 一直走到日头偏西! 便听到浩浩荡荡的水声,行至文水。 再往上游一段,便可仰见到,豌的山谷河道边,二十来间简陋的茅屋木屋,高低错落而立。 山谷不大,可供耕地的范围更窄,却是挤满一块块农田,几乎將能开闢的田垄,全都种上地了,绿油油的禾苗密密叠叠,有一种,顽强不息的生命力。 田垄间十来人在劳作。 一见看他们了,纷纷站直了身子探头来看。 继而一个七八岁,满脸污泥的稚童飞快奔来:“云兄!” 郝云放下枪,笑著揉了揉稚童的脑袋:“九,又是你一个跑来了?” 说著掏出一块用来紧急补的果,拆开包装袋,把果递给九。 九整张脸像是彻底飞扬起来,接过来塞进嘴巴里,图道:“多谢云兄!” “这是村里长者的孙子,昨日我们也是在在他家里借宿了一宿。” 郝云向几人解释。 九贪婪地吮吸著果的甜味,憧憬道:“云兄,您今夜,还要借宿吗?” 郝云摇摇头笑道:“不了,今夜我们另有事情!” 九满脸遗憾。 廖明达感慨道:“古道热肠,山民淳朴啊!” 郝云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古道热肠,跟穷山恶水出刁民,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至少,那一夜来他们借宿屋前窥伺的山人,可是不少的。 只是跟九打了个招呼,並没有跟村里人继续多接触,几人沿著山道继续向上。 这是村人上山砍柴的道路,再弯弯绕绕了约摸半个多小时。 “到了。” 廖明达已经累得脸色完全惨白,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跟现代爬山还完全不一样。 所走的山路,根本没有任何台阶! 全部都是把山坡道掘深了一段,或者乾脆长期走路踩出来的,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块,有的地方,甚至手脚並用才能爬上去。 对他的体力实在太消耗了。 好在,赶在天黑之前,爬上山来了! “廖主任,我们抓紧时间,勘察一下周围的地形。” 两架无人机在天空盘旋,周围一片的地形影像一览无余。 廖明达抹掉汗珠子,对著视频画面仔细观察。 画面上標註了几个红点,是几个探测出来的,地形关键节点。 同时还有一张列印出来的,现代金锥城鉬矿分布图,也同样一一对应地標註了关键节点地形。 两千年光阴,人力、水流风力、地质运动,都会导致地形变化。 廖明达对照二者,艰难地匯拢分清二者之间的关係。 “这边,具体放大这里看看。” 郝云操控无人机落在他所指的位置。 那是一处天然平缓的坡面,面积很大,看起来倒是安村扎寨的好地方,但似乎,並没有山路能通此山。 “从现代金锥城鉬矿公司的经验分析,我认为一期矿洞开在这个坡面北线比较合適, 运输中心也可暂时建在这里。” “廖主任,你確定吗?事关我们的开发效率,请一定做出专业的判断。” 廖明达不敢怠慢,脑子飞速运转,重新审视一遍:“这是总矿区边沿,金锥城是露天矿,后续我们可以直接从山顶,沿南坡向下开掘。 “就算开採到后期最大一千四百米范围,那个位置也够用了。” “好!” 张志勇看向孟未竟:“孟顾问,这个距离,您的积累足够了吗?” 孟顾问先是遥望他们所指的地方,是跟这里大约有几公里距离的另外一座山峰。 “我们先过去。” 直线距离几公里,但却是两座山峰,如何过去? 廖明达脸上不自觉显现出一抹潮红,要来了! 便见孟未竟,伸手向著身前轻轻一点。 一道一人多高,仿佛门户一般的传送门,骤然出现! 廖明达要时屏息! 通过视频所见,和自己亲眼所见,那感觉和震撼程度,完全不同! “消耗还是蛮大的走吧!” 廖明达跟著一行人,穿过传送门,回首一望,已是心潮澎湃,满脸通红。 过来了! 一个瞬间,横跨几公里虚空,从那个山头,直接过来了! 不过,地点並非是廖明达指定的位置,而是更靠北边几百米山坡下。 “战国时代,我的能力受限制,所以每一个传送门都很宝贵。 “这个传送门就留著吧,后面会有用的。” 传送门会相互影响,所以孟未竟刻意分割了点距离。 缓坡是向阳坡,植被极其丰茂,后期为了建设,肯定是要先清理植被的。 几人继续爬坡继续走了五百多米,到达指定位置。 孟未竟感受了一下距离。 “差不多可以。” 这个月以来,因为两个世界世界频繁的交流,他的空间源能积累明显极大加快,如今,已然足够积累到,跨越一百四十公里的一次开门。 “张局,我这可是两三个月的积累,一次性用完,下次想再开这么远的传送门,起码又得等一个月。確定开在这里吗?” “第一项矿產,对特事局来说尤其重要。” 跟孟未竟超然物外的心態不同,他们首要考虑的是特事局的核心目標,回哺国家。 鉬矿国內储量大,反而还限制开採量,確实不值得大费周章。 但金堆城鉬矿大量伴生的金矿、铜矿,正是国內急需。 两三个月了,差不多该漂亮地打响第一枪了。 孟未竟点点头。 伸手一点! 没有什么巨大、特异的变化。 空气中,突元出现一扇方形虚空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中心,早有几个战士和事务官守在那里,一见门开,俱都激动欢呼起来。 “一次性用光存款了啊” 在这个世界,他的能力受限,如今也就只剩下一次,能开几公里远的量了。 而且目测估计,一长段时间,应该都只能保有这个量,因为眼前这扇传送门,面积肯定还要日日加大才行。 忽然,郝云低低喊了一声:“有人!” 眾人回头看去,便见到,他们过来的那座山头上,正有一个褐衣樵夫,背著一柴火,跪倒在地上,朝他们这边磕头不止! 郝云骂了一声,羞郝道:“应是从山上砍柴回来的村民,被漏过了。” “无妨。在此大兴土木,总也会看到的。” 孟未竟手指挥了挥。 连接两个山头的那扇门,突然消失隱没。 “我先撤掉这扇门的权限,等这里建起来,有需要了,再打开。” 免得人误闯。 廖明达又是羡慕嫉妒,又是敬畏,这能力,太方便、太逆天了! 天色终於將黑,暮靄沉沉,遮笼原始山脉。 “回去吧,该准备开始,真正的大基建了!” 第73章 赤裸裸抄袭 第73章 赤裸裸抄袭 几日后。 横桥北岸,两列浩浩荡荡的马车阵列,配以武卒护卫,蓄势待发。 “顿弱君、贾君,此报纸一事,便拜託二位了。” 宋伟民抓著两人的手,轻轻拍了拍。 “宋主任且放心。此去,必马到成功。” 二人回首望了望,甘泉宫的方向。 今日正是朝会,是以大王不曾来此送他们。 然他们却知,大王,恐是不愿面对,此报纸一物將散布天下的事实,方才假借朝会不来当日,大王被“秦二世而亡”的史书记载所惊骇,据说回去之后,便將胡亥狠狠教训了一顿! 然后便將胡亥和芷夫人,赶回了咸阳宫。 直至第二日,方才恢復了些精神,接见了他们。 然。 当听他二人,说完了报纸的来歷,並接过报纸看罢一遍之后。 大王原本刚恢復了一点的精神,再次受到重创! 像是丟了魂似的,愣了好久。 然后著报纸,不停在殿內来回步,手指都把报纸抠出好几个窟窿! 最终一言不发,挥手屏退了他们。 从那日起,大王便再也没召见过他们。 “此报纸一出,天下怕是,没有真正的王了!” 不掌天下喉舌,何以称王? 马车开始动起来了。 车身顛簸不停,帷幕隨风开始左右摆动,不时就有冷风,钻过帷幕的缝隙溜进来刺他们一下。 顿弱、姚贾二人同坐一马车。 不禁都开始怀念起,现代的仙车! 速度快、平稳不顛簸,而且一点儿风吹不到! 腕惜一下,二人纷纷取出一张报纸,开始细细翻阅起来。 这並非之前那份报纸,而是另外一份报纸。 短短三日內,特事局便已校出了第二份报纸。 第一份期为六月廿二。 此一份,则为六月廿五。 除开《战国策》、《三国演义》这两项,他们已有全本无兴趣的部分,这第二份报纸,又载录了最新的近闻。 《秦国终立太子,扶苏或为秦国带来新气象》 这是说秦国立太子的大事新闻,还配有隆重礼仪的照片,和扶苏那张俊朗非凡的脸。 《金锥城鉬矿开採:秦国资源战略再升级》 鉬矿,一种连字也不认得的矿材,却是仙国人所需的,据说在咸阳西南三百里左右地方。 《咸阳修路修城工程再启,更卒再徵发!看看有没有你所在的地方》 这却是一个小新闻,说的是,工程府发征民令,征咸阳、新筑、洪庆、临潼等咸阳左近县城黔首,以更卒役,入咸阳。 不知道这点小事为什么要上新闻。 一页看下来,即便在顛簸的马车上,感觉有几分眩晕,二人始终都是津津有味。 这样將种种近日发生之事,匯总在一起,一併呈现的形式,简直是不必出门,轻易可知天下事! 实在让人慾罢不能。 再翻到后面,还有天工开物一页。 这一次,却是介绍了数种堆肥的方法,都是用人畜的醃之物堆成所谓“肥料”,可助所植物茁壮生长。 还附有图片两人翻到这页,眩晕欲呕的感觉立时更甚! 差点儿吐出来。 便没了继续看的心情,赶紧將两张报纸重新叠起, 车行,已快出咸阳城了。 离了那座巍峨的咸阳城,就好像脱离开了某种无形的韁绳锁,人的思想,似乎都更活络了一些。 顿弱再次,將报纸拿出来,摊在腿上,缓缓摩。 暂时得拋开了秦臣的身份,他仿佛,重新回到了昔日那个,混跡市井,挣扎求生的黔首贫家子。 当年之他,到底是如何,才练就一张,三寸不烂的伶牙俐齿的? 太难了,太难了! 仅识字念书一步,便让他吃尽了苦头! 对那些高爵富贵者,唾手可得的文字,对他这等贫寒之人而言,却难於登天。 若当年,有这样一张,十钱便可买到的报纸·“ 顿弱的呼吸不自觉急促,似是陷入无垠的畅想。 方今天下,识字者少,能谋善断者更少! 盖因天下,能读之书太少! 市井出身的顿弱实在太明白,庶民者读书之难,就难在无书! 似《战国策》这般,论述理国之术的方略篇章,非簪缨世家、望族门第,而不可收藏! 寻常人,莫说接触此等雄文篇章,便是寻常几支简读,也难见到! 而今,这报纸上,大大方方拓印上了! 每篇章后,还辅以解读阐述! 稀世珍宝之雄文,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上印! 一张,可抵二十卷简读! 十钱啊! 以往,似这般过往豪杰之辈的生平言谈,只能通过种种传说、记事,雾里看。 而今,只需十钱! 七国英豪之旧事,十钱尽可得! “顿弱君?想到什么了?” 顿弱幽幽一嘆:“此报纸者,功利万民,天下之大幸也!” 咸阳,甘泉宫朝会。 贏政高高跪坐於铜龙之前,背若松柏,目似冻湖。 两个宫人,提著两叠报纸,一份份传递下去,文武百官,人手各两份。 “此为报纸,仙国之物,一份一钱。 “孤已做主,替眾卿每人都订上一份,此两份的钱,孤帮眾卿出了,往后每三日一份,眾卿便自己出钱吧。 一钱一份?! 报纸是何物,眾臣都不知晓,但“纸”,这一来自仙国之奇物,却是一清二楚了! 便是那小小一张传单,售价都要十钱! 当即人人捧著报纸,仔细翻阅。 一看之下,整个朝堂已是鸦雀无声,只剩下翻阅报纸的声音。 供给秦国的报纸,与六国报纸並无不同。 乍见《战国策》,群臣中已是有人低低惊呼,妙哉妙哉。 再看种种新闻,更是惊为天人。 及至看到,《三国演义》第一段,直截了当並未刪除的“秦后楚汉相爭—” 更是一片惊骇叫声,纷纷將报纸丟开! 贏政面无表情坐於上首:“仙国,为后世两千载之国!预知未来之事,本是平常,诸君,何必惊惶?” 在列臣最前的几人俱都是低头。 心中想的却是,之前眼见秦二世而亡,大王你的表现,可没好到哪里去! 待其余眾臣俱都了解发生什么。 贏政方才淡淡开口道:“天下无万载恆常之国。 “眾卿也看到了,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秦后是汉,本是平常事尔。 “譬如秦一统六国,是一样的。” 群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却是明白大王的意思。 秦后是汉,是天命的话。 那秦一统六国,也是天命! 而今,秦还未一统六国,距离秦亡汉兴,还远著呢! 贏政缓缓站起,仗剑而立,横指江山。 “未来既知,便也可改。 “所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孤为秦王,既有仙人垂青,自当穷途求变,逆天改命,人定胜天!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而今孤言,以来为镜,可以革天命! “愿与眾卿同道,共革天命尔!” 壮烈! 心潮澎湃了都!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此句好狂妄,好大胆,好秦王! 仿佛为大王,量身定製一般! 相比之下,下一句论“镜”之句,却与大王完全不搭配了! 大王可不是个,喜欢以人为镜的人! 反而最喜欢,砸烂眼前不合心意的镜子! 微言大义,句可通神。 无论如何,此刻眾秦臣,俱都被贏政雄浑的气势所感染,纷纷拜倒:“愿与大王,共革天命!” 第74章 假如李世民穿越成为扶苏 第74章 假如李世民穿越成为扶苏 “共革天命?四捨五入一下,倒也算作是革命了!” 孟未竟听扶苏提起,朝上发生的事情,一口臥槽,不知该从何吐起。 这才几天? 唐史、宋史全都读到了? 还这么赤裸裸地抄袭? 只能说,秦王是真爱读书啊! “孟君,这不是櫟阳的房间吗?” 酒店式公寓里。 扶苏跟著孟未竟走到贏曼房间前。 他刚刚上朝归来,身上还穿著新制的秦太子服, “你上次不是说,想跟贏曼一样吗?” 扶苏眼前一亮,赚钱! “这次机会来了。” 扶苏顿时惊喜:“能得仙国之钱?” “別老仙国钱的,我们这里叫人民幣!” 孟未竟纠正了他,同时咚咚咚敲门。 “啊!” 房间中一声隱隱的惊呼,然后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打开。 贏曼脸颊上还残留几分红晕:“孟君,大兄。』 “你在干什么呢?” 贏曼尷尬道:“无事。” 女子闺房本不好请陌生男子进来,但贏曼逐渐也领会了现代观念,並不拘泥於形式了,让二人进来。 房间陈列摆设都整理得十分乾净。 “这是何物?!” 扶苏一眼就发现,房间木桌上,多出的一样大傢伙! 像电视屏幕,底下还连出线来,接至下方一个红灯呼吸的方物上。 “此是电脑。大兄,小心些,莫把电脑碰坏了!” 电脑主机开著,但屏幕关闭。 扶苏的年纪毕竟也就是个高中生,摸著电脑,好奇得打量个不停。 “电脑?电我知,脑我知,何谓电脑?” “这是孟君赠给我的。” “哎,不是送你的啊,这是公共財產,临时给你用,要是离职了还得还回来的。” 贏曼授授发梢:“孟君说的是。” 扶苏看不出电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但转过桌角,立刻发现华点,惊呼道:“这,这不是手机吗!这里为何会有手机!” 面对扶苏灼灼的眼神,贏曼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只能尷尬道:“这,这也是孟君送的? “孟君!” 扶苏眼底的幽怨,简直要喷涌出来了。 送了摄像机,又送“电脑”,居然还送了“手机”! 电脑他不认得,手机却是知道的,电视中时常出现,人人皆有,乃是一种可远程对话、拍摄照片视频的神器之物! “孟君,我可否,也能得一个手机?我有私钱,可以买!” 孟未竟翻了个白眼:“別想了!这是给贏曼,用作剪辑视频、拍摄所用的工作机,功能专门限制,而且是签了保密协议才能配的。” “何谓保密协议?我也可以签!” 孟未竟想了想,倒是没有完全拒绝,而是道:“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扶苏精神一振:“唯仙君马首是瞻!” “你自己边上待一会儿—” 孟未竟把贏曼拉到另一边:“发给你的剪辑教学视频,你看的怎么样了?” 贏曼点点头:“『扑来米亚普罗』大致看了五分之一,仍在摸索,那个布兰达,还未开始..” “是premierepro,和blender—.—-没事。李世民的基本资料,和那几个成熟的案例视频都看了吧?感觉怎么样?” “我记下来了—.大兄,让一下。” 贏曼当即从桌子拿走了手机,並从抽屉里,掏出两页薄薄的纸,上面用鬆散的语句, 简略写了一些文字。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两人进入了具体的工作討论环节,就没工夫管扶苏了。 扶苏百无聊赖,对这黑漆漆屏幕的电脑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先是动动滑鼠,然后敲敲键盘。 最后抓著电脑边缘摸了几下,突然按到一个按钮,轻轻按了一下。 “..最后的关键,还是在於大兄的演技住手!” 贏曼脸颊雾时通红,尖叫一声,猛扑过去。 但扶苏已经是按下了按钮,黑屏的画面骤然亮起。 电脑屏幕上,是个暂停的画面。 正中央,身穿公主华服的贏曼,施施然跪坐在一张案几之后,端著一盏茶,气质雍容、绝美,好像在讲述什么。 画面整洁,並无任何异常之处, 但在画面正上方,却是悬浮著,一排排五顏六色的文字! 贏曼已经扑到,一下子关掉电脑屏幕,脸颊已是鲜红欲滴,瞪著扶苏咬牙切齿:“大兄何故乱碰!” 但那一行行文字,却是已然烙印进了扶苏的脑海。 “偶然抓住一个神仙up!” “臥槽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又多一个老婆!” “真公主!” “我要当駙马!” “火钳刘明” “鸡你太美” 密密麻麻,悬浮种种文字! 扶苏一时愣住,继而大怒:“登徒子!” 櫟阳乃室女,未许人家,何人胆敢如此调戏於她! “我看看?” 孟未竟走过去,打开了电脑屏幕。 “哦,就是弹幕嘛,夸你长得好看,有气质。” 贏曼的手机和电脑上都安装了阿b,但没有帐號,不能评论发布,並装有保密监测软体,监测数据。 扶苏迟疑道:“可是那人叫老婆——— “还有很多女子,追著喊著叫人老公呢。 “叫几句而已,只要不是恶意辱骂、污衊,都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內。” 想了想,他再补充一句:“伦理观念有差异很正常的,但如果要继续当up,你们肯定要慢慢適应。” 贏曼深呼吸几口:“孟君说的是,我定会好好適应的!” 说著,她再了扶苏一眼。 她可不是因为这些弹幕害羞。 而是怕被孟君发现,她自己不断重温弹幕,一遍遍孤芳自赏得陶醉,而觉得尷尬羞怯! 好在孟君似乎没想这么多,还以为她仍是害羞。 扶苏默然片刻,一咬牙道:“孟君!我,我也能適应!” “你也能適应被人叫老婆?” 扶苏顿时惊恐,后世还有管男人叫老婆的?! 骇人听闻啊! 玩笑过后。 孟未竟带著扶苏、櫟阳,提上各种拍摄工具下楼,坐上摆渡车,重新去到咸阳,挑了个章台宫的小角落。 “扶苏,今日的拍摄主题,你还要找一个宦官,饰演赵高。” 赵高? 扶苏神情略微古怪。 前两日,父王倒是在宫中,查出了一个名高的宗室宦人,本该直接处以极刑,但惮於后世仙国的看法,最终只是答二十鞭,发去城旦当即一边找来个宫人,一边问道:“孟顾问,櫟阳,到底要拍什么?” 贏曼翻开两张纸,咳咳两声道:“拍摄主题是:假如李世民,穿越成为扶苏!” 拍摄整个过程,扶苏完全是茫然的。 “孟顾问,为何我得知自己是王长子后,要猥琐偷笑?” “因为李二不是长子,所以渴望成为长子。” “那听闻三十万重兵,为何要笑得更大声呢?” “因为李世民很喜欢带兵打仗。” “那论及得罪亲兄弟,我为何还要仰天大笑了?” “因为李世民,最擅长对付兄弟!” “那—..—.”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啊!让你演就演!那么多废话呢! “神態表情严肃点,就照著你父王平常的神態演就行了!” 最先搭了个基本流程,带著贏曼过了一遍,等贏曼差不多完全学会了,孟未竟就自己坐宫殿的廊下去,看这两兄妹继续拍。 另还有两个宫人跟著一併帮忙举反光板等,却是用不上他了。 毕竟还是两个高中生年级,拿著摄像机新奇得很,玩得不亦乐乎。 “孟顾问?” “宋主任?” 宋伟民正好抱著一叠文件,从章台宫內走出来, “孟顾问,您是在做什么?” 孟未竟下巴抬抬,点了点扶苏和贏曼。 “当资本家,培养工人呢。” “孟顾问说笑了,我听说,您最近,还在教荆軻和秦舞阳,学习配音,研读《演员的自我修养》?” “我可没教不了这俩二货,是他们自己好学。” 宋伟民顿时笑了。 那二人確实是好学,毕竟不好学,就会体验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巴掌扇过去, 然后他们开始从天而降的这种。 宋伟民陪著孟未竟,盯著扶苏和贏曼一併看了一会儿。 “年轻真好啊—孟顾问,是在为他们的將来做打算?” 孟未竟顿了一下。 “我没想的那么远。只是有点收集癖,不希望这些在史书上鲜活的名字,轻而易举地消失。” 宋伟民微微发证。 古朴雄伟的咸阳宫匍匐在地,角落里,斑驳的宫柱,歷经时间的磨礪。 “大兄!威严!跟父王一样的威严! “还有,不是傻笑,是三分挣狞,三分讥讽、三分窃喜的偷笑啊!” 来自两千年前的扶苏、贏曼闹成一团,就跟来自现代的两个普通高中生,一模一样。 对歷史人物的收集癖? 宋伟民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们的歷史,太长太长了。 让人根本无法想像,它的深邃,它的厚重,它的漫长。 但这一个个飘摇沉浮、曇一现的名字,却为他们的歷史,在时间长河中,钉下了实实在在的锚点! 於是,当他们真真切切地重现在眼前,歷史彻底具象化了,看得见、摸得著了。 所以,谁还没有点,將他们一个个捞住、拎起的收集癖呢? 这大概,是独属於炎黄子孙的浪漫了。 第75章 郢陈叛事 第75章 郢陈叛事 淮阳郡,治所郢陈(今河南周口)。 郢陈本名陈,郢为楚国国都之名。 然,隨秦军南扩,攻城略地,楚顷襄王不得已迁都於陈,是以陈地更名为郢陈。 三年前,秦再度兴兵,攻略得郢陈之地,楚不得已再度迁都寿春,是以如今,这里已经是,秦国地盘。 天色將晚,宵禁將至。 淮阳治所郢陈的城头上,守城的城卒,已是逐一点燃篝火,准备关闭城门。 忽听远远车轮滚滚声响,三驾双马车乘疾驰而来。 “且慢关城门!” 驾车车夫高声喊道。 秦城卒举起火把,神色已是略微慌促,舆镶铜片,马披革甲,此是战车! 身后更有二十骑,皆虎狼之气,不是善茬! “来者何人!” 一边高声呼喝,一边指挥城下城卒赶紧关门! 眼见城门將闭。 车夫情急之下,唯有大喊:“丞相昌平君在此!且慢关门!” 丞相? 昌平君! 一听这个名字,城卒立刻是犹疑了! 城下左右,更是窃窃私语,喧声不断。 昌平君熊启! 这些成卒,皆是淮阳郡各乡里徵发而来。 秦地其余人或许不知,但身为楚国旧地旧人,自是人人皆知,秦朝堂上,有位楚人丞相! 城门关闭速度立刻是慢了。 马车上,昌平君熊启注目到城门关闭速度减缓! 心中微微鬆了口气。 郢陈,楚国旧地也! 楚人民心之所向。 是故— 大事可成矣! 车夫开始勒紧韁绳,颈勒住马脖,马车速度缓缓降下,停在城门口。 后续车马亦是令行禁止,隨叫隨停。 不多时,守城屯长已是急匆匆赶下。 “见过贵人!” 昌平君没有下车,只是挥挥手,车夫並不先取验传,而是郑重从车上取下一桿铜杖牛尾的旌节,立在车畔。 守城屯长立刻半跪在地。 “此番入城,丞相有机密要事待传!尔归去后,务必约束下属,不可泄露丞相行踪!” 屯长赶紧回道:“是!” 车夫方才取了验传,交给屯长查验。 “大人,请过城门。” 车乘队列缓入城中,昌平君坐於敞篷马车上,眼看郢陈故地,巷道交错,顿生几分恍惚。 略微昏晦的天光中,郢陈一幕幕熟悉的风光歷歷在目。 郢陈是楚顷襄王时迁都的,距今不到五十年,是以昌平君,自小出生长大之地,正是在此郢陈。 只是前往秦国为质子后,他回来的次数,便已是屈指可数,此时更生出绵绵不绝的近乡情怯之意。 然——. 下一剎,血浪滔天,伏尸百万! 无数惨死的楚人冤魂,突然从这片旧楚之地下蜂拥钻出,密密麻麻扑拢过来,匯聚在他的车马之前! 断肢残臂、残缺头颅、喷涌的鲜血,顷刻將他淹没! 昌平君脸色骤然蜡白,大口大口喘息。 “秦王—秦楚本为一家,你亦是楚人的女婿! “为何一意灭楚,为何一意灭楚——” 自那日从仙国回秦之后,熊启日日都会做相同的噩梦。 漫天的血雾,悽厉的惨叫,止也止不住的残暴镇杀— 以及那句绝望悽厉的,亡秦必楚! 是以,他已在心中,做了一个艰难的,不计生死的决定。 “暴虐之秦,强梁之秦! “秦王政,我不会让你得逞!亡秦必楚,亡秦必楚啊!” 车马相隨,很快行至,郢陈东,郡尉考的宅前。 这次假借风疾,趁著秦王去仙国的机会,他带著一家老小、心腹兵卒,即刻逃离了咸阳,已经没打算再回去。 秦人能迎仙,楚人不能? 楚之风尚,比秦更高百倍! 仙君对秦,並无特殊优待! 只需说服楚王,共以仙国为尊,秦国,便不敢灭楚! 秦人残暴,仙国平和,楚与仙国,方才更为般配! 甚至,若楚国能,得到仙国支持未必不可取秦而代之,成一统天下之霸业! 昌平君深深吸了口气。 秦王残暴,楚王多疑。 为得楚王之信任,他也只能,不顾君臣恩义,策动郢陈淮阳的旧楚父老,共反暴秦, 献城回楚了! 淮阳郡守是秦人,但郡尉考,本就是跟他相识的楚国故人,在郢陈淮阳一代,声望极高。 当初,也是他举荐考,任淮阳郡尉,安抚旧楚之民。 三年来,考与他常通书信,二人时常谈起《离骚》、《九辩》,引以为知己。 而今,有考的威望,和他的丞相权柄,今夜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郡守权柄发动楚国旧民,重新归楚! “然后,再以楚国迎仙特使之身份,重回秦国—” 熊启万分期待,与秦王再见时,当是何等光景! 压下逐渐激亢的心情,车马停在考宅门前,熊启遣车夫前去问话。 不一会儿车夫归来:“主人,对方请我们从侧马门入。” 熊启点点头,正门有槛,马车无法进入。 只是,考,不应亲身出来迎接吗? 情况紧急,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闪烁一瞬,当即一行三车二十马,便转道侧边,从马房门入。 二十匹马动静不小。 所幸考身为郡尉,魔下部曲数量不少,很快有人將三辆马车、二十匹马,妥善安置。 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正是月末,是以天中不见月,光阴黯沉。 不知是否熊启的错觉,今天的夜色,似乎尤其黑暗一些,伸手不见五指,向前过一丈,便已是黑纱笼罩,什么也看不见。 很快有专人提著纱灯前来,引昌平君,和他魔下兵卒、老小,各往不同之处。 “大人,请跟我来。” 一盏纱灯开路,晦暗昏沉的亭廊中,昌平君跟隨侍者向前。 打从一入郢陈开始,考心中便始终盘算著,如何夺取郢陈、淮阳郡,如何说服楚王, 共同出兵协防接下来秦国的反扑。 然,隨著那一盏飘荡的纱灯,左右摇晃,將廊中木柱印照得鬼影闪烁“ 昌平君,渐渐从对未来的畅想中醒悟过来,脚步缓缓放慢。 没有灯。 考的整片宅邸,昏暗如墨。 除开眼前这一盏动盪的纱灯,居然看不到半点灯火,安静得仿佛,一块黑垄坟莹! 入门时也一样。 明明夜深,堂堂郡尉门前,居然不掛灯烛! 乃至,当车队临近宅门时,沿途是一样的安静、昏沉,好似周围,没有一个人居住·· 本该亲身出门迎接的考,迄今仍未出现。 熊启脸色已然刷的惨白,修然停住,站在廊中。 “大人?” 提灯侍者回头看他。 飘摇的烛火,印照出一张年轻、冷峻,但毫无敬畏的面孔! 刷! 熊启条然拔剑,用力撬向侍者! 但侍者反应却是极快,挥舞纱灯,挡了一剑,身子已是飞快向后。 纱灯被熊启一斩而灭,黑暗似潮,吞没仅有的一片光,熊启什么也看不见了。 巨大的寂静,瞬间吞没整个世界。 “来者何人!来者何人!” 黑暗中,熊启奋力挥剑,但物质的剑,如何能够挥劈开,无形的黑夜和惊恐呢? 直挥劈得气喘吁吁,拄剑而立,什么也没有碰到。 下一剎,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脚步声。 那是鹿皮靴踩踏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 閒庭信步,从容不迫。 “丞相,不要让我们难做啊。” 熊启猛地向后退出两大步。 所有的惊恐和愤怒,都渐渐融化在了黑暗之中,变成一声绝望地嘶吼:“冯劫!” “灯!” 哗哗哗! 一声令下! 两道长龙似的火把修然亮起! 照出一大片,昂然立在黑夜之中,衣甲森然的秦武士! 全副武装的李信,就站在一座假石侧畔! 手握一柄,后世复合弓! 张弓搭箭,遥遥对准熊启! 当唧! 熊启手中之剑,不自觉鬆开,掉在地上,面如土色。 他死死盯著眼前,双手合在袖中的,面如春风的冯劫,真似一只野熊般咆哮:“冯劫!冯劫!” 冯劫静静待他发泄完毕。 方才轻声道:“丞相可是好奇,我为何在此? “想必您也当猜到了,大王知道你心念故国,稍作查证,便知郢陈郡尉考,和你的关係。 “是以假借巡防周郡之名,令我和李信,来至郢陈,以防万一。 “不早不晚,我与李信,只比你,早到此两日矣。” 熊启身子剧烈摇晃,几乎说不出话来,快要跌倒在地上。 同时,远远传来一片啸聚之声,是他带来的心腹兵卒! 还有他的一家老小· 咳咳咳! 熊启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岁,形容枯稿,被抽断了精气神。 “好啊,秦王贼子,好心机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冯劫在此等熊启发泄完。 方才轻声淡淡道:“丞相误会了,我和李信来此,只为预防叛乱,並不杀你。 熊启猛地抬头,继而惨笑:“桀约暴秦,何有怜悯之心?!吾寧死,不受辱耳!” 说罢弯腰就要取剑自勿! 錚! 锐利破空声! 熊启手中铜剑,猛地脱手而飞,旋转劈在廊栏之上。 李信施施然从箭筒中,再抽一箭,重新搭弓,对准熊启。 冯劫淡淡道:“大王口諭: “欲叛者,可留身不可留心。 “丞相劳苦功高,隨孤自微末起,歷经磨难。 “既欲走,孤不留也。 “赠丞相十枚秦半两,送汝归楚!” 说著,冯劫已从袖口中,取出十枚秦半两,隨手掷出,叮呤当螂,散开满地。 熊启手掌死死住,却始终一言不发。 能活著,谁愿求死? 留的一身在,来日再伐秦! 吩咐完秦王口諭,冯劫方才感慨道:“丞相,当感谢仙国仙君。 “若非大王顾念仙国仙君之看法,您一个腰斩夷三族,灭楚伐罪,却是免不了的。” 毕竟是一同去过仙国之人! 也是因为仙国之行,方暴露了昌平君的狼子野心! 仙国人不喜乱开杀戒。 若因此斩了昌平君,恐会触怒灯火通明后。 昌平君在三个甲士的护送下,一路行至宅门口。 三架马车,已在等待。 他一家老小,竟也无事,恐惧地瑟缩在两架车乘之上,鸣咽不止。 身后二十骑仍然还在。 但,马上之人,已然尽数都换了。 他一心培养的,忠心耿耿的二十隨从部曲,此刻正捆缚了绳索,被死死按在宅侧另一片空地。 另还有,考,考的一家老小,以及一应他认得、不认得的楚人官吏乌决决四五十人,缚口捆绳,跪倒在地,列成一排,身后皆立一秦卒。 “鸣!鸣!” 考口舌被缚,挣扎欲要起身,向他这边过去! 熊启心如刀绞:“考未知吾策,考是无辜的啊——” 但李信已是毫不留情,一声冷喝:“叛逆者,法皆斩!” 下一剎! 四五十柄雪亮的刀光,犹如四五十轮血月划斩! 噗吡! 数十道热气腾腾的鲜血狂涌喷出,剎那间合成一道飘摇不落的血雾之墙。 四五十颗,鲜活的头颅翻滚在地,表情永远凝固在这一刻。 熊启双目骤然充血,身子僵硬,如同五雷轰顶“秦贼,秦贼!时日丧,予及汝偕亡!偕亡啊!” 冯劫不为所动,挥挥袖子,似是驱散並不存在的血腥气。 而后淡淡道:“来人啊,送丞相,往归故国!” 第76章 三英战吕布 第76章 三英战吕布 驾! 两匹枣红弩马负軛牵勒,拉著一架二轮车,龋向咸阳城外葛江里去。 此是从同僚“飞”家中,租用的马车,来回一趟出价不菲,同僚飞心疼马,是以跟著一起亲自驾车,顺带帮忙搬家。 葛甲坐在车舆边,细看报纸, 平均每三到五日一份报纸,这是標號七月七的,今天刚刚新鲜出炉的第五份报纸。 葛甲出身贫寒,文化程度並不算高。 最初只在军中学过一些牵涉军令和律法的文字,成了卫尉军之后,也曾刻苦向吏官学过一段时间的文字。 后来受限於苦无书读,而无法再继续学习。 是以整张报纸,他连蒙带猜,最多也只能读个四五成,还要经常请教百將,方可会意。 但六张报纸,他仍然都是一张不落,全部都买了! 包括今日,也是天没亮就去排队,先买了报纸,方才租赁马车,向葛江里回赶。 无它,吃够了无书的苦! 一张报纸,便有数万言! 葛甲专门数了小半个时辰! 数万言啊! 相当数十卷简瀆! 居然只需一钱? 此乃传家至宝也! 若非买报纸,需出示“验”,一人只能买一张,他非要买个百来张,弄个木匣铜锁, 存在家里不可! 小心翼翼摊开报纸,忽略过《战国策》、《天下新闻》、《天工开物》三版,直扑向第四版面的《三国演义》。 上回书,正说到“废汉帝陈留践位,谋董贼孟德献刀”。 一句“寧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曹操之果决、狠辣跃然纸上! 是以他早按捺不住,想看看刘备、曹操之后续发展。 此一题目正好是:“发矫詔诸镇应曹公,破关兵三英战吕布”。 “矫”、“镇”等字他不认得,但“三英战吕布”,还是能认识的。 “吕布?此人背信弃义,为宝马財物,竟杀义父,投靠奸贼董卓,三英战吕布,是何意?” 三英,三英,写至迄今,刘关张三人,联袂並进,莫非是指他们? 赶紧向下看去。 短短十来日,为了读《三国演义》,他发挥出了极强的学习主观性,时时去找百將、 吏师求教,所认字的数量,已有了一个十足的飞跃。 此刻图通读全篇大概意思,已是无碍。 山风轻抚,暖阳如煦。 待通读全篇完毕之后,葛甲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已忘了时间,忘了身在何处,整个人,全然沉浸在飞扬的文字之中。 出场人物太多! 乃至有些人,都不甚记得清! 但好几个连环不绝、熠熠生辉之名,却是深深拓印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上將潘凤! 被华雄轻易斩了! 此神勇也! 正当葛甲认为华雄乃当世强將! 不出数行,华雄居然文被关云长温酒而斩! 关云长,岂非是万夫莫当? 张飞与之不相上下,此二人,果是世间悍勇无敌之神將! 然,当葛甲,再次认为,刘备身据两位神將,必將横扫天下,一平诸侯时! 三姓家奴吕布,横空出世! 居然硬抵关、张两大神將,而不落下风! 此无义之辈,竟如此神勇! 莫非他才是无敌横扫天下之人? 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啊! 葛甲不禁心驰神往,不自觉开始排列起,诸位沙场战將到底敦强敦弱。 恨不能以身代之,於万军之中,取敌首级! 沉浸良久,葛甲方才恋恋不捨翻过这页,可惜了,下一回,还要再等数日! 《天工开物》一页,今次刊登的是三种名为“脚春臼”、“石碾”和“打穀机”的农器。 葛甲没兴趣直接翻过。 新闻则是咸阳近日发生之事。 诸如东渭路建设进展、更卒逐步到位、建设新机器亮相,这些他在咸阳亲眼所见的, 自是略过。 目光很快注意在,一个爆炸新闻之上! 《秦丞相昌平君熊启叛秦归楚!》 葛甲立刻往下看去,新闻说的是,丞相昌平君,妄图策反楚国旧地郢陈之人,幸得秦王英明神武,挫其阴谋,將之捕获, 秦王感念昌平君劳苦功高,曾立下赫赫功劳,更有血亲之结,是以赦其死罪,赐十钱,驱逐归楚。 淮阳郡中父老洞察秋毫,清浊分明,王甚喜之,免淮阳郡一年田赋,郢陈县两年! 葛甲乍一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看怎么彆扭。 昌平君叛乱,策动楚国旧地,秦王非但没杀昌平君,还放他走了? 乃至郢陈之人,非但没有镇杀之,反而还免了赋税? 岂非公鸡下蛋,铁树开,白日见鬼了?! 这还是他们的秦王吗! 但仙国之信誉,却已是牢不可破,白纸黑字,他完全不怀疑。 “大王这一次明察秋毫,英明仁厚!淮阳郡之人,运气好啊!” 葛甲不禁想像,大王若能在葛江里,也明察秋毫上一回就好了! 便能將硕鼠潭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了吧? 一想到硕鼠潭,葛甲脸上飞扬的神情顿时缓缓落地,沉入深深的泥潭沼泽。 他已经买下了咸阳那间小宅,此次租用马车回葛江里,他是准备把一家老小,全部接去咸阳了。 之所以这般迫切,是因为硕鼠潭已然开始在葛江里,大肆收田! 最初时,硕鼠潭出市价一成的价格,葛江里尚且能团结一致,抵抗住压力。 但几日后,硕鼠潭又將价格抬至市价三成,一番威逼利诱,便有几家人支持不住了。 一有人卖了田,原本抱团的村人,心思就浮动了! 然硕鼠潭,居然又把价格压至二成! 更放话说,再不卖,过几日价格最多一成! 至此,村人再也扛不住了,纷纷卖田。 迄今止,硕鼠潭,只用了市价二成的价格,便將东滩头大部分的田亩,收入囊中现在想来,什么十分一,十分三,十分二,分明是硕鼠潭狡诈的阴谋而已! 逼得人心浮动,不得不卖田! “阴谋诡计,巧取豪夺” 最苦的,还是主责开田的呈、果、岩三兄弟一想到他们,葛甲的神情便立刻晦暗下来,手中仙气飘飘的报纸,仿佛突然长出翅膀一样,飞得无穷遥远,捉也捉不住。 他之所以急匆匆搬离葛江里,一是厌恨硕鼠潭。 更重要的却是,下意识想逃避开,呈、果三兄弟將面临的结局。 死·——. 他们会死的。 硕鼠潭想要的,不只是田,恐怕是非要逼死他们,方会罢休“ 葛甲重重一拳,狠狠砸在车舆之上,拳骨处甚至砸出血来,嚇了驾车的“飞”一跳。 这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等著悲剧发生的恐惧和愤怒,逼得他完全喘不过来气,都快疯了! 只能走。 只能逃! 当做不知道! 带著家小,赶紧逃离葛江里· 第77章 真的没有办法 第77章 真的没有办法 马车停在院门口。 葛甲进至院中。 “阿父!” 葛仲正跟葛彤蹲在院中扒拉泥土,边上还有一张摇床,里头是葛甲的小儿子季。 “你们阿母呢?” “阿母在房中。” 这时里屋门推开,赵月双目通红,神情惶急探出脑袋,低声道:“甲,你正好回来了!快,快进来!” 葛甲心里一咯,回头道:“飞,请照看下我的孩子。” 便即进屋。 一推里门,顿时瞳孔一缩:“果!呆你怎么了!” 却见里屋榻上,果脸颊全无血色,眼神涣散。 十七岁的岩,满头是血,表情挣狞,正用力拿著麻布按在果的腹部,死死按住。 但猩红的鲜血,仍不断从他指缝间滚淌而出。 麻布已经彻底被染成血红色。 塌边上,呈嫂席地而坐,背靠在侧墙上,两眼全然失神,仿佛丟了魂魄。 她怀中抱著三岁的女儿露,正在大哭。 八岁的儿子献,一会儿抓著果的胳膊,大哭喊著:“二叔,二叔!” 一会儿凑在母亲身边,大哭叫著:“阿母,阿母!” 巨大的惊恐袭上葛甲心口,令他几乎眩晕了一瞬。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慌乱之余,葛甲赶紧奔上前,接过岩手里的麻布,用他军中学过的方式帮呆按住伤口。 但只是稍稍触碰,他的心便已沉到谷底。 没多少血了。 不是血止住,而是血快流干了! 没救了没救了! 葛甲的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果怎么受的伤!” 赵月在一侧,抹著眼泪。 “是硕鼠潭!他把一只死黄皮子藏在呈的家中,诬陷呈三兄弟怀恨毒死了他的『金皮犬”,讹索二十两金! “呈家兄弟气不过,上前与他理论。 “呈,呈他——” 赵月说到这里眼眶顿时通红,又开始抹眼泪。 断断续续中,葛甲像被一道闪电击中,心口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 衝突爆发之后。 呈被乱棍殴打,当场没了! 果也被人刺了一剑! 岩也被人打得昏迷过去! 最终果忍著剧痛,答应了硕鼠潭的条件,在文书上签了名,同意证明引水渠,是硕鼠潭僱佣他们修建的! 並將所有的水田,全部抵了“金毛犬”的赔偿! 如此才暂时保住了岩,还有呈嫂母子的性命!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甲心底,最最惊恐,最最害怕发生,也最最想要躲避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发生在他眼前! 呈、杲、岩三兄弟,之所以费尽心血开引水渠,主要是为了以此开渠之功,获取爵位! 他们母亲早死,父因早年犯律,沦为刑徒发去謫戌。 他们之所以如此卖力,就是为了获取爵位,以期赦免父之罪刑! 所以,硕鼠潭,根本不是奔著讹诈来的! 根本就是奔著杀人,奔著掠夺他们的功劳来的! 葛甲几乎在一瞬间,想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一切! 告官?秦律?! 硕鼠潭手下,多的是亡命间左! 又设奸计,诱呈家兄弟动手! 更是宗室贵爵之人,在律法中,天然享有高位! 还有钱,能赎罪! 便即捨得一身剐,告去县中! 充其量最多,也只判两个间左的罪,动不了硕鼠潭分毫! 若非如此,硕鼠潭,也不可能多年横行乡里,兼併土地,无人可制! 所以没有! 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任何办法! 愤怒? 恐惧? 无力? 但是啊,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葛甲的手忽然一震。 果的瞳孔放大涣散,手脚筋骨一下子变得软软的,完全没动静了。 果死了。 他的手修然一软,麻布从果的腹部掉落。 岩立刻扑上来,拿起麻布,重新按在果的腹部! “二兄,醒醒!二兄!” 葛甲目露悲戚:“岩,果他,他没了!” “二兄!二兄!” 岩满脸,乾涸的血渍仿佛狞的,在他脸上游动。 果死了。 他沉默良久,突然跪倒在地,朝著葛甲咚咚咚几个响头。 “岩,你—” 但岩一言不发,磕完头后,直接转身站起,向著门外走去! 葛甲愣了一瞬,脸色骤然一变,岩是想报仇! 赶紧衝上前一把將岩抱住:“岩!不能去!硕鼠潭就等著你自投罗网!” 岩不说话,只是拼命挣扎。 但他毕竟只十七岁,自然不过卫尉军的葛甲。 加之身上遭殴打受伤,动作渐渐无力,瘫坐在地,已是涕泗横流! “有办法的,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葛甲在房间里左右来回步,突然大叫道:“仙国!仙国!” “仙国如何?” 里长青面色黯淡,推开门走进来。 “青伯!” 里长青手上拿著一个囊袋,走至岩的身边,嘆道:“岩,这是所有人,凑的一点心意。人死不能復生,你,你节哀顺变———” 囊袋递到岩的面前。 岩满脸雯时通红,一把打开囊袋:“谁要你们的钱!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兄!” 葛甲赶紧按住岩:“岩,你冷静点,冷静点!青伯是好人啊!” 里长青摆摆手,嘆息著把囊袋再捡回来,背脊已是更加楼:“命啊,这都是,我们的命啊!” 如果整个里全部团结起来,跟硕鼠潭对抗到底,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然,这太难了。 太难有出路了。 他们不过只是想活下去。 活著而已。 果已死了。 葛甲让赵月,扶著呈嫂去另一间房休息。 自己则带著岩,去到院中,防止他衝动去报仇。 “呈的房屋,也抵给了硕鼠潭。 “甲,我知你今日就要离开葛江里,方才將岩和呈嫂先送至你这里安顿,望你不要见怪。” “青伯说哪里话。都是同乡,应该的。” 他沉默一下,低声道:“青伯,硕鼠潭此人,心狠手辣,我怕他会-斩草除根!” 里长青悚然一寒:“是极,是极岩和呈嫂会没命的!不能再待在葛江里了!” 硕鼠潭必还会找各种麻烦! “可是,不在葛江里,他能去哪儿?” 秦国户籍制度森严,秦人只能待在户籍所在之处,不可隨意离开。 若是乱跑,很容易变成亡人,触犯律罚,要受重刑的! 葛甲道:“近日来,仙国正在咸阳附近,徵发民夫更卒,营建道路。 “青伯,我是这般想的。 “由你这边,出具一道更卒之文书,写明缘由。 “然后我带著岩和呈嫂母子,去咸阳,替仙国做事! “仙国宽厚,不似秦法严苛,或能为岩,寻到安身立命之机!” 岩也抬起头来,看向葛甲。 葛甲振奋道:“岩,你不想报仇吗?硕鼠潭势大滔天,但在仙国面前,不过蚁耳! “若能得仙国照拂,区区硕鼠潭,弹指可灭之!” 岩的眼底,终於闪烁出了几分神采。 里长青迟疑道:“这可行吗?” 更卒只有一月之期,且一般由乡发令下来,里再行点人送去。 按原本的规矩,要由亭长写传,由里直接出具的文书,是不具律法效力的。 葛甲郑重道:“只能试试!至不济,也可暂避硕鼠潭,总好过,漫无目的,立刻沦为亡人!” 岩此时也站了起来:“我愿一试!虽死不悔!” 里长青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当即回去取来一片白杨木,书写文书。 这其实都不算传,最多只能算作一封介绍信,若按照原本的秦律,各地大约都是不认的。 但仙国之处,却可一试。 突然。 屋內赵月惊呼一声:“甲!快来!呈嫂不见了!” 三人脸色同时剧变,赶紧衝进屋內。 房间里,只剩下献吃力地抱著妹妹露,神情茫然。 赵月端著一碗黍饭,自责无比:“方才呈嫂说孩子饿了,我便给她们弄点吃的,不想转头过来,呈嫂已不见了!” “献,你母亲呢?” “阿母说,她去给我们拿吃的,让我们待在这里—.” 岩的神情雾时大变,猛地转身推门狂奔出去。 “月,你照看好孩子!” 葛申和里长青立刻也跟上。 岩所奔跑方向,正是呈嫂家中! “膨”的推开门。 岩骤然僵立当场,差点儿跟跪坐倒下去! 葛甲跟到,惊呼:“快救人!” 房樑上,一根麻绳吊著呈嫂,静静地悬在半空,无声无息。 待他们將呈嫂放下来。 “死了.—” 一股直欲把人逼死的鬱气,好似千斤巨石,沉甸甸压在葛甲心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如果他早发现一点,如果他多安慰一句,如果他— 献才八岁,露才三岁啊! 正当这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骂。 “晦气! “怎么不换个地方死啊! “狗日的在老子房里上吊!” 身后联袂走来三人,面带戏謔。 里长青凝声道:“硕鼠潭的人,领头者为『目”,所签文书上,『呈”的房子被抵押为债,分给他了。” “房子哪够!” 髯的目冷笑一声:“所欠贵人的债,可多著呢!以为吊死了就不必还了?不是还有儿子女儿吗?卖了也.” 赠! 修然一道寒光乍现! 险之又险,自髯胸前划过! 狠狠斩断房前一根连伽! 忍无可忍,葛甲终於直接拔剑。 “吾乃卫尉军!再敢多言,斩了你们脑袋—滚!” 目神情一僵,继而大怒,却是阴著脸没有即刻发作。 他早知道,葛江里有个卫尉军士,名为葛甲。 虽然无甚权势,但贵人也是刻意避开了他,免得惹额外麻烦。 目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尤其落在岩的身上,刻意狞笑威胁,然后转身即走。 出乎甲的意料。 岩指甲明明都將手掌得血流如注,这一次,却愣是一言不发,生生承受了下来。 待目等几人离开后。 岩缓缓用麻布,盖住呈嫂的脸。 “愿求甲兄,送岩入咸阳!” 第78章 项羽使秦 第78章 项羽使秦 楚国,寿春郢都。 朝堂上。 楚王负芻支著下巴,倚在案几上,戏謔地看著下方,绘声绘色,卖力演讲的昌平君。 凭心而论,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口才当真是不错。 顷刻灭城之十万坦克、顶天立地之高楼、还有那,两千载后世的,秦始皇帝陵! 一一道来,绘声绘色,实在让人心生好奇,恨不能亲身入秦而观之! 文武百官,亦是听得聚精会神,喧声四起。 然..—· 他来晚了! 仙国之事,他昨日,一模一样便已听过一遍了! 甚至所知比他更多,快如闪电的动车,亿万藏书,乃至,飞入青冥—· 第一遍听,震骇惊异,不敢置信。 但第二遍听,就差点意思了。 更何况,昌平君是他的兄长,还是秦臣。 他不喜欢兄长,更不喜欢秦臣, 眼看昌平君仍要噗噗不休,楚王负芻终於是看够了笑话,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然后从案几上,举起一物,递给宫人:“交他看看。” 宫人將一本《三国演义》传下朝堂,递到昌平君手中。 昌平君略微一翻,顿时惊悚:“此,此是仙国之物!怎会出现在此!” 楚王换了只手,支撑下巴,笑一声。 边上一位虎背熊腰的大將轻声道:“昌平君,昨日,已有秦国使臣入宫,讲过仙国之事了。大王也已点了使臣,不日即將入秦。” 昌平君愣了愣,脸颊顿时涨红既已知晓,为何居然不提醒他,拿他看笑话不成! “楚王何故羞辱於我!” 负芻浑不在意他的质问,戏謔道:“昌平君,是以孤之兄长身份问我,还是以大秦丞相之身份问我? “哦,孤倒是忘了,秦人驱逐你了,你现在,已不是秦相了!哈哈哈!” 朝堂群臣顿时一片哄堂大笑。 昌平君掩面退下。 “昌平君,请。” 43岁的项燕,扶昌平君上了马车。 刚才正是他,在朝堂上提醒了昌平君一句。 昌平君失魂落魄,像是个牵线木偶一般,坐马车向前。 很显然,因为秦人护送的缘故,他在路上耽搁了太久,秦使,反而先他一步,入楚了1 沿途路畔,时不时就能看到,有人手中拿著一样奇异之物,聚精会神看著。 偶见茶水摊铺处,也都聚了一大群人,亦有人举著那薄薄奇物,大声诵读。 “那是报纸。” 项燕打开马车边一个木匣,小心翼翼拿出报纸,递给昌平君。 “昌平君可曾在仙国,见过此物?” 熊启赶紧接过来,只看了几眼,已是面色大异,惊为天人! 项燕解释道:“秦国使臣,昨日进献了大王许多珍奇宝物,然后便有此报纸在城中贩售,只十钱一张,十分便宜。” “十钱,此绝世珍宝也,居然只卖十钱恐不安好心!” 项燕咳咳两声,觉得昌平君是遭逢剧变,有些草木皆兵了。 一直跟著项燕入宅,请他就坐。 昌平君方才放下报纸,將之放在侧畔案几上。 项燕郑重道:“昌平君,燕有事相请。” 熊启自问跟项燕並无交情,但项燕以礼相待,必有所图。 “燕將军请说。” 项燕喊了一声:“进来!” 便见到,两个青年,拽著一个五六岁的幼童一块儿进来。 “昌平君,此为我长子渠,这是我次子梁,还有我长孙,名籍,字羽。” 渠、梁二人尽都行晚辈之礼。 项羽却是昂首好奇地打量昌平君,半点没有怕生之意:“你就是秦国丞相吗?” “不得无礼!” “无妨—” 昌平君注意到,项羽居然天生异象,目中竟有重瞳! 此子不凡.· 项燕这时沉声道:“昌平君,说来也是胡闹。 “昨日朝堂,提起出使秦国时,不知何因,那秦使竟无缘无故,举荐我长孙项羽,让他使秦!” 昌平君一愣:“此非玩笑之言?” 这小童最多只有六岁,让他使秦?! 项羽却是昂首傲然道:“正是本童子!” 项燕瞪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別插嘴! “我本也当他是玩笑之言,但那秦使却说,甘罗能十二岁为相,项羽为何不能六岁使秦? “还极尽称讚之能事,说羽儿他天纵之姿,少年英才,將来必有霸王之功!” 昌平君更是无语:“来者秦使是谁?” “姓姚名贾,是个纵横出身的,在楚地颇有名望產业。” “此人我听说过,是个巧舌如簧之辈,应当只是玩笑之言。” 昌平君顿了顿,忽然意识到,项燕是在请他帮忙顿时更觉荒谬:“楚王莫非——信了?”” 项燕一嘆:“大王自是不信。但他言秦国有甘罗,楚国为何不能有项羽? “是以令郑婴为正使,羽儿为副使,共使秦国!” 郑婴是负芻门客中响噹噹的一位善辩之才,做使者正好。 但把个六岁童子立为副使? 滑天下之大稽! 但昌平君身为丞相,各种沟沟道道门儿清。 瞬间就明白过来。 “姚贾此人,毒啊!” 两年前,楚王负芻使门客弒杀哀王,篡谋楚国王位,得位本就不正。 是以对项燕这位楚国大將又是依仗,又是忌惮。 姚贾分明是看准其忌惮项燕的心思,方才玩笑提及项羽。 楚王便顺势將项羽派上跟著郑婴,同去秦国,名为提拔少年英才,实则旁敲侧击项燕的权势! “阴谋诡略之徒,何德何能能当楚王?” 熊启心底骂了两句。 “羽儿年幼,吾儿渠又在军中有要职。所以我准备令次子梁相隨之,三十精兵部曲相隨。” 项燕已是站起拜倒:“还请昌平君,能將仙国之事,详尽告知。” “自当从命。然——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哦?” “我隨你们,一同入秦!” 项燕一惊,继而大喜:“若能如此,再好不过!” 秦国人生地不熟,秦人还尤其残暴,若有昌平君这位秦国前相相隨,无疑让人大大放心! 但他顷刻又皱眉道:“昌平君再入秦,就不怕秦王—” “秦王不敢!他怕仙国,所以绝不敢杀我!” 昌平君已经想清楚了,他最大的优势,也是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去过仙国! 是以秦王不敢轻易杀他! 反而楚王负芻,不怀好意! 所以再入秦,反而是他最好的出路! 项羽却是风闻一般抬头,童子无忌道:“阿爷常说,秦王凶残!这天下,还有他不敢之事?那他也无甚了不起的嘛!” 项燕再次瞪了项羽一眼:“童子不知天高地厚,让昌平君见笑了。” 昌平君却是轻轻一嘆:“他说的没错,秦王没什么了不起。” 不免回想起,十万坦克,炮火轰鸣· “在仙国面前,整个天下,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仙国才是最厉害的? 年幼的项羽听懂了这句话。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脑袋瓜里,不禁开始想像,仙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79章 刘邦 燕丹使秦 第79章 刘邦 燕丹使秦 项羽还只是个六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童, 刘邦今年却还不叫刘邦,他叫刘季,已是个30岁,茁壮的中年了。 孔子曰,三十而立。 但三十岁的刘季,全然没有半点而立的概念。 不成家,不置业,大哥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仍是子然一身。 哪怕是日日被刘太公大骂“无赖”,也不悔改。 盖因他內心中,有个深深的野望,不捨得放弃的理想。 游侠! 仗剑行天下,自由自在,带著一帮兄弟,平不公,正不义。 快意恩仇,游歷江湖! 此乃他毕生之愿耳! 至於家?妻?子女?金银钱利? 那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阻碍他,自由自在的尘土之物罢了! 尽可拋之! 所以他不耐待在小小的沛县,要出去闯荡! 他最崇拜的,就是三千门客的信陵君魏无忌! 但魏无忌已死,世间再无信陵君。 好在,在魏国外黄县,还有一位信陵君的传人,即是信陵君的门客,魏国名士张耳。 沛县封邑距外黄数百里。 但挡不住,他朝圣偶像之心。 是以他跋山涉水,投在张耳门下,当了信陵君门客的门客。 一当,已经半年多了。 “季,县令从大梁回来,据说带了神异之物归来!” 同为门客的“丰”推门进来。 “还吃酒呢?走走走!隨我一同迎县令去!” “同去,同去!” 刘季当即丟开酒杯,著草鞋立刻跟上。 同去另还有数个门客,见他出来,都跟他打招呼。 虽然只相识数个月,但刘季因为仗义疏財、侠肝义胆,已跟他们处成了意气相投的顶好兄弟,在张耳府中,都有几分名望。 一行人蜂拥出行,很快来至县中。 县內已是围了一圈圈的人,都是张耳的门客,不时就有种种喧譁之声,从內传来。 “报纸!” “好多字!” “此非惊世文章?!” “,秦王政,居然长这样!” 嘈杂的声音不断传出,每一句都让刘季和一眾门客心痒难耐。 好半响后。 报纸开始一张张,从內圈传了出来! 丰个子小,已经挤进人群中,眼疾手快,夺到一张报纸钻出来。 边上立刻凑上一圈人,一块儿看报纸。 “此是何物!” “字!都是字!” “薄如丝帛!” “快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丰瞄了几眼,顿时头大,眼珠子一转:“季,你认字多,快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对,快念念,到底是什么!” 刘季当仁不让,接过了报纸。 他身上似乎有股神奇的魅力,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一群人的核心。 “这《战国策》,乃是列国英豪,諫言君王的国策!还有孟尝君,孟尝君之事!” “嘘!” “此页上记载的,居然是咸阳之事?好多人!为何能栩栩如生地拓印下来!” “哇!”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 “喔!” 隨著刘季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念出,人群中惊嘆声简直此起彼伏! 莫说他们,便是诵读的刘季,看得也是目不转睛,心旌荡漾! 最近多有传闻,说秦国丧尽天良,残暴过甚,天发天遣,地生妖士,惩罚秦王,使其无法再出兵攻打四国! 可此“报纸”上所记载者,秦之咸阳,分明欣欣向荣,哪有半点天遣的样子?! “秦国一定发生了大事,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刘季那颗,本来隨著时间流淌,慢慢熄灭冷却的心,突然开始勃发起澎湃的热力,再次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忽然,县衙內,有门客高声叫喊。 “今,魏王特命主公,领寻仙特使,出使秦国! “愿从者,高举手臂,上前一步!” 整个县衙顿时一静。 秦国啊! 那是虎狼之秦! 妖士出没的天谴之地! 谁知此报纸所言真假? 真去了,不死在残暴的秦人手中,恐也沾染不祥! “我去!” 刘季骤然高高举起手,仗著人高马大的身材,从人群中硬钻了出来。 “主公,我去!” 张耳高冠华服,施施然站在上首,一看刘季,拱手礼道:“敢问足下何人?” 门客太多,名字自然无法一一记住。 “吾姓刘名季,楚沛县人!” 刘季双目炽热地望著张耳。 “好!愿与君一道,共使秦国!来人,赐金!” 两锭明灿灿黄金端出,一锭正好1金,4两。 榜样的力量无穷,眾门客当即踊跃举手,只片刻间,就已匯拢出一支二十人的使客队伍,另还有魏武卒二十,总计四十人。 刘邦把黄金隨手丟进囊袋里,伸手却是摊开那张报纸,看个不停。 秦已灭赵、韩。 天下人皆知下一个,不是燕,就是魏! 秦律严苛,没有游侠生存的土壤! 所以他原本心灰意冷,已然打算告辞了张耳,回老家去了。 却不想此报纸横空出世,让他再度燃起了热烈的激情。 男儿志在四方,剑出苍梧而入北海也! 岂可停步不前? 他的手指,开始逐渐摩,报纸上贏政的面孔。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知道秦王的长相,居然跟他年岁相仿,差不了太多! 长得还没他英武(自认为)! 可人家是暴秦之王! 而他,却是个浪跡天涯,蚁一般的游侠! 手指再度抹过贏政的面孔。 “大丈夫——当如是!” 燕国,蓟城,元英宫,太子居所。 自太子丹越发暴虐,时常无端斩杀宫人,宫人现在已大多不敢太靠近太子居所。 燕太子丹独自坐於宫中,披头散髮,手持一柄匕首,正对著眼前一张报纸,一下一下地不断戳著。 被戳的位置,不是別个,而正是,贏政的照片! 在这张案几上,另还有十几张相同的报纸,每一张上,贏政的照片都是面目全非。 有的被刀划劈,有的被炭火燎,有的画了麻子斑点,丑陋滑稽。 仿佛如此,方能够倾泻丹的怒火,和恐惧。 燕太子丹的精神十分憔悴。 派出去的荆軻、秦舞阳,就像水滴悄然落入大海,消失於无形一般! 根据传来的消息,荆軻、秦舞阳,分明已经入宫了才是! 既如此,秦舞阳势必已经动手! 然,现在秦王安然无恙! 居然还出现在,这所谓报纸之上! 难道刺杀失败了? 但秦王为何毫无反应? 居然没有大怒兴兵伐燕? 可若刺杀行动没有展开,荆軻、秦舞阳又去了哪? 仿佛人间蒸发,一点消息痕跡也没有? “你有什么阴谋!你有什么诡计!有本事你来啊!你光明正大来啊!” 太子丹色厉內茬,对著贏政的头像大喊! 顺便將之千刀方剐,不足平愤! 这种未知的、等待命运刀锋降临的恐惧,最是磨人! 短短一月,已將他折磨得精神浑浑噩噩,日思夜想,都要梦到贏政那张阴侧的鬼脸! 正如当初,他入秦为质子的时候一样! 本以为念在儿时交情,贏政会对他以礼相待! 却不想,屡屡恐嚇於他! “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何没有死!” 太子丹低低咆哮。 他必须,找到更严厉、更侮辱地,摧毁报纸贏政像的方法,才能够平息,內心里对秦、对贏政的恐惧! 忽然,燕太子丹眼前大亮。 他想到了! 再次抽出一张,完好无损,贏政爽朗大笑的报纸! 丹都来不及穿鞋,光著脚,小步快跑至,宫侧净房。 密空脱开腰带,便开始用力局屎! 顿时臭气熏天! 接下来么— 厕筹硬啊! 贏政的麵皮,暄软! “赵政,屎啊你!” 一番擦拭之后。 又舒適,又解压! 爽了! 心满意足! 太子丹头一次挺直腰板,恢復了太子的气度,缓步走出。 便在这时,一队人疾驰入太子宫中。 “太子接令!” 是父王的宫人。 丹拱手躬身。 “秦有仙国降世,未知真假,事涉燕国命脉。 “特令燕太子丹,为寻仙特使!出使秦国,探知仙国奥秘。 “即刻准备,翌日即行!” 丹愣然抬头,继而好不容易撑起的太子气度和腰杆子,突然就松垮了,贏政那张阴慨侧的鬼脸,突然凝为现实一般,骤然出现在眼前。 丹惊恐欲绝:“我不去!我不去啊!” 宫人的话並没有说完,轻声道:“昨日,秦使离开前,曾与大王说,燕太子丹,遣刺客荆軻,妄图刺秦王!” 丹脸色骤然惨白,腿脚完全站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 “胡说,我的人,分明是秦舞阳————” “秦王受仙国支持,不愿再大开杀戒。然,刺秦王一事,燕国,需要给一个交代。” 宫人缓缓蹲下来,凑在太子丹耳边说道:“大王说,太子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您,便是燕国的交代! 丹浑身剧震,彻底瘫软。 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 今天晚点更新,到晚上十一点… 今天晚点更新,到晚上十一点… 如题 第80章 墨者(抱歉只有一更……) 第80章 墨者(抱歉只有一更……) 隨著顿弱、姚贾遍行诸国,报纸开始,以疯传的速度,开始在七国天下散播开! 齐国下邳。 现年將近六十的黄石公,隱居於此。 在捧著一张报纸,整整研究了一日一夜之后。 黄石公暂停了自己的私学,拿出所有积蓄,挑选了拢共六位可堪一造的弟子,便即出发,立刻向秦国而去! 齐国国都临淄,稷下学宫。 本已冷清衰寂的学宫,因为报纸,开始再次焕发出第二春天。 接连数日內,报纸都是整个学宫唯一的话题! 终於在第四份报纸开售之后,齐王田建纳采稷下学宫祭酒之策,以稷下学宫的学子, 组成寻仙使团,出使秦国,以巡仙国踪跡! 韩国旧地,新郑县。 张良刚满二十四岁。 韩国灭后,他不止失去了国家,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安身立命的一切。 正怀揣国讎家恨,暗中联动旧韩国民,欲发动义战,反抗暴秦! 但在一份份报纸,如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冒出,应接不暇之时。 张良停下了叛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精心研读报纸。 数日后。 他忽然泣血而哭,一夜头髮半白! 翌日。 他停止了所有计划,只带领数位死士保护自己,驾车往咸阳而去! 旧赵,普阳城外,一处村寨。 村寨有个奇怪的规矩,凡村中之人,除耕田弄地之外,还必学攻木之术,村民善制木器,在附近乡里乃至县城,俱都闻名。 此刻,村中长者,正带四后生晚辈,静静立在一片农田之侧。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此四人,俱都身披葛布短褐,脚穿草鞋木履,然手中,却持毛笔、简瀆,聚精会神记录什么。 农田中,农人带三耕牛,正在拉犁耕田。 左边两只耕牛,拉直辕犁。 右边,也有两只耕牛,却是各拉一桿曲辕犁! 若细看之,会发现它,与第一份报纸上,所载录的曲辕犁,几乎一模一样! “曲辕犁,一亩!” “曲辕犁,二亩!” “直辕犁,一亩!” “曲辕犁,三亩!” “曲辕犁,四亩!” 战国时,一亩其实为一垄,也即是宽一步、长一百步的一条栽种线。 所以才有“一夫挟五口,治田百亩”的说法。 长者身侧的四人,赫然是在分別记录,直辕犁、曲辕犁,耕地的效率! 起初,由於操作不熟练,农人操弄曲辕犁的速度,不比直辕犁快多少。 待操作熟练之后,曲辕犁远超直辕犁的高效就显现出来了。 只一会儿,就超出直辕犁的双牛耕田,远远出去了! “太快,曲辕犁,太快了!” 长者不断授动长长的鬍鬚。 明明只有一只牛耕,却比双牛的直辕犁,还要更快! 且迴转自如,省却了来回调整之功,一人,就能够操控住一犁一牛! “停!” 四后生收起简读毛笔,快步入由垄之中。 有的弯腰,看曲辕犁犁出的垄道,有的检查曲辕犁的结构,观其是否不稳,有的则检查耕牛,分工明確。 不多时,四人俱都回来。 “復算曲辕犁之效,一牛可抵八至十人!” “犁壁与犁燁交匯之曲面,可將耕起土,翻转落地,接触光与气,由生土成熟土! 北“犁底入土,使犁燁稳定,左右不倾倒。” “一犁一牛,迴转处造构省力,即便损坏,也只需替换一块零件,耐用持久!” “此曲辕犁巧夺天工,实为农家之绝妙木器也!” 长者一一听四人匯报完毕,看向曲辕犁的目光,已是五味杂陈。 若天下所有田中,俱都是此曲辕犁,一牛一犁,那今天下之人力,能多开垦多少田? 又將多养活多少人?! “鬼斧神工、巧夺天工。 “想不到,老朽行將就木之年,却能得遇此仙国之器,犹见—先贤復生! “天意,天意啊——” 近日里来,他心底始终迟疑不决的念头,在看到曲辕犁的这一刻,终於下定了决心。 他神情,渐渐开始变得严肃,伸手入怀,取出一枚乌光四溢的令枚,缓缓举起。 当此令向天而出,周围四名后生从者神情立刻肃穆,明明还是刚才的短褐农衣装扮, 周身气质,却已是截然不同。 长者持令,向田垄走去。 四人一言不发,紧隨跟上。 田垄间,原本正在劳作的农人,一见此令,纷纷神情激动,立刻放下手中活计,纷纷聚拢过来。 屋舍內、院落中,攻木之匠、安坐之人,听闻了动静,也俱都从屋中钻出,也向田亩。 长者一直走,身后,却已无声地,跟上了一大片,墨黑的人潮! 一直行到,此曲辕犁边侧。 长者停下脚步,高举铁令,缓缓转身,面朝身后一应的追隨者。 环顾四周。 长者深吸一口气,朗声喝道:“吾辈隱士此地,庸碌田垄之间,泯然眾人,已数十年矣。” 一句话,人人心潮澎湃,慷慨激昂。 却无一人说话。 “方今天下,不相爱者甚! “强者恆强,弱者无罪而亡! “秦独大,已灭二国! “余者无不人心惶惶! “不谓战之不义,反誉之功业,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別乎?!” 眾人俱都义愤填膺,不义之战,此天下之巨害也! “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人人都说,仙国降世,天命在秦,天下为千载不遇之大变局! “然,秦以兵、法独横於世! “兵家,暴也! “法家,苛也! “昔日六国卑秦,而今秦卑六国! “岂可称天命乎? “吾忧之,非安邦定国,兴利除害之道,反为天下害也!” 他缓缓伸起另外一只手,庄严共持矩子令。 下方,默默站成行列,乌决决一片短褐草履之人,背脊挺直,昂然站立。 “此天下,復別吾辈墨者,实在太久了! “今,为天下计,吾黄襄,以第九代矩子令,告天下群墨! “墨家矩子,將携眾墨者,重出天下,再入咸阳“號天下诸墨群侠,正不公,平不义,匡不端,雪不平! “復吾墨者之名!” 人人炽烈如火,声动如雷,响彻山野。 “兴天下利,除天下害!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第81章 刘季与火车头 第81章 刘季与火车头 一列马车车队,龋行在田间大道上。 两侧田垄鬱鬱葱葱,沃野千里,有农人挥鞭赶牛,犁田耕种。 “这个刘季,倒是个可用之才— 张耳坐於马车,耳听到后方相隨的门客中,不时爆发出阵阵爽朗地大笑声。 不禁感嘆,豪杰起於草莽! 没想到自己魔下门客中,还有刘季这等豪侠之辈。 这一路来,刘季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 义字当头,任侠轻利,仿佛跟谁,都能交上朋友,称兄道弟。 每每停在逆旅传舍,他都要呼朋引伴,吃酒吃菜,自己赠他的金子,这一路下来,直接是了七七八八,不剩多少。 张耳有时候甚至觉得,比起他来,刘季反而更像信陵君復生在世一般! 反倒更像是这群门客的主公了! 但张耳一点儿也不討厌他,討厌不起来。 这天底下,似乎有些人,天生就有奇异的魅力。 “若这一趟,能安然归去,倒是可以栽培重用刘季,好好提拔!” 想到这一趟的使命,张耳的心情,不免又再烦躁起来。 暴秦臭名昭著,欲吞天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谁知此番入秦,会遭遇什么詰难? “只盼,当真是仙国降下天谴,制服了秦王这条凶龙吧!” 道路尽头,川陇间,巍峨的咸阳城雄臥於地。 临到入城前,张耳再次下令安顿休息,等午后再出发。 整个车队,共有三驾马车。 除开张耳本人乘坐的主车,另还有两架是货运车,满载了珍奇礼品,用於礼赠可能出现的仙国。 至於刘季、丰等门客,以及诸多魏武卒,俱是步行跟隨,跋山涉水。 刘季跟丰等门客一块儿坐下,一把吃著乾冷硬的,一边混著水喝下,味道实在感人,只能梗著脖子下咽。 “到处都无酒,嘴巴里都淡出鸟了!秦人如何过得下去!” “就是,连传舍客店,也要按那劳什子爵位供菜,有钱也没得吃!” “蛮夷!西秦实蛮夷也!” 精是煮好的粟米晒乾而製成,嚼得眾人,腮帮子疼。 刘季却是从囊袋中一掏,哈哈大笑:“诸位且看,此是何物!” “肉乾!” “季君何处得来!” “那还用问!自是买来的啊!” 眾门客俱都围拢过来。 刘季撕了一小条塞进嘴里,剩下的直接分给眾人:“大伙儿尽可分食之!待入咸阳, 季再请眾兄弟喝酒! “季就不信,偌大咸阳,还没个喝酒地方了!” “季君高义啊!” “还是季你有本事!” “且平分著啊!” 肉乾可不便宜。 但刘季隨手就分出去了。 自己摸摸肚子,拍拍丰的肩膀:“丰,某肚子疼,局屎去?” “呕!季,某还吃著饭呢!” 不过冷水配冷饭,確实闹肚子。 丰便也跟上刘季,一块儿出去。 “季,你还有钱?” “没了!櫟阳时,便完了!” 也是这两锭金,让他好生过了一把信陵君的癮。 丰顿时心疼:“都完了?那么多金子啊!” “大惊小怪你看,这块地不错!” 刘邦眼前一亮,已是寻到一块农田侧,绝佳的蹲坑之所。 用脚刨开两坑,就开始解衣带。 “来来来!同局,同!” 四条大毛腿刚刚露出来。 “做什么呢!” 忽听一声大喝,直接把两人嚇恋了回去! 赶紧拢住衣带回身。 却是个褐衣老农,手持一桿锄头,虎视瞪著两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劈一锄下来的意思。 “老丈莫急!我等只是屎!” 刘季连连摆手。 许是他长得颇为英武討喜,老农放下了锄头:“非咸阳人?” “正是。” “难怪。想屎是吧?隨我来!” 刘季和丰对视一眼,都是茫然。 什么意思? 秦律已严苛至,屎都要犯法了吗! 但下腹收紧,二人只得先跟老农走了几步。 “那里,可见到了?那是公厕,去那里局!” 远远是一座木头屋。 两人更是面面相,啥意思,局屎还要挑地方的? “快去!莫浪费了!” 老丈挥著锄头一喝。 二人赶紧小跑过去。 厕外是口,是以一入附近,味道已是感人。 不需人教,二人便知厕上臀部大小的口,是人坐的。 正好两个口,二人已是忍不住了,赶紧脱开衣带,对准了排排坐上去。 “嗯啊—.— 待通畅之后。 丰才长出一口气,问道:“秦人也真奇怪,屎,也专门修个地方?” 刘季却是想到了:“你可还记得,仙国报纸上说的堆肥之术?这厕,怕是收集“肥』的吧!” 仙国之物? 丰的心跳顿时加速,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不愧是仙国厕,感觉就是不一样,要出一股圣洁感来了! 隨手掏几张草叶擦拭了。 二人重新出来,正欲往回。 丰突然指了指另外一边:“季,你看,那是何物?” 却见田垄阡陌再向外面,有一道绿色的网状奇异之墙,从田垄一侧,向另外一侧远远延伸,一路向天边而去! 看起始之处,居然还是从咸阳城內蔓延出来的! “那是何物?见所未见啊!” 丰探头探脑。 “难道也是——仙国之物!” 这一路来,他们听够了仙国的传说! 什么无风自动的仙舟,无马自动的仙车,一口一斗的仙国修路神器! 却还不曾,亲眼见到过除报纸以外的,其他仙国之物! “走!我们去看看!” 刘季胆大得很,直接向前。 “季,主公还在等我们·—等等我啊!” 一路小跑过去。 “季,你看里面,是路吗?为何一节一节的!” 绿色网墙,不止有一面,而是共有两面,夹住了中央,一条狭长道路。 说道路也不对,因为这明显不是给人或车走的,而是一节一节鏤空的,仿佛倾倒的木梯。 每一节,都是一种灰白的石头墩,枕在大片碎石上,一步一节,一直从咸阳起始,向不知多遥远处而去。 丰不禁喷喷感慨:“豪奢啊!这得用多少柱石?” 刘季道:“此定是仙国之物无疑啊!” 二人俱都心潮澎湃,凑在围栏墙上,聚精会神地看,眼馋得很。 但就这么看,点子王刘季,觉得十分不过癮。 看看两侧网墙护栏,不甚高! “丰,推我上去!” 丰顿时一愣:“季,你想做什么?主公那边还在等我们呢!” “安心,午后再行,起码还有半时辰,我过去瞧瞧!” “还是不要吧,此网墙兜住,定是不让人过去的意思———“” 刘季回头盯著他:“丰,你就不想沾沾仙国之仙气吗!” 一句话,把丰心底的好奇勾了起来。 “我们就过去看上几眼,看明白了,立刻就返回。放心,耽搁不了事的!” 刘季身上有一种,不自觉让人跟隨信服的魔力。 丰立刻蹲下身子,用肩膀把刘季推了上去! 再拉著刘季的脚,一块儿翻过了两侧的围栏。 两人却是没看到,就在两人再向北十几步开外,就立著一个明晃晃的红字標牌,上写:铁轨危险!严禁翻越! 进到其中,两人先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抑感, 左右两面绿色网墙,向前后不断延伸,仿佛不停挤压过来,將他们隔绝在正常的世界之外。 定定神。 走到路確中央。 刘季很快被铁轨吸引了注意,蹲下来一会儿敲打铁轨,一会儿抚摸混凝土枕木,一会儿抓起路作的碎石子,拋来拋去,兴致勃勃。 “丰,你瞧瞧,这可是上好的铁!” 刘季鐺鐺鐺地敲著铁轨,这硬度,比他的剑都强得多了! “不愧是仙国啊!居然將铁铺在地上,实在穷奢极欲啊—“ “这修出一条路来,得多少钱啊!” 说著无心,听者有意。 刘季眼中大亮,已是抓住一根铁轨,试图向外拉扯。 “季,你做什么!” 丰大惊:“此仙国之物!你不怕遭天谴吗!”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沾沾仙气!” 刘季一边说著,一边用力向外拉扯,试了好几回,发现铁轨纹丝不动! 方才满脸遗憾道:“这仙气真硬,沾不动啊。” 丰: ·...... 隆隆,隆隆。 突然,铁轨莫名开始轻微抖动。 “什么动静?” 有奇异、沉闷的声响,顺著铁轨不断传来,急速靠近! 二人当即转身,向后一看,雾时亡魂大冒,瞳孔骤缩! 一辆钢铁巨兽,风驰电,从道路尽头,横衝直撞,直向他们而来! 速度太快了! 犹如奔腾的巨虎,扑面的熊黑,疾若迅雷! “鸣呜鸣!” 悽厉的鸣笛声骤然响动! 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身体已经彻底僵硬,完全嚇傻了! 但旁边的刘季被鸣笛声惊醒,浑身一个机灵,千钧一髮间,一把拽住丰,猛地侧翻滚出去,撞在围栏下方,伸手死死拽住围栏紧贴! 就那么千钧一髮之间。 一道凌厉的劲风,从他身后猛地窜过去! 仿佛紧贴著头皮,从他身上轧过去,刮下一层头髮似的! 只一个瞬间,刘邦已是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但是躲过去了! 活了! 活过来了! “哈哈哈哈!” 刘季一下子翻倒在地,仰天大笑不止! 反观丰,被刘季保护在怀中躲过一劫,此刻缩在围栏角落,脑子仍是空白,完全都是懵的。 刘季笑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一屁股坐起来,一脚端在丰的身上。 “丰,站起来,快跑啊!” “跑?跑哪儿去?” “当然是——— 刘季猛地一愣,不是丰的声音! 登时一骨碌爬起来。 却见方才,那辆雄浑怪兽般的巨物,已然停在铁路上! 並有一前两后三个人,身穿奇装异服,缓步走过来,冷冷瞪著他们。 领头一人,容貌英俊,气质神秘,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刘季一眼扫过,先是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接著拔腿就跑! “丰!吾会回来救你的!某去也哈哈哈哈!” 眨眼间,已跑出去十几米! 领头之人愣了一下,继而气得发笑,手指轻轻一点! 正猖狂大笑的刘季,突然感觉脚下猛地一绊,骤然向前摔了出去! 但就在,他將摔在地上的剎那! 光线骤然有一瞬的恍惚! 然后他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正欲爬起来再跑。 一件漆黑圆头、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棍状物,已然落在他的肩头。 刘季要时骇然,昂头去看。 明明跑出去十几步,可眼下猛一抬头,站在眼前的,赫然又是刚才那三人! “跑啊!有本事,你特么继续跑啊!” 第82章 死里逃生 第82章 死里逃生 孟未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跟个车,考察一下滨海道工程的一號混凝土拌合站。 居然就差点儿碰上,火车撞人事故! 看著眼前这个,人高马大,一身混不吝气质的狂徒,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特么笑尼玛啊! 要不是车厢留在拌合站,只一个火车头重量轻,剎车快! 要不是开车的战士反应快,及时剎车,並喊了他一句! 要不是这次,正好是他跟车! 但凡三条少一条,你早就被撞成肉泥了! 这两人,根本没躲开火车! 在侧向跳出的那一瞬间,如无意外,肯定是要被火车刮到,然后撞个半身不遂、全身粉碎性骨折的! 之所以没被火车撞死,完全是因为孟未竟,及时开了传送门! 正好开在两人所在位置,让他们避过了火车的衝撞! 但凡今天不是他跟车,但凡他反应稍微慢一点点,两个人都必死无疑! 想到此,孟未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手拿电棍,顶著刘季的肩膀,一手指指边上围栏。 “这什么知道么?” 刘季尷尬一笑:“墙。” “立墙干什么,知道吗!” “立墙,是为了阻人进来。”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你还知道是阻人进来吗!” 孟未竟大骂:“这么高围墙!这么明显的標识!你看不见吗!若是不要命,我现在立刻,送你去秦始皇陵,给秦王陪葬!” 刘季根本没有任何狡辩,乾脆利落地跪倒在地:“仙君!季知错了!还望仙君,法外开恩!” 那一下移形换斗,他直接就確定了,仙国为真,真的有仙君仙术啊! 边上的丰,这时候精神终於也是恢復过来,颤巍巍跟著一块儿跪倒:“仙君,非刘季一人之错,吾愿共同承担!” 孟未竟原本还待好好训斥两人,忽听刘季之名,神情顿时万分古怪。 “你叫刘季?” 刘季点点头:“卑贱姓名,不足让仙君掛齿。” 孟未竟神情更加怪异。 不禁想到刚才,他死里逃生,哈哈狂笑,转身就跑的,种种混不吝,迥异於常人的气质. 这个时间点,不会吧— 边上两个战土,也俱都瞪大了眼晴,盯住了刘季。 孟未竟电棍点点刘季的肩膀。 “你,站起来。” 刘季非常利索地站起,像只听话的企鹅。 却发现,眼前三人,看向他的目光,俱都变了! 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人间绝色! 刘季腿肚子不禁一抽,这眼神,不对劲啊! “你是沛县封邑人?” “是。” 刘季顿觉惊异,这是能掐会算不成? “你长兄叫刘伯,你二哥叫刘仲,你父亲生了你,觉得是最后一个孩子,就起名刘季?” 刘季更是骇然,这也能算! 只觉奉若神明:“仙君神机妙算!” 还真是你! 孟未竟顿觉世事之奇妙,简直不可思议! 再想刘邦刚才死里逃生之事,更觉荒谬。 这个刘邦,的確是有点大运气在身上的! “刘邦.不,你现在应该叫刘季把你左腿露出来看看。” 刘季一愣,表情顿时不自然了,不是吧,仙君喜欢这种? 强忍著恐惧,缓缓掀开左腿,浓密的黑毛,还有一块黑斑老皮蘚。 这玩意儿就是七十二颗黑痣? “刘季,你为何出现在此?” 刘季不敢隱瞒,当即將跟隨张耳出使秦国一事说了一遍。 正说完。 火车铁轨外,已是人声嘈杂传来。 却是张耳带著一眾魏武卒和门客,蜂拥过来了! “季君!你如何了!” “秦人休得猖狂!此乃魏使张公在此!” “快快放了刘季!” 刘季很得人心,是以眾门客纷纷吶喊叫囂著,快步走过来要救他! 但刘季却是又尷尬又惶恐,別衝动啊兄弟们! 若鲁莽触怒了仙君,他们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孟未竟看看外面一大群衝过来的人。 再看看刘邦。 收起了电棍。 “刘季,铁轨严禁翻入。你若再来一次,可就未必有这么好运了。” 刘季赶紧带著丰拱手,连连称是。 孟未竟朝他点点头。 然后轻轻一点! 刘季身子骤然一跌! 突然没入土中! 然后一屁股摔在地上,居然已经是,掉到围栏外面去了! 未等他反应,的一下! 丰也掉下来,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二人滚作一团,已是掉在围栏外面。 “这,这” 丰已是骇然变色,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埋首。 刘季哪怕已经经歷过一次,真正再经歷一次,仍然还是手脚僵直,不可思议地看著孟未竟。 这一手完全是仙法的手段,不止让刘季、丰看呆了。 直接让赶来的张耳等一眾魏使,俱都倒抽冷气,全部停在了原地! 方才所有叫囂,俱都偃旗息鼓,再无一人敢前进一步,惊恐地看著孟未竟。 孟未竟反过来警告地扫视他们。 目光过处,人人低头,哪怕是张耳,也不敢与之对视。 最后孟未竟的目光,落在刘季身上。 “刘季,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刘季赶紧站起来拱手。 这位仙君的眼神,意味深长! 仿佛怜悯,又像是等著看好戏! 说著,孟未竟已是带著两名战士转身,重新往火车头去了。 “丰,起来了!” 刘季赶紧拉起丰,快步向后,回退至张耳身前。 “主公!” “季,发生何事了!” 张耳脸色还甚是发白,刚才那一幕,仙神之术,直接將他骇住,现在都没恢復过来。 刘季甚是尷尬,好在脸皮老厚,脸不红心不跳道:“没错!那就是仙国之仙君!我们遇到仙君了!相谈甚欢!” 丰欲言又止,却很快低头不言。 张耳狐疑地看著他,刚才那场面,可不像是很友好的样子! 正当这时。 忽的一声鸣笛! 眾人俱都嚇了一跳。 停在轨道上的火车,滚轮开始转动,继而缓缓加速,眨眼间,便已经化为一道流光一般,顺著铁轨道路风驰电而去! “是仙车!不用马拉,迅若急电的仙车!” 眾人尖声惊呼,纷纷向前,愜证望著仙车飞驰而去的方向! 这么大、这么重的仙车,自己就动起来了! 此绝对是仙术啊! 又是仙君,又是仙车—. 仙国降世,是真的啊!! 第83章 前倨后恭 第83章 前倨后恭 游侠本该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包天的狂徒。 然,使团再次出发时,队伍中却明显多出几分谨小慎微,连踩踏秦国的道路,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入咸阳后,自有专人回稟,城卒屯长引张耳等一眾使团,一路抵至甘泉宫。 把武卒、马车停在宫外。 张耳自己带了刘邦、丰等五六个门客,隨人进宫。 “等著吧。” 宫人一句话,直接把使团在甘泉宫一间偏殿里,自顾自离去了。 门客舍人已是义愤填膺。 “我听说,章台宫方为秦王礼接使臣之处!何以在此无名小宫,接见主公?” “蛮夷之秦,倔傲无礼!” “岂不闻布衣之怒,伏尸二人,血流五步?!” 张耳沉著脸,被这些门客敦促著,面若冰霜。 倒是刘季,就跟著叫了两句,表达忠心,心底却是不以为然。 秦强而魏弱,莫说换了个宫殿,便是直接在道旁茶摊接见,你又待如何? 还不是得乖乖受著? 形势比人强,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一直等了两刻。 方才有一人带著两个宫人,姍姍来迟。 来人上下打量张耳几眼:“你就是魏国使臣,外黄县令张耳?” 张耳冷面相对:“来者何人!” “大秦廷尉,李斯。” “原来是法家门徒。” 此时李斯虽得秦王器重,但在六国內,声名却並不很好,很多人认为韩非子的死,跟他有关。 张耳看他一眼,皱眉道:“秦王呢?” 李斯也不待见他:“大王今日有要务处置,无暇来见你。” 张耳怒而不发,寒声道:“秦王就是这般对待外国使节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李斯顿时笑了。 直笑得张耳和眾门客怒髮衝冠。 方才淡淡讥讽道:“你待如何?” 张耳几乎不可置信。 “若非仙君仁慈,尔魏,早已被我大秦甲士夷为平地!区区魏使,也想让大王另眼相待?魏王假都不行!你有这个资格吗?” 张耳脑子几乎空白一瞬,继而勃然大怒,秦人安敢轻慢至此! 这时,他是不便直接发怒的。 自是轮到磨下的门客出马。 刘季义不容辞踏前一步,大声道:“廷尉此言差矣!” 李斯警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警向张耳:“此何人?” 张耳强忍怒意:“吾之舍人,刘季!” 李斯笑一声,骂道:“胡不下!吾乃与尔君言,汝何为者也!” 这是仿照当初,毛遂隨平原君见楚王时,楚王呵斥毛遂的话,乃《史记》所记载的內容,被李斯记住。 刘季脸皮很厚,根本不怒,正待分辨几句。 李斯脸色却忽然僵了一僵,骤然瞪住了刘季。 “等等,他方才说,你叫什么?” 刘季身子一震,这眼神———好生熟悉! 跟之前那三位仙君的眼神,一模一样! “刘季。” 李斯登时像见了鬼一样看著他,身子都不自觉站直,语调也变得谨慎许多:“敢问足下,哪里人士?” 怎么都来问我哪里人? “沛县封邑人!” “萧何、曹参、卢綰、樊会,这些人,你可认得?” 刘季更是大惊:“你如何知道卢綰、樊会之名!” 这两人都是他在沛县的同乡,蜗居沛县之地,名声居然传到这里来? 还是这个大秦廷尉,也学了仙君之术,能掐会算了?! 李斯却是倒吸冷气,还真是他! 与现代人不同,古人信天命。 天下共主,便是最大的天命! 若是周天子当面,李斯半点儿也不会忧,毕竟是被秦所灭的天子。 但眼前这位,可是发一间左,最后取秦而代之的,汉高祖刘邦! 相当於承接天命而出的,未来的真命天子! 李斯下意识感到几分敬畏,大秦廷尉高高在上的架子,都不甚摆得起来了。 刘季觉得怪得很,就感觉这位气势雄浑的大秦廷尉,突然从老虎变成了猫,不敢牙咧嘴了! 前倔后恭! 但他必须尽职尽责,仍是朗声道:“廷尉,我主公乃魏国特使,为寻仙、奉仙而来! “秦王如此慢待,就不怕仙君怪罪吗!” 李斯点点头:“倒也有理。” “然—你说什么?” “你所言,颇有理。” 刘季愣住,李斯居然没反驳? 他下意识继续道:“还请廷尉匯报秦王!愿得秦王接见!” 李斯点点头道:“此事重大,的確该匯报大王!” 说罢即刻转身,吩附一个宫人出发。 刘季更是憎了。 啥时候,自己口才变这么好了? 一句话,轻而易举就令人臣服了?! 脑子稀里糊涂,刘季不忘朝张耳拜道:“主公,幸不辱命。”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转折,看得张耳和一眾门客也完全摸不清楚状况。 若非大家皆知,刘季只是个不事家人生產作业、无名无功的游侠儿,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秦人的皇亲国戚,一报名字,就让秦人纳头便拜! 李斯很快回来。 张耳朝他拱了拱手。 李斯却根本懒得理会他,直接朝刘季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耳登时恼火,欺人太甚! 刘季心底也是大骂,无冤无仇,为何把他架火上烤! 直接退后一步,示意自己是张耳家臣舍人的身份,严词拒绝:“廷尉有话便在此直说吧!” 李斯点点头:“那我便直接问了—季君,你母刘,可曾梦与神遇,蛟龙盘绕於身,而有身?” 张耳:“...——· 眾门客:“..——” 刘季:“....“” 你妈才跟蛟龙和! 李斯的荒诞离奇之问,刘季自是一一否认。 但心中却是將他说的,俱都暗暗记下。 此皆是奇趣无穷,耐人寻味之事! 將来与弟兄们吃酒閒谈时,倒是可以拿出来当谈资,唬他们几回! 不多时一个宫人进来,向李斯稟报。 “季君,大王召见,请隨我一同去见大王。” 刘季一愣:“只我一人?” 李斯理所当然点头:“自然。” 后头一眾门客眼神更加古怪,张耳脸色难看至极,已经是快绷不住了。 刘季更是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了! 我跟你有仇吗! 三番屡次坑我,意欲何为! 当即正气凛然道:“廷尉欲以此,羞辱我主公否?” 李斯冤枉啊,无辜道:“斯没有这个意思!” “季为张公之舍人,秦王不见魏使,反召我相见?秦王既无相召之意,何故离间羞辱我主臣之义!” 李斯警了张耳一眼,羞辱? 他配吗? 张耳: “....... 秦狗刘季被他这眼神看的心惊胆战,大怒道:“主在季在,主离季死!” 好一个忠心耿耿! 李斯想了想道:“既如此,各位,请一同前去吧!” 刘季鬆了口气。 眾人一路向外。 刘季凑在张耳边上,小心道:“主公,此秦人之离间奸计尔!” 张耳脸上还残留几分难堪的阴鬱,面无表情点点头:“吾岂能不知?” 刘季暗骂嗨气,心知张公已是心生不满。 这李斯,真不当人子! 心底里已是將李斯的祖宗十八代,反覆挖出来十几遍。 李斯带路,从甘泉宫出,行復道,往章台宫去。 秦王果在章台宫! 张耳面无表情,眾门客更是不敢说话,若眼神似刀,刘季此刻恐怕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魏王使团之名,秦王不屑一顾, 你刘季一报名字,秦王立刻就来见你了? 你刘季的名字,岂止比张公还好使,简直比魏王还好使啊! 刘季心拔凉拔凉的,好不容易认了个混吃混喝做游侠的好主公,现在好了,全无了! 一路靠近章台宫,眾人已是听到嘈杂激烈的人声和怪异轰鸣声。 待从復道而下,入到章台宫广场之前! 眾人的眼睛,一瞬间全都直了! 如今的章台宫早已面目全非,铁轨、路灯、电线桿、信號塔、往来如梭的轨道车、到处身穿奇装异服之人种种匪夷所思,见所未见之物,琳琅满目,填满整个章台宫,直接把眾人,带到了一个全新世界! “季,你瞧,仙路!是仙路!” 丰拽著刘季,激动地指著章台宫中纵横的铁轨。 “看到了!” 刘季探著脖子去看。 整个宫殿广场上,曾在城外见过的那种仙路,並排有数条,从宫外向宫內进入! 它们都用网墙隔开,並在广场中央,交匯成一条,延伸进入宫殿內部。 不待眾人细看。 突然一声嘎哎嘎吱的滚轮之声,伴隨一声短促的鸣笛! 眾人纷纷扭头,向宫墙看去。 便见到,一辆形似之前见过的仙车,正缓缓从宫墙外,向內驶来! 又见仙车! 然,当此仙车,越过宫门之后。 眾人立刻发现,此仙车后面,居然还拉著一个,长长的斗车! 斗车中,堆放十数根巨大圆木,用绳索扎紧,正隨仙车缓缓拉扯,一路向宫殿內部而去! 那圆木,每一根,都有一人环抱之粗! 长数丈! 寻常恐怕要十几人,方能搬得动一根! 但仙车所拉之斗上,一斗便装十几根! 刘季浑身一震,突然有点意识到,仙路的作用“ 果不其然! 等此斗过宫墙后,他更惊骇发现,斗后还有斗,斗后更有斗! 一斗、二斗、三斗—— 接连数下来,一仙车后,居然连跟七斗! 整列车斗,宛如一条蛟龙长游,缓缓钻入宫殿深处,消失不见! 刘季的心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才是仙路和仙车,真正的作用! 一辆仙车,不需吃饭,不需喝水,轻而易举,便可抵用数百人之力! “这就是,仙国之力吗—” 一眾魏国使臣,已是大张著嘴巴,连扬起的灰尘入口,都察觉不到了。 “土包子—” 李斯警了他们一眼,却是浑然忘记,自己每每见到仙国的神异造物时,所震撼的表现,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诸位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该走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如果说,城外仙车惊鸿一警,只是让他们確定仙国为真! 那此刻,眼见这不可思议的雄伟之力,他们方才彻底意义上,开始意识到,仙国到底意味著什么! 此仙车,一次可运上百根巨木,便也可运粮,运石运兵! 此乃凡人,所不可想像的伟力! 张耳脑海中,甚至不自觉想像出,一条长龙仙车,满载虎视、犹如恶犬一般的虎狼秦卒,举著熊熊火把,冲入大梁简直是无间炼狱! “还好.—” 张耳抹去额头冷汗。 “仙车只能,在固定的仙路上走—— 第84章 操作失控 第84章 操作失控 顺著铁轨边沿,出章台宫,过壕沟桥,离章台宫越来越远。 刘季方才醒悟过来:“廷尉,这不是往章台宫!” “不错。” “你不是要带我们去见秦王?” “谁说大王在宫內?大王如今,正在章台建设区中,准备视察矿山开矿事宜看, 就是那边!” 眾人顺著他指的方向远眺。 却见到,数道並列延伸的铁轨尽头处,一座仿佛由钢铁铸就,宛如巨兽一般的巨型宫殿,昂然嘉立! 说宫殿並不准確,因为它四四方方,没有檐角也无飞斗,就像一个铁匣子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並用围墙环绕起来。 但面积之大,高度之高,他们搜肠刮肚,只能找出“宫殿”这个词! “此是仙国所造?!” 李斯点点头:“此是章台建设区的厂房仓库和物流周转中心。 “火车、铁轨,便是以此地,作为临时中心的。” 张耳凝神看了几眼:“既是仙国,宫殿又为何建的如此简陋———” 李斯不禁像看土包子一样看他:“这是厂房,不是宫殿。另外-建成此厂房,仙国只用了半个月。” 张耳、刘季等俱都惊看他,不敢相信。 李斯一边欣赏土包子们譁然惊骇的滑稽相,一边继续向前引路。 一直来至厂房门口,有荷枪实弹的战士將他们拦了下来。 李斯上前说明了缘由,战土方才放开闸道,让他们进去。 厂房本体建筑,只占整个厂房区的一部分。 在围墙內,还有大片大片的空地。 右半部分,俱是一种灰白石制的路面,平整如同浑然一体,一看便让人觉得典雅不凡。 左侧则是夯平的泥地,从章台宫出来的铁轨,便自左侧交匯过去。 铁轨再开外,有一大片空地,密密麻麻堆放著一根根粗硕的圆木,纵横交错,累叠成高高好几,数量不下上千! 也不知,到底是用何种方法堆砌起来。 厂房区外,不时有戴红盔、穿明晃晃艷黄奇装异服之人穿梭、忙碌。 “季,你看!那是不是我们来路时,所见的那辆仙车!” 丰眼尖,指著厂房区左侧区的临时货运中心,惊恐叫道。 那辆差点儿撞死他们的火车头,此刻正停在机务段,检修和加油。 “好像真是!” 刘季兴致勃勃观望,不同於丰心怀恐惧,刘季却很想过去参观几下。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仙车,当是福星! 张耳凝声道:“所以,这仙路,是浑然一体,从咸阳城外,一直拓展延伸至此的?” 这得距离多远,耗多少的石和铁,用多长时间才能建成! 无法想像! 刘季想到的是仙车的速度。 振奋问道:“若是坐上了此仙车,岂非是仙路修到哪里,便能抵达哪里?百里之地, 也能一日到达!” 李斯一听,不禁再次露出,看土包子的神情,他感觉自己,是找到对汉高祖的优越感了! “一日百里?季君太小看仙国了。 “我曾去过仙国,坐过一动车,一个时辰,便可行千里!” 一个时辰千里! “这么快!”刘季震惊道。 李斯呵呵一笑:“动车还不是最快的!仙国中,有一铁鸟,名为飞机!可直入青冥, 飞上九天! “你们可曾见过,九天之上的浩瀚风光吗?” 眾人呼吸几乎凝滯。 李斯环视眾人,淡淡道:“我见过!” 眾人齐齐深吸,刘季双眼更是点燃了两团炽热的烈焰,心驰神往之! 这时,张耳凝声道:“廷尉说,在仙国坐过『动车』、『飞机』,是何意?” “意思是说,我去过仙国。” “去过仙国?!” 张耳跨前一步,惊道:“何谓去过仙国?这世上,难不成,还真有一个,仙国?” 李斯居高临下警了他一眼:“你没听说过么?仙国降世,天命在秦! “既是仙国,自然是一个国,有土,有民,有山有水,有路可去了!” 张耳几乎不敢相信耳朵:“此仙国,莫非是一个,类如魏、秦、楚这样的,实实在在之国?!” “魏、秦、楚?” 李斯摇头失笑,继而讥讽道:“便將天下诸国,乃至北方游牧匈奴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仙国百分之一!” 张耳头皮顿时发麻。 仙国降世的口號,他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乃至报纸看过,也只认为,秦国中,有仙人降世! 可仙国居然真实存在? 一个实实在在之国?! 还有秦人去过?! 这完全是,打碎了他此前所有对仙国的想像! 刘季正欲凑到李斯边上,多打听打听仙国的奇事。 突然,一声短促的轰鸣声! 一辆巨轮、黄身、前带巨斗的庞然大物,突兀从边上一个棚中猛地窜了出来,直衝他们飞驰过来! “挖掘机!” 李斯惊呼一声,却发现那挖掘机,直愣愣朝他们衝过来还不减速! “快躲开!” 挖掘机速度並不那么快,虽然体型巨大骇人,但有李斯提醒打样,张耳、刘季等人纷纷有样学样,赶紧向旁边周围四散开去! “奇怪—” 李斯正疑惑,忽听刘季大骂:“此挖机机为何只追我一人!” 那挖掘机,居然像是认准了对象似的,从人群中精准识別了他! 他往哪儿跑,挖掘机就跟著往哪儿前进! 巨大的橡胶轮滚滚向前,挥舞著巨斗,向刘季追碾过去! 寻常人被一只老虎盯著追,都要嚇得屁滚尿流! 更何况一只,比老虎更大数倍,还长了一张巨型“铁口”的挖掘机! 但刘季,毕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腿非但没软,反而急中生智,一个拐弯,向李斯这边跑过去了! “廷尉救我!” 李斯根本没料到这一茬,骤然大惊,跟跪后退:“你不要过来啊!” 但刘邦身强体健,跑得还贼快! 只条的一下,就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好死不死,他几乎是下意识,极其顺手的,就照著李斯的背,推了一把! “廷尉,快叫挖机机停下!” 李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哪经得住这种力道! 直接跟跪扑了出去,一股浓烈的机油、泥土腥味扑鼻,继而挖掘机车斗,巨大的阴影已然落在头顶! “刘邦我你老” 李斯亡魂大冒,吾命休矣!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挖掘机一个急剎车,恰好停在李斯十几公分开外! 就差一点! 高高耸立的车斗,仍在摇摇晃晃,发出嘎哎嘎哎的声音。 膨! 挖掘机车门打开。 一只脚跨出,头戴安全帽的驾驶员灵活得跳下来,並摘掉了红盔。 他脸上还残留几分惊险刺激,先是眯著眼晴,盯著远远躲开在外面的刘邦,深深审视了一眼。 然后方才上前,朝李斯伸手:“不小心,操作失控了。李斯,你无碍吧?” 李斯瘫坐在地上,失声惊呼:“大大大,大王!” 第85章 双龙会 第85章 双龙会 秦王! 此挖机机,居然是秦王操控! 刘季、张耳等人,瞪著贏政,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此人与报纸所载录的照片,一模一样,不是贏政,又是谁? 刘季更是又惊又气。 你秦王操控挖机机,追我干什么啊! “你疯了!” 这时,一个身穿工服的战土飞也似地奔跑过来,一把从贏政手里,把自己的挖掘机钥匙夺了回来。 大怒道:“你干什么!知不知道差点出人命了!” 紧跟著,手持摄像机的贏曼和扶苏,也是惶急快跑过来:“父王!您,您—“ 贏政抱歉一笑,摊摊手道:“孤之谬误也。一不小心,操控失误了。” 工装战士气得直翻白眼,你特么骗鬼呢! 就半小时前,你挖掘机还开得满堂跑,铲斗起落一气呵成,直接上工都完全没问题! 现在特么给我玩赖的?! 秦始皇了不起啊! 贏政对他的怒目视而不见,反而是抬手直指刘季:“孤只不慎尔,但此人,却是蓄意伤人!” “我?” 刘季荒谬大叫一声:“与我何干啊!” 虽搞不清楚状况,但先撇清关係总是没错的! “孤虽操作失误,但距离都甚安全,本来也马上要停下。 “是此人,推了李斯一把,差点儿闹出事故! “实在罪大恶极!” 贏政虽胆大包天,但在仙国的地盘上,是很有分寸的,一直保持安全距离。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刘邦这么黑! 真敢下手推啊! 刚才那一下急停,连他都觉得万分惊险,大秦差点儿少了个未来的丞相。 “跟我有何干係!” 刘季大呼冤枉:“季才是,被追的那个!碰到廷尉,才是真正不慎而已!” 李斯已经爬起来了,听他这么说,气得简直七窍生烟:“卑鄙无耻啊!” 我骨头都快推断了,你那还不慎?! 不慎能让我一飞一丈远吗! 贏政更是毫不客气道:“若非孤反应快,孤的廷尉,已被你害死了!” 刘季头皮顿时发麻,贏政戏謔地表情之下,掩藏著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机! 当即大呼道:“仙君明鑑啊,分明是秦王,蓄意害我!” 他是看出来了,那个敢夺秦王东西、质问秦王之人,定是仙国仙君! 抱他大腿,才能活命! “请仙君为我做主啊!” “孤面前,你还敢狡辩?” “分明是秦王你蓄意害我!” “你一閭左贱人,孤害你?” “秦王你清高!你了不起!何与我一贱人计较!” “孤.. 两人唇枪舌剑你一句我一句,居然是大庭广眾直接吵起来了! 张耳、一眾魏使门客,全部目瞪口呆,愣愣看著刘季。 没看错吧? 那是以残酷暴虐出名的秦王啊! 刘季怎么敢的! 简直是大无畏之心,虎责之勇,完全不要命了! 他们虽然对秦王多怀怨恨,但真遇上秦王,却连大气也不敢出,下意识恐惧。 换做他们当场任何一人,站在刘季的位置,恐怕早在秦王质问的第一句,就已是腿软胆寒,结结巴巴了! 哪像刘季,现在声音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客气了! 这会儿甚至,连粗俗厘语都骂出来了! 神人啊! 张耳不禁感慨,难怪刘季,能得大秦廷尉青睞,吾著实不及也! 只片刻,贏政口乾舌燥,刘季气喘吁吁,二人暂时偃旗息鼓。 贏政心底大为光火,此刘季,果是胆大包天之狂徒,难怪敢反秦叛逆,確实该死! 刘季却是冷静下来,一想到刚才自己干了什么,心臟都快骤停了! 要死了啊这张嘴! 脑子一上头,居然连秦王都敢骂了是吧!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都快差点儿脱口而出,问候秦王他老母了! “双龙会演完了是吧?” 忽的一声,轻飘飘响起。 贏政脸皮骤然一僵,缓缓扭头。 工装战土,正放下无线电对讲机。 而他身边,已经多出来一个人。 贏政停顿了片刻,突兀地爽朗大笑道:“哈哈哈萌熊,你来得正好——— “你爽朗个der啊!” 孟未竟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打断。 刘季更是惊喜:“仙君,是你——” “你闭嘴!” 孟未竟直接瞪他一眼:“钻铁轨的帐还没跟你算,你特么又惹事?!” 一人气场,凌压两代君王! “贏曼,扶苏,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就拍一段,秦始皇开挖掘机修长城的素材吗! “怎么闹成这样的!” 贏曼欲哭无泪,原本都说得好好的,谁知道父王的挖掘机突然就失控衝出去了! 听几人简单讲述经过。 孟未竟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始皇眶毗必报啊! 借拍摄之名,故意开著挖掘机,想恐嚇汉高祖刘邦! 没想到恐嚇是恐嚇到了,但刘邦也真手黑,差点儿把恐嚇变成真事故! 弄得双方都下不来台! 眼见孟未竟脸已然变黑。 贏政十分乾脆利落地拱手道:“萌熊,孤错了!愿按规受罚!” 张耳等眾魏使臣团俱都惊了,此人一到,秦王立刻低头? 居然还认错了! 什么人这么大面子! 刘季反应也是极快,紧隨其后立即道:“季也知错!求仙君开恩,饶恕性命!” 学我? 贏政冷眼瞪刘季。 但刘季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诚恳。 孟未竟更觉气得发笑,吵架同步,认错也同步! 你们组cp吗?! “秦王,念在你没有造成灾难性事故,先扣除你本次拍摄酬劳,补贴给李斯,赔偿精神损失!” 李斯心底立刻惊喜,但嘴巴上还是赶紧道:“某不用,真不用———“” “廷尉不必推辞,”贏政鬆了口气,说道,“就当孤赐你的。” “多谢大王!” 李斯强忍喜色,大王之拍摄酬劳,可是仙国货幣,极其珍贵! “还没完呢,再吊销你的施工作业操作证书,三个月內不得重新申请!” 贏政顿时抬头,惊,然后肉痛! 这岂非是,三个月內,不能再碰任何后世现代之机械! 他还指望摸清仙国机械的原理呢! 当即怒目瞪向刘季,都是此地痞无赖惹的祸! “刘季!” 刘季赶紧道:“季在!” “你推揉李斯,按规,当属杀人未遂——“” 贏政眉梢登时扬起,幸灾乐祸。 ““..—.但,念在你不知规矩,受人威胁.” 孟未竟刻意看了贏政一眼:“.罚你,进工程府下属路基工程项目,劳动改造两个月!” 贏政表情登时崩了一瞬,劳动改造? 这算什么惩罚! 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些路基工程项目的! 一应所用、吃食、酬劳,俱都是按照仙国標准安置的! 还有种种仙国机械可用! 乃至他有时,都想亲身参与其中! 这算什么惩罚! “咳咳,萌熊,孤觉得,倒也不必劳烦你们,孤可以送他去修长城,立刻马上——“ “然后再弄死他?用你的九种办法?” 贏政大义凛然道:“孤岂是这样的人?那还是按仙君说的办吧!” 孟未竟瞪他一眼:“我没跟你商量!你先领自己的锅!” 张耳心底发紧,刘季是他的人! 魏国使臣! 岂能轻易被他国律罚处置? 魏国的面子,往哪儿放! 正犹豫,要不要发声阻止! 刘季已是非常乾脆地拜道:“谢仙君!季领罚!” 劳动改造他不知道是什么。 但只两个月,此天大之宽厚了啊! 毕竟他可是当面跟秦王对骂,差点儿问候秦王老母! 没有车裂,没有腰斩,已是万幸! 哪怕那劳动改造再辛苦疲累,凶险万分,也好过当场掉脑袋了! “你们,还有问题么?” 贏政、刘季,俱都表示没问题, “那好—你们两个,握个手,和好吧。” 贏政:“...— 让孤与此卑贱之人握手?! 刘季却是立刻把爪子在身上搓了两下,直接伸出去:“秦王,季多有得罪,还望宽恕!” 黑漆漆的指甲,还沾著不知是泥还是什么东西的黄污之物奈何在孟未竟的目光中,贏政硬著头皮,也只能伸出手,与刘季握在了一起。 “拍下来!两个人都特写,回头髮个通讯稿。” 贏曼和扶苏赶紧举起相机,同时將两人的表情俱都拍摄下来。 贏政强忍著不適,等拍完后,一把甩开刘季的手。 “萌熊,开矿现场如何?是否准备好了?”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贏政面不改色:“孤已迫不及待了。” 那边准备的也差不多了,的確是该带贏政过去了。 用张局长的说法叫做,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这傢伙心態太强了,根本不懂什么安分守己,一有机会,就要搞出一点事情来。 就跟最近的老美很像! 不经常性的,多展示一点现代的力量震镊他,他还真的会踏鼻子上脸,上房揭瓦! “那就走吧————.等等,这几个是?” 孟未竟这时候才看向张耳及其几位门客。 张耳又是屈辱又是感慨。 不容易啊! 终於注意到我们了! 堂堂魏国使臣! 一路过来,就跟个透明人似的,压根儿没人理他! 一句话说不上! 当即上前拱手:“吾——· 刚说一个字,孟未竟已是挥挥手打断道:“等等再介绍吧,时间有点来不及了。跟上一起,一块儿去看看!” 说看已是挥挥手快步走出,示意他们跟上! 李斯警了他们一眼:“倒是便宜你们了!” 贏政、李斯、贏曼等秦人自是没理他,赶紧跟上。 刘季赶紧过去:“主公,我们也跟上吧!” 张耳欲哭无泪,气麻! 到底谁才是主公啊! “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厂房侧方边门进入,很快来至厂房中,一扇孤零零立在厂內中央的门。 说是门並不確切,因为此门只有门框,用非金非玉的奇异材料拼凑,尺寸颇大。 门后,有一条传送履带延伸出来,一端从门框下突兀开始,在平坦的水泥地面上,一路向前延伸出去,通过一扇大开的门,似乎是通往那片木材堆积的空地上。 除此外,就是一副平平无奇的门框,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正当张耳、刘季俱都疑惑。 “走这边。” 孟未竟挥挥手,从侧边绕行。 张耳、刘季跟隨,走至门框的另一边,只看了一眼,几人就仿佛被一柄惊天重锤狠狠砸中,要时僵在原地! 穿透门框,本应看见的厂房部分,完全没有! 取而代之,是一片黄土山坡,碧蓝天穹! 第86章 爆破开山 第86章 爆破开山 贏政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山坡当此道仙门刚刚联通时,他就提出申请,来过一次。 那时候绿草青翠,山风和煦,一派自然风光。 但时隔一月不到,整座山坡,赫然已是完全大变样! 首先门外的草色不见了。 平缓的山坡,被挖掘机掘进去一大截,硬生生修出一条环山道路! 门外是大片黄泥空地,整整齐齐停靠了二三十台挖掘机。 夯平的环山黄泥路,自挖机停场起始,环绕山坡,一直向东、向上延伸,抵至一片光禿禿的—..石坡?! 树呢? 草呢? 土呢! 那么大一片山林呢! 只剩下土石交杂的坡面,一直延伸向山顶为止,仿佛被一张巨大的嘴巴活生生啃了一大口。 分明上次来时,还看到鬱鬱葱葱,山林密布的啊! “这是为了防止土层影响炸山,清理了一下坡面。” 孟未竟解释了一句。 “何谓炸山?” “炸山——你待会儿就能看到了。” 其实不需多做解释,只听“炸”之一字,贏政也有点猜测到了。 可关键是,这才多久? 居然一座山,都要被挖禿了! “难怪仓库外,堆了那么多的树— 贏政心底已是浮想联翩,若能將这支队伍,拉去为他修长城,修宫殿“別看了,快走吧。 , 孟未竟带著眾人向西,走向那面,通往另一座山头的传送门。 那边已是人头赞动,正等著他们过去。 刘季、张耳等人,早已经懵了,只是愣愣地跟隨。 然后再穿过一道传送门,亲眼见证自己,跨越数百步,从一座山头,瞬息抵达另一座山头! “哎呦!” 丰大叫一声:“季,你做什么!” “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他娘的倒是掐自己啊!” 刘季狂热地看著那边山头:“不是做梦——” 盘山而修的泥路,整齐停靠的挖机机,还有大片被伐空、光禿的山坡! 刚才近在尺尺,现在却远在天边! “仙人之力,仙人神力啊! “季,何其幸也!能得遇此仙神之事,实乃此生无憾!” 孟未竟把他们丟在一边。 “孟顾问,您来了。” 矿区主负责人廖明达,赶紧迎上来,跟孟未竟握了握手。 “廖主任对不住,来晚了。” “不晚不晚,爆破筒安置小组,还在收尾呢。” 廖明达乐呵呵笑了两下,然后伸手指了指山坡上面、下面:“孟顾问来的正好,您觉得,这些跪拜的本地居民,该如何安置啊?” 廖明达说的是文水边上居住的村民。 自矿区施工以来,这座山头上,就经常会出现文水河边的村民。 一开始还是蹲著坐著站著看,到后面却是发展成又跪又拜,而且是极其虔诚的,早晚都要来一次的跪拜祭祀。 -比矿区开工、收工,都准时! 廖明达作为负责人,也曾带人过来,多次宣讲、阻止他们的跪拜,顺便也送点粮油肉蔬什么的。 然后,他们跪拜祭祀得更隆重了! 甚至还自作主张地,额外添加了舞! 今天,应该是山上动静实在太大了,是以村里很多村民都聚拢过来,远远观望。 孟未竟注意到,还有不少小孩子。 “让大家维持一下秩序吧,尤其是不要靠近山崖,避免待会儿动静太大,发生意外。” 开山在即。 廖明达的团队勘探评估后,选定的起矿分界面,是在一处横跨南北的,平坦山脊部分,利於剥离覆盖层,方便运输。 金锥城鉬矿位处秦岭山脉,南北坡植被差异极大。 南向阳坡因光照射量大,水分蒸发多,乔木不易生存,多是草被。 北坡则恰恰相反,往往是遍布密林。 也就是俗称的“阴阳脸”,或者说南草北木。 这段时间以来,分配给矿区的人力,一方面以挖机修出道路,清理土层,建立矿区营地。 另一方面,也是紧急培训了一批伐木工,快速清理起矿面。 具有高经济价值的大型原木,就通过传送门、火车轨道,送回现代。 一些低价值、细碎的,则就地机械处理,暂时堆放在仓库里。 到今天,才是真正开始开矿。 很快,矿区內的爆破筒已经全部安置完成,人员也撤离完毕。 “孟顾问——” “廖主任不必管我。” 廖主任点点头,当即拿起无线电:“各小组注意!起爆马上开始。最后確认,所有人员是否撤离至安全区域!” 他用的是普通话,刘季、张耳自然听不懂。 但他们却能感觉到,隨著他话音落下,周围所有人的状態,似乎在一瞬间紧绷起来了人人都变得紧张,死死盯著对面那座山崖。 这使得刘季也跟著不自觉紧张起来。 “仙人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完全不知道,已是紧张万分。 旁边知道將要发生什么的贏政,心情却比他,还更紧张! 俱都遥望那片山峰,喘不安地等待。 廖主任绝不是第一次开矿。 但在大秦第一次开矿,却是有非同凡响的歷史意义! 將来的教科书中,甚至有可能会写有一句:廖明达主持建设了大秦的第一座矿厂,拉开了多元宇宙大基建的序幕· 得到各小组的依次答覆之后。 他发散的思绪终於收束回来,在衣服上擦掉手掌心的汗,激动喊道:“起爆小组准备!三,二,一!起爆!” 呼喊声落下。 然后飘荡了两个瞬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但下一剎,原本静默嘉立的山体中,突兀爆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並由一声,顷刻扩大成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轰鸣,好似万马齐暗! 这次起爆用的是液態二氧化碳爆破筒。 隨著爆炸启动,电流击穿界限,液態二氧化碳迅速汽化! 膨胀所產生的巨大压力,瞬息间传导至山体石壁之上! 刘季瞳孔骤然紧缩,山裂了! 漆黑的裂纹在一瞬间增生分裂,密布整个裸石面! 一大片黄灰交杂的巨大山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一扯,直接从山峰上剥离开来! 边坠落,边已经分崩离析,拆散化为一道汹涌澎湃的岩石洪流,轰鸣而下! 石坡下方,是一片简单清理出的巨大空地,正好承接住汹涌下坠的石洪流。 霉时间,烟尘遮天蔽日,大地摇晃,剧烈的震颤,哪怕站在这个距离开外,居然都能感受得到! 丰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张耳等人脸色惨白、刘季更是忍不住放声亮长啸! 大风起兮,云飞扬! 眾人俱都直愣愣地看著山体中,那个硬生生被炸出来的,巨大的山谷悬崖! 哪怕是贏政和李斯,明明已经猜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真正亲眼所见了,仍然还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仙国之力,石破天惊! 不多时,对讲机里传来爆炸小组匯报:“所有爆破筒起爆成功!余部山体稳固,现场已稳定安全!” 廖明达举起望远镜,先是远远观望,山体炸开的爆破面。 “很好!工作面非常完美!爆炸十分成功!” 刘季、贏政明显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轻鬆下来,然后不少人笑著开始鼓起掌来! 继而有另外一些,身穿相同工作服的人,也跟著生疏地一块儿鼓掌,雾时间掌声雷动! 而在山上、山下,看热闹的山中村民,却俱都是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磕头不止! 廖明达顿时头疼,孟顾问还在这儿看看呢! “一组到四组,跟我一起,准备进场开始清运!五组去劝一下村民,快让他们別跪了!” 下完令,廖明达看向孟未竟:“孟顾问—” “廖主任儘管忙,我待会儿就带他们走。” 他指的是贏政、刘季等人。 便在这时。 突然有一身穿明黄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工人,略显紧张地,从人群中快步走出,扑通一声,跪倒在贏政跟前! “大王!小人有冤!小人有冤啊!大王圣明,恳请大王,替小民做主啊!” 第87章 无人在意 第87章 无人在意 直至回宫后,贏政脸色方才一下子阴鬱下来, 黔首卑民! 当著仙君、仙国之面,公然喊冤? 尤其是刘邦那贱人无赖也在现场! 岂非让他当场下不来台? 当处极刑! 半响后。 李斯稟报入內。 贏政淡淡看他一眼:“案情如何?” 李斯躬身道:“问清楚了,喊冤之人,姓渭名耙,新筑县人,更卒至此“家以攻皮为生,颇有家资。 “有一兄,名,一妹,名白。 “去岁,新筑紫阳乡发生一起盗牛案,耙之兄牵涉其中。 “盗牛主犯名为『秉”。 “主捕亭长清,认为『秉』不可能一人盗牛,必有从者,便讯问之,秉於是告耙之兄为共犯。 “被捕后,很快认罪,和秉一起,皆为城旦,妻、子徒刑。” 贏政略一皱眉,到此为止,一切合情合法,並无任何不妥处。 李斯继续道:“但耙稟报说,此案为诬告。 “说新筑县县史『敢”,欲纳他妹白为妾,不允。 “於是敢怀恨在心,公报私仇,伙同亭长清,严刑拷打案犯秉,令其诬告,捉之严刑拷打。 “耙为救兄,以家资赎刑,却被县史『敢”诈欺,家財被夺。 “白为救兄,自愿卖身为妾。 “然仍被判城旦,並因拷打伤势过重,刑徒路上即死。” 贏政眉头更是大皱,此二人皆是蠢货! 岂不知无爵者,只能赎迁,不可赎城旦? 白白被人所骗? 李斯拱拱手道:“臣记得此案,方才调阅宗卷,主理为亭长清,审讯者为县史腾,由县丞召、县史讲、功、敢合议判决。” 秦法严备,一项判决需多人共议。 李斯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新筑县的官吏一气,串谋好了谋吞耙的家產。 贏政沉著脸:“一群蠹虫!耙既知有冤,为何不乞?” 乞覆狱是秦法的一项制度,可自乞或亲属乞,相当请更上级的官来覆审。 “臣也问过耙,他说县史敢威胁他,说乞能覆狱改判的,极少! “若乞失败,更会加重刑罚! “是以不敢乞。” 蠢货! 大蠢! 既不乞,何以现在又来告冤? 李斯此时,欲言又止。 贏政看了他一眼:“廷尉有话直说。” 李斯方才小心翼翼,从袖口里,掏出一叠成圈的厚厚文件纸:“孟仙君说,更卒来的黔首,常向他们的班长、排长磕头哭求,哀嚎诉冤,与今日的耙相似,屡见不鲜。” 贏政手腕骤紧,这居然还不是孤例? 居然早有人,胆敢在仙国面前告冤? “孟仙君说,此毕竟是秦国內事,特事局不便处理。 “便一一记录,列印成稿,正好趁耙告御状的机会,一併交给大王。” 贏政当即接过来,越是翻阅,越是面如黑炭,怒若雷霆。 “好啊—” 平日里广徵役时候,可没见这些黔首贱人,跳出来跟主吏告冤诉罪的! 一到仙国这边,吃得饱了,穿得暖了,一个个全部开始尊卑不分,胆敢犯上作乱了是吧! 莫不是以为,吃了几口仙国饭,穿了一件仙国衣,便把自己,也当成了仙国人不成! 贏政不知,仙国人是怎么看眼前这一叠冤录记载的。 但他从每页的字缝里,却只能看出通篇写满了四个字,逆犯上! 卷宗所记载的事情,皆是控告诸县贵爵官吏侵夺其田、掠民之財的事情。 满满一本,凡此次徵发民夫的地方,都有涉及! 贱吏贪婪,敲骨吸髓,固然可恨该诛,但这些黔首,居然把事情捅到仙国那里? 故意令孤难堪不成?! 此非处以极刑,而不可解恨! 更何况,冤? 哪有那么多冤? 尊卑贵贱之分,本就如天堑,一点点小事,天下黔首便都喊冤,那国將何国! 大秦能有今日之强盛,本就是因为森严的等级差別,尊卑区分,建立起稳固的秩序, 而使民力匯聚,令行禁止! 尊者贵,卑者贱,各人各司其职,皆为君王所用。 再以军功爵驱使万民成兵,方才造就秦国虎吞天下的赫赫凶名! 军功爵,只是毛,而尊卑贵贱,方为骨、为皮! 这一册白纸黑字记载,根本不是冤案,也不是控诉,此匯聚的,乃是大秦的根基! 这些黔首之民想要的伸冤,分明是妄图悖逆尊卑,掘大秦之根基! 贏政恨不能直接將此册烧个乾净! 深深吸了一口气。 方问道:“萌熊,是何看法?” 李斯不动声色道:“孟仙君说,此为秦国內事。国情不同,不便发表意见。 “交由大王自己决断,秉公即可。 “他刻意强调,自己对这些更卒,並无偏祖之意。” 这也是仙国一贯来的作风,极守规矩,自入秦来,极少直接干涉朝堂决策。 不过贏政知道,仙国人讲求公平,即便不说,若是他將此篇目置之不理,仙国人心中,定也会多生想法。 但,事涉咸阳左近诸县,涵盖许多宗族、卿贵、基层官吏,若真要以重罚处置,让天下的卿贵卿贵官吏,还如何忠心替他办事? 更別说,若日后秦民尽皆效仿耙,整个秦国,岂不是要乱套了?! 两难! 贏政越发恨怒,此皆耙惹的问题! 不敢乞,却敢发举? 何不自己手刃仇敌乎? 沉吟半响。 贏政將此卷冤录,放在李斯手中:“廷尉,此事,交由你查办。耙之事若为真,罪首从重从严。 “至於其他的————也秉公处置。” 秉公处置— 但特意跟新筑分开来讲! 李斯瞬间会意,大王的意思,便是拿新筑县,做一典型,给仙国一个交代, 但其他地方则秉公酌情,莫要坏了当地的稳定。 此冤录所告的,多是县乡中有权有势、高爵贵胃之人,出点钱赎刑,或者货盾货甲, 只需面上过得去,仙国也根本没那么多功夫追究。 合情合理。 乃至李斯来路上,就已经猜到,大王会这般抉择。 但他心中,仍是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微地嘆息。 他是法家门徒,所谓“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是他从开始读法时,便学烂了的东西。 此冤录所记载者,皆是权贵酷吏,钻法律之漏洞,欺压黔首百姓之事。 怎能掩耳盗铃,为了稳定地方,而对他们网开宽容? 如此法將何存?君威何存? 然,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空有一腔热忱的学生了! 他是大秦廷尉! 所行所为,必要以秦朝堂的利益考虑。 大王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他捧著这卷冤录,躬身道:“臣告退!” 然后隨手塞进袖子里,向后退下。 高高在上的君王,在恼怒叛逆上的贱人。 精明强干的臣子,则在惋惜沾染污点的律法。 唯有那一张张,沾满鲜血、由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匯聚而成的泣血之书,被隨意地捲成一团,轻飘飘放在袖子里。 並无人在意。 但书写它们的人,似乎並不这样认为。 在並不那么遥远的,又或者遥不可及的,章台开发区,厂房后生活区。 一群人,將靶紧紧包围住,激动地向他询问,他告冤申诉时的情景。 听他提及,大王勃然色变,立刻命廷尉李斯,问询他具体经过之事时,俱都喜出望外到听大王说,一定要给他一个交代,人人皆是热泪盈眶。 再听说,仙君大人,將各排长详细记录下的,他们所经歷的事情,一併交给廷尉时! 有人当场喙陶大哭! 继而向外传染,雾时间哭声如雷,人人泣不成声! 大王终於看到了! 大王会为他们做主的! 哭豪的人群中,来自葛江里的,十七岁的岩,最是声嘶力竭。 他身穿著轻薄舒適的工服,脚穿这一辈子都从未感受过的柔软运动鞋,哪怕已经哭得浑身颤抖,也硬是跟工友一块儿抱住,不敢跌倒在地。 一一怕磨坏了珍贵的工服裤子! 毕竟每人只发了三套可供换洗呢! 哀豪中,他仿佛再次看到了伯兄呈,看到了仲兄果,看到了大嫂,看到了母亲“你们看到了吗?大王会为我们做主的!大王,会为你们报仇的!” 第88章 见之如见故人 第88章 见之如见故人 生活区侧向,垂直一排二层板房,是办公区。 孟未竟站在窗户前,静静地看著生活区营地中,抱头痛哭的秦人更卒。 眼眶深邃。 身边还站著李建青。 眼眶红红的,忍不住问道:“孟顾问,您说,贏政会给他们主持公道吗?” 孟未竟不置可否:“总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吧。” 他参加过局里的专家分析会,专家一致的结论都是,秦王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阶级。 哪怕有所处置,也不可能做到现代人想像中的公道。 李建青不禁道:“那给贏政一点压力呢?他们太苦了我们完全有这种能力啊!” 孟未竟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李建青背上微微一凛,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孟顾问,眼神底,有一种冻入骨髓的冰寒! 这寒意並非是针对他,也不针对任何人,纯粹是一种,剥离开驳杂的感性之后,以单纯的理性,所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冷酷和坚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孟未竟很快移开了目光,轻声道。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神仙救不了他们,皇帝救不了他们,青天大老爷也救不了他们! “能救他们的,有,且只有他们自己!” 这是国际歌的歌词。 李建青心底不自觉响起摇滚的旋律,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也就在这一剎那,他骤然醒悟,突然意识到局里一直紧锣密鼓筹备的计划,到底將要以何种形式展开! 曾只在课本上学习过的,然后渐渐消退在平凡生活中的歷史,在这一剎那,俱都蜂拥回脑海之中,一一重现! 他们必须明白为何而战“我懂了—” 李建青的眼眶中,已再无怜悯,反而隱隱露出羡慕。 这些秦人无疑是不幸的。 生活在残酷的奴隶封建时代,遭受了不可思议的苦难。 但他们,也必將是幸运的。 不会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 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一场世界上最伟大、最壮丽的事业,在等著他们再看向生活区中,抱头痛哭的秦人时。 李建青的眼睛突然发酸,渐渐朦朧。 无他。 见之,如见故人。 这是特事局,第一次在战国时代进行会议。 “张局长今天正好回总局述职,报告特事局的项目进展。 “所以今天的会议,由我来进行主持。” 没有让孟未竟和李建青等太久。 很快参与会议的人一一陆续进到办公会议室內,依序就坐。 会议桌主座坐的是宋伟民。 左右两排,除开孟未竟、陆德清、李建青、宋庭央、廖明达以及各事务官之外,另还有七八个全新的面孔,孟未竟没怎么见过。 这都是最近这段时间,刚刚加入到特事局的同志。 “想必大家也注意到了,现场有很多新面孔,或者在工作中,跟我们的新同志打过交道。 “近来一段时间,我们特事局的人员编设扩充很快,组织架构调整很多。 “所以会议开始之前,我先来介绍一下各位新加入的同志,並宣读各部门的任命。” 他伸出手。 “第一位,刘青同志。” 一个头髮半银,但很精鑠的小老太太站起来,向大家点点头。 “刘老师本已退休,在大学当客座教授。 “但她曾在早年经济政策中,提供了重要决策建议。 “我们一致认为,她的经济指导思想,对战国时代一穷二白的现状非常適用。 “只能请刘老师再辛苦一段时间,担任经济部顾问。” 刘青宾宾有礼:“我的荣幸。” 待刘青坐下。 “第二位,沈万。” 沈万很高,而且眉骨凸显,使得双眼看起来十分深邃。 “沈行长曾在总行工作多年,具有丰富的货幣处置经验,將担任特事局经济部主任, 负责组建大秦银行。” “第三位,现任特事局资源部主任的,廖明达同志。” 廖明达赶紧站起向大家打招呼。 人员很多,宋伟民不厌其烦一个个介绍过来。 刘海超、麦粟梁、谢志义· 都是自己领域中,不说呼风唤雨,至少也是叱吒风云的专业大佬。 当然,在座任何一个,谁还不是个专业领域的大佬呢? 就是孟未竟自己,也是超能力领域的绝对大佬,唯一真大佬。 介绍完与会的新成员,宋伟民又开始介绍特事局新调整的结构,並正式宣告各职务的聘任。 除政组之外,特事局下,另设各司部。 政事部、军事部、经济部、资源部、建设部、文化部、后勤部等等,人员任命有不少变动。 有的部下,还另有分司,比如军事部下,就暂分了警卫司、战爭司、军工司,各有任命。 这一部分,对特事局其他成员来说,是关乎自身职权、接下来工作的重要內容。 但孟未竟自然是干坐著,也就听个响。 反正他是万年不变的行动总顾问,就等著流程走流程就行了。 “任命张志勇为军事部主任——” 有一说一,在两千年前的战国土地上,听宋主任,非常官方地宣告一个个现代官职任命,倒確实是种极奇妙的体验。 等宋伟民报完了其他所有人的认命,稍稍停顿了一瞬方才郑重强调。 “最后,总局特聘,孟未竟同志,出任特事局的行动总顾问!” 没有部门,没有职级,甚至职权范围都没有。 但这无疑,是整个会场迄今最有力的一项任命。 在场所有人,下意识都將目光集中过来。 开场杂务讲完。 宋伟民咳咳两声:“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进入会议的正题。 “今天的主要议题有两个。 “第一,是对我们目前的各个项目进展和未来计划,对大家做一个简要盘点,建立充分认识。 “第二,则是討论当前情况下,存在的一些经济问题,以及探討解决方案。” 第89章 当地主去 第89章 当地主去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月前,特事局刚刚结束扫盲式的上古音培训,仅仅只建立了抵达金锥城鉬矿的传送门,勉强完成东渭路的路基工程。 一个月后,基建如火如茶! 铁路修起来了,矿区对接完成了,厂房园区落地了,咸阳城外的新城区,都开始大规模基坑挖掘了! 建设部规划的蓝图和项目,已经隨铁路一路向东扩出,百公里范围內,至少有十个中型工程项目,准备上马! 如今不必说咸阳,特事局的建设力量,已开始向整个內史首都郡扩展出去! 与一个月前,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其中,固然有大量的秦国更卒人力强势加入,以及传送门进一步扩大,让货运火车可以通过的缘故。 更重要的是,特事局三个月前,跟几个重工集团定好的合作项目將原本一体式出厂的工程机械,进行可拆分式的改装,分成足以通过传送门的小模块,运至章台区厂房重新组装一终於落地完成! 这使得原本不易通过的一些中型大小机械,能通过这种分割重组的方案,取巧进入战国! 尤其是振动压路机、钢轨拉运车、枕木铺设机等,铁道重工机械的投入使用,直接拉爆了铁轨建设的產能! 飞快生长! 延伸出去的铁路,又更进一步,打破运力交通限制,直接由线扩面,彻底打开局面。 “总的来说,这一个月,我们取得的建设成果,应当是远超预期的。这完全离不开, 在座各位和诸位战士的辛苦付出。” 眾人轻轻鼓掌。 “总局方面,目前针对战国时代的发展规划,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类: “三项基建、两大產业、一个制度。 “首先是三项基建,分別指的是,电力系统、供水系统、和运输路线。 “计划以咸阳为核心起点,一面向外广铺铁路,一面在铁路沿线,建设电力、供水中枢。 “这三项基建,主要是用於保证,我们作业人员的生活基础保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铁路到处,才能有足够的运力,建设各种设备。 “两项產业,则是中期目標。 “一是资源型產业为主。 “以秦国为核心,辐射全国矿產,扩展至全世界,为国內工业输送紧缺的工业资源。 “二是农业產业为辅。我国內人均耕地有限,而战国时代,地广人稀,並有非洲、美洲、澳洲等各大农业区可供开发,正好作为对国內的补充。” 特事局的核心利益自然还是集中於现代。 在国內工业產能过剩的前提下,不可能在战国时代大量发展工业。 资源输出、以及农业,都是作为对国內產业结构、战略能力的补充。 当然,对战国时代而言,这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用不了多少年,很快所有人都能吃饱饭! 加之有孟未竟这根定海神针在,战国时代绝不可能发生,三哥那种,本国国民没饭吃,还大量粮食出口的荒唐事。 “最后的一项制度,则是经济制度的问题。这一点,总局也还在研究討论细节,我认为暂时还不必提,等半年后再討论。” 不知不觉间,特事局已经深深介入至大秦这片土地,开始將这个世界的命运,强行扭转到了另外一条匪夷所思的快车道上。 “大家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开始第二项议程一—一个钱怎么的问题。” 宋伟民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秦半两,一枚刀幣,一块蚁鼻钱,放在一张白纸上, 展示给大家看。 “特事局最近,出了一点小小的经济问题一一钱太多,不出去了!” 这个钱多,当然不是人民幣太多。 而是收到的战国货幣太多了! “在秦国,算上旧赵、旧韩之地,每份报纸的销售量,大约维持在四到五万份左右; “其余四国,一份报纸平均下来,也能卖五千份。 “也即是说,平均售卖一份报纸,我们能收入的战国货幣,大概是五万秦半两,五万齐刀、楚鬼脸钱等等。 “合计十万钱!” 孟未竟、宋庭央等非专业人土並不明白,但看过秦国的简单经济数据报告的刘青刘老师,和央行出身的沈万,眉头立刻皱起。 “秦国一年的財政收入,农税、商税、矿產等等,都换算成钱,大约不到一亿钱。 “秦国库储备金,以秦半两价值计算,差不多也只能算数亿钱。” “亿钱,十万钱,这个比例,似乎並不算夸张。 “但问题出在,这些税收,基本都是以粟米、牲畜饲料等交付的! “秦国內的本幣流通量,其实根本没那么多!” 財政收入一年价值一亿钱,但整个市场上存在的秦半两总数目,根本不到亿这个数量级。 刨去相当一部分贵族、大地主囤积起来的,可能市面上真正快速流通的半两钱,可能只有千万级! 十万比较一亿差別很大。 但相较千万,可就是百分之一了! 相当於特事局每收入十万钱,市面上就少百分之一的钱。 哪怕只按每三日五万钱的速度进帐,用不了一两个月,整个秦国內就会出现钱比物少,通货紧缩的“钱荒”! 那么,钱多了,出去不就行了? “这就是问题最麻烦的地方。” 宋伟民无奈道:“秦国物產太少,这个钱,无处可!” 战国时代的生產力太低了! 特事局,已经把有用的、能买的东西,基本都买空了! 比如漆器等手工艺品,咸阳市面上已经买绝跡了! 大部分都是直接当纪念品,每个战士都发了两三个; 各种豪华兽皮,也买空了。 部分运去现代处理,另一部分品相好的,直接作为奖品,奖励生產积极分子。 倒也有昂贵珍稀的,比如象牙、虎骨、野生高品相药材等等。 但这些数量都太少,可遇不可求,全都买了,也只杯水车薪。 然后就没了。 其他东西,不是体量太小,就是关乎民生。 就比如秦国事实上產量最大的商品:粟米,倒是能勉强容纳下三日五万钱。 但秦国人自己的粮食產量都不够! 若特事局这么大手笔地持续买粮,用不了几天,很多佃农、奴隶、贫民就没饭吃了! 所以,特事局的战国本幣,逐渐在手中堆积,慢慢不出去! 特事局原本计划的三日一份报纸,后期也只能延长到四日一份、五日一份。 为的就是拉长时间,想尽一切办法,把钱出去。 “说到底,还是战国时代的生產力太低,连一份报纸的產能也扛不住。” 如果后世现代真有恶意的话,仅仅依靠倾销报纸,就能將整个大秦的財富洗劫一空! 李建青这时举手道:“那么,为什么不作为工钱,直接发给工人呢?局里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个方案。” 宋伟民点点头:“目前在工程府工作的秦人,吃穿用度,基本都由特事局直接供应保障了。 “这种情况下,即使给他们发工钱,他们既不会消费,也无处消费,只能储存起来。 “对钱荒的问题根本於事无补。 “而且,工人的工钱,关係到特事局接下来的货幣政策,不会以战国本幣的形式发放。” 孟未竟插了一句嘴:“那钱僱人呢?” 反正现在的基建建设如火如茶,所需工人数量肯定会越来越多。 宋伟民再次摇摇头:“一方面,秦国內,僱工市场太小。 “另一方面,大规模僱工,会导致人力大规模从农业生產,流入到工业建设之中。 “以秦国目前的农业生產力,根本支撑不住这样的农业人口流失。” 这也是特事局目前徵召更卒比较克制的原因,並非不能更多,而是怕步子一下子迈太大,拉垮了脆弱的秦国农业。 “所以,搞建设的前提,农业生產力也得跟上,两条腿,一起走路。” 麦栗梁如是总结。 他是中粮出身,但刚才的一系列任命中,似乎没有报到他的名字。 宋伟民点点头:“说的没错。有鑑於农业生產力发展的迫切性,政事部的同志经过商討之后,提出了一项相对激进的策略,希望跟大家,共同探討。” 平常的策略,政事部自己內部商討合理性之后,肯定直接就去执行了。 能专门拿到这样的会议上来討论,则说明,这项策略可能,不止是相对激进。 宋伟民特意看了孟未竟一眼。 然后道:“政事部的建议是,以强制性手段,在关中平原,大规模买地!买奴隶! “由特事局当地主,在关中平原,进行大规模农业生產。 “並迫使一部分佃农、贫农,离开土地,加入建设,成为產业工人!”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买奴买地? 还是强制性手段? 而且还迫使自耕农、佃农离开自己的土地? 说起来短短一句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羊吃人一样,强行打烂一大片人赖以生计的饭碗啊! 而且特事局,本该是天然跟封建地主站在对立面的! 居然自己跑过去土地兼併,当大地主?! 这岂止是激进,乍听起来都有点耸人听闻了! 第90章 刘邦受刑 第90章 刘邦受刑 宋主任实打实的精英,跟老美川普那种草台班子是完全不一样的,显然不可能无的放矢。 在座各领域的精英,在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纷纷凝神思考起,这个策略背后的逻辑。 很快, “的確可行。” “可一举多得。” “是妙啊!” 好几人脸上,已经显现恍然之色。 孟未竟以前很少进行这种策略的思考,摸著下巴,也在努力跟上,理清其背后的主要逻辑。 然后发现,宋伟民看他一眼。 又看了他一眼。 孟未竟:“. 老看我作甚!! 宋伟民咳咳了两声:“让我们,先排除掉那些刺眼的字眼,再看这个策略。 “应当说,它几乎能完美解决,我们当前面临的所有麻烦问题!” 特事局直接下场,大规模买地, 第一能放开手脚,大搞农业现代化,原本一家五口耕百亩田,现在两个人配机械,就能多耕十倍!解决农业人口流失的后顾之忧! 第二,多出来的佃农贫农加入工业生產,解决工业人口缺少的大麻烦! 第三,解放奴隶的生產力,为后续更进一步的大规模发展做准备! 第四,才是解决钱荒的问题,让特事局的钱,明確回流向土地市场。 一箭四雕! 就是怎么感觉,钱荒只是醋,关中平原,才是大饺子呢? 眾人俱都会心一笑。 麦粟梁显然也是政策的提出者之一,他提醒道:“关中平原,幅员辽阔,去年现代粮食產量数据,达1300万吨! “秦国的粮食年產量,估算大概是四五百万吨。” “也即是说,不需要全国土地,仅將关中平原地区,进行农业工业化,便可供给当前,整个战国时代,所有的粮食消耗!” 在座眾人俱都点头,对战国时代来说,把握住了粮食,就把握住了命脉。 更何况,整个关中平原,一片坦途! 跟咸阳半点不远! 铁路网分分钟就能修到,粮食运输、机械运输,全部极其便利! 天时地利人和,开发条件,已然充沛! “但真正掌握大多数土地的,还是各豪族地主,贵族宗室。” “他们不会出手土地的,而且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挠。” “大规模的土地兼併,必然会带来对抗。” “秦国地方上宗族性很强,地主掌握有一定的武力,或许会导致少量的武装衝突。”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若是有可能引发流血衝突的话,是否还要继续选择介入? 是现在就开始做,还是等六个月后开始? 孟未竟一直认真听著,还等著听各位专家有什么建议。 直至发现,所有人都不说话,几个参与政策討论的人,有意无意,目光都在往他这边瞟? 宋伟民更是专门单独看他:“孟顾问,您怎么看?” “我坐著看。” 宋伟民:“..—” “顺嘴了顺嘴了。” 孟未竟不免笑了一下。 他算是看明白了,政事部內,私底下应该已经达成了政策共识。 这场会议,除了提出政策,在一定程度程度上,还是专门开给他看的,想知道他对这项策略的看法和態度。 以往局里做的各种决定,基本不太徵询他的意见,一方面是因为他本人懒得很,根本不想参与决策討论。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些决策,大多无伤大雅。 威镊秦王、参观项目、各种基建计划·— 按部就班往前推就行了。 但这次不一样。 土地是生產资料,是各大权贵豪族的命根子! 动这个,很可能是要流血的,出人命的! 过程中,肯定是要上手段,才能威嚇震。 后世强,秦国弱。 宋主任等一眾领导,明显是担心他觉得后世现代以强凌弱,而產生负面的看法。 只能说,他们的担心实在很多余了! “我听宋教授提过,秦国二世而亡,不止在於秦王不惜民力。 “也更在於,秦国本身就老了。 “秦立国五百年,土地兼併、封建压迫,本身就已经临靠近王朝的末年“各位,不知道你们看过,那一份由各班、各排匯总记录下的,秦人更卒们的伸冤录吗?” 有人看过,比如李建青,立刻是义愤填膺。 但大部分还没看过,大概只能想见。 “只凡看过那本册子中,哪怕一件事例,都会明白。 “这么做是大大的好的!” 掷地有声! “咳咳,孟顾问的意思—— “却有点过了,那是六个月后的行动方针。 “当前我们的计划,还到不了那样的程度。” 宋伟民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凝声道:“那么诸位,就由我宣布最后一项组织任命。 “经总局批准,特事局政组委研究决定。 “从今日起,组建农业部,任命麦粟梁同志为农业部主任,林野同志兼任农业部副主任,负责,关中平原土地开发事务!” 难怪刚才没任命,在这里等著! 天色將晚,一辆工作完成的枕木铺设机,正顺著铁轨原路返回,很快停在路畔的基站。 “岩!葛岩!” 坐著枕木铺设机,刚停下。 葛岩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前面有两个人,顺铁轨一块儿走过来。 “排长!” 葛岩赶紧从枕木铺设机上跳了下来,走过去,用颇为熟练的姿势,敬了一个军礼。 身边的同班工友雍晨,也跟著一块儿跳下来,敬了一个礼。 顺便悄悄打量班长陈莽身边,另外跟著的一个陌生人。 身材高大、鼻樑高挺、美髯,身穿葛布麻衣,明显是个“素人”,正兴致勃勃地左右打量。 素人,来自一位现代排长的说法,据说现代华夏,一名不闻的人,被称之为素人而他们,则將这些从未参加过,现代生產和教育的战国人,称之为素人。 “给你们介绍,此人,名为刘邦。” 刘季无奈道:“莽兄,某叫刘季啊!” 陈莽拍拍嘴巴:“对对对,老叫错——要不你现在就直接改名刘邦算了?” 刘季顿时无语。 刘邦这名字,的確比刘季是好听,匡邦扶国。 但哪有人自己叫错名字,反过来让別人改名字的? “葛岩,刘邦也是来工程的,以后就编在你们班了。 “你正好带他去熟悉熟悉环境场地,领取生活物资,顺便教教他我们的工作守则。” 某叫刘季! 这是改不过来了! 吩附完了,陈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转身就走了。 汉高祖的確是歷史名人,但大秦名人太多,他已经麻木习惯了。 “刘邦兄,我姓葛名岩,你以后便在我班中上工,你年长些,可以叫我班长,也可以直接叫我岩。此是雍晨。” 刘季生无可恋,算了,刘邦就刘邦吧。 他生性瀟洒,即便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叫班长,也半点儿不觉得彆扭。 “班长,此地是何处?” 这个问题刘邦早就想问了! 本以为,所谓劳动改造,势必是要发配去什么苦役之地,一路过去就要丟半条命! 没想到押他的人,直接带他,上了一列仙车! 顺铁轨飞驰而去! 不用他双脚苦行,直接赏他去坐仙车? 这什么神仙刑罚! 沿途风驰电,风光无限,著实是让他看得心潮澎湃,久久不能释怀! 不过须臾,几十里地便至! 到地后,押他的人將他交给方才那位排长陈莽。 那位陈莽应当是此地主吏,却也是妙人,自己明明是来受刑的,可莽兄听了他的事, 非但没有严词厉色,反而大夸他勇猛厉害! 一路过来,是真的半点儿没有受刑的气氛啊。 对了,那位莽兄,是不是都没说他是来受刑的? 就这么走了!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神仙之处啊!” 第91章 铺轨基站 第91章 铺轨基站 铺轨基站建在章台建设区以东五公里处,並辅建有生活区、办公区,作为隶属铺轨基站的工人。 葛岩所在的排,都住在这片生活区里。 铺轨基站生活区,生活仓库外。 刘邦、雍晨正等在外面。 刘邦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罚来服苦役的。 苦役啊! 艰苦劳力,甚至一不小心,是要出人命的! 但眼下,他真的是半点也没感受到悲惨和艰苦。 这片巨大的生活区上,每一寸土地,都对他散发著致命的吸引力,令他目不暇接,深深著迷。 地是彻底平整的,仿佛石头浑然一体,没有泥,乾净整洁得不像人间之地。 房屋是用极特別的材料製成的,通体银辉色,横竖错落有致。 居然还有遮风挡雨的屋舍,专门给他们居住,而不是棚户? 还有专门的人,生火做饭给他们吃?! 虽然还没吃过,但这一切听下来,哪有苦役的样子? 当然,最令他感到震惊,还是基站外,仙路另一面,被称之为储料区的地方! 整个区域,俱都是用班长提到的混凝土製成的,前后延伸,足有一里!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灰白碎石堆积如山,仿佛城墙! 白色枕木交叠成一个个巨大的方块,从前向后,绵延望不到边。 尤其是那灰棕轨道! 每一根,竟都有百丈长! 一根根排排整齐地罗列,堆积如同一道钢铁的洪流! 他之前见铁轨时,已然惊嘆,这要用掉多少铁多少石。 见了这储料区的数量方知,根本九牛一毛耳! “雍晨兄,这得有多少材料啊!” 雍晨一直在悄悄注视刘邦。 见他问话,隨口答道:“排长说,这个铺轨基站其实比较临时,只是小打小闹,暂时钢轨储放量只有十几公里,道轨一万根,道六七千方。” “这还只是小打小闹?” 公里、方的单位不懂,但万根他却还是知道的! 刘邦顿时咋舌,那灰石柱,每根就有五六百斤吧! 万根,岂不是五六百万斤重的石料? 雍晨对刘邦似乎颇为注意。 一边道:“据排长说,现代隨隨便便一个铺轨基站,都比此地大上二十倍,还有各种配套线路,比此地要大得太多。” 二十倍? 刘邦都快惊骇得说不出话,那得是多少东西,多大的总量! “这么多材料,得多久才能用完啊!?” “用不了太久吧。比如这里储量,也就一个月不到就用完了。別看这里多,但其实已经是第二批了!” 刘邦倒吸一口冷气:“第二批?” 怎么可能! “排长说,像我们这样的干法,铁轨起码再修十年,才勉强够用一用。” 再修十年?! 刘邦彻底麻了,这样的修法修十年,怕不是整个天下,全都遍布此仙路了? 这才勉强用一用? 再回想自己一路坐仙车的感受岂不是,一日內,可抵达天下所有地方! 想到此,刘邦心底的惊骇,一下子全部转化成心潮澎湃! 他想当游侠啊! 仗剑江湖,游歷天下! 但江湖难行,道阻且长! 若有此仙路遍布天下,岂非能一日抵达天下各地? 没钱了就回家,要到钱就出发?! 修! 此仙路必须大修! 他原本觉得役定然艰苦,心情实际並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爽朗。 但此刻,却是真正摩拳擦掌,再苦再累,也觉得颇有价值了! 这时,葛岩拉著一个拖箱,从生活区仓库中走出。 “班长回来了。” 刘邦和雍晨回过头。 “刘邦,这是你的工牌,也是你的饭卡,务必收好不能丟了。” 刘邦接过来,这是个特殊硬质的吊牌,连出两根蓝色丝织的掛绳。 一掛绳居然用的也是丝? 仙国实在奢侈! 翻过正面一看,刘邦眼晴登时睁圆了,一张咧嘴大笑,笑得实在有点猥琐丑陋的画, 拓印在工牌上,不是他还是谁! “此,此是———” “刚才不是让你去拍照吗?让你笑一笑你忘了?” 刘邦当然记得。 但他不知道这是跟那报纸上一样,將人像拓印下来! 若早知道,他定要多笑几次,笑得威严英俊一些才是啊! 何至这么丑! “还有这些,都是你的个人生活用品。” 葛岩將一辆露营拖车拉过来,停在刘邦面前。 刘邦看了一眼,就挪不开了。 俱都是见所未见的精致之物,一看便知与秦国格格不入。 这是仙国之物! “被褥,枕头,三件套,还有三套工服,三双鞋子,毛巾,脸盆,牙刷,牙膏,水杯..· “拖车也是你的,你自己拉著吧。先放去宿舍,具体用法,吃完饭我再教你。” 刘邦下意识从葛岩手中,接过拖车的把手,眼晴发憎。 “班长,你说,这些,是给我的?” “是站里发给你的。每个进站的工友,都有这样一套。你没看我们站里所有人,都穿统一的工服吗?” 刘邦当然看见了! 那工服明晃晃,色泽鲜亮,关键是明显柔软细腻,比他身上磨光了的葛布褐衣,不知高级多少倍! 早就羡慕的很! 还以为,是仙国人才能穿,又或者要付出什么巨大代价! 可现在居然,直接给他发了? 一发发三套?! 更別说,被褥、水杯等种种物件,皆是他见所未见的神奇之物! 这哪里是生活用品啊。 分明是一车,绝世珍宝啊! 刘邦自小听著信陵君的故事长大,信奉士为知己者死! 总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有一位主公,对他厚恩礼遇,关怀备至,而他,则能像豫让一样,为报主公恩义,轰轰烈烈而死!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游侠,乡野薄名,哪位主公,能真正看上他? 便是张耳张公,也是他自己跋山涉水而见,混了个吃喝,根本谈不上厚恩礼遇。 但此时此刻,看著眼前这一拖车,齐全精致的生活用品。 刘邦却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股,衔环结草的报恩之心! 哪怕明知,每一个来此的人,都能得到一车这样的生活用品。 但他这颗游侠的浪子之心啊,仍是一阵阵止不住的感动。 “季何德何能,服苦役,却能有此等厚待啊!” 第92章 吃饱穿暖 第92章 吃饱穿暖 红烧肉,肉末茄子,炒青菜,酸辣土豆丝,一碗鱼丸汤。 以及满满一大块,散发著蒸汽的雪白稻米饭! 食堂里,当刘邦恍恍端著饭盆,坐在长方形餐桌边时,他感觉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是什么? 给他吃的吗? 那赤红色,肥润润的东西是什么! 是肉吗? 上来,就这么多肉吗! 现在已经是五点多,刘邦今天一整天,只在近午时,吃了一点干,喝了点冷水,早就已经飢肠辗。 但此刻眼见这一盘,丰盛到甚至让他不敢相信的菜色,却反而不敢下手去吃了! 真不是在做梦? 丰不在边上,却是无人可掐,无法確定是不是梦了。 “快吃吧。注意我跟你说过的规矩,吃多少,打多少,可以再打,但不能浪费! “若有浪费,站里罚你不说,我们班里,也饶不了你!” 浪费? 如此天上仙国之食物,谁能捨得浪费! 刘邦要时张开血盆大口,暴风吸入! 只一口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怦然爆炸一样! 好吃! 太好吃了! 幸福得快昏死过去了! 红烧肉软绵肥润,一口爆汁! 这是龙肉吗! 肉末茄子酱香浓郁得简直不像人间的食物! 也有肉! 炒青菜、酸辣土豆丝,更是爽脆到让他怀疑人生! 还有米饭! 没有任何杂谷,没有任何脏污,一颗石子都没有! 这里难道天天,都是吃这种神仙之菜吗! 刘邦简直幸福地要哭出来了! 葛岩看著刘邦胡吃海塞的模样,不禁会心一笑,突然回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候的场景。 一模一样,甚至比较刘邦,还远远不如! 当甲兄小心翼翼带著他,拜访那时候还是班长的陈莽时,他內心里其实充满志志,心如死灰,对未来,一片迷茫。 然后,就仿佛是老天爷看见了他的冤屈,看到了他的痛苦,真的开眼!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好像做梦一样! 明明不是徵召来的更卒,但仙国仍是大大方方收留了他! 带他去了章台宫外的建设厂房,就跟刘邦一样! 分给他衣服被褥,分给他生活用品,给他吃仙国的饭菜! 天知道,第一次穿上仙国新衣,吃到仙国之饭的时候,他到底是怎样的激动! 整个人直接泣不成声! 混著眼泪,把每一粒饭全部吃得乾乾净净! 又激动,又幸福,又恐惧! 害怕从今往后,再也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再也吃不饱饭“ 然后第二天,饭菜甚至更好! 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鸡鸭鱼,牛羊猪! 过去十七年,他哪怕逢年过节,也只能吃上小口的肉,短短半个多月,他在这里直接吃遍了吃惯了! 吃惯了肉?! 若是有人在他未见仙国之前,告诉他將来他会吃肉吃习惯了? 他只会觉得这个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骗子,然后把他打成傻子! 可现在,他不知不觉间,真的吃惯了! 甚至感觉要是哪一顿没有肉吃,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简直荒唐可笑! 却偏偏是真的! 短短半个多月,仿佛地狱和仙国之差。 睡著柔软的床铺,喝著清澈的热水,吃著绝世的美味,再也没有忍飢挨饿过! 每天都都能摸到匪夷所思的神奇机械,甚至亲自操控他们! 甚至每个晚上,排长连长,还会亲自给他们授课! 教他们读书写字、算数常识、认识世界! 偶尔,还有神奇无比的电影、纪录片可以看!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人还可以这样活著! 人居然真的可以像人一样活! 这样的日子,就算是天子来了也不换! 太美好了,太梦幻了,好的太不真实了! 所以他每日来,工作最卖力,学习最勤恳,短短半个月,就掌握了轨道铺设的几个关键工作点位,能独当一面,带一个班跟工了! 这个速度,他是所有秦人更卒里,第一个成为班长的! 这倒是挺符合,排长们所说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排长们都反覆强调,人要靠自己,自立更生,不能叫他们仙国,不能跪拜,他们也不是救世主。 “可是,吃饱穿暖,不苦不累,没有人打骂,也没有人隨时抢走我们的东西—“ “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只有仙国才有吗!” 他居然,过上了仙国的生活? 仅仅只是因为,他帮仙国做工? 岩的眼眶,突然泛红,轻轻抹了抹眼睛。 刘邦埋头苦吃陷於美食之中,却还是非常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 喊著一口饭菜,图问道:“班长,怎么了?” “没什么” 岩赶紧低头,掩饰通红的双眸。 若是母亲兄嫂们还活著,若是早点知道仙国,若是能让他们,也吃上这样的饭菜,吃饱穿暖他的鼻头顿时酸涩难耐,两眼朦朧,仿佛绝世美味的饭菜,也变得不再那样吸引他了“大王会为我们做主,大王会为你们报仇的!” 刘邦来至铺轨基站,已有数日。 从一开始,这也不懂,那也不懂,这也惊骇,那也震撼的素人。 现在已经逐渐蜕变成为一个,吃肉麵不改色,穿仙衣不会过於小心谨慎、生怕弄脏, 不说仙国而叫现代华夏的,半熟工了。 基站的规矩其实很多,倒颇有点秦人严刑峻法的风格。 比如,每两个宿舍间为一班,每三个班为一排,据说这是现代华夏军队的编制,类似於秦国的行伍制度。 然后,每个宿舍间里,都有一个时钟。 每日一到早上六点,他们则必须起床。 起床后,必须將被褥叠成非常严谨的豆腐块,让每一张床都整整齐齐。 那豆腐块叠起来不容易,还好刘邦“心灵手巧”,学了半天终於学会。 接下来,就是集体刷牙、洗脸,並一同合作清扫宿舍的卫生。 现代人对卫生要求很高,每日都会有专人来检查卫生,必须保持整个宿舍的乾净整洁。 包括刷牙洗脸,他也是在班长的指导下,慢慢学会,並很快爱上。 若是在沛县时,他也能像现在一样,乾乾净净,嘴巴里保持得清香清香,乡里的小娘子,定也不会拒绝他亲香亲香了! 待一切整理完毕后,则以一个班为单位,集体排队,秩序井然地前往餐厅就餐。 香喷喷的大白馒头、雪白甜美的豆浆、香酥可口的油条刘邦最爱吃的就是大肉包子,每日早晨,都要吃三大个,配一碗稀饭,一碗豆浆,方才过癮。 然后就要是去上工了。 严格意义上,这是他第一次上工。 前几日,吃过早饭后,班长就会带队离开,而他,则会被分配去培训处,学习各种工作守则条例。 一基本是以背诵条例为主,是学习站里的规则和基本注意事项。 比如叠豆腐块,就是在那里学的。 他脑子颇为灵活,几天下来已经是完成了基本培训,通过考试,今天终於是可以正式跟班去上工了。 各班的作业內容不同,有的是土方工程,有的是道铺平,也有整道平路,其中某些需要操作现代机械的作业,只有现代人能做。 而他们班的作业项目,基本是属於铁轨铺设的最后一项,即是铺轨。 “所以,我们是跟钢轨运输车一起过去—-你看,它过来了!” 今天十一点再更新…… 今天十一点再更新…… 如题,抱. 第93章 雍晨的使命 第93章 雍晨的使命 雍晨! 记住,是谁救了你父子的命! 恍间,雍晨眼前像是再次蒙上一层漆黑的褐布。 朦朧的黑暗中,那一声威严、冷漠、又似乎,隱约压抑著某种恐惧的声音,不断迴响记住你是谁!记住你的使命! “嗡!” 长龙一般的枕轨运输列,在一节绿皮车头的拉动下,满载枕木和钢轨,缓缓而来。 巨大的车身,好似一只漫游巨龙,暂时撞碎雍晨心底最深处的惊恐和压抑,让他陷入一种呼吸凝滯的悸动之中。 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百丈多长的运输列,但每每再见,他都是止不住地头皮发麻,感到难以想像的震撼。 但很快,震撼转化为一种,更加深邃的恐惧,让他下意识避开目光,不敢去看。 他真的,很羡慕葛岩,羡慕同班其他的工友,更羡慕那个一身游侠气,总是洒脱不羈的新目標刘邦! 羡慕他们能,肆无忌惮、毫无保留地,彻底融入这里。 可他不行。 他有自己的使命— 雍晨轻轻吸了一口气,再次將自己的目光,注目到刘邦身上。 刘邦並没有注意到雍晨的视线。 当铺轨运输车,携游龙之势奔腾而来的剎那,他是差点儿骇得叫出声来的!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那堆积如山的枕木、长达五百米(最近刚学习的长度单位) 的钢轨,到底是如何在短短半个月內,就消耗一空呢?! 现在他亲眼看见了。 一个仙车车头,居然拉著,足有五六百米长的车斗! 五百米长的钢轨,直接一根根堆放在车头中间。 车斗上方,则秩序井然地堆叠一根根枕木,每隔十多米就有一,一就是20*3共六十几根! 只这一列列车,就装载了数千根枕木! 那可是,一根重五百斤的枕木啊! 刘邦不禁想到,若是用战国时代(也是新学名词)的人力去搬运这一车枕木,得多少时间? 一个月?半年?! 不可想像! “上车了!” 列车前,是一节绿色小车厢,专用来拉动运列车前进,也是他们乘坐的部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由於铺好的铁轨,並未经过检验和整修,所以运输列向前的速度很慢。 对於上工,刘邦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他吃的是满嘴流油,人都胖了一圈! 当他以为,所谓劳动改造,不说合力搬动铁轨一一那毕竟实在沉重,至少也得一块儿將枕木从列车上搬运下去,拼点体力流点血汗。 却没想到,一到工地,班长葛岩,直接让他待一边儿先看著! “你对整个流程不熟悉,早上就先待边上看著,等下午,我再给你安排活!” 身为游侠,刘邦真的很希望做到知恩图报,士为知己者死。 但当他看到,铺轨运输车,与前方另一台铺轨主机相连,长长的钢轨,被更前方的钢轨拖拉车像麵条似的扯出一路向前。 然后那,高耸如房顶、好似一间小屋大小的“运枕龙门吊”,突然开始滑动起来! 就像在女人皮肤上来回摩擦一样顺溜! 他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根本一点儿也用不著他! 全自动的! 钢轨拉伸车提前拉出钢轨,运枕龙门吊每次振盪,就能从后面运输车上吊来二十根枕木,运到前面铺轨主机上。 然后自动一根一根,顺著巨大机械结构的下方掉下去,整整齐齐排列在道上了! 同时铺轨机两侧,还能自动把钢轨从两侧收拢过来,规束位置,根本不需要人工搬运! 人工所要乾的,不过是在前方铁轨前进道路上,放置一种类似滚轮之物,方便铁轨前进,並跟隨枕木铺设机,做一些简单的辅助操作,根本无需费劲! 短短须臾,铁轨、枕木,就已然整齐划一向前铺排,一寸寸延伸。 整个过程,机械复杂到令人髮指,但人工却简单到令人髮指! 刘邦在边上已经完全看懵了。 跟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样! 他可是见多了役苦刑的! 肩膀勒著麻绳拉扯木料,勒得血跡斑斑结又破裂; 硬凭藉肩膀,担著砖石上陡坡,稍有不慎就会连人带石滚下去! 人力推著车、人力扛著石、人力吊著木稍有不慎,人就会被石头木头压住,断筋碎骨都是平常! 更別说,工地还会遍布监工,稍有偷懒就会一鞭子抽下来! 可眼前这副场景呢? 他是想到,基站里既然能吃饱穿暖,优厚待遇,那工地上,肯定也不至於太过艰苦。 却压根儿是没想到,都根本不用他动手出力的,直接机器帮著干活了! “工业生產,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用人干活!” 工业这个名词,他在这几天的基站学习中,听到过很多次。 但直到这一刻,方才真正明白,它到底意味著什么! 此方是,真正的仙人之术! 午饭,是在工地上吃的,有专门的盒饭顺著轨道运送过来,菜色完全不比在食堂差, 还是温的。 “雍晨,班长这两天怎么,心情不是很好?” 刘邦端著盒饭,凑在雍晨边上。 班长葛岩一个人端著盒饭,站在铁轨尽头,遥望远处已经铺好的道確部分。 生人勿近。 雍晨一边啃著饭吃,一边道:“这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班长一开始过来的时候, 整个人从来都没笑过,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刘邦惊讶道:“什么?我看班长挺坦荡的。” “你运气好。你过来时候,班长的冤情,刚好呈见了大王,方才开朗起来。” “冤情?” 雍晨简要一说。 刘邦顿时想起,在观那矿山塌时,的確有一人朝秦王跪拜! 以他的阅歷,看秦王表情,敏锐觉得,秦王当时其实十分恼火! 不禁嘆道:“难怪班长会这副样子。也不知道,那秦王到底会怎么处理呢。” 雍晨心中一动,不经意道:“邦兄,你觉得,秦王如何?” 刘邦顿时想起,当时秦王开著挖机机追他,跟他对骂的场面“ 不禁撇撇嘴:“只一不讲理的寻常人尔!没甚了不起的!” 雍晨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看我做什么?” 见他不信,刘邦吹牛的脾气上来了,脾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当初,我可是指著秦王的鼻子骂!若非如此,我怎会被罚来此劳动改造呢!” 雍晨更是眼睛大睁,好傢伙,什么大话都敢说,真不怕死的是吧! “邦兄,你牛!你厉害!” 听人称讚,刘邦更是得意,立刻是就著饭菜,开始跟雍晨胡吹起来,眉飞色舞讲起自已跟秦王的相遇和经歷。 雍晨非常捧场,扮演一个称职的捧餵。 同时心中暗暗,將刘邦说的所有话,都记录下来。 很好! 监视基站,他心中始终有愧! 但监视刘邦,愧疚就少多了! 只这今日一顿饭,刘邦所吹的牛逼,就足够他这一个月的匯报工作量了! 第94章 秦元 第94章 秦元 秦元。 “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货幣,倒像是一个人。『 孟未竟从收藏礼盒中,拿出一张,现代货幣尺寸大小的面额一百秦元纸幣,对著灯光,讚嘆不已。 其通体色泽呈现黑青色,符合秦国尚黑的传统正面图样,是一尊兵马俑像,戴冠披甲,底衬饕餮纹、云纹,另还有“大秦银行”、“壹佰元”等等字样。 兵马俑左右两侧像猫的图案,则是湖北江陵县雨台山出土的,战国时期的漆器图案。 一原汤化原食。 背面则是一方,持戈提矛的秦军方阵为主,雄浑肃杀,辅以蟠纹等装饰团纹,另还有诸多水印、安全线、微缩字体等防偽元素。 显然设计者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纸幣极其精致,若真將之当成艺术品,放到战国时代售卖,指不定本身的售价,都要接近其面额所代表的价值。 除开一张百秦元大钞,收藏礼盒中,还有50、20、10、5、1秦元纸幣各一张。 另还有1秦元、5秦銖、1秦銖硬幣各一枚,材质与硬幣相似。 所有货幣上的图案风格,俱都有明显的战国风尚,除开象徵秦的长城、兵马俑。 另还有《离骚》、《天问》、《诗经》、稷下学宫、刀幣、编馨、青铜鼎等种种元素应用,每一张纸幣、每一枚硬幣,都附有深厚的文化意蕴,完全像艺术品。 孟未竟每一张仔仔细细看过,都很喜欢。 “大秦银行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不直接用现代货幣,而是要设计一种新货幣呢?” 坐在对面的,除了宋伟民主任,还有经济顾问刘青老太太,本来“中秦行”第一任行长沈万也应该在这里的。 但银行內部筹备比较忙碌,他现在还忙得昏天黑地的。 刘青老太太拿起一张百元面额纸幣道:“现代和大秦的生產力差距巨大,如果用统一货市,对大秦开发的匯率、货幣等政策,调节起来就会很僵化。 “但新货幣,就能很灵活的调控整个大秦的经济政策,不受现代货幣本身影响·—“ 孟未竟道:“意思就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刘青:“..——·差不多吧。”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一提到匯率、货幣,孟未竟立马感觉,大秦战国的经济,要开始真正像样地运行起来了。 宋主任道:“刘老师,孟顾问正好也在,你不妨给孟顾问,稍微介绍一下我们的秦元货幣政策。” 为什么老是要专门给我介绍?! 搞得我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 虽然对货幣经济什么的,他的確是一窍不通就是了於是竖耳倾听。 刘青对他比较尊重的听课姿態颇为受用。 点点头道:“除了那种世界性货幣,一般的货幣,都要有等价锚定物,比如贵金属, 黄金、白银什么的。 “不过我们並不打算以贵金属作为秦元的锚定物。 “基於我们强大的工业能力,我们商量之后,决定暂时以工业品作为锚定物!” 刘青专门看了孟未竟一眼,见他懵懵懂懂。 便详细解释道:“很简单的意思。 “货幣的本质是,一般等价交换物。 “其本质,是要能在市场上交换到商品的。 “很多货幣,都是以贵金属作为锚定物。 “意思是说,只要你有钱,到我的银行来,就能以比较固定的价格,兑付金、银等贵金属。 “这样一来,我们发出去的货幣就代表了它所对应的,贵金属金银的价格,就有了真实的价值,而不是一张纸。” 孟未竟点点头:“钱只有能换到贵金属,钱才是钱,才是有价值的。 “而以工业品作为锚定物,意思是说,让钱能换工业品? “以工业品,来锚定秦元的价值?” 只要战国人认可了秦元的价值,以纸幣的方便性,自然很快就会在战国流通起来。 刘青点点头道:“是这个意思。现代和秦国之间关係的特殊性,在於现代生產力远远大於秦国。 “也就是说,战国时代的人,想要获得高质量的工业品,就必须从现代获取! “这就让现代的工业品成为稀缺资源品,完全可以锚定住秦元的价值。” 孟未竟明白了,不过,秦幣怎么发? 现代要发幣直接开闸放水,降息上贷款,但秦国该怎么发? 忽然,他想起。 之前会议上,李建青提议给工人们发工钱,宋主任却说,工人的工钱,不会以战国本幣的形式发放“我明白了,你们打算,直接给工人们,发秦幣!” 宋主任笑道:“孟顾问反应很快嘛。” 他站起来,凑在窗户口,拉开百叶窗一个缝隙朝外看了看。 “章台宫厂房区后面的商业街已经工了。 “今天,秦国第一家,百货小超市,马上就要开业了。 “锅碗瓢盆、米油盐、文具餐具、服装家居、零食玩具—等等用品,全都已经备满了。 “今天,也正好是第一批次工人们发薪水的日子,同时赶上五天的休假期——” 工人们拿到工资秦元,根本没有別的地方,只能去百货小超市里面。 