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医书之都市医仙》 第1章 尿炕鬼 山村的夜晚格外寧静,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虫鸣声,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陆续进入梦乡,只有零星的几家还亮著灯。 这学期刚上初中的唐泽仁早就做完了作业,故意磨蹭著不想睡觉,表叔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石头,作业还没做完吗?做完就赶快睡吧!” “哦!” 唐泽仁答应了一声,很无奈地准备上炕。 他知道表叔就等著他睡觉后赶快和表婶做他们的“作业”,两人都不到三十,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三年前他们这边刚实行包產到户,正当人们憧憬著以后的美好日子时,一场大雨造成大面积的山体滑坡,让唐泽仁变成了孤儿。 现在收养他的表叔表婶,和他们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结婚七八年了一直没孩子。 正好碰上唐泽仁他们村就他一个倖存者,感觉这孩子命硬,又沾亲带故的,就收养了他,並给起了个小名“石头”。 唐泽仁刚要脱鞋上炕,这时表婶提醒道: “石头,等会儿,先去撒泡尿,別再尿炕了!” “哦!” 唐泽仁非常羞愧的答应了一声,出去外面,但是一点儿尿意也没有,努力了大半天就挤出几滴。 怀著忐忑的心情钻进被窝,不停地祈祷著,今晚千万別尿炕!一直忍著不想睡著,等著再尿一泡尿后再睡。 但是怕影响表叔他们的活动也不敢乱动,表叔和表婶的作业做完了,他还没睡著呢。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呼吸都逐渐的平稳,就听表叔小声说: “先別过去,让我多搂会儿!” 表婶轻声说:“我得看著点儿,尿炕的时候赶快叫醒他!” 表叔嘆了口气说:“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又聪明长得也好看,怎么这么大了还尿炕?” 表婶也有些无奈地说: “我听说这也是一种病,她们说后山道观来了个老道士,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想带著他去看看!” 表叔说:“都十三了还尿炕,你说是不是他的这个东西坏了,我看和三岁孩子差不多!” 表婶笑了笑问道:“那你十三时什么样?” 表叔也笑著小声说:“呵呵,和现在也差不多吧!人家都说你是能生儿子,咋就这么不爭气呢?” 表婶有些不高兴地反问道:“別瞎摸,你以为我不想要啊,这能全怪我吗?” 表叔赶忙道歉:“你看你又生气了,我这不是著急嘛!” 表婶没理表叔,钻进了唐泽仁的被窝,然后搂著他瘦小的身躯,手放在能最快察觉到他尿床的位置,这样在他尿炕时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由於从小就体弱多病,唐泽仁的身体一直很瘦弱,十三岁了体型还和同村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 有的同龄孩子已经进入了青春期,他还连声音也没变呢。其他地方也没发育,上厕所时被几个同学看到了,就给起了个“二刈子”的外號。 表婶家院子里每天都晾著画著地图的褥子,他尿炕的事也是尽人皆知,所以又被叫做“尿炕鬼”,让他很自卑。 表婶的呼吸逐渐平稳而悠长,唐泽仁知道表婶睡著了,他感觉大腿有个刷子弄得他痒痒的,想远离反被表婶搂的更紧。 他越是不想睡著,但是双眼就是不听使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之中,感觉自己变成了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將龙宫、地府和凌霄宝殿搅了底朝天。 就连如来佛祖来了,也拿他没办法,一个筋斗就翻到了天边。和天兵天將打了一整天都没撒尿,终於到了天的尽头,实在忍不住了。 但是身体突然被如来佛祖紧紧的抓住了,他感觉自己的膀胱都要憋爆了,使劲用手拨开如来佛祖的手。 隨著灼热的尿液衝出阀门,唐泽仁感到无比的畅快。 “快醒醒,又尿炕了!” 唐泽仁感觉有人不停地推自己,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非常羞愧地看著满脸愁容的表婶,恨不得將那个惹祸的东西割了。 “咋了,又尿炕了?” 表叔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这边一眼,转了个身又继续睡觉。 表婶很无奈地將湿了一大片的褥子卷了卷放在边上,换了一条新褥子,说道: “还有两小时才天亮呢,睡吧!” 唐泽仁懊悔地看著这一幕,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坐著没动。 说不睡的,怎么又睡著了! 表婶一把將他拽进被窝,很温柔地说: “行了,別再感冒了,今天正好周末,你们也不上课,一会儿天亮了婶子带你到后山看病去。 今天尿过了就没事了,睡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睡不好也不行!” 不一会儿表叔和表婶就又睡著了,唐泽仁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是从小就有的,但是那时父母总说,只要长大了自然就好了,根本就没把这个当成病。 可是自己都上初中了,怎么还不好。如果治不好这个病,那活著还有什么意思。 表婶的身体很结实,十几里的山路,背著二十几斤作为诊金新打的苞米,领著唐泽仁,到了后山的道观时还不到十点。 唐泽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双腿不停地打颤。但是为了治好自己的病,一直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道长鬚髮皆白,看上去大概八十多岁,一边切脉一边问著情况,同时不停上下打量著瘦弱的唐泽仁,不停地微微点头。 唐泽仁很好奇地看著道长只用三根手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就能给人看病,心里无限的崇拜。 如果真的能治好自己的病,他也要当道士学医术。 道长诊断完后,和表婶说: “不碍事的,就是下焦虚寒,脾胃失调导致膀胱的气化功能不足,所以才会尿炕。我先给做一下热灸,再开副药,吃一个礼拜应该就可以了。” 说完就开了方交给表婶,表婶也不识字,又將药方递给了唐泽仁。他看了一遍,就牢牢的记在心里。 益智仁30克、覆盆子15克、金樱子15克、五味子6克、莲须9克、杜仲15克、生山药15克、党参15克、桑螵蛸15克,炙麻黄10克。 表婶赶忙道谢道:“太感谢您了,您再给我看看行吗?” 道长看了表婶一会儿,说道: “你没病!” 表婶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一直也没孩子,那就是我那口子有毛病?” 道长微微摇头,说道: “没看到人,不好说,但看你面相是儿女双全的多福之人。至於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要相信好人会有好命,也许是我的医术还不够精湛!” 唐泽仁很好奇地问道:“您看一眼就能知道我表婶有没有病?这也太神了!” 道长笑了笑说:“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 望诊是中医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居於四诊之首,有很多病都是看一眼就能知道的。” 唐泽仁鼓起勇气说道:“道长我想拜您为师,来这里当道士跟著您学医!” 道长笑著问道:“你不上学了?” 唐泽仁很坚决地点了点头,说道: “不上了,我要成为名医,给表叔治好病,让他们早点儿给我生个小弟弟!” 道长哈哈大笑,摸了摸唐泽仁的头,说道: “你表叔可能也没病,不过你很有志气,咱俩也挺有缘的。但是要想当个名医,一要有天分,二要能吃苦,三还要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唐泽仁很乾脆地回答道: “这些我都有!” 道长笑著说:“勇气可嘉!古之圣贤说过,道不轻传。非其人勿教,非其真勿授,是谓得道。 得其人不教,是谓失道,传非其人,慢泄天宝。既然咱这么有缘,我教你几句口诀,看你能不能记住。 营魄抱一,能无离乎?摶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闔,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生之蓄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持,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道长很快的说了一遍,然后就让唐泽仁躺在床上开始给他做热灸。 先在他腹部的关元、水道、气冲、……等几个穴位灸了几遍,又在背部的附分、魄户、膏肓、肾俞、膀胱俞……等几个穴位灸了几遍。 唐泽仁一直在脑子里默念著道长说的口诀,等道长的热灸做完了,很自信地说: “道长,我都记住了!” 道长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那给我背一遍!” 唐泽仁很流利地背了出来,道长不停地頷首,用手捋著鬍子说: “看来你真的很用心,但现在不同以前了,学还是要去上的。如果真的想和我学,也不用住在这里当道士,只要周末和假期过来就行。” 隨后给他讲了一下那几句口诀的含义,其实就是道家气功的入门口诀。又教了他练习气功的方法,唐泽仁都是教一遍就会。 道长对他的表现也非常满意,临下山时又送给他两本书,《子午流经注》和《黄帝內经》,让他回去背诵。 表婶拿著道长给开的药方,又带著唐泽仁去镇上买了药,当天晚上就喝了一副。 这一天的奔波劳碌,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等表婶將药熬好后,唐泽仁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喝完药不到一分钟就沉沉的睡去。 这是他这些年睡得最踏实的一次,也许是道长的治疗起了效果,也许是太累了,一晚上也没有做梦。 第二天一睁眼,天已经大亮,唐泽仁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看褥子很乾爽,心里第一次这么畅快,吃完早饭高高兴兴地去了学校。 放学的铃声一响,唐泽仁快速地收拾好书包,等老师一离开,马上就衝出教室。 刚出校门,就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一脚踹到他的后背上,直接將他踢了个“狗吃屎”。 紧接著一个高大的身体就骑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努力挣扎想把背上的人掀翻下去,可是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只能双手抱头,任凭雨点般的拳头肆意地落在自己身上,毫无还手之力。 “你个二刈子,再跑啊!哈哈……” 骑在他身上欺负他的是同班同学杨天浩,比他大一岁,长得也比同龄人高大很多,家里条件好身体也壮实,是学校里有名的小霸王。 因为一开学上第一节数学课时,老师提问杨天浩他答不上来,又问了唐泽仁,结果对答如流。老师就表扬了唐泽仁两句,让杨天浩怀恨在心。 这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唐泽仁已经是第四次被杨天浩欺负了。 唐泽仁一边忍受著身上的疼痛,一边用国骂三字经骂著这个王八蛋。突然感觉身上一轻,杨天浩就从自己身上摔了下去。 同时听到邻村的齐猛大喝一声: “草尼玛杨天浩,再欺负石头,老子和你没完!” 齐猛也和唐泽仁一样是那场山洪的受害者,也是被亲戚收养的,收养他的是他亲大伯,对他也跟亲生的一样。 两人以前是邻村,现在又是邻村,小学时又是同班同学,也很佩服唐泽仁的学习好,一直都很照顾他。 杨天浩站起来悻悻看了和比自己还壮实的齐猛,又用手指了指瘦小的唐泽仁,骂道: “让你再显摆,下次让老子逮著了,还打你!” 齐猛拉起唐泽仁,看了杨天浩一眼,和唐泽仁说: “石头,以后你和我一起走,看谁敢欺负你!” 唐泽仁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和齐猛说了声谢谢,恨恨地看了杨天浩一眼,低著头就往家走去。 刚回到村口,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又一边用手指刮著脸,一边对衝著他喊著: “羞羞羞,把脸勾,尿炕鬼,娶个媳妇没有嘴……” 相对於被杨天浩打,“二刈子”和“尿炕鬼”这两个外號更让他无地自容。 回到家,表婶看他身上的泥土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心疼地问道: “是不是又是大马蜂家的小子欺负你了,我找她去!” 表叔嘆了口气说:“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不是经常的事吗,找她又能怎么样?” 表婶生气地说:“可是他总欺负石头,我哪天得和她说道说道,太欺负人了!” 表叔很无奈地说:“说了也白说,大马蜂那人有谁敢惹?” 表婶又嘆了口气,看了看唐泽仁,说道: “这孩子太可怜了!” 唐泽仁知道,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要想不受別人欺负,还是得自己足够强大。就像齐猛那样,和自己同岁,但是打架像猛张飞一样,谁也不敢欺负他。 第2章 一雪前耻 表婶说的大马蜂就是杨天浩的妈妈马凤,是乡里供销社的售货员。 乡里的男人们都私下里说长得漂亮,就是性格太泼辣,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所以没人敢惹。 唐泽仁现在还没有太多美丑的概念,只要对他好的人他就觉得好看,凡是对他不好的他就觉得丑陋。 因为討厌杨天浩,所以觉得他们全家都长得很丑。经常看那些去供销社买东西的男人,总喜欢在背后盯著大马蜂圆滚滚的屁股看。 也很不理解,大马蜂不就是腰细屁股大,趴在柜檯上时看著还真像只马蜂一样,这有什么好看的。 和人吵架时啥话都敢往外喷,也像马蜂一样有毒。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性格,还是因为体型,总之大家都叫她大马蜂。 吃完晚饭,表婶又把他的脏衣服给洗了,给他熬好药让他喝了,临上炕前又嘱咐道: “做完作业就早点儿睡吧!” 唐泽仁躺在炕上,心里一直在想,一定要治好病,然后快速地让自己变强。 第二次去道长那里时,那本《子午流经注》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让道长都感到有些吃惊,不停地说: “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道长说,要想当一名大医,首先自己要有个好身体。他的身体太弱了,於是又教了他一套五禽拳,说是可以强身健体,但不能好勇斗狠。 从那以后只要一有时间,他不是练五禽拳,就是背诵道长送给他的那本《黄帝內经》。 晚上睡觉时,也是一边默念口诀,一边按照道长教的方法练习气功。 表叔和表婶还是几乎每天都要做作业,完成他们心中那个目標。 以前唐泽仁必须等两人都睡实了,才能慢慢的睡著。睡著后,还会做各种奇怪的梦,基本都和水有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是自从喝完药,跟著道长学了不到一个月,就做到了闭目塞听,不扰於物的境界。 有时候连表婶什么时候回到他的被窝的,他都不知道。 一个月后,表婶也不再守著他的阀门,逐渐的也就不过来搂著他睡觉了,因为他的病已经彻底好了。 有一天的晚上,唐泽仁刚进入练功状態,就感到丹田有一团火慢慢燃烧了起来。 他知道这就是道长说的有了气感,试著用道长说的方法进行导引,从关元穴顺著任脉下行至会阴穴。 沿督脉从长强穴向上,经百会到齦交穴,再从承浆穴开始顺著任脉下行回到丹田。 这一个小周天运行下来,马上觉得神清气爽。这让他更加有信心,即使大雪封山,也无法阻挡他快速变强的步伐。 不管外面狂风大作还是大雪纷飞,只要是周末,一定能看到唐泽仁瘦小的身影往后山的道观赶去。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修炼,唐泽仁不光感到体力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別,就连记忆力和视力、听力也比以前灵敏了很多。 刚放寒假的那天,唐泽仁做完每天的功课,很快就进入了闭目塞听的状態,表叔看了看他这边说: “你说那个道长真的神了,给治疗了一次,喝了五副药就把石头的病彻底治好了。” 表婶笑了笑,小声说: “可不是吗,早知道早点儿带孩子去看了!” “躺好了!” “行了,这几天消停点,我好像有了,这个月没来!” “真的?” “准备过几天还不来,就去镇上检查一下!” “那你去那边睡吧!” “你个死鬼,现在可不能像以前了,孩子大了,得注意点儿!” “是吗,我说你最近怎么不过去那边睡了!我还以为这孩子这个有问题呢!现在啥样?” “你自己不会看吗?这事问我?反正早就正常了!” “道长给吃的啥药,哪天也给我吃点儿,变化咋那么大呢!” “那哪是吃药的事,还教了他口诀呢!没看他经常在外面一会儿像猴子、一会儿又像狗熊一样的练武呢吗?看著还挺好看的!” “我也要练!呵呵……” “臭不要脸的,本来就没个人样,还真想变成牲口啊!” “你们不就喜欢那样的吗?” “滚一边儿去!道长说好人有好报,看来这就是咱收养石头带给咱的福报!” 经过这大半年的练习,唐泽仁的身体也开始快速发育,很多地方就像吹气球一样快速变化著,各方面的能力也远超常人。 即使在漆黑的夜晚走山路,对他来说也如履平地。躺在床上,如果自己想听,窗户外的蚊子叫,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五四青年节就要到了,县里举办中学生田径运动会,齐猛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提前一天就去了县城。 今天杨天浩总算找到了机会,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唐泽仁。但是现在的唐泽仁一点儿也不害怕,他也等著机会一雪前耻呢。 放学后,一出校门感觉后面有人要偷袭自己,一个侧身躲过去。用手抓住杨天浩的腿,轻轻往上一扬,杨天浩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唐泽仁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骑在杨天浩的身上开始猛揍。 经常和杨天浩一起的两个同学,一脸惊诧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想上前帮忙,但看到唐泽仁那凌厉的眼神,又被嚇了回去。 唐泽仁刚打了两下,就听有人喊道: “老师来了!” 赶忙放开杨天浩站起身,很轻蔑地看著这个半年前还盛气凌人的公子哥,问道: “谁告状谁是孙子,服不服,要不等老师走了咱再来?” 两个老师骑车路过,看一群学生围著他们俩,朝人群中喊了一声: “不许打架啊!” 然后骑著车就走了。 杨天浩没想到这才半年多没抓住机会打他,这个二刈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很不服气地说: “来就来,谁告状,谁叫帮手,谁是孙子!”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又开始对峙起来。 但是虽然杨天浩比唐泽仁高一头,也壮实很多,可是每次都是连唐泽仁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撂倒在地。 “大哥,我服了,你在哪儿学的功夫,教教我吧,我以后就跟著你混了!” 唐泽仁头一扬,冷哼一声,用国骂三字经骂道: “草泥马,老子可没心情领著你这么个废物!”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心里无比的畅快。 同时也觉得道长教他的那些东西真是管用,刚才和杨天浩打架的时候,真感觉自己像是武林高手,杨天浩所有的攻击在他眼里都像是慢动作一样。 但是他也谨记道长的教诲,教他功夫只是让他强身健体,並不是让他好勇斗狠,好好学习医术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现在变强了,心里也没以前那么恨杨天浩了。只是不想给他好脸色,就想看著他对自己低三下四的样子。 过了两天的课间,杨天浩又领著两个小跟班,跟到厕所里求著唐泽仁说: “老大,教教我吧,我请你吃饭!” 唐泽仁一边小便,一边很轻蔑地看了杨天浩一眼,说: “其实老子打不过你,那天是运气好,放学后咱再找个地方练练?” 杨天浩赶忙摆摆手,点头哈腰地说: “兄弟现在是心服口服,不管你收不收,以后你就是我们几个的老大!” 说完又和几个跟班说:“你们以后见了石头哥都要叫老大,谁他妈的不叫,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几个人点头哈腰地答应著,看著唐泽仁小便完,收拾工具离开厕所,其中一个说道: “这个二刈子什么时候变成叫驴了!” 杨天浩一个巴掌扇到那个跟班的头上,骂道: “你他妈的活腻了,以后谁敢再叫老大以前的外號,看老子不废了他!” 唐泽仁虽然距离厕所有二三十米,但两人的对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別提有多畅快了。 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只要你足够强大,所有的人都会对你点头哈腰。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很快的一年过去了。表叔和表婶的努力终於有了结果,在唐泽仁上初二那年的冬天,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妹妹。 唐泽仁已经和道长学了一年多了,就连道长也没想到,这孩子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达到了自己认为至少三年才能达到的水平。 道长对这个弟子非常满意,唐泽仁也开始正式跟著道长行医,並很快的就在附近的村子里有了一些名气。 那些不方便去卫生院和后山道观,或者来不及去的都试著找他给看看。 山村比较常见的就是跌打损伤和虫蛇咬伤这些外伤,道长是隱世高人,去他那里看病的也不是很多,基本都是一些危重患者。 再加上自己勤奋好学和极高的悟性,所以唐泽仁看一个病人,比一般的人看一百个学到的东西都多。 小孩子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隨著大家年龄的增长,再加上杨天浩被唐泽仁打服了后,在他面前也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除了不爱学习,以前的那些毛病基本都改了,几个人的关係也改善了很多。 虽然唐泽仁还是有些看不起杨天浩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但是也默认了送给他的这个“老大”身份。 可是每次和杨天浩说话时,还是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这天,一放学杨天浩问道: “老大,听猛子说你会看病?” 唐泽仁虽然不想搭理他,但他特別珍惜每一次实践的机会。一听是给人看病,马上来了兴趣,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那当然,是你爸要死了还是你妈要死了,想让老子去给看看?” 杨天浩也不生气,点头哈腰地说: “老大,你就別拿我找乐了,我妹妹感冒两个多月了,去县医院看了半个月也不见好。 这几天眼皮都肿了,把我爸我妈急的,说要带著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正好我爸这几天有一个工程要验收,走不开。 我听猛子说,老大和一个老神仙学习医术,所以想请老大去给我妹妹看看!” 唐泽仁知道杨天浩有一个妹妹,比杨天浩小三岁,比他小两岁,今年应该是十二岁。 中医有一种说法,寧治十男,不治一妇;寧治十妇,不治一儿。 就是因为妇科疑难病症多,不好治疗。小孩儿气血未充,望诊和切诊也容易出现失误。 再加上小孩儿不会表达、大多数也不配合诊疗和服药,所以治疗起来更难。 这个年纪的女孩,虽然不能算是小孩子,有的已经开始发育,天癸將至未至的阶段,所以也是比较难治的一类人。 一听感冒两个多月,更加好奇。 《伤寒论》中对伤寒病有很明確的描述,病有发热恶寒者,发於阳也;无热恶寒者,发於阴也。 发於阳者,七日愈,发於阴者,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故也。 也就是说一般的伤寒病,六到七天即使不做任何治疗也会自愈。 按照杨天浩说的他妹妹的这种情况,应该是被误治或者其他原因而导致病情发生了传变。 也不再开玩笑,收起了戏謔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要是普通的感冒,不应该这么长时间还不好,我去看看!” 杨天浩的家就在乡政府旁边,离学校还不到一里地,不一会儿就到了。 杨天浩的妈妈大马蜂正在做饭,本来大大咧咧的性格,平时爱说爱笑的。因为闺女的病,也没有和人说话的心情。 回过头看杨天浩领著同学,心里还想,大人都愁死了,还领同学回家玩儿,真是一点儿也不懂事,有些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回来了!” 唐泽仁本来还准备主动打招呼呢,看人家不是很热情,心里稍稍有些生气,就一句话也没说。 杨天浩走到他妈跟前,高兴地说道: “我给妹妹请了个医生!” 大马蜂又转过身看了看外面没人,皱了一下眉头,生气地问道: “在哪儿呢!” 杨天浩指著唐泽仁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大哥唐神医!” 大马蜂看了唐泽仁一眼,又用责怪的语气和杨天浩说: “大人都愁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他一个小毛孩子还神医。领你同学去你屋里玩儿会儿,饭一会儿就好。 吃完饭我还得去供销社给你爸打电话,看什么时间能带著小静去省城!” 第3章 青囊医书 唐泽仁一看人家这么小看他,心里更加不高兴。 但转念一想,其实去道长那里看病的人,一开始如果让他看,也是满脸的不信任。 但是有道长在,大家也不怎么牴触,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估计找他的人也没几个。 现在也只是在自己周边的几个村子,有人知道他会看病。可是一个村子也就百十多號人,一年也没几个生病的,所以这种环境很难出名。 