孟未竟完全能够想像,这些秦人们,只要稍微进去百货商场转一圈,立马就会眼繚乱,绝对忍不住消费! 这可是远超大秦生產力的,现代轻工业品! 然后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秦元的购买力和价值! 只要他们出去溜一圈,用不了多久,整个咸阳,都会明白秦元的购买力! “同时,在初期,我们不会开放战国本幣兑换的秦元的通道。 “但超市,不会禁止其他人进入。” 曜,阳谋啊! 任何人都能进超市,但超市,只能用秦元! 这什么意思? 只能看,不能买! 就超市里出现的各种现代轻工业品,无论是哪个秦人,哪怕是贏政,但凡见了,都会想买! 但是没有秦元,哪怕你秦王来了,也只能干看著! 那么可以想见。 那些身怀秦元的更卒工人们,將很快成为整个咸阳所有人,趋之若的对象! 秦元本身,甚至会成为一种昂贵的商品,被炒到高价去! 只要这样持续一两个月,秦元的信誉立起来了,往后货幣发行、兑换,完全就水到渠成了! “那我提个建议。” 孟未竟举手:“给局里的大家,也提供一点,兑换秦元的额度吧! “我们也可以跟著一块儿去买买买,凑个热闹的气氛!” 宋伟民看向刘青。 但刘青摇摇头:“人兑换秦元,可以在秦元稳定后开放, “现在秦元的价值还未稳定,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可能从中谋取巨利。” 秦元可能会在短时间內炒到天价,巨大的利益撬动人心,难保有人不会贩卖秦元,换取巨额利益。 “不过孟顾问的话,当然值得信任。 “我们可以专门为您提供兑换通道。 “但只能將秦元,用於百货超市,不得流通到市面上!” 孟未竟一拍手,当了这么久行动总顾问,总算是有机会以权谋私了! 第95章 霸王爬塔与张良梯 第95章 霸王爬塔与张良梯 “是往这边走吧?” 葛岩、刘邦、雍晨、另还有同班的七八个工友,坐同一批轨道班车,刚刚下站。 遥遥望向,南市外,已经修建完成的那条商业街。 水泥砖石房林立,道是水泥道,还有路灯、各种彩色招牌..— 在一片秦国夯土木柱结构之中,格格不入,独树一帜。 商业街外,似有人流匯聚,乌决决大片,热闹无比! 即便相隔这个距离之外,都能听到一阵阵隱隱的喧譁。 他们每个人,基本或多或少都带著布包的行李,是刚刚从铺轨基站过来的。 今天是放假日,正好轮到他们有五天的假期。 他们本就是从咸阳附近的县乡更卒来的,家都不远,是以俱都准备趁著这个假期,回乡看看家人。 一这是他们原本的打算。 直到放假前,基站突然说要发薪! 发薪,即发工资。 意思跟战国时的“俸禄”、“食”一样,是指工作之后的酬劳。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们当时刚听这个说法的时候,可谓不敢相信。 秦国更役,根本是没有酬劳的! 只有一点吃食提供,甚至有时候,还要自带乾粮! 现代华夏,令他们吃饱穿暖,工作愜意不说,居然还发薪? 天底下,哪来如此神仙之事啊! 他们不禁抬起手,看向小心翼翼拿在手中的,那张薄纸, 连长说,此为秦钞,一种纸幣。 上面的数字即代表面额,普通工人,一月一百秦元。 班长,则一月一百五。 目前,只能在章台建设区商业街的,惠民超市消费使用。 一张纸而已,拓印上数字,就能当钱来了? 但他们半点儿都不怀疑。 实在是,这秦钞,太漂亮了! 精致得不似人间之物,让人捨不得有丝毫褶皱破坏。 所以,虽不知,所谓超市到底是什么,但手持钞票,他们俱都不约而同暂缓了回乡, 相约一起,到此来看看超市里,到底有什么! 一群人中,唯独刘邦最是无语。 別人每个,至少也都发了一百秦元! 唯独他,手上拿著一张,可怜兮兮的十秦元! 天生穷人一等了属於是! 没办法,他是被罚来劳动改造的,工资扣一半。 而且工作时间也不长,能发他十秦元,都是基站给他面子了! 可一想人家的一百,一百五以前当游侠穷也就罢了。 现在都当工人了为何还穷? “也罢也罢,十块也是钱嘛,总比没有好!” 铁轨修的位置缘故,从这里下离商业街最近,约三四百步。 一行人龋向前。 在铁轨和商业街中央一片荒地上,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钢铁骨架之塔,昂然耸立! 那是输电铁塔,基站的常识课上专程讲过,用来架设高压电线,向远处输电所用。 章台建设区、铺轨基站等所用的电力,便是从现代华夏拉出,藉由此塔输送,因此十分危险,周围围了一圈防护网墙。 刘邦自从了解了现代造物的基本常识,倒没有了当初那股子,愣头青跳进围栏墙的莽劲。 正抬头眺望此铁塔的鬼斧神工,却突然发现,塔上竟有猛人! 不对是个猛娃! “快看!塔上有人!” 眾人齐齐惊悚抬头,却见那高耸骨架的铁塔半腰,正有一个豆丁童子,居然顺著那铁塔,不知死活地向上爬! “竖子不要命了!” “快下来!上面危险!” “快下来!” 在基站中,被人耳提面命提醒过输电塔危险的眾人,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纷纷大声惊呼。 那虎头虎脑的童子,应该是听到他们的惊呼声音了,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完全不理会,自顾自,继续往上爬! 那架势,仿佛是不爬到最高顶处,绝不罢休了! 基站內的晚课有提过,输电塔是为了架设高压电线,塔部分有绝缘子隔绝,没有电。 眼下,那童子还只在下半腰,整体处在绝缘之处。 若是真爬到顶上,一不小心碰一下高压电线· 三十来岁的刘邦,血未冷,心不寒,正是赤忱之时! 在所有人俱都惶急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 刘邦这颗尚未冷却的侠义之心,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班长!你快去商业街报信,那里必有现代之人,快请他们来帮忙!” 边说,边將自己包袱丟地上,飞快打开,从其中掏了一双沾污的工作手套,方才一边飞奔过去,一边戴手套! “刘邦!你干什么去!快回来啊!” 但刘邦已经发挥出了惊人的速度,一路奔至铁塔外的的护栏墙,猛地纵身一跃! “臥槽?” 这墙高得很! 他差点儿没抓住掉下来,好不容易才翻过去! 既如此,那小童子又是如何翻得过去的! 翻过墙,见著银白钢铁之色的高耸铁塔,刘邦早就没有当初初见仙国围墙时,振奋好奇的心態。 反而感觉到,发自內心的恐惧! 脑子里立刻回想起,基站里,曾播放过的一个工程意外事故纪录片。 其中就有铁塔短路,人误触电,分分钟焦炭的一个惊悚片段! 但眼看著,上头跟个猴子一样灵活的小童子。 刘邦咬咬牙,心底的侠义之气占据上风。 这铁塔暂时无电,是安全的! 当即开始手脚並用,顺著高耸的铁塔,向上爬! 上塔之后,刘邦方才知道,爬塔半点不容易! 脚离地面之后,人就感觉漂在天上一样! 钢筋铁骨的高塔明明非常坚固,但就是感觉好像在摇晃! 尤其是风一吹,刘邦更是觉得,下一秒人就要被风吹走一样! 高! 只能死死把握住钢架,手脚不断发抖! 有点后悔爬上来了! 再抬头一看,刘邦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踏马的小兔崽子,还往上爬?” 却看那小童子,一见下面有人爬过来,非但没有半点儿想要下来的意思,反而像跟人捉迷藏似的,调整了个方向,往另外一边爬上去了! 以为是玩官差抓人的游戏吗! 天知道一个小萝下头,是如何在这一个成年人都难攀爬的铁塔上,健步如飞的! “抓到你,老子打烂你屁股!” 忽的,刘邦听见一声喊:“兄台,我来助你!” 刘邦低头一看。 却见到,另有一儒雅俊秀,但头髮斑白之人,跨过围墙翻过来,从另外一侧,顺著铁塔向上爬,对那童子,形成了包抄之势! “好汉子!好兄弟!” 居然还有人仗义出手的! 刘邦眼前大亮,心底的勇气,登时也被激发出来了,开始龙行虎步,向上攀爬! 两个人从两个方向,毕竟都是成年人,爬起来自然很快,不多时就已经上到高空,向那童子围堵过去! 那童子却压根儿没有半点儿恐惧的样子,反而像是跟两人玩闹似的,不断左右挪移摇晃,躲避两人的“追捕”! 刘邦看得是心惊胆战,这小童子脑子一定是被驴踢过的! 不知道怕! 若稍有不慎没有抓住,立马就会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了! 眼看著越来越接近塔顶,刘邦已经是心惊胆寒。 赶紧道:“兄台千万小心!塔顶的部分有电,绝对不能碰!会死人的!” 那头髮斑白之人一愣,动作下意识都迟缓了。 可顶上的童子,却突然哇哇大笑:“来追我啊!” 继续向上! 这瓜娃子,把他的警告反而当成激励了! 没办法! 一眼看脚下,脑子都眩晕了! 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都到这里,岂能半途而废! 刘邦登时一咬牙,继续! 非抓著这个小童子,暴揍一顿不可! 那头髮斑白之人见他继续向上,一狠心,也跟! 终於,在靠近塔顶之前,两人在两边,先一步围堵住那个小童子! 此刻天风似刀,每一下,都颳得刘邦心底拔凉拔凉,又是后悔,又是恼火! 他也看清了那小童子的长相。 虎头虎脑,可爱是可爱,但一只眼睛,却有两个瞳孔! 极为妖异! 天生异象,难怪这么虎! “小兔崽子,给我过来!你不要命了!” 童子却是满脸天真,反而觉得好玩,缩在角落,避过刘邦伸来的手。 然后极其灵巧地再次一缩,抓著侧边另一根铁架。 却是身后有另外一只手伸过来,被他灵活地躲避过去了! “抓不到,抓不到我哈哈!” 刘邦气真是气得鼻子冒烟,这特么哪里来顽皮赖骨的小崽子! 他腿肚子都有点发软了,但强行调整身位,再次伸手去抓! 又被人躲过了! 两人合力,居然还一时抓不住个小鬼! “差劲!差劲!” 童子咯咯大笑,趁著一个空挡,直接饶过两人,继续向上伸手要爬! 刘邦嚇得心跳都暂停一拍:“上面有电,会死的啊!” 似乎是那童子听懂了刘邦的劝告。 这一伸手,居然没抓住上面的钢架。 不,不是没抓住钢架! 而是他失去平衡了! 像是被人突然用力拽了一下,哎呦一声,直接向后从钢架上翻了出去! “尼玛!” 刘邦下意识猛地伸手! 另外那头髮斑白之人同样也是如此! 但他们的身位根本来之不及,又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平衡去抓人! 只能眼睁睁看著童子向后翻倒,彻底没救了! 然下一剎,那童子,像是突然穿过某个无形的屏障,突元消失不见了! 刘邦和另一人脸上惶急的表情,一瞬间凝固。 白髮之人,更是瞪大眼睛,惊骇欲绝! 刘邦反应极快:“是仙君!仙君来了!” 白髮之人尚未反应过来,何谓仙君。 忽听耳畔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你们是自己下来,还是我帮你们?” 声音出现得太突然了! 简直跟鬼魅似的! 白髮之人骇得雾时间转身,继而脚下不慎一滑,已然失去平衡! 吾命休矣! 白髮之人一声尖叫,却忽然感觉,一股力道猛地拽住他的背心衣服! 继而猛地將他向后拉扯,直接从钢架上拉了出来! 下方,岂非是万丈悬崖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修地扑通一声。 已然感觉自己的屁股、大腿,稳稳坐到一块平面之上。 脑子几乎是空白了一个瞬间。 他方才骇然抬头向上看! 顿时一阵惊悚的眩晕! 钢铁高塔! 贏立在身前百步开外! 高耸向天的塔顶,恢弘坚固的塔身,不知何种材料而成的石制塔基— 下来了! 他坐在地上了! 他应该在塔顶,不应该在塔底! 但一个瞬间,突然就下来了! 第96章 五国平等皆螻蚁 第96章 五国平等皆螻蚁 刘邦悬在高空。 强忍著惊骇,小心翼翼,向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门户中,探出一只脚。 等这只脚,踩实了门户中的黄泥地面,方才猛地借力,从铁塔上弹了出来,钻到门户之中。 一连跑出数米开外,看著那道悬空的门户缓缓消失,方才长出一口气。 仙君的仙法! 一步跨出,直接从钢架塔上,直接回到地面! 匪夷所思之术! “放开我!放下我!” 孟未竟看著手中,被自己提著衣服,张牙舞爪的童子,已是脸黑如炭,毫不客气用力一丟,將他扔在地上! 童子毕竟年幼,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一骨碌爬起来,左右看看,昂首看向那铁塔:“就差一点!就要上到塔顶了!为何不让我上!” 不待孟未竟发火。 刘邦早已是怒向心头生,三两大步跨过去,一把拎住童子就按在了膝盖上,掀开他的裙,露出光溜溜两瓣屁股,里啪啦就是一顿狂拍。 “老子打死你个兔崽子!踏马你不要命,差点害得老子也没命吗!” 童子哪经歷过这种惨痛的教训,怒了一下,立刻是痛得哇哇大哭,用力挣扎:“放开我!好痛啊!放开!” 但被个刘邦牢牢按住,眨眼间两瓣屁股已经是通红一片! 同时更有一大串半生不熟的现代脏话,里啪啦疯狂飈出! 孟未竟: “......” 刘邦不是劳动改造吗! 谁特么教他那么多现代脏话的! 直到这时,一行人,突然从虚空中钻出,方才姍姍来迟。 “羽儿!羽儿!” 项梁满脸惊惶,都顾不得空间转移的震撼,小跑过来。 却是发现,自家侄子,正被人按在那里,疯狂暴揍!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登时大怒:“住手!放开我家侄儿!” 项羽更是鼻涕眼泪冒泡:“叔父救我!” 刘邦听了方才停手,气得瞪了他一眼:“这是你侄子?” “正是我侄儿项羽!” “项羽是吧?你知不知道他干什么啊!” 刘邦气得指著远处的铁塔大骂:“他爬那上面去了!差点儿摔死!我们两个爬上去救他,你猜他干什么?猫捉老鼠戏要著玩儿人!不要命!” 项梁脸色顿时一僵,再看那高塔一眼,要时浑身剧震,头晕目眩。 来之前他就找不到自己侄子了! 然后听人报说一个小童子,爬上一处高塔! 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家侄子! 在楚国时,就常往高处攀爬! 天不怕地不怕! 却没想到,那所谓高塔,这么高! 高得简直骇人! 项羽脸色要时阴沉,一步步走至刘邦身边。 他身穿华服,明显身份不凡,一走过来,刘邦心底不免懦懦:“你——“ 却见项梁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啪的一下再度重重落在项羽屁股上! “壮士,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啊!我与你,一起打!” 混合双打! 毫不留情! 项羽登时嚎哭更大声,撕心裂肺! “我是楚国副使!鸣鸣鸣,好痛啊!別打我!” 孟未竟原本是很生气的,但眼睁睁看著这副场面,却忽然感觉阵阵滑稽! 项梁伙同刘邦,一起暴揍项羽? “小曼扶苏,赶紧拍下来!这可是珍贵史料!” 保不齐接下来,还能再开到一个有歷史项羽和刘邦的世界! 到时將这个视频放给他们看,那场面,绝对是典中之典! 后面,跟隨贏政、蒙恬、楚使郑婴、魏使张耳、齐使田屈、燕使离、越,一同穿过传送门到此的贏曼、扶苏,赶紧拿出摄像头,记录下珍贵的一幕。 他二人,几乎成为孟未竟的御用记者、摄像师。 甚至不仅开始运营现代阿b的视频號,连战国报纸都有篇目,是由他们採访、写稿的了。 那边激烈的棍棒教育现场自不必多言。 跟隨贏政后面,一同过来的四国使臣团队,除开张耳早已见识过,另外的,当穿过传送门,亲眼见到改天换地的不可思议之象,已是人人变色,手足无措。 哪怕沿途一路,已经见过无数匪夷所思之造物。 但此时此刻,这真正宛如缩地成寸的神异仙术,亲眼见证,他们方才彻彻底底意识到,仙国降世,天下大势,已尽不同! 燕使离、越的神色,最是看急惶恐。 太子丹,为何还未到! 他们急需太子主持大局啊! 燕使团主官,自是太子丹。 但他畏惧秦王,出蓟城后,就开始慢吞吞向前! 一直在路上! 只每隔一段时间派出一人,如今都在咸阳积累了三个使臣了! 片刻后。 项羽还被刘邦拎著,泪眼汪汪,打是没打了,正嘰里呱啦好生教育。 项梁脸上隱含怒火,来至贏政面前。 “秦王!” 贏政警了他一眼:“何事?” 项梁强忍怒火道:“秦王,是你跟羽儿说,登高望远,若足够高,甚至能望见楚国?!” 他已经问清楚了,羽儿倒也不纯是贪玩,也是想念家乡父母,方才意欲登高! 贏政挑了挑眉毛,看向旁边的郑婴道:“楚使,这就是你们楚人的礼节?胆敢向孤兴师问罪来了!” 郑婴拱拱手:“秦王息怒。” 当即朝著项梁冷声道:“大胆项梁!还不退下!” 项梁怒火更甚:“羽儿方五岁!秦王何故欺骗!” 郑婴大怒:“项梁!吾乃楚国正使!你听不懂吗!” 项梁满脸不服气。 再回头看项羽,更是恼火,羽儿太不爭气啊! 郑婴拱手:“让秦王见笑了。然,只盼秦王,莫要再恃强凌弱,欺辱小童了!” 贏政冷哼一声,讥笑道:“原来楚人,儘是忘恩负义之辈。 “我好心教他仙国的科学道理,你们倒好,反倒污衊我欺骗摄?项羽不过一黄口小儿,岂配乎?” “秦王...” 爭执还未说几句。 眾人忽然抬头看向孟未竟那边, 却见孟未竟,再度打开一个传送门,招呼剩下的工人、刘邦等人,穿过传送门了。 郑婴便即不再爭执,准备跟隨秦王等人一同,穿过传送门。 然。 就在工人、刘邦、贏曼、扶苏等人,俱都穿过传送门,而秦王眾人,还未抵达。 孟未竟跨过传送门,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贏政,淡淡道:“你们既喜欢吵架,就自己去吵吧!” 手轻轻一划。 门雾时关闭,消散一空! 根本不等他们! 贏政脸上表情,雾时僵硬如铁,眼底深处,隱约闪过一丝深邃的、压抑的怒火。 蒙恬身子也是轻轻一颤。 眼观鼻、鼻观心,生怕眼底的骇意流露在外。 其余使者,表情也不甚好看。 但一看到贏政,却更觉得幸灾乐祸! 今天下大势,已经彻底更改! 仙国独霸天下! 只来了没几天,他们就都已意识到了,无论是秦,还是楚、魏、齐、燕,在仙国面前,俱是蚁! 五国平等! 如今的秦王,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言而灭一国的霸主了! 所以,这是他们的机会! 过去秦国强大,他们无力抵抗。 而今,只要他们能討好仙国,得到仙国的支持,区区暴秦,不过须臾而粉碎之! 此利四国,而不利秦国之势也! 与此同时。 商业街后,惠民超市的后门,安静,偏僻之处。 除开刚才来报信的两个工人,还有林野、李斯等在这里。 孟未竟最后一个跨过传送门过来。 他眉头微微锁著,心情並不甚好,直接走向林野道:“林队长,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第97章 虎娃与心臟 第97章 虎娃与心臟 惠民超市后门,李斯、刘邦、葛岩等人不知所措。 仙君直接就把他们丟在这儿了? 李斯愣了一下,赶紧转头问扶苏:“太子,大王呢?” 扶苏尷尬道:“父王还留在那边!这个,兴许是父王与各国使臣的爭执,吵到孟仙君了....” 李斯顿时一愣,神情渐渐变得微妙,隱隱多出一丝忧虑。 大王被留下了? 这里头,蕴含的信息有点多了啊赶紧道:“太子,公主,我们一同去街口,等候大王吧!” 三人先一步转身走去。 一眾工人面面相靚站在此地, 突兀的改天换地,已是让他们一个个都若寒蝉,陷在惊恐和震骇之中。 俱都把目光看向班长葛岩。 葛岩却是频频侧目,看向李斯。 此人他记得! 曾在一张报纸上出现过! 乃是大秦廷尉! 据耙说,那本冤录上所有的案子,都是由他审理的! 也即是说.—— 他定知道,那些案子讯问迄今的结果! 见李斯离开,他赶紧道:“大伙儿也一块儿去看看吧!” 自加入了现代工程队,干了一个月之后,无意识的,葛岩明显是少了一大截尊卑之心。 面对堂堂廷尉,他竟下意识並不怎么畏惧,反而想的是紧隨其后跟上,打探消息。 “班长我等会儿再跟过去。” 刘邦手里还拽著项羽,刚才下意识就给拎过来的。 刚才还在大哭,现在却因突然的改天换地,已然停止了哭泣,瞪著一双异瞳之眼,左右看个不停。 真是虎啊,被个陌生人拽著,突然带到一个陌生地方,居然半点儿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刘邦暴揍了他一顿,又听到项羽说,自己是因为想家,所以方才攀爬上高处,想要看看家乡! 气便也消了。 虎是虎了点,然毕竟思乡情切嘛,为此不顾性命,爬上高塔果然还是虎过头了吧! 把项羽放地上:“你別乱跑啊!待会儿跟我一块儿,去找你叔父!” 然后方才向著,另外一个,从刚才开始,就僵硬在原地的白髮之人,悍悍相惜拱手道:“兄台高义!在下姓刘名名邦!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此人头髮虽然半白,但相貌却很年轻! 比他还年轻些! 也不知经歷什么,居然年少白头。 白髮之人拱手:“在下姓张名良,敢问邦兄,方才那位———“” “方才那位姓孟,乃是现代之仙君是也!有神鬼莫测的仙术之能!” 张良再次猛吸一口冷气,改天换地,移形换影,此亲眼所见之神异,不是仙,又是何人? “邦兄,您知那仙君姓,莫非认得那孟仙君?” 刘邦才不会说自己只跟仙君见了一面。 立刻是打蛇上棍:“认得认得!我跟孟仙君,交情不浅!等会儿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张良登时受宠若惊,感激道:“多谢邦兄!” 刚才他之所以毅然爬塔相助,並非是出於善心,而是见刘邦一身仙国服饰,必是仙国之人! 方才亲身出马,立刻与之襄助,以期跟仙国人打上交道。 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直接网住了一条认识仙君的大鱼! 刘邦可不知张良心底一应的沟沟道道,只觉得眼前这张良啊,越看越是顺眼,越看越觉得意气相投! “良兄,走走走,我带你,一同去逛逛那超市!” “自当从命———” “喂!尔等好生无礼!说了半响,怎都不问我姓名!” 一直待在边上的项羽忍不住了,一边摸著屁股,一边昂首质问。 刘邦一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烦人呢!你不叫项羽吗?大人说话小孩別插嘴!” 项羽灵活向后一躲:“谁说我姓名项羽?羽是我的字,我名项籍,字羽!” 张良看他一眼,项是楚国上姓,有项氏一族,此人明显是楚国贵族子嗣。 当即道:“籍有书、借之意,看来你家人,对你有很高期望。” 项羽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 “你骄傲个奶奶腿啊!” 知道家人期望,还不知死活地爬高塔? 跟张良不同,刘邦一见项羽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再踢了一脚。 项羽这次没躲过,啊呦一声怒道:“汝说话毫无道理!羽之傲,与奶之腿何干? “更况乎,你连字也没有,何敢在羽面前大放厥词!” 这就有点人身攻击了,战国时凡有点家世的,都会取字,这妥妥是家世侮辱了。 刘邦气得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无字的?某字—季!” 张良也是拱手:“良字子房。” “季?伯仲叔季?”项羽大笑,“哪有人字季的!你莫不是现编的吧!” “编你奶奶个腿啊!邦看你又是欠揍了!” 刘邦作势欲打。 项羽却是灵活地闪身,躲藏到张良后面。 张良赶紧出声找补,笑道:“季为末之意,与邦结合,有终季乱世,匡邦扶国之意, 可是大志向、大气度啊!” 还有这意思? 刘邦当即大喜:“听到没有!你个虎崽子不学无术,岂知吾名字深意?” 张良虽是胡乱现编,但糊弄项羽完全是足够了。 如此打闹几句。 三人也一同联袂,从后巷绕出去,往前门去了。 超市后门內,一间小仓储室。 货架上,一部手机立著,孟未竟和林野站著,正跟宋伟民通电话。 “是我一时衝动了,实在不该大庭广眾,给贏政难堪。” 贏政不只是一个人,更是一个符號,大秦帝国的政治象徵。 將之直接丟在那里,相当是释放某种政治信號,容易造成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 宋伟民安慰道:“孟顾问无需自责。现在的局势,跟我们初来乍到时已经截然不同。 “特事局已经在咸阳扎稳脚跟,大山屹立不倒,魅翻不起什么浪。” 衝动的確是衝动。 但政治是实力的游戏。 如今仙国之说深入人心,咸阳几乎人人皆知仙国之强大,所以操作空间很大。 更何况没听见孟顾问都道歉了吗? 还要他怎样? 孟未竟嘆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明白,贏政最近,怎么老搞事情?都连著三次了!” 他们正在聊的是,贏政最近以来,接连三次的鲁莽行事。 第一次,是贏政假借拍摄机会,开挖掘机恐嚇刘邦,差点造成事故: 第二次,是针对那些侵占冤案。 他並没有重手处置各地官吏贵族一一这很正常,秦国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贵族可以钱赎刑。 但明知特事局期望的他,居然没有额外提出,对受害者当事人进行补偿,以平衡特事局的期望? 就很奇怪了。 还有这次,教唆项羽去爬塔, 如果说前两次,还算情有可原,控制在一定的度里面。 那么这一次,真的是千钧一髮了! 但凡孟未竟晚到了一步,项羽真可能直接变成烤乳猪! 虽然项羽实在熊得厉害,但你贏政看过史书的,能不知道霸王不是一般人吗! 要说他不是故意的,孟未竟绝不相信! “我不明白,以贏政的心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会招致我方的不满。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林野在一边道:“会不会,贏政就是想要害刘邦和项羽? “尤其是项羽,是灭亡秦国的『罪魁祸首”,他心中有怨恨,也很正常。” 电话里宋伟民道:“不能將贏政的行动,单纯当成简单的报復来看。 “始皇帝是冷血的政治动物,即便他想要害刘邦和项羽,也不大可能只因为出自简单的怨恨。” 孟未竟也是这样想的。 当时宋教授对贏政的分析,还歷歷在目。 这可是走一步能看十步的心机怪! 电话中,宋伟民稍作沉吟。 “其实我们政事堂內部,一直有个针对贏政的沙盘推演。 “到目前为止,始皇帝的行动,基本符合我们的预判。 “比如最近这几次,我们猜测始皇帝大概率,是自认为了解了我们的目的,正在一步步试探自己的空间,寻求筹码。” “怎么说?” 宋伟民道:“他应该已经意识到,现代中国不可战胜。 “所以退而求其次,希望成为,我们在战国时代的代言人。 “而项羽、刘邦的出现,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代言人位置,受到了一点点威胁。 “毕竟,无论是霸王还是汉王,都拥有足够的歷史声望,一定程度上威胁到他的代言人位置。” 孟未竟道:“如果始皇帝,想要做代言人,不更应该对我们言听计从吗?为何屡次莽撞?不是会招致我们的不满吗?” “恰恰相反。” 宋伟民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政治上有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一个温顺、乖巧、言听计从的绵羊,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 “而一个有点小脾气,又有办事能力的,却能更容易吸引到上级的资源倾斜。 “了解了这一点,贏政的动机就很明確了。 “无论是刘邦、项羽、还是受冤更卒,都是他在宣誓存在感,虚空造牌! “如果我们不希望他继续这么做,又不做强制性命令,则势必要让渡一部分权益,用作交换,更加巩固,他代言人的地位。 “但另一方面,他的这些小动作,又完全不针对特事局。 “相反,特事局在秦国內、战国时代的一应行动,他都给予高度的主动的配合,帮我们解决了大量的本土化麻烦。 “从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啊,是最有能力、最有培养价值、最让人省心,但也最不好糊弄的一类!” 一番话听完,孟未竟、林野俱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还有这么多讲究? 两人都是偏向直来直去的个性,听这些弯弯绕绕,脑子真是有点转不过来。 “搞治世的,心都脏是吧—那怎么办呢?” 宋伟民笑道:“当然是合他的心意,给他让渡一点权益。” 孟未竟一愣:“可是——-他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做我们的代言人啊!” “是啊,”宋伟民笑道,“所以,才给他让渡一点权益嘛。” 孟未竟再顿了一下,眼晴陡然大睁。 好傢伙! 你们搞治世的,原来是脏到这种程度的吗! 第98章 去消费 第98章 去消费 章台建设区商业街,与章台路正好垂直,跟南市,就隔了几十步相望, 此刻,一大片看热闹的咸阳城民,围拢在商业街上,即便如此,商业街都还显得有空处,足见整条街道的宽阔! 此街道,是仙国专人营造,明明才两个月不到,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落地建成。 平坦的水泥路面、错落的水泥砖房、华丽彩色的標牌·· 俱是迥异於咸阳的风貌。 过去两个月,咸阳中到处热议非常,都在討论,这仙国所建之街道,到底是作为何用。 直到数日前的一日入夜时,那商业街上,突然亮起一盏盏昏黄光晕! 仿佛柿灯托举,將整条街道,照得通明! 如同仙境。 此后每一夜,此商业街上,都会亮起明晃晃的路灯,將整条商业街照得亮如白昼。 若非宵禁控制,恐怕每日晚上,都要吸引来大片人围堵进来了。 同时,也有新的传单发出,和报纸上刊登內容,公告说今日,大秦第一家百货“惠民超市”,就要开业! 百货,显然指的是货品很多,超市,顾名思义,超级之市。 显然,此超市者,是仙国卖东西的地方! 是以今天一早,大片的咸阳城民大批量聚集过来,就为看个热闹! 然而,超市门前一大段区域內,却没有人! 超市门已经是打开了,但二十米范围內,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无人进去! 当葛岩拱手拜別李斯,会合了刘邦项羽张良,带著一群工人挤进人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无人进去! 刘邦赶紧问边上一位老叟:“老丈,怎的无人过去?” 老叟自是看见他身上的衣服,神情很是激动:“您,您是仙国——“”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不不,我是替现代中国工作的。” “仙代中国?这是仙国的全名乎?” 老叟显然知道更卒的存在,颇有几分失望,但还是道:“无人过去,是因为此超市, 要用一种,称为秦元的钱!开业第一天,只接待有秦元的客人!” 边上的张良,好奇问道:“何谓秦元?” “据说是仙国发行的,一种新钱,只有秦元,方能在此超市,买仙国之物!” 张良眉头轻轻一皱,只能用新钱,那仙国开此市肆做什么? “那秦元,要如何获取呢?” 老叟登时摇摇头:“这老叟哪儿知道啊!” 张良正思考著,突然一张绿油油的纸张,掠到他的眼前,摇摇晃晃。 “嗯?季兄,莫非,此就是秦元!” 张良眼睛骤然发亮。 满心准备装杯的刘邦顿时失望:“一下就猜到了,没意思!” 张良小心道:“季兄,可否借良一观?” 刘邦满不在乎地递给他:“拿去,咱俩什么关係!” 咱俩没关係取了十元秦钞,张良瞪大眼晴,仔仔细细观之, 底下小小项羽,也抓著刘邦的裤腿,向上攀爬,边道:“何物啊?吾也要看!” 边上看热闹的城民,一听说秦元现世,纷纷聚拢过来。 远远隔著一眼,就全都激动起来。 “秦元!有人有秦元!” “好漂亮的纸!秦元居然是一张纸吗!” “从哪里得来的秦元啊!” 七嘴八舌,登时就有一大片人围拢过来! 刘邦赶紧拉著张良、项羽进去包围圈內,那片空挡之中。 葛岩等人也一併进去。 “快看!他们都有秦元!” “我明白了!定是替仙国做工,方有秦元!” “原来如此啊!” 眾秦人当即一个个紧盯著他们手中的秦元,羡慕的不得了! 却是很守规矩的没有围拢过去。 秦元是仙人所发之物,他们下意识心生敬畏,自是不敢爭抢掠夺。 这可著实是让所有人,都好好过了一把万眾羡慕的癮。 尤其是刘邦,最享受这种万眾瞩目的时刻。 当即接过张良递迴来的秦钞,高举起来,大声道:“乡亲们!季侥倖得秦元,今就先替你们进去,先好好一探这超市究竟!” “好啊!” “说得妙!季是吧!我记住你的名了!” “快去看看,看完快跟我们说啊!” 刘邦更是兴奋,此一言一行,皆令天下人俯仰瞩目的感觉,不正是他当游侠,所极致追求.. “拿来吧你!” 一道黑影条地闪过! 却是小小项羽,辛辛苦苦顺著发愣的葛岩裤腿,顺杆爬到肩膀,一跃而出,直接把刘邦手里的十元秦钞抢走了! 抢走了! 天知道一个五岁小童,为何比猴子还灵敏! “哈哈哈!叫你不给我看!现在是我的钱了!” 已是捧著一张纸钞,迈开小短腿,飞也似地向超市大门跑去! 刘邦的手高高僵硬在半空之中,满怀的慷慨陈词,全都凝固在脸上。 我的暴脾气啊!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迈开大步伐已是狂追上去! 张良轻轻扶额,刘邦三十的人了,为何总能跟一个小童子闹来闹去? 他没有秦元,但这儿无人阻止他进去! 当即也跟著他们的步伐,准备去超市中一探究竟。 “班长,班长?” “啊?” “刘邦进去了!我们也一块儿进吧!”雍晨说道, 葛岩从刚才,拜別李斯后,便一脸飘飘然,陷在幸福里的样子。 此时方道:“好,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惠民超市,名字像是个街边小超市,但实际面积,很大! 有一个半足球场那么大! 虽然內部挑高只五六米,但面积却达三千平方米,足以媲美现代中型商超。 光是门户,就又高又大! 完全一种半透明的琉璃所制,映衬的人显得十分渺小。 哪怕是项羽,五岁的小短腿,自也跑不过成年人刘邦。 硬是在门前被刘邦逮住,钱被收了回去。 不过面对这一排耸立之门,刘邦倒也一时间没了收拾他的心思,探头探脑看个不停被逮著的项羽,也被门內,自己的影子吸引目光,比了几个拳架的姿势,哼哼哈嘿, 玩得不亦乐乎。 “季兄,此是门吗?当如何开啊?” 张良从后面赶上来。 刘邦上前一步:“我试试——— 却刚刚靠近,门突然自动向两边平移弹开! “哇!这是如何开门的!” 项羽赶紧凑过去,万分惊讶,觉得神奇! 刘邦自己也被嚇一跳。 但现代中国之物,他已经习惯了。 当即弹弹一张十元秦钞:“这有什么?走,兄弟带你们,去『消费””! 第99章 惠民超市的物价 第99章 惠民超市的物价 惠民超市,是整个商业街上用工最多的建筑。 其他地方之所以没开张,是因为只有一个门面,內部还是毛坯只有惠民超市內,做了吊顶、刷了腻子,铺了地砖,摆了货架,装修得亮堂堂。 一直走到超市內,听见周围工友接连不停地惊嘆声,葛岩方才感觉自己从云端上落回了地面,慢慢醒过神来。 就在刚才,大秦廷尉亲口告诉他,各案件已秉公办理,依法判决! 最迟几日,结果便会发还咸阳,送至他们手中! 一直悬在心底的一块巨石落地,葛岩整个人,肉眼可见得明亮起来,对周围一切事物,充满新鲜。 眼前,是由一个个铁架分割形成的世界。 每一个铁架上,皆琳琅满目摆满各种见所未见的,仙国之物! 绿绿,反而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曙原地,不敢上前去看。 “客人们,你们好。” 一个身穿青蓝色仕女裙的女子,款步走过来,面带羞怯,小心道:“客人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向我諮询。” “您,您是———” “我是超市的服务人员,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之处,都可以问我。” 女子肤白柔弱,面容姣好。 这些人原本都是各地的庄稼汉出身,哪见过这等貌美女子,俱都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而女子,显然也是第一次当服务人员,颇为生疏,手足无措。 一时间,气氛僵在那里。 最后还是葛岩顶著班长的名头,硬著头皮迎上去:“这位姑娘,敢问这超市之物,都是什么,作价几何,当如何买?” 女子鬆了口气,伸手引著几人,向货柜走去。 “客人请看,此处,是日用区,所卖的,都是日常生活用品。” 女子指了指高高掛著的一个標牌,上面正写著:日用。 “您看这里,是洗漱用品区,毛巾、香皂、牙刷、牙杯、牙膏、面巾纸等等都有...” 葛岩眼晴顿时一亮,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在基站用过的,觉得极其舒適。 他正发愁,给葛甲兄带什么礼品,没想到此处正好遇上了。 “这一边货柜是日常穿衣区,则是拖鞋、袜子、鞋、运动鞋、女装男装、冬季大衣袄等等—” 衣服鞋袜? 这也很適合作为赠礼! 葛岩眼前大亮,盯看那些衣物看个不停。 “再往这边,是厨具用品,各类锅具、铲具、菜刀等等,还有打火机—” 女子拿起一个试用品打火机,想要將之点著。 但她明显不熟练,拿著打火机,还有点恐惧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按下火机开关,燃起一道明亮的火焰,看得眾人俱都是发愣。 “此打火机一按便可生火,比火镰等不知方便多少倍,一个足够用上一年半载。” 不必解释,眾人都立刻了解到了此打火机之妙用。 家中开火,最麻烦即是生火,光是收集火绒,用火镰打火,每一次都要弄上半天。 可这打火机,居然隨时都能来火! 与基站中,厨房间的灶台,有异曲同工之妙! 眾人眼前俱已是大亮,此物不论贵贱,必须都要买一个! 一路介绍下去,仅仅几个货架,所排列的各种现代造物,便已经让人目不暇接,隨便拿一样出去,都能让人惊掉下巴,眼珠子瞪出来! 恨不得每一件都买下来! “客人请看,此是提篮,想要购买的货物,便可將之装在篮中。 “等游览完毕之后,提至前柜檯处进行结算。 “每一样货物都有这样一张標价牌,价格分秦元和秦銖。 “1秦元,等於10秦銖,有数字和篆字分別標註。 “但需注意,一些商品,每人可买的数量有限,都有標识,请客人注意。” 服务员一通解释,眾人方才理解了超市购物的方式,纷纷都拿了提篮,蜂拥散入货架之中。 “这提篮还能拉,真方便!” “打火机一个,居然只用1秦銖?!那我岂不是能买一千个!哦,一人限买三个!” “此不是纳底布鞋吗!做一双可费劲!居然只1秦元?” “运动鞋挺贵啊,要5秦元!” “一条毛巾只需3秦銖?1秦元都不用,好便宜!” “牙刷也便宜,联合一个牙杯、一条牙膏,只1秦元!” “衣服无论男女,都只要1到2秦元,太便宜了!” “此衣这般厚重,居然只用10秦元?!” “?这件女子衣物真漂亮——30秦元?!这么贵?!走了走了!” 真正看到標牌,眾人方才知道,一个月100秦元,到底有多么巨大的购买力! 居然足可以买,一百双纳底步履! 几十件男女中衣! 十件极其厚重的保暖大衣,能当被褥用! 三件精致女装这个不算! 总之,仅仅一百秦元,就不知,能买到多少东西了! 一种来自物质充盈的,巨大幸福感,瞬间砸晕了一眾工友。 在座更卒,有八成都成家了。 男人嘛,手里有钱,除了偶尔吃喝玩乐,大部分时候,想到的都是老婆孩子父母长辈。 尤其是此处的现代造物,每一样,都能极大提升生活的幸福感! 是以立刻散入各货架中,开始置办起各种现代之物。 葛岩手上钱是最多,有150秦元! 先给甲兄、甲嫂各买了一件大衣,一黑、一红,各两双鞋子,一布鞋、一运动鞋, 再一人置办一套牙刷牙杯牙膏。 还有三个打火机、两把剪刀、一副白纸、一盒黑色签字笔·“ 原本还想给几个孩子都添一套现代的衣服鞋袜,但小孩子身材不好把握,所以葛岩决定暂缓,等明后日,再带侄儿侄女和甲兄一家,亲自过来一趟,自己试试! 如今他两个侄儿侄女,也一併正寄养在甲兄家中,是以大恩大德,当真是无以为报。 逛过了生活用品区,则是食品区。 为了照顾战国时代的运输条件,所有液体基本都是封装在塑料瓶、铝罐中。 粮油调味、酒水饮料、瓜子生、零食果乾···· 真正才是感受到,现代物质到底有多么丰沛充盈! 葛岩看得是眼繚乱,直接先搬了一袋十斤精细的大白米,一桶油! 拢共只了8秦元! 这还是因为,一人只能限购一份,否则葛岩肯定要把所有的秦元,都换成米和油。 再想到,这一趟要去见自己的侄儿侄女。 他在服务人员的介绍下,果断是买了一大袋大白兔奶、称了好几斤肉铺果乾、几个布玩偶、还有酱油米醋料酒、白酒、啤酒、葡萄酒都弄了一瓶一个提篮根本不够装,再拿了一个! 什么都想要! 怎么都买不够! 恨不能將整个超市给搬空! 葛岩隱隱有点上头,但最终还是理智地控制住了自己。 还得留一笔钱,给几个孩子买衣物。 再多买,不说钱够不够,他搬也搬不回去! 拉著两大箱东西,去到前台收银处。 收银的服务人员,也是身穿仕女服,容顏姣好的女子,手持一样器械,笨拙地一样样东西,点按过来。 每操作一下,都有嘀的声音响起,一个屏幕上的数字跟著跳动,看得葛岩又是感觉神奇。 如此所有东西全部扫过一遍之后。 “总计54秦元8秦銖。” “多少?” 葛岩惊讶道。 服务员也是確认一下,方才道:“54.8秦元。” 葛岩不是觉得贵,而是觉得,太便宜了! 两大箱东西,居然只了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不到? 光是那两件大衣,以往任他一年辛辛苦苦,到头来也不可能买得起一件啊! 当即將那张百元秦钞递上。 服务员接过之后,立刻从柜机中,一张张钞票点出,再最后加几枚硬幣,递到葛岩手中。 葛岩小心翼翼接过,一张一张观察过来。 “原来还有这么多,不同面额的纸幣—” 如此繁复之秦元,自然不可能造假,数字观察数过,包括硬幣,葛岩確认无误,心满意足將之收进囊袋。 但过了收银处,葛岩看著两大箱东西,不禁犯了难。 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如何能搬得回去呢? “客人,是否需要,送货服务?” 这时,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汉子,满脸掛笑走了过来。 葛岩顿时警惕:“你是何人?” 年轻汉子赶紧取出一块牌子:“我是惠民超市的送货服务负责人,熊义。” 熊姓? 此姓在大秦可不多见! 葛岩朝他手中牌子看了一眼,那牌子,跟葛岩的工牌类似,里面一张卡片,外面一层透明包壳,一看便知是出自仙国手笔。 葛岩顿时鬆了口气:“何谓送货服务?” “咸阳城附近,五里范围內,重量不超过五十斤,为您送货上门,一趟只需2秦銖。 “若距离远,重量重的,则照距离和重量,额外加钱。” 甲兄的家就在咸阳城內,倒是不足五里地。 2秦銖听起来不多,却是值两个打火机,或者两支牙刷呢! 葛岩本是不可能这般浪费珍贵的秦元的。 但今日,五十几秦元都了,他也想早点见到自家侄儿侄女和甲兄,自是不再吝嗇这2秦銖。 当即点头道:“好!你给我安排吧!” 第100章 他们就是在楚汉分爭啊 第100章 他们就是在楚汉分爭啊 商超货品乱迷眼,但刘邦还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自己最心仪之物,仿佛天命! 完全挪不动步伐。 “我要那个!” 这一句却是项羽说的。 项羽手里一边抱著一盒香葱饼乾,眼晴却直勾勾盯著另一边货架上,一排绿绿, 威武雄壮的刀枪玩具! 一眼看中其中一根,造型夸张威武的半塑料长载玩具! 小腿撒开立马就想跑过去! 却被刘邦一把拎住:“都给你买了盒饼乾了,你还不知足呢?再跑这盒饼乾都不给你了!” 一句话威力十足,项羽赶紧抱著饼乾,暂时偃旗息鼓, 张良看了看刘邦直勾勾看著的商品,一下子把头偏开去。 他身为贵族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脸上仍是止不住冒出尷尬之色。 然后心底不禁感慨。 刘邦,非常人也! 面对此非凡之物,居然也能面不改色注视之! 麵皮之厚,见所未见也! 经过几句閒聊,他已知道刘邦是楚人,只是凑巧替仙国做工而已。 这时一个仕女服务员注意到他们,便上前来。 “几位客人——” 正欲给他们介绍。 忽见刘邦所关注的商品,要时失声,脸颊骤然浮上两团配红,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刘邦却是来了兴趣,半点儿不避讳,指著那商品兴致勃勃就道:“姑娘,此是何物啊!” 漂亮女子两眼打圈,脸红得都快滴出水来:“此,此是女子所穿,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刘邦眼睛顿时瞪得圆溜,看著那悬掛半个货架的胸罩,双手不自觉握了握,表情渐渐猥琐:“好东西啊!没想到现代中国,还有这等绝世好物!” 女子脸已经红得跟苹果似的! 张良简直是没眼看了,咳咳两声道:“季兄,你不是说自己还未成婚吗?此物对你, 怕是无用。” “没用怎么了,不许我想一想?” 说罢已是嘿嘿笑个不停。 “刘季!” 突然一声叫,嚇得刘邦一个激灵,扭过头去,立刻站直了身子:“孟仙君!” 正是孟未竟,跟林野一同,迈步走了过来。 “大老远就看见你笑得这么猥琐,怎么,欲图谋不轨?” 他的眼神雾时变得危险。 刘邦顿时抖了一哆嗦,立正站直:“报告!没有图谋不轨!” 孟未竟先是朝那服务员道:“这傢伙调戏你了?” 仕女红著脸摇摇头:“倒,倒也没有———” 他盯著那满墙胸衣的眼神虽然猥琐,但看她时,却还算规矩。 毕竟是仙国地盘,刘邦自然不敢像在老家一样放肆。 “算你还有点儿底。”孟未竟点点头:“我来跟他说。” 女子当即如蒙大赦退下。 “听说你改名字了?” 刘季赶紧点头:“某现在名邦。” “工程做的怎么样?” “很好!谢仙君,送我劳动改造!” 刘邦是真感激,这才多久,他都肥润了一圈儿了都。 孟未竟点点头,指指那女式內衣墙:“喜欢这个?” 刘邦脸上只尷尬了一瞬,立刻是坦坦荡荡道:“十分喜欢!” “喜欢就买一个回去,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戴!” 刘邦脸皮要时一僵。 林野忍不住大笑,张良也是强忍住笑意,只有项羽懵懵懂懂。 喷刘邦两句,孟未竟方才將目光看向项羽,面色顿时感慨万千。 “你叫项羽?” 项羽虽莽,却是不傻,早看出眼前之人,非同凡响,是以刚才都一直很安静。 此刻昂首道:“我是项羽!你是何人!” “我姓孟,叫孟未竟。” “刘邦叫你仙君,你真是仙君吗?” “我不是。” “我猜你也不是!” “为什么?” “仙人应该有白鬍子,你没有!” 孟未竟顿时笑了,这小项羽,不虎的时候,还是蛮可爱,蛮机灵的! 他心中一动。 “项羽,你觉得,刘邦此人如何?” 项羽瞟了刘邦一眼:“一般!” 刘邦登时恼火:“我可是给你买了一盒饼乾,葱香的!” 一盒5秦銖! 占他总资產的百分之五! 项羽瞄了一眼后头那根,威风八面的玩具长戟:“你若给我买那个,那你就是我大哥刘邦气得笑了:“大哥?怎么不乾脆叫我爹呢!” 项羽好奇问道:“叫你爹大哥?那我不成你叔叔了吗?我不要你这样丑的侄儿!” 哎呦我这暴脾气! 刘邦又控制不住授袖子的衝动了! 这时,孟未竟方才注意到,边上一个,年少白髮,非主流的青年。 正频频给刘邦使眼色。 跟小孩子吵不停了还! 说好的给我介绍,赶紧的啊! 刘邦才反应过来:“孟仙君,我给您介绍,这一位,是我的好兄弟,张良张子房!” 张良心底顿时大为感动,真是好兄弟! 赶紧上前拱手:“子房,见过仙君。” 孟未竟惊讶看著他:“你叫张良?韩国贵族?世代为相?图谋刺杀始皇帝的那个?” 张良惊了一下,仙君如何得知? 不过图谋刺杀始皇帝始皇帝是谁? 自己哪里图谋刺杀了! 仙君不可乱说啊! 刘邦道:“子房不知,仙君有神机妙算之能,掐指能算人生平!当初我初见仙君,仙君便一眼道出我的来歷生平!” 张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孟未竟:“..—“ 刘邦、张良、项羽三个人,凑在一起? 是巧合,还是命运的交匯? 跟刘邦、项羽不同,张良是个极有潜力的策略型人才。 “张良,我见你颇有天资才干,有没有兴趣,到工程府做事啊?” 张良正盘算著,如何能跟仙君搭上关係,没想到不用他自己说,仙君居然主动邀请! 登时心怒放。 但他却是个聪慧之人,並不鲁莽衝动,迟疑一瞬道:“仙君,敢问,何以看中子房? , 刘邦拍了他肩膀一下:“都说了仙君能掐会算,定是算准了你的才干!” 孟未竟瞪他一眼:“都说了我不是仙君,哪里能掐会算? “不过,我虽然不会算,但却知道,你的才干,或者说未来的潜力,非同凡响。” 张良更加恭敬:“愿闻其详。” 孟未竟根本不带隱瞒的:“很简单啊,未来的你,是汉初三杰之一,汉王手下头號谋士,送你去国际关係学院进修一下,只要苦学不輟,大概率能成才。” 张良直接懵了:“仙君,您说什么?” “送你去国际关係学院—” “敢问上一句?” “汉初三杰,汉王手下头號谋士看过报纸吧?汉应该知道?” 汉! 他自然知道! 那《三国演义》开篇,便有一句耸人听闻之说,提到七国爭霸併入於秦,后楚汉分爭,併入汉· 他不禁想起,入秦后所听说的一个传闻,说仙国,为后世两千载之国! 而《三国演义》,则是记载秦后汉朝的歷史! 只这般一想,他脑子瞬间呱呱嗡鸣,一下子被巨大的信息量冲透了! 他居然是汉初三杰? 这说明什么? 说明秦一统天下后,没多久,就被汉取代了! 至少在他还活著时候,秦就灭亡了! 而他既为汉初三杰,便意味著,他亲手,促成了秦的灭亡! 这岂非是—报仇了! 张良即便心態再稳,眼下也还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激动道:“仙君,您说的,当真?!” “骗你干什么?” 大仇得报! 虽然现实没得报,但未来得报,可谓如报! 这个消息太震骇了,关键是突如其来,毫无准备一个大棒砸过来,让张良陷入一种奇怪的升华状態。 刘邦却是两眼放光,紧紧盯著张良。 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认识的兄弟,居然是什么“汉初三杰”? 大人物啊! 我就知道,交朋友总没错! 刘邦看著张良,顿时像看一条金闪闪的大腿! 必须抓紧时间抱紧才是! “矣,项羽,你別乱跑啊!” 项羽对他们说的东西根本没兴趣,趁机撒丫子飞奔而走,跑去那堆塑料玩具边上。 人是刘邦带进来的,他生怕怕项羽到处乱搞,把东西弄坏了,岂不是要他来赔? 就十秦元,如何赔得起! 当即朝孟未竟抱拳,赶紧飞奔过去追项羽去了! 张良这时候,方才长出一口气,恢復了理智。 “仙君,所以,您知道我的生平,並非是因为掐指计算,而是我,记录在歷史之中? “你反应很快啊!” “仙君过奖了!” 张良回头看了一眼刘邦和项羽,突然道:“那仙君,之所以能一语道破季君的生平, 莫不是因为,他也在青史中留名?” 孟未竟再次讚赏地看他:“还得是你!你看看那刘邦,脑子根本还没转过弯来呢!” 张良再次问道:“仙君,对那项羽小童,似乎也青眼相加” “没错,他在青史中,也有名字。” 张良顿生无穷感慨,接连萍水相逢两人,居然都有青史留名之姿! 虽大概率,比不过“汉初三杰”之名,但也是不得了的人物了! “敢问仙君,他二人,是因何留名?” 孟未竟看向刘邦和项羽。 这会儿项羽已经抓起一根塑料大戟,而刘邦,正一手將他拽住,另一手跟他角力,要將大戟从他手里出来! “《三国演义》中,秦汉之交有一句,你可还记得?” “楚汉分爭?” 孟未竟下巴抬一抬,正指著项羽刘邦之处:“吶,他俩就是在,楚汉分爭啊!” 张良一愣,啥意思? 楚汉不是国家吗? 下一剎,他两眼陡然睁圆,嘴巴渐渐张成一个0型。 他俩?! 第101章 张良的榜一大哥 第101章 张良的榜一大哥 收银台,刘邦付完钱之后,一脸懊恼。 “给我给我!” 项羽满脸期待伸手。 “叫大哥!” “大哥!” 刘邦没好气地把塑料玩具戟丟给项羽:“你知道这玩意儿多贵吗!1秦元啊!” 项羽却根本不理会,拿到大戟,然后欢天喜地自在挥舞,5岁手脚,居然也舞得虎虎生风。 刘邦满脸肉痛,忍不住朝身边的张良吐槽道:“子房啊,为何连你也劝我? “还有那仙君,到底是何意思啊,说什么『我建议你,最好给项羽买了玩具,认他做小弟”。 “我当他爹都绰绰有余,还认个小屁孩当小弟?” 张良抹了抹额头並不存在的冷汗:“季君,仙君所说,定有他的道理。总之,你听他的就是了!” 楚汉相爭。 项羽乃楚国大將项燕之后,自代表楚国。 但看著这五岁小童,拿著一桿玩具,到处哼哼哈嘿的样子这真是能爭天下的人样? 更不必说,他之前爬塔,差点儿把自己弄死! 这样的虎娃,能安然长大就谢天谢地了! 如何逐鹿中原? 如果说,项羽还能算天生异瞳异象,种种莽撞之举,勉强称之为天生勇猛! 那刘邦呢? 张良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脸皮特厚,压根儿是看不出,他身上有半点儿特別之处! 一个混江湖的游侠儿? 见著女子內衣就走不动道的? 1秦元都抠抠搜搜,穷困潦倒的? 无权、无钱、无背景、无身世! 他居然能当·.汉王?! 楚汉相爭,还併入汉,贏了?! 难道是这届逐鹿中原之辈,水平太差,皆是庸碌无为之人么! 张良觉得有一种古怪的荒诞感。 他虽然自觉有点才华,但距离一朝三杰这样的水平,却是天差地別的。 不免想到,“汉初三杰”,该不会,也是靠刘邦那张嘴吹嘘出来的吧?! 经歷,才能塑造人格。 年轻的张良,刚刚经歷国讎家恨不久,不曾游歷世间,也没有经过未来跌岩起伏、见天地、见眾生的积累过程。 甚至连黄石公的“鞋子”,都还没捡过。 骨子里,仍然还是那个,世代韩相,高高在上的贵侯。 所以他现在根本还无法理解,像刘邦这样的人身上,到底能有什么样的魅力和能力,足够折服未来的自己,爭夺天下! 人的一生是极其脆弱的,一个微小的扰动,就足以將一个人的人生走向,完全推往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就警如现在,未来的留侯张良、谋圣张良,在此方平行世界,已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展未知、不可捉摸的,全新的张良。 “子房,此物送给你的!” 一叠装载纸套中,拢共四本书! 递到张良眼前,把他从繁杂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张良受宠若惊:“季君,此物—?” “看我做什么?赠你的!” “为何?” “你不是很想要吗?” “你如何知道我想要?” “我又不瞎!你一看见它,就跟看到不穿衣服的美姬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良:..— 这什么齦比喻! 再说了,美姬他早就见惯了,怎比此书令他意乱情迷! “送你了!你现在可是我的金大腿。苟富贵,勿相忘啊!” 刘邦將书硬塞在张良手中。 张良低头看著这套书,逐渐愣神。 此书可不便宜,乃是《篆简双语对照版·四大名著》! 分为《西游记》、《红楼梦》、《水滸传》、《三国演义》四本! 总价值,要8秦元! 他当时一看到此一套书,眼晴立刻就转不开了! 不可自拔! 仙国造物神异,但之前见过的各类生活用品、精巧奇物,他虽然心动,却也曾享受过贵族的奢靡,是以还能耐受得住。 但唯独看到这四本书,他真的有一瞬忍耐不住,抢了就跑的衝动! 书啊! 一本就有近百万言! 还是篆简双字,岂非是有了这四本书,便能学会仙国的文字了? 所以当他看到,刘邦將此一套书收入提篮中,真是有一种,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刘邦怎么看,都不像是爱读书的人啊! 明珠蒙尘! 甚至萌生出遣派死士,半路打劫敲闷棍的衝动! 一却没想到,刘邦,居然是为他买的?! 相比给项羽买那玩具时,刘邦心痛又叫苦连天的样子,买这套书,刘邦的眼睛可是眨都没眨! 而最最关键之处在於,此书,是刘邦在遇到仙君之前,就放进提篮中的! 那时候他根本没有被仙君点破未来身份,不是什么“汉初三杰”! 所谓“苟富贵、勿相忘”,不过只是刘邦如今的找补之说而已! 张良直接愣住了,捧著一套书,证不知言语。 用现代人的说法,陷入一种,黄蓉收到榜一大哥郭靖倾情打赏的感觉! “我看错他了—此刘邦,果有真龙之姿!” 却听刘邦一出超市,立刻感慨道:“该找个女人啊,不然是真可惜了,那些內衣內裤了———” 张良:“.. 果然还是没看错吧! 三人正出超市门。 忽的有人一声叫道:“羽!你为何在此?” 贏政终於带著一眾列国使臣,风尘僕僕回来。 一行人俱是綾罗绸缎,且有卫土相隨! 咸阳秦人自然纷纷让开一条通路,让他们进去。 李斯、蒙恬、扶苏、贏曼俱都一言不发。 別看大王看起来面色如常,实则內心里,不知有多少怒火累积,若一不小心,怕是会成为他怒火发泄的出口。 “惠民超市列国眾使臣,跟隨秦王,一同行至超市门前,眼看著超市从未见过的门面装修,俱都震撼莫名。 其中项梁最是心急如焚,恨不能赶紧进去。 自家的侄儿,也被人给带走了! 虽是救命恩人,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是你!” 忽然,队伍稍稍停住,传来秦王一声震怒惊呼。 眾使臣纷纷向前看,只见秦王身前,正走来一个仙国服饰之人。 但秦王却明显认得他,横眉竖眼,冷冷道:“昌平君!” 他是昌平君?! 眾人齐齐窃窃私语。 项梁、郑婴更是一声低呼,瞪大眼晴看向来人。 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因为他剪短了头髮、剃掉了鬍子、换了衣服。 但仔细辨认,赫然正是昌平君熊启无疑! 昌平君是跟著他们一起来的,入秦后不久,便立刻与他们分道扬,带著项燕专门准备的礼物,先一步去找仙国去了! 没想到如今居然换上一身仙国服饰,修整髮型和鬍子,光明正大跑到秦王面前来了! 难怪秦王震怒! 气氛修然转为肃杀,眾护卫的甲士下意识紧了手中的兵器,蒙恬、李斯额头开始冒出细密冷汗。 扶苏迟疑道:“父王———” 贏政抬手制止了他:“孤自有分寸。” 这时,昌平君熊启已经主动走上前来了。 面对秦王,他本以为自己恨得咬牙切齿,见面就要破口大骂之! 但真正临到真人见面,他內心里长久以来积累的恐惧,仍然占据上风! 又恨又怕! 最终身上的衣服,给了他勇气“见过大王—见过秦王。” 贏政扫过他一身:“昌平君令人刮目相看,都穿上这身了。” “秦王,我现已不是昌平君,而是惠民超市的,人事部经理。” 贏政瞳孔轻微收缩:“那倒是要好好恭喜你。” “不比秦王。秦王,也来逛超市的?” “怎么,熊启经理不允许吗?” “熊启不敢。只是秦王————·你有秦元吗?” 熊启挺直了腰杆子,展示身上的经理制服。 贏政双眼轻轻一眯,笑意危险:“狗仗人势——扶苏、櫟阳。” 扶苏、贏曼只得伸手,各自掏出两张百元秦钞。 一他们的基本工资也用秦元发了! 熊启目中一凝。 秦王,居然也提前在仙国之中布了局? 贏政冷冷一笑:“熊经理啊,最近我刚学了个词。你可知——何为投诉?” 熊启眼睛微微睁大。 贏政却是淡淡一笑,带著一帮人立刻向前,理也不理他,径直从他身侧穿过! 第102章 葛岩见葛甲 第102章 葛岩见葛甲 超市开业第一天,人流量並不算大。 主要是为了给工人们留下空间,所以报纸公告说第一天,只有有秦元之人,才能带人进超市。 林野和孟未竟在超市里逛了两圈,虽然很新奇,但很快就感觉疲倦了。 秦人们,面对种种现代造物的反应,的確是挺有趣的。 但看多了之后,便也並没有什么稀奇,也就那个样。 “孟顾问,去办公区坐坐?” “好啊。” 林野一边带孟未竟往后边办公区走,一边閒聊:“孟顾问,我听说,你前几日,去科大了?” 孟未竟点点头:“是啊。可控核聚变小组邀请我去的。” “可控核聚变?!”林野顿时紧张了,左右扭头,確认安全,“孟顾问,这是机密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暂时还不算机密,因为失败了!” “失败了?!” “具体技术细节我不是特別懂。 “他们主要是想让我以“门”来替代第一壁材料,以希望能够单独筛选快中子,將快中子局限在反应区內部,减少高能中子对材料的辐照损伤·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 林野:“— 懵懵懂懂吧! “总之,我们失败了。我的能力,暂时还做不到微观粒子的筛选和控制。 “按科学家们的说法,可能跟微观粒子本身的量子状態有关係。 “不过我感觉,最近我身体变化的速度,明显加快。 “最多一两个月。 “彻底蜕变之后,能力或许会有一次比较巨大的提升,到时候可以再试试”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工作区。 正往安保处的办公室走。 “等会?” 孟未竟停下脚步,又回来。 正看到,一个办公室里,刘邦、张良、项羽,居然待在这里! 项羽正拿著一包薯片,大口大口吃的满嘴是末。 刘邦、张良,则是各自翻看一本书,聚精会神看著。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仙君!” 刘邦、张良一抬头,赶紧站起来。 聊了几句,孟未竟方才知道,是昌平君熊启,让他们进来,在这里等项梁的。 “等会,昌平君怎么在这里?跟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项羽一边吃著薯片,一边道:“启伯与我们,一同从楚国来!” “再等会儿,昌平君不是秦国的丞相吗?” “孟顾问,您没看过秦国的报纸吧?” 看那玩意儿干啥? “这个昌平君,出事了?” “上次参观,他不是没来吗?实则是直接叛逃,前往楚国去了!” 林野稍作解释,孟未竟方才知道,就悄无声息间,秦国原来还发生了这么一场政变! “那他怎么又回来了?” 林野道:“数日前,昌平君带著一车玛瑙珠宝,和一群美姬奴隶,说是楚国献给我们的礼物。 “局里正好发愁超市的工作人员、后勤搬运从哪里聘请,於是顺水推舟收下了他送来的人,將之培训成工作人员。” 孟未竟恍然:“难怪我说,服务员的平均顏值水平这么高呢!” “昌平君因为对那些男女臣妾比较熟悉,又有多年管理经验,便让他暂且代任了人事部经理。” 从秦国丞相,变成一个商超的人事部经理? 不知该说是“一擼到底”,还是“鱼跃龙门”。 “这熊启冒著被贏政杀头的风险,也要回来,倒是对楚国爱得深沉瞭然並卵。 他想投靠特事局,以获得对抗秦国的优势只能说,楚国肯定会在,但他真正想保的,楚国上头那些人—但愿他们识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说他们该不会闹起来吧? 孟未竟只得带上林野,赶紧重新出去! “就在前面,就是这里,辛苦了。” 葛岩从囊袋中,正好取出两秦銖,递给挑货的力工。 看著力工转身离去的身影。 葛岩不禁摸了摸自己兜里剩余的秦元。 略微恍惚。 他比那位身强力壮的力夫,强在哪里? 身体更强壮吗? 经验更丰富吗? 爵位更尊贵吗? 可凭什么,他只是在铺轨基站里,吃饱穿暖,又学又干了一个月,便能得150秦元! 而那力工,一趟气喘吁吁、压弯了腰、脚步如飞,却只能得2秦銖? 是因为他更愚蠢、更卑贱、命更不好吗? 铺轨基站的晚课中,不止教授各种基础常识,还有一些,別的,之前並不是听得很懂的理论知识。 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真实了很多。 “他只是,运气没我好而已啊—” 那为什么,不能让所有人的运气,都变好一点呢? 晚课中所学的,生產力、生產关係、工业科技等等诸多朦朦朧朧的词汇,再次从脑海深处蹦跳出来。 “至少,2秦銖,快足够买一斤精米了—“” 葛岩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回头敲敲门:“甲兄!月嫂!” 他不是第一次来此,上次是七八天前的小假,他回来看过侄儿侄女一次。 敲了半天,都无人应答。 这时隔壁门口,坐的一个老爷子突然道:“別敲了,人不在家!” 葛岩赶紧过来道:“敢问老丈,此户的主人去哪儿了?” “葛甲还未换班,他妻则去仙国食堂上工去了!” 仙国食堂? “那他们的孩子呢!” “自然是送託儿院了啊!你不知道吧?七日前新开的!” “託儿院?”葛岩真不知道,“这是何地?” “仙国开设的,专用来安置照顾孩子的地方,据说还会专门教授识字读书呢!” 仙国开设? 那就放心了! 他立刻想到,算上他的侄子献和侄女露,月嫂嫂一人,要照顾五个孩子! 如何忙得过来! 想到此,葛岩心中不禁更加惭愧和感动,此恩德此生难报! 葛甲、赵月,是在傍晚时分,方才一块儿回家的。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共五个孩子,整整一个大家子。 “岩?你回来了!” “甲兄,嫂嫂,你们辛苦了!” “三叔!” 献一下子跑过来,扑在葛甲腿上,被赵月牵著的露,也怯怯地叫了一句三叔。 片刻后。 “甲,你陪著岩看孩子,我去做饭!” 在掌握了打火机的用法之后,赵月兴高采烈地让他们休息一下,自己则进去后厨。 狭窄的前厅,一个粗糙木条搭起来的围栏,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面积。 葛甲抱著葛季,彤和露则坐在木条围栏的席榻里,一边吃著大白兔奶和肉乾,一边异常兴奋地把玩著几个漂亮的动物玩偶。 而仲和献,则是拿著一个足球,正在院子里踢来踢去,不时传来兴奋地尖叫。 葛岩嘴角止不住露出笑容,看到几个孩子玩得这般开心,吃的这般幸福。 他顿时觉得这个钱,得太值了! “岩啊!你说说,为何买这许多东西!孩子玩的吃的也就罢了,这衣服鞋子粮油等等贵重之物,快快拿回去,自己尽用!” “甲兄,您和嫂嫂能带我来咸阳,又帮我照顾献和露,此大恩大德,做牛做马也偿还不清。些许礼品只是一点小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之前村里凑的钱,你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那是一码归一码!” 几番推辞,葛甲最终不过葛岩,只能答应下来。 东西一样样罗列打开,葛甲心底其实也早已经十分意动。 “甲兄,我帮你抱孩子,您试试这一套衣服鞋子!” “这——·唉,好吧!” 先穿上袜子:“此袜子用的是何材料,竟然这般舒软,我这一双老脚,可是有福了!” 秦国普通百姓,要么不穿袜子,要么都是麻布所制。 比麻绳草鞋好些,但也磨脚的很。 此袜子一上脚,葛甲已是感觉舒適,再穿上运动鞋,葛甲不自觉地站起来,左右走两步,再走两步。 “好软!好贴脚!” 比之他这辈子穿过的所有鞋子,都舒服太多了! 葛岩赶紧道:“再试试这大衣!” 穿上后,葛甲不自觉伸手,就在黑色衣上摩:“好软,好暖啊!” 一年到头,除了吃喝发愁,也就是天寒地冻最是难熬。 不烧炭吧,则容易冻生病,乃至冻死; 烧炭吧,不说不便宜! 就说那炭烟有毒,也容易楚危险! 实在两难。 但此大衣,光是拎在手上,分量就有数斤重。 一上身,已经咔咔往外冒汗。 保暖效果,恐怕堪比那些价值千金的狐裘毛皮! 是可以救命的! 真正的珍贵之物啊! 这也是葛岩,一看到这大衣,立刻就买下来的原因, “此大衣不便宜吧?要不还是留一件,另一件你自己穿吧。” “兄长,我有钱的!在超市还可以再买的。” “此原来是超市里买的吗!” 超市开业就在今天,但他忙碌工作,並没有时间过去看。 葛甲这才反应过来:“你有秦元?” “是的,我们替仙国做工,仙国发的,就是秦元。” “原来秦元是这么得来的!” 在听葛岩说,这里所有东西,还没掉他半个月工资! 葛甲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好啊,真好啊。” 继而轻轻一嘆:“要是能早一些,要是—” 要是呈、桌他们也在,也能看到岩这么有出息,那就太好了啊! 葛岩黯然片刻,又振奋道:“这次我见到廷尉李斯大人,他说冤案已经翻案,我们的大仇已经得报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啊,报了仇,死去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的“ “阿父!我,我还想吃!” 这时,彤凑到围栏前,满脸期望。 三岁多的露也伸手:“要吃!我也吃!” 孩子的声音,衝散了淡淡的愁绪,葛甲笑道:“什么好东西,让我也来尝一尝!” 大白兔奶,香甜可口,各分了一颗吃下去,葛岩、葛甲的眼前都是大亮。 好吃!太好吃! “我也要我也要!” 门外两个小孩也窜进来。 “仲,给你母亲也拿一颗!” 这一刻,大白兔奶的香甜,浸润每一个人的唇齿之间,也一併渗透进了这座陋室的每一寸缝隙,让不可捉摸的人生,好像也显得不那么苦涩了。 第103章 寄生区up 第103章 寄生区up 学歷史没有出路啊! 只能噹噹up,搞点视频,勉强赚点收入才能活下去这样子。 “歷史老丁”,就是这样一位,阿b歷史区小up主,位置不上不下,拢共15万粉丝一一有十万,都是最近这段时间刚涨起来的! 早上起床,拥抱太阳,打开手机,点击阿b。 翻找到另一位up“大秦櫟阳公主”。 “咦?发新视频了!” 老丁眼前大亮,赶紧坐起,点开新视频。 ““hello大家好,我是贏曼,大秦櫟阳公主,又跟大家见面了。” 又是这种古早老土的打招呼方式。 但配合贏曼娇翠欲滴的羞怯,以及一身明艷动人的秦风装扮,却像一团流动的火焰,顺著老丁的眼眸,熊熊燃烧著,流淌进他心里。 “公主剑锋所方,吾等心之所向!” 一行弹幕从他指尖飞快输入。 与此同时,屏幕上同样有好几条同样的文字从左到右划过! 视频画面在抖,明显是手持摄像机拍摄。 “我现在在咸阳宫,我身边,是我的兄长,也是大秦现任的太子扶苏。” 视频画面旋转,一座巍峨的宫殿一闪而逝,扶苏出现在视频画面中。 “咳咳,大家好,我是大秦太子扶苏。” “扶苏”,也是標阳公主视频中经常出现的另一个up主,之前还扮演过,李世民穿越成扶苏的戏码,最近自己也开號了,叫做“大秦太子扶苏”。 也是从那个视频开始,標阳公主这位宝藏up连连拍出爆款视频,短短一个多月,粉丝数已经突破60万! 画面再次转回贏曼。 “今天呢,我们还是等父王接见使臣—” 说到这里,她明显尷尬了一下,授了抒髮丝道:“咳咳,这一次父王是在宫中接见,绝对不会再出现开挖掘机失控的情况了!” 老丁立刻是会心大笑。 想起上个视频兵荒马乱的程度,他就感嘆这位up背后的团队,创意惊人! 居然想出来秦始皇开挖掘机,撞汉高祖的戏码! 戏剧张力拉满! 当然,几位演员的优秀演技,也是功不可没。 “好了,接见结束,使臣出来了! “今天覲见的,是楚国的使臣团队,正使名为郑婴,你看他们出来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个孩子? “还穿著隆重的官服?” 画面中,一行身穿暗淡色泽绸衣之人,陆陆续续从宫殿中走出,顺著台阶而下。 走的虽然不是四方步,却也颇为雄浑矫健,反倒显得更加真实一些。 “王兄,我们要不去採访一下,问问那个孩子是谁吧?” “好啊。” 镜头一直对著使臣团队,开始隨著走动摇晃向前。 使臣团队中,立刻便有两个身强力壮地挡了过来,那表情,横眉冷竖,演技十分逼真! “何人!” 扶苏上前:“吾乃秦太子扶苏。” “太子?” 衣服色泽最华丽不凡的主官,挥退护卫:“秦太子有何贵干?” 同时他身边漂浮出解说文字:楚国正使·郑婴“只几个问题,望使君得空解惑。” “问题?婴不明太子之意。” “那我直接问吧,这孩子是谁啊?” 问题有点刻意了啊! 没有那种特写镜头剪辑,光是一镜到底脸拍摄,看起来实在有点彆扭,但却有一种,更贴近纪录片的真实感。 老丁深知这就是这家团队的风格,包括他们整个矩阵的主號up“这就是歷史”,所发布的短剧《两界互穿,我俘虏了秦始皇》,也是这种少镜头、重记录的风格,更显得真实。 却看视频中那孩子昂首道:“吾为项羽!楚国副使!” 项羽?! 小孩儿项羽?! 就知道up肯定还要整活! 老丁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视频中,扶苏和贏曼齐齐惊呼:“你是项羽?!” “你认得我!” “我————.你为何会在此?” 小小项羽昂首傲道:“秦国有十二岁甘罗,楚国,为何不能有五岁项羽!” 掷地有声! 他脑袋边上,漂浮起一行彩缎字跡:未来的西楚霸王·项羽。 好活! 把五岁项羽,拉到已经知道歷史的秦始皇面前来? 秦始皇怕不是又要开挖掘机撞人了吧! 又有顏值又能整! 就喜欢这种up! 视频还在继续,紧跟著又有项梁出场,公主和太子,则是要求跟项羽合影! 甚至贏曼公主,还以一块小菜园饼乾为代价,让项羽喊了一声曼姐姐! 並给了项羽一个,吃饼乾的特写。 看那小小项羽的表情,真像第一次吃一样,丰富精彩,完全不像是演出来的! 还从腰间,拿了一块玉佩下来,非要跟贏曼再交换一整包小菜园饼乾! 片刻后,贏曼已经一个人走在宫殿墙下了。 “宝子们,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居然碰到未来的西楚霸王,他还叫我姐姐! “你们快看!” 是那块,从项羽手里换到的玉佩,颇为精致。 “宝子们,福利来了,转发评论区抽奖,就有机会获得西楚霸王的贴身玉佩! “没发育的幼崽状態哦!” 一句话,勾的老丁是心痒难耐。 又抽奖了! 继之前“始皇帝御用的方墨”、“李斯亲手书写的一根简瀆”、“李信用过磨损严重的箭头” 这回是“幼崽霸王的贴身玉佩”! 明知道这都是整活是假的,但他就是很想要! 赶紧转发评论区抽奖。 这时候,视频已经黑屏。 但老丁却发现,视频居然还有长度。 便见到一行行字跡列印出来:“两天后,差点发生一次意外事故—“ 一个转场,摄像头远远指向一处高高的输电铁塔! 然后画面由模糊变成清晰,紧跟著放大! 项羽! 小小项羽,居然在爬高塔! 同时还有另外两个人,从两个方向,顺著高塔往上爬,要去救他! 但小小项羽,却跟猴子一样无比灵活,居然在两人的围追堵截之中,越爬越高! 明知这是拍戏,但老丁的心情,也跟著一起跌岩起伏! 画面转场:twohourslater...... 变成对准贏曼的脸,背景还有哇哇大哭声。 “项羽太熊了!差点儿出大事。好在人已经救下来了—” 镜头再切,却是两个人按著一个孩子,里啪啦暴打! 被打者正是项羽! 哇哇大哭! 画面再次转回。 “场面有点太暴躁,就不给大家播了。总之,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教育啊!就这样,再见了各位。” 视频到此结束。 这个突如其来转折的结尾,老丁是完全没想到的。 尤其是最后那两个镜头,up主脸上的惊慌和如释重负,都不像是假装的,快让他误以为真了。 “等会儿,刚才那两个打项羽的人,除了项梁,另一个,好像是刘邦吧!” 视频拉回去一看,发现果然是! 刘邦这个演员长得很有特点,痞帅痞帅的,是以一眼就能让人记住。 “好傢伙,刘邦打项羽?楚汉爭霸?又是在整活!” 老丁不禁感慨,这家团队牛啊,资源多,创意好,会整活! 活该他们一个个开始大火! 再度欣赏了一下櫟阳公主的神顏,他立时打开视频的评论区。 除开称讚好活、讚嘆公主神顏、为公主女王表忠心,便是两派可怜项羽的和怒骂熊孩子的键盘侠相互掐架。 閒得蛋疼。 再翻几下。 忽然见到一句评论:“@歷史老丁,寄生区up主该上线了。” 底下一串+1。 老丁的神情瞬间就不好了。 什么叫寄生区up主? 说的是人话吗! 再翻几下,又看到几条类似的评论@他。 老丁扶额。 真晦气,不看了不看了,干活! 他也是一位up主,干这行也已经两三年了,分享自己的歷史见解,之前一直是不温不火的,粉丝几万,混个吃喝都难。 直到最近,他开闢了一个全新赛道,专门解说,“这就是歷史”和“大秦櫟阳公主”等几位up 发布的视频细节! 运气好,趁著櫟阳公主的爆火,粉丝数一下子涨了十多万! 一一从这点说,他是寄生区up主,还真没说错! 之前的几集短剧,和櫟阳公主最近的视频,都已经被他解说拆解完毕了。 现在终於来了新视频,他得再开工了。 当然,up主得整活! 没活谁看你啊? 他的活就是,以一个专业歷史研究人的视角,评论解析这些视频中的歷史元素。 然后从各个角度,强行论证他们全部都是真的! 比如之前贏政撞刘邦那期,他就从人物服饰、面对挖掘机的反应、周围的地形地貌、以及人物说话的口音等好几个方面,共同论证:秦始皇是真的!刘邦也是真的! 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就是up的生存模式。 哪怕他自己明知道这些都是拍摄出来的,也得用夸张夸大的方式,製造爆点, 这一次也一样。 视频一遍看过,他心中已经有了腹稿。 赶紧再次打开视频,截取其中,关键的宫殿部分、楚国使团服饰、项羽的玉佩--等等个中细节要素。 然后便开始一一仔细研究,並对照著歷史资料一个个查阅,诸如宫殿的规格、纹理、玉佩的纹饰等等种种细节,全部都给扒出来,一一跟史料对应! 也亏得他常年就做这块,对歷史算有研究,对种种细节信手拈来,即便不知道来源,也知道从哪里查到来源。 一番忙碌,中间吃了个外卖,很快就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方才真正把视频剪辑好,稿子写完, 录音录完! “这帮团队真厉害啊!真是照著史料来还原的,除了几个小破绽,简直要以假乱真了!” 当然,这是大大的好事! 不这样,他这个寄生区up,还真没有发挥的余地和空间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琢磨了一下,很快起了一个標题:细思极恐!他们都是平行世界的真人! 完美! 当即点击发布! “大概会有不少人,真的信以为真吧?哈哈哈!” 但屏幕上,上传的图標一直在旋转,旋转,然后卡断了! “嗯?网络怎么断了?刚刚还好好的啊!” 正准备去检查一下路由器。 咚咚咚。 出租屋外有人敲门。 “来了!” 他去到门口,打开门,微微愣住。 四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虎视耽耽,不等他反应,四人已经联袂一个个,闯进他的出租屋去。 同时最后一人,顺手把门也给带上。 老丁顿时菊一紧:“你,你们想干什么?!” “查水錶。” 老丁:“.—·水錶锁在外面,我这齣租屋啊!” 第104章 答案 第104章 答案 葛岩说自己没有经验,带不住两个孩子。 葛甲、赵月只能半推半就跟著一块儿去超市,並把无人照料的三个孩子一併带上。 於是超市里,葛岩再次放开了手脚钱,很快就给几个孩子,全部都添上了新衣。 葛甲、赵月进了超市,目不暇接自不必说。 几个孩子是真的乐疯了! 什么都爱,满地乱跑。 葛岩毫不吝嗇,大手一挥,直接又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和玩具。 “岩啊,你可不能乱钱!还未娶亲,得留著啊!” “兄长,给孩子的!你可不兴说啊!” 如此一番大採购,又是了50多秦元,再次是大包小包出来了! 这一回,岩是学聪明了的,提前告诉甲,从隔壁邻居那里,借了一辆拉车,东西全放拉车上, 孩子也坐上。 正把买到的货物堆放上车。 忽然有几个綾罗绸缎、却又躬腰垂眉的中年人小步围拢过来。 “壮士,秦元,可卖乎?” “我出五十钱换一秦元!” “六十钱!” “那我出八十!” 半天葛岩方知,这几个,都是咸阳城中,几位贵人的家宰! 平日里虽不是贵族,却也沾光贵人的身份,高高在上的! 现在却被派到这里,追著他一个小小的更卒,要买秦元? 只片刻,1秦元兑换价格,居然已经上到一百钱! 显然,这些贵人的家宰,都受了贵人的死命令,一定要换一点秦元来! 葛岩原本不想交换,毕竟只有秦元,才能买到仙国之物! 但很快想到,申兄一家生活,用的还是秦半两! 更何况他隱隱预感到,仙国在大力推广秦元。 或许用不了太久,秦元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金贵· “卖可以!但不能只用铜钱,要用金!” 一番商议之后。 葛岩拢共卖掉二十几秦元,换得500钱外加3金,手里只剩了二十秦元。 怀揣巨款到家,葛岩只留了十秦元给自己,剩余的铜钱金子和另外十秦元,全部交给葛甲。 “岩!这绝对使不得!你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绝不能受!” “兄长,您想歪了!我这是存在您这里,我那里人多眼杂,不便储存。” “这— “更何况,那託儿所,也得钱!您照顾我家侄儿侄女,平日里还请给五个娃多买点好吃的, 补补身子!” 这却是说的葛甲无言以对,难以推辞。 “岩啊,岩—”“ 他既是感慨,世事变换之无常,又在懊悔,当时若能更果决一些,更无畏一些,是不是呈母、 桌和呈嫂,就都不用死了? 这五天別人不知道,但绝对是五个孩子,这一辈子中过得最快活的日子。 香脆可口的饼乾、一年都从尝不了一次的肉乾每天都能吃、漂亮的玩偶、有趣的足球、吸水能喷水的水枪! 每一样,都足以让他们四个小娃娃(季年纪太小),变成整条巷道里最靚的崽! 呈的大儿子献的感觉,尤其强烈。 他已八岁,是能记事的年纪,丧父丧母,早已对他幼小狭窄的世界,造成了重大精神打击! 又是寄人篱下,渐渐变得自卑、敏感。 直到此刻。 三叔横空出世! 带来无数美妙的仙国之物! 彻底將他內心的阴霾一扫而空! 每每在巷道中,眼见其他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惊异盯著他手中之物时。 他心底都要冒出一个无比骄傲自豪的念头。 这是我三叔买来的! 只有我三叔能买!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变得更加美妙。 葛岩能感觉到,幸福的生活就在哭尺之间,就在眼前。 只要大王的判决下来,只要硕鼠潭能被绳之以法,他就了无遗憾了! 直至五日后。 葛岩回去铺轨基站,被排长陈莽,叫去了办公室。 “这是秦律判给你的补偿金,和爵位文书。” 葛岩瞬间变得神采奕奕:“排长!判决下来了!” “是啊。你的判决我找找看“贏潭被判弃市,並按市价补足水田卖价,不愿卖者,可还钱得田。 “另有四个,参与逼死你家里人的食客,『目”被判腰斩、另三个则同样被判弃市。” 葛岩顿时热泪盈眶,大王公正啊! 弃市,意为闹市斩首! 贏潭既判弃市斩首,也足可告慰亡母兄嫂的在天之灵了! “多谢排长告知!” 他捧著判给自己的补偿金,突然觉得,手里的补偿金沉甸甸,有点手! 他从前从未见过金。 但前两日刚刚见过。 这手感—跟金极其相似! 打开一看,果然是金! “这排长,这补偿金,为何如此之多?!” 已经大大超出了水田的价值! 陈莽拿著报告:“里头有一部分,是贏潭赎刑之钱,廷尉李斯,专门拨出一部分给你的。” 葛岩顿时一愣:“赎,赎刑?” “你是秦人,应该比我熟悉才对吧?案犯允许以金钱財物、或者服役方式,来赎免刑罚。” 葛岩心底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赎刑只能赎迁才是— 当时他们父亲犯律,便有赎刑想法,奈何凑不出那笔钱。 “那是无爵者。”陈莽的神情莫名,“自七级公大夫往上,即为高爵,可赎重罪。 “贏潭之爵位,为八级公乘,可以赎死。” 赎,赎死?! 葛岩脸色刷的惨白,手中一袋金钱都拿之不住滚滚掉落。 “也即是说,贏潭他.” “他已经交钱赎刑了。他在田亩间夺田眾多,获利丰厚,但也是卖了不少田產,方才凑够了赎刑的钱。” 要到卖產筹钱,赎刑的钱,多吗? 想必是极多的! 大概是一个,葛岩一辈子都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 按说,能令硕鼠潭损失这么一大笔金钱,理当也可告慰母亲兄嫂的在天之灵! 而且,除了硕鼠潭之外,另还有四个,当面逼死他秦人的凶手,俱也判了死刑! 他母亲、兄呈、兄果、呈嫂,正好四人! 也正好是,一命抵一命了。 然而— 葛岩的脸色的惨白。 兄长呈、老母头破血流,倒地不起的模样· 仲兄果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胸腹血流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一点一点没了动静! 呈嫂一根麻绳,轻飘飘將自己吊在半空,身体在空荡荡房间中,摇摇晃晃——— 可现在,害他们惨死的真正的凶手,居然逍遥法外! 不会死! 只换得,一地硬邦邦的金子——— “不公平,这不公平!” “但这就是秦律。” 陈莽坐在位置上,神情模糊不定:“秦律,就是这般规定的。” 是啊这才是,最让岩绝望的地方。 接下来几日。 岩明显变得心不在焉,工作时,也常常走神,有一次还差点儿酿出事故。 最后还是刘邦,接替了他的指挥,很快让整个工地作业变得井井有条。 几日下来,葛岩也听说了,其他跟他一样,记录了冤情的人,俱都恢復了判决。 俱是秉公办理! 有的秉公,暴戾汹涌! 比如那位冒著生命危险磕头伸冤的耙! 凡有牵涉者,尽皆斩首,不得赎刑! 据说在他那个县中,杀了一批又一批! 人头滚滚! 杀得耙自己,都日夜恐惧噩梦,不敢再回乡! 而相当一部分秉公,却又让人五味杂陈,跟他一样,陷入到一种,巨大的、愤怒的无力感之中。 有时,他自己都会觉得,是不是他想要的太多了? 太痴心妄想了? 大王杀得狠了,你怕! 大王杀得少了,你又觉得不公平! 你还想让大王怎样做啊?! 再想想过去。 若没有仙国,他如今或许早已被逼死在了异国他乡,荒郊野岭之外! 如今,硕鼠潭收到了严厉的惩罚,直接逼死他们的人,也尽数伏诛! 已经比过去,好了太多太多不是吗? 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啊?! 但就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鬱气,积压在岩的心口。 若在曾经的过去,这股鬱气,早就被田垄间辛苦的劳作,飢一餐饱一餐、朝不保夕的生存困境磨灭乾净了。 但在这里,每日吃饱穿暖、摆脱生存困境、感受著无与伦比的幸福生活,这股鬱气,却一日一日累积、叠加、逐渐汹涌澎湃。 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只有这两种,粗暴的简单选择? 为什么不能有,更加完美的结果! 不止他一人。 有很多人。 无声的沉默,匯聚成一场渴求答案的追逐。 终於。 数日后的夜间。 心怀疑惑者,愿求答案者,乌决决聚拢在读书室里,满怀希冀地看著上首的仙国解惑者。 “秦王的处理结果,你们满意吗?” 问题落在寂静的读书室里。 乌决决的沉默,在无声地宣示自己的不满。 “血债血偿,但无辜者不枉死。 “你们想要的,是更加公平一一超越秦律的公平!” 岩、耙、还有眾多愤愤不平者,俱都呼吸凝滯,继而期待憧憬。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 一个问题,所有人证证失神。 仙国自降世以来,始终慷慨无私,从未吝嗇帮助,一直让他们下意识认为,仙国无私无欲,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人定方能胜天! “我们可以做到,但帮不了你们。 “这不是我们的战爭。 “我们相差两千年,没有帮你们流血的义务。 “但是—我们可以教你们,教你们掌握,真正强大的思想和力量,教你们如何建造超越秦律的公平,改造整个世界。” 眾人俱都屏息凝神,抬起头来,满目炽热。 “可你们要知道,你们想要的公平,不是用嘴巴,用语言就能得到的。 “想要得到超出预期的收穫,就必要付出前所未有的巨大牺牲。 “—·会死的!” 寒冷的沉默,在整个读书室中蔓延。 良久之后。 “退者生,进者死。 “退者,善罢甘休而生。 “进者,改天换地而死。 “愿善罢甘休的,可退下了。 “愿死者,隨我来。” 第105章 苦行 第105章 苦行 一路苦行,十数褐衣墨者,驾一运简牘的牛车,终於抵至咸阳, 舟车劳顿。 墨家矩子黄襄的年纪,毕竟太大了,每一步,都显得那样艰难。 仿佛走在一条,通往人生最终点的道路上。 抬头仰望这片恢弘的城池,黄囊慢慢生出无限遐思。 年少时,隨先代矩子离咸阳的那一日,他也曾像现在一样,回首仰望这座城池! 年少的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將重回此地,向秦王道一句:“官无常贵,民无终贱。强者劫弱,必有灾祸!” 相隔几十年,他看见的仿佛不是这座城池,而是与年少时的自己,相互对视。 “你能践行自己的誓言了吗!” 恍恍惚惚间,黄襄仿佛听到了,年少的自己,昂扬朝气地质问。 “我能践行誓言吗—.” 黄囊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不止,撕心裂肺当初天下六国卑秦,是以墨者入秦襄助。 待秦强盛后,却反而劫掠六国疆土! 秦墨於是弃秦而去,转投赵国,欲助赵抗秦! 然————几十年过去了! 秦恆独强! 强如烈日! 合六国而不能挡。 但墨者,却越战越少! 死的死,伤的伤,无数志士,倒在了“兴天下利,除天下害”的路途上。 所以他这个新任墨家矩子,只能一退再退,一退再退! 退至小小乡里,退成了一个,耕守田垄的老农。 “仙国降世,天命在秦— 不能再退了。 再退,墨家就要没了! “兼爱非攻,死不旋踵,是挡不住虎狼之锋芒的—“ 他年纪大了,將死不远了,也认清世事了。 不免开始,日日夜夜怀疑。 墨之学问,真有用吗? 他不知道。 是以此番入秦,他不为践行墨家仁义。 只为寻仙国,替墨家保留一枚薪火相传的种子! 若得此报,死而无怨! 只是仙国能看重墨家之学吗? 墨者向来简朴,入咸阳的过程也十分低调,只过关的城卒,眼见验传上所写的墨者,稍稍惊了片刻,朝他们一行人多打量了几眼。 似也仅此而已,很快放他们入城。 但入城不久。 便有墨者匯报说:“矩子,有人跟踪。是秦卒。” 黄囊沉默片刻,摆摆手:“让他们跟吧。” “是。” 入得咸阳,墨者目標明確,很快寻了一间偏窄破旧的老房子稍作安顿,便蜂拥散入咸阳城中, 四处打探消息。 黄裹年纪太大了,並没跟著其他墨者一块儿出去,坐在昏暗狭窄的屋內,缓缓摩挚手中的矩子令。 形容神色,愈见衰败,仿佛灯尽。 暮气沉沉。 良久。 方有一墨者匯稟:“矩子,淳于博士到了。” 黄裹收起矩子令,用仅剩不多的生命力艰难站起,行出迎接。 淳于越乃当世大儒,与他在齐国便是旧相识,经年来也有书信来往。 儒墨曾为昔日显学,而今俱式微,是以悍悍相惜,同病相怜。 此番入秦,他早早与淳于越通过书信,今日一到,便先令墨者將之请来。 为的正是,请他向仙国引荐墨者! “经年未见,矩子却是,老了许多啊——— “淳于博士,仍精烁。” “我现在可不是博士啦,你现在可以称我为,淳于教授!” “...教授?” 墨家矩子?! 墨家,还存於世吗! 李斯放下手中文书,不禁感慨,物是人非也! 遥想昔日,墨者纵横天下,一呼百应,从者何其眾也? 然,百多前年,墨家矩子孟胜,携一百八墨者死阳城君之难后,墨家三分,相里勤入秦、相夫子入齐、邓陵子入楚,彼此互为异说。 百多年下来,物是人非! 迄今,天下何处,还能听闻墨之名? 俱往矣。 他知墨者行踪,是因城卒闻知墨家,便立刻向百將匯稟,百將受过上头的命令,当即將消息一层层上报,很快呈报至李斯眼前。 他现在名义上是廷尉,实则兼任了大量的丞相职责,大王无心处理的政务,很多都丟到他这里来了。 因此,也便有了,他操作的空间。 比如,下令让城卒注意往来商客中,诸子百家之人。 “咸阳大学— 这是仙国一直在筹备的事情,意欲效仿稷下学宫,號召天下诸子匯聚咸阳,广纳四海贤才,百家爭鸣,共研大道。 秦国內,有不少出自医家、方技家、农家的小官小吏,自发辞官,加入咸阳大学中,或更进求取仙国学问,或成为讲师助教乃至教授,一步登天。 一个教授,便是一个学派,一分仙国资源的倾斜。 还有像诸如黄石公这样名声在外的,如今已住进了咸阳大学的教工宿舍,一跃成为咸阳大学的客座教授。 此明明只是一个学府的教师,然因跟仙国相关,社会地位层层拔高,甚至李斯觉得,比之自己这个未来的丞相,都差不了太多! 若非大王明里暗里许诺的丞相权位,李斯都想以法家之名,辞官去咸阳大学,当个法家客座教授! 轻鬆,还能赚秦元! 但他毕竟还是不捨得荣华富贵。 “墨家虽式微,但毕竟一时显赫,虽多有天真之处,但其机巧製造的技艺,倒与仙国隱隱暗合李斯太渴求上进了,尤其,是针对仙国的上进, 是以一直关注来至咸阳的各家学派名土,也是是为了提前打好关係,以谋求地位和利益上的提升。 当即起身,吩咐下属处理事务,出殿坐车,由传信者带领,往墨者落榻之处而去。 一直到墨者落榻处。 远远便见到,有数辆车马,正从墨者落榻的那间破屋向外出! “王翦?冯劫?熊启?” 好啊,一个个老狐狸,都有算计,全不比他慢! “廷尉来晚了。” “墨家矩子,已出门去了。” 王剪、蒙武魔下车夫俱停车跟他打招呼。 熊启则是冷冷警了李斯一眼,直接令车夫略过他的车出去。 王剪、冯劫也便罢了,秦上卿也。 熊启你都叛逃不是丞相了,居然也还留有能耐,掌握情报,比我还快? 回头就给你一锅端了! 李斯依次拱手:“敢问將军御史,墨家矩子,可是去了咸阳大学?” “廷尉同去?” “走!” 马车顺咸阳道而进,不多时併入康庄的混凝土东渭路。 马车也能走水泥路,但必须要办理一张马车通行证,马车尾部,钉上一枚带数字的標牌,並交付一笔牛马粪便清扫费。 上了东渭路,马车便变得平稳多了,坐起来也不似之前那样要把人肺腑顛出来,速度也更快。 等咸阳大学所在那片工地遥遥在望时,前头一行赶牛车的褐衣墨者便也被他们提前追上了。 第106章 兼爱非攻 第106章 兼爱非攻 黄裹骨头架子已经老了,不喜欢车马顛簸。 但上了此东渭路之后,牛车却平稳如同漂浮水中。 不过墨者哀切恳求,他跟淳于越一同坐上牛车。 明明应该更加轻鬆才是。 但他就是感觉,自己一坐下,全身突然都像是软绵绵了一样,丟掉了力气。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到时间了吗—— 但他双眼仿佛油尽灯枯前的火光,熊熊燃烧,紧盯著车外的道路。 “矩子,你无事吧?” “能撑得住—淳于君,此道路,是仙国所造?” “不错,建成此路,所用的,是一样名为水泥混凝土之物,仅用了不到两个月,不过百人力, 此路边修成了。” “百人,两个月” 黄裹听得心驰神往,转而黯然神伤:“恨不能,亲眼观之!” 淳于越笑道:“矩子何必烦恼,咸阳城中,处处皆有仙国之物,你若想见,日日都能常见!” 黄裹轻轻一嘆:“是啊,日日常见—“ 他不再纠结这些,轻轻授顺呼吸,道:“此一路所见,各种机巧之物,每每令我回想昔日先贤墨子在时,所造的种种奇巧机物。一者攻金,一者攻木,俱是异曲同工。 “我现在倒是相信淳于君方才所言,墨家能得仙国看重。” 墨家善於製造木器,墨子曾与百工之祖公输班爭辩,以弩车、悬门、藉车,九拒其攻城之机变。 其他人见仙国之器,只会觉得仙人之力,神异匯聚,但黄裹看到的却是,里面的“奇技”! 仙国人,掌握了一种,他们闻所未闻、不可想像的“奇技”! 淳于越道:“没错,此奇技,仙国人称之为,“科学技术”,此学说,与你墨家《墨经》中几处,颇有相似。” 黄襄顿时打起精神:“请君细说。” “我想想— “警如《墨经》中记载,“力,刑之所以奋也”,讲的是,力之为何。 “而科学中,有一门分学,名为物理。物理中,又有一分科,名为力学。 “此力学,便是专门研究,世间万物之力的! “我见过其教材,仅基础教材,便有厚厚几大本一一教材便是专门编纂成册的经书一一不下百万言。” 百万言,还仅仅是基础教材? 墨经总计也不到六千字,其中论之力的,不过几十字! 几十字之论力,仙国竟可用数百万字阐释之? “不止力,还有鉴景之说,也有一门光学对应。 “所谓力、热、电、光、原,共五类学说,组成物理一派,是研究天地万物运转之规律的。 “另有算术之学,更是一门比较物理还更需智力的学科,名为数学!” 物理中一门力学,便要数百万言阐释描述数学,比物理更深奥,需多少字来阐释? 仅仅这般一听,黄襄便已不可想像,此二门学科到底多么宏大,包罗万象! “淳于君,这些东西,您是如何得知?” “我如今,为咸阳大学儒学院之教授,与其他学院可隨意往来, “曾尝试去科学院听课,翻阅过他们书架上的藏书。 “奈何,物理、数学,实在太艰深晦涩! “我也耗费了几日功夫,尝试理解,然如读天书,完全不明! “倒是我家小儿,颇有天分,还得了仙国一位讲师的称讚呢!” 淳于越颇为自豪。 “此科学学科,俱是了解天地之理的?” “是极。仙国的几位讲师皆说,只要我们能掌握了科学学科的道理,便也拥有了,仙国的神力!” 黄襄默然。 忽的垂泪拂面,涕泗横流! “矩子,你如何了!” “无事,无事啊———” 黄裹伸手,默默拭去眼泪。 墨家以工匠出身! 是以对算学、力、光、格物之理,皆有涉猎。 却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蕴含不可思议的道理? 大道至简,就藏於天地毫釐之间啊! 可惜,太可惜,他来得太晚。 他没有时间了啊几驾马车从后向前追赶上来。 “吁!” “大秦廷尉李斯,见过墨家矩子。” 王翦、蒙武、熊启俱是一一报上姓名。 这都是,秦国內高高在上,天下闻名的大人物啊! 但黄襄老了。 已无力站起来下车,与他们更多见礼,只能坐在车上,草草拱手。 然后牛车继续向前! 李斯微微眉,好生无礼! 墨学早已式微,你墨家矩子,也就仗个倚老卖老,有何可傲气的! 不同於见其他人,李斯面对墨家矩子,下意识非以大秦丞相的身份来见他。 而是自动摇身一变,以法家代言人的身份见他。 韩非既死,天下法家,以他李斯为最! 你一个落魄的小小墨学,何敢在当世显学面前桀驁? 但这墨家矩子毕竟是老,看起来行將腐朽一般。 是以也懒得与之计较,坐车紧紧跟隨。 很快便抵至咸阳大学之前。 咸阳大学说是大学,实则更像是一片工地! 大学压根儿还没建起来呢! 只有边缘一排教工宿舍楼已经落成,还有一片板材搭建的临时教室、办公室,每日轮流上课。 “从这边走。” 淳于越似乎看出了黄襄的状態,眼神已渐渐变得悲悯,赶紧指了个方向,弟子立即驾车,抵达侧偏门。 淳于越立即下车,用力握住黄裹的手:“矩子,你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黄裹有气无力地点头,眼神灼灼地遥望向,眼前这片奇异的建筑。 “大学,大学“ 李斯本欲上来搭话,却又被黄襄周围的墨者拦了回去,不免暗自恼怒,冷脸待在一边。 墨学天真幼稚,合该消亡! 便入了咸阳大学,也不过如此— 忽然,他听到王剪、熊启、蒙武,纷纷一声惊呼。 立时回头去看,登时站直了身子,微微倒吸一口冷气:“孟仙君!” 不止孟仙君,更有那位姓张的局长,整个特事局的最高指挥者! 他们为何会在此! 居然是亲自出来,迎接这群墨者不成?! 相比之下,校长宋庭央反而像是点缀了。 此前就算黄石公,也不过是校长出来迎接而已! 是淳于越在前面引路的。 他的眼眸像被点亮的火星,熠熠生辉。 他本是想进大学,寻校长,希望他请墨者进门。 却没想到,仙君和张局长,竟是正好在校长办公室! 更凑巧的是,他们居然,正是来咸阳大学中,寻访有无墨者! 再没比这更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二人和校长即刻跟他一同,前来迎接墨家矩子。 “矩子,您看!这位是仙国仙君!这位是仙国局长!他们都是特意来迎接你的!矩子!” 黄襄太老了。 老得此时此刻,居然连自己的手,也没力气抬起来了! 仙国仙君亲自迎接,墨家传承定是无虞了吧他终於,可以休息了吗? 不,还有个问题啊. 那个数十年来,日日夜夜縈绕在他心头的困惑,却在此时此刻疯狂地冒出来,令他强行感到一种,燃烧的迴光返照! 仙国为两千载后世之国,两千载的积累! 他们定然能够回答,困扰自己数十年的难题吧? 他是要为墨家,寻求一团不灭的薪火。 但同样不甘心,就带著那个永恆的疑惑,与世长辞!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 黄裹昏黄的瞳仁,突然璀璨若星,居然撑著牛车,缓缓落地站起,身姿挺拔,仿佛再度恢復了那位,相利天下的墨家鉅子! “敢问仙君—墨者兼爱、非攻,兴天下利,除天下害,错了吗!” 鏗鏘顿挫,锥心泣血! 今天十一点再发 今天十一点再发 每周日都会有点別的事,如题,抱歉 第107章 墨者之错(抱歉晚了,只搞出一章……) 第107章 墨者之错(抱歉晚了,只搞出一章……) 兼爱非攻错了吗? 当然大错特错! 李斯看出黄襄命不久矣。 但对他大把年纪,居然还提出这样幼稚的问题,不屑一顾。 民之性,好利恶害也! 飢而求食,劳而求佚,苦则索乐,辱则求荣,此皆利驱而动也。 你墨家,只看到“强执弱、眾暴寡、富侮贫、贵傲贱”,却不知,其背后所示者,实乃人之本性! 人可改本性乎?! 什么“兼相爱、交相利”,连一家亲生兄弟,也会因爭夺家產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你让素未谋面的陌生者,交相利? 兼爱非攻,不过只是笑话! 严刑罚、薄伦理,方能强国安邦! 这是李斯,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但他看到孟未竟、张志勇相继沉默,瞳孔隱隱浮上一抹期待。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始终追求权势的廷尉李斯,重新变回当初那个,在荀子门下求学的学子李斯。 两千年的积累,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吗? 人能感觉到,真实存在的生命力吗? 至少这一刻,孟未竟、张志勇,都感到一种灼目的刺眼,仿佛看见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这位陌生的老者,在用最后的生命力,发出自己的灵魂之问。 孟未竟、张志勇、宋挺严格相继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分量太重,决不能草率、隨意的回答。 哪怕明知黄襄的生命力,如同风中灯烛,他们仍是不敢轻易开口,陷入深深的沉思。 黄裹並不失望。 他的身体越发显得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 但他的双眼,却像两团添了更多油灯的火烛,璀璨如星。 在他们深邃的沉默中,黄裹终於看到了一丝,自己苦苦求索的希望。 一眾墨者,哀求、悲戚的注视中,孟未竟终於开口。 “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正好討论过——” 他的声音很轻,但很果决。 “我们都认为,错不在兼爱非攻,而在——你们墨者!” 他的声调急转直下,有一种冷绝的魄力,仿佛一柄冷脊的猎刀劈斩而下。 眾墨者俱都愣然,相继怒。 黄裹直勾勾注视他:“请赐教!” “墨者错有二。一错在,墨者太少!” 黄襄魔下,一年轻墨者不忿道:“百多年前,我墨家號为当世显学,天下从者皆眾!比之孔子及其弟子,不湟多让!” 现在墨者是少,但百多年前,墨者眾多,为何兼爱非攻也不曾实现! 孟未竟却是再度摇摇头:“太少。” “孔子及其弟子有三千人,亦太少乎?” “三千哪够?少!少得可怜!三万、三十万都不够!” 眾墨者愣然,三万、三十万! 天下哪个学派,能有这么多人! “王剪將军,您认为,秦国灭楚国,需多少人?” 后头一直打酱油听讲的王翦一愣,不是正在说兼爱非攻吗? 怎么突然问起秦灭楚国了? 还把问题拋到我这边! 但毕竟是孟仙君问。 王翦沉默一下,还是冷冰冰吐出一个数字:“六十万!” 六十万! 眾墨者俱都膛目结舌,六十万,是多少人? 哪怕是秦国,能凑出六十万大军吗! 孟未竟点点头,转而看向眾墨者,问道:“敢问,楚有罪否?” 眾墨者脸色一变,他们知道此人要说什么了! “楚无罪,而秦攻之,是为攻伐无罪之国,一旦开战,匹夫死者,不可胜数!” 他的双眸好似两柄出鞘的尖刀,笔直扎入眾墨者的心底深处。 “墨子非攻,那么,身为墨者的你们,要阻止秦国吗!” 李斯、王翦、蒙武等一眾秦臣:“..—“ 我们倒成反派了! 黄襄身子轻微一晃,轻声道:“自当赴火蹈刃,止不义之战“ 但眾墨者俱都黯然,要阻! 但如何阻? 六十万人啊! 天下谁人能阻! 这便是两百多年来,墨者越来越少,而今临將消逝的原因! 列国越打越强,墨者越打越少! 年轻墨者愤而怒斥:“说来说去,不过也是老生常谈!你与天下世人,岂非一样!” 但黄裹,却隱隱明白孟未竟的意思,赤红得不正常的脸,变得迫切: :“仙君请赐教!” 孟未竟神情更加肃穆:“我说过了。问题就在於,墨者太少了! “昔日,墨子遣三百墨者助宋守城,亲身跋涉十日至楚,冒生命危险,止楚攻宋—— “若墨子魔下,不是三百墨者,而是三万墨者! “还需要,与楚王辩驳才能阻止他吗?” 眾墨者既觉荒诞,又下意识畅想! 若有三万墨者,以墨者赴火蹈刃,死不旋的战力,直入楚国,兵临城下,楚王哪里还敢攻打宋?! “墨家矩子孟胜,率一百八十三弟子死阳城君之乱! “若你们墨家,有三十万墨者! “孟胜,还会死在阳城君之乱吗?” 越说越荒诞了! 天下列国,能出三十万兵者,也不过屈指可数! “现在,秦兴六十万兵攻楚!若墨家有三百万墨者,你看秦国,还敢出兵吗!” 眾墨者:“....“ 年轻墨者怒极反笑:“原来是个名家辩者!狂言乱语尔!天下哪个学派,能有百万之眾?” 孟未竟毫不客气道:“別的学派没有,你们,就不能有吗?” 年轻墨者一时语塞。 转而驳斥道:“此俱是妄言!若墨家真有这么多墨者,今日矩子,何必问你这个问题!” 孟未竟轻轻一嘆:“这就是墨者之错了。你们想兴天下利,除天下害,却没有兴利除害的人手? “那么,为何墨家立世二百多年,积蓄不出这么多的墨者呢!” 年轻墨者一时说不出话。 黄裹的双目,却已是精光灿灿,如闻大道:“是啊,墨家,为何没有这么多墨者敢问仙君!墨者错之二,为何?” “第二,就错在你们,天真,理想主义却不实事求是!” 就是这个! 李斯內心大喝一声彩,早该这样说了! 就得当面打脸! 墨家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 现实还得用法家! 孟未竟凝声道:“墨子工匠出身,墨家也起源於手工业者!你们对客观事物的认知,比较儒、 法、名、道,都更加深刻! “但你们,却並未发扬这份对客观事物的认知,反而陷入,跟儒、法、名、道一样的,形而上的思想抱负之爭! “你们所有墨者,哪怕是墨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到底有多么珍贵,多么伟大,多么超越时代!” 眾墨者一时愜住,他们以为,此仙君是在鄙夷墨家,厌恶墨家,却没想到,他居然將墨家捧得这样高,比诸子百家都高? 李斯也是愣住了,他还等著仙君狠狠斥责一帮墨者呢! 没想到仙君话锋陡然就转了! 孟未竟看著黄裹。 他知道自己站著说话不腰疼。 但这位弥留垂暮的老者,需要的不是尊敬,而是一柄斩断所有疑问的快刀! “物有其客观规律,现实有其客观条件。 “空有理想,但没有与之匹配的物质能力,是不可能改造现实的! “死不旋踵,小义; “革新天下,使整个天下,向你们理想中的样子靠近,才是大义! “怎么做?要摸索,尝试,修改,进步啊! “既然阻挡不了列国纷爭,那就改啊! “想別的办法! “墨者越打越少,越打越散,那就改啊! “想別的组织模式! “天下列国,都不欢迎你们墨者!不用你们的学说— “那你们,就自己造个国家啊!” 自己造个国家!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惊雷闪电,瞬息劈在黄襄的脑海之中! 明明是弥留之际,心智蒙尘,却在这一瞬间云开雾散,彻底劈散开一片朗朗乾坤! 也许是人之將死,他的思想,彻底丟掉了现世的引力,变得前所未有的飘摇和灵动。 他终於跟上了孟未竟的步伐,领会到了,孟未竟所提出的两点墨者之错,到底指的是什么! “墨者之错,果是墨者之错,我错了,老师错了,墨子也错了——“ 黄囊泪流满面,但嘴角却是向上扬起。 朝闻道,夕死可也, “敢问仙君,在仙国,可有墨者之国?也有墨者之义?” 孟未竟沉默了一下。 嘆道:“似是而非,相似但不同。 “所谓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在我们那叫做,不劳者不获。 “我们,也仍然在朝这样的方向努力。” 墨国。 仙国,是一个墨国吗? 黄裹终於走到了最后一刻。 他很开心,很遗憾,但很安心。 他从腰间,郑重地取下了那块墨家矩子令,双手呈前。 “愿以此矩子令,酬仙君传道之恩!” 第108章 墨者入连队(晚上十点左右发) 第108章 墨者入连队(晚上十点左右发) 黄襄毕竟是垂闔双目,与世长辞了。 当今天下之墨家,矩子令,不过形同虚设。 黄裹以之酬谢,更多是为自家的墨者,谋一个出路。 不知出於怎样的心理,孟未竟亲自收下了这块矩子令。 手指轻轻在其磨损的纹理上摩。 然后转身,看向眼前,一眾伤心欲绝的墨者。 “你们,有两个选择。” 墨者抬头看他。 “第一,留在咸阳大学,安安稳稳,宣传你们的学说,与诸子百家,共同交流,重现百家爭鸣之盛况。” 天下间,墨学困顿太久、墨者俱都意动。 “第二——效仿先墨子,再组新墨,伐无道,除不义! “这条路,处处有荆棘,步步似登山! “一著不慎,便如孟胜一百八十四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一次,你们会有很多人。会有很多实践检验真理的机会。可以亲自参与,建墨军,立墨国,求大同!” 建墨军,立墨国— 再看黄裹闔目微笑的遗容。 最悲戚的那个年轻墨者,缓缓站起走出,立在孟未竟身前。 “愿赴火蹈刃,死不旋!”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所有墨者,无一例外,俱都整整齐齐立在孟未竟身前,仿佛一片漆黑的浪潮。 “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这是扎根在两千年前中国的,伟大的信仰。 “墨家入连队,大秦子弟兵的最后一块拼图板,也终於凑齐了——“” 大秦子弟兵,已经明百自己为了什么而战。 唯独还缺少了,更伟大、更崇高、更適应战国时代的理想和信仰。 现在,孟未竟,帮他们找到了。 它是如此渺小,微末而不可知。 但正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试看列国將来,必是墨者的世界! 咸阳大学。 墨家之人已尽数隨著孟未竟离去,黄襄的遗体,也早早隨墨者一同带走安葬。 王翦、熊启等人都早离开。 只有李斯还留在这里,小心翼翼,跟进简陋的办公室,凑在宋庭央边上。 “宋教授。斯,有一事不明,还望请教。” “你说。” “仙国,是否对墨学,青眼有加?” 宋庭央看他。 李斯谨慎道:“我见宋教授,似乎並无將墨学,纳入咸阳大学的意思。” 不纳入咸阳大学,却又將墨者全部带走? 莫不是仙国內部需要他们吗! 这待遇,儒道法名各家可都没有! “是否在仙国,墨家比诸子百家,更高一筹呢?” 宋庭央摇摇头:“学无高下,不过,墨学確实跟其他学问不同。” 李斯赶紧追问道:“哪里不同?” “怎么说呢” 宋庭央沉吟片刻道:“儒、法之学,虽有挟制君王之术,但本质上,是协助君王,治国理政的学问。 “但墨家不是协助君王的治国之学! “而是,与天子君王对垒为敌的学问!” 李斯瞪大眼睛,这个说法,倒很新奇。 “尚贤,尚同,提倡官无常贵,民无终贱,眾生平等! “要阻止不义之战! “便是天子,也要选天下之贤可者,以立之! “这不就是要夺取君王天子的权力,掌握在墨者自己手中吗?” 李斯听懂了,区分贵贱、拔擢官吏、发动战爭,皆是君王之权柄! 墨家欲干涉之,的確是跟天子为敌。 天真烂漫! 李斯笑道:“我一贯认为,墨学不切实际,天真幼稚。但不曾深入学之,说不出所以然。 “今日听宋教授一席话方知,墨家从根子上,就如此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么?”宋教授微微一笑。 李斯一惊,斟酌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墨家欲敌天子,无异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也!” 其亡散流离,实必然也! 宋教授正色道:“那我问你,墨家如此不自量力,为何昔年春秋,儒、墨当道,从者甚眾,並列天下两大显学?” “自然是墨学能迷乱人心,以人无亲疏贵贱,兼爱相利,蛊惑了贫苦黔首与之相隨!” 宋教授再次笑了,笑得颇为刺眼,让李斯心慌意乱。 “屁股决定脑袋。 “人居庙堂之高,则视眾生为蚁。 “处江湖之远,则见庙堂肉食者鄙。 “人啊,皆有自己朴素的心愿— “且去吧。” 送客了!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啊! 李斯听出宋教授的话中有话, 但宋教授送客,他也只能拱拱手,烦躁地退出咸阳大学。 坐上马车。 李斯颇有几分坐立不安。 他说错了吗? 墨学,不是一种天真幼稚之学吗? 不正是因为,蛊惑了一批贫苦黔首,方才兴盛一时吗? 等那些黔首,看清了墨家实质,看清了跟著墨家,根本分不到半点利益,好利恶害,便弃之而去了! 时至今日,墨学衰微,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有错吗? 没错啊! 那仙国,为何如此特殊对待墨家? 马车转过街角,忽见一群,身穿仙国工作服,头戴盔帽的工人,说说笑笑,从人形道另一侧走过。 俱是黔首之民。 若是从前,这些黔首之民,路遇贵人马车,要么是赶紧退避在侧,要么是唯恐避之不及。 但现在。 他们胆大包天似的,朝著马车探头探脑,非但不惧,反而好奇— 好似一记晴天霹雳! 猛地在李斯脑海中炸响! 他猛然意识到一个,自己一直以来,下意识忽略,或者说,本该绝对不成为问题的问题。 仙国人,到底站在哪边? 是站在,街角对面那边,还是站在,他这辆马车这边? 在仙国眼中,他、王翦、王缩、蒙武、熊启—乃至大王本身,到底算做什么? “与君王为敌的学问,与君王为敌— 李斯忽的通体生寒,大汗淋漓,几乎有点坐不住,重重扶在马车的车沿上。 墨家与君王天子为敌! 天下从者皆眾! 这两个,他从未想过放在一起的现象,在这一刻彻底联繫在一起,令他得出一个,不寒而慄、 但显而易见的结论。 天下间,竟有无数人,皆想与君王天子为敌?! 甚至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何敢! 谋逆造反乎! 与仙国打交道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仙国一直讲道理、不蛮横。 以至於李斯早早就失去了,对仙国的恐惧之心,只剩下崇仰敬慕。 但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之手,撰住他的喉咙,手足战慄,毛骨悚然,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彻骨冰寒。 曾经战战兢兢的黔首,而今毫无敬畏的工人,已经顺著街道,向另一边去了。 李斯彻底醒悟。 仙国人,到底想站在哪边! “天下大乱,四海沸腾! “纲纪废弛,礼崩乐坏—“ 仙国人啊,一个个文质彬彬、谦谦君子,但那不过,只是他们竭力偽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实则內里,每一个皮囊下,都藏著一团焚灭世间的妖火! 一旦释放出来,將彻底掀翻整个天下! “等到那时,我李斯该怎么办?!” 第109章 吴广 第109章 吴广 一直等了一个月,黄石公发还下邳的书信,才有回声。 他忠心的家奴风和信,带著家中两车,所有的藏简书续,舟车劳顿,终於赶至咸阳。 “主人,幸不辱命!” 风、信风尘僕僕,一边匯稟,一边偷偷打量黄石公屁股下面的坐骑。 两个奇异轮子,连在极其复杂的金属框架,主人黄石公,身穿一身奇异服饰,跨於其上,一脚踏在地上,一脚却踩在踏板。 一一若是他们在咸阳住上一段时日,便会知道,此自行车,逐渐已经开始在咸阳风靡,成为无数人狂热追捧的交通工具。 黄石公颇欣喜,他这趟出门,带著弟子,本是过来一观咸阳仙国之事。 没想到一到地,稀里糊涂,就成了仙国咸阳大学的客座教授! 大概是仙国赠的那几套《中国哲学简史》、《论长期战》、《战爭论》等厚厚书籍,实在太过诱人! 为了这几本厚厚书册,哪怕刀山火海,他也去得! 入了大学之后,他很快发现,这哪里是刀山火海,分明是人间天堂! 一日三餐,吃的皆是天下罕见的美味佳肴。 穿的,都是仙国舒適绵软的衣物! 来往行走,仙国专门发了自行车,他老当益壮,很快学会,每日晨起之后,都要沿著东渭路骑上一大圈! 偶尔晚间,还有神奇的电影播放! 虽然语言不甚听得懂,但仅仅只是看著,便已是种前所未有的娱乐体验! 衣食住行,可以说方方面面,都得到了极致的提升,哪怕局屎洗浴之处,都有奇妙玄机,方便舒適! 回想一个多月前—·· 算了,不想了! 那哪是人过的日子! 黄石公不是没想像过仙国样子,什么青冥为瓦,白玉作基,祥龙盘柱,麒麟守门。 却没想到,仙国根本没有那等金碧辉煌的无用之物,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为了生活更便捷、使用更方便! 此为大道至简至真! 黄石公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引著风、信,很快入咸阳大学,一直到一间文档室外。 “风、信,辛苦你们了。” 二位家奴受宠若惊:“主人何故如此?” 向家奴道谢,此前所未有之事! 折煞他们了! 却见黄石公取出两块骨板,將之交给二人:“仙国无奴,咸阳大学也不允许有奴。我自当效仿仙国之律,这是你们的奴契,从今日起,你们就自由啦。” 风、信二人面面相,却无欣喜,並不接过,而是噗通一声跪倒:“主人,您可不能不要我们啊!” 为奴者,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自由。 很多人不得已为奴,只是为了活下去。 就警如风、信二人,无田產、无资財,乡中亲邻皆已死绝,是靠著黄石公过活的。 若不为奴,他们根本不知如何过活! 而黄石公为主时,乐善好施,並不严苛,待他们极好,是以二人,都不想自由。 黄石公却是赶紧把两人拎起来:“此仙国之大学,不兴跪,要遭人耻笑的!” 然后语重心长道:“放心,我已替你们两人,寻到了出路。 “如今秦国工程府,正大开工程,我早已替你们寻到了一个,修路的活计。 “—一別跟秦国那些苦役混为一谈啊,修仙国之路,不仅吃饱穿暖,更有秦元可发,很多人抢著干呢!” 风、信虽不认字,但来路上到处听人谈论报纸,早就知晓秦元乃是如今全天下炙手可热的新钱! 天下万国商人,都蜂拥至秦,只为求得秦元,买到仙国商品! 有黄石公为信,二人立刻又不拒绝了,激动不已,只能跪下磕头感恩! 黄石公好半响安抚了两人,给他们指了路径,便回身处理起自己这两车珍贵的藏书。 终於,他也可以简读换书了! 咸阳大学规定,凡入大学的学者,皆可將自己珍藏的简牘,与仙国交换! 仙国收走他们的藏书作为研究,但同样,会將之编纂列印成纸张的书,赠还给他们! 不止一换一,每多印一本,仙国还会额外赠送一本仙国书籍,可自己挑选! 黄石公来的匆忙,人数又少,比不了那些稷下学宫的老东西,带了一堆简瀆! 早就羡慕得眼红! 今日他的藏书,也终於是到了! 敲门说明情况。 很快便有大学的专门行政人员记录信息,將他两车简读收起,不日便会有专门列印成册的纸书送到他的教工宿舍。 “好啊,终於不再忍受翻简读之苦,还有新书!” 解决完此事。 黄石公赶紧再度跨上自行车,麻溜地加快速度,很快赶至一间临时教室外。 今天早晨他还有一堂课。 推门而入。 门內已是坐了不少人。 第一排坐的,正是他最近以来,非常满意,甚至准备收为亲传弟子的张良! 张良好啊! 敏捷聪慧,才思超绝,自己所讲之学,他每每总能举一反三,提出新颖见解! 听说,他不止在选修他这门课,还选修了儒家、法家一一当然,课业重点,还是在必修的科学院基础通识课! 所以他得更卖力点,才能折服这个好苗子,將之收入门中! 然而,等他再看到张良边上那个刘邦,脸不免又黑了一下。 吾徒张良出类拔萃,为何要跟这无赖混子整日廝混一起?! 凭心而论,刘邦也是个聪敏机慧之人。 偶尔叫他回答问题时,也能机变百出,颇有见地。 但为人太过狡点油滑,草莽气太重! 常年廝混下去,岂非是要带坏他的亲传弟子? 奈何他对张良偶尔提点过两句,但张良依然还是我行我素。 也不知刘邦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咳咳,同学们,今日之课,我们讲用人之道——” 与此同时。 项羽,正在託儿所的大班中,把个比他大一岁半的大男孩,一把倒在地上,护住哇硅大哭的露和彤:“只有我能欺负你,不许你欺负人!” 贏政,孤坐於深宫之中,形容憔悴,目光幽暗,遥望驪山葱笼一一修帝陵的刑徒,已被调走去修路和矿区了!但作为交换,仙国派了一支二十人工程队,帮他修宫殿。 李斯坐在甘泉宫处理政务,每每总是回想起,一个月前咸阳大学的所见所闻,时时惊悚。“墨家—.” 熊启把个超市人事部经理的活干得一样漂亮,治大国如烹小鲜,干过丞相再搞超市,井井有条。 葛甲安安心心在当自已的卫尉,不过他们的职责,越来越轻鬆,越来越隨意,感觉这份工作, 干不太长久了一样·· 葛岩已经彻底进入了军事化训练过程,每日被密密麻麻的军事训练、学习、还有可怕的考试所覆盖。最近听说,北方发生了地震,他们这支新军,要跟隨仙国军队一起,前去感受,何为人民的军队荆軻、秦舞阳,没错,好久没出现的荆秦舞阳他们一直在为仙国视频重新配音! 农业规范、流行病预防、传染病预防、养殖规范-.各类纪录片视频,一直由他们配音! 整个大秦並並有条,正在不断地朝看,特事局预想计划的方向进发。 但此时此刻,特事局位於深山中的临时基地,却已全面进入戒严状態。 今天天阴,並无太阳,黑云低压,整片古老原始的山林笼在一片昏沉之中,肃杀萧瑟, 两界传送门向北一公里处,一处临时搭建的观察站, 一个高出地面的露台,孟未竟,就盘膝坐在露台上。 周围。 无线电频谱分析仪、射电望远镜、热像仪、伽马探测器能找到的有的没的各种观测仪器,当然还有一圈各个方向,无死角的升格摄像头,全部匯聚一堂,围成密密一圈,对著孟未竟监测。 就在今天,他的能力进化,终於將要达到临界点。 若不屏蔽针对空间源能的特异视野,在他眼中,自己周身上下,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一种澄澈透明的琉璃之色,仿佛全身,都变成一块无限分形的镜! 只剩下,手背上一小块肉色皮肤,正在飞速转化。 空间源能的积累,马上就要抵达极致了。 没有什么系统提示,也没有什么自然而然的信息浮现。 但孟未竟就是感觉到,当身体彻底转化为琉璃透明之色,积累抵达极致时,会发生一次惊人的、奇异的蜕变。 所以他匯报了特事局,很快安排了这样一处观测站,他安安然端坐在这里,一边等待自己的能力蜕变到极限,一边让特事局极尽所能进行观测。 监控屏幕前。 张志勇、宋伟民、陆德清齐聚一堂,紧紧盯著屏幕。 陆德清略带一丝玩笑:“两位不用那么紧张。孟顾问的能力就算蜕变进化,也最多再开出一个另外一个世界的传送门。不会发生核爆炸的。” 善意的笑声迴响在会议室中。 但下一剎,笑声忽的夏然而止! 三人心臟都抽了一下,呼吸瞬息凝滯。 屏幕中,一人手持一根未点燃的火把,身穿秦风古衣,瞪大双眸左顾右盼,惊恐万分! 但不是孟顾问! 孟顾问人呢! 下一剎,整个会议室骤然沸腾!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 会议室,一股惶惶不安的气息,不断积累压抑,仿佛银汞沉浆。 便是一贯来,泰山崩於前而不变色的张志勇、宋伟民,此刻隱隱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惊惶。 “一组报告!” “已经清查过现代世界、大秦世界、以及两界传送门等所有记录在册的传送门,传送门工作照常,並无任何异样!” 传送门没事,孟顾问大概率也没事。 可他人呢! “二组报告!” “慢摄视频显示,孟顾问完全是突然消失的!没有任何过程!在孟顾问消失的瞬间,神秘人同时出现!至少在千分之一秒內,完全看不出前后时间差!” 他们用的慢摄设备是科研所用,一秒钟达一千帧。 难道孟顾问,是跟这个神秘人相互交换了位置?! “三组报告!” “快说!” “问清楚了,那个神秘人,自称吴广!秦国陈郡阳夏人!所处时间,为秦二世元年七月! “请注意,是秦二世元年七月! “也即是公元前209年! “他因大雨失期,困大泽乡,正隱匿丛林祠堂,准备深夜后点篝火,模仿狐狸喊叫! “时辰未到,突然一瞬间,便来到这里! “如无意外,他就是歷史上那个,秦末陈胜吴广起义的,那个吴广!” 第110章 陈胜吴广起义(此段突兀不喜的可直跳) 第110章 陈胜吴广起义(此段突兀不喜的可直跳) 暮色苍茫,天有明月。 密林中,一间祠堂静静聂立。 天怎么会突然黑了? 祠堂外,孟未竟修然站起。 眼前,一片葱笼的丛林枝繁叶茂,交替分割银白的月幕,在地上刻下一道道锐利的光痕。 “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一股更加凝练凝实的空间源能,在他思想深处不断振盪活跃,仿佛一个铜钟,搅乱了他的记忆费了点功夫沉思。 “我的名字——.叫孟未竟! “我是—中国人! “我——有超能力!” 孟未竟下意识伸手一捉! 手掌直接穿过一道无形存在之门,摸到三丈高的的树梢顶端,轻轻摘下一片顶芽嫩叶。 “消耗又变大!能力果然又受限了我为什么要说又?” 忽的。 ,一阵摩擦枝叶的声音。 “广!发生什么了!” 一个低低声音自侧边密林传出。 “再不开始,大家都熟睡——你是谁!” 一交领短衫,布巾麻鞋的汉子钻出密林,借著月光一看清孟未竟的脸,雾时大惊。 “你— 汉子:“吴广在哪里?” 说的是上古音,我正好会。 孟未竟张口就道:“吴广?陈胜吴广的那个吴广?” “你如何知道我名!” 陈胜脸色条然大骇,糟了! 定是计划泄露了! 他面上狠厉之色骤闪,伸手就抽出腰间一柄石锤,果断猛扑过去,朝孟未竟当头锤去! 谋逆之事若被发举,轻则腰斩碟刑,重则夷族!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孟未竟异之余,轻轻侧身。 “好慢—” 陈胜立刻扑了个空,跟跪跌出去几步。 陈胜稳住身形,心底更加惊恐:“去死!” 再度挥舞石锤,照孟未竟脑袋猛砸! “不是他变慢,而是我反应变快了——” 孟未竟再度一个拧身,轻易避过陈胜的石锤,同时伸手一扣,抓住了陈胜的肩膀。 “不止反应— 孟未竟稍一用力,感觉自己像是轻飘飘拎起一个麻袋似的,直接將陈胜整个人拽得向后甩飞出去! 凌空掠过一丈,“”的一声,重重撞在祠堂牌位桌上,把个面积不小的牌位桌,直接撞得当中折断! 陈胜只觉全身筋骨寸断,心底惊恐欲绝正手脚並用想爬起来逃走。 一只脚直接踏在他的背上,仿佛一座山压下来似的,將他死死钉在地上。 那柄石锤在孟未竟手上上下拋飞,仿若无物。 “现在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片刻后。 “所以,我穿越了?” 穿越到了秦末陈胜吴广起义的当口,正好碰上了陈胜? 孟未竟轻轻揉著眉心,他的记忆,似乎出问题了。 根据他短暂的梳理,越早的记忆,比如十年前,反而记得越清楚,甚至事无巨细,记忆力还增加了。 但越近的记忆,却越朦朧,尤其是最近一两年的记忆,只能想起一点点只鳞片爪。 他只记得,自己的能力积蓄完成,开启了进化。 而今,能力进化大概已经完成,空间源能的质量密度大幅度提升。 但似乎,高级空间源能的活性太强,身体还处在適应阶段,以至於记忆暂时受到影响。 “影响就影响吧,等身体完全適应,记忆应该就可以恢復了眼下要先考虑穿越的问题!” 在现代活得好好的,突然给他弄到秦末来了! 这可是乱世,人命如草芥! 哪怕不乱起来,他一个没有验传身份证的现代人,在秦朝也只会被打为黑户,要么刑徒,要么奴隶! “我好像,对秦朝挺了解的啊?” 他虽然有超能力,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普通人最多算个特別强壮的普通人。 所以要想过得好,得求上进! 而眼下,顶好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 “吃的喝的玩的,我这辈子也算见得差不多了,但起义,还真没搞过! “得体验一把!” “更何况,这可是歷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农民起义!失败了也太可惜了! “我得给后人们好好打个样啊!” 孟未竟看了看被自己踏在脚下,心如死灰的陈胜,心中已有了决断。 进化之后,他的思维力有了极大的增长,短暂思索,內心底已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思。 把脚抬起:“陈胜是吧,站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半响。 处理了呕吐物的陈胜,脸色苍白,嘴角还掛著一小块酸臭、未消化完的鱼肉,惊惧失魂,从祠堂中出来。 迎著月光,他感觉自己像刚从鬼门关走出来似的! 再回头看了一眼祠堂,他下意识腿肚子发颤,喉头滚动,差点儿又吐出来! 此孟君,到底是仙人,还是妖鬼! 就在刚才,那自称孟未竟的仙君,亲自施法,给他展示了一项恐怖的仙术神艺! 只是伸手轻轻一点他的腹腔! 他便毛骨悚然的看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居然裸露出来! 鲜红欲滴的臟器不断蠕动,包裹在蜂窝状的血色组织里,上面还有一根根青筋暴起,甚至隨著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他当场直接就吐了! 然后正好看到,隨著他的呕吐,臟器蠕动更加剧烈——“ 直接把胃全部吐空! 胆汁都吐出来! 於是接下来,无论孟仙君说什么,他都言听计从,全部答应下来! 生怕仙君一个不开心,三两下把他肚子全部都掏空了! 回到驻地前,陈胜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回去自己房间,爬回榻上闭眼。 不多时,便有重重的鼾声响起。 但同房的其他人中,却有不少人睡不著的。 都是刚才陈胜起时被吵醒,暗暗关注陈胜行动的。 “陈胜王”。 这三字,是在昨日吃鱼时,从鱼腹中的书帛上发现的。 谁也不知道,鱼腹中为何会藏书帛! 更不知道,陈胜不过一问左僱农,与所谓“王”者,地位天差地別,二者之间,能有什么关联呢? 是以陈胜在他们眼中,渐渐变得神秘,下意识关注。 眼见陈胜倒头便睡,眾成卒只听鼾声,暗暗观察了一会儿,便也觉得无趣,正欲睡去。 忽然,一点橙红微光,突然出现在陈胜头顶正上方! 它出现得毫无徵兆,仿佛一点凭空燃烧的火烛,悬浮黑夜中漂浮不定,看起来如此显眼! 邻边成卒很快发现,吡溜一声爬起:“这是何物!” 已是慌不择路跌出榻外,赶紧远离。 他这一动动静很大,一下子惊醒成片人。 “不睡觉啊!” “踩我脚了!” “快看陈胜头上!” “嘶~” 不多时,整个通铺所有人都已醒来,俱都发现陈胜头顶的异光! 震骇之余,下意识远远退在外圈,暗自惊呼,不敢凑近。 一番闹腾动静很大。 但陈胜却仍是自顾酣睡,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忽的,那微光开始动了! 竟开始沿著陈胜的脑袋,缓缓向他脑后飘去! 一边飘,还一边缓缓放大,眨眼间,就已放大成一轮烈日般的橙黄光圈,悬在陈胜沉睡的脑门后面,使陈胜看起来,如同佛陀神圣一样! “天生异象,天生异象!” 有人惊叫连连,有人直接嚇得直接跪倒在地,咚咚咚磕头! 这会儿还没有功德金轮的概念,世人只是流传,说圣贤神人,身怀异象,与眾不同! 眾成卒不免再次回想起,鱼腹帛书上所写的:陈胜王! 俱都倒吸冷气,此真乃天地昭示也? 这时,睡梦中的陈胜,打著鼾翻了个身,表情突然变得激动,开口喜道:“拜见仙尊!” 声调极为激动,但眼睛却还是闭著的! 这如同鬼上身般的诡异一幕,令得眾成卒全都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但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便听到,虚空中,突然响起一个截然不同的陌生声音! “免跪。” 什么人! 哪里来的声音! 眾成卒惊恐倒退一步,挤到墙角,手足不自觉抽搐,紧盯著陈胜的嘴巴。 陈胜没有张嘴! 但声音,分明是从他头顶上传出来的!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鬼啊!! 第111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喜可直跳) 第111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喜可直跳) 眾戍卒惊恐缩在墙角。 那声音还在继续。 “台下立者,可是陈胜,字涉,阳城人?” “仙尊神机妙算!” “尔跋山涉水、歷经千难万险至此,所为何事?” 眾成卒看著眉飞色舞,却紧紧闭著眼睛的陈胜,哪里跋山涉水了?分明一直都睡在床榻上啊! “仙尊,暴秦无道,严苛刑罚,吾不忍万民疾苦,愿求仙尊降下解救世人之法!陈胜,万死不辞!” 眾成卒俱都心跳加速,陈胜好大胆,竟向仙尊求法?! “天机不便泄露。然,念你心诚,本尊可教你一法。” “谢仙尊!谢仙尊!” “陈胜者,阳龙也;汝归去后,可寻一人名吴广,此人为阴龙。汝二者阴阳配合,便可阴阳调和,金鳞化龙,搅弄天下风云色变!” 眾戌卒大惊。 吴广! 不正是那位,与陈胜极为要好的屯长吗! 难怪两人形影不离! 原来竟是阳龙、阴龙! 不过,今夜为何不见那吴广? 陈胜喜不自禁:“多谢仙尊,多谢仙尊!敢问仙尊——·可否再替胜之前尘,卜上一卦!” 却听那仙尊声音陡然一沉:“好个贪得无厌的阳龙!” 陈胜立时大骇:“仙尊怒罪,仙尊怒罪!” “罢了罢了。谁叫你我有缘。本尊便为你卜上一卦——” 凭心而论,转折实在太生硬了! 但眾成卒哪见过这个! 就跟听话本故事一样,心臟跟著过山车一样起伏,不觉得违和,反而听得投入! 接下来,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只有陈胜脑后,那满盈的橙火光晕如呼吸一般抖动。 忽的,那仙尊声音长长一嘆:“时也命也!” 陈胜紧闭著眼睛赶紧跟上道:“敢问仙尊卜卦如何?” “依汝阳龙之命格,若能与阴龙相合,便可风云化龙,一时逞凶,可与黑龙爭搏半载! “半载后,虽身死命销,却也能入青史留名,后人列之世家之位!” 半年后,身死命销! 陈胜额头冷汗淋漓,虽明知自己跟仙君不过只是在演戏,但仙君每一句都言之凿凿,就好像是某种识言,仿佛真的在说他的命数! 但眾成卒听到的却是名留青史! 小小僱农,也可名留青史? 却听仙尊继续道。 “然,阴龙受域外大能感召,因缘际会,得入仙国。世间再无此阴龙矣! “失了阴龙,汝阳龙孤木难支,恐泯然眾人矣!” 眾成卒俱都大惊。 域外大能是什么?听起来法力无边! 吴广入仙国又是怎么回事? 分明傍晚吃饭还看见他的! 陈胜心底鬆了口气,终於是演到最后关节了。 当即恳切叩求道:“仙尊仁慈!恳求仙尊赐法救我!” 那橙黄光晕默然地飘荡片刻。 “罢,罢!既有外人插手,本尊便也不必客气了。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天下兴亡,唯百姓苦。 “今吾太平黄天大同真尊,炼一滴真血化形,投下凡间,代吾行走天下,匡扶正义。 “愿从吾黄天大同教者,明日正午,可於烈阳之下,诵吾教诲。 “若汝等心诚,吾之化身自当降世,拯救世人。” 陈胜惊道:“仙尊,『汝等”是何意?此处,不是只有我一人吗?” “岂止一人耶?” 仙尊一句戏謔地浅问。 周遭所有成卒浑身剧震,统统全部跪倒,忙不叠磕头跪颂:“仙尊!仙尊!” “哈哈哈哈! “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乙未,天下大吉!切记,切记!” 十六个字! 虽不明其意,但通读下来,就是能感到一种磅礴宏伟的震撼力,是以只跟著读了一遍,所有人居然基本都记住了! “明日午时,诵吾教诲。成与不成,就看你们心诚与否了—“ 话音落下,陈胜脑后那一轮熊熊燃烧的烈焰光轮修然一散,消失不见。 到此时,陈胜方才身子一抽,猛地醒来坐起。 “你们,你们都看著我作甚!” 一眾成卒终於是炸开锅了! 门外更是涌入大片隔壁几间通铺的成卒,团团將陈胜包围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胜早有准备,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梦中耗费九日九夜,攀上一座仙山,遇到一位云遮雾绕的仙尊,跟他相互交谈。 “我明白了!方才那虚室生光,分明是陈胜的梦境显化!” “是那位仙尊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施展仙力,將对话通告给我们!” “黄天大同教,太平黄天大同真尊!” 眾成卒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开始有人默诵那十六字言,岁在乙末,天下大吉。 今年,岂非正是乙末年?! 如果说,“陈胜王”的布帛,很多人都是將信將疑,怀疑陈胜刻意捣鬼。 那眼前亲眼所见的,虚空生光、虚空来声、仙尊异梦,却让所有成卒再也不怀疑,陈胜確实不凡! 虽然少了阴龙辅佐,泯然眾人,但毕竟是阳龙在世,值得敬重! “吴广呢?真如仙尊说的一样,去了仙国?” “快去找找!” 兴奋难眠的眾成卒,再也睡不著了! 很快散入丛林,到处寻找。 陈胜也跟著一块儿去,心底却是暗嘆,不可能找到了! 仙尊怎么会放过这么大的破绽? 吴广此时,定然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吾之好友啊原谅我不能给你报仇啊! 製作神跡的方法也非常简单,就是在陈胜的脑袋后面开一个传送门,但只允许火把的光,和他的声音透过传送门,就可营造功德金轮、虚室传音的假象。 孟未竟早早向丛林更深处躲避,寻了棵参天巨木,爬上去休憩。 进化完成之后,他的身体素质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肺活量大幅升高、骨骼硬度极大增加、肌肉密度大大增强、胸腹间原本浅浅的肌肉纹理,现在变得稜角分明,仿佛刀劈斧凿。 感觉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气, “古今唯二两次史书记载的真实百人斩,有一个可就在这个时代—” 霸王项羽! 而且是最巔峰时期的霸王项羽,不是小屁孩·为什么会想到小屁孩? 孟未竟坐在树上,捏了捏拳头,也不知这副体魄,跟项羽比起来如何? 之所以选择装神弄鬼,立教派来笼络成卒,原因无他,这是最好用的,收拢人心,建立权威的方法! 坏顾歷史,歷朝歷代图造反者,有太多太多,都是以教派进行! 太平道、五斗米教、明教(摩尼教)、白莲教、拜上帝教(太平天国)“ 其原因,不是因为大家都用教派起事,而是因为,倖存者效应! 其他起事方式,成功率太低,声势太小。 “不过太平黄天大同真尊,这个名號,实在有点中二羞耻———” 幸好自己是穿越了,没有別人知道! 一边规划明天计划,一边等到成卒全部回去睡觉。 孟未竟方才回去破庙休憩。 翌日天明,正午。 两个面色难看的著甲校尉,带十来半甲的求盗游缴,手持利剑刺戈,缓缓自校场外列阵行入。 一看校场,眾人瞳孔俱是一缩。 果然是真! 大批大批的成卒聚拢在一起,足有三四百人! “大人请看,属下没有乱说! “那陈胜吴广心怀不轨!之前的鱼腹帛书,我看就是他们偷偷乾的! “今早更是號召所有成卒聚集於此,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召唤黄天仙尊! “分明妖言惑眾!” 说话的,是徵发成卒中的另一位屯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警如这位跟陈胜、吴广同为屯长之人。 平日里跟陈胜、吴广客客气气,实则內心里,对他二人在眾多成卒中的威望早已深感嫉妒! 在原本的歷史中,陈胜吴广秘密行事,他並无机会作妖,反而最后裹挟在起义军中,不得不隨大流。 现在不一样了。 昨夜仙尊显圣一事闹得很大,但也只周围百人不到见了,他並未亲眼看见! 是以完全认为是陈胜吴广装神弄鬼、蛊惑人心! 赶紧向校尉报告。 校尉本来也不当回事,但独独听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时,却一个激灵,感觉事情大条了! 校尉读过一点书,恰好知晓,天下有五德气运轮转之说! 秦属水德,主阴杀、刑罚,属黑色! 而土克水,属黄色! 再去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直接嚇得酒都不喝,赶紧去叫人!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立刻是把大泽乡里有的求盗、游缴全部叫上,赶紧杀过来! 现在一看,果然是要出事! “都干什么!散开!所有屯长,给我出来!” 成卒虽多,但都是乌合之眾,且没有兵刃。 而他们这边有人人有甲,手中又有利刃,只要先声夺人,不怕这些成卒造反! 突然出现的校尉,打了所有成卒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已这一趟是要来造反的。 只是听说有仙君降世的神跡可看,才蜂拥过来。 不多时,一群屯长排排站著,其中陈胜最是紧张。 校尉鬆了口气。 蹭的一下拔出腰间鞭子,指著一群屯长左右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是谁说的!” 眾人齐齐將目光看向陈胜。 校尉面含杀意,径直走到陈胜跟前,伸手就是一鞭啪! 在陈胜胸前答出一道血痕! 陈胜吴广素来对底下成卒亲厚,见他吃鞭子,所有人心底都是一颤,隱隱含怒。 “说,谁教你说的这句话!” 校尉声色俱厉,誓要挖出幕后之人! 陈胜咧嘴一笑:“是仙尊教我!” “仙尊!” 噼啪! “仙尊!” 噼啪! 校尉大怒道:“你以为自己还有命吗!自己不要命,不要连累我!” 陈胜早就心有反意,眼睛一警校尉腰间铜剑,猛地扑上,想要拔剑! 却被校尉眼疾手快,重重一脚端在心口,摔在地上。 一这一次他没喝酒! 增的一声拔出腰间铜剑,直指陈胜:“陈胜以下犯上,最当问斩! “校尉,陈胜他罪不至死啊!” “陈胜他是阳龙!不可杀啊!” “陈胜有仙君庇佑!” 越是如此,校尉心底越是毛骨悚然,陈胜必须死! 陈胜也感觉到了他彻骨的杀意! 当即不管不顾了,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乙末,天下大吉!还等什么,大家快跟我一起喊啊!一起喊! 昨夜那光怪陆离的神跡实在太过逼真! 再加之,眾成卒,对校尉本来就有不满! 一一大雨失期,依照二世新法,他们这些成卒都要受军法处置! 但这些校尉,却可凭爵位豁免! 是以此刻,有人心中不服,下意识听从了陈胜的指挥,喊出声来。 继而所有人都跟著一起,大声吶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乙末,天下大吉!” 第112章 第一戒律 第112章 第一戒律 声震如雷,响彻苍穹。 校尉大为惶恐,挥舞著铜剑咆哮:“住口,都住口啊!” 此谋逆之言! 若叫其他人听见学去,但凡有一个人將之传扬到陛下耳中,不说他全家不得好死,整个大泽乡,都要血流成河! “灾星,你就是个灾星!该死啊!” 大怒举剑,朝陈胜当胸刺下! 陈胜瞳孔骤缩,吾命休矣! 却在这时。 一只手突兀从虚空探出,一把捉住校尉手腕! 下刺剑刃瞬息停顿陈胜胸前,剑锋喻鸣作响,不得寸进! 得救了! 是仙君! 陈胜赶紧向后躲。 “什,什么鬼东西!” 校尉嚇得亡魂大冒,手腕陡然一松,当唧一声,剑就掉在了地上! 继而一股巨力顺著手腕袭来,推著他毫无抵抗之力地,一步步倒退! 同时一个装束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短髮怪人,从虚无之中,一步跨了出来! 所有人瞬息鸦雀无声,便是自己梗著脖子喊的成卒们,也一个个像被掐住了喉咙,落针可闻。 “吾为,太平黄天大同真尊之滴血化身,特来行走此界,立黄天大同教!” 鞋子里在抠脚,但孟未竟脸上冷漠高傲的表情,还是很到位的。 剎那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齐刷刷一大片成卒,俱都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真有仙尊降世了! 从虚空一步跨出,凭虚而出,不是仙尊是什么! 在座成卒中,只有小半是昨夜亲眼见证奇蹟,另外大半都是人云亦云,跟著来看热闹的。 没想到始皇帝找了一辈子没找到的仙人,突如其来跨到他们面前! 太突然了! 孟未竟翻手一扣,校尉顿时吃痛,手腕翻折,整个人跪倒在地。 孟未竟则是冷眼扫过那一行求盗游缴:“尔等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眾甲士俱都腿肚子发软,但身为秦吏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们更紧握了手里的兵器:“你,你到底是何人!” 孟未竟没有多说,先翻手一丟,就像拎著个小孩子一样,把校尉丟到后头成卒堆里:“拿了他!现成卒已是狂热,赶紧扑上去,將校尉按在地上。 孟未竟则是閒庭信步一般,向著那群甲士走去。 “你,你別过来啊! 另一个校尉象徵性的举起剑。 下一刻孟未竟陡然加速,一巴掌拍飞了铜剑,直接当胸就把他给撞飞出去! 然后虎入羊群,冲入一群求盗之中,一拳一个,三两下统统翻在地! 这其中固然有孟未竟身体素质大幅提升的缘故,自然也是因为这群人真以为遇到仙尊了,完全没有抵抗意志。 眾成卒见他如此神威,更是狂热大呼:“仙尊,仙尊!” “全都绑了!” “是!” 没有人置疑孟未竟的领导地位, 不多时。 一群校尉、求盗被捆缚在前。 眾成卒围拢著,狂热地看向孟未竟。 “吾为仙尊滴血化身,是人非仙,此世姓孟,名未竟,尔等可称吾为—大贤良师。” 抠脚是抠脚,但文抄这个东西,抄就要抄到位。 秦末人哪听过滴血化身这种东西,只觉得神通广大,一滴血所化的大贤良师,都有如此无上神威,更觉得那位黄天真尊,是超凡脱俗之大能者! 纷纷高呼:“大贤良师!大贤良师!” 孟未竟伸手制止。 “吾听闻,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 “即便不死的,成守边疆者,也是九死一生。” 眾成卒俱都面露悲戚,纷纷想要跪倒恳求仙君救赎! “不准跪!” 孟未竟陡然一声厉喝,让眾人俱都下意识听从站起。 “尔等尽黔首问左,世代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到头来却要无辜而死; “庙堂袞袞诸公,不耕田、不织衣、不纳粮、不服役,为何却能锦衣玉食,坐享其成? “仙尊曰:王侯將相寧有种乎?何以有人无辜而死,有人高高在上!此不公也!” 这个问题,成卒每一个人都曾想过! 最终只能感嘆命数有別,血统有差。 但他们没有想到,仙尊忧怜人间疾苦,居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居然认为,王侯將相寧有种? 而且答案,是那样的朴素,直入人心,只两个字:不公! 唯有陈胜欲哭无泪,那分明是我的词! “遍地罗綺者,不是养蚕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此世间大不公。 “今,吾孟未竟,代太平黄天大同真尊,为天下公,立黄天大同道!只为办三件事。 “第一件公平! “第二件公平! “第三件,还是公平!” 眾戌卒俱都彻底沸腾了:“公平!我们要公平!” “不准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黄天大同教,第一戒律为『不跪戒”! “除跪天跪地跪父母外,连仙尊,也不需你们跪!” 与此不同时,在並未同步时间线的现代世界。 吴广敦了敦略显鼓凸的肚子,依依不捨地,跟著那个仙国的军士,一块儿走出酒店式公寓的房间。 他已经在这间房里,被软禁了足有十几天时间了! 从一开始的惊恐迷茫,生怕被人一刀宰了! 到现在,他已经完全適应了这种被人当一样养著的生活,真捨不得出去了! 在这里,每天一日可以吃三餐! 每一餐还都有肉可敢信? 吃的更是大碗大碗的精米饭,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白这么亮这么香的米饭! 但这里开了吃! 若是不够,打一声招呼,人家还会给他送来! 还有那电视,居然藏了无数的小人生活,其中,还有衣衫礼楼、白嫩嫩的绝色美女· 一想到此,吴广忍不住弯了弯腰。 更別说,沐浴如厕、柔软舒適的床、夜晚也亮如白昼的灯这哪里是软禁啊,分明是拿他当座上宾来招待啊! 回想“穿越”前一一仙国人管这种情况叫穿越一一刀就架在他脖子上,要么死,要么反! 他就一个普通小民啊,真不想冒杀头的危险,否则也不至独用陈胜之名! 但没办法,世道就是没给他留活路。 只能反!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突然穿越到仙国来了! 吃饱穿暖,吃喝玩乐—· 梦里才有的生活,一朝实现了! 太美妙了. 很快,吴广再次被带至一个隱秘的房间,房间里,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器物,吴广从未见过。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十分恐惧害怕,以为是什么鬼魅之术要处置他! 但现在他已见怪不怪,明白这些器具,不过是用来检测监察之物。 据说在他穿越来至仙国的同时,仙国有一位仙君,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仙国人,是想从他身上,找到仙君消失的秘密。 吴广进去监察室。 另一边单面玻璃之后,张志勇脸色沉凝走入观测站。 不止他的脸色不好看,室內的科学家、理论专家,俱都神情低落。 小半个月的检察,没有任何进展! 吴广就像完全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见,他的出现,就如孟顾问的能力本身一样,完全没有痕跡, “专家团队怎么说,能拿出一个理论方案吗? “专家猜测,吴广和孟顾问的位置交换,可能与基本力的相互作用有关係。 “臂如电磁力的相互作用,本是上其实是带电粒子之间,相互交换光子实现的。 “孟顾问和吴广,很可能就是那对相互交换的光子,这是?两个世界之间的,某种相互作用!” 张志勇停了片刻,打断道:“那么,孟顾问还能回来吗?” “理论上来说,两个世界发生相互作用,意味著两个世界相互接触。而且孟顾问的能力很特殊,所以专家团队也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数据,只能说,孟顾问有概率,会回来!” 说了等於没说! 但张志勇也知道,在信息数据完全不足的情况下,让专家团队拿出定论,完全是强人所难! “—先对吴广开始下一项测试吧!” 第113章 汉初三杰 第113章 汉初三杰 秦末。 秦始皇当年收拢天下兵器,铸就十二金人,以至於天下无兵。 跟歷史上的陈胜吴广起义一样,黄天大同道也只能斩木为兵,祖右臂裸露以为標誌,揭竿而起。 同样的,项燕、扶苏之名,也被孟未竟抄作业,他自立为天公將军,立下十二大戒,九法道旨,整顿行伍,举楚国为名。 一接触兵事,孟未竟感觉自己脑子里,一下子就有无数现代性的细节规划、改造方案蜂拥冒出,仿佛亲身经歷过一遍一样! “这两年朦朧的记忆里,我还接触过军队?” 仙尊权威加持,號令无人违逆,又有各种详实科学的手段方法加持,整支大泽乡起义部队,比较歷史上的农民起义军从根子上就已是截然不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原本歷史相差不多。 主要是秦国內部防卫本就空虚,大批大批的精兵全都分在北面防范匈奴,和南边打百越去。 莫说內部腹地,便是號称雄关的函谷关,如今也是防备空虚。 而且天下著实苦秦久矣! 仅仅两月不到,起义军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蘄县,一路下、、苦、柘、譙诸县,车马数万,攻下曾经楚国的故都,陈县(郢陈)! 占据了整个陈郡(淮阳郡)! 但这个速度,其实比较歷史上原本的起义军,已经慢了不少。 原本这时候,陈胜都已经称王,魔下周文都已经攻入函谷关,直抵咸阳外的戏地,差点儿直接覆灭秦国了! 但孟未竟每下一地,都要开大会,初步解决当地的大地主豪强、封建大贵族,收拢粮草、並吸收精炼队伍、分配田地,是以多费了一点时间。 与之前那些县不同,陈县是真繁华的大城类似於省会。 所谓兵过如梳,匪过如篦,似这般繁华大城破后,少不得,会发生无数烧杀掳掠的屠城惨事! 歷史上的起义军,破城烧杀屠可谓是稀鬆平常。 是以整个城內,所有居民,俱都门户紧闭,缩在家中瑟瑟发抖,只能无助地祈祷,厄运不要降临在自己头上! 但等了半响,外头既没有烧杀抢掠的声音,也没有惨叫哀豪的声音,只有整齐的脚步声,以及一群人在大声念诵什么! 而且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 终於有人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大同道旨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大同道旨二,公平,公平,只求公平!” “大同道旨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大同道旨四,人人生而平等,无分贵贱!” “大同道旨五,老有所终,幼有所长,为大同故,死不旋踵!” “大同道旨六,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总共九法道旨,全军轮番诵读! 没有烧杀抢掠! 没有屠城! 终於有胆子大的陈县居民,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出去中央大道去看。 便见到,一条长龙般的队伍,顺著中央大道,排成整齐的队列,一路向前! 边走边不断地高声诵读那些道旨! 越来越多的城民出来,远远围在中央大道两侧,甚至还有把孩子抱起来放在头顶的! 愣然而又好奇地,打量这支看起来很平常的军队。 居然秋毫无犯? 甚至还朝他们笑? 这还是兵吗! 还有他们所吟诵的那些句子每一句,都让人心潮澎湃,恨不能纳头便拜! 贫贱的,听人人生来平等。 有冤的,听公平! 老的小的,听大同; 有抱负的,听天下兴亡,王侯將相! 不多时,便已吸引来了无数的城民,紧紧跟著整支队伍前进! 大同军卒中,有相当部分,其实原本对於不能劫掠,还颇有微词! 不能劫掠收益,我拼死拼活跟著起义干嘛! 只是摄於恐怖的十二大戒,以及黄天大同教徒监督,也只能有心无胆。 但此刻,当跟大家所有人一起,吟诵一句句崇高法旨,並在陈县居民,那崇拜、敬仰、羡慕的注视下高昂前进! 他们一个个也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幸福和荣耀感,沉甸甸地压在自己肩膀上。 若真为了这样的世界而努力,似乎也不是坏事人群中,张耳、陈余混在其中。 正是刘邦曾经的主公,魏国名士张耳。 张耳陈余皆为名士,是颈之交,被秦国悬赏追捕,逃到陈县做里监门维持生计。 二人皆是见识不凡之辈。 当听到横渠四句之时,俱都证在当场,如遭雷击! 再听到往后一句一句,或鞭辟入里、或离经叛道的道旨,更是心潮澎湃,一併混著人群,跟隨大军所入方向一步步而去! 微言大义,一句可动人心! 这九法道旨,每一句,都字字珠璣,发人深省! 直到听完九句道旨,再次听了一遍横渠四句! 二人如闻大道,只觉原地升仙!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余,吾觉得,秦国的气数,真的要到了!” 张耳亢奋异常,整个大同军,秋毫无犯入城,已经是让他心神为折,深感震骇。 再听到这九道法旨,每一道,都透露出一股鯨吞天下的雄心壮志! “走!我们赶紧去拜见这位大贤良师!” 数日后。 “偽大贤良师”,正累得发懵,坐在陈县县令府中,懒得多说一句话。 管束一帮起义军不难,难的是他非要以现代军队的理念要求,去管理他们!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再厉害再强大,也就一个人! 根本做不到同时管理大批人! 一开始九百人,还能服服帖帖。 但后来几个县城下来,队伍膨胀,组织就变得有点混乱了! 军纪混乱层出不穷,在苦县时,甚至发生了小范围的不守戒律,奸淫掳掠之事! 也亏得孟未竟早早就预想过封建农民起义的局限性,所以早早做好了十二戒律。 於是当场演示了一遍,触犯“姦淫戒”、“掠夺戒”,受终极天遣的下场! 也即是,大庭广眾之下,五臟六腑,依次分崩离析奋力出体外,痛苦惨死,如此天罚! 一当然,孟未竟假意不是自己动手,而是仙尊警戒惩罚,让威力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才算是彻底震住了整支军队,让纪律像点样子。 “还是可用之人太少了— 起义军中大多数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哪怕现在军中教育已经展开扫盲,但效果也太慢! 没有基础文化水平的军队,很难成为一支具有现代性的军队! 这段时间以来,虽有陈余、张耳、周文等有点水平的人加入,但他们也受时代的局限性,无法完全贯彻理解他的思想。执行起命令来简单粗暴,常常走歪。 也不能说他们不尽力,现在他们对自己这位大贤良师,如敬神明,是真想替他好好干活啊! 但奈何,思想还没跟上,常常好心办坏事。 “果然啊,想在封建时代,造一支现代军队出来,难度实在太大! “要是那几个大佬,和那几千大秦子弟兵在这里就好了· “嗯?大秦子弟兵是什么?” 最近他的身体已经逐渐適应了全新的空间源能,並且大量能量正在快速累积,时不时会有很多的新记忆冒出来,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復记忆了。 这时。 “天公將军,陈胜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另,葛婴带人回来了!” 孟未竟瞬间坐直:“什么?人找到了?” “葛婴说,张良、韩信都找到了,但刘邦不曾找到,只在沛县,找到一个萧何。” “好个葛婴!张良、韩信、萧何?这仁都来了,还要啥刘邦啊! “让他们进来!” 孟未竟立时鬆了口气。 葛婴在歷史上,原本是个没什么情商的,但很忠心! 歷史上,他不知道陈胜自立为王,就找了个楚国后人代立为楚王,后来听到陈胜自立为王,立刻杀掉了那个楚王,回来找陈胜告罪。 但是陈胜不听劝阻,把他给杀了。 现在在孟未竟手里,这傢伙可谓是发挥了大作用! 孟未竟起事之初就意识到,自己不是指挥打仗的料,手底下也根本没有什么能人! 他的思想很先进,但战爭还得靠拳头说话,打贏了才是硬道理! 所以得找人! 便立刻想到。 此时此刻,韩信在淮阴混吃等死,张良在下邳蛰伏等待,刘邦在芒碭山吃土! 一他不知什么时候,专门研读过歷史的信息,对他们的位置非常熟悉。 便立刻命葛婴为黄天特使,让他带五十精壮好手,分散出去找人! 韩信、张良、刘邦、萧何、曹参,每找到一个,每人奖励1金! 现在好了,居然把个汉初三杰,全部都找过来了? 葛婴,真乃吾之福星是也! “快请他们进来!” 第114章 恢復记忆与传送门选址 第114章 恢復记忆与传送门选址 汉初三杰中。 韩信必然会来,他怀才不遇,一直等待一个机会,想要一展宏图。 张良也应该会来,他老早就想著报仇! 当初博浪沙,他还专门策划刺杀秦始皇,歷史上听到陈胜吴广起义之后,他也是立刻就召集一百多人反秦,欲投奔起义军。 唯独是萧何,沛县县吏,不知如何会来。 直到孟未竟看见,被五大绑,头髮披散的,分外憔悴的萧何。 以及满眼星星,渴望地盯著他,一脸邀功的葛婴— 孟未竟:“.———你特么是把人给绑来的吗!” 葛婴顿时委屈,简单说到,他们去了芒碭山,但没找到刘邦! 后来去沛县,邀请萧何,但萧何屡次推辞不肯来! 没办法,只能强人锁男,直接绑了走! 沛县距离陈郡很近,所以一路也没吃什么苦,很快就运回来了。 “就是可惜了那位曹参,一听说萧公被绑了,拔腿就跑,速度奇快,怎么也追不上。 “我等害怕引来县兵,只能赶紧撤了。” 孟未竟:“..—.“ 他还自豪上了? 我当你是福星,你给我上强度? “还不赶紧鬆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葛婴赶紧道:“可不敢鬆绑!天公將军,一鬆绑他可会跑的!” 孟未竟额头的黑线顿时如瀑:“鬆绑!” 葛婴吶吶几下,只能给萧何鬆绑。 孟未竟並没有刻意在大同军面前维持仙君的威严,除开执戒时神圣不可侵犯,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和亲民,极符合官兵平等的第六戒律。 是以上下级关係十分和谐。 萧何的脸始终冷冰冰的,一言不发,实则跟边上站著的张良、韩信一样,谨慎地审视这位传的神乎其神、不可思议的大贤良师。 “这个,天公將军——” 孟未竟冷哼一声,回头从案几上取了一个木匣,按在葛婴胸口。 葛婴打开,顿时一阵金光耀眼! 边上张良、萧何、韩信眼晴一下子直了,另一边的陈胜,眼珠子更是要直接瞪出来了! 这么多金子!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啊! 说给就给了?! 陈胜顿时眼红的很! 若非仙君横插一脚,这本该是为他一个人所有的! “一共一百五十二金!一人三金,你拿五金。拿回去按人头分好,若有人,举报到审议会去— 葛婴当即立正,竖掌在额行了个军礼:“公平公正!” 葛婴离去后。 孟未竟朝张良、韩信、萧何三人抱歉一笑。 先看向陈胜:“何事?” 陈胜一拱手:“將军,陈县中,有三老豪杰言,將军伐无道,诛暴秦,復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 孟未竟:“.我让你去搞大会,审判地主,你给我说称王?” 歷史上的陈胜,就是因为急於称王,被章邯当成出头鸟爆锤了,你现在还想搞? 陈胜心底微微一颤,他是真为了仙君著想啊! 虽然自己也想搞个王侯噹噹就是了。 “退下!赶紧准备整顿兵力,准备出兵滎阳!” “是。” 待陈胜退下后,孟未竟方才笑容看向落到他手里的汉初三杰:“三位,只剩我们了,好好谈谈吧。” 又半月后。 孟未竟亲自率军,攻打滎阳! 滎阳为重城,背后有敖仓,乃是秦国聚拢天下粮草储存於此,然后发往天下各处的粮草中转站,可谓是重中之重。 滎阳由李斯的儿子李由驻守,歷史上的陈胜曾派兵来打,没打下来。 但孟未竟已然积蓄了足够的空间源能! 一个开门,直接开到滎阳城內,大军悄无声息突入,不费吹灰之力夺下整个滎阳! 看得隨军指挥,被任命为兵马大元帅的韩信,直接自闭了。 打仗是策略,是指挥的艺术! 都你这样搞的,那我还打什么仗啊! “贼子!放开我!放开我!” 局势稳定后。 一队人马押著一个披头散髮之人过来。 “將军!此为三川郡守李由!要杀吗!” “贼子不得好死!” 孟未竟下意识道:“不用杀,李斯也算与我相识,我不能杀他儿子——“ 说到此句,孟未竟浑身条然一震。 李斯旧相识? 李斯跟他怎么认识的? 仿佛以点破面,一根针戳破了本就摇摇欲碎的纱帐。 长久以来,身体中不断活跃振盪的,加强版·空间源能,终於被他身体彻底適应降服! 两股微薄、性质相同、但略有不同的精粹源能,骤然浮现在他思维深处。 想起来了! 当时他空间源能积累到极限时,就曾出现过,这样时空精粹! 正是依靠这种精粹,他方才打开了那扇通往秦国的时空之门! 都想起来了! 同一瞬间,孟未竟也同时感应到了,远在另外两个世界的,所有时空之门! 冥冥之中,他自然而然地感觉到,三个世界在他感知到时空之门的剎那,彻底同频,时间同步起来了! “將军?” 周围眾將,眼看孟未竟突然证住,神色不停汹涌变换,纷纷关切。 只觉得一个恍惚,眼前这位天公將军,气质瞬间都发生了改变。 从原本的锐意进取、雄心勃勃,开始变得—虚无縹緲、超凡脱俗? 好像一下子褪去了很多人性的欲望,变得更加仙神临凡? 果然是仙君啊! “无碍——你们先退下,让我静一静!李由先关起来。”“ 待人走后,孟未竟就开始在房间里左右步不停。 这是做了一场大梦啊! 羞耻! 太羞耻了! 孟未竟的脚趾头快把鞋底抠穿了! 如果他真是穿越来,什么黄天大同教、真尊、滴血化身这种,弄了也就弄了! 可他还要回去的! 孟未竟简直无法想像,当宋伟民、张志勇等一眾特事局的同事,到这里后,看见他弄出来的这些头,会拿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简直当眾处刑! 社死! 这也不能怪他。 谁叫他莫名其妙,记忆朦朧了! 两三年前的他,还在体验能力的巔峰期! 整个人洋溢著激进进取的信念,向著世间高峰攀登。 又不知道可以开两界传送门! 当然会仗著能力大搞特搞! 不像现在的他,早已经贤者模式,心无波澜。 这感觉,就跟那种,突然想到曾经做的某件蠢事傻事,恨不得回到过去抽自己一巴掌的感觉一样! 被过去的自己背刺! “算了,背刺就背刺吧,我现在要想的是,从哪里开门回去— 身体中,有两股时空精粹,他们相似,但又略微不同。 就好像,一对平衡力,大小相同,但方向相反。 具体怎么回事,孟未竟暂时无心研究,准备回去现代,让科学家帮他想。 有了时空精粹,就能开两界传送门。 问题是,把门开在哪里? 秦国那扇传送门,位置其实很不好,牵涉到秦国的政治问题不说,交通还极其不方便。 现在好了,他可以直接在这个世界挑选地方开传送门。 势必要选个交通地理位置绝佳的地方。 “敖仓其实不错—” 敖仓在黄河边上,是秦国用来向天下输送粮草的交通枢纽,开在敖仓,顺著河道起码能水路很快运输抵达整个国內,还就在边上,很方便。 但·—— 敖仓太重要了! 秦国必爭之地! 章邯这位扶秦的雍王,必会派人来攻。 而且,不论是秦初,还是秦末,国內的资源,跟现代都是高度重复。 若想获得紧缺的铁矿石、铜矿石、油气等等大规模资源,得去全世界找! 澳大利亚、巴西的铁矿,据说大的出奇,还都是露天的精品矿,挖出来直接就能炼! 智利的铜矿,全球储量最大,现代智利车厘子一船船运输过来,铜矿石难道不可以? 中东的石油,印度的种植气候,南非的金矿.— 全世界无数的资源,都在等待他们的开发! 与之相比,內河道狭窄、河床高,根本走不了海运的大船。 所以,两相权衡,开门的选择就很清楚了,去海边! 考虑到,他的黄天大同道,已经攻接连攻下陈郡、九江郡、三川郡,也即是现代的苏、江淮附近地区。 那么可选的开门地,自然就是一一长江入海口,也即是长三角! 第115章 第二扇两界传送门 第115章 第二扇两界传送门 “韩信,黄天大同道的兵马指挥权,就全交给你了!” 韩信:“...“ 干什么啊! 来了一场仗没打,先让我当了兵马大元帅。 然后搞仙法,破了坚城滎阳? 侮辱我的专业能力是吗! 我是兵马大元帅,要打仗的,不是吉祥物! 现在直接拋下兵权丟给我,他就不怕我拥兵自重,不听命令了吗! 哦,他是仙尊——那没事了! 韩信很擅长接受侮辱,並十分感动地,接下了任务。 “张良,萧何,地方的治理就交给你们了,十二大戒、九法道旨不能断!如果要打哪儿,发命令给韩信!” 张良: “......” 合著现在就可以立刻復我韩国了是吧! 萧何更是无语至极,此人莫不是真把他当宰相用了? 可他是在虚与委蛇啊!阳奉阴违! 还等著刘邦那边成事呢! 一一或者乾脆直接把刘邦拉过来,篡了黄天大同道的位算了? 不管他们怎么想,孟未竟,已然带著葛婴等共十几骑启程,不管不顾,头也不回地出发了! 真有了能回现代的办法,孟未竟是一点儿也不想在秦末停留, 哪怕超能力者,上完厕所也得擦屁股不是! 不忍回忆! 纵马如飞,秦国沿途已然烽烟四起。 是以打出黄天大同道的旗帜,一路非但无所阻碍,不时还有人过来送礼酬谢,请客吃饭。 感谢秦始皇修建的驰道,顺滨海道向东,一片坦途,可直抵长江入海口! 两千载时间,长江流域河道大改,跟现代完全是两样。 秦国的长江入海口,大约靠近吴越之地,毗邻会稽郡,相当是两千年的上海。 所以孟未竟刻意带了十几人,都是熟悉地形的,一是为了沿途安全方便,二是十几个人,总能一个能知道路怎么走。 “不过会稽郡—” 项羽、项梁,好像就是在江东会稽起事的? 正琢磨著,要不要见见这位,古来第一霸,百战九十九胜,成年完全体状態的项羽。 却不想,就在临將抵近入海口地形时。 忽然远处一面“楚”字大旗迎风高飘,咧咧作响,继而踢踢踏踏,共十数骑兵,气吞山河如虎,马踏风烟如潮,纵马驰骋而来! “说曹操,曹操到!” 葛婴赶紧问道:“大贤良师,曹操是何人?” “叫孟师!” 自从彻底恢復记忆,孟未竟已强令人不叫自己大贤良师,改称孟师,减少自己抄作业的羞耻。 奈何还是有人改不回口。 一行十数骑皆是盔甲齐备的重骑兵,骑术精妙,在前方安全距离之外停住。 孟未竟一看,领头一个,赫然正是中年状態的项梁。 至於他身侧那个,虎背熊腰、浓眉广额、目生重瞳的雄浑青年,不是项羽是谁! 从他脸上,依稀还能看到几分,那个追著刘邦要买玩具,哇哇大哭的顽童影子。 “敢问前方,可是大贤良师当面!” 孟未竟踏著马一一来自马术新人的自主发明创造一一的脚,立刻抠成一个臥倒的c型。 赶紧转移话题:“对面的,可是项燕將军之子项梁,之孙项羽?” 项梁坐於马上,本是脾傲然,来给这位名动天下的大贤良师一个下马威。 一听这话,心底顿时惊异,连同身边的侄儿项羽,也一併皱眉起来。 他们可不是什么有名之辈! 刚刚起事不久! 此人居然一面就道破他们的来歷! 莫非真如传闻中,乃仙尊化身,有神机妙算之能? 还是消息灵通,都渗透到会稽来了? 项梁惊疑不定,朝项羽使了个眼色。 项羽会意,双腿一夹,坐下枣红马已踢踢踏踏走出。 “大贤良师,吾敬你敢举义旗反秦,是个好汉! “然,你反秦则反矣,为何冒用,我先爷之名!” 