即使他已经看好了一些人的急症重症,但是大多数人对他还没有完全信任,不是万不得已也不去找他。 这也不怪別人,谁也不会拿自己和亲人的健康或者生命来让你做实验,他看好的,有很多人也觉得是碰巧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不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想到这儿,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这时听到里屋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咳嗽声,咳声清亮,应该也没有痰,听起来不是很严重。 但如果眼皮肿了,说明脾胃功能也受损,脾主运化水湿,脾不运水就会发生水肿。 再就是中医还有久病及肾的说法,肾臟如果有病也会发生各种水肿,到了那个阶段可就真的很难治了。 虽然两个月对於正常人来说,还不至於伤到肾臟。但是任何事都不是那么绝对,如果小妹先天发育不良,那就很不好说了。 俗话说,男怕穿靴,女怕戴帽,就是说男的如果腿脚肿,女的头面肿都是很严重的病症。 虽说医不叩门,但那是对病人,现在是对病人家属。再说,他非常想知道杨天浩的妹妹到底是咋回事,於是主动说道: “马姨我听天浩说,小妹先是感冒,现在连眼皮也肿了。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我学过一些医术,也给村子里的人看过病,我先看看,如果能治就给治,不能治也不耽误小妹去省城找更好的医生!” 大马蜂想,说的也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看一看又不碍事,最终吃不吃他开的药,还不是取决於自己。 看这孩子的神態和气质,与儿子这个年龄的人有明显的区別,说不定还真有点儿水平呢,那就让看看。 於是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唐泽仁进去,看杨天浩的妹妹杨静面颊发红,裹著厚被子坐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先在杨静左右手的太渊、合谷穴上按揉了几分钟,杨静马上就止住了咳嗽。 大马蜂看著这孩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心里又有些好奇,也不去做饭了,一直在旁边看著唐泽仁看病。 唐泽仁现在也无暇他顾,完全进入了诊病状態,他一边把脉,一边问了一些基本情况。 从一得病开始就发烧,但是一直没出过汗,以前在医院也开过发汗的药,但是出汗后退烧几小时,马上又恢復原状。 口乾还不想喝水,头疼、浑身都疼,很明显的太阳伤寒。小便量少,顏色深,说明热聚下焦。 再加上以前的治法不对,发汗过多,大量补水,导致了脾胃功能受损。眼皮水肿,也必须利水通淋才能消肿。 很有把握地开了一个麻黄汤和猪苓汤的合方,递给了大马蜂。 生麻黄9克,桂枝9克,杏仁12克,炙甘草6克,苍朮12克,茯苓15克、泽泻15克,猪苓12克,白茅根15克。 刚开始大马蜂还有些疑惑,但是看这孩子一进来,几分钟就止住了闺女的咳嗽,看起来还真有点儿水平。 这时也不再犹豫,说: “你和天浩去药店买药,今天燉了鸡肉马上就好,吃完饭也別回去了,就住我家吧!” 唐泽仁想拒绝的,但是一想,万一自己有没考虑周全的,喝完药如果出现其他症状,自己在也好处理一些,也没再客气。 药熬好后,大马蜂和杨静说: “妈妈燉了鸡肉和鸡汤,先起来吃点儿东西,喝了药病就好了!” 杨静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饭。 大马蜂还想著再哄哄女儿,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有些心疼,很无奈地说: “那就赶快喝完药吃点儿鸡肉,好好补补身体!” 唐泽仁赶忙阻止道: “先別让吃饭,喝完药也不能吃肉,喝碗热粥,发一发汗再说!” 大马蜂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中药伤胃,必须先吃点儿东西才能服药吗?病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得给好好补充一下营养?” 唐泽仁一听大马蜂这么说,似乎找到了杨静久病不愈的原因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吃的太多太好,於是说: “就因为病的时间长,脾胃之气虚弱,如果先吃东西再喝药,运化之力不足,药效也不会太好。 我觉得病情一直不好,也可能和吃得太多,经常给吃肉有很大关係。 黄帝內经上说了,病少愈,食肉则復,多食则遗。 就是说如果人生病了,一定不能多吃,尤其是肉类,更不能吃。即使病刚痊癒的那几天,也要特別注意,以好消化的为主,循序渐进。” 大马蜂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觉得这孩子说的头头是道,似乎也有点儿道理,半信半疑地让女儿先喝了药再看。 杨静一看那碗黑乎乎的药汤,更加没有食慾,哭著不肯服药。大马蜂心里著急,但也无可奈何。 这也是医书上说的小儿病难治的主要原因之一,她不配合服药,治疗起来当然效果不佳了。 唐泽仁故意板著脸嚇唬道: “你要是不喝药,那你的眼睛永远肿的像桃子,多难看啊!” 杨静看上去也和她妈一样,长得挺好看的。虽然岁数不大,可是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一听这话,很不情愿地接过药碗,捏著鼻子灌进了嘴里。 刚一下咽,就又是一阵乾呕,唐泽仁赶忙在合谷和內关穴上按揉了几下,止住了呕意。 过了几分钟,又让喝了碗热粥,裹著被。不到半小时就出了一身汗,马上就感觉身上轻了很多。 又连续喝了两天药,就彻底痊癒了。 治好了杨静的病后,杨天浩对唐泽仁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经常请他到家里吃饭。 杨天浩的父母也特別喜欢他,尤其是大马蜂,家里每次做好吃的,都要让杨天浩叫他来改善生活。 刚开始唐泽仁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经不住杨天浩的死缠烂打,去过几次之后慢慢的也就不再那么矜持了。 杨天浩的爸爸以前是乡里的干部,一改革开放就下了海做起了修路架桥的工程。 听说这些年挣了不少钱,是当地有名的大款,和县里很多干部的关係都非常好。 据说最近又搭上了市里的领导,路子也越来越广,就是一年也在家住不上几天,全家人准备搬到县城去住。 人与人家庭背景的不同,隨著年龄的增长,以后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这是唐泽仁在初中一毕业就认识到的一个,非常实际而又残酷的社会现实。 曾经在学校里叱吒风云的齐猛,虽然被市体校看中,但由於家里条件不好,不能支持他进体校继续深造。 初中一毕业,就去了杨天浩他爸下面的一个工程队当了一名小工,这还是杨天浩给帮忙找的,要不就只能回家种地。 曾经看上去不学无术、毫无特长的杨天浩,初中没毕业就搬到了县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公司的经理,跟著老爸县里、市里的跑工程。 唐泽仁考上了县一中,继续他的学业,这也得益於表叔表婶的大力支持。 中考完的当天,唐泽仁迫不及待地来到道长这里,正好碰上一个从山崖上掉下来,多处骨折的村民来道长求医。 道长刚要给检查,看唐泽仁来了,说道: “徒儿来了!这个病人就交给你了!” 唐泽仁之前虽然也治过不少骨折的患者,但是基本都是在道长的指导下完成的,这次显然就是让他自己独立完成这次治疗。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眼,运气於双手,仔细检查患者骨折的情况。然后拿出银针在患者骨折周围的穴位下了针,为了就是减缓患者的疼痛。 一边轻抚著患者受伤部位,一边默念著道长教给他的接骨口诀,以內劲带动外力,机触於外、巧生於內,以力带力。 小心翼翼地將骨折部分给復位,又给打好夹板,直到患者离去,道长一直站在旁边观看,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等患者走后,道长满意地捋著自己的鬍子说道: “很不错,你的针灸和接骨可以出师了!让你背诵的经典都背完了吗?” 唐泽仁很恭敬地说: “都背完了!” 这两年,道长一边教他医术,一边让他背诵那些医学典籍。 《伤寒杂病论》、《难经》、《神农本草经》、《甲乙经》、《针灸大成》……,从古至今的几十本经典著作,唐泽仁基本都已熟记於心。 道长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开学后你就要去县城上高中了,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以后也教不了你太多东西,全凭你自己在实践中慢慢领悟。 《大医精诚》是我们行医的准则,也是最基本的,一定不能违背。 如果想做一个大医就不能贪图名利,任何时候都不允许你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而坏了为医者的德行,切记,切记!” 唐泽仁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谨记师父教诲!” 道长又从神龕下取出一个布包,说道: “最后我再送你一样东西,希望你好好研读,做一个真正的济世大医!” 唐泽仁心里非常好奇,打开布包一看,是一本已经泛黄的书,上面用毛笔写的繁体字《青囊医书》,看上去是道长的笔跡。 唐泽仁也知道,传说三国时的华佗曾经写过一本医书被后世叫做《青囊书》,送给了当时的狱卒,但是被狱卒的老婆给烧了。 所以才有一种说法:华佗仙术比长桑,神识如窥垣一方。惆悵人亡书亦绝,后人无復见青囊!。 不知道道长的这本书与华佗有什么关係,正要问,道长接著说道: “这本《青囊医书》是华佗所创,也是歷代祖师传下来的,我年轻时抄写的一本,最早的原本早已毁於战火。 世人皆知华佗有一本未曾传世的《青囊书》,但事实上也都是以讹传讹。 华佗曾经也有几个资质很高的亲传弟子,在华佗入狱之前就已经將毕生所学传给了他的弟子,这本医书就是他的后世弟子为了纪念祖师而整理出来的。” 唐泽仁很好奇地翻开《青囊医书》,开篇先是一段关於医德的描述: 医者济世救人之职业也,医者治病,要以德为先,以医术为辅…… …… 若囿於名利,则必无所成。 接下来就是一些导引之术,也是道长传给他的那种练习气功的方法。以及关於“五禽拳”的练习方法和插图,这些他也早就学过。 医书部分涉及祝由、针灸、推拿按摩、接骨、汤药等五个分类,所有的內容道长確实已经传授给他了。 最后几页一看就不是道长抄的,是从其他书上直接拿过来,装订在一起的。 唐泽仁看了看,上面竟然和男女之事有关,脸一红也没好意思仔细看。 看他脸红,在他面前一直古井无波的道长,难得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说道: “那一部分是以前的一位祖师添加上来的,听说也是从西域那边学来的,经过了自己的加工写出来的阴阳交通之法。 也正是因为他增加了这个修习方法,我们的传承差点儿就断了!后世祖师爷都不允许弟子修习。 可是毕竟是前辈的心血,又不忍废弃,就保留了下来。我自己没练过,但是这两年看过上面的內容,有很多还是很有道理的! 练不练在於你自己,可以先背熟了,慢慢体会,有些特殊的技艺,也许只有资质奇佳之人才能悟透,我是没有那个悟性,不懂其中有何奥妙。” 唐泽仁很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是那位祖师爷的医术不精吗?” 道长摇摇头说道: “那一代祖师的医术可以说是几百年內最惊艷的,但是由於他传下来的那种阴阳交通大法对个人意志的要求太高。 他的几个弟子最后都误入歧途,有的走火入魔,有的不再钻研医术。导致很多技艺没有传承下来,从那以后我们这一派就再也没出现特別惊艷的人物。 以前我们这一派並不是修道之人,但是从那以后开始就变成了道士,目的就是远离尘世才能做到清心寡欲。 可是我发现如果真的远离尘世,更加阻碍医术的提高。因为不懂人间的苦乐,就不懂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更无法做到天人合一。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东西,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很多东西我也没悟透。 也许是我的悟性还不够,至於你最后如何选择,我也不干涉,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第4章 青囊医书2 唐泽仁也没再追问那个问题,又翻看著这本《青囊医书》,內容比道长口授的详尽很多,稍显疑惑地问道: “既然我们都有了华佗传承,您还让我还背那么多医书干什么?专心研读这本《青囊医书》不是更好吗?” 道长笑了笑说道: “首先古代医书其言甚简,非资质绝佳之人不能窥其一二。再次,这些都经过了几十代的传承,有很多內容都经过抄写者的理解有所改变。 就连目前流传最完整的《伤寒杂病论》,事实上也非仲景原著,有很多內容也是王叔和按照自己的理解而誊写的。 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整理时难免会有失偏颇,这本书能保证有八成是与华佗相吻合就很不错了。 所以读任何一个名家大作,都需要仔细甄別,用心领悟其中的奥妙。陈修园读书三千,叶天士拜师过百,这都是精研医学的典范。 只有博採眾长才能真正学有所成,不读三世之书,不可为医,就是这个道理。 再就是中医是讲整体的,人和自然是一个整体,人的五臟六腑、气血津液是一个整体,也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时代不同了,人的疾病和治法以及药物,也会隨著时代的变迁,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我二、三十多岁时给人看病能做到十全八,就因为我那时经常游走於红尘之间,对世间的苦与乐感同身受。 但后来按照祖师的规定,为了六根清静遁入深山修身养性,也就没有那么自信,对很多疾病也是束手无策。 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棲身在深山中而远离尘世,让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节。有很多疾病自然无法理解病人的病因,也就无法准確的辨证施治。 人不是机器,很多的疾病都是由於环境和情志的影响,最终体现到了身体的某个部位或系统上。 所以不懂人世间的苦与乐,不融入社会,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大医,我这两年才真正理解了大隱隱於市的道理。 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让你修道,希望你按照正常人去生活。从古至今的名医,没有一个是在远离尘世的深山中修炼出来的。 那种看了几本医书,或者得到了什么秘籍,一下子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名医,就连扁鹊华佗也不可能。 医术必须与时俱进,那就离不开现实生活。我们这几代其实已经误入歧途,所以医术也並不高明。 我给你的这本《青囊医书》,除了最后那部分我也没练过,其他的內容已经全部传授於你,而你觉得自己的医术如何呢?” 唐泽仁很尷尬地说:“弟子觉得也就刚入中医之门,还未登堂入室!” 道长微微一笑说:“恐怕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当然了,以你现在的水平能做到十全六,已经非常难能可贵。 虽然和那些医院的医生相比算是很高的水平,可是如果严格来说,这只能算作一个下工。” 唐泽仁知道《黄帝內经》上对医生的水平有一个评价標准,叫做上工十全九,中工十全七,下工十全六。 即使黄帝和岐伯这种神一般的存在,也不敢说包治百病,所以《黄帝內经》上没有十全十的说法。 本来还有些自豪,心里確实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被道长说中心思,又马上惭愧地说道: “谨记师傅教诲!” 道长知道唐泽仁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既要打压让他別太膨胀,更多的是需要鼓励,让他有信心做到更好的自己,於是接著说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要记住,中医是经验医学也是实践医学,不多接触病人,空谈理论永远也成不了大医。 但所谓的经验也並非都是自己亲手治疗过的,也是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总结和领悟出来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最主要还在於自己的悟性。而不是单纯依靠別人传授,或者看过的病人多就能自然获得。 很多人学了一辈子中医,也做了一辈子的医生,但是真正的水平並没多高,能做到十全四,在现在来说已经是很不错医生了。 可是叶天士十三岁就成了名动当地的名医,这就是资质和悟性的不同,导致最终的成就也天差地別。 你的资质和悟性远超於我,只要能守住本心,不囿於名利,以后的成就也会很高,成为当世华佗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泽仁知道,黄帝內经说的十全几,都是指一次治癒率,也就是一接触病人就能准確的辨症,並採用最优的治疗方案。 並不是说医生给这个病人看过病,最后这个病人的病好了,就算是治癒。事实上有很多病人並不是医生治好的,而是自愈的。 只要没治反导致病情恶化,没太伤正气,有很多病人通过自身的正气也能將邪气驱逐出体外。 唐泽仁让道长这么一夸讚,心里马上就升起了一股豪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济世大医,在古今名医录中也留下自己的传说。 唐泽仁又和道长学习了一个暑假,这一个假期,道长也没再教他新的东西,都是以让他给人看病为主。 偶尔会和他討论一下,一些特殊病例在不同情况下的治法。 也主要是听他的见解,如果没有特別明显的错误,道长一般也不反驳,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因为中医治病有同病异治的说法,也就是同一种病,不同的病人,治法可能完全不同。 也有异病同治的说法,看似不同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治法有时候又完全相同,这也可以说是中医的一大特色。 再就是对於医生来说,对於同一个病人,让不同的医生来治疗,也许治法完全不同,但是都能治好。 如果不是同时治疗同一个人,也很难评价谁的治法最好。 但是世上没有两片同样的树叶,因此两个医生同时治疗同一个人的情况也不可能发生,所以哪种治法最好,谁也说不好。 他总觉得道长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也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因为这本《青囊医书》是道长抄写的,其中有一些观点其实已经掺杂了道长个人的理解。 所以对於书中的內容,只要有一点儿不理解,马上就会和道长请教。 这个假期也是收穫满满的一个假期,等他要开学时,道长说现在他已经完全出师了。以后能有多大成就,完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等他高一第一学期寒假再来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道观。 道长是飘然而去,还是真的羽化飞升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从此再也没人看见过。 高中的课程对於很多人来说非常难,但唐泽仁感觉很轻鬆,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反覆研读那些医学经典。 这些经典著作,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感悟。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因为在县城里没人知道他会看病,也就没有机会给人看病。 其实就是有人知道,轻易也不会找他。因为县城的医疗资源与山村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大家还是习惯选择那些正规的大医院。 只能是到了寒暑假回到村里,才有实践的机会。可是毕竟接触的范围太小,病人也不会太多。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在练习气功时似乎也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早就能够运行大周天了,但是总也不能达到道长说的气隨意动的境界。 而且在运行大小周天时,总感觉那种欲望特別强烈,而且根本无法控制,体內的气似乎在寻找一个出口。 好几次都感觉身体就像是被放在火炉里,稍有不慎体內的气血將要从某一个出口喷涌而出,这就是道长说的走火入魔的前兆。 按照道长的说法,等达到这个境界时,就不能太专注於炼精化气,而是需要链气化神,最后才能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 但是道长以及前几代的祖师也只是达到这个阶段,所以也没有如何控制真气,链气化神的具体方法。 只是说到了这个阶段,需要开关展窍,但具体如何开关展窍,在整本书中都语焉不详。 也就是说几代祖师都没找到正確的方法,他们也没有突破这个瓶颈。 在最后的阴阳交通大法里,倒是有突破瓶颈之后的修炼方法,但是对如何突破瓶颈並没有说明。 而且每当他试著按照上面的方法练习时,身体的反应更加强烈,让他想起一个词“爆体而亡”,所以失败两次后,再也不敢尝试了。 毕竟能达到气隨意动的人,也只出现在传说中。他也不想成为武林高手,更不想得道成仙,只想提高自己的医术。 能达到他目前这个水平,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没必要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险,去追求那种未知的突破。 高二上学期刚开学的一天中午,唐泽仁从食堂出来,准备回教室,突然有一个女生从后面快步追上来喊了一声: “唐泽仁!” 回头一看,这正是杨天浩的妹妹杨静,也就一年多没见,完全大变样,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不过听她打招呼的方式就知道,也和大马蜂一样,是个性格泼辣,大大咧咧的人。 县一中的高中和初中在一个校园,在这里碰到应该也是上初中了,很高兴地问道: “哦!是小静啊!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你初二了吧?” 杨静显得很高兴,说道: “我今年初一!刚才从后面看就觉得像你,唐哥怎么不去我家了?” 唐泽仁笑了笑说:“我想去也得能找到啊!” 杨静这时才反应过来,也笑著说: “哦,我忘了,我们搬到县城后咱就没联繫过!学校食堂的饭太难吃了,以后周末还是去我家吃吧!” 唐泽仁很客气地拒绝道: “我感觉还可以,不去了。” 杨静还是很热情地邀请道: “去嘛!我妈还总念叨你呢,还说我哥要是像你这么上进,有你一半懂事她就省大心了!” 很快就到了上课时间,唐泽仁一边回教室,一边很敷衍地回了一句: “再说吧!” 到了周末的下午放学时间,杨静直接就去了他们班的门口,看他从教室出来,喊道: “唐哥,走吧,我哥在校门口等著呢!” 这时唐泽仁想拒绝也不好找理由了,不过他本来也有些想去。 一是杨天浩也算是关係还能过得去的哥们儿,在县城除了现在的同班同学,他还没有熟悉的人,二也是想趁机改善一下伙食。 学校食堂的伙食確实很差,很多像杨静这样家在县城离学校不远的学生,都是吃一两顿后就选择中午也回家吃饭。 他这种住校的,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食堂吃,都快吃吐了。 一出校门,就看见杨天浩穿著格衬衫戴著墨镜,梳著中分头,还打了摩斯,站在一辆小汽车旁抽菸,看著从校门里往外走的学生。 唐泽仁知道,这小子並不是看他和杨静,而是在盯著那些美女看。 因为他和杨静並排走出校门时,杨天浩的目光被两个骑自行车的女生吸引到了另一边,直到两人走到车旁杨天浩才发现他俩。 “老大,你不够意思啊,来县城上学也不和我打招呼,要不是小静说在校园里碰到了你,我都不知道!” 杨天浩连初中也没毕业就来了县城,所以唐泽仁最后去了哪里,他完全不知道。 虽然所有认识唐泽仁的人都知道,他一定能考上一中。但那个年代,有很多人为了早点工作,选择上中专。 还有一些人因为家庭原因,虽然学习好但不能继续学业也很常见,所以杨天浩说这话也並不能算虚偽。 唐泽仁不太喜欢杨天浩这种流里流气的打扮,但是人家对自己这么热情,也不能失了礼数,也开玩笑地说: “这不是怕耽误杨总挣钱吗?看来你这两年混得很不错,都开上小汽车了!” 杨天浩很得意地说:“那是!咱学习不行,但能力並不比別人差,我现在是公司的经理,管著好几个项目呢。 老大是只爱学习的人,也不懂社会上的事。我上了社会才知道,人和人的能力真和学习好坏一点儿关係也没有。 你看猛子以前在学校多牛掰,体育好学习也挺不错的,可是一离开学校什么也不是,出来一年多了,还在工地上扛水泥呢!” 唐泽仁和齐猛是真的好兄弟,和杨天浩其实完全就是对方一厢情愿,他不太喜欢这个人。小小年纪就那么虚偽,而且太势利,很会见风使舵。 对比自己强的人,是想尽一切办法巴结討好,对比自己差的人,又是那种盛气凌人的態度。 第5章 难言之隱 从杨天浩说话的口气也能听出来,现在很看不起齐猛。唐泽仁本来这两年还对他有那么一丝好感,被他这一句话又给衝到了九霄云外。 心想:草泥马,要不是你老爸是大老板,你又算个鸟毛。 杨天浩家离县一中也不到两公里,街上也没几辆汽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比起农村表叔家的房子,杨天浩现在的家就像是皇宫一样。后来唐泽仁才知道,城里人把这种房子叫“別墅”。 杨天浩他爸晚上有应酬,大马蜂对他特別的热情,让本来还有些侷促的他,很快就適应了这个“皇宫”。 吃饭时,大马蜂问他: “小唐,以后每周末能不能给小静补补课?” 唐泽仁问道:“小静都能考上一中,还需要补课吗?” 大马蜂苦笑了一下说: “她哪是考上的,是她爸找校长给办进去的。下面的学校太差,现在上重点中学,根本就跟不上!” 杨静也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唐泽仁也不好拒绝,於是说道: “行!我每周末下午给她补两个小时!” 杨天浩家住的是两层的独栋別墅,有一个小院,楼上楼下都有三个房间,每个臥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也都有热水器。 