一声暴喝,好似雄狮猛虎发怒,孟未竟身边眾骑心底顿时喘喘,连跨下坐骑,也受了一惊,仿佛眼前之人,是何等洪水猛兽。 好啊,来者不善啊! 这个问题,孟未竟倒是没考虑过。 前世陈胜也没遇到过一一跟项羽项梁遇上前,他就已经兵败身死了! 但这会儿他是代表黄天大同道,跟项氏集团相碰! 不能解释,还要针锋相对。 当即朗声道:“有的项燕死了,但有的项燕还活著!这世间,从来不止一个项燕。世间之大, 奥妙无穷,尔等碌碌之辈,如何能知天地神奇?” 这可没骗他们,大秦世界的项燕、扶苏都还活著,他还准备都拉过来呢! 但项羽听了却是勃然大怒:“敢辱我先爷爷!” 当即纵马狂奔,竞然直接衝著孟未竟这十几骑衝锋过来! “至刚勇猛,不愧是五岁就敢爬电塔的项羽!” 霸王雄浑的气魄,一般人根本受不住刺激! 身边眾骑已然惊骇,都开始拨马躲避,一边拔兵器了! “稍安勿躁。” 人项羽没带兵器,明显是衝著下马威来的。 他倒是挺想跟项羽较量一下,看看是他这超能力进化蜕变的身体厉害,还是人类有史以来,或许最最强大的霸王厉害。 不过,你就这么衝过来— 孟未竟呵呵一笑,伸手轻轻一点。 一声悽厉嘶鸣! 却见项羽跨下骏马,马蹄突然踩到一个无形的陷坑,直接一个跟跪前翻! 马背上的项羽措手不及,顺著惯性陡然向前猛扑飞出! 普通人这么飞一下,轻则鼻青脸肿,重则伤筋断骨! 但项羽,却在半空中,极其灵活地调整身形,轻巧地腾空跃出,在地上连踏几步,毫髮无伤地稳住身形! 整个过程不仅反应奇快无比,而且动作浑然天成,仿佛他早在飞出去之前,就想好了落地的姿態! 孟未竟自问,凭他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也不太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项羽落地站起后,立刻检查自己的马。 却发现马腿並没有陷在任何坑洞之中。 一把拎著马头韁绳將之拽起! 马腿也没断! 项羽惊疑不定地看向面无异色的孟未竟。 战神的直觉告诉他,这並非一次简单的意外! 项梁神色阴晴不定,但贵族的礼仪还是让他克制住了內心的不满。 “羽儿,莫衝动!” 项羽跨上马背,似乎没了刚才凶猛的霸態,默默无声,跟打马过来的项梁眾骑会合在一起。 项梁面无表情拱了拱手:“不知大贤良师,入我会稽,有何贵干?” 这是担心他抢地盘来了! 孟未竟懒得跟他多废话:“借道。” “借道?大贤良师,要去何处?闽中,还是东岳?” “吾要出海。” “出海?” 这给项梁整不会了,现在天下烽烟四起,各地杀官起义者数不胜数,你一个最开始造反,声势最浩大的起义头子,现在要出海? 当我是傻子么! 项梁皮笑肉不笑:“大师出海,莫不是要效仿暴秦贏政,出海寻仙?” “你怎么知道?!” 还没逐鹿中原呢,就自比始皇帝了?! 要么你是傻子,要么你当我是傻子! 项梁呵呵一笑:“闻大贤良师並非凡人,梁久慕之。 “不如,就由梁送您一程,同去出海如何?” 孟未竟看了他一眼:“你想跟著?” “愿与大贤良师討教。” “跟著可以,就一个要求。” “请说。” “別叫我大贤良师,我脚趾头累了。叫我——·孟顾问!”“ 孟顾问? 这算什么名? 但项梁打定主意要看他耍什么样。 是以就打著十几骑,缀在孟未竟后面。 若是待会儿若是此人不出海身边有自己这位猛侄子在,说不得,要帮著他,强行出海了! 滨海大道一直延伸至长江入海口。 连纵十几里后,一片一望无垠的碧波海洋占据整个视线。 能亲眼看到大海的人不多。 而且海代表未知,代表无际,代表深渊。 除开孟未竟、项羽之外的所有人,都对大海,保持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沿海岸线考察了小半日。 就在项梁、项羽的耐心,快被消磨乾净的时候。 孟未竟终於寻到一处土层致密、既靠近海岸,又靠近河道的海口位置,无论是建港口还是造船厂都很合適。 在现代时,特事局专门组建过一支专家团队,研究传送门的地理位置开在哪里更好,还特意在国內南边一座荒岛,建了一个类似的传送门基站,带他去实地感受。 就是为了让他如果能再开传送门,最好能开在水路边,別像第一个传送门,开在深山老林里。 现在那些耳濡目染接触的经验和知识,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们都往后退,退远点,再远点!” 孟未竟魔下的眾骑士后退。 项梁、项羽觉得他怎么神神叻叻的! 心里却也跟著一块儿紧张起来。 不免想起传说中,大贤良师,为黄铜什么真尊的滴血化身也跟著眾人一併后退,一边紧紧盯著孟未竟,就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海岸水边,只剩孟未竟一个人。他感受著,身体中那两股极其突出的时空精粹,一面將思维定位在了现代世界,那座荒岛上的传送门基站! 只有去过的地方,才能精准定位! “就这里吧—开!” 第116章 荒岛海岸与回归 第116章 荒岛海岸与回归 伴隨孟未竟的意念。 其中一股,流转在思维深处的时空精粹,骤然化虚为实,如同一颗无穷面数的正多面体,悄无声息融入虚空! 並在不可知的更高维度上,贯通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也许只是现实一个普朗克单位的时间长度后。 两界传送门,联通成功! 区別於第一扇战国传送门,初开时,只有一人多高。 这一扇秦末传送门刚一开,就有三米多高! 孟未竟感受一下,它的尺寸,跟现在的战国传送门一模一样。 “挺好,省的一步步费时费力地成长了—不过,为何只消耗了一股时空精粹,还剩下一股?” 思乡情切,孟未竟暂时不想,抬抬手命令道:“葛婴!带人过来!” 开门不过瞬息之间。 孟未竟並未禁止传送门的联通效果。 是以看在项梁、项羽、葛婴等人眼中,就是孟未竟身前,忽然多出一个,高逾三米的门户! 门户对面,也是一处海岸,还有一片碧蓝汪洋世界! 明明都是海岸,可门户边缘,却涇渭分明地分割凸显,仿佛通往,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葛婴等人还好,他们早知道自家这位大贤良师,有通天本领,乃仙尊下凡! 立刻打马过去。 项梁等人却俱是脸色煞白,两颊不自觉抽搐,紧紧住手里的韁绳。 这是如何做到的! 障眼法不成? 莫非真是仙术! “矣,那边的,要不要也一块儿过来啊!” 近乡情怯,孟未竟感觉自己像个好不容易,终於到家的人,正热情邀请陌生人,去自己家里做客。 项羽却是眼睛眯起,这是挑畔! “叔父,我去!” 怕个卵子! “站住!” 项梁立刻喝止住他,自家好大侄是他的王牌,岂能亲身犯险? 扫过身后眾骑一眼:“项庄!项悍!你们跟上去瞧瞧,务必小心!” 项庄、项悍脸色更白,眼底隱有恐惧,但仍是应是,很快打马跟上。 一直跟著葛婴眾骑兵,来到那扇门户之前! 葛婴等人虽然也心底懦喘,不知这是何物但基於对孟未竟的信任,很快按他的指令下马,牵著马,从那道门户钻过,踩踏在门户对面的海岸上。 项庄、项悍探头探脑半响,见並无异样,微微鬆了口气。 “还过不过了?不过我走了啊!” 二人也只得下马牵韁绳,跟著一同进去, 孟未竟也过门转身,远远朝项梁、项羽抬抬手示意道:“放心,请他们去做个客,不会有事。 “另外后面,会有我们的人从门这边过来,你们可別跟他们动手啊!不然可有苦头吃的!” 说罢转身回去,门户修然消失不见。 项梁等人,驻足原地,一直证盯著看了半响,直看得自己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不见了! 消失! 怎么看也不像是藏去哪里的样子! 莫非真是仙神下凡不成! 唯项羽,紧紧握在腰间的剑柄上,惊疑之余,隱隱跃跃欲试。 门户就开在海岸边不远,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一跨入门户中,孟未竟身子条然顿了顿。 一股庞然浩瀚的空间源能,无形而生,自虚空修然灌注在他身体之中,但並不融入他的身体, 而是以他的身体为中转站,隱隱指向两个方向。 一个是战国传送门,一个则是眼前的秦末传送门! “这是世界碰撞交流,积累的空间源能—“ 不及细想,孟未竟轻轻一指身前的秦末传送门。 剎那间,庞大空间源能有了出路,奔流涌入秦末传送门中,便见它立即开始增高增大,仿佛气球膨胀! 待那庞大空间源能消耗一空,整个秦末传送门的尺寸,已然扩张至十米之高! 相当於三层楼的高度! 孟未竟再次抬起手臂。 却见手背上,原本隨能力进化完成,已经恢復正常的皮肤上,赫然又出现了一小块,琉璃色的皮肤! 同样是无限分形之镜,不过相较之前那次,这一回它散发出类似红宝石一样的的光泽,明显更为高级! “还来?” 第二轮积累重复是吧? 等全身皮肤,再度变成这种更高级的红宝石琉璃色,是不是能力又要再进化一次? 然后再搞一次穿越? 算了,后面再想吧。 孟未竟招招手:“都跟我走,过来!” 整个荒岛面积不大,规划约180万平方米的陆地面积被用作建设,海岸线1400米。 不过规划只是规划,目前只有他们所在的这处海岸用水泥混凝土铺平,並建了一栋简单的办公楼。 带头牵马领著眾人向前,走至那座两层办公楼之前。 “你们都站门口別动啊,自己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带你们去吃午饭。” 孟未竟沿途过来时候,已经顺便伸手插入虚空,把隨身携带的手机,给放回家里充电去了! — 一这个手机也跟著他一块儿去了秦末,但坚持了两天就没电了。 此刻差不多充了百分之十的电,终於开机。 他的手机是特事局特製的,无论处在世界哪个角落,都能打得通专线电话。 一面进去那栋小楼,找到电闸打开。 他一面已经拨动了特事局给他专门留的专线。 “喂,嗯,是我!我回来了! “別激动,听我说啊! “我现在,就在编號01岛上,电闸开了,摄像头就对著我呢。” “我走了六个月了?那边才过三个月不到呢。” “不用接不用接,一开门不就过来了吗?” “准备一个位置,我这边带了十几个秦末人,还带马的一一那种真的马!发我个定位,我把他们先送过去安顿一下。” “秦末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复杂,总之你先通告张局长,回头髮个定位发给我,我先去洗个澡。” “—什么?我家里还安装了摄像头!” “算了,能理解———浴室没装吧?” “那就好,我洗个澡吃个饭,就过去开会。” 电话打完,孟未竟长出一口气,把手机丟回家中继续充电。 转身出来,朝外头一脸迷茫,甚至惊恐的秦末眾人道:“走吧,带你们去吃大餐!” 吴广揉了揉肚子,啪啪拍了两下,打开卫生间的灯。 看著眼前镜子里,这个肚子浑圆突出,两腮鼓胀,还有双下巴的傢伙,他几乎都快认不出来, 这是自己了! 不禁自豪地把肚皮拍的啪啪响,这副身材,若回到阳夏去,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他已经在这几待了六个月了。 名义上,算是软禁了六个月。 但除了开始一个月,特事局后来其实专门给他放宽了一定的自由,每日都有时间,可以在不超过一定范围之內活动。 甚至还打算给他安排一点工作,让他不至於那么无聊。 但他都拒绝了。 工作、活动,哪有游戏有意思! 《超级玛丽》、《泡泡龙》、《魂斗罗》、《旋风快打》 隨便单拿出来一个游戏,就够他玩十天半个月了! 若是这些游戏玩腻了,据说还有一个叫“死地摸”的平台,有无数游戏等著他! 这是他电视看来看去看得厌倦之后,提到自己有点无聊,特事局专门给他准备的, 初时上手还费了好一番功夫,但如今,为了玩游戏,他连字都学了不少! 然后就彻底一发不可收拾,沉迷其中。 正准备回去,把始终没通关的《超级玛丽》打通。 咚咚咚。 吴广赶紧去开门。 “老刘,不是说下午四点才开始运动吗?” 老刘是专门联络他的看守员。 因为他开始肥胖,逐渐影响身体健康,所以特事局昨天刚刚规定,他必须每天锻炼一个小时。 老刘上下扫了他一眼:“我来不是找你锻炼。是带你出去。你自由了。” “自由?我一直很自由啊!” 吴广先是不解,然后突然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你可以回去了,见见自己的老婆孩子父母亲人什么的。” 吴广更是大惊:“你,你们找到那位仙君了?!” “这就不关你事了。我先带你,去见见以前的熟人。” 吴广表情顿时垮了,我想打游戏! 我想留在这里啊! 项庄、项悍两人,跟隨大贤良师一行,再次跨过一个神乎其神的门户! 天地大改,光影骤然变换,居然再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路面是完全石制的,平坦不见丝毫泥尘,屋子也是石头砌造的,周围还有一圈网状围墙,另有一条山路,通往山下。 “神跡,这是神跡啊!” 二人彻底信了! 也彻底怕了! 传闻就是真的! 大贤良师真有大法力! 所以那些惨烈的天罚传说,也是真的! 两人彻底是手足无措了,缩在一块,像是两只受惊的麋鹿,仓皇不安。 “嗯,我到了,不过这里没有人啊?” “保密层级增加了啊,明白了。” “没事,我马上就走,你们再派人来就行了。” 孟未竟掛断电话。 眼前是一座小型军事区,周围还有铁丝网围起来,但是里面还没有人。 按地理位置来说,距离传送门的位置还挺远的,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派过来。 显然经过半年,特事局的规则和制度,也相应发生了一些变化。 当即对葛婴等人说:“你们在这里耐心等,待会儿就会有人过来安排你们,到时候他们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听明白没有!” “是!” 说完,孟未竟已是跨过传送门,消失不见。 此种惊悚举止,相较於刚才,反而见怪不怪了。 葛婴,项庄等人拽著自己的马,站在原地面面相。 一直等了半响,马都拉了一地黄臭的马粪。 忽见到,那条通往山下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两“只”庞然大物! 通体墨绿仿佛巨兽,下有黑轮,正轰鸣咆哮著狂奔而来! “那是何物!自己会动!” 眾人俱都惊恐,下意识摸向兵器! “安心,孟师说过,不能轻举妄动!他不会骗我们的!” 葛婴制止眾人,紧张地等待。 驶来的是一辆中巴车,和一辆笼箱的运畜车,军事区大门自动打开,一路长驱直入,停在眾人身前不远。 车门打开,便有几个战士走下来。 “各位客人,武器请先放下!然后把马交给我的战友,人和马分开走!” 第117章 大学生不愁找工作 第117章 大学生不愁找工作 “真没事,我都说了,不用这么麻烦。” “孟顾问,这一点,我必须坚持。” “好吧好吧。” b超、胸透、血检· 一套专业复杂的深度体检之后,孟未竟跟张志勇、宋伟民一起,进到一边的休息室里。 很快专家团队的几个负责人就端著体检报告过来了。 “很健康!我从没见过的健康! “无论是骨密度、还是肌肉密度,心肺能力,都比专业顶级运动员也不湟多让。 “是全方位的健康!” 宋伟民、张志勇这才微微鬆了口气。 孟未竟这时道:“对了,我的能力上,有些地方发生了细微变化,各位专家,你们帮我参谋参谋— 这几个专家团队,一开始就是负责他的能力研究的人,对他过往的能力数据非常清楚。 在听孟未竟事无巨细,讲了身体发生的变化之后。 几个专家回头稍作商议,很快就有了基本结论。 “孟顾问,关於你说的,开门回到现代后,出现的大规模空间源能,我们跟您的猜想一样,应该都是战国传送门积累的能量,因为您並不在现代,而没有接收。 “直到您回来的这一刻,才被您接收。 一一从您离开之后,战国传送门的尺寸,就完全停止增长。 “按照我们估算,如果以半年前的增长速度,它本该正好增长到十米左右才对。” 孟未竟点点头:“也就是说,我相当於,是把本该属於战国传送门的能量,转移到了秦末传送门?” “可以这样理解。” 专家翻过一页纸:“另外您说,身体中还留有额外一份,相同,但感觉相反的时空精粹?” “是的。” 专家眼睛里修然爆发闪闪精光,像两盏高功率的灯泡,把孟未竟都嚇到了。 “按照您说的规律,一份时空精粹,可以开一个传送门! “感觉不同,或许是因为,一个是回到现代,一个则是,从现代出发,开门方向不同! “也即是说,您或许,还能再开一个传送门!” 孟未竟也是这么感觉的,就是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出现双份的时空精粹了。 “您也不要觉得奇怪。您的能力本就是一种奇蹟,但並非毫无规律。我们仍然可以观察它,总结它。 “您不是说,身体开始继续下一轮的积累吗? “等待下次,或许我们能把握住规律。” 孟未竟点点头。 专家见他不再纠结,眼睛当即更亮:“那么,孟顾问准备,什么时候开下一扇门呢?” 孟未竟还没说。 张志勇已经咳咳道:“別急。孟顾问才刚回来。” 专家可惜地点点头,又不死心道:“孟顾问的能力,有了十足的增长吧?是不是先测试一下能力极限?” “也改日!” 张志勇瞪了他一眼。 孟未竟笑道:“没关係没关係,我先去开会,会议上就討论,什么时候开第三扇门、测试能力极限什么的。” 身体確认了没问题。 张志勇、宋伟民鬆了口气,引领孟未竟向外,坐上一辆军车。 孟未竟道:“我直接开门过去不就行了?” “孟顾问,现在特事局,人数比较半年前,膨胀了很多! “我建议,来往特事局內部的行动,请您儘量不要隨意开门,免得暴露身份。” 听他们两个说完,孟未竟方才了解到,半年下来,特事局的步子渐渐迈开大了! 半年前,驻留战国时代的现代人,总数不超过三千。 半年后,这个人数,直接膨胀到一万! 相当一部分,是年轻的大学生,以国家的名义通过考试,给用编制,签署保密协议之后,派送秦国助力发展,技术员、教师、工程师等等都有。 孟未竟感慨:“都说就业难,这要是再过几年,世界开放后,全国毕业的大学生,都不愁找不著工作了啊!” 大学生放在现代,被人说成是小镇做题家、韭菜预备军、躺平一代。 但拉到秦国去,个顶个那都是饱学之士!经天纬地之才! 岂不是降维打击? 孟未竟倒是心痒难耐,很想去现在的战国时代转一圈了! “对了孟顾问。” 这时,宋伟民从身边文件袋里,取出几份证件:“有个事情,要提前跟您商量一下— 孟未竟接过来,一张身份证,一张社保卡,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份简歷文件。 身份证上,正是他的照片,但出生年月不对啊,比他小了四年多。 还有名字张松路? “我改名了?!” 孟未竟愣然。 张松路? 张宋陆? 张志勇、宋伟民、陆德清?! 孟未竟无语地看著宋伟民和张志勇。 这会儿即便是宋伟民这样,喜怒不形於色的沉稳之人,也不禁面露几分尷尬。 张志勇更是头也不回。 “孟顾问,这个情况比较特殊。” 宋伟民勘酌著解释:“您离开后,局里经过几次討论,一致认为,要对您的身份,进行更深一层的保密。 “避免人事扩大化后,造成的机密泄露。 “包括那些知道您、认识您的人,也都重新进行了保密训练。” 孟未竟点点头:“那我名字怎么没了?” 宋伟民咳咳两声道:“我们只能刪减您的影像,但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很多。” “所以,你们就给我这张脸,换了个名字?还直接拿了你们三个人的姓组合了一个?” “抱歉孟顾问张局长也毕竟是为了您的安全著想。” 张志勇条然抬头,通过镜子跟宋伟民乾瞪眼。 你可真是语言的艺术啊! 一句话把责任全撇在我头上来了?! 宋伟民再度咳咳两声:“这个履歷身份,只在对外露面的行动中使用。在特事局核心內部而言,您还是孟顾问。” 换个身份就换个身份吧。 孟未竟也知道,自己的消失,肯定给到张志勇等人很大压力。 掩盖他身份,完全是必要的。 车子一路进到特事局新基地的地下室,一个隱秘通道。 然后从地下通道,进到一个核心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门。 门內所有已经到了的人俱都起立,齐齐里啪啦的鼓掌声响个不停:“欢迎孟顾问回归!” 孟未竟不得不挥挥手:“大家坐,都坐下吧。” 会议规模不大,十人不到,陆德清、宋庭央、麦粟梁都是孟未竟的熟人。 张志勇坐上首座,敲敲话筒:“今天,除了欢迎孟顾问回归,还有一个重要的议题。 “那就是,针对第二个世界的开发计划!” 除开张志勇、宋伟民,其余与会的所有人,表情俱都一惊,继而瞬间坐直了,惊地看著孟未竟。 “你们没跟他们说吗?” “情况紧急,没来得及通报—而且孟顾问您,自己也只在电话中提到了一句啊!” 孟未竟咳咳两声,言简意咳道:“这一次,我是穿越到了秦末陈胜吴广起义时期,亲身参与了陈胜吴广起义脚趾头瞬间抠紧。 “总之,我又开了个传送门回来! “而且正好还是开在海边的,十米高大,可以走船,前往全世界的那种!” 满场瞬间沸腾! 当吴广跟著战士走进一间临时休息室时。 葛婴、项庄、项悍等人,正在大口大口,吃著炸大鸡腿饭! 像葛婴等粗俗些的,直接就拿起一根油炸大鸡腿开始狂啃,吃得满嘴流油,然后风捲残云吞饭! 项庄、项悍斯文点的,也是被这油炸鸡腿的香味迷得五迷三道,歪著脑袋大口大口撕咬。 吴广对这鸡腿饭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鸡腿饭他这半年吃的够够的,最近的心头好是猪脚饭。 吴广看了几眼,忽然盯住葛婴,似是不敢置信道:“你是——葛婴?!” 葛婴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赶紧抬头,却发现是个身穿仙国服饰之人。 心中微微一惊,立刻放下鸡腿,油腻腻的手拱了拱:“不知仙人叫我,所为何事?”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吴广啊!” 吴广? 阴龙吴广?! 葛婴条然抬头,然看他,越看越惊,越看眼晴瞪大。 “你,你真到仙国来了!” 第118章 项羽VS现代防爆 第118章 项羽vs现代防爆 秦末,长江入海口。 海岸边,密林鬱鬱葱葱,绵延不绝。 十来匹马拴在树干,正低头悠閒地吃草。 项羽、项梁盘膝席地而坐,啃吃著干饼肉乾。 项羽虎首昂起,看了眼远处海天相接的昏晦之处。 “叔父,天色將晚,我们先回去吧。” 项梁心神不寧,总觉得不安:“再等半个时辰,若还无音讯再走。” 项羽只是默默点头,慢条斯理撕著肉乾细细嚼著。 又等了片刻,日头偏西,远处海天相接已经染上一层金红。 项梁正准备令大家上马回程。 海岸边,大贤良师消失的地方,一道轮廓门户条然显现! 比较之前,还大了足足十数倍! 继而一队身穿奇装异服之人,从门户中走出,分散开来,人人手持不同的怪异之物,或蹲或站,或面朝大海,不知做些什么。 项羽眼睛眯起,一个个人脸看过来:“皆是陌生者!” 大贤良师带去十几人,回来却是一大群陌生人? 项梁的下頜线不自觉绷紧,压低声音道:“门户后,恐別有洞天!” 所有人不禁都想到,大贤良师离开前,说的出海,寻仙! 莫非门后竟是仙人之国! 项羽眼见自家叔父都心生惧意,当即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並立刻走至自己爱马边,解下韁绳,跨身上马:“叔父,我去会会他们。” 说罢已是纵马狂奔而出! “別衝动啊!” “羽知!” 我看你不知! 先期派过来的,是几支考察队。 考察周围地理、地质、水文环境,以备接下来的建设。 每支考察队,都配有一支六人的护卫队,分散开在岛屿附近观测。 其中一支考察队的,忽听到马蹄声如雷,扫描拍摄的、钻土取样的工作人员俱都抬头。 “来者可是项羽!我们乃立刻停下!” 一班六名护卫小队,其中三个举起手中枪械,瞄准了马踏而来的项羽! 项羽一听反而纵马更加快速度! 两军对垒,最重气势! 他们与黄天大同道,究竟谁为楚国正统,必有一爭! 之前马莫名其妙跌倒,他一直耿耿於怀,这次,势必要给他们一个重重的下马威! 眼前这些人,手上无弓也无兵刃,是以他也根本不抽剑,只是疾驰猛衝,准备临到头来个急停,嚇他们一嚇.——— “啪”! 忽然一声震天巨响! 却是班长抬手朝天射击! “警告!立刻停下!” 凭空而生的巨响,令马匹受惊,项羽下意识夹腿挤压马腹,並拉紧韁绳,降缓了速度,惊疑不定紧盯班长手中黑铁短棍。 刚才那短棍上突然弹出一个黄澄澄的铜壳,圆口升起一道青烟,继而便有一声巨响。 “倒是一件惊嚇马群的利器,难怪一个个都不怕—” 第二次骑马衝锋,又被打断下来! 都怪这坐骑不爭气啊! 当即一拍马头,自己已是翻身下马,龙行虎步大踏走去。 势,必须要爭!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自家叔父已经有了惧意。 若他这一次不能立下威势,破了他们的恐惧,恐往后在座各位江东子弟,见那黄天大同教一次,心底都要犯忧一次! 是以务必寧进不退,非要张开声势不可! 有的人天生就擅长爭斗,总能在爭斗中,快速找到让自己处於上风的关键点。 而项羽,无疑是其中的依之辈! “站住!” 班长再次大喝。 但面对著黑洞洞的枪口,项羽视若无睹。 他又不是马! 岂会害怕响声! “某正是项羽!岂不闻,一山不容二虎?胆敢屡屡闯入我会稽之地,某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说罢已如熊黑猛扑而出,冲向六名战士! 他的想法很直接,把六人打个伤筋动骨,便也算是在气势上扳回一城,不下死手,则跟大贤良师也不至於翻脸。 虽然没带兵器,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气力,著甲衝锋时,仿佛无坚不摧,步伐鏗鏘,迅雷若箭! 但———— 对面那领头之人的神情,不对劲! 非但不觉得恐惧惊慌,居然还露出一丝—讥讽? 他在嘲笑我! 项羽的重瞳之目修然狞,好胆! 浑身气势一变,已然转为肃杀! 班长的確在笑。 毕竟,看到一个人,面对自动步枪的枪口,还当面衝锋过来! 走远的其余几支考察队,也都抬起头来看热闹。 不过他没带兵器。 “保险起见—” 他拿起腰间对讲机:“后备部队请注意,项羽身怀敌意,正向我们衝锋。” 隔著门户,无线电信號沙沙的:“后部收到,防爆队马上支援。” 班长一边转身拿东西,一边道:“钉子,给他来一下。二头,山子,拿钢叉,老卢拿防爆盾。” “好嘞。” 钉子立刻抬起手中防爆霰弹枪一一里头装的是橡胶弹。 此时项羽距离,还有三十米远! 正好是射程適中的范围! 直接一扣扳机! 膨! 一声巨响! 在项羽甚至还来不及,对巨响做出反应的剎那! 忽觉左肩处,像是被人用重锤猛地砸了一下! 一副铁鳞肩甲,骤然崩起数道铁片碎屑,甚至有两枚轻轻划过他的侧颊,一道冰凉热意。 继而一股钻心剧痛,自肩膀传来。 甚至衝锋的势头也被这一记无形衝击撞散,差点儿跟跑失去平衡! 什么东西! 寻常人被这么来了一下,不说直接失去战斗力,至少也痛得要摔在地上翻滚两下才能缓解。 但项羽非但不惧,反而因为疼痛,激发了更强烈的凶性! 脚下猛地一踏,更加飞扑出去! 膨! 第二弹! 再次打中他的右肩! 虽然是橡胶弹,但动能也有50-200焦,若是不慎打中脆弱位置,也能致命的! 但身中两枪的项羽,非但没有半点痛疼受伤的样子,反而一把扯下两肩被打散的肩甲,咆哮一声,速度加得更快,眨眼已经突入十来米范围之內! “这特么是怪物吗!不行班长,这个距离开枪,有可能造成永久性伤害!” 钉子赶紧后退一步。 “让开让我来!” 班长已然端著一支网枪走出来,对准急速奔来的项羽,就是一枪! 四根白绳呈现x型突出,继而张开成一张大网,凌头罩向项羽! 网枪速度並不快,但那是相对真正的子弹枪械而言。 真扑出来,九成九九的人,根本完全无法反应。 但项羽,显然就是在那九成九九之外的人! 几乎是在枪械出膛的瞬间,他虎目骤然倒竖,几乎是完全下意识的,甩手一掷! 崩碎的肩甲顿时如同拋弹出膛! 在那网碰到他之前,直接將网撞到侧边去,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第119章 卑鄙的外乡人 第119章 卑鄙的外乡人 臥槽! “怪物啊!” 谁见过这种操作! 班长和一眾五个战士都惊了! 但情况紧急,项羽已经逼近十米范围內了! 不过经过刚才几下阻拦,速度已经降下来了。 二头、山子两人防爆钢叉在手,一左一右,分成两边,两柄防爆钢叉精准地圈在项羽的腰间, 將他停在原地! 只一接触,两人脸色都是一变,感觉插住的不是个人,是只一千斤的巨熊! “小心啊!控制住他!” 项羽抓著两桿钢叉,左支右出,却一时没办法脱离开束缚,反而还被两人推著大踏步后退,踩出好几个脚印。 另有两名战土,已经手持电棍,从侧翼包拢过来。 瞬里啪啦的电光,项羽也看见了。 不同於曾经的荆軻,他可没有用身体去接未知武器的打算! 当即快退几步远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此玩物也想制我!” 项羽不愧是项羽,两手抓住其中一柄钢叉柄,手臂肌肉几乎要把衣袖胀破! 大喝一声,猛地一提! “臥槽!” 二头惊骇叫了一声,只觉无法阻挡的沛然巨力从钢叉柄上传来,手不自觉被钢叉柄带著上抬! 他自是死死住钢叉,用全身的力量向下压! 但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双脚赫然已经离地腾空! “班长....” 话未说完,项羽已是拽著钢叉猛地一甩! 二头直接侧飞出去,正好撞在山子身上,两人顿时翻滚成一团,控制项羽的两根钢叉也鬆手了! 项羽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什么不下死手留情面的念头了,两根原本控制他的钢叉,这会儿反而被他抓在手中,两手各一只,成了他的武器! 使得另外两个手持电棍的战土,根本不敢靠近! 拿了武器的霸王,才是完全体的霸王! 这一刻,哪怕眾人手里有枪,明知必要时,只要几下扳机的功夫就能放倒项羽,但內心里,就是不自觉生出一股压抑的惊恐。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眼下之际,对方明显是动了杀心了! 钉子也顾不得近距离伤人,抬起枪口就要对准项羽! 哪知道他手刚一动,项羽一根钢叉已经当成矛投掷过来! 风如鬼啸! 钉子只能侧身闪避。 而项羽已经趁机挥舞钢叉,逼退两个电棍战士,並大跨步逼近钉子,抢起手中的钢叉,就要给他脑袋来一下! 这把空气都劈开的架势,真要砸中头,钉子可能人当场就没了! 修然两道锐利的劲风弹射而来,正好打在项羽臂甲上。 项羽只觉手臂有一瞬,轻微的酥麻! 原本抢出去的钢叉,羚羊掛角似地一个旋转,就把钉在臂甲上的两根尖头鏢给拉扯下来,用力一打! 尖头鏢调转方向,正中在举枪的钉子身上! 钉子身体骤然僵直,像是全身关节一个瞬息板正了一样,直挺挺倒下,拿在手中的防爆霰弹枪也掉在了地上! “钉子!” 那两根尖头鏢,连著两根长长的细线,正连在他手上的电击枪上。 钉子没事,只是中了一记电击。 班长的声音中,多少带了点荒唐不可置信。 他知道电击枪对穿甲之人效果大打折扣,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用。 却没想到项羽居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內,將尖头鏢打在钉子身上! 班长丟下电击枪,表情僵硬,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六个人,又是橡胶弹,又是网枪,又是防爆钢叉,又是电击枪! 非但没有放倒他,现在反而被他放倒一个? “这特么简直不是人了!” 项羽被钉子瞬间倒地僵硬的状態,略微惊了一惊。 但很快,就看到钉子掉落在地的防爆霰弹枪,双目瞬间炽热! 班长心底一颤:“我警告你!不要衝动!若再动手,我们不得不动真格!” 真心实意地警告,听在项羽耳朵里,却像是被败军临死前,无能的怒吼! 这些人的武器虽然怪异,但也就这一件暗器有威胁,剩余凭这五个人? 远远不够! 当即將一根钢叉挥舞成风,逼得两个电棍战士根本无法寸进。 爬起来的二头和山子手持防爆盾靠上来,却被项羽一人一下,打得直接站不稳向后倒退好几大步! 而项羽,已然逼近到钉子身前,马上就要拿防爆枪了! 班长眉头紧锁,防爆枪里还有子弹呢! 让他拿到,这个距离,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抬起步枪,打开保险对准项羽。 不只是他,走运的其他几队也匯笼过来,纷纷抬起枪口。 没办法,只能— “让开点!” 忽然后头一个声音低喝道。 是不一般的二队长! 就在项羽,双目炽热,俯身就要拿防爆枪之际! 噗吡! 修然一道雪白的高压水柱,横穿划开战场,迎头撞在他的身上! 一辆庞然巨大的防暴车自门后飞跃而出! 巨大水炮著项羽顶! 猝不及防之下,项羽一下就被巨大的衝击力撞得后仰跌倒! 不等站起,水柱绵延不绝,高压衝击力直接顶著他,在地上向后滑行。 同时源源不断的人从门户中奔涌而出,仿佛洪流! 沐浴在水柱中的项羽,左支右突,根本睁不开眼睛,哪怕侧向移动,水柱仍是如影隨形,紧紧顶著他,令他找不到平衡! 只片刻间,项羽浑身湿透,在地上滚了个泥泞不堪,连盔甲都被高压水枪衝撞地七零八落! “电棍!” 二班长话音刚落,水柱骤然急停! 项羽心中顿时大惊,刚想反抗,两根细长的电棍,已然一左一右,精准点在他裸露的左肩和右肩之上! 全身湿透,完全变成了良导体。 “卑卑卑卑卑..“ 壮如熊黑的项羽,毕竟也还是血肉之躯! 只一剎那,两倍於曾经荆軻所受的电流,瞬间贯通他的身体各处,雄壮英明的身躯骤然板正僵直,笔挺挺倒了下去! 终於倒了! 两个手持电棍的战士,都是抹了一把冷汗,简直不是人啊! “卑鄙的外乡人— 项羽全身绷紧,忽的大声怒吼。 两个战士大骇,电棍下意识再次按了上去! “人人人人人——” 这一次项羽终於是扛不住晕过去了。 班长回头看向二班长,和那台高压水炮车。 他们在秦国的经验积累,本就有一套专门针对古代著甲武士的防爆流程。 橡胶子弹、网枪、电击枪——. 高压水炮车也是其中之一,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趟任务会用到。 “不容易啊” 这要是他们跟项羽一样的装备,岂不是被项羽咔咔乱杀? 班长不禁代入那些,在秦末楚汉时,跟项羽面对面打仗的土兵“ 身子不自觉轻微一抖。 难怪刘邦压根儿都不敢出现在项羽面前,闻项羽就走! 要是在古代被这样的怪物盯上,哪怕有千人重重保护,也根本没有安全感可言! 丛林外,项梁一把抽出铜剑,像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快!上马救援!” “將军!” 边上项冠立刻拦住他:“將军,不能去!不能去!” “你说什么!” 项梁一把拎住他的领子! “主公!副將军神勇无敌,尚且被擒,我等不过十几人,如何能够抵得过那种种神异器具!” 他们是亲眼见证了这场战斗的! 既自豪於,自家副將军悍勇不可匹敌,更惊骇於,那些神秘人层出不穷、无法预料的神异兵器! 凭他们十几个人,在副將军手底下根本活不了一刻,然这样神勇的副將军,仍然是败了被擒! 那他们上去有什么用? 何况现在大批人马,正从那门户中蜂拥出来! “將军,他们並没有杀副將军,可见暂无伤人之心! “我等死不足惜,但將军您,切不可以身犯险啊! “如今我们只十几骑,势单力薄,若想救副將军,必须回引大军前来,方有胜算!” “羽儿,羽儿——” 项梁毕竟不是意气之爭者。 又几人劝了之后,他强压下內心的愤恨与担忧:“你们三个,留在此地监视!其余人,跟我走,回城点兵!” 片刻后。 班长看著彻底五大绑的项羽:“用得著这么夸张吗!” 手脚都用捆绑带绑上,还专门搞了个抬精神病人的担架,用六条鬆紧带,將他捆缚在担架上! 已经恢復过来的钉子、二头面露尷尬:“班长,这不是他太危险了吗!” “也行吧。安全第一。” 项羽还迷迷糊糊著。 他似乎感觉自己在女间妓馆之中,正受著无数千娇百媚的女子,伸手在他身上各处轻轻揉揉地按捏、揉搓。 迷迷糊糊还有声音。 “霸王项羽啊!” “原来长这样!” “this is a man! “ “脸皮没有娃娃项羽的好摸啊!” “我这只手真是值了!” “快拍下来!” 项羽缓缓睁眼。 然后瞬息怒目圆睁! 什么千娇百媚的女子! 基本都是一大圈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一个个兴致高涨,一会儿捏捏他的手臂,一会儿按按他的大腿,上下其手,毫不客气! “士可杀,不可辱!滚开,滚开!” 项羽全身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身躯每一寸地方,都被固定地死死的! 以他的力量,居然都丝毫挣脱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 项羽醒了,自然是要给以充分的尊重。 眾工作人员纷纷散开。 “我去记录环境数据。” “我去测水位线。” “我继续挖土。” 只剩下班长和几个没受伤的昌土,艺著项羽发愁。 “一过来就把项羽给捉了,这可怎么匯报呢—“” 第120章 乌江自刎 第120章 乌江自刎 此刻,在同一座荒岛,秦末传送门数公里外的,另一侧滩涂。 孟未竟、张志勇、宋伟民,以及一眾专家团队全部聚集在此。 另有一个三百人的重装合成营,阵列在后。 战士们手握钢枪,全副武装,突击坦克、装甲作战车、蜂群作战车一应俱全,蓄势待发。 在两个小时前,特事局会议针对秦末世界的开发,进行了適当探討。 但提及到,孟未竟身体中,还留存有一股时空精粹! 或许还会打开一个全新的世界! 眾人的探討立刻就保守了一些, 开发一个新世界,和开发两个新世界,所需用的计划方案自然不同。 於是孟未竟提议,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直接就把这个新门也给开了! 然后一声令下,人员召集,再次回到这座岛屿,並在距离几公里外的另一边海岸线,准备开门。 这时,一个事务官接起电话,低声答了几句。 然后走上前道:“孟顾问,张局长,秦末传送门那边,发生了一点小衝突。” “什么衝突?” “这个———他们把项羽给抓了!” 张志勇:“怎么闹的?没安排人员交涉吗!” “安排了,”事务官无奈道,“但项羽並不理会,上来就想动手。” 孟未竟道:“那肯定是项羽挑畔了,这傢伙超雄。大概是因为我起义时也跟陈胜吴广一样,举了楚国的名义,他对我敌意很深。” 张志勇、宋伟民点点头道,这不止是意气之爭,更是权力斗爭。 “那边的防卫战士说,项羽很危险,现在只能捆绑著,问应该怎样处置。”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倒是个麻烦. 张志勇道:“孟顾问带过来的十几人中,不是有项羽的同伴吗?先让他们带过去劝劝。” 孟未竟道:“那两人估计劝不住他。” 宋伟民略一思,有了主意:“我提议啊,让人去把,战国世界的项燕、项梁还有项羽,都请过来。” 孟未竟眼前顿时一亮:“妙啊!” 爷爷叔叔齐上阵,一家人整整齐齐! “项燕怎么会在咸阳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是学术交流的名义请过来的,我们这几个月一直都在收集编纂战国所有的典籍,编一本《战国全歷史》,相当於编修秦国版的四库全书。” 这是为了大秦子弟兵的出动做准备啊,一旦开战,残酷阶级斗爭的態势下,文化典籍极有可能首当其衝遭受毁灭。 孟未竟想到项燕,便道:“扶苏在不在?在的话把扶苏也叫来!” 宋伟民:“. 这是要真把项燕扶苏拉过去,当成起义的招牌? 亡者復生,怕是真要坐实了仙君的名头了! 荒岛和特事局总部已经建立了传送门连接,很快就有专人去办。 那边,专家团队也选好了开门位置,给孟未竟做好了標记,並架设好了大批的观测仪器。 “那么准备好了,第三扇门,开!” “斩项羽者封万户侯!” 咧咧风声呼啸,乌江畔,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斩项羽者封万户侯!” 滚烫的鲜血融化了冬雪,乌騅立於孤舟,遥望对岸的主人,轻轻打著响鼻。 “斩项羽者封万户侯!” 堆积的尸山血海中央,那个人只是静静站著。 但密密的数百执戟士,无一人再敢上前。 他们都知道,项羽是人,不是神! 人会饿,会渴,会累,总会有气力耗尽的时刻! 但那个时刻到底什么时候到来? 却没人知道。 至少,横尸在前的这数百人,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永远躺在这里了。 大军包围,但项羽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目光只在一地的断肢残臂中流转,仔仔细细,寻找著那一个个,零星散落的下属尸体。 每看见一个,目中的悲慟就多一分。 无用的悲慟,积累了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六次。 “八千江东子弟,今无一人得还,吾何顏面独活於世——” 他缓缓举起手中之剑,轻轻擦拭其上沾染的血渍。 这是一柄,曾亲手斩下秦將王离,葬送秦国国运,復楚国讎,后號令天下之剑! 这些醃之血不配留在其上,也不配——..跟他的血混在一起! 缓缓摩,剑锋终於再度光亮起来了。 他缓缓將剑竖起,终於將目光,转移到了止步不前的汉军身上! “斩项羽者封万户侯?” 项羽突然仰天大笑,声震如雷。 “天亡我!非战之罪!” 长剑横在脖颈之上,他的眼中並无半点恐惧,一如他顽童时、少年时、破釜沉舟时一样! “今日,我虽死,却还是,西楚霸王!” 横剑自! 刷! 剑锋条然从左向右,通体掠过脖颈,从另一边突出,仿佛虚不受力。 “原来斩自己的头颅,竟是这般轻而易举吗—..” 项羽安然闭上了眼睛。 静静感受死亡的味道。 “嗯?” 他睁开眼睛,剑確实穿过脖子了! 但丝毫没有痛感。 同时汉军一阵混乱惊恐。 “不对——” 项羽伸手摸摸脖颈。 没伤口的! 根本没勿到! 为什么会这样? 古怪。 但他已无心去猜。 再度横剑在脖颈:“我虽死,却还是,西楚霸王!” 刷! 剑锋再度掠过脖颈,仿佛幻影,又从侧边划出去了! 项羽: 哪怕一心求死,他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锐利的剑锋。 没错,实心的! 为何会穿脖子而过! 此等异象,配合项羽不可思议的战绩,直接把一眾汉军將士都嚇蒙了! 心中想的都是,莫非此人,真乃天神下凡不成! 项羽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但他心知,自己不死,楚地不寧。 他必须死。 既然自脖子死不了。 便一把扯开护心盔甲,调转剑锋,使锐利剑首对著心臟。 “我乃,西楚霸霜———.“ “別叭叭的了!同一句台词说三遍啊!都第三次了你还想死呢!” 孟未竟终於一步跨过虚空,迈入这片血腥的战场! 项羽此刻,剑锋已经插进胸口! 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剑刃从后背穿出来! “妖术?邪法?!” 他缓缓將剑拔出,將死之人,心如明镜,再匪夷所思之事,他也只是觉得平常。 只是淡淡问道:“汝是何人!” “救你的人。” “某不需你救。” “这可由不得你。” 下一剎,孟未竟身侧,一道三米高的门户凭空显现! 嗡! 一辆装甲作战车、两台水炮车,轰鸣驶入战场,仿佛三面巨大盾牌,挡在项羽和汉军中间。 同时一队装备齐全的医疗兵,抬著一个担架、手持各种完备器具,小跑进来。 “项羽,你死不了的,跟我们走吧。” 项羽只冷冷道:“虽不知你是何意,然—” 修地! 三枚麻醉针飞射而出! 正中项羽裸露的身体! 项羽虎目微凝,却居然没怒,只是伸手將三支麻醉针拔了下来,淡淡道:“凭此小小暗器,也想伤我?” 2 第121章 又逮了个项羽 第121章 又逮了个项羽 “项羽,醒醒,还有意识吗?好了,昏过去了。” 连斩数百人(存疑)而不死的项羽,此刻彻底倒在地上,眼皮被扒拉开,已经翻白。 “好了,安全了,赶紧抬走,止血再缝合,这体格,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刚那头,说秦末抓了个项羽回来。 这头,就在汉初又抓了第二个项羽! 突然出现的怪人,让包围的汉军俱都不前。 惶惶不安,还以为是仙神下凡,要救走项羽了! 直到看到,项羽居然昏迷倒下,要被带走! 倒了? 举世无敌,不可一世的战神项羽,居然倒了! 有汉將立时高声大呼:“项羽已死!项羽已死!” 项羽已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一听这四字,原本气势上唯唯诺诺的汉军一下子就变了! 什么仙神之事,什么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哪有封候重要啊! 原本一个个跨曙不定,不敢上前的汉军,修然间化为比秦兵更虎狼的驍勇之师。 没有人再可以阻挡他们! “杀!” “得项羽尸首者有重赏!” “杀!” 一个呼吸,所有汉军俱都打满了鸡血,化身饿狼,持戟衝锋而来! “幸亏提前做了准备水炮车!” 噗吡! 早就瞄准好了的两台水炮车立刻发动! 每台水炮车四个主炮口,四个方向对准衝来的士兵,全功率开启! 顿时四道白龙般的水柱瞬息倾泻到人群之中! 领头跑的最快的几个,立刻就被水柱冲得失去平衡! 同时四道水柱仿佛四条银蛇在人群中左右游动,使汉军根本无法保持阵形,左支右出。 但单纯的水柱,是挡不住他们整体衝锋的军势的! 直到.. “好烫!” “此水有毒!”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剎那间,惨叫声连连,汉军之人再也无心衝锋! 人人惊恐大叫。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 这时,装甲车上响起喇叭声。 “此水无毒,只是添加低浓度辣椒素,会造成黏膜红肿、疼痛、或者暂时性失明,但不会有永久损伤。 “不要用手揉搓眼睛、口鼻,中招后,请立刻用水清洗。 “旁边就是乌江!快去用水冲洗!” 喇叭声音不断重复,用的都是上古音。 汉军士兵俱都惊恐,纷纷丟下武器,相互扶著去到乌江边上洗眼。 等他们勉强缓过劲来,再回头看时,项羽已经不见了! 两台水炮车也不见了! 只剩下一台装甲车,车尾倒在门户前,堵在门户入口。 同时,远远一片烟尘翻涌,一桿“汉”字大旗张竖,数千骑兵从地平线尽头浮现! 汉军援兵压过来了! 骑兵衝锋,气势最是雄浑! 装甲车中的战土,感受著大地连同装甲车一起地动山摇,哪怕明知自己隨时都能倒退回城,心底仍是不自觉懦懦。 真亲眼见到古代战场的骑兵衝锋,那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面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战士鬆了口气,立刻一踩油门,向后倒退! 车子一退入传送门內,对面大军中,便有弓箭手同时弯弓搭箭,箭矢如飞,高高拋射而起! 但距离太远了,根本射不到! 门后,战士们立刻將刚刚录製完成,准备好的二十个白色大喇叭,尽数全部丟了出来! “好了!” 孟未竟一个响指,门修然一闭,消失不见! 先头骑兵和岸边洗眼的汉军这时方才真正靠到近前,却是不敢过去,只能看著门消失的地方, 一个个面如土色,毛骨悚然。 来了又走,如此突然! 那奇装异服,怪诞能喷火水的巨物! 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地上,二十个喇叭,雪白色形似“大笛”(嗩吶)。 突然。 “现在的汉王,未来的汉高祖,我等乃两千载后世之国,同为汉人,意外通至这个世界。 “愿以歷史来客之身份,与汉共敘古今之变,结文明之友谊。 “今日匆忙,三日后午时,我们將派出一支使团,就在乌江畔,愿得汉王接见!” 喇叭突然说话了! “妖怪!” 眾將士纷纷惊恐后撤,举起手中武器弓箭,对准那二十个喇叭。 死物怎会发出声音! 那喇叭说完一遍,又重复一遍! 一遍遍重复! 项羽没了,大王和统帅定要问话! 终於有胆大的人凑过去,將喇叭捡起来。 然后更多的人凑过去,一人一个喇叭全捡起来。 “赶紧回呈大王!” 战国世界,咸阳长安大学。 经过半年的扩建整修,咸阳的总体面积已经大大增加,並在渭河南边,原汉朝长安的地方,扩建了长安新城。 长安大学,便是新城区內,秦国的第二所大学,算上附属的中学、小学,其面积足有二十万平方米,当然,大部分仍然还在建设中。 项燕此刻,正骑著自行车,穿过长安大学绿荫匆匆的街道。 作为长安大学,军事学院的特邀学者,项燕来到咸阳已经有半月了。 或许是大王负芻对他的忌惮作崇,仙国邀请他去大学作交流时,大王一口答应,半点儿不担心他这个楚国大將叛逃毕竟,他在楚国家大业大,不可能叛楚入秦。 反而他去了秦国,负芻反而有了整顿兵权的机会。 他年纪渐长,倒也不在乎这些了。 一路经过,男女学生都有,俱穿著统一发放的,清爽舒適校服,说说笑笑,还有人追逐打闹。 天真烂漫,朝气蓬勃。 好啊,真好。 虽然只来了半个月,他已经很快適应了长安大学的生活,甚至有点,乐不思楚了! 顶尖的美味佳肴、舒適至极的生活环境、还有各家博学之士,毫无私心地分享兵家绝学还有奇药! 他始终有个老毛病,早年沙场碟血过甚,手脚关节,一到雨天就酸胀难耐,无药可治。 没想到吃了仙国的药,竟是缓解很多。 是以只半个月时间,他就有点儿不想回楚了! 至少屁股底下,这辆自行车,他已是万分不舍了。 人越老,胆子越小,越怀念过往的旧事。 回忆往昔军旅生涯,他只觉得,混乱、茫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纷乱征伐,死伤无数,何必呢? 若楚人的孩子,也能像这些秦人孩子一样,活在大学,天真烂漫就好了啊。 项燕虽是大將,但隨著年纪的增长,早已没了少年时那样,建功立业、血战八方的义勇。 “若楚国,也能有这样一所大学就好了啊!” 自行车驶入教工宿舍大院。 项燕心底一咯。 仙国事务官! 正等在院中。 项梁、还有自家那位似乎很被仙国看中的好大孙项羽,都在院中! “项將军,回来了。” 陪同那位仙国事务官来的,是李斯,现任秦民国司法部副部长。 项燕赶紧停好自行车:“发生何事了?” 事务官道:“项燕教授,有件事情,要请你们帮忙。” 项燕鬆了口气:“何事?” “说起来比较复杂,总之,请你们跟我一块儿走一趟吧。” “好。” 一行四人,跟著事务官出去坐车,刚刚开出去没多久。 事务官电话响了。 “餵?” “什么?刘邦、张良他们一群人也要叫上?” “明白了” 他只能打电话,又让人调一辆车来。 “抱歉,看来你们要先等一下了!” 第122章 项庄见项梁 第122章 项庄见项梁 项庄、项悍吃饱喝足后,仍有几分意犹未尽。 后隨葛婴、吴广一行,跟在几名战士的带领下,再度回到那辆中巴车。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车。 通体铁铸,不需马拉就能自动,动起来时,会有嗡嗡轰鸣之声,仿佛有只凶猛巨兽,匍匐在车底,推车向前。 “哎呀,我鞋歪了!” 项庄故意踢掉一只鞋子,大声说了一句。 然后蹲下来假装鼓捣鞋子,实则探头探脑,朝中巴车车底观望。 “底下肯定藏了一只巨兽吧!” 不然车如何动起来的? 此车雄浑巨大,速度又快得很! 若衝撞起来,怕是千军难挡。 是以他存心探查一番,看看这车到底是如何动起来的。 但怎么看,车底下皆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一根毛,也没有兽足。 “庄,庄————.“ 悍踢了他几下。 庄抬起头。 却发现,两个战士正低头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吾在穿鞋—” 战士一脸无语,指了指翻在一边,项庄根本没动的另外一只鞋, 项庄: “·...... 弄错鞋子了! 项庄大窘,赶紧拿著鞋子站起,拉著项悍赶紧又上车。 一路行车,窗外风景如织,看得项庄眼繚乱。 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大博学,只是觉得,桩桩件件俱都是见所未见之景。 车快,楼高,人多! “项公只怕也想不到,那门户后,竟有一番广阔天地。此莫非,真是仙域?” 得赶紧回稟项公,切莫衝动行事,衝撞了仙国人。 车没开多久,便暂时停下。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还要接几个人。” 中巴车能坐二十几人,现在还有近十个座位是空的。 没等太久。 车外一群人过来,陆陆续续上车。 出乎项庄的意料,上车的,竟不是仙国之人! 而是与他们形容装束一样的! 不过人人皆是发无须,仿佛受了刑一般,看起来,倒像是仙国人穿了他们的衣服似的。 “哎呦终於到了,多日不穿旧衣,走起来还真不习惯子房,你瞧这仙国之车,跟咸阳的公车像不像啊?” 张良无语道:“刘季,別一惊一乍的。” “別拘著嘛,咱们总算是来了仙国,得好好参观参观!” “上面是让我们来帮忙的,你可莫出主意啊—“ 后头跟上的樊道:“哎呀子房啊,別担心,大哥什么个性,你还不知吗!” 张良冷哼了一声:“我是太知道他了!” 这时。 突然一个小萝卜头,从樊、卢綰、张良、萧何的身边钻过去,跑到刘邦前头。 刘邦赶紧一把逮住:“臭小子,你怎的不用穿旧衣啊!” 跑过来的小萝下头,赫然正是快满六岁的项羽。 “臭小子叫谁呢!” “臭小子叫你—.占我便宜呢你!”” “哇哈哈,就是臭小子叫我!” 项羽哈哈大笑挣开刘邦的手。 “我这暴脾气!別跑!” 刘邦气得鼻子冒烟,赶紧追上车。 半年下来,他已经彻底融入了工程府的体系,还发信回楚国,把樊会、卢缩等几个自己义薄云天(实则游手好閒)的好兄弟,全部都给叫来。 如今,因为突出的工作能力和管理能力,他已经连升了三级,在工程府负责一支三百人的工程队,月薪暴涨到300秦元! 几个兄弟,也跟著一块儿,混了个班长、排长,跟他一起把工程队管理得井井有条。 当然,他在咸阳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比如张良、项梁,都跟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时常欢饮达旦。 他还沾了项梁的光,结识到了项燕,这位楚国大名鼎鼎的大將军! 当然,不得不说的还有项羽这个顽童,实在顽劣啊! 明明认了自己做大哥,半点儿没有小弟的样子! 调皮捣蛋,关键还总是很有主意,不时就要把他气得歪鼻子! 也很奇怪,明明是个六岁小童,可刘邦跟他就是挺能玩得来,虽然熊得很,但刘邦对他,还就挺喜欢的! 下贱啊! “定是我年纪大了,想要个孩子了!要是,我真有这么个儿子那还不如趁早投河自尽算了!” 天天在託儿所欺负其他小朋友,谁敢要这种儿子,得气死! 项羽疾奔如风,掠过项庄边上,很快找到个空位,爬上去双腿悬空:“我坐靠窗位置!” 项庄、项悍一直看著。 一个仙国的孩子? 项庄觉得古怪。 但更古怪的是,他看这个小童,总觉得十分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时,边上的悍碰了碰他:“庄,看到那小童的眼睛了没?” “看到了。似乎跟副將军一样,目生重瞳!” “我觉得他长得,也很像副將军!” 项庄忍不住回头看:“没错,真挺像的!!” 眉目气质,真与副將军,极为神似! 还有重瞳! 该不会— “是副將军的私生子?” “別胡说,副將军哪来那么大孩子!” 话虽如此,项庄心底却还是大为惊疑。 长得像也就是了,居然还有重瞳? 未免太巧! 项羽已经坐进位置了。 两人只得回头朝前看,这一看,又是大惊,猛地站起来:“將军!” 此刻,刘邦几人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隨后而来的,正是项燕、项梁! 项燕惊讶扭头,理所当然认为他们在叫自己,笑道:“二君也是楚人?有缘——“ “让开!” 两年轻人不讲武德,一下挤开项燕! “你们—” 项庄二人,已聚到一脸懵逼的项梁身前:“將军!您也来此地了吗!莫非是他们將您擒来的!” 项梁起初是一脸懵的,他又没怎么带兵打仗,算什么將军! 直到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两个粗壮的年轻人,不知好歹地挤到一边! 登时大怒。 一把將二人推开:“无礼!” 这下轮到项庄、项悍不知所措了。 “父亲大人,你们没事吧?” 项燕瞪了项梁一眼:“毛毛躁躁,何成大事!” 项梁顿时尷尬:“父亲大人教训的是。“ 父亲大人? 项庄、项悍彻底憎了,他们是项氏宗族,久居下相,且年纪不大。 只在年少时,偶尔见过项燕几面,所以根本不认得项燕和项渠。 “您说什么啊主公!老將军,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战死沙场了吗!” “胡说八道!你们才战死了!我父將老当益壮,尔等究竟是何居心!” 项庄急得打亲情牌:“叔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是你叔父!某方二十岁!哪来你两个好大侄!” 直到这时,项庄、项悍方才察觉出不对劲。 眼前此人,虽然跟自家將军长相极为相似,但发无须,显然是做仙国人装扮。 而且仔细去看,眼瞳清明,皮肤细腻,比较自家那位歷经沧桑、满面霜华的將军,不知要年轻多少! 显然不是自家將军! 可天底下,难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先出来一个副將军的私生子,又出来一个跟將军如此相像之人? 二人是搞不懂了! 项梁狠狠瞪了二人一眼:“父亲,我们坐后面。” “不必。” 项燕对项庄、项悍十分感兴趣,因这二人的浑身装束,赫然与楚军一模一样! 或是故人来此。 两人旁过道侧边,正好有两个空位。 “与我同坐此。” 车还未开。 因为还有几人要稍慢一步才到,所以只能稍等。 项燕早已经发现,项庄、项悍不断向这边看。 便侧身向两人笑道:“敢问二位壮士,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项庄迟疑一下:“某乃项庄!此是吾族兄项悍!” 答的是项燕,他们看的却是项梁。 “你们也姓项?且这两个名,与我族中,两位后辈一样。” “敢问几位尊姓大名?” “某乃项燕,这个,是我次子,项梁!” 项庄、项悍:“.“ 拔地站起,已是大惊失色:“什么!” 名字居然都一样! 第123章 第123章 车怎么老不开呢! “矣,车上不能乱跑!” 刘邦再次按住项羽。 竖著耳朵听了几句。 只听到那边,项梁、项燕、项庄、项悍不时惊呼,什么这个项梁那个项梁,项燕死了又没死的,听得刘邦是一头雾水。 不禁朝过道另一边的张良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子房,你听明白了么?那两傢伙是谁啊?” 张良轻轻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谁舞剑?沛公是谁?” “没什么—” 后世现代並未刻意掩藏歷史,但真能接触歷史的渠道並不多。 而他,因为在工程府內事务部工作,有机会跟仙国人接触,偶尔问起,只鳞片爪地了解了一些。 比如,那场原本的未来中,决定楚汉格局的重要宴会,鸿门宴。 刘邦又听了几句:“那两个项庄、项悍,听起来,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 张良点点头道:“但也不是仙国人。” 刘邦神情渐渐变了:“还有一个世界不成!” 他反应很快,正好项羽在边上。 “小子,你族中有叫项庄的吗?” 项羽不回答,就看著他。 刘邦:“.—·给你!”“ 掏出一颗奶! 项羽一把抢过:“我见过一个项庄,是我远房堂弟!” “堂弟?年纪比你小吗!” 刘邦再看那个青年项庄· “矣,你们说,既然仙国,是我们后世两千载之国!那会不会,还存在一个——我们二十年后的世界?!” 樊会、卢綰俱都荒唐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啊!” 但张良却惊扭头,与刘邦对视,二人瞳孔一点点收缩,震惊最后扩散到整张脸上。 “好了人到齐了!” 这时,最后有二人上车,车门终於关了。 通往荒岛的临时传送门,开在基地附近一个严格封闭的军事区中,距离大约二三十分钟车程。 “咦,大哥,有个人我好像见过—“ 樊会盯著新上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看个不停。 “他好像也是咱同乡,好像是叫,叫———.” “萧何萧总管!” 樊会也是一拍手:“对,就是萧何,我们的同乡啊!他们好像认得!” 但叫出萧何名字的,却是坐在前头的葛婴。 一见萧何,他立即站起来,惊讶道:“您怎么也来了??您看起来怎得年轻了许多啊!” 他身边一眾另外的骑士,也俱都站起,朝著萧何拱手:“见过萧总管!” 来人正是萧何! 身边跟著的则是曹参。 他二人此刻跟刘邦还並不认识,都是被仙国发出的招贤告示,吸引来至咸阳求学、求发展,本来也没有特殊对待。 只是此次刘邦、张良都叫上了,便也將两人也叫来。 是以比较刘邦、张良这些跟仙国接触更深的,二人反倒显得有些拘谨。 “壮士你认得我?” “萧总管,您怎么了?我当然认得你,当初还是我把你绑来的!” 萧何: “......” “快坐下,马上要开车了!” “容后再敘,容后再敘。” 萧何曹参只得先拱拱手,赶紧向后走去。 张良一惊:“他就是萧何?” “子房认得他?” 汉初三杰之一嘛。 但张良神色复杂:“不认得—” “不认识,就认识认识! 刘邦抬手就是大叫:“萧何兄弟,萧何兄弟!这边,坐这边!” 张良:“.—. 也就是你刘季,不认得人,还叫得如此理直气壮吧! 第124章 一个是项羽,另一个也是项羽 第124章 一个是项羽,另一个也是项羽 在秦时,革谓之甲,金谓之鎧严格来说,自项羽身上所穿的,应称之为铁鎧,其由一片片长方形甲片穿孔编织而成。 医疗兵的班组班长姓陈,陈班长戴著白口罩,手持剪刀,一根根穿绳剪断,解开项羽的甲胃, 內衬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躯体。 “患者並无大出血。 “也没有贯穿伤! “不可思议!全身二十余处都是皮外伤! “除了稍微失血过多,都是轻微伤口!” 一个人万军丛中过,斩杀百人! 身上居然全都是皮肉伤?! “这傢伙一定是开掛了!” 孟未竟觉得,以他现在超能力加持的身体素质,自问也根本做不到! 广场上,张志勇等主要负责人,在第三世界开门后,已经回去忙著制定计划。 只有宋伟民和秘书还有几个战士,陪著孟未竟一起。 “抓来的项羽呢?” “暂时安置在两层办公楼里。孟顾问要去看一看吗?” “不去。那傢伙脾气暴躁,看了也是找不痛快。待会儿让项燕他们去。” 项羽嘛,还得是跟眼前这个一样,麻醉昏迷的最好。 说话间,陈班长已经开始配合几名医疗兵战士,著手缝合伤口,按压止血, 很快完成了初步处理。 陈班长才站起来道:“孟顾问,宋主任,他失血较多,虽然暂时不危及生命,但建议还是马上转运到正规医院,安排输血,掛针消炎。” 孟未竟突然想到:“不是抓了个青年项羽来的吗?让他输血不就行了!” 项羽给项羽输血,想想那个画面就很有意思。 眾人齐齐看向孟未竟。 “放心啦,就开个玩笑。又不是熊猫血对吧。走吧走吧,你们快去医院。” 孟未竟伸手一指,一个直通临时中转站的传送门打开,医疗班很快带著项羽转运走了。 人刚走,宋伟民的秘书立刻接到电话。 “孟顾问,除了扶苏还在外地参加活动,暂时赶不过来,其他人都齐了。” “在外地参加活动?” “嗯,他跟贏曼一起,去参加阿b的百大up去了。” 孟未竟:“—你们保密条例不是升级了吗!” “正因为保密条例升级,所以才让他们去参加活动。不去反而会引来有心人的窥伺。” 毕竟,这是孟顾问亲自定下来的事情。 他们也只能绞尽脑汁,“將错就错”,做针对性的保密偽装。 “孟顾问觉得过了?那我回头让人收了他们的帐號,正好陆主任一直抱怨这个事” “別,不用收。”这可是促进多个世界交流的利器,“还是苦一苦陆主任,骂名我来担。” 宋伟民: “.....” 说话间,孟未竟已经撤开了广场边沿,传送门的限制。 一道五六米高的巨大门户条然显现,项燕、刘邦一行人,连连惊呼,联袂走过来。 “孟师!” 再见孟未竟,葛婴大喜,赶紧带著魔下十几人一併快走到孟未竟身前。 “孟师您猜,我看到谁了!” 孟未竟瞟了一眼:“萧何,张良,项燕,吴广.——-你还看到谁了?” 葛婴愜了一愜:“张公也在?!我只看到萧总管,还有那位,据说是项燕將军!” 孟未竞指了指张良“张良呢?” 张良:“..——·孟仙君,我在此。““ 孟未竟吃了一惊:“你——你胖了好多。” 张良:“....— 我只是吃壮了点!还不是怪食堂饭菜太好! 眾人齐向孟未竟见礼。 “人那么多,你们弄得我好乱啊!” 孟未竟两眼发:“赶紧分一下类!这样,刘邦,张良,萧何,樊会,曹参-你们算一群, 站我左手边! “姓项的,站我右手边! “其他人站中间!” 很快,人群分成三波,一波以刘邦为首,一波以项燕为首,一波以葛婴为首。 “这样就清晰多了嘛!宋主任,你说还是我说?” “孟顾问请。” 孟未竟咳咳两声:“我知道,大家有点奇怪,怎么有人突然变年轻了,又或者死了的人,突然又活过来,认识的人又不认识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葛婴顿时惊疑:“莫非是孟师您,自黄泉世界,復生了项燕將军??助我黄天大同道诛灭暴秦!这些人,竟是死而復生的死人?!” 项燕:“...—“ 项梁怒道:“你才死人!” 葛婴挠挠头。 孟未竟无语:“我哪有死人復生的能力!他们不是来自黄泉!而是秦王政二十一年!也即是,你们所在世界的,十七年前!” 葛婴的脑袋里有点儿绕不过来了:“十七年前?那岂非是———天下还未一统归秦之时!” “没错。” “始皇帝,还在世之时?!” “正值壮年,你要是想见,我带你去。” 葛婴脸颊瞬息变成猪肝色:“不,不,哪里敢见始皇帝陛下。” 始皇帝凶威滔天,即便他们敢反秦,但一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祖龙,仍是恐惧。 孟未竟方才转向项燕等人道:“吶,也不需我解释了,这群人,还有这两个项庄、项悍,则是来自你们的未来世界,十七年之后。” 项梁已是骇然色变。 项燕看著项庄、项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怎么说都对不上,原来他们,相差了十七年! 项庄二人更是魂飞天外,十七年,十七年前— 二人目光条然匯聚在边上那个百无聊赖的顽童身上。 “此岂非,正是副將军,项羽?!” 六岁的副將军?! 荒诞、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但人就站在面前! 长得还一模一样! 岁月时间,在这一刻彻底清晰具象化。 “十七年前没什么好说的。 “十七年后打哪儿情况我简单介绍下。 “十七年后,也就是始皇帝贏政去世后的,秦二世元年。 “秦以严峻刑法治国,导致官逼民反,天下三十六郡烽烟並起“譬如这位葛婴,所在的陈胜势力,就是第一个举义旗的,原本的歷史上,我们称之为陈胜吴广起义!” 混在葛婴队伍里的吴广一下抬头,都快忘记一年前准备起义的事情了! “.这两位项庄项悍,背后则是以项梁为首的,项氏起义势力代表,他们未来,將会成为爭霸天下的主角之一。” 年轻的项梁、项庄、项悍俱都呼吸急促,脸颊泛起激动的红晕。 孟未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將目光,转向一直在看戏吃瓜、什么也不知道的刘邦、萧何等一群人! “还有这一群!” 眼见孟未竟的手指指到自己这边,刘邦眾人面面相。 刘邦恍然大悟,撞了一下张良:“十七年后你肯定也起义了吧?” 张良:“.—是你。” “我?” 刘邦莫名其妙。 却听孟未竟道:“十七年后的他们,会以沛公刘邦为首,在芒碭山起义。” 沛公刘邦?! 刘邦大惊:“我?我是沛公?!” “对,就是你。” 刘邦半张著嘴巴打不出声音,满脸不敢置信。 他立刻想起张良刚才提到的那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就是那个,被项庄中意,专门表演舞剑的沛公?! “哈哈哈哈,兄弟们,听到了吗!” “大哥— “別叫我大哥,叫我沛公!” 张良扶额,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无奈表情。 萧何、曹参却是迷茫,他们为何,会跟著这无赖混子一块儿起义? 三波人,三波起义。 项庄突然想到什么,激动道:“老將军,几位將军,跟我们一同,去十七年后吧!” 项悍也是反应过来:“是啊!若將军见到你们还活著,不知有多欢喜!有您带领,我们定能灭秦復国的!” 至於多出来一个项梁. 不更能增加人手吗! 项燕正欲摇头拒绝。 “不成!” 边上的葛婴提前帮他拒绝了:“项燕將军,还是要跟我们走!” 项燕:“...—.“ 自己后辈我都不想理,你一个陌生人也来找我? “君是何人?” “我乃黄天大同道,太平黄天大同真尊座下,大贤良师座下校尉,葛婴!” 孟未竟: “....—. “我等是第一个举义旗反秦,以项將军和秦太子扶苏为號。您也是我主公大贤良师召来,理当加入我黄天大同道!” 项庄大怒:“项將军是我主公老父,如何加入你黄天大同道!” “你们不过是跟从我主公起义者,有何资格说话!” “你—” “够了,都闭嘴!” 孟未竟一声骂,眾人齐齐声。 “什么就抢来抢去的?跟你们有关係吗!我们叫项將军过来,是有事请他帮忙的!” 项燕赶紧拱手:“仙君想让燕做什么,但说无妨。” “情况你已经了解了。我们抓了个一个人——现在算两个了吧,想让你们去劝劝。”“ “何人?” “项羽?” “羽儿!”项燕然看向边上六岁童子,一会儿才反应,“是十七年后的羽儿吧?” 项燕、项渠、项梁眼底俱都好奇,纷纷看著六岁项羽。 “十七年后,我定是神武无敌的大英雄了吧!” “別吹大话!” 项渠一把按著他脑袋骂了一句。 项燕道:“那,另外一人呢?” “项羽。” “燕是问另外一个。” “我的意思是,刚抓了两个人,一个是项羽,另一个,也是项羽!” 项燕:“...“ 第125章 跨界认亲与社死 第125章 跨界认亲与社死 项羽一一初出茅庐的青年项羽,被牢牢捆缚在担架上,放在一间空房间的水泥地上。 钉子、二头就坐在边上守著,时不时看他几眼。 “此是何处!” 忽听项羽问道,让两人都惊了一下。 除了一开始,项羽大喊大叫了几句,试图挣扎之外,出乎他们意料,此后项羽並没有再有过激的举动。 一一应是意识到自己確实被擒,无法挣脱, 虽然一双重瞳目中,时有令人胆寒的煞意显现,但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左右观察情况。 就像一头暂时收敛爪牙的猛虎。 “你们將我抓到何处?” “这里是我们的世界,比你们晚了两千年的未来世界。” 钉子揉了揉自己还有点酥麻酸痛的肌肉,半蹲在项羽面前笑道:“霸王兄,打个商量,等我们放了你之后,你给我签个名字怎么样?” “加1!” 二头也过来蹲下,看项羽的眼神是相当的亮:“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西楚霸王可是我最崇拜的英雄人物了!” 什么西楚霸王? 名字还怪好听— 项羽不喜欢他们两个,居高临下看著自己的样子。 冷冷道:“放开我,我便答应你们。” “我是很想放开你,就怕你想的是手撕了我————有人来了。”” 钉子、二头两人站起,走出门去。 似有人过来,在跟他们交谈。 项羽再度努力,想要从捆缚中挣脱开。 但此布带极其坚韧,他试了半响,始终无能为力。 便在这时。 一个轻巧的脚步声靠近过来。 像个孩子。 继而一个虎虎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你看起来,好sui啊。” 项羽: :“......” 虽听不懂“sui”,但语气里充满嫌弃,绝不是好话! 项羽这暴脾气一下子上来,大怒道:“汝是何人!上前说话!” 两条细短的小腿,跨步走到他脑后。 这个视角,项羽只能看到一圈小小的轮廓,是个孩子无疑! “哪来的劣童,敢在此大放厥词?快去!” 那孩子却根本不鸟他,反而还蹲下来:“你拽什么啊。我就看看你长什么样——” 说著,伸出小手就朝项羽的脸上摸过来了! “滚!” 项羽暴怒躲避,但腾挪空间太小! 而贵族的骄傲,又做不出,张口咬小孩手的事情,更何况那手乌漆嘛黑,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只能眼睁睁看著,那一只乌溜溜不知沾了什么的小手,摸到自己的脸上! 这一瞬,项羽的身体几乎是完全僵硬了! 重瞳仿佛狞的火焰燃烧:“不知死活的无耻小儿!欺人太甚!” “?真的跟我一样呢?” 这时候,终於一张小脸从上面伸过来,脸上带著虎虎的惊喜,盯著他的眼睛看个不停。 项羽本是大怒,但见到这顽童的眼睛,却是骤然一愣,说不出话来。 重瞳之目! 跟他一样?! “羽儿!你做什么!” 很快一串急促脚步声传来,有很多人进来了。 继而那小童,明显被人用力拽了回去。 “阿爷!放开我,放开我啊!” “老实点你!一个不留神你又乱跑!” “仙君都没拦我,阿爷为何怪我!” “仙君不拦你,那是因为你——.罢了,你站后面去!” 不知为何,那人的声音,让项羽突然有了一瞬的恍惚。 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具体,又想不起来,记忆太久远了,久远到他根本想不出来,可身体,却提前一步做出了反应,一股滚烫的热流在胸腹之间来回涌动。 他忍不住颤声问道:“你,你们是谁!” “副將军!” 忽的两个声音挤进来,项庄、项悍从他身侧过来:“副將军,您没事吧!” “项庄、项悍!你们来的正好!快替我解开束缚!” “是!” 二人赶紧蹲下解鬆紧带。 但这玩意儿没用过的人根本不懂怎么操作,解了半天,一根没解开不说,还把项羽勒得更紧了!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是那大贤良师! 项庄、项悍身子俱都一僵,站起来拱手拜倒:“仙君!请放开我们副將军!” “是我不想放人吗?放了他暴起伤人怎么办?” 项庄、项悍赶紧希冀地看著项羽:“副將军,您—“ 项羽却是闭目冷哼一声:“爱放不放!” “你这孩子,別这么倔啊!” 又是之前那个声音,仿佛有一种直透记忆深处的魔力,让项羽不自觉睁开眼睛:“你是何人! “某乃项燕。” 项羽浑身剧烈一震,终於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声音相像的源头! 继而勃然大怒:“无耻,无耻!借我先爷之名已是无耻,你还要找人,冒充我爷爷!无耻之尤! “谁冒充了!” 孟未竟走过去,扶著项羽的担架,伸手一抬:“你们两个把他撑住!” 项庄、项悍惊之余赶紧扶住。 “你自己看看,都认识不?这是冒充的还是真的!” 不必孟未竟说,当房间內另外一行人,进入他视野的第一个剎那,他的呼吸已然彻底冻结,全身僵硬如铁,不可置信。 “阿爷,叔父.” 项燕! 项梁! 他的爷爷! 跟记忆中,长得一模一样! 自小他的父亲就一直在军中忙碌,少在家中,他所见最多的,反而是自己的爷爷和叔父。 直到秦楚之战,王剪杀死了自己的爷爷! 父亲也死了! 他只能跟著叔父流浪“不可能!你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项羽眼眶渐渐发红。 项梁看著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龄还大几岁的侄子! 神情五味杂陈,感觉极是奇妙。 项燕跨前一步,轻轻一嘆:“我托大,叫你一声孩子。孩子,我確为项燕,但不是你的爷爷项燕,而是,十七年前的项燕。” 他招招手,六岁项羽会意过来。 项燕揉揉他的脑袋:“此是我的孙儿,项羽,另一个世界的你。” 项羽浑身剧震。 “不可能,世上怎有这等,离奇荒诞之事——” 他这一生,自九岁开始分为两截。 九岁之前,是天真烂漫的童年光阴。 九岁之后,他的生命中,唯一所剩的,便只有仇恨! 他的兄弟姊妹,他的叔伯亲朋,以及所有的美梦和天真,尽数死在那个那个血色的响午,那场秦灭楚的大祸中! 国讎家恨,血海深仇! 是以他恨不得吞秦人的血,吃秦人的肉! 恨不能斩尽杀绝,每一个秦人! 此恨不绝,死不目! 九岁前,他懵懵懂懂,武不学,文不学! 但九岁后,日夜苦练武艺,苦学兵法,而至於今,终有万夫莫敌之力! 唯玉石俱焚以復血海深仇! 可现在,他又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 两行清泪自重瞳目中滑落坠地。 “这,这到底是何等神鬼之术———” 项羽应该是不会暴走了。 孟未竟亲手解开项羽的鬆紧带,將他放了下来。 並退出去,给他们留了自己的空间。 这种认亲现场向来是尷尬集中爆发的社死现场,更何况,这还跨界认亲。 从办公楼出去。 外头刘邦一群人,跟葛婴一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主要是刘邦、樊会、卢缩一群人问话,葛婴一群人回答。 在秦末世界,孟未竟打下滎阳敖仓时,刘邦已然在沛县起义,號称沛公,名声也传回到了陈郡但比较黄天大同道,那就是小儿科了! 所以葛婴主要所讲的,还是张良、萧何、韩信,讲自己如何歷经艰险,將这三人找到,又如何得了孟未竟的赏赐。 一桩桩听下来,张良、萧何、曹参三人俱是心驰神往。 反而对沛公起义一事,葛婴谈得並不多,只是偶尔带上几句。 但他每带到一句沛公起义之事,刘邦、樊会等一眾兄弟就是一阵欢快地大呼小叫! 甚至樊会、卢綰,还搁那儿跳起了奇怪的野人舞蹈,很有节奏感! 把个广场变成了庆功会现场! 张良、萧何、曹参几人,既露出嫌弃之色,又不自觉,为他们这般洒脱欢快的天性吸引。 “要不是歷史书上写了,我真特么不敢相信,这帮傢伙能把整个天下打下来?打个敬老院还差不多吧!” 孟未竟暂时没理他们,走到宋伟民边上, “宋主任啊,现在情况有点太复杂,太混乱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战国世界,大秦子弟兵刚刚训练完成,正准备发动一统天下的战爭! 临当口,又新开了两个世界! 一个秦末世界,一个汉初世界! “尤其是秦末世界,起义如火如茶,还有得打呢!宋主任,三个世界,咱们开发得过来吗!” 宋伟民道:“理论上说,一个战国世界的资源,就足够我们消化很长一段时间。” “意思就是开发不过来是吧?” 宋伟民:“.-即便不考虑资源,每多一个世界,仅从市场、文化和社会交流的层面上说,都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比如战国世界,最近在修的《战国全歷史》,虽然不產生经济收益,但在文化层面上,价值不可估量。” 孟未竟若有所思:“也即是说,不必全开发?” 他指了指二层办公楼道:“按照你们的指定要求,第二栋酒店式公寓的入口,就开在这栋办公楼的一层西侧墙。就辛苦宋主任安排他们入住了啊。” 他用力伸了个懒腰:“我真累了,一路骑马回来,屁股顛开,去休息一下。等你们商议出结果,再打我电话啊!” 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孟顾问。” “什么事?” “这个,孟顾问,我方才听他们提到,太平黄天大同真尊,黄天大同道,还有那大贤良师是如何回事呢?” 孟未竟脸色一僵,脚趾头瞬间绷紧了。 忘了这茬! 第126章 论自由与新世界开发计划 第126章 论自由与新世界开发计划 三日后。 战国时代,秦国,咸阳大学东南,大秦传奇报社內。 新一期的样刊已经刊印出了。 报社编辑部,总编辑陈昭、编辑黄石公、淳于越,人手一份,聚精会神,审阅最新一期的报纸其他部分內容,俱都审阅无误。 唯独头版头条这篇文章黄石公、淳于越二人,是越看越汗流背,连呼吸都夹杂一丝冷峻的寒意。 又来一篇。 而且比之上篇,更为惊世骇俗。 “怎么了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总编辑陈昭坐在办公桌后,抿了口热茶,老神在在。 他是现代人,从文宣团转业过来的,担任大秦报纸的总编辑。 淳于越、黄石公对视一眼。 还是淳于越迟疑道:“总编,此篇《论自由》,是否,太过离经叛道了些?” “离经叛道?我觉得,他写得很好啊,文采斐然,字字珠璣。” 黄石公也道:“论文风,確是一篇雄文。 “但言辞中,似有祸乱人心之嫌,尤其是这一句,『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实在是” 实在是揪著王公贵侯的脸扇耳光! 这一份报纸若发出去,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陈昭没有立刻说话,端著茶杯,似乎在观察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 突然抬头道:“你们,认为此文中所说,是对是错?” 黄石公,淳于越俱都一室。 是对是错? 二人皆非凡俗之人,心有抱负,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士! 士虽老,犹有心怀天下之意! 初读此篇时,二人著实惊为天人! 若真能做到,无论奴僕贵族,人皆平等,那將是何等样的太平盛世! 然,那不过只是空想而已! 人固有贵贱之分,贵者显达,贱者卑鄙,自古以来,莫不如是。 这是他们的回答。 陈昭轻声道:“所以啊,从来如此,便是对吗?” 他放下茶杯,將样刊摊平:“错便是错,对就是对。 “所谓寧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 “向对更进一步,总好过,在错上多停一分。 “如果检阅无误,就拿去列印吧。” 黄石公、淳于越默然,实则心底已有滔天海浪,正在配酿。 他们兼任报社编辑,已经有近三个月时间了。 前二月还好,只是做做审查,校正,偶尔也收收大学学子、天下群雄的文字稿件。 但最近半月开始,就不对劲了。 先是一篇《食人者说》! 其中一句:人之食人,譬如人食羊,无有流血之別,皆为食也! 直接轰动一时! 一夜间,天下无数“被食者”,尽都开始討论食人者,声势浩荡! 不日后,又是一篇《谁与我们站在一起!》 令得“人民为本”四字,广为传播,天下尽知! 而今,这一篇《论自由》再行发出,不知將引发多大的风波,会造成何种影响! 他们皆是聪明人,生活在咸阳数月之久,眼见仙国种种举止,隱约感知到,仙国正在谋略一个大计划。 至如今,见这三篇文章,仙国所欲求之事,近乎呼之欲出! “岁寒將至啊———.不,是黎明在前才对———” 会议室,张志勇坐在主座,用手写笔,在电脑屏幕上,自高到低,画了四个椭圆。 屏幕连在投影大屏,四个椭圆中,分別写著:现代、战国、秦末、汉初; “为了避免以后的文件歧义,我在此先进行统一命名標定。 “分別是,0號现代世界,1號战国世界,2號秦末世界,3號汉初世界。 “数字代表出现次序,时代则相对锚定,不管后续发展。 “此后官方文件的名称,將统一採取这种方式。” 孟未竟坐在下面,他休息了差不多三天, 目前针对三个世界的开发案,特事局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意见定稿,才联繫他过来。 “在谈论方案之前,我们要先对1到3號世界,进行一个简单的分析。” 张志勇先点了点1號战国世界。 “目前,我们在1號世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交通网络以咸阳为中心,基本扩散至秦国內的主要城市。 “在各地开发矿產综合,总计已有203处,並且徵集有一万的现代人,在秦国內工作。 “需要注意的是,我们从1號战国世界,选拔了一支,总数3000人的大秦子弟兵,经过六个月的训练,他们基本掌握了现代武器,建立了战斗目標的信仰,可以称之为一支半现代化的军队。” 他在1號战国世界后面,写了“3000子弟兵”字样。 笔触再次转向2號秦末世界。 “2號秦末世界,孟顾问穿越所去的世界。 “从资源的角度来讲,2號秦末世界的传送门,开在滨海之处,这意味著我们可以快速进行远洋探索,获取世界各地的优质矿物,补充国內紧缺的铁矿、铜矿资源。 “当然,2號秦末世界的政治环境不稳定,正处在激烈的战爭初期。 “因孟顾问的深度参与,与原本的歷史已经发生偏离,如果放任不管,局势有可能会变得无法预料。” 最后是3號汉初世界。 “3號世界的传送门,从位置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虽然也是乌江边,联通水域,但资源与1號战国世界高度重复。 “且本身刚刚经歷了楚汉决战的社会环境,不便於我们深度介入。” 简单总结了一下,三个世界的政治、社会、资源等优劣区分。 张志勇才说道:“基於以上三个世界的客观现状,我们在第一个五年计划里,提出了一个,『中心梯度制”的草案。 “简单地说,就是將1號战国世界的功能性进行拆分,分散给2號、3號世界,彼此互补。” 他看向孟未竟。 孟未竟:“.——別看我,我確实没听明白!” 张志勇解释道:“打个比方,1號战国世界,原计划,是以资源工业和农业生產为主。 “现在,计划不变。 “但是对原本计划中的,资源和农业生產类目,进行一定削减。 “比如,原计划向1號战国世界迁移的,三十六种,高亩產现代作物,现在削减至二十二种。 “削减的部分品类,则划分至2號、3號世界。 “形成以0號现代世界为中心,其余三个世界为辅助的资源交易模式。” 他一边说,一边在左侧画了三个箭头,分別从1、2、3號开始,匯总向0號现代世界。 这么一说,孟未竟立刻是明白了,就是把原本都给1號战国世界的需求蛋糕,分出一部分,分给其他世界! 警如现代需要铁矿、铜矿、稀土矿。 原本都是从1號战国世界產出。 现在,则安排1號战国世界產出稀土矿,2號秦末世界產出铜矿,3號汉初世界產出铁矿! 每一项资源需求,都意味著背后的產业、就业机会、工业发展。 农业上,也如此划分,1號產玉米,2號產水稻,3號產高粱! 当然,总共品类远不止三种,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中心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梯度,是怎么回事?” 张志勇道:“鑑於三个世界,不同的发展形式,我们將对三个世界,採取不平均的资源分配。 “1號战国世界,我们深耕最久,基础设施、电力设备都是以现代技术的標准进行建设,初期会分配100%的矿產產业资源,60%的农业生產资源。 “2號秦末世界,我们直接介入,平稳局势后,则著重发展远洋运输业,並同步分配30%农业生產资源。等远洋开採能力起来后,再逐步提升矿產產业比例。 “3號汉初世界,我们的方案是,短期內,不深度介入!只与汉建立外交关係,建造大使馆, 以支持刘邦平定局势为主,待局势稳定后,再进行適当的农业援助,但比例不超过10%。” 孟未竟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比例梯度呢?” “这是基於资源利用最大化的考虑,简单来说,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集中力量发展一个世界,比分散力量,產出和收益更加巨大。 “另外—” 他顿了一顿,还是无奈道:“另外,从经济学原理的角度说,保持四个世界从高到低的市场梯度,更有助於减少无效竞爭,保持市场的活力,使我们整个体系良性循环。 “比如3號汉初世界,就可以作为,1、2號世界的补充市场。” 同时动笔再次画了三个箭头,不过这次分別是从0到1、1到2、2到3。 孟未竟虽然不了解经济学原理,但看张局长画的这张图,好像的確是井然有序的样子。 然后就是3號挺惨的! “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我们的工作目標,那我接下来就详细谈谈,针对三个不同世界的,具体行动计划!” 第127章 新住宿与角牴游戏 第127章 新住宿与角牴游戏 “父王,东西都收拾好了。” 扶苏敲敲门,轻声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孤隨后就来。” “是。” 空荡荡的房间,木椅摆在面对窗台的位置。 贏政膝盖上摊著一张报纸。 他向后倚在靠背,视线平直,透过玻璃窗,证证望向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 房间里空空荡荡,衣物、生活用具、隨身之物,包括他们一切生活的痕跡,俱都已经收拾一空。 他们要搬家了。 从这间城市內的酒店式公寓,搬至荒郊野外居住。 特事局很早就想想腾挪他们居住的位置。 只因孟顾问突然失踪! 久久无法执行。 而今,时隔半年,突然提出搬家! 想必,是孟顾问,终於回来了吧? 贏政內心底,不禁生出一丝期盼。 或许,孟顾问回来了,这些后世子孙,就不敢再那般猖獗狂悖,强行掠取他贏氏五百年基业了?! 也许孟顾问,会站在他这边呢? 若是寻常人,或许会將此唯一的希望,当成救命稻草牢牢抓住,恳请求见孟顾问,向他求情! 但贏政不是寻常人。 他太理智了! 理智到,几乎在这唯一的希望生出的一瞬间,自己就把它掐灭了! 一他清楚、理智、明明白白的知道,孟未竟,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若非他仰仗神力,呼风唤雨,彻底震镊住了自己的列位大臣! 凭他的谋划手段,未必不能火中取栗,组一支暗中联合的义师! 但现在。 自己的臣子们人人皆知,仙国有仙! 在日復一日的变化中,他们全部站到了仙国那边。 现在,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人,应当是极坚韧的。 就警如他,曾歷经艰险,始终不被打倒,愈战愈勇,最终登上王位。 但人,也实在是极脆弱的。 当他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基业一步步被掠夺,用整整半年时间,用尽一切手段和策略,却发现他无论做什么,怎么做,全部都是徒劳无功! 那种巨大的,无处不在的无力感,真正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终於勾出了他內心底,脆弱的一面。 半年时间,太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说到底,剥离了秦王的身份,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已! 他拿起膝盖上最新一份的报纸,愜看向头版头条上,那篇《论自由》。 “谁敢高高在上,谁敢高高在上他的手不自觉用力,恍惚间,將报纸捏出大片褶皱! 五百年秦王! 天下始皇帝! 也不能高高在上吗! 东南某省,市郊,一片位於干道边的工厂厂房。 这里原本是一座电器厂,上任厂主在一年前把设备搬去了工业区,这片厂房就閒置下来。 半年多前,特事局出面,买下这片厂房,並开始进行改造,准备將之改造成,收容异界来客居住的特殊公寓。 毕竟,贏政等人居住的那栋酒店式公寓本就是临时选择,位处在市区,人多眼杂,一旦有心人真要查,很容易就能发现异常之处。 只是因为孟未竟的失踪,而耽搁了搬迁计划。 如今,这片厂房,加高了围墙,做了几个分区,並安装了监控设备,还安置了反无人机地面雷达系统,內部厂区也进行了重新装修,增加大量绿化带面积,使之更贴近居住环境。 加之孟未竟终於回来,將此地用门联通,所以最近的刘邦、项羽等人,尽数都安排居住在这里。 厂房住宿区下,是大片广场,安排有两个篮球场,一个羽毛球场,一片空地活动区。 此时空地活动区上、共有十人左右,正围拢在空地上,一边起鬨,一边哈哈大笑。 中央,樊会、项庄二人,正打著赤膊,相互抓著对方肩膀,一边角力,一边要將对方绊倒。 边上还有卢綰、葛婴两人,也是赤膊,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刘邦则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还有个项梁,年轻热血的,刚才也进去活动活动了筋骨,但身为贵族,他当然不会没脸没皮地脱了赤膊去玩。 然后就输给刘邦了。 嗯,定是这个原因! 此为角牴之戏,俗称摔跤,刘邦、卢綰、樊会一眾老光棍,荷尔蒙閒得没处发,在沛县时就常玩此种游戏。 这小区里一切居住条件都好,吃的喝的住的俱是上佳! 还有电视看看! 唯一就是,玩的活动太少! 因时间紧急,特事局忙著干活,压根儿忘记了买篮球羽毛球什么的。 所以閒得鸟荒的刘邦几个,又在广场上玩起老本行。 等葛婴等一眾黄天大同道士兵看见,纷纷加入进来,最后项庄、项梁也跟著一块儿胡闹。 “嘿!” “勾他腿!勾他腿!” “摔!摔!” 樊、项庄那都是体魄雄健之辈,来回腾挪,油亮亮的汗滴洒得到处。 最后还是吃好穿好、久经训练的项庄更胜一筹,一个勾摔,把樊会压在地上! “哈哈哈!樊会你没用啊!” 刘邦毫不客气地大笑,然后甩开膀子上来:“我来我来!” 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就跟项庄搏斗在一起。 你来我往,竟然很快占据上风! 最后竟將项庄给抱摔在地上。 “大哥威武!” “猛!猛啊!” 男人的游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力量的搏斗,也最容易直观地分出高低强弱。 厂区一栋楼,二层会议厅,开完会的孟未竟、宋庭央、宋伟民三人,並肩站在窗户口,看著下面一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孟未竟甚是惊讶:“你要不说这是刘邦,我都以为这是项羽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项庄可是个厉害的剑客,若排个战力排行榜,那在楚汉之间,定也是一流水准的。 刘邦居然能压著他打?! 宋教授道:“这是一个常见的印象误区,歷史上的霸王项羽锋芒太盛,百战百胜,刘邦见之则败逃亡路,以至给人產生了一种,刘邦屏弱无能的印象。 “但事实上的刘邦,军事指挥能力超群,指挥战中,除了面对项羽这个无敌战神,其余战役, 大都是胜多败少。 “而且,要在秦汉年代之间,当好一个游侠,还折服一群人奉他为主公,很重要还有一点,就是能打! “其身体素质,定然也是超群的。” 这倒是没错,刘邦身材极为高大,看起来丝毫不比项羽屏弱,能在古代那种环境草莽起事的, 没个强悍的身体肯定是不行的。 乐子看看就行,接下来还得办正事。 会刚刚开完,孟未竟马不停蹄就跑到这里。 可以说,別人马上就要下班,他这才刚上班! “宋主任,这安排给我的活也太多了!我这是总顾问,都没点特权吗?” 宋伟民知道孟未竟不是真的抱怨,就是顺嘴一调侃,咳咳两声:“孟顾问,您这是,能者多劳。” 安排给孟顾问的任务,的確有点多。 下午,要带队出使3號汉初世界; 明天,要配合专家团队测试能力: 几天后,还要带500大秦子弟兵,进入2號秦末世界,平定局势; 等回来,1號战国世界的统一之战,应该也要正式启动— “话说大秦子弟兵,不大都是秦国人吗! “你们派他们,去秦末起义,造秦国的反?这也太抽象了吧!” 宋伟民笑道:“大秦子弟兵可不是秦国的兵,而是大秦人民的军队。他们是为粉碎封建帝国主义而生的,秦末天下起义,正是他们践行信仰的最佳战场。” “行吧行吧———咦,你看,项羽来了!”” 远远宿舍楼,1號童年项羽一边快跑,一边招手大喊:“快来啊!快来!” 后头,雄浑的项羽,带著魔下项悍,缓步跟上,向角牴之处走去。 “这是2號秦末项羽吧?” “自然。” “那3號霸王项羽,也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住在这里。他还在医院里,我们可不敢让他住进这里,天知道他要是见到年轻的刘邦,会做出什么事情。” 孟未竟看著下面,独占鰲头,正耀武扬威的刘邦,脑子里不自觉闪过一系列画面。 不是刘邦被项羽空手直接撕成两半,就是他脑袋直接被项羽拧下来“那確实不能安排进来! “不过以项羽的脾气,能一直安心待在医院吗?” 宋伟民道:“3號霸王的脾气,有点不一样。在医院一直客客气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孟未竟惊讶了:“你確定你说的是项羽?不是刘邦?” 宋伟民点点头。 宋庭央道:“史书记载的项羽,一直有种向死而生的殉道个性。所谓生死间有大恐怖,乌江自,他相当於死了一次,性情在生死剎那发生一些改变,也很正常。” 孟未竟若有所思。 那边两个项羽,已经走近到人群,特別是1號儿童项羽,一溜烟钻进人群中,大言不惭,说要跟刘邦比比! 宋伟民看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孟顾问,宋教授,选购礼品的事情就拜託你们,我先去秦汉岛,跟使团队伍提前做一下沟通。” 秦汉岛,那个荒岛的名字,也是在会议上报备的。 “明白。” 宋伟民朝他们点点头,走向会议室的西墙,上面並排立了好几个指纹密码门。 他打开其中第二扇,朝孟未竟、宋庭央点点头就离开。 这些门都是三天前,孟未竟在特事局的安排下设置好的。 类似的门区,在厂房的另一个区、以及两个大型仓库中都有,这里通人,仓库则通货。 “宋教授,我们下去吧。” 三天前,他打开了3號汉初世界的传送门,带走3號霸王项羽,通告三天后,派遣使团进入汉初世界。 今天,就是约定的日期。 现代是大国,有大国风范,既然决定不深度介入3號汉初世界,而是以建交的形式,那么就要以常规的大国外交礼仪进行。 第一步,就是准备礼品。 会议上孟未竟灵机一动,特別提出,除开已经备好的礼品外,还可以额外准备一些个性化的礼物,针对刘邦、吕雉、韩信、张良、萧何等汉王魔下主要核心人物提升好感。 然后这个任务,绑接就被分派在他这位总顾问的头上! “总丞,我们先下瓷吧。” 第128章 稚子游戏 第128章 稚子游戏 撂倒了项庄,確立了自己当场最厉害的地位,刘邦爽朗大笑,洋洋自得。 忽听一声奶声奶气:“我也跟你玩!” 低头一看,却是小豆丁项羽! “去去去,小孩子你凑什么热闹!” “切,你不会是不敢吧!” “你叔父都不是我对手,还怕个你?去去去!” 边上项梁顿时不服:“某只是大意,有胆子再比一次!” “败军之將!” “跟我玩!” 小项羽仍不放弃。 “矣,来个人,把这臭小子拽走啊!就你这样的,我动动手指就把你踢飞了!除非———“ 刘邦眼珠子流转,瞄到了后面,跟著小项羽一块儿过来,心不在焉的成年项羽! “除非—让他来还差不多!” 刘邦一边说,一边贱兮兮地笑。 臭小子项羽这小孩儿太熊太闹腾了! 天天气得他肝疼! 连带的他对2號青年项羽,都戴了有色眼镜! 忍不住手痒,想跟他动动手! 此话一出,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纷纷起鬨。 一边坐著气喘吁吁的项庄、跟在项羽后面的项悍,神情陡然就变得极其古怪。 他们可知道,会稽起义时,副將军凭一人之力,杀退数百郡兵,斩了上百人! 真一人斩上百人! 他,想跟副將军角牴?! 2號青年项羽注意力压根儿不在这些稚子嬉戏之上。 脑子里,一直在想两个不同世界之事。 已死的亲人,突然再次出现,哪怕是不同时间的替代品,也令他久被仇恨浸染的心,有了一丝喘息的曙光。 但此事,毕竟太过匪夷所思! 哪怕迄止到今天,他仍然还陷在两个世界来回交替的震撼里,常常陷入发呆和深思状態。 忽听到眾人纷纷起鬨。 “上啊!” “给他点顏色瞧瞧!” “看把他能的!” 他才从自己的世界反应过来,眾人是摄他,上去跟刘邦比比。 不过比试刘邦此人,为人仗义疏朗,豁达大度,跟他也很聊得来。 所以他对刘邦颇有好感。 是以摆摆手道:“羽不便参加。” “来嘛!就是玩玩而已!” “不会是瞧不起我等出身,不屑为伍吧!” “无碍的,游戏嘛!图个乐呵!” 男人组团后的恶趣味,摄、推波助澜、爱看热闹! 项梁也是走过来。 “羽啊,上去玩玩嘛,玩玩无妨。” 这个叔父,年纪比项羽自己还小,是以“叔父”二字怎么也叫不出口。 话说到这个份上,项羽仍是迟疑。 樊会性子急,嘟嘟道:“忒不爽利!玩个角牴也婆婆妈妈作甚!莫不是怕了!” 项羽身子顿了顿。 项庄急道:“说什么呢!我副將军,天生无敌,此角牴之戏在他眼中,跟顽童儿戏无异,他自然无意参加!” 项羽:“....“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这话一出,大伙儿玩闹的心態就变了! 本来就是荷尔蒙爆棚的时候,立时就有人阴阳怪气:“角牴是顽童儿戏?那你怎的败给沛公了啊?” “我瞧他就是不敢了!” “大伙儿將来都是起义军,你楚国將来还被灭了,牛什么牛啊!” 一句话爆雷! 项羽的重瞳条然寒光暴涨,大怒道:“你说什么!” 最后这句正是樊会说的,被项羽虎目一瞪,他没来由就感觉一阵通体生寒,仿佛被恶虎瞪住! 原本呛回去的一句话,立刻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矣矣矣,羽兄啊,对不住。” 眼看气氛骤冷,刘邦赶紧出来打圆场,挡在项羽身前。 “樊狗嘴吐不出象牙,嘴巴比脑子快,冒犯了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说罢狠狠瞪了眼樊会。 樊会委屈指著项庄:“分明是他先说———“ “樊会!” 樊会嘴巴撇撇:“对不住,某说错话了啊!” 这么一打岔,角牴的玩闹气氛已经没了。 但灭国之仇,是项羽的逆鳞。 他冷哼一声,解开自己的外衫,丟给项悍:“不是要玩吗?且来吧!” 气氛都这样了,还玩什么啊?玩尬的吗! 刘邦笑道:“还是別玩了,这也累了,回去冲个澡,去吃酒!散了散了啊!” 项羽却是跨出一步,挡在他面前:“庄说的没错,在我看来,角牴就是顽童之戏。不如,你们几个,一块儿上吧!” 这话说的,不就跟孟仙君那句:“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一样吗! 全场人俱都譁然,刘邦的好脾气都忍不了了! “狂妄!” “好胆!” “真是欠揍了!” 刘邦对他这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也不爽了。 活动活动了肩骨,眯著眼认真道:“羽兄好霸气啊,那就来玩玩?” 项羽面无表情地点头:“一起上!” “还是先让某,试试你成色!” 刘邦全身肌肉一绷,双手立刻朝项羽肩膀抓去! 他是角牴老手了! 这一抓甚是老道,后头也早想好了变招,势必要速战速决,將之狠狠摔上一次,好叫他知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修地。 刘邦眼前突然一! 项羽呢! 隨后脚下猛地被人勾了一脚,肩膀也被人重重一按! 一是按,不是推! 刘邦高大强壮的体魄,居然像个小姑娘似的,直接打横侧翻!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我是谁? 我在哪? 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邦十几年的角牴老手,此刻两手扑在地上,茫然地看著水泥地缝,懵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为什么看都看不见! 他这一摔,不止把自己摔蒙了,也把整个现场,摔得瞬息鸦雀无声。 樊会、卢綰、葛婴一个个刚才阴阳怪气的,现在全都像被掐住脖子一样。 项庄嘟道:“我说了吧,你们不信。” 项羽正缓缓收回一只手,目光尤其瞟了一眼樊会:“你也上啊。” 樊表情阴晴变幻,大叫一声:“我还就不信了!” 猛扑而上! 啪! 又趴一个! 刘邦扭头,却发现樊突然趴在自己身边,跟他一样,对脸懵逼,怀疑人生。 你也来了啊! 卢綰大喝:“我来会会你!” 啪! 第三个! 葛婴:“这个,我也试试?” 啪! 第四个! 当场角牴的四位者! 依次冲向项羽! 却连项羽的衣角都没碰到,一招全部放倒! 项羽还极其侮辱性地,將四人趴倒的姿势,排成一排! 信手拈来,如击顽童! “好啊好啊!”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唯独1號顽童项羽,看得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隨后刘邦也笑了! 四人赤膊齐齐趴倒,简直滑稽至极,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大哥,都被人抓鸡仔了,你还有心思笑呢!” 樊会骂了一声,拉著四人赶紧爬起来。 项羽气性大得很,还没消气:“还想玩?一起上吧!” 刘邦跟卢缩、樊会、葛婴对视一眼。 刘邦更是乐不可支:“上!咱一起上!” “邪了门了!” “你抓他手,我抱他腰!” “你们几个也一块儿,我就不信了!” 於是,当孟未竟和宋庭央二人进到广场时,正看到的,是一群赤膊兄贵大汉,挥洒汗滴,向著凤凰一样的项羽衝锋而去! 然后,一个接一个飞出去! 跟倒栽葱似的,扑通扑通连环倒地! 只眨眼间,白的赤膊汉子就躺了一地! 唯有项羽,脸不红,气不喘,居高临下脾睨,无聊地说了句:“稚子游戏尔!” 今天请一下假陪女儿…… 今天请一下假陪女儿…… 好久没陪女儿了,今天五一假期,还是陪一下,请一下假,晚上小概率也可能会有更新— 第129章 孟未竟VS项羽 第129章 孟未竟vs项羽 刘邦、卢綰、樊之名,在沛县当地,那是响噹噹的! 一身气力本领,自然绝不容小。 现在一个个躺在地上,看著项羽,全都见了鬼一样。 这还是人吗! 项羽横扫他们一眼:“还继续否?” 那眼神姿態,看得樊会、卢缩眾人俱是气得牙痒痒。 但等了半响,愣是没有一人,敢再说一句“来就来”! 啪啪啪。 “羽之神勇,果然千古无二!” 孟未竟、宋庭央一併行来。 项羽虎目陡然一凝:“大贤良师!” 孟未竟鼓掌的手骤然一僵。 “你该叫我孟顾问!” 刘邦已经拉著眾兄弟爬起来,小心问道:“孟仙君,千古无二是何意?” “意思就是,你眼前这位,乃是个攻必克,战必果,百战百胜,隨隨便便,就能阵斩数百人的盖世猛人! “从古至今,有记载的两千多年歷史里,像他这样猛的,千古以来也只一个!” 百战百胜? 阵斩百人?! 如此凶猛! 但刘邦等人回想刚才,自己连人家衣角都碰不到,就一个个全部栽倒在地! 这要是他手上有把剑,岂非也能在毫釐之间,一剑抹他们的脖子? 顿时觉得,此言並不那么夸张了。 听孟未竟评价,项羽也吃了一惊。 在此三日,因有项梁、项燕等人存在,他已知道,这是两千年后的后世现代之国,有神奇生產力,近似仙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更知道,这位大贤良师,是货真价实具有仙神之力的仙君! 但是,一想及秦末起义的形势,以及自家叔父在会稽郡起事,血海深仇未报“ 他本能对这位大贤良师,心怀几分敌意! 项羽的字典里,从没有一个怕字。 他盯著孟未竟看了半响。 忽然道:“我听说,黄天大同道主,乃是仙尊降世,通天文,晓地理,有神鬼莫测之威能!” 当即上前一步:“就不知,仙君敢不敢跟项羽,玩一把稚子游戏?” 刘邦顿时一惊。 这项羽也太狂了! 要跟仙君玩角牴? 你打我们的確是跟打童子似的,但仙君是掌仙术的! 一指改天换地,神鬼莫测! 居然狂妄自大到,要跟仙君比试?! 仙君何等尊贵之人,岂会答应“好主意啊,我正有此意呢!” 眾人齐齐大惊,仙君答应了! 便是项羽也没想到,大贤良师竟然丝毫不顾及身份,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 孟未竟並不將自己放的高高在,跟项羽比一比,是他早就有的念头。 他的身体经过一次超能升级之后,產生蜕变,强大了许多。 但到底强大到何种份上,却还没有一个完全清晰的认知。 一一併非是纸面上的数据那些个多少多少公斤、多少米每秒、超过人类极限的数据,並不能帮他建立一个真实的概念。 而眼前,这位霸王项羽,妥妥是人类歷史战力天板级別的存在! 甚至种种反应操作,孟未竟自问自己都很难做到。 无疑是个测试他身体素质的绝佳对象! 宋庭央皱眉道:“孟顾问?” “宋教授安心,我有分寸。” “我是说,会不会耽搁时间,咱们还要去买东西,宋主任还等我们呢。” 孟未竟: “.十分钟! 他打量一下项羽的身材:“你等我一下。” 一个响指,直接跨过虚空消失不见。 “看到了吧!这就是仙君神术!我亲眼见的,还能有假!” 一见名场面,刘邦激动地指著孟未竟消失地方,朝自己眾兄弟大呼小叫。 项羽重瞳目收缩如针,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孟未竟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 若能如此神出鬼没,只需一个闪身在他背后,一刀抹来—.· 他忽然有点后悔,提起比试了! 片刻孟未竟就戴著格斗头盔、套著格斗护胸护腰、全副武装地回来。 並同时將一副防具丟给项羽:“此是格斗防具,你且穿上,免得受伤。” 项羽看著孟未竟头包著、身上也套著奇怪服饰,顿觉不喜。 他乃贵族,是有发冠的,戴上此头套成何体统? 当即丟给边上项庄:“某不必穿。” 不穿? 不穿更好。 “反正我是要穿的。先说好,我们是比试较量,点到即止。” 项羽虽觉后悔,但向来只进不退,硬著头皮也要上。 仙君要和项羽比斗! 这一下子就把宅宿舍里的张良、萧何、项燕等人全部都吸引出来了! 远远围成一个圈。 项羽、孟未竟就面对面站著。 孟未竟先调整了体表外的时空门甲,对重要部位除外的门规则做出调整,单独解禁了项羽的身体,可以放他通过。 然后才道:“来吧!” 毕竟是仙君,项羽也不敢大意,轻轻吸了口气,低声道:“得罪!” 话音落下,眾人眼前刷的一! 项羽已如猛虎出闸,扑到孟未竟身前! 好快! 快到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刘邦、樊会眾人纷纷色变,亲身感受还当是项羽技巧惊人,旁观之后方知,什么技巧,就是快! 快到人反应不过来! 但孟未竟反应过来了! 不止反应过来,两手一抓,精准將项羽两手撑在半空,將他扑势停住! 项羽面露一瞬惊讶,但不管不顾,低喝一声,两臂肌肉如同磐石隆起,要强行用力將孟未竟翻! 他天神神力,力能扛鼎,成年后,仅凭一身蛮横的气力,也能一力降十会,所向披靡! 但这一次同样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巨力从对面反弹传来,甚至比他,还要更胜过一筹! 无往而不利的体魄力量,居然被硬碰硬抵住了! 项羽这次是真的惊了,甚至没有变通,下意识仍然用力! 好机会! 孟未竟抬脚就是一个內勾腿! 这一下已经是快到出奇! 又是这个距离,孟未竟觉得把自己放在项羽的位置上,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后续只要猛一推,项羽立刻就要输! 但项羽神乎其神的,居然就是反应过来了! 来不及抽腿,他只是下意识屈膝弓步,形成一个三角固定结构,让孟未竟这一勾根本没把他勾倒,反而自己身体平衡移动了一瞬,被项羽抓住机会,翻手挣脱开了擒拿。 邪了门了! 孟未竟能感觉到,项羽压根儿没反应过来他这一勾脚! 但他身体就是做出反应了! “再来!” 两人再度颤抖在一起,一会儿勾脚,一会儿翻肩膀,腰跨拧转,来回腾挪,一时间竟然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当初闯荡金三角之前,孟未竟学过一段时间的格斗擒拿。 隨著身体素质全方位提升,他对身体的掌控力量也大幅度提升,那些原本只是陪衬的技术,在身体掌控力强大之后,很快也同步增长至一个高水准。 论起技术,他未必比项羽差太多! 而且,几度交手,孟未竟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和力量,都比项羽稍微强点! 毕竟是超能力开掛,超出人类极限,或者说,达到人类身躯最最极限的水平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他弄不过项羽! 而且肉眼可见地要处於下风了! 明明基础数据还占优点,但屡屡几次本可以放倒项羽的机会,都被项羽化解! 而且是莫名其妙地化解! 反而项羽,一开始只是因为没遇到过这种水准的对手,吃了一点亏。 但短短半分钟,已经完全適应,延伸出了全新的打法,好几次差点儿把孟未竟掀翻在地上了! 成长速度恐怖如斯! “好了!” 孟未竟突然大叫一声,后撤一步:“可以了!” 项羽却是见猎心喜,眼瞳璀璨若星,意犹未尽道:“仙君,你我还未分出胜负!” “咱俩旗鼓相当,算平手吧!” “仙君此言差矣!”项羽牛脾气,“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何来平手一说?” 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更强的对手,恨不能立刻战而胜之,岂能放弃! 孟未竟:“...“ 特么我发现自己快打不过你了,想找个台阶下也不行吗! 他已经发现了,项羽跟他的打法根本不一样! 他自己是有了念头,想法驱动身体,做出动作! 但项羽,他根本不用念头! 身体自己带动! 俗称潜意识、肌肉记忆、天生战体、生而为杀! 如此才能做出种种快到匪夷所思的反应! 所以他明明硬实力占点优势,却反而越打越感觉打不过! 这是个纯怪物来的! “仙君,愿与您分出胜负!” 孟未竟:“..—你说的啊!” 他抬脚就是端入虚空,凌空一勾,伸手一推,同样没入虚空! 项羽远离数米远,但立刻是感觉自己的脚被勾住,身体猛地向前摔出去! 正一个翻滚还没站起,突然猛地下坠! 地没了! 他直接没入大地之中! 而后从半空掉落,噗通一声,摔趴在地上。 他,项羽! 居然摔趴在地上! 项羽一脸茫然。 周遭鸦雀无声。 刘邦却是猛地一拍手掌,兴奋大叫,一脸感同身受道:“就是这个!仙君威武!威武啊!” 他之前初见孟未竟,就是被这么来了一下,直接摔蒙了! “看到了没,功夫就两个字,一横一竖。贏的站著,输的,躺下嘍。” 孟未竟脸皮还是薄了点,一句装杯后,立刻道:“刘邦、张良、萧何、曹参、樊会、卢綰,你们六个,跟我来一下!” 说罢转身即走,根本不给项羽留反驳的机会。 第130章 刘邦送给刘邦的礼物 第130章 刘邦送给刘邦的礼物 跟著孟未竟来到会议室。 刘邦、樊会眾人,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可不是张良、萧何这般谋士文人,而是街头打架斗殴家常便饭的懂行之人! 如果说,张良、萧何见孟未竟、项羽比斗,是井中蛙观天上月,那刘邦、樊会几个,简直是一粒见青天! 那是彻底没脾气! “难怪是百战百胜,千古无二! “孟顾问,敢问,项羽有此勇猛,岂非天下无敌? “为何楚汉相爭,最后是汉胜利了? “到底是谁打败了项羽?” 这个问题一出,张良直接顿了一顿。 孟未竟惊讶地看向张良:“你没跟他说?” 张良拱拱手:“子房一知半解,不知从何说起。” 刘邦茫然:“这,你们在说什么?与我有何相干?” 孟未竟跟宋教授对视一眼。 “今天让你们过来呢,是有两件事要你们帮忙。 “第一件,是我们现在,要给別人送礼,需要一些个性化的礼品,要你们一块儿帮忙参谋选购刘邦眾人俱都不解,送礼,为何需要他们来选购? 唯独张良已经猜到什么,呼吸渐渐急促。 刘邦道:“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跟我们一同,出使3號汉初世界!见一见,未来的汉高祖刘邦!” “汉初世界是何等等!” 刘邦眼眶修然睁大,嘴唇发颤:“您您您,您说汉高祖谁?” “刘邦!本名刘季,后改名刘邦,沛县人—还要我多说吗?” 刘邦: “...... 破案了! 难怪当初,孟仙君一见自己,立刻“惊为天人”! 难怪后来凡知道他是谁的人,对他似乎都有异样眼光! 他早就猜到,自己或许有所名声,流传后世。 却没想到,居然是汉高祖刘邦— “仙君,汉高祖是何意啊!” 孟未竟:“.———汉朝开国皇帝!”“ 开国皇帝! 皇帝! 当今天下,根本还没有皇帝! 只知秦王政,后来成为始皇帝! 而他一个问左百姓,居然也成了皇帝?! “啊~~” 刘邦顿时发出一种骚气十足的声音,忍不住咧嘴一阵阵傻笑。 萧何、曹参、樊会、卢綰四人,早已经膛目结舌,当场懵了! 什么? 刘季成了开国皇帝?! 怎么可能! 樊眼前大亮:“谈,仙君,我大哥既然成了开国皇帝,那我呢?我如何了!” “你,你自然是成了开国功臣,还被封了侯,好像是叫———“” 孟未竟看向宋教授。 “舞阳侯。” 封侯! 秦汉之际,各种官职还没通货膨胀,候爵之位极其尊崇,是有封国食邑的! 汉承秦制,二十级军功爵,只有最高两级关內侯、彻侯为候! “好大哥!真是我好大哥啊!” 樊会用力抱抱刘邦。 刘邦仍在傻笑。 “那我呢!我呢! 卢綰兴奋道。 孟未竟再看宋教授。 “你先被封为长安候,后来甚至成为燕王。” 燕王! 卢缩直接倒吸一口冷气,何为燕王? 那是昔日天下七国之一的霸主! 他一个无用之辈,居然成了燕王?! 樊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但谁叫卢缩跟大哥关係最好! 同年同月同日生! 比亲兄弟还亲! “大哥!你一辈子是我大哥!” 刘邦还在傻笑。 张良、樊会、曹参倒是不像他们这般急匆匆的,一个个都有矜持。 等他们情绪高亢都问完了,三人才扭扭捏捏看向孟未竟和宋教授。 “张良,刘邦让张良自择齐国三万户食邑,张良辞让,谦请封跟刘邦第一次相遇的留地,刘邦同意了,就封张良为留侯。” 辞让三万户食邑?! 刘邦、樊会、卢缩俱都像看傻子一样看张良。 张良惊喜之余,內心却是感到一丝疑惑, “萧何,刘邦论功行赏时,定萧何功劳第一!封为侯,食邑最多。” “曹参,功劳第二,赐爵平阳侯,食邑平阳县一万零六百三十户。” 俱都是不可想像的滔天富贵! 眾人被这巨大的未来富贵一下给砸蒙了,好像自己,真的一个个封王、封侯了一样! “3號汉初世界,是二十四年后,汉王刘邦终於战胜霸王项羽,天下局势初定的世界。 “所以你们现在的任务很简单,先想想二十四年后的自己会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必贵重, 但一定要贴心。” 刘邦眾人俱都心潮澎湃:“明白!” 刘邦等人,也算是逛过惠民超市的。 但一入现代的真正大型商超,仍是瞬间被震撼到了! 鳞次櫛比的货架如同山峦连绵不绝,仿佛无穷无尽! 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数量之多、品目之广,感觉是用上一年半载时间,也数不完记不住! 惊鸿一警间,眾人才真正意识到,现代世界的物质,到底达到一个何等丰富的水平! 顿时觉得,所谓封侯、食邑,全都不香了! 封侯了能喝红星二锅头吗? 封侯了能吃滷煮铁板烧吗? 封侯了,能穿羽绒服,穿运动鞋、骑自行车吗! 封侯了,能奢侈得用面巾纸擦屁股吗! 封侯了,有那么多食邑,可上面说的这些,一个都做不到! “什么汉高祖!擦屁股不还得用厕筹! “就算是金厕筹、银厕筹,又怎比得上,我工程队长刘邦的纸厕筹!” 是以汉高祖,也不过就是个土包子而已! 想到此,刘邦立即是在购物车里,装了一大袋捲纸进去。 “大哥大哥!快来!此处可免费试吃!” 他们都是在工程府任职的,为了方便交流,夜班中也专门进行过简字现代语培训,是以他们简单交流无障碍。 “这是何物,好香浓啊!又酸又甜!” 销售员小姐姐尷尬道:“这是酸奶,客人还要吗?” “再来一杯!” “再来一杯!” ...... 一个小时后。 六大车买好的东西连同六人一同坐上一辆小巴,在一番不必多说的传送后,再度来至秦汉岛。 “小票都给我,我看看你们买了什么东西——” 张良的,大量的原子笔和纸,吃穿用度之物,还有十几本书,里头还有本《史记》! “送那么多书,他们文不认识简体字?” 张良身子一紧,还以为仙君不让送书:“那子房赶紧撤掉。” “不用撤,”孟未竟摆摆手,“我们准备的礼品,就有篆字版《汉书》、《史记》全册,你这点书没关係。” 张良鬆了口气。 萧何、曹参的东西也大差不差,大概还有些细节贴心之物。 樊会、卢綰、刘邦的,则是吃喝玩乐之物偏多,尤其是酒水,白酒啤酒各个品牌都有,刘邦还非常创意地放了一口铁锅、一套厨具。 还有·—— 孟未竟用手指挑起来三套不同顏色、极其性感的蕾丝胸罩和內裤! 还有一本金髮女郎性感姿势的杂誌,仿佛是在教这东西怎么穿的。 孟未竟顿时觉得离大谱了:“这是什么!你给未来的自己送这个?!” 眾人一看,俱都眼光大亮,卢綰更是猛一拍手:“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还得是大哥厉害!” 孟未竟: .... 刘邦委屈道:“孟顾问,不是您说,让我挑选未来自己心仪之物吗? “此物,未来的我,定然非常喜爱! “不信你问他们!” “是啊,的確是好物!” “大哥要不分我一套?” “滚滚滚!” 孟未竟: 无言以对! 毕竟他也真的喜欢! “你们买的东西,到时候,特事局会再安排一份,当做你们这次的报酬送去给你们!” 刘邦眾人俱都大喜:“仙君万岁!” 最终,这东西还是封装成箱,装载进了礼品小货车里。 里头除了六人个人的个性化赠礼之外,另还有一批是特事局准备的国礼,作为建交之用。 此时,他们正站在3號传送门外的夯土路上,另一头工程队正在加紧工期铺水泥。 一列车队,正蓄势待发。 三辆装甲作战车,一辆主战坦克,一辆无人机蜂群作战车,一架战斗直升机! 以及一辆装载人员的装甲运输车,和一辆小货车。 就是本次出使3號汉初世界的基础装备配置。 除开六人之外,另还有宋伟民、宋庭央、孟未竟、以及一眾防护人员隨同。 这时。 “孟顾问!” 林野和宋伟民笑著从车队走出。 “林队长,你怎么亲自来了?” “閒著也是閒著嘛,我跟你们,去长长见识。” 林野之前一直负责大秦子弟兵的训练工作,现在大秦子弟兵,都被拉回1號战国世界,做战前训练去,他也就空閒下来了。 乾脆到这里,担当起使团护卫工作。 “说起来,门对面,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林野取出一个平板递给他。 打开平板,上面播放一个视频,拍摄的是,一道高约三米的黄泥夯土墙,挡在镜头向前十来米位置! 墙前,铺了满地密密的树枝干草,都看不见路面! 並零散斜插著一根根尖首圆粗滚木,形成拒马,显然用来阻挡他们的车辆的。 墙后,还隱见持弓巡守的士卒,隱约盯向他们这个方向。 “门后的汉军,修了一堵墙?!” 三天里,修了三米高的墙! 长度从一侧水岸开始,到另一侧水岸,差不多三十几米!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不得了,肯定是动用了大量的人力才能做到。 “不止,孟顾问,你看外面铺的木枝干草。” 其中几处,看起来湿漉漉的。 “这该不会是油吧!好大阵仗啊!” 这可不是现代,古代能搞这么多油,可不容易! 林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果我们直接出去,迎接我们的,肯定是一圈从天而降的火把。” 高墙、滚木、沾油的乾柴· 短短三天,就搞出这么多防御手段来! 这种密密麻麻的手段感觉,孟未竟有点熟悉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在2號秦末世界的时候,韩信经常跟他提起各种打仗的奇思妙想,虽然最后都被孟未竟,一个开门超能力给否了但这种天罗地网的感觉“肯定是韩信的手笔无疑!” 第131章 擒拿韩信 第131章 擒拿韩信 3號汉初世界,乌江河道上游,中军大营。 韩信坐於帐中,摆弄著一只,雪白的喇叭。 此喇叭三日前还会响,不断重复同一段话,但只过了半日多,声音便停了,再也没响过。 “两千载后世之国简直匪夷所思! 如同妄言! 但,此物確实神异,居然能自主发声,绝非世间凡物! 所以.后世未来,会是真的吗? 自垓下决战,韩信先布下五军阵势,以六十万兵力决战霸王项羽十万骑兵,大胜之,后以四面楚歌之计,破项羽军心,后项羽出逃,迄今已有三日。 三日前,他遣灌婴率五千郎中骑兵追击项羽,自己则率大军后进向西楚开拔。 按说项羽要么逃亡,要么死。 却没想到,隨军回传的消息,竟会如此荒诞不经! 有人说项羽死了! 亲眼看他倒下去的。 又有人说项羽被妖人所救! 没有死! 最后连骑將灌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图图吞地说了句,生死不知! 什么叫生死不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身,岂不就是没死? 项羽何许人也? 西楚霸王,打遍天下无敌手! 巨鹿三万破二十万,彭城三万破五十六万,百战皆应、百战皆胜的盖世战神! 即便是他韩信,自掌兵来,歷还定三秦、安邑、並陘、歷下、潍水等各大战役,平定北方四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无败绩! 这一次,也是以六十万绝对之兵力,对项羽十万疲兵倦將,方才胜之一一最后居然无法全歼, 还让项羽跑了! 这样的人非但不死,还跑到神鬼莫测的国度去了? 若是那项羽,得了所谓后世之国的援兵帮助,捲土重来— 天下谁人能安稳睡著! 所以三日前,灌婴疾驰回报,了解情况后,汉王便立即改变原本分兵攻略江东的策略,而是亲自跟他一同率部急行军赶来! 六十万大军齐至! 如今,他韩信,带精兵三十万,分散驻扎左近,围绕项羽离开的地方营建工事。 汉王则是调兵遣將,攻略乌江附近歷阳、东城各县,把守前后坚城要道,坐镇后方,隨时支援1 “如今,三日之期已到,我准备的战场,也已备好。 “若对方言而有信,今日,或將又是一场大战韩信虽有忧虑,但更多是跃跃欲试。 该下大决战,是他第一次跟项羽碰面交战,也借著这个机会,摸清了项羽用兵的底细和弱点。 而今,哪怕项羽再凭空变出十万兵马,他都有信心能瓮中捉鱉! 至於所谓后世两千载之国,歷史来客求借见之事用汉王的话来说,什么狗屁两千载后世! 装神弄鬼! 不把项羽的首级奉上,诸事休提,一应俱绝! 忽的。 一阵隱约喧譁,由远传来。 韩信眉头微皱,心血来潮,当即起身,走出大帐。 喧譁声,是从瓮城方向传来的! 而且正在快速向他这边蔓延而来! 隱约听到,“鸟”、“飞”等字样。 灌婴、曹参两位帐下將领也都出来:“大將军。” 韩信眉头紧锁,面朝瓮城方向,惊疑不定。 他向来擅长掌控局势,以情报匯总行大洞衍之术,再定战略,力求掌控一切可能,算无遗策。 但他穷索思虑,却找不到理由解释,眼下这突如其来,不断逼近的喧譁声。 心底不禁生出一股,失控的烦躁。 这时,曹参瞳孔剧烈一缩,伸手指天:“大將军快看!” 韩信昂首。 天空中,一只飞鸟低空悬飞,正从大军阵上漫无目的地掠过! 仔细一看,那鸟居然通体雪白,无头无尾,没有翅膀! 平浮悬飞,根本不像是活物! 不,这根本不是活物! “墨家木鳶之流?!” 踏踏踏! 一匹快马如飞,直入帐中! 一謁者立刻翻身下马:“大將军!那诡异妖门又出现了!从其中飞出三只怪鸟!正——“ “糟糕!” 韩信雾时心血来潮,脸色骤变,打断他道:“你中计了!” 却见天上那悬浮的怪鸟,终於找准了方向,居然顺著那謁者將士骑马行进的路线,向著中军大帅帐上方急速飞来! “弓弩手!射下来!” 中军弓手立刻搭箭向天,曹参更是满弓张箭高射! 但怪鸟显然预判了他们的攻势,高高向上拔起,轻易避过箭矢。 同时韩信注意到,那怪鸟下方,一只巨大的红瞳怪眼,左右旋转,很快对准了他,然后一动不动! 仿佛天上开了一只眼盯著他! 后世有奇巧机工之术! 韩信心中雾时一紧:“走!护送我离开!” 便在他欲回帐內,避开视线,拿上印璽的剎那。 忽的一只手,凭空伸出,一下搭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按住! “抓到你了!” 韩信头皮直接炸开! 白日见鬼了不成! 伸手就要拔剑! 却感觉另外一只手,猛地按在他的手掌,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將他的剑硬生生又按了回去! “別急!” 孟未竞一脚跨出传送门外,一手搭著韩信的肩膀,好似老朋友一样搂住:“让周围的人都退几步,我跟你先聊几句!” 孟未竟本以为坐镇此处的是刘邦,没想到居然是韩信。 看来刘邦对项羽是彻底留下阴影,根本不敢留在附近之地。 半个小时前,他们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帖,但如何通过3號传送门,却成了个不小的问题。 三米夯土墙很容易破,坦克一炮就开了。 但夯土墙上,却有汉军值守,一炮下去,肯定死伤不少人! 既然要建交,这么搞肯定是不合適了。 思来想去,还是得依靠孟未竟,重复一下,当初在秦王宫的相似战略,擒贼先擒王! 几架无人机派出去侦查,很快找到中军营地,然后孟未竟直接一个开门,按住了韩信! 灌婴、曹参等周围將士俱都大惊,纷纷拔剑,却一时不敢上前, “大胆狂徒!” “放开大將军!” “汝是何人!” 韩信並不坐以待毙,他只是肩膀被抓住而已! 手脚都还能动! 趁著孟未竟被周围人吸引注意! 抬手一个肘击,向孟未竟腹部肘去! 只需挣脱一瞬,冲入大军之中,便可逃脱升天! 想法很好。 但是· 只肘到一半,孟未竟后发先至,一把將他的肘给捉住! 反手按在后背。 “你以为自己是项羽吗?安分点。” 韩信努力一挣。 再努力一挣! 纹丝不动! 仿佛被铁箍住! 韩信: .... 完了! 此人凶猛! “让边上的人后退几步。” 韩信:“.退后!” 他朝曹参使了个眼色。 曹参会意,抬手示意眾人慢慢后撤,却是背手在后,隱蔽地做了两个动作。 后头军阵中,有十几人立刻会意,悄悄伸手抓向腰间。 但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天上的无人机摄像头,始终对著他们! 於是孟未竟耳朵里很快响起:“孟顾问请注意,无人机拍摄到曹参正在下达隱秘指令,初步判断,是想藉助人墙遮蔽,暗中动用弩箭。” 孟未竟:“——不老实啊!你,你,你,还有你,藏在后面,想干什么呢?” 曹参等十几名汉军脸色俱都大变,纷纷瞄了一眼天上的无人机。 “我提前告诉你们啊,弩箭对我是没用的,小心误伤了你们大將军。” 韩信已经强行镇定下来,谨慎道:“壮士何人!敢问有何指教?” “我姓孟,名未竟。 “三天前,我们留的那二十个喇叭,你应该见过了吧?” 韩信瞳孔略微收缩,后世两千载之国! “孟先生,真是后世两千年之人?” “不错。” “有何凭证。” “我见过你吗?” “不曾。” “但我知道你是韩信。” “此地人人皆知信之名!” “那我还知道,你受过下之辱,受漂女接济,做过项羽的执戟郎中。” 韩信:“..“ 怎记得全都是闕失秽史! “这些事,天下知者不胜数!君若真是后世未来之人,就说点世人不知道的!” 孟未竟挑了挑眉:“那可多了。 “比如刚结束的该下之战,就是你这辈子指挥的最后一场大战; “比如你,后世被人称之为兵仙,位列武庙十哲。 “再比如,你將来封了淮阴侯一“这些皆是未来之事,便说了,你又如何验证?” 兵仙? 武庙十哲! 听闻这个,韩信先是大喜,但再听到淮阴侯,顿觉无语。 “孟先生编造也不造得像一点儿! “信今已是齐王,天下诸侯之一! “怎的日后,反而还降成了淮阴侯呢!” 孟未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直看的韩信心底毛毛的。 才道:“你觉得,项羽和你,谁对刘邦更重要?” “自然是我!” 孟未竟摇摇头。 “不会是项羽吧?不可能!” 孟未竟再摇摇头:“项羽和你,对刘邦都不重要!但是,没有你们,对刘邦很重要!” 韩信脸色一僵,这样的话,他听过不止一次!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前通离开前,时常在他耳边念叨来著! 但他仍然不信! “若真如此,汉王就该杀了我,为何还留我当淮阴侯!”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 孟未竟戏謔道:“谁说,淮阴侯就是你的终点来著?” 第132章 枪炮与陷阱 第132章 枪炮与陷阱 便在二人对话之际。 咻咻咻! 突然数道弩箭,连环射出,直射孟未竟背心! 同时周围数名蓄势待发的將士,如同猎豹扑出,分抓向孟未竟四肢! 凶徒没带任何武器,弩箭吸引其注意,他们正好能將凶徒扑住! 箭矢如电,划破空气,接二连三没入孟未竟背心! 中了! 但下一剎,眾人齐齐大骇,浑身僵直。 弩箭射中孟未竟背心之后直接穿过去了! 仿佛无物一般,从前胸穿透飞出! 速度丝毫未减,远远射中另一边將士的盾牌上! 韩信更是亡魂大冒。 因为有一根弩箭,箭头正悬停在他的胸口! 箭身则正好被孟未竟,堪堪一手抓住! “我说了—会误伤!” 大骂一句的同时,孟未竟已然拧身一个后端,正端在扑来的一个將士胸口! 来將顿时离地倒飞,摔回军阵中去! 不待將士反应,孟未竟已是动若脱兔,连番蹬端、扫踢、摆拳、摇身躲避,仿佛游龙一般掠过扑来的七八个將土,两个呼吸全部放倒! 此番压倒性的恐怖战力,骇得眾將士梦回垓下战场,仿佛霸王重现一般! 不过孟未竟的动作,让韩信得了喘息机会,撒腿就跑这一刻,韩信简直召唤刘邦附体,顷刻加速,发挥出了这一辈子最快的逃跑速度! 並有另一边的甲士迎接上来,弓弩手也抬弩准备,预备齐射阻断孟未竟! 双方立刻就要会师! 韩信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高兴得眼角都笑出了细密纹路。 下一剎! 他眼前瞬息恍惚! 光影骤变! 甲士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孟未竟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韩信眼角的笑纹修然一僵,孩然减速! 然后正正好好,又停在孟未竟身前。 分明是背离孟未竟跑的,却突然又变成面对他! 汉军將士俱是脸色煞白,僵立原地,扣在手弩扳机上的指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了! 將军明明马上就要接到,眨眼间突然没过虚空不见了! 从另一面衝出来! 妖术! 妖术无疑! “你要不再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跑得掉?” 孟未竟一边用指甲尝试箭头的锋利,一边皮笑肉不笑,眼神危险地扫视韩信脖颈。 韩信:“..—信不敢!敢问仙君,有何吩咐。” 能屈能伸! 打打不过,箭射不死,跑又跑不掉! 对方还来去自如! 那还搞什么? 只能认了! “首先,把那道墙和底下那些东西,都拆了!” 3號传送门已打开,但使团车队並未通过, 只放了几架无人机过去。 林野、宋庭央等人,等在传送门另一边,只通过监控监测对面的情况。 这时。 “宋主任,你看!” 监控屏,那道瓮墙顶上,原本巡守的汉军士兵,居然一个接一个地飞快下坠,消失! 几乎是数秒钟时间內,那道瓮墙上的所有汉军士卒,全部不见了! 像栽进泥土里似的! “是孟顾问的手段!” 这种手法他们早就见识过,就是在人的脚下开一个传送门,人自然而然就下坠隱没了! 林野立刻意会到孟未竟的想法! “坦克手准备!瞄准瓮墙,隨时准备开炮!” 也就在坦克调整完没几秒钟, 孟未竟拽著两个人,一步跨过虚空,再穿过两界传送门,回到秦汉岛。 噗通两声。 韩信、曹参一脸迷茫,被他扔在地上。 “没办法,韩信死活也不肯撤掉瓮城上的士兵,我只能亲自动手了。汉军已经被我转移到两百米开外,准备开炮吧。” 韩信、曹参坐在地上,俱是又惊又孩,不可思议。 尤其是曹参,比较韩信更多了几分委屈。 他跟韩信只是纯粹上下级关係,甚至还有汉王的命令,暗中制约,可没有出生入死、共入虎穴的想法! 他就多问了一句! 就被这个神鬼莫测的怪人给捉来了! 就多余多嘴! 韩信虽为此种天地变换的神异所震撼,但身为汉军统帅,还是站起来,不卑不亢道:“仙君, 我知你神力惊人,但汉王有过令,若是项羽不死,则万事休提!” 无论如何也不肯屈服! 孟未竟翻了个白眼:“万事休提?我希望你待会儿嘴巴也这么硬!刘邦,你们把这两个控制一下,拉远一点! “林野,准备让他看看,什么叫真理!” 刘邦?! 韩信、曹参俱都一愣,他刚才叫的的確是刘邦无疑! 这是何意? 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答道:“是!” 便有一群人蜂拥过来,拉著两人赶紧向旁边走。 二人一边走一边扭头,俱是一愣,继而大骇! “大王,丞相,信候你,你们也被捉来了!” 与此同时,曹参目光下意识向后,突然注意到在后头,年轻的曹参脸上! 雾时毛骨悚然,如坠冰窟! “你,你,你是何人!” 但没人回答他。 因为林野已然一声令下:“开炮!” 空气骤然凝滯一瞬。 继而坦克炮管口,突然进射一道刺眼的橘红火光! 轰! 巨大的轰鸣声中,炮管猛地后坐,一圈雪白的圆弧气浪在炮管口绽放,沉闷的巨响,令得大地尘埃瞬息飞舞,形成一道浓密的烟幕! 就在声音巨响的瞬间! 透过那巨大3號传送门,韩信、曹参骇然惊见,辛辛苦苦建造的瓮墙,碎了! 直接从当中彻底粉碎! 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同时插在地上,足有千斤重的圆滚尖木,直接被炸的高高拋起! 摔飞出去十丈远! 直接又砸烂一段城墙! 这,这是什么东西透过缺口,还能看见,远远集结列阵的汉军,被巨大的爆炸震得人仰马翻! “轰!轰!” 几乎没有间隔太久,再度两声沉闷巨响! 瓷墙另外两处关节应声而碎!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耗费万人,三日轮班修建的十数丈瓮墙,直接倒了! 坍塌! 韩信只觉头皮发麻,彻骨森寒! 此到底是何物! 破瓮墙如摧枯拉朽,岂非破城墙,也如小儿捶沙城?! 若此物横行战场,岂不是这天下间任何一座城墙,都能须臾破之! 身为军事指挥天才,他几乎在第一瞬间,就想到了眼前这一幕所代表的可怕意义! 若此物能多次復用,整个天下的战爭方式,都要隨之改变! 与此同时,坦克炮火的巨大衝压力,导致爆炸位置温度急剧升高,摩擦的火星掉落,舔乾草,剎那间形成燎原之势,將3號传送门外的大地变成一片火海! 燃烧的热力透过传送门,传递到这头来,眾人齐齐后退一步。 “孟顾问,要把坦克开出去吗?” 主战坦克的装甲厚度,区区火焰根本奈何不了,一个前冲就能趟过去了。 “不行,等等。” 孟未竟突然想起,在2號秦末世界时,面对战车,韩信曾说过的一些战法。 “韩信阴得很!精於算计!他的战法都是一套一套的,表面一层,中间一层,底下还有一层! “火攻和瓮墙,绝对只是表象!背后肯定至少还有两个后手!” 孟未竟刻意用秦汉音將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盯著韩信问:“是不是这样!” 韩信: :“.....” 这个孟先生到底是谁! 不止有仙神之术,居然对他如此了解! 外头有无人机悬在高空,因为气流影响,而导致有些顛簸, 林野听孟未竟这么说,也没鲁莽衝动,而是再度看起无人机的监控画面。 这一看顿时有了发现。 “三班组,朝著火的地面扫射一下看看!” 三班组装甲车立刻前推,跟坦克並排,顶上机枪摇摆对准著火的地面。 噠噠噠噠! 连环不断的枪声,再次嚇了韩信、曹参、乃至1號战国世界的刘邦等人一跳。 只见一道仿佛实质的赤红火线,肆无忌惮地掠过燃烧的大地! 剎那间,枯草、碎木、砂石进射飞溅! 火线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草木岩石俱都粉身碎骨! “这,这又是何物!” 韩信极端敏锐的军事才能,再度將他拉入一种更加深邃的恐惧之中。 岩石尚且无法抵挡,若是这一道赤红火线,掠过军阵的话韩信身子猛地一抖,惊恐地看向战士手中,已经停火的机枪,仿佛在看恶鬼! “果然有陷阱!” 林野一脸后怕,指著监控里的地面。 只见被机枪扫射的地方,覆盖的草木层已然崩散开,露出底下深邃的坑洞,每个都有半米深, 一米长宽! 若是刚才坦克开出去,说不定会被坑洞所陷,到时候身处火海,驾驶员闷在坦克里面架著烤, 就危险了! 显然,韩信是仔仔细细从目击士兵那里搜集了情报,知道车是金铁所造、可以自动,所以专门设计了这个陷阱! “毒啊,又毒,又精准— 林野、宋伟民的眼神俱都开始变得警醒,他们下意识不把古代人当回事,但这些人,尤其是韩信这样的古代军事专家,那都是从你死我活的血火里长出来的! 胆敢小看他们的话,指不定就要阴沟里翻船,造成人员损失! 到时候整个特事局的开发计划,可能都会收到衝击和影响! 林野沉著眉道:“看来今天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 得叫工程队来,把坑给填上才行。 孟未竟没有放鬆:“这是第二层!韩信的计策肯定还有第三层!” 韩信:“...— 你是我肚子里虫吗!为何对我如此了解! 林野操控无人机,到处监控探查,很快发现异常。 “是水!孟顾问,宋主任,乌江的水流,小得不正常!” 孟未竟猛地一拍手:“上游堵水,战时放水!潍水之战时,他用过这个打法!” 无人机很快向上游飞去。 不多时。 “果然,上游用沙袋堵住水流了!” 韩信: “.... 他母婢的! 这般仙术神法,还让不让別人玩了! 第133章 真假曹参 第133章 真假曹参 上游沙袋堵水。 战斗无人机很快出发,朝著堵住的沙袋就是一顿扫射! 通过监控可见,汉军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声嚇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后,沙袋阵已被扫射得千疮百孔,道道细流滋射,终於支撑不住水流,轰然冲开沙袋阵,洪流而出! 不多时,便有浩浩荡荡水流顺著上游奔流而下,倒是正好冲刷在支离破碎的瓮墙城垣,顺带冲刷进一片火海,浇灭了火焰! 孟未竟则是先行屏蔽了传送门,那边又是水又是火,兵荒马乱的,短时间內肯定不好过去了。 但这般以来,他们也只能是面面相,一时也没了主意。 总不能步坦协同开出去,一轮炮轰犁平吧? “宋主任,接下来怎么办呢?” 倒也不是非要过去不可,反正3號汉初世界,计划原本也就是浅度参与。 但耗费不少功夫,总不能如今什么也不做,直接就撤了。 宋伟民沉吟片刻,忽见宋庭央教授,视线在年轻曹参和年长曹参两人身上,流转不停。 “宋教授有想法?” 宋庭央点点头:“我是有个主意。就是,不太光明正大,或者说,要有所牺牲。” “牺牲什么?” 宋教授指了指韩信:“韩信的前途。” 他们用的是普通话,韩信听不懂,但眾人视线看来,韩信还是头皮一麻,背上毛毛的。 几分钟后。 资源调动之下,特事局很快联繫到一家影视公司的特效化妆团队。 “你们这是要拍什么戏啊?” 浓妆艷抹的首席化妆师,大鬍子tony老师,翘著兰指,一点点在曹参脸上涂抹,一边用粗獷的娇声问道。 令得边上由其他化妆师化妆的刘邦、萧何、卢缩等人,俱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后世现代,还有此等不男不女之妖人! 带队的林野想到孟未竟。 咳咳两声:“拍短剧呢。” “什么名字,我也去看看?” “《两界互穿,我俘虏了汉高祖》。” 没想到tony老师瞬间来了兴致:“你们跟那个,之前挺火的《两界互穿,我俘虏了秦始皇》是什么关係?” 林野:“.———跟风,我们是跟风之作。” “拍短剧好啊,不费劲,还能挣大钱。以后要是还有活,要提携一下姐姐啊!” “.—大哥!你嚇到他们了!”” “哇哈哈哈!” 豪迈似张飞! 终於,妆容齐备的一行人,再次回到秦汉岛。 3號汉初世界的韩信、老曹参,一直被人看守在秦汉岛上,也根本没人跟他们讲解情况。 当见到一行戴好头套(原本头髮都剃短)、画好老妆的刘邦眾人齐齐归来时。 曹参最先大惊失色,指著另一个自己,嘴皮子哆嗦:“你,你———“ 化好妆的年轻曹参,几乎跟他一模一样! tony老师为人特立独行,但技术还是很高明的,尤其本来就是照著年长曹参的照片化妆,所以效果绝佳,完全看不出差別。 倒是刘邦、萧何、卢缩眾人,是以ai变换的老年妆为蓝本,跟真实年长状態有所出入,是以韩信还能辨认出区別。 然而·.· 也仅仅是勉强辨认! 但凡来一个,跟汉王並非那般熟识,或者天天接触之人,是决然分不出真假来的! 尤其是那个假刘邦! 神態、气质,眉目光辉,几乎与汉王一模一样! 若非提前知道,他也断然分不出来! 分不出来· 韩信的脸色瞬息惨白,浑身战慄,毛骨悚然! “你们,你们安敢如此!” 孟未竟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 宋教授看了韩信一眼:“他是以为,我们要用他们李代桃僵,冒名顶替了原本的汉王。” 孟未竟顿了一顿,神情顿时一喜:“,这个想法好啊!” 韩信:“— 他与老曹参俱都手足冰凉,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难怪会有这群,与汉王、丞相等人,如此相像之人! 这些人,早就包藏祸心! 什么两千载后世之国? 分明是邪侯妖国,竟有变脸妖术,还要以此妖术,祸乱天下! 老曹参最是破防,指著年轻刘邦眾人,勃然怒斥:“汉王承天命而降,有天命龙相在身!一群滥等充数的假货,也想冒替天命?简直痴心妄想!” 出乎他意料,假刘邦非但没恼,反而喜上眉梢,哈哈大笑:“眾兄弟听到了?某有天命,有龙相! “以后可別说我吹牛皮啊! “某可不是自命不凡,而是天命不凡!” 笑声爽朗,甚至还感染了周围卢缩樊会,欢声大笑! 老曹参:“...— 他是惊怒欲绝,但最让他惶恐的是,有那么一瞬,一阵的恍惚,他居然,仿佛真的看到汉王一般! 继而恼羞成怒大叫道:“假货,假货!” “好了。別一惊一乍的,吵的我脑瓜子疼。” 他朝宋伟民使了个眼色。 宋伟民点点头,朝韩信老曹参道:“二位,你们先去休息一下,等此间事定,再请二位过来。” 立刻有几名战士过来。 二人也是无可奈何,便有再大的怒火,也只能跟著几名战士离去。 待二人走后。 “宋教授,您开始吧。” 宋庭央点点头:“垓下之战时,刘邦將全军指挥权交给韩信,自己只率一军,充当韩信的部將。 “但事实上,刘邦对韩信极其忌惮,毕竟项羽一除,韩信就是当世最强大的核武器! “所以原本歷史上,项羽死后不久,刘邦即孤车驶入韩信帐中,夺了兵符大印,还將韩信,改封为人生地不熟的楚王,自此韩信,基本再也没有领兵的机会。” 年轻的刘邦听得一脸迷糊,弯弯绕绕好复杂,感觉未来的自己,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我的办法很简单,既然刘邦担心韩信叛乱。那我们,就放出韩信叛乱的消息! “就说韩信得到了后世现代的援助,欲率三十万大军,反攻汉王! “到时刘邦必然惊疑,定会亲身前来,夺取兵权。 “那我们自然轻而易举,便可將其带回现代,重复秦始皇那一套。” 林野微微皱眉:“此计,的確不甚光明正大。” “但最便捷,也最和平。”宋庭央摊摊手道:“更何况,我认为,只用这种小计策对付刘邦,完全不必要有心理负担。” 刘邦:“..— 我怎么了! 凭什么对付我就不用心理负担啊! 坐在车后座,曹参的目光,仍是左右不停游移,伺机寻找脱逃的机会。 但身边两侧,各坐了一名强壮的绿衣军士,对他虎视耽,是以一直寻不到机会。 这是一辆军车,透过半透的窗户,两侧俱是绵延的海岸,向外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曹参的心渐渐沉到谷底,在岛上! 便是逃脱出了这辆车,也逃不离这座岛! 再想起,刚刚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假货,他顿时坐立难安。 自沛县起兵,他每每身先士卒,攻城略地,身披七十余创! 终立下赫赫战功,眼看著不败的霸王项羽,也败在汉王手下! 他也马上就能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突然冒出个一模一样的替身来! 自己这六七年的浴血奋战,岂不是全都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可恨至极! 但他很快又想到,那一群刘邦、萧何、张良的替身— 心里又觉得平衡了不少,比较汉王,他还算好的。 汉王才最惨! 辛辛苦苦打下天下,却要被一个假货侵吞夺取·—— 不过,想及大王有天命在身,曹参又觉得,那个假刘邦,也未必能冒充得了大王。 这时,车终於停了。 不情不愿下车。 眼前,是岛屿中央,一座二层小楼。 那小楼皆用石头砌造,却没有一丝缝隙,迥异於他所见过的任何房屋。 小楼侧边,立了一面长长的高墙,墙上有好几个大门,看色泽不知是铜还是铁。 另一辆吉普也一併跟来,停在后头。 韩信也下来了。 曹参发现,韩信居然,跟押送他的两人,聊得颇为热烈! “一箱汽油,能走多远?” “不一定,用你们的算法,至少一千里吧。” “需多少钱?” “三四百块。” “若换算成金呢?” “金价最近可贵了,七八百块一克呢。” “何谓克?” “就是五百分之一斤—你们那时候的斤,跟我们稍微有点不一样啊。” 韩信脸色条然异,手指不断点动,明显在做飞快的心算,越算神情越是骇然, 千分之一斤的黄金,即可供一辆“击扑车”,行一千里?!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大將军,您这是?” 曹参然地看著他。 韩信却是兴致勃勃拉著他道:“敬伯,你可知,此车为何能无汉自动?!”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这?! 曹参无语,只能道:“为何?” “丝用一种,名为內燃机之机巧之物驱动!此物不需吃饭,不需睡觉,只需灌注『汽油”,便可自动而行! “一时辰內,至少可行两三百里,最高可行四五百五!” 曹参毕竟也是打仗的大將,对数据也是有敏感性的! 一时辰两三百五,而且不用休息. 脸色顿时微变。 韩信眼神炽热地拍著吉乏车的车盖:“而且此车,坚硬如铁,重逾千钧。 “若有一千辆此种『击扑车』,编製成一只车兵队,衝锋而行——“ 曹参脑海中,顿时想像,一千辆钢铁所铸之车,以比骑兵衝锋更快一倍的速度,衝刺而来.· 岂非是所向披靡,无可阻挡! 而最可怕的事,一千辆车,行一千五,所用者,居然也不过只是,金1斤“ 曹参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於关注那一群替身了! 却反而忽略了,那姓孟的诡异之人神环的仙术,以及方才所见的,那几辆,造型截然不同的怪车如今由韩信一提醒,方才察觉到,此间到配隱藏了,何等惊世骇俗的细节! 第134章 诈欺与神兵利器 第134章 诈欺与神兵利器 “吾乃曹参,未来的平阳侯,萧何之后的相国,萧规曹隨者———“ 曹参一一年轻的曹参,装扮成老年装束模样,在经过宋伟民、宋庭央的紧急培训之后,终於勉强稳定了心神,跟著孟未竟,穿过传送门,再次突入汉军大帐! 这一次孟未竟並非一人前来,而是带上了宋教授、林野和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土,还有一箱军工处库存生產的合金钢刀剑,当做礼物。 “曹將军!” 一群人的再次出现,直接令整个大营再度开始沸腾,灌婴刚回去休息一下,立刻又带著一群甲士再度围拢过来。 “將军!您这是—大將军呢?!” 年轻的曹参虽没有老曹参的干练心態,但急智天赋还是很足的。 当即咳咳两声道:“大將军在后世现代做客,命我先回来,安稳军心。” 灌婴鬆了口气,並不疑有他, 毕竟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曹参是假的! “將军,这些人—“” 灌婴的目光中,敌意与恐惧兼备,看向孟未竟等人。 “我与大將军验证过了,后世两千年之国,是真的! “而且国力雄厚,远超如今! “他们也没有敌意,並不想与我等开战,而是修结文明之好。 “你且先命几队人马,去將那道门外的坑洞填平,並命军中大小將官,集中於我帐下,有大事商议!” 灌婴一愣,眼底深处顿生几分不可遏制的震骇,勉强道:“將军,我已派了信使,前往大王处报信” 曹参看了宋教授一眼。 宋教授微微摇头。 曹参咳咳两声:“无碍。且让將士们退下,你自去將我两条命令办好便是。” 这个小动作,毫无意外,被灌婴看在眼里。 他神情中的惶恐之色,更加难以遏制、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拱拱手道:“喏!” 眾甲士退下。 曹参、宋教授、孟未竟入到帐中,几个战士在帐外守候。 帐帘一闭,曹参呼吸顿时急促几分,抹抹额头汗滴,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他如今既没有做过县吏,更湟论未来战场拼杀的经歷,心底著实是万分紧张。 林野在外面检视了一圈,確定没人偷听,方才进来。 “宋教授,韩信没回来,您说那个灌婴,会听曹参的命令吗?” “会听的,而且,曹参的命令,他反而更相信。” 林野不解:“韩信才是大將军吧?” 所谓“將军”、“大將军”,在后世通货膨胀,变成泛指军事將官,但在汉初这个时候,是一个明確的官职,而且等级很高。 大將军,即是军事最高长官,总指挥,总司令。 按理来说,曹参位在韩信之下,而灌婴,是郎中骑兵统领將军,与曹参算是平级。 “韩信虽是大將军,但在汉王集团中的地位,却远远不比曹参。 “韩信就好比,是一个空降的总经理,虽然能力极其出眾,功勋卓绝,但总归是外人! “但曹参却是自己人,董事长的心腹,肱骨重臣。 “这一点,从日后刘邦论功行赏时,眾將皆认为,曹参应当功居第一,便可见一斑。 “而且” 宋教授一边拨弄韩信帐內的文件,將之小心翼翼归置。 一边道:“而且曹参、灌婴,原本就是刘邦,为了制衡韩信,才派到韩信帐下的!” 这样一说就明白了。 曹参跟灌婴,其实才是站在一派的! 二人负责监督韩信! 是以,如果韩信说后世之国无恶意,灌婴也许会怀疑警惕,但曹参一说,灌婴的第一反应,反而是觉得.恐惧! “恐惧就对了。” 宋教授將韩信的文件简读一个个打包,装进保存塑胶袋,塞在隨身专门携带的书包里“刘邦已经发过话了,说没有项羽首级,万事休提。 “但现在,曹参在並未得到刘邦授权的情况下,直接说门对面没有恶意,还要把路给修好—· “如果你是灌婴,会怎么想?” 林野恍然大悟:“灌婴会认为,曹参背叛了! “跟韩信一起,投靠后世仙国,有了某种秘密的约定! “哪怕没有约定,那必然也已生出了二心!” 宋伟民笑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宋教授点头道:“如果是韩信,那灌婴非但不会恐惧,反而会想尽办法,联合曹参劝阻和肘。 “但曹参不一样。 “曹参是汉王刘邦的心腹! “如果曹参生出二心,以他的威望,在军中振臂一呼,情势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难怪灌婴走的时候,如此心神不寧。 “那宋教授,那您说,灌婴到底是要跟隨曹参,还是会忠於汉王?” “不重要。” 林野一:“我们不是要引刘邦过来吗!若灌婴不去报信,刘邦岂会来此?” “无论灌婴报不报信,刘邦都会来的。或者应该说,现在消息肯定已经发出去了。” 林野已经反应过来:“宋教授是说,军中有刘邦的眼线?” “必须啊,而且不止一个,肯定很多!” 他已经將韩信的案几轻扫一空! 光溜溜十分乾净。 “歷史上,垓下之战后,没多久汉军便平定楚地。 “在韩信抵达定陶后,刘邦便轻车简行,悄然闯入韩信营帐中,夺了韩信的兵权! “人事任命都结束了,韩信才刚刚起床得知。 “以韩信的军事天才,要说能让刘邦轻而易举地闯进营帐,是极其不可思议的。 “更別说,兵符大印如此重要之物,刘邦一来就轻易找到。 “只能说,韩信身边,肯定充满了刘邦的眼线! “甚至近臣內侍,也不例外!” 曹参皱著眉道:“宋教授,我听您说,韩信为军事奇才,为何连身边近臣,也掌控不住?” “这个理由和说法可就多了。我倾向於,韩信知道身边有汉王的眼线,刘邦也知道韩信知道他设了眼线,双方心照不宣。” 这说什么顺口溜。 曹参忽然想到宋伟民的那句;“忠诚不绝对,等於绝对不忠诚!韩信,是要对我大哥,表示绝对忠诚!” 宋教授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刘邦两次夺取韩信兵权,都是轻而易举,一句话便成! “韩信或有扬名立万之心,但究其事跡,不过两句,一句有恩必报,一句士为知己者死。 “我愿意相信,他对汉王的忠心是赤诚的。 “但他太年轻,太锐利,也太陷於军人的理想主义,而不明白政治的航脏“他有为知己者死之心,但刘邦,或者说汉王集团,却绝容不下他这柄利剑。” 曹参身子轻微一震。 他不像卢綰、樊会,跟刘邦认识很早。 现在这个时间点,天下未一统,他跟刘邦根本还不认识! 只是觉得刘邦此人,大气仗义,颇能折服人心。 如今一听这话,不免对刘邦多了几分警惕和戒备。 便在这时,一阵脚步声靠近, 帐外灌婴的声音传来:“將军,各將官已齐聚完毕!” 眾人看曹参一眼。 曹参立刻进入状態:“进!” 眾將官包括灌婴,眼神俱是懦懦不安,有人热切,有人仿徨,有人惊恐,仿佛等待某种命运的裁决。 曹参遍观眾人神情,紧张的內心突然平静下来。 眼前诸位,俱是此方世界的王侯將相,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可一旦遭遇危难紧急之事,与他们这些平凡常人,也根本没什么两样嘛! “今令诸將前来,没別的意思,只一件事。” 眾將的心臟瞬息提到嗓子眼。 “就是-我从后世现代,带来一批神兵利器,作为礼物。独乐乐不如眾乐乐,大家见者有份,都领一把!” 眾將的心原本贴到嗓子眼,都快跳出来,现在一听,就这?! “不用担心厚此薄彼,汉王自然也有,还是专门贴心准备的好礼!” 片刻后。 灌婴手持一柄带鞘的钢刀,脸上略有迷茫,走出中军大帐。 远离一长段后。 身侧张耳、陈贺已是悄然跟上。 他二人也一直在韩信帐下为將,但与汉王交情更深,刚才还真以为要出大事了! “將军,敬伯將军(曹参字敬伯)此举,是何意图?” 他们原本都以为,曹参召集群將,定是要宣布诸如背靠后世之国、隨大將军韩信站在一起的大事! 却没想到,最后居然,只是每人发了一柄刀剑?! 莫不是以为,只凭一把刀剑,就能收买群將不成! 灌婴也迷茫的很。 “敬伯將军这般做,定然有他的道理。吾已派遣使者,回稟汉王,不出几个时辰,便会有消息回报。” 张耳、陈贺俱是鬆了一口气,灌婴將军言下之意,便是要坚定站在汉王这边了。 而他们的內心中,也是这般想法。 陈贺不禁感慨:“这两千载后世之国,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令敬伯將军,也生出二心———.” “声!” 灌婴、张耳俱都严厉制止了他。 “敬伯將军有无二心,不是我等能看透的!” 陈贺自知失言,闭口不说。 张耳年长,经验老道,赶紧转移话题道:“不妨看看这后世之国,送来的刀剑!” 灌婴会意,便一把拔出手中之刀! 刷! 一道锐利的寒芒条然一闪,將三人俱都嚇了一跳。 银光熠熠的锋刃,光可鑑人,仿佛截断一道水镜落在刀柄上一般! “好漂亮的刀!” 三人都是沙场血者,一见此刀,直接都被吸引了注意。 张耳、陈贺也拔出自己的刀剑,俱是一般的熠熠生辉! 指尖一弹,顿有轻吟龙鸣之声,凛冽似冰泉! “好刀,好剑!” 张耳爱不释手。 灌婴皱皱眉:“中看有何用,试试强弱!” 片刻后。 木甲、木棍、铜剑,俱都横断在前。 三人方才齐齐惊骇:“神兵利器,此真吹毛短髮,削铁如泥之神器也!” 第135章 稟赋奇术 第135章 稟赋奇术 琅琊別苑一一那座安排歷史人物居住的厂房小区的名字一一琅琊別苑二区,一行人推著行李,缓缓步入。 最前的是扶苏和贏曼。 二人完全是现代精致的装扮了,尤其是贏曼,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古典羞怯和现代自信和谐地交织在一张脸上,简直国色天香。 他们如今基本已经常驻现代,全职经营视频博主帐號,偶尔还会参加各地举行的活动,已然彻底融入现代无疑。 他们各自推著一辆行李推车在前。 后面则跟著芷夫人,怀抱贏熙,荆夫人跟她一起走在中间,说说笑笑,贏政则是漫步在最后,左右扫视。 “这琅琊別苑好大啊,妹妹你瞧,那是不是电视中所见的,蹺蹺板?” 荆夫人指看广场边,朝芷夫人道。 二区广场边,铁丝网围墙侧,有一批儿童游乐设施。 贏熙已经快一岁了,人提著拽著已经能走了。 “姐姐,我们带小熙去玩一玩吧!” “甚好!扶苏,小曼,你们去收拾行李啊!” 说著跟贏政打了个招呼,就跑去那边。 不多时,便有贏熙咯咯咯的欢笑声传来。 贏政並不想立刻上楼。 “你二人先去吧,孤隨便逛逛。” 整个园区面积很大,分了两个区,中间以高高的铁丝网墙隔开。 贏政已远远看见,另一边一区广场,有人围著一张石桌閒谈。 其中几个人他还认得,项燕、项梁,还有那个,未来歷史中,坑杀二十万秦卒、灭亡他大秦的童子项羽! 至另一个雄壮青年,很陌生,不知为何,竟然也能住进这里。 “,尔等与孤,俱是歷史中沧海一粟罢了——“ 半年下来,贏政对这些史书记载之人,已经了无兴致。 转身漫无目的,顺著二区的广场閒逛起来。 一直行到一栋小楼,楼下一层挑高,设置了木桌案几,里头居然有人。 有四个全副武装的军土,分成四角站著守卫。 另有三人,坐在中央木桌侧,其中一个是后世军官,贏政认得,姓孙,是个思委,另外两个,却是身穿古衣。 年轻的一个,正拉著孙思委,不断问东问西。 “陌生之人—” 能放进琅琊別苑之人,都不是等閒之辈。 贏政有了点兴致,跨步直接走过去。 守卫的战士认得贏政,上前將他拦下,看向后面的孙思委。 孙思委却像是看到了救星:“不必阻拦,让他进来吧。” 特事局並不阻止不同世界的人进行交流,一般持鼓励的態度。 当然,也是韩信实在太能聊了! 专问各种军事参数数据,问的还都是速度、破坏力、射击频次等等的专业问题! 孙思委只能拣著能说的跟他说,这会儿快扛不住了。 贏政朝孙思委打了个招呼。 孙思委立刻招呼他坐下,赶紧介绍道:“我来给你介绍,这两位,是大名鼎鼎的韩信,以及汉初的第二位丞相曹参。” 一句话,直接令贏政坐下的姿势顿了一顿,抬起头,凝重道:“是那位,击败项羽的兵仙韩信?萧规曹隨的曹参?” 他是精读过史书的,对歷史的研究,甚至比普通现代人更强些。 韩信、曹参谨慎地拱了拱手:“不敢当,不敢当。敢问足下?” 孙思委继续介绍道:“这一位更厉害了,来自另一个更早的世界,就是那位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秦始皇,贏政!” 韩信、曹参瞳孔骤然紧缩,甚至下意识站起,向后撤了一步,摆出了明確的防御姿態! 贏政心里顿时平衡了:“在此后世现代之国,恩怨尽销,也无什么帝王將相之分,你我人皆平等。请就坐吧。” 但韩信却是不理,紧盯看贏政看了半响。 曹参则是看向韩信,似是在等他做什么判断。 韩信忽然道:“敬伯將军,我记得,汉王曾亲眼见过始皇帝之巡游车队,他是如何说的?” 不等曹参回答。 贏政已是抢答道:“大丈夫当如是!此事,史书上明文记载耳!” 曹参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大王的確说过此句。” 韩信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句,而是,帝皇龙势一事!” 贏政:“...—.” 孙思委:“..— 什么东西? 却听曹参沉声道:“大王说,始皇帝身具帝皇龙势,见之若见真龙,心自生畏,可威服四方!便是他,也无可抵挡! 韩信紧盯著贏政看了半响,沉声道:“敬伯將军,可有心自生畏?” 曹参摇头:“不曾。” 韩信眯著眼冷冷道:“传说,始皇帝天生异象,祖龙降世,常人若观之,一眼生怯, 二眼威服! “我今观你,非但不惧,只是觉得可笑! “孙思委,即便要设局诈欺我等,不妨也换个寻常人去扮演! “枉我方才,真有一瞬,信了你的鬼话! “偽装始皇帝?你是把我等,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吗!” 贏政:“...—” 我堂堂唯一真皇帝,被人当成假货了?! 孙思委顿时无语。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连韩信这种极端聪明人,居然也被“天命”的想法入了脑了? “什么天生异象,不过都是流言谣传的把戏,用来逛骗无知之人的! “你自隨意想想就知道了! “隨便见一个陌生人,都不认识的,会莫名其妙感到恐惧吗!” 韩信却是油盐不进:“寻常人不会。但若见到始皇帝,定然会。” 贏政感觉,这句话像在点自己,说他没有帝王威势! 顿时冷哼一声,渐已颓废的帝王气再度显现:“大胆!” 韩信脸上略微吃了一惊,乍看贏政的神態目光,还真有一种威嚇人心的感觉! 但这仅仅是他自身的感觉,绝非帝皇龙势! “神情仪態,倒也有几分相似。 “然比较传说中,真正的帝皇龙势,相差甚远矣!” 贏政面无表情:“无怪你最后,被刘邦夺贬滴,年纪轻轻便死在吕后手中,凭你这点真假不辨的眼力见,兔死狗烹倒也活该!” “什么!” 这下轮到韩信脸色大变。 韩信、贏政互呛。 孙思委心底却是渐渐狐疑起来。 韩信不是蠢人! 从刚才的交流来看,他非但不傻,反而智慧超绝,无论是反应力、领悟力、记忆力, 俱都是他平生所见的机敏之人。 这样的人,真会因为见了贏政不感到恐惧,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怀疑贏政是假的? 帝皇龙势韩信曹参,多次提起这个词! 明明是个比喻修饰的形容词,但孙思委越是回想二人提起时的语言神態,越觉得,他们好像没有把这个词,当成一个修饰词! 而是一个专有的名词! 一个,確確切切存在,实实在在有的东西! 当即打断二人的爭执:“韩信,我问你,帝皇龙势,是什么?” 韩信还跟贏政对话收集情报呢,被打断了,皱了皱眉:“自是始皇帝的稟赋奇术了!” “稟赋奇术?” “汉王的天命龙相,霸王的无双战体,诸如此类· “尔等既然自称后世两千载之人,能得见歷史,为何居然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 孙思委:“..— 他头皮条然发麻,狠狠倒吸一口冷气,脑子雾时空白。 一个震撼、可怕、但也带著巨大惊喜的猜想,跃然脑中。 3號汉初世界或许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歷史世界! 第136章 3號微超凡汉初世界 第136章 3號微超凡汉初世界 “亘古以来,人生百样,各不相同。 “有人身强力壮,有人天资聪颖,有人姿容绝貌。 “茫茫人海中,论天赋异稟者,如过江之鯽,不胜枚举。 “然,能以稟赋,而成奇术者,却凤毛麟角,百万中无一! “有史以来,有流传於世,明文记载身具稟赋奇术者,迄今也不到百人而已。” 曹参、韩信被分开在两间单独的问询室里。 分別有专门的团队,向他諮询情况。 张志勇跟陆德清一同坐在监控室里,亲自主持这场非同寻常的问询。 张志勇按了一下通话键:“让他们举几个例子看看。” 片刻后。 张志勇一边听著问询,一边看著记录下来的几个例子。 远的,孔子有慧心圣师、老子有道法自然、墨子有洞观利害近的,张仪有巧舌如簧、王剪有察知兵势、荆軻有无畏剑胆— 这些稟赋奇术,有的是掌握者自己起名,有的则是生前不暴露,后人根据其生平,认为他肯定身具奇术,以其生平命名流传。 “这並非只是,一种简单的称號,或者生平总结而已。 “根据韩信的说法,此是一种,能够实实在在,主动动用的能力! “或者说,超能力—” 但此超能力,又並非像孟顾问的“开门”能力,那种传统意义和想像中,无所不能的超能力。 而更像是,一种人本身技能、特质的延伸和升华,而形成的,微超能力。 比如,孔子的慧心圣师,其效用,是能令自己传授的知识,更容易被弟子理解、记忆! 要说这是个超能力吧,很多优秀的老师,教学水准高明,也有同等的效果。 要说不是超能力吧,按照韩信二人的描述,孔子教学的效率和水平,又比他想像中最高明的老师,还更高明一筹,达至一种,堪称不可思议的水准。 这就好像,理论上,人最多能活到150岁。 按有记录的最长寿者,也不过活了122岁,甚至过百岁的都极少! 现在,所谓奇术,就好像是人,真的活到了150岁! 种人类似乎能做到,但又太不可能真正做到的程度。 同样还有荆軻的无畏剑胆,韩信对此的描述是,无畏剑胆,能令荆軻,面对任何绝境和困顿,都不会感到一丝恐惧! 乍听之下,好像不算什么。 但一个人,任何时候都没有一丝恐惧? 这从理论上,又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信评价荆軻,是3號汉初世界中,唯三之人,面对帝皇龙势,可以做到毫无胆怯之人! 另外两个,则分別是天命龙相刘邦,和无双战体项羽。 是以荆才能差点成功刺杀始皇帝,引来始皇帝震怒。 提到这一点时,张志勇敏锐地问起,高渐离和张良! 他们也曾安排刺杀始皇帝! 对於这一点,韩信二人的解释是,高渐离自己熏瞎了双目,避免直视始皇帝,以此减弱了帝皇龙势的影响。 而张良,则是令大力士远距离扔锥,方才克制了恐惧,行刺杀之事。 属实是逻辑闭环了! 乃至听得监控室里眾人,心里都不免泛起嘀咕。 要不是有个1號战国世界的始皇帝,平平无奇的待在那里,他们都要怀疑过去的歷史真相了! 问询来至中场休息,专人给韩信曹参,送去了丰盛的食物,並进行適当安抚。 张志勇、陆德清则对著眼前这一叠问询记录,面色凝重。 陆德清:“张局,我已按照您说的,將情况匯报总局,总局那边,希望我们儘快获取更多的讯息。” 张志勇点点头:“如果韩信所说是真,我们必须重估3號汉初世界的价值,也许它的价值,远比1號、2號世界更大!” 陆德清:“我刚才翻阅了一下记录,很明显,韩信对奇术的了解,比曹参要更加深入、透彻!” 他颇有几分,好似遇到猎物一般的兴奋:“根据韩信在歷史上的战绩记载,有理由怀疑,这个韩信,可能也身具奇术!” 张志勇頜首:“不过比起这个,我现在,倒是更担心孟顾问那边!” 根据韩信的说法,刘邦身具天命龙相,无论谁人见之,都会心生好感,这种好感不是情感上的好感,而是一种敬畏混合尊崇的,下对上的好感! 愿与之结交,为之效力奉命,听他命令! 这能力叫天命龙相不合適,整一个魅魔在世啊! 全然不知情的孟顾问一行人,若是与刘邦迎面一碰,不知会发生什么! 支援联络小组已经派过去了。 “不过是微能力而已,这么短时间,当不会出问题吧怪怪的。 不知为何,当头髮半白、气势雄浑的刘邦,在一队精甲將士的护送下,掀开帐帘,毫不客气地闯入大营之时! 孟未竟忽然感觉到,气氛一下子变得怪怪的! 並不怪在刘邦来的很快,毕竟他原本驻军之地,距离韩信大营就是不远。 而是怪在.宋庭央、宋伟民、林野的反应! 他们居然—没反应?! 当刘邦进来的那一剎,他们竟然好像,一下子被刘邦给震住了似的! 神情变化,看著刘邦,一时间居然没有明確的动作! 这三位都是经过大场面的,不至於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孟未竟於是赶紧朝宋伟民使了两个眼色,意思是,该你说词儿了! 你赶紧开场白,我才好动手啊! 但向来外表温润、內里雷厉风行的宋主任,此时此刻,竟然面露一丝迟疑,和深深的疑虑。 这咋了? 中邪了?! 也就在这耽搁的功夫,刘邦带来的精甲兵卒已是抢入营內,每个营中之人面前,都安排了数个甲士,手按剑柄,一面盯防,一面蓄势待发。 后有一批弓弩手,暗暗瞄准。 而刘邦,根本没理会营帐內所有人。 而是在一近侍带领之下,自顾自,走至中军大营,韩信那张案几侧边,的几张毛毡毯下,打开一处地下暗格,取出了兵符印信,揣进隨身囊袋,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孟未竟:“.—“ 藏这么严实,难怪刚才宋教授都没找到! 取了兵符印信,刘邦方才一屁股,直接坐在案几上,直接盯住了曹参。 孟未竟直接看到,帐篷內所有人的表情,俱都发生明显变化! 明显有一种,被压迫、震住的感觉! 包括宋庭央、宋伟民、乃至林野,居然也有不同程度的神色变化! 继而显露出,更加浓郁的疑惑。 有这么夸张吗! 凭心而论,这个年长的刘邦,比较年轻的刘邦,无论是气势还是威严,俱都高明不止一筹! 仿佛一条盘匿於云雾深处的老龙,只露出一对雷渊之怒的龙目。 至少,年轻的曹参,没有老曹参的心態,被这老龙似的刘邦一看,心中顿时发颤。 下一刻,刘邦直接指著曹参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子把你当兄弟,你给老子老子勾结外人?说!不给老子讲个清楚,老子抽死你!” 雷霆震怒! 孟未竟感觉到,整个大帐的气氛立时就变了! 不就是嗓门大了点吗? 却仿佛人人都接收到了这个愤怒的信號,跟隨刘邦的情绪,做出明显的反应起伏! 曹参更是脸色苍白,像是承受极大的压力:“这个————” “打断一下!” 孟未竟终於是忍不住了,抬抬手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刘邦眼晴顿时眯起,气氛骤然肃杀,堵在孟未竟身前的军士,立刻紧紧獴住手中之剑,但凡刘邦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便会拔剑劈砍! “又来—.” 大伙儿明显又表现出了惧色。 “汉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这都你的词儿啊宋主任!” 宋伟民: “......” 他脸上已经陷入深深的迷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看孟未竟一眼。 “罢了罢了。我们,是来自两千年后世之国,想要跟汉王修两国邦交之好是这个词儿吧?总之,请汉王隨我们一起,到后世现代一游。” 刘邦: “...... 他指著孟未竟,像看傻子一样,面朝曹参道:“你跟韩信,从哪找来这么个竖子狂夫?这就是你要相互勾连,同来叛逆我之人?!” 一张老脸上,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眉眼歪斜,满是嘲讽! 孟未竟:“..—“ 刚才那些,他都不能感同身受。 但现在,他真感觉自己有被嘲讽道! 同一张脸,这个刘邦,为何如此欠揍! “我问个问题啊,”孟未竟耐著性子,“你没接到,军中的情报吗?不知道韩信,是如何离营的吗?” 刘邦眉头微微一皱,他自然接到了灌婴急报,说有一神鬼莫测之人,来无影去无踪带走了韩信和曹参! 刘邦身怀奇术,自是知道,这世上存在常人不可思议之事。 但那传信所说的,来无影去无踪、箭矢不沾、比霸王更无敌! 连他这个奇术掌握者,都觉得太过荒诞不经! 恰好不多久,便有他的三方亲信使者,接连传信回来,说曹参与韩信,有逆之嫌, 欲勾连那救走霸王项羽的劳什子后世国,意图叛乱! 是以接信的那一剎那,他当场就想清楚了! 什么来无影去无踪,假的! 分明是韩信、曹参,合谋起来,骗他的假消息! 为的就是令他忌惮,不敢亲身前来! 好抓住机会,赶紧收拢兵权! 而他魔下三封亲信所穿的,一模一样的消息,方才是真的! 是以他,在以奇术屡屡重复感应,並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之后。 便即刻出发,轻车简行,只带一队贴身卫士,立刻来至大营。 並且到后,直接点了几个心腹忠臣將官,掌控军营,下令各將官原地待命,自己直奔中军,夺取兵符印信。 是以一路过来,连灌婴都还不曾召见过。 刘邦没有解释。 但孟未竟从他脸上神情已然看出,这傢伙对自己,压根儿毫无防备! “总之,不论如何,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虽然———” 他看了眼宋庭央宋伟民几人,虽然事情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对劲! “那么,刘邦,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邦眼歪嘴斜,准备再讥讽两句! 孟未竟抬手轻轻一点! 齐刷刷! 宋庭央、宋伟民、林野、曹参、眾將土、还有刘邦! 齐齐没入大地,消失不见! 要时间,整个帐內俱都譁然! “汉王我会很快送来的。那么诸位,先再会了!” 一句说罢,孟未竟向后撤退一步! 顿时隱没入虚空,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眾茫然、惊恐、继而大骇的甲士,手足无措! 第137章 一点也不好笑 第137章 一点也不好笑 “都坐地上干嘛呢?怎么不抓著他啊!” 孟未竟自传送门退出,却发现,林队长、宋教授几人,仍然跌坐在地上,愣神迷茫。 反而老刘邦,大惊失色,撒腿就跑! 当即一指刘邦。 奔跑的刘邦雾时穿过虚空消失不见,然后一把被孟未竟拽住:“汉王,跑哪儿去啊?” 一次开门,只是来至乌江畔,还没回去现代。 但刘邦已然知晓,所谓神出鬼没、来去无踪之说,完全是真的! 脸色阴晴变幻之下,陷入一种,想要认怂,但长期身处高位之后,又不好意思立刻认怂的尷尬境地! 便在这时,孟未竟兜里的特製对讲机突然响起, 同时远远传送门內,一架战斗直升机低低起飞,从传送门內飞出! 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一下子响彻江畔,也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刘邦愜瞪著那,急速飞来的直升机,手脚略微战慄:“此,此是何物!” 孟未竟则已经跟对讲机连上了。 “什么?稟赋奇术?超能力?! “难怪了,我还以为他们中邪了· “咋不早点说呢! “我已经把刘邦带出来了,直升机回去吧。” 孟未竟放下对讲机。 后头汉军大营中,已有大军蜂拥而出。 孟未竟冷不丁喝了一声:“全体都有,立正!” 宋庭央、宋伟民等人,下意识站起。 “都跟我走!” 孟未竟亲自押著刘邦,带领一行人,再度穿过传送门,回到现代世界! 也就在回到现代世界的那一剎! 宋庭央、宋伟民、林野眾人,神情忽然开始变得疑惑。 並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人人脸色俱都大变! 刚才怎么了! 为何突然像被刘邦震镊住似的! 乃至直到现在,他们对刘邦,居然都仍是心有好感,觉得此人不错! 这其中,宋伟民的反应最是强烈。 身为政治家,他向来温文尔雅,但一旦真正生气,那对如同冰封一般的眸子,看得孟未竟背上都毛毛的。 刚才那种思想和意志,都被扭转压制的感觉,无疑是最最糟糕和恐怖的经歷! 若有人用此种方法,影响了他的决策,带来的危险將不可想像! 是以理智回归之后,那种对刘邦,毫无来由的好感,顷刻就转换为巨大的敌意和厌恶孟未竟將眾人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一回来都恢復了?难道这个天命龙相,只局限在3號汉初世界有用?” 刘邦见眾人神態变换,渐渐预感到什么,面颊紧绷,继而一把抓住曹参的胳膊,死死不放:“敬伯!你我,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 曹参:“.....“ 现在知道叫兄弟了? 刚才还说要抽死我呢! 他来自1號战国世界,跟刘邦事实才刚认识不到两三天。 但刚才还残存的一丝好感作票,他仍是轻声道:“仙国最是仁慈,你只需安分守己, 仙君绝不会为难你的。” 刘邦惊地看著他。 而后终於下定了决心,向著孟未竟等人拱拱手:“在下刘邦,有眼不识真神!见过诸位仙君!” 孟未竟了一声:“你刚才不还叫什么竖子狂夫的吗!” “季知错了!” “也就看你是汉高祖,年纪又大了,不然我高低要揍你一顿!” 刘邦笑得十分尷尬,堂堂汉王,被人指著鼻子这么骂,简直耻辱! 但他很快又想通了,眼前这位神鬼莫测之仙君,比项羽还更不可思议的厉害! 被项羽骂几句那根本都不叫事儿,被仙君骂两句怎么了? 拿得起放得下,即是刘邦最大的特质,哪怕成就帝王伟业,也不改此江湖气。 宋伟民冷脸半响,最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汉王刘邦,这里,是两千年后世,名为中国的现代化国家。 “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我建议你,儘量配合我们的工作,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外交麻烦!” 孟未竟看著宋伟民。 总觉得你似乎,很希望刘邦不配合啊! 片刻后。 在了解情况之后,刘邦被孟未竟送去一处专门的问询室,有准备好的专家团队,將对他进行各种测试。 而宋庭央、宋伟民包括孟未竟,也安排了专门的心理医生和仪器设备,对他们进行检查。 孟未竟因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所以很快就检查完毕,出来跟张志勇、陆德清会合。 张志勇立刻便將情况跟孟未竟做了解释。 “天命龙相?让人產生轻微的敬畏和好感? “不止吧,宋教授、宋主任、林队长三个,那都是自我意识极强之人,当时连话也说不出来,这绝对不止轻微的程度吧!” 张志勇道:“按照韩信的说法,天命龙相,在第一次接触时,效用最强。而且他们都是毫无防备时中招的,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这种效果。” 那也很夸张了! 强行给人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 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多时候,往往就取决於第一印象的好坏。 此简直是,超凡级別的社交悍匪啊! 这时有人打来电话。 张志勇接起来听了几句。 “孟顾问,简单测试后,我们大致確定,离开3號汉初世界,刘邦身上的天命龙相, 暂时就没有再起作用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希望,由您再给他设置一层屏障。” 孟未竟面对刘邦,並没有受到天命龙相的影响,大概率,是跟他常年覆盖自己身体的门甲有关。 他身上覆盖的,由门组成的甲,常年只允许空气、水等进入,而屏蔽了粉尘颗粒、辐射、有毒物质等等其他东西。 刘邦的天命龙相,可能也是通过某种媒介进行,正好被他的门甲阻挡在外面。 当孟未竟推开休息室的门。 正见到,老刘邦端坐在椅子上。 而老曹参,却是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围著刘邦,正在拼命解释。 韩信也是站在边上,不知如何说是好。 “这是在干什么呢?” 一见孟未竟进来,老刘邦登时不敢拿大,赶紧站起来,拱拱手:“见过仙君!” 曹参见他来了,欣喜道:“仙君!您来的正好!请您帮我们解释一二!” “解释什么?” 曹参急道:“我等並未背叛,汉王所见的那个曹参,是个冒牌货!” 孟未竟警了刘邦一眼:“这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曹参:“.———?仙君莫开玩笑!” “什么开玩笑?咱们不是约好了,我把刘邦抓来,再支持你们瓜分他地盘的吗? “是你们自己说,刘邦粗莽无礼,流氓又混蛋,恨不得抽他一顿,难道忘了吗?” 曹参、韩信:“..” 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便是刘邦,也是瞳孔剧震,脸色发白。 他刚才还真信了曹参、韩信的话! 因为之前那个曹参,跟他对话时,神態、姿势、语气,俱都与现在的曹参截然不同! 可居然,好兄弟曹参,竟真的背叛了他?! 便在这时,咚咚咚。 门敲响,另一个曹参,正好推门进来! “孟顾问,宋主任说,让我来此处等候——“ 话音一落,他已感受到刘邦震骇、惊喜、惊疑不定,以及孟未竟万分无语的目光。 青年曹参顿时尷尬:“这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老曹参大喜,赶紧上来就把青年曹参拉进来:“大王,您看!此品也!” 虽然是另一个自己,但什么品,说话这么难听,曹参也著实不喜。 “吾非品!吾亦是曹参。” 他將脸上黏贴的鬍子、头套摘下,露出底下,年轻、与曹参一模一样的面孔。 “吾为二十四年前之曹参,与你,来自不同的世界!” 刘邦立时瞪大眼晴:“这,这———“ 韩信、曹参,却是想起之前,那个“假贏政”。 二十四年前,始皇帝尚未一统天下,若按年龄推算,还真是相差不多— 这时。 又一批人来了! 正是1號战国世界的张良、萧何、卢缩等人! “子房!樊!卢缩!你们,你们———” 刘邦本以为,他们也被抓过来,但细想,他们人皆在不同地方,哪里能这么快一併被抓来? 直至最后一人跨入,刘邦彻底说不出话来,僵在原地。 赫然是另一个自己! 第138章 超凡会议与封地计划 第138章 超凡会议与封地计划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解释清楚了吧。” 孟未竟已经给老刘邦套上了反向限制的门甲。 不过看情况,套不套都无所谓,似乎到了这个世界后,所谓的稟赋奇术已经暂时失效了。 房间里,拢共九人,左边,是来自1號战国世界的刘邦、张良六人,右边,则是来自3 號世界的老刘邦、韩信、老曹参。 刘邦等人暂时摘了头套鬍子,是以双方年轻、苍老,涇渭分明。 “好啊,太好了,敬伯不曾叛我!” 老刘邦,渐渐已相信了孟未竟的说法。 实在是那个年轻的刘邦,样貌、气质,与他太像了! 那股子热血沸腾、爽朗豪迈、英俊洒脱的姿態——— 一模一样! 太像了! 像到他这一刻,甚至感到一瞬恍惚,仿佛从那张年轻的面孔上,看到了自己几乎快要忘记的年轻岁月。 卢缩、樊会、萧何、曹参、夏侯婴沛县中,他不过一小小亭长,然,常饮酒作乐、击岳而歌,不知天高地厚,怡然自乐,无忧无虑。 而今. 他贵为汉王,天下诸侯之首! 成天里,却都在做什么? 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不是在拢兵爭將,准备攻打项羽的路上,就是在被项羽击破, 亡命逃窜的路上以至方才,在听闻曹参叛逆的那一瞬,他心底第一瞬间想到的,居然不是不信!不可能! 而是.. 该如何夺回兵权,消弹叛逆灾祸! 必要时——可杀之! 如今乍然回想这个念头,老刘邦几乎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曹参是他共同起兵的兄弟啊! 若曹参可杀,韩信是否也可杀? 那萧何、张良,是否也可杀? 樊会呢? 还有.卢缩呢! 杀他,自己是否也丝毫不会手软! “为人君者,称孤道寡之人———” 物是人非矣! 考虑到,刘邦以及可能身怀奇术的韩信,不便於让他们接触真正的现代火力。 再加上,有1號战国世界的刘邦等人,也不必像之前始皇帝那样,跑去帝陵博物院, 才能取信。 所以,针对老刘邦,特事局专门制定了一个,封闭式参观计划。 用更通俗的说法就是,看纪录片。 早在荆軻、秦舞阳等人的配音能力成长后,特事局便考虑到了类似的情况,专门剪辑、拼接了一部时长大约一个小时的纪录片,名为《何谓现代世界?》。 此纪录片,总共包含四个篇目,分別为现代战爭篇、现代农业篇、何谓工业篇、社情介绍篇,系统的介绍了现代世界的火力、工农业生產、社会人民生活现况。 全篇都是上古音配音,保证他们都能看懂。 纪录片开始播放。 孟未竟就出了门,由看守土兵守卫,他则立刻去到特事局临时会议室。 会议室监控屏幕上,正是休息室的场景,数个不同的屏幕摄像头,从不同位置,对准现场。 “从监控来看,刘邦的能力,似乎並未生效。” 张志勇先关闭了监控的屏幕,將之转到后台,有另外的专人测评。 他则转向宋庭央、宋伟民道:“宋教授,宋主任,专家团队的评测结果显示,无法完全排除心理因素的作用影响。 “所以我仍然希望,你们能从主观的角度分析,当时是否真的遭受了,某种超凡之力的作用。” 宋主任看起来已经恢復正常,推了推眼镜:“仅从感知上来说,我並不能准確地分辨是否遭受过外力的作用。 “但在回到现代世界的那一刻,我可以明確地说,自己的思维和態度,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幅度的改变。 “因此我倾向於认为,这的確是一种,超凡之力的影响和作用。” 宋教授也持同样態度。 张志勇缓缓点头:“那么,就姑且以比较主观的態度,判断3號汉初世界,存在超凡之力! “专家团一致认为,从逻辑上推理,3號汉初世界既然存在延续数百上千年的超凡之力,必然与我们现代世界,存在某种特殊的区別。 “可能是某种物质,可能是特殊的底层规则,也可能,纯粹是某种不可思议的荒诞和无逻辑的设定。 眾人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在这种层次的会议上,出现这样的判断,本身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荒诞了。 但偏偏,这就是事实。 “具体的结论,则必须以专家团队,大举开进3號汉初世界,进行各项实验探测之后,再行得出。 “我在此,先为大家介绍一下,如今正式调岗至我们特事局的王轻王博士。” 一个大概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站起来。 他戴著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眼晴非常睿智,但神情略带几分:“大家好。” “王教授毕业於京大,並在普林斯顿攻读了理论物理、应用物理双料博士学位,回国后,曾获杰青荣誉,之前在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负责正负电子对撞机的相关工作。” 杰青全称国家杰出青年,三十五六岁就能拿到这个荣誉,绝对是相关领域的骨干人才。 不过骨干之上,倒是还有更加资深的领军人才,甚至院土。 但领军人物,往往在整体科研领域內,牵涉大量资源和项目,会极大增加特事局的不確定性。 因此先期,特事局只调遣专业能力极强,但牵涉各方利益没那么深的青年科学骨干。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王博士,就负责过特事局跟科学院的沟通事宜。” 张志勇特意看了孟未竟一眼。 孟未竟立刻明白,他指的是科学院提过来的那一系列问题,以及后来的可控核聚变项目。 孟未竟咳咳两声:“物理双博士?到我们这里,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王轻碘一笑:“所谓研究,都是以科学的方法,去研究客观物质世界的规律。 “现如今,理论物理,陷入到一定的瓶颈。 “也许从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入手,反而能够另闢蹊径,找到前进的方向。” 挺有道理,用超凡的研究,反哺现代物理? 张志勇点头道:“王博士,就由你提一下,专家团队的建议吧。” “好的。” 王轻在身前电脑上操作一下。 原本的监控屏幕上,立刻显现出两个一半交叠的半圆,一个代表1號战国世界,一个代表2號秦末世界。 半圆里,都是名字。 有的,是各自单独的,比如1號战国世界的贏政、王。 有的,则是相互重叠的,比如刘邦、项羽、萧何、张良等人。 “我们注意到,韩信所提到的,史书有记载的身怀稟赋奇术之人,皆是名垂千古的人。 “因此我们意识到一个问题。 “即:到底是,因为功业和事跡,让这些人,获得了稟赋奇术。 “还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天资、能力出眾,才获得了稟赋奇术呢? “因此,我们建议,將1號、2號两个世界中,上述名单的这些人,全部带到3號汉初世界! “测试一下,看看他们,是否也能跟3號汉初世界的分体一样,获得稟赋奇术!” 这个想法有意思! 无论这些人,能不能获得稟赋奇术,都能帮助他们,更好的研究和理解3號汉初世界的超凡。 不能得到稟赋奇术,则说明要么真的跟功绩地位有关,倒果为因,要么就是3號汉初世界的人,看起来普通但实际存在不普通之处。 如果能得到稟赋奇术,那就有意思了! 不止可以观测稟赋奇术的获得过程。 更意味著,稟赋奇术跟人地位功绩无关,只跟能力本身有关。 那么3號汉初世界中,必然还隱藏了一些,没那么功成名就,但同样身怀稟赋奇术之人! 两个结果,无论哪个,都非常有研究价值! 张志勇环顾四周:“那么,我相信大家的想法,应该都跟我一样。 “如此,我们针对3號汉初世界的开发计划,就要稍作更改了“最好拿到一块,归属於我们的封地!” 第139章 三个诉求与东吴省 第139章 三个诉求与东吴省 休息室內。 当纪录片《何谓现代世界》最初开始播放时,老刘邦还在惊,居然能將一方世界截取,困在一个方块之中! 真乃仙术。 但隨著,第一篇目《现代战爭篇》开始之后,刘邦再也顾不得丝毫疑惑,而是彻底被那那一项项,不可思议的现代热武器震骇住了! 咆哮如巨龙的坦克钢铁洪流,璀璨如烈日的炮火轰鸣! 翱翔苍穹,投下无数爆破弹药的轰炸机! 如同巨岛,悬浮海上的,钢铁舰船,航空母舰还有那,“原子弹”、“氢弹”! 当篇目最后,介绍到此二项核武器之时,老刘邦几乎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死死压制在座椅上,手脚冰凉战慄,彻底无法思考! 一颗小小弹药,投放而下,一瞬间內,便可摧毁一座城池! 而且不是他们的城池,是现代后世,巨大得多的城池! 还是完全摧毁! 一颗轰炸,便可杀死十万人———· 当视频中,那衝破天穹,仿佛將大地彻底淹没的蘑菇焰云张开时,刘邦感觉自己,也像被那灼热室息的洪流彻底淹没,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此非人间兵器,实乃仙国神兵,毁天灭地之器也!” 可笑刘邦刚才脑子里还盘算著,要如何躲避仙君那神出鬼没的能力,藏匿起来,以各种密信,指挥汉军反击后世现代! 他现在才知道! 年轻曹参说的没错! 仙国是真仁慈! 真克制! 令仙君出动,不伤一人,將他带来此处! 但凡他站在仙国位置,根本不必那么麻烦,直接一波炮火洗地轰炸,先杀个十万人!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整个天下,谁敢不服?! “仙国实仁慈也” 对於视频中內容,刘邦没有丝毫怀疑。 哪怕是国內早年,有人看西游记电视剧,都会信以为真,更不必说刘邦这个第一次接触视频之人。 与刘邦的惊恐形成对比的,是韩信的激动和狂热。 他是个天生的军事家,最最关心的,永远是军事本身。 之前在孙思委那里,口头提问了不少现代武器的问题,已经令他心驰神往。 而今,竟然通过视频,亲眼目睹,真正的现代武器! 那光滑细腻的钢铁外壳,那烈日灼目的爆破威力,那远隔千里之外,居然也能击破抵达,摧敌首脑的恐怖飞弹! 陆军,海军,空军! 三位一体! 只剎那间,就彻底打碎了他所有过往的战爭常识,將他对战爭的认知,拓宽到了一个不可思议、无法想像的维度层面上! “这才是真正的战爭,这才是我想要的,彻彻底底的,全面战爭!” 凡能在一项技巧能力上,达至最最顶尖水准之人,往往都有一种,近乎於道的虔诚。 而韩信,对战爭兵势,就有这样无比的虔诚。 以至於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感觉惊恐、感觉自己的地位不保,而是无比渴望期待了解、学习、感受现代战爭。 然后亲自来指挥一场,真正的现代战爭! 此方为,海陆空三位一体,兵形势之极致也! 相比较他们以及老曹参,对战爭篇目的关注。 来自1號战国世界的青年刘邦等人,更关注的则是后面的现代农业工业。 尤其是萧何,曾在战国世界的工程府中,不断听到“生產力”三个字。 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所谓生產力,到底意味著什么! 巨大的人口数量,不可思议的粮食亩產,一县便可抵一国的工业產能— 现代中国,是一只,远远超越天下任何六国的,庞然巨兽! “纪录片的效果看来不错。” 纪录片播放结束。 孟未竟、宋伟民看著监控视频中,眾人久久无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並没有立刻过去打扰。 而是给了他们一些收拢思绪的时间。 等片刻后,方才有专人,將他们请到了专门的会议室,按照设定好的座位次序坐好。 宋伟民、孟未竟、宋教授一同坐在主座。 简单的自我介绍和情况介绍之后。 宋伟民主任难得没有一丝迁回,而是单刀直入主题。 “关於x3號汉初世界,我们有如下几点诉求,徵求三位的意见。” x3,是会议上刚修改的名字,x標记为未知,也即是超凡。 “第一,我们希望,齐王韩信,改封为吴王,封地以乌江为核心,东至囊括会稽郡。” 第一条,直接让韩信、老刘邦,俱都脸色大变。 老刘邦是忍不住的又惊又喜,他本来就想把韩信从齐地改封到楚地,没想到仙国更狠,只给他封了一个会稽? 韩信,却是直接破防! 上来就拿我开刀,凭什么啊! 会稽郡? 是毫无根基的楚地不说,比较他现在的齐王封地,更是小了数倍不止! 能打还有罪了! 但刚才那个纪录片的威力太强,韩信硬是按捺住了疑虑,没有说话。 宋伟民再度看他们一眼:“第二,会稽,將脱离汉的统治,而併入我国,成为我国在汉初的分省,东吴省。” 韩信:“...“”“ 好啊,还是我! 不仅將我封地扣了大片,现在居然,还要將我的封地,强行夺取! 那我这几年来出生入死弹精竭力,岂非都是白白做了嫁衣裳! 但一想到,那个假始皇所说的,他的结局“ 他还是按捺住了恼火。 反而老刘邦眼中,並无太强烈的反应。 又不是他的地盘! 他只是在思考,仙国的目的? “第三,我们需要你们,全力配合,针对稟赋奇术的研究!包括但不限於,你们本人留在东吴省,以及,帮助我们,寻找更多身怀奇术者。” 这话一出,刘邦的脸色才微微凝固。 本人留在东吴省?! 这岂非就是变相软禁不成! 老刘邦反应极快:“宋主任,吴王也便罢了,待在所属封地无碍,但吾若久居此处, 恐怕魔下群將,必要生乱。” 韩信惊恐地看向刘邦,你反驳则反驳,为何不动声色,直接就就给我改封了?! 宋伟民淡淡道:“此事简单。只需將汉都,暂时定在楚国故都寿春即可!距离足近来往也方便。” 刘邦脸色再次僵了僵。 定都寿春? 如今天下,诸侯林立,可还远未平定! 他放弃龙兴之地关中不要,跑到寿春? 仍然努力辩道:“宋主任,即便定都寿春,我也不得长居此地,毕竟天下公务繁忙, 我也是分身乏术” 宋伟民淡淡道:“这一点我们早替你考虑到了。” 他指了指,一直坐在边上无所事事,坐看吃瓜的青年刘邦等人。 “这几位,都是你们打天下团队的年轻版,虽然歷练不足,能力或有欠缺,但天赋跟你们年轻时候是一样的。 “只需稍加磨礪,学习,必可帮你们分忧。 “而且,现代有视频电话,就是你们所谓的千里传音、千里传画之术。 “保证你能隨时掌握国內的情报状况。” 青年刘邦眾人齐齐一愣,难怪让他们也等在这里,原来是这个任务啊! 老刘邦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考虑得也太周到了吧! 总不能碘著脸说,他比张良、萧何、曹参,加起来都要厉害吧?! 宋伟民淡淡地看著他,轻声道:“鑑於你之前,对我动用天命龙相一事,我本人,在感性上,倒是更希望你拒绝我们的提议。” 老刘邦:“..“”“ 顿时想到那一连排密密麻麻的炮车,接连不断连发一柱香的画面! 此宋主任,绝对是个小心眼的,可不能给他抓著机会! 老刘邦是个大气的人,当初就敢直接许诺大批封地给韩信、彭越,换取二人的支持。 如今不过是定都寿春而已! 又不是要他的命! 而且他们,还替自己,不违道义地解决了韩信这个大麻烦暂时答应,后面再想別的办法! 当即大手一挥:“三条诉求,合情合理!邦无所不从!” 韩信是彻底僵硬在那里,敢怒不敢言。 你凭什么答应! 我的封地就直接没了啊! 宋主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一嘆。 孟顾问、老刘邦,俱都惊地看他。 这一副可惜的表情是何意啊! 宋伟民这时方才淡淡道:“当然,我们並非强盗。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帮你,解决一些你很头疼的问题,比如,各诸侯王的问题。” 老刘邦顿时坐直了,好傢伙,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故意留到现在才说的吧! “作为回报,你可以,召集各路诸侯,匯聚江东。 “我们將会专门安排一次演武一一即是你刚才纪录片中,看到过的部分一一以帮助你,震诸侯王及各方兵马,乃至“真正的中央集权,彻底完成郡县制!” 刚才看到的那些老刘邦要时倒吸一口冷气,一颗原子弹,杀死十万人这种?! 第140章 郡县分封之辩与刘邦人设危机 第140章 郡县分封之辩与刘邦人设危机 汉承秦制,但汉初时,其实天下是分封、郡县並行,甚至更接近战国时,诸侯国並立的情况。 刘邦虽然登基称帝,但他这个皇帝,跟秦始皇以及后来的皇帝都不一样。 他能称帝,完全是因为,他是各诸侯王中,灭秦功劳最大,被眾诸侯,推举成为皇帝。 所以,从地位上来说,如今的齐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韩王信(不是韩信)等,与刘邦完全是平等关係! 都要被尊称一句大王! 正如刘邦和项羽的地位对等一样! 这也是为何,后来各诸侯国一个害怕、怀疑,就直接叛乱,而丝毫不顾君臣大义的缘故。 本质上,他们的叛乱就不是臣子叛君,而是跟刘邦还定三秦、攻伐项羽一样,小弟带头反抗大哥这种概念。 当宋主任提到,彻底拋开分封,而倒向郡县制时,刘邦尚且犹疑,韩信终於是忍不住发声:“不可!此不可为也!” 眾人俱看向他。 老刘邦更是似笑非笑,目蕴恼火:“何不可为?” 韩信一贯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態度,但就这般,被夺走了一世基业,心中实在有怨。 强自沉声道:“汉王,宋主任,列位,昔日暴秦,以郡县制,掠夺天下民力,导致天下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而今,天下人心皆思分封,无人想要郡县! “若强行悖逆人心,天下恐又將大乱!” 老刘邦皮笑肉不笑:“吴王此言差矣。” 韩信: . 我是齐王! 老刘邦道:“吴王知兵事,岂不知,现代火器之威力?有此神力,天下诸侯,谁敢不臣服?” 韩信当然知道! 而且比刘邦感受更深,现代有此火力,在他们的世界,想干什么干不成? 但.. “仙国仁慈。 “手握神兵利器,却对我们秋毫无犯,甚至还专门驱散了瓮墙上的兵卒,方才破坏瓮墙,不曾伤到一人!” 老刘邦心底也是一沉,这个消息他也收到了,足可见,仙国完全是仁慈过头了,妇人之仁! 韩信继续道:“分封一事,绝不止各位诸侯王所想。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诸侯王魔下,將官校尉,普通兵卒,人人皆想分封,分得一杯羹! “仙国之力自然是惊天动地,但若不痛下杀手,剿灭一位诸侯王,震天下! “天下人心无可逆转,必然生乱! “仙国,可能做到否?” 老刘邦眼晴眯起,好个韩信! 果然机敏! 一下问到点子上。 仙国的確有能力横扫天下,但仙国,是否愿意横扫天下? 宋伟民、孟未竟,都將目光,转向边上的宋教授, 宋庭央沉吟片刻:“仅从史书记载来看,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们都知道,中央集权、郡县制度,是符合歷史进程发展趋势的,也是正確的歷史前进方向。 “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去想,可能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想要分封,而不想要一个大一统的国家? “但歷史这个东西,是具有强大惯性的,往往是螺旋上升的。 “在秦汉交替之际,郡县制大一统这个东西,才刚刚出现十几年而已! “完全是个新玩意儿。 “而分封制,却已经稳定运行了千年时间! “更何况,使用郡县制大一统的秦国,才刚刚才灭亡不久! “是以整体的社会思潮上,绝对是以偏向分封制为主,甚至有可能,天下人反而將郡县制,当成秦国暴虐的根源! “歷史上,刘邦即便是解决掉了各位异姓诸侯王之后,也没有完全使用郡县制,仍然是分封了许多同姓诸侯王,明显就是考虑到这个原因。 “足足是在汉朝建元七十年之后,汉武帝时期,方才有了成熟的社会土壤和实力,以推恩令,解决了各个尾大不掉的封国,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 韩信立刻拱手:“正是如此!列位仙君请三思!” 七十年! 放在歷史中,不过是一段白驹过隙而已,但真正落在一个朝代上,却是一段,足以翻天覆地、日月变革的时间! 新中国建立到今天,也不过才七十几年! 而这,不过是一次社会思潮的酝酿时间而已。 宋主任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很快接受:“那么,军演还是照常,以震诸侯王,展示现代的力量为主。诸侯王的事,还是交给汉王你自己解决。” 老刘邦顿时遗憾,还以为仙国愿意掏出原子弹、氢弹这种大杀器呢! 宋主任环顾四周:“那么,诸位,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我有个问题——” 青年的卢缩突然小心翼翼举手。 青年刘邦惊看他,咱就一起来吃瓜,你怎么突然有问题啊! 这倒是出乎在场人的意料。。 但老刘邦,对这位年轻的卢缩,好感反而比年轻的自己还好,朝他善意一笑。 “你说。” 卢綰小心翼翼道:“这个,我方才听宋教授说,刘邦解决了各位异姓王——” 一听这话,3號汉初的韩信,1號战国的樊会眾人俱都竖起耳朵。 难为卢馆,居然在一大段话中,精准抓到了这个华点! 毕竟卢缩一直都记著,他可是被封了燕王。 青年刘邦拽了拽卢綰:“没出息的傢伙!你我什么关係,岂会对你不利!” 老刘邦也是哈哈大笑:“就是!你与我可是手足兄弟!我对付谁,也不会对付你啊!” 听老刘邦都这般说了,卢缩登时鬆了口气,闹了个大红脸尷尬。 他也不知怎的,刚才脑袋一热就提了这个问题,分明他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机会封王啊! “是个蠢问题,不问了不问了。” 但就在他们几个聊天的时间,宋教授已经看向宋伟民,宋伟民也点点头。 於是在卢缩已经不想问,两个刘邦同时嘲笑他的时候。 宋教授却毫不留情地开口了。 “卢缩跟刘邦情同手足,虽然军事能力不显,但一直担任將军、太尉等高位武官,並始终跟在刘邦身边。 “在项羽死后,因为卢缩军功不够,刘邦还故意拔擢卢缩作为统帅,让他带刘贾、靳歙两员猛將,攻打临江王共尉,以灭国之功,积累军功。” 青年刘邦、老刘邦俱都朝卢缩使了个眼色,卢綰顿时更加羞愧。 “后来,燕王臧茶叛乱,刘邦故意將卢綰带在身边,击败臧茶后,论功行赏,封了卢缩当燕王。 “应该说,刘邦对卢缩这位同乡的偏爱和好感,完全是肉眼可见的。” 燕王臧茶叛乱? 老刘邦眉头稍微皱了皱,不过臧茶本就是项羽所封,跟他关係本就疏远,倒也无妨。 两个刘邦再次朝卢缩瞪了一眼,卢綰更是羞愧难当,掩面不敢看他们。 叫你怀疑我们之间的关係! “然而·—” 却听宋教授话锋突然一转! “在刘邦剪除异姓王的过程中,卢缩心生恐惧,与匈奴不清不楚。 “一系列阴差相错之下,刘邦怀疑卢缩谋反,震怒之下,先后派樊会、周勃,攻打卢缩! 顺带一提,刘邦担心樊会和卢缩合谋造反,於是命周勃杀了樊会。 “但周勃知道樊会和刘邦关係紧密,所以只是囚禁不杀,樊会才得以善终病死。” 年轻樊会:“..—· 怎么突然就到我这儿来了! 两个刘邦、卢缩三人俱是一僵。 卢綰脸上僵硬无比:“谋,谋反?!” 老刘邦更是大惊失色:“不可能!” 宋教授並无任何情绪波动,继续输出:“刘邦彼时已经病重,並不接见卢缩派来的使者。 “卢缩自知难以解释,而且,异姓王几乎死绝,他大概不认为,自己能够倖免。 “於是举家逃亡匈奴,被匈奴封为东胡卢王,一年后客死他乡,鬱鬱而终。” 卢缩像被雷霆劈中,浑身僵硬如铁。 “不可能!”老刘邦赠的一下站起来,大惊失色,“卢綰与我什么关係,绝不可能!” “对,绝不可能!”青年刘邦更是大怒,“此一定是史书记载错了!” 但现场,气氛沉默如铁! 韩信嘴角隱约夹杂一丝讥讽。 之前孟未竟、贏政提及,他由王削为淮阴侯,最后兔死狗烹之时,他心底始终有一丝怀疑。 但这丝怀疑,在老刘邦刚才,一口毫不犹豫的吴王之后,彻底消散一空! 现在他只有点后悔,为何当初不听前通三分天下的建议! 而萧何、曹参、张良,如今跟刘邦相识时间並不算很久,是以也並没有表態。 至於樊会、卢缩· 两人脸皮要多僵硬有多僵硬,恐惧、愤怒、背叛,全部写在脸上。 “卢,樊会!你我什么交情!我如何会想要杀你们!” 青年刘邦急道:“定是史书记载错了!宋教授,你快说啊!” 宋教授挑了挑眉毛:“人吶,都是会变得。 “十岁的你,能想到三十岁的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正如今年才三十几岁的你,如何知道五六十岁之后,心里会怎么想? “当然,我不是说你们人不行啊。 “事实上以史料记载来看,汉高祖绝对是个魅力十足的性情中人。 “虽然,韩信、韩王信、彭越、英布、臧茶、卢缩,死的死,夷族的夷族,汉初异姓王,只有长沙王吴芮,因为国处偏僻,忠心耿耿,而得以善终。 “但处置过程中,刘邦或心怀侧隱,或逼不得已,或阴差阳错,总也是情有可原。 “包括最为世人垢病的韩信、彭越之死,大概率也是吕后为了自己的儿子,越动的手。 “只是奈何,权力本身就会异化人,当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想干什么、怎么做就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了。 “所谓称孤道寡之人,可不只是一句空口白话而已。” 两个刘邦: 66 汉初异姓王只一个善终的? 你可还是別说了! 越说越洗不乾净了! 第141章 新的奇术与爭辩 第141章 新的奇术与爭辩 韩信:大洞衍术。 张良:烛照运数。 萧何:灵犀慧目。 这是老刘邦和韩信最新匯报上来的奇术隱秘情报。 会议后,老刘邦、韩信同意合作(大概是不得不同意),是以为表诚意,提到了许多他们比较感兴趣的奇术信息。 3號汉初世界中,有许多普通人,会诈称自己拥有奇术,谋求荣华富贵,但也有真正的奇术掌握者,隱瞒遮掩,避免引起对手敌人的关注。 警如张良、萧何。 而韩信,在成为大將军之前,一直是被当做诈称奇术者来看的。 张志勇翻看记录:“根据描述,韩信的大洞衍术,能匯集匯总已知的情报,分析、推演未来的战局,对战场动態瞭若指掌,类似於ai大模型。 “张良的烛照运数,则能令他进入一种高敏感状態,洞彻先机,在复杂的局势之中, 找到最准確的选择。 “萧何的灵犀慧目,顾名思义,便是识人之术,与人接触时间越久,则越能对人了解通透,包括他如此篤定韩信是大才,便是因为长期接触后,隱约判断出他真的掌握奇术..” 孟未竟越听是越觉得离谱,即便他知道他们的0號现代世界没有超能力,也还是挑不出逻辑漏洞! 比真的歷史,还更符合逻辑! 当然,现实本来就不需要逻辑。 “以及—刘邦居然还有第二项隱藏的奇术,被他称之为,潜龙在渊!” 与会现场的眾人齐齐惊论。 “天命龙相,加强了他的领袖气质,而潜龙在渊,则能令他,躲避种种危机风险! “潜龙在渊,以待时局。 “据刘邦自己说,他之所以在鸿门宴、彭城之战、滎阳之围等生死困局中,能脱逃生天,便是依靠此潜龙在渊,识察危机的功劳。” 一人身具两项奇术?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宋伟民頜首淡淡道:“名字起得倒好。” “確实,这不就是危险感知,或者逃跑达人吗?” 孟未竟也跟看吐槽。 “王博士,你怎么看?” 王轻推了推眼镜:“韩信、张良的奇术,更偏向一种,针对脑力、智力的提升研究。 “可以直接从脑科学研究的角度入手,监测他们使用能力时,所表现出来的脑图模態、化学递质变化、功能发展。 “或许能对我们的脑科学研究,提供极大帮助。 “萧何、刘邦的奇术,则著重於人与人之间的交互。 “我倾向於,监测他们动用能力时,是否有释放出相应的信息素物质、能量辐射等等。 “当然,这些建议,只建立在他们的奇术,仍然符合物质逻辑的基础上。 “如果纯粹是一种,唯心主义的非物质影响,那我们当前的物质科学就很难覆盖研究了,必须建立全新的超凡科学。” 张志勇点点头道:“x3奇术研究所已经报批,明天就会会有工程队入驻x3號汉初世界,立即开建,针对奇术方面的研究,暂时由王博士负责规划,另外会有两名总局的负责人,辅助王博土进行管理工作。” “明白。” 张志勇道:“值得注意的是,老刘邦的第二奇术,连韩信、张良、萧何也不知道。 “刘邦只告诉了吕雉一人,如今再告诉我们,算是颇具诚意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道:“老刘邦希望,能够回去军中一趟,安稳军心,处理好军中事务,稳定局势,再来配合我们研究。” 眾人神色各不相同。 宋伟民先表態道:“刘邦的承诺,完全不值得信任。他当初与项羽刚签订了鸿沟协定,解了困局,转头立刻就反水追杀项羽,也正因此,才真正战败了项羽。 “我认为,不能轻易放他归去。” 眾人俱都惊讶地看了宋伟民一眼。 自从他被天命龙相影响到之后,在针对刘邦的问题上,似乎有了明显的负面倾向。 但按说,以宋主任成熟的政治意识,不太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宋教授,您怎么看?” 宋庭央沉吟片刻:“刘邦的信誉,还是要分两方面看。他对项羽完全不守道义。 “但既然最后能称帝,对內功臣,必然是赏罚分明的。 “我不好推断,他到底有没有心怀鬼胎。 “但是,刘邦作为汉军集团的首要领导人,如果他不回去,整个汉军必將人心浮动, 对我们將来的整体稳定开发,不利。” 农业部麦粟梁道:“如果让1號战国世界的年轻刘邦,代替他去呢?” 王轻小心举手道:“这个,年轻刘邦进入x3號世界,有可能会產生诞生奇术的变化。 这个过程很重要,我建议,务必在全程监控下进行。毕竟,能掌握奇术的人实在太少了。” “远程视频,让刘邦发布命令?或者將汉军集团的主要人物都请过来,直接让刘邦在现代处理事务怎么样?” “这样更解决不了,信任的问题。” 眾人七嘴八舌討论。 “那就,放刘邦回去吧。” 孟未竟轻声道。 眾人俱都声,看向孟未竟。 但孟未竟,只是平静而认真地看向他们,眼神中,充满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束缚。 直视眾人片刻,孟未竟方才轻声道:“放心,有我在,刘邦跑不了的。” 他的分量,一句话足有一锤定音之效果。 张志勇总结道:“x3號汉初世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奇术所隱藏的价值,也是无可估量的。 “但大家应当意识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利令智昏。 “刚才的部分討论,有些同志,已经不自觉偏离了,我们自1號战国世界以来,所建立起来的,相对平等的原则。 “虽然情有可原,但我希望,到此为止。 “不要再把这种心態,带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去。” 眾人神情都是微微醒悟。 確实如此。 在面对x3號汉初世界的计划上,他们都下意识表现出了更加激进的策略。 毕竟,1號、2號提供的资源虽然丰富,必须要大笔投资和建设,才能產出,而且也仅限於资源,仍是物质的。 但x3號世界不同,其中完全可能隱藏著,通往未来的钥匙。 所以他们下意识,拋开了合作者、互助者的立场,而陷入高位者、强者直接掠夺的態度。 再联想到刚才孟顾问的一锤定音,眾人齐齐凛然。 孟顾问很有分寸,向来不太会在这种討论中明確表態,而这一次,却表现出如此坚定的立场。 这就是他的態度。 “与其竭泽而渔,消耗信任,不如日拱一卒,稳步前进。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给刘邦、韩信带上定位手环,以便掌握他们的动向。” 散会后。 孟未竟准备离开。 宋伟民突然找到他。 “宋主任?” “孟顾问,介意单独聊几句吗?” “当然可以。” 片刻后,一座人跡罕至的无名山峰之巔。 孟未竟请宋伟民坐在一张石桌边。 “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地方。我以前很喜欢来,石桌石凳也是我弄来的。” 他虚空一摸,接来一杯茶盏,递给宋伟民。 “你看那边,左右两侧,群山绵延,像不像两条巨龙? “现在时间还早。 “等傍晚,太阳落山时,就会有一轮火红的烈日,正好落在两条巨龙中央,仿佛双龙戏珠一样。 “如果不是这里山路太难走,人跡罕至,我倒真想建议当地政府,搞个旅游景点了。 宋伟民视线遥向西边而去。 山下是绵延的金黄麦田,偶尔点缀几棵摇曳的青树。 麦田向外,山川葱笼,层峦叠嶂,应是入秋的缘故,山川多有枫红,偏山顶部分,还点缀斑斑点点的白。 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宋伟民不禁感慨:“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观景若观己,景不动,人心自动。 孟未竟轻轻一嘆:“宋主任,你说,特事局能保持初心,良性发展吗?” “孟顾问是在担心,刚才会议上大家的態度? +” 孟顾问放下茶杯:“现在只是一个奇术刘邦而已。等將来,若是出现,更多、更不可思议、更无法拒绝的利益呢?” “孟顾问担心的问题,本来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但现在,解法很简单。” 宋伟民轻声而极其坚定地道:“正如张局长不断强调的那句话,有孟顾问您在,特事局的路,就不会歪。” 这个答案是对的。 但並没有让孟未竟满意。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宋伟民並没有听出孟未竟的深层意思,还以为他说的是,几十年以后。 “太过久远的未来,没有任何人能说得清。 “我只有八个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孟未竟遥望群山峻岭,神色复杂:“是啊,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7 他之所以发出,有一天他不在的疑问,並非是担心寿命的问题。 而是突然出现的超凡之力,让他莫名其妙感到一种心慌意乱。 莫名的烦躁。 “也许,只是唯我独法被打破后,带来的失控感吧———” 孟未竟如是安慰自己,暂时拋开这些问题。 “宋主任刚才说,有话跟我说?” “倒也不是重要事—” 宋伟民抿了口茶水,忽然道:“孟顾问有没有觉得,我刚才在会议上,过度针对刘邦?” 孟未竟並不以为意:“宋主任是被他气到了?” 宋伟民却是摇摇头:“我其实,是故意为之的。” “怎么说?” “天命龙相,能改变我对刘邦的观感,相当於改变了我的自主意志。 “我刻意针对刘邦,一方面是通过心理暗示,儘量摒除他对我残留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表现给同事们、张局、乃至总局看的。” 孟未竟讶然,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宋伟民毕竟被天命龙相影响过,谁知道会不会有留下残余的后遗症? 宋伟民故意针对刘邦,本质上,也是在宣告自己完全恢復正常,刻意与刘邦划清界限。 很直接,很粗暴,但很有效。 孟未竟笑道:“我要是宋主任,肯定恨不得抽死刘邦。” 信任度打了问號,对宋主任影响恐怕不小。 “不过,宋主任单独找我,就为了说这件事?” “不错——只是为了避免孟顾问您误会。” 孟未竟点点头,他確实有点误会了。 不过为什么就怕他误会? 孟未竟一愣,表情忽然无语,瞪著宋伟民。 啥意思? 只单独跟他解释,其他同事,就不需要解释? 我严重怀疑,你是在嘲讽我! 第142章 地月拉格朗日点测试准备 第142章 地月拉格朗日点测试准备 两日后。 特事局主基地,地下三层,绝密工作区。 地下三层总体面积十分巨大,足有1万平方米,比一个足球场还大一半。 总体划分有工作区、生活区、装备区、试验区。 虽是地下基地,但整个空间挑高留得很足,加之灯火照明充分,樑柱支撑布局合理, 所以半点儿也不会觉得压抑,反而觉得,像是一座大楼的室內一样。 当孟未竟通过层层安检安保,来至地下三层,试验区广场时,王轻、张志勇、以及二十几號后勤支援、行动、参数记录人员、已经全部等在这里。 x3號汉初世界的事情,由宋伟民等特事局领导处理,用不著孟未竟操心。 他今天要做的是,配合专家团,进行进化后的,能力极限测试! “孟顾问,我来给你介绍。” 张志勇跟他介绍身边两个人。 “这位是蒋新林,现役航天员,空军中校,曾执行神十七飞天任务。” “您好,孟顾问,很高兴认识您。” 蒋新林笑著伸手跟孟未竟握住,他大概三十六七岁,但精神面貌跟二十六七岁一样, 精干强壮。 “你好,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 “这是我的荣幸。” 张志勇指向第二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这位是丁盛铭丁教授,航天局的专家, 之前那扇,开在地月中心的那扇门,便是由丁教授和蒋中校的团队接收测试的。” 丁教授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即便面对孟未竟,也只是矜持地伸手握了一下。 並直截了当问道:“孟顾问,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您说。” “我注意到,那扇地月中门,其实並没有保持在地月中线,而是一直跟隨地球自转距离地表的高度,始终不变。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很简单,我的门,可以选择锚定的对象。比如那扇地月中门,锚定的其实是地球地表一块空间。” “那为什么不锚定在月球呢?” “如果锚定月球,那么在月球运动的过程中,门两端的距离也会隨之变化,就可能需要大量注入额外的空间源能。一旦不足,门会直接崩溃。” 丁教授脸上出现一丝恍然。 然后极其敏锐地提到:“那若是,有朝一日,能將门开到临近的行星,比如金星、火星,是否也会有同样的问题?” 孟未竟点点头:“没错。而且由於星体之间,远近距离变化相差极大,这个效应,会变得更加明显。” 丁教授缓缓点头。 孟未竟还等他继续问问题,没想到丁教授已经戛然而止,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之中,不再说话了。 “咳咳,孟顾问,大家,请往这边来。” 张志勇適时说话,引领所有人,一路来至广场中间,一个固定在广场地面上的巨大舱室之前。 王轻介绍道:“这是一个真空舱,通体做了绝热处理,內壁材料,也是能耐太空低温射线环境的材料,並设置有多层真空玻璃,可以在外部进行观测。” 舱室外壳是白色高分子材料,在地底灯光下,散发出一种莹亮的白色光泽。 其整体有一个正常三居室客厅那么大,透过玻璃,还能看到,里面放了一台带机械爪的平板电动大车,插著充电电缆,上面摆放了不少探测仪器。 墙壁还有电缆绳、牵连绳等多功能模块。 舱室外,旁边是一排大架子,掛载了十来件厚重的太空衣,每件太空衣下面,都配备了一台改装过的电动轮椅。 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太空衣,给人的感官,只比衣服稍微厚实一点。 但实际中,真正看到太空衣,却是仿佛看到一个巨人,一看就知道极其沉重! 孟未竟上去左右看了看,大如巨蛋的头盔,致密粗厚的躯干,多层配套的各项细节功能部件“不愧是国家出品,比我之前那家野鸡公司的太空衣强多了!” 孟未竟著实是有几分爱不释手。 “快,帮我穿起来看看!” 张志勇迟疑道:“孟顾问,您非要参加任务不可吗?!” “当然!” 孟未竟从上报国家的第一天,就在想星辰大海的事情了,如今能力终於是成长起来了,岂能不去! “孟顾问,或许,我们可以先由蒋中校带队,完成一次测试之后,您再进行。” 蒋新林跨前一步。 “张局,你放一百个心吧。” 孟未竟摆摆手:“我跟著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一旦发生意外,立刻就能把大家,全部都给拽回来!” 他有门甲包裹,就算太空服漏了破了,撞上陨石了,也都有足够的时间,立刻回到地球。 张志勇不过孟未竟,而且他说的也的確有理,只能不做声了。 “別光顾著说我,其他参加测试的人员呢?” 蒋新林举了举手。 另有两个预备役航天员也同样站出。 然后,丁教授、王轻也跨前一步。 “你们也去?” 孟未竟看了丁教授和王轻一眼。 王轻尷尬地推了推眼镜:“我虽没经过训练,但按照推演的计划,我们並不需要太多的动作,应当並无危险才是。” 丁教授,则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副咱不去谁去的表情,压根儿没有解释的意思。 张志勇道:“丁教授、王博土会负责简单的数据採集和分析,並对现场状况做一个简要评估。” 算上孟未竟,第一次测试小组,人数总共六个。 “还有其他问题吗?” 孟未竟扫过眾人。 眾人俱都摇头。 “那就开始吧!” 穿太空衣是件麻烦事。 一件太空衣,就有一百二十公斤! 等同两个中等身材成年男性! 別说普通人,就是训练有素的太空人,穿上这么一件负重,基本也是走路都费劲! 所以每一件太空衣,都配备一台电动轮椅,就是因为穿上后,在地球上基本就走不动了! 必须靠轮子推! 哪怕孟未竟,背了120公斤,也感觉动弹艰难,乾脆也是瘫坐在了电动轮椅上。 孟未竟不是第一次穿太空衣,但感觉还是非常奇妙。 好像被包裹在了一个巨大的壳子里,又像是身体放大了一部分,安全感十足。 太空衣內的温度气压调节系统已经开始工作,所以除了负重大点,关节活动不自如, 並不感觉难受。 “喂,听得到吗?” 太空衣隔音效果极好,所以立刻启用了无线电频道进行沟通。 蒋新林的声音很快传来:“请大家依次匯报情况。” “听到。” “听到。” 確保无线电通讯没有阻碍之后。 张志勇的声音插入进来:“现在,请大家尝试操控电动轮椅,前进、后退、转弯。” 大家依次尝试操控,这种轮椅都是为老人设计,基本都是傻瓜操作,眾人很快掌握。 因为太空衣太重,若要出舱,则须动用轮椅,才能行动。 “请大家固定好捆绑带绳,並確保稳固,且能够自如拆卸。” 眾人依次照做。 至此基本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毕。 便有专人,推著六个轮椅,进到真空舱之中,三个太空人的电动轮椅,只是做了墙面卡扣固定。 而孟未竟三个没有相关经验的电动轮椅,则是推至专门的固定滑轨,扣死固定。 保证这三辆电动轮椅,只能在这条可伸缩的滑轨上向前运动,避免在真空舱內来回失控。 然后从墙上依次抽出固定绳,固定在六具太空衣上,必要时可以通过电动绞盘,直接將六人拉拽回来。 这就是中国航天局的做事风格,消灭一切有可能存在的风险,做多手备案准备。 “提醒大家,千万不能乱碰身上任何部件和按钮。” 无线电频道里,丁教授冷峻的声音传来:“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不动,即是最大的安全。” 这还是说给王轻和孟未竟听的, 事到真的临头,孟未竟也不免生出几分紧张,更多的还是兴奋。 穷地球上古往今来亿万人,能有多少个,上去太空,看见整个宇宙?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这里的六个人,將成为全世界古往今来所有人中,离开地球最远的人了! 嗡! 沉闷的抽气声响起! 这是抽气机在抽空空气,避免门联通真空,造成强烈的气流波动。 气压变化,体表的太空衣,周围的真空舱,顿时有轻微的嘎吱嘎哎声响起,有一种隨时要解体的错觉。 但那是真空室內外气压变化,导致外界压力,挤压真空室舱壁发出的声音。 孟未竟不禁想起,《三体》中,丁仪操控粗笨的重工机械爪,抓住圣母的眼泪水滴时的情景。 相比之下,周围的真空舱、身上的太空衣,就好像是那粗笨的重机械,而他的开门能力,却像是水滴一样,而不可捉摸。 这令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敬畏和刺激。 胡思乱想了半响。 无线电终於传来张志勇的声音:“孟顾问,真空室已抽气完毕!您可以,准备开始了。” 孟未竟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 开门测试的选择点,早就在之前,就已经选定好了。 “那么,现在开始测试。一號点位:地月第一拉格朗日点l1。现在开门!” 第143章 宇宙的浪漫 第143章 宇宙的浪漫 拉格朗日点,是两个相互作用的星体周围,存在的力平衡点,在任意一对大质量星体之间都存在,而且数量不止一个。 地月平均距离38.44万千米,因为地球质量约为月球质量的81倍,所以地月l1,位於距离地球31.9万公里,距月球6.5万公里的太空中。 在能力升级之前,孟未竟能在地球范围內快速开门,距离相当於在万公里级別。 一旦想达到十万公里级別,消耗就会指数级上升,需要半年为单位的时间积累。 但如今,经过一次能力进化之后! 他的开门,已然超过十万公里级別,达到,百万公里级別! 也就在孟未竟话音落下的剎那真空舱的一侧舱壁之前,忽然鏤空一块,三米乘三米的方形漆黑空洞! 虚无、空洞、寂静纯黑!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存在,突然吞噬了一口。 但等到视线,適应了这片纯黑之后,却又能见到,在这纯黑的方块中,有无数细小、 或明或暗的亮点,仿佛一块扎破了针眼的天鹅绒,蒙在一盏灯泡上。 无线电频道中,所有人的呼吸明显紧张了一瞬。 由於真空舱內的空气基本抽乾,当门联通之时,残余稀薄的气体顺著空洞飞快逃逸, 只轻微吹动了几下固定绳,就不再有任何变化。 张志勇肃穆的声音传来:“其他人原地等待。蒋中校。” 蒋新林点击舱壁按钮,打开了电动轮椅的固定闸,然后开始操控轮椅,向著那个漆黑的门户,缓缓驶去。 临到门户正前方。 蒋新林將固定自己和轮椅的连接绳打开,吃力地站起,身子向前轻轻一倾。 在舱內时,他压在一百二十公斤的太空衣下,行动极其艰难。 但一越过那道门户! 身子立刻轻飘飘悬浮在门户之后! 抬手、挥舞,轻而易举! 无线电频道中传来一串轻微的吸气声。 “指挥中心,能否听到我的声音,能否同步我的视野,收到请回答。” “指挥中心收到。” 舱室外,一排显示屏早就已经摆设完毕,屏幕显示的,正是蒋新林太空衣配备的摄像头,所拍摄到的画面! 画面中央,一个双手合抱大小,碧蓝的圆球静静凝固在黑暗的虚空之中,细如丝的雪白云雾,似薄纱缠绕在球体表面,边缘处,还有一个耀眼的光斑,那是大气层折反太阳光形成的亮珠。 正是地球! 而隨著,蒋新林控制喷气,转动身体到另一边。 比较地球视角大出许多倍的,荒芜的月球,显现出来! 巨大绵延的环形山、清晰可辨的月陆月海,起伏不定的沟壑。 虽早已知道將要看到什么,但真正亲眼所见了,在场眾人仍然是齐齐失声,说不出话来。 “蒋中校,请先回舱。” 蒋新林顺看固定绳,將自己拉扯回舱內。 一入舱门,立时感到沉重的压力,只能坐回到电动轮椅。 他从门户让开后。 外面的指挥人员立即操控那台早就放在里面的平板电动车,缓缓驶到门户口,机械爪运作,抓起一个圆球形的监测仪,就丟了出去! 这是一台信號发射仪器,类似人造卫星。 也就在把监测仪丟出去不到两三秒。 “信號收到了! “距离基本接近设定目標,地月拉格朗日l1!” 无线电频道里顿时响起连串喝彩声。 丁教授坐在太空衣里,声音颇为复杂:“如此轻而易举,该节省多少资源啊———” 测试环节工作基本结束了。 孟未竟方才道:“张局,可以把车让开了吧? 外面立刻有人操纵平板车让开位置。 “孟顾问,l1位处地月之间的虚空,我还是建议您,不要冒险出舱。” “放心,我先不下来,就坐轮椅上看看!” “蒋中校,请你们务必关注孟顾问。” “明白。” 孟未竟当即操控电动轮椅车向前。 轮椅只能在固定轨道前后,但轨道是专门改装过的,抬高一分米,能够向前延长。 当电动轮椅车临近传送门,轨道也同步向前多段延伸,直接探出传送门之外! 於是孟未竟,可以直接坐著电动轮椅车,顺著延伸的轨道,驶出传送门外! 说实话,孟未竟上过天、下过地,去过深山老林,潜过海洋深处,连古代都跟自家似的来去自如! 但真正进入虚无的太空,完全还是头一遭。 当电动轮椅车驶过传送门的一剎那,他先是感觉到,原本沉甸甸压在身上的引力重力,一瞬消失了! 身体像是一瞬间解开了束缚,马上就要漂浮起来似的,只被捆绑带,束缚在轮椅上。 继而,连灵魂和意识,也仿佛在一瞬间解开了全部束缚,感受到了一种,在地球上永远也无法感受到的,真正的浩瀚和虚无! 向前,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目之所及,俱是黑暗。 除了遥远的,零星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星辰光点,整个世界,被一种纯粹的,巨大空虚填满。 赤裸裸的,避无可避的。 回首望去。 两根细细的,长不足一米的铝合金轨,托举电动轮椅和他,孤零零地悬在黑色的虚无里。 再往后,是那个他来歷的,灯壁辉煌的世界,躺在电动轮椅上的其他人,还有朦朧的玻璃舷窗外,密密交叠的人群——— 它们框在小小的传送门框內部,居然像一块不那么真实的电影屏幕。 这一刻,在太空纯粹的“太空”之前,仿佛地球上亿万年来,澎湃不停的物质世界, 人类数千年来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都变成了一场短暂的迷梦。 唯有眼前这片永恆的虚无,才是梦醒后,彻底的真实。 不过,一个更加浪漫,也更加永恆的真实,纤解了孟未竟,面对这片浩瀚星空的仿徨。 宇宙的原子是不会湮灭的。 dna里的氮,牙齿骨骼里的钙,血液中流淌的铁,血肉中粘结的碳“ 他身体中的每一颗原子,可能都来自一颗,曾经融入在这片虚无中的恆星爆炸。 所以,他也来自这片永恆的星空,他也曾是星辰。 在古老的亿万年之前,他们本为一体。 第144章 贝利环形山与月球飆行 第144章 贝利环形山与月球飆行 今人何时初见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本次测试行动,原本总共设定了四个位点。 第一个是拉格朗日点l1。 第二个,是150万公里外的,日地拉格朗日点,也即是韦伯望远镜长期停留的位置。 第三个,原本是由孟未竟自由发挥,极限消耗这段时间来,所有贮存的空间源能,看看开门的极限。 但在开第二个门时,孟未竟便发现,距离一旦超过百万公里,所消耗的空间源能即会开始上升,並且隨著距离的增加呈指数级增幅。 仅仅150万公里,即消耗了他两个月时间以来,积累的大部分空间源能。 按照专家团的推论,在百万公里內,他可以隨意开门,正如当初在地球上的万公里级別一样。 一旦超过,消耗便会急速增加, 而且这个增幅,並非是按比例,而是跟距离有关。 最后专家团队估计,即便他积累一年时间的空间源能,可能最后能抵达的最远距离, 也不会超过两百万公里。 是以第三个点位就取消了。 最后是第四个,也是最重要的,並且將要稳定持续存在的一扇传送门,则开在月球背面,靠近南极附近的贝利环形山。 由於“潮汐锁定”,月球的公转周期和自转周期趋同,月球始终只有一面对准地球。 所以为了开到这一扇抵达月球背面的门,孟未竟还用了一点手段。 也即是,先开一扇,在地月连线外,大约四十万公里的,在太空中的门。 然后从这扇门,回望锁定月球背面,在贝利环形山的位置开门。 最后人回到舱內,撤去第一扇门,保留第二扇,通往贝利环形山的,月球传送门。 贝利环形山,以英国天文学家弗朗西斯·贝利的名字命名,其位处月球南极附近,直径达到了惊人的295公里! 相当於一个zj省的大小。 將门开在这里,一是因为贝利环形山內地势相对平坦,处月球两极,太阳高度小,昼夜温差相对较小。 二是贝利环形山形成时间可能很早,有助於研究月球早期歷史。 三是,月球南极附近,永夜区的地层深处,可能存在大量水冰! 这无疑是科考人员梦霖以求的月球探查点。 “我们算不算是,中华民族歷史上,第一批踏上月球的人?” 孟未竟刻意模仿当初,第一个登陆月球的阿姆斯特朗,踩出了一个浅浅的脚印。 这一次,孟未竟、丁盛铭、王轻三人,终於得以彻底解脱开电动轮椅的束缚,可以彻底出舱,踏足在月球的土壤上。 不过,作为第一次身穿太空衣的人,王轻、丁教授背后都还是连接了固定绳,暂时只被充许在传送门附近活动。 月球重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但质量和惯性依然存在,是以要穿著臃肿的太空衣行动也並不轻鬆。 王轻和丁教授,只能在传送门附近,咿呀学步。 而孟未竟的身体掌控能力已经超乎常人,短短时间就已经掌握了太空衣的行走技巧, 已经以传送门为中心,方圆几十米范围內健步如飞,比之常年训练的蒋新林都更灵活自如。 太空衣臃肿,步伐也缓慢。 孟未竟很快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直接坐上电动轮椅,开始月球轮椅! “孟顾问,轮椅电池在极端温度条件下,失电会极大加快,请注意不要跑得太远!” 寂静的月球表面,两道浅浅的车辙,轧过厚厚一层的月壤。 这些粉碎的尘埃和月壤,可能已经在此死寂了数千万甚至上亿年,直到今天这一刻迎来了命运的变数。 “电动轮椅忒慢了,不得劲儿,明天把我家里那台比亚迪开过来—“ 月球上没有空气,跑不了油车,只能走电车。 坐了一会儿,孟未竟就没了轮椅的兴趣。 一个开门,將轮椅送回传送门边上。 “我去远点逛逛。” “孟顾问,请务必不要去到月球正面,避免被意外者观测到。” “放心,我有准备的。” 孟未竟指了指头顶。 虽然一个人放在月球上,小到忽略不计,被直接观测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但孟未竟也做了適当的保险手段,他给自己头顶上额外开了两个,2米x2米的传送门下面一个,吸收阻挡从自己反射上去的光线,上面一个,则连在身侧数米外的月陆表面,相当於photoshop里的图章工具,隨时在头顶上,显示身边隔壁的月陆表面。 这样即便有人拿天文望远镜,对准他这个位置,也只会看到一片月表,看不到任何人。 “那就,开门去逛逛吧!” 孟未竟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刚刚掌握能力不久时的状態! 他管那个时候叫做开荒,就像进入一个全新的游戏一样,踏入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和领域,一路接连不断地开门。 好奇、新鲜、每一次开门,都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月亮比地球小得多。 但即便再小,那也是一颗星球! 不是一个城市、一个省、一个国家,一片海洋,而是一整个,星球的浩瀚! 这里有绵延不绝,长达一千公里的巨大山脉,有深邃低沉,仿佛通往地狱的巨大峡谷,有永恆地沉沦在绝对的漆黑中,亿万年没有一束光芒照射的永夜黑域,面积相当五分之一个中国! 乃至整个贝利环形山,就是被一圈高度达到八九公里的高耸边缘包围,仿佛是一片巨大的海洋,彻底蒸乾了水分,而剩下的一片死寂的荒芜! 整个月球,陷在一片,沉默的冷酷中。 这是一个石头堆砌在一起的,死寂的坟墓世界。 “或许,將来有机会,可以举办一场,月球登山大赛?” 孟未竟站在月球上,莱布尼茨山脉高达九千米,比珠穆朗玛峰更高的最高峰顶,眺望荒芜的月球世界,心潮澎湃。 “这是地狱一样的死寂世界,但也是,探险家梦寐以求的乐园!”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一挥手,孟未竟穿过虚空,回到月球传送门之前。 无线电频道顿时重新连接。 孟未竟发现,王轻、丁博士正穿著太空衣,席地坐在月球上,似乎在討论什么有趣的问题。, “王博士,丁教授,在聊什么呢?” 丁教授:“我们在聊,年轻人的科幻想像。” “啥?” 丁教授没说话,巨蛋一般的头盔转向王轻。 王博士咳咳两声,颇有几分尷尬:“我们在聊粒子对撞机!” “什么?” “具体应该说是,环月球粒子对撞机!” 第145章 环月球粒子对撞机可行性妄想 第145章 环月球粒子对撞机可行性妄想 “环月球粒子对撞机” 早在特事局成立之初,內部就一直在进行一项特別的思考,也即,如何將孟未竟的能力,实实在在,转化为更先进的科学进步和生產力? 异世界的矿產、人力、文化、市场,当然是极重要、极其直接的一项。 但这些,虽然能带来极大的利益和价值,却始终只能在当前经济和科技水平的前提下提供帮助。 特事局的野心更大,传送门作为一种完全超出常识和物理之外的存在,是否能够,带来全新的科学理论革命,带领人类,走向第四次、第五次、甚至更高层次的工业革命? 毕竟超能力,只是不可预料的,归属於孟未竟个人的存在。 而真正转化为物质物理世界的理论和技术,才能真正进入工业化的渠道,辐射整个世界。 这也是,特事局一直与科学院保持良好的信息交互,並且不时就有各种奇思妙想的理论构思,传递到孟未竟这边来的原因。 在孟未竟回来休息的这两天,王轻就曾邀请孟未竟,前往可控核聚变小组,尝试以升级后的能力,再次替代第一壁材料。 但孟未竟进行短暂尝试之后,发现即便升级过一次的能力,距离微观操控的程度,仍然还是相差极远。 还是以失败告终。 所以孟未竟,很能够理解王轻的想法。 但是“环月球粒子对撞机? “王博士,我读书是没你多,但也知道,这是一颗星球啊! “整个月球的周长—” 丁教授適时补充:“10902千米左右,我刚刚计算过。” “一万公里!我记得,好像欧洲有一个粒子对撞机的吧?它的大小是—“” “周长27公里。造价等同数百亿人民幣。”丁教授再次补充道。 孟未竟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我数学一般,27公里都要数百亿人民幣,那一万公里, 要多少?” “十万亿人民幣规模。”丁教授再次冰冷地吐出数据,“这还只是最基础的物料成本。 “不包括,超大环形轨道上磁场精度的控制、以及实现高能量下粒子稳定聚焦传输等等的技术难题。 “再加上施工难度、地形规划处理、能量供应“我初步估计,成本可能要接近百万亿级別。” 百万亿! “去年全国的gdp,才多少?” 王轻道:“134.91万亿。” 孟未竟一愣,额,好多啊! 这样一算,好像並不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据? 丁教授:“.拿gdp和直接成本作比较,理察·斯通都要从棺材里面跳出来了。” “咳咳。” 蒋新林操纵那辆电动平板车,已经安置好了信號仪器,正好回来。 “丁教授,反而是,你们竟然在认真探討,环月球粒子对撞机的可行性,才更匪夷所思吧!” 匪夷所思已经是蒋新林收著说了,他心底更准確的词是荒腔走板。 这么一说,王轻、孟未竟也都醒悟过来,確实有点太搞笑,太妄想了。 却没想到,刚才一直都像在嘲讽的丁教授,反而沉默一下,冷不丁道:“其实,也並非没有一丁点可行性。” “什么?” 眾人齐齐一愣。 “你们知道,长城有多长吗?” “万里长城————.是一万里?”” “明代长城八千多公里,秦汉长城超过一万公里,合算在一起,超过两万多公里。” 两万多公里! 月球周长一万多公里,也即是说,將整条长城摘下来,可以给月球,编织成一条围绕两圈的围脖?! “所以环月球粒子对撞机,不过是建造一条,现代版的长城而已。” 孟未竟:“.” 这是个多么狂妄的比喻? 教授年纪比他大,想像力和胆量,却比他放飞得多! 蒋新林道:“可是,长城,是歷经很多代人,才一点点建成的。” 丁教授道:“我们,也可以用很多代的时间,做这一件事。” 孟未竟、蒋新林的神情俱都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严肃,从丁教授的语气中,他们感觉到,他是认真在以一个科学家的角度来提这件事的! 王轻解释道:“孟顾问,其实,在来到月球之后,我和丁教授,就一直在討论一个问题,那就是,现阶段,月球到底能拿来做什么?” 月球能拿来做什么? 能做的事情很多啊! 真空科研环境、太空探索、氮-3资源、移民月球“科研环境,说实话,有孟顾问的能力在,我们隨时可以在太空中,建造更加合適、 更加便捷的真空无重力实验室。 “太空探索也是一样。 “而氮-3 “现在的可控核聚变,仍还有不少技术难题函待攻克,即便是我们国內比较先进的项目组,目標规划,也是在2050年左右,才有可能完成商业发电。 “氮-3的开採,在未来十几年內,並非急需和迫切的选项,甚至可以说,采一点点就够用了。 “至於移民月球— “比起环月球粒子对撞机,这才更像是偽命题。 “我们可以在月球建立一系列的科研基站,甚至发展月球旅游业务。 “但除非技术发生一到两个代际的革命进步,否则大规模移民月球,完全没有意义。” 王轻说的都很直白,孟未竟下意识陷入思索。 应该说,如果以五十年、上百年的视角来看,月球是具有极大开发潜力的。 但在未来近十年的角度出发,月球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大用! 无论从资源数量、开发难度、还是生存环境的角度出发,1號、2號、x3號三个世界, 哪个不比月球更香? 要移民,也是先往这三个世界移民啊! “所以,咱们真到了月球,反而月球没啥太大用了?” “也不能这么说。” 王轻找补道:“天文观测、真空环境、微重力环境等等,这些都是月球的大优势。 “只是我们比较贪心,不满足於这些表层学科的进步。 “既然孟顾问的能力,能令我们如此轻而易举地来到月球,那为什么,不能更大胆一点呢? “地球上的粒子对撞机,必须以复杂的真空泵系统,人为製造超真空环境才能进行实验。 “而在太空中,天然就存在这样的超真空。 “地球上,必须將鈦合金等超导材料,用液氮降温至4.2开尔文的极低温,才能达到超导状態,產生强磁场! “同时必须以大量水冷系统,疏散製冷系统的废热、电流產生的热。 “而在太空中,温度本就低近0开尔文! “只需一点加热,就能达到地球上这套极端复杂系统的同样效果! “最重要的是,孟顾问的能力,让我们在月球施工的难度大大降低! “超真空、微重力、低温环境——-简直是天然绝佳的,粒子对撞机製造场所!” 明明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但听下来,居然很有道理· 孟未竟居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反驳? 他当然知道大型粒子对撞机,才是更深入到物质深处,寻求更深层物理理论,进行技术革命的最佳途径。 虽然是从科幻小说看过来的,《三体》、《朝闻道》什么的。 是以呼吸不自觉急促,好像月球最好的用法,的確就是建粒子对撞机! 丁教授蹲下来,一边在月壤上,划出几个几何图形,一边道:“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巨大优势一一资源!” 一个庞大的巨构工程,必然消耗天量的资源! “仅仅是构造对撞机的铜铁结构,製造强磁场的鈦合金、三锡化合物等超导材料等等基础资源,混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天文数量! “如果,仅以现代地球的资源,去供应环月球粒子对撞机的建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后成本必然升百倍千倍,乃至引发战爭,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可行性! “但现在“我们有1號战国、2號秦末、x3號汉初,三个世界的资源!『 整整三个地球的大量资源,予取予求,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跟他们爭夺! 甚至在未来,还可能会出现更多的世界,乃至门开到更远,金星、火星等等整个太阳系的资源,都可以集中到这里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切基础条件,都给你准备好了,不搞都对不起这几个世界的资源了一样! 第146章 一千公里与项羽復仇 第146章 一千公里与项羽復仇 翌日。 仍是月球。 孟未竟,立在月球正面,昂首向天,眺望遥远的地球。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离开了地球,就好像下意识从人类的身份剥离开来,开始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进行观测。 人类数十万年的歷史,中华民族有明文记载的数千年歷史,都匯集在眼前这颗,两指环屈,就能框住的小小星球之中。 什么王侯將相、功成名就、恩怨荣辱,在这片巨大的寂静浪潮之下,就如同一粒水分子,渺渺茫茫,微不足道。 尤其在孟未竟,想到1號、2號、3號那三个歷史截面的世界时,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数以百万人的战爭、英雄豪杰层出不穷的时代、你死我活的爭渡爭渡在他们废寢忘食、捨生忘死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不过是这一个小小星球上,一段微不足道、一闪而逝的剪影和片段吗? 寄於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孟未竟忽然很想,带那些王侯將相,无畏霸者,天命天子来这里看看。 让他们感受一下,这个宇宙最赤裸裸的轻蔑。 好在,他的世界,终於將跳出第一个渺小,进军第二个渺小。 孟未竟一个开门,直接回到贝利环形山,特事局临时基站。 临时基站暂由两个连接的真空密封舱室组成,都是藉助孟未竟的门能力,直接运送到月球的,地月传送门,就开在其中一个舱室內,与地球上的另一个真空舱相连。 凡来往地月的人员,都可以在此加压或者减压,以过渡真空和地球环境。 一系列加压、过门、脱掉太空衣,孟未竟重新回到地球。 如今的地下三层广场,正有各种物资加紧运来。 宋伟民主任在组织指挥工作人员。 王轻博士、丁教授和一批科研人员,则围绕著两辆月球陆行电动车,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將之送进真空舱內。 孟未竟觉得有点意外。 “丁教授,昨天你们的设想,不是被总局驳回了吗?” 环月球粒子对撞机,想法很好,各方麵条件听起来,貌似很完善! 但真落在实际工程层面上,无论是材料限制、人类目前的工业能力、乃至就算几个世界的资源匯总加在一起! 也几乎不具有现实可行性。 是以提交总局之后,毫无意外地,当天就被驳回。 王轻却丝毫没有沮丧。 “虽然环月球粒子对撞机被驳回,但是,总局认为,大型粒子对撞机仍然可行! “所以总局正在商討一个项目,在月球南极附近,建造一座,总长大约1000公里的大型粒子对撞机! “这將是人类工业歷史以来,將要建造的,最长、最精密、最复杂的大型科研设备! “目前正在召集专家,进行初期规划和计划验证。” 一千公里! 孟未竟没想到,总局方面,竟然真有这样的魄力? 虽然比较一万公里的环月球粒子对撞机,一千公里的话,成本估算、施工难度必定大幅下降,预计限制在数千亿级別。 但要开动这种级別的工程,仅靠特事局小打小闹是不可能的! 必须以举国之力,匯集三个世界的资源,全部投入其中,才有可能做到! “感觉这次,总局真的要玩把大的了!” 宋主任这时也处理好了手头的工作,走过来。 “基於国內產能过剩、工业升级的需求,总局方面,其实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推进大规模开发平行世界。 “这次大型粒子对撞机的设想,算是让总局彻底下定了决心。 “不过,计划虽然上马,但等真正落地开始实行,没那么快的。 “对公眾开放,也会採取阶梯式,逐步逐次的方案。” 那也是不可思议了! 如果1號、2號、x3號世界的消息,向全社会扩散开真不知会掀起多么狂热的浪潮! “另外,孟顾问,刚刚发来的情报,2號秦末世界,驻守的建设人员探测到,正有大批2號世界的本土部队,在向长江入海岸口集结,预计明日正午时分,就会抵达2號传送门位置。” 孟未竟眉梢轻抬:“项梁的部队!” 宋伟民点点头:“不错。鑑於2號秦末世界的局势,大秦子弟兵的部队已经徵训完毕。张局让我问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得,没休息两天,又得开始干活了! 项梁肯定是为了自家的侄儿项羽来的。 “你通知部队集结一下,我先去找项羽。” 临出前,孟未竟回头看了一眼真空舱。 两台月球车已经顺著传送门,驶入月球,並有一行穿戴好太空衣的航天员相隨。 这是一种极奇妙的感受。 上一秒,他还在月亮上,想像数千年的歷史,凝结在一颗小小的星球上。 下一秒,就要一头扎入汹涌的人流浪潮中,去处理具体的一个个人。 宏大与渺小,粗狂与具体在这种奇妙的对比中,孟未竟转身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琅琊別苑。 2號秦末的青年项羽,愜立在网墙之前,如遭雷击。 网墙对面,x3號汉初世界的老刘邦,满面红光,正跟一人坐在一起,挥斥方道,胡吹乱侃。 老刘邦已经回去过x3世界一趟,最后还是乖乖的没要招,重新回来了。 “你,你说他是谁?!” 青年项羽指著老刘邦身边,那个无上威严,气势不凡的中年人,再次扭头看向身边, 质问道。 在他身边所站的,则是来自1號战国世界的,青年刘邦! 他们都是一区的居民,之前是有一次小摩擦,但几天下来,早已经冰释前嫌,关係处的还不错。 这就是歷史错位的坏处了。 青年刘邦,压根儿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秦王政啊!也即是未来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喷喷,这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 “你既来自未来,自当听过他的名声——项羽?” 刘邦本意是装杯吹牛,满心等著项羽表露震惊。 但等了片刻,边上半点儿声音也没有。 扭头一看,却见项羽一言不发,已然退后好几大步,那双重瞳之目,仿佛在血泊里泡红了一般,狞可怖! 下一剎。 项羽突然化身离弦之箭,几个踏步加速成一道幻影,猛地纵跃而起! 顺著高高的网墙,三两下直接爬了上去! 翻过网墙,轻飘飘落在地上! “某本布衣,提三尺剑而平天下,天下莫有挡者—-臥槽!” 来自两日新学的脏话知识。 原本坐在那里,正对著贏政高谈阔论,胡吹乱侃的老刘邦,瞬间就像受惊的麋鹿一样,猛地弹跳起来,撒丫子就跑! 明明五六十岁的人了! 跑起来居然跟一阵风一样,一眨眼就没影了! 独留贏政一个人坐在那里,然看著他的背影,风中凌乱。 “始皇帝—” 忽然一声,仿如九幽杀神般的低呼。 贏政背脊猛地一寒,立刻扭头。 一尊高大如同山岳般的魁梧身影,立在他的身后,居高临下,面如恶鬼,直欲择人而噬! 第147章 打赌与谨慎的霸王 第147章 打赌与谨慎的霸王 孟未竟来找项羽。 但找的,不是2號秦末世界,刚刚出道的青年项羽。 而是x3號汉初世界,歷经沧桑,企图自勿的,霸王项羽。 原因倒也简单。 那青年项羽狂傲自大,是个雄到不能再雄的超雄,连孟未竟,企图以超能力增长的身体力量教训他都以失败告终! 若要指使他做点事情,恐怕极难。 到了2號秦末世界,指不定给他搞出什么大问题。 所以在出发之前,孟未竟决定要先好好治他一顿,挫挫他的锐气。 继而立刻想到了,在特事局医院休养恢復的3號霸王项羽3號世界具有超凡之力,而根据特事局对3號霸王项羽的身体初步研究,3號霸王项羽,拥有超乎寻常的恢復力、耐力、体力。 短短几日,他身上所受的皮肉创伤已经结,已经能跑能跳了! 骨密度、肌肉密度,甚至比超能力催化过的孟未竟,都还更强一筹! 所以孟未竟这趟过来,就是准备试著邀请他,帮自己好好教训教训2號青年项羽。 孟未竟才刚提出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霸王项羽不带丝毫犹豫地,直接点头道:“可。” “这么快就答应了?” “仙君救羽一命,不过举手之劳,又何足掛齿。” em... 同样一张项羽的脸,答应得这样乾脆利落、诚恳平静,孟未竟还真觉得有点看不適应嗡嗡嗡。 他手机响了。 “餵。 “什么?袭击?! “又被电了?!” 孟未竟顿时无语,掛断电话:“你等我一下。” 说罢借著走进厕所功夫,已然一个开门,来到了琅琊別苑二区。 看著孟未竟离去的方向。 霸王项羽凝神片刻。 然后缓缓坐回自己的床位,从床头拿起一本,特事局用作酬谢他,配合研究,而送给他的书。 《楚汉战爭史》,郑光霖,但是篆字翻译版。 他靠坐在病床靠背上,轻轻翻开做了標记的一页,继续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广场上,一队守卫士兵,手持电击枪,虎视耽耽对著躺在中央的青年项羽。 同一张项羽的脸,但这一张年轻的面孔上,无尽的仇恨汹涌澎湃,仿佛一团地狱烈火,隨时要將整个世界,乃至他自己,全部燃烧殆尽。 他的手脚都绑了捆绑带。 按说以人类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挣脱开的。 但眾战士就是感觉不放心,一个个都把电棍调到最大电压,但凡项羽敢要一个异动, 立刻就要有几根电棍狠狠招呼上去。 “怎么回事?” 孟未竟到后,很快便了解,在青年项羽知道贏政身份的那一刻,立刻就越过了网墙, 要杀贏政报仇! 幸好负责人早就做了预案,项羽还没来得及动手,三发电鏢直接將他放倒,捆缚起来,带到广场这里。 刚刚虎口险而逃生的贏政,胆大包天地就站在战士侧边,阴侧盯著项羽,仿佛挑畔。 而据说刚才一瞬间跑没影的老刘邦! 不知何时又吊儿郎当地回来,围在贏政边上,搭著双手,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一他大概是反应过来,2號青年项羽,跟他根本都还不认识! 他跑错了! 反而网墙另一边,来自1號世界的青年刘邦,忧心,在担心自己朋友的命运! 一坨子荒诞滑稽的人物关係。 孟未竟直接走到项羽面前:“你应该知道,这个贏政,不是灭你楚国的那个贏政。” 项羽却是低低咆哮:“无论哪个秦王,全都该死!” 孟未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项羽对秦国的仇恨,那可是不共戴天! 坑杀二十万秦卒、屠掠咸阳、在秦地烧杀劫掠! 盖因他从来没有把秦人当成人,而是当成仇敌仇寇,恨不得尽杀之。 甚至在明知关中才是龙兴之地的情况下,他居然都不要关中,反而回去楚国。 足见他对秦人秦国的仇恨,至死难休。 “我不跟你绕弯子,也不跟你讲道理。就跟你打个赌!” 项羽眯了眯眼:“赌什么?” “你不是,自谢天生神力,天下无敌吗?我就跟你赌搏斗!若你胜了,我就不阻止你报仇。 “若你败了,须从此听我调遣!” 项羽冷哼一声:“仙君神通无敌,我如何能是对手?” “我不用神通。” “那此些神异器械—” “也不用,只徒手,公平公正。” 项羽目中精光骤然爆闪,他之前与孟未竟角牴,已然摸透了仙君没有什么太多的技巧而且搏杀意识並不强! 如果不用奇异器械,不用神异能力,单凭身体搏杀,他须臾便可胜之! 当即立刻答应:“一言为定!” 生怕孟未竟反悔。 孟未竟挥挥手:“给他解开吧。 有孟未竟在,战士自然放心,將项羽的手脚全部解开。 “刚遭受了电击,可要休息一二?” 项羽揉揉手腕,冷漠道:“不必了。些许妖术,还伤不到我!” 孟未竟眼眶稍稍一抬,怎么感觉,2號世界的项羽,也强得不像人类? 包括之前那种匪夷所思的反应力孟未竟伸手入虚空,很快再次取来一堆防具:“这是给你穿的。” 项羽冷冷警了一眼:“某不用!请仙君儘快开始吧。” “我?”孟未竟皮笑肉不笑:“谁说是我跟你搏斗的?” 再次来至医院病房。 霸王项羽放下书,缓缓站起。 同一张脸,这位霸王项羽,比较青年项羽的气质完全截然不同,让孟未竟烦躁的状態,都平静下来。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 歷经绝望的失败、自而死的项羽,已然是脱胎换骨,软体大升级了。 听孟未竟说完情况。 霸王项羽缓缓点头:“仙君,敢问那防具装备,可否为我准备一份?” “你要穿?” “羽伤势还未完全痊癒,自然要穿。” 成熟状態的霸王就是不一样,居然变得这么谨慎了! “那你伤势未愈,能打吗?” “无碍。” 一套防具穿上,霸王项羽仔细检查各关节,確认无误。 最后將一个,击剑专用的网面头盔戴上,遮住了面孔。 “仙君,请带路吧。” 很好,就是这种拿捏的感觉! 第148章 碾压与暴打 第148章 碾压与暴打 藏头露尾,无胆鼠辈尔广场上,1號世界的项燕、项梁等人,以及最近推掉所有活动的扶苏,也都出来了,围著一起看热闹。 -小项羽是没来,上幼儿园去了。 人人都向后退开,让出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区域。 当青年项羽,看到全副武装的霸王项羽时,脑子里第一个想法,便是觉得不屑。 真猛土,谁穿此些无用的防具啊? 不需什么准备,比试开始得非常突然。 待孟未竟一声令下后。 青年项羽大喝一声,身若猛虎凶扑,誓要在一合之內,就將对手放倒! 电光火石剎那! 確实放倒了! 但放倒的,赫然竟是青年项羽! 周围围观者,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到上一秒,青年项羽气势汹汹衝去,下一秒人直接躺在地上! 那全副武装的神秘人,更是直接跨骑在青年项羽的身上,挥起沙包大的巨大拳头,如雨点机关枪一般,就朝著青年项羽的面门疯狂落下! 眾人俱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可是见过青年项羽的手段的,七八个人都近不了身! 居然一下子被人放倒了? 孟顾问找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青年项羽勉强用两手防御在脸前,只觉得对方的拳头如同钢铁一般坚硬,打得他双手嘎哎作响,剧痛不已! 力量居然比仙君还强一份,真的压制住他! 难怪仙君会让他上! 一交手即被死死压制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痛楚也实实在在激发出了青年项羽的凶性,力量压制又如何,他日夜锤炼的搏杀技巧,又岂是这些平庸之辈能抵挡的! 瞅准一个机会,他的腰腹猛地发力,直接將跨坐在身上的面具男弹开出去! 同时一个旋身翻转,趁著对方失去平衡之际,就要反客为主,扑过去將他压住,把刚才自己吃的老拳全都还回去! 却在剎那间,突然感觉胸腹猛地剧痛。 却是面具男,明明在身体失衡的瞬间,却以几乎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抓住了他翻身之际最大的破绽,一个弓步顶膝,如炮弹般撞在他胸口,將之狠狠顶了出去! 不待他落地起身,雄壮的身体再次压在他的身上,又是一顿雨点般的老拳! 还来! 这会儿,霸王项羽不止一边打,居然一边还在低低喝骂:“刚自用!残暴不仁!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暴虎冯河!” 青年项羽大怒,打人也就算了,你还骂人骂的这么凶! 欺人太甚! 再次拼尽全力反抗! 结果·— 没两下,再次被压制下来,硬吃两脚不说,再次迎面一顿老拳! 过程中,他倒也能反击一两下。 但霸王项羽身穿了防具! 拳头落在防具上,不痛不痒,根本半点儿反应没有! 反而青年项羽,没几下已经鼻青脸肿,被打得老惨! 孟未竟都看得脸皮抽搐。 好岁也是过去的自己,打这么狠? 跟《导火索》里宇宙丹打tony一样! 多大仇多大怨啊! 忽听一声极兴奋地喝彩。 “彩!大彩!就是这个!项羽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老刘邦的脸已经潮红仿佛要滴血了,兴奋地手足无措,恨不能將此画面永远记录下来。 侧边青年刘邦和贏政俱都投来古怪的视线。 老刘邦当即毫不示弱回看,理直气壮道:“看我作甚?別觉得我过分!可知我受什么苦啊!” 回想过去,一路被项羽当兔子追著,怎么打,都打不贏! 多少次死里逃生啊! 都是血泪! 老刘邦目光灼灼:“仙君!此壮士何人也?实乃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邦愿与之交个朋友!” 孟未竟表情略微古怪:“不如你待会儿自己去问。” 这时,眼见项羽吃亏挨揍,项燕毕竟是不忍。 “仙君,羽儿已是败了,且住手吧。” 孟未竟点点头,高声道:“胜负已分!” 话音落下,霸王项羽拳头略微顿了一顿,然后毫不犹豫再给了青年项羽眼眶一记! 方才施施然站起,拍拍身上沾上的泥土,退在侧边, 地上,青年项羽口鼻带血,两只眼眶乌黑,一脸生无可恋,躺在地上跟丟了魂似的。 老刘邦更是兴奋地左右乱:“仙君,仙国不是有那等,记录影像的神器吗!可否借吾一个!” 青年项羽这才回身,一骨碌站起,向著老刘邦怒目而视。 这傢伙挨了这一顿老揍,除开卖相惨点,居然没受什么大伤! 老刘邦登时一骇,跟跪赶紧后退开安全距离,躲在孟未竟身后。 孟未竟咳咳两声:“项羽,可服输了?” 青年项羽沉默片刻,冷声道:“愿赌服输!吾败了!远不是对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面对此面具神秘人时,他已然动用了全力! 各种意义上! 可无论怎么打,对方好像都对他了如指掌,总能比他更快一步,须臾破解他的打法,反过来压制他! 憋屈、恼火、打不过! 他头一回產生那种,山高万仞,不可攀登的无力感! 此是完完全全的落败,心服口服! 青年项羽尚未出道,还不是未来那个,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的霸王项羽,所以失败一次之后,並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在心里復盘得失。 不像霸王项羽,歷经胜利累积,最终失败一次,立刻就自勿求死。 这或许也是,霸王项羽故意下重手的原因? “既然愿赌服输,那你就要听我调遣了。你该叫我什么?” 青年项羽冷哼一声,但还是极有贵族风范地拱手道:“大贤良师!” 孟未竟:“.————·叫我主公!” “..—主公。” 年轻就是好啊。 孟未竟不禁感慨,至少现阶段的项羽,二十出头,还是个非常单纯的大男孩,所立下的承诺,还是非常可信的。 不像刘邦,老油条一个,说话像放屁,连特事局都不稀得跟他签协议。 “你先去收拾一下细软衣物。你叔父搞了大军过来,要救你回去!我们即刻回去你的世界,你跟他说清楚。” 项羽身子轻轻一震,看了边上,年轻项梁一眼。 而后冷峻的目光,在始皇帝身上再度流转片刻,最后落在幸灾乐祸的老刘邦身上,警告地看了一眼。 隨后转身即走。 “项燕將军,还有扶苏,也请你们,跟我们一道往2號秦末世界走一趟。” 举项燕、扶苏为名,正好带过去,给黄天大同道扯旗。 二人自然从命。 青年项羽一走,老刘邦顿时又昂扬起来了。 趁著孟未竟跟项燕、扶苏讲细节的功夫,他已经凑到霸王项羽的边上。 居然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一一真华子一一抽了一根递过去:“兄弟,抽菸不?” 霸王项羽透过剑道头盔,深深看了刘邦一眼。 良久方道:“此是何物?” “这可是好东西啊,一根解千愁,可是我从特事局领导那里求来的。” 霸王项羽默然片刻,顺手接过来一根。 “兄弟,你太厉害了!那可是项羽啊!你居然能压著他暴揍! “哈哈哈哈!我这辈子,头一回见项羽那副鼻青脸肿样! “值了,真值了! “听说就算是乌江边上,他那可都是雄壮威武,喊著什么『虽死仍是西楚霸王。 “装杯装飞起来了! “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对了兄弟,你叫什么?” 老刘邦这种话溜子,这会儿都有点语无伦次,足见项羽被暴揍的场面,对他衝击之大。 霸王项羽: “.....—. 他没有回答老刘邦的问题,只是举起烟道:“此物如何所用?” “这是放著抽的!” 刘邦立即也抽出一根烟叼著,再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熟练地猛吸一口, 吐出一大口烟圈。 这才来几天功夫,別的没学会,吃喝玩乐,唱歌跳舞,他已经学了一大堆了“兄弟,你把面具摘了,我给你点上。” 霸王项羽眉梢轻轻一挑:“也好——“ 当即轻轻伸手,从下往上,缓缓摘下面罩。 老刘邦手里还举著打火机,满脸俱是交新朋友的期待之色。 直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噩梦一般的脸,从下巴开始,一寸一寸显露出来! 老刘邦的表情,也跟著一起,一寸寸僵硬,最后彻底石化! 哗! 颤抖的双手根本拿不住打火机。 霸王项羽眼疾手快,一把抄住掉落的打火机。 同时伸手猛地拽住刘邦的衣领,將转身拔腿就跑的刘邦,硬生生拽在原地! “別动。” 刘邦浑身要时僵硬,脸皮已经跟石头没有什么两样了。 +! 天寿了! 难怪打项羽如击小儿。 此分明是,项羽的完全体,西楚霸王形態! 乃公这辈子自鸿门宴后即发誓,绝不靠近项羽一里范围之內! 而今居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要死! 霸王项羽拽著老刘邦的衣领,缓缓拉近自己脸前,凑到他脸前,面无表情地跟老刘邦双目对视。 歷年来的恩怨情仇、生死爭锋,仿佛就浓缩在这一个小小的眼神中。 直把老刘邦,看得是满头大汗,手脚无力。 方才突然一鬆手,用手掌,轻轻授平了老刘邦褶皱的衣领。 “俱往矣。” 然后学著老刘邦,把烟叼在了嘴巴上,顺手一扔打火机,丟还给刘邦。 “这烟,该如何点呢!” 第149章 一营大秦子弟兵 第149章 一营大秦子弟兵 比较青年项羽,霸王项羽简直判若两人。 在老刘邦极其识时务地,点头哈腰给项羽亲自把烟点上之后。 霸王项羽猛抽了一口,咳咳两声,一把丟开香菸。 然后直接无视了他一生最大的敌人老刘邦,走至侧边上,已经完全呆愣住的项燕、项梁之前。 “虽非同一世界之人,但二位,亦是羽之长辈,羽见过二位。” 他的语调中,显然没有当初青年项羽初见两人时,那种激动、震骇的亲近, 反而有一种淡淡的疏离和五味杂陈。 二人也没想到,暴揍项羽的,居然还是项羽! 真是捅了项羽窝了还!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对这第三个,陌生的项羽。 二人也只能轻微拱手,面色复杂。 只是简单见礼,霸王项羽並不理会贏政,也不管边上的青年刘邦眾人,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疏离感。 只是走至孟未竟身前:“仙君,敢问接下来,可还有何吩咐?” 孟未竟感慨,霸王项羽妙啊! 事情办得乾脆利落不说,半点儿也不惹事! 要是这一个个贏政啊,刘邦啊什么的,都能跟霸王项羽一样,那不知要省多少事! “你就先在此住下吧·还是住到一区。” “多谢仙君。” 安排一个战士带霸王项羽离去。 没多久,鼻青脸肿的青年项羽就拎著一个包裹回来了! 脸上还残留一丝久久无法平息的惊骇, “见到霸王项羽了?” 青年项羽点点头,他出来时,正好跟霸王项羽迎面相碰。 项羽不是蠢人,立刻意识到,这就是,老刘邦世界的他! 当下就是极其惊骇。 但霸王项羽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稍作点头,一句话也不说,便擦身而过了! 简直桀驁! 不愧是他,实乃英雄气概也! 所以,他没有败! 他是败给了未来的自己! 这岂非是理所当然? 这般一想,顿时觉得,自己是被仙君给算计了! 偏偏还没法反驳,只能接受·· 项燕、扶苏,这时也终於准备完毕,一同归来了。 差不多该出发了。 孟未竟心底计算著还有没有漏掉的事情。 忽的看到,边上始终一言不发的贏政,顿时起了恶趣味。 “秦王可要与吾等同行?” 始皇帝皱了皱眉:“仙君將要去何处?” “公元前209年,也即是,秦二世元年。你读过史书的,当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吧?” 他当然知道。 造反—· 还是造他老秦人的反! 贏政忽然展顏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愿与仙君同往!” 孟未竟:“.. 这傢伙好像认真的想一块儿去来著?! “开个玩笑。秦王万金之躯,怎能犯险?最多,待平定后,请秦王前去一观便是。” 如果是在x3號汉初世界的超凡之力被发现之前,把贏政带去看看也就带去了。 但如今,贏政可是一项重要的实验素材。 等x3號汉初世界的研究所建好后,立刻就要送去,观察一下是否能產生稟赋奇术的! 是以完全没必要带去。 “走了啊!” 一个招呼,带几人一块儿穿过虚空,消失不见。 贏政眯著眼睛,注视虚空半响。 他是真的想跟著孟未竟,去2號秦末世界好好看看。 不是要给他们的反秦添堵一一他倒是有这个心思,但也知道,决然办不到。 他是想亲眼看看,史书中所记的,胡亥、赵高这些人! 尤其是胡亥,赵高。 他自己的亲儿子胡亥,年幼小儿,毕竟人伦限制。 那这个,素未谋面的,另外一个世界的胡亥,总可以处置了吧? 还有那赵高,他在自己的世界,已经处置了两个宗室名高之人,却仍然不能泄心头之恨! 尤其是,近来权柄愈发旁落,他內心里的暴虐之性,渐渐无处可以发泄,愈发压抑。 以至於,真想名正言顺的,找个人来刑一刑啊秦汉岛,2號传送门之前, 一队庞然巨物般的坦克、步兵战车、后勤车、工程车如同长龙阵列。 车队前,则是五百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现代化军队。 当见到眼前五百大秦子弟兵的状態,孟未竟一下子都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来自1號战国世界,还是来自现代的土兵。 仅以精神面貌观之,他们几乎跟现代战土相差无几。 500大秦子弟兵人数並不多,只相当一个营,下有四个作战排。 但如果这个营,是一个重装机械营,完全参照现代化军队配置装备,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40辆主战坦克、40辆步兵战车、15门自行火炮、火箭炮、以及工程保障车、 后勤运输车、通信指挥车、无人机蜂群探查车彻彻底底的现代化部队,是根本没有任何单兵作战单位的,全都是机械化整装部队! 就这么一支部队,虽只五百人,可灭个十万骑兵、四十万大军,绝对跟玩儿似的! 放到2號秦末世界,属实是超模军队,降维打击了! “不过,2號秦末世界,可不比1號战国世界,没有任何基础建设。 “这么大一支机械化部队开进去,后勤怎么保障呢?” 坦克、战车都要烧油的,还有火炮、极强的弹药补充,以及无人机蜂群车还要充电的,在2號秦末世界,根本没有这种条件。 张志勇就在孟未竟边上:“所以这支部队,並不作为主战部队,仍是以攻坚和震镊为主。” 孟未竟立刻明白了,黄天大同道在2號秦末世界中如烈火燎原,有步卒数十万,另有韩信、张良、萧何等天团配置,本身实力就已经很强。 这500人机械化部队,更多是当个保险。 “当然,为了保证持续作战能力,我们也为其配备了专门的后勤运输车队, “一期携带补给量就足以將大秦全部的城池都犁一遍。 “后期会来往补充资源,並建立补给站一一如果真发生了持久作战的话。” 孟未竟:“....—” 好吧,这不是个保险,而是王炸! 而且是接连不断的王炸,足以把整个大秦全部炸翻上百次的那种! 这得特別感谢秦始皇,他所修建的滨海道,直通咸阳和会稽,使得这些现代机械,也能轻易疾驰来往! 很快,这支部队的营长和执委,共二人,一同走至孟未竟身前,一个標准的军礼:“见过首长!” 孟未竟看向营长,很是惊讶:“我认得你,你是叫——“ “见过仙君,吾名耙,今改姓马,仙君可以叫我马耙。” 孟未竟立刻想起来,这是当初,跪倒在贏政面前,恳请贏政为他主持公道的那人! “我记得,秦王对你是特事特办的?害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应当伏法才是。” 耙目中闪过一丝悲悯:“吾之仇敌,確已伏法。然吾之亲族、朋友、同乡, 受连坐者极广,死於非命者数不可数! “新筑县中,血流成河!” 他迄今回忆起来,仍然不自觉感到彷徨,然后是不可遏制的愤怒。 “这不是我要的公平!这也不是真正的公平! “今吾得仙国传授,终於明白,公平需要自己去取。 “吾愿为天下人,求取真正的公平,虽死无悔!” 孟未竟神情渐渐变得肃穆,同样敬了一礼。 营长是马耙,执委原名楼,后来在现代学习参军之后,给自己起了一个姓, 为列。 一个姓马,一个姓列。 看来,他们大概已经学到了真正的精髓。 与此同时,葛婴、吴广等人,也终於到了,所有人员集结完毕。 孟未竟跨前一步,咳咳两声。 “出发!” 第150章 韩信的野望! 第150章 韩信的野望! 2號秦末世界,函谷关內段,黄天大同道营地。 “报,大將军!章邯又遣人前来叫阵!” 韩信端坐主位,正在处理匯总来的情报。 面无表情道:“传令下去,三军坚守不出。修建堡垒墙的诸多百將不要停, 山壁巡逻再加紧,谨防秦军从两翼偷袭。” “是!” 传令兵退下。 站在韩信下首的陈胜忍不住道:“大將军,我们连函谷关都占下了!为何不继续进攻?” 韩信只是淡淡道:“时机未到。” “大將军,章邯者,不过无名之辈尔! “天下风烟四起,秦国三十六郡皆反! “正是气数已尽! “胜以为,当一鼓作气,一战定鼎,灭了秦国,方是正道!” 韩信看了他一眼,都懒得解释:“听令行事即可。” 陈胜试图再劝:“可是——” “听令!” 陈胜脸色顿时难看。 明明他才是最开始准备起义的那一个! 如果当初仙君没有出现,那带领天下人起义的,肯定就是他陈胜了! 他才是整个起义军的元老之人!甚至比仙君还元老! 凭什么从哪里冒出来个阿猫阿狗,居然就能踩在他的头上,对他进行发號施令?!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以秦军的屏弱和无能,如果没有仙君,他同样也能轻易伐灭暴秦! 甚至此刻,他一定已经早早高坐在陈县的王座,指挥大军,攻破大秦,一统天下了! 酒色美女,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应有尽有! 都怪仙君! 害他此时,居然在一个无名小卒韩信的手下做事? “可要领军法?” 韩信静静看著他,漠然道。 陈胜低下头。 想到那位神鬼莫测的大贤良师最终也只能强压住怒气:“属下不敢!” 然后拱手退下。 韩信看见了陈胜的不服气。 如同看见了。 对这种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他真是一点点解释和沟通的欲望都没有。 若非是,张良、萧何二人,强令他,一定要把陈胜带在身边,他压根儿都不会理他。 “起义元老,心思复杂,格局太小,若留在后方,易生祸乱———-那就能把人送到我前线来? “这不给我这添乱吗! “张良、萧何,你二人分明是在推麻烦!” 基於孟师的无条件信任,韩信如今在黄天大同道中的声威如日中天,人人都信他是天选之將,兵仙降世,连陈胜这样的老人,也不敢明面违抗他的军令。 但韩信自己心里头慌啊! 寸功未立,正经仗一场没打,便居高位! 德不配位啊! 长此日久,绝不能服眾。 所以自攻下荣阳,大贤良师离开后。 韩信马不停蹄,立刻率军,攻破了函谷关! 跟他想的一样! 秦国大部军队,都在北方、西南二处,是以自黄天大同道起事来,根本没有遭遇过任何像样的抵抗! 连同函谷关內,也是兵备疲乏,根本没有多少人守! 昔日阻挡无数名將,乃至列国联军,苦战三年,血流漂櫓,方才堪堪攻破过一次的天下第一函谷关,居然被他一夜之间,兵不血刃,轻而易举拿下! 也无怪陈胜会觉得,秦国根本不堪一击,气数已绝。 便是整个黄天大同道军中都在盛传,说秦国房弱至极! 昔日能一统天下,完全是六国王侯太弱! 换了他们大贤良师带领,秦国早就灭了! 韩信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毕竟函谷关都破了! 关中大门已经洞开! 秦国再无天险可守! 咸阳近在眼前,秦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但韩信知道,迄今为止,秦国这台战爭之器,根本还未开动起来! 否则哪怕大贤良师再治军有方,魔下再官兵平等,將土用命,那也得经歷一场场残酷的血战,方能真正分出胜负! 如今,他们轻而易举取得胜利,正是骄兵! 而秦国,命在旦夕之际,这台曾一统天下的战爭之器,必然又將重新开动起来! 韩信善收集情报,函谷关破后,立刻派出大批探子,到处散出探听消息。 很快便知,有秦將章邯自告奋勇,收编驪山修秦始皇陵的七十万刑徒,组成大军,用作反击! 陈胜还曾笑话,秦国真乃走投无路,居然以刑徒编织成军,岂非不堪一击? 但韩信讲求情报事实,很快从各路探子的信息匯总判断出,章邯此人,是个治军老手! 行军严明,绝不可小! 而秦制又最擅兵事! 一旦那七十万刑徒,一战告捷,分得了爵位田地,尝到甜头,便將立刻摇身一变,重新变回当初那支,天下无敌的虎狼之兵! 所以韩信直接当机立断,驻守函谷关! 他丝毫没有像,原本歷史中的义军將领周文一样长驱直入,而是直接在函古道两侧,安插部队,將函谷关及附近一应险地牢牢掌握,打造得铁桶一块! 各种堡垒、瓮墙水泄不通,目的就是要,把章邯这七十万部队,牢牢封锁在关內! 函谷关为天下第一险关,是秦国的护国神关,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雄豪杰折戟此处,方有秦国五百年之国运。 而今,函谷关在他手上! 那他只需,效仿当年夺了函谷关,將秦国压制在洛水以西80年,乃至差点儿灭了秦国的魏国! 紧紧驻守,堵死章邯的七十万人! 消磨其锐气意志! 待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只需一计离间,说大赦天下,赦免七十万刑徒之罪! 便可直接乱其军心! 到时再匯关外平定之兵,精锐决战,必能一战定鼎,彻底击溃秦国! 当然,章邯也是个厉害的。 知道若第一战不能成,军心雪崩之下,七十万刑徒或將即刻倒戈! 所以迄今仍然没有强攻,而是派人不断邀战。 但此消彼长,拖得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所以他,註定要败! 韩信对自己的军事远略非常自信,甚至已经想到,只要此战定鼎,將来天下史书上,必有他韩信的大名高高悬於其上! 到时史书必会写道:“韩信者,淮阴人也,少时受跨下之辱,后入黄天大同道,掌全军兵马,一战灭秦,居功至首——“ “想什么呢!” 忽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有美好的未来想像。 韩信惊愣地抬起头:“孟,孟师!您回来了!” 孟未竟正从虚空中一步跨出。 “你刚才怎么笑这么猥琐呢?” “没什么——” 对孟师这种神出鬼没的行动方式,韩信迄今也没办法適应。 但一见孟未竟,韩信心底已是震颤,过去糟糕的回忆,要时涌上心头! 当初滎阳城外,他费尽心机,做好了一切攻城计划,然后仙君看了一眼,连连讚嘆感慨牛批! 接著一句:“你的计划太好了!但还是照我的计划来!” 然后直接天降神力,大军开进荣阳城,直接轻而易从內举破了! 天知道那一夜,韩信他是如何入睡的! 简直噩梦! 现在,自己刚刚定好了对付章邯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可特么,他又回来了———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听张良和萧何都说过了。我这次过来呢,是帮你破章邯的,准备速战速决。” 韩信顿时急道:“孟师,神力虽强,但善用攻城,对方可是有七十万人,切不可冒进! “此次章邯之部,我已设下天罗地网,保证一举破之,永无后患!倒是不必劳烦您。” “你想什么呢,章邯七十万人,我还能一个个用能力解决吗?” 韩信顿时鬆了口气:“那就好———” “我帮你的意思,是给你带了援兵!” “援兵?多少人! 韩信心臟顿时又提起来。 “五百,五百精锐。” 就五百? 听你口气,我还以为带了五十万呢! 还好还好。 五百人就是一朵水,打乱不了他的计划。 “这五百人呢,从战略目標上,也还是暂时交给你来指挥。 “不过呢,他们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打法也不一样,你需要先提前了解一下。” 韩信眉梢轻抬:“是孟师曾经提过的,重装骑兵?” 孟未竟曾提过这一设想,重装骑兵是一种更高级的兵种。 “比那更高级—————得多。怎么说呢,总之,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孟未竟掏出个平板,放在韩信面前操作。 平板上光影变换,靚丽异常,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精致感! 韩信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 “此莫非是仙家之物?!” “我给你看个介绍视频。” 孟未竟很快点开一个,军方內部的资料视频:《现代战爭武器-陆军篇》 文字是简繁双体,还有秦舞阳倾情配音。 很快,陌生的人声娓娓道来,混合著骇人的炸药爆炸声、子弹激发声、大炮轰鸣声,自那平板之中,不断连环响起! 並隨著光影变换,在韩信眼前连环闪烁各种火光,令他的双眼不断放大,最后整张脸,陷入一种,强烈的呆滯和震骇之中! 一发摧毁一段城墙的坦克炮? 几十里外,就能击中敌方阵地的火炮? 百丈开外,一发即能能杀死一人的步枪? 射速是弓箭的几百倍?!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到底是真是假! 画面中,那不断爆破的火光,瞬息数里的炮轰,震耳欲聋的巨响! 每一个片段,都令韩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是谁,我在哪,我干啥呢! 这还是我理解中的战爭吗! 期间也有军士听到异动,进来营帐內查看。 见了孟未竟自然都很激动,但是都被挥退下去,並被嘱咐,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异响见到什么,都不用慌乱。 等韩信看完了整个视频。 终於迷茫、惊愣地抬起头来:“孟师,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就知道你不信!” “我非不信,只是——只是不信。” “无妨,我带你,亲眼去看看!” 说著一拽韩信,直接带他跨过虚空,消失不见! 第151章 躺贏狗 第151章 躺贏狗 函谷关,包含一座关城,和两侧绵延的围守城墙。 由於黄天大同道大多部队,都屯驻在函古道內段高处,以防备秦军偷袭。 是以关隘城墙上,反而驻守的土兵不多,且俱是百无聊赖地坐著,或谈天说地,或保养武器。 突然,凭空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如同雷鸣降世! 人人俱都惊骇站起,遥望向十几里外的山峰! 便见到,那山峰中部,葱笼的密林中,突然进发一道璀璨的火光,一闪而逝! 继而轰隆一声远远的爆炸声,火光闪现之处,土龙般的烟尘碎石要时井喷, 高高冲天而起! 足有十丈,仿佛喷涌而出的地泉! “那是何异象!” “地龙翻身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可为何並没有震感!” 突然的巨响和异象,令眾军卒俱都紧紧紧了武器,心慌意乱。 但很快就有校官传信而来,大贤良师回来了! 这是天公將军弄出来的异象! 眾军卒一下子放心下来。 大贤良师啊! 那太正常了! 大贤良师有黄天大同道主法力,刚刚那个,定然是他弄出来的雷法! 与此同时。 在那遥远的,山川中腹。 一个直径接近一丈,深度两三尺的炮坑,正在升起道道青烟。 炮坑范围內,自然已是寸草不生,正中的树也早已拦腰截断,断成好几节, 而且通体焦黑炭化,看起来像是被火狠狠烧过一样。 但最让韩信惊骇的,是炮坑周围的树! 以炮坑为中心,直接向四周东倒西歪! 根系硬生生从地里拔出,树体彻底裂,枝叶横断散落一地! 波及范围,竟然足足达到十丈! “如果站在此地的是人—“ 看看那些树的惨状— 韩信修地不寒而慄。 十丈范围內的血肉之躯,恐怕百不存一! 孟未竟抬脚踩灭山坡上,几颗因爆炸而起的火星子。 这里毗邻弘农河,空气潮湿,即便有零星的火焰,也根本烧不起来。 “威力如何?” “惊天动地。” “目前我们的主战坦克,炮射速基本维持在8发每分钟,这也就是最近几年坦克的效能差了,大家都不太爱搞坦克的研发。 “再加上那个步兵战车,你也见识过了。 “基本的步坦协同战术原理,也跟你讲解过了。 “所以,对於接下来的战局,你怎么看?” 韩信:“..— 我怎么看? 我特么跟你一样,坐著看,站著看,躺著看! 计划做了一大堆,兵力布置全力完美,整顿军纪千辛万苦! 就想著弄死章邯,灭了秦国,打出点小小的名气! 我韩信一个俗人! 就想搞点名望,让自己功成名就,恢復一下祖上贵族的荣光! 怎么了! 碍著你什么了! 一会儿提前预知预料局势,一会儿仙术开在城內偷袭! 现在好了,居然还给我上步坦协同?! 你不神仙吗你! 乾脆大发神威,一巴掌把咸阳城直接拍扁了不是更好?! 四十辆坦克! 六十息,能射四百八十炮! 还有四十辆满载机关枪的步兵战车? 还什么步坦协同以韩信的军事天才,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百了步兵战车配坦克,合在一起的步坦协同,在这个时代到底意味著什么! 项刻灭国之仙兵也! 所以,还打个屁啊! 回家洗洗睡去吧! 明日就恭迎大贤良师称帝,名號步坦天尊大帝就是了! 还说自己是躺贏狗— 我韩信,这下才真成了个躺贏狗! 一想到歷史上,定然会写:“韩信,淮阴人,年少时曾受膀下之辱,成年后入黄天大同道,掌全军兵马,然,出师未尝一战,直接大捷!步坦协同,躺贏之! 韩信顿时生无可恋,彻底没脾气了! 我就想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真正的战爭! 有那么难吗! “少死人,稳局势,快平定。” 在韩信认命之后,孟未竟给韩信下达了这三个战略目標。 这也是他之前跟张良、萧何提的要求。 当然那这只是大方向目標,具体还有一些细则,全都是特事局帮他擬定好的,列印了多份,也一併交给韩信一份。 诸如到底是分封还是郡县,细则里就定了,必须郡县! x3號汉初世界,人心皆思分封,且局势已经稳定,人死的够多了,那確实当以分封为主。 但这里,2號秦末世界,孟未竟的黄天大同道,已经天然塑造了统一的大势力! 比如,本来已经发展壮大到不可忽视的项梁势力。 他们在来此的路上,步坦协同一个逼近作战,联合演习一次炮击,在抹平一座小山头的同时,也直接把来势汹汹的项梁大军,震得人仰马翻,彻底没了脾气! 只用了十分钟,就令项梁起义军,直接投降!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再加上项羽完好无损,还有项燕、扶苏,这两桿死而復生的大旗在那里! 项梁直接心甘情愿,併入黄天大同道。 所以2號秦末世界,当然要採取郡县一统的方式。 韩信儿地翻著纸张上的目標,虽然颓废,但脑子转的依然还是很快。 “参照孟师您的要求,我们需速战速决,拖得越久,战事越频,死伤也越大。 “章邯所部,有数万咸阳防卫军,皆是精锐。 “我们可以无人机,探测章邯所部的核心位置,再由仙君神力將之尽数擒获。 “然后用我之前策定的离间战略,救免七十万刑徒之罪,將之策反。 “到时必有精锐部队,企图重新组织,进行反抗。 “我们便以重装合成营,监测秦军,选一出头鸟,顷刻剿灭之! “最多剿灭一两个方阵,即可令这七十万刑徒,失去抵抗心,尽数归服·—.” 越说,韩信觉得越无趣。 干啥呢? 孟师神力,可以直接掐断了对方的指挥大脑! 重装合成营,又是一只奇长无比的手臂,隔著几十里伸出去扇人巴掌! 这哪儿是打仗啊? 根本就是欺负老实人啊! “不过,函古道狭窄,最窄处只能通一车一一秦车,是以必须藉助孟师的神力,方可通过— 孟未竟点点头:“那你安排吧,明日就启决战。” 打仗就是要死人的,无非是死多还是死少的问题。 韩信的策略,死伤人数是最少的,也能一战定鼎。 而以现在的天下局势,一战定鼎,就是损耗最小的代价。 拖得越久,各地频频征战死伤越多。 军令下后,500重装合成营立刻开拔,越过函谷关,向著函古道开进。 这般浑身铁铸,不用马拉就可自动的车,自然是吸引了左右全军的全部注意力! 但一听说,此是仙君召来的外援,人人又都觉得情理之中,只觉得大贤良师神通实在太广大! 对他自然也更加敬畏信服。 翌日。 章邯所部驻扎的营区。 在得知,那龟缩的韩信终於露出头了! 章邯终於长出一口气,继而忍不住笑出声,最终哈哈大笑。 “小儿即是小儿,还是忍耐不住了!” 他没有小看韩信! 能在夺取函谷关之后,咸阳就在眼前的机会下,居然也丝毫不冒进,就死死驻守在贫瘠的函谷关! 这份定力和战略眼光,之前著实是把他逼得够呛! 毕竟他背后可是秦二世和赵高! 若不能快速取得战国,陛下责问下来,隨时会要了他的脑袋。 而今,韩信终於出来了!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出来,一切即好办了! 所谓黄天大同道,不过是一帮装神弄鬼、钻了空子的幸运儿而已! 抓住了秦国內兵力空虚的间隙,方才逞凶! 论起战力,如何能比得上他大秦的军阵?! 而今,他手下有七十万刑徒,皆是秦人,以秦兵、用秦制,列秦阵! 秦人天生就是沙场军卒! 拿起武器就懂得砍人脑袋,一声令下就懂得如何衝锋! 区区黄天大同道一群乌合之眾,真要临阵决战,怎么可能是他们秦军的对手! 毕竟当年,他们又不是没灭过列国大军! 可是一连灭了六国的! “即刻召集各部校官议事! “此战,愿与诸君,共得滔天富贵!” 整个章邯军中,开始严密动作起来。 但並无人发现,一架小小的无人机,仿佛一只诡异的飞鸟,悬在苍穹之间, 猩红的摄像头,紧紧对准了他们。 第152章 炮坑之花与虚空而立 第152章 炮坑之与虚空而立 章邯大军帐中,章邯挥斥方道。 “传令下去,得大贤良师首级者,可进爵五级,赏金万两! “得韩信首级者,加爵三级,赏金千两! “此战若能胜之,爵位、赏金、富贵,应有尽有,予取予求!” 眾將俱都高声应和:“战!战!战!” 气势高涨。 忽然。 “我脑袋这么值钱呢?” 一声轻桃的声音,突兀在营帐中响起。 “什么人!” 眾人皆惊。 却见虚空中,一人徒步跨出,站在大帐中央。 “你们,不是悬赏我脑袋吗?居然不认得我?” 此种出场方式,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章平、董、司马欣等秦军大將,一时全都证在原地,说不出话。 章邯强忍住內心的惊骇:“你是韩信!” “我是大贤良师!” 哗! 眾將一时譁然。 早听说大贤良师,身具法力,有神鬼莫测之术! 之前他们所有人,全都认为,这不过是装神弄鬼,糊弄愚民的把戏! 可这般虚空而度的本领·.莫不是传闻都是真的! 章邯死死住腰间的佩剑,忽然大喝一声:“捉住他!来人!” 眾將齐齐醒悟,俱都猛扑向他! 同时帐外兵甲齐动,有军士掀帘入帐,整个大帐附近的兵马全部动起来了! 而章邯自己,已是抽剑一把劈开身后的帐布,转身就想跑! “反应太快了吧你!” 孟未竟直接伸手一点! 哗一下,章邯直接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同时向著,身边一个个惊呆住的校官將尉连番点指! 每点一指,便有一人坠落地下,消失不见! 此种鬼魅妖术之象,眾將官哪还敢围拢上来,纷纷向外出逃! 但人双腿之速,哪有孟未竟抬手点指更快! 没等一人跑到帐外,整个营帐中,大秦军队的指挥系统中心,已然尽数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帐外守卫的军土,才刚刚钻进营帐! 一个个都不敢上前,惊恐地看著孟未竟。 孟未竟朝著眾秦军甲士,露出一个森白牙齿的笑容。 “抬头,朝天上看!” 说罢一个跨步,没入虚空! 眾秦甲士俱都一证,立刻掀开营帐跑出去,抬头向天! 登时骇然色变! 却见高高天穹之上! 一人傲然挺立虚空之中,凭虚而立! 居高临下,俯瞰整座秦军大帐! “大贤良师,是仙,是真仙人啊!” 仙! 这一词,渊源流传,早在远古神话之际,就已流传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之上! 及至始皇帝晚年时,屡屡寻仙! 更令得海外仙山、长生不死仙人之说,遍传整片华夏大地! 而今,昂首遥见,一人异服奇相,凭空而立! 眾秦军俱都手脚战慄,是仙! 他们的对手,居然是仙! 七十万大军中,只有数万是咸阳中尉军,其余全都是刚刚编组的驪山刑徒! 原本就久受秦制之苦,只是暂时被章邯所描绘的,自由、荣华、富贵,所冲昏了头脑! 而今,高高在上的真仙傲立苍穹之巔! 所有刑徒几乎全都像被一滩冷水当头浇下! 什么荣华富贵自由,全都是泡影! 命才是真的! 谁敢与真仙为敌! 孟未竟俯见地上一片乌决决,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明显感觉到气氛是稳了。 他自然没有舞空而立的本事,脚下两个小传送门,通在地面,踩踏著浮立高空之中。 曾经歷过月球俯瞰地球经歷,他倒也不觉得这般高高在上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的,只不过是为了降低伤亡而已。 直接抬手一挥! 便有三十几架,装载了大喇叭的无人机,高高飞来,正好均匀分布在秦军大营上空! 然后便是韩信之前录製好的声音,直接响彻整片军营! “暴秦无道! “天下民力而为己用! “今,黄天大同道,立十二大戒,九法道旨,不为荣华不求富贵,只愿,为民请命,求一个,人生而平等! “诸君苦秦久矣! “今尔等主將章邯、董、司马欣等秦將,皆已被擒! “望诸君放下武器,原地待命! “则过往罪责一笔勾销,重获自由! “如有反抗者,必受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隨后便是,轮番播报一句:“放下武器,原地待命,罪责一笔勾销!” 这时候,孟未竟记忆未恢復的前两个月,所行的严苛军纪,就起效了! 歷史上的陈胜吴广起义军,一路烧杀抢掠,多有屠城之事! 而黄天大同道,一路所过,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没有一座城池遭殃! 且每过一城,都要处置当地的豪族贵胃,重新分给穷苦百姓田地,凡黄天大同道所过之处,百姓无不单食壶浆,以迎王师! 名声早已传到关中之內! 而眼前的七十万刑徒,绝大部分,皆是底层清贫之人! 在心理上早早就已经偏向黄天大同道! 如今听闻主將全都被擒了! 人心顿时全部浮躁起来,惶惶不安,若非秦制军法严明,早就有人把武器丟下来了! 如此局势已到了一个临界点,只要一点点催化力量,便能够一举定鼎。 而恰恰,秦军中还有数营,中尉军! 其中一军,主將恰是贏姓宗室! 与秦国命脉相连,绝不可能投降的! 而他更知道,眼下若是再不反抗,整个七十万大军,必然尽数倒戈投降! 是以直接对著身后的中尉军大喝:“別听他胡说八道!尔等亲朋家人,俱都在咸阳之中! “若降贼,必死无葬身之地! “此装神弄鬼,江湖邪道之术尔! “与我一道,杀灭反贼!立不世功勋,必可封侯拜相! “杀!” 中尉军作为咸阳成卫大军,跟七十方刑徒根本不同,吃秦国財政,享受秦国的爵位待遇,深受皇恩,本来就是秦国制度的既得利益者! 自然忠心耿耿! 主將话音落下,眾甲胃齐备的精锐中尉军,已是举起武器,绝不可能投降了1 孟未竟高高悬在半空,轻轻一嘆。 战爭本就是不同利益集团最原始的衝突! 所以,绝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毫髮无伤! 这些中尉军里,自然也有无辜之人,孩子的父亲,老妇的儿子,妇人的丈夫! 甚至有可能,他们其中某些人,在1號战国世界之中,还是帮助工程府,特事局,做出突出贡献之人! 但在这里,他们代表的,却是秦国旧制度下,根深蒂固的即得利益集团! 唯有以最原始、最彻底的方式,打碎旧有的锁,才能够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席捲天下的战爭! “所以啊,也就只能——开炮!” 也就在,这一军中尉军,气势雄浑,准备衝锋,甚至影响到了周遭其他几支军队,下意识,也要拔出武器,跟著一同衝锋陷阵之时! 修然一连串巨大的轰鸣之声,远远响起! 坦克组开炮了! 仿佛將天地之间所有的空气,全部紧紧住,狠狠摇晃了几下! 剎那间,以那军衝锋之部为中心,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泥龙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烟尘瞬息遮天蔽日! 恐怖的炮火,直接包围覆盖了这一支,古老的封建军队阵地! 一轮齐射,二轮齐射,三轮齐射! 整整一分钟,四十辆坦克,八轮齐射! 便是七十万大军,都能直接干碎! 但並没有对这组军队,造成巨大伤亡。 孟未竟缓缓放下手掌,他还是仁慈的动用了能力,將坦克的炮火进行了適当转移。 令其好像鲜瓣绽放一样,围绕著这一支敢於衝锋的军队周围,环绕了一圈死亡之环! 没有让炮火在军队中央炸开,造成最大程度的伤亡。 但即便如此,这支军队也早已是人仰马翻,全部都嚇傻了! 小半人直接嚇得瘫坐在地上,甚至有人已是屁滚尿流! 周遭一连环,密密麻麻,一丈巨大的炮坑,如同地狱的斑点,將他们环绕了一圈! 直接把地面犁平了一圈! 仿佛一个孤岛一般,將他们孤立了出来! 恐怖的热浪和风流,拂面吹来,如同天堑,將他们死死框在其中,没有一个人再敢动作! 但凡其中一个,偏差开一点,在他们军阵之中炸开死里逃生! 甚至连到底是何处而来的进攻,他们居然也不知道! 所有人的脸色要时惨白! 手中武器俱都不自觉掉了下来! 孟未竟拿了个喇叭在嘴边:“念汝等不识天遇,令尔见之! “若再敢反抗,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放下武器!” 哗啦啦一大片! 瓣炮坑包围中的中尉军,全都非常麻利地丟掉武器,齐刷刷跪倒一片! 开玩笑! 此是真的天谴! 人力岂能与天对抗? 即便有几个真正英勇,甘为大王效死的,在齐刷刷一片浪潮之下,也只能隨大流,纷纷跪倒! 他们是反抗意志最强烈,反抗立场最坚定的,一瞬之间也全部都跪了! 周围其他几支中尉军,立刻也是有样学样,丟开武器跪倒在地! 中尉军一投降,七十万刑徒军根本不可能有反抗意志! 直接丟开武器,纷纷投降! 三十几个悬空大喇叭里,反覆播报:“原地不动,原地不动!” 整个七十万秦军,没有丝毫混乱,人人都站在原地,甚至马都给按死了,不敢乱动!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来恐怖的天谴! 第153章 扶苏见章邯与咸阳受降 第153章 扶苏见章邯与咸阳受降 七十万大军不战而降! 乃至都没什么死伤! 这种事情,莫说自古以来,便是整个歷史中,都罕有未见。 也就是现代军事化部队,针对封建古代军队的碾压,才有这等效果。 孟未竟一显圣完了,回到韩信营帐中。 帐下,章邯、董翳、司马欣几人,已然卸甲夺兵,被捆缚著,站在下首。 “章邯將军,七十万大军已尽归降,你们呢?” 章邯表情甚是绝望:“某乃秦將!蒙陛下恩典而受命,今出师未捷,有何掩面再苟活於世?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章邯这个人,能力绝对是极强的! 原本歷史中,章邯率秦军势如破竹,轻而易举一路剿灭各地起义军,几乎就要收復所有疆土! 若不是遇到了项羽这个千古猛男,说不定他们真给秦国续上命了! 但他的忠诚个性,有点奇怪。 要说他寧死不屈,捨生取义,歷史上他在被项羽打败之后,因担心秦二世和赵高责难陷害,就带著二十万秦卒直接投降,自己被封了雍王,二十万秦卒,却被项羽直接坑杀了。 要说他贪生怕死,唯利是图! 但后来,刘邦还定三秦时,將他围在废丘,他又是寧死不降,破城后自刎而死! 对项羽,可以投降! 对刘邦,寧死不屈? 这跟楚汉相爭时,其他人的选择,基本都背道而驰了! 应当说,人性本就是复杂的,面对不同的情境,就会有不同的选择態度。 但毫无疑问,章邯对秦二世和赵高,绝对是心怀恐惧和不满的。 所以—— “让扶苏过来。” 章邯眾人,俱都一愣,刚才说让谁过来? 片刻后。 跟著大军吃瓜的扶苏,被带到了大帐之中。 当他进来的剎那,眾秦將的表情,已经倏然剧变! 章邯更是骇然失色:“公子扶苏!” “咦,章邯將军!” 扶苏眼前一亮,赶紧走到章邯面前,仔细看了他几眼,表情感慨万千:“章邯將军头髮白了啊!” 章邯的嘴皮子已然彻底哆嗦了,手脚战慄,表情涨红:“您,您——“ 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黄天大同道,举项燕、扶苏为名,他当然知道! 但傻子都明白,这根本就是假借二者名义,好获得更广泛的支持而已! 不止他这么认为,所有秦人,全都是这么想的! 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跟他记忆中的扶苏一模一样.不,比他记忆中的扶苏,年轻了太多! “你,你不是公子扶苏!” 扶苏跟他交集不多,他认得扶苏,扶苏却未必认得他才对! “章邯將军,我的確不是你认得的那个扶苏,我来自另一个大秦,具体说起来比较复杂。但我的的確確,是扶苏本人无疑。“ 扶苏对章邯原本並不熟悉,但在读了秦末歷史之后,对章邯这位力挽狂澜的大將顿时上了心,经常与之交流,如今关係很是不错。 所以並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孟仙君,可否容我,劝一劝章邯將军?” 孟未竟摆摆手:“都交给你了啊!” 整编七十万大军的过程,並不容易! 歷史上的项羽,之所以坑杀二十万秦兵,一是出於仇恨,二是他当时並不知道刘邦已经攻入咸阳,若是带著二十万秦军去攻秦,一旦中途秦军反水叛乱,必成大难。 他性子超雄,迫切想要灭秦,所以心一横,直接煞星附体,坑杀了二十万秦军! 现在黄天大同道,也將面临类似的问题。 区別在於,一个凭虚而立的仙人形象,加一分钟八轮的炮火轰鸣! 直接把所有秦卒全部都震慑住了! 短期內,肯定没有人敢生出异心。 而韩信,恰恰又是秦法军制的拥躉,將兵多多益善,直接將七十万秦卒打散重组,编入黄天大同道麾下,並裁撤冗余部分。 再有学习孟未竟的手法,令黄天大同道的教徒,开展诉苦大会,传授十二大戒、九法道旨,慢慢改造秦卒。 很快,有扶苏出马,章邯纳头便拜,当场就开始大骂痛斥胡亥,就是个无道昏君! 另有赵高祸乱朝政,更是国贼! 把自己心里对胡亥和赵高的怨气,统统都爆发出来了! 没有扶苏,他还要考虑,自己投降,会不会遗臭万年。 有了扶苏,还怕什么啊! 他这分明是弃暗投明,迎归正统! 看看胡亥做的那些破烂事儿! 根本是倒行逆施,合该灭亡! 公子扶苏,原本就是嫡长大统! 定是那胡亥篡谋帝位! 是以当场割发明志,他必要辅佐扶苏,正本清源,诛杀逆贼! 章邯的诚心(或者有私心)归服,令七十万大军的整编接受问题,更加水到渠成,平稳过渡。 鑑於情势比他们预料的要稳定太多。 韩信当机立断,立刻点齐两万骑兵精锐,带上章邯、扶苏,配合五百现代重装合成营,直接一个急行军,快速直击咸阳城! 赶在章邯兵败的消息都还没传过去的时候,连行两日,直接突入到咸阳城下! 如今的咸阳城,中尉军,全都被章邯带走! 只剩下一点郎中卫和卫尉,不到五千人! 更关键的是,咸阳城本身,並无固定的合围城墙! 渭北宫殿倒是有墙,但自从始皇帝继位,政治中心逐渐向南,整个咸阳范围越来越大! 是以渭南的章台宫等一大片宫殿,乃至在修的阿旁宫,只有几段城郭包围,压根儿没有合围! 以前咸阳城中中尉大军驻扎,依託几段城墙,堵住几个缺口,就能防御作战。 可现在这么点人,拿什么来抵挡势如虎狼的骑兵! 再加上,兵马来的太急! 连跑都没时间跑! 就在韩信,令章邯上前,准备劝降之际。 忽见到,几段城垣最大一座,城门突然打开! 便见到一人赤胸裸背,怀抱一个木匣,踉蹌奔出,並有一群宦官模样之人,怀抱各式器物,隨之一同奔行而出! “罪人赵高,携罪秦王胡亥之首级,叩敬大同黄天道主,愿尊大同黄天道主,继位大统!” 这是赵高?! 说著,那赤胸裸背之赵高,已是踉蹌奔到大军阵前,噗通一声跪倒! 然后打开手中木匣,里头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青年首级,两眼惊恐圆睁,死不瞑目一“吾弟胡亥!” 忽听一声惊呼,扶苏已是踉蹌奔出,双目悲戚,一把抱住那木匣子。 他毕竟不曾亲身经歷被胡亥陷害的过程,如今胡亥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两岁什么都不懂的顽童。 乍见弟弟的首级,心底是百感交集,悲从中来,將之一把夺了过来! 赵高惊愕抬头,先是面露疑惑,继而原本就惊恐万分的表情,霎时如见恶鬼,猛地向后跌倒,退爬而去! “你,你——” 扶苏怀抱著胡亥的头颅木匣,轻轻给胡亥合上双目。 继而勃然怒:“赵!你胆敢弒君犯上!” “不可能,不可能!” 赵高亡魂大冒。 章邯从侧边大步跨出,一脚踹在赵高身上,將他踹了个滚葫芦:“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公子到底是谁!“ 赵高太过惊魂失色,以至於都忘记了求饶! 復仇爽剧啊。 孟未竟挥挥手,立时有一群兵卒跟上,將赵高和身后宦官一併捆缚起来,抓著带上。 “孟师,您看!” 很快韩信,將军卒们呈上来的东西,递到孟未竟面前。 孟未竟拿来一看,眉梢眼眶倏然一抬:“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璽! 好宝贝啊! 这东西要拿到宋教授面前,宋教授不得给他磕一个? “韩信啊,我刚才的表情,有没有天命龙相啊?” 韩信:“——??” “吧,再入一次咸阳城吧!” 皇帝都死了! 还是被丞相亲手杀死,送去反贼投降! 自然无人再有心反抗。 秦人们只是惊恐地躲在家里,迎接即將到来的恐怖命运! 但出平意料的是,大军入城,秋毫无犯! 甚至一户人家也没破门! 这要多亏了从现代学成归来的500大秦子弟兵。 黄天大同道再有纪律,如今也才建军几个月。 整个咸阳,繁华似锦,金碧辉煌! 真的大破咸阳城,很多人都是按捺不住心中心思,想要搞点事情的! 但奈何,那神兵天降的500大秦子弟兵,做了最好的示范! 一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一个人心头异动! 甚至脸上,时不时还出现缅怀、感慨之色,压根儿没有半点劫掠的意思! 连神兵营都这副样子,便有再多噁心恶习,也只能强行按捺在心底,免得招来天谴! 唯独韩信最受伤的世界达成。 七十万大军破了! 咸阳也就这样破了! 也即是说,仗全打完了! 躺贏二字,將伴他终生,一辈子洗刷不掉了! 完了! 这不全完了吗! 咸阳城破,相当宣告秦国在法理上已经灭亡! 如此北边、南边的两大部秦军精锐部队,解决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当然这些事,孟未竟懒得操作,在破了章邯军之后,孟未竟立刻派了一辆后勤车,回去接萧何、张良,应该也快就到了。 同时安排韩信处理军队的军纪整理,顺道把七十万刑徒裁撤大部,放回家中。 当然,歷史上萧何入咸阳后,封存府库、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等等事情,他也一併下令,让本就是秦官的章邯去干了。 因为扶苏的缘故,他欣然前往,极其卖力。 以及,稳定咸阳局势,还需请一个有分量的人出马! “李由,赶紧去把你爹叫来!” 被擒后,一直被带在军中,哪怕扶苏现身说法,仍然始终不降的李由,在章邯投降,咸阳城破后,终於认清了局势。 秦二世死了!赵高被抓了! 即便他投降了,父亲也不会受牵连了! 不容易啊! 太感谢黄天大同道了! 他终企可以光明正大地投降了! 当即声回应道:“遵命!主公!” 第154章 萧相国的说法真好听 第154章 萧相国的说法真好听 一个时辰后。 “李由,去,把门叫开。” 李由表情甚是尷尬。 弃暗投明后,第一个安排的任务,就没做好! 他爹居然不肯来! 这不,回稟之后,仙君居然直接带著他亲自上门! 这可实在不得了! 须知,仙君自从入城后,吩咐了几件事情去做后,其他所有事,全且丟给大將军韩信,和秦公子扶苏去了! 自己老父何德何能,居然能劳动仙君大驾亲自光临! 实在是—太给脸不要脸了! 李由二话不说,先把自家大门端开! “公子?” “让开!” 孟未竟:“....“ 倒也不必这样凶猛! 李由在前,引著孟未竟,根本不敢丝毫隱瞒,屏退府中家宰仆奴,领著孟未竟一路向內:“仙君,我知道我爹在哪儿,我带您去找。这边,这边!” 可不能让那糊涂的老爹,害了全家! 片刻后。 膨! 李由亲自將门端开! 惊得书房里,坐在位置上的李斯一大跳,手上的毛笔都掉了下去! 这老心臟都差点儿停住! 一看是自己的儿子! 立刻大怒:“由,你作甚!” 李由却根本不理他,赔笑著將孟未竟引进书房:“仙君,我就说,我爹定在此处!您看!” 孟未竟:“...“ 你有点太凶了! 仙君—. 李斯表情条然一僵,全身战战兢兢,僵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当然听说了! 章邯七十万大军受天遣威嚇,无伤投降! 赵高擅自弒君,却被死而復生的扶苏,反覆鞭答! 黄天大同道承天命而生,土德代替水德,只用了三四月內灭亡秦国,是天命所归! 这一切不可思议之奇蹟,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创立黄天大同道的那位,大贤良师! 而今,这个大名鼎鼎,威凌天下的大贤良师,居然一言不合,直接找上门来了?! 何德何能! 李由压根儿都不看自己父亲,就点头哈腰领著孟未竟入內。 李斯却是双腿发软,喉头髮麻,几乎动弹不得了! 孟未竟也不客气,进到书房內,左右看看,当自己家一样,隨便左右摸摸。 “跟你办公室的习惯差不多嘛。” 李斯听出,仙君语气里,並没有严厉怪罪的意思。 感觉一下子从水里捞上来,活过来了! 腿脚也有了气力,赶紧站起,朝著孟未竟轻轻拱手:“见过仙君。” 孟未竟却是毫不客气:“李斯,你什么样人,我很清楚。叫你来,为什么不来?” 这才第一次见,仙君话里话外,为何感觉对他很熟悉? 李斯顿时感觉喉咙像被掐住似的。 “仙君,斯,斯年老体迈,又是旧朝老臣!实在无顏再出仕了!” 孟未竟上下打量他一眼,这一眼看的他还真有点意外。 眼前的李斯,跟1號大秦世界,那个蒸蒸日上,每日都想进步,如今已全情投入到,现代政治律法学习中的李斯,完全不一样! 外表老迈只是最小的问题,而是精气神一一李斯的心老了! 眼袋下垂,头髮枯稿,背脊僂著! 眼睛里俱是躲闪的意味。 压根儿没有1號李斯那种,不择手段往上爬的衝劲了! 这个时候的李斯,经歷了位高权重,经歷了被始皇猜忌,经歷了秦二世的政治打压,甚至再晚来几个月,李斯就要被赵高弄死了! 他已经怕了! 精气神已经散了! 想逃离这口,自己曾搅弄风云的政治大染缸了! 难怪临死前,会对儿子说出那句:“吾欲与汝復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一一当然,这也是以当时的传闻记载。 但毫无疑问,眼前的李斯,已经没有再在宦海中沉浮的雄心了。 李斯颤巍巍拿起桌上,一卷简瀆:“斯愿復归上蔡,牵黄犬逐狡兔,终老於乡野!” 这是在写辞职信了! “牵黄犬逐狡兔?” 孟未竟翻了个白眼,之以鼻:“我还想牵黄犬逐狡兔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要尽!你既身为大秦丞相,就该尽到自己的责任! “看看你住的房子,穿的衣服,坐的椅子,中午吃的饭! “哪样不是受万民的供养? “享受完了就要跑?有这种好事吗!” 李斯脸颊顿时僵硬,这何道理! 吃穿之物,是我凭本事爵位挣来的! 与责任有何相干! 听不懂! “总之,第一件,先给我召集咸阳中的豪杰父老,秦朝堂中能说上话的人,先把局势稳定下来后面么你一大把年纪,我也用不上你。 “你再跟我,一块儿去颐养天年,顺便舒舒服服的,配合一点简单的研究。” 自发现x3號汉初世界后,2號秦末世界除开物质资源之外,各种人物,也成为了一种极其重要的资源! 比如李斯这种,名传天下,明显有突出贡献和能力的。 若是带去x3號汉初世界,指不定会有觉醒稟赋奇术的表现。 包括这个世界的韩信、张良、萧何、刘邦,都是极其重要的研究对象,局势稳定后,都是要请回现代去的。 搞定了李斯一一没有什么技巧,完全是实力使然一一孟未竟模仿歷史上的刘邦,弄一个差不多的约法三章,收拢关中民心,稳定局势。 然后就是让韩信继续带兵,前去扫平天下各国。 歷史上的陈胜吴广起义,很快就因为陈胜本人的种种骚操作失败,以至从农民起义,变成了六国贵族復国的战爭。 但现在不同,黄天大同道打出来的旗號,实在太响亮了! 种种口號,实在太浓缩,太精华了! 等同是將中华民族两千多年的农民起义经验,浓缩成一套完整精准的方法论,领先当前世界两千多年! 病毒传销一样传遍整个天下! 令得农民起义,变得堂堂正正,如同一击重锤,重重破坏了过去漫长岁月的贵贱意识! 是以,如今各地,虽然同样也有贵族復国,但在黄天大同道,种种“公平”、“平等”的口號衝击之下,人心俱都转向在黄天大同道这边。 “大將军,外面局势不稳啊,就拜託你去处理了!500合成营你带走,有限指挥权啊,他们只负责攻坚,不负责屠杀。” 韩信面无表情:“喏。” 內心底是毫无波澜。 以如今黄天大同道的实力、威望、民心,天下谁还能抵抗? 你换条阿猫阿狗待在將军位置,派兵出去一样能横扫天下! 没劲! 完全没劲! 但又不能不去! 总不能留在咸阳,日日饮酒作乐,香车美女,吃喝玩乐,腐朽再腐朽吧! 送走了韩信,並把军头子章邯,起义老人陈胜,都丟在韩信帐下,一起带出去免得留下祸祸。 孟未竟在咸阳百无聊赖地等了两日。 不太好解决的局屎问题,也按照特事局高人的指点,直接体內开门排出,避免了卡屎之苦。 直到张良、萧何都被接过来,孟未竟立刻给他们交接权力,让他们来管理整个大后方! 然后把扶苏留在咸阳,当做定海神针,压制秦国內各大参与的贵族势力,与萧何相辅相成。 “萧相国啊” 萧何:“—仙君,我不是相国!” “那你现在是了!” 萧何: ““...... 连个国號也没有,就叫我做相国了? 但萧相国这三个字·听起来当真顺耳! 萧何立刻又想到好兄弟刘邦,顿时自觉有点,好像背叛了似的惭愧。 “萧相国啊,如今天下还未平定,你只管稳定局势,缓刑秦律。 “用什么人都自己定啊,最多一个月,就会有人来帮你!” 萧何:“..“ 我只一人,最多加个张子房! 如何能管得了那么大一个摊子! “还有这位,大秦公子扶苏,你要是想用秦国的官,就让他去帮你刷脸!” 萧何:“....“ 这的確是解决了人手问题,但秦国旧吏,他並不相熟,没有心腹,岂能管得住“ “如果实在管不过来,刘邦啊,曹参啊这些人,你也可以叫来,你们是兄弟嘛,苟富贵,勿相忘。” 萧何:“— 仙君莫不是能听人心声不成! 条件都开到这儿! 而且萧相国,这个叫法真的好听啊· “喏。” 孟未竟这趟来,最大的目的本来就是带著500合成营过来,用自己的身份,给他们背书的。 顺带和平解决了秦国的问题,自然是不必继续待下去。 至於仓促的统一,留下的各种內部矛盾、人员问题、制度漏洞,自然都是,交给接下来,国家直接介入发力,进行彻底的变革和梳理! 而他现在赶紧回去,大概还能赶上1號战国世界的,统一发布会! 第155章 第七农业合作社 第155章 第七农业合作社 1號战国世界,关中平原。 当蛮、黑、红、犬等奴隶,战战兢兢乘坐工程府的轨道专列,穿过大片沃野千里的金色麦田时,已是时近黄昏。 赤色的夕阳垂悬麦浪尽头,如同一盏巨大红灯笼,粗壮低矮的金色麦秆,被染成红铜流火顏色。 列车在麦田中风驰电掣,如同穿行在金红海洋之间。 第一节载人车厢中,眾奴隶趴在玻璃上,看得渐渐痴了。 黑坐在其中一排。 他年纪大约十五岁,长得粗壮黝黑,身穿一件脏臭的褐衣,破烂不堪,衣不蔽体。 他趴在玻璃上,眼睛直勾勾盯著那一株株低矮粗硕的麦穗,满是好奇:“红,犬,你们看,此是麦吗?“ 红、犬也是同行的奴隶,年纪与黑相仿。 红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像麦!但比麦要矮!” 却是个少女清脆的声音。 同样衣不蔽体,赤露的皮肤是健康厚重的土黄色,脸上多数地方也是一般的黝黑,唯独两脸颊,闪烁著滚烫的,极富生命力的高原红。 若不听声音,还真分辨不出男女。 “像麦!但比麦要矮!颗粒大!” 犬的鼻子压塌在玻璃上,恨不得把头探出玻璃外去:“那就不是麦了!” “是麦!只是矮!” “矮就不是麦!” “是麦但矮!” “不是——” 又来! 黑听得脑子发昏,赶紧问坐在边上的蛮:“蛮大哥,您看,那是麦吗!” 红、犬立刻也星星眼看向蛮。 三人身边坐的蛮,虽然同为奴隶,但装扮明显乾净得多,而且年长十几岁,还曾做过秦国上卿的车夫! 见识跟他们这些生而为奴之,当然不一样。 “应该是吧,此定是仙国之麦!” 蛮也吃不准,麦他自然见过。 茎秆极高,颗粒也小,生在地里也是软趴趴的,稀稀疏疏,容易倒伏,俗称“高脚麦”。 哪里像眼前所见一样,一株株俱是粗硕低矮,强健无比,就好像,他隨主人顿弱,偶尔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些达官贵胄一样,永远是昂扬挺立,健硕有力! 不愧是仙国之物,连麦子的精气神,竟也十足的抖数! 麦田熟了,该收麦了。 但地里,却看不到,多少收麦的人! 最近天气好,若不趁著晴朗赶紧收麦,一旦下雨,该糟了这么好的麦子了! 无论是蛮、黑还是红、犬,俱是从黄土地里生长出来的,赤裸裸的生命,不免开始,替这片麦子担心起收成了! 忽然。 “你看!” 红大叫道:“那是何物!” 专列已经开始减速,眾人忽见麦田中,一辆奇异巨大的仙国机械车,正在其中麦田穿梭运行! 那机械车通体赤红,前有极宽的圆斗旋转,后方轮子推进,一路向前,圆斗如同一张巨口,不断上下咬合,便將前方的大片的麦子尽数吞进斗中! 车辆驶过,便是一道空空如也的麦田! 然后从两侧喷洒出无数明黄的碎屑,他们仔细去看,那碎屑居然是粉碎的麦秆,麦粒却是不翼而飞! “快看后面!” 红突然高声大叫! 却在那巨大仙国机械车挡住的更远面,还跟著另外一辆车! 载著一个巨大的车斗! 正有一根长长的金属管道,从收割车连到车斗上方,正在不断向车斗注入麦粒! 仿佛一道黄河水,源源不断落入车斗中! “好多,好多麦子!” 此时此刻,哪怕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蛮,也跟著黑等三人,看得惊呆了! 那车斗大得仿佛像一座房子一样! 能装下多少麦子?! 蛮见识更多些,他不禁猜想,若要靠人力,收割这样一道成熟的麦田,需要多久时间? 恐怕四五人,耗费一天,也未必能割完吧! 还要打麦,收拢,簸运— 但此神异仙国机械,竟只需几息掠过,就完成了四五人一天的工程量? 不愧是仙国神力也! 红看得两眼发痴:“若是让我,也能这仙国神车,死也愿意了!” 他们分明是看到,那收割机械车上面,是由一个人在架势操控。 “做梦!” 犬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幻想:“咱们是奴隶!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奴隶只是会说话的牛羊彘马而已,岂能驾主人的仙车? “我只求,主人能让我摸一摸,便心满意足!“ 这时,列车终於减速,最后停在一个建筑颇多的露天站台侧边。 便有广播声音响起:“各位乘客,关中平原,第七农村合作社已到达。请报到名字的乘客,从这一站下车。“ 蛮精神一振:“到我们了!” “什么?” 黑、红、犬三人俱都站起来。 他们四人来歷俱都不同,此前全不认识,之所以能坐在一起,便是因为,在出发之前,他们便被一起分配至第七农村合作社! 另外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名为土,也跟他们一起分配,现在则是在边上位置睡著了。 这一节车厢里,同行的奴隶总共有近百人,大概都是以五六人一组,分配到不同的农村合作社。 其他奴隶懵懵懂懂,浑浑噩噩或许不知道。 但蛮毕竟是跟过大人物的,见识更广些,是以偷偷观察过,这些奴隶的分配情况。 很快便发现,基本分组,都跟他们相差不大,一两个三十来岁的成年男奴隶,带三四个十几岁的少年奴隶,偶有一些组,也跟他们一样,带一个小孩子奴隶。 奴隶中男女都有,分配也不太平均,譬如他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奴婢,分配三个年轻女奴和一个年轻男奴。 蛮很快得出结论:“仙国更钟爱年轻的奴隶,但出於照顾,为他们各自搭配了成年的奴隶。” 甚至还提前將他们分配在一起,相互熟悉,避免惊慌。 这让蛮自然而然的鬆了口气。 虽然,早就从大量的宣传报纸中,得知了,那些加入农村合作社的奴隶的生活现状,早就心嚮往之。 但毕竟是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现在意识到,仙国行事张弛有度,很照顾他们的情绪,顿时心安不少。 “所以,只要进了农村合作社,好好工作,真的能够吃饱穿暖,获得自由身,获得自己的田地吗!” 这简直是,身为奴隶的蛮,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却又因为本能的怀疑,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很快,广播中就播报起了他们五个人的名字,並且为了防止有人浑浑噩噩,错过了站,立刻有专门的乘务员,拿著名牌表格,从前面过来,一个个对照,提醒他们下车。 蛮怀抱起睡著了的土,领著三个少年,跟著乘务员,小心翼翼出到站台之外。 迎面一阵浓郁的麦香,混合著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 扎根在血脉深处的种地灵魂,在这一刻骤然甦醒。 令得几人的呼吸,渐渐放鬆下来。 “你看!” 红突然惊喜大叫一声,三两步跑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根麦穗! 上面有好几颗鼓囊囊的麦粒子,迎风簌簌,好似铃鐺。 “那边也有!” 黑也发现了! 赶紧小跑过去,从更远处的地面上,又捡到一根小小麦穗。 “这里有!这里也有!” 三人霎时间化身寻宝土拨鼠,仿佛进到了一片巨大的宝藏基地,顺著站台一路向外,很快每个人都捡到了至少四五十根掉落麦穗! 若將这上面的穀粒全部打下来,那可是人手都有一把了! 相当於是一顿饱饭啊! 但在这里,这些麦穗,就好像是大家都不要的东西一样,隨隨便便散落在地上,而且向更远处去找,还有更多! 每一处石缝、砖缝都可能隱藏惊喜! 黑手里紧紧抓著一把麦穗,小心翼翼,將麦穗上的穀粒一颗颗捻下,捧在手心。 眼眶突然一红,抹了抹眼睛,鼻涕眼泪一把。 “黑,你哭甚!” “我想阿娘了。” 他鼻子一抽一抽,眼泪不自觉滴答滴答出来。 “要是有这么把麦子!阿娘应该,就不会饿死了吧!” 第156章 亩產420公斤 第156章 亩產420公斤 麦田中,联合收割机,配合粮食转运车,一同快速收割。 联合收割机的驾驶员,赫然是昔日逃亡出葛家里,加入工程府,后来加入大秦子弟兵的葛岩! 身穿工作服,头戴安全盔的葛岩,朝窗外比了个手势,一同配合前进的粮食转运车驾驶员接到信號,二人同时鸣笛警示周边,开始调转方向盘,收割下一列的麦子。 这也是联合收割时,比较考验驾驶员技术的部分。 好在他们配合的不错,很快转向下一道麦子,继续向前。 相比较半年前,葛岩的皮肤明显黑了不少,双眼时不时闪烁锐利的光彩,神情翼,志態昂扬。 他並非第七农村合作社的成员,而是以子弟兵的身份,来义务帮忙抢收麦子。 半年多时间,足令小麦完成一个播种、育苗、拔节、抽穗以及成熟的全过程,已经到了收割的季节。 整个关中平原,共三十多个大型农业合作社,俱都採用的是机械化管理,也培养了一大批拖拉机手、农业先锋、农业学者、科学种植熟手。 但针对联合收割机,这种大型机械的操作人手,还是捉襟见肘。 不得已要从外面请一批外援其实本该,由仙国来的,农业合作社的技术官、基层干部,来驾驶联合收割机的。 他们可是一群学识渊博、经天纬地的大学生,掌握了各种农业机械证书! 而且是仙国內正儿八经培养出的大学生,八九点钟的太阳,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鱉! 但是最近,仙国总局有了全新指示,抽调了一大批农业部的一线基层干部,准备前往参加另外的重要任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时人手捉襟见肘,將他们这些大秦子弟兵中,能开坦克、开战车的,都拉过来紧急培训了一段时间,帮助收粮。 他很幸运的,成为了被挑选的六百人之一。 收粮並不辛苦,甚至比较艰苦的训练,轻鬆得有些幸福。 开著联合收割机,只需一个按钮,收割机便会龋向前,吞没所有成熟的麦子。 简简单单两个来回,便能收割下,他过去可能几天几夜,都未必能收割完的麦子! 这是一种,不可描述的,极大的幸福感! 这甚至令他產生了一种,抢走乡亲们收穫喜悦的愧疚感! 到今天,已经是他在地头开收割机的第六天了。 所收割下来的麦子,已然达到一个天文数字,累加起来,恐怕超过上百万斤! 百万斤啊! 比他一辈子能收割的麦子总量,都要多得多得多! 关键是,他也不过是第七农业合作社,二十个联合收割小组的其中一个! 而整个关中平原,像这里一样的农村合作社,足足有三十多个! “这算起来,得收多少粮食,能养活多少人啊· 葛岩面色赤红,忽的感觉眼眶发酸,仙国曾说过,只要几年时间,等整个关中平原彻底改造、 创收成功,天下將再也没有人饿死! 仙国真的能,说到做到啊—— 跟葛岩搭档一同收麦的,是农业合作社的一名技术指导员,来自仙国的大学生,名叫林青明。 几个来回后,林青明的粮食转运车已经装到接近90%。 “葛岩同志!” 葛岩落下窗户。 “四组的亩数已经收完了。天差不多快黑了,那边专列还在等我们,剩下第五组的,我们明天继续,爭取一天搞定!” “好的,林社长。” 很快,两辆车陆续回到专列的露天站台旁,也是整个农场的核心区之一。 这里不只是专列停靠、上货卸货的地方,也修建了农业机具停放厂房、临时仓储间、临时休息室、临时食堂等一应服务中心,是整个第七农业合作社,除开社员村之外的最核心区。 等葛岩將联合收割机,停进机房,重新出来。 林青明的粮食转运车,已经上去一个高台,停在一列长长的货斗列车边上,朝其中一个货斗中,输运小麦。 那场面,如同黄河洪水倾泻而下,哗啦啦灌注进货斗之中,顷刻堆积成山! 新收的小麦水分很高,必须儘快拉到晒场去晾晒,防止霉变。 而关中平原很多都是良种好地,所以晒场並不安排在附近,而是直接设置在麦粒加工厂,还有大型烘乾设备辅助。 收粮期间,各个种植麦子的农村合作社统一调度,一面收割麦子,一面用工程府专列將麦子运到加工厂,相当於流水化作业,大大提高效率。 这也就是现代农业、管理等各项技术全部成熟,还有现代关中平原的本身农业经验可供参考, 所以才能在这么大规模的土地上,进行统一布局管理,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 当葛岩来到装运麦子的地方,已经有十几个人,提前等在这里了,对著货斗车自带的电子秤屏幕,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巨大的惊叫声。 这些是第七农业合作社,第四组的组员,昨天和今天收割的麦子,大部分就是他们负责种植的一千亩。 看到他们,葛岩心中是感概方千。 面色红润,脸颊有肉,衣服乾净整洁,背脊昂挺,尤其是那十来个年轻十六七岁的,简直是朝气蓬勃,如同烈阳。 任谁看到他们,也不会想到,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是衣衫槛楼、枯瘦如柴的奴隶! 现在的他们,比路上隨处看见的秦人,都更壮硕健康! 一见葛岩过来,其中有两个年纪长些的,立刻迎上来,递上一个大桶的水壶:“同志!喝水, 请喝水!” “多谢!” 葛岩的確也是渴了,接过水壶就是咕嘟咕嘟喝了小半桶,肚子都喝到微微鼓胀,方才畅快得呼出一大口气。 抹了抹嘴巴。 “同志,恁给算算,昨天加上今天,这总共得有多少麦子了!” 老乡似乎还没有彻底去掉过去当奴隶的习性,习惯点头哈腰,討好道。 但经过农村合作社的长期努力,至少他们已经不会动不动就跪下来叫大人、主人,而是能够坚定不移地,称呼他同志了。 “我大致帮你算算。” 葛岩的数学学的还不错。 拿汗巾抹了抹额头,凑上车斗去看。 这一车斗的小麦基本已经倾倒完了,显示的重量是45.321吨。 而这一车斗,只是整列车斗最前面的一个,后面还有另外五节车斗,已经全部装满了麦子! 都是他们今天收麦的成果! 按照每车斗满载,大概60吨左右计算,这里的五节车斗,总麦量大概是345吨多! 算上昨天,他有印象,隶属於四组的收麦量,是80吨多,也即是说,四组所管理的1000亩地, 產粮总量,总共达到了420吨左右! 平均亩產,420公斤! 第157章 治田与捡麦 第157章 治田与捡麦 十几个四组组员,听得手足无措,满面通红。 时常上夜课的他们自然知道,1吨等1000公斤,等2000標准斤! 420公斤,相当840標准斤! 具体感受不清,但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 仙国曾专门调研关中平原,对他们做过数据分析,几个年长的,或者浑浑噩噩记不清楚。 但下面一批年轻的、还灵活的,却是清楚记得。 关中平原上,劣田换算市亩產,甚至不到60公斤! 良田水田,能达100公斤都勉强! 据说郑国渠边,最核心、最优良、铁犁牛耕的田亩,或能达到接近200公斤! 但只是听说,仙国也不曾找到实证。 而如今,他们这一千亩地,所平均產出的总粮数,居然比最优良的,甚至可能是传说的良田, 还高出一倍更多! 虽然过程中,又要精耕细作,又要滴灌施肥,又要学各种机械,挖掘开渠,施肥检测—“ 无比繁琐,差点儿把人磨死! 但这个巨大的亩產数字,还是彻底將他们砸晕,头晕目眩,不知反应了! 以仙国的市亩、精耕细作去算,秦人一人,治田十亩就够呛了! 而现在,他们拢共十几人,藉助各种仙国神机器械,治田足有千亩! 即便算上组长、副组长、技术员等几位,来自仙国的干部,合算下来,一人治田,也超过五六十亩! 亩產还高出数倍· 堪称神跡! 最最关键的是—— 治田更多、亩產更高、他们反而,远不如过去疲累! 一一大多时候,都是动动手指,把把方向盘,各种检测数字,做出反应而已! 跟过去飢一餐饱一餐,永远吃不饱,面朝黄土背朝天,肩膀勒著血痕人力拉犁,用手、木棍在地里刨土相比,这跟累压根儿都还沾不上边! 在这里,每日都能一日三餐,吃饱喝足,充沛著体力! 乾的那点活有什么累的? 最累的,反而是每日晚间的晚课,还有那半个月一次的,骇人的考试! 简直要了命— 粮食全部装载完毕,有专门的拖拽车,拽著几节装满小麦的车厢,拉到专列后边,跟专列连上然后4组的组员和林青明一同给小麦盖上遮雨布,专列就拉著几节小麦车,赶往小麦加工厂去了。 4组的组员眼看著专列渐行渐远,眼底俱是露出一种仿佛在看神灵一般的崇拜。 若非他们经受过多次教育,此刻非得跪倒下来,重重向这一大列麦子火车磕十几个响头不止! “你们几个快回来!” 忽的一声惊叫,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眾人纷纷扭头。 却是黑、红、犬见到,列车走后,剩下的铁轨上,有不少碎屑的麦粒,又跳了下去,顺著铁轨向前,边走边去去捡! 六七岁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土,也下意识跟上他们一块儿下去,在铁轨摇摇晃晃地走。 她已经睡醒了,原本是蛮牵住的。 只是蛮被那一车车数量惊人的麦子震骇住,一时间没有察觉,现在才醒悟过来。 被蛮发现之后,大声惊呼。 眾人目光齐齐看向著他们。 黑、红、犬登时浑身一僵,愜愜站在原地,嚇得不敢说话。 他们只是看见麦子金灿灿的,太耀眼了! 忍不住跳下去! 这会儿奴隶的自觉心方才惊醒,才意识到,这是主人的麦子! 哪怕主人丟掉不要! 只要主人没有点头允许,他们这些奴隶也是不可以捡的! 早在他们当奴隶的过程中,就已然见识过不少同类,因为这样冒犯了主人,或受鞭答,或遭酷刑。 只是一路过来,种种奇异见闻,勾出了他们少年人天然好奇、不安分的心性,才一瞬间忘记了! 就在四人僵立在原地,惊恐自己未来的命运。 葛岩已是毫不犹豫地从站台上跳下来。 林青明也反应过来,跟著一起跳下来,赶紧走到三人身边。 “铁轨上很危险的啊!快,跟我走!” 二人不由分说,拽著四人,赶紧重新上去站台,方才鬆了口气。 “主,主人!” 葛岩感觉自己拉住的那只小手在不断发颤,然后对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竟然是个女子! 红在地上重重磕头:“主人!我错了!” 同时把紧紧住的拳头高高举过头顶:“这是主人的麦子!” 即便刚才惊恐、慌乱、跑上来,她仍然还是將麦子抓得死死的,一颗也没鬆开。 黑、犬登时也有样学样一併跪下举手:“我错了!” “是我没看好他们!” 蛮脸色煞白,小步快跑过来,也准备跪下! “別跪了!” 林青明终於是反应过来,赶紧將蛮拽住。 顺便把刚才被他拽上来,现在慢一拍反应过来,也准备跪下的土给拎住,无语道:“你这么小,学他们干什么!” 葛岩也是上去,赶紧把黑、红、犬给拉起来:“在这里,人人都不准跪!你们记住,以后没人值得你们跪!” 黑、红、犬脸上惊魂未定,全是茫然。 土懵懵懂懂,好似受惊的狗子,小心翼翼藏在黑和红的身边后面。 林青明顿时百感交集。 他是现代人,来了半年多,也苦过累过抱怨过,但每当,看到这些十几岁甚至几岁的孩子,衣不蔽体,下意识惊恐跪倒,活得根本不像个人! 他还是不自觉感到无比的心酸, 这些人,全都是他们曾经的祖辈啊! 看一次,揪心一次,实在不忍卒睹! 深吸口气:“你们是新来的吧?怎么没在休息室等待?” 休息室? 这会儿蛮才想起来,当时列车乘务员送他们下车时,好像是指过一个地方,让他们过去等著! 但他指的那个地方,太乾净,太大,都是身穿乾净衣服的主人! 乾净到,不像是他们奴隶能够进去的地方! 所以他们都不敢进去。 加之麦子捡捡,列车震撼看一看,他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一看蛮脸上羞报、惊恐的表情,林青明立刻就明白了。 他们之前当奴隶的时候,从没接受过什么教育,浑浑噩噩,思维极其混沌,反应和记忆慢一拍都很正常。 “走吧,我带你们去社员村。” 红、黑、犬紧紧著麦子,再次低头伸直手臂,递到林青明身前, “主人,您的麦子!” 林青明心臟再次一颤,良久轻声道:“这里没有主人。还有,这些麦子——“ 这些麦子严格来说是属於合作社的,早就约定好,等收割全期完成,感兴趣的人可以来捡,谁捡到就是谁的。 “接下来先不能捡麦子了。不过这些麦子,既然是你们自己捡的,那就送给你们了!” 黑、红、犬三人俱都抬头,眼底进发出巨大的惊喜,似是不敢相信。 第158章 卢真与公考 第158章 卢真与公考 豫南省,特事局下属,专门培训学校。