唐泽仁对这些都很新奇,这才是城里人的生活,自己以后也要让表叔表婶住这样的房子。 杨天浩和杨静的臥室都在楼上,楼下就他父母住。 吃完饭,大马蜂和杨静在厅里看电视,杨天浩就拉著唐泽仁进了自己的臥室。 然后快速地插上门,从床底下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录像机和一盘录像带。 衝著唐泽仁晃了晃,很神秘的小声说: “让你看个好东西!” 唐泽仁一看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们上初中时,镇上就有一家放录像的,都是那些武打片、恐怖片为主,听说有时候也放三级片。 杨天浩和几个不爱学习的同学总去看,看一场两毛钱。杨天浩还邀请过他几次,但他一次也没去看过。 那个年代彩色电视在农村还属於很稀罕的玩意儿,表叔家就是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还是前两年才买的,唐泽仁基本也没看过。 有很多人说,他长得有点儿像《射鵰英雄传》里的杨康,但他不知道杨康长啥样。 可是杨天浩家除了客厅有一台大彩电外,在杨天浩和他父母的臥室各有一台彩电和录像机。 不过听杨天浩说,他的这台录像机是自己偷偷买的,平时就藏在床底下,他父母都不知道。 唐泽仁很好奇地看著杨天浩把录像带放进录像机,很熟练的操作了几下,电视上就出现了他从来都没见过的画面。 唐泽仁还是第一次看这种东西,既新奇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时杨天浩突然问道: “带劲不?” 唐泽仁很机械地回答道:“嗯!” “刚从我们业务经理那里要来的!老外真他妈的猛!” “嗯!” “实践过吗?” “没!” “前段时间和业务经理陪客人,去了个好玩儿的地方,真带劲!” …… 从杨天浩房间出来,其他人也回了自己的臥室。大马蜂给他安排的客房在一楼,等他下楼时听到杨天浩父母的房间有洗澡的声音。 回到客房,发现床单和被褥都是全新的,在学校他都是一周才去学校澡堂洗一次澡。 看人家的东西这么干净,还真不好意思用,也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 正低头搓著腿上的泥,卫生间的门开了,唐泽仁抬头一看,大马蜂站在门口看著他,赶忙转过身。大马蜂笑著说: “呵呵……,我还怕你不会用热水器呢!这孩子,咋也不知道锁门呢,人小鬼大!” 由於受录像內容的影响,唐泽仁躺在床上总是浑身燥热,怎么也进入不了练功状態,这些年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偏偏他的听力还异於常人,就连楼上杨天浩和杨静的呼吸声他都能听到。这种干扰因素越多,越是无法进入状態。 感觉已经很晚了,杨叔叔才回来。过了一会儿,听到斜对面臥室的杨叔叔和大马蜂说话的声音: “今天没喝酒怎么还回来的这么晚?” “刘局不喝酒,大家就都没喝!孩子都这么大了,消停点儿吧!” “你一年有几天没喝醉的?我不得把你伺候好了,又不用你动,就你这大肚子,比人家怀胎八个月的孕妇都大,太碍事!” “最近前列腺有点儿问题,让我歇几天!” “別找藉口,上个月也是这个藉口,让你歇了两天,结果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狐狸精。想留著力气给那些狐狸精,没门!” “你又不是不知道,医生说了吃药期间要戒这种事!” “你都吃了一年的药了,哪有戒一年的。这大肚子太碍事!” “那你去把录像机打开!” “嗯!” “你也学学人家!” “脏脏呵呵的!” “刚洗乾净!” …… “咋又这样?就不能忍著点儿?” “行了!等治好了,再好好补偿你!” “这都是点儿啥医生,治了一年也不见起色,还不如让小唐给看看呢!” “他一个小毛孩子,估计都不知道这种事。这种病他哪知道,会看吗?” “人家也就比你儿子小一岁,你儿子三四年前就知道成天围著女孩子转,人家咋就不知道了。 上次小静的病,多少医生给看过也没看好,人家三天就给治好了,我看这孩子挺靠谱的,试试唄!” 唐泽仁堵上耳朵,想排除那些杂念,可是越是想凝神静气越是烦躁,怎么也进入不了闭目塞听的状態。 这一晚,他很晚才睡著,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看那些东西了。 其实他从上初二开始就有了青春期正常的衝动,也开始关注异性的那些部位,但是自己能很好的控制,並不会影响睡眠和学习。 即使是练功时出现欲望无法控制的情况,也只是身体上的反应特別强烈,和这种思想上的不纯洁完全不同。 吃完早饭,看杨叔叔欲言又止的样子,唐泽仁知道杨叔叔是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种事对男人来说就是真正的难言之隱。 但他也不能主动问,只能装作很正常的准备给杨静补补课就回学校。 大马蜂收拾完,看老公还没开口,有些忍不住了,和杨天浩兄妹说: “你们俩该干嘛干嘛,一会儿你爸和小唐有事谈!” 杨天浩和杨静有些疑惑地看了唐泽仁一眼,很听话的回了自己房间。 杨叔叔这时才放下面子,进了自己的臥室,和唐泽仁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没有太大的障碍,前面没接触时还算正常。就是无法控制,刚一接触就结束了。 说完有些期待地问道: “这种病你能治吗?” “试试吧!我先看看其他医院怎么治疗的!” 杨叔叔拿出病例,唐泽仁看了一下,中西医的都有,西医诊断是前列腺炎,中医诊断是下焦湿热,开的是清热解毒的中药。 唐泽仁一边把脉,一边问问诊。最主要的症状除了早泄,小腹总有坠胀感,睡眠也不好,脾气很大,尿频、尿急、尿不尽……。 脉弦数,左关脉尤甚,很明显就是肝经有热,於是就给开了七副柴胡龙牡汤原方。 柴胡12克,黄芩10克,半夏10克,党参10克,茯苓20克,大黄5克,肉桂10克,龙骨30克,牡蠣30克,生薑3片,大枣8枚。 杨叔叔一看需要吃一周,面露难色地问道: “我明天就去一个工地看看,过两天还得去市里,喝药很不方便,你不是会针灸吗,用针灸行不行?” 唐泽仁经常有时间的时候就去县城的中药店看看,他记得前段时间在一家药店看到过柴胡龙牡颗粒,於是说道: “这种病针灸的效果不如汤药好,我开的这个方子叫柴胡龙骨牡蠣汤,在健民药店看到过做好的成药,您按照说明书三倍的量服用也行!” 杨叔叔略显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按说明书上的量服用呢?” 唐泽仁解释道:“中成药一般都是按照最安全的量写的,所以也仅仅是做个参考。患者的高矮胖瘦身体强壮程度不同,使用量也不一样。 像您这样的体型,按照三倍量服用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和其他医生的建议也差不多。等他第二周再去的时候,给复诊了一下,情况改善了很多。 由於最近好几个大项目到了验收阶段,应酬比较多,成天陪著领导和客户天酒地的,服药也不是很及时,所以没能痊癒。 这也是医生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能看他自己去调整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杨叔叔的工程少了,但是比以前更忙了。 经常带著杨天浩去市里,一去就是好几天。唐泽仁也听杨天浩说过,他们明年开始的项目就是以市里的为主,县里的还是太小。 他还是每周去给杨静补习一次功课,然后好好的改善一下伙食,晚上也不回学校,就住在杨天浩家。 为了方便下面的学生回家,学校每周六的课都比其他时间少一节。 这周六刚放学不一会儿,唐泽仁收拾书包准备走,同桌很猥琐地小声说: “哎,你的小女朋友又在门口等你呢,还不赶快出去。” 唐泽仁有些不高兴地说:“那是我妹妹,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收拾你!” 同桌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哦,妹妹啊!” 唐泽仁往外面一看,就看见杨静在他们班的门外站著。 其他走在门口的同学,都会看看杨静又回过头看看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唐泽仁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以前说的是,每周日下午去给杨静补两小时课,但是过了两周杨静就嫌时间太短,要求每周六放学就开始补课,周日白天再补半天。 其实杨静並不是特別爱学习,就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春心萌动了,但是他一直把杨静当妹妹看,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说实话杨静这两个月进步很大,自己也不是特別忙,真正补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也可以在那里学习。 而且每次大马蜂都给做很多好吃的,有时候还会给他几块钱的零钱,他也不好意思推辞。 第6章 歪打正著 唐泽仁一出去,有些不高兴地说: “不是说好了我自己去的,你怎么又来了?” 杨静撅了撅嘴说:“谁让你上次骗我的,害得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你那么长时间!” 上周唐泽仁让杨静先回去,自己回宿舍把课堂用的书放下,换成周末的作业和几本医书,谁知道一出校门,杨静就在校门口等著。 学校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尤其不准早恋,一旦发现就会被请家长,严重的还会被开除。 虽然他一直和別人说杨静是他表妹,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基本情况,上高一时啥也没听说,这一上高二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漂亮表妹。 再加上杨静发育的比同龄人快,刚十五岁看起来比很多高中生都显身材。 体型和她妈大马蜂比较相似,就是一只小马蜂。虽然穿著校服,可是也能明显的看出来发育挺好的。 小姑娘又总是不管不顾的,让唐泽仁很无奈,绷著脸说: “那次我不是说回宿舍换几本书,不也就十分钟吗?以后別来我们班门口了,影响多不好,要是被老师知道了,还不得开除我!” 杨静也装作不高兴地说:“那你这次还回宿舍吗?” 唐泽仁一边走一边说:“这次都准备好了,走吧,你別离我那么近!” 杨静先是不高兴,但看他往前走,又赌气一样快步走到他前面。 一出校门,走了没多远,看周围的人少了,又直接过来揽著他的胳膊,整个身体也往他身上靠。 唐泽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用手去拨杨静的手,但杨静很坚决,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得意地冲他笑了笑。 唐泽仁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牵手,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象徵性的挣脱了两下,也装作很无奈地接受了,心里还有些甜蜜的感觉。 两人来到杨静家门口,看別墅院子外面停著一辆小汽车,杨静有些纳闷地说: “我爸前天走的时候还说,这几天不回来,和我哥去市里办事,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走进院子,唐泽仁就听到屋里大马蜂和一个男的说话: “著啥急呀,再待会儿!” “阿姨,我还得回公司再拿点儿东西,明天一早就得给老板送到市里!” “我有那么老吗?你也二十好几了,我还不到四十呢,叫姐姐!” “大姐,您別这样,要是让老板知道了还不得开除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找这份工作不容易,杨老板挺信任我的。” “你上次不是说你媳妇怀孕了吗,总忍著对身体不好,小伙子就是不一样!” 接著就听到了解皮带的声音,这时杨静从外面推了推门没打开,还一边嘟囔著: “怎么还锁门了!” 一边在书包里找钥匙准备开门。 唐泽仁知道屋里有情况,为了避免尷尬,赶忙大声说道: “等会儿,我好像忘了点儿东西,咱再回一趟学校吧!” 杨静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说道: “你不是怕別人看见咱俩在一起吗?那你去拿吧!” 这时屋里的大马蜂显得有些慌乱,很著急的小声说道: “哎呀,忘了今天周六了,死丫头回来了,快把衣服穿上,下次姐姐再好好补偿你!” “来不及了!” “抱著去那屋穿!” 唐泽仁也一边假装翻著书包,一边说: “等会儿,我看看是不是放书包里了!” 杨静也没理他,一边找钥匙,一边有些纳闷地说: “你今天咋怪怪的,说话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是不是不想给我补课,故意找藉口呢?我和我妈说多给你两块的补课费总行了吧!” 唐泽仁听到那个男的,快速从大厅往自己经常住的客房跑,这时杨静也拿出了钥匙,说道: “你別误会,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这时杨静已经拿出钥匙,笑了笑小声说: “那你回去拿去吧,我妈今天肯定给你燉排骨了,一定要来啊!” 这时杨静已经打开了门,大马蜂穿著家居服,正在整理客厅里的沙发,看他们两人进来,说道: “回来了!” 唐泽仁很礼貌地和大马蜂打了声招呼,杨静问道: “还没做饭?我爸和我哥呢?您刚才是不是在沙发上睡著了?” 大马蜂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没有!你爸和你哥去市里了,过几天才回来呢!咋了,忘了?” 杨静又问道:“那我怎么看咱家车在门口放著!” 大马蜂先是一愣,接著大声说: “你王哥来家里拿点儿东西,正好你唐哥住的那屋的下水道堵了,我让他给修修!” 说完走到唐泽仁经常住的那间客房,將门推开一点儿,问道: “修好了吗?” 这时屋里的男人回答道: “哦,修好了!” 大马蜂说:“修好了,你就走吧!” 杨静看著大马蜂说:“妈,我咋看你的脸那么红呢!是不是感冒了?正好唐哥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大马蜂又转身往客厅走,很不自然地回答道: “哦,屋里的暖气太热了,赶快去换衣服吧!” “要是还没做饭,我就先上楼让唐哥给我上课了!唐哥你换完衣服就上来吧!” 杨静也没再追问,说完就往楼上走。 他们家的暖气確实给得很足,臥室里和夏天差不多热,在屋里一般都穿著很薄的家居服,晚上睡觉就盖个被单。但是厅里面积大,还不算太热。 唐泽仁看大马蜂从沙发旁的地上捡起一件內裤,很快地塞到沙发的靠背后面,同时还看了他一眼,唐泽仁赶忙转过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那个叫王哥的从屋里出来了,唐泽仁看了一眼,是个挺帅气的年轻男人。互相有些不自然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换完大马蜂前两月给他买的睡衣,等了两分钟估计杨静也换完衣服了,就直接上楼去了杨静的臥室。 一进去,唐泽仁很八卦地问道: “王哥是谁?” 杨静说:“是我爸公司的业务经理,有时候也给我爸开车,跑跑腿什么的!” 唐泽仁坐到杨静旁边,准备开始上课,说道: “长得挺帅的!” 杨静抱著他的胳膊,笑嘻嘻地看著他说: “我看谁也没你帅!” 唐泽仁把杨静的手拿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又开始胡说八道,咱开始上课吧!” 晚上吃完饭,大马蜂和杨静在客厅里看电视,唐泽仁就回自己的臥室学习。 做完作业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很快地洗了个澡,盘腿坐在床上,心里默背著《针灸大成》,等著头髮干了就睡觉。 这时听到自己臥室的门被从外面推了一下,为了避免第一次洗澡时的那种误会,他现在也是一进屋就从里把门锁上。 这时听大马蜂在门口轻声问: “小唐睡了吗?” 唐泽仁赶忙穿上睡衣,打开门问道: “正准备睡呢,马姨有事吗?” 大马蜂进来说道: “我这两天身上不舒服,想让你给看看!” 唐泽仁看了一下大马蜂的面色微红,但没有太明显的病態。 他准备洗澡时,仔细听了听屋里的情况,那时杨静已经睡了,大马蜂好像是在看录像,估计脸红和看录像有关。 於是示意大马蜂坐在桌子旁,一边准备切脉一边问道: “您说一下主要症状!” 大马蜂一边用手比划著名,一边说: “就是小肚子有点涨,总是好像想放屁还放不出来,有时候一吸气,从这里到这里都疼,尤其是这里总疼。 听她们说,可能是乳腺结节,可是去医院照了片子也没发现结节!” 唐泽仁一看大马蜂比划的这几个地方,小腹、胁肋、胸部,这正是肝经的循行路线。 肝足厥阴之脉,起於……,挟胃,属肝,络胆,上贯膈,布胁肋……。 通则不痛,只要有疼痛的地方,那一定是经络中出现了淤堵不通的情况,时间长了就会產生结节甚至肿瘤之类的大病。 从脉象看,也是弦脉,微数,但感觉不是太严重的病,於是说道: “您躺在床上,我检查一下您有疼痛感的那几个地方!” 用手触摸患者任何部位,都是中医切诊的范围。 唐泽仁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他只要一进入看病状態,就特別的专注,眼睛里只有病人,並没有男女美丑之分。 但是大马蜂似乎不一样,总是用一种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唐泽仁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感觉確实没有结节,其他地方也没有明显的淤堵现象。 四诊合参后,觉得就是长期的情志不舒,导致的肝经有气滯的情况,还没到血瘀的程度。 鬆了一口气说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肝经有点儿气滯,还没到必须用药物治疗的程度。是药三分毒,能不用最好不用。 经常做一些按摩推拿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您没事的时候,自己多按摩一下这几个地方,以后少生气,保持好的心情就行!” 大马蜂躺著没动,看著唐泽仁问道: “我平时也总按摩,但是没啥作用,刚才你给阿姨检查的时候,感觉就很好,这是怎么回事?” 唐泽仁知道自己有气功基础,手法也和非专业的不一样。 但是即便普通人,如果按的穴位和手法正確,也能起到保健作用,於是非常认真地说道: “这可能也是您没有按到经脉和穴位上!” 大马蜂拉著唐泽仁的手,放在刚才按著最舒服的地方,说道: “那你给阿姨把肝经那些穴位都按一遍,让阿姨也学学!” 唐泽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嗯!如果哪里有痛点您就说一声,这个地方您平时就需要多按按。按的时候,也要按照我示范的手法做。 其实按摩经络和穴位也是中医特別重要的一种治疗手段,也需要根据患者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这八纲进行辨症,通过不同的手法进行补泻迎隨。” 然后就从脚上的大拇指开始,一边按揉,一边给讲述这些经络知识: “这里是大墩穴是肝经的起始穴位,……,这里是曲泉穴,多按摩对下半身的很多病都能起到很好的辅助治疗效果。 ……,这里是足五里、阴廉、急脉,多按摩对您说的小腹胀这一类的病,效果非常好!” 按摩到这里,大马蜂抓住唐泽仁的手,说道: “嗯!是很舒服,这里你给多按会儿!” 唐泽仁很听话地按了一会儿,大马蜂闭著眼睛舒服地哼哼著,看大马蜂鬆开了自己的手,唐泽仁又按照经脉循行路线继续往上按著,一边给介绍著: “这里是期门穴……,这里是章门穴是肝经的最后一个穴位,对缓解肋叉骨疼的效果很明显。 乳中、乳中、不容、承满这几个穴位属胃经,多按摩不光对脾胃好,对预防乳腺结节的效果非常显著。” “嗯,嗯……,你这手法可真好!真舒服,再给多给揉会儿。今天下午回来时,你是不是听见啥,看见啥了?” “我啥也没听见!更没看见!” “阿姨没白疼你,还知道给阿姨报信。其实阿姨也是没办法,以后肯定不会做那种事了。要不是你及时帮忙,阿姨今天可就犯大错了,谢谢你!” “您回去按照我刚才说的多练习就行,我这会儿也有点儿累了,挺不舒服的!” “人小鬼大!小心眼儿还挺多。不过今天多亏了你,不舒服哪行,得让你舒舒服服的睡著了,阿姨才能走!” 大马蜂走后,唐泽仁又按照往常一样开始凝神静气,但是总感觉和以前不一样,无法快速匯聚于丹田。 又想起以前练习过的那种开关展窍的方法,很快的感到四肢百骸的气都在快速地匯集到了丹田,而且比以前强大很多。 原来开关展窍是这个意思,必须藉助另外一种外力才能帮助自己突破瓶颈。 这时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自然之道首分阴阳,而且阴阳鱼中都是阴中一点阳、阳中一点阴,阴阳互根这些以前似懂非懂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自己又试著练习了一下,感觉进入状態比以前快多了,真有了收放自如的感觉。 出去外面练了一遍五禽拳,也真的能驱动体內的真气隨著动作而到发力点那里。 感觉自己完全能够控制真气的运行,只是还有些不太熟练,但只要勤加练习,很快就能达到了师傅说的那种气隨意动的境界。 看来真正的道法自然,首先是要顺应自然,要让人融入自然之中,按照自然法则来生存。 而所谓的红尘炼心,並不是要让修习之人没有凡人之心,而是要守住本心,不可沉沦其中。 第7章 意外邂逅 很快的大马蜂就看出来了,自己的闺女对唐泽仁有意思,但是正处於青春期的孩子,很叛逆,也管不了。 从各方面来看,这个闺女和自己完全一样,只不过自己在这个年龄时,正是家里生活最困难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其他方面没有太多精力关注。 不过好在她发现,唐泽仁对杨静似乎並没有太多想法,才稍稍放心一些。 再说她盯得比较紧,只要两人单独在一起了,她就会时不时的去门口製造点儿响动,让他们知道自己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机会。 等补完课了,她也要让唐泽仁教她推拿按摩的方法。等唐泽仁舒舒服服的睡著了,才能彻底放心的回去睡觉。 这一个学期的课补下来,杨静的学习进步还是很明显的,从刚开始的班级垫底,上升到了中等。 但是唐泽仁知道,杨静的学习以后也不会太好。因为这孩子成熟的太早,心思总也无法专注在学习上。 每次他给补习功课时,总是痴一样地看著自己。只有自己装作严厉地说,要是不好好学习,他就不来给补课了,才会静下心来学习。 现在有进步,也是有自己看著,有他在身边陪著,学习就会认真一些。等再过一两年再大点儿,估计很快就没有了学习的心思。 刚开始来杨天浩家的时候,碰上杨叔叔和杨天浩不在家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在人家住,都是大马蜂和杨静极力挽留,才答应住一晚。 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他们家洗澡,比学校澡堂强百倍,同意住一晚也是为了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可是从后半学期开始,反倒希望杨叔叔和杨天浩每天都別在家。 因为杨叔叔对他似乎不是很热情,还和大马蜂说,非亲非故的总让来家里干嘛。 大马蜂说,是为了给女儿补课,並且说了杨静在学习上的进步后,杨叔叔的態度才有了一些改变。 他也知道杨叔叔为什么对他有意见,一是因为家里大多数时间就老婆和闺女两个女的,他一个大小伙子住在这里,总感觉很彆扭。 最主要的还是,唐泽仁在刚给他看病的时候,还有一些效果,也仅仅是有所改善,並没有痊癒,没过两个月又犯了。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他没有按照唐泽仁的嘱咐去做,但他认为是唐泽仁的医术不行,这让唐泽仁感到很无奈。 中医有十不治的说法,其中有一条就是,不遵医嘱者不治。从这个案例来看,说的太对了。 本来就是患者没按照医生的医嘱做,导致病没有痊癒,可是患者却觉得医生的水平不行。 杨天浩对他倒是还过得去,不过和以前那种崇拜不同,主要也是为了在他面前炫耀一下自己有多牛逼。 甚至偶尔还表现得有些看不起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別看你学习好,打架也厉害,可是没我见多识广。 社会上的事你不懂,想混得好得看能力,不是看学歷。这让他感觉有些反感,他尤其看不惯杨天浩那种狂妄自大的態度。 那种和他说话时盛气凌人的表情,让唐泽仁心里很不舒服,不由得想用国骂三字经回应。 现在也就是大马蜂和杨静对他特別热情,完全把他看成了家里不可缺少的一员,让他不好意思拒绝,他也非常享受这种被人关爱的感觉。 接下来的生活就如同一个单曲循环,虽然没有多少给人看病的机会,但是反覆的研读经典,让他对中医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 再加上突破了炼精化气的瓶颈,很快就真的达到了气隨意动的境界。 现在要是给人推拿按摩或者是扎针时,能明显的感觉到真气聚於指尖,自身的触感和患者的体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同时他在学校里的成绩一直都稳居三甲,高考估完分,老师建议他报清华,即使喜欢学医,也应该报北京中医药大学。 可是唐泽仁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上大学並不是想真的为了学技能。就是为了毕业后能分配到大医院,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 以他现在的医术,和真正的专家也没多大差距,可是没有一个合適的舞台,就不会有人知道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所以为了节约费用,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家最近的西川省中医药学院。 虽然大马蜂和杨静都希望这个假期住在她家,可是唐泽仁很坚决地拒绝了。 因为他发现杨静现在是越来越胆大了,有一次竟然直接面对面坐到他的怀里,並抱著他不放手。 要不是大马蜂及时敲门,还不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事呢。 而且自己的意志力很薄弱,这也是师父说的,一旦到了另一个境界,如果控制不好,容易误入歧途。 最近的一年多,只要他去给杨静补课,大马蜂就一直在门外监视。只要有时间,晚上也守在他那屋,等他睡著了才能放心的离开。 有些事,虽然他並不排斥,对身体健康也很有利。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很彆扭,他討厌被人监视和控制的感觉。 再说任何事都要適可而止,不能让这些事妨碍自己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从而成为自己变强变大的绊脚石。 