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专业教室里,仍是灯火通明,人人伏案,专心复习著眼前的教材资料。 明天马上就要试用期转正考试了,將会决定,他们到底能不能留下来转正,彻底上岸,成为一名稳定的、体面的,也是光荣的人民公僕! 卢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集中逐渐涣散的脑力,聚焦在眼前,三本厚厚的专业教材上。 《秦古音语音汇编》、《现代农业管理原理》、《基础农机使用与维护》。 三本教材,俱都没有封面图案,也没有出版信息,都是內部资料。 而且內容上,也並非学校教材那种,高屋建领理论式的编写,而是完全著眼於实际,开篇就著手在实际应用,中间穿插理论,並有诸多实实在在的案例。 明天的考试,便集中在这三门,一门语音问答测试,一门农业原理笔试,一门则是农机实操。 自卢真,以为自己成功考公上岸,已经快一个月了。 原本他觉得,笔试通过了! 面试也通过了! 应该相当於彻底上岸了! 却没想到,这个特殊岗位,居然还要求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试用期,而且还不是在实际工作中试用,而是进行封闭式上课学习,必须完成三门课程学习和考试合格! 短短一个月,他感觉又像是,回到了曾经高考前那一个月,以及备考那两个月的感觉一样! 整个人处在一种无形的亢奋和紧张之中,没日没夜,夜以继日! 当然,收穫也是极其丰厚! 短短一个月学到的知识、增长的经验、增加的技能,比他在大专里混日子的那三年合起来,都要多得多! 更不用说还有一笔基本工资! 也是他这辈子,拿到的第一笔工资,还是国家发的! 他考上的这个岗位,全称是:特別事务局,下属农业部,农业开发岗。 原本考的时候不觉得,考上了去查才知道,这个招考岗位到底有多么异类, 首先,这个岗位只在豫南省招考,而且规模很大! 在短短半年內,就举行了两次考试,每次考试录取人数,几乎都有数千人! 其次,是岗位的报名条件又宽鬆,又严苛! 学歷放宽至大专,年龄放宽至40岁,並且专业背景並不限死,只是有农业背景的人优先。 但与之相对的,如果要报考这个岗位,居然必须至少考取一门农机驾驶资格证书! 证书越多,选拔优先级越高! 他当时还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这简直是给他量身定製的岗位。 后来去查了才知道,从没有过哪个公共岗位招考,会有这种明確精確的古怪要求的! 这招的,真是公员吗? 最古怪的,则是考试的內容。 除开正常的申论和基础测试之外,招考部门,居然搞了一大份匯集农业原理、农机操作、上世纪农村合作社发展制度歷史、管理原理等等內容的大部头电子资料,然后直接放在网上! 直接公开讲明了这部分资料,就是要考的专业知识內容,而且分值占比很大! 跟其他那些,藏著掖著,还要经常去猜的考试內容相比,这个特事局的招考,主打就是一个乾脆利落、简单直接! 也几乎,是给卢真量身定製的一样! 回想几个月前,他刚毕业,迷茫无助,犹豫到底是进厂,还是去送外卖的那段仿徨时光,卢真当真感觉恍如隔世。 他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学不进去。尤其是小学初中,自己也贪玩,不爱学习! 什么都不懂! 父母文化水平也不高,忙於生计,也实在没有精力管他。 混著混著,最后勉强上了个高中,直到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他突然开窍成熟,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 拼命学了半年! 奈何基础已经落了太多,能力也就这么多,最后还是只上了个大专。 进大专后,他也想过努力,想过用心去学点东西。 但是啊,游戏,动漫,电影,短视频,阿b,网络小说! 太多的诱惑,太多的快乐! 毫无意外的,他怎么也沉不下心! 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想努力却又不知道怎么努力! 就算努力了一会儿,又很快颓废下来, 可能天赋和能力,就是这么点了吧。 最后浑浑噩噩,平平庸庸就这么过了三年。 最后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考出三个农机证而已。 如无意外,他將来的命运,要么就是送外卖,要么就是进厂! 直到在毕业那个迷茫的夜晚,他正好看到,特事局將在两个月后,进行第二次招考的公告! 他就是豫南省人,正好大专学歷! 专业正好是农业机械应用技术一一虽然真没学个啥,但好列有三个证在手,还是农业背景! 而距离考试时间,正好还有两个月· 虽然,公考、公僕这样子的事情,离过去的他,实在是太远太远! 但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总要试试吃一口吧! 所以他做了这辈子,最果断,也最大胆的一次决定,放弃应届身份,回家啃老,一边备考! 两个月的通宵达旦,他也只能是图吞地,把所有材料啃了一遍而已。 或许是他运气好,又可能是他的三本农机证和农业专业的背景,最后居然,真的幸运地考过了! 面试也过了! 当时他爸妈,知道他居然考上了国家单位,当场喜极而泣! 他爸甚至跟他一块儿,都喝得酪配大醉了! 不止是他爸妈,就是他自己,对於真能考上,都感觉到一种荒诞的不真实。 两个月前,他还在犹豫到底是南下进厂,还是狠狠心,贷款一笔买辆电动车,去送外卖! 两个月后,他居然就成了別人眼中,体面、轻鬆、稳定、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了! 一面是进厂,一面是编制如同做梦! 卢真条然一个激灵,从一应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不对,他还没有成! 试用期! 他还只是试用期啊! 一想到,要是明天的考试不合格,他就会淘汰,灰溜溜滚回去,眼睁睁看著爸妈的惊喜变成巨大的失望,然后只能贷款买辆电动车,跑去送外卖卢真浑身一个剧烈的激灵。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第159章 三年静默与见歷史(今天晚了一点,时间比较赶……) 第159章 三年静默与见歷史(今天晚了一点,时间比较赶……) 两天后。 “卢真!” “到!” 培训基地阶梯教室,合同签署现场,卢真听到报到自己的名字,悬著的心终於彻底放下。 真的过了! 以一个大专生的身份! 昨天他收到自己合格的消息之后,甚至一度还在担心,会不会重名,会不会变化,会不会突然跑来一个人告诉他弄错了! 如今临到终於要签署聘用合同的这一刻,他终於彻底相信,自己真的过了! 不可思议! 继而一股巨大的幸福感,令他连走出去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单人办公室里。 “放鬆,不要紧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话是这么说,但合同的负责人看起来却非常严肃,让卢真也下意识绷紧了心神。 “卢真同志,你应该知道,招考公示中,提到的岗位工作条件吧?” 卢真赶紧点头:“工作地点在相对落后的地方农村,以扶贫、农业工作为主,並且有三年的静默期,基本不能回家。只能通过有限的渠道联繫家人。” 负责人点点头:“你能接受这个条件吗?” “我能。” 他才刚毕业,正是闯荡时候,能吃苦。 “那我將重申一次具体条款,在未来的三年內,你的出行自由,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工作地点、工作內容,也將完全保密。 “每一个星期,有一次跟家人视频通话的机会、 “每一年,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除此之外,不得擅自离岗。 “並且基於组织纪律,你在静默期间,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泄露任何工作有关內容。 “静默期结束后,根据实际情况,视作自动续签保密协议。 “以上条款,极其重要。 “如有违反,將以过失、乃至故意泄露国家机密罪论处! “你有异议吗?” 卢真年轻的脸上明显表现出惊,泄露国家机密?! 难怪岗位的条件如此奇怪! 本身要执行的工作,肯定也非同凡响! 卢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反而心情更加激动起来。 “我无异议!” 负责人点点头,很快摆出聘用合同、保密协议等等各项文件,交给卢真亲自过目,一一签署。 卢真刚毕业,清澈得很,只是瞄了一眼薪资部分,其他也不细看,立刻也就签署下来了! 薪资当然不是特別高,但算上五险一金,社会地位,隱形福利,已经超出他的想像了! 签完合同的卢真,很快被带到另外一个大型会议室。 一直等到中午,基本协议都签署完了! 卢真方才观察,基本上大部分人,都通过了考试,但也有一些面孔没再看到的,不知道是不努力学还是倒霉,已经不在这里了。 等人数到齐,就有负责人进来,按照先后顺序,將他们分成几拨带走,坐大巴车依次出发,居然是前往机场! 卢真这辈子都还没坐过飞机,当飞机强烈的推背感,和离地一瞬的超重感袭来,他甚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吸引边上好几个同事惊讶地注视, 卢真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包子! 他不禁怀疑,以他的见识,他的能力,真能做好,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吗? 说实话,在培训基地,他內心里是有些自卑的。 毕竟这一次特事局录取的人里,学历本科以上的多如牛毛,甚至还有硕士! 还有大量出自国內各地农业大学的毕业生。 华中农大、北京林大、四川农大—— 甚至还有中农大、西北农科大这种985、211! 而且年龄段也各自不一,有的一看就是久经社会,气度沉稳。 他一个刚毕业的大专生,感觉像混在一群银背大猩猩里的瘦黑猴子! 瑟瑟发抖! 但另一个念头,却文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至少这一刻,他们勉强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飞机很快降落。 “难道是军事区?” 身边一个同事看著窗外,低低惊呼。 卢真赶紧看了一眼,发现即將降落的机场,根本不是普通机场! 到处遍布碧绿色的军车、军事工事、还有坦克、直升机、甚至战斗机。 “特別事务局,跟军方有关係?我们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啊!” 下车后。 来接他们的,果然是一辆辆军事运兵车! 这会儿不要说卢真,基本所有人的心臟都提起来了,一个个跟著安排,安安分分坐在车上,很快来到一个,占地面积巨大,但四四方方,规整、平凡的大楼之前。 一路进去,下到地下一层,却是进到一个超大型阶梯会议室,方才按照固定的顺序位置坐好。 这一次统招的人数,足有两千多人! 而这个阶梯会议室,如同一个剧场一般,面积却是足够巨大,竟然能將他们全部容纳。 会议室前的高台上,一排铺了红布的桌子摆在聚光等下,整个会场气氛庄严肃穆,令得所有人不自觉声,哪怕两千多人,竟然也是鸦雀无声。 很快,便有几个领导,陆陆续续上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咚咚。 领导敲了敲话筒。 “同志们,欢迎你们加入特事局。 “我姓张,叫张志勇,是特別事务局的局长。 “首先,请容我大胆地恭喜你们。 “因为你们十分幸运的,参与到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行动之中。 “很快,你们就將看到一些,此前只存在於想像,不存在於现实的神奇之事。” 两千多人隱隱交头接耳,俱都茫然。 “在开始接下来的议程之前。请容我先问一句,你们,曾想像过,穿越回到古代吗? “曾好奇过,古代的歷史吗? “是否曾幻想过,如果回到过去,回到歷史中去,能够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更响。 卢真更是一脸茫然。 好突然,画风直转急下! 穿越古代嘛,他经常看这类网络小说! 什么《绍宋》、《玄德》、《覆秦》、还有最近的《晋末长剑》,以及长到两千万字的《神话版三国》! 他都有看过的。 可是.— 在这种这么多人,这么高规格,这么重要的会议上。 堂而皇之地讲,穿越?古代?! 这也太割裂,太炸裂了吧! 然而,更炸裂的还在后面。 等眾人討论和意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张志勇立即毫不客气,单刀直入主题:“我直接开门见山了吧。这一次,各位要参加的工作任务,就是去到一个不同於现在的古代世界,帮助扶贫农业开发! “而且那个世界,大家都很熟悉,正是华夏歷史上,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秦一统六国的那段歷史时期!” 张志勇点击电脑,悬在大会场各处的几个屏幕上,立刻显现出一张照片。 拍摄的,赫然是最初时,秦国朝堂上,始皇帝挥斥方道,仗剑而立的场景! “各位,將亲身感受那段古老的歷史,改变那个时代,甚至真正亲眼见到,那些在史书中熠熠生辉的,千古风流人物!” 第160章 外星人黑科技与犹比花枝俏(晚一点……) 第160章 外星人黑科技与犹比枝俏(晚一点……) 山里挖出来的传送门黑科技? 打开了一个通往战国秦国的世界? 跟始皇帝合作开发生產力? 台上,领导娓娓道来,像是在说天书。 台下,卢真啪一下,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 好疼! 不是做梦! 那一定是他耳朵出现幻觉! 严肃认真,实事求是的领导讲话,跟穿越秦国发展生產力?! 这两样放在一起,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无比荒诞滑稽! 可现在,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一起! 还有那个,山里挖出来的传送门黑科技— 谁家山里能挖出这种东西? 传送门啊! 虫洞那种! 从物理上都只是科幻猜想,现在却说,真搞出来了? 卢真修然扭头,惊慌地盯著左右的其他人。 该不会这其实是个真人秀节目! 这些人都是演员来的? 合著一块儿来糊弄他的? 摄像机呢?导演组呢! 台上领导讲话告一段落,给了他们一点自由討论时间。 “老兄,別演了!你们是假的吧!” 卢真立刻凑到身边同事,低声试探。 没想到立刻迎来同事一个白眼:“別搞笑!” 卢真顿时自己也闹了个红脸。 招考消息可都是政务网站发布的,还上过热搜,哪家真人秀,能让国家跟著配合啊! “同志,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 身边的同事浓眉大眼,年纪比他大出几岁,看起来沉稳很多。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我记得,前段时间,咱们好像朝月球发射了探测器,对月球背面,进行了考察,带回来了很多月壤—.” 怎么忽然提起月球? 卢真条然一愣,月球背面! 经典阴谋论! 可现在,一个传送门,一个月球背面— 难道国家,居然是在月球背面,发现了外星人黑科技?! 豁然开朗! 一下子就通了! 真正关键的问题,不在於战国秦国,而是那个时空门的黑科技! 但如果是月球背面发现的,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月球背面有外星人基地? 阿波罗登月计划是假的? 人类一直被三体人监视著? 人类歷史就是一场骗局? 不管卢真脑子里,冒出了多少古怪荒诞的猜想。 但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渐渐地,已经相信了秦国战国的存在。 毕竟那一连签订三年的保密协议,种种古怪的招考条件和过程— 若非如此惊世骇俗的秘密,根本用不著这么大手笔的兴师动眾! 这样一个巨大的,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消息砸下来。 整个会场却出乎意料地,只混乱討论了片刻,就重新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不知道,做出怎样的反应和回馈才是合理恰当的,是以反而全部陷入沉默。 张志勇对此显然早有预料。 適时点击电脑,屏幕立刻变化图片,显现出,一片片巨大的沃野农场。 “我们在秦国的关中平原,共开闢了32个大型农业合作社,平均开地面积都在十万亩左右,採用大规模的机械化作业。 “各位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带领两千多年前的秦国古人,进行现代化农业生產。 “具体的事项,等你们到达目的地后,会有直属上级向你们分配讲解。” 说到这里,基本讲解已经结束。 张志勇,以及身边的各位特事局领导层全部起立。 “那么,接下来,就要辛苦大家了!” 会议人数很多,但內容短促精炼,就像一股脑丟出无数炸弹,把所有人过去的世界观全部犁平,强行重构。 直到会议结束,从会议室出来,卢真的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直到跟著分组分配,坐上一辆专门的列车,仍然感觉荒诞不可思议。 “我叫方直。” 刚才坐他身边,提到月球的同事,现在也还坐在他身边,按照分组,他们显然是一起的。 “卢真,请多指教。” 卢真赶紧跟他握了握手。 有一个人一块儿多聊聊,心情也就没那么志芯不安了。 两人才自我介绍一下,列车忽然一震,开始动起来了! 却没有向军区外面走! 而向军区往內深处开! 军区建在山间,越往里面,越是深山,处处可见葱笼山脉。 但沿途所见的建筑、军事人员,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增多! 方直、卢真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彼此的紧张,下意识屏息,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很快,列车驶过建筑区,速度越来越快,前方钻进一个隧道之中! 气流环境变化,导致气压、声音都发生变化,卢真下意识张嘴,准备咽一口气,缓解鼓膜两侧气压不稳的症状。 修地。 光影突然变化! 他们竟是突如其来,就从隧道中钻出来了! 几乎只有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什么隧道这么短啊! 下一剎,卢真浑身猛地一僵,张开的嘴巴,是无论如何也合不上来了! 古色古香的宫殿,半混凝土、半木材的建筑群,路畔惊鸿一警,身穿现代服装,却束著发冠髮髻的来往人群—— 隨著列车疾驰而出,无数风格迥异、绝不是现代的风景,一一浮现! 像是突然闯入了某个古怪的电影拍摄基地,却又完全没有那种布景的塑料感,真实得不可思议卢真脑子彻底一片空白,下意识扭头,看向方直。 却见方直,表情比他还更惊恐! 像是见了鬼一样,扭头透过窗户看向列车出来的方向! 卢真下意识顺著他的目光向后。 雾时毛骨悚然。 隧道呢! 山脉呢! 军区呢! 都没了! 后面是一座恢弘的宫殿群,而且肉眼可见的,列车的后半段,是从其中一座宫殿突然钻出来的! 就是突然! 因为再向后,明显还是另外一片宫殿群,压根儿不可能有什么军区、山脉! “穿越.” 卢真头皮发麻,呼吸绷紧,感觉自己像是要陷进座椅深处。 “这就算是,穿越到秦国了吗!” 2號秦末世界,长江入海口。 这次回程,孟未竟终於是坐上了车,免於屁股墩在马背上的顛簸之苦。 短短十几天,在大规模施工队进驻的前提下,整片入海口地表植被已经基本清除,进入软土地基换填强夯的阶段。 並以2號传送门为核心,挖掘航道、进行港池疏浚。 2號传送门超过十米高度,普通小船已经能够通过,但要通过能够远渡重洋的,动輒五六十米宽的大型船只,远远还不够! 所以特事局的操作办法是,直接在港口附近,建临时造船厂! 大船一时间过不来,那就直接原地开建! 以求最快时间,向整个世界进行延伸。 回去现代世界,孟未竟也就休息了1天。 特事局就发来消息,说农业部在1號战国世界,要开一次关中平原农业產值报告会,邀请孟未竟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参加。 孟未竟原本觉得没什么兴趣直到听说,这一次报告会,並不是对內,而是对外! 不止有咸阳大学,来自七国各地的大批学生参加,还特別邀请了一批秦国的当朝官吏,和各国驻留咸阳大学交流的使者! 当然少不了秦王贏政! 他立刻就来兴趣了。 当即虚空取了农业部专门留给他的额邀请函,出发来到1號战国世界。 报告会將在咸阳大学的求是报告厅举行,在大学门口保安亭,孟未竟先出示了邀请函,名字显示张松路,然后进去大学,一边问路去找求是报告厅。 正顺著大学校园一路向前。 忽听一声惊喜叫声:“孟君!” 孟未竟转身一看:“小曼?你也在这儿呢?” 櫟阳公主贏曼,正立在一片雪白的茉莉丛中,犹比枝俏。 第161章 红楼梦与三个数字 第161章 红楼梦与三个数字 短短六个月,贏曼的变化极大,从一个少女公主,华丽蜕变成像个明星。 一头秀髮披散在肩,如同丝绒,淡淡的精致妆容,干练的现代服装,轻轻捂著嘴唇,杏眼似薄雾,闪烁著巨大的惊喜。 她小步如飞,疾行到孟未竟身前,临靠近了,又放慢脚步,羞怯地停住。 “真的是您!您,您终於回来了!” “好久不见啊。我回来有一阵儿了我听说你上百大了?厉害啊!” “都是托孟君您的福!” 贏曼不自觉露出灿烂的笑意,手指轻轻捻住衣角,眸光流转,一刻不停地落在孟未竟的脸上:“孟君,您这半年,过得如何?” “別提了,就一个字,烦!边走边说。” 孟未竟捡些能说的,隨口提及这段时间的经歷。 贏曼也是仔细听,但就是控制不住,时不时偏头,细细打量孟未竟的侧脸,耳垂跟烧起来似地发红。 “光顾著说我了,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啊? “我?还,还好———” 贏曼於是也温声细语,细细诉说自己的琐事。 自孟未竟消失后,她一度以为孟未竟出事了! 焦虑仿徨,多方向特事局打听孟未竟的去向,却都没有回信。 为此还抑鬱消沉了一段时间。 后来她突然想到,孟未竟曾经说过,拍视频是为了两个世界的交流,有利於他的能力成长! 就这么一句话,让她下定决心,重振旗鼓,拉著扶苏,开始昏天黑地的视频输出! 007高强度工作! 不知不觉,就衝上了百大的位置。 为此,她还被特事局的陆主任警告了好几次,说她的视频暴露內容太多,必须收敛! 如今,孟君终於回来了·— 还跟她一起,像咸阳大学的大学生一样,肩並肩,步行在丛草木之间贏曼轻轻授紧一缕髮丝,咬了咬殷红的下嘴唇,心臟像小鹿乱窜一样扑通扑通的乱跳, 这时,正好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俱是年轻学生,距离若即若离,脸带羞怯,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贏曼不知道什么,但孟未竟可是经验丰富的。 不禁感慨:“人心不古啊!这才六个月,大学都已经发展到谈上恋爱了?太快了吧!” 谈恋爱贏曼脸的一下滚烫通红,好似火燎。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 这半年来,她过得的確不差。 唯独就是,时时思念孟君! 却不得见— 片刻后。 “孟君”贏曼可怜兮兮地看著孟未竟。 “你这么看我干嘛?我也得干活!快去吧!” 贏曼只能查拉著脑袋,上去报告台上。 一一她今天受邀是有任务的,是以主持人的身份,主持整场报告会来的。 报告厅前三排,是以麦粟梁为首的农业部官员,以及以贏政为首的秦国官员的位置。 邀请函上標註给孟未竟的位置,也在前三排。 但他一过去,肯定又是一通你好你好的见面社交。 所以只在边排找了个空位坐下,不显眼,但视野不错。 “这位同学你好。” 孟未竟偏头,身边坐的,是一个戴眼镜,梳髮髻的女大学生,穿件白衬衣,灰裤子的校服,文文静静,气质温婉,手中怀抱一本书,矜持地朝孟未竟低声打招呼。 孟未竟不明所以:“你好?” 女大学生双腿紧紧併拢在一起,手指相互绞著,脸颊微微泛红:“同学,我——人有三急,您能帮我,占个座位吗?” 孟未竟恍然:“那你把这本书留下,我替你看一下。” “多谢!” 女大学生惊喜放下书,立刻小步快跑出去。 孟未竟抽空瞄了一眼书名。 “《红楼梦》?” 翻翻看,居然还是简字版本? 报告厅人越来越多,眼看著人满为患,也就是孟未竟来的时间早,才抢到这个位置。 就在女大学生上厕所的功夫,就有好几个学生过来询问这个座位,被孟未竟一一婉拒, 不一会儿人就回来了。 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女学生看起来明显放鬆了很多。 “谢谢你同学,我叫徐宝釵。” “宝釵?” 孟未竟下意识瞄了一眼她手上的红楼梦。 徐宝釵脸上顿时再次一红,这名字並非她原本的名字! 而是在三个月前的女子学名风潮中,给自己修改的学名。 如今这个年代,女子也有名字,但往往起得很是粗糙。 就比如她,原本的名字,就称作徐三娘,还有她大姊,名作徐孟姬,就是指徐家大女儿之意。 自从入咸阳大学后,所学日多,尤其是是受“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思潮影响,女子间渐渐有了换名的风潮。 原名是父母所赐,当然不能弃之不用,於是创而造出一个,学名的概念,或自己起,或请师长替她们起名,可以在学校中,交流使用。 后来在男学生中,也有人跟风,同样另起了学名。 而她,自校园观影活动中,意外看了两集《红楼梦》的电视剧,知道了薛宝釵这一角色后,立刻是爱之如狂,欲罢不能! 给自已起了“宝釵”这个学名,甚至日夜潜心学习简字,从图书馆中,借阅出了这本《红楼梦》。 没想到,眼前这位同学居然认得她手上这本简字版的! 一时间颇有面红耳赤,羞报不知如何回答的感觉孟未竟看出她的窘迫,笑著解围:“你很喜欢红楼梦?简字能看懂吗?” 徐宝釵讶然抬头:“同学对红楼梦,也有了解?” “只图图知道个大概。” 徐宝釵颇为讶异地上下打量孟未竟。 那红楼梦电视剧,只播了一次两集,就暂停了,据说剩余將以简字普通话版播出,要等他们完全学完简字课程之后。 是以真正了解红楼梦的学生,还真不多。 她这会儿已经想通了,不就是取了个宝釵名字吗? 总比那些看了两集《西游记》,然后大批次高度重名的白悟空、李悟空、王悟空、黑悟空,要能见人得多了吧? “我也是半看懂,文字太多,有时也还要查字典,方能读通。” “金陵十二釵中,你最喜欢薛宝釵?” 徐宝釵一:“何谓金陵十二釵?” “红楼梦中,出现了十二个標誌女角色,又发生在金陵,是以也有个別名叫《金陵十二釵》, 还有《石头记》、《情僧录》啊什么的。” 徐宝釵眼睛再度大睁,在圆片眼镜后面眨巴,满是惊讶。 “这位同学,你对《红楼梦》,为何如此了解!” “我这哪算了解。有一批专门研究《红楼梦》的红学家,他们才是真的了解。” “红学家?”徐宝釵思付片刻,神情修然变得激动,“红学家,可是仙国中的说法?!” “不是仙国,是现代—別说话了,报告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徐宝釵紧紧抱住《红楼梦》,时不时警一眼孟未竟。 这会儿她才发现,眼前这位同学相貌十分英俊,明明看起来很年轻,但言谈举止却极其成熟, 有一种,与在座其他学生格格不入的气质。 她呼吸微微一屏,这位同学—莫非不是战国人! 他们交谈的功夫,陆陆续续已经又进来很多学生,报告厅里原本就没什么空位,后来的学生, 只能待在走廊,或者乾脆坐在外面。 隨著音乐响起,台上的贏曼已经调整好了心態,在聚光灯下变得落落大方。 “各位同学,各位领导,欢迎参加本次关中平原农业產值报告会。 “首先,让我们欢迎出席本次会议的各位嘉宾。” 报告会由贏曼主持,完全是以现代的模式进行,先逐次介绍参会的人员,再进行开场致辞。 这种形式,在咸阳完全是个新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介绍环节,也足以令所有学生耳目一新! 等致辞完毕,很快进入第一项正题,贏曼则邀请农业部主任麦粟樑上台,进行报告。 “谢谢大家。 “关中平原的农村合作社计划,开展至今已经有半年多时间,如今终於取得了第一阶段性成果,由我来为大家,做一个简单的报告。” 电脑这种东西,在咸阳大学可是彻底的新鲜玩意,更別说ppt! 是以电脑ppt开始播放之后,“酷炫”的特效,鲜艷的文字,类目分明的標籤,整个报告厅立刻鸦雀无声,人人屏息。 “过去半年多,我们总共在关中平原,建立了32个农村合作社。 “平均每个合作社都有100组生產队,一组生產队人数大约20人。 “工程府在关中平原组织的人口总数,接近65000人! “这65000人中,有大约五千人左右,来自现代。 “其余六万人中,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来自各国的奴隶人口,占据六成。剩余四成,则由原本就扎根在关中平原的佃农组成。” 六万人· 与会的眾人俱都微微倒吸凉气。 早知道特事局,一直在收拢奴隶,或者鼓励自由人前往关中平原。 却是没想到,短短半年,竟然已经聚拢了六万人之多! 而且以仙国的做事方法,不管奴隶不奴隶的,这六万人,肯定又是人人住好房子,人人吃饱穿暖了! 六万人啊! 不是六十个、六百个! 以仙国那种供应方式,半年下来得吃掉多少东西! 而以奴隶的种田能力和积极性· 眼下这个阶段,能到咸阳大学的,不说非富即贵,必然也是在本土世界见多识广的。 自然是了解奴隶的。 奴隶,只是会说话的牲畜而已。 力不比牛,速不比马,赶著才进,拉著才退,浑浑噩噩,只能干些粗活杂活! 工程府召集如此多奴隶,又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去种田? 能回本吗! 台上,麦粟梁扫视而过,將所有人脸上的怀疑和不解,看得一清二楚。 不禁感嘆,这就是歷史的惯性,思想的惯性! 哪怕报纸上天天提著生而平等,人无尊卑之分。 但眼前这些学生中,真正打心眼儿里认可这个理念的人,又有多少? 这还是这个世界最年轻、思想最活跃、最先进,並且在咸阳大学接受了半年教育的先进学子! 读书识字的文化人! 若是推至整个战国时代,高高在上的帝王將相,既得利益者们,又会心怀多少鬼胎? 这就是阶级的局限性。 出生剥削阶级的人,大部分是很难共情被剥削阶级的。 或者说即便人性上共情,但行动上,仍然还是会坚定不移地维护自己的阶级利益! 只有关中平原上,那些为了自由、为了未来、为了生存,努力奋斗、辛勤劳作的奴隶们、佃农们,才能彻底的理解,公平公正,生来平等的意义。 而今,时机终於成熟,粮食、兵马、武力、思想—一切都已成熟! 將要席捲整个天下的浪潮,將从今天这一场报告会开始! “那么,就由我,从三个数字开始,来为大家报告,农业部半年的工作成果! “分別是,323万5121、58,以及,13亿4千8百6十2万5千4百4十1点32(13,4862, 5441.32)! 第162章 耕地面积与总產量(晚点……) 第162章 耕地面积与总產量(晚点……) 总田数,323万5121亩地! 人均田亩数,58亩! 总產量! 1348625441.32公斤! 这绝对是三个,核弹级別的数字。 在麦粟梁简单解释其含义之后,但凡这半年有好好上基础数学、基础物理,对数字有几分基本敏感性的人,都瞬息为这三个可怕的数字击碎了理智的思考,双目赤红,呼吸紊乱。 报告厅第二排,贏政瞳孔已然收缩成针,边上始终毕恭毕敬的李斯,同样惊骇抬头,证盯著ppt。 300多万亩地,人均治地58亩! 此亩非“一夫百亩”的秦小亩,而是仙国之亩,是秦小亩的数倍之大! 58亩地! 除非像远古时刀耕火种一样,一把种子撒下去,不管不顾,否则一个人如何能够治理这么大的田亩范围! 这两个数字已是不可思议,却毕竟也只是震撼。 但是总產量—?13亿4862万5441公斤! 怎么会——这么多! 多到嚇死人! 连他这个曾拥有过整个关中平原的秦王,都要被嚇死了! “亿”之单位,有下法、中法之说,下法十万曰亿,中法万万曰亿,本是並行皆用。 但仙国来后,“亿”就被定为万万,如今在秦国內已是成为广泛共识。 基於仙国对数字的看重,连带的贏政也受其影响,搞到了几本仙国的数学教材,专门研究过一阵子的数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还將秦国內,统计到的各种数,与现代的各种標准单位进行过换算。 以去岁秦国所得赋税例,田租、田赋、户芻等全部加在一起,大致是600万石粟米,400万石芻稿! 若换算成仙国所用单位,粟米是18亿公斤,芻稿约12亿公斤! 18亿加12亿,合计30亿,看似比刚才报的那个13亿数字多出不少! 但那是整个秦国,一年的赋税! 而仙国农业部所报数据,不过是32个农村合作社,半年所產出的一季麦而已! 只300多万亩而已! 一一这个数字听起来已经极大,哪怕是仙国,在关中平原控制如此多的田亩,也是恩威並施, 动用了不少手段,方从当地的豪强贵族手中租用到田亩。 但300万亩,比较整个关中平原的所有耕地而言,不到二十分之一! 更不必说,整个秦国. 贏政手掌紧紧住,勉强控制住精神,看向李斯。 “算出来了么?” 李斯嘴皮子打著哆嗦,良久方才吐出自己计算的结果:“400公斤!一亩產麦,均约400公斤!” 400公斤! 若换算到过去的秦斤,岂非是,1500多秦斤! 贏政的呼吸彻底凝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亩地,產粮1500多秦斤— 岂非是一个关中平原,便能供养整个天下! 他脸色再次微白,似有几分头晕目眩。 火炮、机械、文化. 他早已从无数个维度,彻彻底底体会到仙国的强大和不可思议。 但武力、国力再强,也只是强而已! 即便吞併天下,吞併秦国,却也未必能够威服人心! 这是他从秦末起义的歷史中学来的! 秦国虽强,吞併天下,但六国人心不服,仍旧很快反抗! 此谓之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 但这个粮食產量一出什么力服心服? 统统滚去靠边站! 此为粮服! 饱其腹,撑其肚,400公斤一亩的,以粮服人! 400公斤每亩! 这个数据连孟未竟都被嚇了一跳。 他来之前专门查过去年现代中国,关中平原的產量数据。 整体產量数据当然极大,但算到亩均產量,只有不到三百公斤! 居然在秦国落后的生產环境下,亩均產量比现代还多出这么多?! 但隨著麦粟粱继续讲解,孟未竟方才渐渐理解。 现代关中平原,虽然处於现代,但大量田亩,並不是以大规模机械作业的形式完成的! 有相当部分的田亩,是家庭承包、或者小规模开发,种植技术也良菱不齐,加上作物类型复杂,亩產自然达不到理论峰值。 而32个农村合作社不同,完全是仿照西方现代化大规模机械生產的路子,走大农场模式! 而且是全机械现代化开发,统一標准,採用的是全国最顶尖的农业技术和模式进行生產。 如此所產出的亩產,才能达到如此惊人的一个程度! 孟未竟不禁感慨,当年受限於农业技术,化肥,机械等种种条件限制,农村合作社的路线坎坷难进,而今在战国时代,先进技术加持,人心归附加持,团结人力之下,直接把这个模式的潜力完全开发出来了! 像孟未竟这样的现代人,都为农村合作社的成绩而感到不可思议,更不必说秦国的本土人。 臂如孟未竟身边的徐宝釵,时不时就擦擦眼晴,甚至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紧紧盯著台上开始具体讲解的麦粟梁,不可能错过分毫。 人心很奇怪的。 咸阳大学,这些往往来自富贵之家的青年,或许並不能彻底地共情底层的奴隶、佃农。 但他们却一定能共情,孔子、孟子、墨子、老子·—-百家诸子! 亩產400公斤,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意味著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 意味著黎民不飢不寒,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此是天下求学者,无论卑鄙高尚,无论贫寒富贵,內心不自觉的愿景和野望! 而这一切,本来远在天边,穷一生而不可得的大同理想,如今却悄然间,近在哭尺报告会结束后。 徐宝釵跟孟未竟一块儿顺著会场走出。 一边走,还聊起刚才报告会的內容。 出到报告厅外,徐宝釵抱著书本,突然问道:“先生,您,是仙国人吗?” “不是仙国,是现代。” 徐宝釵呼吸骤然凝滯。 再走出几步,方才鼓起勇气再次发问:“先生,您能跟我说说,仙国到底是什么样?” 想必一定是,人人吃饱穿暖,安居乐业,过得幸福吧! 孟未竟一愣,现代是什么什么样的? 在秦国人眼中,那一定是人间天堂,仙国在世了吧? 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世界,都有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就像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上甘岭。 萍水相逢,他並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徐宝釵描述现代。 於是抬起头来,指了指天上的明月。 “看到那轮月亮了吗?” 徐宝釵抬起头,半透的眼镜镜片上,反射月亮的光芒,如同两盏摇晃的渔火。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想知道现代的样子,不妨就抬头,看一看这轮月亮吧。 “当你抬头看月亮的同时,也有无数个现代人,跟你一起,正在抬头,眺望这同一个月亮。” 第163章 人皆有名 第163章 人皆有名 翌日早晨。 特事局,作战会议室。 张志勇做主要发言。 他首先表达了对农业部取得重大成就的恭喜和肯定。 然后转入正题:“农业部丰收的粮食,已经全部收入库存,蓄势待发,作为备用粮草,用以稳定局势。 “大秦子弟兵,分成几部,分別投放在关中平原、西南矿区、南边洪灾现场进行生產和救助。 “目前来看,他们並不辜负我们在报纸上的宣传口径,充分发扬了人民子弟兵的信仰,可以称之为一支,拥有现代性的成熟军队。” 提到这里,他的表情开始缓缓严肃:“同时,大秦报社方面,除秦国外,其余四国都不约而同採取了激进的封禁和焚烧策略。 “楚国、燕国、魏国还闹出了好几起恶性事件,引发民愤骚乱,但最终,被三国的贵族镇压。” 眾人俱都看向张志勇,已经预感到今天的主要议题, 张志勇表情冷峻:“那么,经过半年的准备和积累。我们认为,当前时机已经彻底成熟, “经总局批准,特事局研究决定,即刻召回大秦子弟兵部队! “组织兵力,在一个星期內,发起战国统一军事行动,建立新秦共和国!” 第七农业合作社,社员村。 只是短短两天而已。 在过去憎憎懂懂的十几年中,黑一一现在叫丁墨一一曾度过无数个,懵懵懂懂,平平无奇的两天。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从牲畜变成人,原来只需要,短短两天而已。 “黑!” 院门口,红和犬已经早早在等他了,红正高高抬起小麦色的手臂,一边朝他用力招手,一边灿烂笑著。 明亮的双眸,乾净的小碎裙,还有不再油腻板结,而是洗得柔顺如绒,扎成左右两道辫子的乌黑秀髮. 丁墨突然有点脸红心跳,有点不敢看红了! 洗得乾乾净净,清清爽爽的红,像一株金光灿灿的丰满的麦子,身上好像有种古怪的魔力,他每次看到之后,都会感觉脸红心跳,再也不能跟两天前一样平常相处了。 “黑!你干什么呢,快来啊!” 丁墨咳咳两声:“叶红,不要叫我黑!我们都已经改名了,你要叫我丁墨。” 一旁的犬也跟著道:“正是,叶红,我现在也不叫犬,叫李泉!流水的泉!” 叶红搔搔脑袋,嘟道:“我不是记不住嘛。” 三人等了一会儿,蛮叔一一现在叫做张满也出来了。 这一次,新加入第七农村合作社的,只有五人,土一一现在改名叫黄春一一因为年纪太小, 所以不跟他们在一起,而是在第七农村合作社专门的託儿所。 而他们,则需要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基础培训,只有通过了基础培训和考试,才能够获得第七农村合作社的正式身份证! 走在社员村的水泥路上,丁墨有那么一瞬突然的恍惚。 他从未见过那么乾净的路面,只有一点点灰尘和泥,道路两侧的房屋全部由同样的石材製成, 而且宽敞无比,有好几层高。 而他们,这些本该和马住在一起的奴隶,现如今,居然也堂而皇之,住进了这样宽的石头屋子里? 甚至据说,只要获得了正式身份证,他们也能临时分配这样一间屋子,然后在將来通过“工作”,將这样的房屋真正变成自己的?! 一间属於自己的房子.· 真让人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惶恐不安! 两天前,他们战战兢兢,一路来到社员村,准备迎接未知的命运。 却没想到,那位和蔼的林青明长官,什么也没说,只是带著他们,去了社员村的食堂,亲自给他们每人盛了一大碗雪菜肉丝麵! 丁墨发誓,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咸香的雪菜,混合著弹牙爽口的麵条! 还有那香喷喷的浓汤,透著一股像要把他的魂给勾出来一样的肉香味! 这是用肉熬出来的浓汤! 肉! 他这辈子不要说吃肉,便是见也没见过几回! 只在有一次,阿娘还在世时,抓住了一只厕瀦外的老鼠,想尽办法烤过,尝过肉味-— 可一到这里来,居然直接就有肉汤可以喝?! 然后,在他翻滚著筷子,吸溜滚烫的麵条时,竟突然发现,面里居然— 真的有肉! 一颗颗黄亮黄亮,好像在发光! 当那一颗软烂的肉丝,被他嚼烂在嘴巴里的剎那,丁墨真有一瞬幸福地要晕死过去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肉! 居然是这么好吃的味道! 比那混合著腥臭味的烤老鼠,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可惜,她的阿娘永远也吃不到了,甚至就连那只烤鼠,阿娘也不曾吃过一口,全部留给他——“ 吃饱喝足后,林先生依然没说什么,只是带他们去领了两套衣服! 然后送他们去洗澡! 他头一回知道,人洗澡竟然可以这么舒服! 不止可以用一种叫做香皂的东西,还能用上热水! 当然,洗澡带给他最大的震撼的,倒不是洗澡本身。 若是洗完澡后,见到焕然一新,几乎快认不出来的红时,突然就感觉面红耳赤,不敢看她! 还被红笑话了好一阵! 紧接著,林先生便带他们去登记身份,领取临时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要登记名字,他们倒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却不知怎的,惹怒了那位登记名字的长者! 甚至还说他们的名字,根本不是名字! 而是器物、宠物、玩物的名字! 可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奴隶能得一个玩物之名,已是主人的恩赐了,还有大把大把的奴隶,没有名字的呢! 一一警如他,原本没有名字,是阿娘临死前,给他起了一个名字,为此还被主人讥讽,鞭答过两鞭子。 但那位长者生气之后,却没有鞭警他们。 反而是亲自,给他们起了名字! 他说黑就是墨,问到他家乡附近有条丁水,便给他起名丁墨。 叶红、李泉、张满的名字,也是这样来的。 当时,丁墨並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只是在回味肉丝、雪菜面、香皂的滋味。 直到安排了住处之后,躺在床上,再次想起阿娘! 突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有真正的名字了! 人的名字! 阿娘临死前,明知主人不喜奴隶有名,会鞭答他! 仍然要给他起名! 只因阿娘说,人皆有名! 虽然他们世代为奴,但阿娘仍然希望他,离羊牛马远些,要更像个人! 黑並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所以有了黑这个名字的他,也从来没有变得更像一个人。 但丁墨! 有姓,有名! 这是真正的,人的姓名啊! “阿娘,您看见了吗?我好像,真的要,变成一个人了啊—— 今天请一下假…… 今天请一下假…… 今天状態不太好,写的感觉不太对,请一下假梳理一下,抱歉—— 第164章 劳动是人的本质 第164章 劳动是人的本质 第七农村合作社。 林青明从集体办公室出来,本来正打算去站台接人。 突然想起自己的证件忘记带了,於是骑著小电驴赶回家中。 家里没什么贵重物品,所以他一般都也不锁门,推开家门一看,顿时愣了愣。 房间一尘不染,早晨出门后自己弄乱的床铺,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 床边,一个线条柔和的曼妙背影,正赤脚踩在地上,小心翼翼,將一叠洗乾净的衣服、裤袜, 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铺上。 听到推门的声音,那个背影骤然一僵,像只受惊的兔子,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林青明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 田螺姑娘,啊不是,刘芳,又来了———— 刘芳是合作社里的社员,是另外一组生產队的。 她是关中平原本地人,因为她爹早年向当地一个豪富借债最后还不上,只能拿她做了抵押,成了那个豪富的奴婢。 后来特事局跟那个豪富谈判租赁土地时,林青明碰巧见到刘芳因为偷吃了一口粟米饭,正在被鞭答殴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刘芳,从刚到手的月工资里兑了一笔秦元,把她买了下来。 一一当然,这笔钱事后匯报上去之后,总部立刻给他补了回来,还在內部会议上特地对他进行了表彰。 但刘芳却认定,是他把她救出来的! 开始一直想著伺候他,给他为奴为婢。 在他屡次十动然拒之后,刘芳也接受了教育,开始参加合作社的食堂劳动, 但总是会像个田螺姑娘一样,时不时悄悄给他收拾房间。 他一股脑丟去洗衣房的衣服,她也会细致地挑出来,然后给他手洗乾净。 虽然林青明很想说,手洗真没有机洗的乾净啊! 但是· “刘芳,我跟你说——“ 话音刚落。 瘦削的刘芳顿时像受了惊嚇的兔子,转身低头,小步快跑,从林青明身边一溜烟窜了过去! 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洗衣粉清香,还有一句蚊蝇一般微不可闻的:“抱,抱——“ 林青明张开的嘴巴顿时僵硬卡住。 每次都是这样! 话都不让人说完,就跟风一样跑走了! 即便路上碰见了面,打个招呼,刘芳也是低头小步快走,话都说不了两句! 太害羞了! 林青明摇摇头,进去房间內,先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带好,再看看房间內整整齐齐的布置。 突然產生一种,还没结婚,先有了老婆的感觉! 林青明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人嘛,长相一般,身高一般,性格一般,家境一般,样样一般! 所以大学里也根本没谈过恋爱,母胎solo一个,预计將来结婚也难。 他没有那种偶像剧、爱情片不可救药的幻想,或者大部分男人对爱情最直接的幻想,从来都是找到一个贴心的、能相互理解的,温柔的女孩子。 如果能漂亮那就更好了。 而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来自两千年后,还是两千年前,倒並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刘芳那道逃窜出房门的倩影,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令他內心中,渐渐点燃起一颗微小的火苗。 取了证件出门,林青明赶紧骑著小电驴,一路风驰电,十分钟赶到核心区站台。 露天站台处,已经有二十几人都在等著,边上还有几个秦人,正在好奇地打量他们,一边给他们递水。 二十几人,基本都挺年轻的,还有一批,明显跟半年前的他一样,清澈愚蠢地左顾右盼,属刚毕业的! 之前,总部抽走了大批人手,整个第七农村合作社,原本大概有200个现代干部,后来一下子抽调走了150个左右! 如今却只新增了二十几人,相当於总人手缩减了三分之一! 不过他並不怎么担心,半年下来,秦人中,已经培养出了一大批好苗子,有他们帮助,再加上这二十几人,足以將整个农村合作社稳定运行下去。 “抱歉大家久等了吧!” 他在侧边的避雨处停好小电驴,掏出证件,展示给他们。 “我叫林青明,是第七农村合作社,2组生產队的队长。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跟我来吧!『 他用的是普通话,二十几人新来的顿时都鬆了口气,一边攀谈,一边跟著走。 林青明来时是骑小电驴,回去,则是带他们二十几人步行。 来往社员村和站台之间,倒也有一辆电动班车。 不过他要带新来的参观一下將来工作的地方,留一个大致印象。 卢真,就在这一群人中。 在林青明介绍完了基本情况卢真抓住一个空档,忍不住问道:“林哥,这里,真的是秦国吗!” 林青明扫视眾人一眼:“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存在即合理,这里就是战国时代无疑!” 眾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林哥,那这里岂不是有秦始皇!” “李斯、兵马俑—.驪山秦始皇陵还没建成吧!” “扶苏还没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扶苏继任,改变歷史?” 林青明笑著按了按手:“我知道大家的疑问,我当初,也有这么多疑问。 “但这毕竟是个完全真实的世界,所以很多问题我也解答不了。 “大家要是好奇,后面可以亲自跟秦人多聊一聊,或者看看秦国的报纸!” 报纸! 都有报纸了! 这显然是现代做起来的,眾人更觉得神奇无比,心思全飞去猜想整个秦国的现况了! 林青明看著眾人激动的模样,不禁百感交集。 如同看见,当初的自己! 以他原本本科中下的学歷水平,相当於是毕业临近失业的那掛! 运气好,碰上了特別事务局的招聘。 居然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战国秦国! 刚来的那个月,他真是日日夜夜兴奋地睡不著觉,恨不得当场衝去咸阳去,看一看那一统六国的秦始皇的风采! 但很快,农业合作社初建的各种繁杂事务,就让他陷入到繁碌的匆忙中去。 累啊! 生活条件还差! 没有任何吃喝玩乐的娱乐项目,也没有手机! 工资发到手,都没地方可以! 秦人什么也不懂,各种事务杂乱无序,都需要他们牵头去处理、教育、解决。 恨不能把自己一个人瓣成好几个用! 但真论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累。 至少,比他高中三年,在那所寄宿制的中学里的生活,著实是要轻鬆很多的! 在这里,有一望无际的麦田,有迎风招展的和树,有抚过麦浪沁人心脾的凉风,还有实实在在,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从土里生长出来的粮食! 每天的工作时长,大都只限制在白天。 到了晚上,则能经常跟秦人们吹牛,找找优越感! 顺便重温一下,过去那些经典的《西游记》、《三国演义》等等电视剧! 每每看到,秦人们跨越两千年的看到那些电视剧时,震惊、不敢相信、甚至信以为真的样子, 他都感觉无比可乐,觉得这一趟真的来得太值! 工作上,並没有太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基本都是机械作业! 农忙时节或许很忙,但閒下来又很轻鬆,最重要的是没有太多心理负担! 一切操作,都有专家团实时监控进行。 回想高中生活,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全都坐在教室里! 两周放假一天半,放假的一天半还要额外补课! 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牺牲所有的休息时间,最后拼尽一切努力,耗尽所有心血,然后考一个二本! 还要被人说,你高中肯定没努力,努力了考个985不是轻轻鬆鬆的么是以到了大学后,反而陷入一种,报復性的荒废之中! 熬夜,打游戏,玩手机日復一日在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可救药的享乐中来回切换,整个人被焦虑填满! 艰辛的高中,荒唐的大学,没有目標的人生! 他过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最青春年华的岁月,但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过得开心过! 来到这里之后,他终於彻底明百了为什么。 意义! 他的生活,失去了意义! 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 他都只不过,是在一种巨大的社会共识推动下,向前向前向前! 但凡慢了一步,停了一步,就会被无数的后来人挤落下去,掉进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巨大深渊! 永生永世都爬不起来! 没有选择,只能向前! 前进,成了唯一的意义! 除了前进本身,他的生活没有別的任何意义! 而现在,他似乎跳出了那条看不清前路、看不清左右、只能不断向上攀爬的悬魂梯,来到了这里! 他的一切劳动和付出,都有了確切的,实实在在的意义! 也不用去思考,自己拼死拼活,老板买车买房这类无解的难题每天都能学到真实的、確切的有用知识,是那种落在土里,立刻就能落地开,生长出实实在在粮食的,跟生產实践相结合的知识! 短短半年,他就已经成长为一个,半农业专家,哪怕回去现代开垦农场都不在话下! 而对秦人的教育工作,更是令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精神满足! 每一个秦人,都对他们奉若神明,当成圣贤导师一样看待! 带领著这群秦人,从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状態,一路学习、生產、发展到如今,能够独立开展机械生產、將巨大的田亩精耕细作的阶段! 整个过程,仿佛让他经歷了一遍,从刀耕火种的蛮荒时代,跨越两千年光阴,飞速迈入到现代文明的阶段! 如同亲身经歷一遍歷史! 这种巨大的成就感,巨大的幸福感,是任何一切外在的物质,游戏、手机,所永远不可替代和比擬的! 一一这与现代世界,援助非洲兄弟国家的成就感,本质上不同。 战国时代的人民,与他们一脉相承,是他们的先祖! 他们援助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 是真真切切地,为人民服务! 特事局给他的待遇等同公员待遇,绝对不低,也有明確的、具有前景的职业发展路径。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自发自觉的辛勤工作,绝不只是为了薪酬和未来职业的发展而已。 社会的发展,人民的幸福,没有人再饿死! 一切付出,都会显现在肥润的土地里,生长出金灿灿的,实实在在的意义! 这种足以直击灵魂深处的动力和意义,跟薪酬、未来,同等重要! 一个已经被调走的同事说过一句话,他说这里的工作,才是没有被异化的劳动。 也是马克思说的,劳动是人的本质,是人的自我实现途径, 林青明看著眼前二十几个,新加入的同志,內心里渐渐涌起更热烈的热血。 他现在,已经不再执著於去咸阳“参观”始皇帝了。 那只是一个符號而已。 身边那两千个会跑会跳,会饿会累的秦国人,才是实实在在,穿越两千年,跟他连接在一起的同伴! 第165章 表彰大会与身份等级 第165章 表彰大会与身份等级 傍晚了。 丁墨四人,在社员基础食堂吃过晚饭,便跟著其他大批的社员一同浩浩荡荡,前往社员村中央的大广场。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就在昨天,第七农村合作社的所有麦子,全部抢收完毕! 所以今晚,將会在社员村中央的农民大广场,召开庆功和表彰大会,以及文艺表演! 丁墨可是听教他们常识的学师说过,庆功会上,不止要表彰生產积极分子,还会当眾宣布一批功劳突出的劳动者,授予公民身份证! 临时身份证、正式身份证,以及公民身份证! 以他们粗浅的理解,这是一种类似爵位等级的东西,公民比正式更高一级。 事关自己利益的东西,往往更加关心。 所以哪怕他们才刚来一两天,藉由学师的讲解,也已经理清了这几个等级之间的关係。 临时身份证,只能在这里待一个月,可以在主食窗口限额享用一日三餐,住在大通铺。 获得正式身份证,则可以算是农村合作社的正式成员,不仅可以永远留在合作社,享受一日三餐的免费餐补,还可以分配到单独的房间宿舍,並参与正式劳动! 而且会有一定的肉蛋奶、衣服、生活用品的补贴份额,享受待遇不是临时身份证可比擬的! 但正式身份证,並未彻底去掉奴隶的身份,也不能隨意离开合作社,必须遵循合作社的命令。 一一虽然丁墨觉得,无论从衣食住行哪个方面来看,他们压根儿跟奴隶已经不沾边了。 不过有了公民身份证,就相当於在名义上,也彻底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自由人! 不仅可以彻底自由,还能在正式身份证的补贴基础上,获得额外的薪资! 甚至如果不想再留在合作社,也可以积攒一笔资金,隨时离开,前往其他地方! 彻底脱离奴隶的身份! 昨天第一节常识课时,学师就跟他们反覆强调,只要在此勤恳工作,未来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丁墨觉得合作社很好,简直像仙界世外桃源一样! 但脱离奴隶的身份,是他阿娘临终的遗愿。 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用十几二十几年时间,为了这个目標奋斗。 但现在合作社才开展半年时间吧? 今天竟然就有人实现了?! 他一定要去亲眼见证! 广场面积很大,不过挤进去两千人,还是稍显拥挤的。 前方公用台上,插满了鲜艷的红旗,灯光璀璨,红旗迎风招展。 而侧边两棵大树上,居然还缠绕了一串星星似的小彩灯! 晶莹闪烁,好似七彩星光。 “电灯”,丁墨不是没见过灯,社员村的路面上就有灯! 將黑夜的路面照得如同白昼,仿佛一个接著一个的月亮。 但没想到,灯居然可以做成这般精巧玲瓏,仿佛丝带一样,缠绕在树上! 不说丁墨,便是合作社中的其他社员,也极少见过这等漂亮的场景。 广场很大,但等全社员村的近两千人都挤进来后,就显得有几分拥挤了。 很快有美妙的音乐响起。 叮咚叮叮咚咚叮·.— 前两日丁墨第一次听到这个音乐的时候,著实还被惊了一下,现在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凝神侧耳,享受这美妙的片刻。 很快,公台上,合作社社长秦英呈上台,拿著一个好似棒槌的东西,贴在嘴边:“喂喂!” 巨大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嚇了丁墨、叶红几人一跳! 过会儿从周围人的笑声中,他们才知道,这叫做音响喇叭,可以放大人的声音! 仙国之物,总是这般神奇! 丁墨反应不快,社长秦英呈的语速不慢,还有一点点口音,是以说话时,他反应总跟不上,只是图听了个大概,说是农村合作社中,新到了一批干部,今天正好跟大家见面。 很快,便有一批二十几人上台。 便听到周围所有的人,俱都开始激烈地鼓掌,爆发出热烈的欢迎, 丁墨、叶红几人自然也跟著一块儿,学著鼓掌。 台上,卢真也被这浓浓的热情惊到了,他能看的见,台下这些人,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充斥著真诚的、绝对信任的崇拜! 热烈的掌声如同大潮汹涌,將他们全部淹没! 这是一种,卢真从小到大,从未真正感受过的,来自同类的,纯粹的信任和尊敬! 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內心里一直在彷徨,陌生的环境,令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融入的生疏感。 但此刻,在这样炽热的、信任的目光中,他感觉那种陌生和疏离感正飞快消融,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突然压在肩上的沉甸甸的责任感。 我真的,不会辜负这些人的信任吗? 新同志下去后,秦英呈没有半句废话,很快进入表彰环节! 这一段是丁墨特別关注的,所以努力竖起耳朵,分辨清楚社长说的每一句话。 开头是整个农村合作社的粮食总產量! 复杂的成本计算、生產收益,丁墨听得晕头晃脑。 只知道,数字很大! 大到丁墨根本都分不清楚,这个数量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不过周围所有的社员都在欢呼,他也就跟著一块儿欢呼起来! 然后就到了,最最重点的个人表彰环节! “根据大数据a1的统计评估,以及人工对过去半年来,总计1812名正式社员,总计10万亩田地的生產记录分析。 “经农村合作社理事会討论,將授予,总共1721人,公民身份证!” 话音落下,现场原本热烈的声音,突然鸦雀无声。 1721人! 这么多! 总共都才1800多人! 直接將1700人拔擢为公民身份证?! 岂非是几乎所有人,全部都升级了! 眾社员俱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秦英呈看出他们的异样,赶紧又重复强调了一遍,现场才修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浪! 公民身份证,意味著彻底的自由! 半年前,他们就知道,只要认真工作,就可以去掉奴隶身份! 而且相比较原本,公民身份证还可以每月获得薪资报酬,有各种福利待遇的提升! 但人人都认为,每年或许只有那么几人,几十人,最多不超过百人,能够获得这份荣誉! 所以俱都是卯足了劲,想要衝一衝这个名额! 却没想到,短短半年,居然1700人直接获得了?! 相当於几乎所有人啊! 这一刻,他们终於回想起,在经常的晚课中,学师们常常提及的,仙国不喜欢奴隶! 认为世界上,永远不应该存在奴隶! 还有许多人,无法想像,没有奴隶的世界是怎样的,觉得学师只是在畅想想像中的世界。 但现在— 仙国现身说法! 在他们真的认真工作的第一个半年,直接就给了他们自由的身份! 丁墨混在其中,当然也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数字! 直接惊呆了! 为了获取自由的身份,他早就做好了,十年二十年努力的思想准备。 却没想到在场所见的大部分人,居然只半年时间,就脱掉了奴隶的身份?! 这岂非是说— 只需短短半年,他也能完成母亲的遗愿,从奴隶,重新变成一个人?! 居然只用半年而已但这只是开始。 秦英呈继续道。 “同时,经合作社研究决定,针对生產积极性尤其突出的,总共223名社员,授予工农身份证“每人授予,虚田一亩到十亩不等!” 授虚田?! 工农身份证! 此是何意! 眾社员俱都茫然,哪怕秦英呈接下来慢慢讲解,他们也听的不是很明白。 只知道,这工农身份证,比公民身份证更进一步! 能分田! 虽然不是真的田,也不能买卖,但是能按比例享受这部分田亩的產出粮食! 而且属於私有產权,受到合作社律法保护,任何人不得剥夺。 这就相当於爵位一样了! 而且还能参加一个社员大会,对整个农业合作社的发展,提出建议! 虽然云里雾里,但总之比起公民身份证,待遇更高了一截! 公民身份证人数太多,秦英呈邀请了各生產队的组长或代表,上台领取自己队內的身份证,然后根据照片分发给组內成员。 而工农身份证,则是一个个名字报过来,让人上台,然后分发专门的虚田亩权书! 第一次授虚田,最低一亩,最高有十亩! 整个社员大会持续热火朝天! 等所有表彰完毕。 秦英呈方才严肃地提到,农村合作社的生產工作中,有人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 屡次教育仍然不悔改! 然后藉此严肃批判、坚决抵制“懒汉搭便车,能者没动力”的情况! 人群中,顿时有一批人低头缩脑,恨不得藏到角落里! 人本就有勤懒之分,他们觉得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看著! 反正他们干不完的活,边上的队员也会帮著干完! 却不知道,现代有摄像头遍布农场! 並创造性的,开发了ai大数据监察系统,在半年內逐渐学习完善,主要监测农作物生长状况, 然后分配一点小算力,去评估工作状况! “秉持著公平公正的原则,经合作社研究,我们將做出如下严肃处理。 “针对路甲、陈丙、李丁、王舟、洪义等共十三人,因故意疏忽,导致机器空转损毁,並在队员多次劝阻后,已然我行我素,甚至组成团伙,以暴力手段打伤同队队员,屡次恐嚇威胁,不知悔改的情况! “將处以退出农村合作社,发归关中平原临时法院,接受法律审判处置!” 话音落下,便有五个被拷住的人,从台下被推著上台,在所有人面前展示! 一一另有八个已经早就送走了。 “好!” “罚得好!大快人心!” “就是他!把我推到机器前面,差点儿害我的腿断了!” 人群中不断有叫好声传来! 这都是切身受了这些人祸害的社员,大骂发泄。 害群之马,就要严肃处置! 台上的五人脸色俱已是煞白,两腿战战。 他们都是从大户人家的奴僕来的! 平日里在主家,就是欺压其他年纪小、体弱的奴隶,替他们干活。 到了这里,更是觉得找到了天大的机会! 蛰伏了一段时间后,就完全本性暴露,开始欺压同组的其他队员! 本以为仙国这么仁慈,就算处罚他们,定也是不痛不痒的! 却没想到,仙国完全不留情面! 直接把他们踢走! 据说那关中平原临时法院,法律只有两档判罚,一档劳役,一档枪决— “饶命啊!饶命啊!” 但没有人听他们求饶,直接推下去。 “另还有剩余78人,消极怠工,搭便车,我不一一点名,只做一次严重警告处理! “在下一季生產中,將对他们集中分组分配,增派干部人手,进行再教育。 “若下一季度,仍然不愿意自食其力的,也只能做劝退处理!” 台下顿时又是一连串叫好声! 功过要分明,人心才能齐! 否则努力生產的人,看到什么也不乾的,跟自己一个待遇! 岂能不心寒? 至少也得把这些人从自己的队伍踢出去,不能让他们轻轻鬆鬆地搭自己的便车! 有ai大模型的监测帮助,这些处置基本做到了有理有据,公平公正。 是以整个现场的社员热情,再度高涨! 秦英呈宣布完了所有表彰和处罚。 冷硬的表情终於水乳交融,重新恢復成乐呵呵的样子。 “接下来,请大家用力地欢呼,尽情地庆祝! “首先,有请杜凌同志带来独唱节目,《丰收之歌》!” 顿时掌声如雷! 第166章 大军出境 第166章 大军出境 1號战国世界,函谷关,关隘城中。 孟未竟隨便翻看著,农业部关於32个农村合作社的详细报告。 “张局,这又是工农身份证,又是公民、正式身份证的,不是人为把人分出等级吗?” 张志勇正在看最新一张报纸。 闻言点点头:“这是农业部研究之后,选择的最有效率的方式。” “为什么不一步到位呢?” “太过剧烈的身份变化,反而会让秦人不適应,一步步教育,一步步前进,才能最大程度激发秦人的积极性。” 人的生活要有盼头,反而一步到位,容易让人丧失积极性,也不足珍惜。 急事本来就要慢做。 孟未竟就是觉得,不能一步到位,有点革命不彻底,理想不纯洁的感觉。 但他很谨慎地没有继续多问。 歷史上多的是好心办坏事的经验教训,理想永远是要落足现实出发,不能因为他所谓纯不纯洁的理想主义,以及自身的態度倾向,影响到大方向的理性决策。 “这个虚田制度,还挺有意思的!有点像是股权分红。”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是农业部的同志们创新提出的方案,以虚田的形式分配,既能够避免土地买卖导致的土地兼併,也不会破坏大规模机械生產的方式。” 孟未竟点点头,虚田並不是实际存在的田,而是以一个生產队为单位,分配的分红权。 比如张三分到了十亩虚田,而他所在的生產队,共要生產1000亩地。 则每一季度產出,將会以这1000亩地的平均中位特別值(计算款项很多,涵盖各种情况,孟未竞没有细看),计算10亩產出,从中分配五成比例给张三。 一这个比例只是今年的比例,以后会逐年升高。 同时虚田的授田比例也会逐年升高,最终达到一个符合社会实情的比例。 孟未竟没听过这种法子:“这能行吗?”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运行,会產生怎样的结果,不好预测。” 张志勇合上报纸,抬头道:“所以,这相当於一次实验,政治制度的实验。” 孟未竟立刻想起,好像一次会议上提过,说新的世界,除了物质资源、人力资源之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资源,就是政治资源! 广的面积和人口,原始的社会形態,意味著他们可以大刀阔斧地在这些世界,开展各项制度实验,从而帮助现代,找到更加完美的政治制度。 这种实验,在现代是根本不可能操作的! 一出问题就会影响千方民生! 但在这里,哪怕出了问题,以现代强大碾压式的国力,也能轻鬆解决。 就比如那个农业监测ai大模型,放到现代去做,有可能会惹出很多社会问题、舆情麻烦。 如果放在这里多方试验,最后达成一个完整功能,再反哺回现代,就顺畅多了! 这时,张志勇的手机响了。 “嗯,嗯。” 掛断手机,张志勇站起身来。 “孟顾问,大秦子弟兵预备出发了。” 这不是孟未竟第一次来函谷关,在2號秦末世界,他来过一次函谷关。 不过那一回,是从关外进关,里头驻军的是韩信,而且是向关內防备章邯。 但这一次,他是从函古道,从关內出关! 然后送大军出关,前去统一四国! 不过这一回,是不需要孟未竞亲自出场了,2500的大秦子弟兵,配合两万大秦精锐中尉军, 1000专门培养的大秦本土官吏,三万后勤部队! 足以扫平六国,控制六国的领土城池。 这一场仗不会有任何一个现代人参与,將由蒙恬、王责辅助指挥。 二人常年执掌军务,对六国地形了如指掌,所谓指挥,其实就是安排一个先后顺序,避免大秦子弟兵陷入到交通不利的环境,或者因为突进太快,而导致后勤跟不上来,出现意外。 整体来说,这一场战爭,跟2號秦末世界的起义之战稍有不同。 起义之战中,秦国已经统一过一遍天下! 是以统一是有基础的。 再加上秦国大军不在,章邯就是整个秦国的全部兵力,只要威服章邯一支军队,整个大秦不战而降! 但这一场战爭之前,天下还尚未统一过一次! 魏、燕、楚、齐四国,兵马俱在! 虽然半年时间的宣传策略,对於一统的概念和民心肯定会有帮助,但谁也不知道,统一过程会遭遇什么阻力。 尤其是楚国,抵抗意愿可能最强,实力也最强。 这种情形下,不流血,不进行一场暴力革命,是不可能打碎原本的社会秩序,进行社会革命的。 只能说,儘量以怀柔的战略,少流血,减少秩序的破坏。 是以,第一战尤其重要! 七日前,特事局已经通过报纸,直截了当地通告天下,统一之战的第一次大战,將以魏国都城,大梁城作为目標! 大梁城作为百年雄城,粮草殷实,兵力雄厚!可谓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原本歷史上,王贡把大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始终无法攻破! 最后还是依靠水攻,上游堵水,衝击淹没攻破了大梁。 如今选择大梁城,作为第一首要军事目標,就是为了毫不掩饰地,向整个天下,展示现代的武力! 一战打出气势,打出名声,震镊天下列国! 所以报纸上甚至是直接给出了,攻打大梁城的,定时定点的消息! 想必此刻,魏国应该已经聚集起大军准备好守城防御,其他三国的探子谍报人员,大概也已经匯集大梁城附近,准备一探究竟。 当孟未竟从营帐走出,站在关隘高处向下看时。 正看到,长龙一般的坦克和步兵战车队伍,顺著函谷关洞开的关门从关內一路驶出! 仿佛无尽! 函谷关外的弘农河上,早已架好浮桥,对面原本有魏军的探子,也已经拔除服。 是以他们这一出函谷关,就將立刻踏上战场,一路摧城破营,直抵魏国大梁城! “张局,我听说,你们的计划是,让秦国的中尉军后备跟隨,沿途接收和控制各国的城池?” “孟顾问是担心,那些中尉军,会像过去的秦军一样,残暴屠城劫掠?” 孟未竟点点头。 “我们从大秦子弟兵中,抽取出了120人,作为监军,分散编组在60支中尉军中,隨身携带太阳能摄像装置。 “他们会监督並拍摄中尉军的行动,一旦有中尉军胆敢作乱,便会立刻记录在案,当场军法处置。” 古代大军破城后,多有屠城,是因为攻城本就是亡命之举,生死刺激之下,攻下城池,人紧绷的情绪本能就想发泄,很多时候主將根本控制不住军队。 但现在情况不同。 中尉军,只跟著做善后工作! 压根儿没有生命危险! 还有监军在侧监督,敢冒著触犯军法的风险,胡乱捣乱之人,应该就不多了。 第167章 第167章 大军如龙而进。 葛岩乘坐步兵战车,驶出关外时,正有风起,吹动弘农河上波澜起伏,波光粼粼。 战车內视野狭窄,葛岩只是惊鸿一警,感受到了一丝浮桥的起伏,便一掠而过。 葛岩一时间,感到一阵恍惚。 他这辈子,还从未出过函谷关之外一一如果不算去往现代的那段时间的话。 回想过去,短短只有半年多时间,他的人生,已然彻底的天翻地覆! 训练、前往现代世界深入学习、回到秦国、抢收粮食,再赶回集合—— 短短半年,真的做了好多大事! 曾在葛家里时,跟兄长一同开垦河渠的经歷,就仿佛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一样,恍如隔世! 甚至在工程府下工程队,修建铁路的那段时光,也有点儿模模糊糊的了。 唯独,那一日间,他的母亲、他的兄长,他的嫂嫂————尽数惨死! 所有细节,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葛岩忍不住紧紧住了拳头,此仇一日不报,他的心永远也不会安寧! 但现在,葛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懵懂乡人了。 要报仇,要杀死硕鼠潭,不过轻而易举,一颗子弹的功夫而已! 甚至他有无数次机会,带著一身枪械,甚至直接把步兵战车开出去,撞进硕鼠潭家中,大开杀戒! 但他没有这么做。 这样就让硕鼠潭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 经过了半年的学习,他已经明白了,人之死,有肉体之死,有精神之死! 他不仅要毁灭硕鼠潭的肉体,还要彻底毁灭了硕鼠潭的威风和精神! 不止要摧毁一个硕鼠潭,还要让整个世界,再也没有硕鼠潭生存的土壤! 这也是,他从现代世界,所学习到的真正的东西。 原本,他也曾有所怀疑,不知道仙国所传授的,到底是真是假,能否实现! 直至他在仙国军营时的一夜,突然接到命令,说附近突发大洪水,需要他们跟隨一同,紧急救灾! 整个军营在瞬息间像烈火烹油一般运作起来! 葛岩从未遭遇过如此迫切紧张的场面! 哪怕是最后,人已经跟上了大部队,坐上了运兵车,他都还是懵的! 直至在顛簸的路况,和狂风暴雨之中,他才突然清醒过来,然后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救灾? 他不是当兵吗! 救灾关他什么事情啊! 为什么整批整批的军队出动,甚至连他们这些,来自战国时代的预备役,也要跟上? 他並非是不愿,只是不解,不明白明明是军队,为什么要参与救灾啊? 但没有人给他回答,整支部队全都严正以待,无一人多话分心。 由於他们属於新兵,经验不足,是以他们这些来自秦国的部队,被分散编入各正规部队之中, 主要负责后勤和搬运工作。 来到救灾场地,葛岩方知道,那特大洪水,到底是个怎样的场景! 简直是汪洋大沼,一片泽国! 甚至水潮中,隱约还有浮户沉浮显现· 他看到这个场面的瞬间,直接腿就软了! 这种灾,怎么救! 如何救! 尤其是阻挡水潮的堤坝,已经完全破裂,被澎湃的水流漫过,已经衝垮! 道路完全被水淹没,大型机械车辆完全进不去! 仙国有再先进再高明的机械,也根本救不了这样的灾! 人力如何能抵挡水潮的力量! 但很快,他就知道,所谓救灾,到底要怎么救。 人直接跳入水中,组成一道人墙,转运沙袋,冒著隨时被水流冲走的风险,一袋袋沙袋传运过去,在汹涌的洪流中,重新建成一道临时堤坝! 当命令下达的时候,葛岩更是发懵! 凭人力飞快修建一道临时堤坝,这怎么可能?! 而且凭什么啊! 洪水又不是他们造成的! 受灾的人,跟他们也没有关係啊! 凭什么要他们冒著生命危险,去修建堤坝啊! 葛岩不明白,他只是分配到了一个,在河滩岸边转运沙袋的任务! 但那些,来自仙国的,学识渊博,能灵巧操纵各种神奇武器的战土,此刻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以血肉之躯跳入水中,筑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接下来的事情,葛岩没有精力细想。 在重复的,不断地转运沙袋的过程,他全部的思考都只集中在了如何更加用力,如何更加支持住,绝不能因为他,而断掉了这条传送沙袋的路径! 足足几个小时之后! 他累得双手几乎快抬不起来! 堤坝终於重新筑好! 挡住了关键区的水流! 当时他几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有点委屈,也有点想要抱怨。 但他很快想到,他是在岸上转运沙袋! 根本还没进水! 而那些,来自仙国的战士,他们是泡在水里的! 那时仙国是春季,天气还很冰凉,他们就这么在水里,一直泡,一直运,跟他干了一样的时间! 他是站在岸边,搬运了几个小时,都快累得几乎动弹不得! 而他们是站在水里! 到底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甚至上岸之后,他们全身裹满了泥浆,衣袖、裤腿鞋子里,都能倒出成斤成斤的泥水— 不知道,真的无法想像也是在那一刻,葛岩才从思想深处,真正逐渐意识到,自己正在学习和嚮往的这支军队,到底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堤坝修好,但他们只休息了一会儿,立刻就开著衝锋舟、橡皮艇,顺著下游沿岸的城镇开始搜救、倖存者! 葛岩永远也不会忘记,当那些受灾的群眾,见到他们出现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激动表情! “他们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这一句话,混合著一种极其深邃的东西,被反覆提起,反覆叫出! 那是一种,葛岩从未在秦国看见过的东西! 秦国律法严明,秦人看见兵卒,虽然不会惊恐,但也会下意识远远躲开。 因为兵就是兵,手握凶器! 民就是民,手无寸铁! 但在那那片汪洋之中,葛岩却没有看到兵,也没有看到民! 他们彻底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那一刻,葛岩彻底醒悟过来! 救灾持续了七天七夜,他也跟著坚持了七天七夜。 如同悟道升华。 自此后,他的思想道路,愈发一片坦途,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和思想的精华,彻底醒悟了自己的使命! 军民本为一体,人民才是根本! 而秦国,不,是战国七国! 帝王高高在上,民不是民,唯有贵族才是民! 所以才会有硕鼠潭,会有种种不平,种种不公! 现在,他手中拿到了仙国的枪,掌握住了仙国的炮! 步兵战车越过浮桥,驶上顛簸的路面,向著魏国境內而去! 葛岩紧紧握住了胸前的步枪。 “我要去,拯救我们的人民了——” 第168章 玉环工程听证会 第168章 玉环工程听证会 特事局基地,地下三层,月球工程研究所, 原本的地下三层面积已经颇为巨大,但比较整个月球研究工程来说,还是太小! 是以已经开始全面动工,向侧边地下继续挖进,扩建地下三层。 研究所会议室。 孟未竟刚从1號战国世界回来,就被特別邀请,来参加大型粒子对撞机的,起步工程听证会。 早上还在思考两千年前古老的战国世界统一,下午,就跑到现代听证月球大型粒子对撞机? 这可比朝游北海暮苍梧更夸张,有一种在巨大的时间尺度上,来回乱窜的极致美感。 与会的还有经济部、工程部、资源部的各位同事,还有总局的特派监督员。 不过,说是粒子对撞机的起步工程,实则暂时跟粒子对撞机没有半毛钱关係! 一张核心ppt上,最醒目的,是一条环绕月球赤道的,银光闪闪的太阳能电池板腰带! “经过专家团的初步验证规划,在修建粒子对撞机之前,需先解决能源问题! “月球表层无大气,如果能够沿著月球赤道修建一条宽数公里的太阳能电池板,就能全天24小时,连续不间断地进行发电! “足以供给月球基建工程,乃至地球所需要的全部工业能源消耗!” 王轻点击了一下ppt,跳转到下一页,是好几项计划名。 “环月球太阳能电池板,这个构想其实早在过去,就有不少国家和组织提起过。 “譬如早期日本清水建设的『月环计划”,以及我国欧阳院士提出的,以3d列印月壤,构造太阳能电池板,自动机器人进行铺设,再以远距离雷射传输回地球的计划方案。 “应该说,原本这些计划都是只存在於幻想,仅仅月球材料运输一项,所需要消耗的能源数量,就已经是无法解决的天文数字。 “但如今,有了孟顾问的传送门,这一最大的制约条件,已然不復存在!” 再次点击ppt,是一个简单的流程图。 “目前我们的初步计划方案是,在地球建立一定规模和数量的太阳能电池板生產工厂! “然后从工厂端对端,建立一条直达月球赤道的铺设工程线,开发专门的自动化工程机器,直接来往地球和月球,进行太阳能电池板的铺设!”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屏幕再点,下一张ppt上,则是月球赤道环,环上標註了一个个小红点。 月球每年平均要遭受100次陨石衝击。 “所以我们计划將月球赤道分成一万多个点位,平均1公里一个点位, “一个工厂生產线,对应一至多个点位,一次性同时铺设10-100个点位,每个点位附近的太阳能电池板,併线至一道总线,直接通过传送门,连到地球!” 在月球上铺设太阳能电池板,无疑是具有巨大的能源价值! 原本最大的技术难题,一个是如何把材料送上去,另一个,是如何把能源输送回来! 但现在,有了传送门之后,这两个最大的技术难题,直接没了! 一个传送门,从月球输电到地球,就跟从供电所输电到小区一样方便,甚至还更近! ppt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张,中央四个大字:玉环计划。 孟未竟只是稍微一想,就是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如果说,月球粒子对撞机计划提出时,他虽然觉得心潮澎湃,但本能还是在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材料、工程、人员等等各方面都成问题但这个玉环计划就完全不一样了! 以孟未竟自己简单来回思考了几遍,居然没发现什么不可完成的技术难题! 是真的具有,极大的可操作性! 而一旦这条环带的太阳能电池板真正建成,对目前人类的工业能力来说,几乎就相当於无限的能源! 无限的能源,又將进一步推进整个社会的技术进化,生產力进化,社会制度进化相当於一脚油门踩下去,大大加快了人类文明的前进速度! 简直感觉科幻照进了现实! “这才是,传送门能力的,真正的正確打开方式啊!” 强行对人类的技术力拔苗助长,然后用助长的这部分,反过来反哺技术本身,达成真正的革命进步! 王轻等待眾人冷静下来,方才道:“如果玉环计划实行,各位都是技术、资金、工程等各方面的参与方,希望大家能畅所欲言,从自己专业的角度,提提自己的看法。” 这也是听证会召开的核心目的。 经济部的沈万举了举手:“王博士,我开的电动车,在极寒条件下,电池效能都会大大降低, “月球地表昼夜温差这么巨大的情况下,如何保证光伏电板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能?” 一直听著的丁盛铭举了举手:“这个我来回答吧。” 他站起来,推了推眼镜:“玉环计划先期铺设的百公里左右太阳能带,会先採用三结砷化家电池。 “这是目前太空电池材料中最成熟的,已经大规模应用在地球同步卫星、月球、火星等探测计划上。 “中期,则会大规模应用钙鈦矿-晶硅叠层电池,铺设环带的主体部分。 “这种材料成本相对较低,在实验室的模擬月面环境测试中,在-180摄氏度到120摄氏度的温差之间,转化效率仍能保持28%。 “使用柔性衬底与耐温封装技术,足以满足10年以上期限的月球使用。” 工程部有人举手道:“钙鈦矿-晶硅叠层电池我了解过。但它还只存在於实验室阶段,稳定性和大规模製备工艺技术,应该还不成熟。” 丁盛铭点点头:“我们已经跟南大和隆机绿能,联合组建了大型技术攻克实验室。 “稳定性能方面,採用nasa的金刚石涂层玻璃技术路线,在光伏板表层增加防辐射层,並辅以静电除尘,降低太空高能辐射、月尘对材料的损伤。 “大规模製备工艺,我们会採取真空蒸镀技术路线。 “这是目前製备高性能钙鈦矿-晶硅叠层材料的良好技术路线,但受限於成本高昂,无法做到大规模投產。 “但现在,我们有了大规模降低成本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孟未竟。 “真空舱室的修建成本,因为孟顾问的能力,足以大大降低! —一只用一道门! “相当於几乎没有成本。 “同时,只要先期gaas百公里舖设完成,能源成本也將大大降低! “我们专门计算过未来的综合成本,认为完全可以接受。” 懂行的人开始缓缓点头。 孟未竟只能是悄悄凑在边上一个科学院的同事边上问了一句,才知道,gaas指的就是那个什么三结砷化鎵,专业的人一聊起来,外人真是话都听不懂了。 第169章 未来已来与不是超凡! 第169章 未来已来与不是超凡! 丁教授见大家並无异议,方才继续。 “玉环计划的工程量极大,在各个方面,还需要大家的鼎力支持。” 他看向资源部主任廖明达。 “三结砷化鎵適应性极好,但最大的问题在於,需要稀有金属鎵,因此成本相对较高! “鎵大部分產量经由铝土矿、闪锌矿伴生提取,全年全球產量並不高,从0號现代世界获取, 显然不现实。 “幸而现在,我们有1號、2號、3號三个世界! “未来这方面,希望资源部的同事,给予更多倾斜和帮助。” 廖明达点点头:“1號战国世界,我们已经勘探出大量的铝土矿,正好集中在晋、豫、黔等地。 “但电解铝土矿,需要消耗天量的电能! “这一方面,倒是正好可以跟玉环计划相对应上。” 玉环计划產出电能,供给电解铝土矿,电解產出的鎵,又反过来做成太阳能电板! 要不是地球上的储量有限,產量不高,直接用gaas绕月球一圈就最方便了! 丁盛铭再次转向沈万。 “无论是大型实验室,还是大规模的工程铺开,初期都需要天量的资金支持。 “这一方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沈万点头:“我会跟央行对接,以1、2、3號世界的產出作为锚定物,资金方面不需要担心。 这个轻飘飘一句不需要担心,落在实处,就將是万亿甚至更高级別· 还只是最最初期而已! 如果说,1號战国世界的发现,国家还收著力,没有大规模动作起来。 那么此刻,月球开发的计划落在实处,能肉眼可见地,在近未来实现巨大的技术进步之后! 国家终於开始大规模发力,举国体制投入了! 但是这样一来· 有同事担心道:“这么大规模的產业结构变化和投入,势必不可能再全局保密,国际方面,肯定会发现异常。” 就算他们做到了十万分的保密,等月球上一片太阳能电板铺开,望远镜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孟未竟抬抬手:“我可以在玉环带上开门,倒是能够隱藏太阳能电板。” 正如他当初给自己头顶开门一样。 此时,边上一直安安静静听匯报的宋伟民,却是摇摇头轻声道:“孟顾问的能力,可以用来隱藏月球重要的建设基地。但玉环带本身不做隱藏!” 眾人俱都惊讶地看向他。 “我们已经就这个计划,向总局匯报过了。 “总局的意思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是一项,需要举国力量投入的工程! “既然想要推进整个產业和技术跨前一步,就要承担其相应的风险和代价。 “大规模人力调动的情况下,对3个异世界、月球计划等严格保密,是极其不现实的。 “因此,即从今天开始,我们准备收缩安保处的力量,將八成的保密工作,集中在孟顾问个人的身份上! “至於其他內容,只做有限保密。准备逐步开放,月球玉环工程。” 有人恍然大悟:“难怪我听说,原本的京大月壤答辩会议取消了!” 孟未竟顿时不解。 王轻解释道:“之前娥六號从月球带回的月壤,原本是打算在最近举行多轮答辩申请的。 “但因为孟顾问您这次的门,就直接取消了,据说申请答辩的37组研究团队,每个都能分到至少一桶二十公斤回去——” 孟未竟:“.... 有人不禁问道:“那国际社会上呢?” 宋伟民淡淡道:“新技术,国家机密,无可奉告! “无论是玉环工程,还是3个异世界,都属於我国內政,將由我国一力自主完成。 “如果愿意加入进来的,我们当然欢迎, “若是心怀不轨、意图掠夺、威胁、搞破坏的,可以来试试。 “至於有疑问“我们对国际社会,只是告知,並不是商量。” 眾人呼吸俱都变得急促。 这个意思就是,真正要以举国之力,推行玉环计划了! 当然,非举国之力,也根本无法完成玉环计划! 毕竟那可是足足一万公里长,数公里宽,最后可能要延伸至百公里宽的,巨大面积的玉环带! 最终计算面积,甚至堪比十分之一的国土面积! 远超过去几十年房地產开发的土地总和! 实实在在的巨构工程! 可以预料的是,在接下来的几年內,国內光电相关的配套產业,必將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增长,连带的经济,也会迎来新一轮质的腾飞! 然后玉环带的光电资源,反哺国內工业,彼此形成良性循环— 简直是梦中的未来了! 沈万不禁感慨:“何其有幸,生在这个时代。感觉一不小心,就要跑步迈入科幻时代了啊!” 別说他们,就连始作俑者的孟未竟,都想像不到一步能迈到这个程度! 相当於是国家往后十年的战略,都要集中在玉环工程之上! 这种感觉,比他本人的传送门能力,都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梦幻感! 听证会最后的內容,则是未来的工程计划时间表。 一年后,玉环工程gaas完成20公里,解决技术难题; 同步开展月球稀土资源开採: 两年后,完成gaas100公里,进行粒子对撞机初期选址。 用大约总共10年时间,同步完成玉环工程和粒子对撞机计划看著这一个个详细的时间表,关键是还附录有具体详尽的技术节点,具体到哪个项目组和实验室。 一一实打实的中国计划! 孟未竟不禁產生一种,未来已来的奇妙感觉! 他曾想像过星辰大海,畅想遥远的世界。 但真的孤身一人,上到月球,去到太空,仰望地球,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觉得这片星空实在太大,根本不是自己的世界! 究其原因,人是社会关係的总和! 如果只是一个人在太空,那根本不过是误入荒芜旷野中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只有无数的人类一同进入太空,一同跨入星辰大海,才能將星辰,变成自己的世界! 孟未竟一直在畅想,用他的能力帮助人类跨入太空。 但受限於本人的见识和能力,始终没有办法构建出具体详细的途径。 直到此刻,玉环工程,月球稀土资源工程、还有列在计划表上的月球粒子对撞机仿佛一块块实实在在的思想之砖,一层一层,搭建出了一个清晰、可靠、近在眼前的未来画卷星辰大海,终在眼前! 听证会进行得很顺利,仿佛一场思想的洗礼,让所有与会者彻底意识到,未来已来! 回忆结束后。 孟未竟正准备,开著自己的电车,去月球飈个车! 比亚迪秦,所谓的滴滴专车,也是布衣帝,绝对耐造! 但人还没来得及穿太空衣,就被王轻追到。 “孟顾问,您接下来有事吗?” 孟未竟看看手机,这会议结束,都下午五六点了。 “急事倒是没有“那太好了!我们的观测研究正好有了一点突破,希望请您用能力帮个忙。” “那当然可以——王博土,您现在主要负责的,不是玉环项目吗?” “玉环项目是丁教授主负责,我只是被他抓壮丁来作报告的。” “那你说的项目是—” “x3號超凡研究所!” 就是老刘邦天命龙相那些稟赋奇术! “我记得才十天不到吧?研究所都还没建好,你们就已经出成果了?!” 王轻笑了:“事实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简单,或者说,更复杂!” 孟未竟:“.——你要不再组织一下语言?” “我们一开始想歪了,下意识从超凡的角度,去想像稟赋奇术。 “但事实上,他们的能力,並不像是超凡! “而更像是一种,基於物质科学基础的,生物化学!” 第170章 信息素跟看片子(二合一) 第170章 信息素跟看片子(二合一) x3號汉初世界,东吴省,临时研究所。 虽然外观上,整个研究所就好像一个工地板房一样破落,但进去內部,却像是一下子进到了高精尖的研究实验室。 厚重的封装玻璃、精密的机械试验台、冷冻储藏装置一切井然有序,却又散发出一种神秘的科幻感。 “这是从研究所整套搬运过来的生物实验设备,限於正式的研究所还在建造,所以只能安排在这里。 “孟顾问,这边请。” 临时的研究所並不大,只分了几个区块,王轻领著孟未竟,一直走到一间玻璃封装的,门上还標示了生物危险警告图样的实验区前。 “王博士,你不是搞物理的吗?怎么又做起生物化学实验来?” “我只是临时顶替一下,总局方面正在物色这方面的专家,很快就会到位一一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出成果。” 输入密码打开试验区大门,王轻领著孟未竟进到试验区,走到一个,冷藏格之前。 这是个玻璃柜格,柜门锁住,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其中,有一个紧紧密封的金属试管。 “这是什么?” “x3-001,天命龙相素一一这是我们,从刘邦的周围提取到的,一种人类信息素!” “人类信息素?刘邦的天命龙相,真的是通过信息素来实现的?!” 王轻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激动:“信息素广泛存在於自然界中,昆虫、植物、哺乳动物之中。 “甚至像蚂蚁、蜜蜂等种群生物,完全依靠信息素来操控群体行动。 “但迄今为止,却从未发现过一例,人类信息素!” 孟未竟:“我好像看过一些电影,说是一种增强人类性吸引的信息素,好像叫——.“” “费洛蒙。” “对,就是这个名字。” “费洛蒙其实指的是雄二烯酮与雌四烯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发现提出的,但这两种化学物质,只能轻微影响人的大脑活动,对人的实际行为,根本没有直接的影响! “包括市面上所谓的费洛蒙產品,根本也只是营销话术而已。 “其本质上,只相当於情绪信號分子,远远达不到信息素的级別!” 王轻总结道:“蚕蛾通过蚕蛾醇,能实现千米级定点求偶; “核桃树释放的胡桃醌,抑制周围其他植物生长; “母猪分泌的雄甾烯酮,能高效吸引公猪“必须是像这样,能够引发特定行为的化学物质,才能够被称之为信息素!” 孟未竟看向冷藏柜中的金属试管:“所以,这个试管里的东西,喷到人的身上,就能够產生跟刘邦的天命龙相,一样的效果?!” 王轻用力点头:“这是一种典型的利已素。 “我们邀请了几位志愿者,包括现代世界和古代世界都有,共同做过实验。 “只要接触到x3-001,即可引起大脑杏仁核、以及背內侧前额叶皮层明显激活! “而这两个区域,显著是跟恐惧反应、自我认知、社会认知紧密相关的神经中枢部位! “根据参与试验的志愿者,不约而同的描述,他们全部都本能地对刘邦,產生了恐惧和崇仰混合的情感记忆! “作用结果,跟刘邦自述的天命龙相功能类似!” 孟未竟:“那要是没见过刘邦的呢?” “同样会出现生理反应,但会陷入一种强烈的不安。 “並且,如果后续他再次接触到刘邦散发的x3-001,则会有明显更加强烈的生理反应。” 孟未竟听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这岂不是在刘邦身边站一会儿,就会被他散发出的信息素影响,无法自控地改变自己的行为? 简直跟蚂蚁种群混进来了一只蚁后一样! 有点恐怖! “目前从实验结果来说,x3-001,是通过呼吸系统起效的,並且作用距离,不超过十米。 “所以只要戴上防毒面具,或者远离一定距离,就能不受影响。” 这也很可怕了! 所谓魅魔体质,没想到真是一种体质! “这种影响是永久性的吗?” 王轻摇摇头。 “低浓度情况下,人的自主意识,其实能够適应和抵抗这种信息素的影响和干扰。 “尤其是多次信息素刺激之后,神经中枢会出现明显的適应,对后续刺激不再有强烈反应。 短时间內高频重复刺激的话,还会產生反向作用。 孟未竟点点头:“那如果,是高浓度呢?” 王轻顿了一顿:“目前,x3-001只能依赖老刘邦进行收集,数量太少,根本还无法进行具体分子式的测定工作。 “所以,暂时还做不到高浓度的影响实验。” 孟未竟沉默一下:“王博士,这个东西很危险啊!” 假设將来分子结构確定成功,甚至能进一步做到工业化生產.. 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王轻也是郑重点头:“自从第一步成果发现以来,总局方面已经下发了最高级別的保密指令。 “孟顾问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人类信息素的组成结构,必定是极其复杂! “以目前的工业生產能力,最多只能在最先进实验室中进行有限合成,是无法做到大规模生產的。” 孟未竟缓缓点头:“对了,王博士说让我来帮助研究,具体要做什么?” 说到这点,王轻更加来了兴致。 带著孟未竟出了这个房间,来到另外一个办公室,打开电脑显示,调出两张数字ct光片,展示给孟未竟。 “孟顾问,左边这张,是来自,1號战国世界的,年轻刘邦的全身x光透片,右边,是x3號汉初世界的老刘邦!” 孟未竟凑上去看了一眼,两张底片乍一看,一模一样,好像没什么分別。 王轻操作图片,將两张图的脑袋部分,全部局部放大,再一对比,孟未竟立刻看见了不同。 “老刘邦脑子里的这个部位,明显比年轻刘邦要深和大一些!” 王轻点点头道:“这个是岛叶部分,在额叶、题叶和顶叶的交界处,被认为是参与了情感、认知、內臟感觉及自主神经调节等重要工作。” 然后他再度打开了另外一段影像图片,是一段脑部核磁共振的变化图像。 “在我们对老刘邦和年轻刘邦的对照研究中,我们很明显发现,老刘邦在生理构造上,有一些细微地方,区別於年轻刘邦!” 他指了指大脑的部分:“比如老刘邦的这部分岛叶结构,明显比较年轻刘邦更加发达,而且还存在更加精细的功能性结构。 “在了解到这一点后,我们就將研究目標放在了这部分岛叶结构上,用他们进行对照研究。 “通过核磁共振进行精细化研究后,我们很快发现,在处理相同的事情、操作相同的器物、观看相同的影片时,二者大部分的脑部活动,都呈现一定的相似相关性。 “然而,在某些特別的时刻,老刘邦的岛叶部分会突然高度激活! “虽然他和年轻刘邦,情绪上呈现出相似的高亢。 “但老刘邦的岛叶激活之后,就会立刻从身体的几个主要部位,散发出天命龙相信息素!” 孟未竟惊讶道:“所以,这个信息素,是从老刘邦身体表层分泌出来的?就跟汗液这种类似? 王轻点点头:“我们有理由相信,老刘邦的皮肤下结构中,存在一种,专门分泌天命龙相信息素的生理结构。 “它跟岛叶部分的神经系统配合,共同生產、分泌天命龙相素。 “我们曾试图通过血液分析,寻找相关特异的合成酶,但没有成功。 “所以请孟顾问您来,希望能够帮助我们,深入肌理的,研究老刘邦的生理构造。” 前面听得都还好,最后一句,深入肌理的研究生理构造? 这什么意思? “王博土,你们不是有各种科研设备吗?” 王轻无奈道:“ct是透视比较好的手段,但ct是有基础辐射的。 “我们所里倒是跟局里方面提议过,一个月给到五次份额,长期监测的话,辐射也能控制在安全范围內。 “但局里驳回了我们的提议,一年只能给到五次份额。” 孟未竟:“.. 一个月五次?真敢开口了! 记得以前说照ct,半年一次的频率都算多了! “核磁共振和超声技术,只能模糊观测。 “如果要確切地了解老刘邦的生理构造,还是要以解剖级的观测为准。” 孟未竟:“...—.“ 太夸张了!还想解剖老刘邦? 虽然孟未竟自己也挺好奇就是了孟未竟不禁问道:“那你们找我有什么用呢?” 王轻紧盯著孟未竟:“有用的!我们这里,有一个方案,希望跟孟顾问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到!” 几分钟后。 孟未竟瞪大眼睛,看著王轻。 好傢伙,物理博士是吧,搞这种歪招? 关键是,还真有可行性! 王轻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直接让孟未竟,在人体上开门! 但並不允许物质通过! 那么这个门,就相当於不存在一样,並不会对人体產生任何影响和伤害。 但虽然不允许物质通过,却可以允许光通过! 那么就相当於,可以用精密照相机,记录下那一个门截面上的所有细节! 如此用无数个门,从头到尾像格柵一样把老刘邦切片,却又不会伤到刘邦! 然后再进行高精度摄像! 就相当於有了一幅老刘邦的全景生理解剖图,还是动態的! 甚至真要研究天命龙相素的生物机制,也能通过这种方式,监控监测身体內部的详细运作! 最关键的是— 这东西不用孟未竟一直待在这里! 一张躺椅,然后孟未竟直接在这张躺椅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开一个门! 分別通到监控实验的几百台摄像机前! 以后谁躺上去,直接就能透视监测身体內部了! 一一能力进化后,小门靠近已经不会崩溃了。 简直是搞出了一种科幻机器似的! “这种歪门邪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王轻咳咳两声,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如果说老刘邦的天命龙相功能比较鸡肋,那么韩信的大洞衍术,以及这两天就会到的张良、萧何,却有可能產生巨大的价值和意义!” 韩信的大洞衍术,明显是一种增强脑力的奇术,如果也能够分离出类似的信息素,那说不定都能製造出,类似《永无止境》里面增强脑力的神奇小药丸一样的东西了! “如今我们只在老刘邦身上得到突破性进展,韩信身上的研究,却是陷入一定瓶颈。 “希望能得到,孟顾问的帮助!” 孟未竟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就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对了,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 “孟顾问您说。” “你刚才说,老刘邦在某些特殊时刻,会大量释放信息素,具体是什么时候? 孟未竟本意是想了解老刘邦信息素背后的机制。 却没想到,王轻一下子不说话了,欲言又止。 良久才憋出几个字:“看视频的时候。” “视频?什么视频?” “..—.日韩啊,欧美啊—尤其是日韩。“” 孟未竞:“....“ 特么老流氓! 与此同时。 同是x3號汉初世界,东吴省与九江郡交接的下城。 刘邦一一老刘邦,暂驻在东城的县廷,將此地,变成了汉王的临时寢宫。 此刻,县廷內,老刘邦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 云罗帐中,戚夫人衣衫尽去,柔腻的肌肤紧贴在老刘邦略显褶皱老迈的胸膛上,盈盈一握的腰肢隨著沉睡的呼吸缓缓起伏,两条光洁的大长腿像水蛇一样缠在老刘邦身上,嘴角带著一丝满足, 已然吃饱喝足,甜甜睡去。 她胸前,还戴著年轻刘邦,特意挑选的美妙礼物! 老刘邦则是大呼吃不消。 实在是,仙国给他看的那些片子,后劲儿太大了! 真扛不住啊! 还好他最爱的宠妃戚夫人就在附近,赶紧派人接过来! 这才几天下来,感觉气血都已经全虚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精神恢復了一些。 他爬起来把戚夫人的手脚挪开,盯著她白腻紧致的肌肤,轻轻抚摸,然后抒过她乌黑的秀髮。 多漂亮的美人啊! 他的最爱! 一想到自己死后,自己最爱的宠妃,竟然被剃髮为奴,斩断手脚做成人! 老刘邦面相雾时变得无比挣,怒髮衝冠! 这一切,全都是拜自己的结髮妻子,也是自己最大的投资合作伙伴吕雉所赐! 刘邦是个念旧的人,但也是个冷血的政治动物。 如果不知道未来,他必然会像歷史中一样,任由皇后的势力做大,以至於到最后,自己也无法收拾,破罐子破摔。 但现在—..他將彻彻底底,变成那个冷血的政治动物! “盈儿性格怯儒,绝非帝王之选! “如意类我,还有那个薄姬,刚刚出生的刘恆———“ 刘盈是他和吕雉所生的嫡长子,刘如意是他宠爱的妃子戚夫人所生,刘恆,则是歷史上赫赫有名,与汉景帝一起,被合称为文景之治的汉文帝! “吕氏根深蒂固,但如今,我有仙国大义在手,倒也不需伤筋动骨,便可解决了——“ 便在这时,门外远远,有宫人喊道:“大王,信候、萧相国等,方到县廷求见!” 老刘邦鬆了口气,立刻穿上衣服,龙行虎步而出:“让他们进来!” 第171章 平定诸吕之乱 第171章 平定诸吕之乱 x3號汉初世界,东城县廷。 县廷外,砖石路上,张良、萧何算是久別重逢。 张良朝萧何拱拱手:“丞相,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萧何赶紧还礼:“不比信候隨军艰辛。” 寒暄几句,张良不禁看向不远处,停在县廷墙边的几辆越野军车。 萧何一路,便是乘坐此仙车来的。 从车窗玻璃中,隱约能看到,车內还有人。 萧何轻声道:“是王后和王世子、鲁元公主。另还有一位薄姬,曾是魏王豹的姬妾,她去岁方诞下大王的四子,名作刘恆。” 这件事张良也知道。 当时他们正在滎阳与项羽对峙,生死攸关,大王接到报喜后,只草草起了个刘恆的名字,就丟在一边不管了。 却不想,这次大王,竟然专门將薄姬和刘恆,也一同从標阳带过来了! 此种待遇,非比寻常。 萧何也看向那越野车,突然郑重问道:“子房,那后世两千年,现代仙国一事——你如何看? 张良知道,萧何肯定要问起这个。 他一直在汉中后方,消息流通不便,恐怕是,直到这一仙国车队,持大王符信抵达后,才第一次真正听到仙国的消息! 心底指不定还有多少怀疑和震惊! 其实莫说萧何,便是他,亲歷仙国之事,到现在,都还是如梦似幻,觉得极不真实。 “丞相,现代仙国一事,確凿无疑。 “大王曾亲身去过数次,种种仙器妙术,匪夷所思! “不说別的,您一路乘坐而来的越野仙车,不是已经体会过了吗?” 萧何默然,那仙车,不需马拉,通体铁铸,速度比较最健壮的千里马,都快了不止多少! 且运行起来,更是几乎没什么顛簸! 他们一路乘坐而来,本以为好赖要受一番苦楚,却没想到轻轻鬆鬆,几乎没有不適! 连王后都称讚,此仙车妙用无穷,极其舒適, 若不是仙国仙术,岂能造出此等神妙仙车? “丞相,那操纵仙车的几人,你可曾见过了?” 提到那几个现代之人,萧何神情顿时更加凝肃, “以丞相的慧目观之,此几人的潜才,当属哪个层次?” 萧何有一门稟赋奇术,名为灵犀慧目,通过日久相处,可以辨识英才,观人潜能。 近年来,他的慧目愈发精准,是以给所有人才,定下了四个等级,分別为天、地、玄、黄四品,黄品以下,即是庸人。 臂如张良、韩信、项羽、大王,身具稟赋奇术,在他慧目观察中,便属天品奇才! 向下,九江王、梁王、灌婴、陈平、酈食其等,可数地品天才,各有所长。 玄品则不少,王后、曹参、周勃、樊会—皆可算作玄品英才。 再往下,黄品则更多了。 大王帐中,各品人才如过江之鯽,但那毕竟是囊括了整个天下中原的人才! 若在寻常人中,便是黄品潜才,也是百中无一。 然,那几个仙国之人,却不一样! 萧何一路而来,时常与他们交谈,他们一个个学识渊博,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包罗万象,无所不知! 便是任何一件小小的世情事理,也能道出无数个一二三来。 仅以他的灵犀慧目判断,这些人的潜能,一个个俱都能算进地品天才行列! 只需將他们放在合適的岗位上,稍作锻炼,便可发挥巨大作用,独当一面! 一当然,潜能只是潜能,需时机训练,方能成就。 他也曾见过有地品潜能的天才,最终只泯然眾人,类如庸人。 但他几乎从未见过,如此地品天才扎堆出现的状况! 到底是仙国精心挑选派出,还是仙国中,人人如此? 若那仙国之中,地品天才都如过江之鯽,不可胜数—— 萧何心臟几乎暂停一瞬。 不可想像。 这时。 门內数个僕从宫人联袂而出。 一人走至张良、萧何身前:“信候,相国,大王有请。” 但另有几个宫人,却是马不停蹄,向著东城其他几处而去。 萧何、张良对视一眼,这像是要去请更多人来的意思。 怕有要事相商。 便在同时。 后面一辆越野车车门打开。 一身姿修长,体態娜的女子,怀抱一个婴孩走下车来,眼角虽有皱纹,却也足称得上风姿绰约,正是吕雉。 不过相比较紧隨其后下车的,姿容倾国的薄姬,她不免就显得逊色太多。 薄姬不仅年轻,而且容美姿绝,面如皎月,荆釵布裙不掩绝色,只是此刻诚惶诚恐,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跟在吕雉身后,时不时警向吕雉怀中的婴儿,提心弔胆。 隨后还有刚刚八岁的刘盈,更小的鲁元公主,小心翼翼跟著下车。 吕雉怀抱刘恆,手指无意地在刘恆脸上滑动,大步走至张良、萧何身边。 二人立刻躬身行礼,身前的宫人也是赶紧躬身。 “大王人呢?” 宫人不敢隱瞒:“大王正在县廷公堂,等候接见信候、相国。” 吕雉轻轻点头:“带本宫同去!” 宫人立时尷尬,面露惶恐和迟疑。 吕雉眉梢微微一皱:“如何!” “回王后,大王,大王特別吩咐,请王后、薄姬,前往偏房暂休。” 吕雉盯著宫人看了半响,直把宫人看的额头冷汗淋漓。 方才淡淡点头:“带路。” “是,是!” 张良、萧何拱手在侧,目送他们一行进去县廷。 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几缕担忧。 今大王独宠戚夫人,又將薄姬接来此处! 令王后如何自处? 恐怕后宫內,又是一场多事之秋! 只是,这毕竟是大王的家室,他们却是不好偕越其中了片刻后。 县廷公堂內。 刘邦心腹亲兵把守公堂,屏退所有外人, 除了张良、萧何之外,另还有,陈平、张敖、夏侯婴、卢綰、周勃五人,陆陆续续,共同到此樊会、曹参、灌婴,正带兵在外平定项羽残留的势力。 如今在座的七人,便是刘邦手底下,最核心的功臣班底。 “人都齐了。某也不卖关子,想必你们都听说了,两千年后的仙国之事!” 眾人神色俱是不一,这个消息惊天动地,却又悄无声息。 仙国他们皆知道! 但仙国具体情况如何,他们却大都是云里雾里,道听途说。 “今日,请诸君来,便是跟诸君谈谈,我在仙国的见闻,尤其是——汉初歷史之事!” 眾臣俱都眼晴大睁,萧何更是直接问道:“汉初歷史,莫非是——未来发生之事!” “何须惊讶,仙国既是两千年后的国家,自然记载了,我们此刻的歷史。 眾臣齐齐倒吸冷气。 “在未来,某將定陶称帝,立汉朝,定都长安,传200载,史称汉高祖! “在座诸君,也各凭功勋封侯,位列汉初十八功侯,名垂千古!” 眾臣反应各自不同,有人激动,有人欣然,俱都拜道:“大王才是功盖千秋!” 刘邦摆摆手,却是站起正色道:“別急著恭贺。今日请诸君来,是因为汉初之时,有一场大劫!几乎葬送我刘氏江山!” 眾人齐齐凛然。 “此大劫,在后世歷史上,记载有一个名字,称之为,诸吕之乱!” 诸吕,诸吕..· 眾臣齐齐色变,瞳孔骤缩,吕雉的吕! 片刻后。 听罢刘邦娓娓道来的眾臣,俱都陷入死寂的沉默。 大王所述,种种之事,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韩信、彭越等各大诸侯王,未来之死都是因为王后? 乃至吕后掌权,违背“非刘氏不王”的“百马之盟”,先后分封各大吕氏子弟为王,逼杀刘氏子弟,强令刘氏诸侯取吕氏女为妻甚至身为帝王的刘盈,竟然也被强令娶自己的亲侄女,也即是鲁元公主的女儿为妻! 人伦悖逆,倒反天罡! 刘如意、刘肥,这都是大王的亲生子嗣! 却不约而同,俱都遭到吕后迫害! 乃至人死后,仍然立吕氏子弟为上將军和相国,把握长安,意图继续延续吕氏权柄? 最让他们感到惊骇的是,循著大王所说的脉络,一点点推想下去,竟是完全合乎逻辑,的確是极有可能发生之事! 甚至真有可能,夺取刘氏江山为己用! 刘邦见到眾臣的沉默,面无表情:“若非未来的太尉周勃、丞相陈平拨乱反正,力挽狂澜,我刘氏江山,早已改姓吕!” 周勃、陈平就在这里,却是都没想到,自己在未来,竟然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刘邦看了一眼张良:“子房,你怎么看?” 张良站起,大王看似问他,实则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若大王所说之未来为真·则长痛不如短痛!” 如今汉王魔下,吕氏势力並不强,只有一人吕泽,称得上高位,要剪除之,实则轻易。 “诸君,又如何看?” 眾臣纷纷拱手表示忠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已知史实,自当避祸挡灾!” 他们並不能分辨刘邦所说到底是真的歷史,还是为了扶薄姬上位的策略。 他们只知道,刘邦將他们这样一批心腹重臣纠集起来,言之凿凿说了这么一段,態度已是绝不可更改! 便是假的,也要成真! 哪怕心中有所微词,也要紧跟大王步伐! 对眾臣的反应,刘邦甚是满意。 “王后性情暴虐,谋逆造反,悖逆人伦,罪不可救! “然毕竟是本王的结髮妻子,刘盈之生母! “以未来之罪,罚现在之人,我不忍也。 “请诸君,替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眾人齐齐看向陈平。 陈平:“...“ 为什么都看著我啊! 刘邦也是眉梢一挑:“陈平,你向来诡计多端,快说说有什么办法!” 陈平: “......” 有这么夸人的吗! 但他这辈子,的確是损了够多阴德,倒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回了。 沉吟片刻,便已想到:“大王,那后世两千年之仙国,可是一个,真正的国家?” 刘邦点头:“甚至不止一个世界,还有多个世界,我在那里,见到了始皇帝,还见到了年轻的项羽....“ 这却是他之前从未提起的! 眾臣瞬息瞪大了眼睛。 陈平压下震惊,继续道:“那便好办了! “王后串联吕氏子弟,妄图谋反! “大王念及旧情,夺其封號,贬謫庶人,將之发配仙国之地,永世不得回汉!” 发配?仙国之地? 这两句话合在一起,听起来怎么如此怪异呢?! 但刘邦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吕雉但凡留在此地,必然有可能引发祸乱,如果不杀,那就必须保证她,永远无法归来! 仙国,乃至另外那些1號、2號什么世界,確是一个绝佳之选—— “王后谋反一事,交由陈平你去督查“丁復、虫达、陈等人,与吕泽关係匪浅,请诸君助之,务必一击中的! “至於仙国子房,萧公,你们隨我一同,往仙国走一趟!” > 第172章 X3韩信 第172章 x3韩信 琅琊別苑,二区。 韩信一一x3號完全体韩信,静静坐於一层的桌旁,手中细细翻阅一本书,书名:《现代战爭面面观》。 此书是篆简双字版本,不是他的,而是他从秦王贏政,也就是歷史上的始皇帝那里,借过来的。 始皇帝那里书多啊! 各种类目应有尽有,占据了一大面墙壁! 简直是浩如烟海! 虽然他世界那个记忆中的始皇帝,残酷暴虐,掠夺天下民力。 但新认识的这个,年轻的秦王,却是慷慨大方,善谈有风度,而且聪慧异常,总有各种独到见解,常常跟他畅谈国事,天下兵事,居然令他產生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以往他只在跟萧何总管交流时,才有这种感觉。 想及萧何,韩信顿时有点儿看不进去眼前的书。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已经从始皇帝那里,借阅过汉初歷史的各项记载! 已然了解了,自己未来將要遭遇的事情! 先是被改封楚王,同年立刻因为“谋反”,被贬为淮阴侯,直接在长安软禁! 数年后,被吕后率一群宫女杀死结局如此悽惨! 明明他有不世功勋,是败亡项羽的主力! 却居然狡兔死,走狗烹?! 何其不公! 他为此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怒骂刘邦卑鄙无耻,萧何过河拆桥! 尤其是看到刘邦听闻他死讯,且喜且怜之一段,更是如同吃了鸟屎一般噁心! 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还有这个大脸?! 早知如此,真该听当初前通、武涉的建议,直接三分天下! 感性上他愤愤不平。 但理性上,他却只能是颓然无奈,自知结局早已註定! 他的魔下大將皆是刘邦的人! 想三分天下根本做不到! 而他又如此年轻! 但凡他活著一天,刘邦都不可能安心! 看似是吕后杀他,实则是刘邦要杀他! 用那些书里的话来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只有当他来到仙国,彻底地跳出樊笼之外,以他的聪明才智,只用了一瞬间,就彻底看清了问题的关键! 当他立下不世功勋,横空出世的那一刻,他英年早逝的结局,就早已经註定了! 所以,现在的他,反而是彻底的心平气和了! 反正不世功勋、千古芳名已经打下来了! 跨下之辱,也已经洗刷乾净了! 兵仙的名字,必將传扬天下了! 继续待在那个世界,最后反而窝囊死了,留下污名! 仙国把他带到这里,名义上好像是裤夺了他齐王的位置,篡谋了他的基业! 但实际上,却是彻底將他从那个生存死局中解放出来! 再也没了生死存亡之忧! 如今的他,吃好的,喝好的,住著比王宫都更舒適的房间,天天有感兴趣的书可以看,据说等过了三个月试用考察期,他甚至还能得到相当的自由! 他现在的身份,是研究所的特邀研究员,有编制的,不仅包吃包住,而且每个月都有工资、过年过节有福利待遇、还有五险一金。 甚至如果积极配合研究,有所突破的话,他还能享受到一定的利益分红,福利和待遇也会跟著同步上升! 虽然偶尔会想念,当诸侯王时,挥斥方道、一呼百应的感觉,但总体上,他的心態还是放得很平的。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 属实是他的传统技能了。 不过. 韩信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同样拿著书,但隱约彷徨,颇有几分心不在焉的秦王贏政相比较他的平稳心態,这位秦王政,最近可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据说,在他的1號战国世界,仙国训练了一支兵马,正在代替歷史上的秦国,一统天下! 这要是统一后,秦国到底还是不是秦国,那可真要两说了。 韩信不禁微微摇头,哪怕是始皇帝,身在局中,一样也被见知障所迷惑,无法理智地辨清最最简单的真相· 就跟从前的他一样! “韩信!” 这时,两个现代军官从楼上会议室走下来。 韩信收起书。 “韩信,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研究所。” 韩信点点头,把书收好,朝心神不寧的贏政打了个招呼,乖乖跟著两人离开。 对於配合研究,他现在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第一次去研究所,看到那些怪诞奇异的器械,他心底还曾骇然过几分。 后来习惯之后,就没啥感觉了,让干什么干什么。 一据说发了工资之后,能够进行一种名为“网购”的行动,买到许多仙国之物。 如今虽还未到一个月,工资没发,但他心底的期待感已经是一点点儿被勾起来了。 跟著两个军官,到二楼,穿传送门一一虽然奇异,但他也慢慢习惯了一一到了秦汉岛,再过3 號传送门,来到x3號汉初世界。 一回到自己的世界,韩信立刻感知到,脑袋思维仿佛再度活跃了几分,就好像受到了某种激发,思维重新律动起来。 他的大洞衍术,又能够使用了。 如果说待在现代世界唯一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大洞衍术,在现代世界无法使用! 他尝试过很多次,但一到现代世界,原本如同本能的奇术使用,一下子就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这一点他很奇怪,当然,仙国的研究人员,也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跟隨两名军官,刚到简陋的研究所门口,韩信步伐立刻是顿住。 一辆越野车迎面驶来,停在他身前不远。 车门打开,迎面走下来的,赫然正是刘邦、萧何、张良三人! 三人看到韩信,明显表情一。 尤其是萧何,面露惊喜:“齐王,你也来了?” 韩信皮笑肉不笑:“原来是萧相国啊。” 萧何听出他语气不对,顿时不解。 他可是举荐韩信成为大將军的人,相当是韩信的恩遇之公! 平日里韩信对他是极其敬重,如今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刘邦表情却是有一瞬的尷尬,他跟韩信一样,也了解了歷史的发展! 却是麵皮极厚,爽朗哈哈大笑道:“吴王!数日不见,气色见好啊!” 韩信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鱼眼:“汉王倒是气色欠佳,听说你实验时,观各种淫秽之物? 怕不是纵慾过度了吧!” 刘邦表情顿时一僵。 萧何低斥道:“信,如何跟大王这般说话!” 韩信却是呵呵淡笑一声,头也不回,扭头即走进去研究所里了。 萧何皱著眉头,沉吟片刻:“大王,歷史上的韩信如何了?” 张良也是一併看向刘邦。 除了今日说吕后一事,刘邦极少跟他们透露,未来的歷史情况, 刘邦面露一瞬尷尬,但很快急中生智,想到说辞:“..-韩信死了!没几年就死了!” 萧何、张良顿时一惊:“如何死的?” “还能是谁啊。唉。她背著我害死了韩信,彭越也是如此!我当日看到这段时,当真五內俱焚, 萧何、张良俱是身子轻微一震,是王后?! 又或者...不止是王后?! 韩信就这么死了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啊。 却听刘邦很快,了萧何一眼,轻飘飘道:“哦对了,韩信之死,萧公你也有份啊!” 萧何眼睛陡然大睁,什么? 难怪韩信对他这个態度! 第173章 魏国大梁城 第173章 魏国大梁城 1號战国世界,魏都,大梁城, 大梁城位处华北大平原,东接齐鲁,南控江淮,西临嵩岳,北据燕赵,外周城垣长七十余里, 城基宽厚三十米! 更有五十米宽的巨大护城河! 是以自140年前建城伊始至今,便始终稳如泰山,从未破过。 魏王假,端坐魏宫正位,倚靠在蟠龙纹榻上,手指轻轻敲击玉质酒樽,看似镇定自若。 玉质酒樽中,斟满的酒液隨著他的敲打,摇摇晃晃,不慎荡漾出去,沾湿了假的手指! 这会儿也无心擦拭。 殿下,除了魏国百官群臣,另还有楚国、齐国、燕国三国使者! 还有张耳,这位魏国外黄县令,正在缓缓述说,自己曾在仙国的所见所闻。 他刚刚讲完,燕国使者已经是急不可耐道:“依县令所言,那仙国之车虽势大力沉,迅若雷霆,却未必能涉水而过,攻破大梁城?” “耳不是这个意思。” 张耳赶紧否认:“仙国之车坚不可摧,即便不能涉水而过,若是围堵大梁,我等恐也无法抵挡!” 大魏左丞相尸埕冷哼一声:“张君何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仙国之车,听来是神乎其神,其实不过死物而已! “只一道护城河守卫,便可阻之,有何可惧者?” 张耳凝声道:“丞相有所不知!仙车,不过是仙国九牛一毛! “我就曾亲眼见过,仙国另有一神秘之物,名为『炸药”! “此物威力惊天动地,宛如仙神! “提前埋设之后,便是一座巨山,也可在瞬息之间摧毁殆尽!” 殿中雾时鸦雀无声,气氛变得极其压抑。 这个消息,张耳早就提过数次! 而报纸中,也有所提及! 也是他们,內心中最恐惧、最担心的! 若所谓『炸药』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恐怕大梁城的城墙,也根本抵抗不住! 尸埕敏锐捕捉到了关键点:“你方才说,提前埋设?” 张耳顿时迟疑,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自见过炸药威力后,他心心念念,多方打探,藉助门客刘季,打听到,炸药必须提前分析位点,进行埋设后,方能够起效。 “提前埋设!” 尸埕大声重复一遍:“诸君方才皆听见了吧,提前埋设!” 所有人都不清楚原理,只是压抑的气氛突然一松。 “大梁有护城河环绕,莫非仙国之人,能顶著我大魏劲弓,浮於水面?!” “一支奇兵设伏,谁给他们时间来提前埋设!” “此炸药不过鸡肋之物,不能用於攻城!” 当下殿中便有眾多大臣一边大声叫囂,一边挥洒內心的惊恐。 张耳目瞪口呆,这群人,简直掩耳盗铃! “大王!仙国之力,非同凡俗!哪怕炸药需要提前埋设!难保他们没有什么『炸汤”、『炸石”,可以以投石车高高掷来! “报纸、仙车、仙药——-仙国诸般种种神异,大王俱是亲眼所见啊!” 张耳拜道。 户埕却是直接一拜:“大王!此危言耸听耳! “张君所言,仙国之人,亦是凡人! “受伤会流血,砍下头颅也会死! “便有种种神异之器,也不过是,凡人操控而已! “我们只待据城坚守,挫其锐气,再逢奇兵出击,杀仙国之民,夺仙国之器! “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我大魏幅员辽阔,民气固结,岂能不战而降? “士气以守,必能挫其凶锋!” 张耳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大差距一言既明,丞相居然还如此大放词,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仙国强大,且仁慈! 今魏国內,百姓皆知仙国所求,为人人平等,天下大同! 足足半年,秦国內,铁道、生活品、矿场、农场、种种新奇之物层出不穷! 哪怕百中其一流入魏国境內,也已经让魏国百姓垂涎三尺,求而不得! 而天下各国纷战数百年,国別相差,在民间深处,根本不甚重要! 当魏人,还是当新秦之人,大家早已经习惯了! 过去,是听说秦人残暴! 每下一城必要屠杀! 虎狼恶鬼! 是以合国反抗。 如今仙国仁义无双! 那报纸之上所言,桩桩件件,但凡有十分之一能够落到实处,真正实现,都比现在好了不知多少倍! 若大王现在就能降之,必能获得宽大处理! 或许保留一份家业! 若负隅顽抗,惹恼了仙国,恐有大灾! “大王明鑑,敌强我弱,不可力敌!望大王慎之又慎!” 眾人俱都將目光看向魏王假。 魏王假將玉樽重重放在案几上,酒液泼洒,打湿一片。 隨后昂然而起,拔剑高举! “大梁立城140年! “城坚高耸,坚不可摧! “乃孤魏国先祖,路蓝缕,代代艰辛,方有所得! “岂可拱手送人! “诸君莫要忘了,那报纸上,一桩桩,一件件,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仙国想要的,可不只是大魏臣服而已! “他要的是,让天下芸芸愚昧之民,踩到你,孤,我们所有人的头上! “分你的田,分你的家业,夺你的姬妾! “诸君可能受乎!” 眾臣几乎都想到了,那已经被严格封禁的报纸上,所提到的大逆不道之言! 居然说王室、贵族皆是蛀虫?! 不劳动者不得食?! 封建主义、帝国主义三座大山?! 简直荒谬! 若非他们路蓝缕,夜以继日为国家计,岂能维护步步扩大基业,而至今日魏国?! 分明是妖言惑眾,煽乱民意之妖言! “不可就这般投降!” “若投降,家业被夺,田產也將被夺!” “守!必守!” 魏王假环顾四周:“那仙国既然说,今日午时,便要破我大梁城!那孤便在这里等著!看他如何破城!” 一剑斩在眼前案几之上,高声大喝:“若有人再言投降,犹如此案!” 张耳算是听明白了! 这些人,包括大王,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田不要命! 揣著明白装糊涂! 俱是侥倖之心! 他们跟自己不一样,不曾亲眼见过仙国种种神异之事! 所以根本不知道仙国的不可思议之处! 如做春秋大梦! 不足与谋,不足与谋啊! 气得双手一叠:“臣告退!” 片刻后,殿外,张耳还是没有直接离去。 眼下全城戒严,他也无处可去! 只是立在一面墙沿阴影,一边抹著汗滴,一边抬头看那高悬的太阳,计算到午时,还有多久。 这时一人缓步走来,正是尸埕。 “见过丞相。” 张耳瓮声瓮气。 尸埕却是笑眯眯的:“张君可是还在恼我刚才的,驳斥之语?” “耳不敢。” 尸埕仍是笑意盈盈:“张君是不是觉得,我等实在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竟敢与仙国为敌?” 张耳沉默,还是忍不住道:“丞相,仙国之力,排山倒海犹若等閒!一个小小大梁城,岂能抵挡得住?” 户埕没说话,只是笑著点头“仙国仁厚,绝不会隨意伤人性命!若降之,岂不免了一场刀戈兵祸?” 户埕仍然只是点头。 “况且,仙国为两千年后世之国!若按他们的歷史,秦军,都能以水淹攻破大梁城,更湟论仙国?” 户埕笑了。 “敢问张君,对仙国既然了解,可知,秦军是如何破大梁城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仙国在秦国內人数眾多,更有史书流传,燕、魏、齐、楚四国,早就打探清楚了,歷史上秦军是如何攻灭自己国家的! 譬如大梁城。 “乃秦將王賁,挖掘河渠,引黄河、鸿沟之水倒灌,水淹三月,方冲融城墙,而破之。” 大梁城墙虽厚,但主体还是夯土所造,长期水淹冲刷之下,自然无法支撑。 尸埕老神在在:“自得知此事,大王即刻徵发数十万民夫,发下重赏,日夜兼程,修筑大梁城“如今,大梁城中,已然修筑挖通数道宽厚的疏水沟渠! “一旦有水冲刷而来,只需开通河渠,疏散大水,便绝无水淹破城之灾!” 张耳目瞪口呆,他以为朝堂诸君庸庸碌碌,掩耳盗铃。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一早就做了反应,还有如此巨大的动作? 但是— “丞相莫不是以为,大梁城坚固到,连仙国也只能水攻不成?仙国即便一时无法攻破大梁城, 但有那等神异器械,便是挖土填埋,也能將大梁城墙一点点挖开!” “恰恰相反。”户埕一反常態的神情凝重起来,“仙国国力雄厚,不可力敌,此人尽皆知也! “大梁城再坚固,能守一时,也绝不可能守一世!” 张耳急道:“既知迟早要降,那诸君为何死战不降?” 尸埕笑眯眯道:“要的,就是这守一时!” 张耳一愣。 他並非是蠢人,只是方才被朝堂眾臣,那股没来由的同仇敌气给气到了! 现在尸埕这么一说,立刻如一盆冷水浇在头顶,雾时清醒。 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张耳才不信,朝堂袞袞诸公,誓死要与魏国共存亡! —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唯求利益耳! 直接不战而降,便意味著,全凭仙国处置,想那历日来的报纸,一篇篇骇人听闻的內容,若真的落在实处,怕是整个朝堂诸公,一个个都要沦为庶人! 而若是,能守住一时,哪怕只守短短半个月,那结果,都將大不相同! 仙国仁慈! 不愿伤人性命! 开战越久,死伤人命越多! 这是仙国所不愿看到的! 他们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要裹挟全城,来一场反抗! 只要反抗一时,便有了,跟仙国谈判的筹码! 到时哪怕投降,也能取几分利益,守得越久,能留下的利益,也就越多! 张耳的心仿佛一下子坠入冰川谷底,背生寒意。 “原盛如此,原盛如此—你们,是要以全城百姓將士的性命为要挟,为自己谋富贵啊!” 第175章 魏梁守军 第175章 魏梁守军 大梁城,破损城墙之后,一部共五百人守城城备军,愜愜望著,不远处坍的一长段城墙! 人人手中的长戈,都在微微发颤,整个五百人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下城墙暂且躲避恐怖的爆炸鸟! 也就那么几个呼吸之间! 城墙忽然就塌了! 坍塌吹起的风尘,甚至如同狂暴的衝击,把落在后面的十几人吹得人仰马翻! 令得整部守军的阵形都差点儿乱了! 等都尉赵进整编队伍,紧急回头,举起武器防备敌人! 却发现,的城墙之外,空空如也! 唯有城墙残骸,不断坠落,掉入护城河中,隨著水流冲刷而去! 没有人来! 城墙忽然自己就塌了! 都尉赵进满头冷汗,遍体生寒。 如果刚才,他但凡晚一步,从城墙上撤下他小儿子方才刚刚出生啊! 修然。 天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飞鸟掠过,向城內飞来! 眾军俱都骇然抬头。 赵进面色更是瞬息惨白。 又是那恐怖的仙国爆炸鸟! 之前就是一群爆炸怪鸟突然出现,轻飘飘撞进城头的望楼,直接將望楼炸的粉身碎骨! 当场就把他们全都嚇傻了! 也是在那恐怖爆炸鸟的威逼之下,他们才紧急撤下城墙,暂避锋芒! 没想到刚刚避开锋芒,城墙直接整段飞了! 没了! 此刻,面对那再度虎视袭来的爆炸怪鸟。 都尉赵进更是亡魂大冒,左右飞快寻找,但这一片城门附近,根本没有任何房屋掩体可供躲避! 只能眼睁睁看著其中一片飞鸟,悬在他们头顶之上,如同恶鬼般的猩红之瞳,对准他们来回扫视! 忽的。 飞鸟群中,再次响起声音。 “立刻放下武器!回营驻守!等候命令!” 飞鸟群中,凭空而起的声音不断重复。 副尉声音发颤,看向赵进:“都,都尉—“ 赵进看著那可怖的猩红之瞳,当机立断,直接把腰间的长剑丟在地上! 同时解下头盔、盔甲全部掷地。 “按仙国说的做!” 眾將士俱都大鬆口气,纷纷丟下长戈! 顿时一阵瞬里啪啦的脆响。 当赵进解下武器防御的剎那,没来由地,彻底卸下了心中的重担! 他本来就不想跟仙国打仗! 甚至內心里,还一直隱隱期盼著仙国到来! 他跟手底下,那些大字不识一个,浑浑噩噩的大头兵丁不一样! 是读过书的! 自仙国报纸现世以来,他就开始一张不落地全都收集起来! 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的报纸! 其上每一篇文章,微言大义,字字珠璣! 他每每读来,都觉得如痴如醉,有一种,惶恐的兴奋! 哪怕是大王后来严令封禁,他也还是会忍不住,暗中从隱秘渠道收集购买。 大王为什么,非要跟仙国作对? 他不明白! 但现在,他终於不必再被挤在夹缝中,左支右出了! 终於可以心安理得地,跟上仙国的步伐— “噠噠噠! 37 突然几声凌厉的古怪声音! 远远有几道火光闪过。 “都尉你看!” 副尉惊恐指向远处。 那是另外一部撤下城墙的五百武卒。 此刻,那五百武卒已然全部惊恐散开,中央有两人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脖颈被斩了一刀,流血抽搐。 另外一个却是脑袋血肉模糊,像被数柄重锤连环砸了粉碎一样,死相可怖! “是校尉!” 赵进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死相可怖的,是他的顶头上司,校尉魏功! 此魏功是赵进的上官,宗室子弟的出身,在军中作威作福,向来瞧不起他这种出身贫微的都尉,动辑训斥,有时甚至还会直接答。 副尉道:“校尉方才,好像是挥刀斩了一个武卒,不允投降—“ 然后就被仙国不知何来的术法,当场击杀! 明明是上官身死,赵进却非但不觉得惊恐,反而暗自觉得解气! 仙国不喜杀。 在城墙上时,便是先摧毁几座望楼,然后再威胁他们退下城墙! 等数千守军皆退下城墙之后,方才动手摧毁城墙! 是以明明是一长段城墙被毁,但真正死伤者却极少! 哪怕是现在,仙国操使爆炸鸟,也是威镊他们放下武器,回营等候! 足见仙国不想杀人! 但两军相爭,岂能不死人?! 这个魏功,莫不是以为仙国不想杀人,就不能杀人了?! 蠢货! 当即高声喝道:“二部的弟兄们听著!立刻放下武器,隨我等回营!莫要无谓抵抗!” 死了白死! 边上另一部的武卒早有此意! 都是徵召来的农民,拼什么命啊! 现在校尉死了,又有赵进这个相熟的都尉命令,立刻是纷纷放下武器! 跟同赵进一起,向营地退去! 而天空上,始终有五只奇异飞鸟,紧紧跟隨他们! 一直监视他们回营,也不曾离去,而是寻到一个高处,降落停在一座箭楼顶上,那只猩红之瞳,仍然紧盯著他们。 待所有人回到营帐,回到自己最最熟悉的环境之中,顿时长长都鬆了口气。 各营帐中人不敢相互串联,只能自己在营中坐下来商议。 很快,他们这一营的另外几部都尉,跟赵进一同见面,坐下来商议。 “陈度、魏阳、令狐婴!” 赵进惊奇地发现,他们这营的四个都尉,居然全都完好无损,没一个出事的! 除开魏功自己把自己蠢死了,底下都尉全都无恙! “不止如此,我魔下武卒,也只伤了两人,还是自己下城时太匆忙,扭伤了脚。” “我部中负责望楼,少了十几人。” “无伤。” 匯总下来,赵进简直是目瞪口呆。 大梁城破了! 意味著魏国马上將亡! 可是,他们这群,驻守城墙最前线的武卒,在城墙都毁了的情况下,居然只死伤了十几人! 还都是最初望楼爆炸时所伤! 几个都尉面面相,最终只能慨嘆一句:“仙国仁慈!大仁慈!” 以那摧毁城墙的神异之力,只需顷刻间,便可令他们这两千人马死伤殆尽! 但仙国,偏偏大费周章,催使仙鸟,威嚇逼退他们之后,方才摧毁城墙! 为何多此一举? 除了仁慈,再没有任何別的解释! 赵进內心里,从未有过这种奇异的感觉, 明明是被敌人缴械囚禁了! 心底却偏偏,生不出半点恨意和恐惧,反而儘是感激和安心! 若非仙国这清晰可辨的仁慈,他的小儿,恐怕是刚出生,就没了父亲了! 反而是大王! 明知仙国强盛无敌,绝非凡人能够抵挡! 却居然,还要强行让他们去送死便在这时。 一匹快马疾驰狂奔,踏入军营! “校尉何在!速速率军入宫!速速率军入宫!” 第176章 魏王投降 第176章 魏王投降 赵进几人,纷纷跨出营帐。 来者是个宫人,面色仓皇,万分惊恐。 四个都尉下意识抬头,看向箭楼顶上,停放的飞鸟! 那猩红之瞳微微旋转,但爆炸鸟本身並没有动作。 宫人並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病急乱投医,受了王命拼死出来寻找援兵。 “校尉呢?!不管了,尔等赶紧点齐兵马,隨我一同入宫护驾!” 入宫护驾?! 四人顿时纷纷惊恐抬头,看向那飞鸟! 生怕飞鸟突然一个动作,令他们也步了魏功的后尘! “你们看什么!还愣著作甚!” 宫人即是大王的喉舌,面对几个小小都尉,自是高高在上,向来毫不客气的! 但如今,情势已大不相同! 傻子都知道,大梁根本守不住了! 赵进、令狐婴等四人暗中对视一眼。 “令者稍候— 能做都尉的,那都是武力超群,身强体壮之辈。 四人一个恭顺,缓缓凑上来。 而后两个拽马,两个拽人! 一把就將宫人从马上拉了下来,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宫人一愣,继而大怒:“尔等欲谋叛乎!” 令狐婴皱了皱眉:“斩之?” 赵进却是抬眼再看了一下箭楼上的飞鸟。 “仙国不喜杀戮。先捆缚之,等候发落!” 魏王宫外。 王賁站在步坦协同车阵后方,眼看著前方血流成河。 不禁感慨:“此铁血之军也!” 喇叭声再度高亢。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魏王宫前,一地伏尸,足有数百,血流成河,浸透宫前大片土壤。 魏国宫卫军接连三次衝锋! 却根本不得寸进突破! 乃至连步兵战车的衣角也摸不到! 仅仅只是五辆步兵战车,一轮轮机枪扫射,便顷刻间,摧毁三次魏武卒最精锐的骑士衝锋! 这种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差距,简直令人无比的绝望! 在丟下一地数百具伏户之后! 无论如何,也该认识到这种巨大的差距了! 但仅存的宫卫军,人人一言不发,虽然万分恐惧,却还是整肃兵马,握紧长戈,准备开始,下一轮的衝锋! 无非一死而已! “够了!” 这一刻,魏王假终於支持不住了。 他不敢,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气,再命令剩下的宫卫军,继续做这样,毫无意义的衝锋。 终於,在一片沉重的、绝望的寂静中。 魏王假嘴唇不断发颤,彻底认命:“降!降之!” 仅剩的,存活的宫卫军,几乎人人手足战慄,有人甚至当场脱力,跌坐在地。 士为知己者死,报君恩情! 他们並不怕死! 衝锋陷阵,为国殉葬,岂不壮哉? 但若能不死,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谁不愿活呢? “放下武器,卸甲!” 对面有人高声呼喝。 宫卫军並不动。 魏王假认命似地闭目:“卸甲!” 叮呤当唧! 仅存的宫卫军,俱都掷下武器,解开衣甲,却並不跪伏,也不离开,拱卫在魏王身侧。 魏王假毕竟是魏王! 即便投降,也是坐在自己的车之上,强行保持君王风度! 確认全体宫卫军,终於彻底投降! 大秦子弟兵商议一阵。 便由子弟兵最高指挥营长,拿著喇叭,走上前去。 “诸君无罪!不该死!然无辜惨死,皆罪在魏王!” 当先一句,直接定调! 令得魏王假浑身剧烈震颤,脸色煞白。 眾宫卫军也俱是抬头,惊看向他们,根本想不到,他第一句话,竟然直接怒斥魏王! 营长夹住喇叭,拿过一柄步枪,对著天空,就是空发三弹! 兵兵兵! “士为知己者死。 “我知诸君受魏王恩情。 “今我以三枪为敬,诸君皆已死过一次! “现在,请诸君收敛同僚尸骨去吧! “魏王以一人之心,夺天下民力为己用。 “今魏王败俘,王宫一应资財,皆充公用,用作魏国投资建设! “本次战役死伤魏人,一应抚恤,皆从王宫资財所出!” 抚恤敌人,竟然要给他们死伤的兄弟出抚恤! 眾宫卫军然昂首,遥看这一支,神鬼莫测的仙国军队— 终於彻彻底底,心服口服:“仙国恩厚,愿从之!” 唯独魏王,脸色如丧考姚。 诛心! 此诛心之言啊! 片刻后。 魏王宫外,广场之上。 魏王假、左丞相尸埕、魏国百官,俱都匯集於此! 周围是大秦子弟兵,手持步枪环绕守卫。 眾魏人,俱都战战兢兢,等候发落! 军事上的事情,交给王责、蒙恬以及一眾大秦子弟兵的军事將官指挥。 但政治上的事情,他们显然力有不逮。 所以,专程有隨军,派遣了一支,十个人左右的现代、秦国混合官吏队伍跟隨。 他们都是在现代治理、改造秦国的过程中,表现优异突出的,特事局事务官,或者是秦国內成长起来的战国人。 为首一个,是从一开始,就协同宋伟民一同处理秦国事务的大秘,沈明远。 针对四国攻打之后的接收和管理,早在过去半年,就已经进行过多次研討了。 沈明远站在魏国百官之前,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文稿。 “诸位不必担心,我们不喜欢杀戮,只要各位好好配合,我保证各位没有生命危险。” 现场凝重的气氛顿时一松,魏王假更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丞相何在?” 尸埕赶紧上前一步:“在此。” “请丞相擬定一份退位文书,通告全国,擬令魏王退位,併入新秦!也请魏王,好生配合。” 尸埕身子一震,却是不敢抬头看魏王,仿佛蚊蝇一般,低声吶吶应了一声。 魏王假闭目眩晕,身子跟跪。 “內史何在!” 又一人走出。 “辛苦內史收拢財政、户籍、赋税等文书,匯总交由我们记录。” “是。” “少府何在。” “在!” “清点王宫內库各项財物,將金银铜钱,皆搬运至王宫大殿。” ““是!”” “太尉何在?” “在此。” “劳烦擬定一份,裁军方案!裁撤魏国军队,放归回乡。每人分发一定的裁军费用,金额,暂从王宫国库中抽取。” 一条条命令下达,有条不紊,很快就给在场几位大臣安排了任务,大体上都是即刻能做,即刻见效,稳定局势的大小事情。 诸位大臣顿时安心不少! 有任务安排给他们,就说明仙国还需要他们! 暂时不会伤害他们! 等到所有命令下达。 沈明远才道:“诸君,仙国求稳定,而今魏国虽然改弦更张,但更改制度,还需时日!望诸位,守好岗位职责,不要误事。” “是!” 一股奇怪的气氛,开始渐渐在眾位魏臣之间蔓延。 怎么感觉,仙国来了跟来了一样? 除了魏王,彻底沦为庶人,不知將要如何处置。 他们这些大臣竟然,还是各司其职,做著跟原来相似的事情?! 也没提田產之事·— 仙国报纸上,那些骇人听闻的说法,好像—也不过如此嘛! 第177章 裁军与秋毫无犯 第177章 裁军与秋毫无犯 大梁军营。 赵进昂首望天。 太阳已然西沉,天边一团赤色的火烧云,仿佛鲜血染红。 他们已经百无聊赖地,在军营里,等候了两个多时辰。 一直从午时,等到现在。 期间没有任何人再来管他们,外头,也不曾听见多少异常之声,整个大梁悄无声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唯独几座箭楼上,始终悬停的那怪诞爆炸飞鸟,猩红之痛盯紧他们,令他们不敢异动。 赵进不敢动。 但心情却隨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变得愈发焦躁。 他想起了,自己在家中的妻妾和孩子。 觉得自己一开始,是被仙国的仁慈,迷了眼! 这毕竟是破城之战啊! 大梁繁华! 人口极多! 天下大战,哪支军队入城,不行烧杀抢劫、奸淫掳掠之事的?! 若是万一,波及到自己的妻儿老母—. 赵进內心雾时惶恐不安,恨不能赶紧衝出营去,回家看看! 但箭楼上,那猩红之瞳一刻不停地注视,却又令他,根本不敢动作。 就这般,苦熬著心底的焦虑,一直等到天幕蓝的发黑! 修然有嗡鸣之声响起! 他和身边一同等候的副尉、令狐婴,俱都抬头。 爆炸鸟重新再度动起来了! 没有翅膀,却直接凭空悬浮而起! 赵进手脚顿时战慄,难道仙国之军,要违背诺言,杀下一秒,那爆炸鸟直接掉头就走! 飞走了! 眨眼消失在暮色之中,走了! 赵进、令狐婴,以及后头赶出来的兵卒,俱都证证抬头,茫然对视。 爆炸鸟飞走了,那他们该如何? 忽听一声明显异於寻常的轰鸣声。 眾人齐齐惊骇看向营区门口。 便见到四辆怪形的仙国仙车,犹如巨兽狂奔,一路从营区大门窜了进来! 天色將黑。 可这仙车顶上,却有明亮如同巨龙之瞳的白光,將整片营区,都照得亮如白昼。 眾军士手无寸铁,不著寸甲,俱都惊恐后退一步,战战兢兢挤在一起。 一辆坦克,两辆步兵战车,外加一辆后勤补给运输车。 並没有逼到部队近前。 而是隔开一段距离,停在那里。 后勤补给车开门,葛岩从后车厢拉下来一个大推车。 另还有两个人,略带惶恐地不可思议,跟著他一同向前。 这两人,一个是魏国宗室王爷,魏王假的,另一个是魏国护军都尉。 葛岩刚才在车上,已经跟两人吩咐好了,只是看了护军都尉一眼。 他立刻明白,上前接过葛岩递来的喇叭,生疏地凑在嘴巴边上。 “都尉、校尉何在!” 护军都尉管军中纪律,属魏军中层,跟赵进等都尉,全都打过照面的! 所以他一下车的时候,赵进几人已经全部都认出来了! 此刻发话,四个都尉立刻小心翼翼上前:“见过韩都尉!” “校尉魏功呢?” 赵进尷尬地瞄了那边的仙车一眼:“校尉——不幸遇难。” 韩都尉顿时也尷尬了一下。 然后立刻略过话题:“今———魏已降之!” 眾人顿时浑身一震,面色俱都开始复杂。 虽然早早预料,但真听到这个消息,仍是感觉一阵恍。 “诸君乃受蒙蔽,无辜作战。仙国仁慈,不予追究,令尔等就地解散,各回故乡!” 全营雾时一松,沉闷的气氛顿时转化为一股鬆快。 “谢仙国仁慈!” 顿时有人拜谢,继而全营人人拜谢。 “你们几人都尉,且去登录阵亡將士的姓名籍贯,仙国將视情况提供抚恤。 “另所有人依次列队上前,领取裁军费用!” 抚恤? 裁军费用?! 眾人俱都惊了,这从未听说过,被打败的军队,还能拿到抚恤和解散费的! 葛岩接过话筒,轻声道:“此费用全军都有,皆由没收魏王宗室財物所得,乃诸君为魏王牺牲死战,所应得之酬劳!” 眾军士更是目瞪口呆。 没收魏王的钱財,分给他们的?! 虽然他们的確是效命大王,但把大王的財富,直接拿出来,给他们分了— 想都不敢想! 这一刻,眾军士,俱都想起,仙国报纸上,所说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君王有罪论.— 人人心底,俱都生出无数的异样之感。 分钱仪式很快开始。 由魏国原司徒亲手分发。 每人分到手里的平首布幣並不多,也就几枚十几枚,只有什长级別以下的人有。 司徒是一边分,一边暗骂仙国愚蠢! 收买人心也不是这么收买的! 一人就分这么几枚布幣,有什么用! 谁会被你这种小恩小惠收买啊! 大梁城內几十万大军! 这要人人分到,岂非是直接將王宫的府库全部都掏空了! 造孽啊! 要也应当是用这百方钱,收买王公贵侯啊! 不需要多,只需给他二十万钱,他必定是要肝脑涂地,为仙国鞠躬尽的! 现在好了,漂漂亮亮的布幣,全都发给这些浑浑噩噩的庶民! 真是造孽! 但世代尊贵,久居高位的司徒,永远也不会知晓,小小的几枚空首布幣,对军中这些被徵召来的农民,已然算是一小笔横財。 更何况,这绝不仅仅只是几枚布幣而已。 当每个人,把那几枚轻轻的布幣拿在手里之后,心底那股异样的,隱隱热血沸腾的感觉,却都是沉甸甸的。 就在今晨! 这些布幣,还躺在大王的王宫之中! 是大王的! 可一到晚上,就一枚枚分到了他们的手中这岂非,正是仙国报纸上,经常提及的,均贫富?! 他们要来真的— 与魏国列卿贵胃的感受完全不同。 小小几枚平首布幣,分到每个人手中,已是渐渐勾起了,他们內心里,那颗不敢燃起的火星。 仙国一来,一切似乎,都要变得不一样了—— 布幣分发完后,葛岩严厉警告几句不允许作乱,便立刻带队就走,去下一个地方! 把全营魏卒留在这里,面面相。 这就完了? 什么都不安排他们了?! 仙国就不怕他们匯聚起来,重新造反吗? 虽然他们决计是不敢的! 末了还是赵进发话:“诸君,仙君说了,最迟明晨之前必须离开。 “有私人物品的,可以去收拾一二,休息一夜。 “若是家住大梁的,现在就可回去了! 话音落下,便有欢呼之声传来,继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声欢呼! 响彻云霄! 他们原本就是各地徵召来的农人! 跟其他国家打打,说不定还有军功可以拿,求一个富贵。 但跟仙国斗,就一个死字! 眼下战败,非但不限自由,不成奴隶,不搜刮钱財,反而还发了钱,让他们直接回家?! 不愧是仙国啊! 就跟报纸上说的一样,是真正的仁义之国! 赵进安抚好眾人,稳定秩序后,心底已是急不可耐,踏著暮色,向城中奔去! 被困在这里半日,也不知道城中情况如何,自家的妻妾儿女有没有危险! 踏上城中道路,沿途他已经是发现,不少人跟他一样,都是心急火燎地,从另外的军营区奔出! 很显然,仙国威镊、释放的绝不只是他们这一个营区! 仙国大气啊! 当然,也是仙术实在太强! 根本不惧怕他们再度串联反抗! 但更令他惊奇的是,內史府中巡卫,竟然仍然还在界面上巡视! 魏王不是受降了吗! 內史府为何还在运行? 而且他们显然也知道他们的来歷,是以並无人上前查看宵禁,只是巡逻守卫,维持稳定。 一路顺著大道走,越走赵进越是心安。 沿途而来,不见丝毫血跡尸骸! 道路无损,房屋完整! 甚至家家户户膏油灯亮著,不少人俱都好奇地从窗户外探头探脑,看看街道上的热闹! 秋毫无犯! 仙国大军入城,竟是秋毫无犯! 这种心安和激动,在一路奔到家门口,见到附近街道完好无损之后,终於达到顶峰! 咚咚咚。 门打开。 “夫君,您,您回来啦!” 怀抱小儿的妻一见著她,瞬间泪目:“我还以为,您,您——“ 赵进赶紧一把抱住她:“无事了,无事了!” 进得门后。 赵进材才知,妾、老母、长子、此子,还有自家小弟、长姊一家,都聚在这里,已经忧心了一整日了! 他的小弟赵前道:“那仙国有神异之术,凭空发声,响彻全程,通告我们待在家中,以免误伤“我们便全都聚到此处。 “大哥,万幸您无碍而归! “我听说,仙国有仙神之力,召唤天君,一拳打碎了城外城墙! “谢天谢地!您没有受伤!” 赵进无语道:“哪里来的什么天君?我亲眼所见,城墙是无形直接崩毁的!对了,仙国军队, 不曾入城吗?” 妻子立即道:“入城了!我远远看到过一角,俱是奇异仙车,直奔王宫去的!如今都还没出来呢!” 赵进心中微微一紧:“仙车可曾伤人?” 妻子微微摇头:“一路倒没听闻,只是据说,在王宫那边,有连环的巨响乙来。不知情况如何。” 赵进想及司徒,想及魏王— 长长呼出一口气,仙国就是仙国! 不烧杀劫掠! 秋毫无犯!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军队呢?! 更別说,他们据说,本都是秦人来的——— “我们不想那么多了!就把自己的么子过好!” 第178章 活著与真正的斗爭 第178章 活著与真正的斗爭 来自魏王和丞相的官印文书,並有拍摄好的魏王照片,直接用部队隨军携带的印表机,列印成现代文件,然后交由剩下来的宫卫军,分散派送,加急送往魏国全国。 魏国经过秦国多年吞併和压缩,面积早就不復当年霸主盛况。 是以两日內,文书就传遍整个魏国境內的,各个郡县! 几乎是没有什么风波的,魏国各级基层治理单位,就顺理成章得在承诺文书上籤上名字,发还大梁。 代表整个魏国,至少从法理和明面层面上,已经完全纳入新秦共和国的统制之下。 当然,也有魏国死忠臣子,不肯投降的,试图召集兵马反抗! 却被手下人直接阻止,乃至杀死! 甚至只能掛印辞官。 也有个別性情中人,以战国特有的重义轻生死的態度,面朝大梁叩拜,然后自而死! 但总体上,因为之前半年的宣传洗礼,民心基础稳固,基本是平稳过渡。 甚至,平稳得有点不太真实! 可能有七八成在乡村、乡里的魏人,甚至都不知道魏王已经退位,魏国变天了! 不过战国时代,国家治理能力本来就不强,也就秦国能政令下达乡里。 於是接下来,原本被禁止,导致传播范围变小的报纸,再次开始大肆流传整个魏国全境! 《大梁城破,魏王假签署退位协议!》 《魏国裁军,制度新动態》 《·纪念碑·!魏国战爭死难者默哀》 新报纸上,大梁城那高耸的城墙,垮塌的大片范围,被多角度拍摄照片,大大方方印在城墙上1 以及包括,魏王本人,坐在谈判桌上,承诺退位的照片! 以及还有,宫卫军死伤者、攻城时死伤者的姓名,也同样被白纸黑字拓印在了报纸上传遍全国! 这种新闻,本该还是会引起魏人的同仇敌气。 直到他们看到,死伤人数,四百多人?! 一场灭国之战,只死伤了,四百多人?! 是死加上伤! 隨便一场边境军事衝突,死伤人数都不止这么点! 其中甚至还有七成,都是魏王假明知必死时让他们衝锋?! 然后再看到,仙国居然在魏王宫中的宗庙外,立起一块碑! 竟然將死在这场战爭中的魏国军人的名字,全都刻录在了碑上! 那是魏国王室的宗庙! 祭祀歷代魏国先君的! 如果仙国將那宗庙给推了,或者乾脆丟掉魏国王室的牌位,用自己死伤的人替换进去! 那天下魏人,必然要感觉极大侮辱,同仇敌气。 可现在,他们没有动王室宗庙,却在宗庙前立了碑,把死伤的魏人名字,刻上去了?! 这岂非是,这些魏人,也能享受到王室的香火供应?! 这种做法,绝对是对魏王室的极大不尊重! 但是· 除开魏国宗室,天下八成以上的魏人,对此却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感! 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极其怪异的感觉! 就让魏人感觉好像· 自己也恨不得死在这场战爭中,好让自己的名字,与魏王室並列在一起,在那纪念碑上扬名立万,流芳百世下去! 这一刻,魏人再度回忆起,仙国报纸上,曾书写过的一篇篇文章! 如今魏王没了! 禁令也没了! 人人重新拿出来,一字字诵读,研究! 终於从字里行间,看出了那两个显而易见的字眼来。 在这种巨大的军事实力差距,巨大的思想境界差距,大规模的宣传攻势之下! 魏国的局势终於抹平了最后一丝小浪。 明明各地的基础政治结构並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变化,甚至制度和条例,也还是按照原本魏国的方式继续下去。 但整个魏国所有人都知道,魏王没了,所有人头上好像是秦王,又好像,没有王。 几日后。 0號现代世界。 特事局基地,会议室。 孟未竟手上摊开一张报纸,津津有味地看著。 身边坐著的正是秦王贏政。 而对面,还坐了一个胖墩墩的小老头,富態十足,也是贵气十足,笑眯眯抒著鬍子,似是对周围的环境很是新奇。 孟未竟看了小老头一眼,又低头,看向报纸头版的照片一样。 这是刚刚印出来的最新报纸,头版头条就是,《齐王田建入秦,主动退位,併入新秦共和国》! 报纸上,是三人的合照,除开秦王贏政和张志勇之外,第三个人,就是对面那个胖墩墩的小老头,正是齐王田建。 年轻的贏政死气沉沉,面无表情。 胖墩的田建富態红光。 张志勇则是冷硬平静。 照片拍摄的时间,就在今晨。 当日大梁城说破就破后,留在大梁的燕国、楚国、齐国三国使者,直接嚇破了胆。 但大秦子弟兵的战士当然没为难他们。 在大梁城住了两日之后,就各自安排他们一辆马车,带著厚厚的一新鲜出炉的报纸,重新回去稟报。 原本也就想一个震作用。 没想到,接收到详细情报的齐王田建,嚇得一夜未睡! 第二天便点齐一支使团,直接亲自出动,一路就来到咸阳,直接找到贏政,当场投降! 乾脆利落得没话说! 孟未竟听说,当时张志勇和宋伟民,接到报告的时候,整整十分钟都没说话,被这个骚操作给惊到了! 但这非常符合齐王田建的人设。 想歷史上的齐桓公、管仲,天下霸主,何其强盛! 但耐不住后人偏安一隅,没心气了! 到田建做齐王,齐国就开始被秦国远交近攻的策略蛊惑,一面接收秦国耕战所得的財物,凭空暴富! 一面无视其余诸国被秦国上下其手搞得水深火热。 就这样,一直和平了,足足五十年! 五十年啊,两三代人了! 如果说战国末期时,要投生在哪个国家是最最幸福的,那无疑肯定是齐国,有钱,和平。 但命运赠予的礼物,冥冥之中都標好了价格。 代价就是,齐国武备鬆弛,也完全没有打仗的心思! 歷史上,齐王田建看到秦国灭国之战,攻打自己之后,瞬间秒跪,直接投降! 然后很快就被贏政弄死。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也一样秒怂? 孟未竟看了看照片。 再看了看对面新奇的田建。 又看了看身边的秦王贏政。 不禁把报纸递到身边贏政面前:“秦王,你对齐王自愿退位这件事,怎么看啊?” 对面齐王田建授鬍子的手,立刻一顿,耳朵瞬间就竖起来了。 贏政警了一眼孟未竟:“孟顾问,你真的关心吗?” “对齐王,我毕竟不认识。但是对你这位千古一帝,我还是十足关心的。” 贏政缓缓收回目光,抬头瞄了一眼田建。 淡淡摇头:“齐王不过是,看见魏国现状,便自以为看穿了你们的目的。 “以为投靠你们,还能保有自已的荣华富贵和部分权利,至不济,也能混个小王候噹噹。 “殊不知,你们的胃口有多大,便是將他整个齐国宗室卖了!也填不满你们想要的百之一二!” 齐王田建的手顿时一僵,什么玩意儿? 整个宗室都要卖了?! 孟未竟:“.————你怎么说的,我们跟个反派似的?” 贏政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对魏王、齐王,对孤,你们,不正是反派吗?!” 不只是反派,还悍悍作態,把他和齐王请过来参加会议。 怎么的? 你们提出计划,有我们插嘴的份吗? 不能的话,还请我们来干什么! “齐王,別听他瞎说。” 孟未竟安抚齐王田建。 孟未竟摇摇头:“歷史上,你投降贏政之后,可是很快就被他给弄死了! “但现在,你若主动退位,至少还能活著,平静地度过晚年。” 田建:“...—. 为何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贏政更是讥讽道:“好一句至少还能活著!孤与齐王,皆是一国之君,天下的王! “居然只能求一个,活著? “莫不是像,末代皇帝薄仪一样,那般苟延残喘地活著吗!” 末代皇帝? 齐王田建不知道是谁。 但他深有同感,身为君王,他当然不止要活著,还要美女美酒,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老当益壮地活著! 孟未竟神情渐渐没了开玩笑的意思。 “薄仪?至少薄仪最后还活著! “但六子、师爷、夫人,他们再也醒不过来了! “秦王,你少时也曾歷经坎坷,居然认为,『活著”,只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吗?” 贏政脸色条然一变,瞬间想到,少年时,朝不保夕,生死不由人的那段痛苦回忆“ 他的表情开始严肃,郑重道:“秦王莫非不知,对天下无数人而言,仅仅只是活著,便已经要耗尽所有力气了吗?” 贏政沉默。 齐王茫然一一他在位齐王40年,被秦国利益输送了40年,確实不知道。 “秦王啊秦王,须知道,你对我们来说,是英雄,是千古一帝,功盖万世。 “但对魏王、齐王,对秦人子民,战国的天下百姓来说,你才是反派! 我们了,才是救星这一句掷地有声。 贏政不屑於反驳。 齐王不知道如何反驳。 一时间,会议室陷入深邃的沉默。 很快,会议室中,张志勇、宋伟民等陆陆续续都进来了。 坐定之后。 张志勇面色严肃:“征服魏国,只是举手之劳。 “真正的斗爭,现在才刚开始!” 第179章 改革方案 第179章 改革方案 所谓斗爭,说起来倒也十分简单,就是財富重新再分配,人心共识再创造, 但做起来就不是一回事了,要流血,要死人,而且必须要坚决的执行力,才能够推行下去。 “战国时代社会,奴婢广泛存在社会基层之中,封建贵族阶层,掌握整个社会权力,享受绝大部分资源。 “参谋部基於关中平原,农村合作社计划的成功,提供了一个,战国的改革方案,大家都看看,可以尽情提供意见。” 文件发到每个人手中,孟未竟立刻迫不及待打开来看。 方案第一步大体上当然还是土地改革,直接强制没收一定等级以上的,封建贵族阶级、豪民阶层的田產,分还平民,矿產山林湖泽资源,收归国有。 同步解决皇权不下乡里的问题,做好基层治理,把后世制度精简修改,做本土化適配,搬到这里。 相当於是一步到位,把进化两千年后的,完全体的现代制度搞过来。 其中各种跟隨时间一步步推进的详细架构体系,看得孟未竟是眼繚乱,云里雾里。 但毫无疑问,这对秦国来说,绝对是降维打击的组织力。 第二步,则是直接宣布私人蓄奴不合法! 以国家的名义,收拢所有奴隶,参照关中平原的大规模农村合作社模式,在2好世界內平原农业的合適区域,开展大规模农业合作生產。 过程中诸如严厉打击、报纸宣传、国家出资补贴、建立奴隶收容处等等方案,看得孟未竟目不暇接。 接下来第三步,则是重中之重的大基建、大矿產、大农场计划, 直接在关中平原、华中平原等各大最適宜生產粮食作物的平原,开设大量十万亩级別的大农场! 调用奴隶人力,作为农场的主要生產力,仿照已经成功的生產模式,进行粮食、畜牧业、配套工业品的生產。 另外的大基建计划,则是利用已经成功的秦国內工程府的成功经验,开始在整个中原范围內, 直接以国家名义,徵集百姓平民,大规模开建道路、河桥、矿场、河渠等水利设施! 同步按照路线,建设基础设施。 看到这里,孟未竟还在思考。 边上的秦王贏政已是呵了一声,讽刺笑道:“好个徵集百姓平民,这不就是更卒劳役吗!诸君冠冕堂皇,说孤一人夺天下民力,你们要做的,岂不是一样的事!” 他笑得辛辣,但除了啥也看不懂,就坐著吃瓜的齐王田建被他表情忽悠到,周围其他人都是面不改色。 別的不说,光是秦国內,那些生產工程队的基础生活条件保障,就能直接把战国时代九成九的人全都甩在后面! 等他不说话了。 张志勇才解释道:“秦王说的其实没错,我们要做的,本质上跟秦国的制度其实是一样的,也就是,直接以国家的名义,调集全民的力量,进行建设。 “但区別在於,秦国是以强制的方式进行。 “而我们,则以半强制的方式,进行国家招募、僱佣,並提供,相较於战国时代来说,相对优渥的生活条件,报酬。” 细节在文件后面也有写,参加国家建设的战国工人,可以得到包括但不限於,免费吃住,秦元报酬,扫盲班,技能培训,孩子免费上学等等福利。 应该说,这项政策的目的,绝不仅仅只限於消耗战国人力进行建设,同时也是要培养这些战国人,跨越两千年,成为一个起码合格的现代產业工人! 等几年的培养期彻底成熟后,再进行下一步更深层的解放。 孟未竟是大概把握到特事局的政策脉络了。 无论是针对战国庶人,还是奴隶,包括处在庶人和奴隶中间阶层的司寇、隱官,全都不是一步到位的。 而是向前一步,日拱一卒。 奴隶,是通过劳作,可以成为自由民,然后逐步分到虚田。 原本的自由庶人,要参与各种劳役苦役,艰苦身死,现在则是相应精简,提升生活水平,並给予充分的报酬。 而无论是奴隶,还是庶人,都有同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內容。 那就是培训! 生產技能培训! 扫盲! 將他们变成合格的產业工人! “当然——” 张志勇话锋一转:“即便我们提供了诸多报酬,但半强制,也还是带有强制属性,也就意味著,战国人,必將失去一定程度的自由,强行参与到国家建设之中。 “暂时不可能达到,跟我们现代人一样的自由水准和生活水平。 “但是—这不正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环顾扫视眾人,目光凝聚在贏政身上,看得贏政脸色阴沉下去。 “我们的资源是有限的,我们將要面临的国际局势,也会隨著玉环工程的上轨,而进入一个变幻莫测不可预料的阶段。 “现阶段,对战国时代,我们仍然处在一个大力投资的阶段,美好的生活和未来,需要战国时代的人民,自己创造和获取。 “这一点,我们需要形成充分的共识。” 眾人缓缓点头,现阶段,国內外仍在面临各项巨大挑战。 不能因为,战国时代与他们一脉相承,便发起救世主一般的圣母思想,无条件地进行援助和供养。 这既不符合双边长期互惠的利益,也不可持续。 一等將来,玉环工程真的成功,能源近乎无限时,倒是可以再考虑。 “大家对於计划,有什么具体的问题吗?” 资源部长廖明达举了举手:“局长,我注意到,针对战国社会的改革程度-似乎並不激进。” 文件中多次提及,標註儘量控制流血事件的发生,只对罪大恶极之人,进行处决警告。 同时对封建贵族阶级的改革也有所保留, 这若是相比20世纪50年代的程度,简直可以用小打小闹来形容。 廖明达道:“如果以这样的力度进行改革,恐怕极难深入彻底。” 张志勇缓缓点头:“我们是从血与火的考验中,彻底摧毁了一切旧锁,丟下旧包袱,蜕变新生。 “但对於战国时代,我们毕竟是,外来人!” 一句外来人,眾人渐渐领会。 自己人打来打去,那是打碎锁,破除封建,彻底觉醒民智。 可如果由他们这样的外来人动手,一旦死伤过甚,必然会塑造出恐惧和仇恨,在未来的开发过程中,留下巨大嫌隙隱患。 他们就是华夏民族,对自己民族的自尊心和潜能,有充足的认识。 这也是,为什么要训练大秦子弟兵进行一统,也是一统过程中想尽办法,降低伤亡的原因之一后续继续討论了大规模扫盲、传染病防治宣讲、赤脚医生计划、乡村卫生院等等计划之后,会议基本到此结束。 “需要注意的是,2號秦末世界,最近也已经传来局势稳定的消息,预计,也会参照这个计划进行同步推进建设。 “跟1號战国世界一样,具体执行,会在中原方面彻底统一之后,按照魏国、齐国、燕国、楚国、最后秦国的顺序进行!” 贏政浑身剧震,秦国,果然是躲不过去的么! 他看向齐王。 齐王田建还以为说到他了,顿时给贏政露出一个和、討好的笑容。 贏政: “...... 这傢伙根本连仙国语言都不懂! 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简直蠢笨如! 第180章 环月球开门 第180章 环月球开门 这么大规模的改革行动,目前特事局的人手显然是捉襟见肘了。 不过特事局內,已经紧急筹备开始第三轮社会招考,而且规模招录的人数比前两次加起来都要多! 这般大规模、异常的国家公考模式,显而易见,会引来一些话题和舆论热度。 但玉环计划,都已经上到国家科技局层面进行验证计划和审批,大批次的月壤,也都分发出去了。 这一点热度,根本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1號、2號世界的改革,暂时跟孟未竟是没有什么关係了。 这种复杂专业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太多忙。 他还有,更专业的工作要做一一月球赤道传送门的铺设! 玉环工程,计划將月球赤道,分割为一万多个点位。 由於孟未竟之前有过一次,突然消失,去到其他世界的经歷! 所以特事局月球部,一直希望孟未竟,先將月球上的传送门铺设好。 免得突然又不知消失多久,影响到玉环工程, 地下三层,对月地下基地。 孟未竟一到,丁盛铭教授已经拿著一张点阵图和建筑图走过来,迫不及待给孟未竟讲解。 基本逻辑也比较简单。 总计设计的传送门点位,目前暂定在10000个,基本比较均匀地分布在月球赤道的各个位置。 传送门的一头连著这些点位,另外一头,则要按照100*100的方阵,均匀分布在贝利环形山中腹,靠近月球传送门的仓库选址位置。 为保证远距离传送门不相互影响,每个传送门相隔距离200米左右,总计仓库作业面积400平方公里,规模相当一个小镇。 孟未竟的任务,就是带领月球部的太空人,一个个开门,放置信號塔,將整个月球赤道连成一个有机整体。 其实没什么难度,就是个重复工程。 “那这个呢?” 孟未竞拿出底下另外一张图纸,看起来像是某种房屋建筑,但构成建筑的房屋墙壁,却又是一种漆黑色,仿佛薄膜的效果图。 “这是我们內部对孟顾问能力的另一个设想。” 孟未竟顿时明白:“用传送门当成墙壁建房子?!” 相当於是用传送门,在月球上框出一个区域,联通地球,那就相当於,月球上那段区域变成了跟地球上一样的適宜居住的区域了! 他的门可以阻隔分子的扩散,相当於是连温度也不会散失。 “孟顾问觉得是否可行?” “还是那个问题,我的门,无法做到严丝合缝地耦合,会漏气。 “不过,最近我倒是,发现我能力的又一个进化———” 孟未竟张开手掌,掌心中,显现出一个漆黑的小方块,正是一个传送门。 然后,隨著孟未竟心念一动,那个门,竟然从中央开始进行翻折! 折成一个精確的直角! 变成一道,由两个面垂直组合而成的整体! “我最近发现,经过一次蜕变之后,我可以在一道门上,做出弯折!” 话音落下,那道小方块的门,同步开始再度翻折,很快显现出三级楼梯台阶的样子。 “但是,目前这种翻折,只能在巴掌尺度大小的范围內实现,一旦扩大,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等再蜕变进化一次吧!到时候应该就能用一道门,实现你们的设想了。” 丁教授略微有点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开始组织起赴月球设置传送门的小队。 队伍还是由蒋新林中校带队,配合共有四位太空人,共同背负一箱定位信號装置。 孟未竟在两个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太空衣,很快发现,其他人穿的太空衣,跟他不一样。 “他们的太空衣,怎么跟以前的不一样了?看起来轻便很多?” 丁教授道:“基於目前的探索方式,航天局特意加急修改了太空衣的一些功能,拆除改进了水循环、废物处理模块,重新设计氧气再生模块。” 以往太空员一旦上去太空,水资源瞬间变得极其珍贵,必须重复循环,排泄废物处理也是个大问题。 但现在· 想上厕所了,孟未竟一个开门回来就能上。 人体功耗散失的水也不用斤斤计较,背上一袋水,电解制氧供氧,不够了回来,把水箱靠在注水模块上,直接给加满。 而且电池体积也相对减小,因为每支月球行动小队,都配备一台用小巴车,临时改装出来密闭月球车! 上面装满大电池,隨时可以充电补水, 一切都为了,月球行动队伍的灵活便利性考虑。 孟未竟看看自己身上厚重的原版太空衣:“那为什么不给我搞一套轻便版的?” “时间紧迫,这套轻型太空衣,暂时只经过基础验证,还不能说百分百安全。 “局里严禁孟顾问您试穿。等日后安全充分验证,再为您专门定製。” 都这么说了,孟未竟也不为难,老老实实穿上原版太空衣,反正身体素质强,倒也不怕。 过两个舱室,降气压之后! 孟未竟带著蒋新林等人,跨过传送门,再度来到月球! 虽然只时隔不到一月,但月球传送门外,已经是铸起十几片棚户,有几个並排停放了十几辆造型模样大改的小巴车,大厚轮胎,坚固外壳,充满浓重的重工业气息。 甚至还有一辆改装版的电动挖掘机! 显然开动过的样子。 另外几个,则是作为临时仓库,放置仓储物料箱, 孟未竟在电磁频道中道:“月球也没风没雨的,立棚子做什么?” “月球没有风雨,但有比风雨,更致命的东西。” 丁教授裹在太空衣里,指了指天上! “陨石!” 陨石? 孟未竟倒是惊了一惊,月球上没有大气层,哪怕是一颗桌球大小的陨石,速度足够的话,也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却听到频道里传来善意的笑声。 蒋新林道:“月球的確容易遭受陨石袭击,平均每天,都要遭受十次以上的陨石袭击,但放大到整个月球,我们这里受到陨石袭击的概率,就太小太小了。” “那万一呢?” 蒋新林指了指营区中央。 “那是—雷达和防空炮?!”“ “一个保险措施,希望不会用到。” 一行人很快登上临时月球车孟未竟左右摸了摸,在月球上坐小巴车!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 “请系好安全带,月球上重力小,一个顛簸,人是会真的飞出去的!” 孟未竟赶紧绑好安全带隨著轰鸣一声,月球车向前,开始工作。 第181章 二十公斤月壤(二合一) 第181章 二十公斤月壤(二合一) 杭城,江大,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实验室, 林定正忙著处理实验数据。 “喂,小林。” “是我,孙教授。” “刚副校长打电话过来,说有个材料包裹送到行政办公楼下面。你去帮我收一下。” “好的孙教授。是在行政办公楼吗?” “对方是这么说的,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有可能是上次我要求的金属材料吧,你去一趟帮我拿过来。”“ “明白孙教授。” 掛断电话,林定赶紧从实验室站起来,跟两个学弟说了一句,起身出去向行政楼走去。 他有点奇怪,一般金属材料,都是点对点直接发到实验室这边的,怎么这次是在行政楼? 他是江大的博士生,现在再孙传仁教授手下读博,已经博四,很快就要毕业了。 孙传仁很年轻,本人就是学界极其知名的科研新星,新晋大佬,科研能力极强,在他手底下读博士,无疑是比较严格和辛苦的。 好在孙教授对他们非常负责,既严厉,又很亲厚,林定受他鞭策和照顾良多,到今年终於出了比较多的成果,毕业应该是问题不大了。 所以林定內心里对孙教授是非常敬重的。 一路出了实验大楼,天色正好。 林定忽然想起来,看了看手机日期。 说起来,今天本来,应该是孙教授去北京参加月壤答辩的日期! 自从常六带回来月背面月壤样品后,已经差不多两年了。 期间多次进行过月壤答辩,但孙教授的申请都被驳回拒绝直至这次,孙教授终於是打败了同校的其他两个学院教授,成功拿到了答辩资格。 本来今天应该是,带著他们这些博士生,一块儿去北京进行答辩的,以孙教授的厉害水平,很大概率能拿到几十克的月壤! 到时候指不定,他都能跟在孙教授后头,搞一篇月壤的论文! 那可就真牛皮大发了! 可惜了,不知道为什么,答辩会突然取消了。 连孙教授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听说,国家科学院不再採用答辩的方式分配月壤,而是另用他法“可能是有更重量级的团队参与了吧— 林定摇摇头,把心里的遗憾甩出去,很快赶向行政楼。 只远远见到行政楼,就看见前面一个长发飘飘的窈窕身影,青春靚丽,也在往行政楼走。 “?宋师妹!” 宋盈盈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你是——“ “咳咳,宋师妹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林定,孙教授的博士生。” 宋盈盈姣好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尷尬:“原来是林师兄啊,我记得你!只是一下子没想起来你的名字。” 宋盈盈是也是博士生,不过是地球与行星科学学院的,今年刚刚博一。 林定之所以跟宋盈盈认识,还是因为上次,关於月壤的校內会议。 那一天,宋盈盈的导师卢正明卢教授,跟他导师孙教授,正在台前火热输出。 而他,则一眼就被宋盈盈给吸引了! 不只是因为宋盈盈长得漂亮,有一种很温和的古典美。 更是一个女孩子! 不仅读博士! 读的还是地球与行星科学? 有一种鲜长在钢铁上的美感! 所以他鼓起勇气跑上去搭汕了几句,相互认识了一下。 只可惜,这位宋师妹,很显然对他並不感冒,已经把他都给忘记了。 “咳咳,宋师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宋盈盈礼貌回答:“卢教授说有个材料包裹送到,让我去帮忙拿一下。” “材料包裹?”林定吃了一惊,“好巧啊!孙教授也让我去拿个材料包裹!” 宋盈盈面色更加尷尬:“是这样吗?好巧,好巧啊。” 但脚步却不自觉,更快了两步。 林定: : “·......” 宋师妹这是压根儿没信啊! 顿时他也是尷尬了:“宋师妹,我不是骗你,是真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行政楼下。 便见到行政楼最下面,还站了一人,正打著电话,左右观望。 “那不是—·陈教授吗!” 宋盈盈突然微微睁大美眸,满脸惊。 林定一看,那人中年模样,头髮已经斑禿,正是土木水利学院的陈金教授! 上一次,校內月壤会议上,陈教授也在场! 最后跟卢正明教授一起,惜败给他的导师孙教授! 至於为什么土木水利,也要研究月壤· 大概是研究,在月球上打灰的技巧吧! 卢教授、孙教授、陈教授林定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巧合! 宋盈盈更是脸上大红:“林师兄,你,你真是来拿材料的?” “千真万確啊宋师妹!我骗你干什么啊!” 二人顿时走向陈教授。 陈金这会儿电话也刚打完了,扭头看向他们。 “陈教授,我是孙传仁教授的博士生。” “我是卢正明教授的。” 陈金眉梢顿时一抬,斑禿的头髮都隨之伸缩了一下:“你们也是来——拿材料包裹的?” 陈金也接到了快递电话,人正好在行政楼,就亲自下来看看。 三人还没说几句,行政楼內,已经走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正是江大分管科研成果的副校长,刘应良,刚才,也是他给三位教授打的电话。 “陈教授,你来了。” “刘校长?” 陈金赶紧上去握了握手,林定、宋盈盈也是赶紧立正站好。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明,是特事局的特派工作人员。” 特事局? 陈金脑子里一个问號,没听说过。 刘校长身边那个人,身材硬朗,人高马大。 关键是气质迥异於常人,站在那里仿佛笔挺像一桿標枪。 陈金也算见多识广,立刻反应过来一一这是军人出身! 副校长这么介绍,显然是个重磅人物,陈金赶紧握握手:“久仰久仰。” ““—.不敢当陈教授。您稍等。“ 说话间,已经有一辆严丝合缝的黑色轿车,从侧边树林的停车地驶过来,停在台阶下面。 几人顺著台阶下到广场。 门打开,就另外下来两个人,而且他们都是不加掩饰地,直接穿著军装。 王明一同过去,跟他一起,从车上,搬下来三个巨大的行李箱子! 每一个的分量显然都是不轻,看得陈教授、林、宋三人俱是茫然。 “陈教授,请来扫个脸。” 王明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陈教授有副校长背书,陈教授也没动,站著让他扫完。 王明同步从车里掏出一份文件袋,递到陈教授手中,並將行李箱子一同推给陈教授:“陈教授,这分配给你们实验室的实验材料,请接收。” 陈金下意识接过文件袋,直到听到实验材料,整个人终於绷不住了:“实验材料?可我没有申请实验材料啊!” “陈教授贵人多忘事,您参加过一次校內会议,只是最后被驳回了。” 校內会议—— 陈教授一脸懵逼,他好像,最近,只参加过一次校內的月壤会议才对? 土木水利工程,也可以研究月壤! 比如研究利用月壤构造建筑结构的可能性之类的· 但他其实就是去混个脸熟! 要是將来学校里真有教授能申请到月壤,他就可以去蹭著接过来做点研究什么的。 这一次常六带回来的月壤,总共也不到两千克,他自己压根没怎么抱希望! 所以难道是他实验室的博士生替他操作了什么? 因为即便分给他月壤,也不可能用这么大个箱子。 他赶紧打开文件袋,抽出文件去看。 而王明,已经趁著这个时间,同步给宋、林两个学生扫脸,各自一份文件袋和一个大箱子。 “宋盈盈、林定,身份已经確认。但你们手中的文件袋,你们暂时没有权限打开,请连同密码箱一起,交给你们的导师,由他开启。” 说是这样说,但王明也没有死抠著让两个教授过来一趟的意思。 宋盈盈、林定这会儿已经是有点儿不知所措了,还有权限问题?! 只能愣愣接过来文件袋,感觉像是握住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有点儿战战兢兢。 而这会儿,另一边已经打开文件袋的陈金教授,却是已经大致瀏览完全了。 瞬间满脸张红,手指头都在微微发颤, 抬头盯住王明:“这上面说的,是真还是假的!” 王姓军人没有回答;“陈教授,文件內容出自国家科学局,请回去自行理解吧。” 副校长刘应良也是朝陈金使了个眼色。 陈金毕竟是教授,成熟的成年人,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 强忍住激动,一把仅仅住行李箱的把手,將之贴在身边,朝几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你们也回去吧。把东西交给导师。” 林定、宋盈盈俱是面面相,只能转身回去。 陈金教授已经转到另一边了,林定、宋盈盈一路顺路。 宋盈盈忍不住问道:“林师兄,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思考。” 林定一面夹著文件袋,拉著行李箱,一面授著下巴,装作思考:“你看,这三位教授,有什么共同点?” “都参加了月壤会议——你是说,这箱子里,放的难道是月壤?!” 宋盈盈漂亮的吃惊表情,看得林定心里甚是欢喜,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另外的可能了!” “可这行李箱这么重。” “据说月壤都是保存在恆温恆湿的环境里,说不定这行李箱里,就是保存设备。” “那也不对。月壤这么珍贵!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大牛团队,都在等著分配月壤呢! “哪怕是我们校內,也是孙教授才有参加答辩的资格。我导师——咳咳,不应该啊!” 卢教授资歷水平还差一点,从理论上,是根本没资格参与月壤分配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咱们校长牛皮啊,上达通天,把月壤申请下来了呢?!” 林定毕竟痴长几岁,一张嘴把宋盈盈唬的一愣一愣的。 “宋师妹,加个微信,咱们有情况了,赶紧互通有无!” 宋盈盈眼睛顿时斜过来,好么,贼心不死啊! 但林定说的有道理。 她还是加上微信,二人很快分道扬。 等林定拿著文件袋和行李箱,悠哉悠哉返回实验室的时候。 没想到孙教授,居然就等在实验楼门口! “孙教授,您不是在做实验吗!” 林定赶紧走过去。 “实验我先暂停了。老陈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北京那边,送了个了不得的东西过来!让我赶紧接收了看看。” 林定看看那个大行李箱子:“是这个?” “文件呢?” 孙传仁伸出手,林定赶紧把文件袋递给他, 孙传仁立刻打开文件。 陈教授打给他的电话,说的神乎其神的,他早就已经心痒难耐。 只看了几眼,他的表情顿时跟陈金如出一辙,眼珠子圆睁瞪大,嘴巴慢慢张开,脸上一会儿惊喜一会儿惊骇的,不敢置信。 林定一看孙教授这个表情,心中更是惊疑万分。 孙教授向来是喜怒不形於色,气度坦坦荡荡! 居然连他也一下子被惊到了,乃至露出如此惊骇的表情! 这文件里头,到底是说了什么啊! 良久之后。 孙传仁一下將文件合起,连续深深呼吸。 “小林,把箱子放平。” 林定赶紧放平箱子。 孙传仁看了一眼文件,然后蹲下来,在行李箱上的密码锁旋钮推动操作,一扣按钮,咔噠一声,行李箱密码锁已经弹出拉链, 但孙传仁的呼吸,却又急促起来,拉开了拉链,一时间不忍心打开一样。 “教授,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月壤。” “哦,原来是月壤啊———什么?!”“ 林定瞪大眼珠子,自己还真的一语成了?! “可是,月壤答辩会不是取消了吗?” 孙教授点点头:“之所以取消,是因为他们,直接按实验室,每个进行分配。” 林定更不解了。 月壤价值万金! 数量极少! 乃至全世界各个地方的科研团队,都盯著这点月壤,想分到一点! 大家渴望成为一作的心,早就已经饥渴难耐! 也正因此,才需要答辩会进行合理分配。 如果按实验室进行分配,两公斤月壤,怎么可能够啊! 不过他没想那么多,心跳渐渐加速,感觉一篇篇足以名震学界的论文,正在向他招手! “教授,国家分配了我们多少月壤!” 孙传仁有一瞬的沉默。 方才轻声道:“文件上写的是二十——— 但下一个单位,他却一下子无法说出口。 林定却是理解成:“二十克!有点少了!但省著点用,咱们可以出好几篇论文!” “不是二十克。” 孙传仁终於下定了决心,缓缓把行李箱的盖子揭开。 却见盖子底下,根本没有林定想像中的,保温、保湿设备,而是四个,防污染透明储置盒! 每个密封储置盒中,都满满装著一种,顏色不甚相同的颗粒性土壤! 灰色、黄色、灰黄色、黄灰色。 四大盒土壤,就跟四大袋,刚刚从农田中挖出来一样,新鲜出炉,端端正正,放在行李箱中! “不是二十克。 “四盒月壤,分別来自,月球不同的位置!每一袋,都有五公斤。 “合在一起,总共“二十公斤啊!” 林定: ...... “教授!我立刻报警!这绝对是团伙诈骗!” 第182章 月壤分析和吕雉(今天晚了点不好意思) 第182章 月壤分析和吕雉(今天晚了点不好意思) 江大,材料分析实验室。 “嗯,好,谢谢你。” 孙传仁掛断电话,回首看向同在实验室中的另外两人。 一个是卢正明教授,一个是陈金教授。 “跟我们一样,他们·也接到了这个所谓月壤!” 刚才孙传仁,在给南大、京大、西大的化工分子工程学院的同事打电话,他们都是原本这一次,参加月壤分配答辩会的团队组。 结果就是他们全部都拿到,跟他们这里相同的,一大箱子月壤! 全都是莫名其妙送过来。 卢正明也是无奈道:“刘校长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送给我们的东西是月壤。 “也是我打电话过去,他才知道的。” 在文件袋中,並没有特別標註月壤的存在需要保密。 毕竟他们都是学者,要招学生,一起研究,发论文的。 所以文件袋中特別强调,具体情况,让他们自己处置解决。 “所以,这些月壤的来歷,其实是来自那个,神秘的国务院下属单位!” 特事局! 陈金拿出手机:“我刚才在deepseek上查过,这个特事局,全名叫特別事务局,隶属国务院, 很神秘,像是刚刚成立没多久。 “具体一切行动和事务方向,全都没有任何数据消息。 “往前唯一可查的,就是过去半年,他在豫南省进行过两次公开的公务招考! “招考人数很多,还因此上过热搜, “但即便如此,这个单位的事务和消息,网络上都很少很少。” 孙传仁插嘴问道:“他们招了多少人?” “按照公开网站的人数,至少有五六千人! “而且就在昨天,这个单位又开始进行,第三次公务招考,预计招考人数,接近一万。” 孙传仁、卢正明神色都是微微一变。 人数这么多! “该不会是军方的工作单位吧!” 除了战爭,他们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工作单位,短时间內需要这么多人! “但如果真有战事,那肯定直接上正规军啊?不太可能进行社会招考招聘。” 这么大的人数,网络上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说明特事局这个单位的內部事务,肯定有较高的保密层级。 卢正明脸上此刻仍然还残留著不敢置信。 “拿行李箱装月壤,还一装二十公斤就算是官方网站上白底黑字,我还是觉得这是个拙劣的骗局!” 这时。 林定拿著一份数据报告,从实验区走出来了。 “教授,第一份月壤的数据报告出来了。” 孙传仁接过来仔细瀏览。 “这个成分数据—水分含量偏中,密度偏大,成熟度跟美国月壤和常五常六的数据都不一样! 很快,他手底下另外几个博士生也都出来了,他们分別负责的是四个大塑胶袋里不同成分的月壤。 “这份含有稀土元素?是克里普岩型? 这一份有明显的磁电反应,应该是鈦铁矿型还有这个,典型的高地斜长岩型特徵· “这些的確都是,月球上常见的月壤特徵型!” 孙传仁作为能拿到月壤分配答辩资格的教授,当然是好好做过一番严密的工作准备的,对月球的地质特徵有充分清晰地了解。 这四份土壤样品初步分析,虽然各项细节数据不同,但都没有发现任何有机物图谱特徵! 甚至可以说,相当符合,孙传仁对月壤成分的想像! “老孙,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仅从初步成分分析上,我分辨不出真假。 “月球不同区域的地方,月壤成熟度差异很大,成分肯定有所不同。” 陈金道:“那会是偽造的吗?” “现代技术,肯定能偽造得出这样的月壤。 “但是—这没道理啊! “不管正面反面,都没道理啊!” 谁会有事没事,偽造这么多月壤出来,给他们研究? 特事局虽然是个神秘单位,但隶属国务院,是国家信用背书的! 能撤销月壤答辩会议,显然肯定是得到了总高层的默认和许可的! 这种级別的材料分配,全都是偽造的? 不可能的啊! 但如果这些月壤是真的,那就更没道理了! 二十公斤啊! 还是每个实验室二十公斤! 跟批发的草有机土壤一样,装著就送过去了! 哪儿来的?! 开挖掘机上月球去大挖特挖了吗! 完全无法理解! 最终,三人也只能是站在这里面面相,根本没处解答,也没有人能给他们回答! “怎么办?”陈金问道。 孙传仁深吸一口气:“我这边,也只能先当成真的先研究起来了!分析分析他的具体详细成分,看看结果。” “那如果出了研究成果呢?” 孙传仁迟疑一下:“就跟文件里说的一样,直接发!管他那么多了,先多搞几篇论文再说! “就算最后说是假的,那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卢正明、陈金缓缓点头,是这个道理啊! 先多搞几个一作大成果,才是硬道理! 这样一来,就得抓紧了! 同样的东西,全国有近百个实验室都拿到了! 这要是慢一步,给人家捷足先登发表了,哭都没地方去了! “不说了老孙,我先走了!” “等会儿,我也一块儿走了!” 渴求一作之心,毫不掩饰! 孙传仁心里了一句,转头对自己一批博士生,眼神亢奋炽热:“我们也开搞吧! “这要是弄好了,几篇sci妥妥的!你们的毕业、发展问题就全解决了!” 博士牲们立刻就兴奋起来,开搞! 琅琊別苑。 琅琊別苑今天,又迎来了一位新的住户。 还不是特事局邀请来的住户,而是被老刘邦,强塞进来的。 “夫人,这边请。” 战士吴燁在前面引路,但总觉得,后面跟著的那个妇人,眼神阴,仿佛鬼魅注视他的背后一样,让人疹得慌。 但若回头去看,却又只能看到一张,眉目深邃冷峻,面无表情的美妇面孔。 她明明长得颇为貌美,成熟丰,风韵十足。 但不知是不是这个战士的错觉,这位大汉未来的皇后、太后、乃至真正的权柄掌握核心,颧骨看上去越来越高,眼瞳也越来越深邃。 叫人感觉她,越来越不像个女人,反倒像一只,即將困死的斗兽。 有一股,压抑极深的疯狂。 吕雉,现年38岁,本该跟隨刘邦一同,荣登大宝,成为大汉的皇后! 但现在,却变成一条彻头彻尾的败犬,哪怕她背脊挺得再直,眼神再锐利如刀、不可侵犯,却也掩盖不了她仓皇的底色,不安的精神状態。 吴燁感觉,她似乎在將要被逼疯的边缘。 正下到二区楼下。 忽听到一声轻飘飘的讥笑声:“这不是咱们的王后殿下吗?!” 吕雉偏过头去,瞳孔骤然一缩:“韩信!” 却见一个人坐在一楼下石桌上,轻轻翻著书页,正是韩信。 “是我。” 吕雉眉目更加深峻:“齐王,见了本宫,为何不拜!” 韩信根本不为所动,坐在椅上,翻过一页书册。 “王后殿下岂不知,我如今乃改封吴王?封地东吴省,隶属仙国!你区区汉王王后,何敢让我仙国吴王拜见?” 歷史上韩信就是被吕雉杀的! 是以他对吕雉,压根儿没有半点好感,直接回。 吕雉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沉默片刻,吕雉淡声道:“吴王说的是。小小汉王,的確没有在仙国面前叫囂的资格。” 韩信动作立刻一顿,抬起头来。 先是上下打量吕雉几眼,看清了她的精神状態,再稍一思索,面上立刻现出恍然之色,隨即哈哈轻笑起来。 吕雉被他的笑声所激,神色雾时阴鬱:“吴王笑什么?” “王后·不,现在应当该称你做夫人了吧! “吕夫人,本王的確推算过你必有这么一遭。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报应,报应不爽啊哈哈!” 第183章 女人的武器 第183章 女人的武器 吕雉紧绷的面颊上,有一瞬的杀意涌过,却又很快颓丧不见。 默然片刻。 她仍然维持住了一个,王后的仪態! “吴王果然神机妙算,却不知,吴王可否为本宫解惑?” “你不知道?” 吕雉没有计较他的无礼,淡淡拱手。 韩信更是觉得趣味十足,面色促狭。 正好从自己脚边的包里翻了翻,很快拿出一本,《汉初大史记:从吕后到汉文帝》,篆简双字列印版。 “夫人不妨,自行观看。” 吕雉看了一眼身边的战土。 吴燁道:“夫人要不,先跟我去房间?” 韩信可不想错过吕雉看到歷史的精彩表情! “同志,你告诉我房间號,我待会儿送她过去。” 吕雉同样抬手,朝吴燁一拜。 这倒也无妨“待会儿还有吕也会过来,她现在正在接受一点生活常识培训,后头吕夫人有什么不懂的, 就问她。” 待吴燁离去,韩信非常有礼地,请吕雉到他边上。 因为吕雉仍然穿著秦汉服饰,也不要求她坐在椅子上,只是把书递给吕雉。 吕雉看著韩信递过来的书,突然有一瞬的恍惚。 她已经知道,刘季之所以发疯,寧愿人心不稳也要陷害她,是因为他知道了未来之事! 可未来之事,又不是她现在所做! 居然因此,废了她的后位,不立盈儿为太子! 甚至直接將她兄长吕泽贬为庶民,废除她吕氏一家,在汉王魔下所有的权柄! 恩將仇报,无耻卑鄙! 她当初下嫁刘邦之时,刘邦已然四十几岁! 而她才刚刚二十几岁! 若非她吕氏財力支持,刘季一个区区亭长,哪里能在沛县中,落得如此浩大的名声! 现在好了,一切付之东流,都餵了白眼狼岂敢如此恩將仇报!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她现在身前的,这一本,厚厚的仙国之书。 吕雉接过书,心中轻轻发颤。 这两日来,不断积压的愤怒、恐惧、压迫,俱都在这一刻,从眼底不断闪烁浮现。 一时间,姣好的面孔甚至有了一瞬的狞和疯癲! 令得边上一直准备看笑话的韩信,条然都有一瞬间的背脊发毛。 但吕雉很快掩藏住了內心的疯狂。 只是轻轻翻开书册,一页页看起来。 韩信存心要看吕雉的笑话。 但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实在没趣。 他跟这位王后其实交集不多,只是听说,这位王后手段了得,一直是汉王征战天下的贤內助。 却不想,这位王后的心智修养竟也如此坚不可摧,眼见一桩桩未来之事的记载,竟然丝毫没有动容之色,哪怕瞳孔偶尔收缩,也几乎微不可查。 但在那片平湖一样安静的面孔底下,吕雉的疯狂,开始愈发澎湃汹涌。 片刻后。 吕雉已是大致瀏览了一遍未来的歷史,对自己未来所作之事、所达到的高度,终於有了一个朦朧的认知! 尤其是明白了,刘邦为什么拼著人心不稳,也要將她废掉! “戚夫人” 这三个字哪怕只是在心中稍一经过,吕雉都感觉浑身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生理应激似地起鸡皮疙瘩,感到生理上的作呕。 熊熊怒火,仿佛要將她的理智彻底燃烧殆尽,只剩下最后的疯狂! 戚夫人,戚夫人! 自己把刘季这个最爱的相好,削成了人! 难怪刘季会这般盛怒雷霆! 可是啊当她刚才,看到这一段,自己將戚夫人削髮为奴,砍断四肢,养成人的时候! 那一刻,內心里简直仿佛升华飞天,六月中吞了一大口冰霜一样,透心畅快! 仿佛自己真的,將那戚夫人捉住,狠狠折磨,生不如死! 其实,她並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 刘季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与他成婚,本就是她父亲吕公,在沛县毫无根基,是以借联姻与刘季这个沛县的地头蛇强强联合在一起! 刘季之前的姓曹那个相好,还生了刘肥这个儿子! 包括后宫里那些从各诸侯国掠夺而来的美女,她一个个都不放在眼里,也根本没有嫉妒的心思。 唯独戚夫人——她竟然,妄图染指她的权柄! 吕雉永远都记得,当那一日鸿沟协定之后,在项羽大营中,苦苦囚禁坚持两年之久的她,终於回到汉王大营时,看到的那一幕! 本满心期待著,夫君爱她护她,嘘寒问暖。 可刘季这个混帐玩意儿高坐高台,戚夫人如蛇如怪,倚靠在刘季腰间! 故意看她一眼,娇笑著问刘季:“此嫗何人也?” 那一刻,吕雉明確感受到了战爭的信號,戚夫人,在故意打压她的地位! 那一刻,在霸王大营苦囚两年,却始终桀驁不驯的吕雉,几乎在一瞬间內就意识到,她和戚夫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现在· 她失败了! 不是败在那个贱女人,和刘季的手上,而是败在,所谓未来,所谓仙国之上—— “夫人,我送你去吧。这本书,你拿回去慢慢看——夫人?” 这一刻,韩信终於看到了自己期待的东西。 虽然只有这样短短一个瞬间,但他仍然还是非常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了。 吕雉安排的居住位置,在一区。 因为二区,联通了x3號汉初世界,老刘邦有时候会回来。 一区二区之间有设关卡,但除了比如青年项羽这样的重点关照人员,其他人说明情况,是可以相互窜访的。 韩信送吕雉过了关卡,一路寻找。 因为吕雉是目前一区中,唯一独居的女子,是以安排在远离男子宿舍区的位置。 正过一道楼梯转角。 吕雉忽然浑身一震:“那是———” 韩信看了一眼,对面楼梯转角处,1號战国世界的青年刘邦,正伙同萧何、樊会、曹参,大大咧咧下楼去。 甚至看到韩信这边还带了个女子,还远远伸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韩將军!” 韩信也抬手挥了挥。 唯独吕雉浑身震颤,仿佛內心中潜藏压抑的噩梦恶鬼,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 “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刘邦,年轻的刘邦。” “年轻?” “三十来岁的刘邦,在他们那个世界,始皇帝都还没有一统天下—后面你自己去了解吧。” 送去了房间。 吕雉一个人坐在陌生的床榻上。 周围新奇的环境,完全没见过的各种生活用品,並不能激起她半点的好奇心。 她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彻底败了。 想著想著。 她看到,房间中,竟然有一面巨大的梳妆镜! 那镜子不知是何材质所造,照人如同將人框束进去一般,处处清晰分明。 吕雉头修然扭转一个角度,直勾勾盯著那面梳妆镜子。 陌生的房间,孤零零一个人,一面梳妆镜。 若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现代人,跟镜中的自己对视良久,也会產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梦魔恐惧但吕雉没有。 双眼似乎越来越亮,与镜中的自己,交相成辉。 她站起来,缓缓走到梳妆镜前。 突然开始一件一件,褪下自己的衣服。 最终赤身露体,將一片风韵十足的身体全部暴露出来。 吕雉开始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冷漠的、甚至带著几分狞暴虐的面相,在她对著镜子调整的过程中,不断变化,最后竟然,缓缓变成一种,娇媚、我见犹怜、浓情蜜意的神情! — 一若是老刘邦在此,仔细看吕雉脸上的表情,就会发现,这与戚夫人平日里,露出的媚態, 如出一辙,极为神似! 刘邦跟她成亲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 老而不坚。 她是败了。 但不能就这么败。 必须要狠狠地报復回去! 如果不狠狠地报復回去,她会疯掉的! 她是个女人,年纪虽然大了些,但也总还算是个,稍有姿色的女人。 而女人,就总还有最后一样武器一一她自己的身体。 同样的,女人一旦想要报復男人,最彻底的办法,有且只有一个。 吕雉想起了,刚才惊鸿一警的,那个所谓年轻的刘邦。 眼底突然闪烁一瞬疯狂的恶意! 但很快,便立刻恢復成,那种娇媚的,我见犹怜的媚態,仿佛戚夫人附体! “刘季啊刘季,我一定会让你彻底后悔,没有杀了我——“ 今天再请一天假…… 今天再请一天假…… 调整下..—.抱. 第184章 广寒宫基地与视频 第184章 广寒宫基地与视频 月球,广寒宫工业基地, 孟未竟端著手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向上滑动。 房间不大,昏黄的光晕之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开放格衣柜,基本就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空气很清新,因为这是直接通过传送门和管道,联通地球的空气,实时通过新风系统更新循环的。 床边,是加强加厚版的三层玻璃舷窗。 窗外,是寂静的,仿佛永恆不变的月面风景。 灰白起伏的月陆无限延伸,一直衔接到,彻底空洞的漆黑太空,像一幅亘古凝固的墨画。 在月球上搞基建,並不容易。 特事局採用的是预製模块化的建设思路,在月球表面设计並建造出占地面积四平方公里、建筑面积40000平方米的广寒宫基地。 如果想用正常火箭发射的方式,把这些模块组件送上月球,耗费全人类十年的能源都做不到。 而现在,仅仅四个月时间,科研站、仓储站、工业中心、输气管道、通信网络系统配套设施完全齐整,连太空宿舍都安排上了! 孟未竟此刻,就是躺在宿舍床上,刷短视频。 正刷过一个小姐姐跳舞。 后面突然蹦出来一个,播放量数百万的视频,標题一下子吸引了孟未竟的注意力。 《月壤研究最新进展》 官媒视频! 孟未竟一下子坐起来了。 两天前,外交部发言人关於月壤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仅在国际舆论上造成一定影响,在国內, 也引发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向国际社会確认了超过一百公斤月壤的存在,被国际媒体污衊为《国家公开支持学术造假, 华夏技术力的衰弱》) 这个视频,就是官媒发布的,一条澄清解说视频。 孟未竟赶紧点开。 视频中,官媒记者带著大家的疑问,接连去到发表月球相关论文最多的三个研究实验室,镜头接连给到正在进行月壤实验研究的科研人员。 而且特意给了一大坨堆放在保温密封舱里,数量不下十几公斤的月壤一个大特写! 並配上了一张,在月表採集挖掘后,留下的掘坑照片,高清4k 然后是一段长长的科普之后,才是记者代表大眾,提问那个最最关心的问题:这些月壤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负责回答的研究所所长回答:“这是机密技术,我们暂时还不能透露。 “但大家请放心,这些月壤,绝对都是来自月球无疑!” 没有解密,但藉助研究所所长止口,以国家信用背书,確认了月壤的存在! 这也是不得了的大新闻了! 孟未竟赶紧打开评论区,有击国內学术造假的,有说开发出黑科技的,有说常六其实带回来几百公斤月壤的! 但基本上,舆论的主流声音都是认为,官媒代表国家意志,如此言之凿凿,那就肯定是真的! 至於那大量月壤,到底是怎么来的,评论区眾说纷紜,没有统一。 孟未竟退出视频,去搜索栏,继续搜索相关的其他解说视频。 这一搜,各种各样的视频顿时都跳出来了! “不愧是阿b的up主,热点追踪效率就是快!” 隨便看了几个正经的头部科普大up主,基本就是月壤为真的框架下,去分析那一百公斤起步的月壤到底是怎么来的。 大up们的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先是仔细分析了公开资料中间的神六构造,说明神六不可能带回上百公斤月壤。 然后还把最近这段时间,大批次发表的那些论文都扒出来仔细过了一遍。 结论就是,除开月壤的数据之外,其他部分也都是高专业水准,明显是国內大牛型的科研团队出来的成果! 这种团队,不可能隨意造假,或者根本没必要造假! 这又从侧面佐证了月壤大概率就是真的。 那就只能说,国家有可能提前发射了神七甚至神八,带回来了大量的月壤。 但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国家如果真提前发射了,为什么要保密,不公开媒体呢? 不合逻辑啊! 最后说来说去,几个大up发的视频,也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等待后续报导, 直到孟未竟打开了一个,只有几万粉丝的小up主製作的视频:《月壤背后的奥秘》 这个视频播放量居然也快接近百万,而且发布时间还不久。 点开看了十几秒,孟未竟顿时来了兴趣,虚空掏出来一杯茶。 这个up主有点东西在的,明明是讲解月壤的视频,居然不是从月壤开始! 而是从最近几个月来,资本市场一路风起云涌的变化开始说起! 先是提到,一两年前,西方联合澳洲共同限制了铁矿石、铜矿石等矿物材料的对华出口。 但差不多九个多月前,国內市场上,铁矿石、铜矿石的价格半点儿突然开始下降! 最后彻底平稳! 让一大批沽涨的大宗货品交易商亏掉了裤子! 再然后,是近几个月来,光伏太阳能行业,发生了超级大地震! 几家大型国企牵头,联合通威、协鑫、隆基绿能等国內头部的二十几家中大型企业,以极高的效率直接签署了一个,名为玉环战略计划的合作计划。 並在签署的第二天开始,就大笔投资,开始在国內西北部地区,大规模建厂招工! 甚至因为招工人数太多,待遇从优,直接引发了工人北上西出的大热潮! “这个up主,了解这么多大宗商品的价格变化,肯定是炒股的!” 以至於视频中,up对家、鈀等各种稀有金属的价格变化如数家珍,直观地提到,最近一段时间,国內原本各种稀缺的矿物產量,全部都大幅度增產,以至於价格產生相当幅度的下跌! 最后才提到说,月壤的问题! 综合以上几点,他直接提出了一个暴论,说东大找到了直接开发月球的办法! 肯定是在月球背面乃至月球核心,发现了外星人的技术奥秘! 这些源源不断输入的铁矿、铜矿、稀有金属和月壤,全都是直接从月球上开採过来的! 甚至“玉环战略”的玉环二字,指的就是月球之环! 结合光电太阳能企业的联合战略,居然歪打正著地,真的猜中了,玉环计划的本质! “这个up有点东西啊!” 资本市场因为1號战国世界的资源输入,这几个月一直在风起云涌的变化,也有很多人乃至资本市场的大鱷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尝试多方探查消息。 但特事局相对独立的政治地位,以及在国企和总局联合掩护之下,並没有人能把消息探查到特事局这个方向。 却没想到,这个up居然把玉环战略计划,和月壤两件事联繫在了一起,误打误撞发现了背后的真相? “这up有潜力肯定在股市里面亏惨了吧!” 孟未竟点了一键三连,然后下意识去翻看这个up以前的视频。 《阿波罗登月计划是假的!》 《光明会存在的痕跡证明》 《月球是一艘宇宙飞船,地球是月球的停机坪》 “???” 孟未竟赶紧继续向前翻列表。 好吧,他要收回刚才的话,这分明是个,阴谋论区up主! 他做的视频,全都是各种离奇阴谋论事件的匯总和推论,聚集在一起变成整活视频! 居然歪打正著,猜出了玉环计划的本质孟未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翻看视频的评论区,三分之一人纯粹看乐子,不嫌事大,三分之一人说up但凡有一碟生米都做不出这样的视频! 最后三分之一,还真的半信半疑,觉得东大在月球上,发现了外星人技术! “不知道,等玉环计划,真正出现在官媒头版新闻上的时候,这些人会作何感想!” 咚咚咚。 “孟顾问,我们该出发了,今天是最后一批站点了。” “来了来了。” 孟未竟放下手机一一在月球太空没办法刷手机。 推开宿舍舱门出去。 蒋新林中校和其余队员已经等在这里。 他这四个月来,基本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月球上平铺传送门。 之所以不能一次性铺到位,是因为传送门铺设完成后,要在传送门开门的位置双向安装信號站,並测试信號通讯,併网併线。 所以只能一批一批开门,等一批门开好调试完后,再进行下一批。 哪怕在月球工作的確是一种极其新奇的体验,但四个月下来,孟未竟也有点搞吐了。 好在,今天是最后一批了! 弄完后玉环工程基本就没他事情了! 听说x3號世界的研究所,搞出了不少有意思、甚至可以说划时代的新成果。 等搞完了月球传送门,正好去看看· 第185章 X3號汉初世界演武 第185章 x3號汉初世界演武 x3號汉初世界。 东城外,广阔平原上,乌决决一大片营帐立, 若从高处看下去,便会发现这些营帐並不浑然一体,而是大致分出六个区域,彼此之间涇渭分明,却又並不做太多的防备守卫。 这是x3號世界中,还剩下的六位诸侯王的精锐部队,齐聚在此! 准备参加汉皇帝刘邦的继位称帝大典。 而在远离开,大军营帐二三里开外,一片荒地之中,罗列著一方明显迥异於这个时代的,铁甲人俑阵! “这不是之前,给秦王展示布置过的人俑阵吗?” 铁甲人俑阵旁,一辆吉普车远远驶来,停在侧边。 孟未竟推开车门下车。 月球上的活他终於是干完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就接到特事局的邀请,说xx3號汉初世界刘邦要举行仪式称帝,顺便跟著林野一块儿过来了。 月球上重力小,如果长期在月球生活的人回到地球身体肯定会不適应。 不过航天局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他们每天在月球的时间基本不会超过六小时,不需要额外的適应训练。 孟未竟饶有兴致地打量那方人俑阵,身后林野隨之下车,一边点头道:“不止这里,孟顾问您看那边。” 林野伸手远指,大约十几公里开外的山坡上,斑斑点点的银色如同鳞片,覆盖一大片。 那也是一方人俑阵。 “特事局跟x3汉王刘邦有过约定,要帮助他威诸侯王,他选择在称帝仪式上进行。” “狡猾的老狐狸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做完了。” “是刘邦自己拖到现在。” 歷史上,项羽死后基本没一两个月,刘邦就称帝了。 但这个世界,因为特事局的介入,刘邦提前知道了歷史,反而没急著称帝一一而是对各路诸侯王,极力掩盖了现代的存在! 他则打了一个提前量,极其老辣地,开始跟现代世界討价还价,羊毛! 先以自己的稟赋奇术为筹码,从现代世界这边捞到了不少好处, 高產作物种子、曲辕犁、纺织机后面彻底认识到和两千年后的差距之后,他立刻就精准地意识到,东吴省建设过程中的发展机会! 直接大手笔黄金砸到特事局里,把自家亲戚晚辈,全都送去了东吴省! 成年的,直接插到特事局的生產队、工作组里去当牛做马,学技术! 没成年的,直接送进东吴省的託儿所、学校,接受现代启蒙教育! 这个刘邦,显然是没有贏政那样厚重的思想包袱,虽然面临差不多的境况,但半点没在意皇权地位有可能受损,而是抓住机会就立刻打蛇上棍,可劲儿去好处! “老奸巨猾——” 林野一边解释。 忽听到马蹄声噠噠噠靠近。 便有数队骑兵,纵马向这个方阵疾驰而来。 骑兵一前五后,分成六支颇为涇渭分明的队伍。 “刘邦?” 当先一队,正是刘邦,人虽老矣,却是意气风发云飞扬。 林野指了指后面的诸侯王介绍道:“后面是剩下的诸侯王。从左往右,分別是,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长沙王吴芮、韩王信、赵王张敖。” 孟未竟恶补了秦汉歷史,但楚汉爭霸这段歷史是出了名的混乱,各路诸侯相互交织,尤其是诸侯王,一个接一个粉墨登场,兴起又很快消亡,名字还一个赛一个的奇形怪状。 除了彭越、英布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其他人他只有一点印象。 “不过我记得,汉初异姓王不是有七个吗?” 林野解释道:“韩信一一不是那个韩王信,两个人是同名的一一一直在琅琊別苑,待会儿会过来露个脸。 “燕王臧茶,则已经被刘邦带兵攻破平灭了。原本的赵王张耳,半个月前刚刚病逝,现在由他的儿子张敖继承爵位。” 燕王臧茶孟未竟有印象,之前会议上提过这个人。 “歷史上燕王臧茶被灭后,刘邦应该是立了自己的好兄弟卢缩当燕王的?” “刘邦现在知道歷史,燕国那地方毗邻匈奴,容易跟匈奴有勾结。 “所以他没有再立燕王,而是顶著民意,在燕国强行推行郡县制,镇压叛乱,將之纳入自己的统辖,並派兵驻扎防备匈奴。” 孟未竟缓缓点头,这老刘邦知道了歷史之后,那是一件事情都没按歷史记载的走了,简直跟开掛似的。 说话间,骑兵队伍飞驰,已然抵近了人俑阵列。 老刘邦一看见吉普车,立刻就拉著韁绳翻身下马,迎了过去。 “林將军!还有仙君!多日未见,仙君神采依旧啊!” 孟未竟上下打量刘邦一眼,也是惊讶道:“你也是老当益壮,精神焕发了啊。” 老刘邦確实是红光满面,看起来像是焕发第二春一样。 老刘邦:“.———.哈哈哈哈仙君真幽默!” 幽默这个词都学会了。 刘邦伸手一指后头同样下马,跟上来的几个诸侯王:“仙君,我为您介绍!” 一一介绍过五个诸侯王。 他才指向各位诸侯王道:“诸君,这位,便是仙国中,实打实的仙君!有仙神莫敌的权能!” 眾诸侯王神情俱是各异,仙神权能? 看起来除了几分英俊,竟然如此平平无奇? 但仍是齐齐拱手:“见过仙君。” “你们好。” 孟未竟只是轻轻点头,便转向老刘邦:“听说你今天马上要称帝了?” 老刘邦哈哈一笑:“什么称帝,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耳!愿请仙君现场观礼。” “现场我就不去了,免得你不自在,我远远观望即可。” “仙君乃仙神之辈,若能蒞临,邦之荣幸也,怎会不自在?” 实则心底暗暗鬆了口气。 “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我是带眾兄弟过来,看看仙国准备的演习现场。” 孟未竟瞭然,就跟当初给贏政他们展示火力一样,得先验验货。 “那你们看吧。” 孟未竟聊了几句,就跟林野坐上越野车,前往附近的军事临时驻扎点。 “仙君慢走啊!” 待越野车走远之后。 刘邦爽朗的表情,方重新冷静下来,变成帝王之相, 回头扫了一眼剩下的五位诸侯王,他们脸上表情各有异样。 想必这几位高高在上的诸侯王,心中正鄙夷他伏低做小,討好仙君吧? 他也不多说,只是挥手指了指那方铁甲人俑阵。 “诸君,隨朕一同,去见识见识仙国的手段吧!” 第186章 逃民逃户与诸侯王的愤怒 第186章 逃民逃户与诸侯王的愤怒 铁甲银灰光泽,通体成型焊接,包裹在人俑身上。 咚咚咚。 梁王彭越敲击著铁甲人俑的外壳,清脆的金铁交击声迴响,令得彭越的神情也变得愈发惊。 然后挥舞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是重重一拳,锤击在铁甲人俑的胸口! 鐺! 钉死在地上的铁甲人俑只轻微摇晃了一下,而彭越却是被震得直接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站住。 揉著刺痛的拳头,再看铁甲表面毫无起伏的平坦。 彭越不禁发出了,跟1號王费一样的感慨:“如此覆盖全身之铁甲,岂不是刀枪不入?” 韩王信眼中显现出浓郁的忌惮之色:“这些铁甲,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拼接痕跡,真不知, 是何种手段铸造的。” 几位诸侯王都算是久经沙场之人,哪怕不是亲自上阵拼杀,也是在战爭中一步步熬过来的。 是以很清楚地知道,这些盔甲背后,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脸色不禁又略微沉凝了不少, 若对上这样的吴国,打起来恐怕必是一场苦战了! 不过,他们有五个诸侯王! 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全淹了吴国。 岂会怕他? 他们这一趟来,並不只是恭迎汉王称帝的! 同样也是有事相求汉王而来,希望能与汉王同仇敌气。 所求之事,正是牵扯仙国,或者说吴国, 此事起因,则是源自吴国中传出的,奥妙无穷,不可思议之物一一报纸。 天下之大,道途艰险,各种消息传播极其困难。 但仙国的报纸,却化腐朽为神奇,居然在一张薄如锦缎的东西上,拓印上了无数的文字! 一张报纸,便可拓印数方言! 其上所承载的各地消息、物產见闻,只需短短几日內,便可传遍整个天下! 汉王破燕王后,之所以能悖逆燕地民心,不再分封燕王! 最大的功劳,便是因为这个报纸! 一张报纸拓印千万份,散入燕国千家万户! 一篇《轻薄赋》、《告燕百姓书》,直接一夜之间,收拢整个燕地民心! 天下纷爭久矣! 诸侯並起,但人心早已思定。 而报纸,相当於將君王的嘴,分身出了千万份,送往天下各地! 凡能够认字的、明意的人,皆能直接从报纸上,聆听到君王的旨意! 这可比招募一千个小吏、乃至一万个小吏更管用了! 只一篇承诺,便能服一国,比纵横家那张嘴更厉害百倍不止! 隨后,有源源不断的报纸,开始以吴国为核心,向天下各处传播散播开来。 短短几个月间,便已將吴国乃后世两千年之国的消息,传播得人尽皆知! 若那报纸,只传播什么曲辕犁、耕种法、堆肥法之类的,那便罢了。 但那报纸,偏偏还宣传吴国內,各项工程开发! 恢弘强健的仙国机械,乾净整洁的居住石屋,崭新的被褥,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衣服,尤其是, 那一盘盘,有菜、有肉、雪白米饭的菜盘子! 简直人间仙境一般! 此时天下战乱刚定,各地人心浮动思变,到处都是远离故土的逃民,苟且地活著。 是以各封国之民,在看到这些报纸消息的第一时间,直接就心动了! 先是一人一人跋山涉水地去吴国, 然后是一户一户! 最后直接是一村一村,仿佛行军一般大批迁往吴国! 等到各位诸侯王有所察觉之时,有些县乡中的民户,居然已经逃得十室九空了! 都去了吴国! 民户人口,即是国力! 人都没了,诸侯国还叫什么诸侯国! 直接落成候爵、乃至更低了! 这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订立律法,严令禁止民户逃亡!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他们一来拿不出自己的封地,分给普通百姓! 二来天下初定,最恨暴秦! 他们也根本无法像秦国一样,以连坐手腕,牢牢掌控乡里! 以至於政令一出,非但没有止住民户逃亡,反而还一下子催逼出了一大波逃亡热潮! 一人人皆知若再不走,以后就会越来越难走! 是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然,最令诸侯王抓耳挠腮不得其解的是,那些普通民户逃亡也就罢了,他们魔下,不少分到田亩的军卒,居然也直接走了! 逃去了吴国! 你都分到田了你还走? 那我这田不白分给你了吗! 吴国所谓仙国,跟汉王关係匪浅! 鑑於燕王的败亡前车之鑑,所以几位诸侯王都忍著怒气,没有直接发兵,征討吴国。 而是发了好几封令信询问汉王,想让汉王主持公道! 但汉王每一次都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他, 直至这一次,才邀请五位诸侯王同来,一面推举他称帝,一面则是解决吴国掠夺各国民力的问题。 韩王信道:“仙国或者强大—却也不能,凭白劫掠诸侯!” “是极。若天下人尽去了吴国,那我们的封国怎么办?” “何况吴国就那么大点地方,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吗?” “大王,您存亡定危,救败继绝,功盛德厚。请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汉王早就已经知道列位诸侯王的诉求,也知道,各个诸侯王心中,都压著浓浓的怒火。 他虽然被各诸侯王推举为帝,但跟仙国歷史所记载,后面的歷代皇帝完全不同! 所谓“地分已定,位號不同,无上下之分,皆疑不信。” 便是说,他虽然为帝,但是跟诸侯王,只不过是位號不同,没有上下之分,天下所有人都认为如此! 是以,別看几个诸侯王一直伏低一般,求他帮忙主持公道,但实际上,不过是威镊於他的实力最强,各诸侯不敢隨意妄动! 他要是不能拿出一个让各位诸侯王满意的处置方法,保不齐像彭越、英布这样实力雄厚、能征善战的诸候王,就要起兵自己去吴国,討回自己的利益了! 讲实话,老刘邦內心里是真不想管啊! 一一让他们去攻打吴国多好! 到时候仙国摧枯拉朽,把他们打个落流水! 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轻而易举便能收拢天下土地,做一个跟始皇帝一样的,天下共主! 真的好想,放他们去死啊! 但是不行。 不只是他要藉助仙国威诸侯王。 更是他跟仙国的协议中明文规定,他必须处理好诸侯王的问题。 包括那些逃民逃户—汉国內也有很多啊! 但他一样没法阻止! 只能使劲从仙国那里羊毛,回哺损失! 没办法,还得稳住他们。 “诸君莫慌,待仙国演武之后,本王再携诸君,一同去寻仙国负责人分说!” 韩王信急道:“那请汉王,快开始演武吧!” “这些靶子,你们都看好了?” 刘邦指了指方阵。 眾诸侯王微微一愣,何谓靶子? 但也是点点头,看好了。 “那便跟我一起来吧。” 第187章 千里传音与演武 第187章 千里传音与演武 烈阳高悬於顶,临时校场上,银灿灿的铁甲人俑寂静无声, 离开五六百步开外,草野荒原之间,共有两千多军官匯拢列阵,分成三个阵营。 演武绝不仅限於,当著几个诸侯王的面而已。 是以確认了铁甲人俑的坚固,刘邦便让列位诸侯王下令,抽调各自军中,伍长及其以上的军官,全部都集结起来,来观看演武! 几位诸侯王虽然觉得刘邦实在小题大做,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但还是遵照刘邦的要求,下令將军官抽调出来。 总共匯总一起,有两千多人。 “诸君,请下马来,令左右栓紧马绳,免得受惊。” 刘邦自己先行下马。 几位诸侯王面面相。 演武他们不是没见过。 双方兵马,持麻布包裹的长棍、木刀、藤甲相互冲阵,彼此喊杀,演个阵形。 哪怕仙国人的指挥再精妙、阵法再森严,也不过是一场衝杀而已, 他们的战马久经沙场,何至於像这般如临大敌? 但汉王都说了,几位诸侯王也便下马。 身为诸侯王,就这么干站著,也太掉身份地位了。 韩王信拍拍手。 他魔下部曲立刻上前牵走马匹,搬出一个个箱子,並支起两个遮阳华盖伞,搬来案几之物,请各诸侯王安然端坐,还有奶酒奉上。 “韩王有心了。” 刘邦扫过那些案几酒水,嘴角顿时微微上翘,这韩王,该不会以为真是请他们观赏来了吧? 傢伙事准备这么齐全,待会儿莫要喷出酒来! 六位王侯就坐,实力最弱的韩王已是端著酒杯,朝其他几位诸侯筹交错。 喝了几盏,老刘邦有点兴致了。 “诸君对仙国了解如何?” 诸侯王俱都顿了一顿。 彭越拱手道:“所知甚少。只从近两月来,流传的报纸上管中窥豹。” 韩王哼了一声:“所谓仙国,不过是有些许奇巧技艺罢了,或者再加一条,挥金如土。” 英布頜首:“听说凡去了仙国的人,都能有饭吃。若真如此,仙国当称得上財大气粗。” 言语中,並不很当回事。 刘邦笑了,仙国入世时间毕竟还太短,非得是像他这样近距离感受仙国之威的,方能够第一时间认识到巨大的差距。 而像这几位诸侯王,离得稍远一些,封国之后,又安於自己国內的享乐和尊贵,压根儿就没那么多心情和功夫,去关注新出现的吴国。 此次,若非是国內国民流失严重,恐怕自己邀请他们来,他们也未必会出来! 这却是正好... 刘邦腰间忽的轻微一震。 手机响了! 他赶紧把手机掏出来,是林野將军打电话过来了! “喂,林將军。” “是的,我们准备好了。” “明白,好的。” “这就开免提。” 刘邦笨拙地打开免提。 手机对面,有机扩运转和人指挥的声音传来,不过说的是普通话,眾诸侯王也听不懂。 刘邦抬头,便看到五位诸侯王,惊地看著他,严格来说是看著他的手机。 “哦,此是手机,仙国所產之物——之前诸君不是见我用过了吗?” 之前在营帐中,几位诸侯王的確是看刘邦用过。 手指在其上点击滑动,会发光,还有奇异的声音传出。 他们问了一句,刘邦说是仙国之物,內有游戏,可供玩乐,他们便也没再多问。 但刚才.— “汉王方才,可是在与人对话?” “不错,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林將军,现在还连著呢。林將军?” 手机中果然传出声音:“什么事?” “没事,打个招呼。” ““.·汉王。” “明白!” “这— 眾诸侯王俱都满脸错,真的能对话! 可那姓林的仙国將军,人都不在这里! 如何对话? 莫非是.千里传音! “千里传音?这么说倒也没错。此手机,莫说远隔千里,便是远隔万里,也能隔空对话,甚至还能视频通话,与对方面对面谈天说地呢。” 眾诸侯王俱都大惊,如此神异? 常年作战的彭越更是立刻联想到:“若是战时,此物岂非是能令远隔千里的战线,也能实时联络军情?!” 刘邦頜首道:“那是自然。现在我们不就在联络军情吗?” 彭越这一提醒,眾诸侯王脸色更是骇然色变,相互对视,彼此眼底俱是骇意。 若此物放在军中,用作指挥联络之用,岂不是能轻而易举掌控全局,料敌先机,决胜千里之外? 他们还打算组织军队,去吴国討伐,討回一个公道呢! 若仙国军中,都有此物联络指挥,打起来,恐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韩王急道:“此物定然珍贵吧?” 老刘邦点点头:“那当然!” 眾诸侯王鬆了一口气,珍贵便意味著数量不会太多,那还有机会“此物了我足足400汉元!相当两个月的薪资!仙国黑啊!据说这手机,仙国眾人手一个, 普通人一个月工资就能买一部! “你说我堂堂汉王,歷史地位在这里,可一个月的工资,居然还比不上仙国一个普通人?!” 人手一个· 眾诸侯王:“..— 这还如何指挥打仗! 彭越深吸一口气:“倒也不必惊慌,此手机,不过是能实时指挥,但打仗,拼的还是硬实力—..” 这时,手机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准备!” 刘邦赶紧打断彭越,指著远处:“马上就要开始了!” 几位诸侯王俱都看去。 远远临时校场上,那寂静无声的铁甲人俑阵,依然静静聂立。 周围没有人,没有军队,也没有任何动静, 既然要开始,那军队呢? 人呢? 从何开始修然一道鲜艷的橙红火光猛地炸开! 一闪而逝! “咻——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紧隨其后! 便见到,一条泥龙从那铁甲人俑阵侧旁腾龙升天! 大地仿佛隨之剧烈一晃! 不只是诸侯王,所有在场的士兵,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巨响,嚇得浑身剧烈一颤,脑袋直接一片空白! 便是早已经看过相关视频,心里有准备的刘邦! 在真正亲眼见到所谓“火炮”的威力之后,也是骤然失神,脸色惨白。 第一发炮弹打歪了! 但第二发就精准命中铁甲人俑阵了! 只一炮下去,恐怖的衝击波瞬间掀翻一大片的铁甲人俑,令银白的铁甲支离破碎! 尤其是爆炸中央处的铁甲人俑,直接粉身碎骨! 两千多人,无论诸侯还是军卒,俱都彻底茫然了。 发生了什么? 为何会突然爆炸! 轰隆! 然后是第三炮! 第四炮! 接连十炮! 地毯式覆盖整个铁甲人俑区! 火光接二连三闪烁不断! 泥龙此起彼伏冲天捲起! 这是什么力量! 什么都没看到! 整个铁甲阵直接分崩离析! 神仙?妖怪! 恐怖的劲风,携带炽热的气流,穿过数百米的距离,吹拂在眾位诸侯王的身上! 將他们一直以来,对现代的敌意、跃跃欲试、那点小九九,瞬间蒸发了个乾净! 这种威力,恐怕连城墙都能一触即破!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手机中,忽然传来林野的声音。 “汉王,让大家看第二靶位。“ 刘邦身子轻轻一震,下意识抬手:“且看远处!那里也有一方铁甲阵!” 眾诸侯王下意识抬头,远远观望。 几乎肉眼都看不清了! 至少十几里外! 山坡上一片铁甲人俑阵竖立。 彭越愣愣道:“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 咻再次一声凌厉的破空声! 眾诸侯王身体雾时全部绷紧。 刚才的爆炸,就是在这样的破空声后出现的! 但这一次,爆炸却没有发生! 直到瞬息之后,远远一道火光,从那山坡人俑阵中进发而出! 泥龙向天! 隨后密集的爆炸连环闪烁,淹没那一整片山坡! 刘邦这时才適时道:“仙国要向你们演示的是,相隔十几里开外,直接摧毁敌人目標的炮火手段!” 相隔十几里. 摧毁! 第188章 纪录片与菩提1號聪明药 第188章 纪录片与菩提1號聪明药 咔嚓、咔嚓。 爆炸坑中残存的树干倒伏崩碎,一片焦黑,还在冒烟。 山坡上,老刘邦拿著手机,对著爆炸坑里的残留物一张张拍照。 四个月时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手机的用法,拍照、玩游戏、刷视频,全都得心应手! 就是目前仙国的网络基站,暂时还没有铺设到汉国这边来,只集中在吴国核心一片区域。 以至於他日常在汉国位置根本没办法刷视频,只能打打游戏。 韩王信等几位诸侯王,站在满目疮的爆炸现场,目瞪口呆。 不只是眼前这一片支离破碎的恐怖爆炸现场,令他们由衷地感到毛骨悚然。 更因为,他们刚才,是一步穿过一道传送门,直接抵达了这个爆炸坑的位置。 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被汉王毕恭毕敬,称之为仙君的年轻男子! 抬手一点,尺千里! “真的是,仙神之力“ 他们不是没有对吴国內的情况进行探查得到的消息並不多,尤其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仙人,据说並不存在! 所有匯报的消息,大都是说,仙国中有很多奇异器械,但仙国人却都是平凡之人! 最多是个头高点,身强力壮一些! 是以他们心底对这仙国,並不如何畏惧,还想著如何反击。 毕竟仙国若真的强大的话,为何拘泥於吴国一地,而不一统天下呢? 如今他们是知道了。 仙国真的有仙! 真仙! “毗撼树,螳臂当车“ 想到这一茬,他们的后背已是完全湿透! 若不是汉王邀请,若不是这一场演武! 当他们自以为大军逼近,靠近吴国之时! 几发炮弹从天而降,覆盖全军,就像眼前这焦黑滚烫的炮坑一样— 眾人齐齐浑身剧颤,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啊! 其他三个诸侯王还在后怕彭越、英布深吸一口气,已经醒悟过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汉王有仙国支持,实力已是不可抵挡· 当即凑到汉王刘邦身边:“大王,您在做什么?” 刘邦眉梢一抬,威效果到位了! 当即爽朗一笑:“我在拍照!此手机,可以將当下现场记录为照片,存在手机中,想要回看时隨时可以观看。” 刘邦当即端著手机,点开相册,一张张翻阅过来给彭越、英布看。 不止刚刚拍摄的,还有之前拍摄的,东城照片、宴会照片、张良、萧何正面照— 英布、彭越二人惊叫连连。 忽的一张照片划过。 英布、彭越眼睛雾时就直了! 呼吸急促,心跳扑通扑通加速, 却见照片中,是个全身绝大部分赤露,只有几个重点部位,穿著极其轻薄丝状衣物的女子,正舒展柔软的腰肢和雪白的大腿,媚眼如丝,定格在一个搔首弄姿、极尽诱惑的动作上! 这不是—戚夫人吗! 汉王最宠爱的姬妾! 汉王大气啊! 宠姬这般勾引的照片,都拿出来给他们分享! 好兄弟! 咔噠! 刘邦眼疾手快立刻关掉手机! 臥槽! 私房照都暴露出来了! 得意忘形过头了! 英布、彭越二人立刻感觉到一股子低气压,这才明白,汉王手滑了! 顿时不敢抬头。 好在汉王刘邦真的大气。 很快爽朗大笑:“此物是否神奇?” 英布、彭越都鬆了口气:“神奇!” 十分默契地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实则刚才那一幕,极尽诱惑、犹如天仙一般的照片模样,却如刀劈斧凿一般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以往只觉得戚夫人貌美端庄,却还从未发现她竟如此美若天仙,好似姐己褒姒在世一般! 汉王有福啊! 一个小插曲,並不影响列位诸侯王所遭受的震撼。 刘邦看著他们逐渐夹起尾巴恭顺的模样,十分满意。 仙国一出手,诸侯王立刻就乖乖听话了! 就是这个威的面未免也太广了些,连他自己,站在爆炸巨坑之前,也都喘喘不安的。 参观完了,再走孟未竟的传送门,直接又回到驻军位置。 此刻,之前安排参观的军官已经都回营了。 並有五十台露天幕布播放设备,开进军营,分散开来拉起幕布播放纪录片! 全军所有將官都可以出来观看。 跟当初给老刘邦他们播放的军事纪录片不同,这一部纪录片,是特事局宣传部的同事们,最新鲜出炉的,1號战国世界、2號秦末世界拍摄的,统一纪录片!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纪录片,刚刚播放到1號战国世界,魏国战爭的部分! 画面中,镜头先对准了一连三排的坦克! 数量足足有上百辆! 方才演习的坦克数量,不过才只有四辆,远远停在另一边,士兵们都看到了。 而这个视频,仅这一个片段,就出现上百辆坦克! 镜头从下往上,压迫感扑面而来! 隨后就是火光密集闪炼,连环开火! 炮火轰鸣声中,镜头条然一转,变成对准魏国大梁城的城墙! 高耸、厚重的城墙,只在顷刻间,崩塌爆炸,恐怖的爆炸声犹如恶鬼哀豪,令得在场所有站立观看的士兵俱都下意识后撤一步! 便见到,那仿佛不可逾越的城墙,在顷刻间摧枯拉朽坍塌崩毁! 是彻底摧毁! 仙国人·居然都是这么攻城的! 直接把城墙给推平了?! 而且只在一瞬之间! 整个观影现场,鸦雀无声。 哪怕隔著屏幕,都不寒而慄! 接下来的纪录片部分,则是魏国王宫中,精锐的王宫卫士队伍衝锋的场景! 更是令现场直接一片死寂!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视频中的王宫卫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衝锋陷阵的阵形、角度,同样也是无可挑剔! 然而就是这样,几乎在场军卒也未必能够做到的衝锋! 却骤然遭遇一片仿佛並不存在的屏障,如割草一般密集倒下! 剎那间血流成河! 一次又一次衝锋,一次又一次倒下! 如同倒伏的高脚麦不少士兵,直接开始摸著身上,已经代入到了那些被机枪扫倒的士兵之中! 仿佛自己也成了衝锋的一部分,然后毫无意义地倒下! 刚回来的几位诸侯王,也看得浑身僵硬,面色惨白。 “仙国之伟力— 再往后,倖存王宫卫士的採访记录,才將这种死亡阴影一般的压力驱散开来,令现场缓缓鬆弛下来。 不过这份鬆弛,也只持续了片刻。 接下来,再度换成一次割草现场的记录视频! 不过这一次,割草割的是匈奴! 自秦汉以来,草原匈奴,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始皇帝修筑长城,就是为了防备匈奴南下入侵。 直到汉武帝北击匈奴三千里,霍去病封狼居胥,后不断用计,才彻底瓦解了匈奴,將他们打退西迁。 但现在,匈奴骑兵,无疑迎来了自己的噩梦。 视频中,正是一段轻机枪,打退匈奴骑兵的纪录片! 孟未竟凑过去问林野:“这是哪个世界的匈奴?” “2號秦末世界的。他们看到中原混乱,以为有机可乘,就想南下劫掠。 “其实1號战国世界,匈奴也蠢蠢欲动。 “特事局已经制定了计划,待中原平定,就准备北击匈奴,將他们纳入汉文化圈中,开发大牧场。” 游牧民族和农耕文明的衝突,天然不可调和。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当马克沁机关枪发明之后,所有的游牧民族都变得能歌善舞了起来。 北方水草丰茂,正是大牧场的绝佳开发场地。 也是通往欧亚大陆的先初通道,在那里,还有大量丰富的资源,在等著他们去发掘。 现场的眾多军卒中,其中也有不少,是跟匈奴骑兵交战过的! 眼看著,驍勇善战、悍不畏死的匈奴骑兵,在不过四挺奇异武器之前,居然丝毫不得寸进,只能拋下一具具残破的户骸! 总共数千骑兵啊! 却被几十人死死阻挡原地,而且伤亡惨重! “此仙国神兵也!” 韩王、赵王的眼眸都炽热起来! 他们的边境跟匈奴接壤,正需要此种神兵利器阻挡匈奴! 威忆行动到此基本就差不多结束了。 孟未竟招呼了林野,跟老刘邦打个招呼,就坐车回去x3號研究所。 他今天来参观刘邦的称帝威行动只是其次,更主要的目的,是参观一下x3號研究所的研究成果! 他可是听说了,研究所在针对稟赋奇术的研究上,收穫了具有重大意义的研究成果! 用传过来的原说法是,甚至能够加速整个人类歷史进程! 吉普车驶入研究所区域。 时隔四个月,x3號研究所的核心区域已经彻底落成,占地面积总共10万平方米,涵盖试验场, 研发设施、办公场地、生活区、停车场、以及学校区等多个功能区域。 另有总计15万平方米的规划区,等待扩展建造,用作对x3號汉初世界的,大规模人类样本研究车停在研究所柵栏门外,身份识別之后方才入內。 下车后,孟未竟跟著林野一同入內。 林野打了个电话。 “金教授在观测区。” 金茗教授,孟未竟还没见过,只知道他是顶替王轻,负责x3號研究所的负责人。 他是国际生物医学方面冉冉升起的新星,才四十几岁,已经有多项前沿研究成果落地,是那种出去隨便哪个国际公司,都能拿到千万美元级別薪酬加股权分红的大佬。 不过金教授是有自己的情怀,毅然回到国內,从事前沿生物医学的科学研究,被视为国內生物医学界,追赶国外生物医学的接班人。 在特事局跟他多方接触之后,以x3-001天命龙相素,这一超乎当前科学界的人类信息素,才吸引了他的兴趣,让他加入。 而在他加入之后,也不孚眾望,很快就搞出了划时代级別的成果! “菩提1號!” 观测室外,金教授手指小心翼翼捻住一个小小的玻璃药瓶,瓶中装著一种全透明的液体,仿佛果冻。 “我称之为,菩提1號! “菩提是智慧的象徵! “而菩提1號,能够调控ngf神经生长因子,促进bdnf等蛋白增量表达,促使神经树突棘大量增生,使得神经元的信號传送路径呈指数级增加,大幅提升记忆容量和提取速度“或者通俗的说,这是一种聪明药! “一种几乎將要达到科幻级別的,真实有效提升脑力的聪明药!” 第189章 全息透视影像系统 第189章 全息透视影像系统 聪明药,顾名思义,让人变聪明的药物而近科幻级別,这个说法就厉害了。 “金教授,是我想像中的,《永无止境》、《超体》、《献给阿尔吉儂的束》-那种东西吗?” 金教授点点头:“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但確实有同类的效果。” 即便身为超凡开门能力的掌控者,在月球长期工作四个月,能在太空中到处乱跑观光游戏的孟未竟,此刻仍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的確是配得上,加速人类歷史进程这样的说法了! 甚至可以算是,一脚踢开科幻的大门! “这是从韩信的稟赋奇术得到的成果?” “不。”金教授摇摇头:“是萧何!” 孟未竟不解,怎么会是萧何? 灵犀慧目,能判断人的潜能,这种稟赋奇术听起来就有种玄学在里面,居然最后是反映到了脑力上? 金教授转身示意孟未竟和林野跟上他。 三人顺著观测区走了一段,金教授打开一间观测室,推门进去。 观测室面积很大,足有一个篮球场尺寸, 房间里,除开正常的研究標配设置外,最显眼的,就是房间正中,左右两排极具科幻感的透明悬空玻璃。 每一排悬空玻璃的总数,都达到四五百,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並列,合在一起足有五六米长。 玻璃都是正方形,0.5厘米厚,长宽接近一米,上方连接一根高自由度的银色机械臂,悬定在半空。 由於玻璃相互之间排列尤其紧密,所以使得上方银色机械杆只能分开左右交错,固定在天板上的中枢控制装置上,根根分明,仿佛倒立的桥樑支撑柱。 使得整个装置浑然一体,仿佛庞然大物,极富有科幻感。 总共两套,分开在左右房间內。 “这是什么?” “全息透视影像系统。我听说,这还是孟顾问您帮忙做的。” 孟未竟立刻想起,当初王轻那个歪门邪道的想法! 在一张椅子上,每间隔0.5厘米开一扇门,形成一片格柵状的传送门,只允许光通过。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么人一躺上去,相当於被格柵传送门分割成无数片。 每一个体內截面的影像,都能够通到另一个传送门,只要打灯,就可以被直接观测,相当於对人体內进行了无伤透视。 “我记得,我帮你们做的系统,是开门一一对应到一面墙壁上,然后你们用对应的灯光摄像机,一一校准拍摄。” 金教授点点头:“我们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一定改动。主要就是,將每一个摄像机对应的画面, 输入到一面玻璃显示屏上,既能够记录影像数据,也能够组合在一起,產生这种效果” 金教授在一旁电脑上进行操作,房间里灯光顿时晦暗,然后他再按了一个按钮。 便见到房间正中,左右两套全息透视影像系统中,每一面玻璃都开始亮了起来,成为房间中唯一的光源! 继而玻璃阵列內部,突然出现两个巨人,悬浮在半空之中! 不过孟未竟很快意识到,这只是错觉。 事实上是,由於每一面玻璃显示器,都显现了一个人的截面,多重玻璃组合在一起,就好像像素点聚合成一副图画一样,组合成了好似悬空的人影。 再加上画面本身放大了数倍,玻璃又是透明的,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巨人悬浮在半空中一样。 隨著金教授操作控制,机扩声响起,银色机械臂开始运转,左侧悬吊半空的一排玻璃显示器, 一面一面接连向前,很快分成了前后两个区块部分。 “孟顾问,林队长,你们看中间的截面。” 不用金教授提醒,他们就已经看见了,分开的中央截面上,赫然是一个人体剖面! 猩红的血液、粘结的流淌、臟器蠕动、甚至血管面! 全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眼前! 孟未竟和林野俱都看得惊奇。 尤其是孟未竟,他亲手实现的这个功能,却没想到在这群科学家的手里,搞出这么离谱变態, 或者说精妙无比的用法! 相当於能实时监控,任何一个人內部细节的生理变化! 对生物医学的研究而言,这就跟开了掛似的! 难怪四个月就能搞出大成果。 孟未竟盯著两个假全息影像的脸部看了看:“这两个都是萧何?” “没错,这是三个月前,针对萧何的第一次对照实验时,记录下来的影像数据。 “左边这个,是x3號世界,具有灵犀慧目的超凡萧何。 “右边这个,则是2號秦末世界,没有超凡能力的普通萧何。” 金教授一边作业系统控制器,一边解释说,1號、2號、x3號的萧何,都不同程度参与过实验过程。 不过1號萧何太年轻,2號、x3號萧何的年龄更接近,所以对照实验基本是以后两个进行展开。 金教授作业系统,便见到左右两边,两个萧何影像俱都开始放大,身体部分直接消失,大脑部分则是更加放大,呈现出两个巨大的头颅。 然后金教授再操作了一下,头颅外面的毛髮皮肤隱没消失! 隨后是骨骼消失! 只剩下两颗硕大的,切片的脑。 “这是怎么做到的!” 林野不免惊呼一句。 “一点计算机图形视觉的算法手段而已。 “其实,一开始我们也以为萧何的稟赋奇术,是属於神秘侧的。 “直到通过全息系统,对两个萧何的全身所有器官位置,进行了镇密的监控和观测。 “很快发现,两个萧何,从生理结构的各个方面来说,基本都很相近! “但他们的大脑,却有极其显者的明確不同!” 金教授手上拿著一个类似平板的屏幕,手指不断点击画圈。 便见到两个脑大脑皮层上,一个接一个的位置高亮標註。 针对大脑部位的开门孟未竟是有印象的,门相隔尺寸控制在了1毫米的间隔,解析度更高。 所以此刻標註的高亮区非常清晰,一眼就能看出,x3號萧何这几个区域的大脑皮层沟回数目, 显著多於2號萧何! 第190章 三类稟赋奇术与底层逻辑 第190章 三类稟赋奇术与底层逻辑 “首先是前额叶皮层,这里主要的功能是掌管社交决策与社会规则的理解。” 两颗大脑前额叶皮层不断闪烁。 “然后是顶叶、题叶交界,这里包含镜像神经元系统,可以在观察到他人的行为动作时,进行模擬、共情、和推测。 “还有海马体,尤其发达!这是社交记忆形成的关键场所! “在了解到x3萧何,明显迥异於2號萧何的生理结构之后,我们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决定从脑科学的角度出发,去研究和解释灵犀慧目的作用原理。 “一旦破除了这个知见障后,我们立刻就意识到,我们其实是被前面张良和韩信神秘侧的奇术嚇住了,而忽略了,灵犀慧目最最基本的逻辑硬伤! “那就是··所谓潜力,到底是以什么標准进行的!” 孟未竟和林野都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x3萧何有一套自己的人才潜能理论,把人分成天地玄黄四个品级。 “比如说,张良、萧何、韩信、刘邦、项羽,就属於天品奇才! “往下,还有陈平、彭越、英布等是地品,逐次降低。” 孟未竟停下来:“没什么问题啊?汉初三杰,外加刘邦项羽,的確是整个楚汉爭霸期间,最突出的人才!” “这就是知见障。” 金教授正色道:“歷史只是文化的一部分,但由於古代流传下来的主要是歷史,就会让我们產生一种错觉,误认为歷史中所记载的內容,是古代社会中最最核心重要的部分! “就会误將歷史中的风云人物,拉高夸大到一个,神圣的、顶礼膜拜的程度! “从而忽视了,他们身为人的局限性。 “这就是知见障。” 孟未竟听得云里雾里,良久才反应过来:“金教授的意思,是说汉初三杰,项羽刘邦他们,没有那么厉害?” “不,”金教授摇摇头,“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中,是绝对的顶尖英雄人物。但——如果不是自己的领域呢?” 孟未竟有点反应过来了:“您的意思是,项羽沙场无敌,张良运筹帷,韩信兵仙降世,但如果,让他们都去种田!或者去唱歌跳舞,他们就未必能保持第一名,不,应该说绝对不可能是第一名了?” 金教授笑著点头:“孟顾问理解我的意思了。” “我还没有完全跟上。” “其实非常简单。无论是打仗、治理、谋算,全都是定国安邦的才能! “那么萧何观察到的人才潜力,为什么一定是这个方面的呢? “为什么不能单纯是打仗方面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或者乾脆是骑马、剑术、刀法等等方面呢?” 孟未竟眼眸微微上扬:“因为萧何自己,就是一个定国安邦方面的顶级人才!” 金教授点点头:“基於此,我们开始假设,萧何的灵犀慧目,並不是一种客观的分析力量! “而是一种主观的,基於自我认知的评价! “本质上,就跟领导,评价自己的下属,是一样的!” 他手动操作控制器,已经只剩下脑的大脑,再度开始放大! 放大再放大! 最后竟然,显现出神经元的细胞亚结构放大图! 其上似有无形的东西在流淌。 “等会儿,你这个是怎么搞出来的!” 不是拍照片吗! 很简单,直接用显微镜对准切片部分的门进行观测一“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通过对两个萧何的对照研究,很快发现,x3萧何的神经树突棘密度是正常萧何的四五倍。 “而且,二者在遭遇相同的事情,跟相同的人进行相似对话时,脑部激活的区域基本相近! “唯一不同的是,在某些时候,比如跟陌生人对话,评判其才能时,x3號萧何的相应大脑区域,激活强度,会远远超过2號萧何!” 孟未竞立刻想到:“就跟老刘邦和青年刘邦一样?” 金教授点点头:“这帮助我们確定,灵犀慧目並不是神秘侧的不可思议的能力,本质上,其实就是萧何自己的主观脑力评判! “之所以接触越久,就能越了解这个人的才能,也是因为接触越久,他所接收到的信息越细致、越准確! “只不过,由於他大脑完成这项工作的部分尤其发达,很多信息收集,都是在极其细微的程度上进行,这就使得他对一个人的信息收集非常全面,从而评判也变得极其精准!” 是这么个解释法? 孟未竟有点理解了:“也就是说,x3萧何的超能力,其实就是他脑力特別聪明? “也不对啊,那那按理说,萧何应该会样样都很聪明才对! “奇术也应该叫什么『最强大脑』、“聪明绝顶”。 “为什么会仅仅只局限在,辨识人才这一单一方面呢?” 金教授回答道:“这就要说到,菩提1號的局限性。 “首先,菩提1號的作用原理,並不是瞬间起效。 “它是一种长效药,必须长期服用,日积月累,才会在对应的大脑神经元区域,增加突触密度,从而增强脑力。 “根据在萧何身上的研究,这个时间,必须以年为单位,才能看到成果。 “其次。 “经过基础测试验证,菩提1號並不是全方位的增强大脑的各项机能,更相当於是一种,专业技能强化型!” “具体怎么说?” “比如我长时间使用菩提1號,並完成我的研究分析工作,那我分析能力相关的脑区域,就会得到促进成长,提升我的分析能力,但不会影响我的语言、社交、运动神经。 “同样的,一个运动员使用菩提1號,会大大增加运动神经。 “政治家使用菩提1號,则大大提升语言、察言观色、欺骗能力。 “诸如此类。” 孟未竟明白了,这相当於是一本万用的技能经验书! 吃了之后,用哪块脑,就提升哪块脑力! 虽然不是那种超级智慧开发的东西,但也是不得了的超模药物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它的?难道是从血液里分离出来的吗?” “菩提1號是一种极其独特的复杂生物激素,並不进入血液,而是由,极为特殊的变异种神经干细胞分泌形成! 这种神经干细胞,只在x3萧何大脑中存在。 “说到这个,就要多亏了1號。” “怎么说?” 金教授解释道:“x3號世界是极其特殊的世界。当1號、2號萧何,进入到x3號世界长期居留之后,他们的身体,也在某种未知的刺激之下,发生了异变! “开始逐渐向x3號萧何靠拢,產生了类似灵犀慧目一样的异常能力!” “异变?!” “不错。尤其是1號萧何,或许是他很年轻,所以表现出的反应更明显。 “也是从他身上,我们幸运地观察到了神经干细胞的异变过程,並定位到了极其珍贵的x3- 002,也就是菩提1號的激素原型。” 1號、2號世界的人,跑到x3號世界来之后,身体居然会发生异变?! 向著x3號靠拢?! “那其他人呢?也会异变?” 金教授点点头:“除了项羽,剩下的张良、萧何、韩信、刘邦、还有贏政、荆軻,来到x3號世界之后,身体都不约而同,產生了稟赋奇术的相应变化! “只是能力强度,都要远远弱於x3世界的本体。” 林野急忙问道:“那对现代人,也会有影响吗?” “理论上来说应该有,但目前的几个样本还没有观察到这种变化。 “我们后续准备扩大观察样本,以期找到现代人中是否会受到影响。” x3號世界..还有这种神秘! “为什么会这样呢? 金教授突然就不说话了。 良久才摇摇头:“不知道。有可能是未知辐射,有可能是地磁不同,也有可能纯粹是一种,类似於孟顾问您的一种,世界逻辑。” 孟未竟一愣:“不是说x3汉初世界,不是真正的超凡世界吗?” “所谓超凡,就是以普通的物质逻辑和科学,无法解释、无法理解、无法判断的东西。 “之前短暂的研究,王博士的確以为稟赋奇术,都是生物科学逻辑驱动的偽超凡。 但这短时间的深入研究后我们很快发现, “x3號世界中,的確存在一部分,无法以物质科学来解释的问题。 这种情况,同样也存在於稟赋奇术之中“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观测能力太弱,所以无法判断其异常。” 不知为何,孟未竟突然心血来潮,又有一种,曾经出现过的,隱隱的不安感。 但细细捕捉,却又像是幻觉一样。 “比如说呢?” 金教授解释道:“目前,我们將可研究的几项稟赋奇术,分成了三个大类。 “第一类,称之为基因侧,以x3项羽为代表。 “他的能力本质上来自自身基因的表达不同,我们对比了他跟1號、2號世界项羽的基因,发现他们的dna中,竟然有极其细微的碱基对表达不同! “就是这种差別,导致了x3项羽异於常人的神经反射速度和肌肉爆发力量。 “这同样也导致,1號、2號世界的项羽,进入x3號世界,並没有发生异变的原因一一他们没办法把全身的基因都改一遍。 “第二类,称之为生物侧。 “刘邦的天命龙相、萧何、贏政就是此类。 他们的基因,跟另外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別! “但他们的体內,却都异化诞生出了,区別於分体的器官,並且能够分泌类似天命龙相素、菩提1號这样的特定信息素、生物激素。 “这一类,也是我们重点研究对象,只要通过生物工程,復现分泌激素,就能够直接应用於人体。 “他们进入x3世界,会发生低程度的异变,或者可以称之为进化。 “而第三类,就是神秘侧! “完全无法以科学逻辑、分子生物学基础解释的能力! “臂如张良的烛照运数、刘邦的潜龙在渊、韩信的大洞衍术! “我们用尽了各种手段观测,都无法观测到这三种奇术的物质逻辑基础! “就好像他们是凭空存在的,並不依託於生理物质基础! “生来就能够使用的异样! “第三类也是进入x3世界,异变程度最强的,甚至可以接近到x3世界本身分体的强度!” 末了,金教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且,非常凑巧的是,第一类基因侧稟赋奇术,即便进入现代世界,依然可以使用,譬如项羽超出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在现代世界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第二类生物侧、第三类神秘侧的能力,一旦进入到现代世界,便会受限、乃至失效!” 刘邦的天命龙相在现代世界没用。 韩信也无法在现代世界动用大洞衍术! 这说明· 现代世界和x3世界,在某种物质基础,乃至底层逻辑上,是不同的! 第191章 跨时空绿帽与两个韩信两个项羽(二合一) 第191章 跨时空绿帽与两个韩信两个项羽(二合一) 孟未竟在x3超凡研究所,住了下来,一住半个多月。 一方面是帮著研究所,打造更多的全息透视影像系统,一方面,也是看看自己,在x3世界,会不会受到世界底层逻辑的影响,也变化出什么特殊的能力。 当然他自己也好好享受了一番,全息透视影像系统的功能。 那种眼睁睁看著身体生理功能的所有变化,被记录成视频的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十分奇妙。 结果非常不出意外,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显然不是能觉醒奇术的幸运儿。 半个多月下来,他对菩提1號的了解也更多了。 它目前只在小规模的志愿者身上进行了人体实验,没有发现明显的副作用。 虽然產量极少,成本很高,但已经脱离了从萧何身上的人体採样,能够工程製造。 目前研究所的科学家,正在尝试分离有关基因,转录到大肠桿菌或其他菌种中,实现类似胰岛素一样的大规模量產。 早期產量,会有限供给特事局內的月球部、研究所专家! 主推科学工程进步! 后期產量大了之后,再考虑推广到社会。 如果说,之前孟未竟所开通的几个世界,带来的最多是数不清的资源、人力、和文化社会衝击那现在,当菩提!號被发现之后,相当是真正在文明进步的意义上,加装了一个推进加速器! 甚至意义堪比玉环计划本身! 所以最近总局方面,就时常询问孟未竟,下一次积赞满空间源能是在什么时候? 他们全部在期待,下一个新的世界,会不会能带来类似菩提1號的重大突破和发现。 孟未竟估算过,距离下一次空间源能积赞满,大概还有三四个月时间。 但比较特事局、总局乃至全体人员的乐观,不知为何,孟未竟心中始终縈绕一股隱隱的不安。 他的开门能力,完全由他所掌控,绝大部分情况下不会失控。 但是·. 唯独上一次! 当他体內的空间源能积赞满的时候,他完全非自主地,跟吴广进行了位置交换,来到了2號秦末世界! 他后来也諮询过专家,这是怎么回事。 专家给了一大堆理论推测,什么电磁力交换光子,强互作用力交换胶子,弱互作用力交换w土和z玻色子。 他和吴广,就像被交换的光子、胶子、玻色子,有可能本质上是两个世界之间发生了相互作用力。 孟未竟担心的是,如果x3世界的底层逻辑,不同於现代世界,也即是一种额外宇宙的另外世界,那么这种相互作用,是否会影响到现代世界? 以人类的技术,以他的能力,根本对这种影响,毫无认知,也无法反应。 尤其是,他无法控制这种相互交换,等下一次空间源能积攒满,他大概率,还会不受控制地, 重复这个过程。 “应该只是我想多了吧— 这天,孟未竟再检测了一下身体,確定自己是无缘稟赋奇术了! 百无聊赖,顺著试验区乱逛。 正走著走著,突然见到,刘邦扶著一个女子,摸著肚子,跟一个小战士进来了! “仙君!” 一见著孟未竟,刘邦神采飞扬,立刻迎了上来。 这个刘邦很年轻,是1號战国世界的青年刘邦。 扶著的女子,容光焕发、风韵犹存。 孟未竟朝他点点头:“这位是?” “她——.—” 刘邦一时语塞,看起来有点尷尬! 女子落落大方伸手:“久闻仙君大名,我是吕雉。” 非常现代化的打招呼方式。 “幸会幸会,我才是久闻大名!” 这个吕雉,一点儿也没有歷史记载中,那种狠厉绝伦,辣手催命的感觉。 反而看起来明媚婉约,一一笑都颇有风情。 孟未竟朝刘邦挤了挤眼睛:“这不是你夫人吗?有什么害羞的?这是来做什么?” 刘邦顿时更加尷尬。 还是吕雉摸了摸肚子,脸上显现出一丝晕红:“我有了身孕,特来藉助仙国之器,看看孩子。 孟未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是好事啊!请进去吧。” 刘邦如蒙大赦,赶紧扶著吕雉,快步走了过去。 “这刘邦年轻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混帐嘛——嗯??” 孟未竟忽然想起。 歷史上,刘邦和吕雉,是出了名的老夫少妻! 四十几岁的刘邦,配了二十几岁的吕雉! 可眼前这个吕雉,眼角有纹,风韵十足,浑身透著都是熟透的味道! 看起来比三十来岁的青年刘邦,年龄都更长一些! 孟未竟修然想到,特事局內,像是隨口提起过一段小八卦。 “..—吕夫人!恕我冒昧啊,你,是哪个世界来的?!” 吕雉回头,美眸流转间,轻轻一笑:“用仙国诸君的说法,我应当是,x3號汉初世界来的!” 说完,已是款款一礼,跟著刘邦继续向前。 而刘邦,压根儿是头也没回,脖子和耳朵都透红了! x3號汉初世界—· 那特么不是老刘邦的老婆吗! 孟未竟终於彻底想起了那段八卦! x3號世界的老刘邦,因为知道了歷史,一怒之下,把吕后给废了! 还跟特事局的人软磨硬泡,把吕雉,送去了琅琊別苑! 人到中年,当皇帝,夺天下基业,废原配! 自己整天搞个宠妃戚夫人,醉生梦死的! 八卦里,都在討论,吕后的悲惨,刘邦的绝情。 可现在· 吕雉特么跟青年刘邦搞在一起了?! 还特么怀孕?! 孟未竟赶紧掏出手机,给琅琊別苑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孟顾问,是我们的失职。 “我们两个月前才发现,那时候吕雉就已经怀孕了。 “之前,之前他们·——.唉。” 一个喉字,道尽千言万语! 也不怪负责人。 1號战国刘邦,这时候连曹寡妇都还没接触上,老光棍一个! 如果有女人送到门前,姿色还靚丽,那肯定是乾柴烈火了! x3號吕雉呢? 女人嘛,报復心极重! 她跟著老刘邦好不容易歷经千辛万苦,连项羽大营囚禁的那种艰难险境都熬过来了! 眼看著马上就要享受红利果实了! 没想到一朝之间,直接被一擼到底! 是个人都不可能甘心! 这种失去一切的疯狂心境下,什么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全部拋开一边,只要能报復x3刘邦,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更何况还是老夫少妻,正是如狼似虎年纪. “跨时空绿帽侠?会玩,太会玩了!” 孟未竟还未从这个惊天大瓜中回过神来。 忽听身后一声惊喜叫声:“仙君!您也在此啊?” 孟未竟转身:“刘邦,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不对!” 这是x3號老刘邦! “你怎么来了?!” 老刘邦一脸茫然:“今日是约定好的实验日,我来进行检验,顺便体检来的。” 老刘邦年纪毕竟大了,血压有点高,参加实验的同时,还顺带体检,经常搞点降压药吃吃。 但现在这个时候· 孟未竟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刚才年轻刘邦和吕雉过去孕检的那个房间! 老刘邦来的真不是时候! “仙君,若得空,待我检查完毕,可否请仙君小酌一杯?” 老刘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意盈盈道。 “这就不必了。你———你降压药带了吗?” 老刘邦一愣:“隨身携带。” “那就好,那就好——你去吧,记得有情况赶紧吃。” 老刘邦不明所以:“那邦暂且告辞了。” 孟未竟这会儿是不想走了,在走廊上坐了下来,总感觉今天要吃到大瓜。 不过. “刚才负责人不是提到,刻意调整了时间表,不会让他们见面的吗? “怎么竟然,他们会同时同刻,正好来到这里!” 琅琊別苑。 二区一楼,挑高层。 一方崭新的围棋棋盘,摆在石桌上,黑龙、白龙相互交织拼杀,已到了关键时刻。 2號韩信手执白子,思索良久,下在棋盘, 跟他对弈的,不是別人,也是韩信! 不过是,x3號韩信。 手执黑子,淡淡一笑:“你输了!” 一子落下,2號韩信思索良久,最后无奈道:“我输了。还是你技高一筹。” 二人一个个收子。 x3韩信道:“你也不差了。经年来,能与我对弈廝杀至此的,天下间也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2號韩信撇撇道:“下棋便下棋,莫要装杯,若真有本事,不妨跟ai下一盘。” x3韩信顿时表情一僵。 年轻的自己,真討厌! 他跟ai下过棋,还不是现代世界闻名遐邇的阿儿发狗,只是一个app上的围棋al。 被杀得屁滚尿流,怀疑人生! 他一辈子也下了不少棋,不说国手,仰仗大洞衍术,至少也是敌手难寻。 却直接被下得惨败! 哪怕去了x3號世界,一边开著大洞衍术,一边与ai对弈,仍然还是惨败! 仙国不愧是仙国,便是隨手一样造物,便能碾压他引以为傲的稟赋奇术! 二人收拾著棋子。 2號韩信冷不丁道:“你上次托我改的记录,我改了。” x3號韩信脸上立刻浮上一抹光晕:“改到今天了?” “是今天。” 这件事,是吕雉托给x3號韩信,x3號韩信,再托给了2號韩信。 主要趁机修改一笔的,是老刘邦的检查记录! 好让原本不会碰见的双方,会和碰面— x3號韩信立即站起,胡乱把棋盘收拾乾净。 “那咱们还在这儿下什么棋啊,赶紧去看看热闹去!” 2號韩信不为所动:“我们怎么过去?用什么理由?” “你忘了?我们的孩子啊!” 韩信:“.——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是说,小韩信!” 2號韩信一愣,他倒是忘记这个了! 来自1號战国世界的小韩信! 今年方才三岁。 被特事局专门找到,请到了x3號研究所附属的配套学校,隨之一同前来的,还有小韩信的孤母。 3个韩信的身世基本相似,都是幼年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但还未成年之前,母亲便已撒手人寰。 当特事局把小韩信孤儿寡母带到x3號世界之时,x3號韩信和2號韩信还专门拜访过好几次! 他们几乎已经快忘记了母亲的音容笑貌,再见亡母之时,种种悵然若失,还专程买了很多来自现代的礼物,赠给小韩信的母亲! 时不时就去看看他们。 但为了避免嚇到小韩信的母亲,他们只是谎称是一对李生兄弟,正好跟小韩信同名同姓,觉得有缘,方才交往。 也是经由那次,才让他们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同一人,感觉到彼此建立起了仿佛兄弟一般的联繫。 母亲甚至想让小韩信,拜他们为义父! 赶紧被他们拒绝了,且不能乱了辈分。 此时x3韩信提起这个“孩子”,2號韩信方才反应过来。 “我们谎称去见小韩信,特事局必不会阻拦。” 2號韩信缓缓点头:“正好,我们也有段日子没去看他们了。” 他对刘邦出丑、报復刘邦半点儿也没兴趣一一他又不认识刘邦! 在他的世界里,他一开始就被孟未竟搞过去了,然后一路平推。 等天下平定,他就答应了孟仙君的邀请,到了这里琅琊別苑,享受现代生活! 刘邦对他而言,既非恩主,也不是敌人,纯粹是个陌生的同事。 帮x3號韩信,纯粹是替他打抱不平,顺手的事情。 正好他们前几天,刚刚网购了一批物资,面巾纸、零食包裹、冰鲜食材什么的。 x3號韩信立刻让2號韩信回去收拾礼物,自己则打电话去特事局申请。 等2號韩信大包小包提回来的时候。 突然见到x3號韩信身边,还站了两尊铁塔! 项羽...和项羽! x3霸王项羽,和2號青年项羽! 2號秦末韩信,对项羽没什么特別印象。 “他们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说,你跟项羽有仇怨吗?” “別瞎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吧霸王?” x3號韩信身子站位,下意识离两个项羽远点儿。 身边没个五六十万军队,站在项羽身边,实在没有安全感! 而现在身边有两个项羽! 那得一百万大军方才够用! 一个眼神,2號韩信顿时瞭然。 他也是看了歷史书的。 要说仇怨,项羽和刘邦才是真正的生死大仇! 在项羽那块,刘邦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 x3號韩信心臟啊! 不只是要自己嘲讽刘邦! 还要带上霸王项羽,一块儿嘲讽! 杀人诛心! 但x3霸王项羽,却仿佛大彻大悟的高僧一样,满脸俱是云淡风清。 “我们也去,顺便看看小项羽。” “懂的。那你们有准备点儿礼物吗?” 霸王项羽从腰间一拿,一柄多功能军刀,握在手中。 2號项羽,则从怀中一掏,却是一把假手枪! 还不是那种玩具手枪,而是极其逼真的,电影拍摄用的仿真手枪。 两个韩信:“.— 送这种东西给小孩子当玩具? 西楚霸王了不起啊! “那就走吧!去看大戏看小朋友去!” 不好意思再请一天假…… 不好意思再请一天假…… 实在抱歉,今天家里有点事情耽搁了,现在实在写不动,再次抱歉—— 第192章 人类是从海洋生物演化来的 第192章 人类是从海洋生物演化来的 站在观测室,看著吕雉躺在一张床榻上,抚摸著肚子一脸平静。 1號青年刘邦莫名有些恍。 怎么突如其来,忽然有了个孩子? 回想那一夜,大雨磅礴,天地包裹在浩瀚的烟雨之中,仿佛只有他那一个房间存在。 在暖昧旖旋的气氛里,湘云那具温软的躯体投怀送抱,烈火缠绵好似做梦一般的体验! 实在太美妙,太美好了! 以至於第二天刚醒来时,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 直到看到身边躺著的那具,凹凸有致的曼妙身体—. 於是那一个早上,他紧急请了个假,愣是干在床上,没有出过门。 “吕雉,吕后,皇后,太后—“ 再次想到这个名字,1號刘邦的神情顿时五味杂陈。 如果早知道,湘云其实是吕雉,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下头控制上头,真把她给办了! 但偏偏,初相识时,吕雉故意化名湘云! 婉约嫵媚,我见犹怜! 还时时与他击鼓而歌,慨然垂涕,懂他心底最深所想! 简直是照他梦中情人的模样鐫刻出来的! 用仙国的话来说,灵魂伴侣! 所以他毫不意外地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他毕竟是老光棍! 用仙国的话来说,他至今母胎solo! 没怎么碰过女人! 没有经验! 沉沦了快近一个月,夜夜新郎之后,他方才后知后觉,会不会要怀孕? 他跟天下其他人都还不一样,反而更接近现代人的思维,有一种浪子的浪漫主义,不想要孩子於是就去了专门物业部,挑选网购保险套! 老光棍了解网购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计生用品类目,尤其是男用品类细分领域,时常看得他燥热难耐,深夜睡不著。 但这保险套一买,局里立刻也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解情况! 刘邦才知道,湘云居然就是吕雉! 还是x3世界,被刘邦废后的吕雉! 他当场直接就懵了! 炸了! 脑瘫了! 与他琴瑟和谐,无比恩爱,甚至被他当做妻子一样爱护的梦中情人湘云,突然变成了吕雉! 那个把戚夫人削成人,快把他儿子杀光,差点儿夺了刘氏江山的残忍毒后吕雉! 要不是他天生坚韧大神经,恐怕这一下打击当场就要把他弄神经病了! 他也看过歷史! 一没看过也听张良、萧何这些人讲过不少。 当然是自然而然带入了刘邦! 所以知道汉高祖去世后,吕雉的种种举止,真是恨得牙痒痒! 毒妇不得好死! 然而现在他把吕雉给睡了? 还是另一个刘邦的吕雉! 这特么到底是接盘侠,还是绿帽侠! 人嘛,面对大打击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的。 湘云这么温柔,这么可爱! 跟他灵魂伴侣! 怎么可能是那个毒妇吕雉! 所以,哪怕周围人都说那就是吕雉,他还十分下头控制上头,非常上头的,继续跟吕雉睡了几天! 直到吕雉的月事没来怀孕了! 吕雉才真正开始,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牙! 可怕的女人! 冷酷无情! 刘邦这才知道,过去一段时间,吕雉竟然全都是装的! 还专门模仿了那位歷史中,被刘邦宠爱的戚夫人! 鶯歌漫舞,故意扮演! 露出真面目后,她更是以自己腹中的孩子为挟持,要让他跟著一起,报復x3刘邦! 更让刘邦感到悚然的是,这女人一面冰冷无情地要挟他! 一面居然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自己可以隨时变回他的那个湘云! 恐怖的女人! 恶毒的女人! 刘邦不是一个受威胁的人。 骨子里有一股拋开一切桔的洒脱,或者叫流氓劲儿! 若是从前,真就直接一脚端开了吕雉! 但他现在,在仙国的特事局中做事! x3的研究所修建工程,就有一部分,是他负责进行施工的! 他在给仙国办事! 是以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和风评。 更何况. 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也是第一个孩子! 一想到那梦幻般的相逢,梦幻般的湘云— 哪怕是演,也得演到孩子出生,再想別的办法! “夫君,夫君———刘邦!“” 刘邦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吕雉躺在躺椅上,微微笑著看他。 但那双眼瞳中,却毫无温情脉脉,似有一股凌厉的锐意,令得2號刘邦头皮隱隱发麻。 “看看我们的孩子。” 刘邦走至显示屏前,透过显示屏,看到了全息影像阵列中,消除了吕雉部分后,剩下的部分。 流淌的水膜中,一颗最多手指长大小,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小囊球,通过一条血肉之管,与母体相连。 刘邦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种透视身体內部的手段,他在过去几个月已经领略经歷过不少次了。 但赤裸裸看见胎儿,这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是长这个样子的! 不像个人! 反而像条鱼?像条怪蛇! 难不成他跟吕雉的结合,遭受了天谴,竟然诞出了一只怪物不成! 但负责观测的医生看了几眼:“胎儿很健康,一切正常。状態也已经稳定下来。” 刘邦道:“这,长得这么怪,真没有问题吗?!” “这有什么怪的?人是从海洋生物演化来的,胚胎形状本来就长这样的。” “什么?” 刘邦一脸茫然,什么叫人是从海洋生物演化来的? 医生不理他,对吕雉说道:“你之前问的那个—怀孕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不能行房事,现在差不多可以了。” 刘邦不禁再次然地看向吕雉,她还专门关心这个问题? 人还怪好的! 便在这时。 的一声! 门被重重推开! 一人怒气冲冲大跨步进来,脸颊阴沉好似滴水。 刘邦回头一看,人立刻就麻了。 刘邦! 老刘邦! 不是说好了避免接触的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刘邦身后,还有五人跟隨一同进来,两个韩信、两个项羽,还有孟未竟。 老刘邦一身龙气尽显! 天命龙相之威悍然辐射。 仿佛惊龙之怒,隨时都將咆哮而起! 便是同样演化出了类似能力的2號青年刘邦,年龄和阅歷压制之下,心態上本就弱了一截,被这天命龙相一压,登时说不出话来。 老刘邦阴鬱地一言不发,死死盯著躺椅上的吕雉。 但吕雉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只是夹带几分戏謔,缓缓起身,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你来了,要看看我的孩子吗?” 第193章 男女平等与將要退位 第193章 男女平等与將要退位 毒妇! 贱女人! 婊子! 爭吵声响震天。 感觉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了! 孟未竟叮嘱了一句不要动手! 就把门关上,把两个刘邦一个吕雉,和已经爆发的剧烈爭吵关在里面。 “说说吧,谁干的?” 他目光审视眼前四人。 两个韩信俱都一脸无辜。 “肯定有你对吧韩信?” x3韩信躲开目光。 “还有你,霸王你明明也认得吕雉!居然也没提醒刘邦?怎么也搞掺和这种事情了呢?” 霸王项羽哦了一声:“我不明白孟顾问在说些什么。 “你们啊.” 很快,门嘎吱打开。 老刘邦面红耳赤,整个人像是火山一样,马上就要喷发! 连招呼也不怎么打,就跟孟未竟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离开。 五人进到房间內,吕雉脸上是忍耐不住的,极致的快意! 2號刘邦一脸生无可恋,瘫坐在椅子上孟未竟看著吕雉,表情略微复杂。 总体来说,歷史上的吕雉就是个手腕强硬的政客,以残忍暴虐的手段,来弥补自己女性身份的不足之处,维护权力本身。 只是他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看,见到这样一个甚至可以脱离了女性身份的女人,仍然是感觉到非常的不適。 虽然明知道现在的她是被刘邦拋弃,失去了一切。 “总之,希望吕夫人接下来,还是—·继续向前看。” 吕雉双手交叠,朝孟未竟一礼:“给孟顾问添麻烦了。雉心中气不过,今既然已经出了口恶气,便不会再无理取闹了。” “你,难道不想当回自己的皇后吗?” 吕雉平静的摇摇头:“刚去到琅琊別苑的那一月,我日夜心怀怨恨,几欲疯狂,的確无时无刻,不想回去。 “但现在我已经半点也不想回去了!” 孟未竟惊讶道:“为什么?” “孟顾问觉得,汉皇后的生活如何?” “至少足够尊贵。” “但就因为我是女子,便如笼中之鸟,池中之鱼,多有束缚,不得解脱!” 吕雉两手展开:“但仙国不同!妇女能顶半边天,何言女子不如男!仙国中,男女皆平等!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样能做! “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回去那个牢笼,做一个天生低人一等的皇后呢?” 孟未竟这下说不出来了。 应该说,汉唐时候的女子地位,比宋明清时期高了不知道多少,有不少女人都能直接封爵封地但跟现代相比,当然是远远不如。 “我听说,仙国最近正准备在1號、2號、x3號世界,再次招募一批公事员,不限男女。我准备,报名参加测试!” 孟未竟表情顿时古怪。 这批公事员,主要是辅助特事局在本地事务的。 虽说不限男女,但想也知道,以古代的情况,报名参加的女子数量肯定不多。 那么,以吕雉的年龄能力水平,一旦参加,说不准还真能选上去! 到时候,她成了特事局驻x3號汉初世界的办事员,那就真的很难说,她跟x3刘邦之间的地位, 到底谁高谁低了! 一个不小心,就要上演龙王应该是龙后归来,打量龙王的剧情了?! “更何况—” 吕雉抬手,朝著那边坐著的,生无可恋的2號刘邦指了指。 “我现在的夫君,比那老东西更年轻,身体健硕,还在特事局工作!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比那老东西更优秀! “我何苦拋弃个小鲜肉,去捧那个老东西臭脚呢?” 三十岁的刘邦都成小鲜肉了? 对这番话,孟未竟无言以对,只能举起一个大拇指:“你牛!” 而一旁生无可恋的刘邦,眼底里却没有丝毫被夸赞的惊喜。 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谁说我是你的夫君了?! 1號战国世界。 四个月时间,足以太多事情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整个天下,已经彻底变样,让人看不懂了。 一封,两封,三封,四封! 咸阳宫中,贏政只身一人,孤零零坐在案几之后。 总共四封! 来自燕国、魏国、楚国、齐国的退位文书,摆放在贏政的面前! 如同四座巍峨的大山,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 这四封退位文书,早在两三个月前,就已经递到他的面前了。 他时不时,就会一个人沉默地坐在这座巍峨的宫殿中,审视这四封文书。 这段时间以来,对原本的四位诸侯王的处置,也已经尘埃落定。 燕王及其亲族去了魏国,魏王去了齐国,齐王去了楚国,楚王去了燕国! 轮换著远离故土! 而列位王侯的宫殿,直接一应没收! 变成了类如他曾经参观过的,现代帝陵博物院的景点! 任何人,哪怕是原本最卑贱的奴婢,只要能拿出极少的钱,就能买到门票,进去这些王侯的宫殿参观! 一夕之间,王打落尘埃,尊严扫地! 或者说,现代根本就不允许存在王· 那他呢? 他这个秦王呢? 仙国,要如何对待他这个秦王? 或者,不需要仙国亲自动手。 数个月来,周边四国的境况,已经经由报纸,一点一点全部传回秦国国內来了! 民眾振奋於一统的同时! 也有无数的討论和质疑声,在天下间日渐开始旺盛起来。 燕魏齐楚,四位诸侯王,全都退位了! 列侯王公,尽数削爵没田,贬为庶民! 据说罪大恶极被当眾枪决的,加起来就有两三百人! 上到公卿贵侯,下至门庭小更! 直接打碎了原本的贵族平民社会体系! 没收的由產,相当部分按乡里直接划分给平民! 所有奴隶,全部由特事局接收! 多个大型农村合作社已经在天下各国兴建起来! 大批大批的粮食流通天下,极其便宜的价格就能买到! 数不清的水利设施、道路建设、桥樑建设,也在仙国现代人的带领下,开始铺开! 不止能学到赖以安身立命的技术,还能顿顿吃饱,日日穿暖,冬日再也没有冻死饿死的人! 短短几个月,那四国中风貌已经焕然一新,没有贵族!没有奴隶! 一下子向前跨越到一个,比秦国国內,更先进、更文明的社会形態! 可偏偏,秦国才是最早接触仙国的地方啊! 秦人苦思冥想,为什么如此! 最终很快发现。 那四国的公卿,都没了! 再无贵贱高下之分! 那四国的国王,尽数退位! 连宫殿都充作景区,他们若能有钱有閒,都能隨时前往观看! 而他们这个,跟仙国最早接触的秦国,却还有公卿,还有秦王秦国內的社会秩序,虽然被现代衝击,但大部分,仍然还处在秦国各级官吏贵族的控制之下。 所以即便全新的思潮已经產生,但整个秦国社会,总体还处在一种,非常稳定的状態。 但秦国內的贵族公卿! 已经日益感觉到,某种浩瀚的,无坚不摧的,令他们感到瑟瑟发抖的力量正在觉醒。 秦王的感知尤其深刻。 臣子们开始,有点不听话了。 乃至宫中的宫人僕从! 偶尔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异样。 他有时盛怒难遏,真的很想下令狠狠斩首一批! 以震臣子奴僕!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违背了仙国所塑造出的常识,滥杀无辜,底下的人,是否还会跟往常一样,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权力的本质,来自於社会规则,它是如此的坚固,但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会不会当他下达斩首命令的同时,锋利的屠刀,反而会直接对准了他的脖子? 又或者,从仙国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第194章 上郡河套地与匈奴战略(不好意思晚了一点) 第194章 上郡河套地与匈奴战略(不好意思晚了一点) 1號战国世界,上郡。 蒙恬带著一队秦兵,人人脚踏自行车,顺著正在开工的上郡直道,一路穿行参观。 沿途工程组乾的热火朝天,人人卖力,不见丝毫懈怠。 蒙恬也是主掌过不少工程的人。 头一回见到,不用鞭子抽打,监工喝骂,秦律威嚇,自己就能干得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 仙国之力,总是一次又一次,令他感到无比的惊嘆。 也感到无比的幸运。 自蒙恬率领总共五万秦军,抵达上郡治所肤施驻守,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上郡是北部边防重地,再往北,即是九原郡,河南地(並非河南,而是內蒙古乌加河以南), 如今为匈奴所占。 此河南地本为赵国所辖,昔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国力强盛,向北扩张占领部分河南地,设置云中郡、九原郡。 然赵国实力屏弱之后,匈奴强势反扑,再次占据河南地大片土地。 蒙恬率五万人在上郡,就是奉了大王的命令,等候大秦子弟兵一统四国之后,在上郡会和,然后北伐收復河套,向北一路將匈奴的领地一步步完全占据。 这当然是仙国的意思。 他这五万人,驻守在此,主要就是防备匈奴袭扰,保护同样在上都地区,进行临时路基修建的工程府工程队。 他们正在修一条联通九原郡、上郡和咸阳的直道。 据说在原本的歷史中,大王登基称始皇帝后,也曾攻取河南地,徵用天下民夫,修筑驰道,其中就有一条联通九原郡和咸阳的直道。 歷史记载说,正是修筑驰道、长城等等诸般刑苦劳役,使得天下俱称暴秦,都欲反秦。 而现在,同样一大批各国平民,也俱都被徵发前来,修筑驰道! 甚至徵发规模,还超出了歷史所记载的大王! 在天下各地,大兴土木,修筑公路、水渠、河道、铁路! 人数几乎达到百万之巨! 歷来大兴土木者,必要掠夺民力,死伤无数,可能引发动盪。 然——. 眼前这些民夫,不说人人脸上带笑,至少也是各个专心致志! 干活的间隙还有閒心哈哈调笑,哪里有半点儿民不聊生的样子! 甚至各个神清气足,面色红润! 好些个人,比他手下的秦卒气色都好得多! 这种精神头,只需稍作武装,都能变成一支战力不俗的军队了! 这倒也不难理解。 想想这些民夫平日里吃的喝的东西,就知道为什么。 米饭麵条管够! 油水肉菜都有! 菜色还几天不重样的,酸甜咸香辣全都是人间美味! 还讲究什么膳食平衡,有菜有肉! 那伙食条件,看得他这位秦国將军都眼馋得很! 更別说他手底下的秦卒了。 而这群徵发来的民夫,这辈子恐怕都没吃过这种好东西! 在这里,却能天天吃,隨便吃! 更別说还有工钱,可以直接通过最近刚出现的银行卡,一秒就转给远在家中的亲人父老! 仙国发的工钱可是秦元,可以隨意在仙国设置的供销社超市中,购买平价的米粮,和各类仙国所產的独特生活用品! 一个人干活,养活一家五口人! 这种待遇—— 蒙恬甚至怀疑,只要仙国不喊停,这些民夫能把路,一直修到那所谓的西伯利亚都不带停的! 他曾经问过仙国的一位事务官,说仙国如何能供应得上,这將近百万人的吃饱穿暖? 没想到那个事务官只是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反问他说,知不知道仙国有多少人? 十四万万嘛,这个数字他知道, 然后那个事务官就说到,仙国中,稍大一点的城市人口,就不下百万! 多百万人的吃喝,不过只占到整个仙国的,1400分之一! 仙国一天所消耗的食物,就足够这一百万人吃上四五年之久! 更何况还有此前农村合作社的粮食丰收储备。 莫说一百万,便是整个战国世界中原的人口,也不过1000万! 而仙国中,人口超过1000万的城市,就有十八个! 最后那位事务官说了一句,让蒙恬印象极其深刻的话: “治大国如烹小鲜。我们是大国,你们现在,充其量只能算小鲜而已!” 每每想及这句话,蒙恬才会深刻的意识到,所谓十四万万,跟一千万相比,到底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他已经一次次被仙国之力所震撼,可每一次细细思索之后,那股震撼的感觉,都会不断加深、 加重、让人呼吸凝滯。 蒙恬停下自行车,调转车头,一脚踩在踏板,一脚斜踩地面支撑,回望后面的施工现场,不禁陷入深深的感慨。 这时。 “你是—·蒙將军!” 蒙恬条然偏头。 却见工程队伍中,一个头戴黄色安全盔,身穿工作服的中年人跨步而出,惊喜异常。 “蒙將军!別来无恙啊!” 蒙恬看著他,一时有点认不出来:“你是—“ 中年人恍然一下:“我是张耳啊!这天太热,剃了发须,难怪蒙將军认不出了!” 张耳?! 那个魏国名士? 仔细一看,还真是! 只是相较於之前,黑了,瘦了,鬍鬚剃了,头髮也剪短了。 蒙恬记得,张耳早先带著刘邦来了秦国,后来回去魏国,上一回见面,还在四个月前,魏国大梁城一战! 他是少数魏国臣子中,真心实意站出来帮忙维持魏国秩序的人! 跟蒙恬在魏国內,也合作了半个多月,算是旧相识了! “张君,你——怎会在此呢?” 魏国內,虽然不少王公贵侯都受到了处置。 但特事局的行事还是非常讲究平稳的。 至少,真正受重刑的,绝大部分都是侯级別的大贵族! 非天怒人怨者,並没有处死! 而往下处置各爵位贵族时,也有的放肆,家產虽然没收了不少,但都留了足以养活一家老小的田產。 而像张耳这样的外黄县令,地方县官,属基层治理单位的,仙国並没有直接撤换,反而是平稳过渡,慢慢在原本这套权力体系的基础上增改。 像张耳,哪怕家財被没收了一部分,也仍然还是一县令官,不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张耳爽朗一笑:“是我自己通过了仙国的考试,请调至工程府!如今,我隶属工程府下属的道路委,带一队工程队。” “原来是这样——“ 蒙恬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张耳笑道:“上郡荒凉,蒙將军驻军驻防在此,可是辛苦。” “不比你们,有仙国供应物资,吃不愁,穿不愁。” “也是仙国仁慈啊。当初我在秦国,见刘邦那工程队的伙食,就羡慕得很!如今总算是自已也吃上了!” “你可別提。我到如今,也就隨军那段时间,吃了点好的!” 一说起仙国,两人都打开了话匣子。 越说越是感觉到,仙国出现之后,一切变化都太快了! 明明不过才一年时间! 可天下革新鼎故之处,却比过去数百年,都更加不可思议! 一年前,天下还有数个国家! 而今天下却尽归於新秦! 变成一整个国家! 而且是一个,全新的,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国家! 铁路修起来了! 机器开起来了! 整个天下都被报纸串联起来,仿佛浑然一体! 用仙国的话来说,现代化的生產力,开始渗透到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 哪怕是最愚蠢、最厌恶仙国之人,也不得不承认,仙国带来的生活和未来,是如此的光明璀璨,以至於让天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渴望去追逐! 二人相谈甚欢,不免聊到了,魏王、燕王、齐王、楚王! 他们全部都退位了! 天下间,只剩下一个秦王! 谈及魏王假,张耳的神情,不免变得几分复杂。 在过去,王相当於是一国精神的信仰! 可如今,信仰彻底崩塌,要说他们內心中没有几分悸动,那是不可能的。 “张君可有消息,魏王今如何?” 张耳沉默一下,方才嘆道:“听说大王去了齐国,因对宫殿保护,有特殊的研究,据说在齐王宫中,当一名建筑保养师——. 堂堂魏王,去了齐国不说,居然还成了齐王宫中的一名建筑保养师?! 蒙恬嘴角顿时一咧,有点忍不住! 张耳撇撇嘴:“蒙將军以为,秦王將如何?” 这句一问,蒙恬的表情雾时僵硬了几分。 按仙国在四国內,令四位诸侯王尽数退位的做法,摆明了是向天下显示,仙国不要君王的决心1 便相当於是,將秦王架在火上烤! 想必如今的大王,正承受著不可想像的巨大压力,蒙恬光是稍微想一想,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他很快,想起了那一趟帝陵博物院之旅,还有仙国对大王的评价。 “至少,大王会活著。” 张耳一愣,也是慨嘆道:“是啊,活著!仙国之大气磅礴,实在令人钦服。” 四位诸侯王,一个都没死! 这才是真正的高招啊! 他们死了,各国的贵族后裔反而会自立为王,或有叛乱。 但他们活著! 各国贵族即便蠢蠢欲动,也根本没有叛逆的由头了! 就是不知道,仙国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令这四位君王,一个个都接受了命运,没有自的。 “不聊这个,”张耳凑近蒙恬,神神秘秘道:“蒙將军,你们马上就要向北开拔了吧?” 蒙恬眉梢轻抬看向他。 张耳小声道:“府里有新的工程任务安排下来,马上要调我们一大批人,一块儿进九原郡修建修路基站!” 蒙恬身子轻微一震,要来了吗! 其实早该要来了才对。 毕竟大秦子弟兵,一统天下只用了一个多月而已! 过去两个多月,那支天神下凡一般的军队也不知在做什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始北伐正这般想。 腰间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音乐! 蒙恬赶紧掏出一个手机。 张耳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这莫不是仙国的神器手机!” “上头髮的——“ 蒙恬赶紧接起电话,几句回答之后,立刻掛断,踏起自行车。 “张君,我得回去了,再会。” “这么急吗?” “紧急军务!” 说罢,蒙恬已是脚踏车骑飞,很快远行而去了。 张耳看著蒙恬离开的方向,忽然反应过来:“北伐要开始了吧———” 上郡,秦军驻地。 一行步兵战车整齐排列,进驻校场。 蒙恬跟在新来的军官身边,落后一个小步身位,一路向內。 “蒙將军,我叫葛岩,中尉军衔,是这一次,草原行动的负责人。” “葛中尉,你们是怎么来的?” 直道还在修建,这一路也没看到他们。 “走水路,坐船来的。” 船? 蒙恬看了一眼整整齐齐,拢共300多辆步兵战车,暗暗咋舌,什么船,能运得动如此巨大沉重的战车啊! 不过怎么没看到坦克呢? 这一次来的,全都是步兵战车! “草原匈奴部逐水草而居,並没有固定驻地,坦克作用不大,而且行动受限。 “所以这一次我们出动的只有步兵战车部,以及— 葛岩正好走到一辆后勤运输车上,示意战士打开运输车。 便见到,里面一个个金属箱密密堆叠,固定在车厢中。 两个战土拉扯一个金属箱拖了出来,放在地上。 葛岩將金属箱打开。 便见到,金属箱中,一架寒光凛冽的轻机枪,静静躺在那里! “以及3000架轻机枪!用以构筑军事防线!” 3000架! 还是机枪! 蒙恬目瞪口呆。 所谓机枪的威力,他早就已经在魏国皇宫见识过了! 全副武装的魏国禁军卫士,集体衝锋之下! 只用几杆机枪扫射,直接人死一大片! 现在好了! 3000架轻机枪! 蒙恬悚然一惊:“难道你们是向將匈奴部落,屠杀殆尽吗!” 葛岩:“.——蒙將军您想什么呢!” 他无奈道:“这是用来构筑防线所用的。再说了,匈奴人擅长养殖畜牧,我们还要归化他们, 助我们管理牧场,放牧牛羊呢!” 构筑防线· 蒙恬毕竟是军事专家,很快理解了。 匈奴其实並不可怕,但很麻烦! 逐水草而居,上马就跑,来无影去无踪。 一旦侵袭,迅若雷霆,若无堡垒驻守,极难抵挡! 可若是,每隔一段距离,修筑一个堡垒,以此轻机枪作为防御手段什么草原之狼,凶悍之虎! 一个都別想跑进中原来! 第195章 匈奴和阿骨达 第195章 匈奴和阿骨达 越往北,天候越寒。 万里草原丰茂,绵延的黑毡大帐,在暮色中起伏,宛如蛰伏的巨兽。 中央穹帐外,头曼单于单手遮目,遥望低垂的天主,西悬的日神。 在胡地(河南地)待久了,他都快要忘记,漠北那寒霜雪地的冰冷和残酷。 若在漠北,这时节,大地早已经霜雪覆盖,万物枯寂,儿郎们,都要开始考虑过冬的粮食了! 但在这里,草绿水清,仍是一片大好风光! 中原地好啊! 不仅气候宜人,离那些羊一样的中原人也更近! 只需纵马一驰,便能顷刻抵达! 那里有上好的粟米,漂亮的丝绸,还有羊脂膏一样的女人! 那里的人像羊一样屏弱,只要他们伟大的儿郎战士一到,便会立刻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 所以,中原地好啊! 一来了这里,他们就不想走了! 但最近来,他开始日渐担忧起来。 中原人中,也有不好惹的彪悍猛士。 从前有赵,现在,听说赵被一个名叫虎狼之秦的中原国灭了! 虎狼之秦他们虽然不像匈奴的好儿郎,人人皆是奋勇之士,却也有一批,令人望闻生畏的虎狼猛士! 坚不可摧的盔甲,怎么也用不完的锋矢,变幻莫测的阵势— 若真大军压境胡地,头曼自问..不能抵挡! 他收回目光,反身掀开大帐,犹如一头漫步的棕熊,自一眾已经各自落座的贵族中步步踏过最后大刀金马坐在上首首座。 “胡地三百里开外,秦人聚起一支大军!” 他的声音夹杂厚重的痰鸣,听起来像从胸腔深腹发出的。 “中原人称之为,虎狼之秦!” 帐中雾时譁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跟秦人常年打交道。 秦当年还在中原西时,就时常与他们交战, 后来秦占据赵国时,他们还曾发兵趁机劫掠,夺了不少好处。 所以他们很知道,秦国的厉害。 这时,帐下左首一个二十岁不到,眼神锐利狠毒似狼的青年大声道:“中原羊也配称虎狼!只有伟大的匈奴战士,来无影去无踪,才是真正的狼骑!” 他当即站起,走到帐內正中,一手抚胸躬身道:“阿爸!我愿亲率5000狼骑,將他们的皮囊踏成肉酱,用他们的头骨铸成敖包,献给腾格里!” 左右大帐中,有人隨之高声大喝:“南下!南下!” 头曼冷冷地注视自己这个雄壮英发的长子,再扫过那几个被自己倚重的贤王大將,眉目中的阴云,好似又更深重了几层。 冒顿是他的长子,一个顶好的匈奴, 人人都敬仰他英武,人人都敬畏他的武力。 但他不喜欢这个长子。 他的声望太重了! 都將盖过他这个单于! 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单于? 中原人聚起大军,固然可恨,必须让他们见识到腾格里之怒! 但绝不能由冒顿指挥! 5000狼骑,是他魔下,最精锐的骑士! 他们每一个都著皮甲,善控弦,是草原上最勇猛无敌、悍不畏死的苏日勒沁! 若交给冒顿,他再积累下威望声势,自己將再也不能压制操控他! 到时候,他就会变成,狮群中衰败的老狮子,被年轻的狮子,残暴地杀死“ 头曼抬起手,帐中雾时寂静他缓缓站起。 “腾格里的怒火烧穿云层了。我將亲率狼骑,踏平中原库伦,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 冒顿修然抬头,惊地看著头曼。 周围其他贤王將军,已是站起来,高举牛角杯,大声疾呼:“南下!南下!” 匈奴营地,一处大帐旁。 暮色已降,牛粪堆成的篝火熊熊燃烧,释放出一股奇异的草叶腥味。 阿骨达一边用刀割下一块肥美的羊肉放在嘴中细嚼,一边喝了一大碗羊奶酒。 浓重的羊腹味虽然刺鼻,但他从小到大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觉得难闻,反而觉得异常美味。 “阿爸!” “阿爸!” 两个七八岁的小豆丁咯咯笑著小跑过来,一张黑润透红的脸颊上,只有牙齿是雪白的。 “阿泰,阿朵儿!” 凶残的狼骑战土,这一刻瞬间转变成了一个慈祥的父亲,一把將两个小孩子楼在了怀里。 “饿了吗?阿爸给你们切羊肉!” 两块最肥美的羊肉部位切下,两个小孩子抓著啃吃,吃的满嘴流油。 “好吃吗!” “好吃!” “给你们三个阿娘也送一点吧! “好的阿爸!” 阿骨达是一个狼骑战土,虽比不上左右贤王、大將军那样的贵人尊贵。 但在整个匈奴之中,也属於人上之人。 所以他总共有三个老婆。 但这三个老婆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庶母, 跟其他匈奴人不一样,阿骨达並不將女人视作牲畜奴僕,因为她们是自己孩子的阿娘! 他甚至还会刻意教导他的两个孩子,尊敬他们的阿娘。 包括匈奴人,占据庶母的传统! 他也打心眼耳里觉得无法接受! 在对待母亲这一点上,他反而更像是中原人,保持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尊重。 这应该是,跟他阿爸曾经抓住过的几个秦人奴隶有关係。 他跟那几个秦人奴隶关係还不错,经常用吃的,跟他们换取中原的故事。 为此还学到了不少的中原话,熟悉了不少中原的习俗。 不知为何,他明明生长在匈奴营帐中,却对中原人的文化,颇为嚮往,尤其是中原人对母亲的尊敬,让他最是喜欢。 但他並不喜欢中原人。 整天匍匐在田垄之间,哪里有驰骋草原那般快活自在! 而且中原人太屏弱了! 像羔羊一样,一碰就死了! 阿骨达分外鄙夷弱者,只崇拜强者。 两个小孩子又跑出来了,环绕在他身边,阿骨达脸上的笑容就从来都没有下去过。 也就在这时。 单于营帐中传下命令,狼骑开始准备物资武器,將要出发作战去了! 两个孩子瞬间变得担心:“阿爸阿骨达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放心!阿爸去中原地,给你们抢好东西来!” 让两个孩子回去阿娘那里。 阿骨达身子忽然一顿。 他记得,他自己的阿爸! 当初死在出征路上之前,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浑身轻轻一震,摇摇头。 中原羊像草原上的笨兔子一样,只要一声恐嚇,就立刻僵住不动了! 他比父亲更高大,更强壮,弯刀箭矢更加嫻熟! 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像他一样,失去阿爸! 於是开始准备口粮、擦拭兵器、餵饱两匹战马,准备出征! 与此同时,上郡城中。 步兵装甲车队已经补给了所有后勤物资,大批无人机一路先行,规划好了前进路线。 同时准备开拔! 第196章 步兵战车Vs匈奴狼骑 第196章 步兵战车vs匈奴狼骑 头曼单于率领五千精骑,动若风雷,跨过丰润的水草平原。 正停下修整完毕。 忽见到远远一骑驰骋而来,是派遣出去的斥候。 那斥候还未靠近,便已经扯著嗓子,高声疾呼什么。 但距离太远,头曼一时间听不清楚。 然后便见到,那斥候不停挥舞著手势,向自己的身后指! 头曼眉头轻轻一皱,顺著斥候手指的方向看去。 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片蚂蚁似的黑点相继出现,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远远坠在斥候的后面,向这个方向而来! 头曼单于眉头一皱,这是中原人的战车吗? 为何看起来形制如此古怪! 不过数量却不是很多,粗略一数,不过300余而已。 这么少的人数,也敢孤军深入草原?! 他们狼骑有5000人! 当即下令:“竖!上马!衝锋!” 一声令下,便有此起彼伏兴奋的口哨声响起! 弯刀出鞘,锋矢上弦! 兴奋疯狂的咆哮声连环响起! 狼骑之所以称之为狼骑,是因为他们见战而喜,见血而动,以杀为生! 凶残彪悍! “衝锋!” “腾格里的怒火,將燃尽恶敌的骨血!” 单于的头大囊高竖,五千骑兵开始加速衝锋! 整片草原仿佛开始剧烈地震! 头曼单于相信,这世间,没有任何军队和力量,能够阻挡这样的衝锋! 直到对面那方步兵战车阵,飞快接近!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距离,头曼单于已经看清楚了,对面中原人的战车! 他从未见过如此怪诞的战车! 没有马拉! 自己就能动起来! 仿佛一个巨大的黄绿色铁壳! 通体色调犹如石头,一看就觉得无比坚硬! 而且速度,竟然隱隱比他们纵马衝锋的最高速度,都要更快! 面对从未见过的东西,人心里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更何况,那坚硬无比的外壳,一眼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但这会儿,想要停下衝锋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头曼单于,也不可能直接下令转弯避让! 这样只会让魔下狼骑觉得他儒弱! 当即一声喝令:“弓手准备——·放!” 宴时五千枚锋矢拋射向天! 如同凌厉的箭雨掠过长天,淹没那小小三百辆古怪战车! 但也就在,那锋矢淹没战车的一瞬间! 每辆战车顶上,一个奇怪的管状物中,突然开始进发出一道道不可思议的火光! 並有恐怖密集的咆哮声,骤然响起! 仿佛腾格里的怒火,化为实质了一般! 头曼单于,只看到了这么多。 就在那火光闪烁的一瞬间。 他忽然感到一股恐怖的巨力,突然重重打在胸口! 就好像有人拿著尖头重锤,向他胸口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几乎在一瞬间,他的呼吸就停住了! 从马上重重倒飞摔下! 但他並没有被马踩踏。 他脚下的马! 竟然也隨他一起,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巨力,停住了衝锋的速度! 然后重重向下,砸在了他的身上! 筋骨寸折! 几乎摧垮精神的剧痛中,头曼单于惊恐的看到,伟大的腾格里狼骑战士,如同草原上被颶风吹伏的荒草一样,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地倒下! 头大蠢只一个瞬间支离破碎,倾倒在地! 而那一道,足以绞杀一支大军的箭雨! 落在那些奇形的仙国战车上,里啪啦! 直接弹飞开去! 连一点痕跡也没有留下! “腾格里,腾格里啊——“ 在深深的惊恐和绝望中,头曼不甘地闭上了眼晴,再也没有睁开来过。 一个月后。 九原郡治所,九原县。 广的平原,水草丰茂。 这里曾是赵国设置在九原郡的治所,本来就不大,后来被匈奴攻略,倒是有些匈奴的贵族住在此处,但因不善营建修,而显得破败了许多。 如今,蒙恬率一支轻骑,跟著300步兵战车! 一路摧枯拉朽! 直接打碎了匈奴在此的所有成建制力量! 收復了整个河南地! 匈奴最强大的就是骑兵,来去如风,最快速度,甚至堪比步兵战车! 但在面对步兵战车时,这一切却显得如此无力。 当交织如网的机枪火力扫射时,没有任何一支骑兵能够靠近! 就算偶尔有几个运气好的骑士,顶著枪林弹雨衝到步兵战车前面了,也拿步兵战车完全束手无策! 撞? 且不说能不能摸到,光是步兵战车本身的近四十吨重量,一匹马全速撞上来,也不过是把自己撞得筋骨寸折,让步兵战车轻微摇晃一下! 拿刀劈砍? 不说匈奴本来就没多少铁器,就是那厚重的装甲,哪怕是停著不动,任由刀劈斧砍上一天一夜,也根本只能留下几道划痕,损伤不了分毫! 无解! 相差数个时代的数量级! 蒙恬还记得第一次接触战,他们就碰上了头曼单于亲率的狼骑! 那是一支有著赫赫威名的骑兵! 骑术最精湛、战法最彪悍勇猛的骑兵部! 曾在赵国、秦国边境,造成过无数的麻烦, 一遭遇步兵战车,他们立刻就气势汹汹衝锋而来! 但.仅仅两轮机枪扫射! 整支骑兵部的衝锋直接就崩了! 接著步兵战车以比骑兵更高的机动性,一个穿插切割! 直接把整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分割打散,硬生生包围其中! 几轮枪杀威嚇,在歼灭了敌部三四成兵力之后,剩下骑兵部直接全部投降,俘虏! 至於蒙恬带队的这队骑兵,不是作战,其主要职责,就是押送、看守匈奴的俘虏。 就这般一路向前,速度也不快,沿途若遇抵抗,则机枪扫射一轮,將匈奴人逼退! 若匈奴不攻击,他们也不会主动放枪,而是以喇叭公告,让匈奴俘虏喊话,要求匈奴退出河南地! 如此一路进,一路推,便轻而易举俘虏了大批的匈奴人,摧垮了所有匈奴人的力量,逼得匈奴人不得不北退阴山之外,逃窜地无影无踪! 而今他们重新占据了九原郡的治所古城,俘虏到的一大批匈奴人,都还关押在城內,等候处置。 “葛中尉,何不乘胜追击,跨过阴山,將匈奴全部赶往漠北蛮荒之地!” “赶跑他们作什么?” “额—.. “以前,你们无法防备匈奴,也做不到赶尽杀绝,是以即便是始皇帝,也只能修筑长城进行防御。 “但如今不同,机枪为筑,游牧民族已是彻底退出了歷史舞台。 “现在我们非但不用赶跑他们,还要把他们留住!” “留住?” “蒙將军须知,对仙国而言,人,才是最重要的。 “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財富!” 蒙恬回想起,仙国一直以来的仁慈行事方法! 极少滥杀无辜性命! 也正因此,列国民心方才很快归服,迄今才几个月,除了那些遗老遗少,几乎少有人再提及昔日的旧国! 而此次北伐,仙国也谨慎动用武力,除开最初一次的正面会战,大量歼敌,后续对付小股匈奴人的时候,完全是以驱赶为主! 原本河南地內的大批匈奴,除开被俘虏的部分,应该是都逃跑过了阴山,跑到漠北草原荒漠去了。 所以仙国是想连这些蛮夷戎狄也利用起来? “蛮夷戎狄也是劳动力,正如百多年前,山东六国卑秦,认为秦人是从戎狄之人演化来的一样“匈奴人文明程度低,甚至没有文字,只要一代两代的时间,就能归化融入中华民族。 “更何况—” 葛岩指了指远方丰茂的水草平原。 “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若不用匈奴人,哪里来的人手利用起这一大片的上好牧场呢?” “仙国需要牧场?” 蒙恬不理解,仙国都有各种仙车了,也不需要养马,要这么大的牧场做什么? “当然是养牛、养羊了啊!我们迟了两个月才来,也是因为仙国那边,正在调集设备、物料, 准备兴建大牧场。 “蒙將军位高权重,顿顿有牛羊肉可吃,就不想让魔下秦卒,也能顿顿吃上牛羊肉?” 蒙恬一,这是点我来了! 列国贵侯公卿被处置的可著实不少! 他也属这个阶级行列。 不过,让魔下士卒,全都吃得起牛羊肉他回头一看身后跟著的几个亲兵。 果见他们一个个眼睛发光,满脸渴望。 蒙恬立刻明白了。 他之前,还是没有真正理解到仙国的思想! 那报纸上所说的,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肉吃,显然绝不只用中原之地就能办到的! 仙国需要的是整个天下蒙恬不禁想起,曾在教育视频中,惊鸿一警过的,那个水蓝色星球,以及中原七国,在那星球上所占据的,微不足道的一点. “也是啊,仙国所要的,是开发整个地球世界啊!” 第197章 阿骨达的噩梦 第197章 阿骨达的噩梦 噠噠噠噠噠! 进射的鲜血,高飞的手臂,粉碎的头颅—— 啊! 阿骨达猛地从木板床上惊醒,瞬间坐了起来。 赶紧摸遍自己全身上下! 发现完好无损! 才真正长出一口气。 是个噩梦! 摸摸额头,已经冷汗淋漓。 掀开绵软的被褥,阿骨达双脚踩在地上,连连深呼吸几大口,方才从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中缓缓恢復。 狼骑是天主赐福的,最英勇无畏的战士! 但在那一刻,那种不可思议的魔鬼力量之下! 阿骨达,眼睁睁看著一个个驍勇善战的狼骑如同荒草伏倒,顷刻没了声息! 他清楚地记得,那种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诡异声响,只持续了短短不到一百个马响鼻! 但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一百个马响鼻之內,整支狼骑,已然有接近半数,倒伏在地,彻底不动弹了! 满地伏尸,大地变成血红! 包括他们伟大的头曼单于,在那诡异声响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已然回归了腾格里。 不需要任何人下令,完全是在求生的本能之下,所有剩余存活的人,包括他,全都开始掉转马头,疯狂逃跑! 当时,他很担心,那种来自地狱的魔鬼嘶豪再度响起! 但直到他打马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那种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然而,就在他鬆了口气,回头一瞄的时候,巨大的惊恐如同死亡之狼的巫祷,狼狼住他的咽喉! 那一辆辆,来自地狱的魔鬼战车,非但没有被他甩下,居然紧紧跟隨在他们的身后,甚至一点点赶上来! 继而他也注意到了,虽然那种“噠噠噠”的魔鬼嘶豪没有再出现,但天主之下,响彻一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每一辆魔鬼战车,都在疯狂地咆哮! 马力有时尽。 只跑出去一小段,马力立刻就支持不住了! 但那魔鬼战车,却像是用恶鬼的灵魂燃烧,永恆永动! 一下子追上了他们! 隨之无数的魔鬼战车疯狂切入骑兵阵中,肆无忌惮的咆哮声,如同魔王挣的嘲笑! 阿骨达不是没有经歷过绝望惊恐的时刻, 曾经的一次战场,他隨万骑长向秦人冲战,最后军阵被衝散,孤身一人藏在荒野,战战兢兢躲避秦人的追杀! 也曾感受过死亡的阴影如影隨形! 但当那魔鬼战车,咆哮轰鸣著,將他包围在中间的时候! 未知的动力,未知的吼叫,激发了他灵魂深处战慄的恐惧! 就当他惊骇的觉得,那些来自地狱的中原人,要从战车中释放出恶鬼,將他们全部啃咬撕碎时! 那些魔鬼战车中,突然共同响起了他们匈奴人的语言:下马投降不杀! 响声震耳欲聋,如同雷鸣! 此后一切事情,他的脑袋完全空白,等再有了意识,人已经跟著其余存活的同伴,被重新押送回到,衝锋发起的地方。 满地尸骸! 血流成河! 断肢残臂处处。 他根本无法想像,到底是什么力量,居然在那么短短时间之內,就令这么多彪悍嗜血的勇猛狼骑,全都魂归腾格里! 他也无比庆幸,自己一定是受到腾格里的赐福保佑,才能在这种可怕的灾难中,毫髮无损,活了下来! 接著,就有全副武装的中原人,从一辆魔鬼战车上,搬下来大量的铲子发给他们。 並拿著一个奇怪之物,用几乎能把耳朵震聋的匈奴话告诉他们,挖坑埋葬尸首! 魔鬼战车就环绕在周围,他们也无法反抗只能开始挖坑。 阿骨达很快就发现,手中的铲子,太锋利,太坚硬了! 比他们用的弯刀都更坚硬得多! 简直是神兵利器! 这些中原人,竟然把这种可怕的神兵利器,直接分发给了他们? 就不怕他们拿著这坚硬的铲子反抗吗! 再看看那高耸的魔鬼战车,还有全副武装,手中拿著诡异之物的中原人阿骨达不敢。 一直挖坑,一人挖一个坑。 只是挖著挖著,阿骨达就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越挖越胆战心惊! 挖坑挖坑! 他听中原人说过一个故事! 说中原秦国中,有一个杀神名叫白起,坑杀了二十万赵国的降卒! 一举把赵国彻底削弱! 而白起坑杀赵国降卒的办法,就是让赵国降卒自己挖坑! 然后活埋! 而现在—· 他们也在挖坑! 难道这些中原人想要活埋他们! 他越挖坑,心底越发战慄! 更是紧了铲子不鬆开!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铲子,很锋利—— 没有等他下定决心。 他就看到,另外有五六个人,先他一步直接爆发,挥舞著坚硬的铲子,朝那些中原人衝去! 他们跟他一样,都听过白起的故事! 一边挥舞,一边还大喊著中原人要活埋他们,鼓动所有人一块儿起来反抗! 阿骨达明显看到所有俘虏都开始蠢蠢欲动! 正当他也下定决心,准备挥舞铲子,做最后一搏! 突然那种噠噠噠一样,魔鬼的嘶豪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並非像之前一样连续不断,而是极其短促,连续几声,仿佛连续几口浓痰吐出来! 也就在那魔鬼嘶豪出现的剎那! 挥舞铲子准备放手一搏的几个狼骑,每个人的脑袋全都炸开一朵血! 就像敲破了的鸡蛋,半边儿脑袋凭空都炸开了! 红的白的散的到处都是。 凭空! 突如其来的死亡,让阿骨达彻底僵硬,其余所有匈奴俘虏,也都静止战慄。 然后他见到中原人中,几个人凑在一起似乎探討了几句。 便有一个明显秦人將军装扮的中原人走上来,以生疏的匈奴话,说有没有人懂得中原话。 阿骨达立刻发现身边认识的几个狼骑,都看向了他。 他確实懂一点中原话。 可他不想当狼群中出挑的那只啊! 但中原人已经看过来了。 他也只能,硬著头皮走上前去。 不过,中原人没有为难他,只是问他说,刚才那五个挥舞铲子反击的人,到底说了什么! 阿骨达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老实將之翻译成了汉话,实则说到“活埋”之时,他自己的头皮都快炸开了。 但没想到,听他复述完的一群中原人,全都目露惊,然后甚至气得发笑! 其中一个奇装异服的中原人甚至以一种极不客气的口吻,大骂特骂! 他语速太快,好在重复几遍,总算让阿骨达听明白了。 大概意思是:蠢货!傻波矣!脑子有坑!真要活埋,踏马让你一个人挖一个坑干什么! 阿骨达也才恍然大悟! 对啊! 真要活埋! 所有人一起挖一个大坑,或者分几个区域挖大坑才对啊! 一人一个坑用来活埋,这得埋到什么时候! 第198章 水晶棺槨与乐不思蜀 第198章 水晶棺槨与乐不思蜀 然后中原人就把手中那个怪异之物递给他,让他对著嘴巴,给剩余的狼骑解释! 那奇物神异无比,对在嘴巴上,只需轻轻发声,声音便能瞬息放大到一个震耳欲聋的地步! 他第一次说话还把自己嚇了一跳! 解释完了之后,明显不少狼骑全都大鬆了口气。 抓铲子的手都鬆弛了不少。 应该是阿骨达配合的態度不错,中原人就让他不用挖坑了。 而是留在边上,一遍遍翻译他们说的中原话。 诸如:“我们子弟兵有优待俘虏的传统,听从指令,不会死,不会遭受折磨!” 主要就是安抚。 不管是真是假,阿骨达总是先信了,大大鬆了口气。 他不想死,尤其是想到阿泰和阿朵儿。 要是他死了,阿泰和阿朵儿,还有他的三个女人,就都要收继给他的兄弟阿古力。 他很喜欢他的兄弟。 但不喜欢兄弟收继他的女人和孩子。 意识到中原人好像真的没有杀他们和折磨他们的意思! 他不禁又开始感谢起腾格里保佑! 他刚才差点儿就跟著一起动手了! 他並不认识这五个突然反抗而死的傢伙。 只是觉得,他们倒霉! 死得莫名其妙! 毫无意义! 最后还连累活著的人,又得多挖五个坑了。 中原人信守了自己的承诺。 没有活埋他们! 而是在他们挖坑之后,让他们亲手,埋葬了同伴的户体。 为了防止被草原狼群挖出啃食,中原人还特意交代埋葬得更深一点。 当他跟其他狼骑一同,亲手將自己的同部,下葬入坑,盖上黄土。 阿骨达感受到了一种,少有的彆扭感, 这种彆扭感,在中原人,突然以诡异的手段,释放出了一种,极其悦耳的韵律音乐时,达到了顶峰! 那是一种钟声、敲、铃鐺、伴隨吟唱的奇异之声! 仿佛来自天山仙域,让人发自內心地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寧静! 中原人说,这是一种祭祀音乐,可以安抚亡魂,超度亡灵。 这让阿骨达,感到了无比的彆扭。 他与同部之间,称不上感情深厚。 但同部惨死,全军惨败,对他而言,却是奇耻大辱! 虽然他现在惊恐於魔鬼的力量,不敢反抗。 但灵魂最深处的愤怒和仇恨,却只是被暂时压抑住了而已! 可是。 当中原人让他们亲手下葬同部! 甚至播放此种安抚亡魂的祭祀仙音! 这种仇恨和愤怒,一下子变得万分彆扭起来! 理智告诉他,应该仇恨这些中原人! 必要时,必须要狠狠向其报仇! 但感性上,他却仿佛受到了强烈的慰藉。 匈奴和中原人的仇恨是天然的,並不针对任何一个个人。 但此时此刻,他却感到自己的仇恨,渐渐镀上了一层扭曲的感受。 似乎这些中原人,也没有那么可恨了这种感觉,在隨之而来达到了巔峰! 中原人埋葬了所有人,但唯独让人辨认出了头曼单于,將他的户骨单独留置出来。 原本阿骨达以为,这些中原人是留著单于的户骨,耀武扬威! 却没想到,在所有安葬结束之后,中原人竟然从那魔鬼战车中,拉出了一个,通体琉璃水晶,完全透明的棺! 阿骨达从未见过,如此尊贵、如同仙术锻造的棺! 中原人让他们再次挖了一个坑,然后由他们自己,將头曼单于支离破碎的户骨,放置入水晶棺柠之中,埋葬入土。 然后由他们每个人,排著队挖一杯黄土將之掩埋。 单于是匈奴的王,是他们的尊严! 如果有人胆敢侮辱头曼单于,所有匈奴人,都势必要以鲜血洗刷耻辱! 而今,中原人非但不侮辱单于的尸骨,反而还用琉璃水晶棺材,收敛单于尸骨下葬?! 这是他从未想像过,也从未遇见过的事情。 秦人不会那样做,秦人只会用刀砍下单于的脑袋,然后用刀把他们所有人的脑袋砍下来。 这些中原人不像是秦人的军队! 阿骨达不知道,中原人为什么会隨军携带这种金贵的棺。 但如果是葬在这样的水晶棺中,尸身想必千百年也不会腐坏吧! 甚至他觉得,要是自己也能以此水晶棺下葬,那即便顷刻间就死在这里,好像也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很快轮到阿骨达埋土。 当他把那杯黄土埋下时,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才真正跟这位高高在上的单于,有了直接的、触手可及的联繫。 一种更加奇异的感觉,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他心中。 单于死了。 死在了值得尊敬的敌人手中。 死在了不可阻挡的可怕力量之下。 而他们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彻底的转折和改变! 这种转折感,和新世界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可辨,就像他洒在水晶棺上的黄土一样,实实在在地告诉他,接下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一切都会是,焕然一新的新生。 恍惚间,阿骨达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血色、残酷的记忆,其实已经隨著时间的洗刷,渐渐成为回忆的沉淀。 只是偶尔在梦中,还有一种恍惚身临其境的感觉。 阿骨达环顾四周,看看自己所住的地方,仍是感觉到强烈的不可思议。 这是一间,在数日內就建起来的房子。 所用的,不是木头,不是砖石,而是一种奇异的板材,由一辆辆魔鬼车运送而来,只需稍作组装搭建,便可成为这般两层高的一间间小屋! 中原人十分狡猾。 把他们所有俘虏分成几组,然后分別教学示范组装建造板材房的方法。 紧接著,就告诉他们,想住这样的房子,必须要自己搭建! 然后就开始指挥他们,让他们自已来建! 在此房屋建起来之前,他们住的都是隨身携带的大帐,天气渐寒,常常感觉夙夜冰寒彻骨。 这房屋明显比大帐要遮风挡雨许多。 所以他们明知中原人故意的,也只能合作动作,在中原人的指挥下,建好了成片的小屋。 而中原人也说话算话,直接四人一间,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还给他们每人都配发了被! 此被,不比羊毛毡毯暖和。 但胜在没有羊毛毡毯浓重的味道,盖在身上还香气喷喷的。 不少人都像阿骨达一样,挺喜欢的。 阿骨达因为懂得中原话,被中原人提拔成了俘虏营的长官,还专门分到了一间独居的屋子,索性就把臭气熏天的羊毛毡毯都送给其他人,自己只盖著被了。 当然,中原人也有很多让人討厌的规矩。 比如,不能隨地大小便,必须在专门的厕所里排泄。 他在草原上生活了几十年,从来都是想拉就拉,哪里受过这种拘束! 还有喝水,中原人有专门烧水的地方,所有人不能直接喝水,必须喝烧开锅的水! 奢侈啊! 烧水是要消耗牛粪马粪的啊! 不过遵循中原人的规矩办事,他们所有人里,闹肚子、不舒服的,倒是渐渐少了一些。 还有太多太多迥异於从前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阿骨达竟然开始享受起俘虏的生活! 反而一回想起,在草原上驰骋廝杀,纵马奔驰的时候,还会感觉到一阵阵的不適和恐惧。 他居然开始,有点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回去草原上,过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甚至还想把阿朵儿和阿泰和三个女人都接过来! 让他们也享受这种安定的俘虏生活! 他也渐渐理解了,中原人为什么会像羊一样。 有安稳的生活,不用跟天地搏斗,不用隨时隨地拼命,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谁都会像羊一样的! 就算是伟大的狼骑战士阿骨达,也不捨得放弃这种日子了! 第199章 冒顿南下 第199章 冒顿南下 阴山外,漠北草原。 匈奴大帐。 一批新的狼骑战土,已经聚集成军。 冒顿孤身纵马,自一眾狼骑之前,缓缓而过。 他没有想到,自己长久以来最担心的问题,竟然这般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阿爸死了! 再也不能钳制他! 再也不必担心他打压、攻击、乃至陷害了! 他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继任了单于之位。 不过,他毕竟太年轻了。 左右贤王,以及魔下总有几个將军,並不完全服气他。 继承了单于的位置,也就继承了单于的仇恨! 若不能为老单于復仇,又如何能配称得上新的单于? 他函需要一场伟大的胜利,来向这片广阔的草原,宣告自己的登君王驾。 冒顿挥起手中弯刀,厉声重喝:“腾格里说,要听见中原人绝望的惨豪!出发!” 万马奔腾,势若奔雷飞虎! 他们当然不是去送死的。 冒顿已经打探清楚了,秦人有所谓仙神之国降临! 那一辆辆轰鸣的魔鬼战车,威力无穷,人力不可力敌。 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想再跟仙国为敌! 但他想做单于,则必须像锋矢利箭一样,狼狼扎入中原腹地,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所以,他的计划是,不过胡地,一路东出,绕出大青山,避让那些魔鬼战车,进中原腹地,行大復仇! 大青山原是林胡、娄烦所部,后来被赵国所灭,赵国在大青山南修筑长城,置云中郡。 但长城只有一段,他只需插入空隙,见缝插针而进,便能突入中原腹地。 他不相信,那诡异的魔鬼战车,到处都有。 骑兵迅若风雷,没有魔鬼战车抵挡,便能来去如风,沿途劫掠补给,像过去一样,打得这些中原羊崩溃败退! 只要这一仗打好了,他就能统合草原部落,坐稳单于的位置,有更多的牛羊战士,更能抵抗中原! 马踏草原,驰骋若风。 一日奔袭之后,冒顿已经带队,来到了目標攻击缺口。 魔鬼战车珠玉在前,冒顿每一步都很小心谨慎。 散出去大批的斥候,前去探查是否有魔鬼战车出没的痕跡。 很快斥候回报,说前方並没有发现魔鬼战车。 但在必经之路上,发现了一个圆堡,通体灰白石头铸造,里面似乎有人。 “圆堡是何物?” 斥候一边挥手一边比划:“通体圆形,中有一道黑缝,堡上方还有从未见过的光滑金属板,里头还有亮光,看起来颇为坚固。” “確定没有魔鬼战车?” “確定。” 冒顿长出一口气,那圆堡,想必是类如烽火台,监视草原动向之处。 但骑兵来去如风,即便发现了,他们又如何能来得及匯报! 当机立断:“眾儿郎上马,中原南下!” 眾匈奴一想到顷刻就將到手的美酒、珠宝、还有美人! 纷纷上马,欢呼雀跃,战马如雷而奔! 只剎那间,冒顿就已经远远看到了,那在大道中央立的圆堡! 冒顿原本是不甚担忧的。 但真正见了这圆堡,心里就犯嘀咕了。 又是没见过的东西想及两个逃出性命,却陷入疯癲,只会大呼“腾格里之怒!”、“魔鬼战车!”的狼骑断断续续说的话。 他立刻是降下了马速,没有急著衝锋。 “阿西西,你带五百人,去探探路!把那圆堡中的人揪出来!” “是!” 五百骑兵剎那间加速,奔向圆堡。 圆堡正面看起来无门,只有一道狭窄的缝隙,不过人首高。 那就说明,圆堡后面肯定有门! 阿西西也是纵横战场的千骑长,机敏非常,立刻就命令魔下骑兵分成两翼,准备从圆堡两侧包抄过去,找到圆堡后面的门。 一个这么小的圆堡,就算装满了人,也不过十来个而已,擒拿起来轻而易举。 就在骑兵衝锋之际,突然,那圆堡中响起了极其洪亮的声音! 如同雷鸣! 但说的是中原话,所有匈奴人都听不懂。 但很快,那雷鸣声就换成了匈奴话:“来者止步!避免误伤!来者止步!避免误伤!” 声响震天! 这种声音不止阿西西听到了,后方的冒顿也听到了! 他的脸色修然一变。 百闻不如一见。 听说那些中原的魔鬼战车,也会发出如雷的声音! 如今听来,竟然相隔这么遥远的距离,也能如此清晰,这得多大嗓门才能喊得出来啊! 冒顿心底缓缓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边阿西西头皮也是略微发麻。 但仔细看那一个圆堡中,什么动静也没有! 只有那一道细窄的长缝中,伸出几个黑不溜秋的小管子,心底便也暂时安下心来。 声音虽响,又不能伤人! “最后警告!来者止步!最后警告!” 阿西西內心底虽然略有惊惶,但这时候再停住是不可能了! 继续冲! 也就在他,衝过某个界限的剎那。 那几根伸出细窄长缝的枪管子,突然开始进发火光! 然后便是,仿佛梦魔咆哮一般的,噠噠噠噠噠! “恶鬼!恶鬼!” 阿西西身为冒顿心腹,当然跟著他一起听过了前方战线的匯报! 说骑兵衝锋之时,有恶鬼嘶喙响起! 所有人一个接著一个被那无形的恶鬼之力杀死! 全身崩裂而死! 而现在,当那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的剎那,阿西西立刻就把它跟记忆中那可怖的恶鬼之力联繫在了一起! 也就在这一剎那,他身边勇敢无畏的匈奴骑土,一个个开始倒伏后摔! 甚至手臂直接被打飞,胸膛肚腹一瞬间被炸开一大块! 无形的力量如狂风冰霜扫过战阵,只一个瞬息之间,扫平一大片的战士! 阿西西惊恐万分,立刻开始拉马欲要撤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马速刚刚降下来,还来不及回头! 他已然感到胸腹部一阵透心凉! 大块的腹腔已经被彻底撕裂了! 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內臟从缺口中流出,阿西西不甘地闭上了眼晴,从马匹上倒伏下去不同於之前战报所描述,这一次,那恶鬼之力,大部分只扫过了马上的人! 绝望的阿西西,最终只看到,一群奔马,如同游龙飞奔向那圆堡,然后一分为二,从圆堡两侧奔腾而过,没入中原深处。 然后他就再也无法闭上眼睛了。 远在战阵之外的冒顿和一眾匈奴骑兵,冷汗淋漓,战慄不止,久久无言。 冒顿更是亡魂大冒。 但凡他冒进一点! 刚才亲身衝上去了! 现在的他,也將跟那群骑士一样,断肢残臂,混在血染的大地之上。 500骑兵全死了! 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就在那恶鬼嘶豪之声响起的剎那! 无形的恶鬼之力便出现了! 只在短短几十个马响鼻之间! 无一人生还这不是魔鬼战车的力量吗! 那圆堡根本放不下魔鬼战车,为何也有此等恶鬼之力! “退—不,继续向东!向东!” 第200章 惨败与牧场 第200章 惨败与牧场 冒顿不能退! 一旦退却,他的威望便如雪山崩塌一样,彻底损毁! 便根本无法统合草原十八部! 他必须要进! 进取一道战果! 才能回去! 此地有此恶鬼堡垒,那他就继续向前! 总能找到一处,没有恶鬼堡垒之处! 马来的快,过得也快! 很快消失在主道尽头。 良久之后。 竖立在圆堡口的几个枪管,方才收拢回来。 “都走了吧?” “应该是走了。” “这么多尸体,得儘快清理,按仙国的说法,会有疫病的。” “我去后方乡里叫人!按规定好的,抽几匹匈奴人的马,可以用作酬劳!” 不多时,圆堡后面便打开一扇门,便有一辆山地自行车风驰电而出,向腹地而去。 沿途,他们刻意避开枪口,留下的匈奴马,对主人的死亡浑不在意。 正散乱在山岭之间,悠閒地吃草。 自行车的主人不禁感慨:“好愜意啊———” 但冒顿,绝对是没有这么愜意的。 一路向东! 驰骋! 在一处水岸边,遭遇第二座圆堡阻击! 魔下大將阿东东牺牲! 再向东! 分別在平原道口、山林脚下,再度遭遇第三、第四座圆堡阻击! 阿南南、阿西西,尽数牺牲! 自此他魔下东南西北四大心腹,全没了! 这是他最核心的班底! 原本他打算在彻底掌权后,扶持四人上位,给他们改个更好的名字,以辅助他劫掠中原的!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当冒顿率军,远远看著那圆堡外,倒伏的一大片户骸。 他真的有一股衝动,想著以人数优势倾压上去,硬生生把那圆堡给端了! 一接连几次看下来,他已经看明白了,那圆堡中的恶鬼之力虽然可怖,但短时间內,並不能杀死所有人! 而是必须来回扫荡。 只要他魔下所有骑兵一拥而上! 那恶鬼之力根本来不及杀死所有人! 只要有一支骑兵在其他人的掩护之下,衝到后方,进到门中! 便有可能,將那圆堡中的人杀死,进到腹地! 只要硬生生扛下两三千人的伤亡,只要阵形密集得当,他可以端掉这个圆堡的! 但是,但是——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堡啊! 內中或许只有十个人! 十个人啊! 需要他们最精锐的骑土,付出两三千,甚至更多人的伤亡,才有可能將之消灭! 这有意义吗,有意义吗——— 冒顿看向身边的匈奴骑兵。 他们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 一股无形的压抑、惊恐、乃至愤怒,在他的摩下聚集。 完了,全完了——— 冒顿几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一切都完了— “退兵,退兵!” 匈奴大军气势汹汹而出! 连过四处关卡而不得入,丟下几千具尸骸伤亡,败退而逃! 新秦则无一人伤亡! 虎头蛇尾! 圆堡中,並没有十名秦军! 只有五人! 机枪,也只有四桿! 五人见秦军终於退却,彻底鬆弛下来。 “伍长,您的手雷可以放下了吧!” 收到提醒的伍长赶紧放下手中的手雷。 这是近程战所用的。 如果匈奴真的顶著巨大的伤亡衝上来,包围了圆堡,他就负责把手雷一颗颗丟出去。 除非匈奴人,能顶著一箱总共100颗手雷的伤亡,还能顶著衝进圆堡来那就只能用步枪白刃战了! 好在,匈奴人连第一道机枪的关卡都没过去。 他们並非是子弟兵,而是蒙恬魔下,驻守边防的秦军。 受了半个月的训练,就坐著铁路运输,一个个派送到这里来了。 初看骑兵衝锋而来,他们心底全都是懦喘不安,还以为,会是一场麋战。 却没想到战场的过程比他们想像的轻鬆太多! 就在堡垒里面,都不用站著,就坐著,端著机枪,对准敌人一顿扫射! 对方直接就全军覆没了! 哪有打仗这么轻鬆的! 都没有真实感了! 伍长长出一口气:“今天咱们搞了一场大胜,老丁你去后头通知乡里派人来清理一下,今天吃火锅!加肉!” “好矣!” 四个將士都欢呼起来,来此驻守,艰苦是艰苦了一点,行动范围狭窄,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危险。 但幸福也真幸福! 因为有仙国的军粮供应! 那军粮,一个个全都是装载在金属密封盒子里的! 种类齐全品类五八门! 只需打开,放在火上一煮,那就是绝顶的美味! 尤其是火锅! 那更是一绝,整个军粮箱里,都才两件,上次吃了一件,想起来都吞口水。 今儿大胜,终於可以再吃一轮! 匈奴俘虏营地。 九原郡毗邻水道,运输物资非常方便,牧场水力也很便利。 加之有匈奴俘虏助力,人力充足,於是短短两个多月,电子围栏立起来了,畜舍修起来了,饲料区、粪污处理、堆肥区、管理中心都已经落地成形。 跟高楼大厦不同,牧场最复杂的建筑就只有一个畜舍,底下需要挖通粪污处理管道,將牲畜的类便运送出去。 其他建筑都不需要地基,修建速度自然很快。 蒙恬和葛岩,一块儿走在焕然一新的牧场中,虽然整个牧场是在两人的亲眼见证下造起来的,但真实看到这拔地而起的一个个建筑,两人仍是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葛中尉,你听说了吗?最近草原上的消息。” 葛岩点点头:“草原一十八部相互分裂,冒顿单于之名有名无实,匈奴帝国已经名存实亡。” 冒顿本身太年轻,不足以压制魔下的各个贵族部落,又在边境线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匈奴部落中各大势力当然开始野心勃勃。 草原分裂征战,就在顷刻。 “那我们后面的计划也可以趁机开始展开了!” 如今他们只在九原郡修建了五六个中型牧场,现在的匈奴俘虏人数还足够。 但接下来更大的局面铺开之后,就势必要更多的人手加入进来。 这时候,就要开动宣传机器,吸引混乱草原上,无法生存的匈奴部落人口过来。 草原上朝不保夕,生存困难。 而在这里,他们將一步跨越两千年的时光,从游牧民族,一下子进阶到现代化的牧场人! 但凡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想要安定、安稳的人,一旦体验过这样的生活,就再也不会放弃。 当然,隨之而来的,肯定也会有匈奴的探子,或者野心勃勃,意欲煽动叛乱之人。 不过没有关係,整个牧场到处都有摄像头!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抓了十几个,特別强硬,意图在俘虏中掀起极端叛乱的匈奴人,直接记录在案,驱逐出去了。 同样的操作,也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所有匈奴人,真心实意接受现在的生活,並彻底同化进入中华文明为止。 第201章 阿古力寻亲(二合一) 第201章 阿古力寻亲(二合一) 两个月后。 九原郡以北,一处巡卫森严的接待站。 接待站面积不大,就是一个大红色遮阳伞,放了几张桌子,工作人员也只有四个人。 但接待站后方,却是矗立了两座高高的水泥塔楼,每座塔楼,都驻留了十几名手持机枪、步枪的秦军,防备有可能发生的危机。 四个工作人员中,以沈晏为负责人,另外还有三个,两个是来自战国世界的秦人,一男一女,另一个是会说汉话的匈奴人。 沈晏百无聊赖地转著手里的原子笔。 他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接待匈奴方向,逃亡到这边来找工作的匈奴人。 几个月前,匈奴溃败之后,大批量的报纸就开始印发,由无人机载著到处飞行,寻找分散各地的匈奴部落,从半空进行分发。 可惜,匈奴人没有文字! 认得篆字的人也极少! 所以印刷给匈奴专供的报纸,主要是以图片为主,尤其是匈奴俘虏,在牧场的日常工作照片。 这时。 忽然一阵的羊叫之声传来。 同时箭塔上方响起喇叭声:“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有人靠近!有人靠近!” 沈晏手中转动的笔一下子停住,下意识站起来昂著脖子去看。 便见到,道路尽头,一群体型瘦削的山羊叫著,在头羊的带领下浑浑噩噩向著他们这边走过来! 而羊群之后,还有十来匹马,在羊群左右,护送羊群而入! “是匈奴人!” 领头一匹马上,坐的是个匈奴男子,神色紧张,身前还坐了一个匈奴孩子。 另十来匹马,有男有女,也有几个都带孩子的,明显是拖家带口来的。 “可算来人了!” 沈晏放下笔,拿起金属探测器,示意后面三个人一块儿跟上。 洒向匈奴部落的报纸,主要的作用,就是指引匈奴人前来中原找工作的路径。 