带著录取通知书,背著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唐泽仁孤身一人来到了火车站。 从县城到省城只有凌晨三点的车有票,买完票,离发车还有十个小时。 站在售票厅门口的一个角落,想想怎么度过这无聊的十小时,这时感觉背后有股劲风,像是有人要偷袭自己。 唐泽仁下意识地一躲,一个转身反手拧住那人的胳膊,就听那人大喊道: “快放手,没想到你小子的反应还是这么快!” 唐泽仁一看是三年没见的齐猛,比以前更加壮实,虎背熊腰的像一只大狗熊一样,高兴地问道: “是猛子啊,你也坐火车?” 齐猛其实只是想搂一下他的脖子,没想到差点让唐泽仁把胳膊给弄脱臼了。 甩了甩胳膊,显然还是很痛的,要不是自己及时喊出来,真可能被唐泽仁给弄脱臼了。 以前上初中时,看见过唐泽仁卸別人的胳膊,一托一拽几秒钟的功夫就让对方失去了战斗力,看著地上的行李说: “嗯!你是要去上大学吗?考到哪儿了?” 唐泽仁在齐猛的胳膊上按揉了几下,很快的就不疼了,说道: “西川省中医药学院!你去哪儿?” 齐猛明显的有点儿羡慕,苦笑了一下说: “我也去省城,不过我是去打工!” 唐泽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拍了拍齐猛的肩膀说: “条条大道通罗马,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齐猛也不太愿意多说什么,拍了拍唐泽仁的胳膊说: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我们去候车室坐会儿吧,还有十个小时呢,其他地方都得钱!” 从县城到省城只有不到五百公里的路程,但是坐这种绿皮火车需要十二个小时,不管大站小站,几乎是见站就停。 两人一上车就找人把座位换到了一起,坐到座位上也没聊几分钟就睡著了。 刚上车时对面坐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的,是要去其他地方打工的。 不知道从哪一站开始就换了人,迷迷糊糊中唐泽仁听到对面一个女的说道: “我说这个车人不多,別著急,非要跑,现在你说怎么办?” 睁开眼一看,对面变成了两个漂亮女生。说话的那个大概二十岁左右,圆脸大眼睛高鼻樑,身材很丰满。 上身是一件碎布衬衫,下身是一件现在最流行的健美裤。看上去打扮的挺时尚的,但是唐泽仁一眼就看出来了,都是那些比较低档的衣服。 大马蜂也总喜欢穿这样的衣服,但是衣服的档次很明显要比这个女的高很多。 被说的那个大概十六七岁,穿著一身校服,看上去是个中学生模样。长得很秀气,性格看上去也是那种很文静的女孩。 那个中学生,一边吸著凉气,一边揉著脚腕,很委屈地说: “我也没想这样,疼死我了!” 岁数大一点儿的那个俯下身子,有些埋怨地说道: “我看看,下了火车还好多事呢,你要是不能走路可咋办?真是的!” 这时旁边的齐猛也醒了,目不转睛地盯著那个女的衬衣领口露出的美好风景看。 唐泽仁现在大概也知道,看来这个小姑娘是上火车时崴脚了,主动问道: “是不是崴脚了,我看看!” 那个岁数大的看了他一眼,稍显疑惑地问道: “你会治?” 还没等唐泽仁回答,齐猛接过话题很自豪地说: “你这话问的,碰到我们是你们俩的福气,神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分分钟钟就让你活蹦乱跳!” 两个女的同时看向唐泽仁,显得不是很相信。 唐泽仁看了一眼女孩的脚腕,还没有明显的水肿,现在治疗还比较容易,也没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说道: “你把脚抬上来!” 女孩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还是按照唐泽仁的吩咐,脱了鞋將脚抬到对面的座椅上。 唐泽仁仔细地摸了摸脚踝部位,感觉了一下骨头错位的情况,一手抓著美女的脚,一手紧握脚踝上部的小腿骨。 先是轻轻地按摩了几下脚踝部位,转动了几下脚掌,手上暗中使了一下力,错位的骨头就恢復了,女孩都没感觉到他的治疗过程。 唐泽仁又从包里拿出针灸用的小包,让外人一看就是很专业的那种。 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在美女脚上的商丘、崑崙、太溪和解溪穴上分別扎了一针。 大家谁也没说话,都仔细看著他的治疗过程,就连周围的乘客也被吸引过来,过了一会儿听唐泽仁说: “好了,你自己多揉揉,一会儿就没事了!” 两个女孩同时很惊讶地问道: “这就给治好了?” 唐泽仁一边收拾自己的针具,一边回答道: “嗯!治好了,刚崴脚还没有水肿,好治。” 年龄大的那个很奇怪地问道: “以前也看过那些神医给人治这种骨头错位的情况,都会听到咯嘣一声骨头才能回去,你这怎么听不到声音?” 唐泽仁笑了笑说: “正骨真正的高境界是患者根本就不觉用力,只觉医者手轻轻一动,似无感觉则疾患己除,是不会有响声的。 如果正骨有响声,说明骨是被强行推入而不是顺势带入。” 两个女生,一脸崇拜地说: “你真的神了!” 这时早已忍不住的齐猛这时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赶忙接过话题,说道: “这算什么,我告诉你,他这可是祖传秘术,一般人哪有机会看到,要不说今天遇上我们,是你们两人的福气。 他们祖上,可是得到了扁鹊正宗的鬼门十三针传承的中医世家。知道民国时期,咱这里为什么那么乱吗? 主要就是那些个大军阀为了让他爷爷去自己那里,不惜动用千军万马来请。军阀很多,可是爷爷只有一个,怎么办呢,那就打唄。 老爷子高风亮节,看军阀为了自己打仗,致使生灵涂炭、百姓不得安居乐业,一声令下: 你们都別爭了,再爭我谁也不给治,这才结束了几十年的军阀混战,人民得以休养生息。我告诉你,当初……” 齐猛正唾沫横飞的在两个美女面前吹著,唐泽仁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一下齐猛,说道: “行了,你有完没完了!” 在聊天的过程中,唐泽仁才知道,年龄大的女孩叫张晶,年龄小的叫金妍。 齐猛偷偷的告诉他这个金妍长得挺像港台明星朱茵的,但是他不知道朱茵是谁,只是觉得金妍长得確实很漂亮也很清纯。 张晶看著挺成熟的,今年其实才刚二十岁,比他们俩大一岁。 金妍十七岁,小学时跳过班,所以比同年级的同学小一两岁。 也是今年高中毕业,考上了西川省公路交通中等专科学校,和唐泽仁一样,这次是去学校报到的。 张晶去年跟著同村的一个姐妹去省城打工,在一家大饭店做酒水促销员。因为母亲生病了,回来探望一下。 正好金妍要去上学,家里正犯愁一个小女孩,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想去送吧,又捨不得路费,知道张晶要去省城就委託给了她。 四人都是穷苦出身,彼此又有相似的经歷,很快的就聊到了一起。 第8章 初来乍到 唐泽仁还是第一次发现,齐猛原来这么能胡吹海聊。 什么话题一到他嘴里,一会儿就变成了单口相声,把两个女生逗得抱著肚子笑个不停。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就到了省城,唐泽仁有专门接新生的校车可以去学校,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齐猛也没有太明確的目標,也许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从明天开始他就能成为某个工地上的农民工,保证先有个吃饭的地方。 得快乐时且快乐,主动担任起了护使者兼行李搬运员,將两位女士都送到了目的地,正式开启自己漂泊不定的生活。 把金妍送到学校安置好,齐猛又很热心地將张晶也送到宿舍楼下。张晶没有邀请他上去,只是临上楼前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只能是目送张晶提著行李,扭著性感的身体上楼。齐猛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殷勤,这种女的也不会对他这样的穷小子正眼相看。 齐猛按照张晶说的,在附近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找到一个露天的劳务市场。 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路的两旁都坐满了满面尘土,操著各地口音的务工人员。 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夹著皮包,穿著体面老板模样的人,在两边走来走去,一看就是来挑人的。 一个省城本地口音的包工头,走到齐猛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问道: “小伙子多大了?” “十八了!” “呵呵………,长得有些著急啊,说二十八我都信。身体挺结实的,都干过什么活儿?” “修过路、架过桥、跑过市场、干过装修,电工、焊工、瓦工这些活儿都会干!” “呵呵……,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总共干了几年活?这也会干、那也会干,吹牛呢吧!” “十五岁就开始打工了,不信您可以试试!” “我这里不缺那些技术工,干小工愿不愿意?” “您是干什么工程的?工钱怎么算,什么时候发工资?” “就是前面的那个建筑工地,小工一天二十,技术工三十到五十,不过现在不缺,等有空缺了你要能干就可以干。 月底发工资,吃住都在工地上,条件嘛,所有工地都差不多,怎么样?” “行!” 包工头让他先等会儿,自己又转了两圈,也没选到合適的工人,最后领著齐猛去了不远处的工地。 到了工地,工人还没收工,包工头领著齐猛进了住宿的工棚,里面都是用砖头和木板搭建的简易床铺。 包工头站在工棚门口指了指里面和齐猛说: “隨便找个铺位,收拾一下,马上收工就开饭了!明天开始记工!” 说完又走到工棚旁边,和做饭的胖女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去了挨著工棚的一个临时小屋。 齐猛看挨著墙有一个位置挺大的,一看就知道是两个床位,上面放著一床脏兮兮的被褥,用一个装满行李的编织袋和饭盆等杂物,將这个床位与其他铺位隔开。 看其他床位都是行李、杂物放在床头或者床下,就將这个铺位的东西也放到了一侧的床头。 刚收拾好,工人们就都下工回来了。先回来的几个都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一句话也没说,从自己的铺位上拿了饭盆就出去打饭。 齐猛也正准备走,一个皮肤黝黑、身体壮实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走过来眼神很不善地看著齐猛问道: “新来的?” 齐猛看了一眼这人,很客气地回答道: “嗯!以后还请大哥多关照!” 那人又问道: “以前和老板认识?还是老板的亲戚?” 齐猛感觉这人的语气很不善,但还是很诚实地回答道: “不认识,刚从劳务市场碰到的!” 那人很生气地问道: “那谁让你住这儿的?滚那边去!” 说完指了指门口另一侧的一个位置,那里正好站著一个身材瘦小的小伙子,正用惊恐的眼神看著他俩。 齐猛以前在工地干活时,也遇见过两次这样霸道的人。 知道越是底层的人,越崇尚暴力,看来这次又碰上一个恃强凌弱的人了。解决这种事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谁的拳头硬。 但是他还是一贯的先礼后兵,很客气地说: “大哥,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没必要这样吧。这里明显就是两个铺位,凭什么要让我去那边?” 那人脸色一沉,骂了句: “操!给脸不要脸是不?” 骂完,拿起齐猛的行李就要往地上扔。 齐猛也没再废话,薅住头髮往过一拽,膝盖直接就顶到了那人的肚子上。 紧接著一边后退,脚面连续地与那人的襠部和头部进行了几次亲密接触。 这人一看也是打过架的,但没想到齐猛这么不讲武德,还没骂够就直接动手。 在一被齐猛控制住,就很快地护住自己的几处要害,但是也仅仅是保护自己不被打残,毫无还手的机会。 刚开始还有几个工人站著看热闹,一看两人真的动手了,马上就有人喊: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大熊和新来的打起来了!” 齐猛根本就没给大熊任何还手的机会,直到大熊捂著脸趴在地上拽不动了,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这时包工头跑著过来问道: “怎么了?还他妈的想不想干了?” 大熊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揉了揉大腿根部,恶狠狠地看著齐猛和包工头说: “这小子给老子下黑手!” 包工头似乎也对这种事很不在意,和大熊说: “別他妈的恶人先告状,谁还不知道你,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这回碰到硬茬子了吧! 打够没,要是没打过癮,去那边空地继续,別影响其他人吃饭!” 齐猛一听包工头这么说,知道包工头不护著这个大熊,也就不再担心,看著大熊说: “谁不走谁是孙子!”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大熊看了看包工头,又看了看已经走出工棚的齐猛,恶狠狠地说: “算你狠,以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齐猛一听,知道今天的事也就这样了,转过头也恶狠狠地说: “那咱就走著瞧,看谁弄死谁!” 说完回来拿上自己的饭盆,出去打饭。 等吃完饭回来,看自己铺位的旁边换成了刚开始角落里的那个瘦子,大熊自己搬到了那个角落。 虽然刚入秋,但是工棚里还是特別的闷热,烟味、汗味、脚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特殊气味。 齐猛虽然也习惯了这种氛围,但是今天一来就和大熊干了一仗,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坐在工棚外面透透风。 这时那个瘦子过来,给他递了一根烟,和他聊了起来: “大哥哪里人?怎么称呼?” “齐猛,周梁县的,你呢?” “哦,我叫侯勇,大家都叫我猴子。就是中都市郊县的,和老板同乡,但不是一个村,今天和你干仗的也是郊县的。 大哥可真猛,好几个都是刚来几天就被大熊欺负走了!大家都不敢惹他,这小子心黑手黑,你可得防著点儿!” “你们都是老板的同乡?那以后岂不是要给我穿小鞋了?” “同乡管屁用,都是出来打工的,谁管你呢!老板早就不想要大熊,啥也不会还爱欺负人。 但这小子有把子力气,有时候也能帮著老板嚇唬嚇唬人!” “本来睡在哪儿都无所谓,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 “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大熊为什么喜欢睡那里了!不过从明天开始,可要小心了,別让那小子给阴了!”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別这么说,这小子心可黑了!” “那他还敢弄死我?要有这胆量,还用在这里受罪,早去抢银行了!”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哥还是注意点儿好!” “行,我知道了,谢谢兄弟,你多大了,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吧!” “我二十五了,出来打工也快八年了!” “臥槽,我才十八,以后我叫你哥!” “啊!我还以为你比我大呢,你可別叫我哥,这个社会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那你以后就叫我猛子吧,在老家他们都这么称呼我!”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了,就回到工棚准备睡觉。 大熊躺在床上,看他们回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齐猛也用同样的眼神回敬大熊,两人都没说话。 刚躺下,大熊突然喊道: “猴子,把你脸盆拿来,老子要撒尿!” 猴子虽然满脸不高兴,但是明显被欺负惯了,坐起来准备过去,被齐猛拉住了。 大熊装作没看见,又喊道: “怎么?找到靠山了,就连老子的话也不听了?” 齐猛坐起来,走过来拿起大熊的饭盆说: “来,老子伺候你撒尿行吗?” 齐猛往过走的时候,大熊就站了起来,两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峙了一分钟,谁也没敢先动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都消停点儿吧,明天还得上工呢!吃饱了撑的?” 齐猛將大熊的饭盆往床上一扔,重新回来躺下。 听著大熊嘟囔了一句: “你给老子等著!” 然后出去外面,不一会儿又回来。工棚里的灯就灭了,很快的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齐猛刚有点儿睡意,感觉旁边的猴子用手捅了捅他小声说: “听!开始了!” 齐猛按照猴子指的方向,仔细听了听。听到墙壁那边包工头的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哼哼声,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声说: “睡你的觉,两口子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猴子小声说:“胖嫂和老板不是两口子,是老板的远房亲戚!” 齐猛虽然打工才三年,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见,有些不耐烦地说: “爱谁谁,和你有什么关係!” 猴子看齐猛不像他们几个那么感兴趣,也不再说话,闭著眼睛听著隔壁美妙的乐曲,心里开始憧憬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手也开始忙乎起来。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起来在外面的水龙头洗漱,猴子和几个工友看著正在准备早饭的胖嫂,时不时露出猥琐的表情。 第9章 初来乍到2 第一天上工,包工头给安排完活儿,让一个姓张的领著大家干活,骑著摩托走了。 齐猛这时才知道,这个张叔就是晚上说话的那个人,听猴子说,张叔是包工头的堂哥。 本来齐猛刚来,对工地还不熟悉,应该是在下面搬砖或者是搅拌混凝土,给大家打打下手。 可是这一组人里有大熊,张叔怕两人再打起来,於是就把齐猛分在和猴子一组,在上面做瓦工的活儿。 猴子一米六的身高,体重看起来也就八十多斤,但是干起技术活来又快又好,工资也是那几个瓦工里最高的,一天能拿四十块。 齐猛將安全带掛好,一边给猴子打下手,一边聊著天。 “猴哥是不是以前干过装修?” “咱就是干装修出来的!” “那怎么不干了?装修没有这种活好吗?” “唉!再好,老板不给钱也白搭,这个活苦点儿、累点儿,但是老板人还不错,工资从来不拖欠,咱出来不就是为了挣钱嘛!” “说的也是!” 俩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著,猴子看大熊推著一车砖往他们俩这边走来,顿时很警觉地提醒齐猛,同时確认了一下安全绳: “看著点儿,大熊来了!” 齐猛往下一看,大熊推著车过来。本来將那些砖卸在下面,就由下面的人往吊篮上搬,齐猛负责把吊篮吊上去。 但是大熊把车推到跟前,车子却突然直接撞在脚手架下面的支撑柱上。 脚手架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上面的东西也扑簌簌地往下掉,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齐猛和猴子也差点儿摔倒,幸好俩人早有准备,才没发生意外。 下面的人骂道:“大熊,你他妈的想干嘛?知不知道这要出人命的?” 这时张叔也走了过来,很生气地看著大熊,大熊赶忙道歉说: “不好意思,手滑了,没抓住!” 张叔向上边喊了一句: “你们俩没事吧!” 猴子看了齐猛一眼,齐猛只是狠狠地看了下面一眼,没说话,赶忙回答道: “没事,让下面的人注意点儿!” 张叔转过头和大熊说: “干活毛手毛脚的,以后注意点儿!” 等到中午,齐猛和猴子从脚手架上下来,俩人刚解下安全带,正好大熊又推著一车过来了。 大熊很得意地看著齐猛,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老子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以后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齐猛本来就憋著一股劲,还想著中午怎么收拾一下他呢,听他这一说,一下子就点燃了心中的怒火 看大熊刚把车放下,齐猛一个箭步衝过去,用安全带套住大熊的脖子,使劲一拽將大熊拽倒在地,恶狠狠地说道: “老子再送你过最后的一座桥!” 大熊其实也早有动手的准备,但没想到齐猛直接用安全带套他的头,躲了一下没躲过去。 赶忙用双手拽脖子上的安全带,还没等他挣脱,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滑动了一段,突然被吊了起来。 周围的工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傻了,还是猴子反应快,拿起地上的铁杴快速爬上脚手架,將安全带从吊篮上砍断。 大熊感觉自己的脚刚离开地面,呼吸就变得异常困难,即使手上如何使劲也无济於事,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猴子下来看著大熊酱紫色的脸,推了一把齐猛,生气地说: “你真的要弄出人命啊!” 齐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喘大气的大熊,恶狠狠地说: “谁要是对老子使坏,老子就送他去奈何桥!大不了就是一颗生米的事嘛!老子是光棍一条,啥也不怕!”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几个工友扶著大熊在后面跟著。就连吃饭时,大熊的腿还在发抖,以后再也没敢和齐猛对视过。 齐猛和唐泽仁还有金妍、张晶四个人其实离得都不远,基本都在五公里范围內,尤其是唐泽仁和金妍的学校相距还不到两公里。 但是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各有各的事,互相也没再联繫过。 大学课程都是面对那些零基础的学生,对於唐泽仁来说毫无意义。 同班同学有很多也並不是喜欢中医才选择的这个专业,而是由於高考成绩只能达到这个標准,或者是被调剂过来的。 对其他同学来说,这些课程很难也很新鲜,但对於唐泽仁来说实在纯属於浪费时间。 所以从开学的第一周开始,唐泽仁就开始往省城的各中药店和一些中小型诊所跑,希望能找到一份兼职工作。 可是事与愿违,找了將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一家能接收他。 即使有两个药店当场测试了一下他的水平,觉得很不错。但是没有学歷,也没有任何人给他背书,大家都不敢让他坐诊。 再加上他太年轻,即使坐诊了也不会有人找他来看病的。对诊所来说也不划算,还可能影响诊所的声誉。 患者会认为,这个地方连个正经医生也没有,找一个小年轻来充数。 好在也不用交学费,学校还有伙食补助,自己以前也有点儿存款,日常的费也不大,暂时还能过得去。 如果一直找不到勤工俭学的工作,等自己的那点儿存款完了,就得问表叔要钱,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唐泽仁不管走到哪里,一直养成的习惯都不能轻易改变。 在没有特殊事情的时候,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去学校操场旁边的一个小树林练一遍五禽拳。 军训完的一个晚上,唐泽仁按照惯例又去了那里。在他练到一半时就发现,有一个老先生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著他。 刚练完,收了功后,老先生走过来问道: “小伙子从哪里学的这套拳?” 唐泽仁知道,既然在中医学院的校园里锻链,估计也是中医学院的老教授之类的,也很客气地回答道: “小时候和一个道长学的!” 老先生点了点头,讚许道: “我在中医学院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五禽拳,看你的动作很飘逸,小伙子是不是达到了气隨意动的境界了?” 唐泽仁也没否认,回答道: “也是这两年刚达到的!” 老先生有些感慨地说道: “当初华佗初创的五禽拳,由於整个过程调息、移镜、转形、换意,这些都需要气功为基础。 而世间能达到气隨意动的人少之又少,大家练得都是徒有其表,也就逐渐变成了五禽戏。 我练了一辈子也没体会到其中的奥秘,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太不简单了!” 唐泽仁想起自己突破的那次偶然事件,感觉確实很意外。真要有人向他討教经验,他还有些说不出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先生过奖了!也只是机缘巧合!” 老先生又问道: “你是中医学院大一的学生吧,以前没见过!” 唐泽仁点点头回答道: “嗯!” “以前是不是也学过医?” “和道长学了三年,以后就一边在农村行医,一边自学!” “都学过什么?可曾背过那些经典医书?” “针灸、推拿按摩、正骨、汤药都学过,《黄帝內经》、《伤寒杂病论》……,这二十四本书都背熟了! 《甲乙经》、《针灸大成》……,这几本还在反覆背诵著,有一些地方还没有融会贯通。” “哈哈……,不知道你的实践水平如何,其他的暂时的也不敢妄作评论。针灸、推拿、按摩、接骨这些技艺,如果有气功做辅助一定会事半功倍。 既然能做到气隨意动,又背诵过这么多的医学经典,也实践过。至少在针灸推拿按摩方面,我估计放眼中医学院,甚至整个西川中医界,也没有能超过你的!” “老先生过誉了!这个万不敢当,针灸推拿这些也需要辨症,这是基础,在这方面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学无止境,强中自有强中手,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小伙子不错,还挺谦虚地。我叫方默然,我看你在学校也完全是浪费时间,要是有兴趣,以后来我的惠民堂怎么样?” “感谢方老赏识!” 唐泽仁虽然对现在的专家不了解,但他知道方默然是西川中医界有点名气的中医大家,尤其是在针灸方面。 以前是中医学院的教授,不过早就退休了。真没想到这么机缘巧合的让自己在这里碰到了,也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 其实方老所说的惠民堂,离他们学校也就不到五百米,他一开始找工作就进去询问过。 不过他碰到的是里面管內勤的一位大姐,一听是来找工作的,问也没问他的情况就直接拒绝了他。 这次再去,是方老亲自带著进去的,那位大姐已经早就忘了上个月前的事,很快的给他办了相关的手续。 因为如果完全不去学校上课,被老师点名了有可能会掛科,从而导致无法毕业。 所以从那以后,唐泽仁除了必须的上课时间,其他时间都在惠民堂这边打工。 方老是西川省针灸方面有名的专家,所以惠民堂最主要的就是以针灸推拿为主。 虽然在周围也算是挺有名气的私立医院,可是毕竟规模和公立医院没法比,来看病的也没有公立医院那么多。 来这里的也是以扎针、热灸为主,很多人其实並没有严重的病,感觉身体不舒服就过来让给按按。 这里的诊疗费在当地是比较高,所以来这里的干部和有钱人还是挺多的,普通老百姓比较少。 这里除了方老,还有两个长期坐诊的医生,也是从中医学院和附属医院退休的。 还有两个没退休的,都是一周过来两到三次,基本也都是坐诊半天。 主要干活的都是中医学院的研究生、博士生,只有唐泽仁一个本科生,还是刚上大学的,其实只能算个高中生。 方老也给他们几个年轻人分配了合用的诊室,那些患者一看里面坐的是几个小年轻,都寧愿去老先生那边排队也不愿意让他们给看。 最后这个诊室也就变成了他们几个的临时休息室,唐泽仁倒想在这里坐诊呢,可是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在,那些患者也不愿意让他给看。 最后他也只能和那几个研究生博士生一样,主要的工作就是给那些来这里做针灸、推拿按摩的人做治疗。 在没有这方面的患者时,几个人就轮流给包括方老在內的老教授打下手,做些抄方侍诊的工作。 方老其实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这种事必须让他亲身经歷过了才相信。 如果一开始就让唐泽仁给自己侍诊,他一定不乐意。因为就连方老自己都觉得,唐泽仁的水平可能高於自己。 酒香也怕巷子深,即使你的能力很强,但是没有机会,没人给你平台,你一样没有展示的机会。 事实也是如此,唐泽仁给几个老教授侍诊了不到一个月,就看出来了。 针灸按摩这类需要气功做辅助的就不用说了,即使在使用汤药治病方面,他的水平也並不比包括方老在內的老教授低。 第10章 颈椎病 这天是周末,唐泽仁一早就来诊所给方老侍诊,上午的病人都看完了,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午饭时间。 方老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也没其他事可做,就整理一下这一上午的病例,分析著如果让自己来看,应该开什么方……。 这时听到今天来诊所的两个研究生也回到了隔壁,在小声聊著天。 “那个小唐什么来歷,看方老挺重视的,每次都带著他在身边!” “听说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大一学生,估计是方老的亲戚吧!” “我看不像,听他们班的同学说,他的高考成绩能上清华,自己选择来咱们学校的。” “能上清华不上,来咱们学校学医?不太可能吧!学医多枯燥,出来后成天和一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打交道,挣不著钱还累,这不脑袋被驴踢了吗?” “个人有个人的理想,说不定人家就想当医生呢。上次我还听说,方老碰到一个不太好治的患者,和他討论治法呢。” “估计也是考他呢吧,和他討论不可能吧,这几个教授都是眼高於顶的人,怎么会和一个小毛孩子討论呢。” “要我看这几个教授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就是发表的论文多,治病的经验丰富。 真正的碰到那些咱找不到头绪的疑难杂症,他们也治不好。你看很多患者,看一段时间没啥改善了就不再来了。 这里我看不像医院,更像个养生会所,有病没病的都过来做个针灸按摩,自己心里觉得有用,身体这疼那痒的毛病也没了。” “你这说法有些偏激,怎么说咱也是针灸专业的研究生,不能这么贬低自己的专业,我觉得来这里实习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不管怎么说,看起来这个小唐挺有水平的,以前一定学过医。看那气质就和咱不一样,说不定就是叶天士那样的人才呢,呵呵……” “要是真有水平还上什么学呢,自己直接开个诊所还不比上学强?” “你这话说的完全就是没脑子的话,如果没有几个老教授坐镇,就咱几个,哪个患者愿意来这里看病?” “那不是咱的水平不够吗!” “即使水平再高,没有人让你看,別人怎么知道你水平高不高?” “只要你治好几个別人治不好的人,还怕没人知道你?” “你这完全就是抬槓,普通的病人都不找你看病,那些疑难杂症怎么会找你看呢? 难不成你去大街上或者大医院里,去抢那些快咽气的给人家治好了?先不说你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水平,即使有,有你出手的机会吗? 再退一步讲,即使真的碰到了久治不愈疑难杂症,你又碰巧给治好了,又有多少人替你去宣传呢? 他周围的人有几个会生病,又会有几个来找你呢?等你的名气积攒起来了,没被饿死也七老八十了。” “那你说古代的信息和交通都不方便,那些名医又是怎么出名的?叶天士十三岁就是当地的名医,怎么做到的呢?” “古代的医疗资源匱乏,一个乡甚至一个县也没几个大夫,一般老百姓不是万不得已,都不会去看病。 所以那时的医生治疗的都是急病重病,放到现在都是进急诊或icu的,所以庸医和良医相对很好区分。只要水平高,马上就能出名。 现在的人健康意识增强了,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马上就要去医院。有很多病,其实治不治都一样。 只要不给治反了,慢慢的总会好,所以很难评价一个医生的真实水平。要是真有大病都去大医院找专家,有几个会来小诊所的? 学中医对人的资质要求太高,一般人学一辈子也不能真正的登堂入室,中医的衰落也就不可避免了。 再加上中医势微,相信中医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省城的几个大的中医医院都是掛羊头卖狗肉,其实没几个真正的好中医。 你看咱还算学的好的,最起码大多数的病咱也能治疗,要不方老也不会问导师要咱过来实习。 只不过对很多复杂一些的病辨不准,开方用药心里没底。你想都读到研究生了,现在都不能独挡一面,更別说其他人了。 就拿方老的这个惠民堂来说,要不是在医院的电子屏上打著前中医学院教授,西川省……方默然,有这些名头做背书,又有几个人来这里看病呢?” “说的也是!可是咱又能怎么样呢?” “不能改变环境就只能適应环境了,等著毕业分配了再一步步的熬唄!,等咱也熬成了老专家了可能就会好些。 最起码咱研究生毕业再点钱找找关係,直接就能进省城的大医院,平台高了机会也多,评职称也容易。 要是本科毕业的,最后都得被分配到县里,那一辈子可就难有出头之日了。” “现在听说好多行业都开始搞改革,要打破大锅饭。要是医院不搞大锅饭,谁的水平高收入就高,估计努力提高水平人就会多一些。 像现在都是死工资,奖金的差別也就那么一点儿,能不能看病看多看少工资上也体现不出来,谁愿意累死累活的学呢。 都想著脱离一线,去那些轻鬆的岗位混日子去呢。” “呵呵,要是真的那样了,对咱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什么时候都一样,会干的不如会写的,会写的不如会说的。 咱身边的例子就很多,真正钻研医术的都是很有个性的,不懂得搞人际关係,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医院都好不到哪儿去。 那些成天专注於写论文、评职称的,反倒功成名就。真正当官的都是耍嘴皮子的,有几个肚子里有货的呢。” “你不会是说方老他们几个吧!” “你可別瞎说,这话我可没说。走吃饭去,下午还要帮导师写论文呢!” 虽然房间的隔音很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小,像方老这种普通人根本就听不到。但唐泽仁的听力异於常人,所以听的一清二楚。 同时也让他了解到了一个事实,本科毕业最好的结果就是进县里的医院,难道自己也要读研读博? 现在已经是浪费时间了,还要继续浪费六年宝贵的时间吗?真没必要。县医院也挺好,只要能名正言顺的给人看病,在哪里不一样? 下午的病人不多,方老更多的时候也是和他討论最近的几个比较特殊的病例,他也看得出来方老对他很认可。 但是患者不懂这些,他也没办法。在这种私人诊所,人家都是奔著那几个教授来的,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要是在大医院,一天来看病的太多,而坐门诊的医生少,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病人没得选择,自然会找年轻医生尝试一下。 毕竟在普通老百姓看来,能进这种大医院,一定也是有水平的医生。 在这种资源严重不匹配的环境下,才有他们出头的机会,这就是平台的重要性。 方老正在和唐泽仁说著话,手边的电话响了,方老接完电话,就和唐泽仁说: “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有个病人咱一起去给看看!” 过了十几分钟,方老看了一下表,领著唐泽仁走出诊所,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正好停在了门口。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司机赶忙下来给打开车门,方老也没客气,点头说了声谢谢,就让唐泽仁一起坐到车里。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停到一幢高档住宅门口,方老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下车后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两个中年男女在厅里等著,一个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有派头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和方老握手,方老问道: “赵厅长,老爷子怎么了,颈椎病又犯了?” 赵厅长一边往一个臥室走,一边回答道: “嗯!说是往起一坐就头晕目眩的,躺著也像是在船上,总觉得床在摇晃!” 唐泽仁和方老进去,看床上躺著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先生,大腹便便的看上去有些胖,也像是一个老干部,面色发黄略有些黯淡。 方老坐在旁边切脉,一边问著问题,唐泽仁也在心里默默开始擬定治疗方案。 方老诊断完后,问道: “上次开的药还没喝完吧!” 赵厅长回答道: “还有两副,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老爷子说,你给扎针推拿倒是挺管事的,这不我才赶快请您过来,想让您再给按按。” 方老摇了摇头,说道: “颈椎变形,按摩只能缓解,去不了根。如果药物不能给缓解,以后会越来越频繁,除非能给復位了。” 赵厅长说道: “可是岁数这么大了,几个专家都说不能做手术,也不能让老爷子就这么受罪吧!您先给按按,缓解一下。” 方老看了看赵厅长,又看了看唐泽仁,问道: “小唐,你给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 唐泽仁早就想上手了,就等著这句话呢,先给把了一下脉,和自己初期判断相符。 扶著老爷子坐起来,摸著老爷子的颈部,感觉到第五、六颈椎突出。 又看了看病歷,方老给开的是活血化瘀的方子,感觉这个方子不是很对症。不过也就在心里撇撇嘴,没敢表现出来。 颈椎这个地方要是有变形確实很难治疗,因为一旦有任何失误,就可能造成患者高位截瘫甚至是死亡。 但是唐泽仁却很有把握,因为他觉得突出部位没有增生,况且也能感觉得到,气血受阻不严重,所以按摩的效果很好。 这说明患病的时间还不长,只要及时復位,后期再配合药物治疗,完全能够痊癒。诊断完看著方老点点头,说: “发病还不到三个月,属於新病,可以物理復位!” 方老很明显有些犹豫,这时赵厅长问道: “方老,这是您的学生?水平还可以啊!” 方老很模稜两可的回答道: “嗯!中医学院的学生!”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和唐泽仁说道: “那你就先给老爷子好好按摩一会儿,我也考虑一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唐泽仁也没想其他的,马上凝神静气,运气於右手,轻轻地在老爷子的颈部摩挲著。 过了五分钟,感觉到那个部位的气血通畅了,手上一稍使劲,就將错位的那节颈椎给復位了。然后又给按了几下,治疗过程就结束了。 这种高明的手法,就连方老这种中医大家也没看出来,不过方老在和赵厅长聊天,也没看这边。 唐泽仁问道:“老爷子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老爷子这时缓慢地动了一下脖子,说道: “嗯,一点儿也不晕了,小伙子这手法不错,得到了方老的真传!” 方老这时走过来略显尷尬地笑了一下,在老爷子的颈部摸了摸,露出惊讶的表情扫了一眼唐泽仁。 但是稍纵即逝,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对唐泽仁说: “你看还需要怎么给老爷子调理一下!” 唐泽仁赶忙拿出纸笔,给开了方,很恭敬地交给方老说道: “您老给看看,这个方合適吗?” 方老看开的药方不是活血化瘀,而是补气温经、和血通痹的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川芎葛根: 黄芪30克,桂枝10克,赤芍18克,川芎15克,葛根45克,乾薑6克,大枣10枚。 心里先是咯噔一下,但是还是面不改色,用长辈和晚辈说话的语气说道: “嗯,不错,挺合適的!” 其实他这时意识到自己前期的诊断失误了,因为患者只是气滯严重,並没有严重的血瘀。 之所以用活血化瘀的方子也能起效果,一是因为他给做过针灸和按摩。二是活血化瘀的方子里本身就必须有行气的药,所以对气滯也能起到作用。 因为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为阳、血为阴,二者互根互用,相互依存。 如果活血而不补气,长时间服用就会伤气。而老爷子的气血运行障碍,其实最主要的是需要补气行气,还没到需要补血活血的地步。 所以长时间服用他开的活血化瘀的方,不仅起不到治疗的作用,还会越来越严重。但是这个问题,不是水平特別高的人,也看不出来。 第11章 第一个学期 赵厅长將药方交给保姆,然后很客气地说: “以后免不了还得麻烦方老!” 方老这时很自信地笑著说: “如果老爷子坚持按照我教的五禽戏去练的话,我估计喝完五副药后,就不再会犯了!” 赵厅长和老爷子,一直不停地夸讚方老医术高超,名师出高徒,带出来的徒弟也这么厉害。 这时的唐泽仁才回过味来,自己给治好的,功劳却都是方老的。就像西游记里,斩妖除魔的事情都是孙悟空做的,而大家都感谢唐僧一样。 更让他有些生气的是,方老照单全收,一句也没提这个病他无能为力,完全就是身边的“徒弟”给治好的,更別说他的治法还是有失误的。 但是很快的又释然了,毕竟方老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尤其是在领导面前还是要保留一丝顏面的。 要是实话实说,承认自己的不足,不光从面子上过不去,赵厅长也不一定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是过分谦虚呢。 这也让唐泽仁想起了《青囊医书》中关於医德中最后的那句话,若囿於名利,则必无所成。 看起来方老这也是被名利迷失了双眼,因此不能在医术上有大的突破。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没有方老带著他,他也没有机会给老爷子看病。 方老带他进门,才让他有了表现的机会。自己心里那么在意病人是谁治好的,其实也是在追逐名利的一种表现。 如果方老在別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治法有问题,可能很快就会传开,也有可能影响方老的诊所声誉。 即使再淡泊名利的人,也有最基本的需求。如果没有收入,连生存都有问题了,还谈什么节操呢。 就像他现在一样,医术很高,可是却没人找他看病。如果自己一辈子在农村行医,也接触不到多少病人,娶妻生子、养家餬口也很难。 等真的成了扁鹊、华佗那样的名医了,也七老八十了,活著似乎也没滋没味的。 从赵厅长家回来的路上,唐泽仁一直在回味今天的这件事,突然又想起一个细节,让刚刚释然的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在治疗之前,赵厅长说他是方老的徒弟,方老的回答很模稜两可。等治疗结束后,再说同样的话,方老却很高兴的承认了。 而且方老让他出手时只是说,让他给按摩一下,並没说让他治疗。 也就是说方老知道他有能力给治好,但是又不能当著赵厅长的面请他出手,那就相当於当面承认他的水平高於方老。 方老应该也猜到了,像他这种年轻人最缺乏的就是实践的机会,如果真的有那个实力,一定会忍不住出手治疗的。 一旦出现了意外,那也可以甩锅给他,说的让你给按摩一下的,谁让你给復位了。 万一治好了,功劳又是方老的,我带来的学生就给治好了,根本就用不著我出手。 想到这里,唐泽仁对方老又有少许鄙视。人家说老而不死是为贼,看来一点儿也没错。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如果自己的实力不足,出现了意外,那就会变成一个罗生门。 回到惠民堂后,方老很大方地给了唐泽仁二百元钱。他知道这除了感谢之外,也有封口的意思。 这点儿小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没必要出去宣扬。就连患者本人都觉得是方老的功劳,你即使说了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 当时西川省一般医院的医生基本工资是一个月一百八十八,一线坐诊的主任医师,加上奖金也就不到三百块。 他在诊所干一小时的工资是两块五,这二百块相当於他在这里干一个月的收入。 而且很快的,也不让他上楼去给那些人做针灸按摩了,以和方老坐诊为主。 只要有病人来找方老看病,方老就直接让他出手,他的小时工资也涨到了五元。 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方老会在患者和家属面前夸讚他的医术高超,希望他能独立坐诊。 但基本上患者也都是有方老在跟前时,才会放心大胆的让他给治疗。如果只是他单独坐在诊室,患者还是不信任。 毕竟他们的选择很多,这里没有老教授老专家,就去附近的附属医院或者其他大医院里去找。 而且不管他的医术多高,在別人看来就是在方老这里学习的学徒工,始终贴著方老徒弟的標籤,这也是一个很无奈的现实。 而对於方老来说,却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因为他们几个老教授的水平还真没唐泽仁高,现在让唐泽仁替他坐诊,治癒率也比他自己高,自己的诊所的名气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不过说实话,他这里的药材价格也比其他地方高,所以诊所一直都不温不火。 很快的这个学期就要结束,进入考期,其他人都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唐泽仁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有英语和西医方面的课程需要稍微看一下。 周末,唐泽仁锻链完,在食堂吃完早饭,准备在宿舍看一会儿书就去惠民堂上班去。 这时刚从宿舍出去,准备上自习的老三和老五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 他们宿舍总共六个人,和所有的大学宿舍一样,一上大学的第一个礼拜就排了座次,唐泽仁岁数最小,是宿舍里的老六。 老五是个大胖子,平时上楼都气喘吁吁的。这次又是跑上来的,他们宿舍在四楼,这会儿气还没喘匀呢,老三也大喘著气说: “老六,楼下有两个巨漂亮的女的找你!” 老五大喘著气,重复著说: “巨…,巨漂亮!” 老三一边比划著名,一边接著说: “那个大眼睛的,身材特好,那胸那屁股,简直了,又圆又翘。” 老五还是一边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一边重复著说: “又圆…,又翘…” 老三故意捏著嗓子,学著女生的语气说: “麻烦帮我叫一下412的唐泽仁!” 这时还在被窝里躺著的老大开玩笑地说: “老五你他妈的能不能別那么玩儿命吸气,宿舍里的氧气都快不够了!被子里昨天晚上放的屁都快被你吸走了!” 唐泽仁一听老三的描述就知道,估计是张晶和金妍来找他了。也没时间和大家插科打諢,赶忙下了楼。 大家都处在青春萌动期,唐泽仁也不例外。从火车站一別,他在校园里看到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就会想起金妍那张清纯漂亮的面容。 所以在刚开学找工作时,假意路过,在西川省公路交通学校的校园里转了大半天,还真的和金妍“偶遇”了。 巧合的是,那天张晶也来看金妍,三个人在交通学校的校园里溜达了两个小时,也互相留了地址。 现在是冬天,金妍还是一身运动服,和在火车上看到的一样。只不过上身又加了一件袄,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张晶的打扮就时尚多了,下身牛仔裤,上身人造革的女士皮衣,里面套著一件紧身毛衣。虽然衣服的档次不高,但是很合体。 本来就是前凸后翘的身材,衣服穿得多,那些该突出的地方更加突出,吸引著很多来往学生的目光。 唐泽仁一边领著两人往外走,一边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金妍还是那种少言寡语的性格,张晶看了一眼金妍说道: “金妍月底放假,看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想问你回不回家,看能不能一起走。” 唐泽仁也想抓住这个拉近两人关係的机会,可是最近方老也找他谈了,希望寒假期间他能留下来。 因为惠民堂干杂活的基本都是僱佣的在校学生,过年期间诊所负责抓药的也都回家,诊所人员严重短缺。 方老也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也是想给他勤工俭学的机会。他要是留下来,还可以身兼数职。 方老答应一天最少给五十块钱,如果诊所的患者多,还会看情况增加,这对唐泽仁来说很有诱惑力。 他这一个学期的钱还不到五百,其中有一百多就是书本费,真正的生活费其实也就三百多块。 如果在这里干一个月,就能挣一千五,够他两年的费用了。 想了想还是解决目前生活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感情对於他来说还是比较遥远的事情,於是说道: “我最近找了份工作,过年想在这里打工,不准备回家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我去火车站给你们排队买票去!” 金妍显得很失望,还没等她回答呢,张晶说道: “我也不准备回家,我们饭店春节期间给双倍的工资。回家太麻烦,票也不好买,火车上又受罪费还高。” 金妍说道:“我有点儿想家了,那我找其他老乡看看。” 其实唐泽仁和她们俩不是一个县的,只是顺路,金妍她们学校里也有几个同一个县的老乡。 人家没有第一时间和那几个老乡联繫,就是挺想和他一起走的。从这点上看,金妍也有点儿喜欢他,这让唐泽仁还有点儿小激动。 再说了,以后都是在一个城市上学,互相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只要人家心里有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齐猛前几天也来找过他,说是家里的亲戚给他说了个对象,让回去相亲,如果相中了可能今年过年就结婚了。 唐泽仁也有些感慨,没想到不知不觉,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虽然他觉得这种事离他还比较远,怎么也得大学毕业业有了眉目后才会考虑,可是感情的培养是必须提前的。 他也看出来了,张晶似乎对他有一点儿意思,不过知道他对金妍有想法,也就只能压在心里,不表达出来而已。 三个人边走边聊,这个过程中张晶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唐泽仁的身边靠,有时候还会假装给路过的行人让路,揽著唐泽仁的胳膊。 唐泽仁感觉张晶的性格和杨静有些相似,很大胆也很放得开,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性格张扬的女生,还是觉得金妍这种內敛的比较適合他。 也就半小时就走到了金妍的学校,张晶想约著他一起去逛街,但是唐泽仁今天需要去诊所打工,张晶很明显有些失望。 寒假很快到了,最后一门考完后,宿舍楼一夜之间就变得空荡荡的,不到三天,整个宿舍楼就剩下他和宿管大爷两个人。 方老诊所的工作並没因为放假而减少,反而由於很多打工的学生回家了,工作量比以前增加了好几倍。 以前唐泽仁和几个硕士博士的主要工作除了给几个老教授侍诊之外,就是在三楼的针灸按摩室,给患者做针灸和推拿按摩。 现在除了这些工作,如果有时间还得帮助药房抓药。患者多的时候,一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这五十块钱挣得可不轻鬆。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诊所只上半天班,一直到初三才正式开门。就连宿管大爷,到了下午也回去和家人团聚。 每当佳节倍思亲,这时也是在外漂泊的人最想家的时候。 虽然方老热情邀请唐泽仁和两个没回家的师兄们去他家过年,但大家觉得这个时间是人家一家团圆的时间,都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的幸福,婉言拒绝了。 两个师兄到了下午去超市买了酒菜,邀请他一起在一个博士生宿舍喝的酩酊大醉。 唐泽仁这还是第一次喝酒,他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酒量原来这么好。 三个人喝了三瓶二锅头,另两人都醉的不省人事,只有他还比较清醒,但也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敲门,一睁眼已经上午九点半了,这些年第一次起的这么晚。 开门一看是张晶,赶忙打开窗户透透气,问道: “你咋上来的,没被楼下大爷拦住?” 张晶笑了笑说: “没有啊,我在楼下没看见人,就直接上来了,你昨晚喝醉了吧!” 唐泽仁不好意思地说: “嗯,昨晚喝的是有点儿多。忘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大爷初三才上班呢!” 张晶显得很高兴,说道: “是吗?太好了!我们也初三上班,一会儿陪我逛逛街怎么样?” 