像他们这样的接待站,在整个边境防线上还有很多。 主要目的,就是接待,在草原上活不下去,前来投奔的匈奴人! 如今匈奴草原上,冒顿威望扫地,各匈奴贵族大乱斗,相互之间侵吞征战不休! 天气又开始越来越冷! 用不了多久,整个草原就会大雪冰封,牛羊几乎都要饿死! 尤其是,因为机枪防线的阻挡,匈奴骑兵根本无法南下了! 所以每个部落,都在有意无意,侵吞其他小部落、小牧民的牛羊物资,拋弃弱者、伤者、老弱病残,以期能够度过接下来的凛冬! 这种情境下,就算是匈奴贵族,也要勒紧裤带过日子,更別说普通底层的匈奴牧民, 更是朝不保夕! 如此局势之下,他们印发的报纸,指引了中原的生路,就成了这些匈奴唯一的救命稻草! 游牧民族和农耕文明的仇恨敌对是天然的。 但这是在两个宏大宏观层面上的战爭。 反而落在一个个具体的个人头上,这种仇恨又变得虚无縹緲了! 更何况,胡人只有朴素的弱肉强食的荣誉感,根本没什么太多的家国情怀! 唯有填饱的肚子,不会饿死的牛羊孩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所以在不遗余力的宣传之下,最近,愿意跨过民族的界限,投奔中原求口饭吃的匈奴人,越来越多了! 当然,游牧民族能歌善舞,淳朴好客是真,但残忍暴虐、掠夺嗜杀也是真! 所以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工作。 箭塔上,立刻以匈奴语,发出洪亮的喇叭声音:“停止靠近!原地等待!” 下定决心往中原求生路,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但阿古力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带上了兄长阿骨达的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以及他自己一家人和兄弟姊妹,拋下了大部分牛马和兄长的侍从,只赶著三分之一的羊群,出发前往中原。 这样做的原因太多了。 草原要乱起来了,爭夺、廝杀、兄弟相残、朋友反目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阿古力感受到了危险。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牧羊人,骑马一般,射箭一般,胆量也不大! 只是仰仗兄长狼骑的尊贵身份,才能够掌控这么多的马匹和羊群。 自从兄长跟隨头曼单于,一同陷失在中原之后,他越来越感觉到,周围其他部落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好像饿狠看向羔羊。 阿古力並不够勇敢,但他比兄长更加机敏,更加狡猾。 所以毫不犹豫就拋下了大量的牛羊,只带了一小部分羊群財產,出逃中原。 当然,促使他真正下定决心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从那些,从天而降的云片上,看到了兄长! 兄长並没有死! 那云片上,每一张,都拓印了很多很多栩栩如生的人像,密密麻麻印满一整页纸。 他就是在那些人像中,找到了兄长,还专门找了一个认得中原字的秦人先生,知道了那些所有拓印出人像的,都是目前还活著的人! 还说可以接收他们的亲属,前往中原,加入新牧场! 兄长有可能还活著! 自阿爸死后,兄长就是他的主心骨,一直以来都是。 他不知道那云片上所说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但他必须要去確定兄长列活! 云片上用图形详细描述了,如何前往中原的方法,诀窍就是寻找一种,钉竖在草原大地上的红黄色指示棍,其上会有指示方向,每隔一里就有一根,只需一根一根顺著寻找, 便能找到一处接待站。 “停止靠近!原地等待!” 洪亮的声音震耳欲聋,令阿古力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浑身轻微抖了抖,想起了最近在草原上,广为流传的恶魔之声! 据说声响震天之后,便会有恶鬼嘶豪响起! 然后人便会被恶鬼之力撕碎惨死! 阿古力几乎差点儿要重新掉头就跑! 还以为中原人专门阴谋设局,要残杀他们! 但想到了兄长! 他还是强行忍耐住了衝动,若中原人真想要屠杀他们,有那恶鬼之力的魔鬼战车在, 轻而易举便能將他们残杀殆尽! 何必大费周折,引诱他们过来! 他是来求生存的,不是来拼死的! 比阿骨达更多一些的聪慧和理智,让他停在了原地。 直到看到一行七个中原人,小步走上来,他才长长鬆了口气。 没有那恶鬼嘶豪之声! 羊群已经停下来了。 七个中原人避过羊群,一起过来。 有三个明显是护卫,手执一种奇怪的金铁短棍,身穿同样军服。 另外四个人,三男一女,三个男人的装束都颇为古怪,头髮竟然都剃得极短! 仿佛秦人中,受发之刑的人一样! 但看其神情状態,却又不像。 领头短髮之人,向后面一人打了个招呼。 便见到后面有一个同样短髮之人上前来,一手抚胸,一边頜首道:“腾格里赐你今日的安寧,我是胡都勒,你从哪片草场,带来的风声?” 阿古力骤然一愣:“你是胡人?” 眼前这人,身穿一种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既不像中原人,更不像胡人。 更关键的是,他的头髮也理成板寸头! 鬍子全无! 满脸白净! 哪里像半点儿的胡人? 但仔细看其面目,眉眼深邃,鼻樑高耸,却又能看出一点痕跡。 “我,我是阿古力,来自浑邪泽部。” 胡都勒頜首:“这里很安全。但要进入中原,必须先交出武器,接受检查。” 他手上提著一个袋子伸过来。 阿古力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 “放下武器。” 他將弯刀、弓箭卸下,放入胡都勒的袋子里,其余也有几人从腰间拿出匕首放进袋子还有马匹上的弓箭,也一併全部收拢,装了满满一袋。 胡都勒指了指左右:“男人站这边,女人站这边,孩子跟隨女人。』 阿古力一群人俱都照做,实则內心里懦懦不安,不知道自己將要迎接的命运是什么。 胡都勒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轻声安慰:“不要紧张,这是金属检测器,检查你们身上,是否携带金属刀具。” 阿古力没有动,就见到两个短髮男子,手中拿一黑黄交织的奇异短剑上前。 不过那短剑並非金属锻造,而且完全没开锋,他倒也不甚畏惧。 之前领头的那个短髮男子一一也即是沈晏,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手抬起,用颇为生疏的匈奴语道:“抬手,两只。” 连续重复两遍,阿古力方才迟疑抬起两只手,放平。 然后他就拿著那柄黑黄交织的短剑紧贴在阿古力的身上,上下左右扫动! 同样的,另一边,女人孩子那边,则是那个女子,拿著同样的东西,一个个女人孩子身上扫过来。 女人检查女人。 中原人做事情,倒是很讲究。 未知之物,在身上左右移动,莫名令他產生一股不寒而慄的恐惧。 突然。 当那黑黄短剑扫过阿古力腰间。 嘀嘀嘀! 连续几声急促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嚇了阿古力一跳,几乎下意识全身绷紧,倒退了一步! 现场所有人无论男女一下子都全部绷紧了! 气氛瞬息紧张! 胡都勒赶紧道:“腰间是否有铁器?” 阿古力一愣,迟疑地摸到腰里,抽出了一把小餐刀! 沈晏微笑地指了指马袋。 阿古力小声抗议:“这是用来切羊肉吃的。” 沈晏的微笑不变。 阿古力只能將小餐刀也放进袋子。 经此一变,接下来的流程就顺畅了。 只是扫过阿古力的鞋跟时,还扫出了好几块金子! 阿古力被迫脱下鞋子拿出金子的时候,直接面红耳赤,差点儿眩晕过去! 这是他最后的付本! 也被么诡异的金属探测器搜出来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不敢相信。 中原人竟然没有没收他的金子! 直接让他收起来! 最后。 铃鐺、布幣、秦半两、金银这种,由他们自己保留。 凡是刀具、有可能伤人的铁器,则全都收回马袋。 这让阿古力內心里的惶恐和不安少了许多。 起码到现在为止,中原人说话算话,只是检查安全,还没有拿走他们的金银! 也没有对他们动手。 在一切检查完毕之后。 沈晏走上前:“付胡,你给我翻译一下。” 胡都三赶紧过来:“好的好的!” “你们的羊,不能一起带著,我们会按照市场价,称斤换成秦元交给你们一一就是我们的钱。” 阿古力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 “你们的马,我们会帮你们运输秉到目的地,我们要坐別的交通工具。” 阿古力仍然还是沉默。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或者觉得有危险的话,现在也可以隨时选择离去。” 阿古力不能再沉默了。 他伸手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张报纸,递到胡都三的身前:“这是我的兄长,阿骨达云片上说,他还活著!” 胡都勒接过来报纸,看了一眼,递给沈晏。 沈晏点点头:“没错,这些人都还活著。根据我们的规定,亲属有同地安排原则。你是想要跟你的兄长,在一个牧场地方工作吗?” 阿古力眼中大亮:“是!” 沈晏点点头:“付宋,老胡,带你们先上车吧,我去联繫一下,叫阿骨达是吧。” 说著已经掏出手机,对著照片上的人像拍照,微信发乘,然后电话就打过去了。 阿古力等人,已经在胡都三的招呼下,跟著付宋和付胡一路过去了。 只听到后面,沈晏凭空在么里嘰里呱啦,仿佛跟人隔空说话一样! “不愧是能,驱使恶鬼的力量” 身边还有守卫拿著诡异武器跟隨,阿古力顿时变得更加付实。 很快十多人,在付胡和付宋的安排下,一块儿来到仓库外,一辆小巴车缓缓从仓库中驶出。 “魔,魔鬼战车! 不用马拉自己可以动! 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咆哮声! 阿古力和一眾匈奴几乎剎么间都快跌坐在地上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么些恐怖的传说彻底化为现实出现在眼前时,简直是撰住灵魂的恐惧! 阿古力一时间根本不敢上车。 上去要被魔鬼啃吃得粉身碎骨的! 还是身为胡人的胡都三屡次个促,他不敢违逆,方才胆战心惊,硬著头皮上了车,坐在了位置上。 座位很软,就像恶鬼的舌头舔。 车门关上,就好像恶鬼闭上了嘴巴! 下一步,莫非就是將他们啃吃得一乾二净?! 但下一刻,小巴车只是轻微一震,开始动起来了! 阿古力和眾匈奴人只见到,外面的城墙营帐风驰电向后退去! 任速向前! 几个小孩子没有那么多恐惧的心思。 在看到窗外疾驰后退的风光之后,剎么就被吸引了! 惊嘆声此起彼伏不止,把魔鬼战车的传说一下子拋在脑后。 阿古力则是深深陷在座椅之中,感到一股由衷的荒诞和不可思议。 “腾格里在上,我们竟然跟著魔鬼战车,一起向前奔跑!” 第202章 舆论与羊(二合一) 第202章 舆论与羊(二合一) 0號现代世界,农科院,畜牧兽医研究所。 “特別事务局?那个主持玉环计划,並有可能牵扯到外星球的,特事局?!他们给我们送羊来了?!” 农科院负责畜牧育种、优种的苏教授戴著手套,一会儿摸摸这只羊的尾巴,一会儿揉揉羊的两只角,甚至用力开面前这只羊的腮帮子,仔细检查这只羊的牙齿。 直到把这只羊给惹生气了,晃著脑袋想要顶他! 他才赶紧后撤一步,然后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小孩子。 “从没见过的新品种! “有点儿像是小尾寒羊,但骨架看起来小了点,而且皮和毛也显然不同! “好啊! “请问,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送羊来的特事局工作人员只是摇摇头:“抱歉苏教授,这是保密信息,我们不能透露这话一出,苏教授,身边拉著羊的两个博士生,还有旁听的几个研究生,耳朵一下子全都竖起来了。 “保密?不能透露?莫非是—” 苏教授试探性地问道。 但工作人员只是微笑不语。 眾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拽著韁绳控制羊的两个博士生,立马动作放缓了一点,生怕伤到这头宝贵的,有可能是来自外星的羊! 最近国內的舆论场上,各种消息漫天飞舞! 自从几个月前,官方亲自下场为玉环计划站台,並且公布了玉环计划的实质內容之后,整个国內的舆论场,当天就直接炸开了! 各大媒体头版头条,各个大v全都在热烈地討论玉环计划! 玉环计划,是要在月球上,建造一条环绕月球赤道,长一万公里,宽五公里的太阳能电板带! 从此一劳永逸,解决人类的绝大部分能源问题! 其实一开始,並没有人觉得,官方发布这个消息是真的。 一万公里乘五公里的太阳能电板带! 五万平方公里! 相当於將整个国家面积的两百分之一,全部铺上太阳能电板! 即便在地球上要做到,也要耗费不知道多少资源,更別说那是在月球! 光是將太阳能电板的物料送上月球,那都要消耗不可想像的天文数字! 所以,一开始大家感觉这就跟白帝战机一样,是个科幻想像,官方媒体只是疏漏了標註而已。 所以舆论场沸腾了半个月左右,就偃旗息鼓下去了。 直到阿美莉卡nasa航天局,突然发布了一批照片! 是通过在日地l2的韦伯望远镜,转向对准月球表面,所拍摄观测的照片! 经过处理后,那照片中清晰地显示到,在月球背对地球的那一面,被太阳照亮的赤道部分,有一块小小的闪光片! 就好像女性晚礼服上的亮片一样! 闪闪发光! 根据nasa的太空专家描述,那个闪光片在图片上看起来很窄,但落在实际上,却是足有长1公里、宽1公里这样巨大! 当天国际舆论就炸锅了! 所有国际媒体头版头条全部都是这一个小小的闪光片! 这不就是太阳能电板,是玉环计划的落地实际施工现场吗! 而官方媒体在国际媒体的多番轰炸下,只是简单重复一句:“国家机密,无可奉告!” 相当於直接默认! 消息传回国內之后,整个舆论场再次炸开! 前半个月积累的热度,在一个小时內再次飆升,瞬间爆表! 所有人都在不可思议地到处去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各路专家学者纷纷提出了种种看法和判断,除了部分搞玄学、完全没有逻辑的信息之外,凡是有点儿科学基础知识的专家,最后得出的结论全都是,不可能! 以目前的技术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但理论和现实一旦出现了矛盾,唯有现实是绝对的胜利者。 尤其是以nasa为首的外国天文学者,直接把造价百亿美元的韦伯望远镜,就对准了月球! 时时刻刻监控,每隔一个小时就公布一张照片! 然后很快就有各路专家推断,这条闪光亮片在不断增长! 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这意味著,施工一直在进行! 就在此时此刻、当时当下! 玉环太阳能电板带,不停地在扩张! 就在国內舆论达到峰值的时候,官媒下场,发布了一个纪录片视频! 视频中,完全没有任何杂音! 只有人的喘息,和电子交换的声音! 镜头对准的,居然是一个身穿太空衣的记者,在月球上,採访玉环计划工作人员的画面! 荒芜的月陆背景,运行的改装轨道车,如同一棵棵参天大树一般,高高贏立起来的, 巨大的太阳能电池板! 还有立柱之间,来回穿梭的,密封式挖掘机、运输车、平板机器人这根本是拍电影吧! 但偏偏是官媒发布的视频! 还是官方知名记者专门参与採访,一镜到底拍下来的! 纪录片! 这种不可思议的画面,再配上官方那向来很公式化的配音,几乎像一百颗核弹,轰得炸在全球舆论场上! 马斯克大谈特谈殖民火星计划的时候,人家东大已经直接把月球当成后园,开始种太阳能树了! 不可思议! 像做梦一样! 科幻照进现实! 这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甚至网络上第一时间出现的舆论,根本不是追问如何做到的,而是秤击造假! 但很快就被官媒以更坚定的態度回击了回去。 於是整个网络上都开始沸腾地寻找,东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的月壤问题,也重新拿出来了! 在全民的舆论力量下,更多表层的信息和事实被曝光並验证! 警如,月壤根本不止100公斤! 而是国內外共一百多个团队,每个团队都拿到了20公斤! 后续还每个团队各追加了二十公斤! 总共几吨重! 这种就根本不是多发了一个神七、神八能够解释的了了,谁家太空飞行器,能从月球带回来几吨重的月壤啊! 同时,那个整活up主,本来就有一百多万播放量的《月壤背后的奥秘》,再次被翻出来了! 全民开始认真地审视,他说法背后的合理性和逻辑性! 在各行各业的通力挖掘之下,更多让人不可思议的情况曝光出来了! 首先是过去一年內,大量的铁矿石、铜矿石等等数百种矿石,以一个非常平价的价格,从几家不大的国家矿企向市场流出! 流出总量远超对应企业名下矿產的產能! 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其次,国內大型的光电企业,全都被玉环计划整合起来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產能统合! 集中整个行业的力量,加班加点大生產! 生產出来的太阳能电板,早就远远超过了市场饱和需求,却没有扰乱一点市场价格!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同时,全国各地方全部都接到了行政命令,大量兴建光电工厂! 而需要的稀土原材料,居然同样是大规模从几家国企获得,却对整个市场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又是凭空出现一样! 有专家学者总结:“种种现象表明,国家背后有一个,全新的,大型资源矿產来源! 而且种类繁多,储量丰富!这绝非是一个小小的矿区能够解释,也不可能是地下一片矿层带。 “更像是—另外一片大陆,甚至一个星球!” 外星球的说法一经提出,就一下子被所有人捧到了最高。 因为地球上不可能凭空弄出这么多矿產,而不引起任何一个机构察觉的! 再联想到,此前,那个神秘的特事局,连续多次,展开大规模招考! 但整个网络却销声匿跡,没有任何关於招考成功的人,分享工作內容的信息! 网友们瞬间都在猜测,那些招考成功的人,肯定是全部都被拉过去,开发外星球去了! 怪不得要会开农机! 他们很可能在外星球,进行农业开发! 这也就意味著,那个外星球,甚至很有可能,適合人类生存?!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在豫南省进行大规模招聘。 同时,国际上,有一大批全球知名的专家学者联合发表联名諮询! 说他们推断出的最大可能,就是东大发现了一种,能够跨越遥远空间距离,轻易前往其他星球的办法! 甚至这种办法,並不遵循现有理论物理,否则无法解释,他们是如何办到这样大规模的跨星际物质运输! 他们联名申请,希望东大公开技术资料! 造福全人类,一同开发宇宙资源! 声明在国內被一股神秘力量顶上热搜第一,然后评论区骂声一片,都在申请绝对不能公开技术! 这样发酵了几天。 东大终於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会议上並没有否认黑科技的存在,但也没有承认。 反而是默认了,那些矿產资源並非来自这个地球的信息! 同时著重宣扬了玉环计划的重要性,和东大推进玉环计划的决心! 希望全世界希望於美好生活、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志之士,能够一道加入到这项伟大的事业中来! 官媒说话向来很含蓄。 虽然没有明確透露关键信息,但表露出的態度,也足以让全世界的舆论为之大地震! 尤其是在东大公布了玉环计划的各项计划时间节点,发行了由国家背书的,十年期玉环计划国债! 更是令全世界的资本一下子全部动作起来,疯狂注入到东大內部,以期参与到这项堪称史诗级基建的大计划之中! ·.—· 强而有劲的羊叫声,把苏教授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周围博铅生、研究生,已经按照他的指示,开始对送来的二十只新品种,有可能来自“外星球”的羊,採集了血液基因,进行基因图谱分析! 实验室的博铅生小跑过来,神色有些尷尬。 苏教授问道:“情况怎么样?” 博铅生尷尬道:“教授,初步判断,这些羊的遗传物质也完全是dna双螺旋结构的! “细胞结构,跟地球生物一模一样! “甚至以我的经验判断,它还能跟地球羊品种进行杂交生育,没有生殖隔离!” 最后博铅生甚至颇为失望:“这很可能-就是一只地球羊。” 这个结果並不出苏教授意外。 这羊一看就是地球的血统,不太可能是外星生物。 只是“如果只是一只普通的地球羊,那个特事局为什公还要专程送过来?” 他走前几步,仔细观察这只羊的外貌特徵。 又是陌生,又是熟悉。 陌生是在於,他真的从未见过这种外形的羊。 但熟悉,却又仿佛在这只羊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別的品种的羊的影子。 好像是· “蒙古羊?陈铭,养殖场还有蒙古羊吗?” 陈铭点点头:“还剩下两只乌珠穆沁羊和一只呼伦贝尔羊。” 蒙古羊耐粗饲,耐高寒,身强力壮,也是他们进行杂交选育的重要蓝本。 乌珠穆沁羊和呼伦贝尔羊,都是蒙古羊经牧民期筛选后得到的优良品种。 很快,两只蒙古羊就被拉过来了。 刚才还不觉得,但两只蒙古羊和一只“外星羊”英在一起一看,博铅生和硕铅生立刻感觉不正常了。 这三只羊,跟亲戚似的! 不一样,但挺像! 苏教授眼底里隱隱闪过一丝亮用。 “检查一下他们的性状特徵!” 结构比例,胸肋结构、蹄质、尾型—· 苏教授一个个记看下来,越看眼中越是英用,大亮。 “陈铭,你来说说看,这三只羊的谱系关係。” 陈铭一,这都有一只来歷不明,可能外星来的羊,怎公分析谱系? “就用现有的资料进行分析!別想那公绩!” 陈铭於是拿过资料,拋开这段时间的舆论影响,谨慎地观看资料。 越看,他的表情也是个得古怪。 “这·. “英心说。” “这只外星——-咳咳,未知品种的羊,不少性状特徵,跟乌珠穆沁羊和呼伦贝尔羊都对得上! “甚至可以说,它们之间,有明显的亲属关係!” 苏教授点点头:“更具体呢?” “很奇怪,这只神秘羊也不像是他们的同级种,反而有点儿更古老的感觉,就好像是他迟疑一下方才说道:“好像这只羊,是乌珠穆沁羊和呼伦贝尔羊的共同先祖一样!” “没错!让你师弟採集一点样本,去进行一下基因谱系分析。” 苏教授頜首道:“这只羊的各种性状,都跟我们研究的进化谱系中,更古老的羊种对的上! “所以,这只羊很可能並不是什公外星羊,而是一只,品种更古老,还未分化亚种的蒙古羊!” 眾博铅、硕铅俱都失望。 特別事务局啊! 跟那神秘的,超空间技术有关係! 还以为送来一个外星物种呢! 没想到居然就是一只普通的羊? “普通?” 苏教授笑了:“一点儿也不普通!乌珠穆沁羊和呼伦贝尔羊,是人类经过期的自然选择,筛选出的优良品种。 “它们的先祖,按理说不可能存在於这个年代才对!” 他仔仔细细盯著那只羊的生理特徵上下打量。 “这只羊,本来应该,生活在至少一千年以前的內蒙古大草原才对!” 第203章 第三牧民合作社yu 第203章 第三牧民合作社yu “阿古力!” 阿古力在观察中心待了两天,经过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和传染病检查。 就坐小巴车,来到了这片金铁围栏环绕的古怪地方。 他刚从小巴车上下来,迎面兄长已经狂奔过来! 兄长换上了跟那些人一样的奇异服装,头髮剃短,鬍鬚一空! 阿古力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方觉得鼻腔一酸:“阿骨达!” 张开双臂,就跟阿骨达重重熊抱在了一起! 別后重逢,都是欢喜。 “阿爸!” 两个孩子大叫一声。 “阿泰!阿朵儿!” 阿骨达推开阿古力,重重抱住两个孩子,將他们一手一个高高抱起,转了一大圈! “阿爸!阿爸!” 真正確认到阿骨达真的没有死! 几个女人都是喜极而泣。 “阿叔他们呢?” 到这里的,除了阿骨达的三个女人,阿古力的女人和孩子,其他亲戚並没有到此。 “中原人说,这里名额不够,他们被分配去了別的地方。” 阿骨达瞭然,抱起阿朵儿:“走,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牧场在建设之初,就参考了国內外的大农场合理规划布置。 工作区是一层层电子围栏封区,中间留有机动车和工作车通行的通道。 而生活区则是在工作区外面,修建的砖石三层连排房屋。 阿骨达带著阿古力几人,顺著外层电子柵栏向前走。 阿古力等人立刻就看见了,柵栏內部,成群成群,数不清的黄牛悠閒地散乱在柵栏內部! 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全都是牛! 它们就被关在柵栏里,地上光禿禿的也不见什么青草,晃晃悠悠。 阿古力不由惊嘆道:“这得多少牛的嘛!” “这里嘛,是叫第三牧民合作社,主营养殖的都是肉牛,目前共有六千多头牛崽崽和五千多头母牛,还有50多头公种牛。” “六千头牛崽?五千头母牛?!那加起来的话—”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阿骨达替他算道:“总共十一千头!用中原人的话说,一万一千头!” 十一千! 阿古力暗暗咋舌,起手指头,数也数不清。 他们草原上,最常用到的数字就是千! 万用得极少极少,甚至知道这个说法的人都不多。 这是个好大的数字! “这还算少的呢! “目前只是时间不够,修建的场地还不够大,等更多场地建起来,工厂真正建完,整个牧场,至少能容纳六万头牛不止!” 六万?! 怎么可能! 那得是多少? 別说哪来的那么多牛! 光是放牧所需的水草场地,就根本支持不了六万头牛啊! 得有多少人,才能放牧这样大的牛群! 阿古力脸上明显出现怀疑。 他常年来做的都是放牧,主要是牧羊,还有马,耗牛。 別说六万,就是六百数量的羊,都要吃光一大片一大片的草皮! 必须时时迁徙,寻找丰茂水草,才能保证牛羊活下去。 六万头,光是迁徙寻找新草的过程,都要饿死大批大批的牛羊了! 阿骨达警了阿古力一眼:“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仙国人养牛的方法,跟我们不一样! “它们不吃草!或者说,不只是吃草。” “不吃草?那吃什么?!” “一种饲料,据说主要是一种叫做『玉米』的东西做的,牛吃了嘛,长得又快又肥!” 阿古力挠挠头:“阿兄,那你说的『仙国人』,又是哪国人?不是秦人吗?” 阿骨达立刻停下,郑重看向阿古力,以及所有其他匈奴人道:“阿古力,你可知道, 秦人为何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正是因为他们有仙国人的帮助! “仙国人帮他们训练了军队,仙国人给了他们魔鬼战车,仙国人帮他们一统了中原!” 阿古力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这仙国人—到底是哪国人?为何我从没听说过!『 阿骨达一,忽然明白过来,他说的“仙”是以中原秦话说的,匈奴中没有仙这个字! 跟仙能够相互照应的词,应该是“神灵!天主!腾格里!” 阿古力再次一愣,下意识单手抚胸,做了一个恭敬的神情,后面几个匈奴人也同样如是。 然后阿古力才道:“阿兄为何突然开始祈祷?” 阿骨达:“——-我不是在祈祷!我是说,中原人说的『仙”,就是仙国人的神灵!天主!腾格里的意思!” 阿古力再次然,隨即然渐渐放大,变成浓浓的震惊:“阿兄你是说,仙国人,是腾格里的使者,还站在了中原人那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仙国人的確拥有腾格里一般无所不能的神力! “但他们自称,来自两千年后!是两千年后的华夏人!” 阿古力彻底麻了,后面所有匈奴人也俱都战战兢兢。 腾格里无所不能! 腾格里即是苍天之主,是万物的缔造者,原初的造物主! 而阿兄竟然说,这所谓“仙国人”,竟然拥有近似腾格里一般的,无所不能的神力! 这意思不就是在说,帮助秦人屠杀匈奴、侵犯草原的仙国人,是腾格里的使者? 这是褻瀆腾格里! 对腾格里的侮辱! 阿古力对腾格里並无分外虔诚的信仰,但阿兄竟然如此当面褻瀆腾格里,仍然令他感到不安和恐惧。 “阿古力,你想的没错!我认为,仙国人,就是腾格里的使者! “他们虽然站在中原人那边,但是也奉行了腾格里的旨意,將带领我们,跨入理想的天国!” “阿兄,你,你疯了吗!” 阿古力低声质问道。 “我没疯—算了,总之,等你们了解了仙国,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到了!” 说话间,眾人已经抵达,好几排连排住宅构成的生活区外。 生活区总共由六栋连排住宅构成,每一栋都有三层高,每层都有七八间。 还有电线桿、输水管道等等,目前看起来非常粗糙, “这里每一间都是一户,里面有臥室、前厅、厕所,整个生活区,暂时住了有一百多户,不过大部分都是孤家寡人,像咱们这样拖家带口的,可少得很!” 阿骨达对自己的亲人竟然能过来投奔他,明显感觉非常开心。 他们作为俘虏,原本生死未下,仙国人展现神跡,放了他们的生命,给他们吃的喝的住的玩的,他已经很感激了。 而今竟然,把他的亲人也找过来了! 他认为一定是自己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所以腾格里显灵,指引使者,也就是仙国人,给他带来了全新的赐福。 “走,我先带你们去我家里坐坐,再带你去分配住处!” 往近了走到第二排,第三间,阿骨达掏出一串钥匙。 “阿兄,怎的没遇到其他人呢?” “这时候都在牧场里上工呢!哪有人?我也是向管事请了假方才出来的。” 说话间阿骨达已经笨拙地打开了门。 嘎哎一声,木门打开。 阿古力等人常年在草原上,压根儿都没怎么见过中原人的门,更湟论这比秦朝的门高级得多的门和锁。 看的俱都是好奇。 跟著一块儿进门后,一个个也都是瞪大了眼晴。 房间稍微显得有些昏暗。 地面铺著一种五顏六色纹的东西,看起来好像羊毛毯的纹路一样! 但却平整得找不到一丝凹凸之处,仿佛一尘不染! 墙壁是整洁雪白,浑然一体的,仿佛一整片白色大石头立在上面一样。 而在房间中,还有几张不知何种材料仿佛玉石一般的墩子,上面还放了一些衣物。 整个房间里,乾净、整洁、没有一丝异味,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你们等一下” 阿骨达一咬牙,按了按边上墙壁一个按钮。 天板上一盏明亮的电灯条然亮起! 剎那间將原本还显得昏暗的房间,一下子照亮得刺眼! 阿古力下意识用手遮了遮眼睛:“阿兄!这是——” “这是电灯!用一种名为电的仙术驱动,只需开关一按,便可亮如白昼!” 阿古力几人俱都大为惊嘆,盯著天板的电灯打量个不停。 阿骨达的心里头实则有点儿滴血。 根据牧场领导们的说法,现在中原地区发电厂的电力网络还无法辐射到牧场,所以牧场用的,都是临时铺设的太阳能电板进行供电。 电力的主要部分,都是供给给牧场內部的运作。 而生活区的用电,暂时按照配给制,每个人都有相应的份额,如果超出份额,则必须要用工资卡刷卡充钱,才能够继续用电! 还有梯度设置! 他们匈奴人,作为语言不通的牧民俘虏,起薪都是按第最低一级计算的,比起中原人的第三级低了两个等级。 他发愤图强,好不容易通过了基础语言测试之后,才提到第二级,只跟中原人普通工差了一级。 一旦超出用电份额,扣起工资来,简直肉疼! 所以之前,他是如无必要,就不点灯的。 但看到了兄弟和女人孩子,一个个惊嘆连连,口呼腾格里的样子,他又咬著牙,硬撑著把灯点著! 用仙国人的话来说,赚钱就是装杯用的! 阿骨达跟几个女人聊了几句。 三个女人非常自觉得收拾了墩子上的衣服,阿骨达则跟阿古力坐在凳子上聊天一那些像玉石一样的凳子,名为塑料凳,是他用工资,特意在牧民生活区的供销社买的。 几个孩子,则是趴在地上,对著地上的图案一个个数著,说著各种不著边际的话。 终於好半响。 外面逐渐有人声响起! 阿骨达鬆了口气:“大伙儿都回来了嘛!走,我带你们去吃饭嘛!” 阿古力已经听阿骨达说了,在这里,不需要自己做饭! 每天定时定点,可以去食堂吃食! 这就是所谓的包吃包住! 阿骨达赶紧关掉灯,心里头已经有点儿滴血了,不知道电费扣了多少。 带著阿古力几人出去,沿途就有几个人跟阿骨达打招呼。 “阿骨达,这是你的亲人嘛!” “仙国真的找到了你的亲人嘛! “你真幸运!能帮忙问问我的阿爸如何了吗!” “还有我的!” 跟他打招呼的多是同病相怜的匈奴俘虏,他们的亲人,大都没有投奔过来,也不知在草原上怎么样了。 阿骨达一一回应,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很快带著阿古力去到食堂。 食堂的建筑很简陋,一个四面开阔的大棚子,里面摆放了不少桌椅,餐具有筷子勺子叉子,共有六个菜一个汤,每人可以打四个菜,有专人负责打饭。 阿骨达带著六七个人排在后面,出示了工资卡,跟打菜的师傅沟通了几句,就示意阿古力等人跟著他一块儿拿著餐盘打饭。 打饭菜的师傅带著透明口罩,表情冷峻得很,但在阿泰、阿朵儿几个孩子,高高举著餐盘,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时。 他刻意给几个孩子一人一大勺红烧肉。 在后面几个等候的人明显露出羡慕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时,师傅又把大勺一竖,眼神警告地扫过他们,顿时后面排队的人也都缩著脖子,乖乖伸出餐盘。 阿骨达带著一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筷子他们都不会用,但叉子勺子用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他们抓著手上,银光闪闪的勺子,一时间都有点儿下不了嘴。 还是阿古力小心翼翼问道:“阿兄,仙国人,都这般豪奢吗?竟然人人都用银做的餐盘和勺叉!” “这不是银,是不锈钢!” “何为不锈钢?” 阿骨达:“.—·总之不是银!快吃饭!吃完饭还要带你去分配住处和工作的嘛!” 不用他说,几个小孩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草原上,他们最常吃的就是肉和奶,所以对那一大勺来自掌勺师傅善意的红烧肉视而不见,反而注意力先是放在了热气腾腾的雪白米饭上! 已是迫不及待捞起一勺,放进嘴巴里! 表情立刻是眉飞色舞了起来! 肉和奶都是蛋白质和脂肪,虽然能提供大量的能量,但穀物主食中的淀粉,才是人类最容易消化吸收的能量物质。 更別说,这般清新洁白,没有一丝杂质的精米饭了! 几个小孩连菜都没吃,直接埋头开始扒白米饭! 阿骨达不由笑了。 “红烧肉也尝尝啊!配著饭吃!更美味的嘛!” 几个小孩非常听话地扒了一口红烧肉。 剎那间眼晴都像两个小灯泡一样! 暴风吸入! 第204章 牧场人工授精教学 第204章 牧场人工授精教学 阿古力在牧场住了下来。 但是接连七天,不论是他,还是一同来的几个女人,每天都是过得紧张刺激,好比上战场更加激烈一一学习,加考试! 考试啊! 他头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敌人进攻、马上廝杀更刺激更让人恐惧的事情! 按兄长阿骨达的说法,每个新进牧场的人,都必须进行为期七天的常识培训。 只有通过测试考试之后,才能留在牧场,成为牧场的正式工作人员。 即便成为正式工作人员之后,也有一个月的实习期,属於没有工资的阶段,等到一个月实习期评判通过之后,才能够正式上工,拿到第一级基础工资。 接著再通过基础语言测试,可以升第二级。 然后现代基础文字测试通过,可以升第三级。 还有第四级、第五级·. 总之就是,学习考试! 学习考试! 还是学习考试! 仿佛一条漫漫长的山路,听得阿古力又紧张又刺激。 但兄长阿骨达说了,不用管那么多,只要按部就班一点点学东西,將来甚至能跟仙国人,拿一样的工资等级! 如果不好好学习,无法通过测试考试,会被重新赶出去,发回原地! 阿古力不想回去。 这里有鬆软绵柔的衣服,有顿顿都帮人准备好的美味食物,还有种种不可思议,只有腾格里才能创造出的奇蹟之物! 经由阿骨达天天洗脑灌输,他已经开始相信,仙国人就是腾格里的使者! 否则无法解释,仙国人为何对他们这般好,免费让他们吃穿用住,还免费教他们学习种种新鲜知识! 也无法解释,那些神秘莫测的造物到底是怎样出现的! 他来到牧场的七天里来,没有受过一次冻,挨过一次饿! 他孩子的脸颊上,都肉嘟嘟了一圈! 更何况,他自谢比兄长阿骨达要更聪明,更狡猾! 兄长都能轻易通过测试,他没道理不通过的! 翌日。 “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正式通过了!” 拿到实习证的阿古力,头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成就感! 仿佛经受了一次腾格里的祝福,脱胎换骨的洗礼! 短短七天,他已经掌握了“电”仙术的基础常识、明白了抽水马桶、太阳能热水器的使用方法,知道了牧场內的基础行为守则条例! 他感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彻底成为一个合格的牧场牧民了! 直到,他跟著兄长阿骨达,穿上高筒雨靴,第一次真正踏入牧场,来到牧场区的繁育站。 除了孩子,每个人都有分配工作。 几个女人主要分配去了清扫和厨事岗位。 而阿古力,则是跟著阿骨达一块儿,准备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繁育站实习工作。 具体工作是“兄长,何,何谓人工授精?” 阿古力站在繁育站颇为空旷的厂房区內,看著墙边上,一只小黄母牛温顺地拴在一个立地的铁柵栏之中,四条腿用一种奇异的带子成一个叉形捆绑,令其只能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在侧边,还有一个斜坡形的曲面台,跟小母牛高度差不多。 那小母牛站在原地,时不时扭动著脖子和屁股,眼眶好似有露。 以阿古力常年放牧的经验来看,这只小母牛显然已经发情,若遇一只公牛,便可乾柴烈火,或许能令其受孕。 这种场面他见得太多了,有时候还得帮帮忙。 但是,人工两个字— 阿古力表情一时间变得惊悚,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距离正式牧民,还远得很! “別紧张,我们要做的,是极严肃的事情!” 阿骨达正色道:“接下来我说的你一定要认真听!真要学好了我的这门技术,將来至少第五级工资起步!” 第五级工资! 还是起步? 阿古力脸上的惊恐一下子退去,转而变成贪婪。 据说就算是仙国人,不算补贴,起步也就才第五级而已! 第五级工资,跟仙国人一样高! 阿古力已经知道工资的妙用,兄长带他去过一次生活区的供销社,琳琅满目闻所未闻的奇异之物,看得他贪心大动! 尤其是阿兄工资买的一袋子奶,送给小孩子嘛,他也吃了一颗,那种滋味迄今难忘! 於是也震起精神,认真看向阿骨达。 这反倒令得阿骨达有点尷尬了。 “咳咳,你听好了啊,这人工授精呢,主要分成两部分工作內容。 “一部分,是从公牛身上取! “另一部分,则是往母牛身体里放! “我们先学习,如何从公牛身上取。” 阿古力: “...... 他不是三岁小孩,什么都懂。 什么叫从公牛身上取? 那可是公牛啊! 那玩意儿怎么取! 阿骨达咳咳两声:“我先跟你详细走一遍流程。” “在取之前,第一件事是,检查环境,要保证环境的清洁、安静,地面必须防滑,避免公牛受到打扰。” 然后他就从边上取出一个工具箱子,打开来给一件件展示给阿古力。 “这是假音器材,中间有內胎,外壳和內胎之间可以用来装恆温温水,后面连著的这个袋子,就是装——装那玩意儿的!” 这玩意儿拿起来足有一人手臂长,深深的孔洞,阿古力一看就明白干什么用了! 他在草原上也算是见多识广,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一想到,他手拿著这假音器材,上去的画面浑身条然一抖,起鸡皮疙瘩! “回神了!继续听!” 阿骨达再次指著箱子里东西介绍:“这是温度计,用来测量內部温度,我待会儿教你用。 “还有润滑剂,每次都要加的。 “最后最重要的,是这个酒精消毒剂! “每一次操作前,必须进行充分清洗和消毒!” 阿古力脚步有点发软,想要后退了! 阿骨达介绍完了所有的注意事项之后,开始给他具体进行演示,第一步消毒措施,灌注恆温水后,测试温度。 为了方便不识字的匈奴人使用,所用的温度计全都是酒精温度计,而且在目標內腔温度的数字標了大大的红线,只要温度刚刚达到红线就正好。 等所有准备工作完成。 阿骨达让阿古力在这里稍微等一下。 他则出门去,很快牵进来一头,身材雄壮,双目赤红的成年大公牛! 公牛一见到被柵栏围在里面的小母牛,立刻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了,尤其是小母牛一双水汪汪的牛眼望过来的时候,公牛完更是马上躁动不安,左右摇晃! 阿骨达赶紧安抚,一边还不忘介绍:“为了激发公牛爬跨,我们需要安排同样发情的母牛作为台牛。 “但在公牛真正发情之后,我们需要引导公牛,爬跨到台架上,然后看准时机一击中弟!” 说话间,发情的公牛已经迫不及待,抬起前腿,想要跨到小母牛身上! 只是被柵栏阻挡而不得。 阿骨达眼疾手快,匈奴狼骑战士的蛮力发挥作用,將公牛拉到那个斜面台架上爬跨上去! “递给我!” 阿古力下意识把假音器材递过去,阿骨达一个眼疾手快,瞅准目標就是了上去! 阿古力:“....“”“ 眼睁睁看到这一幕,阿古力感觉自己浑身要时间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全身起鸡皮疙瘩! 感觉眼睛像要瞎掉了! 关键是阿骨达还在侃侃而谈什么角度、力道之类的东西,听得阿古力整个人都彻底石化! 取的速度很快,在公牛臀部肌肉剧烈收缩一阵之后。 整个流程就算结束了,公牛也变得彻底温顺下来。 送走完事的公牛。 “接下来我们要及时把它送到实验室!” 阿骨达一边解说,一边將取到的液体装袋,裹在一个恆温装置中。 “走,跟我到这边来!” 没有出去多远,就越过柵栏,去了隔壁。 这是一间纯白色,光线极其明亮的房间,用的都是透明的玻璃门,里面种种布置,俱是阿古力完全看不懂的神奇造物。 里头一个穿著白大褂,戴著白色口罩,橡胶手套的男子,正在那些神奇造物之前操作“柳大人!” 阿骨达將那管液体透过一个开口的玻璃窗口,放进里面的试验台桌上。 “別叫我柳大人,我叫柳乘风,你要么叫我老柳,要么叫我柳先生。” “是,是的,柳先生。” 阿骨达毕恭毕敬道。 “阿骨达,你的汉字基础学的怎么样了?” 阿骨达赶紧道:“正在努力中!” “加油啊!爭取早点过了基础关,我这一个人忙不过来,正缺一个打下手的呢!” 阿骨达满脸惊喜:“保证完成任务!” 说话间,柳乘风已经拿著那罐子进去里面,预热好了一枚载玻片,打开拿试管吸取了一点滴上,开始对著显微镜观察起来了。 阿骨达目光炽热地看向玻璃窗里面,眼中好似热烈的火焰一般燃烧。 看得阿古力都缩起了脖子。 小声问道:“阿兄,这位是?” 他是匈奴人,还听不懂刚才双方的交流。 “这位是柳乘风柳先生,是仙国来的!” 阿古力顿时面露惊骇。 整个牧场一两百人,仙国人只有十几个! 没想到兄长竟然还认识一位仙国人?! “这位柳先生,主要负责的就是分割冷冻种牛精子的重任。 “这项技术整个牧场里,只有柳先生能做!是牧场里,为数不多的,工资等级第八级的大佬!” 第八级! 阿古力震惊了! 他才刚刚第一级都没有! 就算是阿兄,也才第二级! 面前这一位看起来瘦削的先生,竟然是第八级! “阿兄,这位柳先生是作什么的啊?竟然这么高级!” “刚才不是说了吗?分割冷冻种牛精子! “啥叫分割冷冻什么什么啊?” 阿骨达来劲了:“我问你啊,就刚才,那公牛来这么一次,能让几只母牛受孕?” “那还用说?当然是一只啊!” “但是,经过柳先生的分割冷冻之后,就刚才那么一份精子,能分出五十到一百只冷冻细管! “可以让五十到一百只母牛,同时受孕!” “什么!” 阿古力大惊,身为牧民他当然知道,母牛受孕越多,產仔越多! 一只公牛,一年下来也就能让百来头母牛受孕! 可居然,经过这什么分割冷冻,直接翻出五十上百倍?! 这还是牛吗?! “要不然你以为,柳先生怎么能拿到第八级工资呢!牧场里,一切都是以实力说话的!工资级別越高,技术含量越高!” 第205章 分装冷冻与动物世界 第205章 分装冷冻与动物世界 说话间,隔著一个玻璃的柳先生,已经开始调配稀释液,先行预热,然后缓缓加入, 缓缓摇匀,將之放入冰箱平衡,让抗冻保护剂渗透进入精子。 等一两个小时之后,还要將它分装至细管。 柳乘风朝外一看:“你们还在呢?不再来一罐吗?” 阿骨达立刻站直,带著阿古力赶紧告辞离去! “阿古力,这次你跟我一起操作!” 阿古力一想到刚才那种场面,头皮立刻发麻,本能地抗拒。 “阿古力,你还想不想上进了!” 阿骨达重重道:“牧场工资等级,根据技术含量分配! “等级高了,还有各种其他福利! “而我们这个工作的技术含量,就是至少第五级,甚至第六级的!” 阿古力挠挠头:“阿兄,我现在连一级都还不是呢!” “那是因为你刚进来! “像你兄长我,只要过了文字测试关,立刻就能直升第五级! “后面还能跟在柳先生那边,进到实验室,前途无量! “你就不想上进吗!” 阿古力一咬牙:“兄长说的是!” 他是草原上的好汉子! 什么牛马交,挤奶下崽,他熟练得很! 没道理这种事情做不来的! 干了! 阿骨达微微鬆了口气。 人工授精这事,秦人都认为有伤天地伦常,一个个都不敢做。 反倒便宜了他! 他们匈奴人没这个顾虑! 草原牧民,谁还没有个在牲畜发情期,帮忙结合的经歷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想跟看柳先生! 只有再培养一个人工授精员,他才能更上一级,学更高深的技术! 阿古力,相信阿兄,阿兄不会害你的! 一只、两只这活就是个熟能生巧的工作,尤其是匈奴人常年放牧,对大型牲畜一点儿不怕,很有自己一套解决的办法。 所以阿古力慢慢也就能上手了,两兄弟配合,一天就给近十只发情的公牛都解决了问题,主要是有的公牛不习惯,不配合,耗费了比较长的时间。 操作完成后,两兄弟已经是累得不行。 然后阿骨达就给阿古力又演示了一遍,如何给母牛授精的操作。 这个操作也很复杂,关键是要用手检查母牛发情状况! 光是这一步,就让阿古力看的头皮发麻,感觉快应激了! 反而是器材操作並不麻烦,就是消毒器材,从液氮罐中取出冻精细管,放在温水中晃动十几秒解冻,然后擦乾水分,剪去塞端,装入输精枪,一发入魂! 过程中的要点和位置把握,他一下子也记忆不下来,据兄长说,技术要点,跟母牛受孕的成功率关联很大。 不过最后阿骨达还是暂且放过了阿古力,承诺他先用几天时间,熟悉了取字诀之后, 再来练习授字诀。 第一天的工作到此差不多就结束了。 总体来说,是一种超乎寻常的经歷! 虽然辛苦,同时让人头皮发麻! 但却是阿古力此前从未想像过的体验。 二人回去生活区,在食堂跟几个女人和孩子会合。 几个女人也嘰嘰喳喳开始说起今天的工作內容,总体而言都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 就是几个孩子“阿兄,孩子为何不安排一点工作呢?” 阿骨达摇摇头:“仙国人对孩童保护的很好,十六岁之前,不允许他们参加工作的。 他们有专门的寄宿学校,让孩子去上学的。” “学校?是何地?” “就是集中学习知识的地方吗!就像我教你的一样,有专门的老师,教他们认字读书,再过两天就会有人来接他们的嘛!” “认字读书?那是不是他们將来,直接可以升三级了!” 阿骨达一副孺子可教的笑脸:“是的嘛!” 他还以为阿古力也会像一些蠢货胡人一样,觉得让孩子去工作赚钱更好呢! 阿古力不禁下意识抚胸,微微躬身,做了个向腾格里祈祷的姿势。 仙国人是腾格里的使者! 也只有腾格里的使者,才会將他们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乃至孩子全都考虑起来! 不像在草原上的单于,打仗时候,让他们付出鲜血和牛羊,平日里,又让他们自生自灭... 突然一阵欢呼声,从外头传来! 阿骨达和阿古力俱都抬头。 很快听到消息。 阿骨达爽朗大笑:“太好了!今天居然有『视频”可以看!” “视频?是何物!” “此是仙国神术!可將世界记录下来,存入一个方块之中,供人观赏。” “什么?” “总之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视频需要耗电,在发电厂输电网还没完成之际,唯有发电量有所盈余之时,才能观看,暂时每月大概只有三四次。 之前七日正好都没有,到今日方才让阿古力碰上。 吃过饭。 阿骨达立刻就招呼阿古力等人,去他家中,把那一叠塑料凳子拿上,一人一张,很快去到生活区最边沿一栋之外,一大片空地上坐好。 阿古力如今已知道,那空地用的是一种叫做水泥的石材铺就,也是建造房子的主材, 平坦整洁。 空地正对一片雪白的墙体,四四方方。 阿古力左右扭头,想去找所谓“视频”这东西到底在哪里。 阿骨达却说,那墙壁上,待会儿就会出现! 看阿兄如此兴奋的模样,阿古力不禁也隨之好奇起来。 很快注意到,足足一两百人,竟然一个不落都出来坐好了! 还有人手中拿了一袋袋,好像是供销社中所销售的,名为瓜子之物。 待到生活区的人陆陆续续都出来! 便见到合作社的社长跟几个人,端著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盒出来,接上电线。 下一剎。 那面巨大白墙上,突然亮起一道五顏六色的繽纷光彩来! 同时一阵悦耳的音律隨之响起,一下子吸引了阿古力的注意。 “这,这是什么!” 白墙上光影变换流转,很快匯聚成一个奇异的符號,还有四个文字! “果然还是动物世界!” “阿兄你认得这几个字?” “我已经看过两三集了!” 阿骨达兴奋地一拍手,把阿朵儿抱在腿上:“阿朵儿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別的地方看看吗!这视频,就能带你看遍天下山川!” 阿朵儿早已经被光影变换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压根儿没有理他。 隨著片头结束。 隨之出现的,是一片碧蓝的水! 一望无际的水! 到处都是水! 只有水! 阿古力几乎在瞬息就被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水,也知道湖,草原上就有广阔无边的大湖。 但眼前这片水,根本看不到一丝陆地! 仿佛它才是整个世界的主角一样! “这叫海!比湖大万倍不止!在大草原的东面再东面!” 海! 这世间居然还存在海! 阿古力听说过这个名词,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古老相传,从未见过! 却没想到,海居然是这样的,无穷无尽画面还搭配有声音和音乐,但用的是仙国的语言,他们完全听不懂。 但不妨碍他们被音乐和画面彻底吸引。 画面很快从海面开始向下,坠入深渊一般的海底! 深邃的黑暗中,只剩下一盏孤零零的射灯。 墨色仿佛囚笼,跟周围的黑夜混合在一起,仅仅只是一个画面,就仿佛將所有人的灵魂囚禁其中。 他们仿佛,都变成了墨色深海底部,那盏微不足道的灯火! 修然! 一只张牙舞爪的怪鱼突然掠过! 仿佛恶鬼骤然张开獠牙,显露出真面目一般! “腾格里在上!” 阿骨达、阿古力全都被嚇了一大跳,几个孩子更是一下子捂住了眼晴。 海底有怪物! 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应该说,海底到处都是怪物! 各种光怪陆离的怪鱼层出不穷! 通体透明,內臟清晰可见的透明鱼! 凶口獠牙,头上掛一盏灯笼的灯笼鱼! 全身艷丽多姿,仿佛长了手的多手鱼! 还有庞然巨大,八根触手挥舞的巨大乌贼! 仿佛巨船一般,会发出奇异怪声的巨鯤鱼! 种种怪物,层出不穷,勾勒出一个,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们根本无法想像,在他们以为,已经伟大到孕育五金生命的地神之外,还有一片深渊如狱的大海世界! 那里有一个,比陆地世界,还更汹涌澎湃的,海洋世界“ “兄长,仙国人·是如何將大海世界,收容进那个小小法器之中的!” 阿骨达单手抚胸,虔诚道:“腾格里无所不能,无所不容,是万物之母,永恆的造物主!” 第206章 心存死志的嬴政 第206章 心存死志的嬴政 时间过得,总是这样快。 但孟未竟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当马克沁机关枪发明的时候,所有游牧民族,都开始变得能歌善舞起来。” 第一牧民合作社的机动车道边。 孟未竟在前面慢慢走著,身后是沉默的秦王贏政,一言不发,缓缓跟著。 空气中是浓郁的羊粪和草料混合的臭味,一开始他们还很不適应,现在已经嗅觉疲劳了。 贏政向两侧看去。 电子围栏之中,成群的牧羊密密麻麻,围绕在一道长长的饲料槽之前。 一辆满载发酵好的青贮料的饲料车,正顺著饲料槽一路向前,並向著饲料槽里均匀地倾倒草料。 一这些寧夏滩羊,都是刚刚新来不久的羊羔,还不適应吃饲料,需要青贮料来过渡。 “用不了几年,整个新秦国內的市场上,羊肉就会便宜到任何普通人都能买得起的程度,牛肉、鸡肉、猪肉都一样。” 贏政眼脸低低下垂,仍然一句话也没说, “匈奴人有了工作,有了更好的活路,也就不会再想著刀口舔血。 “几代之后,他们就会慢慢融入中华民族的血统之中,就跟我们的歷史上发生过的一样。 “这就是生產力。 “当生產力进步的时候,旧有的生產关係,自然而然也会跟著一同蜕变。” 生產力,决定生產关係· 这句话贏政读到过很多次。 也明白,孟未竟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仍然只是沉默。 孟未竟也並不急切:“我们再去x3號世界逛逛吧。” 过1號传送门,再一步跨到秦汉岛,跨过x3號传送门。 剎那间改天换地。 也许是x3號汉初世界具有超凡之力,底层规则不同使然吧,孟未竟的能力,在x3號世界始终受到巨大限制,无法做到远距离大范围开门。 所以他也不开门。 而是直接带著贏政,坐上了一列运输班列货运车,疾驰向东南二区。 中华民族是一个內陆文明发展起来的民族,发源地就在黄河流域。 譬如现在,整个文明的文化、经济、政治中心,全都集中在北方中原地区,囊括了人口的十之八九。 反而像今福建、浙江、两广沿海地区,也即是会稽东南、闽中、海南(非海南岛、而是两广地区)三郡,如今还多是人跡罕至的蛮荒地区。 得到三四百年后的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后,才会有士人庶民躲避战乱南下,迁移增加人口,继而成为另一个经济中心。 而今,因为现代的生產力介入,原本人烟稀少,地广人稀的东南沿海,也有数条公路铁轨工程,正在飞速穿插,在广阔的大地上拔地而起。 沿线开始有村落、城镇聚集,飞速发展。 孟未竟和秦王乘坐的铁路,就好像一条突然穿插进蛮荒世界的文明之路,开闢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贏政知道孟未竟要做什么生產力决定生產关係。 他这位腐朽的秦王,无法匹配现代先进的生產力! 但是漫长的旅途中,他终於第一次开口:“孟顾问何必拐弯抹角?杀了我,秦自然亡矣!” 他端坐在座位上,冷冷注视孟未竟。 这一刻,他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未来的始皇帝,哪怕面对仙神一般的孟未竟,他依然不墮帝王之威,孤高绝顶。 “孤乃秦王! “你们想让孤也做一个薄仪? “想要孤的秦国,你们自己来取! “孤的项上人头就在这里,取了它,天下自然无王!” 孟未竟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只能说拆迁时候有钉子户的,当皇帝也有钉子户?!” 就知道秦王不会那么容易屈服! 秦王贏政跟薄仪本质上就不一样。 薄仪那是一开始就没掌握过权力,锦衣玉食,懦弱无能,是非不分,被时代洪流裹挟,浑浑噩噩! 后来能改造混个安生日子过过,当然是谢天谢地。 但贏政完全不一样! 幼年顛沛流离,残酷的政治斗爭掌握权柄,雄才大略,正在宏图伟业的关键节点,突然被一巴掌按住了! 甚至一点点权力被拆解架空,到现在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 这种剧烈的落差,一般人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现代世界,很多亿万富豪,突然破產之后,直接都跳楼自杀了! 更別说他是直接丟了一个五百年传承的国家基业! 他之所以没有自裁,就是他在做最后的报復。 逼著他们来动手!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报復。 但是贏政...当然不能杀! 杀了屁用没有! 甚至还得严防死守,避免他自杀! 总局方面已经逐渐放开了信息管制,开始向社会逐渐透露异世界的存在,到时候真的信息全公布之后,社会新闻第一个关注的,肯定是始皇帝贏政的下落! 到时候直接一个消息,说始皇帝被弄死了! 或者自杀死了! 整个舆论场恐怕用不了一秒钟,就直接炸开锅了。 更別说秦始皇,本来就是中华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精神图腾。 贏政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毗必报地把自己变成了最后的武器,整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 “秦王,我们算朋友吧?” “不敢与仙君称兄道友。”贏政讥讽道。 “这么说话没意思了啊——算了算了,我告诉你,我的时间不多了。” 贏政目中微微一凝:“仙君有仙神之力,也不能长生不死吗!” 孟未竟:“.——谁告诉你我要死了!我是说,我马上又要走了!” “何处去?” 孟未竟指了指外面x3世界的山川湖海。 “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我也不知。” 贏政立刻想到,孟未竟过去突然消失了半年,然后就多出两个世界。 “我有预感,这一次我离去后,下次再见,怕就不只是一年半载了。” 贏政默然。 “秦王啊,我知你心存死志。 “事实上,你退不退位,对特事局的行动,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让我来带你走走,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劝你,不要轻生!” 贏政手掌骤然紧,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们都是当王的,有自己的职业尊严。 “但人要朝前看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像那位楚王负芻,一开始也想过自裁! “现在,他跟著你原先的老部下熊启,干超市乾的如火如茶,別提过得多美了! “我带你四处转转,也根本不是想逼你退位,那有什么难的? “我是让你看看,现代生產力这么发达,未来生活不知有多美妙! “天下大同就在眼前! “別老想著一死了之!” 贏政沉默良久。 “孟顾问这句话,是以敌人的身份说的,还是以朋友的身份说的。” 孟未竟摊摊手:“我虽然是劝你,但你也要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啊。” 贏政: ..... “走!再带你去最后一个地方!” “何处?” “月亮!” 第207章 新的支柱与造人 第207章 新的支柱与造人 造价百亿美金的韦伯望远镜,这段时间以来,彻底成了一个偷拍摄像头! 时不时就发布一张玉环计划建设近况图,自带乾粮地担任起了第三方监工的任务。 当然,头脑灵活、懂得做生意的人,已经开始就玉环工程,展开各种奇形怪状的赚钱手段。 最基础的,就是拿个天文望远镜对准月球,一边直播月球画面,一边各种解说,然后隨时盗图发布。 -明明玉环工程是从月背面开始建造的,在地球上根本观测不到半点! 但就是有很多人直接起號成功,粉丝数几天內就破了十万。 有点技术含量的,则是直接註册了“玉环”、“月环”、“玉兔”、“月光环”——等等商標名字,甚至扩张到所有跟月亮相关的商標。 再专业一点的,要么是开始出带银环的月球模型玩具、要么是起號从专业社会科学的角度,来推演玉环工程未来对全球经济、文化和人类文明未来的影响发展! 当然,最最专业的,当属光电、房地產相关行业的从业人员,闻风而动! 尤其是房地產行业! 月球上大批大批的待开发土地,等著去建房子、修公路! 又將是一个黄金三十年! 国內整个社会思潮隨之发生剧烈震盪。 国际上的动静就小多了。 没办法,他们穷尽了一切猜测,也想像不到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联名发来的所有公开要求信,也全都被一口回绝。 乃至联合多国一同开始的经济手段施压,也被拒绝! 拒绝任何形式的霸凌和胁迫,除非公平公正的合作! 別说现在西方已经没有威胁和钳制的能力,就算截断跟外部的所有经济关联,也完全不带怕的? 一1號、2號、x3號三个广的世界,就是三个动力十足的经济发动机,光是挨个儿开发过去,都够消化几十上百年了! 更別说还带个月球! 贏政身穿轻便版太空衣,跟在孟未竟身后,颇为生疏地下车,顺著荒芜的月陆一步步向前。 在他们左右两侧,是两排如同华盖巨伞一般的,巨大太阳能发电板。 若从月球高空往下看,便会看到一片片鱼鳞一般的闪光亮片,对著太阳的方向,密密麻麻叠成一条,好似装饰亮片带。 月球上重力小,相同支撑架能支撑比地球重六倍的太阳能电板,所以月球上铺设的太阳能电板,做的又高又大,行走其间,仿佛穿梭在一片密林之中。 在太阳能电板下方走有个好处,减少了太阳光的照射,对生命维持系统的工作负担减小。 由於太空衣的轻便化,所以贏政很快就掌握了行走技巧,走出一段,便已经超过了太阳能电板铺设的范围,看到了前方,起伏绵延的山川谷地。 孤寂无声,荒芜安静。 “这就是,月亮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娥呢? 玉兔呢? 月宫呢? 天狗呢! 那明亮如盘,银光黄灿的明月,真正上来一看,竟然是这样一片寂寥死地?! 包裹在一片,墨色的漆黑之中。 而天空中的星辰,也不再闪烁,而是如同死寂的装点物一般,凝固在墨色苍穹之中。 “近大远小嘛,在地球上看月亮不大,但实际上月亮好歹也是个星球,用脚走的话,一辈子都走不完一圈。” 孟未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月球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唯有人相互对话时,声音如在耳畔。 “你可是,第一个登上月球的古代人!” 贏政的呼吸恍如冰川冻结凝固。 时间抹平惊骇。 他已经逐渐接受、適应了动车、乃至飞机飞天! 但现在,月亮贏政看著前方的死寂山川,久久无言。 “看够了吧?走,带你去看看地球!” 一个传送门! 孟未竟带著贏政,穿到了月球的正面。 “你之前看过图片的吧?那就是地球,全部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 不需要孟顾问指点。 贏政已然看到了,悬浮在荒芜虚空之中的,那颗白蓝黄绿交织的圆球! 贏政当然看过地球的照片,也知道他们生活在一颗,巨大的圆球上。 但当此时此刻,真正在一个极其遥远的距离之外,观察它的时候! 他突然感到剧烈的眩晕和恍惚! 模糊了上下前后,不敢相信。 它看起来就那么一点大! 甚至伸出一个手掌,都能將它整个完全遮挡住! 就这般悬浮在纯粹的虚无之中! 可是就这么一颗小小的圆球,却居然是他,是所有人赖以生存,穷极一生也走不到边际的大地? 甚至莫说他的大秦,哪怕是现代的华夏国家,在这颗圆球上,都十足得微不足道— “看那边。” 孟未竟伸手向天指了指。 贏政抬头,顿觉一股强光刺眼。 一颗纯白色的圆盘,散发著刺目锐利的强光,高悬在漆黑的天际之上! “这是何物!” “这是太阳!只是因为没有大气层散射,所以显现出核聚变的纯白色,而且光线强度极高。” 太阳...· 可这强光,並没有丝毫令人感到温暖柔和,反而有一种,刺目的灼烫,锐利似刀。 “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做太阳系。 “人类生活的地球,只是太阳系中,一颗微不足道的行星。 “即便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也才刚刚走出这颗行星,连整个太阳系中的亿万分之一的区域都不曾抵达。” 孟未竟抬手一指:“你看见,那些黑色幕布上,好像天鹅绒线一样的光点了吗? 贏政心中一颤:“看见了” “你看见的每一颗光点,都是一颗,跟太阳一样的恆星! “它们每一颗,距离我们都无尽遥远! “它们每一颗,或许都像太阳系一样,有自己的行星!” 都是太阳,每一颗都有行星— 贏政环顾漫天,星光点点,数之不尽,粗略一看,至少百万! 这岂非是说,在所谓“宇宙”之中,像他们一样的星球,或许存在百万多个?! “百万?”孟未竟忍不住笑了,“你太小看宇宙了! “仅仅是我们所在的银河系中,像太阳这样的恆星,就有大约2000亿到4000亿颗! “而在整个宇宙中,仅仅估算到的,像银河系这样的星系,就有1000亿到2000亿个! “也即是说,整个宇宙中的恆星数量,至少是10万亿亿这个数量级別的!” 10万亿亿· 贏政努力学过仙国的数学,学到了初中水准。 10万亿亿,用仙国的科学计数法,后面要跟著,足足21个0! 大秦人口千万。 现代世界,全地球人口不超过百亿级別。 而整个宇宙中,像太阳这样的恆星,就有10万亿亿个,若给大秦每个人都分一颗恆星,每人能分到,100亿个贏政感觉自己的呼吸在这一剎那都彻底凝滯。 他一直觉得,仙国的力量浩瀚无穷,整个大秦在现代面前都不过是沧海一粟。 却没想到,伟大不可思议的仙国,在整个这个宇宙而言,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甚至不能说是沧海一粟。 而是,沧海一粟的n次方———. “宇宙太大了,大到你我仅仅站在这个月球上,地球上的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 “更不必说,站得更远,更无穷之外。 “秦王,好好活著,好好过日子吧。 “说不定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能再看见更遥远,更不可思议的风景。” 无穷宇宙的风景贏政遥望向那片墨色晕染渗透的虚空,突然感到內心里,真正萌发出一股求生的悸动。 孟未竟说的没错。 他的確已经心存死志! 並非绝望,而是活著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就好像精神的支柱彻底垮塌,变成一具只会吃喝拉撒的行尸走肉! 即便仙国不杀他! 有朝一日,他也会彻底死在塌的精神之中! 但这一刻,他的內心里,仿佛终於再次点燃了一点星火,继而如烈火烹油,將他本性中,那股澎湃如海的求生欲给点燃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求死的人! 一个屡次三番大费周折,派人求取长生不老药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求死的人! 他只是缺少了一根最基础的支柱而已。 这一刻,宇宙那无穷的奥秘,成功点燃了一根全新的支柱。 回到琅琊別苑。 贏政独自立在院中,抬头望天,仿佛能穿透白日的天空,看见那轮明月。 在月球上看地球,和在地球上看月球! 身体虽然不能像孟顾问一样,横跨虚空来回跳跃,但他的思维可以。 良久之后。 贏政回去房间。 荆夫人和芷夫人正在看电视,声音放得很轻。 贏熙则在旁边的婴儿床上呼呼大睡,嘴角还残留著雪白的奶渍。 贏政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开始解衣扣。 “大王?您,您是要做什么?” 两女俱都然。 “孤思来想去,觉得人还是少了。年轻的需再多些!” 荆夫人不明白:“什么人少了?” 贏政已然把外衣丟在床上,同时关掉灯。 “孩子!孩子太少了!” 二女俱都一,下一剎脸颊瞬息血红! 电视关掉,房间一片黑暗,只剩下鶯鶯燕燕之声。 翌日。 特事局新基地,地月互通研究所。 孟未竟听到张局给他传来的消息。 又是无语,又是鬆了口气。 贏政没有退位! 坚决不退位! 用他的原话说,既然对特事局没影响,何必要退位? 既然做不了始皇帝,那他也要做天下最后一个王! 反正就是影响不到,也要噁心人。 不过,好消息是,贏政是彻底想通了! 精神状態恢復,还开始努力造起人来了始皇帝的自杀倾向问题解决了,孟未竟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他放下报告,转身看向后面,张志勇、宋伟民、陆德清特事局三巨头齐聚於此。 他的空间源能,已经再次將要积攒圆满,就像上次一样,可能要发生类似的穿越! 不过这一次,特事局已经提前半年开始,进行了充足的准备。 “不用这么大阵仗吧,上次我们不是有经验了嘛。” 张志勇点点头:“孟顾问说的是,您感觉如何?” “没有什么特別的感觉。就跟上次一样。估计也会在一瞬间进行-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张志勇点点头:“林野,把穿越服拿过来吧!” 今天准备一下下一篇的提纲,请假一天 今天准备一下下一篇的提纲,请假一天 如题,抱.·· 第208章 穿越服与新的穿越 第208章 穿越服与新的穿越 穿越服,顾名思义,专用於穿越的服装林野拿著一套衣服鞋子,和一堆贴身背包走了过来,递给孟未竟。 “孟顾问。” 孟未竟点点头,只接过了衣服鞋子,一个闪身消失在研究所。 等再次回来,已经全套服装穿戴好了。 所谓穿越服,是特事局专门提前半年时间,召集专家团队,精心设计的精密仪器。 光是造这套衣服的製作成本,就高达数千方! 若再加上前期的设计、测试、模型等等各项费用,总计费高达上亿! 仅从衣服的角度来论,这衣服表面採用了极其精细化的分子疏水材料设计。 所用的面料材料全都是纳米材料生长成型,强度极大,分量却很轻。 衣体编织纳米银抗菌纤维,並有石墨烯天线,可供分区通讯。 同时,內里集成了大量柔性电路、显示屏、柔性太阳能电池、电子设备·.—. 也就是说,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还是一台电子设备! 只要把衣服几个部件脱下来,稍微一组装,就能变成太阳能供电的一台电子设备! 內中储存大量穿越者必备资料。 还有各种模块化的预设线路板,可以让孟未竞在限定材料基础上,手搓热水器、电磁炉、电饭锅等等基础电器具。 当然,医疗用抗生素、抗病毒药物、高產作物种子、高热量食物、打火机、火力武器等等生存必需品,也都按照严格的重量配比集成其中。 除此之外、膝盖压电纤维、核心柔性电子皮肤、三层复合温控诸多想不到想得到的功能,能集成的全都集成进去了! 哪怕是一块鞋底板,拆下来都能组装成一块轻便锋利的纳米材料斧! 可谓是武装到了內裤这都是根据上一次孟未竟穿越的经验设计的。 上一次孟未竟和吴广相互穿越,孟未竟身上穿的衣服全都过去了。 通过各种探测仪器数据显示,孟未竟身体附近向外一分米范围內的空气,也在那一瞬间发生了突然的更替和气压流动! 所以科学家们根据数据推断,穿越並不仅仅限於人体,而是能带著周围一定体积內的物体同时穿越! 同时这个物体不能有强大的阻力,警如当时孟未竟脚下踩的地面,就没有跟著一起穿越。 依据这个理论,专家们特意定製了这一套穿越服。 並配备了一系列,厚度尺寸不超过一分米的长条包裹,固定吸附在衣服外表层。 內里装载了次优先级的更多药品、工具、武器、食物等等必需品。 可以说儘可能地提供一切物料支援。 孟未竟张开手臂。 林野和另外两个战士,便一个个包裹拿起来,贴附在孟未竟的手臂、前胸、后背、大腿上。 包裹分量不轻,但做了精心的位置规划,就好像一套厚盔甲,牢牢固定的同时,不会影响到孟未竟的基本行动力。 整套穿越服的研究过程,孟未竟也是亲身参与的。 並且还好好恶补了各种穿越者必备知识,诸如手搓大蒜素、造纸造水泥、製盐炼钢等等技术, 都以增长的记忆力强行记了下来。 应该说,配合这些工具和知识,如果孟未竟穿越到了一个,类似2號秦末世界的时间点,通过发动一定量的人力资源,投入开发,短时间內,就能开启各项技术革命,飞速发展。 很快,全副武装都穿戴完毕,戴上头盔,林野递过来一个信封。 这是为了预防他再次模糊记忆专门准备的信封。 里面简略记载了这一两年来发生的事情,並附录了穿越服的基本设计內容。 同样的信封,还有一封贴在他后背的包裹里,以及穿越服电脑系统一打开,也会弹出相应的电子版。 最后则是另外一把手枪,递在他手中。 在他背后和胸前的包裹中,已经分装了手枪、步枪、弹药等物品。 这最后一只,纯粹是让他的手不要空著。 “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眾人呼吸再次一凛。 林野已经在前面领路,带著略显臃肿的孟未竟,走到一间早就准备好的舱室之中。 舱室通体墙壁都是温和的白色,散发著柔和的白光,让人精神平和,正对面还有一面大镜子。 正中央还一左一右,放了两个绿色的军用手拉箱。 孟未竟分別用两根手指掌住信封和手枪,然后左右手各用三根手指,各拉住一个箱子的拉手。 这两个里面装了各种补给品、军火品,万一穿越的时候,他手里拿的东西都能跟隨他一同穿越,那就赚大了。 用专家团的说法,叫做试试无妨。 到现在,所有准备工作就差不多了。 孟未竟放缓呼吸。 通过正对面墙壁的镜子,正好能看见他现在的装束,好似裹了一身乌龟壳。 这面镜子是用加厚特种防弹玻璃製成,內面镀银,是一面单面镜,外面能看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 这当然不是防备孟未竟用的,而是防备有可能跟他交换的那个对象。 事实上,这个舱室都是全密封的,连同还附带类如太空衣中一样的,空气自循环处理系统。 除了电子信號,保证跟外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物质接触。 整个舱室是一体浇筑,六个面全都由加厚特种合金钢铸成,炮弹一时半会儿也轰不开的那种。 前侧唯一留出的钢化玻璃观察口外,也有一层隨时会关闭的重型防护门。 之所以弄得这样严阵以待,主要是考虑到x3號汉初世界存在的,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按照物理学家的世界力理论,两个世界相互作用,会互相交换“粒子”。 上次孟未竟穿越,跟吴广交换。 这一次穿越,很有可能也会发生类似的交换。 如果只是交换过来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 万一交换过来什么怪物、超凡生物、危险生物,麻烦就大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专家专门改进了上一次的穿越策略,做了多重防护手段。 除了这些合金钢、重型防护门之外,正对镜面玻璃的最里那一面墙壁外,还有一扇大型传送门,直接连通外太空! 万一这些重型防护无法抵挡,张志勇一个按钮下去,整个密封舱,会瞬间被弹入太空中去! 属於是未雨绸繆到了极致了。 “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开始倒数十个数。 “十,九—.“ 孟未竟自言自语,並开始倒数起来! 一直倒数到“二”! 空间源能积攒满了! 但是. 他的身体还在原地! 明明身体中的空间源能已经沸腾起来了! ...0.9,0.8?” 舱室外,张志勇几人或通过监控,或直接透过单面玻璃观察,俱都紧张。 足足五秒。 “孟顾问,您——“ 就在舱室中,响起张志勇不解的询问。 条然。 孟未竟突兀地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徵召预兆! 凭空在舱室中消失! 两个箱子都还在,没有跟著一块儿过去。 同时里啪啦! 有一大堆东西从半空凭空掉落! 罐头、子弹盒、枪械部件都是一部分装在孟未竟体表包裹中的物资材料! 並且,一黄面黑须,身穿古袍的中年汉子,已然无缝顶替了孟未竟原本的位置,茫然惊骇地立在舱室之中! 第209章 太平道和强弱分別 第209章 太平道和强弱分別 突然出现的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身强体硕。 穿一身玄色葛布长袍,头戴黄巾,巾坠铜铃,腰束黑皮带,脚踩厚底麻鞋。 手持一桿黄布令旗,居然在隱隱散发萤光! 同时,整个舱室內,壁上的灯光,隨著他出现也开始毫无徵兆地闪烁了起来! 忽明忽暗。 变化虽然突然,但特事局早就有过预案。 只愣了一秒,眾人立刻开始各司其职,联络各个关键岗位。 “1號传送门正常!” “2號传送门正常!”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x3號传送门正常!” “月球部、玉环工程部传送门全部正常!” 在场所有人都鬆了口气,跟上次一样。 然后眾人方才將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舱室中,突然出现的,汉服中年男人身上。 此人已经从茫然之中惊醒过来,被那镜子中呈现的清晰影像略微震撼。 同时满脸警惕,摆出一副戒备和攻击的姿態,目光在周围墙壁、工具箱、地面散乱之物不断巡。 舱室中,灯光不断闪烁,使得整个气氛显得很是诡异。 张志勇偏头道:“查查什么问题。” 负责人很快报告:“照面电路的电压不稳,似乎受到某种未知的干扰。” 眾人齐齐將目光,注视到汉服中年人手中那面,一直在微微放光的旗子上! 放射性? 还是光电路?! 是它干扰了舱室內的电路? 眾人心底齐齐冒出一个令人呼吸急促的念头,这一次孟顾问去的,或许又是一个超凡世界! “何方神圣,拘贫道在此!还请现身相见!” 汉服中年人已经开始喊话了。 “上古音,但跟秦时口音略有不同,应该是汉时。” 到位的歷史专家团队开始快速判断。 “服饰也是汉服袍服,款式上跟秦时有明显一脉相承的关係。” “你看他衣服领角绣制的八卦图样,很明显,这是个道土。” 汉朝崇尚道家黄老之学,很明显,这是个汉朝人! 眾位歷史专家俱都呼吸急促。 根据他们猜测,孟顾问的开门和穿越,並不是完全隨机无跡可寻的! 第一次开门开在秦王宫,荆軻刺秦前不久! 第二次穿越替换了吴广,在陈胜吴广起义! 第三次开门开在乌江畔,霸王自前一刻! 都是踩在歷史的脉搏,重要事件的节点上! 这一次,想必也不会例外。 现在,黄巾、道袍、汉朝! 几个歷史专家对视一眼,宋庭央教授更是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张角?” 几人交流的这会儿功夫。 汉服中年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顺著舱室墙壁四处摩、敲打,时不时惊疑抬头,看看那面镜子。 灯光闪烁的频率,正在变慢,似乎缓缓在恢復正常。 而中年人也走到了那面镜子之前,目露惊骇地凝视著镜中自己的倒影。 然后“咚咚咚”敲打,发现这镜子后面是空心的! 当即面露喜色,后退一步,收拳在胸,长长呼吸,对准镜面,突然就是重重一击! 鐺! 舱室外观察间的所有人面色俱都骤变! 就在刚才那一剎,中年人的拳头,突然加速成残影! 仿佛拍电影加了特效一样,闪电般重锤在镜面玻璃之上! 那可是血肉之躯的骨头拳啊! 却在一瞬间加速至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 打出了沉闷的喻响,如同洪钟! 巨大的力量,甚至令中年人自己也反弹退出去好几步,方才站稳。 监控画面中,就在中年人拳头击打的中央位置,一个浅浅的银色凹痕陷在其中,令镜面也显现出裂痕! 眾人齐齐倒吸冷气! 这是厚度达到80毫米特种防弹玻璃! 哪怕是步枪子弹打在上面,也就能留下这么一个凹痕! 可这个中年人只用隨手一拳,就打出了类似步枪子弹一样的威力?! 而且看起来还没有出全力! “你们看他的手。” 眾人纷纷注目。 这个中年人的手,毫髮无伤! 正中防弹玻璃的拳骨位置,甚至一点点泛红都没有! 这种级別的衝击力,正常人別说毫髮无伤,直接骨折都是轻伤了! 这傢伙的皮肤和骨头,都是合金钢锻造的不成! 但地面装载的压感数据显示,这个中年人的体重,完全是正常人级別的! 张志勇神色冷峻无比:“80厘米防弹玻璃,足以抵挡超过上万焦的狙击子弹动能衝击。 “而人类的拳头,哪怕以极限动能考虑,也不可能超过200j!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像人的——超人类!” 房间中,灯光闪烁的频率再次降低,变得像浅浅地呼吸一样。 汉服中年人看著镜面上的凹痕面露不解,似乎对自己这一拳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感到十分惊讶。 於是向后倒退,直到退到后背墙壁。 然后再次摆开架势吸气,这一次看起来,是想要助跑发动攻击! 张志勇直接一按通话键:“远道而来的朋友,还请稍安勿躁,我们没有恶意。” 一听有人说话! 中年人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眯起:“尔等何人!又是如何將我拘到此地的!” “我叫张志勇,是华国特事局的局长。这里並非你原本的世界,是另外一个世界。 “也並非我们拘束阁下到这里,而是机缘巧合,阁下自己来。” “自己来?” 中年人冷笑两声:“藏头露尾之鼠辈!也见贫道神武力,才知慌乱了?” 他根本不理会张志勇的劝阻。 全身绷紧如剑,深深呼吸! “太平道大医张宝在此!岂受尔等鼠辈欺瞒!” 不是张角! 是张角的弟弟地公將军张宝! 话落喊完,张宝突然开始加速! 喀啦啦! 组成舱室的地面部分,竟然直接被他脚踏得崩坏,发出刺耳的裂声! 剎那间他的身形已加速成风,曲起右手肘突如剑,撞向防弹玻璃! 张志勇果断按下按钮,关闭防弹玻璃外的金属防护门! 液压气动门开始闭合! 但也就在张志勇按下按钮,门还没闭合的剎那! 的一声脆响! 张宝撞上防弹玻璃,直接像个撞上铁墙的高速皮球一样,急速反弹了回去! 速度太快,还掠过一道高高的弧线,反撞在对面墙壁上,才软绵绵滚落地面,躺著一动不动了。 直到这时,液压门方才嘎吱嘎吱密闭封合,將单面玻璃彻底挡住。 外面的观察间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直愣愣看著监控画面。 房间中的灯光终於不再闪烁,完全恢復了正常。 画面中的单面镜,除了之前被张宝一拳击出的那个凹痕之外,完好无损! 尤其是刚才,张宝肘击撞上的那个地方,平滑如镜,没有半点儿损伤! 反而是,躺在地上的张宝,整只右臂呈现一个外翻的扭曲角度,甚至能看到骨头茬子,从皮肉底下突出! 撞得头破血流。 不科学啊! 观察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拳威力等同子弹,能把防弹玻璃打得凹陷。 奔跑起来速度若风! 连地面都能踏裂! 可明显全力肘击之下,却反而没有伤到防弹玻璃分毫,还把自己手给震断了?! 演的! 绝对是演的! 妥妥的苦肉计! 寂静持续了两三分钟。 所有人都盯著张宝看。 身体抽搐,血流如柱,脸色越来越苍白,皮肤都开始发青发紫“ 厉害啊! 苦肉计居然还能这么苦,都快把自己苦死了! 旁边一位准备的医生,小心翼翼道:“这该不会是休克了吧—” 竟能苦到休克? 真猛士也! 下一刻,眾人方才如梦初醒。 “快救人!” 第210章 奇异金属材料和规则猜想(二合一) 第210章 奇异金属材料和规则猜想(二合一) “右手拳骨部分粉碎性骨折,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肝、脾、肺等內臟均有轻微出血症状“被卡车撞一下也就这样了吧!” 大屏幕上,是一群医护人员,正在给张宝做手术的画面! 同时还有医护人员的即时报告。 从手术现状来看,张宝的身体跟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別! 手术刀一划也一样破开皮肉,血流如注,筋膜、骨骼强度看起来,与平常人完全无异。 並非什么合金钢铸就。 但为了安全起见,手术是在另一个全密封舱室中进行的,医护人员也身穿严密的防护服,整个转移过程,也是直接舱室对接舱室,在全封闭的情况下进行转移。 手术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在看到医护组“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的报告后,张志勇操作了一下控制器。 监控画面,很快转换成穿越发生的那个舱室。 一批全副武装的痕跡鑑定专家、正在其中小心翼翼地检查,拍取照片,检查痕跡, 先是孟伟明没有带走的物资,位置留痕,东西编號,一个个装袋。 两个物资箱同样挪走。 然后检查分析张宝留下的各种行动痕跡。 “这是什么!” 摄像头位置靠近特写,对准地上,一片散乱的碎木破布。 断裂的木头,一地破碎的布条布片,上面还有细微烧焦黑炭似的痕跡。 另外,还有一根像简读一样,呈现规则长方体形状,明显与其他东西格格不入的,银白色金属块! “这是银锭吗?” 摄像头专门对准金属块,它大概筷子长短,长宽高都很笔直。 规整平滑,就好像现代精心打磨的工艺品,而且表面非常光亮,比普通的镜子更光亮得多,完美反照出周围的事物影像,有一种仿佛不存在於现实世界的清透感。 王轻谨慎地推了推眼镜:“这不是我们这里的东西。应该是从张宝身上带来的。” 张志勇点点头道:“调一下监控录像。” 这金属块一看就不太普通。 再联想到之前张宝的那一拳。 显然,这一次孟顾问联通的世界,比x3汉初世界更加神秘! 舱室里,痕跡专家取出一个薄塑胶袋和一根塑料镊子。 小心翼翼,想用镊子夹起这根金属块。 却没想到镊子一下子从金属块表面滑上去了! 夹不住! 同时金属块受到侧面力的作用,居然顺著地面开始运动起来! 仿佛完全没有阻力一样! 那个专家赶紧用手伸出去,阻挡在金属块前面。 金属块一撞上专家的手,立刻又开始反弹, 就好像冰面上的冰球一样! 最后专家手忙脚乱,两手並用,金属块在两手之间来回弹动,方才將这个银块固定在原地。 正准备用力將之拿起。 忽然听到观察室里传来急促的声音:“不要用手拿!先放在那里不动!” 痕跡专家顿了一下,缓缓鬆开手,任由那块金属停留在地面上, 监察室里,紧急制止的是王轻博土。 见银块停在地上不动,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解释道:“这个金属块的表面恐怕非常光滑!所以在微小力量的作用下也会发生位移。如果一不小心,可能会损坏其光滑的表面!” 刚才的镊子夹,或许有可能已经在表面上留下了损坏痕跡。 很快,就有专人带来专门的工具和储存器具,小心翼翼將金属块收集装好,密封处理, 王轻才鬆了口气。 此时,刚才舱室內部发生的监控记录也已经调出来了。 画面中从张宝出现开始,但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显然这个金属块是后续才出现的。 画面开始加速,灯泡的闪烁忽明忽灭,一直加速到张宝狂奔冲向防弹玻璃的那一刻。 “你们看!” 画面暂停,眾人都看到,就在张宝如同利箭弹射出去的剎那,原本插在他腰后的那面令旗,突然开始从中间断裂了! 令旗的形制本就很普通,一根木桿、一个编织一些图纹的旗面,只是会莫名其妙地发光。 现在木桿却突然从中间断裂,断口处好似被强力断一样,而且迅速变黑碳化,形成类似焦黑的痕跡! 王轻偏头道:“查一下热辐射数据。” 密封舱室內集成了大量的监测传感器,本是为了监测孟顾问的穿越过程的。 数据很快调出:“並没有明確的热辐射源!” 王轻眉头稍稍一皱,也就是说,这个木桿断口的焦黑碳化,並非因为发热? 画面继续开始播放。 张宝已经撞上防弹玻璃,但眾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支令旗上。 只见它坠在地上,本就一分为二的木桿开始飞快继续崩解! 同时旗面也开始毫无缘由地四分五裂! 蜷曲、焦黑、碳化,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摧毁! 而在旗面断裂开来的缝隙中,一根玉色的简瀆掉了出来! 通体玉制,似有微光。 但几乎一个瞬间过后,其表面就开始粉末化! 所有玉质层顷刻化为飞灰飘散开去,最后留下的只有一根,通体银光熠熠的金属条! 张志勇控制监控视频倒回去再看了一遍,確凿无疑,这根金属条就是从那支令旗中掉出来的, 而且看部件,还是令旗固定木桿的位置。 而且那种一开始是玉质表面,顷刻间飞灰蜕变为金属条的画面,实在有点太超自然了。 王轻立刻把监察数据全部查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飞灰残留的痕跡。 张志勇思付片刻:“总之,王博士,你先带这个金属块去实验室检查一下吧。” 有x3超凡研究所的经验在,他们並没有胡思乱想太多,不管超凡不超凡,总之先研究了再说! 材料拿走。 房间里的痕跡鑑定也差不多结束了。 专家组和痕跡组相互开了个短会,討论了一会儿,很快拿出报告。 画面上先展示的是一系列罐头、子弹盒等,孟未竟没有带走的东西。 报告人分析指出:“根据检查和整理分析,这些东西全都是装载在,孟顾问体表包裹里的物品,约占总量的百分之八九十,並没有被带走。 “但固定在衣服上的包裹本身,全部隨著孟顾问穿越成功。 “我们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些物品本身並没有在包裹中固定。 “当穿越发生时,空间维度发生了变化,警如升高到四维、甚至更高维度,使得装在包裹內部的物体,通过高维掉落而出。 “当然,也有可能是孟顾问每次穿越,所能携带的质量是有限的。” 第二个画面,则是多角度拍摄的,防弹玻璃凹痕孔! “根据我们对破损程度和凹痕深度计算,张宝这一拳的衝击动能,达到3000焦耳级別! “相当於一枚步枪狙击弹的出鏜动能!”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真正听到这个计算数据,眾人仍是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 步枪狙击弹啊! 还是出膛动能! 这一拳要是打在血肉之躯上,直接能把人的身体拦腰打断! 打在钢板上,都能把钢板打出个洞! 报告员翻到下一页,是一个放缓的视频,正是张宝一拳击出时的监控画面。 “我们通过监控视频画面,记录估算了张宝这一拳的拳速,在那一个瞬间,足足达到惊人的53 米每秒! “以这个速度,计算出的动能量级,基本是吻合我们刚才对超过3000焦的判断的。 “不过,人类的拳速,即便是经过训练的拳王比如泰森,也最多只能达到十多米每秒! “事实上,以骨骼、肌肉为主要动能传导系统的血肉之躯,按理说,是不可能把重达两三千克的手臂,加速到50米每秒级別的! “肌肉会扯断,骨头会崩坏! “反而,张宝第二次碰撞的结果,才更像是符合物理科学的结果一一就像撞上一辆高速疾驰的卡车!” 眾人俱都沉默。 理论上不可能。 但那一个凹痕,毫无疑问就是张宝打出来的! “专家组对此的解释是什么?” 张志勇问道。 报告组再次翻到下一页。 “我们目前只有一个简单的共识。 “先请大家看一下这几个脚印。” 画面上,是一串总共五张图,都是密封舱室內,张宝衝锋时踩踏出的脚印。 地面的砖石被硬生生踩裂,蛛网密布。 不过前四张,全都是被踩踏得皸裂凹陷的大片蛛网裂痕,但最后一个,却只有一个浅浅的凹陷弧度,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事实上如果仔细观察张宝的这五个脚印,就会发现,第一个到第三个,脚印的踩踏力道,明显是在增强的,维持在一个力量峰值,碎裂程度和裂痕广度都有所增加。 “但到第四个脚印时,力量突然骤减! “到第五个脚印时,更是连裂痕都没有踩出来!” 报告人再次按钮,画面上再次出现两张图片,这是从监控视频中的两张截图,截图的是张宝的正面表情。 左边一张,明显狞嗜血,很是暴虐。 右边一张,却又骤然变脸,表现出显而易见的惊恐! “同样的,我们截取了超速摄像机记录的两个片段,张宝第二次攻击的神情变化。 “可以明显发现,攻击刚开始,张宝是志得意满的。 “但在跑到一半时,张宝突然变得很惊恐。 “甚至在最后撞击那一刻,他的动作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形。 “有理由相信,就在他发起第二次攻击的过程中,某种决定他產生如此强大力量的因素,发生了改变! “以至於他表现出了惊恐的神情,也无法踏碎地面。 “並最后把自己撞得重伤。” 各项痕跡记录一一展现,然后又有几张图片显现在画面上,分別是,那面崩毁的旗子,以及灯光! “值得一提的是,那面会发光的令旗,也是在同一时间,突然开始自我解体崩坏的! “以及舱室內照明电路的干扰源,也是在相同时间,彻底消失的!” 这显然不是毫无关联的! 眾人立刻想到,x3汉初世界中的超凡现象! 除了基因侧,剩下的生物侧、神秘侧稟赋奇术,一旦来到现代世界,就无法使用! “具体的原因,还要等张宝清醒过来之后进行询问。 “我们討论的意见倾向於,张宝那种恐怖的肉体力量,可能是基於一种,类似於基础物质、或者底层逻辑规则的不同,而导致的变化。 “可能孟顾问这种,两个世界交换粒子式的穿越,不只是交换了人,同样也交换了一部分空间本身! “来自异世界的空间,或许附带某种超凡规则,或许蕴含有某种我们暂时没有探查到的物质。 “但无论是什么,它进入了这个世界后,很快就被抹平了。 “就好像一个肥皂泡从水底浮出水面,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破裂,彻底融入空气之中一样。 “以至於,张宝的超自然力量也隨之消失!” 这个说法很好理解,如果是真那就更好,至少张宝恢復醒来后,將不会再发挥出那般可怕的破坏力量。 “那么—孟顾问那边,麻烦恐怕就大了。” 眾人俱都默然。 一个张宝隨手一拳,就好像狙击枪子弹一样! 那吕布、关羽、张飞、赵云这些真正的名將猛士,又有怎样的可怕力量? 孟顾问这次去的世界,很可能危机四伏,生存难度极大增加! 而且,从刚才的现象来看,无论是固有物质还是世界规则,那个世界都会影响到电流的稳定。 孟顾问的穿越服,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甚至不能使用。 张志勇凝声道:“孟顾问有超凡之力在身,即便没有穿越服,也有强大的生存力量。 “即便担心,我们也帮不到他。不如还是先关注我们手头的工作。” 他朝边上联络员点点头:“问问材料实验室那边的情况。” 不一会儿,王轻的通讯就连进来了。 他看起来脸颊明显不自觉地泛红,眼底满是难掩的激动。 “王博士,是那块金属材料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说重大不知算不算得上,但的確是很不可思议的发现—” 王轻让人將画面调转到几台精密仪器画面之前。 “我们分別用光学显微镜的不同倍数,和扫描电子显微镜观察这块样本表面。 “很快发现它很平整! “即便在1nm级別的尺度上,它的表面仍然非常平整! “现在我们正在用扫描隧道显微镜观察。” 这个说法,让在场所有人表情都变得古怪, 一一水滴? “不是《三体》中的水滴材料,”王轻赶紧否认道,“这块金属材料表面是有温度的,如果是水滴那种科幻想像中的强互作用力材料,表面分子振动为零,表层温度会是绝对零度。 “我猜想的是,这种材料的表面,非常平整,是比纳米材料更精细一个数量级的埃米级別材料。” 说话间,电子扫描隧道显微镜的结果也已经呈现出来了。 在这个扫描精度下,甚至能看到原子级別的成像。 王轻一看显微镜结果,已是更加惊讶:“还是平整的!原子级別的平整!” 现实材料中,也是存在原子级別的平整面的。 警如分子束外延技术或者原子层沉积技术,都可以做到在基地材料商,生长单层原子膜,这在量子计算机领域、晶片领域都有应用。 但一般局限在单层原子膜上! 极少在宏观材料上达到这个效果! 但一个从古代穿越过来,隨隨便便丟在地上的材料表面,居然也能达到高精尖实验室中的高精度水准? 听完王轻的简单报告。 张志勇凝声道:“看来这个世界的奥秘,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 “王博士,针对这块异世界金属材料的研究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有一种预感,这其中,或许会隱藏著让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发现!” 第211章 X4-001太平量子多模体合金(二合一) 第211章 x4-001太平量子多模体合金(二合一) 一个半月后。 北京朗利兹西山园酒店。 由北京量子信息科学研究院主办的,量子物理与量子信息科学国际前沿论坛,已经进入尾声。 在王灿院士做了最后的发言总结之后。 冯晓晓跟著大伙儿所有人,一同起身鼓掌参加论坛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论坛规格,居然这么高。 国內属量子计算领域领军人物的院士,一下就来了三个,还有国內基本数的上號的几家量子计算机研究所、量子计算公司,全都来了绝对分量级的人物! 几天论坛报告会听下来,实在是受益匪浅! 她是华大物理系的副教授,並非是专门做量子通信、量子计算领域研究的,而是跟隨薛坤院土一起,做凝聚態物理的研究,相当於是量子材料的理论基础。 量子领域实在浩瀚无穷,复杂多变,它的奥秘,如同薛丁格关在盒子里的那只猫,叠加在无穷混乱的波函数里。 她时常感觉自己的研究,就好像驾驶小舟,想在一片风暴汹涌的汪洋里,捕捉一只金色的锦鲤。 然而天昏地暗,狂风骤雨,大海苍茫无际,別说锦鲤,就是抓住一道闪电印照的金色影子,都是希望渺茫!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奋力划舟,保证自己不沉到海里,然后祈祷著锦鲤显灵,自己一尾巴跳到船上来! 没错,有时候科研的本质就是这样,祈祷! 祈祷它自己跳上来。 她曾时常为此哀嘆。 但这几天,听完了论坛报告,她的心態好多了。 大佬跟她也没差嘛! 都困在海上找出路呢! 会议结束,大家陆陆续续退出。 冯晓晓跟几个相熟认识的同行多聊了几句,才回去自己的房间。 论坛今天早上就结束了。 不少同行都已经收拾行李准备撤了。 但她还没有走。 今天下午,还有一场行业內小会,是由通信学会量子计算委员会名誉主任,王灿院士发起,邀请国內专注於量子领域的专家进行的內部报告会。 据说参会人员经过了严格的筛选,冯晓晓本来是跟她的老师薛坤院士一同参会的,但薛老师最近正好生病,不能前来,就只能由她一个人参会。 吃了午饭,冯晓晓又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再下去报告厅。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忽然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这时候谁会过来? 对著猫眼看了看,冯晓晓更加讶异,外面是两个身子笔挺的陌生男人! 另外还有一个,冯晓晓则认识,是京量子院的行政接待人。 打开门。 “冯教授你好,我们是特別事务局的行动员,来接您前往参加內部报告会。” 说话间,一个证件已经大大方方递到冯晓晓身前。 “陆兵,特別事务局“ 她对网络消息的关注不是很多,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条然抬头惊讶道:“玉环工程的那个特別事务局?!” 陆兵点头。 冯晓晓更惊讶了。 特別事务局最近,可谓是舆论场上一个极其神秘的存在。 所有人都在猜测,它或许掌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航天技术,能够跨越宇宙空间。 但具体到底如何实现,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 同时国际上,也有多方复杂势力都在竭尽全力渗透,探查特別事务局的底细。 但目前来看,特事局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各种消息眾说纷紜,但都没有一个定论。 有京量子院的行政人员背书,冯晓晓没有怀疑,跟著陆兵两人出门,本以为要去报告厅,没想到一路下到酒店后面的停车场。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冯教授稍安勿躁,下午的特別会议,会在专门的报告厅举行,我们要另外坐车前去。” 冯晓晓愜了一下:“这次会议,是由你们部门发起的?” 这一点我並不知情,无法回答。 说话间,他们已经带到了一辆大巴车边上。 玻璃做了放透视处理,所以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冯晓晓心里嘀咕。 不是要参加內部会议吗? 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门打开,冯晓晓一上车,才发现车上坐了好几个人! 潘伟院士、江峰院士、郭平教授— 都是这两天会议上露过面的大佬级人物! “冯教授来了,请坐吧。” 大小互转定律。 冯晓晓在院里的学生、讲师面前是大佬。 但在眼前的大大佬面前,就是小嘍囉了。 小心翼翼跟几位大佬打了个招呼,才坐在边上一个位置。 几个大佬似乎还在意犹未尽地,相互交流量子退相干的问题, 冯晓晓虽然心底有万般疑问,这会儿也不好发问。 车里空调不冷不热,正好舒適。 一直等著。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过来了。 都是本次论坛的参与学者。 冯晓晓並不全都认识。 但仅从认识的那一批人出发,都是国內量子计算领域的顶樑柱! “九章”、“祖冲之”、“量子悟空”等各项轰动世界的量子计算机项目负责人,全都在列。 — -相当於是將国內量子计算领域,一网打尽了! 冯晓晓立刻想到,这次论坛会议,之所以有这么高规格的大佬出席,天南地北全都来了! 该不会就是这个特別事务局,在其中发力的缘故吧? 可特事局不是主要负责航天方面的事宜吗? 怎么搞起量子计算会议来了? 最后一个到的,是王灿院士。 本来这一场论坛后小会,就是由王灿院士发起的。 王院士一上车,立刻笑道:“抱歉弄得这么神神秘秘,总局方面对此次会议的保密要求极高, 辛苦大家一块儿走一趟换个地方。” 车已经启动了。 潘伟院士毫不客气地调笑道:“老王,你这么搞,怕不是弄出什么跨时代的新成果了吧!” 江峰院士也善意地笑了起来,至於其他小佬当然不敢隨便调笑。 没想到王院土表情一肃:“跨时代的新成果我认为可能是有的!但,跟我无关。其实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们弄出来什么成果了!” 潘伟、江峰俱都惊讶:“什么意思?不是你组织的吗?” “我只是组织传话,真正组织这次论坛的,是特別事务局,或者说,总局。” 提到特別事务局,车上所有人的神情都严肃了一些, 这么大的消息,他们当然都有听说过了。 甚至他们原本就是能量位置极高的人,也都藉由过各种渠道打探过消息。 也得到了一些很重磅的消息,警如网上关於特別事务局的矿產、资源输出等等內容,全都是真的!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他们感到震惊不可思议了。 后续关於玉环工程的消息,更是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觉睡到二十二世纪了? 总之,从他们的渠道得到的情报来看,特別事务局的能量很大,拥有极其神秘的技术,而且保密等级很高,哪怕是他们,在不亲身参与的情况下,也没有权限知晓其內容。 就在思索和谨慎的考虑中,大巴车一路前行,穿过一片军区,终於抵达目的地。 特事局绝密军区基地,地下报告厅。 报告厅显然是军事会议室临时改装的,面积不大,放的也全都是木头椅子。 好在真正参会的人也不是很多,陆陆续续进来,完全足够坐得下。 参会之前,需要上交手机和通讯设备,严格保密。 冯晓晓关机之后,跟在教授院土后面进门,最后循著位置坐下。 军区地下报告厅,外面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和战车巡逻守卫,这种级別的会议规格,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陆陆续续坐好位置,就有一名战士端著一大叠资料,开始一人一份进行分发。 冯晓晓拿到报告,开篇题目是:关於x4-001太平量子多模体合金的数据性能报告。 太平量子多模体合金? 这个名字一听,就让冯晓晓產生一种古里古怪的感觉。 多模体是材料学中的术语,意为多模式、多功能、多结构。 但太平两个字,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x4-001,这种编號方式,也与常规的材料编號规则不太一样。 但仅从“量子多模体合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种量子材料,难怪要把他们这群量子力学的人给聚集起来。 冯晓晓立刻翻开报告,一页页观看。 “精確到原子级別的分层沉积堆砌? “超构模特绝缘层禁度光子,极大提高退相干时间?! “合金层构造稳定约瑟夫森结,实现持续稳定的马约拉纳费米子?!” 冯晓晓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翻页的频率越来越快! 这材料是在开玩笑吗! 眾所周知,当前量子计算机的最大困难点,一个在於量子退相干的问题,一个在於量子计算纠错的问题! 一-其实匯总在一起,核心还是量子退相干的问题! 量子计算机的本质,需要相互纠缠的叠加態量子比特,表达远超传统比特的状態数,从而达到指数级別的算力增长。 但处於叠加態和纠缠態的量子比特,极其脆弱! 任何微小的环境扰动,都会造成量子比特退相干! 相当於失去了叠加態和纠缠態,无法再进行量子计算! 以目前的技术力,这个退相干时间,几乎都只能限制在微秒级別! 也正因此,导致量子计算系统极其脆弱,微小的干扰也会导致计算错误,使得量子计算还必须发展庞杂的量子纠错码,才能保证计算结果。 当前国內外主流领域,所用光子量子比特、超导量子比特,都有这个难以解决的缺陷问题。 理论中,马约拉纳费米子是一种,最为理想、完美的量子比特候选! 这是1937年义大利物理学家埃托雷·马约拉纳提出的一种假想粒子,它最大的特点,是其粒子的反粒子为其自身。 这也就使得它几乎不受电磁力的影响! 也就使它几乎不受宏观力、电磁辐射的任何影响,有无与伦比的抗干扰能力! 但目前学界,只在部分超导试验中,以准粒子的形式復现出了马约拉纳费米子。 距离真正能应用於量子计算机领域,差著十万八千里! 但眼前这份材料说什么? 不仅仅能稳定大量地製造马约拉纳费米子,而且直接连表面禁度光子,更进一步退相干都搞定了?! 这就相当於,燧人氏刚刚通过用燧石打出了火星,点燃了人类歷史上的第一团火! 结果同部落里的小伙伴,反手就掏出一颗原子弹,並再掏出一枚东风快递,当场打出一万公里开外! 冯晓晓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这谁能信啊! 別说冯晓晓,在场大佬一个个表情都是稀奇古怪,没一个信的。 都有这玩意儿了,你怎么不乾脆直接搬出一台真正的量子计算机呢? 但是. 他们不免又想到了,有关特事局,那些匪夷所思的传闻! 网上广为流传的,曲率驱动、虫洞穿梭、殖民外太空所有人不禁都想到,万一呢? 万一真的在月球或者哪里,发现了外星人的黑科技! 一步跨越几十年上百年呢?! 玉环工程都出来了,真搞出个黑科技量子材料,也不是不可能吧! 这时,边门打开。 所有人全都看去。 王轻稍稍带有一丝紧张,走到台前。 “各位院士,教授前辈,大家好。 “我叫王轻,是特事局科学部的负责人“今天由我来给大家做这个报告。” 台下全都是院士教授,还有一两个是王轻合作过的,要叫一声老师的! 所以他一下子反倒有点拘谨, “王师弟!” 冯晓晓捂著嘴巴轻轻惊叫了一声。 王轻也看过来:“冯师姐?您也来了?” 王轻是京大的,冯晓晓是华大的,王轻还在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时候,跟冯晓晓在一个项目上有过合作。 冯晓晓边上做的江峰院士立刻偏头过来:“认识啊?” 冯晓晓点点头:“京大毕业,普林斯顿理论物理应用物理双博土,杰青,之前做过正负电子对撞机项目。” 江峰瞭然点头,这个履歷一听,显然是青年一代的科研领域中坚人才,他的眉目,不禁更加严肃了许多。 王轻已经镇定下来。 “相信大家,都已经翻阅过手上的资料了。 “內心里肯定有所怀疑其真实性。 “人类怎么可能造出这种材料? “事实上,我们的確暂时造不出这种材料。 “但是,x4-001,太平量子多模体合金,的確是真实存在的!” 台下眾人齐齐呼吸凝滯。 这话的分量实在太重! 又不是人类製造,却又真实存在! 这就是某种程度的明示! 冯晓晓一时觉得无比荒诞,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了! 海底的锦鲤,真就突然跳到脸上,里啪啦打起她的脸来了? “难不成真跟网友猜测的一样,挖出外星人遗產了?!” 王轻咳咳两声:“受限於保密原因,原谅我们不能像各位透露它的来歷。 “接下来,我將为大家详细讲解,x4-001的表达性能。” 第212章 材料细节与神武宝具(二合一) 第212章 材料细节与神武宝具(二合一) 不大的临时报告厅,只有王轻的声音,配合ppt图片一页页响起。 ppt上的图片更加详尽细致,並附有材料的各项性能指標图表,最重要的是,还有这种神秘材料的详细剖面图。 冯晓晓原本以为,这就是一种,专门用作量子晶片的,不可思议材料! 但隨著王轻一点点详细讲解,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大错特错! 这哪是一种材料啊? 感觉有点像是胡乱堆砌起来的一次性玩具一样! 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按照王轻的说法,这种合金的本质,是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的! 就好像搭积木游戏一样,一层一层积木往上搭。 不同的是,这个量子多模体合金,是由足足大约10的4次方层堆叠而成的! 每一层的厚度在10纳米到100微米之间,总共堆叠成一个总厚度1.211厘米的长方体。 按王轻的说法,这种材料的每一层,几乎都呈现一种原子级別的平整堆叠,使得表面光滑如镜只有局部位置,有原子无规则运动而导致的相互隧穿。 这本身就是一种远超人类想像的技术力量。 一层层原子堆叠,相当於是能够一颗颗原子进行操控! 分子级別的工程力! 是人类目前无法望其项背的级別。 但这个材料本身的堆叠,几乎完全没有规律有时候一层碳原子,有时候一层铁原子,有时候又一层乱七八糟的合金层。 像报告中,所提及的,完美適配量子晶片的材料,在整个材料中,总共只占据大概二十分之一的厚度,分散在总共216个层间位置。 其余大部分微层,只是单纯的物质堆叠,虽然也有埃米级材料的研究价值,但暂时没有发现跟量子材料层一样的超科技性能。 “该不会真是外星人搞的吧? , 冯晓晓脑子里,自动出现一个外星人熊孩子,拿著一个人类梦寐以求的技术工具,从材料库中隨机选择各种材料,往一个基底上进行堆叠! 就跟小孩儿玩玩具一样! 喜欢哪个点哪个! 过程中他们梦寐以求的,量子晶片材料! 也不过是隨手挑选的积木,胡乱往里面加进去的—. 这种感觉—.不太好,但又很奇妙。 有一种超出了唯物主义的荒谬感。 王轻最后总结道:“总之,x4-001號太平量子超合金,是一种完全超出我们当前科技工程水平的,超科技材料! “即便只是单纯地研究它的物质构成,也能帮助我们,探索量子世界的理论,製造出更加先进的量子晶片材料。 “更不必说,直接使用它,五到十年內,便可以製造一台真正可编程的,传统科幻意义上的通用量子计算机!” 听完性能报告,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已经急促起来。 在座列位,很多人都是搞了几十年的量子力学! 眼下居然真正有一个製造量子力学计算机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王轻毕竟年轻,还是在座各位大佬的晚辈,当然镇不住他们。 报告完之后,立刻就换上了张志勇,鹰集似的双眸扫视全场,配上肩膀上金灿灿的枝叶和星徽,让蠢蠢欲动的几位大佬冷静下来。 “我就开门见山了。 “诸位,特事局目前的计划是这样的。 “我们分离出了,三份厚度约为0.01-0.1毫米的太平合金,其中都包含一层足够数量的量子晶片材料,足以用於实际製造量子计算机。 “同时另分离出了五份0.01毫米的观测材料,包含相应量子材料层,可用於观测数据,理论研究。 “先期,总计共八个项目组。” 眾人眼眶俱都放大。 “需要注意的是,x4-001,属於国家绝密级保密材料。 “一旦加入,则自动提升保密等级,会有专门的军事组进驻各位的实验室,或许可能还要有所搬迁、新造实验室。 “如果不愿意接受的,请签署保密协议,会有专人送你们离开。” 没有一个人动作。 这种跨时代的科技,保密手段当然是必须的,虽然肯定会影响到日常生活,但如果这种材料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神奇,毫无疑问肯定会出现大量成果,直接青史留名的级別! 而他们本就是这个行业內最前沿的精英,这种机会当然不容许错过! “那么接下来,由我带头,请大家一同討论一下,项目的规划分配!” 分配过程也没有太多的悬念。 学界也是论资排辈的,特事局早就做了完整的规划,八个项目都是排排坐吃果果,最多是项目之间的合作组相互调整耦合。 很快,商议分配完美结束。 “最后,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灿院士抬了抬手:“我这里有个题外的问题—真有外星人吗?” 张志勇:“.——我不知道,但目前,並没有发现。” 这意思是说,特事局这些东西,跟外星人无关? 眾人面面相。 “那我也提一个,你们能上去火星吗?” “暂时还不能。” 暂时? 信息量很大! 张志勇敲敲桌子:“各位,我希望问题还是多多集中於,我们当前的项目工作吧。” 眾人都没人说话了。 这种材料都还没见到,能提什么问题? 先把材料拿出来,他们做过一轮测试之后再说! 还是冯晓晓小心地举手:“这个,我能问一下,这个材料,为什么叫太平吗?” 太平量子多模体合金。 后面七个字都很正常,但太平两个字,就好像强行镶嵌上去的一个title,完全没有实际意义1 根据她一般的理解,这种强行title,就有点像是洛伦兹力、希格斯玻色子这种,以发现者的名字命名。 极有可能,这个“太平”二字,也跟材料的发现者有关。 而从张志勇一瞬间的表情,冯晓晓觉得自己猜对了! 但张志勇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下意识地向南边方向看了一眼。 “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算算时间,大兄的计划,应当已经展开了吧? 张宝用一只手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令他眼晴稍稍眯了一下,才能適应。 铁柵栏围绕的窗外,是一片广场,侧边的篮球架下,几个大汉正穿著无袖短衣,热火朝天地进行著篮球对抗。 他近距离接触过篮球,结实坚固,表面纹理细腻规则,不知是什么材料製作的。 拍在地上弹力极强,很是有趣。 当然,张宝已经三十几岁的人了,对这些不甚有兴趣。 他目光紧盯的,是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那几个人。 汉高祖刘邦,汉丞相萧何、曹参、陈平— 数百年前之人! 居然也一併出现在了这里底下一群人时不时欢畅大叫,发出呼啸之声。 张宝收回目光,低头看看吊在脖子上,打著石膏的手臂,似乎又感觉到一股隱隱作痛。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活过来了! 那一天,当先天母突然消散,无法恢復的剎那,他直接嚇得亡魂大冒! 一头撞上去,在一瞬间刺骨的疼痛之后,他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昏迷前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下真的死定了. 却没想到,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出现在了一个纯白的,乾净得不可思议的房间之中。 身体被固定在一张软绵绵的床铺上,无法挣脱,全身刺骨疼痛。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来到了,近两千年以后的现代世界! 他们通过比大哥还神异百倍的医术,不仅救回了他的命,还把他的手臂给重新接好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即便如此,他对那些自称现代人,所谓的后世子孙,依然没有半点儿好感! 该吃吃该喝喝,但无论他们问什么,他都是一句话不说。 只是— 张宝轻轻一嘆。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足足快两个月了! 也足足练了两个月的黄天呼吸法! 却再也无法凝聚一丝一毫的先天母烈。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这个世界的天地之间,根本不存在先天母然! 也就意味著,他现在,就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没有任何区別—— 张宝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没想到,他堂堂太平道大医张宝,有朝一日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咚咚咚。” 张宝回头,深吸一口气,前去开门。 “张宝先生,我们要出发了。” 张宝点点头。 就在刚才,他打开窗帘之前的那一刻,突然终於彻底想通,也彻底放弃凝聚先天母了。 於是通过那神奇的电话,联繫了后世现代之人。 没有先天母烈,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已! 何苦挑战他们的耐心呢? 不如有问必答! 以此前两个月,对方的耐心和善意,这样或许还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走吧!” 问询室。 基於安全考虑,虽然大概率確定张宝已经没有此前表现过的那种怪力,但问询的地方,仍然安排在了一个合金锻造的舱室。 负责问询的是特事局自己內部的心理专家和諮询专家,一男一女。 一一特事局的体量开始上来之后,各类专业人才也逐渐齐备了。 “神武宝具。 “那面令旗,是我大兄赠与我的神武宝具。 “严格来说,是神武宝具的一部分。 “大兄的《太平符篆道卷》,才算是完整的神武宝具。 “太平符篆道卷有四十简读,我大兄解其中三十八简,共造令旗三十八方,三十六方分给三十六位渠帅。 “另两方,则分赠给我与弟张梁,用作起事之用。” 张角、张宝、张梁,是黄巾起义的三兄弟,號称天公、地公、人公將军。 监察室中,张志勇、宋伟民等人俱都凝神倾听。 边上歷史专家適时开口道:“渠师是黄幣军魔下的统帅名称。黄幣军起义的时候,把天下各地信眾分成三十六方,大方上万人,小方六七千,各设渠帅统领。” 宋伟民点击按钮:“问他这个令旗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张宝回答:“此令旗可无视距离,千里传信。 “並且篆录黄天母阵,可拔擢神意,令二品以下的炼气士,也能发挥出三品神合境的奥妙, 可聚集將士母,施展母阵法。” 监察室里的人不自觉感到一股荒诞的气息。 这些名词一个个堂而皇之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真令人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所以,x4號三国世界,不仅存在炼气土,还有境界高下分別。这是一个,拥有真正超凡力量的世界。” 张宝很配合,有问必答。 隨著盘问深入,监察室中的所有人,对未知的x4號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首先在孟顾问、张宝互穿的那一刻,x4號三国世界,正是东汉汉灵帝中平元年一月,也即是公元歷184年,距离歷史记载的黄巾正式起义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其次,张宝所描述的世界歷史,基本与现代世界所记录的三国歷史,完全吻合! 尤其是各种重大歷史事件,时间和节点一模一样。 但发展的具体细节却有所出入。 譬如现代歷史上,刘秀兴復汉室时,仿佛气运加身,如有天助,甚至还有陨石天降,襄助刘秀。 而在张宝所描述的歷史里,刘秀则是一名炼气与炼神双修的天纵之才! 凭藉大军组成母阵法,开山裂石轻而易举,天降星石亦非难事! 种种大战过程,都有超凡版本的解释。 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x4超凡世界中,存在一种名为先天母的东西! 通过特定的呼吸法,能够將此先天母然炼入己身,形成极其强大的力量。 当然,最让监察室一眾人振奋的,还是关於神武宝具的消息! 根据张宝的说法,神武宝具,乃是强大的炼气土,在常年的修行过程中,勾动先天母洗炼铸造而成的神异之器。 不仅能增幅炼气士的修为,更有神异莫测的威能。 越是强大的炼气土,有越大的概率锻造出神武宝具。 而像张角这样的至强炼气士,甚至身具两件神武宝具,除了太平符篆道卷,另还有一件雷霆九节杖! 按照张宝的说法,此雷霆九节杖,能以先天母然,施展雷霆道法,驱魔伏邪,威力无穷! 土轻谨慎道:“张宝说,三十六方令旗,能够无视距离,千里传信。 “只要张角在太平符篆道卷上写下文字,便能同步显化在三十六方令旗之上。” 他环顾周围其他人。 “我不知道诸位领导想到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即是——量子纠缠!” x4-001中明確表达出了量子材料的特徵,再配上它在x4三国世界的表现,很难不让人浮想联最王轻呼吸已经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目光明亮。 “会不会,所谓神武宝具之中,都存在类似x4-001的超科技奇异材料? “譬如张角的雷霆九节杖——会不会就跟常温超导材料,有关係呢!” 第213章 穿越八年苦与黑山军 第213章 穿越八年苦与黑山军 张宝毕竟是古代人,还是个道士,许多描述,都无法以一种现代的逻辑表述,而更倾向於一种玄里玄气的方式。 所以从他的描述之中,也根本无法推测和判断,x4-001的形成原理。 只知道它也不是一而就,而是经年累月,在至少数年乃至十几年的隨身持续铸炼之中,方才成型。 倒是《黄天呼吸法》,张宝很大大方方地就口述记录,说了出来。 用张宝的说法,汉朝內豪族林立,各家都有流传的独门呼吸法,却都是帚自珍,尤其是关於神合武相的部分,更是从不流传向外。 以至於权贵代代相传,生民世世牛马! 但他大兄不同,立志为生民请命,以《太平青领书》为根基,独创《黄天呼吸法》,凡入太平道的,全都倾囊相授! 如此才聚集百万信眾,成三十六方黄巾力士,有夺天下之势! 对於这一门所谓的超凡修行方法,特事局自然视若珍宝。 只是组织专家团研究后发现,这修行方法中,几乎处处,都要依託先天母然才能进行! 譬如最初的一品固境,就要求以特定的呼吸频次配合动作,一步步感受先天母的存在,然后导引先天母入体,將之固用於己身之中! 但按张宝的说法,现代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先天母存在! 虽然概率很小,但特事局,还是让张宝,在军中挑选了五百个看起来有资质的,由他担任黄天母然教官,尝试学习《黄天呼吸法》看看。 毫无疑问,x4號三国世界,那些原本层出不穷的英雄豪杰人物,极有可能,都变成了强大的炼气士。 吕布、关羽、张飞、赵云这些人手中,也极有可能持有神武宝具! 而神武宝具中,极有可能在某种奇异的作用之下,诞生出性能远超人类当前技术水平的材料! 这是远超1號、2號、x3號世界的战略价值如今,特事局所有知情这件事的人,內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孟顾问,您一定要保重安全,开门开回来啊!” x4號三国世界。 正是初平三年,也即公元192年,黄幣起义八年后。 冀州刺史部,太行山脉西,铁山一代,一个名为太平村的小小村落。 孟未竟端坐村中一方石台之上。 可谓大梦一场! 他本是竭尽全力,想要再尝试突破神合境! 却没想到,恍恍惚惚之间,终於击穿了那层朦朧的记忆壁障,空间源能再次蜕变成功,终於恢復了记忆! 直到属下连续叫喊几声主公! 他方才缓缓凝神。 “主公,您,您没事吧?” 魔下司马刘石担忧地看著孟未竟。 “无碍,无碍—” 孟未竟神色略微变得复杂。 八年! 恍恍惚惚之间,他竟然在三国世界,度过了八年! 现在才彻底恢復记忆! 可记忆被封了没事,关键是,他的开门能力在这方世界,竟然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再加之先天母的影响以至於,这八年来的生活,极其坎坷! 看那些小说里,人家穿越三国,不是飞快起事,就是名將、名士纷纷来投,至不济也能割据一方诸侯! 可他呢? 顛沛流离,玩命逃跑! 窝囊得被人当成老鼠到处碾来碾去! 谁都打不过! 最后只能窝在这一个椅角飞晃的山沟沟里,从零开始拼命发育回想这八年以来的经歷,孟未竟只觉得百感交集。 终於,现在情况终於要改变了“主公,主公!” 孟未竟看向刘石。 刘石瓮声瓮气道:“主公,张燕將军来了!” 张燕· 孟未竟立刻想起,这是黑山军的首领,朝廷詔安封赏的平难中郎將! 也是当前东汉大地上,农民武装割据中的主力之一! 正是依靠著跟张燕他们以物易物,他们这一部黄巾军残存的五六百人,方才能够在这片苍茫山野之中扎下根来。 虽然很想立刻就开门回去现代! 但八年来坎坷的歷练,令他的精神意志再度坚韧许多,强压住內心的激动和喜悦,从石台上走了下来:“带路吧。” “见过太平圣师!多日不见,圣师年轻依旧,真乃道法无边!” 张燕紧盯著孟未竟再看几眼,心中不禁喷喷称奇。 他跟这位太平圣师相识,已有数年。 虽然见面不多,但每次见到他时,他都是这样一副面如冠玉的年轻模样,仿佛永远也不见老。 如此驻顏妙术,无怪会被大贤良师看中,命为太平圣师,钦定为太平道的继承人。 只可惜,如今黄天太平道,早就死的死,散的散,一盘散沙。 这位太平圣师,也只独剩一个名头而已。 可嘆可惜。 孟未竟知道,这张燕嘴巴上恭维他道法无边,实际上內心里並不怎么把他当回事。 所以也不废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张將军此番前来,可是还需交易一些盐铁?” “太平圣师知我!” 孟未竟点点头:“不知张將军要多少?” “钢枪头2000件,钢刀2000把,盐二百斤。” 孟未竟眉梢骤然一。 这个数目,很大! 盐也便罢了,自从做出了简易的並盐提纯法之后,食盐產量日益增大,二百斤倒不算什么。 但钢枪、钢刀各2000柄! 这个数目就太大了! 相当於是把太平村近年来所有累积的打造兵器,全部清空了! 连他们自己的人,都没有武器可拿了! 孟未竟眼晴稍稍眯了眯,但张燕的微笑完全不变。 “张將军,准备拿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张燕闻言立刻掏出一卷丝帛。 东汉时虽有纸,但產量不大质量也不好,简瀆和丝帛仍然还是主流的文字工具之一。 他只打开一页侧面,露出一个题目,展示给孟未竟看。 “踏雪奔雷呼吸法! “这是———·白马义从的呼吸法!” 孟未竟目中骤然一凝。 记忆屏蔽消失,他刚才还没细想,现在却是一瞬间回忆起来,提前做过的功课。 今年是汉献帝初平三年,也即是公元192年,今年春天,实控半部幽州的公孙瓚,与占据冀州的袁绍,发生了一场界桥之战! 此一战,袁绍以八百专门训练的大戟士,伏击了公孙瓚血虐草原的数千白马义从,加之弩箭劲旅,自此白马义从全军覆没! 第214章 威胁与强夺 第214章 威胁与强夺 这个世界的歷史发生,基本跟他世界的歷史相同! 而他的出现,只是局部稍稍拖延了一点点歷史进程,激起了一朵微不足道的水。 所以大概率事情的发展还是会遵循原本的歷史。 也就是说,百马义从,应该已经全无了“难怪连赫赫有名的踏雪奔雷呼吸法,都流传出来了.” 孟未竟只是稍稍表露一丝惊意,神色又就变得沉静:“张將军当知道,越是珍贵的呼吸法,修行难度便也越大,越依赖天赋。 “我魔下这数百军士连同我自己,不过都是中人之姿。 “一份最基础的《黄天呼吸法》也都没练明白。 “《踏雪奔雷》就算珍贵,对我太平村,也只能看,却用不起来。” 张燕笑眯眯道:“我自知一份呼吸法,抵不上圣师的神兵利器。 “此呼吸法,只是一份酬金,假以时日,必有酬礼奉上。” 孟未竟淡淡道:“所以张將军的意思,是要赊帐了?” 张燕背后跟隨的两个军候瞬间面露不屑,当著孟未竟的面笑出声。 正想说话,张燕却是抬抬手,假意制止他们:“不得无礼!” 然后方才转回看孟未竟:“未竟君,我可是真心实意与你交易,十日,最多十日之后,我必按从前的规矩,奉上全部物资。” 接著他笑眯眯道:“你就算不信我,还不信我魔下的弟兄吗?” 说罢刻意將身后两个军候让了出来。 两人俱都身穿铁甲,面上表情俱是不屑,目中隱有神光闪动,气势凶戾滔天。 这是神合境的炼气士標誌。 张燕魔下共有几万人,骑兵数千,所部有名有姓的大將十几人,算上张燕自己,神合境的武將,至少有四五人。 他带来这两个铁甲將军,显然是当面威胁来了! 孟未竟面无表情,毫无所惧。 八年的三国经歷,已洗去了他曾经现代人的部分天真散漫。 “张將军,是一定要罔顾过往数年的交情,威胁於我了?” 张燕表情一瞬尷尬,很快就消散:“君说哪里话,你我同气连枝,互帮互助! “只是事从紧急。 “未竟君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吧?” 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孟未竟身后,刘石、张松、李溪三个司马,俱都不忿,紧紧著拳头。 孟未竟抬抬手,示意他们放鬆。 轻声道:“张將军可是要助公孙瓚,东击袁绍?” 张燕目中一凝,乾乾一笑:“何出此言啊。” “界桥之战,公孙瓚白马义从尽毁於袁绍之手,所以退居幽州刺史部,只在冀州、幽州、青州刺史部交界处对峙。 “袁绍实力强大,公孙瓚找你,是想要你从左翼太行山,扰袭冀州刺史部,帮他牵制袁绍。 “我说的是也不是?” 张燕听得一愣一愣,看了一眼身后两个军候。 “圣师久居山中,没想到对天下大势,竟也如此分析通明敢问圣师,可否出山襄助我黑山军?” 他打仗虽然厉害,但魔下没有几个擅长谋略局势的人! 是以下意识邀请道。 孟未竟嘴角轻轻一勾,略带一丝讥讽:“只怕张將军担不起我的因果!” 张燕表情顿时也是一僵。 太平圣师,乃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的指定继承人! 当今天下,黄巾余部四散分布,一盘散沙,但还没死绝呢! 到处都是! 尤其是青州刺史部的黄巾军,威胁冀州、兗州,实力雄厚。 朝廷可是非常害怕再出来个大贤良师式的人物,一呼百应,將天下分散的黄巾军又统合起来麻烦就大了! 他张燕,名义上可是大汉的平难中郎將。 若太平圣师真加入他黑山军,被人宣扬出去,指不定就要引来周围各大郡县州牧的针对了! 所以,藏在深山的太平圣师,才是最好! 隨即汕汕笑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孟未竟伸手:“拿来吧。” 张燕愣了一下,再看看手上的布帛,眼中大亮,赶紧把呼吸法递给孟未竟。 孟未竟打开看了两眼,確认了真假。 “磐坚、长直、源流,带人去把兵器都搬出来吧。” 刘石字磐坚,张松字长直,李溪字源流。 他们三人本都是贫民出身,只有名没有字,都是孟未竟起的。 三人虽然不忿,对孟未竟却都是言听计从。 拱拱手道了声是,便退下招呼人搬运兵器了。 张燕哈哈大笑:“圣师果然爽快!” 转而对身后两人道:“去,叫人牛车过来!” 长枪只有枪头,钢刀则是包裹在麻绳编织的刀鞘中。 一面搬运兵器,一面十多辆牛车已经上来。 后头还有手持兵刃、头裹巾布的黑山军士卒,人数不少,虎视耽耽。 孟未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2000钢枪头,2000钢刀,一併齐全装车。 已然相当於掏空了整个太平村! 就连身为司马的刘石,都把自己的隨身钢刀摘下放了进去,方才凑够。 张燕特意拿起一根枪头,用手指在尖峰上咚咚咚地敲击几下,明明是血肉之躯的手指,敲打在枪锋上,却如同金铁交击。 然后再抽出一把钢刀,长长深吸一口气,爆喝一声,照著边上一棵参天大树就劈斩了过去! 只见刀光如雪,得闪过! 刀锋竟如无物一般,从那参天大树正中掠过! 参天巨木立刻开始喻喻作响,倾倒下来! 张燕挥起手掌,重重一拍在巨木上! 脚下皸裂的同时,那巨木也被其拍的倒转了方向,正好擦著太平村一方人马,和孟未竟的侧边倒地! 一阵轰鸣。 张燕方才无事发生一般,满怀欣喜地捧著钢刀爱不释手。 “果然,唯有太平村產出的兵器,最能承受先天母,发挥出最强大的威力! 太平村中,诸位彪形大汉俱都紧紧著拳头,深深压抑怒火。 孟未竟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张燕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长刀。 但看看见孟未竟脸上,半点儿没有受惊和害怕的表情。 又觉得有些无趣自己堂堂黑山军大將军,在这小子面前,怎么总感觉矮上一头呢? “走了!” 说罢转身欲走。 却听孟未竟临別前,说了一句:“张將军!我方才为你下了一卦。卦象水火未济,意为先吉后凶,此去一路,万望张將军,珍重啊!” 第215章 奇货可居与民主议事 第215章 奇货可居与民主议事 山道上,牛车满载兵器而归。 张燕、两名副將军候俱都骑在马上。 张燕回想临別前,孟未竟说的卦象,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按理说,那就是一句威胁罢了! 信口胡的! 但他仍是感觉自己心里毛毛的。 太平圣师啊! 据说跟大贤良师一样,也有神异莫测之能,甚至还有传说他,可以预见未来事的! 万一所说卦象,不是胡嚇唬他呢? 左边军候黄龙瓮声道:“將军,那姓孟的囂张得很!半点不识礼数!” 右边军候李大目也道:“正是!將军都来亲自见他,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还在要太平道的威风不成?” 二人都看出张燕心底不舒服, 黄龙悄声道:“將军,要不,属下率兵回去,一鼓作气—“ 他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张燕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黄龙赶紧抱拳。 张燕道:“太平圣师,是太平道钦点继承人。 “没有大贤良师,哪里有我等如今威势? “尔等切记,切莫做背信弃义之事!” 太平道第一个举义起事,撼动大汉的根基,他们都是紧隨其后的。 若真动了太平圣师,不走漏风声也就罢了,万一宣扬出去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头绝对逃不了。 他张燕的名声马上就臭了! 更何况太平圣师乖巧懂事,本身天赋也就是限於一个周流境的二品炼气土,毫无威胁可言! 还有奇术能够锻铁、製盐,据说还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术数! 这种人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 得好好榨取价值! 多弄出来一批神兵利器! 然后等將来天下大势分明,他万一撑不住要投降朝廷了! 再用他脑袋当个投名状也不迟! 这么一想,太平圣师,分明是一物多用,奇货可居! “回去后,派一队人在山下要道驻守,可別让奇货轻易离了太行山了!” “是!” 黄龙低头应是。 眼中却是隱隱闪烁一抹锐利的光。 什么太平圣师,比他想像的,更加软弱可欺。 太平村里,该有不少別的好东西吧· 太平村。 调查很快结束,也有了结果。 张松、李溪搬来桌子、凳子,在村中搭建好的木台上布置好一个临时议事台。 孟未竟、刘石、张松、李溪,四个太平村中的实际掌舵人,分坐在议事台上。 台下空地上,总共九百来號人,按照严格的阵形,盘腿坐在地上,鸦雀无声。 一一孟未竟起初带到太行山附近的人,总共只剩下五六百,但在太行山中几年,陆陆续续收拢了一些人,人数一直扩张到將近一千。 虽然他在发展人员的角度上,遵循的原则是寧缺毋滥,意志坚定。 但长期积累下来,还是在队伍中,混进了一些不可控的因素。 “今天请大家聚在这里,开这场大会,目的是有三件事要处理。 “第一件—” 孟未竟站起来,朝著大家鞠了一躬:“是我要向大家检討!” 刘石、张松、李溪等人,脸色俱都一变,朝孟未竟疯狂使眼色。 孟未竟抬手按了按“本来交付库存武器,应当组织民主会议,討论后决定。 “我擅自做主,把大家长期劳动锻造的成果武器,拱手奉送给黑山军,这已经严重违背了我们的兵事民主政策。 “务必需要深刻检討。” 孟未竟再次鞠躬。 刘石急道:“主公,当时情势紧急,张燕摆明了是威胁来的!” “是啊!我们没有神合境炼气士,若真斗起来,死伤必將惨重!” “事急从权,您没有错!” 底下眾人也是纷纷如是说道。 孟未竟两手虚按,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一码归一码。 “不过,我向大家保证,失去的兵器,很快会有更多回来,並且我们太平道,很快就会改变当前的局面! “请大家相信我,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眾人目光坚定,没有一丝怀疑。 这几年来,孟师已经无数次用他的智慧和思想,建立起了不可撼动的威信。 不管是向黑山军兜售易物的炼铁、製盐,还是深山基地中的烧制水泥、高產作物种子、甚至还有活死人的大蒜素、青霉素乃至道法思想层面,远比太平道教义要深刻落地的十二大戒,九法道旨! 桩桩件件,每一项都是不可思议之事! 是孟师,把他们从牛羊猪狗都不如的牲畜,改造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他们也无比相信,待到孟师踏入神合境,必能带领他们,打碎这个吃人的旧世界,打碎那些高高在上的锁和大山,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检討完第一件事,孟未竟重新坐下来。 表情条然变得严肃:“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 话音落下,两个人已经押著一个浑浑噩噩,仿佛丟了魂魄似的青年人走过来。 青年人被押著进来,站到整个台前,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却是垂著头,一言不发,也没有求饶。 张松適时说道:“他叫乌米,是上个月三部在巡山训练的时候发现晕倒在山里面,带回来的。 “巡山队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饿死,而且吃了脏东西,一直呕吐,发高烧。 “是张大夫用了我们储量极少的大蒜素,才救了他的命!” 每一句话说出,乌米的脸色都更惨白一分,到说到救了他的命的时候,他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张松话锋陡然一转:“但是,他却把我们所有的刀枪储备数量,泄露给了张燕!” 眾人雾时譁然。 恩將仇报! 白眼狼! 张燕跟太平村只是合作关係,本该绝对不知道太平村內,储备了多少武器。 可这次,却极其精准地踩中了武器的总数量! 不多也不少! 这绝对不是巧合。 “乌米,你可有反驳?” 乌米眼眶修然一红,已是扑通一声跪倒下来,磕头在地:“主公!我有罪!我不是人!您杀了我吧!” 咚咚咚。 头已经磕得血流如注。 现场群情激奋,有人已经动了杀心,但是纪律严明,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自己的位置。 第216章 做人做鬼 第216章 做人做鬼 “站起来吧,乌米。太平村不允许下跪!” 两边两人,帮著乌米一块儿拉起来站好。 “乌米,太平村,可曾亏待你?” 乌米涕泗横流:“不曾!太平村救我性命,给我饭吃,教我认字和学识!有再造之恩!我,我不是人!惟愿求死!” 孟未竟嘆了一声:“人之死,谈何容易也?我观你,不像一个恩將仇报之人。” 孟未竟偏头看了一眼刘石。 刘石大声道:“王七,你是乌米的班长,你来说说乌米是什么样的人!” 台下王七立正站起:“报告!我认为,乌米勤劳踏实,干活肯下力气!乐於助人,是个好人!” 哪怕刚才,王七也只是沉默,没有骂过乌米。 群眾窃窃私语。 乌米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班长,双眼更加朦朧。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班长竟然还会给他说好话! 刘石继续道:“坐下。黄路,你是乌米的舍友,你来说说乌米是什么样的人!” “报告!乌米不爱洗脚!但是半夜会帮我盖被子!有时候唱山歌!唱得贼难听!” 人群中不由发出一阵鬨笑,又觉得场合不对,渐渐安静下来。 连续问了几个人,都是跟乌米有交集的人,但大家对乌米的评价都挺不错,至少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 偶尔一些小怪癖,还让大家都联想到了自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是一个,跟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乌米已经泣不成声,哭得身体都没有力气,要边上两人一同扶住才能站住。 “听完他们的回答,相信大家,对乌米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有更深入的了解!” 孟未竟站起来,看向乌米,郑重道:“乌米!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背叛太平村!” 这一次,乌米终於支持不住, 扑通一声再次跪倒,不断磕头:“主公!乌米罪该万死!乌米只想,为吾弟求一条活路!” 再次把乌米拉起来。 隨著乌米断断续续诉说。 所有人方才知道,乌米不是自愿上太行山的! 而是被人胁迫上山! 他本是幽州代郡一普通民户,父母早亡,与仲弟自小相依为命,虽然艰苦,但也有几亩薄田, 勉强生存。 直到两个月前! 他弟与一贵人起了口角爭执,竟然被郡府抓走,银鐺入狱,將要斩首! 他求告无门,几近崩溃! 最后求了个关係,將家中田亩全都赠给了长史府,才在长史府中,找到了门路。 “长史府中的吏大人说,有黄巾军藏於太行山中,最近长史正在寻人入山搜索。 “只要我能入太行山中,寻得太平村,向外递出消息,便可將功折罪,保我仲弟性命,只发配充军— “主公,我自知罪该万死!可怜我仲弟,年才十五,只与人几句口角而已!实在罪不该死啊!” 乌米泣涕不成声。 孟未竟听罢,眉目已是缓缓紧促。 与人口角,就要斩首? 入太行山寻太平村,就能改判发配? 一听就感觉到处都是猫腻! “乌米,我且问你,你上山,是一人来,还是多人来?” 乌米泣声道:“共有十几人!相互不识,分散各向上山。俱是跟我一样,將功折罪之人!却只有我一人到此. 孟未竟顿时瞭然。 他默然片刻。 “乌米,你被陷害了!” 乌米惊抬头。 “无论是口角入狱,还是你奉田求告,入山折罪,全都是早早设计好的陷阱而已!” 乌米修然僵硬,双眼圆睁。 李溪反应最快,脸色一变:“那长史是故意抓了乌米的仲弟,夺他田產,胁迫他上山的?!” 乌米浑身剧震。 身为局中人,他早有感触,只是始终模模糊糊,无法建立起完整的感知。 如今被张松一点,一切全都想通了! 哪有几句口角就要斩首的事情! 他一个卑贱之民,哪里能轻而易举找到长史府中的关係! 杀头之罪,哪里能这般轻而易举改判充军的! “他们,他们·—“” 如同高高在上的讥讽和嘲笑。 他拼命全力的挣扎求存,居然只是因为,一场毫无缘由的陷害? 乌米双目猩红如血,似有地狱般的怒火在胸膛中燃烧,却又顷刻被巨大的虚无浇灭,变成纯粹的无力。 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如同行户走肉。 孟未竟缓缓从桌后走到前方。 环顾下方,九百人,眼眶俱都泛红,胸有熊熊烈火,烧之不尽。 一相同的、相似的事情,曾同样也发生在他们的身上过! 无情的碾压、如同蚁的无视、不屑一顾的摧毁— 他们已经经歷过太多太多! 若非如此,黄巾起义,如何能席捲苍山大地,撼动这个牢不可破的大汉王朝! 他们已经,忍受了太多太多。 “同志们,我们已经退伍可退了!” 无声的压抑和星火,流淌在整个广场之中。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道! “每一寸,都流淌著脓臭的血水,把人变成鬼。 “但人就是人,不应该是鬼,也不能是鬼!” 孟未竟缓步走到乌米的前方。 “乌米,站起来!告诉我,你想当人,还是当鬼!” 乌米浑身剧震,不敢置信地仰望孟未竟。 “站起来!” 孟未竟仍是平静说道。 “站起来!站起来!” 台下所有人共同呼號! 那是九百人整齐划一的惊天怒號,响彻苍穹,撼动天云。 乌米浑身剧颤,早已泣不成声。 却不知哪来的气力,在行尸走肉的躯壳里,再次诞生出一个全新的灵魂。 乌米站起来了。 “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九百人的质问,如同洪钟巨响,不止响彻在乌米的心中,也再次响彻在所有其他人的心中。 乌米泪流满面,但这一次他的双腿坚而有力地站住,背脊挺得笔直,一如每日训练过程中要求的那样! “人!我是人!我要做人!我要做人!” 一人的咆哮和吶喊,同样贯穿九百人的心声。 太平道,是半宗教组织。 此刻,在贯彻人心地吶喊之下。 九百人开始自发大声唱诵起九法道旨! “太平道旨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太平道旨二,公平,公平,只求公平!” “太平道旨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太平道旨四,人人生而平等,无分贵贱!” “太平道旨五,老有所终,幼有所长,为大同故,死不旋踵! 第217章 局势与第四扇门 第217章 局势与第四扇门 乌米暂时被看管收监,重新再教育,並容许他后续戴罪立功。 他的仲弟,依据孟未竟推测,也不可能斩首。 以公孙瓚如今的形势,大概率还是编入军中,补充兵员。 乌米终於彻底归心,將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按照他所描述的详细细节,组织搜索太平村的势力,並非黑山军张燕,而是来自幽州, 幽州如今是公孙瓚的大本营,公孙瓚又跟黑山军一直交好。 那么幽州查太平村的原因也就不难猜了,应该是前段时间,他们打造贩售给张燕他们的手搓合金钢兵器,质量太好,引起了公孙瓚方面的注意。 所以信手安排人查查太平村。 当然,公孙瓚堂堂州牧级別的大人物,很显然不会有空管他们这些小人物。 极有可能只是吩附了一句,著手实操的,则是公孙瓚手底下的其他人。 “长史,姓关“ 这是乌米提供的信息。 长史是各州刺史部的边郡所设,地位等同郡尉。 上次能力蜕变之后,孟未竟的记忆力就已经极大增长,这一次穿越,他的记忆力更是再度增长,几乎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所以只是搜索了一下记忆中的信息,很快找到一个人名。 “关靖—” 一个並不出名的傢伙。 歷史记载他是一名酷吏,善於諂媚討好上司,被任用为长史,后在建安四年即199年,公孙瓚败於袁绍之手后,赴死殉主。 “乌米是在巡山任务中泄露情报,有专门的接头人。 “而张燕的情报,大概是从公孙瓚处得知,用以试探太平村是否真有这么多的库存。 “也即是说,太平村的位置和虚实也已经泄露。 “不过暂时来说,太平村还是安全的太平村椅角飞晃一个破地方,公孙瓚方面最多只是好奇黑山军的装备。 而且他刚刚损失了白马义从,必须依仗黑山军共同对付袁绍,不可能跑到黑山军的地盘来为非作列。 至於黑山军..— 张燕手底下,倒是有几个军候都尉,对张燕拿粮草物资交换武器不满的,认为干什么不直接抢! 但张燕是个聪明人,知道留著太平村,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傢伙看起来五大三粗,实际上不仅在汉灵帝那边混了个平南中郎將的名头,还在军阀混战中一路活到最后,抓住时机投降了曹操,封了安南亭侯! 一路善终。 他暂时不太可能乱搞。 所以,太平村暂时还能太平— 孟未竟仔仔细细思考前后因果,確认没有什么遗漏,方才呼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 自八年前黄幣起义开始,他的精神几乎日日紧绷,竭尽所能整合所有力量,备战备险。 却眼见世道日日崩坏,民不聊生,子卖女,饿遍野,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大飢人相食! 但与此相对的,王侯將相只顾爭权夺利,豪强世家只知屯兵养土,凡有点家资地位的,全都在修壁坞堡垒! 自家往堡垒壁坞之中一躲,酒肉逍遥,哪管外面水深火热! 英雄辈出、神將毕现的三国时代,其本质是一场人祸造成的乱世末日! 无能,无力,无法改变! 甚至他自己,只能躲在这山沟沟角落里面,静静等待革命的理想彻底消亡,开始考虑为手底下这帮將土谋一个前程没想到一朝记忆恢復! 內心中的一块巨石终於落下地来。 天赋所限,我正常玩不过你们。 但没关係— 我现在,要开掛了! 內心中,压抑了八年的愤怒、不甘,开始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次.—· 他要以太平圣师的身份,亲自参与,把那些陈旧的腐朽的人和东西,彻底粉碎! 咚咚咚。 “进来。” 刘石、张松、李溪全副武装,站在门口。 刘石开门见山就说:“主公,我们准备好了!” 孟未竟:“—你们准备好什么了?” “张燕夺走我们全部家当!若就这般放他离去,他必然得寸进尺!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以斗爭求和平,则和平存! “我们知道主公您,有神异莫测之力,想要独行出山! “但此行危险,我等愿与主公同往!” 孟未竟: “....... 你们当真是活学活用! 在记忆未恢復之前,他的確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他已经察觉到张燕日益心怀鬼胎,目的是想要敲竹槓。 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针锋相对。 若是没有恢復记忆,这一次张燕狮子大开口,他们高低也得集合力量,威镊、警告、乃至做过一场! 虽然太平村没有三品神合境,但土製炸弹、土製手雷,还是存储了相当数量。 真打起来,突然袭击之下,虽然未必伤到张燕,但也能重创其下属核心部队,大大削弱其力量。 但现在,不用这么麻烦了。 “把武器放回去。张燕的事情,我自有解决办法。” 刘石还想说。 孟未竟抬了抬手:“放心,我不会冒险—这样吧,你们隨我来一一手榴弹先都放回去!” 安顿了太平村中事务。 孟未竟带著手下三人,一路往山下去。 他们都是二品周流境,先天母固化身躯之下,行动速度比常人快出一些。 “主公,我们要去哪儿?” 刘石跃跃欲试。 “总之不是去找张燕。” 只走了一段,三人就看出不是去黑山军驻地的方向,而是一路下山,最终来到一处山脚下的山谷地。 此山谷地原始丛林鬱鬱葱葱,河穀草原,地势平坦,还有一条溪流穿过,阳光下显得十分静謐。 “这里是是我们之前那个备选的驻地?” 太平村的地理位置是孟未竟精心考量选择的。 最初有三个备选地,这处红叶河谷就是其中之一,水流灌溉,道路坦途,適合发展农业,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如今太平村那个位置, 不仅仅是其內处深山另有乾坤腹地,更加安全,更重要的是,那里附近找到了赤铁矿、並盐矿、还有煤矿! 可谓是发展初期工业的天然选择。 但现在,他要开门,回去现代世界! 当然不能把门开在深山之中,交通不便 第218章 神合境与十年再会 第218章 神合境与十年再会 “你们三个退后些。” 刘、张、李三人应声后退。 孟未竟缓缓吸一口气,內心里微微紧张。 他的能力,在这方世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除了距离和面积的限制之外,其最主要表现为,干扰! 这个世界存在的先天母烈,不仅仅会干扰电流,同样会干扰门的稳定性! 开门面积越大,距离越远,受到的干扰也就越大! 尤其是,他想把门开向高品链气士附近的时候! 根本无法成功! 会被链气士体內的先天母无直接干扰溃散! 这也让他,面对三品神合境时,根本无能为力。 “如果两界传送门,也会受到干扰影响,那我便只能,把太平村的所有人都叫下来,一併带回现代去了·“ 但他有种感觉,两界传送门,和普通传送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东西微微吸了口气,对著前面平坦的空地一伸手,低低一喝:“开!” 伴隨著孟未竟的意念。 来自思维深处,这一次凝化结晶的时空精粹,骤然化虚为实,如同一颗无穷面数、赤如红宝石的正多面体显化,悄无声息,融入虚空之中! 短短一个普朗克单位的时间之后,一道无形之门,已然在一个人类无法感知的高维之上,贯穿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第四扇时空传送门,打开成功! 这一次,它的尺寸足有十米多高! 跟2號传送门的尺寸一样! 与此同时。 孟未竟、刘石、张松、李溪四人,俱都感到身子轻轻一震。 天地之间的先天母烈,骤然开始汹涌澎湃起来! 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吸引,暴风似地汹涌捲入眼前一片虚空之中! 两界传送门在吞噬吸收先天母然! 但並非是干扰! 孟未竟明確地感受到,两界传送门在吞噬先天母的过程中,非但没有混乱,反而在不断变得更加坚固! “—·自適应规则?”” 两界传送门,在適应这个世界的先天母? 刘石、张松、李溪三人,看不到两界传送门。 只是感到一种发自內心的惊悚,如同灵魂被拉扯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但並未持续太久,这种拉扯感条然消失,仿佛幻觉一般。 三人却都已是大汗淋漓。 便在这时。 孟未竟转过身来,双目条然神光匯聚,如同雷霆闪烁,实质放光! 並且刘石、张松、李溪,下意识感到一股导引之力,自孟未竟身上释放,影响到了他们的先天母烈。 他们双目俱都圆睁,继而大喜,立刻顺从了这股导引之力! 无形之气在四人之间来回震盪,仿佛共鸣,似要拨动天地中的先天母烈。 但这股共鸣共振之力数量太少,最后还是缓缓消止下去,並未引起什么变化, 但刘石三人,已是各个激动得难以自抑! 哪怕是平日里最喜怒不形於色的李溪,此刻也按捺不住满脸的喜色,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孟未竟神色颇为复杂,如同卸下沉甸甸的负担,却又像是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 “没错,我·神合了!” 两界传送门,吞噬吸收了大量先天母然之后,並没有尺寸和体积上的变化。 更像是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不再受到先天母的干扰! 而这一过程,似乎也彻底打碎了孟未竟身上的咖锁! 他冥冥中意识到,自己始终无法完成三品神合,並非是天资天赋的限制一一虽然他的天资未必有多好。 而更像是,他是个外来物种! 没有本地化! 直到刚才,两界传送门融入了先天母! 他方才解开了迦锁,仿佛那种所谓的天地认可,有了身份证一般,水到渠成地,踏入了这极其关键的神合境界! “可谓是,好事成双——“ “恭喜主公!” “如此天下,我等终於有一爭之力了!” “主公威武!” 三人还以为孟未竟要给他们看的惊喜是这个,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稍安勿躁。” 孟未竟安抚了三人。 “你们先回去太平村,稳定人心。我要离开一下。最多两日,我就会回来。” “主公要去哪?” “回家。” “回家?” 三人面面相,倒是想起,主公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哪里人! 也从未提及自己的家乡! “主公,敢问您是何方人士?” “我啊———” 孟未竟一时感慨,八年时间,太长太久! 足够一个普通人忘记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我来自,1800多年以后!那是——另外一个繁华的世界!” 不管惊的三人组,孟未竟朝他们挥挥手。 “走了。” 说罢一步跨出,越过两界传送门! 条然消失不见! 三人虽然惊异,却没有太过震惊。 这种凌空而度的手段,主公早就已经展示过了,太平圣师,有一点圣贤手段,不是很正常吗? 大贤良师还能手招雷霆呢! 三人感嘆了几句,很快兴奋地转身离开。 就在三人离开没多久。 孟未竟眉头紧锁著,一步再度跨了回来! 他开门的位置在秦汉岛附近的的另外一个岛屿上。 那里是一个军事基地,有特事局的监控设备,他也联繫上了特事局,那边已经层层向上报上去了。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身体中的先天母,竟是突然消失,无影无踪! 於是提了一句待会儿再过去赶紧又回来。 先天母並没有重新出现。 但他稍稍运转《黄天呼吸法》,便又很快凝练出先天母烈,一点点恢復。 隨著一段时间的测试。 他已经发现了规律,一旦回到现代世界,先天母然便会迅速消失,仿佛被黑板擦除掉了一样! 无影无踪! 但这更像是,先天母烈消耗完的状况只要回到x4號世界,慢慢又能凝练出来,而且不掉境界,也能恢復如初。 再度跨过传送门,回到荒岛。 孟未竟感受著先天母的再次消散。 心底略微感到一丝不安。 他不知道,消失的先天母然到底去哪里了。 正常来说,物质信息不可能凭空消失。 先天母烈,肯定是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转换成了另一种形式,留在了现代世界。 那这种转化会对现代世界,產生影响吗? 他从开门开始,就禁绝了两个世界的互通,使得先天母並没有扩散向这个世界。 现如今,暂且让这种禁绝保持下去。 “孟顾问!您终於回来了!” 这时,林野带人,激动地从海岛广场侧边的军事建筑里小跑出来。 那里有孟未竟离开前,留下的传送门。 “林队长,好久不见了——” 林野看起来,明显年纪大了不少,沉稳许多。 林野小跑过来,激动地握住孟未竟的手:“孟顾问,您,您果然还是,神采依旧啊!” “林队长,我离开多久了?” 林野长长呼出一口气:“十年!您整整离开了,十年之久啊!” 第219章 太平一號量子计算机 第219章 太平一號量子计算机 洗漱、清理、重新换回现代衣物。 孟未竟授开镜面上的水汽。 镜子中的青年,依然还是那副永远不变的年轻模样。 但那双眼睛,已然变得无比沧桑,极富一种深邃和沉静。 一一上一次蜕变,他的身体素质大大增强,这一次蜕变,他则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再生恢復力。 仿佛身体固定在了年轻的这一刻,八年来再也没有变老过。 一步跨出,孟未竟已经来到约定好的地点。 林野亲自开车等在这里。 “走吧。” 发动机启动。 坐在车上,孟未竟翻转手掌,感受从禁中,被释放开来的能力。 跟上次恢復记忆一样,这一次他的能力,再次呈现出爆发式的增长! 从三国世界回来之后,就如同从高压水底,突然跨入了真空,失去了一切桔,如鱼进海。 似乎隨便开门,就能跨出无穷距离之外。 但具体开出去多远,还要等待后续的测试。 驾驶位上,林野一边开车,不时从镜子里警一眼孟未竟。 如果说,记忆中的孟顾问,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抽离感,和平易近人的年轻感。 十年后重新归来的孟顾问,则是给他一种,再次融入了世俗的深不可测之感! 散发出一种,渊淳岳峙的高位感。 如同看见了张志勇和宋伟民的感觉一样! “林队长,这十年来,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说到这个,林野立刻就不困了。 “孟顾问你可是不知道啊,这十年那可是风起云涌,整个世界形势都彻底翻篇儿了! “就拿咱们的老对手来说,五年前,咱们在差点跟人家又干起来了!” 孟未竟立刻坐直:“结果如何?” “那当然是大获全胜啊!他们根本不敢靠近,三个航模战斗群刚开出来,直接就跑了。” “他们这么怂吗?” “他们可不怂!真想干仗呢! “但航模刚过来,三发不装弹的高超音速快递就已经到他们边上,落在他们航线的正前方,不多不少正好10米。” 海军战爭,发现即摧毁,这说明对方一动,位置就被发现了? 而且还是精准定位? “这是怎么做到的?” 林野笑眯眯道:“说起来这还是绝密,不过孟顾问当然有权知道。 “主要是太平一號的功劳! “它服役后,直接破解了对方的通讯!都不用咱家自己的航模出动,一发飞弹直接就把他们嚇死了!” “太平一號是什么?” “量子计算机!而且是量子体积百万级別,算力超过全世界所有计算机总和,超越人类一两个世代技术的,超级量子计算机!” 孟未竟坐直了身子:“这都搞出来了?是因为菩提1號的功劳吗?” 菩提一號是研究自萧何稟赋奇术的聪明药,孟未竟离开之前,產量很小,是优先供给给科研人员的。 “也有菩提1號的功劳。 “现在菩提1號已经叠代到菩提8號了,而且已经实现了全面量產,並採取供给制,免费供应给全国7-18岁义务教育阶段的所有青少年。 “不过真要论起来,量子计算机最大的功劳,还得是孟顾问您! “当然,具体说来话长,等到了总部会议上,宋局长会向您解释。” 张志勇已经提前退休。 特事局局长由宋伟民接任,特事局內部的人事和组织架构也发生了一些变动。 然后林野断断续续提及另外发生的大事。 比如,玉环工程和月南极粒子对撞机工程已经圆满完成! 尤其是后期太平二號量子计算机参与自动化施工,使得两项工程全部同轨进行,工期还整整提前了一年时间! 中国彻底进入能源大爆炸时代。 如今若在晚上,抬头仰望月球,直接就能看到一条细窄的亮带缠绕在月球中腹,如同玉环! 除此之外,1號、2號、x3號三线世界大开发、月球规模化城市、人工光合作用高楼农场、自动化產业全面升级仅仅听林野描述,孟未竟都已是不敢置信,不敢想像这短短十年之间,神州大地发生了何等巨大的变化! 简直迫不及待去看一看。 但孟未竟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內心的激动, 现代世界就在这里,不会跑不会跳,他有的是机会去看。 眼下,还是三国世界那边面临的局面,更为紧张。 车子一路行进严密的军事安保区域。 孟未竟隨同林野,一路进到最核心腹地,地下150米的中心会议室。 “张局长,多年未见了。” “久违了孟顾问,有生之年,能再见到孟顾问归来,我真的很开心。” 张志勇头髮已是半黑半白,精神状態看起来,也不似曾经那样坚硬如铁,反倒有点像是邻家老头,走上前来重重握住孟未竟的手,难掩声音中的激动。 按年纪来说,张志勇今年应该不超过六十岁,但面容神情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苍老一些,或许是这个原因,他才提前退休的。 “孟顾问。” 一旁的宋伟民也伸手与孟未竟握了握:“孟顾问这边请。” 他看起来变化倒是不大,威严更深邃,眼角皱纹更深,喜怒更不形於色了。 会议室中的人不多,全都是孟未竟认识的。 如今应该都是在特事局中身居高位。 与上次孟未竟归来时,眾人齐齐热烈欢迎,这一次所有人明显更加冷静克制了许多。 並非是不热情或者有其他想法,孟未竟还是能感觉到大家发自內心的兴奋和喜悦。 但每个人的控制能力似乎都强出许多,有一张喜怒不形於色的智慧脸,只是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喜悦。 毕竟十年了。 孟未竟自己的心態,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场会议甫一开始,跟十年前的同类型会议,气氛已是大不相同,褪去了玩笑轻鬆,更加严肃认真。 “张局长—“” 唯有张志勇乐呵呵的。 他笑著摆摆手:“伟民同志,咱们之间就不用客套了。你现在才是局长,我只是来见见老朋友的。” 他如今已经退居二线,这一次是宋伟民特意请他过来参会的。 宋伟民点点头:“那么,会议还是由我来主持。 “首先,让我们对安全归来的孟顾问,表示热烈欢迎!” 第220章 八年过往与歷史涟漪 第220章 八年过往与歷史涟漪 掌声如雷响过之后。 “孟顾问,在您讲述异世界的经歷之前,我希望,先向您展示,您离开以后的,一些重要变化和发现。” 大屏幕上,播放出张宝相关的一系列照片。 包括张宝的力量、张宝力量的失去、x4-001太平量子多模体合金、以及因它而发展出来的跨时代的量子计算机—. 听完宋伟民的简单概括,孟未竟眼底已是满目错。 “神武宝具,竞有如此奇异之用———” 在座特事局眾人,目光俱都是火辣辣的,热切地盯著孟未竟。 “孟顾问,您对神武宝具,了解多吗?” “了解一些。” 孟未竟轻轻点头:“神武宝具虽然珍贵,但在x4三国世界中,广泛存在,数量並不少。 “甚至我就有一件神武宝具! “乃是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赠传给我的雷霆九节杖!” 会议眾人齐齐瞪大眼晴。 王轻更是下意识呼吸发紧。 他们都还在猜想雷霆九节杖,会不会跟特种电磁材料有关係,没想到居然就在孟顾问手中?! “诸位稍安勿躁。” 宋伟民笑道:“孟顾问,还是请您先谈一谈,在x4三国世界的经歷吧。” 孟未竟呼出一口气,缓缓陷入沉思和回忆。 “八年,我在x4三国世界,待了差不多八年时间。” 这么久! 眾人俱都凝神,上次是两个月对一年,这是八年对十年,完全没有规律。 “我刚穿越x4三国世界的时候,正值汉灵帝中平元年一月。 “很不凑巧,我穿越的地方,正是张角主持的一场祭天道会! “眾目之下,把张宝替换了! 因此还跟太平道的人,发生了一点小衝突。 “我的能力,在x4號世界受到了严重的压制。 因此做不到像2號世界一样镊服太平道。 “不过,凭藉对歷史的了解,我倒是也很快取得了张角的信任,在太平道中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孟未竟语气渐渐变得无奈。 “你们不是给我准备了一个信封吗? “但在最初的衝突中,那个信封不慎掉落祭祀火盆中烧毁,以至於,我后来还是对自己穿越失忆一事完全一无所知。” 