唐泽仁也没想其他的,点了点头,拿著洗漱用品去水房,张晶也跟著过去,两人很隨意地聊著。 第12章 扁桃体炎 省城的春节,到处张灯结彩,只有几个大商场春节不打烊。不过市区的广场、公园都有一些特色活动,走到哪里都是人满为患。 张晶显得很开心,总是很主动的揽著唐泽仁的胳膊,或者牵著他的手,就像一对情侣一样。 刚开始唐泽仁还感觉有些彆扭,他不太喜欢这么主动的女孩,觉得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就像金妍那种文文静静的。 但过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有人喜欢而且是被这种美女喜欢,还是挺值得自豪的。从路人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多少人羡慕自己呢。 到了晚上六点多,两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唐泽仁將张晶送到宿舍,张晶突然说: “一会儿你在楼下等会儿,我去拿东西!” 唐泽仁有些疑惑地问: “你还要出去逛?不累吗?” 张晶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拿著一个小包下来,笑著说: “我这两天也去你们宿舍住!” 唐泽仁一愣,说:“啊,这不太合適吧!” 张晶主动牵著他的手,边走边说: “我们宿舍那个,每天都带著男朋友回来过夜,討厌死了!你们一个宿舍楼就你一个人,多清净!我和你做个伴!” 张晶她们住的是酒店的集体宿舍,和学校宿舍差不多大,就是屋里多个厕所,一个宿舍住四个人,有两个回家了。 条件要比学校宿舍好一些,冬天有暖气,夏天也可以在厕所里洗澡。 唐泽仁有些为难地说: “可是我只有我们宿舍的钥匙!” 张晶满不在乎地说: “我也没说要住其他宿舍啊,怎么,你不愿意?宿舍那俩人每天晚上都不消停,像地震一样,连我的床都跟著晃。 那个男的,有时候上厕所连衣服都不穿,真受不了他们,你就这么忍心让我受欺负啊!” 唐泽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 张晶拉著他的手,说: “別可是了,走吧,先说好了,你可別想占我便宜!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昨天那个男的,趁他女朋友睡著了,来摸我屁股,被我一脚踹到命根子上,刚才见了我躲得远远的,哈哈……” 张晶看上去还是比较讲究的,带著床单和被罩,把唐泽仁上铺老三的床单和被罩都换了。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从上铺探出头来,开玩笑地说: “晚上別胡思乱想,也不许偷看啊!” 唐泽仁看著张晶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开玩笑地说: “那我可不敢保证,我有梦游的毛病,要是睡著了爬到上铺可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踹下去!哈哈……” 张晶装作恶狠狠地说完,甜甜的一笑,躺在床上没再说话。 唐泽仁想著张晶最后的笑脸,不由得產生了一丝异样的情愫。不过这种想法也是稍纵即逝,一闭眼进入练功状態这些杂念很快就被排除出去。 过了不长时间,唐泽仁刚运行完一个大周天,感觉上铺有动静。眯著眼一看,张晶从上铺下来,很快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你们宿舍咋这冷呢?” “嗯!是不是这样抱著就不冷了?” “硌得人难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一直也没说我是!” “以后不准你再去找金妍,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嗯!” “看来还是我宿舍的那个姐妹儿说的对,世上就没有坐怀不乱的男人!” 这个寒假过后,同学们都有了一些变化,这短短的四十天,有一半同学找到了女朋友,唐泽仁也进入已脱单的行列。 唐泽仁白天不是上课就是去诊所打工,而张晶真正的工作时间主要在晚上,俩人能在一起的时间並不多。 这天的下午没课,唐泽仁一直在诊所打工,等回学校已经六点多了。 一进宿舍,老五一脸羡慕地和他说: “上次那个长得像朱茵的女生来找你了!” 唐泽仁问道: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说没说什么事?” 老五很猥琐地笑著说: “下午四点多吧,我在楼下碰到的,听说你不在挺失望的。我说老六,你可別脚踏两只船啊,那个大眼睛姑娘多好……” 唐泽仁不知道金妍找他什么事,开学两个多月了,因为他已经答应张晶不再找金妍,所以俩人一直也没联繫过。 两个学校离得也不远,晚上又没有特別的事,过去看看是不是有需要自己帮忙的事情。 金妍学校的宿舍也一样不让男生进去,在外面等了大概半小时,才看金妍和一个女同学从宿舍楼出来。 已经是穀雨节气,天气已经转暖,但是那个女生还穿著厚厚的服,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咳声清亮,也没有痰。 唐泽仁马上就猜到了,估计想让自己给看病的。果然,金妍一看见他,就说道: “我同学病了快一个礼拜了,先在校医院看了两天,越来越严重。也去过你们学校的附属医院,也不见效,想让你给看看!“ 这位女生的感冒,看起来似乎挺严重的,但唐泽仁从咳嗽声中就能听出来,属於少阴伤寒。 他们在学校的一个小公园,找了凉亭的石头桌子坐下来。 唐泽仁先是仔细看了看脸色和舌苔,又摸了摸脉,问了一下基本情况,更坚信自己的初期判断。 也就是说,如果不做任何治疗,两天之內症状也会变轻。 伤寒病主要分六个阶段,太阳、少阳、阳明、太阴、少阴、厥阴,也就是中医著名的六经辨证,各个阶段的外在表现都不一样。 看了看病歷,他们学校附属医院给开的方也完全没问题,按照患者描述两天前的情况,如果让自己开方也应该是这个方剂。 之所以没好,一是因为伤寒病传变太快,上午来看病可能还是太阳伤寒,等下午回学校就变成了阳明伤寒了。 古人说走马看伤寒,就是这个道理。 治疗伤寒不光要快速的消除现有的症状,最主要的是要阻止它的继续传变。 而有些患者喝了医生给开的药后,一天不见缓解或者还在继续加重,就对医生的治疗失去了信心。 也许有医生辨症失误的情况,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医生充分考虑到了病情到了传变的时候。 看似加重其实是被控制住,正是恢復的重要时期,但是患者对这个医生失去了信任,主动放弃了,又去找其他医生。 这位女生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只要她按照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开的方,再服两剂就可痊癒,但是自己首先失去了信心。 既然找到了自己,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看目前最主要就是嗓子疼而且有红肿的现象,说是喝水也疼,西医检查就是扁桃体炎。 唐泽仁从隨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针盒,拿出一根银针,在双手少商、商阳、中冲穴点刺放血。 那个女生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就感觉嗓子不疼了,用惊讶的表情看著唐泽仁说: “你真神了!我感觉好多了!” 唐泽仁笑了笑,说: “回去把剩下的两副药喝了就完全没问题了!” 金妍和那个女生同时问道: “那两副药还有必要喝?” 唐泽仁点点头,说: “当然有必要了,他们的辨症开方完全没问题。大家都说运气差的医生治病头,运气好的医生治病尾。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其实你的病基本快好了,即使不吃药两天后也会减轻,喝药就是让你恢復的更快。 前面给你看病的医生就是运气差的,他给你把病情控制住没让继续传变,我其实只是做了锦上添的治疗。” 那位女生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唐泽仁,又很羡慕地看了金妍一眼说: “你这锦上添却是效果最好的,行了,你们俩好好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女生走后,金妍问唐泽仁: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唐泽仁也很坦率地答应道: “嗯!就是张晶!“ 金妍似乎並不感到意外,过了一会儿又说: “哦!就是寒假开始的吧,张晶以前谈过两个男朋友!“ 唐泽仁也听出来了,金妍的意思就是张晶其实挺隨便的。 他也知道这些,不过现在感觉挺好的,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他都需要一个体贴的女友,於是说道: “嗯!我知道!“ 金妍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站起来一边往宿舍走,一边说: “那我也回去了!“ 唐泽仁也跟著往回走,说: “以后要是想找我看病,不在学校就去学校西门外的惠民堂!“ 金妍又是欲言又止的表情,答应了一声,低著头默默地往前走。 唐泽仁感觉金妍有些不对劲,但总觉得可能和自己与张晶在一起有关,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快到宿舍时,唐泽仁突然看见张晶笑著看著他俩。 唐泽仁赶忙问道:“你咋来了?今天晚上不用上班吗?“ 金妍这时才发现张晶,也赶忙打了个招呼,解释道: “我有个同学病了,我去请唐哥过来给看看!“ 张晶还是笑著说: “哦,你同学呢?看完了吗?“ 金妍也听出了张晶话语中的醋意,但这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於是回答道: “看完了,她回宿舍了!“ 张晶很自然地抱著唐泽仁的胳膊,笑著和金妍说: “那我们就走了,我歇个班可是不容易,和你们大学生比不了!两个人约个会快赶上牛郎织女了。“ 唐泽仁也觉得张晶可能误会了,但是人家又没明说,要是一解释还显得自己心虚,也没必要解释。 一出校门,唐泽仁又问道: “你怎么来了?“ 张晶很大方地看著他,半开玩笑地问道: “怎么?打扰你们约会了?“ 唐泽仁搂了搂张晶的水蛇腰,假装有些不高兴地说: “看你说的!“ 张晶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很温柔地说: “人家想你了嘛,这一个月就见过两次,去你们宿舍找你,他们说你被另一个女的叫走了,我一猜就是金妍!就来了!“ 唐泽仁问道:“你不会不高兴吧?我真的是给她同学治病的!“ 张晶没回答这个问题,凑在他的耳边说: “今天晚上我们宿舍的那三个人都晚回来,我可是专门请假找你来的!咱去我宿舍吧!你得陪我一晚上!“ 唐泽仁很亲昵地颳了张晶的鼻子一下,半开玩笑地问道: “要是中途她们回来怎么办?“ 张晶紧紧地搂著他,很调皮地笑著说: “那你也別客气,也像以前她们馋我一样,让她们看看,我男朋友才是真男人!她们那几个软脚虾,就別再领回来丟人现眼了!“ 金妍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室友有些纳闷地看著她,问道: “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妍往自己的床上一躺,很隨意地回答了一句: “人家女朋友找来了!“ 室友略显遗憾地说: “唉,又一个好男人被人抢走了,看来碰到合適的就要快下手,错过了唐神医可別再错过了路大少爷。 我看路大少爷其实也挺好的,长得又帅,关键是家庭条件好。要是答应了路大少爷,毕业后一定能分在省城的好单位。“ 金妍看了一眼室友,说: “那你还不赶快下手?“ 室友一本正经地说: “我倒是想啊,可是人家看不上我!“ 室友说的路大少爷叫路少明,是她们的同班同学,他爸是西川省交通厅的一个正处级干部。 並不是通过高考进来的,用省交通厅定向培养的指標进来的,毕业后肯定是要去交通厅上班的。 这种情况很普遍,她们班总共二十四个人,有六个就是这种情况,只不过有的是县里,有的是市里。 直接用省里的指標,全校也没几个。这些指標生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是家里有权就是有钱。 还有的连高中也没上过,就来上中专,而且毕业后还比她们更好安排工作,总之这个社会到处都充满著不公平。 路少明从第一天报到开始就在追金妍,其实金妍也有一些动心。但后来听说路少明同时交往著好几个女友,就一直也没表態。 对於她这种从农村出来的学生,一般毕业后都是哪儿来哪儿去。 最好的结果就是分配在县里的交通部门,或者是下属的事业单位。可是没有关係,想去好单位基本就是奢望。 至於分配在省里或省城的机关或事业单位,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如果真的和路少明有了特殊关係,就会变成易如反掌的事。 第13章 狐惑病 两个人聊著天,又有两个室友回来了,赶忙终止了这个话题。 金妍躺在床上,胡乱地翻了翻书,也看不进去。总想用手挠挠那个地方,可是又怕人看见。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地方总是痒痒。 前两天去人民医院的妇科看了看,描述病情时,那个中年女医生看她的那种眼神,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停地问,从事什么职业,交了几个男友,有没有不洁*史,其他传染途径……。 好在诊断结果出来了,说是白塞氏综合症,不是她担心的那种病,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就说嘛,她一个黄大闺女,平时也洁身自好,也很注意个人卫生,怎么可能得那种脏病呢。 可是在人民医院又是验血、又是验尿的,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共了一百多块钱,最后给开了点儿药,抹上非但一点儿用也没有,最近感觉那里的皮肤都起痂了。 这可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父母每天披星戴月面朝黄头背朝天的,从地缝里抠出这点儿钱多不容易,就这么白扔了。 她最近一直想让唐泽仁给看看的,但是实在是难以启齿。 再说,像这种病中医能不能治也不知道,如果不能治,还让一个男的看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再忍一周,等这点儿药都用完了,如果还不好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最起码唐哥还是可以信任的,不至於嘲笑自己吧。 前两天晚上在被窝里挠挠,被室友看到了,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看上去多少男生心目中冰清玉洁的女神,也想男人。都这么大的人了,没必要那么为难自己,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以她的姿色和气质,只要自己愿意,全校有几个男的能抵挡得住,还用自己解决? 好容易捱到了周末,还是一点儿起色也没有。金妍知道,唐泽仁下午没课,一定也是在诊所打工,考虑再三咬牙去了诊所。 一般下午的患者都不多,包括方老在內的几个老教授,一般都是来半天,下午不是出诊就是有其他事情,即使不出诊最多等到四点就离开。 那几个年轻人也是替教授们整理完病例,就陆续回学校,方老给的报酬只按照五点下班算,待太长时间也没用。 一楼药房工作的,因为有抓药和代煎药的工作,按规定得五点半才能下班。 今天唐泽仁是最后一个从二楼下来,一出诊所,就看到金妍在门口站著,显得有些犹豫,於是问道: “是等我吗,有什么事吗?” 金妍红著脸,鼓起勇气小声说: “我想让你给我看看病!能找个清净的地方吗?” 唐泽仁仔细看了看金妍的脸色,感觉脾胃应该有湿热,但是並不严重。又看这么神神秘秘的,看来是还有其他问题,於是说道: “那咱就上二楼吧!现在没人!” 进了诊室,唐泽仁示意金妍坐在对面,然后一边诊脉一边问道: “哪儿不舒服?” 金妍咬著嘴唇说: “我最近那里总痒痒,去人民医院妇科检查了,指標正常……” 唐泽仁一边听著金妍的讲述,一边快速地综合著所有的信息。 脉象整体濡数,很显然是湿热,脉证相符,心里基本上就有底了。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此之前,还有没有犯过其他病?” 金妍想了想,摇了摇头说: “没有!就是这学期刚开学不长时间就开始痒痒!之前一点儿徵兆也没有!” 唐泽仁一边思索著,一边问道: “好好想想,比如说口腔溃疡,咽炎、扁桃体炎之类的!” 这么一提醒,金妍马上想起来了,但不明白这些地方和那里又有什么关係,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学期刚开学那几天,得过一次口腔溃疡,在校医院买了点儿消炎药,两天就好了,这有关係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道: “有关係!中医有一种病叫狐惑病,和你的情况很相似,主要就是肝肾阴虚,或脾肾阳虚,湿热毒结导致的。 主要症状就是口、眼、阴部蚀烂、瘙痒,有时也会有皮肤病等症状,我看看病灶部位。” “啊?这个!” 金妍犹豫了一下,看唐泽仁神態自若的样子,其实也有心理准备。稍一迟疑,解开裤子,躺到旁边的床上。 唐泽仁一边仔细地看著,一边说: “你这个情况比较严重,除了喝汤药还需要用药清洗!嗯,可以了!” 说完坐在桌子旁边,开了两个药方,一个是甘草泻心汤原方,另一个是清洗病灶部位用的苦参汤,然后说: “咱下去吧,诊所一会儿就要关门了,我得和她们说一声。在这里把药煎好了,你用起来也方便。” 下去时,最后的两个在药房实习的女研究生,和负责收银的会计陈姐也准备下班走人,看见唐泽仁急匆匆的下来,陈姐问道: “小唐还没走啊!我看你刚才就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姐是方老的亲戚,其实也是这个诊所的管事人之一,对他们几个打工的学生挺好的,唐泽仁赶忙说: “我也开几副药,用一下药房的煎药设备!陈姐,给个內部价啊!” 陈姐看了一眼后面的金妍,露出很耐人寻味的表情,开玩笑地说: “你女朋友?那必须的!不过你们不走,我就没办法锁门,是不是得给我点儿补偿啊!” 唐泽仁也笑著说: “那必须的!您说怎么办都行!我先忙去了,给陈姐添麻烦了!” 煎完药,两人和陈姐打了声招呼,一出诊所又看见张晶有些不高兴地在门外站著,看起来来了有一会儿了。 唐泽仁刚想打招呼,金妍也正要上去解释,张晶走过去一把將唐泽仁拉过来,看著金妍问道: “又来找你唐哥看病了?” 金妍知道,张晶又误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回答了一声: “嗯!” 张晶又追问道:“这回又是什么病啊?” 唐泽仁赶忙拉著张晶往前走,岔开话题问道: “你今天又休息了?” 张晶看金妍不说话,又看了看唐泽仁说: “嗯!我来的挺不是时候的啊,没耽误你吧!” 唐泽仁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说道: “看你说的,没有,看完了,吃饭了吗?” 张晶还是不高兴,冷冰冰地回答道: “没有呢,不吃了,不饿!” 金妍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后面,到了一个路口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回学校了。 唐泽仁还是陪著笑,说道: “咱先去我们学校食堂吃点儿东西,晚上也没其他事,陪你逛街去!” 张晶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 “我今天又想你了,咱去我们宿舍吧!” 唐泽仁一看不再纠缠那个问题了,终於鬆了一口气,笑著说: “你们宿舍今天又没人了?不会像上次一样,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一对。“ 张晶满不在乎地说; “管他呢,反正大家都是拉著帘子就当成自己一个人的家了,她们从来不考虑我,我凭什么要考虑她们?” 唐泽仁给金妍开了一周的药,每天都要来药房拿煎好的药,金妍都是直接找陈姐,俩人也没再见面。 等到了周末,药喝完了,到了需要复诊的时间。唐泽仁为了避免张晶再来个突然袭击,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头一天晚上主动去找了张晶。 张晶十点才下班,但是对唐泽仁能在酒店外面等自己,还是挺高兴的。 今天唐泽仁也故意又留下来晚走,並和陈姐打好了招呼,金妍如果来了就让直接上二楼的诊室。 金妍一进来,唐泽仁一边切脉,一边问道: “喝完药感觉怎么样?” 金妍看起来气色不错,不过她看不到自己的病灶部位,脸一红说: “挺好的,现在不痒了,摸著好像还有点儿不一样,不过比以前好多了!” 唐泽仁也鬆了一口气,其实这个病挺不好治的。连张仲景也给起名狐惑,就是迷惑、迷乱、不清楚、不明白的意思。 当然了,仲景老先生最后一定搞清楚了,只是名字一直被沿用了下来,但是听这病名就知道这个病不寻常。 现在不痒了,脉象也有了变化,內因基本消除,至於皮损的部分,其实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要想准確了解变化情况,检查还是必须的,於是说道: “我看看病灶部位有什么变化!” 金妍这次也没有犹豫,很自然的脱了裤子,躺在床上。 以前那些苔蘚样的皮损基本都好了,由於以前总是用手挠,结痂虽然褪了很多,但顏色还是没有恢復正常。 表皮也比正常的稍厚一些,看起来只需要用苦参汤再洗一礼拜就可以了。 唐泽仁正一边检查一边说著结论,听到从楼下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几乎是跑著上楼。 以他的听力,一下子就听到是张晶的脚步声,赶忙和金妍说: “快把衣服穿上!” 自己坐在桌子旁,开始写药方,其实也不用写,只是不想让张晶看到他离金妍那么近,才假意写的。 药方也很简单,就是用苦参熬汤,像上次那样洗一个礼拜。 金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唐泽仁似乎有些紧张,从床上下来,裤子刚提上来还没来得及系上呢,诊室的门就打开了。 张晶站在门口,冷笑著说: “呦,这么快就看完了?你唐哥还没脱裤子呢吧!我又来早了,你唐哥要是开始了,没有个把小时完不了!” 唐泽仁一看,这个误会可是真的闹大了,赶忙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真的是在给她看病!” 张晶用嘲弄的语气问道: “是吗,什么病还要脱了裤子看呢?不会是那里痒了吧!你连裤子也不脱能给治好吗?我也想看看你咋给他治疗!” 唐泽仁赶忙说道: “说了你也不懂,就是外阴苔蘚,西医叫白塞氏综合症,中医叫狐惑病……” 张晶没等唐泽仁说完,冷哼一声,看著金妍质问道: “痒了,那么多男人不去找,非要和別人抢男人吗?亏我还把你当作最好的姐妹,做这事心里不觉得愧疚吗?” 又转过头看著唐泽仁说: “我说昨天怎么那么主动,还说今天很忙,原来就是忙著脱人家的裤子啊!” 金妍眼含泪水,始终一言不发,看张晶这样的架势,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管怎么解释也是多余的。 唐泽仁一看这是越描越黑,正色道: “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在给她看病,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也別玷污我的职业!” 张晶又冷哼一声,看著金妍说道: “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对他再好也总有玩儿腻的时候。寧可相信世界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破嘴!” 看唐泽仁还要解释,一摆手不让唐泽仁说话,看著金妍冷笑著说: “我也没什么可闹腾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等被人家玩儿腻了,你也一样被甩。 还不如趁早找个有钱的大款,最起码被甩了也能剩下点儿钱,咋也比这种穷小子可靠!” 说完也不等唐泽仁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张晶上楼时陈姐没注意到,可能也是听到了上面的声音,看到张晶气汹汹的走了,上来问道: “小唐,这是咋回事?” 唐泽仁心里很鬱闷,但既然张晶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再看张晶那种坚决的態度,知道短时间也无法挽回,很平静地和陈姐说: “没事,一点儿小误会!下周再给她准备一周的苦参汤!” 尤其是张晶最后那句话,这已经是第三次说他是穷小子了。前两次是开玩笑的,说他哪儿都好,就是太穷。 她们宿舍的另一个美女,不管是身材还是容貌比她差远了。年前傍了个大款,现在完全不用上班,除了购物就是去做美容。 就她们三个傻乎乎的,都找年轻的穷小子,想缠绵一下连开房的钱都没有。现在光图一时快乐了,以后就等著后悔了。 唐泽仁一直没太当真,现在再次听到这话,感觉张晶潜意识里就是嫌贫爱富的。 第14章 见义勇为 唐泽仁一直对物质没有太高的要求,师父也不让自己贪图物质上的东西,所以以后即使在一起了也会在这方面闹意见。 那现在分手,其实也没太多可遗憾的,但是他不能让对方觉得,他和金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不光是对他职业的褻瀆,更是对他人格莫大的侮辱,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不说清楚,对金妍来说也不公平。 从诊所出来,金妍很愧疚地说: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唐泽仁看了看远处,有些无奈地说: “要是她这样不信任我,那这也是迟早的事!很多病都是需要全身检查的,难道我以后还不能给女性看病了?” 金妍过了一会儿又说: “你应该再找晶姐解释一下!” 唐泽仁也想解释,可是现在说什么张晶也听不进去,自己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於是说: “再说吧!” 半个月后,唐泽仁觉得张晶应该冷静下来了,下午上完课后就去了张晶的宿舍,想在张晶上班之前和她好好聊聊。 结果张晶不在,同宿舍的也支支吾吾的没说去了哪里,只是说最近几天很少回来住。 唐泽仁又去她们工作的饭店,刚到饭店附近,看见一辆车从身边掠过,副驾驶的女的好像就是张晶。 车停在了饭店的停车场,离远看见张晶从车上下来,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士很亲昵的一起进了饭店,唐泽仁呆呆地看著这一幕,转身离去。 中都市的一个建筑工地上,简陋的工棚里,民工们三五成群地坐在用砖头和木板搭建的床上,一边吃饭一边讲著荤段子。 齐猛端著一小盆水煮白菜,手里拿著馒头,一边狼吞虎咽地嚼著,一边往工地外面走。 他特別喜欢坐在马路牙子边吃饭,尤其是夏天,对他来说也是另一种特殊的享受。 吃著这些没有一点儿油水的饭菜,看著路上露著大白腿的城市女性,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刺激他努力挣钱的欲望。 如果来一阵大风,將那些女士的裙子掀开,就是他在这个城市中能看到的最好的风景。 一个特別丰满的中年妇女,骑车从齐猛旁边路过,齐猛一直目送人家消失在路口的拐弯处,唐泽仁走到他跟前他都没发现。 唐泽仁拍了拍齐猛的肩膀说: “行了,別看了,哈喇子都流了一盆了!” 齐猛意犹未尽地说: “真他妈的带劲!” 唐泽仁也开玩笑地说: “屁股那么大,是不是太胖了!” 齐猛用鄙视的表情,瞟了唐泽仁一眼,说道: “你懂个屁,这才是极品,多皮实,可了劲的造!” 唐泽仁问道: “一起喝点儿?我请客!” 齐猛站起来就往工棚走,毫不犹豫地说道: “废话,你不请还能让我请?诊所给你开支了?” “嗯!” 唐泽仁答应了一声,陪他把餐盆放在工棚里。 齐猛快速地在外面的水龙头上洗了洗头髮和身上,换了那件唯一的乾净短袖,说道: “走吧!” 唐泽仁开玩笑地说: “和我喝酒,又不是让你去相亲,还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给谁看呢!” 齐猛也憨憨地笑著说: “我不是怕给你丟脸嘛,要是碰到你认识的人或者同学什么的,看你和一个民工在一起,人家会连你也看不起的。” 唐泽仁毫不在意地说: “我又没嫌弃你,他们看起看不起的又能咋样!为什么非要让他们看得起?” 齐猛一本正经的说: “我知道你是不在意这些,因为你很豁达也很自信,你也有自信的资本。我就不一样了,也別说別人,现在我都嫌弃我自己!” 唐泽仁先是一愣,隨即拍了拍齐猛宽厚的肩膀,安慰道: “別那么在意別人的目光,其实大家都是人,谁也不比谁高级,只是社会分工不同,没有谁看不起谁。 那些喜欢嘲笑別人的人,本身就都是无能之辈,他们只能用嘲笑別人来抬高自己。有本事的人,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 齐猛笑著说: “你这话很明显就是有钱有权的人常掛在嘴边的,我知道你是很清高的人,视金钱如粪土,也不会看不起我。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给你丟脸。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要啥没啥,凭什么要求別人看得起? 以前一直想著,来了省城机会多,可是这都快一年了还在建筑工地上当小工,还不如以前在县城干装修挣得多呢!” 唐泽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 “过年没回去,没能参加你的婚礼,今天找你喝酒也是给你道个歉!” 齐猛一拳打在唐泽仁的胸膛上,说: “你可拉倒吧,和我搞这些虚情假意有意思吗?上次我刚回来时,你咋没说道歉,估计是和张晶闹掰了,让我陪你解闷来了吧!” 唐泽仁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周围说道: “他妈的,和你说话真没劲,就不能同情一下,我可是刚失恋的人!吃点儿什么?” 齐猛一看自己猜中了,反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在一个烧烤摊位选了个桌子坐下说: “这个烧烤摊前两天还没有,看来是新来的,还打折,咱尝尝!” 唐泽仁看了一眼忙碌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二十多岁,老板娘也有几分姿色,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不会又是看上人家老板娘了吧!” 齐猛也毫不做作地说: “秀色可餐嘛,长得还行,不过说实在的,女的太漂亮也不是啥好事,丑妻家中宝。 我一直就觉得张晶不適合你,娶媳妇还是要看人性,张晶有些太妖了。玩玩儿可以,没必要太当真。” 唐泽仁也没接这个话茬,衝著老板娘喊道: “来五十个串儿,一瓶二锅头!” 齐猛赶忙拦住,和老板娘说: “我刚吃完饭,吃不了那么多,三十个串儿,来两个羊肾!” 老板娘对著他们甜甜的一笑,俩人也赶忙微笑著回应了一下。 看著两口子开始忙起来,齐猛的眼神又开始往周围的女性身上扫著,唐泽仁笑著说: “老婆又不在身边,吃羊肾不怕上火,火烧火燎的晚上睡不著觉?” 齐猛也没看他,看著周围,说: “要的就是那个感觉,证明自己很强大,哈哈……。不过说实话,即使在身边也只能干瞪眼,再过几个月就要当爸爸了!” 唐泽仁问道: “总共也就不到一个月,就生根发芽了?” 齐猛很不屑地说: “这事哪还用得了一个月?十几分钟足够了!” 酒足饭饱之后,唐泽仁准备结帐走人,这时过来五个年轻人。 领头的是一个光著上身,露出一身纹身的壮汉,身材和齐猛差不多,很壮实,一米八多的个头。 其他几个摊位的老板,看见这几个年轻人过来,都是主动给几张票子。 这个烤串的摊位,今天的生意特別火爆,老板和老板娘都没注意到其他老板的举动。 老板娘走过来和唐泽仁算帐,现在也就他们这一个空桌子,看几个小伙子走过来,赶忙招呼道: “几位要点儿什么?先等这二位走了,你们就坐这儿!” 纹身壮汉將刚站起来的齐猛挤到一边,伸手就在老板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猥琐地笑著说: “给我们哥几个一人来个娘们儿!” 一个胳膊纹著里胡哨图案的年轻人紧隨其后,也推了齐猛一把,过来老板娘身上揩油,几个年轻人放肆地大声笑起来。 这时老板也停下手中的活,看著这边的情况。老板娘赶忙躲到一边,陪著笑再次问道: “大哥別开玩笑了,您要点儿什么?” 这时旁边的臂男,指著老板娘问道: “我大哥不是说了吗,要几个娘们儿,你聋了?” 说完又指了指周围坐著的顾客,恶狠狠的喊道: “都他妈的给老子滚,我们老大把这儿包了!” 离得近的都站起来给这几个人让开位置,不过並没走,站在周围看热闹,只有唐泽仁和齐猛被几个人夹在中间也没动。 这时唐泽仁看见老板从烧烤摊下面拿出一把剔骨刀,从烧烤炉旁边往过走,老板娘赶忙跑过来抱住老板。 几个年轻人顺著老板娘跑动的方向一看,也看到老板手里的剔骨刀,臂男轻蔑地笑了一下,喊道: “你放开他,看他那怂样,我看他还真能把老子捅了?” 说著擼了擼袖子,作势要往老板跟前走,其他几人也蠢蠢欲动,几人都等著纹身的那位大哥发话。 老板娘赶忙低声下气地问道: “几位大哥,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几位多担待,有什么要求您就直接提,咱都好商量!” 臂男指了指老板,轻蔑地笑著说: “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娘们儿有见识,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每个月五十块钱的份子钱!” 老板娘很为难地说: “我们都是小本生意,这一晚上也赚不了十块八块的。市场管理处一个月不是收了三十吗,怎么还要给几位交呢?” 臂男很不耐烦地说: “你们两口子昨天晚上还xx呢,以后就不xx了?赚不赚钱和我们有关係吗? 赚不了钱是你们不会做人,要是你让我们哥几个一人睡一次,不就可以省下这五十了?哈哈……” 这时老板已经忍无可忍了,扬了扬手中的剔骨刀喊道: “老子就不给了,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那个纹身壮汉,这时也没了耐心,把嘴里的菸捲一吐,骂了一声: “操!看来不给放放血,这小子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 其他几人一看老大生气了,也一拥而上,想要给这对外来夫妻点儿顏色看看。老板一直想往上冲,被老板娘死死的抱著。 唐泽仁和齐猛这时被几个人夹在中间,纹身壮汉嫌唐泽仁在旁边碍事,想將唐泽仁推开,谁知抬手,刚接触到唐泽仁的肩膀。 突然感觉胳膊一松就不听自己使唤了,顿时感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脱臼了。 齐猛一直都是很有正义感的人,虽然平时表现得很好色,可是他也就是嘴坏、眼睛不正经,並没真正的坏心思,更不会主动去调戏妇女。 从这几个年轻人一出现,他们就看出来了,这是几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虽然早就忍不住了,但是害怕连累唐泽仁,没敢一开始就动手。 现在一看唐泽仁动手了,顺手从地上抄起一个凳子,就砸到了臂男的脑袋上。 紧接著就给臂男来了一通组合拳,不到一分钟就將臂男放倒在地,捂著脑袋躺在那里喘大气。 齐猛知道其他人都不用他操心,唐泽仁一旦动手了,这几个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抓住臂男不放,也是过一下打人的癮,老子看了一晚上老板娘都没动过一次手,你小子的手咋这么贱呢。 就看唐泽仁身形在几个小混混旁边穿梭了几下,几人就捂著胳膊“哎吆、哎吆”地叫个不停。 不光周围的顾客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连几个小混混和老板两口子都不知道咋回事。 纹身壮汉忍著痛,盯著唐泽仁,很江湖地问道: “兄弟看上去眼生,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能否让在下明白折在谁的手里?” 没等唐泽仁开口,齐猛踹了一脚壮汉,骂道: “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大哥的名號是你隨便问的?” 纹身壮汉抱著胳膊,疼得不停地吸著凉气,有些不甘地说: “后会有期!” 想想拱拱手,但是胳膊不听使唤。带著自己的人刚转身,看见远处一辆警车开来,可能是有人报警了。 几人又转过身很疑惑地看著齐猛和唐泽仁,齐猛拽了一下唐泽仁,意思是赶快跑吧。 他们以前也打过架,一般来说没出什么大事,不管什么原因,打群架到了警察那里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但那时他们岁数小,有护身符,也就是把他们叫到一起教育几句,后面还是该干啥干啥。 现在不一样了,最主要的是,唐泽仁是大学生,要是被通知学校,给个处分什么的就太不值得了。 第15章 痔疮 但是唐泽仁看了一眼老板夫妇,他们跑了,这几个小混混一定会把这件事算在老板夫妇身上。 想著既然事情已经做了,打架斗殴,只要没人受伤就没啥大事。看这几个人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也不想碰见警察,那就好说。 他觉得这几个地痞之所以没跑也是因为胳膊疼,跑不动,也有可能还想让警察给主持公道,再问他讹点儿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呢。 赶忙走到几个混混身边,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將几个人的胳膊都给復位了。 几人惊讶地看著他,谁也没敢再说什么,纹身男正要开口,这时有两个警察从警车上下来。 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从下车和走路的姿势能看出来身体似乎有些不正常,另一个也就二十出头,估计也是刚参加工作没多长时间。 两人一下车,纹身男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没啥事,也顾不得唐泽仁和齐猛,赶忙快步迎上去。 给俩人递烟,很殷勤地给点上,低声下气地说: “王警官咋来了?这位小兄弟眼生,你好!你好!大家都叫我六子!” 小伙子面色冷峻地一摆手,但王警官没拒绝,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抽了一口烟说: “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我一想你小子就又在这里惹事了?怎么回事?” 纹身男转身看了唐泽仁和老板一眼,和王警官说: “误会,就是喝多了拌了两句嘴,现在没事了!” 王警官显然不相信,但看除了臂男头上有伤,其他人都没啥事,指著臂男问道: “他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来敲诈人家商户来了?” 纹身男摆摆手,赶忙否认道: “哪有的事,你问问他们,我们什么也没做!” 唐泽仁这是也看出来了,这几个小混混和警察关係並不很好,心里就完全放心了。 老板在警车一出现的时候,已经將手里的剔骨刀放回原位,和王警官说: “警察大叔,他们就是来敲诈的,问我们一个月要五十块的保护费!我们给市场管理处交过费了,凭什么要给他们交?” 王警官一皱眉,看著几人说: “哦!是吗?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 老板赶忙说: “我没动手!” 王警官又扫视了一圈问老板: “那是谁?” 老板有些为难,这时如果把唐泽仁和齐猛指出来,显得自己不仗义,咬了咬牙说: “我在烤串儿,没看见!” 王警官显然很不相信这种说法,也懒得再废话,用手指点了包括老板和臂男在內的几个人说: “你、你、……,跟我们回所里,好好掰扯掰扯!” 唐泽仁这时心里想,如果现在周围的商户都能团结起来,共同指认这几个小混混收保护费,说不定这几人就能被严肃处理。 可是大家都是看热闹,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就等著別人能帮大家把这个麻烦解决了,自己好坐享其成。 这也是中国人最普遍的心理,其实也可以说是民族劣根性的体现。 鲁迅曾经总结过中国人的几个劣根性,最符合现在这种状况的就是旁观者心理和从眾心理。 儘管这件事情与他自身的利益紧密相关,但倘若並非由他独自一人直面应对,又或者有其他人挺身而出、衝锋在前。 那么他便能够心安理得地把自己视作一名纯粹的看客,犹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般。 毕竟已经有人勇敢地衝到了最前面,承受著所有的压力和风险,所以他们自然而然也就不会过於急切主动地袒露自己內心真实的想法和意愿。 只需静静等待著前方之人將所有棘手难题一一化解,然后便能毫不费力地享受成果带来的益处。 然而,如果那些冲在最前端的人最终未能如愿以偿地解决问题,那么他们可能就会暗自思忖: 即便自己当初紧跟其后、贸然出头,结果恐怕也是徒劳无功,非但如此,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灾祸。 像这样明智聪慧的人,无论如何都决不会心甘情愿地被他人所利用,沦为他人手中的一桿长枪,任由他人驱使摆布。 正因为人人皆自认为头脑机敏、精明过人,谁也不愿意轻易给予旁人可乘之机来利用自己。 於是乎,谁都不肯充当那第一个挺身而出、引人瞩目的“出头鸟”了。 唐泽仁觉得这个王警官似乎还不错,他並不担心对自己能有多大影响,他也想好了各种对策。 既然事情是自己做的,那就承认了,也可以帮老板洗脱嫌疑,站出来说道: “人是我打的,和其他人没关係!” 王警官很好奇地看著他,又看了看那几个小混混,问道: “你一个人?为什么打架?” 唐泽仁很乾脆地回答道: “我们正在吃饭,他们几个来敲诈,还轰我们走,直接过来推我,我看不惯!” 王警官也没再问其他人,像是碰见了很可笑的事,笑著说: “哈哈……,什么意思?行侠仗义?你们在这儿拍电影呢?走、走,你们俩也都跟我走!” 派出所离市场也不远,几人被带到一个大的房间里,王警官要一个一个的审问。 唐泽仁是第一个被叫出来的,临走时王警官还和剩下的几人说: “你们要是没打过癮,现在可以继续往死里打!” 唐泽仁被带进一个问询室,看那个年轻警官扶了一下王警官,让先他坐下,王警官侧著身子地往椅子上一坐,先问了一下基本情况。 唐泽仁都据实回答的,王警官马上又改变了一下坐姿,很惊讶地问道: “你还是大学生?中医学院的?大学生也敢和地痞流氓打架?” 唐泽仁点点头,很生气地说: “欺人太甚,看不惯,这些事你们真的好好管管,这些地痞就是欺软怕硬,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 两个警官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著他,过了十几秒,王警官才说: “现在你详细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唐泽仁也没太多的渲染,將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在最后动手的原因上重点强调了一下,对方先动手推他,所以他才动手的。 王警官又调整了一下坐姿,看表情有些不舒服说: “看你是大学生,这回也没出啥大事,我就不计较了。以后注意了,好好学习,別和那些地痞流氓学那些好勇斗狠的事。 社会上的事有警察管,行了,你先回去吧,下不为例!” 唐泽仁感觉这个王警官还算和善,仔细看了看王警官的面色,又联想到从下车到现在的一些动作,知道王警官这两天犯痔疮。 一进来那种很不雅的坐姿,並不是不礼貌,而是不敢让病灶部位接触椅子,於是说道: “您的痔疮犯了吧,这个病可不能拖,时间越长越不好治!” 王警官和年轻警察用诧异的眼神看著唐泽仁,王警官问道: “你不是刚上大一吗?也会看病?” 唐泽仁笑了笑说: “看您挺不舒服的,要不我给您看看?” 王警官很高兴地回答道: “看看,看看,去了总医院和人民医院都说得动手术,也去你们学校的附属医院看了,喝了半个月的中药也没起多大作用!” 王警官领他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唐泽仁一边切脉,一边问了几个日常饮食起居的问题,大便乾燥而且还有便秘的毛病。 又看了看病灶部位,痔核脱出呈暗红色。结合望诊、切诊的信息,舌红苔黄厚,脉沉弦略涩。 四诊合参后,开了一个凉血止血通便升气的组合方: 当归18克,柴胡12克、升麻12克,黄芩18克,生大黄12克,甘草9克。 特別嘱咐,生大黄要后下,不能煎太长时间,否则影响药效。 同时又给了一个外敷的方子,將木鱉子和菸丝捣碎,用白醋调成糊状涂抹病灶部位。 王警官接过来看了看,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很和善地说道: “记住了,以后不许打架斗殴,这是犯法的事!你可是国家栋樑,別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后边审讯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唐泽仁也懒得问了,他知道王警官应该是相信他说的话,也会秉公处理的。 在派出所外面等了十几分钟,齐猛和烧烤摊的老板就先后出来了。至於那几个小混混怎么处理,就是警察的事了。 但是这种事如果其他商户不联合起来抗爭,也不会有多大效果,最多也就是关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 很显然,想要让这些商户能齐心协力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这几乎就是一件无法实现的事情。 假如他们真的能够齐心协力、团结一致,那么那些个整日游手好閒、欺压良善的地痞流氓又怎么可能有兴风作浪、作威作福的机会呢? 恐怕早就被眾人合力驱逐出这片区域,再也不敢露面了吧! 就是因为害怕枪打出头鸟的心理和乐於做旁观者的心理,让那些商户看上去人多,但难以形成一股强大而统一的力量来对抗邪恶势力。 一周后,王警官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和另一个同事来惠民堂找唐泽仁复诊。 每天下午四点后几个老教授就都走了,也就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几个打工的学生才有真正独立坐诊的机会。 大家也都知道惠民堂的情况,所以这个时间基本也没有患者登门,也是唐泽仁最自由的时候。 他仔细给王警官检查了一下,恢復的特別好,证明自己的辨症和治法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按照原方减了减量,继续服用一周就可痊癒。 王警官看完病后,很高兴地和同事说: “小唐別看岁数小,这医术可不得了。我这好几年找了多少医生都没给看好,在他们学校附属医院看了半个月也没见效,让他一礼拜就给治好了!” 同事也附和著: “小伙子確实有两把刷子!” 但从说话时的表情,唐泽仁也能看得出来,这个警察对王警官的话並不是那么赞同。估计心里想,即使真的看好了,估计也是蒙的。 这也是大家普遍的想法,一个中医学院大一的学生,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学医,又怎么能和那些几十岁的专家教授相提並论呢。 王警官站起来准备下楼拿药,同事问道: “老王身体康復了,后面还歇吗?我最近事情比较多,想让你替几个班!” 王警官有些为难地说: “老爷子那边的房子,这段时间想简单装修一下,想趁这几天找人给弄弄!” 同事略显为难地说道: “不是说不准备大装,也就是刷刷大白,重新改一下水电嘛。隨便去劳务市场找几个装修工人就干了,还用你歇班?我是真有事,调配不开!” 王警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但要是不盯著,怕这些人不好好干活,糊弄一下,过一两年又出问题!老爷子岁数大了,买材料、施工这些他也盯不了! 你也知道我儿子在外地,老婆子去给看孙子了,想找个人帮帮忙也找不到可靠的。” 同事半开玩笑地说: “不会是这段时间你犯痔疮,我没替你班,你生气了吧,这两个月家里確实太忙!” 王警官赶忙摆著手,咬著牙说: “看你说的,咱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能再推辞,行,我再安排一下。” 家里装修本来就不是很著急的事,可也是一拖再拖,都快一年了也没给老爷子办利索,老爷子也很不高兴。 自己有事的时候人家也替过自己的班,值班也就是几个夜班和两个周末,要是不帮这个忙也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看似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处理不好也会影响工作和生活。 唐泽仁觉得王警官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又想起齐猛的情况。看王警官答应的也很为难,唐泽仁说道: “要只是简单装修,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同学就能干,他以前在我们县城也干过这些活,绝对不用您看著!” 王警官很高兴地说: “哦!那太好了!要是方便的话,今天晚上八点就去春阳路的永开里小区,我在那里等他,先看看情况,要是真的能干那可省大心了!” 第16章 不孕不育 唐泽仁知道,齐猛一直不愿意总在建筑工地打工,也想找一些装修的活乾乾,不光能挣点儿外快,机会也比在建筑工地多一些。 也和他说过,只要有这种活儿,不管大小他都不挑。要是能找个长期打工的装修公司那就更好了,於是很爽快地说: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们那里六点就收工!我一会儿就去找他!” 等诊所的事情忙完了,唐泽仁赶忙去了齐猛那里。 齐猛一听和唐泽仁閒聊时隨口说的事,对方就完全放在心上,让他非常感动。 不过如果唐泽仁不是这样的好兄弟,两个人的身份差距这么大,现在也不可能还能坐在一起。 齐猛使劲拍了拍唐泽仁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换上乾净的衣服去了王警官说的小区。 这是个老式家属楼,王警官老爷子退休前也是个基层民警,住的是一室一厅,加起来也就不到五十平米。 虽然唐泽仁只是想给齐猛找个挣外快的机会,也没想太多,但是齐猛却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大事来做。 所以对整个房子的情况看得很认真,每个地方需要怎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再和王警官提议。 至於材料费,齐猛也说了,他去批发市场找大品牌的材料,价格也绝对是最低价。 人工费看效果,如果王警官不满意,他一分钱也不要。如果还过得去,也是看王警官的意思,给多给少他都没意见。 一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唐泽仁又进入了考期。 为了能顺利毕业,除了周末还能去诊所打工,其他时间他也需要好好复习一下这学期的课程。 对他来说,其他课程都没问题,主要也就是英语和那些与中医无关的课,需要真的下力气复习应付考试。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刚走到宿舍门前,看齐猛戴著墨镜,穿著短袖,打扮的也挺精神的,胳膊上夹著一个黑色的皮包站在他们宿舍楼下。 唐泽仁笑著调侃道: “齐老板这是发財了?这傢伙,小公文包都夹上了!” 齐猛躲了一下,不让唐泽仁碰他的公文包,开玩笑地说: “发財了,別瞎碰,五块钱从夜市买的,手指甲也没剪別给我摸得掉皮了!走,今天晚上赵哥的烧烤店开业,晚上请你喝酒!” 齐猛所说的赵哥,就是上次他们和地痞流氓打架时那个烤串摊位的老板。 自从俩人仗义出手后,赵哥和嫂子就把他俩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唐泽仁赶忙说道: “我过两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呢,等我们考完试了再去!” 齐猛也不管那些,拉著唐泽仁就走,说道: “你不是说了嘛,那些考试完全就是在浪费你的青春,我还有事想让你给帮个忙呢!” 唐泽仁的拒绝也不坚决,对於学校的那些无聊的课程和考试,他確实有些厌倦。现在就剩下最后一门中医诊断学,他闭著眼睛也能考高分。 这一个多月也没放鬆一下了,既然齐猛有事,那就不客气了。跟著齐猛出了校门,齐猛骑著自行车带著唐泽仁,俩人边走边聊,唐泽仁问道: “赵哥的烧烤店这么快就开业了,你不是说办证什么的挺麻烦的吗?” “这也是托你的福,他们盘了一个现成的,也是王警官给牵的线,赵哥和嫂子都说要谢谢你呢。 和我说了好几次,我知道你快放假了,要应付考试,一直怕耽误你学习,这次实在不能再等了,我才来找你!” “有什么事这么著急?我看你小子不会是还惦记著赵大嫂吧!” “要是別人和我说著话,我马上就和他翻脸,朋友妻不可欺!咱也是有道德底线的流氓,哈哈……” “那你快说,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跑那么老远喝顿酒才能说?” “赵哥的饭馆今天开业,为了感谢王警官的帮忙,他们请了王警官,晚上你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好王警官!” “这事你擅长啊,为什么要找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最討厌的就是给別人当陪衬,就不怕我哪句话说不对得罪人?” “王警官就是看你面子才帮我和赵哥的,我和王警官说你肯定去捧场,他才答应去的。