陆德清道:“那穿越服中所储存的信息呢?” 孟未竟摊摊手,嘆道:“这就是更倒霉的地方。你们想必也知道了,x4號三国世界中,存在一种名为先天母然的无形物质。 “此种物质,似乎会影响电流类设备! “我在发现了穿越服中的电脑设备后,尝试组装开机。 “却只进了个开机画面,直接闪屏卡死! “然后就彻底黑屏,死活开不了了! “包括那些集成的电路板,也根本用不了半点!” 眾人顿时语塞,精心耗费重金准备的穿越道具,直接白瞎了? 王轻解释说道:“当时张宝刚穿越的时候,电灯曾经频频闪烁,这种先天母然,或许牵扯到电磁力的作用,会严重干扰电流的稳定性。” 眾人俱都凝重了许多,电子设备是现代文明的基石。 这也就意味著,大量的电子设备无法在x4號世界起效。 孟未竟点点头:“因为能力受限,我做不了太强的反抗,加之对黄幣起义的同情,我选择加入太平道,凭藉熟悉歷史的优势,帮助张角。 “就比如,我提前预知了歷史,避免了唐周向朝廷告密,使得黄巾军,得以在原定的甲子年甲子日,也即是三月五日正式起事!” 宋伟民轻轻頜首。 对黄巾军来说,184年三月五日这个时间,有很强的政治和宗教意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184年,正好是干支纪年成为主流后的第一个甲子更迭之年,意为万象更新。 而三月五日更是甲子日。 所以张角哪怕明知推迟计划时间,有很大的暴露危险,仍然还是不捨得放过这个时间节点。 歷史上,唐周告密,以致太平道总元帅马元义被捕,黄巾军不得不仓促提前到二月起事。 “那么按计划成功起义的黄幣军,是否取得了更好的战果呢?” 孟未竟轻轻地摇摇头:“没有。 “东汉末年的內部矛盾,虽然已经如烈火烹油, “但整体大而不倒,占据各地方的豪强士族,实力雄厚,兵马充沛。 “甚至张角想要夺取阳(洛阳)的计划都失败了。 “就跟歷史上的情况一样,黄幣军一时成势,在各州刺史部形成鼎沸之態。 “但隨著东汉朝堂反应过来,大军扑杀出来,黄巾军就抵挡不住了。” 孟未竟停顿一下,示意宋伟民把ppt遥控器拿过来,调到其中一页ppt。 跟我们歷史不同的是,x4三国世界有链气士! “且绝大部分链气土,都出身於豪强士族,自小修习独门的呼吸法! “张角虽然广泛传播《黄天呼吸法》,但学的全都是贫苦百姓,受限於见识、学识、时间、精力和资源,三品神合境的数量,大大少於朝廷一方。 “初期,三十六渠帅还能依靠太平符篆道卷所制的令旗,以次充好,抵御攻击。 “但假三品就是假三品,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孟未竟一边说,ppt已经调整到,关於张宝所说的,令旗的功效。 1、无视距离,千里传信。 2、篆录黄天母阵,拔擢神意,令二品也能发挥三品实力,施展母阵法。 三品神合境· 无论从张宝的情报,还是孟顾问的强调来看,这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分水岭境界。 黄幣军很快大面积败亡,四散逃亡。 “只有张角总部,在广宗城多撑了一年半载的时间。 “原本的歷史上,黄巾起义刚半年,张角就在广宗城病死了。 “不过他其实只是得了流感,我给他吃了两天感冒药,他就好了。 “但即便如此,他最后仍是不敌朝廷大军围困。 “最后我勉强动用能力,帮助张角逃出广宗,一路北撤,且战且退,就跟歷史一样,进到下曲阳。 “也是在下曲阳,张角不愿跟我一同散归山中,赠了我雷霆九节杖,与我分道扬,最后和张梁一同,战死在下曲阳!” 第221章 强互作用与三个项羽(二合一) 第221章 强互作用与三个项羽(二合一) 孟未竟述说的口吻並不如何激烈。 但听在所有人耳中,却仿佛看到无尽的刀光剑影,生死交锋。 每一步,都是危机四伏! 孟未竟神情尤为五味杂陈。 对於张角,他的感觉颇为复杂。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野心家,但同时,这也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太平道信徒百万,遍布天下,连宫中高高在上的宦官权臣,也都是他的信徒! 如果张角想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荣华富贵完全可以享之不尽。 但他偏要发动起义,搞黄天当立。 他当然有野心,但只有野心,绝不可能以微末之身,团结到百万人跟著一块儿造反。 他也同样真的,想要为黎民百姓討一份公道。 奈何受限於方法论,能力和见识局限,最终失败。 孟未竟和张角的交情,並不多深厚。 他並非张角的门徒,也不是太平道的將土,跟张角的关係,更像是忘年交,有过几次长谈。 因为他始终只有二品周流境,所以也没有参与过太平道的大规模兵事,而是组建了一支医务兵,搞了些提炼大蒜素、卫生防疫、医治伤兵的事情。 乃至从下曲阳离开之时,他都没料到,张角居然会把雷霆九节杖赠给他! 后来他带著五六百人,在太行山脉的铁山附近安顿下来。 才听说张角、张梁战死在下曲阳! 却在临死前,以先天母通告天下,钦点他作为太平道黄巾军的继承人! 號为太平圣师! 孟未竟不知道张角是怎么想的,又为何如此草率地点了他作为继承人。 反正从那一日开始,他的名號就上了大汉的黑名单,开始到处流传出去。 若非常年置身在深山之中,恐怕早就被人捉走斩首示眾了! 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毫无疑问,神武宝具,是我们势在必得之物! 而我在x4世界,也结下了不少恩怨因果未了。 “我希望,特事局能全力支持『我』,参与x4三国世界的爭霸战事。” 孟未竟的神情骤然变得凝肃,环顾在座眾人。 一股无形的威严自他身上散发而出,使他顷刻变成了会议的核心。 张志勇、宋伟民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 以往的特事局会议,孟顾问总是会控制自己的存在感,绝不喧宾夺主。 在各个世界的开发事宜上,也完全以特事局的计划为主导,只是偶尔提出建议。 但这一次,在x4三国世界歷练回来之后,他明显是要准备以主导者的姿態,来主持x4世界的开发工作了! 虽然稍微有些不適应,但无论是神武宝具的重要性,还是以孟顾问在特事局的地位,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孟未竟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鬆了口气。 “不过,x4三国世界的实力组成部分,远比常规世界要复杂得多,危险得多。 “同时现代武器的杀伤力量,在x4世界也会大打折扣,不是他们对手。 “以现代军事力量介入,很容易造成大规模伤亡,这是对战士生命的不负责任。 “主体战爭力量,仍然还是要以x4世界的本土人为主!” 眾人神情略微显现一丝古怪。 现代武器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不是他们对手? 孟顾问是不是对现代武器的威力了解不够? 譬如张宝,虽然能一拳打出狙击子弹的威力,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一架机枪,一分钟就能射出1000发这种威力的子弹! 血肉之躯能挡得住? 別说张宝这样的三品神合境,已经是x4的高层力量。 就算整个世界全都是张宝这样的,几轮火炮洗地,也势必要粉身碎骨了! 怎么可能不是对手? 孟未竟看见了眾人脸上的疑问。 “我知道各位有疑问。 “觉得张宝看起来比普通人强得多,但威力比较现代热武器,也就那么回事。 “但实际上,先天母的本质,远非链气士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王博土,您开录音专门记录一下吧。” “已经在录了。” 王轻点头道,这是后面要送到研究部去的重要材料。 “首先,由於先天母烈,以及其表现形式的缘故,很容易让人產生一种误解,认为它是一种, 类似於內力、真元、法力的概念,像武侠小说、玄幻小说里那样,吞吐天地灵气修炼出来的东西。 “但事实上— “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眾人齐齐惊讶,那先天母是什么? “如果让我,用更加现代科学的观念,来总结我这八年来,对先天母的认知。 “那么我认为,先天母是一种,强互作用力的宏观表达,掺杂进某种超自然唯心主义的混合產物!” 强互作用力? 一下子从玄幻超自然,变成科幻物理了? 眾人表情俱都古怪,不明所以。 “王博士,张宝应该跟你们说过,链气士的五品境界,及其力量表现吧?” 王轻点点头:“五品境界,分別是一品固境、二品周流境、三品神合境、四品武相境、以及存在於传说中的五品元真境。 “另还有炼神道路,名字有所区別,但本质差不多。 “其中。 “一品固境,可刀枪不入; “二品周流境,可力大如牛。 “三品神合境则是分水岭,也最是超自然, “说是能够导引军阵母烈,施展母无阵法,有摧山断河之威! “甚至能力敌、甚至斩杀四品、五品链气士! “张宝说,x4世界中的校尉级別以上,几乎全部由神合境链气士担任,否则整支军队都会不堪一击。 “至於四品武相境、五品元真境,张宝了解就不多了。” 孟未竟点点头:“四品武相境往上,凤毛麟角,我在x4中的八年也只听说,不曾得见— “说回先天母。” 孟未竟沉声道:“明明是血肉之躯,却能抵抗钢铁衝击,而不改变血肉的性质.大家有设想过,先天母让身体变得刀枪不入的原因吗?” 眾人看向王轻。 “科学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理论假想,但缺少研究样本,只是提出了几种空中楼阁的推断。但最后我们內部就都一一否决了,只能归咎於超自然。” 孟未竟摇摇头:“以我八年的思考和理解,先天母无並非纯粹的超自然。 “一品固烈境,之所以能够刀枪不入,不是因为血肉之躯突然变成精钢铁,也没有改变任何的人体结构。 “而是因为,当先天母透体而出时,如同胶水一样,將全身上下,每一个分子和原子,都死死地固定连结在一起! “使之成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 眾人齐齐一愣。 物体之所以会被斩断、被破坏,本质是因为,外力打破了分子原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力。 而当全身原子被相互固定联结,就相当於变成了一个极端坚硬的浑然整体! 再强大的力量,只要无法破坏內部的结构力,也就无法造成丝毫损伤! 这样的確可以刀枪不入! “所以———还真是水滴?!” 王轻低低惊呼。 之前研究x4-001时也提到过水滴。 这是《三体》中提及到的一种科幻想像,由强互作用力固定原子,而形成的坚不可摧的材料物质。 “没那么夸张,但效果类似。” 王轻经过菩提6號强化的大脑思维,已经飞快运转起来:“如果孟顾问所说为真,那这种先天母然就不得了了“又能具象强互作用力,又能影响电流,干涉电磁力,这简直像是一种,统一力的物质具象化! “难怪能堆砌出,太平合金那样的原子级材料!” “就算不是四力统一,也是包含了,电、强二力合一的统一物质! 如今的理论物理模型中,四基本力中的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三个,都能统一在一个理论框架下,以粒子交换的方式来描述其作用。 但理论是理论,对其的实际应用,远远只存在於想像之中! 而这种先天母,却仿佛一下子把理论转化为现实,让王轻窥到了一丝,大一统理论的实际应用场景? 这简直不是天上掉馅儿饼了,而是他掉进馅儿饼海里面去了! 不过..— 王轻急促问道:“强互作用力充其量使物质变得坚硬,却不能提供动力。那二品周流境,又是如何做到力大如牛的?” 张宝一拳打凹防弹玻璃,可不只是硬而已,还必须有强大的加速力量。 “周流境,能够驱使先天母周天运转,代表著操控力的精细化。 “也就能够,更细致入微地,针对全身骨骼肌肉进行『高强度附魔”——“ 王轻瞬间反应过来:“倔强係数!强度!韧性! “就像表面硬化处理的弹簧一样!” 眾人俱都看他。 王轻解释道:“肌肉纤维就像一根根弹簧,越硬的弹簧,在相同形变程度下,產生的力量越强! 『强互作用力精细化操控,相当於一种临时硬化,大概是令肌肉纤维的劲度係数、强度、韧性这些物理性质,大大增强! “於是在相同形变状態下,的確可以產生了十倍百倍的爆发力量!” 在座的未必都有王轻这样的物理造诣,但这样的解释还算通俗易懂,立刻就理解了二品周流境的本质! 所以,先天母本质上,是一种对四大基本力之一,强互力的宏观操弄? 眾人神情俱都变得严肃无比。 难怪孟顾问说现代武器威力大打折扣。 如果真能做到这种程度,在强互作用力浑然一体的情况下,恐怕一枚飞弹炸下去,都未必能伤到一个一品固境! 而根据张宝给出的信息。 在大汉正规的精锐军队中,普通士卒,必须达到一品固然境! 这样一支,全由强互作用力强化的军队衝锋起来岂不是真是顶著枪林弹雨金刚不坏了? 张志勇微微疑惑:“孟顾问,如果是这样的话,x4世界的人,又是如何互相攻击的呢?” 孟未竟解释道:“x4世界中流传一句话,唯有先天母,可以攻克先天母! “意思是说,只有附著了先天母的武器,才能够抵消先天母的防御。 “当然,绝大部分一品、二品境界的链气土,先天母稀薄,且无法完美运用,倚靠人数兵力优势,也可以围杀致死。 “但总体来说,要战胜一支链气士军队,也只能依靠链气士军队!” 张志勇眉头微微一皱:“那弓弩手、投石车呢?x4世界,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吗?” “先天母,也可以附著在弓箭、弩箭、投石之上,达成类似的攻击效果,但必须-以身体接触才能注入,而且隨时间距离会同步衰减。” 眾人面面相,这就对枪械的使用不太友好了,总不能开枪前一颗颗子弹摸过来吧? 倒是炮弹,或许可以尝试听完先天母的详细情报,眾人方才理解到孟未竟所说的不是对手是什么意思。 现代世界和x4世界,是完全两种不同体系的战爭模式, 热武器之所以战胜冷兵器,最大的优势就是在於其高密度攻击的大威力杀伤性! 而在x4世界,这些优势被大幅度削弱甚至彻底无效化。 所以常规的热武器作战,在x4世界,的確很难奏效! 再加上电磁的干扰,真要入驻恐怕是困难重重。 “孟顾问,那您准备怎样开发x4? “您既然准备参加x4的爭霸战事,想必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眾人俱都看向孟未竟。 孟未竟点点头:“办法其实很简单。 “链气士的修行並非水磨工夫,而是很考验资质! “天资纵横者,甚至能够自行演化最適宜自身的呼吸法,短时间內达到一个巔峰。 “所以我们需要人! “但不是普通人,而是有资质,修行先天母烈,快速进阶至少三品的天才链气士!” 王轻点头道:“所以,我们要研究一种方法,找出先天母然的修行原理,再广泛检测资质“不不不,”孟未竟打断王轻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需要广泛检测资质。 “或者应该说,歷史,已经帮我们筛选好了!” 眾人一愣。 孟未竟双手撑在桌上,声音中不禁多了几分压抑的热烈。 “三国世界名將辈出! “吕布、关羽、张飞、赵云— “毫无疑问,在x4世界,这些名將,大概率全都是天才链气士! “那么· “歷史上的其他名將呢?!” 其他名將..—. 眾人齐齐色变,呼吸骤然加快。 1號、2號、x3號世界! 別人不说,单说那,战必胜、攻必取,百战百胜,天下无敌的,西楚霸王项羽! 就是比肩吕布,乃至超越吕布的,绝世神將! “十年了啊。 “x3號世界的霸王项羽,今年应该四十出头吧? “而1號战国世界的孩子项羽,也已经十五六岁了吧?” 孟未竟长长吐出一口气,內心里似有汹涌的熔岩澎湃燃烧。 声音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炽烈。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光项羽,就有三个!” 第222章 伯羽 仲羽 小羽(今天只有一更了抱歉……) 第222章 伯羽 仲羽 小羽(今天只有一更了抱歉……) 阿嚏! 阿嚏! 阿嚏! x3號汉初世界,东吴省大学城,中央研究院,標號“霸王”的专属练武室。 身为全军特种部队格斗总教官的3號霸王项羽,正在跟自己的同行,全国公安擒拿格斗总教官的2號项羽,激情搏斗。 边上还坐了一个跃跃欲试的,年仅十七便成为国际武英级运动员、並在去年,以无可爭议的不可思议优势,在奥运会拳击、跆拳道、柔道、摔跤、击剑等项目全部斩获世界冠军,轰动世界的1 號少年项羽! 然后三人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莫名其妙。 3號霸王项羽后退一步,避开2號项羽的攻击,微微吐出一口气:“到此为止吧。” 並拆开防具。 2號项羽气喘吁吁,眼里满是浓烈的不甘! 可恶! 又输了! 十年了! 自从那次,被孟仙君坑骗,跟未来的自己打了一架输了之后! 每个月,他都要跟3號霸王项羽再切一次! 他能感觉到,自己跟3號的距离很近!毫釐之差! 但就是这一点差別,就仿佛是天堑一般! 使得他无论怎么打,都无法胜过3號霸王! 哪怕他这十年来一直努力训练,尽全力保证自己处在巔峰状態,却总还是差了霸王一点点。 难不成,只能等3號年龄再大几岁,过了巔峰期,才能胜过他吗? 但那种胜利,又有什么意义! 他是项羽,天下无敌的项羽,就算在所有项羽之中,也必须是最强的才对! 2號项羽並没有经歷过类似3號霸王这样,向死而生的重大打击。 所以始终保留了项羽人格中最最昂扬的斗志和不服输的个性。 反观3號霸王项羽,就显得平和多了.表面上! 因为稟赋奇术的缘故,他的巔峰期,比较普通人要长一些。 哪怕已经四十二岁了,还保持在体能和意识的巔峰。 但2號项羽坚持不懈的追赶,还是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他堂堂霸王项羽,岂能输给过去毛毛躁躁的自己? 所以虽然他每次看似,都是閒庭信步地打败2號项羽,实际上背地里训练的一点儿不比2號项羽轻鬆! 总算保住了自己大哥大的位置· “大哥!二哥!今天该轮到我上场了吧!” 这时候,1號少年项羽赶紧奔了过来:“我已经过了十六岁生日!按你们说的虚岁十七,已经成年了!” 他虽然才十六岁,但身子骨已经长到一米八! 满脸朝气蓬勃,仿佛一轮太阳。 从小就开始的积累和训练,积累下的腱子肉,论体格已经不比两个成年项羽虚多少。 从十年前开始,三个人相互之间就已经建立了默契的缘分和关係,自然而然地结成了仿佛亲生兄弟一样的友谊。 3號霸王项羽警了一眼2號:“既然答应的事便要做到,仲羽,你陪小羽过过手吧。” 2號项羽撇撇嘴,他对仲羽这个称呼不甚满意,迟早有一日,他要做伯羽,让3號当仲羽! 转过来面对小羽,2號仲羽的表情就不似刚才那么臭了。 小羽是他看著长大的,有点像儿子,又有点像另外一个自己,感情不可同语。 “放心吧小羽,我会手下留情的。” 小羽名头很多,又什么武英级,又什么世界冠军。 但在两个项羽眼里看起来,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呵!二哥,话別说得那么满啊!小心阴沟里翻船!” 小羽立刻被激起了好胜心,穿戴好防具,一扑上去,就跟仲羽纠缠交战在一起了! 外围观战的霸王项羽目光条然一凝,已经变得极其认真。 他看几眼就发现了,小羽竟然能跟得上仲羽的速度和力量! 他才十七岁! 还没到巔峰呢! 他立刻想起,特事局之人提到过,说小羽从小接受的是最科学的训练和培养,还有精心的营养搭配,足以把他这具身体的潜力完全发挥出来! 比他们两个老傢伙更强! 当时还以为吹牛皮呢! 现在看起来— 霸王伯羽心里头已经有点不是滋味了。 “仲羽穷追不捨,便已让人头疼。现在好了,又多了个小羽!欺负老人家么这不是—“ 伯羽这个名头,也不知能保多久! 虽然小羽天赋惊人,进步飞速! 但体能差距毕竟还在这里,最终还是被仲羽一下倒。 “我输了!” 小羽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坦坦荡荡地认输。 但仲羽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一脸便秘。 特么的后生可畏不是这么畏的吧! 说好手下留情,最后全力以赴才行! 只能哼了一声:“小子你要学的还多著呢!这要是真在古代战场,一见面我就能一枪要了你的命!” “吹牛——“” 小羽嘟了一句,脸上却是流露出一股嚮往之色。 沙场蝶血,长枪策马! 让人神往! 也许是跟两个项羽待久了,也许是他天生而来的血脉就是如此! 他总感觉,唯有纵马长枪,万军战,才能极致地发挥出他的潜力潜能! 同时伯羽、仲羽二人,也俱都沉默了片刻。 相隔十多年! 他们几乎,都快忘记沙场冲阵,扬鞭策马的感觉了。 只偶尔在梦中,才能回首过往,好似歷歷在目。 便在这时。 咚咚咚。 练功房的门敲响了。 这间练功房標號为“霸王”,是研究所专门拨给他们用的,初期是为了测试稟赋奇术的反应, 后来就一直沿用下来。 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过来。 “来了!” 小羽很自觉地去开门,来的是研究所的金茗教授,还有一队身穿军服的战士。 “项习,项羽,项翎(ke,二声),你们都在呢。” 一听他这么叫,三个项羽脸都黑了黑。 这是研究所为了方便区分,给他们三人分別后起了一个名字,主要用在书面文本上,分別对应小羽、仲羽和伯羽。 “金教授,有事吗?”说话的是霸王项羽,也就是项。 “不是我找你们。” 林野走进房间:“好久不见了三位。我是林野,可还记得我吗?” 三人跟林野交往不深,只是知道他是特事局的高级官员。 林野摘下军帽,郑重朝三人道:“我来,是有一件极其要紧的事情,想与你们商量。你们·— 还想回到古代战场,再当一回霸王吗!” 第223章 李斯与风景区 第223章 李斯与风景区 “除了项羽,我们至少还需要一个帝王。 “或许不止一个—” 时隔八年,孟未竞再次乘坐一节专列动车,穿过1號两界传送门,来到1號战国世界。 透过车窗遥望,他一眼就看见远处巍峨耸立的,一栋栋高楼大厦,玻璃窗反射太阳光,闪光刺目。 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但动车穿出位置的,那栋古朴依旧、残留了一些黑瓦木柱的宫殿台垣遗址,却分明在提醒他, 这就是1號战国世界。 动车很快减速,停靠在一个现代化的站台边上,听著耳边响起的“下车请注意—” 这种割裂和异样的感觉顿时更加强烈。 对面座椅上,陪同就坐的宋伟民笑道:“国际战略態势彻底转变后,我们就放开手脚,允许国內资本进入三个世界进行投资开发了。 “如今的咸阳城,已经算是初具规模的四线工业化乡镇了。” 孟未竟成长在千禧年代,对中国速度,当然有相当深的体会。 列车停稳后,宋伟民起身给孟未竟领路。 走出站台,已经有一辆专车等候,边上站的不是別人,居然是李斯! 穿著一身老干部风格的衬衣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地整齐。 “孟仙君!!” 一见孟未竟,李斯已经是小跑迎了上来。 “孟仙君,宋局长。” “李斯,好久不见了。” 孟未竟颇感晞嘘,李斯头髮也有一片斑白,年纪也大了,不过精神十分翼鑠,不见半点老態。 宋伟民介绍道:“孟顾问,李斯如今是新秦的执委长,总负责人。” 孟未竟顿时惊讶,难怪看起来这般年轻。 “孟顾问,请上车!” 一上车,孟未竟便道。 “李斯,你专程来接我,我领你的情。 “但你应该很忙吧?拋下政务来见我,这不合適。” 李斯赶紧道:“孟顾问別误会。 “斯都这把年纪了,很快即要退休,今日正好也是有事要向大王匯报匯报,方才特意来见您一面,跟您一块儿去见大王。” “你现在,还跟贏政有接触吗?” 李斯赶紧道,“大王毕竟是我的恩主,我每半个月都会与他见一次面,匯报匯报天下局势。听听他的看法,时常获益良多。” 孟未竟手指轻轻敲打著车窗边沿:“权力场上人走茶凉,你就没觉想过,翻身做主,给贏政一点顏色看看?” “仙君莫开玩笑,斯年纪已大,可经不起您恐嚇啊!” 李斯头皮略微一麻,孟顾问这是点他呢! 要说他没有半点翻身做主,给贏政一点脸色看看的心思那不可能! 能当领导谁愿意一直当下属啊! 但他面对的不是別人,而是秦王政! 始皇帝贏政啊! 仙国人叫他祖龙! 精神图腾的象徵! 若不是仙国严令禁止始皇帝参政,这执委长的位置,哪里轮到他? 如今1號战国世界中,有大量的仙国人在此援建、工作、开发、主持各类项目。 哪怕仙国人对始皇帝始终是毁誉参半,有人捧有人踩。 但只要他李斯,胆敢给秦王脸色看,赶明儿消息一曝出去,所有仙国人的第一反应肯定都是你个老登不要脸! 你李斯歷史上矫詔立胡亥(此处李斯持续咒骂司马迁断子绝孙),欺负死人也就罢了,现在始皇帝还活著,你居然也敢欺侮於他?! 用脚趾头想想,李斯都知道仙国人接下来会干什么! 所以这几年来,他虽然已是新秦的执委长,但对秦王还是保持非常尊敬的態度。 逢年过节嘘寒问暖只是基操,时常主动匯报工作,当成一个退休的老领导一样尊重。 孟未竟缓缓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说到此处,他方才真正图穷匕见:“李斯,你真的想退休吗?” 开车的李斯骤然一愣:“孟顾问,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权力的滋味,你尝够了吗?想不想继续干。” 李斯嘴唇一哆嗦,权力的滋味怎么可能尝够! 尤其是,仙国现世之后,他身体保养的不错,再高强度加班十年完全不成问题! 但他吃不准孟仙君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犹豫片刻,方才模稜两可道:“斯以为,老驥伏,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孟未竟眉梢轻抬:“巧了,这是曹操的诗。” “巧在何处?” 孟未竟却是没回答他,只是道:“我就当你答应了。” 李斯::“???” 他心底略微鬆了口气。 时隔这么久未见孟仙君,总感觉孟仙君的个性气质发生了些许变化。 少了过去那种羚羊掛角的飘忽感,而是变得更加不怒自威、令人敬畏。 说话间,车已经驶出街道之外。 仅从肉眼角度去看,整个街道完全跟现代街道没太多两样。 足见1號战国世界发展的突飞猛进。 很快,车停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巨大云纹砖广场之前。 孟未竟刚刚下车。 便见到,一辆大巴车从另外一条路驶出,而后停在他们不远侧面。 一个娜少妇导游,挥舞著一桿蓝色的导游旗下了车,身后跟上一大群穿著现代服饰,端著手机到处拍摄的游客。 明显都是现代人。 孟未竟回头看了一眼宋伟民:“游客?” 宋伟民点点头:“这里是一处风景区。” 孟未竟一时语塞:“秦王贏政,现在住在一个风景区里?” 宋伟民点点头:“说来话长这时,那少妇导游已经挥舞著旗帜,示意游客跟上。 “欢迎大家! “就在前方,我们即將踏入的,就是新秦中,唯一仅存的旧秦领土。 “也將会见到,传说中被项羽『付之一炬”的阿房宫! “当然还有那位,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秦始皇!”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样貌颇为明艷,有一种丰腴性感的成熟美。 带著游客向里走时,隨意向他们这边警了几眼。 等看到孟未竟时,表情略微出现一丝惊讶和怪异,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隨后又摇头失笑,不相信似的,扭头走了。 第224章 始皇帝与阿旁宫无形资產管理有限公司 第224章 始皇帝与阿旁宫无形资產管理有限公司 孟未竟回头道:“那个导游,不会是温小冉吧?” 当初帝陵博物院,带著他们逛博物馆的那个美女导游温小冉! 宋伟民点点头:“孟顾问还记得她啊。决定开放1號战国世界之后,我们便想到她正好签了保密协议,於是让她作为导游,实验性地接待了几批游客。 “此后她就常驻在1號战国世界当导游了。” 当导游当到异世界! 也算是做到行业天板了. 孟未竟已经看到了广场中央,一个类如当初,帝陵博物院的大型落地標牌。 走上前去。 【大秦阿房宫5a级风景区】 孟未竟:“.—·阿房宫?” 阿房宫明明是始皇帝一统天下几年后才开始建的吧? 而且5a级风景区? 在新秦? 认真的吗? 宋伟民摊摊手道:“严格来说,这里的確是阿房宫,但不是歷史上那个,没有建完的阿房宫。 “至於5a级这不代表等级,也不是官方承认,只是它的名字而已。” 孟未竟:“..·哦,就纯蹭啊?这也行吗?” 宋伟民摊摊手:“別的地方是不行的。但在这里,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顾问, 我们边走边说吧。” 隨著宋伟民谈及这十年。 孟未竟才知道,秦王贏政始终没有退位! 但他重新恢復了一个政治家的本色,开始妥协。 在跟特事局的协商中,他提出了交换条件。 他支持新秦的法理正统性,並捨弃绝大部分秦王宫下的资產田亩,但条件是保留一小块领土, 並帮他修一期阿房宫! “秦王如今的领土,就是我们眼前这一片,相当於20个故宫大小的区域。 “所以严格来说,我们刚才刚刚跨过了一条国境线。” 都这时候,贏政修阿房宫干什么? 当个缩头乌龟醉生梦死吗? 孟未竟心中一沉。 若是贏政已经失去了奋进之心,帝王之意直到来到景区闸机口,宋伟民拿出了三张早就准备好的票递了上去。 上面写著:“赠票·抵扣门票40秦元·抵扣朝会表演票200秦元元”. 240秦元! 秦元比人民幣原本是1:10,十年下来有所贬值也在1:5左右。 这就一千两百多块了?! “好么,贏政这分明是置办產业来了啊!还是下金蛋的產业!” 验票的工作人员身穿一身宦服,看神態明显是秦国人。 一进景区,孟未竟立刻恍惚一下。 这阿房宫,比较十年前的咸阳宫,恢弘岂止十倍! 沿山体而上,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间復有完全现代化的水泥混凝土道路,还有班车上下往来。 同时完全现代化、极富有设计感的酒店建筑,沿著山体山势错落而建。 古典与现代完美的融合。 就凭这个规模,5a级风景区的確配得上啊! “特事局怎么可能帮忙建这么大工程?” 宋伟民道:“我们只建了一期古宫殿工程,所用的材料,也都是咸阳宫、章台宫等宫殿拆下搬运过来的。 “后续工程,则全是贏政自己拉的融资,以及景区產生的利润投入循环修建的。 “如今,阿房宫景区,或者说,『关中始皇帝与阿房宫无形资產管理有限公司”,已是一个集餐饮、酒店、娱乐、观光、文旅、休閒度假於一体,旗下十多家子公司的大型上市企业!甚至我们的国资企业也有股份。” 孟未竟:“..—“ 好傢伙! 这是直接把少林寺那一套搬过来用了! 而且“秦始皇”这三个字的文化效应,可比少林寺还更实打实! “那始皇帝他—” “他如今不止在网络上,拥有三千万级规模的粉丝数,堪称全网规模首屈一指的网红,还是个亿万富豪,据说又生了十几个孩子。” 孟未竟:“..—.“ 人生贏家了属於是! 亏他来之前,还在担心贏政这十年会不会过得悽惨拮据,以至於失了锐气心志,没办法帮他的忙! 现在好了! 他確实该担心! 但应该担心的是贏政会不会乐不思蜀乐在其中,根本不想跟他去冒险! 整个阿房宫,已经变成一个庞大的度假文化城。 但他们显然没有时间度假。 坐上一辆摆渡车,直奔整座阿房宫宫殿群的正中央,一座復刻章台宫的巍峨殿台。 “这个时间点,秦王应该在朝会表演现场,演出直播。” 票根上写了,这个朝会表演价值200秦元,相当於1000块。 “秦王还会参与演出?” “其实就是请了一批演员,復刻演出秦王宫的朝会现场。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综艺真人秀。” 宋伟民掏出一个手机,打开一个直播软体,递给孟未竟。 软体中,明显圆润了几分的秦王贏政,威严依旧,龙目如星,端坐在宫殿上首的铜龙石壁之前,听候下方一臣子的奏本。 “额——这个上奏的人是王责?贏政身边站的是蒙恬?!” 宋伟民点点头:“王责、蒙恬、李信、章邯这些武將,在几年前,新秦一统南北之后,基本就处於退休状態。 “於是也加入了阿房宫集团,做了一名网红,也算是——小股东了。” 现代热武器介入1號战国世界,武將失去用武之地倒也正常,哪怕是王责、蒙恬这种青史留名之辈,也难以抵挡时代的浪潮。 但他们转型之后,居然成了一名网红演员让人有一种不可直视的荒诞感。 就在这时。 直播画面里,两人端著一个匣子,小步快跑上殿。 孟未竟:“.———荆軻?秦舞阳?!”“ 宋伟民瞄了一眼:“我们运气不错,这一场朝会演出,应该復刻的是当初荆刺秦的现场,一般一个月才一次。 “他们二人如今咖位不小,荆专攻配音和文戏,秦舞阳专攻动作演员,已经算是资深的影视剧圈演员了。” 孟未竟彻底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只看到直播人数蹭蹭蹭开始飞速上涨,眨眼间破了百万,然后整个屏幕里啪啦不断闪过游艇、飞机、火箭、还有宇宙飞船! 打赏漫天飞! 就一场直播的打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多时,摆渡车已然抵达自的地。 就有宫人装扮的侍者过来,想要引领他们前去换上秦服。 朝会表演,分成几个阶段,每个阶段之间都有二十分钟空档。 参加表演者,则需要换上秦服,以大秦官吏的身份,进入朝堂, 最基础的200秦元,只能兑换一个后排小官的位置。 若是肯捨得费大价钱,甚至能够直接顶到前排,距离三公九卿也只有一步之遥! 秦始皇版本的卖官爵! 好在贏政还有底线,总不至於跟汉灵帝一样,把三公九卿的位置也拿出来大卖! “孟顾问,直播镜头之下,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放心。” 孟未竟伸手一抚过自己的面庞,剎那间,原本那张英俊的脸一些地方凹凸一些地方塌陷,眨眼变成了另外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一点门的小应用,ai也分辨不出来。” 宋伟民点点头:“那我们,换衣服进去吧!” 第225章 帝皇母炁与帝心 第225章 帝皇母炁与帝心 按年岁来算,贏政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 但从各个方面来看,他如今的生活质量,都比过去那个挥斥方道的秦王,好出十倍不止。 十年来,他不需要再起早摸黑处理政务,手腕的腱鞘炎不药而愈了。 也不需要弹精竭虑监察朝堂,担忧下属是否反叛,失眠头疼也全都没了。 並在现代各种巧妙高明的医疗手段之下,把一直以来体弱咳嗽的顽疾也养好治癒,还胖了一圈。 虽然四十三岁,但比较十年前三十几岁时的强健体魄,也完全不湟多让。 这一回,肯定不会五十来岁就病死了吧? 当贏政熟练地施展秦王绕柱之术,躲避荆軻刺杀时,脑海中却是恍恍惚地开了小差,想到了已经改变的,过去的歷史。 如今,他坐拥一座阿旁宫商业帝国,身家数十亿,好好享受生活,多生一群孩子,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才是他最应该去做的事情吧? 为什么,还非要一遍遍卖力地像个傻子一样,表演、直播曾经身为秦王的歷史? 难道,只是因为3000万粉丝,和每场直播几百万的打赏吗? “王负剑!王负剑!” 在群臣演员的高声吶喊中,贏政將剑推至背部,得以顺利拔剑。 隨即挥起手中天子剑,一剑在荆軻胸腹,接连八下。 荆軻顺势表现出重伤的姿態,倚靠在柱上坐倒,表情神態惟妙惟肖,並张开自己的一双大毛腿,箕踞而坐,毫不客气地鸟指贏政一一有安全裤版本。 口中嚼碎血包,血流如注,“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 到这里,荆軻刺秦的表演桥段算是告一段落。 贏政心底,略生一丝淡淡的悵惘。 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不可能炼假为真, 接下来收尾部分,贏政需要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克制,以一个无可爭议的帝王姿態,下令灭燕! 但就在他准备按照剧本表演之时。 目光突然警见,在殿堂末端最后,游客表演群中混进了两个熟面孔! 宋伟民,还有李斯—— 福至心灵的,贏政直接当场篡改了剧本。 “廷尉李斯何在!” 话音一出,眾游客不觉得什么,但其他表演演员,诸如王责、蒙恬几个,俱都惊讶抬起头来。 剧本上没这段啊?! 而且李斯如今,是新秦的执委长,无可爭议的总负责人! 除了在大王面前,会保持表面上的尊敬,对他们这些如今已经失去了权柄和地位的歷史网红来说,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怎么可能会进到这样的直播现场? 他们立刻想到,莫非是大王恍惚了直播和现实,误將此刻,当做是当年了! 王贡正欲出列,弥补这场直播表演事故。 却忽然听到后方一声高呼:“臣在!” 眾人俱都惊愣扭头,便见到李斯,小步快趋,上到最前,拜道:“参见大王。” 丞相! 或者说执委长! 还真是他! 他如何来的! 眾演员俱都惊,不知如何反应。 便是躺尸的荆和一边木头的秦舞阳,也忍不住臀过来了。 外面的游客则是完全没发现异样,看得津津有味。 叫来了李斯,贏政反而开始,不知该如何操作了。 李斯在他面前,虽然毕恭毕敬。 但相互身份,毕竟已是天差地別!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贏政不是蠢人,既然决定妥协,另闢蹊径。 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隨意使唤李斯, 与李斯相处时,彼此也是心照不宣,你扮演你的忠臣,我扮演我的贤君。 实则关係疏离,井水不犯河水,你好我好大家好。 刚才那一瞬,他梦回过去,方才把李斯叫了上来。 但真上来了,贏政却又觉得不妥。 一时间,场上气氛雾时冷了下来。 就在眾游客和直播观眾窃窃私语之时。 贏政反应过来:“廷尉可愿与孤,开疆拓土,共创盛世?” 李斯对贏政如此贸然叫他,心中自然也有不满。 但孟仙君和宋局长都还看著呢! “大王英明神武!臣,愿鞠躬尽,死而后已!” 这话听起来,总让贏政有一种被讽刺的感觉表演再次回到正轨。 並很快结束。 有人已经发现李斯,直播间里弹幕和礼物已经刷飞起来。 隨著贏政下去后堂,眾游客也意犹未尽退场。 王责、李信、章邯已是来到李斯跟前,尊敬道:“见过执委长。” 李斯点点头:“三位別来无恙啊“ 昔日李斯是贏政宠臣,在这些带兵的军功大將跟前地位偏低。 而今他压对了宝,一朝爬上高位,足见人生起落不定。 “今日有贵客上门,我们进后堂吧。” 片刻后。 一间安全无监控的静室。 孟未竟抚过脸颊,露出真实面目。 贏政愜愜地看著眼前这张年轻的熟悉面孔,惊慌、愤怒、悵然、羡慕之情轮番起伏,最后转化为一脸五味杂陈。 “孟顾问啊,难怪,是您回来了。” “秦王,好久不见了啊——你胖了。”“ “...... 寒暄后。 贏政、蒙恬、王责、李信、章邯俱在,坐在一边。 李斯、孟未竟、宋伟民则坐在另一边。 中央相隔一张黑木桌子。 孟未竟直接开门见山:“秦王,你还想,再当一次开疆拓土,征伐天下的大秦帝王吗!” 贏政目光条然一凝。 “孟顾问,您又找到了,全新的世界?” 孟未竟点点头:“这次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帮我,在新世界中开疆拓土,逐鹿中原。” 开疆拓土,逐鹿中原.— 贏政的心跳几乎瞬间紧绷加速, 但他表情却条然变得平静下来“孟顾问倒是快人快语。只是孟顾问身为仙君,又有现代火力军队协助,孤不过一区区凡夫俗子,人微言轻,怕是无力襄助。” 孟未竟没有理会他言语中隱隱夹杂的怨念。 沉声道:“这一次情况不同“我听说,特事局严令禁止你参政?” 始皇帝眼睛一眯,缓缓点头。 特事局当然不可能允许他参政! 来自歷史上的始皇帝! 天然就在现代世界,拥有无与伦比的政治威望! 权力本来就是威望的具象化。 如果他能正常参政,恐怕用不了太久的时间,直接就能在现代世界爬到一个相当高层位置! 孟未竟轻声道:“秦王,你有堪称艺术一般的政治能力,就甘心自缚手脚,窝在阿旁宫里,当一个安享太平的富家翁吗?” 贏政面无表情,看著孟未竟。 你还有脸问? 若不是你,我何至於沦落到今天亿万富豪的地步? 这时,宋伟民在一旁笑道:“秦王你应该,从未放弃过重掌权力吧?” 贏政不答。 “3000万粉丝的网红帐號。 “两日一次的直播。 『还有知错就改、洗去暴虐属性后,千古一帝的人设! “这些,都是为了你將来的復出做准备吧?” “宋局长说笑了。我可是完全遵守你们的要求和规定,合理合法。” 宋伟民笑道:“时间是无坚不摧的力量,秦王是想一直积累声望,然后等待时间冲淡了我们对你的警惕,再入政坛吧?” 贏政不置可否。 “但秦王你今年,已经是四十三岁了。恐怕时间,並不站在你这边。” 贏政淡淡一笑:“尽人事,听天命!” 孟未竟算是听明白了,十多年来,秦王掉落凡尘后,又振作起来了! 始终没有放弃! 这就太好了。 他必然有一颗,板上钉钉的无上帝心! “秦王,0號到x3號世界,你已经没机会了。 “但在x4號新世界,特事局不会再限制你分毫! “你可以,再次组建自己的班底,重新踏入权柄的风云漩涡,纵横拽闔!” 出乎意料的,贏政表现得相当平静。 十年起落,他的心境和气度再次拔高一个维度。 “孟顾问,看来你在x4世界,遭遇了不小的麻烦啊“那么,孤想先听听,连孟顾问都觉得麻烦的x4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孟未竟看了一眼宋伟民。 宋伟民缓缓將先天母烈的情况说了一遍这般神奇诡异的世界,还有超凡之力! 听得王责、蒙恬几人眼中异彩连连,贏政眼底也闪烁一丝浓郁的惊讶。 “既然如此,孟顾问当搜罗猛將前往才是,孤去了,又有何用?” 孟未竟凝声道:“神合境以后,同样的先天母烈,在不同的链气士中,会分化出不同的效用, 诸如雷霆冰霜、武相灵身、母照增幅— “而在所有先天母中,又有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称之为,『帝皇母烈”!” 贏政目中略微泛起一丝精芒:“此『帝皇母烈』,有何作用?” “『帝皇母』既无法诞出元素之威,军阵武相,也不能增幅军团战力,唯一的作用是,压制削弱其他所有先天母的威力!” 贏政皱眉:“就好像,法理正统,压制敌军军心一样?” 孟未竟点点头:“同等实力水准下,有『帝皇母”加持的军团,足可碾压没有的军团。” “那若是,双方都有『帝皇母烈”呢?” “相互抵消,但『帝皇母烈”越强盛的一方,也能保有一定的压制效果。” 贏政缓缓点头:“也即是说,拥有『帝皇母”坐镇的势力,可以先天压制没有『帝皇母然』坐镇的势力。” “不错。所以,『帝皇母”,是一个势力想要参与最终爭霸角逐的基本条件。” 贏政大概明白孟未竟为什么来找他了:“那么,如何才能炼出『帝皇母烈”呢?” 孟未竟轻轻吐出两个字:“帝心!” “何谓帝心?” “天子之心,帝王之心,至尊之心! “欲谋九五者,可生帝心! “生帝心者,可炼帝皇母!” 第226章 政治联姻与刘邦加入 第226章 政治联姻与刘邦加入 嬴政目中幽光浮动:“看来x4世界,是一个虎狼爭霸的乱世!” 太平之世,哪有人会无缘无故想当皇帝? 孟未竟没有否认。 帝皇母然之事,事关天子帝王,本是绝密禁忌。 便是黄幣起义之前的张角,也根本不知道这个信息一一虽然他就身具帝皇母。 然而黄巾起义之后,汉廷权柄陷落,天下乱象渐生! 各路野心勃勃的英雄豪杰早已看出大汉崩塌只在顷刻! 以至於生出帝心之人越来越多,炼出帝皇母的也越来越多,乃至据说现在,连一县之地,都有人可炼出帝皇母无! 以至於原本的天下绝密,也成为人尽皆知的事情。 贏政没有再开口,而是陷入深深的沉思和权衡。 突然道:“孟顾问自己,没有帝心吗?” 孟未竟抬起头,无奈道:“我信核心价值观的。” 这种帝心,说玄乎一点是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具象体现。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来找贏政了。 贏政可是標准的有野心、有抱负、还有实现野心抱负能力的模版帝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带他去了x4世界,一旦掌握了超凡之力,等於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 以x4世界对孟未竟能力的压制,他还真没有十足把握能压得住他! 奈何帝皇母,又的確是尤其重要,不得不找。 房间中,陷入了一段长长的沉默。 但贏政,没有让他们一直等到明天。 很快即抬头,双眸中,灿若星辰。 “孟顾问,您怕是忘了,当初您离开之前,可是对孤说,要带孤去看一看浩瀚的星辰大海。 “如今,一个承诺没有兑现,就先提出,另一个要求来了?” 孟未竟没说话。 “不过,以咱们的交情和关係,要想让我帮您,倒也很简单。只要您答应我一个条件。” 孟未竟道:“什么条件?” “改一改,您对我的称呼。” “改成什么?” “称孤为—爸爸!” 雾时间,房间中修然寂静。 李斯、宋伟民俱都惊抬头,眼皮直跳,不敢置信地看向贏政。 王賁、蒙恬几人更是瞪大双眸,瞳孔收缩。 哪怕你是始皇帝! 如此羞辱孟顾问! 怕也是—不要命了吧! 气氛修然骤冷。 贏政已是看见,孟未竟缓缓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弯成一个毛骨悚然的冷笑! 他的头皮一麻! 脑子里瞬间回想起,移山、雪崩、寂静的星空、死寂的月球— 浑身一个激灵! 常年不在一线斗爭,如今一时兴奋,居然把直播时的习惯带出,玩笑开过头了! “这个,我的意思其实是,改称我为,岳父!” 房间中凝沉的气氛陡然一松,眨眼间冰雪消融, 宋伟民、李斯的眼神,瞬间转化为暖昧之色,目不斜视,只用眼角余光打量孟未竟。 见到孟未竟收起冷笑,陷入沉默。 贏政內心里狼狠捏了一把汗。 “咳咳,孟顾问,孤的长公主櫟阳,已经等了你十年了,你还要让她,再等下去吗?” 贏曼! 李斯、宋伟民、王责几人,俱都眼观鼻,鼻观心。 早从十年前,孟顾问再次消失开始。 櫟阳公主便以每七天一次的频率,询问孟顾问是否归来,十年以来,雷打不动。 要是其他人,特事局的领导肯定理也不理。 但櫟阳公主— 跟孟顾问的確有一段交情! 却是不能不管。 宋伟民咳咳两声道:“孟顾问,櫟阳公主毕竟是从宫廷里长大的,虽然后来接受了许多现代教育的薰陶,但骨子里个性极其坚韧,又很传统,她一直——“ 孟未竟看他一眼。 宋伟民再次咳咳两声不说话。 贏政道:“孟顾问,十年前,櫟阳只有十六,按现代的律法,不算成年。 “可如今,櫟阳可都二十七了,您忍心,让她再等十年吗?” 孟未竟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贏曼对他的意思。 十年前,他去了2號秦末世界时,就知道贏曼时常打听他的消息。 於是他刻意疏远了贏曼,不再见她。 只是没想到十年过去,对方仍然还执念深种。 孟未竟不排斥美女,但凡是个男人,都很难不喜欢一个迷恋自己的,绝色公主吧。 只是贏曼的身份复杂,牵扯到始皇帝,又是特事局的工作人员。 而他也早就过了因为美色影响理智的阶段。 当初在国外那段时光,他也是子孙满膛倾巢而出,狠狠玩过了各种样,黑的白的红的黄的,该见的全都已经见识过了,昆字结构研究得明明白白。 “贏曼是个好姑娘。但秦王应当知道,我能给她很多,但未必给得了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贏政正色道:“孟顾问,我且明说了吧,您对櫟阳的感情,不重要。櫟阳想要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您的承诺。” 看出来了,政治联姻的意思嘛,贏政应该是被十年前一擼到底、篡国夺权的事情搞怕了。 “倒也合理。那就要看秦王,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样吧,待秦王,真正练就『帝皇母照”,便可让小曼来见我,我亲自跟她谈。” “爽快!一言为定!” 经歷了三国世界的八年,孟未竟早就没有什么“给不了爱情、就不要耽误贏曼”这种幼稚儿戏的想法。 团结力量,实现战略目標,才是第一要务。 更何况从事实上来说,贏曼真跟了他,才能有最大程度的幸福。 只是需要提醒宋伟民他们,做好权力的限制,尤其是针对秦王贏政一脉,別让他们狐假虎威, 蹬鼻子上脸了。 谈好了秦王。 孟未竟和宋伟民就暂时离开,只是通知局里搞一辆小巴车过来。 剩下的王责、蒙恬、李信、章邯、李斯等人,则交给秦王自已去谈。 十年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东西。 而且去往x4世界,是要打仗的! 出生入死!刀口舔血! 绝非所有人都愿意去建功立业, 所以秉持自愿原则,让秦王自己去组建班底。 “老宋,走吧,下一个,我们找刘邦去!” 帝心帝心,是为九五至尊之心! 本质上,是一种掌控天下所有人生杀予夺的权力欲望,封建帝王之心! 在现代世界,这样的人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很少很少。 也只有在1號、2號、x3號世界,还能找出一些封建余孽来。 比如1號世界的贏政,以及x3號世界的汉高祖刘邦。 1號、2號世界的全球资源开採,还有月球资源,暂时足够供应当前的特事局的生產规模。 再加上,特事局有意保留多重政治形態,以进行大规模社会实验,探索更优越的政治形態。 所以x3號世界中,初建十年的大汉帝国,仍然还是帝王制度! 就是在东吴省的经济建设衝击下,大规模的汉民都涌入东吴省打工,甚至置办產业。 一有一个简单直接的条件,使得这种人员流通几乎变得毫无阻碍。 那就是在大汉,他们是汉民,到了东吴省,他们还是汉人! 天下皆汉! 孟未竞和宋伟民坐车一路抵达东城。 如今的东城,再也不是当初那座,破烂小县城。 不仅修建起了一栋栋筒子楼,道路也全是水泥大道,有点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县城模样,居然还有电线桿,已经通电了。 不过隔壁就是东吴省的都会乌江市,也是x3號传送门所在地,儼然一副三线都市的模样,灯红酒绿,高楼林立。 与之相比,东城就像一个破落小镇了。 一东吴省的地位,跟1號、2號世界都不一样。 是实打实从法理上得到的,中国自己的领土, 投资建设,也是三个世界所有地方最大规模的,还吸引了全国各地大量人口来此定居开发建设。 “孟顾问,您看这个。” 车驶入东城內,宋伟民打开手机给孟未竟递了过来。 又是直播! 不过这回是一男一女,对著一个话筒,正在唱歌。 唱的歌曲孟未竟没听过,应该是近十年新出的。 男的虽老但英武俊朗,妆容一丝不苟,正是刘邦。 边上女的清丽绝伦,三十多岁,却是丰肌弱骨,翘袖折腰,手中正轻轻拍击一面空灵鼓,时不时合歌而唱。 “这是刘邦和—戚夫人? 歷史记载过,说刘邦很宠爱戚夫人,经常跟戚夫人相拥鼓瑟击筑唱歌,唱到动情处还泪流满面。 宋伟民点点头:“x3刘邦经常跟戚夫人一同直播唱歌,日常在线也有五万+,粉丝总数也有近千万一一“上个月,他还受到邀请,专门去湖南参加了我是歌手节目,坚持了三轮才被淘汰。” “好么,这是走娱乐圈路线,变成歌星了啊。” 一个秦始皇,一个汉高祖,全都开始搞上直播,进军娱乐圈了? 但转念一想。 以他们的名望,好像还真就直播这条路,是最容易在现代世界积累影响力的! 难怪不约而同都选择了这么做, 孟未竟盯著直播又看了一会儿。 该说不说,x3刘邦的歌喉確实不错,浑厚富有磁性,关键是边上的戚夫人的確美艷绝伦,养眼的很。 难怪老刘邦会为了他,把吕雉给废了。 见到老刘邦精神头似乎挺不错的,孟未竟也就放心了。 今年刘邦应该已经六十五了! 歷史上他此时,早就因为征英布时受伤病死。 现在因为特事局的介入,他直接能够召唤机械降神! 明显歷史发生改变,他也看起来活蹦乱跳的。 “这一大把退休年纪,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宋伟民带上了防毒面具。 片刻后。 “朕愿往!什么时候出发!朕先去把张良萧何他们都叫来!” 孟未竟没想到,只是稍稍介绍了情况,都还没有提及x4世界的具体情况,老刘邦立刻就兴冲冲地答应了下来! 著开始张罗起带人带兵了! ? 第227章 全员SSR 第227章 全员ssr x4三国岛,特事局会议厅。 底下坐了拢共三十人左右,宋伟民、孟未竟、林野都坐在台上,很快讲解完了当前x4世界的现况。 先天母然、神合武相、母无阵法种种不可思议的描述,让台下自认为,已经彻底了解和融入现代的古人们,俱都膛目结舌,摩拳擦掌。 末了孟未竟总结道:“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歷史,x4三国世界,是基於现实记载的,歷史世界。 “我知道各位可能都看过《三国演义》,或者至少听说过很多故事,但毕竟,演义跟史实有很多地方都有出入。 “为防误区,我们给大家准备了整理过的三国歷史史实资料,希望大家趁著今天多看看。” 会议结束,二十几人先安排去临时宿舍休息。 孟未竞则带宋伟民、林野一同回到办公室, 宋伟民说道:“孟顾问,关於您说的,5號世界的问题,总局那边已经回復了,结论是,暂时延后! 『基於x3、x4世界,全都出现了超凡,总局方面认为还是小心观察一段时间,確定无影响后再討论。” 孟未竟点点头。 正如上一次穿越一样,这一次,他同样也凝聚出了两颗时空精粹! 一颗用於从x4开门回到现代,还有一颗,大概率还可以再开一扇门,通往一个新世界。 但孟未竟表达了自己对不同世界规则的担忧,总局方面也听取了他的意见,决定延后开启。 “不过总局方面提到,希望您能抽出时间,测试一下,开门距离的新极限。” 孟未竟点点头:“我明白的——宋局长,这次任务的名单有吗?” 宋伟民很快拿来一份名单。 “这一次徵召的人员,大致统分为三个部。” 宋伟民介绍道:“第一部分,即是以始皇帝贏政为首的秦人。 “旗下主要人物有蒙恬、蒙毅、章邯、李斯、冯去疾共五人。” “就五个?” 难怪刚才贏政一张臭脸,跟別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孟未竟眉梢轻抬:“王贡和李信没来吗?” “王贡据说是想去的,只是差点被他老父王剪打断腿。” 王剪老狐狸,居然还活著,倒也长寿。 “李信的话,他刚刚生了二胎,小富即安,也不愿去———对了孟顾问,李信的妻子,您也认识,今天我们刚见过。” “·温小冉?” 宋伟民点点头。 这两人居然是好上了? 五个就五个吧。 贏政毕竟从秦王位上退下来了,而且过去当领导的时候搞一言堂,动不动霸凌下属,现在能凑起来五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二部分,则是汉高祖刘邦部。这一部人数也是最多的。” 因为两界传送门建立,大汉立国后,十年来基本没有什么战事! 而老刘邦当年在楚汉战爭期间,那也是叱吒风云,攻城略地,除了项羽,没有谁是敌手的! 老早就待得无聊透顶,日日都在怀念当初跟弟兄们一路拼搏的日子。 閒不住。 然后在听说,他们將要去的是东汉末年,三国爭霸期间! 老刘邦更是直接当场就喊出“灭汉贼,兴復汉室”、“老子要教这群不肖子孙做人”的响亮口號! 不过孟未竟看向资料。 老刘邦口號喊得震天响,但实际上,x3世界,他只带来了灌婴、陈平两个一文一武,还有一个12岁的刘恆,就特么三个人! 连贏政都不如! 这哪里是出去打仗,分明是要去观光旅游! 摆明了是要出工不出力。 当然,倒也不是x3刘邦主观上故意摆烂。 而是十年过去,当年那批,跟隨他打天下的功臣,全都老了! x3张良、萧何,相继都已去世。 曹参也走不动道。 周勃则需要坐镇后方。 也就只有灌婴、陈平,还在中年能抗的阶段。 最后还有个十二岁的幼崽汉文帝刘恆! 带小孩上战场,特事局原则上是不可能同意的! 哪怕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文帝,有可能炼出帝皇母然! 但老刘邦一定要坚持,甚至以自己为要挟! 孟未竟后面才从宋伟民那里知道,老刘邦最近又在头疼继承人的问题。 一个是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一个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文帝。 这是借这个机会,確定继承人来了! 如今,他把小刘恆带去x4 很明显,他最后选的是刘如意! “戚夫人的枕边换挡,就真的无坚不摧了是吧?” 至於宋伟民说刘邦部人数最多,主要是还有一批来自1號世界的少壮中坚派,名义上掛在刘邦这边。 这个阵容就比较豪华了。 分別是,1號世界的张良、萧何、曹参、酈食其、酈商、英布、彭越、龙且、钟离味,总共九人。 在1號世界,他们虽然不曾经歷过秦末战役,但这十年来,却都被特事局发掘出来,在相关专业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如今被特事局调征,加入到x4拓荒队伍中去。 所以刘邦所部,算上他自己,总共有13人。 第三部分,则是项羽一部,人数共有八人, 除开三个项羽,另外还包含2號世界的项庄、项声、项悍、项它、项冠。 “最后是我们特事局的直属人员,也即是x3號韩信和2號韩信!” 两个韩信,如今都在国家级別的军事智库任职,有编制的! 但他们最嚮往的,当然还是亲自指挥作战了! 此次x4三国爭霸之行,自是当仁不让了。 全部人员一一看过,孟未竟已是感到了这个全明星阵容的豪华。 政治上,秦始皇+汉高祖! 经济上,萧何+李斯! 谋略上,张良+陈平! 还有最最重要的军事上,三个项羽+两个韩信,外加一大堆歷史名將! 只要充分发挥出他们所有的能力,何愁天下不平! 当然,战爭是政治的延续,不是这样的数字叠加游戏。 如何把这副王炸牌打出效果,绝对是个非常考验人的问题。 而这也是孟未竟必须亲自介入的原因,因为有且只有他,才有充分的威望,震住这一群ssr。 第228章 主线难度改变 第228章 主线难度改变 一夜无话。 翌日。 紧急调运的施工队和物资团队,已经全部抵达三国岛。 隨著孟未竟再次开启传送门,一行人集结成队伍,人手一个蒲团,跟著孟未竟,一同跨过传送门,踏入4三国世界之中! 便在贏政紧跟在孟未竟身后,跨过传送门之后! 孟未竟明显察觉到,两界传送门,突然把贏政从头到脚洗刷了一遍! 这种感觉,就好像x4刚开启时,孟未竟突破获得了“身份证”的感觉一样! 往后通过的每一个人,都经过这样的洗刷,或者说融入的过程。 这让孟未竟鬆了口气。 他原本还隱隱担心,他们也会遇到卡在二品周流境的问题,现在看来应该不会了。 山谷面积不小,足以建立起早期的基站。 孟未竞带著二十几人走到山谷另一侧的空地上。 后面已经有施工队和现代工作人员,带著各种测试设备进入,检测先天母对电子设备的影响,以及空气组成成分,为后续基地的建设做准备。 不过那不需要孟未竟去操心。 他环顾眼前的贏政、刘邦、项羽、韩信· “现在,我先来教你们,练《黄天呼吸法》!” 呼吸法,是通过特定的呼吸和动作,来引动先天母共鸣,从而將之纳入体內的方法。 呼吸法本身也有高下之別,但並不像武侠玄幻小说里那种,天差地別。 更多的是,侧重性能、目的的不同。 譬如《黄天呼吸法》,就是张角所创造的,一门极其大眾普世化的呼吸法。 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入门简单,很轻易就能感知到先天母,不像一些复杂呼吸法,普通人连门都入不了。 这也使得黄幣军在起事之初,能够大规模爆一品固然境的兵。 但与之相对的,《黄天呼吸法》往上进阶却很难! 效率也奇低无比! 这也是黄幣军中突破三品神合的人很少的原因。 孟未竟手里,还有一门《踏雪奔雷》,精妙程度明显超过《黄天呼吸法》,而且还是专门用作骑战的呼吸法,能够与品种优良的骏马配合,迅若急电,踏雪奔雷。 但孟未竟还是决定教《黄天呼吸法》。 这就要牵扯到,呼吸法適配度的问题了!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身体素质不同,擅长也不一样。 模板化的呼吸法,就算再强大,也无法做到混元如意。 真正的先天母然天才,都是在別的呼吸法基础上,自创呼吸法的。 而《黄天呼吸法》,除开入门简单之外的最大优点,就是可以隨意改编,极其適合自创呼吸法! 比如孟未竟,就是不断修改《黄天呼吸法》,使之转化为了一种更加適合自己的孟未竟版本。 甚至孟未竟觉得,x4世界的三国时代,之所以名將辈出,很可能也是因为《黄天呼吸法》的广泛传播,使得那些隱藏在民间的天才有机会崭露头角,创出最適合自己的呼吸法。 相比之下,《踏雪奔雷》虽然明显更胜一筹,但也因此框架严格,限制很大,若没有適配和对应的资质,很难將之练到极致。 所以孟未竟的策略就是,先教《黄天呼吸法》,再將自己自创的心得和感受传授给他们! 然后让这一个个歷史猛人自己研究自己自创! 等他们差不多有了概念之后,再把《踏雪奔雷》拿出来,给他们参考参考。 整个教授过程,差不多相当於上体育课。 孟未竟长时间练习黄天呼吸法,自然对这非常熟悉,一个个检查过来,纠正错误的地方,很快大部分人都盘膝坐在隨身携带的蒲团上,按照黄天呼吸法感受先天母。 李斯和张良、萧何三人,却是还站著,举起手来。 “你们有什么问题?” 张良拱手道:“孟顾问,我等皆是文臣,炼这呼吸法,莫非也要衝锋陷阵吗?” “那当然——不用了!在这个世界,文臣也有自己的母修行方式,那就是,炼神!” 另一边的韩信、贏政几人也俱都注意过来,他们也不是衝锋陷阵的那款。 “炼神其实本质上跟炼然差不多,只是因为受限於身体素质,而无法容纳和操控大量先天母无,退而求其次,强化神意,转而直接跨入神意境。” 萧何道:“仙君可否具体说说?” “简单说,炼神没有明確的一品、二品,而是直接从三品神意境开始。 “效用则跟神合境一样,能够施展母阵法,统合全军之力,施展神异力量。 “再往上,据说还有神相境、元神境,我猜测跟武相境、元真境本质上是一样的。 “只是炼神一途,自身几乎很难形成战力,都要依託军阵来施展。” 几人方才领会。 “总之,修炼方法是一样,都是从呼吸法开始。你们先练著,说不定,先天母充足,你们也能走炼无道路呢?” 几人点点头,方才盘膝坐下。 孟未竟再一个个巡视过来,纠正错误,如此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 正当他觉得差不多,所有人已经掌握了精髓方法,自己可以离开,回一趟太平村时。 突然,项习,也即是1號小羽,突然睁开眼睛,眼光璀璨若星,大声道:“孟师!我成了!” 孟未竟:“..———什么?” 他也不走了,三两步跨到小羽身前,眼珠子瞪得浑圆:“什么叫你成了?感受到先天母那可不叫成啊!” 小羽欣喜咧嘴:“哪能呢!我是像您说的一样,固住第一缕先天母了!” 孟未竟: :“...... 真的吗?我不信! 他当即道:“你试试看,用母打我胸口看看。” “那您小心点!” 一品固无境若想精准操控先天母烈,其实颇为困难。 但小羽却像是没几下就找到了诀窍,抬起拳头,轻轻打在孟未竟胸口! 拳头不重。 但孟未竟感受到,胸前的先天母,被一股霸道的母突然消解掉了一部分! +! 这小子真练出来了! 便在这时。 项,也即是三號霸王伯羽,也突然睁开眼晴,颇为遗憾道:“我也成了,落后了一步啊。” 接著二號仲羽也紧隨其后睁眼,一脸便秘的表情:“我居然,第三个——.” 孟未竟: “...... 你们这副失望的表情,是表演给谁看啊! 这才半个小时,他们这三个从未接触过先天母的人,居然直接固然成功了? 半个小时进阶一品固境! 这什么概念? 《黄天呼吸法》入门简单,意思是说普通人只需要用时间磨,基本都能入门! 但绝对不是说,分分钟入门! 臂如资质普通的黄巾兵,至少一个月时间,才有可能完成这第一步! 而他当初三天就成功固烈,还被张角夸讚说,是英姿之才! 可这个项羽,半个小时就成了,还接连三个人“难怪天下无敌,这妥妥是怪物级別的天赋!” 这还得剔除掉最开始十几分钟熟悉的过程! 孟未竟是三天入固境,八个月升二品,真正到达二品极限,应该是在六年差不多的时间。 那么,项羽要多久升三品? 一年? 半年? 还是更短? 妥妥的怪胎! 就在孟未竟,带著三个项羽,测试先天母的时候。 差不多又过半小时时间。 两个韩信,突然睁开了眼睛! 过不多久,张良、萧何、也相继睁眼! 隨后贏政、刘邦也站起来。 刘邦大笑:“有趣有趣!竟然如此妙用!” 贏政目中精光闪烁:“倒也確实是块宝地。” 他们也成了! 孟未竟已经彻底麻了。 虽然这本来就是他期望和预料发生的场景。 但当这一个个怪胎,相继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纷纷跨入一品固境! 实在还是让他感觉惊悚了一些! 尤其是,过去八年,自己带著手底下九百个平庸之才,艰辛苦练的时候这种落差感更是尤其巨大! 隨后,小刘恆也弱弱得举起了手。 並陆陆续续,又有人开始成功,最后只在两个小时之內,除了项它、项冠等项氏一族之人,其他人全部都成了! 便是五个项氏族人,感觉也用不了太久了! 孟未竟已经麻木了。 看到一个怪胎,自然会震惊, 但看到一群一群的,那他们就不是怪胎了。 怪只怪他自己,是个平庸之才。 而且,该惊悚的又不是他! 而是x4世界的所有人! 袁绍、曹操、陶谦、刘表、公孙瓚、袁术这些雄心勃勃、意图鯨吞天下的州牧军阀,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將要面对什么! 吕布、关羽、赵云、张飞— 这些天下无敌的神將,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对什么样的力量考验! 还有诸葛孔明、荀或、郭嘉、贾谢、司马懿—— 这一次还能智计百出,算无遗策吗? 主线任务的难度已经彻底改变! 原本的“地狱”难度,现在开始,正式升级为:“神”! 第229章 黄天力士相 第229章 黄天力士相 太平村. 抬头见到村头石块上,刻录的三个大字。 黄龙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狞笑,天下大乱在即,这群任人宰割的鱼肉,居然还妄想能得太平? 天真得可笑! “走!” 手一挥,带著手下十来个黑山军兵卒,大跨步就闯进了太平村。 “你们是谁!” “站住!” 村中防卫正是李溪负责,发现他们后,立刻带了几人持枪就堵了上来。 枪锋顶在黄龙眼前。 他却只是冷笑,单手猛地抓住寒芒锋利的枪锋,用力一夺! 防卫兵卒根本拿不住长枪,直接被他夺走,隨后一道霹雳鞭打般的棍影分別左右横扫! 堵住他的几人连同李溪,登时被拦腰扫飞出去,的撞破一栋小木屋,碎木屑四散乱飞。 黄龙毫不客气地继续大跨步闯入,同时肆无忌惮大喊道: :“孟闕呢!让他出来见我! 孟闕是孟未竟给自己起的名。 三国时代因为王莽时代周礼復古的影响,將二字名视为贱名,有罪身,是以绝大多数人都是单字名。 所以孟未竟入乡隨俗,给自己起名为“闕”,意为缺憾、空缺,与未竟同意,未竟则当做字。 在此时,直呼一个人的正名,是一种极其轻慢、不尊重的態度! 是以黄龙一叫孟闕之名,顿时有数十个太平村村人同仇敌忆,蜂拥而出,將他们团团围住。 同时村內两侧山壁上,也有村民潜入早就修好的箭塔工事內。 气氛雾时剑拔弩张。 面对一连排凌厉的枪尖,黄龙浑不在意,將刚才夺来的长枪旋转一周,用手指叮叮叮弹击枪锋隨即冷笑连连:“好啊,难怪以次充好!原来好东西都留给自己人了啊!” 膨! 木屑炸开,李溪从破裂的木屋中跳出,落在村民之前。 他刚才也被黄龙一棍子抽飞,此刻脸色苍白,捂著胸口,嘴角隱隱看见血跡。 刚才那一下,黄龙已经动用上了先天母,击破了他们的防御状態,令他们不同程度受伤。 “原来是你!” 李溪瞳孔剧烈收缩一瞬,一时间想到很多,隨后大声质问道:“黄龙!太平村与黑山军互为盟友,相互守望,你而今擅自闯入我太平村,出手伤人,张燕將军知道吗!” 此话一出,黄龙没什么反应,身后跟隨的亲卫,神色倒是俱都微微发生变化。 李溪看在眼中,心中顿时瞭然。 正欲再斥几句。 修然一道棍影当脸砸来! 速度奇快! 他只来得及抬手挡在脸颊侧边,便觉得手臂上的先天母然,被暴力冲开,隨后一阵剧痛,整个被一棍子再次抽飞出去! “他娘的老子最烦你们这些巧言令色之徒,见一个打一个! “还盟友?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的废物,还敢自比我们的盟友?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啊!” 眾兵卒俱都怒不可遏,纷纷举起长枪,就要衝杀上来! “住手!別衝动!” 却是刚才被打出去的李溪,聋拉一只手臂,吐出一口鲜血的同时,勉力支持著站起来,制止他们。 这个黄龙摆明了是来挑畔的! 三品神合境,再配合上后面的亲卫,如果真的仓促开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太平村就要毁了! 这时刘石、张松也已经从后村赶来。 刘石脾气暴躁,一看张松的惨状,已是大怒道:“混帐!黑山军莫非要跟我太平村开战吗!” “开战?” 黄龙毫不客气地大笑讥讽:“你们这些傢伙,不过仰仗我们黑山军方才苟延残喘,还敢提开战?你们配吗!” 黄龙招招手,身后亲卫立刻递上来一个枪头,形制明显是太平村出產,他们昨天拿走的那一批。 黄龙挥起手中枪头,就朝长枪的枪头,重重磕了上去! 当唧! 一声脆响。 再拿下来时,那短枪头上,已经凹进去一个明显缺口,而刚刚夺来的长枪枪头,却是毫髮无损“你们太平村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次充好,用此种废材兵器,欺骗我黑山军!让孟闕滚出来, 给我一个交代!” “血口喷人!” 刘石勃然大怒:“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兵器都是同批出產,怎么可能有优劣之分! 黄龙分明是以先天母一个灌注,一个不灌注,故意挑事来了! “看来孟闕那傢伙不在啊— 黄龙却是咧嘴森然一笑:“我说是,不是也是!今日,你们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我踏平了你们太平村!” 刘石双拳死死紧:“別以为我们真的怕了你!” 太平村里有大量火药和手雷,真打起来,玉石俱焚也不是没有可能! 眾太平村民同仇敌气,紧紧著手中长枪。 黄龙眉梢一挑,火候差不多了。 他当然没有灭掉太平村的想法,若真这么干了,在张燕统领那里就不好交代! 本来就是打定主意来敲诈一笔的。 若逼得太狠了,真把这些疯子逼急了跟他打起来,到时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就得不偿失了! 黄龙话锋立刻一转:“打打杀杀,你们不是我对手。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可以既往不咎。 李溪、张松对视一眼。 “你想要什么交代!” “我听说,太平村里头,还有一个內村,藏了不少好东西。 “这样吧,带我进去瞧瞧!隨便挑个百八十件好东西,我就饶了你们。” 眾人面色俱都微微一紧。 乌米的锅啊! 他虽然没进过內村,却毕竟在太平村待了一个月。 所以知道內村中肯定有秘密, 黄龙肯定是以为內存中或许还藏了兵器,想来打个秋风。 却不知道內存中藏得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大蒜素、水泥建筑、炼铁高炉、养鸡场、粮仓、还有一大片新开不久的,高產作物田亩若真让黄龙进去了,整个太平村这数年的积累,恐怕都要餵了这条豺狼了! 眼见眾人神色异样,黄龙的瞳孔却越来越亮。 “有意思,有意思——走!跟我进去瞧瞧!” 说著,黄龙身上,竟然是毫不客气地释放出导引之力,身后十几名亲卫会意,立刻站好阵形, 周身先天母,很快就与黄龙共振同频。 剎那间,风云涌动,继而虚空凝现出一尊,高逾三米的黄巾力士虚相,悬浮在黄龙身后,若隱若现。 太平村虽然没有神合境,但也是经歷过黄幣起义武相对轰的大场面的! 此正是太平道中,人人都会的黄天母阵,所凝现出的军阵武相,黄幣力士相! 虽然因为结阵人数不足,导致其只有三米,营养不良,但也是跨入四品武相境的不可思议之力,擦著即伤,磕到就死那种! 足以碾压整个太平村! 第230章 內村与打得一拳开 第230章 內村与打得一拳开 命悬一线之际。 顶在黄龙面前的所有太平村民,俱都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黄龙本以为,自己都已经威胁到这个地步,但凡这些人还想活命,就不该堵在前面! 但没想到这群傢伙非但没有退后,反而默默將枪锋下压,形成对抗態势,结成了更严密的阵形“不知死活—.” 黄龙眼睛眯起,他是不敢明面上违背统领的命令。 但杀几个太平村民,杀鸡做猴,统领却压根儿不会在意什么! 当即冷哼一声,黄巾力士虚影也在渐渐由虚化实,两只如同磨盘大小,篆刻神秘符的青黑色拳头,也故意举了起来,紧紧住,符篆亮起幽暗的青光。 局势一触即发,就在那黄巾力士高高挥起巨拳,將要下砸之际! “住手!” 忽听一声厉喝,一个人影自山道上三两下弹跃上来,快步走进村口。 “主公! “主公! 眾太平村民俱都一松,孟未竟回来了! 张松立刻奔到孟未竟边上,低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龙也乐得不用动手,黄巾力士相又由实变虚。 双手抱胸道:“孟闕,缩头乌龟当够了,终於捨得出来了?” 当著主公的面还敢羞辱! 眾人俱都怒火中烧孟未竟环顾眾人伤势,最后目光停驻在黄龙身上,眼神幽邃。 他留那群已经入门的傢伙自己修炼母,自己则先一步回太平村,准备把太平村民召集起来, 搬家去新驻地。 却没想到,就这么耽搁一天多的功夫,黄龙就来找麻烦了! 看来他之前的预想,还是太乐观了。 “黄龙军候,昔日张燕將军还叫褚燕的时候,之所以大举义旗,是为了替两州贫苦百姓討一公道! “后来张牛角將军身死,將所部交给褚燕將军统帅,为表决心,褚燕將军,才改名为张燕! “我记得,你,也是在那之后,感念张燕將军的义气,方才诚心归附张燕將军的吧!” 这话一出,黄龙雾时沉默,身后几个亲卫,表情也瞬间不自然起来。 当初起义军纯粹是拼了一口气,要求一条活路! 所以所有起义军都是兄弟姊妹! 团结一致,方才在太行山间扎下根基。 像黄龙这般明抢豪夺之事,若放在数年前,那是绝对不可想像的! 此为大不义! 是要被群起而攻之,千刀万剐的! 然而——— 时移世易,情势早已经大不相同了! 黄龙很快克服了內心中的不適,冷笑道:“夏虫不可语冰,燕雀安知鸿之志?” “俗语不是这样乱用的”孟未竟摇摇头,“我且最后问你一次,你是铁了心,定要进去? 黄龙背后的黄巾力士相再度凝现:“怎么,你不肯让吗? 眾太平村村民俱都跨前一步:“主辱臣死!寧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句谚语现在这时代还没有,是孟未竟教他们的,黄龙听著,还觉得颇有味道一一很想试试砸碎他们的味道。 气氛再度剑拔弩张之际,孟未竟却只是挥了挥手,道:“让他们过去吧。” 黄龙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这才对嘛!丧家犬便要有丧家犬的样子,太平圣师,呵呵,孬种一个!真当自己是大贤良师不成?” 眾村民俱都感到憋屈,但最终还是令行禁止,缓缓让开道路。 孟未竟不为所动:“军候想看什么,自便去看吧。请恕孟某不能相迎了。” 黄龙理都不理,自顾自带人撞开兵卒,向內村闯进去! 孟未竟在后面,仔细观察他们一行前进的步伐。 黄龙表面上看起来囂张跋扈,但向村內走时,与亲卫的站位却始终维持著阵形,確保一旦有什么问题,立刻就能开启母无阵法。 “果然没一个简单角色” 应该说,过去几年,有太平圣师的名头在,他们跟黑山军相处的还算不错。 但是,自从张燕搭上了幽州公孙瓚之后,实力、野心日益膨胀,连带的,对他们也越来越不客气。 上次直接赊帐强夺兵器也就罢了,现在,连张燕名义上节制的下属黄龙,都敢直接闯进太平村抢东西。 他们已经失去了农民起义军的初心,彻底转变成一个恃强凌弱、信奉弱肉强食的割据军阀武装了。 可以预料的是,这样的蚕食掠夺,只会是开始,而不会是结束。 孟未竟收回目光,转向一眾怒不可遏的太平村民:“现在,我们可以重复那句话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太平村分外村和內村。 外村即是对外显现的部分,看起来都是草屋,实际上只是对外掩饰。 而內村,则是在更往深山腹地,一片面积宽阔的水泥平地广场! 这里原本面积不大,后来由於炸药的使用,和太平村村民的建设,扩张到如今的规模。 炼铁高炉、井盐提炼、水泥烧制窑等等工坊建筑林立,还有一小片水泥砖房住宅区,才是太平村村民平日里真正居住的地方。 另外沿著山脊向上,还有一大片开垦出的山中梯田,以山泉引水灌溉,种满了土豆、红薯、和玉米。 还有一片鸡舍,也已经开始规模化养鸡。 於是,当黄龙等人,真正踏入內村,眼见著眼前这副,迥异於整个世界的建筑风光之后,直接就呆了! 仿佛一脚踏入了某个神秘的桃源! 虽然这时候,还没有《桃源记》。 “这是什么?圆不溜秋黄黄的,能吃的吗!” “盐,好多盐!发財了!” “他娘的连锄头镰刀都用这么好的铁!” “鸡!好多鸡!怎么会有几百只鸡!” “蛋!这边有蛋!” “特么的!难怪这些傢伙一个个五大三粗,每天都有这么多东西吃!” 一个个建筑参观过来,黄龙一行人,已然变得无比狂热! 好东西! 到处都是好东西! 还有不少压根儿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一圈逛完,他们已经人手各抓两只鸡,腰间囊袋里放满了鸡蛋,满载而出! “军候—” 底下几人自光热切,紧盯著黄龙。 黄龙会意地朝他们点点头。 这种宝地当然要吞下来,不能给张统领知道了! 天可见怜,黄龙原本带队过来,就是准备再弄十几二十件兵器,再白吃白喝几天,往后隔三差五带人来白吃百喝,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一个贫瘠荒村,能榨出多少油水! 可特么现在这么一逛。 这哪里是什么贫瘠荒村啊? 分明是一块生金蛋的宝地! 光是那粮仓里,认不出来的粮食,就堆了一筐一筐的! 足够他手底下两三千人吃几个月了! 更別说山上的农田,都是水田,几百只鸡,全都是下蛋鸡! 一大笔不可估量的財富! 黄龙虽然身为起义军军候,但一直以来过的日子都苦哈哈的,哪怕出去劫掠,能抢到的东西也就那样。 今天真是走了什么大运,天上掉大馅饼了! 黄龙的眼底已经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这宝地,是绝不可能通告张统领的! 必须由他独吞! 那么·———· 太平圣师,和他党羽,就不能留著! 否则势必会向张燕统领告密! 只需屠个几百人,服几百人,再把自家魔下队伍拉一批过来,镇守在太平村,便能强行將太平村变为他的领地! 至於张燕统领那边黑山军本就是由一支支起义军联合起来,张燕是统领,但各支起义军之间却文內部独立。 张燕便是再生气,也不可能动他这个三品神合境的得力战將! 这一刻,黄龙被这些粮食、鸡、盐彻底迷惑,利慾薰心,已经全然不顾及“太平圣师”这个名头的政治意义和影响力,只想著赶紧吞下嘴边这块肥肉! 却没有发现,也在他们四处抢掠、乱闯的同时。 太平村內村原本的所有人,已经全都销声匿跡,跑到外村去了“ 第231章 黄巾力士与黄巾太平卫 第231章 黄巾力士与黄巾太平卫 太平村內,黄龙手里还捨不得放下鸡,正低声与下属谋划如何屠了太平村。 錚! 修然一道可怖的破空声凭虚而发! 一支由符篆拼凑而成,闪烁著幽蓝光芒的巨大箭矢,突然而至! “这是黄巾卫士箭!” 也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多年征战沙场的警惕和反应,以及抢东西都没有散开的阵形,救了黄龙一命! 母然瞬息共鸣,黄幣力士相再度凝现而出,两只幽暗符篆的巨大手掌猛地探出,死死抓住了这一支符篆之箭! 两道幽暗光芒不断凝现相互吞噬,最后,还是黄幣力士相更胜过一筹,两手硬生生顶住了符箭矢,用力將之捏碎! 幽光碎屑进发而出,符篆碎片飘荡空中,缓缓黯淡消散。 一地母鸡咯咯噠乱跑逃窜,鸡毛乱飞。 黄龙这才猛地鬆了口气,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额头遍布冷汗! 就差一点! 再晚一个弹指,那一箭直接落在他们中间,至少死伤一半! 即便如此,那箭矢还是在黄巾力士的胸膛,留下了一个尖锐的孔洞。 “可惜了—” 一声轻嘆。 黄龙脸色已是难看无比,偏头看去。 便见到,孟未竟手持一柄长刀,身后跟著总共五六十个,手持长枪、胸带护心甲的太平村民, 结成严密阵形,一步步缓缓逼来。 而在他们上方的虚空之处,一道头戴黄巾、身披金甲,高约五米的璀璨虚相若隱若现,仿佛縹緲的七彩云雾。 黄龙只是凝神看了一眼那虚相,瞳孔已是猛烈收缩成针,连声调都有些发颤:“不是黄巾卫士,是黄巾太平卫!” 那虚相乍一看,好像与黄龙身后的黄巾力士相似。 但仔细看去,却能在细节处看出不大一样! 黄巾力士,是一尊怒目獠牙之相,头戴黄巾,身披虚影长袍,赤手空拳,拳和脚都不成比例的巨大,闪烁幽暗符篆之光。 而对面那尊,同样是怒目獠牙之相,头戴黄巾,但身上披的,却是幽暗符篆编织的鳞片甲! 双手双脚比例,也跟常人更加接近,手中持握一桿幽光浮动的符篆长弓,正张弓搭箭,对准他们。 但最显眼的,还是在此虚相背后的虚空中! 赫然竟悬浮著两支短柄小瓜锤、一桿幽蓝符篆长枪、一柄厚背符篆砍刀,仿佛游鱼在水面穿梭,时而消失,时而凝现。 黄龙不可置信地再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扫过孟未竟身后的人数。 已是面无血色。 “不可能!区区五十人,怎么可能具象黄巾太平卫!” 相同的母阵法,所能具象的军阵武相的品质,也是有高下差別的。 譬如黄天母阵,最基础具象的,便是黄巾力士。 赤手空拳,力大无穷,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可若人数足够多、士气足够盛、或者军心足够凝聚! 便能具象出,比黄幣力士更高一级的军阵武相,也就是手持符篆武器的,黄幣卫士! 其共分五种,分別是,甲、枪、刀、锤、弓,各有侧重不同。 最开始那一箭射来之时,黄龙就以为是黄巾卫士·弓发起的攻击。 但这还不是终点。 若是人数再更多,士气再更甚,或者军心再更凝聚! 便可以具象出,比黄幣卫士更高一级的军阵武相,黄幣太平卫! 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同时持具五种黄巾卫士的武器,可以隨时取用调换,转化兵种! 但是— “这不可能!” 黄龙不是没见过黄巾太平卫! 当初在巨鹿郡的战场上,他就曾见识过一尊高达二十米的黄巾太平卫,一路所向披靡! 据说那是大贤良师,以三十六方渠帅为基,在同一时间,具象出了三十六尊黄幣太平卫! 后来的征战过程,他也零星再见识过几次黄幣太平卫的厉害。 但即便是以大贤良师那等神仙人物,也必须以至少一千人方阵,方能够具象出黄幣太平卫! 可这个八年才神合的太平圣师,怎么可能只用五十人,就具象成功的? 军心?士气?! 震骇之间,条然又是一道符篆箭影,直衝黄幣力士相而来! 黄龙立刻抬手,操控黄巾力士再次抓握符篆之箭! 用力一按,竟是生生將符篆之箭转了个方向,从黄巾力士身侧擦肩而过,而后射在內村的井盐提炼作坊上! 轰的一声! 如同一颗手榴弹投入,井盐提炼作坊应声炸开,白盐洒得漫天, “假的!果然是假的!” 黄龙彻底鬆了口气,哈哈狂笑起来。 他见过黄幣太平卫的力量! 若真是黄巾太平卫,以五米对三米的绝对压制,所射出的箭矢,足以瞬息洞穿黄巾力士相! 根本不可能被他这般轻易地抵挡下来! 『好个太平圣师!难怪胆敢暗算偷袭,原来是已经暗中神合! “但你以为,凭藉一群未经战事的村民农人,和一尊样子货的军阵武相,能敌得过我百战之兵吗? “识相的赶紧跪下磕头求饶!我还能饶你不死!” 嘴上说著威胁,但暗地里黄龙却是在不断打量周遭环境,伺机寻找逃跑的路线,人数太少,同级情况下打起来太吃亏! “果然,还是太仓促了吗— 孟未竟感受著生疏的母阵法,继续调整呼吸,全力操控军阵武相。 他神合的时间毕竟太短了! 昨天才刚刚进阶,压根都还没有时间,配合军阵演练母烈阵法! 刚才假意同意黄龙,也不过是抓紧时间,召集一群最精锐的村民,赶紧演练母然阵法! 有赖於这几年来,他跟眾位村民力同心,时常也尝试以母阵法的方式练兵,基础打得非常牢固。 最终尝试了几次,终於勉强成功施展出母然阵法,还具象出了,堪称“史诗”品质的黄幣太平卫士! 只是实在仓促和生疏,五十人就已经是极限,具现出的军阵武相,还明显虚幻縹緲,远不如黄龙部队的凝实。 战况紧急。 勉强能用,孟未竟就立刻摸进內村,想要一招直接偷袭。 没想到黄龙这傢伙摸爬滚打多年,警惕性这么强,並没有得手。 既然如此的,那就只有——硬碰硬了! 黄巾太平卫立刻再次张弓搭箭,幽蓝的符篆长箭再次破空而至! 黄龙脸色条然狞:“找死!” 再度如法炮製,硬生生將符篆长箭击打开去。 黄龙微微屈膝,周身先天母修然涌动,身后十名亲卫,受先天母无共振,也紧跟著他的动作,不自觉屈膝。 同时黄巾力士也半屈下身。 隨著黄龙大喝一声:“跃!” 咔啦啦! 坚固的水泥地雾时遍布蛛网纹! 黄巾力士隨著十几人同时高高纵身跃起,跨过二十几米的距离,如同一颗炮弹,重重砸向孟未竟方向! 第232章 军势稟赋 第232章 军势稟赋 “又见到了” 这种一大群人动作完全同步,做出远超人类极限动作的鬼畜画面,在现代世界是极难想像的! 但在这个世界,孟未竟已经完全习惯了。 毕竟当初在黄巾起义的战场上,他还见过几千人连成一个整体,左蹦右跳,东来西去,那才叫真正鬼畜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动作毫不停顿。 黄巾太平卫肋下幽光凝聚,突然再度伸出一对青铁之色的符篆手臂! 从背后虚空一把抽出那杆浮动的十几米长符篆大枪,將大枪化为鞭子,狼狠地抽了过去! 由於孟未竟操控不熟,若是刺的话准头不足,反而是抽不容易落空! 啪! 一声摇晃空气的巨响,黄巾力士相只来得及抬手防御,便被符篆大枪重重抽中侧壁,巨力进发之下,直接侧飞出去,重重撞在炼铁高炉之上! 巨响声中,七八米的炼铁高炉被这一撞,直接从中间凹陷断裂,整个坍塌下来,遗憾的是里面现在没有开火,否则掉进铁浆里面,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这一击直接打得黄巾力士一只手臂显现出细密的裂纹,星星点点的幽暗光晕自裂纹处不断泄露,消失在空气之中。 孟未竟暗嘆一声,但凡他能熟练一些,黄巾太平相能凝实一点,这一抽就能直接把黄巾力士给抽散架! 至不济也能紧跟上一箭直接射穿了黄巾力士! 但他操控阵法不足熟练,两个武器转换中间有硬直。 等再次一箭符篆箭射出去的时候,黄巾力士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翻滚侧避,带著黄龙和十几人闪避了开去。 只剩下被射穿爆炸,彻底报废的炼铁高炉。 “该死!” 黄龙怒吼一声,黄巾力士抬手就抓起地上一块三四米长的高炉碎块,当做石头一样,飞甩了过来! 三四米长的高炉碎块,重量上吨重! 飞甩而出,就好像一辆轿车猛地撞过来似的! 孟未竟尝试再抽出刀,將石头碎块劈碎! 但操控所限还是慢了一步,只能任由石块重重砸在武相身上! 嗡! 一层符篆凭空出现,悬浮在武相体表,形成一层符篆屏障! 武相身上所穿的甲胃! 石块只是顶著屏障向內凹陷进去浅浅一寸,便无法寸进,被符篆屏障直接反弹出去,原路弹向黄巾力士而去! 黄龙大,赶紧操控黄巾力士,一拳打在巨石之上,將之从中间打成两截,自己却也跟跑倒退几步,方才站住。 刷! 迎面一支符篆箭矢再次射到! 这一次黄巾力士没有那么好运,箭矢当胸穿过,留下一个黔黑深邃、浮动幽光的窟窿。 噗吡! 黄龙只觉心口一阵剧痛,身后十几个亲卫之中,更是有两人呕吐鲜血,捂著心口脸色惨白。 军阵武相本质上是所有將士的神意和母所化,武相所受的伤势,也会隨机反应到部分將土身上,譬如刚才黄幣力士的手臂受伤,也有三个亲卫的手臂同步受损。 甚至有时候,一些严重的伤势,能直接要了整个军团半条命。 黄龙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无论是箭矢、甲胃、长枪、还有那未发的刀和锤! 这正是当初他见过的,黄巾太平卫的力量! 他不敢再小看眼前这支乌合之眾! 带著黄巾力士相纵身一跃,躲到了一座水泥粮仓之后! 孟未竟没有追过去。 朗声喝道:“黄龙,你刚才不是叫囂的很厉害吗?有本事出来啊!” 三米高的黄巾力士,躲在粮仓之后,正正好好。 黄龙凝视似乎变得更加虚幻的黄巾太平卫,目光闪烁。 一边口中挑畔道:“有本事你过来啊!孟闕,你丧心病狂,围杀於我,就不怕我十万黑山军踏平你太平村吗!” “大言不惭。黄龙,你到我太平村中强取豪夺。我就算杀了你,张燕將军,也不会丝毫怪罪於我,还要感谢我替他清理门户!” “狂妄!若真有本事,过来杀了我啊!” 二者相互唇枪舌剑,黄龙表情已经愈发变得微妙。 他发现,孟未竟自刚才围逼过来之后,一动未动! 甚至连身后的五六十人,也不曾挪动位置! 明明占据优势,却不敢近前来近身搏杀? 不,不是不敢是不能! 他动不了! 黄龙眼中精光大盛! 他终於明白了! 这孟闕,根本还没有熟练掌握母无阵法! 操纵根本毫不灵活! 只是仗著弓、甲、枪等兵器,拉开距离作战! 只要稍一近身— 便在这时,他看到孟未竟所部身后,又再冒出二十几人! 他们人手一个好似拨浪鼓的短柄小锤,突然助跑一段,然后重重扔出! 二十几个短柄小锤划过一道长长的拋物线,正好当螂螂落在粮仓附近,包围了他们! “不好” 下一剎! 轰隆隆! 二十几团火光条然炸开! 如同地动山摇一般,直接把整个粮仓炸上了天! 这是投弹手,扔出去的手榴弹! 烟尘瀰漫中,巨大的黑影猛地侧跃而出! 黄幣力士脱胎於先天母然,自然也有强互作用力的特性,非先天母然很难损伤。 所以这一场威力恐怖的爆炸,黄巾力士反而毫髮无伤。 但孟未竟早有预料,一支早早准备好的符篆箭同步射到! 虽然黄巾力士勉强闪避,但箭矢还是洞穿了它的肩膀! 又两个人吐出鲜血,甚至有个倒霉蛋连续承受两次伤害,直接眼前一黑趴倒在地,死了! 黄龙强忍著剧痛,满脸都是狠厉之色。 黄巾太平卫守在唯一的出入口! 为今之计,唯有拼尽全力近身靠近过去,依靠熟练的优势將他打死! 才能有生机! 黄龙毕竟是起义军里杀出的猛人! 当机立断,黄巾力士直接开始大踏步狂奔,不管不顾疯狂冲向黄巾太平卫! 嗡! 又一箭射来! 黄巾力士强行用那只皸裂的手臂硬抗住了这一箭! 三个亲卫的手臂雾时破开血洞! 再一箭! 黄幣力士只能避开要害,在肩膀处又中一箭! 再度留下一具抽搐的黑山军尸骸。 但也就只有两箭! 若是真正纯熟的黄巾太平卫,就这个时间,足以连续射出十几箭了! 孟闕却只射出两箭! 这代表他的想法是对的! 黄龙虽未受伤,但浑身已是剧痛无比,眼中的凶光却是更加暴涨! 眼见黄市太平卫肋间多出的两手握著长枪刺来! 黄龙眼中狠色一闪,竟是不闪不避,硬顶著长枪刺穿腰腹位置,硬是凑近到了黄巾太平卫之前! 他跟隨张燕,常在冀州附近,跟袁绍的冀州军作战! 袁绍手下兵强马壮,比他们黑山军强得多。 但袁绍出身世家子弟! 手下的將领也多出自世家大族,惜身惜命,所以他们黑山军,早就发明出了一套以伤换命的狠打法! 也正是靠此,他们才在并州、冀州区域以游击骚扰的方式,打了不少胜仗! 此刻,他同样展现出了搏命的態势,硬扛著胸腹的剧痛,以亲卫又折损三人的代价,终於靠近到了黄幣太平卫的近前! 一直以来积蓄的怒气和凶戾,终於有了宣泄的出口,硕大如同磐石的符篆拳头重重挥起,狠狠砸向黄幣太平卫的脑袋! “你完了!给老子去死!” ! 正如黄龙所预料的一样! 黄巾太平卫没有甲胃防护的位置,脆弱得如同西瓜! 一拳下去,居然直接把它脑袋给打得粉碎! 流光阵阵飘荡而出! “哈哈哈哈,老子贏了!一群废物!是老子贏了!” 武相的脑袋碎了! 相当於是最严重的伤害! 一旦反馈到母无阵中,直接就能把让整支军团死伤一大片! 黄龙整满脸期待得,想看看孟未竟爆头惨豪、七窍流血的惨状! 却发现,在他对面不远,立在太平卫庇护中的孟未竟,非但没有丝毫受伤的异状,嘴角更是勾起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下一剎。 邦邦两声巨响! 黄龙修然感觉双手仿佛被一千根针不断扎中,痛入骨髓! 却是黄巾太平卫背后,突然伸出两支短柄瓜锤,一左一右重重敲下! 直接把黄巾力士的两只巨拳手臂,全都给敲碎了! 继而,又有两只手臂伸出! 是那柄长刀! 但这一次,黄金卫士没有了双手! 躯体更是串在长枪之上,动弹不得! 刀光只是施施然一闪而过! 一颗狞的头颅瞬间高飞,隨后化为幽光闪烁,消融在天地之间! 噗吡! 黄龙身后,一小半亲卫的脑袋,直接凌空飞起! 腥臭的鲜血冲天高飞! 其余亲卫也都不约而同七窍流血,捂著脑袋倒地惨豪不止。 黄龙头颅没有直接高飞,可喉咙处,一道锐利的血痕,如同一道红线,顺著脖颈不断凝现。 在他最后的视线里,只见到,黄巾太平卫被打碎的脑袋,周围逸散的流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风暴云雾一般重新匯聚起来,眨眼之间,凝现出一颗完好无损的头颅! “这不是,黄巾太平卫的能力,这是——军势稟赋——” 刷! 血线归一,形成一圈! 黄龙的头颅如同失去了凭依的篮球,离开身体,咚咚咚落下地来。 第233章 同命再生 第233章 同命再生 云光迴绕,黄巾太平卫的脑袋,在一片氮氢之中,眨眼恢復如初。 脑袋如果被打碎了,还能够復原完好吗? 寻常的军阵武相肯定是不行的。 头颅破碎,等同於军阵中所有人的脑袋同时遭受毁灭性的重创! 理论上是能直接打垮一整支军阵的! 但孟未竟所主导的这一尊军阵武相,有些特殊。 正如黄龙所说的,他们有军势票赋! 孟未竟將之命名为【同命再生】。 只要不是一次性摧毁了军阵武相,他们的军阵武相便可以不断修復、再生! 而且所受到的伤势,也不会混乱隨机地传递给將士。 而是·. 隨著孟未竟缓缓放开限制,连同他在內,组成母然阵法的五六十名將土,不约而同露出痛苦之色,只觉得脑袋像是插进了一根铁针不断搅弄。 但这种痛苦,最多只相当於宿醉喝了假酒的感觉,並不危及性命,只是持续时间可能会超过一天左右。 这就是【同命再生】的所谓的【同命】。 武相受伤,之所以会显化在军阵將士身上,主要是因为人体內的先天母然在极短时间內,產生了剧烈震动,牵扯到身体器官。 而【同命再生】,则可以延缓、抚平这种震动,平摊到每一个人身上。 使得同样的伤势不会顷刻爆发,把足以致死的重伤,转化为长时间、不危及生命的小伤痛。 孟未竟对军势稟赋了解不多,只在当初,跟张角聊天的时候提到过。 这是一种专属於军团战阵的神异力量, 一些军队,或由於本身精锐,或由於主將天赋异稟,或单纯由於士气高亢,在结成同一个母烈阵法时,会额外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 臂如张角魔下,就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精锐太平义卒。 由张角结成母阵法时,便会显现出名为【承天之佑】的军势稟赋,可显化雷霆之力,摧枯拉朽,威力无穷。 在孟未竟看来,这种军势稟赋,既跟主將本身有关,也跟结阵的军队有关。 比如他这次显化出的军势稟赋,就明显是,太平村民的【团结一心】,和他自身的【再生】能力相互结合的结果! 太平村民团结一心,所以显现出了分摊伤势,同生共死的能力。 而他本人的再生能力,则让军阵武相,可以隨时修復伤势。 再生能力,是他这一次穿越,新蜕变出的能力。 第一次穿越2號世界时,空间源能积攒圆满后,使得他的身体也隨之发生蜕变,身体素质一下子跨越到人类极限,比肩霸王项羽。 第二次穿越x4號世界,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不过这一次,他蜕变之后,身体素质基本还维持不变,但却得到了强大的再生能力。 寻常的伤口,用不了十分钟,就会完全恢復如初,哪怕骨头断裂,最多半个小时也就完全復原。 也正是依靠这样的恢復力,他在逃离下曲阳的过程中,经歷几场恶战,依然“毫髮无损”地进驻到太行山。 比较魔下將士抱著脑袋闷哼痛苦的样子,孟未竟只了一两分钟,就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也在这时间里,太平村,其余八百多人陆陆续续都从各个特角晃的箭塔、工事、地道里面冒出来。 刘石扶看受伤的李溪,正在张大天那边简单包扎。 孟未竟则指挥人把几个残血,但很幸运还没死的黄龙亲卫抓住捆起来。 再让张松找了一个木匣子,把黄龙的头颅放好。 这一仗虽然短促,敌人只有十几个,但著实有几分凶险。 孟未竟之所以堵在这个位置不让,一方面是阵法生疏,行动灵活不足。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一旦让开,有可能让黄龙抓住机会逃走!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最重要的是这一拳必须要打好。 如果黄龙逃走,回去必定会召集兵马,来围攻太平村,甚至张燕,在了解太平村的实力和资源后,也可能会支持黄龙。 反而黄龙死了,张燕不知道太平村的虚实,才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现在,张燕跟公孙瓚联合,正准备攻打冀州。 他大概率不会来招惹太平村,而是收拢黄龙的旧部,先做好冀州的事情! 等那边稳定,再回头过来对付太平村。 而这中间一段空窗的时间,就是孟未竟和项羽、韩信这群ssr,极其珍贵的发育期! “时间,我们最需要时间—” 想到此,孟未竟直接撕下一张布帛,取一支毛笔,用地上还未乾涸的,黄龙的鲜血飞快书写! 待字跡晾乾之后,他便將这布帛叠好,跟黄龙的头颅一起装进匣子里。 然后直接把黄龙亲卫中,还活著的几个人叫了过来。 “黄龙丧心病狂!劫掠兄弟部队!死有余辜! “但你们,只是受了黄龙蛊惑,罪不该死。” 几个活著的亲卫闻言直接噗通跪倒,连连磕头:“多谢圣师饶命之恩!多谢圣师饶命之恩!” 孟未竟继续道:“张燕將军,是我们共同的统领。 “如今黄龙死了,我们不能不报。 “就由你们,將功折罪,带上木匣,回去稟报张燕將军!” “是!是!” 不多时,几个残余存活的將土,抱著个木匣,一一拐,亡命似地逃走了。 李溪手臂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脸色微微发白:“主公,他们会將黄龙的首级送到吗?” “大概吧——“” 黄龙死了,他们这群亲卫反而更会回去,说不定还能掌握一部分黄龙的部队。 当然,这都只是猜测,推断,和应该, 包括他推断张燕不会率军来攻,也不过只是依据常理推断而已。 真实世界可没有什么逻辑、道理,没有人能预测未来。 毕竟,强如孙坚这样勇猛无敌、魔下猛將谋士如云的狠角色,也会因为一次平平无奇地巡逻, 意外遭遇埋伏,死的悄无声息。 所以推断是一回事,做准备又是另一回事。 孟未竟当即下令道:“张长直,你带一队人,整理一下物资,能搬的搬走,不能搬的就留在这里。 “刘磐坚,你去召集所有人,收拾细软,准备搬家! “给你们,三刻钟时间!” 张松、刘石俱都一愣,但没有质疑,一拱手,立刻退下执行命令。 孟未竟,则是自顾自去到隱秘之地,把他收起来的神武宝具,雷霆九节杖给找出来了! 三刻钟之后,一支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有人搬运盐巴、有人搬运粮食、还有一筐筐鸡蛋,以及一大半人人手一只鸡。 这些东西过去来说,是太平村赖以生存的核心,但现在,在联通了现代世界之后,其实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但孟未竟没有制止他们,这都是太平村的劳动果实,能带的当然都要带上! 刘石拱手道:“主公,已经都收拾好了。” 他迟疑一下,还是问道:“主公,山上田里的麦子还没熟,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生长在田地里的民族,如果说有什么足以让他们痛心疾首的,也唯有地里的粮食了。 孟未竟环顾所有人,轻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同志们,还记得,我提到过的,我的家乡吗?” 眾人齐齐抬头,主公的確曾提到过自己的家乡。 虽然没有说具体是哪里,但总是说起,那里人人都能吃饱,人人都能穿暖,没有战乱,所有人都安居乐业! 所有製盐、水泥、炼铁、抗生素、还有种种妙用无穷的知识! 全都是来自於他的家乡! 太平村村民,其实大都表示怀疑。 认为主公是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学究天人,所以假託了一个家乡。 毕竟如果天下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地方,怎么可能没人听说过呢? 总不能,是天上的神仙之国吧? 但现在,主公突然又提起了自己的家乡张松一顿:“主公昨日说,要回去自己的家乡,1800年后的世界—” “没错!” 孟未竟环顾所有人:“我,跟我的家乡联繫上了!就是那个被你们戏称为,神仙之国的地方!” 第234章 呵斥与募兵 第234章 呵斥与募兵 冀州刺史部,常山国。 在汉时,郡与国两个概念相互並存,地位几乎等同,都相当於现代小半个省的大小。 警如冀州刺史部,既有巨鹿郡、渤海郡这样的郡,也有中山国、常山国这样的封国。 但经过汉武帝推恩令至今,封国已经事实上丧失了独立性,与郡趋同,只是名义上保留了名字此刻,在常山国的太行山脉一段,一处山中河谷地,建有大片山谷营寨,正是张燕的驻地张燕面如焦炭,听著身边的军司马,给他念那封血书, 大意就是,黄龙强取豪夺!还想杀人灭口!太平村无奈之下斩了黄龙! 然后夸讚他张燕將军实力雄厚,公平公正,希望他张燕替太平村主持公道! 措辞既不义正言辞,也不文约,完全就是太平圣师平日里那副淡漠平静的口吻! 但听在张燕耳中,简直令他三尸神跳,恨不能一刀砍了那孟闕! 还叫我主持公道? 你特么知道黄龙是我的人,还敢杀了他! 这不是一个一品、二品小將,而是一个三品神合境! 他手下的左膀右臂,得力大將! 別看黑山军中,山头林立,声势百万,从冀州一路到并州,各座山寨林立! 但其中,真正在他手下,能听他完全指挥的三品神合境,只有两个! 一个张大目,一个黄龙! 其余像什么杨凤、白绕、眭固、陶升这些大將,只是名义上称他为统帅,联合作战时,才偶尔听他指挥! 平日里自顾自盘踞在山间营寨,使唤起来难得很! 现在好了,两根左膀右臂,直接断了一根! 而且是在他马上就要动员大战,攻打邮城的时候! 还把人头给送过来了无异於一记狠狠地巴掌,扇在他脸上! 但偏偏,他还没办法去荡平太平村! 太平村有九百人! 他可是见过那九百人的风貌的! 一个个都是精锐之土,令行禁止,完全是孟闕的死忠! 而今,这位太平圣师又悄无声息的神合了母无阵法在手,实力必然今非昔比! 那环境又不適合骑兵作战。 若真的发兵去打太平村,固然最后能打下来,但势必也要损兵折將,被狠狠咬上一口! 在如今马上就要与袁绍开战的当口,这么做属实不智! 可是.. 不打也有问题! 手底下的大將被人给砍了脑袋,脑袋还堂而皇之地送回来! 如果他这都能忍,底下的弟兄们,会怎么看他?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张燕的脸顿时更加黑似锅底,再看脚边箱子里,黄龙惊恐、死不目的头颅,更是气得牙痒痒。 恨不得一脚踢飞了! 跟你说了派一队人看著就够了! 你上去招惹干什么! 以张燕对黄龙尿性的了解,不用想都知道衝突是谁挑起来的! “军司马,你以为,当如何看?” 军司马也姓张,是张燕在上个月劫掠行动中,刚掳掠来的! 据说读过书,是地方士族,还能说几段楚汉爭霸之事! 立刻被张燕引为军司马,也即是类似军事参谋的职位,帮他出谋划策。 黑山军全都是占山为王的营寨匪军,碰到个士人真的很不容易! 但这位军司马,沉吟片刻,直接慷慨陈词道:“將军!事已至此,我以为,非但不能责怪太平圣师,反而还要重礼赏赐!” 张燕:“.他杀了我的人!我还要重礼赏赐?!” 军司马施施然道:“须知名不正,则言不顺! “太平村何罪之有? “黄龙军候枉顾道义,肆意劫掠太平村,此为天下人所不耻也! “若將军能痛斥其过,大赏太平村,陈明厉害! “必能使百万黑山军归心,使天下士人归心! “届时天下霸业,必將指日可待!” 军司马说著说著,把自己都说激动了! 全然没看到,张燕的脸皮已经越来越黑。 甚至慷慨激昂地拱手下拜道:“愿將军正本清源,方能问鼎天下!” 张燕沉默半响,本就黑炭似的脸,已是彻底僵硬了! 气的! 末了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好,很好———.“ 军司马还当他夸讚,脸上顿时显现出洋洋得意之色:“臣不敢居功!” 你特么还想邀功? 张燕彻底忍不住了! 刷的拔刀,一斩迅若雷霆! 军司马脸上的笑容雾时永远凝固,伴隨著头颅高高飞起,弹跳几下,咕嚕嚕滚到几个黄龙的身前。 几个亲卫赶紧埋头,一言不发。 “竖儒当死!他娘的!” 还赏赐太平村? 真这么干了,他魔下部队的人心就散了! 谁还替他卖命?! 还怎么带队伍! “儘是些迁腐蠢货!” 这是他起义以来,砍的第五个所谓读书人的脑袋了。 一个赛一个的蠢! 还没他聪明的! 不过,刚才军司马说的“名正言顺”,倒是给了他灵感。 他要写一篇文,痛斥孟闕丧心病狂,残杀兄弟! 然后责令孟闕若不想死的,必须立刻带兵出发,前往冀州赵国! 隨同黑山军一起准备行动,將功折罪! 张燕是这样想的,如今大战在即,当然不可能发兵攻打太平村! 但什么都不做,底下人心就要寒了! 所以直接痛骂一顿,然后责令孟闕带兵过来! 如果他来了! 那到时候怎么拿捏太平军,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他不来。 那更好! 到时等冀州战事结束,他就有了充足的理由,直接发兵平灭了太平村! 这才叫做,真正的名正言顺! 一番考虑之后,张燕觉得这个计策当真绝妙! 不愧是他才能想出! 当即发號施令:“找个认字能写字的过来!” 事实奇妙之处在於,阴差阳错时有发生。 惨死的军司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计策,到底有多么糟糕,多么不切实际。 但聪明的张燕,也决计不会想到,这个极其糟糕、不切实际的计策,却反而可能是他,在这一段平行的歷史中,最好的扶择。 但歷史没有如果,张燕也不可能知道,大山里到底长出了什么样的怪物对手。 隨著张燕一句句骂下来,一封措辞粗俗、毫不客气地呵斥竹简信,隨著信使发出,飞快送往太平村。 太平村没有收到任何信件。 他们搬家了! 整个太平村,都已经搬到了那个河谷之中! 这里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孟未竟能完全掌控的两界传送门! 一旦真的事有不对,直接全员撤退,回到现代世界,传送门一关! 天然立於不败之地。 一二一! 一二一! 一支身穿鈦合金甲的九百人队伍,在孟未竟的带领下,顺著河谷刚刚开闢修出的道路,来迴环绕奔跑! 奔跑的同时,无形的母然波动,在眾人之间来回流转,隱约显现出一尊,高达十几米的黄巾太平卫相,漂浮在跑步队伍的头顶。 而在九百人队伍之后,另还有二十几人的队伍! 赫然正是来自1至3號世界的ssr们! 除开年纪太大的老刘邦、李斯,以及年纪太小的刘恆,其他人一个没放过,跟隨在队伍之后, 他们现在还很弱小,这是他们感受母阵法,提高对先天母然感知的训练过程,並尝试融入到母阵法之中。 经过头两天的测试,特事局很快发现,先天母烈的確会影响干扰电流,但是对机械传动结构、 內燃机並无半点影响。 於是立刻组织工程部,找到一批十几年前的老傢伙。 改装出了一批,去掉电路元器件部件的工程机械,进驻到x4號世界,开始对河谷进行大改造。 短短十几天,路开出了一条,住宿楼的地基也打好了,工地如火如茶地开展。 当然,还有大批的物资,吃的喝的用的,源源不断注入,彻底解决了太平村的后顾之忧。 不过这些孟未竟都没管。 这十几天也暂时没有回去现代。 而是日以继夜地,一边教项羽、韩信这些人赶紧练呼吸法。 一边带著九百人队伍,赶紧拼命熟练母阵法! 张燕跟他预料的一样,基本没动静, 毕竟按照歷史,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发,前往赵国、魏郡一代,到处打游击,骚扰袁绍的大后方。 现在的时间,是初平三年夏,192年七月。 袁绍在冀州,曹操在充州,都在快速发展势力。 曹操暂时还是袁绍的小弟,二者暂时还有一定的同盟关係。 从歷史上来看,接下来的半年,黑山军將在冀州、充州发起大规模的劫掠行动。 而袁绍由於跟公孙瓚前线对峙,腾不出手来处理,倒是曹操,在充州北的东郡,把黑山军打得节节败退。 193到194年之间,黑山军应该会有一个消停的时间。 然后在194年三月,黑山军再度攻打冀州,攻陷了魏郡的治所鄴城,袁绍才开始真正腾出手来,大规模清扫黑山军的势力! 根据孟未竞,以及特事局邀请的一批歷史专家的估算,从192年七月黑山军开始行动,到192年秋被曹操打退,大概有二到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將是x4太平军发展的黄金时间! 这段时间之后,张燕会回到常山国休整,届时大概率会向太平村发难。 所以,他们必须趁著这几个月时间,发展出足以跟张燕硬碰硬打一场的实力! 三十分钟跑步,而且是整齐划一的小步快跑,期间持续不停地运转母阵法,维持共鸣! 如此训练下来,孟未竟觉得,这母阵法,大概也算是纯熟,达到真正可堪一用的程度了。 “九百人,实在太不够保险。还要再招募一批將士兵卒!”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境况,孟未竟自然不会把0-3號世界的人拉过来,在x4世界打生打死,没有道理,也名不正言不顺。 至於兵员从哪里招募— 当然是临近常山国的冀州、幽州之地了! 孟未竟之所以抓紧一切时间,赶紧训练这支九百人的小部队。 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赶紧出发,前往附近郡县乡里,抓紧时间募兵! 九百人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哪怕是项羽、韩信等人成长起来,也得大批的兵员部队才能发挥战力! 尤其是韩信,不给他搞个几十万兵马,都对不起大老远把他弄过来! 东汉末年,军队早已从战国时代的义务徵兵制,变为募兵制,大大促进了军事专业化。 各路州牧军阀四处割据,各郡县到处都有募兵,已经是常態! 州牧、郡兵、地主豪强、世家壁坞部曲、乃至路过的起义军“ 此时天灾人祸不断,战事频繁,天下到处都多的是吃不上饭、朝不保夕之人。 反而加入一支强大的军队之中,才有更好的活路! 这也是歷史上,导致三国爭霸时代,汉族军队的战斗力,完全碾压外族军队的重要原因! 当然,他们前去募兵,除了太平圣师的名头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近乎无限的物资供应! 有一整个技术大跨越的现代世界进行物资灌输,他们能开出的条件,远比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军阀都要高得多! 不怕募不到上好的兵员! 第235章 新太平村 第235章 新太平村 忙碌的训练完毕之后,张松跟刘石相互之间帮忙,脱去彼此的战甲。 虽然十分疲累,但一想到待会儿將要吃到的美味大餐,便觉得立刻又活过来了。 说实话,哪怕就是在太平村,后期他们的伙食其实也很是不错的了。 从没有饿过肚子不说,每隔两日,都能吃到一个鸡子,偶尔还能开荤喝鸡汤、吃鸡肉、吃野猪肉! 这般饮食条件,他们当初在巨鹿郡,跟隨黄巾起义时,都不曾达到过。 张松记得,当初主公还时常慨嘆,说伙食还是太差! 会不会就是肉吃少了,他们的修为进步速度才这么慢。 他们当时都不理解,这样的伙食,居然也能叫差? 难不成主公,想让他们这些泥地里刨食的傢伙,都跟那些贵人一样顿顿大鱼大肉,才能叫好吗! 张松从前不理解。 但直到,真正跟著主公,搬家到这里之后! 他才知道,主公说的,竟然句句属实! 还真就顿顿大鱼大肉! 张松记得自己第一天,进到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整整齐齐码在好似亮银色大盆里的菜色时, 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吃的! 大块的肉! 油亮的顏色! 雪白似珍珠一样的精米! 还是放开了吃,任由他们吃饱! 那味道,只是一口,刘石就差点儿把嘴巴吞下去了! 接著此后,每天都是这么吃,一日三顿,鸡鸭牛羊,隔几天都不重样的也就是在那时候,刘石彻底相信了,主公是天上来的! 神仙仙国来的! 难怪学究天人! 难怪大贤良师,最后居然钦定他,作为太平道的继承人! 大贤良师自己,虽然假装是仙神欺骗了他们,但却真的召请到了一位神仙! 由此他们对自家主公本就无比的尊敬,彻底转化为了坚不可摧的信仰! 也使得,母然阵法所凝聚的军阵武相,同样变得无比坚韧—. 战甲脱下来后,张松小心翼翼將之掛载在战甲架上。 太平村也有战甲,因工序麻烦,所以数量不多,品质也很优良。 但跟这仙国来的战甲一比,就差太多了。 仙国战甲不止分量轻巧得多,而且坚固程度还远远胜之。 关键是主公说,这些战甲所用的材料,居然是来自月亮! 这让他们对这一身战甲非常宝贝,生怕磕著碰著。 一虽然主公说,战甲不值钱,数量很多,要多少有多少. 整理好战甲,他们立刻出宿舍,整训好自己的队伍,齐步向食堂走去。 跟之前他们一人管两三百人不同,由於李溪的手臂受伤,原本李溪管的两三百人,也划分给了他们。 说起李溪,他们心底就又羡慕了! 只恨当时受伤的,怎么不是自己! 李溪手臂受伤,主公居然让他跟张大夫一起,穿过那道通往仙国的门户,前往仙国治疗! 仙国啊! 就这么轻易就过去了! 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也好想去参观看看! 只能感嘆说,李溪这斯好运气啊! 来到食堂门口,让魔下战士排队吃饭,他们则等在外面,等所有战士进去之后再进去。 正等著,忽然见到李溪身穿一身仙国衣服,远远向著他们走了过来! “源流,你回来了!” 刘石、张松二人一见,赶紧迎了上来! “你伤势如何了?” 李溪握握拳头:“仙国的大夫说,我有一些骨裂,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有先天母在,接下来行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仙国的大夫! 二人齐齐倒抽冷气。 李溪反倒还很有几分遗憾,仙国光怪陆离,各种奇妙之物层出不穷! 他真有点不想回来! “快说说,仙国是什么样的!” 不止刘石、张松好奇,便是后头还没排队进食堂的战土,也都有散开队伍,围拢上来的衝动! 李溪清清嗓子,正欲说话。 食堂门口穿军装的炊事班班长,已经探出头来:“还愣著干什么呢!赶紧过来吃饭!” 炊事班班长一发话! 眾人可不敢怠慢。 刘石三人赶紧维持秩序,指挥战士们进去食堂。 直到所有人都进了食堂,李溪也端上了饭盆,才开始以短促快速的口吻,简单讲起了自己在仙国的所见所闻。 亮如白昼的电灯、装了小人会说话的电视、无马自动的铁车、人手一个的“手鸡” 当然最让刘石二人,以及身边坐著竖起耳朵的战士震惊的,还是仙国之中,没有皇帝! “主公说的都是真的!仙国之中当真没有皇帝!也没有王侯贵爵,人人皆是平等!” 刘石、张松两眼,俱都闪闪放光。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除了训练,还要参加文化培训! 一一主公其实一早就在给他们进行文化培训,几年下来,他们都已经能听说读写,人人都认字了。 只是苦於没有书卷典籍,无法做到熟练应用。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人都获赠了白纸、签字笔、好几本书! 每日都要集中起来上课、读写。 提到最多的,即是他们的事业和政治愿景! 其中有不少他们暂时还不太理解的,但也有令他们心潮澎湃的,其中,有一条最令他们惊悚, 也隱隱从內心底,燃烧无比热烈的火焰。 便是:“取缔君主王公!人人生而平等!” 主公要创造一个,没有皇帝、没有诸侯王、甚至连公侯县男都没有的世界! 其实,早在太平村时,主公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时常都能感觉到,主公对帝君王公的排斥。 主公完全就没想过帝王之事,平日里相处,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可以隨意使唤、压榨的部曲。 农忙时甚至也会自己下地干活、收割粮食! 炼铁炼钢的手艺,还是他手把手教会他们的! 甚至与所有村民,都保持了基本相同的生活条件! 主公会不厌其烦地,不断跟他们强调,人与人之间並无人格的高下之別! “皇帝和你刘石,两只眼晴一个鼻子,都是平等的人! “若要我说,你刘石比皇帝还更强壮一些!” 如果是別人这样夸讚,刘石他们这些人,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哪怕是那个,想要建立人人平等自由幸福的黄天太平世界的,大贤良师张角这样说,他们也不会信! 因为即便是在太平道,身份地位的森严等级,依然是无处不在的! 渠帅就是高高在上! 小帅就是能对他们这些小嘍囉生杀予夺! 这种烙印在骨血之中的等级分別,才是造就了整个太平道秩序的根基。 但在太平村不同。 人心都是敏感的! 他们完完全全感受得出,主公是真的,把他们每一个,都当成一个平等的人在看待! 不是牲畜,不是奴僕,更不是隨意可以拋却的耗材—— 以至於数年而来,他们也渐渐被主公感染,开始渐渐相信了军事民主,相信了人人生而平等。 及至到了这里,主公当真提出了这句,要让天下再也没有皇帝! 他们甚至並不觉得天方夜谭,反而有一种,主公终於亲口说出来了的感慨! 只是无法想像,没有皇帝的世界,到底会是怎样的。 “所以,没有皇帝,真的也能够治理天下—” 一股沉默的,澎湃的烈焰,在食堂中静静燃烧。 第236章 医圣与到底是真的假的 第236章 医圣与到底是真的假的 吃过饭后,中午则有一段休息时间。 下午,其余太平村士兵,还要训练骑马,会有专人老师教导。 而刘石、张松,则需要跟一群ssr一起,进行单独训练。 一一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李溪,他们是全村唯三二品周流境。 “对了,源流,张大夫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李溪一听,神神秘秘凑近过来说:“你们可不知道!张大夫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仙国人都称他为,医圣!” “真的假的!” “医圣张仲景,我是他们这么说的!” 张大夫,本名张机,字仲景,据说是南阳郡人。 当初游歷到巨鹿都时,正赶上了黄幣起义! 被主公组建的医务兵种种抗疫、防病、卫生清理的手段所吸引,成为了医务兵营的一员。 后来主公拿出神药,救了大贤良师的命之后! 张大夫居然直接拋下了南阳郡的家业,不回去了! 反而跟著主公一路上山,成了他们太平村的专门大夫! 当然,主公也並未亏待他,那堪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大蒜素,便是主公毫不吝嗇地教给张大夫製法,让他主持製造出来的。 “难怪主公对张大夫始终另眼相待!仙国,当真是1800年后的世界?” 李溪慨嘆道:“应该是了吧。听说张大夫如今,被仙国请去,当什么中医客座教授,很受礼遇呢!” 三人都是喷喷称奇,感嘆世界的奇妙! 一千八百年后,他们身边的人,居然还有名声在流传? 歷史具现化在眼前! 来到校场,其他人都还没到, 这里一片蓝皮大棚高高搭建,遮挡阳光,棚下放置了各种各样特別的器材,俱都非常精致。 刘石、张松已经见怪不怪,李溪却还是第一次见。 “长直,这些都是何物?” “这是仙国打造的,能帮助我们锻链先天母的工具。” 三品神合境,能不能成要看运气,但二品周流境对於母的运转和操控,却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水磨工夫。 一个生疏的二品周流境,可能跟一品固境相差不多。 但一个精熟的二品周流境,跟三品神合都能打上一打。 “譬如这个,就是帮助我们操控母反应速度的。” 张松带著李溪走到其中一件器具之前。 它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棋盘,上面按五乘五填满圆球,顏色黑白相间。 张松拧动棋盘侧边的旋钮,上好发条。 便见到二十五个圆球开始转动起来,顏色在黑白之间来回切换。 “我们需要在一次发条时间內,將棋盘棋子的顏色固定成同色泽。” 说罢张松已经目不转睛盯著棋盘,不断伸手点按圆球,被他碰过的圆球立刻就会停止不转,显然是注入了先天母然使之固定住。 如此循环往復,在他把大半棋子都固定在黑色的时候,发条所有弹力都释放完毕,棋盘停止。 张松无奈一嘆,嘟囊一句:“还是失败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但这一番操作,已经看的李溪目瞪口呆。 不由感嘆道:“厉害!” “源流,可別嘲讽我了!这算什么厉害?” “这还不算厉害?” 要在短短时间之內,反应棋子转动,再输出先天母烈! 绝非易事啊! “我这最多是个垫底的!也就比磐坚好那么一点。” 刘石在一旁:“..—某是个粗人!干不了这些精细活!” 张松不理他:“总之,真正厉害的傢伙,还没过来呢!尤其是那三人! “可是连十乘十的棋盘,都轻鬆完成了!” “还有这样的人?他们是谁?主公从何处寻来的?” 张松表情顿时出现一抹古怪:“他们三人,长得一般模样,都称自己,叫做项羽!” “项羽?” 李溪一:“跟那位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重名?” “也许不是重名。” 边上刘石凑过来冷不丁道。 “什么叫不是重名?” 刘石煞有介事地低声道:“说不定,他们就是那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 张松无语地看向刘石。 李溪却是想起了什么,呼吸骤然一紧:“怎么说?” 刘石神神秘秘道:“那些人,可不仅仅有项羽!还有叫刘邦的!还有叫贏政的!张良、萧何、 韩信! “这些人都有!” 他们读书虽然不多,但楚汉相爭、汉初三杰、始皇帝贏政! 这些耳熟能详的大名当然都是听说过的。 张松更加无语:“源流,你可別听他瞎说!” 但李溪却已经想起了,在仙国世界,偶尔听到的那些传闻,或者说新闻gg! 阿旁宫豪华五日游! 汉高祖直播唱歌现场! 古代文化保护博览会雾时悚然一惊! 刘石这会儿更加神神叨叨:“你们想啊,主公什么人? “神仙啊! “復生一些古代英杰,帮助我们,不是合情合理? “否则,何必用这些古代英豪的名字呢!” 说实话,这个解释逻辑完全自洽! 在仙神事实上真的存在的情况下! 李溪更是直接就信了! 主公牛啤啊! 想到传闻中,项羽以一敌万,韩信兵仙下凡! 还有大汉的高祖皇帝,大秦那位凶威滔天的始皇帝復生,居然都要听从主公的命令?! 而今,他小小一个李溪,居然有机会,跟这些千古英雄人物並肩作战— 李溪感觉自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快要燃烧起来了! 见李溪这副样子,张松直接扶额。 刘石拿这套说辞,都骗了一大群太平道的將士了! “源流,你可別信他! “主公都亲口说了,这就是恰好重名。 “这些人全都是仙国来的,专门化名来此襄助!” 李溪然看向刘石。 刘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源流,你这般聪明人,也被我骗到了吧!哈哈哈!” 孟未竟的確是亲口向他们说过这句话, 目的当然也不是故意隱瞒身份。 而是项羽、刘邦、贏政等人,毕竟都是歷史人物! 真要確认他们的身份,解释起来不知道多麻烦! 更何况,真要证实身份,问题就大了去了! 別的不说,你汉高祖刘邦,为什么要参加叛军,反抗自己的后代朝廷? 高祖何故造反?! 还有张良、萧何、曹参一系列汉朝开国功臣,后代可还没有死完,一直有传下来的! 真要扯起来,麻烦太多了! 还不如就官方定调说是巧合假的! 加上这群人,接触现代至少都有十多年了,早就认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谁还会把西楚霸王、兵仙、始皇帝、汉高祖这样的字印在脸上? 以至於刘石、张松,都以为他们真的是假的。 “居然是假的吗?” 李溪顿时一阵失望。 刚还想著见识一下,西楚霸王天下无敌的风采呢! 只是,他回想在仙国见到的那一系列gg新闻,还有照片“ 心中不禁想到:“真的,是假的吗?” 便在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缓步走来,见了他们,上前来朝著他们三人微微一礼。 “见过刘司马,张司马!” “刘恆啊!” 刘恆年纪小小,却是谦和诚恳,进退有据,刘石和张松都很喜欢他。 “你今日怎的过来了?不用去上课了?” 刘恆也是跟著那些人一批来的一一虽然张松、刘石都不知道,为什么战场还要带个孩子过来! 但平日里,都有一位专门的老师,教授他各种日常文化课程教育,每日训练母的时间其实不多。 刘恆彬彬有礼:“我今日得閒,正好隨父——父亲大人来此。” 二人点点头也没多说。 扭头一看李溪,却见李溪眼晴瞪得巨大。 “源流,你怎么了?” 李溪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懵懵问道:“你,您!您刚才说,自己叫什么?” “这位是?” “李溪,字源流。与我们一样,也是太平道司马。” “见过李司马。在下名叫刘恆。” 刘石也从边上帮腔道:“他是那位跟汉高祖重名的老者的儿子。” 李溪然道:“刘恆———汉高祖之子,汉文帝刘恆的刘恆么?” 皇帝的名字並非所有人都知道! 尤其是上溯百年前的皇帝。 汉文帝大名鼎鼎,但刘恆这个名字,张松、刘石还真不知道。 恰恰李溪知道。 刘恆小脸露出一抹讶异:“李司马弄错了。我名刘恆,但並非汉文帝。” 却没有否认,汉高祖之子! 刘石二人一听也惊讶了,然后看向刘恆的目光,顿时变得古怪。 好傢伙! 这一老一少爷儿俩可真是胆大包天的! 不对,应该说,不愧是主公! 一个起汉高祖的名字! 一个起汉文帝的名字! 也只有仙神下凡的太平圣师,才敢给自己的魔下起这般胆大包天的名字吧! 大汉开国皇帝,以及大汉文武二帝中的一半,都在我们这里! 大汉王朝,还有什么抵抗的余地! “赶明儿稟报主公,这不得再来一个汉武帝!” 就在这时,刘邦、贏政二人,並肩而来,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似乎正在吵架。 “你暴虐!” “你滥杀功臣!” “你孤家寡人!” “你老婆杀你儿子!” “你个王二代!” “比你臭流氓强得多!” 刘石、张松二人还不觉得。 李溪一看,浑身已然僵直,愣在原地了。 此二人,赫然正与他,在仙国中所见gg上,照片中的始皇帝、汉高祖,一模一样。 今天请一天假…… 今天请一天假…… 抱歉家里有点事情,请一天假 第237章 真定歷史与乐阳县(二合一) 第237章 真定歷史与乐阳县(二合一) 七日后。 一支八百人的骑兵队伍,自铁山深处,顺著狭窄的马道钻出深山,终於踏上广阔的平原。 刘石、张松三人,跟在孟未竟身后,骑在一匹油亮的高头大马之上,时不时摸摸马的耳朵,揉揉马的鬃毛,对膀下的骏马是爱不释手! 这二十几日来,他们除了母然训练,另外训练最多的,就是骑马! 连番训练下来,配上详细繁复的马具,他们已经算是个半熟的骑手了。 这马,实在太高太壮! 他们过去,全都是钻山沟沟的小兵,哪里见过马? 哪怕是过去黄幣军中,也只有帅级別,和少数一点骑兵队能够骑马! 可在这里,他们直接就人手一匹,还从零开始有专人教他们骑马! 不可思议,不愧是仙国! 孟未竟也骑著一匹马,走在队伍最前列, 骑兵是x4世界最重要的兵种不只在於动如疾风雷霆,更重要的是,马匹是活物,身上也可以灌注先天母,达到金刚不坏、一跃十米的类似效果! 两个韩信跟特事局一批专家,经过討论和研究后,认为基於x4世界的先天母然阵法,骑兵马战在机动性、灵活性方面,要显著优於现代重装作战。 於是赶紧从2號、1號世界,调来一批战马。 这些战马,全都是这十年,匈奴马和现代各血统马杂交选种出来的,马高平均直接接近一米五! 比起现在的汉代马,平均起码要高出十公分左右,属於绝对的高头大马。 孟未竟带队出到平原之外,便见到批共一百多辆,改装过的轻型小货车,已经等在这里。 特事局对孟未竟亲自参加任务,事实上一直存有担忧,也尝试过阻止。 不过在孟未竟坚持之后,特事局转而开始,在后勤方面下功夫。 二十几天时间,当然不足以將完整的道路修出山间。 所以特事局退而求其次,修建了几条运货索道,並抢修了三条简易的,单轨悬空轨道,通过单轨运输车,勉强把不超过2吨的微型小货车运出大山。 在后勤运输方面,现代货运有绝对无可比擬的优势。 毕竟没有人能持续给牛马灌输先天母烈,持续跑上百公里。 当然,小货车的目的,绝不只是后勤而已。 马队出到山外之后,孟未竟便下令全员暂时整顿,扎好营寨。 后方的索道之上,则有一个个包裹顺著索道、单轨运输车,从深山中不断运送出来! 食物补给、马匹饲料、汽油燃料以及防护装甲,成箱的枪枝弹药,火箭筒、榴弹枪· 用特事局的话来说,x4世界危机四伏,现代火力对成建制母军队杀伤力弱小,但不意味著没有! 多运一点,有备无患. 孟未竟带领魔下战士一起搬运货物,一车车装箱,另还有防护装甲,也都掛载上小货车侧边前壁经过专门改装的固定鉤上。 同时小货车车顶,还有专门改装固定了机枪的空间,四捨五入一下,一辆小货车,直接改装成装甲步兵战车了由於索道和单轨列车的承载能力有限,要转运的物资数量也实在太多! 整个搬运过程,持续了整整半天时间,方才完成。 孟未竟发令下去:“开火做饭!” 常山国面积不小,共有十三个县,按照歷史记载来看,常山国人口大约总共也就六七十万一当然,古代的人口统计水平很是一般,大量藏匿人口、流民都是不计入的。 整个常山国,八成人口都集中在常山国南部,真定城为中心的一带,北部因为太行山脉荒芜, 人烟稀少。 孟未竟心不大,第一次但求能募得两三千人,足以震张燕不敢轻举妄动,就心满意足了。 如今他实力太弱,名声太小! 加之东汉末年,汉廷权力大损,地方豪强已经坐大。 他暂时是很难效仿2號世界时,代替陈胜起义时一样,直接搞分地那一套,还没有这个实力。 所以他这一次,直接带上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地公將军,你確定,你那位姓赵的友人,还认你这个太平道余孽吗?” 身侧,神情落寞的张宝: ...... 什么就太平道余孽? 他十年前去了现代,並在现代世界待了十年,此刻突然被叫回来,早已是近乡情怯,五味杂陈。 此刻收敛精神:“圣师说笑了。十年不见,人心如何,宝也说不清楚。 “总也要去试上一试。” 孟未竟点点头。 在这年头,募兵不是光有钱有物资就够了的! 多的是强盗假装各路军队,欺骗募兵,一募到就把人抢了或者抓壮丁! 乃至真的物资丰富的话,有可能自己就会招来强盗半路截道。 比如他身后这片太行山脉之中,就潜藏著不知道多少占山为王的盗贼,黑山军就是他们名义上合在一起的组织。 由於信息传播极端不发达,人员几乎不流通,若没有本地大族和有名望的大人物背书,根本不可能在本地获得其他人的信任。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张宝出马,他当年毕竟是跟著张角,见过大场面,认识很多上层人物。 常山国又是黑山军的大本营,跟黄幣军当年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总不至於一见他们这群黄幣余孽,就立刻报官动手吧? 这一次孟未竟没有带全部ssr出来,大部分都留在村里继续发育。 除了张宝,只多带了一个张良,一个项小羽。 前者辅佐他处理紧急突发状况,后者毕竟生长在和平年代,没见过古代的混乱,带出来见见世面。 临时驻地,做饭没那么讲究,直接一盒预製军粮烧热吃过。 除开100车的后勤物资之外,战马上的每人,都还背了一个双肩旅行大书包,鼓鼓囊囊背上, 再给马儿也餵了一顿上好的精製饲料。 “出发,爭取半日內抵达真定附近!” 真定城,现名正定,处石家庄境內。 城名在歷史上不出名,却是出过不少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秦汉时,就出过一个赵佗,在秦末大乱时,割据岭南,建立南越武国,家族一直流传至今一2號秦末世界、x3號汉初世界,都有这一號人。 除了赵佗,黑山军的首领张燕本人,也是真定人。 当然,要数真定最最出名的大人物,当然是白马银枪赵子龙,赵云! 常山赵子龙,指的就是常山国,他也是真定人。 孟未竟最初听到真定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赵云! 但这个时间点,赵云差不多一年多前刚投了公孙瓚,刘备也窝在公孙瓚那里,二者大概已经认识,感情处得很不错。 不过跟《三国演义》不同的是,歷史上,赵云现在仍然算是公孙瓚的部將。 並会在一年多以后,因为兄长去世,而向公孙瓚辞行,回到真定奔丧。 然后直到200年,也即是七八年后,才会正式投奔刘备,成为刘备魔下的將领! 也即是说,赵云中间,有差不多六年的空档期! 这就让孟未竟动了心思,赵云可是经过歷史检验的,忠勇智义之神將! 自己又正好在真定附近! 不谋一下赵云怎么都说不过去! 所以他这一趟,不仅仅是跟著张宝一同访友徵兵。 还要谋划一下,赵云的哥哥! 赵云能为哥哥奔丧,放弃大好前程,足见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亲密! 搞定赵云的哥哥,也就相当於搞定了赵云! 马队、车队一路向前。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不好惹的精锐部队。 一路上,孟未竟用望远镜也看到了不少有的没的,暗地里的探子。 但最终没有一支附近的强盗敢於阻击和打劫他们。 等靠近常山国南边之后,这种窥探的感觉渐渐少了许多,开始出现不少人烟村庄,道路上,也能看见驴车脚夫了。 不过一见到他们这支强梁队伍,远远都不敢靠近,甚至直接就跑到侧边躲起来。 东汉虽然未灭,但乱象已显,尤其是常山国,是黑山军的地盘, 黑山军占山为王,路上遇到强人被一刀砍了脑袋、搜刮钱財的事情屡见不鲜。 可谓世道已经崩坏。 一路狂奔,等太阳西斜之时,已经走到乐阳县,距离真定,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大家先停在这里,就地安营扎寨!” 真定是要地,这么一支部队开过去,绝对引起城內高度激烈的反应,不如暂时驻军乐阳县附近,小队人马明日过去。 想及此,孟未竟让大部队先停一下,自己纵马疾驰,一路来至乐阳县城墙之下。 乐阳县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县,夯土城墙,不高,城上的巡守早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这支诡异的队伍,早就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眼见孟未竟单骑下到城墙之下,人人俱都惊悚,好几人张弓搭箭对准了孟未竟。 城门校尉壮著胆子,大声喊道:“城下何人!自何处来!意欲何为!” 孟未竟勒住韁绳,朗声道:“吾乃太平道,太平圣师,孟闕!” 在三国这种年代,干大事第一要的就是名气,是以孟未竟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太平道? 太平圣师?! 城门校尉顿时然,黄幣军! 大贤良师张角的名声,响彻天下,但其继承人太平圣师,名声就差得远了,毕竟谁也不会记住七八年前失败者的名字。 城门校尉没听过孟闕这个名字。 定了定神:“你是从西山而来?我乐阳县,与平难中郎將早有交情!” 西山即是黑山,太行山西段位置。 平南中郎將就是张燕。 整个常山国,封王郡尉都已经是摆设,黑山军张燕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城门校尉的意思是自己也是在黑山军治下的,以此来警告孟未竟不要乱来。 “校尉不必紧张!我自前来,只是问问,附近有何处,方便暂时驻军的!” 城门校尉心底鬆了口气:“东门外三里,有一处黄草坡,来往商队旅客暂留之地!將军可自去那里!” 孟未竟点点头:“多谢!” 说罢策马挥鞭,转身即走。 城门校尉彻底放鬆,背后已经冷汗淋漓。 赶紧叫来魔下兵卒:“快,回报县令,就说城外来了一批强人!” 孟未竟回到队伍:“走,往黄草坡去!” 他本来就没打算进城,占据一城一地,暂时来说,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他本就是来募兵的,真定只是第一號目的地,用来打响名气,而真定附近的县城、乡里,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黄草坡顾名思义,草色看起来儿不拉几,半死不活的。 但那个城门校尉没有撒谎,这里的確是旅客商队聚集驻扎的地方,他们一大批队伍来到黄草坡时,里头甚至还有一批脚夫小商贩,正围坐在一个茶寮聊天! 眼见著他们这一批轰鸣大车、骏马疾驰的队伍到来,瞬息鸦雀无声,隨后立刻起身,就朝反方向慌不择路出逃! 顷刻间整座茶寮走的乾乾净净,甚至不少小商贩的担子,都来不及带走,留在茶寮里了! 这种情况孟未竟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种地方还开了一间茶寮。 “磐坚、长直,你带大家,选个地方驻扎。子房,小羽,你们跟我过去打听一下。” 孟未竟吩咐下去,便下马,带著张良、项羽,精致走向那座茶寮。 茶寮静悄悄的,看起来空无一人。 但孟未竟已经听到生火灶台后面,隱藏著两个紊乱的呼吸。 “茶寮主人可在否!” 孟未竟喊了一声。 过了片刻,才有一个头髮斑白的老叟颤巍巍直起身子,后面还跟著一个十五六岁,惧怕中带著义愤的少年郎,手紧紧背在身后,应该是拿了兵器的。 “客,客人要做什么?” “老人家,你这里有什么茶?” “茶?”老人家然一下。 孟未竟顿了一下:“是我的错。” 汉朝时,茶还只是南方小眾饮品,到魏晋南北朝时才会推广。 他这八年基本没怎么出游,现在才想起,这简陋的棚子不应该叫茶寮,应该叫茅舍才对。 “请老人家给我们上三碗红枣水吧。” 红枣水是热水,这年头热水要烧柴,可不便宜。 老人家一面心疼,一面战战兢兢地应是,燃起火灶,放上陶壶,准备用瓢,从一边的缸里留水。 “等等!” 孟未竟一见这个,立刻制止道。 “客,客人?” 老人家身子条然紧张,另一面那个少年也绷紧了身子。 孟未竟无奈道:“这个,老人家,用我们自己的水吧!” 说著,孟未竟已经掏出了一瓶矿泉水,走了过去。 他是刚刚才意识到,这年头的生水里,谁知道有多少细菌病毒? 人们为了省柴,烧水也很少把水烧开! 万一没处理好,喝出个肝吸虫、痢疾,那麻烦就大了! 孟未竟走过去,拧开矿泉水瓶,把清澈的水全部倒入盆中。 老叟和少年郎的眼睛已经直了! 贵人就是贵人! 装水的东西,都如此奇异! “老人家,这个瓶子就送你了,平日里装装水什么的,还算方便的。” 老人家再次惊愣:“送,送我的?” 第238章 豪强士族与乐阳县令 第238章 豪强士族与乐阳县令 一个矿泉水瓶,在古代有多珍贵? 仅从功能来说,这只是一个装水的容器,充其量方便一些,跟陶罐、竹罐功能差不多。 但真要论起贵重程度,生產一个矿泉水瓶,需要牵涉到石油化工、塑料加工、瓶盖成型、模具製造等等多个工业领域,没有成熟的工业產业链,根本生產不出来。 仅从其背后对应的价值而言,这个塑料瓶在三国时代,堪称价值连城。 老叟自然不知这些,却也能看出此物前所未见。 “这,贵人— 老叟战战兢兢。 “一点小小心意。我等初来乍到,不通情况,想向老人家打听一二。 伸手不打笑脸人,孟未竟態度说话都很有礼,又有礼物奉上,老人家自问没有反抗余地,只能战战兢兢应承下来。 茶水还在烧著。 老人家吩附那个少年留下,自己走到孟未竟三人身边,脸上还留有几分恐惧的余韵。 “老人家,您坐吧,不必害怕,我等不是山中匪盗,不做打家劫舍之事。” 整个冀州流民横行,常山国又是张燕主场,流民匪盗的大本营,一支陌生的队伍过境,他们当然会误会。 “贵人说的是。” 老人家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他刚才抽空多瞄了几眼,撒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怪异铁盒子,光是剩下近千人的骑兵,一个个高头大马,身穿同色衣服! 一看就跟那些衣衫楼,苦哈哈的流民匪盗截然不同! 最后在孟未竟的要求下,老人家战战兢兢坐在了位置上,相互一问一答聊了起来。 后头那个少年不时探头探脑,表情也渐渐放鬆下来,开始竖起耳朵。 老人家姓陈,是附近安平乡的乡民,家中排行第三,所以叫陈三。 那个少年郎是他的孙儿,名叫陈麦。 他们是被安平乡的乡音夫指派,在此建了茅舍,为过往商旅提供歇脚饮水之处。 从他口中,孟未竟了解到不少当地的状况, 譬如,乐阳县的县令姓公孙名静,新上任不久,据说是幽州人,手下带了一支县兵吏从,实力强大。 以及,乐阳县当地最大的士族,是乐阳赵氏,乃是真定赵氏的旁支,乐阳县大半田產都归他们所有,就是陈三的两个儿子,也依附在乐阳赵氏的壁坞內耕田。 “公孙、赵氏——” 这种情况孟未竟之前就有所预料。 东汉末年的情况,本来就是地方豪强坐大,庄园经济横行,士族盘踞基层权力。 豪强士族兼併了大量的土地,使得大量的人口,只能人身依附於豪强地主生存,相当於人口全部被一家家豪族瓜分殆尽,成了自己的私兵私產。 也许是孟未竟看起来很好说话,陈三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贵人,敢问您从何处来?路过此地,是要做些什么?” 孟未竟眉梢轻轻一抬,郑重道:“从西山来。到此,只为募兵!” “西山?募兵!” 陈三然地看著他, 孟未竟了一眼陈三后面那个少年郎,笑道:“我见你孙儿年纪正好,可有参军的打算?我们的待遇很优渥的。” 陈三悚然一惊,惊恐道:“贵人说笑了!我孙儿年纪尚小,手无缚鸡之力,何德何能?” 孟未竟摇摇头道:“陈老伯不要惊慌。我们募兵,不强制,凭自愿。”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水已烧好了,我去给您上茶。” 说罢忙不迭赶紧站起离开。 不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水端了上来,果然是没烧开的。 而陈三,却是再也不敢跟孟未竟多搭话,把自己的孙儿藏得严严实实。 孟未竟按了按眉心。 也不怪陈老伯反应强烈。 西山是黑山军聚集地,而且劫掠成性,哪怕常山国,自己的地盘,也照抢不误! 普通百姓甚至只能託庇豪强士族的壁坞,才能躲避流民之灾。 所以在普通百姓看来,黑山军就是流民匪军和强盗聚集地。 如果来募兵的,是袁绍,公孙瓚,曹操,甚至哪怕只是刘备! 陈老头的反应,都不至於这么激烈。 这就是,一个好名声的用处! 孟未竟不免思考,自己“太平圣师”这个名头。 到底算好算坏? 如果是八年前,在底层百姓眼中,大贤良师和黄巾军,绝对是有闪闪发光的滤镜的。 但现在八年过去,张角神话破灭! 各路起义军也实在不爭气! 只知到处劫掠,不事生產。 加上各地士族豪强发力宣传,这块金字招牌不说彻底碎了,也已经变成黑红黑红的。 “算了,黑红也是红,总好过不红。 “想办法扭黑为红就是了就在这时。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踢踢踏踏! 却见一支三十几人骑马队,远远纵驰而来! 人人皆著甲冑,腰跨兵刃,虽然只有三十几匹马,声势却如万马奔腾,溅起一路飞尘。 孟未竟皱了皱眉:“子房,你去让大家准备一下。” “是。” 他们一路过来简装出行,兵器、甲冑全部都存在车里,要一点时间穿戴。 孟未竟则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带著项小羽出门,解下了马匹的韁绳,骑上马,准备一有不对,就立刻回去大部队那里。 好在这支骑兵队並没有一路衝锋过来,半道开始减速,马步慢慢来。 並有一人高声喊道:“前面的,可是太平圣师孟闕!” 喊话態度漫不经心,直呼其名,很没有礼貌,显然是来者不善。 项小羽冷哼一声:“来者何人!” “某乃乐阳县尉田青,此是我家公孙县令!” 说话间,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土,已经到孟未竟和项小羽不远。 为首一人,身高马大,神情傲,腰跨一支宝剑,下骏马通体雪白,看样子正是县令公孙静。 侧边一人更是膀大腰圆,手持一桿鑌铁长棍,应是县尉田青。 公孙静正上下打量二人,目光立刻就瞩目到二人下的马! 好高,好俊的马! 又看了看自己的马,顿觉气势矮了一截。 他这可是跟白马义从同批的马,上好的纯种白马! 居然还比对方的马要矮? 凉州并州幽州,都从未见过这种好马! “好马!此马从何而来?” 孟未竟面色平静:“公孙县令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 公孙静眼晴一眯:“我要问你才是!太平圣师是吧,率兵过我乐阳县,意欲何为!” 孟未竟扫过公孙静背后的三十多人, “看来县令是兴师问罪来了。不过,只带这些人,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太平道了。” 公孙静毫不客气道:“张角都死了六七年了!天下哪还有太平道?有的只有黄巾贼! “某警告你!乐阳县,是我公孙静的地盘!莫以为你们是张燕的人,就胆敢在此撒野!若不速速离去,我饶不了你们!” 孟未竟面无表情,伸手轻轻拍了两下:“真不知县令为何有恃无恐。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黑山军的人。” 公孙静眉梢轻轻一皱,他的確认为所谓太平圣师,是黑山军里的又出了一支流民队伍,想要下山来打秋风,所以赶紧带著队伍过来,先震威一顿再说。 可现在听来,此人居然不甚把张燕放在眼里? 到底是生性狂妄,还是有恃无恐? 公孙静没有半点惧意:“不管你们是不是黑山军的人,现在立刻,从乐阳县滚出去!” 孟未竟摊摊手:“公孙县令好生狂妄!难道不知,我们有多少人?” 公孙静当然知道,来回报的说,足有千骑,还有很多怪异铁盒。 但那又如何? 他可是三十精骑! 精锐之师! 三十几骑联合,母阵法加持之下,区区一千乌合之眾,根本丝毫不足为惧! 他因为出身缘故,出仕前,就在白马义从待过。 后来出仕,就著手自己整训了一批三十几骑的亲卫骑兵。 虽然不及白马义从那般疾风迅雷之速,却也能结成母阵法,来去如电,行掠如风! 怎么可能会害怕,一群歪瓜裂枣的骑兵? 想到此,公孙静脸上已经渐渐浮起一抹寒霜:“这么说,你是不退了?” 孟未竟抬高一只手,向下挥了挥:“恐怕,不是我退不退的问题,而是县令走不走的问题!” 话音刚落,修然排山倒海的马蹄声响起! 便见到八百鈦合金盔甲齐备,银光闪闪、手持长枪的银甲精骑,疏忽而至,分作四个方位,堵住了公孙静所有的退路! 公孙静瞳孔条然收缩成针,脸色一下就变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精良的甲胃! 有这么多精甲重骑兵! 须知盔甲极其昂贵,便是自家那位伯父公孙瓚,身为幽州奋武將军,魔下的白马义从,也没有这等精良武装的全身甲! 这支骑兵,儼然是一支精兵! 身侧田青的表情已经难看无比:“县令,我们中计了!” 公孙静是个有决断的,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结阵!突围!” 雾时间,澎湃的母在他和三十几骑之间来回激盪,母无阵法已成! 便有风雷之气,在一群骑兵之间穿梭不定,竟是缓缓融入到所有军士和其跨下马匹之中,渐渐使他们体表之上,也浮现出青色之风和紫色之雷的斑驳纹痕! 第239章 碾压与报纸重出江湖 第239章 碾压与报纸重出江湖 母炁阵法除了结成军阵武相之外,还有一部分,能够为军团附加奇异之力。 譬如他们所结的风雷母然阵,便是脱胎於《踏雪奔雷》呼吸法的,一项独门母然阵法! 此阵法必须由一支修行踏雪奔雷呼吸法的骑兵施展,可为骑兵阵中每一人,都加持风之力和雷之力。 风之力可大大增加骑兵衝锋的速度,迅疾若风。 而雷之力,则能大大增加骑兵衝锋的破坏力,如同雷霆万钧,无坚不摧! 但就在公孙静的阵法刚刚凝聚完毕的剎那一对足有四五米长的瓜锤突然从天而落,重重砸向三十几人的军阵! 公孙静瞳孔骤缩,大喝一声:“刺!” 便见到三十几杆长枪横刺向天! 囊时疾射出三十几道雷芒,相互交融,化作一道巨大的紫雷神枪,煌煌神威,进发冲天! 正与那砸落的瓜锤重重撞在一起! 轰! 仅仅瞬息之间! 紫色神枪竟是条然碎裂,化为一片弥散的紫色光晕进射开去! 居然直接被那一对瓜锤,轻而易举砸得粉碎! “噗!” 公孙静呕出一口鲜血,惊恐大呼:“不可能!” 对面人数的確是多,但他魔下精兵,都是经过严苛训练,从一大群人中筛选出来的母精锐之士! 他们所结成的阵法,更是常年精训,精妙无比! 虽只有三十多人,但面对寻常黑山军这种流民乌合之眾,哪怕是一两千人,他们也能势均力敌,来去自如,甚至战而胜之! 这也是他敢於带三十人,就追著过来的根本原因! 可现在· 一触即溃! 甚至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抵挡的可能! 这就意味著,要么这支部队中,有四品武相境! 要么就是这支部队的精锐程度,跟他们完全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但黑山之中的流民,怎么可能养出这样的军队! 也就在他分神之际,击破了紫色雷霆的双锤却没有继续落下,反而重新收起。 同时一尊高逾五米的巨大骑兵武相,突然自侧翼衝锋而出,直接撞上他们三十几人阵形的侧翼! 剎那间將他们的阵形撞得七零八落,母烈阵法自然也直接被撞散了,不攻自破! 还有一名神合境! 公孙静心中骇然大惊。 两名神合境! 这太平圣师,到底什么来头! 一千精甲骑兵,又有两名神合境! 此等实力,在一郡之地都能算一个人物,为何会出现在小小一个乐阳县附近! 军阵被衝散,母阵法破了,公孙静哪怕有神合境的武力,但在孟未竟的黄巾太平卫震镊之下,最终也只能无奈放下武器投降。 “我,我认输!” “若想控制一名链气士,则必须以先天母,阻断其周身的母流转,便能令其暂时变成一个常人。” 组成骑兵武相的第二名神合境,不是別人,正是张宝。 他昔日跟隨张角起义,实力当然也不是盖的,本身就是一位神合境链气士! 只是时隔十年没练,过来了七八天,才真正重新恢復。 此刻,他正在给孟未竟演示,如何阻断一名链气士的母。 原理比较简单,跟点穴差不多,相当於是以自己的母然为钉子,钉在对方穴位上,然后日常隔段时间补充,就能够保证对方像个普通人一样。 公孙静、田青以及所有骑土都享受了这个操作。 公孙静倒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败了就认,束手就擒。 只是嘴巴上叻叻个不停:“我乃辽西公孙氏出身! “伯父公孙瓚,与黑山军相交莫逆! “太平圣师既然自西山来,想必与黑山军也是一家? “都是自己人!” 孟未竟无语道:“自己人?公孙县令,你刚才可是叫囂著让我们滚呢。” 公孙静坦然道:“我只当你们是匪徒,欲要劫掠县城!自然要厉声威嚇! “如今某既然败了,你们不论是攻城,还是劫掠,我已无能为力。 “愿与你们握手言和。” 孟未竟:“..你倒也是真性情,不做作。想握手言和也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再把你刚才那种母阵法交出来,我就可以跟你握手言和。” 闻言公孙静微微顿了一顿,竟是直接点头道:“可!” “有意思—” 將一行人全都封印了先天母。 “公孙县令,挑两个人回去报个平安吧。 “放心,我言而有信,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不会伤你性命。 “也请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公孙静坦然地点了两个人,让他们骑马回去稟报事情。 另外的田青、剩余骑兵,自然是缴械除甲,被刘石、李溪带去先看关起来了。 孟未竟伸手指著茶摊道:“公孙县令,请。” 公孙静揉揉还有几分疼痛的胸口,坦然跟著孟未竟,一同过去,坐到茶摊上。 刚才回去传兵报信的张良,和率领另一支骑兵的张宝,也重新回来,跟项小羽一同,坐在桌上让张宝另外指挥一支伏兵,就是张良刚才临时的主意。 五人坐下之后。 “陈老伯,劳烦再添几碗红枣水!” 陈三老头子已经被刚才那种神仙打架的场面嚇得面如土色了。 反而是之前,对孟未竟眾人多有敌意的少年郎陈麦,赶紧提著热水过来倒上,时不时警一眼孟未竟,目光热切,闪闪发光。 “多谢。” 孟未竟朝陈麦点点头,在公孙静惊讶的目光中,开口道:“公孙县令,先说说母然阵法的事情吧!” 公孙静颇有几分幽怨:“太平圣师当真是急切得很但他也不矫情,直接开始介绍起风雷母烈阵,並详细阐述其中要点。 一遍说完,公孙静笑道:“我即便说完,圣师能判別真假与否?还是等回去,我写一份於你。” 孟未竟当然不能判断真假。 他虽然过目不忘能记住,但母天赋没那么高,对先天母的感知实在一般般。 但在场有两个ssr! 其中一个还是金卡传奇ssr! “小羽,怎么样?” 刚才公孙静讲解开始,项小羽已经微微闭目,显然在感知和感受公孙静讲解的要点。 此刻闻言,他轻轻点头:“应当是真的!” 孟未竟挑了挑眉毛:“公孙县令还是个信人!我喜欢跟诚信的人合作。” 公孙静说的当然都是真的。 主要是白马义从已经全军覆没,而且是被人用特殊军种针对而覆没! 如此一来,白马义从的母烈阵法也就不似从前那般金贵。 更何况,白马义从的核心从来就不是母阵法,而是从哪里找那么多精锐,那多么马,那么多甲器训练。 毕竟养一支白马义从,可费钱的很! 他伯父都攒不出第二支。 只是— 公孙静无语:“圣师,这少年何人也?半灶香就敢妄言真假?如此狂妄?” 话音一落,项小羽已是冷哼一声,周身条然之间,显现出细微的青色风线和紫色雷线! 公孙静一下子站起来,把屁股后面的方凳都给撞翻出去! 剎那间目瞪口呆:“你,你—“ 下一剎,风雷之色修然消失。 项小羽冷冷警他一眼,不屑道:“夏虫不可语冰!” 公孙静:“...—· 如此狂妄! 如此..—怪物! “公孙县令,咱们如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有一件事情,要公孙县令帮忙。” 公孙静冷静下来,重新搬起凳子坐好,拱手道:“敢问何事?” “助我等扬名。” 公孙静顿了一顿:“扬名,所为何事?” “募兵。” 公孙静再度顿住。 黄巾军? 募兵? 还当这是六七年前不成! 当初黄巾军起义时,哪怕是四五年前,说起黄巾军募兵,若条件给的足够,倒也有人愿意加入。 可如今情势早已不同了! 幽州公孙瓚兵马雄壮! 冀州魏郡袁绍四世三公! 充州还有个名声响亮的曹操,据说如火如茶! 天下各路诸侯,哪个不比黄幣军、黑山军强得多? 世人不是傻子! 早已经看清楚了,黄幣军、黑山军,只能呈一时之威,啸聚山林,根本没有能力夺取天下,没有前途! 要参军,也是投奔公孙瓚、袁绍、刘虞、刘表他们! 谁想钻山沟沟里当土匪? 你个消失了数年的太平圣师,居然异想天开的要募兵? “孟君,我观你不是寻常之人,容我交浅言深一句。 “当今天下,各路诸侯並起,局势早已不同! “与其募兵,不如率部投奔一个靠山! “臂如我伯父公孙瓚,如今正缺兵员,以孟君这支精骑,若投我伯父,必受礼遇重用!” 公孙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说这么一句。 应该是这位太平圣师,虽然打败了他,却不曾伤他们的性命,也没有丝毫侮辱,令人感到一种名士之风。 孟未竟也略微惊讶:“公孙县令对世情倒也洞察但我们不同。另外,公孙县令如今毕竟是我们的阶下囚,我私下建议你,少说,多看。” 礼貌的口吻,说出残酷的事实! 公孙静:“.———好么!” 良言难劝该死鬼! 流民起事,果然毫无局势观! 不过,命都在人家手里抓著! 公孙静非常果断得直接认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敢问孟君,要如何扬名?” 也就在这时。 一个小战士已经骑著马赶过来,一直停在孟未竟身边,並递给孟未竟一个小袋子。 “小丁,辛苦了。” 战士向孟未竟敬了一个礼:“报告主公,不辛苦!” 小战士离开后。 孟未竟从小袋子中,抽出一张彩色的报纸,摊开放平在茶桌上。 “这是何物?” 公孙静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直勾勾盯著挪不开眼睛。 “报纸。 “扬名的方式非常简单,你只需帮我们,推广贩售,此报纸就足够了!” 好招不怕用老! 就在一百辆小货车中,其中五辆,全部都用来装载报纸! 而且是提前印好的,几十套不一样的报纸! 第240章 黄巾大势再起 第240章 黄巾大势再起 “惊!大贤良师张角之弟张宝,重现天下!黄巾军大势再起!” 太阳已经彻底落向西山,月色不显,漫天星光照耀,光线显得昏暗。 东汉是隶书发展成熟的阶段,楷书也开始逐渐成型,只是还未成为主流。 公孙静捧著一张报纸,就著昏晦的星光,目瞪口呆,一字一句看著报纸最正面,以隶书拓印的头版头条標题。 標题之下,还有一张彩色拓印的照片,正是孟未竟站在上首,张宝在下首,二者呈现一个上下级关係握手的照片。 以及一篇,简明扼要、通俗易懂的文章。 纸,此时已经有了,虽然製成这般轻薄、细腻极是少见。 但不少地方县官,甚至已经开始用纸替代简读,写成告示张贴。 公孙静这个两千石县望子弟,自然不会过於惊讶。 但这彩色栩栩如生的像真画匪夷所思! 简直不似人间之物! 公孙静已经惊得快说不出话来,一会儿抬头看看孟未竟,一会儿瞪大眼球,紧盯著报纸上孟未竟的照片,比照二者,完全一模一样! 『这叫照片,可將人的影像拓印下来,跟画一样,只是更加逼真而已。当然,便於你理解,就当成一种神异仙术即是。” “竟有这等神异之术— 公孙静脑子喻嗡的,没见过照片的人,第一眼见到照片,都会为其逼真程度所惊骇。 更何况仙神之术更令人不敢置信。 公孙静定了定神。 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抬头看看坐在边上的张宝,微微倒吸冷气:“这位,莫非就是——” 张宝对这些朝廷县官没有半点好感,冷冷道:“张宝。” 张宝的名字,公孙静自然听过! 当初太平道风靡成势之时,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之名,便已经传遍天下,到黄幣之乱之后,三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 只是当初黄幣之乱时,只有张角、张梁,张宝不知所踪! 却不想,如今竟然再度出现! 而且甘愿当这位太平圣师的下属? 难怪他说,自己跟黑山军张燕不是一伙的! 若此人真是张宝,以他跟张角的关係,无疑会在天下残余的贼军之中,激起不小的波澜! 虽不可能如当年黄巾之乱那般席捲八个州府,却可能打破冀州僵持的局势,引发全新的动盪! 毕竟冀州当年,就是太平道的老巢,人脉关係遍布,也是对太平道最为支持的刺史部! 公孙静神情渐渐严肃,呼吸急促,脸颊不自觉泛红。 他倒是不觉得害怕,反而很有些心潮澎湃地振奋。 冀州毕竟是袁绍的地盘! 他被伯父公孙瓚运动至此,成为县令,目的就是为了在袁绍的地盘上埋一颗钉! 虽然也会担心黄幣军祸乱乐阳县,但从大局上来看,若冀州再起一支堪比黑山军实力的流民贼军,毫无疑问会对冀州袁绍,形成巨大的压力! 有助於伯父攻灭袁绍,夺取冀州的地盘! 至於黄巾军起势,会不会形成第三方势力,跟伯父爭夺领地公孙静並不怎么担心。 自黄巾贼起事,也已经七八年了。 可有哪家贼军掠得地盘,占据州府之地? 白波军、青州黄巾.—— 便是声势最大的黑山军,也只盘踞在常山国一郡之地,还长居深山之中,只知劫掠! 他们是不想入都县,进城里的世界吗? 怎么可能! 不就是欺软怕硬,啃不了各郡县的豪强士族这块硬骨头,所以才啸聚山林,劫掠为生,醉生梦死吗? 各流民贼兵肆虐之地,其县城郡府,仍然都还在各地本土豪强世家的控制之中。 足见流民贼军,根本成不了气候! 虽不知太平圣师这支精骑,是如何得来,但流民出身的背景,就註定各郡县豪强不会站在他们那边,也就限死了他们的最高上限,只能做一支流窜郡县的兵匪而已! 公孙静心思运转飞快,很快心中便有定计。 翻转报纸,后面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蚊蝇小字和图片。 但天色已暗,他也看不太清,隨便扫过一眼,放下报纸。 “此物確然神异无比。说吧,要我將之贴在何处?” “贴?” “不张贴出去,如何能令人知晓?不过我可说好了,静乃朝廷命官,可不能借县、市之门为你张告。” 孟未竟表情略微变得诡异:“不需你为我张告。只要你同意,让此物进城即可。” 公孙静不明所以:“那自无不可。” “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孟未竟甚是满意,他还正发愁,如何在避免衝突的情况下,將报纸广泛散入县城之中。 没想到公孙静这县令,竟然自恃武力,主动带兵出击,跑来驱逐他们? 送上门来! 他原本打算是藉助张宝那位赵姓友人的能力,想办法先在真定城打开局面。 现在好了,直接逮著这么个大肥羊,只需好好利用,乐阳县捞一波不是问题! 公孙静咳咳两声:“孟君,这个,合作既然谈完了?何时放我等归去啊?” “子安莫急,来了便是客,今晚先在此住下,我请你吃个饭。” 公孙静字子安。 “住这里?孟君,此荒郊野岭之地,目不能视,什么也看不见的,蚊虫又多,能吃住些什么? “不如隨我去县內,我请你去酒楼吃酒!” 孟未竟乾脆地摇摇头。 公孙静双眼一眯:“怎么,都聊了这般许久,孟君还是不信任我?” 孟未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何必自取其辱?我当然不信任你啊。” 公孙静:“.——. 这傢伙绝对不是士人! 一点风度没有! “走吧。” 孟未竟站起来。 同时文想起什么,看向后面茅舍中的陈三和陈麦。 一般而言,这个时间点,他们本来早该都归去回家了。 只是因为孟未竟和公孙静,他们拖到现在也没走。 “陈老伯,耽搁您时间了。还没吃饭吧?不如跟我们一块儿去吃吧。” 陈麦眼中似有意动,跃跃欲试。 陈三立刻將他拽在身后:“恳请贵人自去吧。我等自归家即是。” 孟未竟心知他內心惶恐,自然不会勉强。 没想到公孙静却是皱了皱眉,偏傲道:“一小小乡民,也敢如此狂妄大胆?夜有豺狼虎豹,尔等不准归家,且跟上!” 陈三顿时无措,惶恐无比,拉著陈麦直接跪倒:“小民知罪!小民知罪!” 第241章 照明仙术与驱蚊符水 第241章 照明仙术与驱蚊符水 孟未竟:“....“ 好么,世家子弟的威风要的很足! 他理解公孙静的做法,太平道名义上要为民请命,带两个百姓平民,希望他们投鼠忌器。 但这副嘴脸— 公孙静似乎还有话说。 “小羽。” 孟未竟朝项羽递了个眼色。 小羽会意,一把按著公孙静的肩膀,跟拉个小鸡崽子似的,几乎像拎著就走一样! “矣,放开我!成何体统啊!” 孟未竟则是已经上前,扶起陈三。 “陈老伯,您—算了,您且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 被那公孙静一说,陈三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先行离去了。 而且天色已黑,山间的確有豺狼虎豹,摸黑行路,也不安全。 很快,陈三、陈麦简单收拾一下,放好茶盏,就畏畏缩缩地走过来了。 公孙静方才被项羽抓过去揉圆搓扁了一阵,这会儿一脸不满整理衣物,已经老实不少。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此黑灯瞎火的,路也看不见!往何处去?” 孟未竟没理他,伸手掏出一支军用高亮度手电筒,打开了开关。 雾时间,一道强光柱远远射出,微微明暗闪烁,將前方一片道路,照得清晰无比。 公孙静、陈三、陈麦三人,俱都瞪大眼晴:“此,此是何物!” “手电。” 孟未竟没有解释的心情,当先一步,照亮前路前进, 先天母然会影响电流,但经过二十几天的测试和实验,特事局也找出了一种,能够勉强消除一些影响的办法,那就是,由人工注入先天母烈,形成屏蔽层,一定程度上屏蔽外界先天母的影响! 孟未竟现在,就是用自己的先天母然附著在手电錶面,形成屏蔽层。 只是经过多次尝试,这种方法,只能短期起效,也只对电灯、电热水壶、电饭煲,这样电流变化精度很粗糙的电器管用。 对手机、电脑这种带晶片的细微高精度电流,就完全无效。 不过仅此而已,就足以让公孙静三人目瞪口呆,一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直勾勾盯著孟未竟手中的手电发呆。 太平军的驻地有一点距离,主要是为了寻找水源,所以驻扎在了草坡溪流的边上。 一行人牵马走出一段,远远便见到,在那草坡溪流边,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奇异驻地! 军绿色的帐篷笔挺聂立,一盏盏亮如圆月一般的明星,高高悬於立地的钢柱之上,照出一道道歪七扭八的帐篷影子。 黑夜的密林,在那营地光明的照耀下,显现出影影绰绰的枝权,如同鬼魅。 “这,这.” 公孙静从未见过此等神异怪诞的场景! 下意识抬头。 天穹中繁星漫天,分明就是夜晚! 可整个营帐之中,却几乎看不出半点暮色! “孟君,此,此是何物?” “哦,不过是拘了几缕阳炎之力,束於帐中,用以照明而已一一此基础仙术耳,公孙县令出身显贵,不曾见过吗?” 孟未竟直接开口胡说八道。 公孙静却是倒吸冷气,震骇地看向孟未竟,显然是真信了! 他只听说大贤良师符水治病、算计天命的种种传说,却没想到,太平道,居然还有拘束阳光的仙术! 他的表情雾时变得无比敬畏,表情一下子恭敬了许多。 “好么,还是搞迷信最有威力!” 营帐中自然不能用大量人力注入母烈,维持电灯,何况也没有电。 此明亮的灯,乃是汽灯。 通过注入燃料,用人工压气使之汽化,点燃包络的浸透了硝酸稀有元素溶液的石网,就能发出超过寻常火焰几十倍亮度的光。 上世纪农村里还未通电的时候,村里放电影、或者开大会的时候,常常就会出现汽灯的身影, 这一次进到x4世界,他们也带了大量的汽灯和燃料。 带著一群人走向营地。 正碰到两个带著口罩的战土,背著一个类似农药桶的东西,从营地侧边绕出来。 “主公好!” “这是在喷驱蚊胺?” “是的。” “辛苦了,你们继续。” 避蚊胺有一定毒性,两个战士是专门训练过驱蚊手法的,生疏地一片片喷洒,全都喷洒在帐篷表面、路边草丛之中。 借著“阳炎之光”,公孙静看得清楚,喷出来的分明是全透明的水。 立刻化身好奇宝宝:“何谓驱蚊液胺?” “是一种化了驱蚊符的符水,有避蚊之效。” 孟未竟再次胡说八道,並带著他们走向营帐。 啪! 公孙静打死一只紧贴脖子吸血的蚊子。 现在正是夏天,山野之中蚊虫可谓密布! 公孙静又被限制了先天母,根本无法抵挡! 一路过来,身上已经被叮了连串的包! 然而,说来也怪,越是靠近了营帐区域,蚊子竟然越少! 及至完全踏入营帐,四周左右,竟然真的见不到多少蚊子! “驱蚊胺,驱蚊安!真能驱蚊,令人安寧!” 公孙静彻底搞不懂了! 符水难不成真有效? 张角真有神仙之力? 那他怎么会败在皇甫嵩手中! 可如果张角真如朝廷所说,不过是在蛊惑人心,那眼前的太平圣师,种种奇术,又当作何解释? 公孙静完全糊涂了。 但他对这个驱蚊安,真的生出兴趣了。 “孟君,此驱蚊安,可还有么?” “怎么,你想买啊?” “孟君何必说的这般难听。愿以珍宝,换取一些。” “可以啊。只要你好好帮忙,我做主送你一瓶,附赠露水。” “额,露水又是何物?” “还是等你帮了我的忙再说吧!” 公孙静士族出身,都为眼前这一派亮如白昼的风光所震撼。 更不必说陈麦、陈三,二人早已是两腿战战,双眼根本不知往哪里放,还以为来到仙境。 他们平日里点火照明,最多只用脂烛,由猪油等动物油脂所制,点起来黑烟滚滚,味道极重。 就这,也已经是逢年过节,方才捨得拿出来点一点了! 但眼前,这一盏盏“阳炎之火”,亮度超出百倍,无烟无杂物,只有淡淡之味,怕是连贵人所用的蜂蜡之烛,都远远比不上吧! 这一伙人,不是黄幣贼兵吗? 穿山钻林,吃了上顿没下顿,到处劫掠乡里村庄的那种! 可为何居然,能拿出此等神异之宝! 祖孙对视一眼,心底已是惊骇交杂。 仙神! 太平道,真有仙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