你要是不去,不就把我和赵哥撂到旱地上了吗?” “没经过我的同意,你小子就说我肯定去,是不是还有其他事?你小子再这么藏著掖著,我可不走了啊!” “哥们儿什么时候和你藏著掖著了,这不一个个的交待著呢吗。上次给王警官装修完,王警官又给介绍了一个他的髮小家也装修,我也给干得挺好的。 他这个发小是区交警队管后勤的科长,我给他们家装修时,听他和別人聊起过,他们交警队要重新装修食堂和餐厅,我想包这个活!” “你不都给人家干过活了,也认识,直接找王警官的髮小不就得了?这和我有什么关係,又和王警官有什么关係,我怎么帮你说话?”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家信任我主要也是看王警官的面子,现在也没什么交情。 如果我自己找,怕人家直接拒绝了,最好还是能让王警官给说两句好话。不过也不能太直接麻烦王警官,我也没想好怎么提这件事。 总之你就听我安排,先陪好了王警官,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机会,我就和王警官提提,没机会再想其他办法。” 虽然王警官没有直接帮唐泽仁,但是帮助齐猛和赵哥都是看的他的面子,既然人家说想见自己,不去肯定不合適。 至於齐猛说的区交警队装修的事,他总觉得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通过王警官还不如直接找本人呢。 总之在做生意和为人处世方面,齐猛比他要强很多,既然齐猛这么说了,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赵哥新盘下来的小店,面积虽然不大,但是物美价廉,夏天还可以在外面摆好几桌,来的顾客挺多的。 王警官也是个很隨和的人,对他们两个小年轻也很客气,三人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警官问唐泽仁: “小唐对妇科病在行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其实中医没有那么多分科,任何病都是按照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这八纲辨症。 治疗时也是遵循,汗、吐、下、和、温、清、消、补这八法来实施。 只要辨症准確,选择的治法合適,什么病都能治。如果辨症不准,那开方用药自然也就失去了法度,即使大家觉得小毛病也看不好。” 王警官接著说: “我那个发小的女儿,结婚五六年了一直也没孩子,在人民医院看了也有两年,但是一直也没效果。 如果你能治,我就和我发小推荐一下,看他们愿不愿意试试!” 唐泽仁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提高自己经验和医术的机会,又想起表叔和表婶以前好多年也要不上孩子的事,於是说: “只要他们信任我,那我就试试。不过这种不孕不育的病,不一定是生理方面的原因,有可能也是缘分没到!” 王警官也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接著说: “不过他们检查过很多次了,男方没问题,好像是女方的卵子发育不良,这些我也不好打听,也不懂。 就是大家过年聚会聊天时听了那么几句,发小知道我的痔疮治好了,想问问是谁给治的,他想让给他闺女看看。 我对你的医术很有信心,但也不知道这种病你擅不擅长,所以先问问。这种事挺复杂的,你们还小,人际交往的很多事也不便和你们说太多。” 唐泽仁虽然对社会上的事不太懂,但他也知道,给別人帮忙有时候也是有风险的。 帮成了皆大欢喜,如果帮不成有时候还会落埋怨,尤其是这种涉及到个人隱私的事,更需要谨慎。 现在他也知道齐猛为什么非得让他来了,一是王警官確实在赵哥和齐猛面前多次提到过他。 最主要的可能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在找合適的机会向王警官的髮小推荐自己。 但现在王警官主动提起,他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怎么能够帮助到齐猛,看了看齐猛又看了看王警官说: “下周我们就放假了,我每天都在诊所,那就让她这周末或者是哪天方便了,下午四点半以后去惠民堂找我!” 齐猛这时接过话题说: “刘科长他们工作都挺忙的,时间不一定好安排。他们家刚装修完,事情也挺多的。两口子都在她闺女那儿住著呢,我也认识。 王叔,您先给刘科长推荐一下,要是人家愿意,我带著小唐去他们家。” 王警官点了点头说: “这样也好,晚上的时间一般比较好安排!我回家后就打电话问问!” 过了两天,学校考完试了,唐泽仁晚上刚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就看齐猛在宿舍等他,一见面拉著他就往外走。 唐泽仁知道,看来都联繫好了,齐猛特意来接他来了。 刘科长的女儿今年二十七岁,长得挺漂亮,也很苗条,打扮的很时尚,但是整体看上去就是林黛玉那种体质偏弱的人。 就是脸上有几处小小的雀斑,面色苍白缺少光泽,稍微影响了整体的形象,不过化著淡妆也掩盖了那些小缺点。 刘科长的女婿是在法院工作的,也是很阳光帅气的男人,刚到三十就是正科级的干部了,真正的年轻有为。 据王警官说,刘科长的亲家公是检察院的一个正处级干部,老少两代人都挺有能力的。比他强多了,干了一辈子也就是个基层民警。 对方看唐泽仁这么年轻,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既然王警官说医术很高,人也来了,那就让看看。 唐泽仁很仔细地给诊断了一下,脉细而涩、微迟,尺脉尤甚,舌质有些发暗发红,嘴唇和舌头有些干,很明显的下焦虚寒且有淤血的症状。 问了一下基本情况,月经经常不准时,还有痛经、小腹坠胀的毛病。 四诊合参后,本来准备配合针灸的,但不在诊所,没有热灸的器具,就给开了温经汤: 吴茱萸6克,麦冬9克,当归12克,赤芍9克,川芎6克,太子参9克,桂枝9克,阿胶9克,牡丹皮9克,姜半夏6克,炙甘草6克,生薑三片。 在这里也没有热灸的器具,唐泽仁嘱咐先喝一周,如果有时间最好是去诊所做做热灸。 刘科长的女儿看了看药方,问道: “小唐大夫,我这主要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以后怎么保养好呢?” 唐泽仁知道,人家一方面是请教,还有一个意思估计也是想考考他,说明多少还是有些不信任。 说到底,人们的普遍认知就是,中医岁数越大医术越高。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总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 唐泽仁也已经习惯了別人对自己的看法,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很耐心地说道: “您这主要就是冲任虚寒,月经淋漓不尽导致胞宫內有淤血残留。您平时应该多注意下身的保暖,別太早穿裙子,夏天也少吃寒凉的食物。” 刘姐显然还有疑惑,又问道: “在人民医院说是卵子发育不良,这也是你说的冲任虚寒导致的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西医判断疾病是凭藉仪器和指標,中医是根据症状、脸色、以及身体各部位的表象,四诊合参后做出最综合的判断。 具体他们说的卵子发育不良和冲任虚寒的关係,我一时半会儿也给您讲不明白。您喝完我给您开的药后,最主要的效果您自己就能感觉到。 嘴唇不再干了,脸上的雀斑也会消失不见,痛经和小腹坠胀这些毛病都没了,您再去测一下指標应该也就正常了。” 刘姐半信半疑地收起药方,很客气地道了谢。刘科长拿出十元钱作为诊金,齐猛赶忙拦住说: “您不用管了,我已经替您付过了!你们都挺忙的,我明天也没啥事,一早就去诊所给刘姐拿药,给送到单位行吗?” 刘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齐猛赶忙很肉麻地笑著说: “这有什么麻烦的,能给几位领导跑腿是我的荣幸!” 听得唐泽仁都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他知道,齐猛向来嘴甜、脸皮厚,所以挺適合做生意的。 但不管怎么推辞,刘课长还是將十块钱的诊金硬塞到了唐泽仁的手里。 第17章 相机而动 从刘科长女儿家出来,唐泽仁问道: “你怎么和他提装修的事?” 齐猛胸有成竹地说: “不著急,只要能让我跑跑腿,这件事就成了一半。你要是能短期內就让刘姐的病好起来,那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这也就是一个小工程,真正有关係的人看不上,估计也没多少人爭。刘叔怎么说也是直管这个的科长,有很大的决定权,这件事关键还得看你的水平!” 唐泽仁也知道,这是齐猛故意往他脸上贴金呢。开著玩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十拿九稳!只要再配合做两次热灸,最多半个月,她的那些症状就全部消失,指標也正常,不过能不能怀孕可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齐猛一边使劲蹬著自行车,一边兴奋地说: “那就足够了!我的第一桶金就全靠兄弟你了!” 唐泽仁开玩笑地说: “那要是真的挣钱了,你得分我一半!” 齐猛也笑著说: “没问题,咱俩谁跟谁呀,哈哈……” 过了两天刘姐来惠民堂,正好方老也在。唐泽仁一见刘姐进来,赶忙站起来问道: “刘姐是来做热灸的吗?” 刘姐点了点头坐到两人对面,和方老说: “方老真是名不虚传,您这学生水平还真不错,我就喝了两副药,感觉小腹就不怎么胀了,睡眠也比以前好多了!” 方老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刘姐,又看了看唐泽仁。唐泽仁赶忙给解释了一下,方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亲自给刘姐做诊断。 诊断完,看了看唐泽仁给开的药方,说道: “嗯!是需要配合热灸,小唐这是你接诊的患者,你上楼给做一下吧!以后也由你来负责!” 唐泽仁总感觉方老似乎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想太多,他觉得自己的诊断和治法完全没有问题。 既然方老也没提出其他意见,那就说明不高兴和这件事无关。 想后面再和方老单独聊聊的,等给刘姐做完治疗下来后,方老已经回家了。 第二天和方老提起刘姐的事,方老也没说什么,还对他的诊断和选择的治疗方案讚不绝口,唐泽仁也就放心了。 其实在他心里觉得,方老的医术並不比他高明,只是经验丰富一些,但毕竟是老前辈,必要的尊重还是不能少。 持续治疗半个月后,正如唐泽仁之前判断的,刘姐身体各方面都有了大的改善。 去人民医院化验了一下指標,也恢復了正常,但具体什么时间能怀孕,这就不是他这个医生能解决的问题了。 齐猛这半个月,借著这个机会,给刘科长家跑了几次腿,和刘家的几个人都熟络起来,刘科长对他的態度也客气了很多。 这天齐猛最后一次送完药准备走,刘科长叫住他,说道: “小齐,这几天辛苦了,你也挺不容易的,总这么跑不耽误你的工作吗?” 齐猛等的就是这句话,赶忙说道: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正好您家里有事,顺便跑跑腿,不辛苦!” 刘科长又问道: “你不是干装修的吗?” 齐猛装作很无奈地说: “我也是刚开始干,想揽点儿活也不容易,慢慢等机会吧!” 刘科长看了他一眼说: “我感觉你干事挺靠谱的,万事开头难,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齐猛也装作很豁达地说: “感谢刘叔的鼓励,反正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干好的!” 刘科长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我们单位最近有些装修的杂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齐猛按捺住心里的狂喜,装作很担心地说道: “要是有活当然愿意干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您添麻烦。我也不懂单位的事,別再抢了別人的活,让您难做!” 刘科长很无所谓地说: “麻烦倒是不至於,都是一些小活,而且也杂,有的活还不一定有人愿意干,我也能做得了主。” 齐猛很高兴地说道: “那太感谢刘叔了,只要您信得过,我也绝对不会给您丟脸,至於以后,其他各方面也一定会让您满意!” 刘科长看了齐猛一眼,感觉这小子很上道,又说道: “其他的咱先不说,先把事做好了,別让別人挑出毛病了,剩下的都好说!” 齐猛一听就知道刘科长是什么意思,互相都听懂了对方的暗示。但是有些事还是得先了解清楚了,於是又问道: “您那边是些什么活,工和料是分开算,还是连工带料,帐期多长时间?您看我怎么报价合適呢?” 刘科长也很爽快地说: “最大的活就是食堂重新铺一下地面,重新改改水电,还有一个就是重新整修一下整栋楼的下水和化粪池。 剩下都比较零散,有两个楼层的厕所和几间办公室需要重新弄弄,都是小活。 用的材料必须是正规渠道的东西,拿发票来我这里,我看没问题签个字,你们就能去財务报帐。 当然了也会给你们一些辛苦费,你就放在人工费里。结帐的话是月底结本月完工的款项,都是国家的单位,不会欠你们的钱的。 前期的工程可能需要你们先垫资,至於报价嘛,你就看著报,这我可不好说。” 齐猛仔细琢磨著刘科长的每一句话,很快就理出了头绪。 这件事基本就是刘科长一个人说了算,而且这些活听著不大,但数量还不少,可以干完一个结一个的款。 对於自己这种没有资金的人来说,除了前一两个月的工程款有困难,其他的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但是他现在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明,很多事都需要走一步看一步,於是说道: “太感谢刘叔了,我就听您安排了,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齐猛正要走,刘科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他说道: “哦!忘了,这是公对公的事,每一笔支出都需要有正规的发票,这个没问题吧!” 齐猛一听,顿时犹如被泼了一盆过凉水,这就是自己需要有个公司来接这个业务。 自己成立公司肯定是来不及,前期的资金已经是一大难题了,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脉,开发票的事还真不好解决。 但这对於他来说確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能就这么错过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强装镇定地咬著牙回答道: “没问题!” 刘科长也看出了他为难的表情,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单位和个人不一样,每一笔支出都要有发票,付款也都必须是转帐或者支票。 於是说道: “那你下周一拿公司的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这资料和报价,我先给你备个案,等你的报价上边的领导批准了,然后就准备干活吧!” 从刘科长家里出来,齐猛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个公司的事。 前期资金的事,他这半年两个装修的活干下来,也有几千的纯收入。 再让猴子出点儿,其他人的工资晚发一两个月,材料如果能不付全款,估计就能转开了。 他现在对装修材料的几个批发市场很熟悉,但是对做装修的公司可以说一个也不认识。 想了想先去转转批发市场看看地板和水管这些材料,一边选择合適的供货商,一边考虑怎么操作,还有三天的时间,总能想出办法的。 最不济也是找那些批发公司介绍一两个装修公司,自己再去和装修公司谈。 但是这样有个最大的风险就是,如果款项到了这个装修公司的帐户,人家不给自己或者以各种理由剋扣可怎么办? 这样一来不光无法给刘科长兑现承诺,就连工人的工钱也成问题,自己就变成了最大的冤大头。 刚一进建材批发市场,上次给刘科长家装修房子时,用的那个地板砖的代理商就很热情地招呼他: “齐老板,又来看建材?看来生意不错嘛!” 齐猛对这个老板的印象很好,老板是浙江人,生意做得挺大的,但他第一次来买几百块钱的东西,老板都非常热情,像对待大客户一样对他。 做事方式和其他同等规模的商家明显的不一样,给他的价格也很合適,齐猛比较喜欢和这个老板做生意。 看人家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也没客气,走进去坐下喝了一口茶,说道: “都是小生意,和卢老板您没法比!” 卢老板又给齐猛续上茶,恭维道: “生意没有大小,你还年轻,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齐老板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別忘了照顾老大哥的生意啊!” 齐猛稍显为难地说: “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谈什么飞黄腾达!” 卢老板是阅人无数的生意人,一眼就看出齐猛有心事,於是很直接地问道: “齐老板是不是碰上什么为难的事了,说出来老哥和你一起合计合计?” 齐猛看了一眼卢老板,正要实话实说,让他给自己介绍一个装修公司,突然又想到另一种办法,於是试探性的说: “卢老板不愧是老江湖,现在確实有个生意,但有些事情不好处理,不敢接!” 卢老板眼前一亮,赶忙问道: “什么生意?和建材有关的?要是这方面的,太大的不敢说,一千万以下的生意,老哥都能找到途径解决了!” 一千万对於齐猛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即使在梦中也不敢出现的天文数字,赶忙摆摆手说: “卢老板太看得起我了,几万块钱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生意了!” 卢老板一听,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大生意,马上恢復正常表情,说道: “要是五十万块以下的生意,老哥一个人就能给你都办了!” 齐猛看了看卢老板,觉得这个人倒是还算合適,与其找一个不认识的还不如尝试著和他合作一下,但很多事还不能明说,装作有些无奈地说: “最近我表叔他们单位要装修,但是想接这个活,需要有公司,付款也必须走公司帐户。我现在就是单打独斗,这个活也只能是看著眼馋!” 卢老板也是个人精,知道齐猛和自己说这个,那一定是想和自己合作,很爽快地说: “这有啥为难的,小兄弟要是信得过我,你就以我公司的名义和他们签合同,等付款后我一定一分不少的把该给你的都给你!” 齐猛怕对方看到差价太大就以各种理由涨价,於是又装作很犹豫地说: “我知道您是个爽快人,可是单位里的关係比较复杂,做一件事的手续也多。 看上去这个工程好像利润挺大,可是一圈关係走下来,就怕赚不著钱还给我表叔添麻烦。” 卢老板也马上明白齐猛的意思,心里想,这个小伙子看上去是个直肠子,小心眼倒是挺多。 但是和他这种老江湖耍心眼,显然还是幼稚了些。但也说明这个小伙子挺有做生意的天赋的,值得扶持。 这种烧冷灶的投资,是投入產出比最大的投资。莫欺少年穷,再过十年八年,说不定人家就真的成了需要自己仰视的大老板了。 几万块钱的生意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好的生意伙伴却是人生最大的財富,於是很直接地说: “我看咱俩挺有缘的,我是真心想帮你,我也给你交个实底,不管你给对方报价多少,我这里的价格不变。 我这些材料的价格你也都知道,还是按照前两次给你的价格,需要开票再扣除税点,剩下的都归你。 如果还有其他材料,也都可以走我这里,我只赚税点的钱。要是你的资金不足,我可以按照一分钱的利替你垫资。 这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老哥看好你这人,放心吧,这三瓜两枣的老哥还真看不上,咱以后合作机会多的是,不会贪小便宜的!” 齐猛心里狂喜,但是他有很多东西都不懂,於是问道: “装修工程和材料您都能开票吗?营业执照上不是有经营范围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卢老板笑了笑说: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把客户那边的关係维护好了就行!只要他们付款了,钱在我这里不过夜!” 第18章 久旱逢甘霖 从卢老板那里出来,齐猛又骑著车去了工地,让猴子提前给找人准备接大活。 他现在的活也连不上,所有的人都是临时凑。有活了这几个人就请假干活,等干完活了再回去,一般最长也就请十天半个月的假。 齐猛带著请人给做好的报价和卢老板公司的资料去了刘科长的办公室,刘科长看了看报价,说道: “用的这几个材料品牌倒是可以,但一定要保证是正品,我们单位不怕钱,就怕用假冒偽劣的產品,你再拿回去好好確认一下!” 齐猛本来还想说,这些他早就確认好了,但总觉得刘科长的话里有话,就忍住没说。 他的报价,是在卢老板报价的基础上加了人工费,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他不知道刘科长是嫌价格太高还是有其他目的。 但仔细一琢磨刘科长的话,马上就知道一定不是嫌价格高,那就是想让自己再把价格提的高一些,留出足够的空间。 回去后將价格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晚上就去了刘科长的家,和刘科长说: “上午的那份是底价基本没加利润,就是让您心里有个底,这回是真正的报价,您看合適吗?” 刘科长將两份报价对比著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 “明天拿到单位来吧!如果领导说还需要修改咱再商量!”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金秋九月,新的学期到来了。 唐泽仁他们这些大二的负责迎新的工作,宿舍里又有俩人利用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成功脱单。 唐泽仁的心也开始躁动起来,自从和张晶分手后,他一直也没和其他的女生有过来往。 虽然也有女生很明显地对他有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也提不起兴趣。 看著同宿舍的经常成双成对的在校园里卿卿我我,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重新找个女朋友。 他的第一目標还是金妍,但是去了金妍的学校,发现金妍已经和同班的路少明双入双出了,让他感到很失望。 怀著失落的心情回到学校,看见杨静在他们宿舍楼下站著四处张望,突然也看见他回来,小跑著就迎了过来。 “唐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唐泽仁也很意外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杨静抱著他的胳膊,显得特別高兴地说: “我也来上学来了,就在那边的公路交通学校!刚军训完我就来你们学校碰碰运气,正准备找个人打听呢,就看见你了。 这么大的学校,我就用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你,你说咱俩是不是很有缘?” 唐泽仁一听是和金妍一个学校,这个学校也有四年制的初中中专,在中专学校里属於分数比较高的学校,於是说道: “看来你考的不错嘛!” 杨静也毫不掩饰地说: “呵呵……,唐哥比以前更帅了!你一走我的心也跟著来了省城,哪还有心思学习,连普通高中也考不上,初中中专更没戏。 是让我爸找县交通局的人弄的委培指標,凑乎著念两年,毕业后就回县交通局上班!我现在已经开始算工龄了,就是不给发工资,厉害吧,哈哈……” 杨静一边抱著唐泽仁的胳膊不撒手,一边用她鼓囊囊的胸部在唐泽仁身上蹭,让唐泽仁感到挺不舒服的。 想推开她,却被杨静抱得更紧。赶忙一边往偏僻的角落走,一边说: “看人家都看咱俩呢!” 杨静满不在乎地说: “谁爱看就让他们看?你是不是找女朋友了,怕你女朋友看见?你女朋友有我漂亮吗?现在我要和她公平竞爭!” 唐泽仁有些无奈地说: “没有,哪有人看得上我!” 杨静高兴地说道: “真的?看来你就是在等我,那你更逃不了了!你知道吗,为了这个委培指標,我爸了十万块钱!只要能每天看见你,多少钱都值!” 在一般的工作人员工资还只是二三百的年代,十万块钱对於唐泽仁来说,完全就是天文数字。 不过他心里对物质方面的追求不是很高,也没有太多钱的概念。只要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行,最重要的就是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两个人走到湖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杨静直接就骑坐在唐泽仁的腿上,並开始用嘴唇一下一下地触碰唐泽仁的嘴。 附近也有几对情侣,在卿卿我我地做著各种亲昵的动作,但像杨静这样,女的特別主动的还真没有。 唐泽仁很快也不再矜持,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两个人小声说著情话。 “唐哥,你不乖了!感觉好威猛啊!哈哈……” “你总这么动来动去的,我怎么受得了?” “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別说傻话,你毕业就回县交通局了,我以后毕业还不知道被分配到哪儿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也不后悔!不奢求天长地久,只希望曾经拥有!” 过了几天,杨静又来找唐泽仁,领著他来到两个学校中间居民区的一个一居室,笑著和他说: “我刚租的,满意吗?” 唐泽仁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疑惑地问: “咱都是学生,你租房干吗?” 杨静抱著他不撒手说: “我就想每天都看见你,宿舍不让进,反正又不了几个钱。这个房子在咱两个学校的中间,以后晚上你就直接过来!” 唐泽仁总觉得有些不合適,两个人的关係似乎发展的太快了,说道: “咱俩毕业后真的有很多不確定的东西,我不想让你后悔!” 杨静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 杨静来省城上学,让唐泽仁的生活又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但他感觉杨静根本就不是来上学的,每天他走的时候还没起床,白天去不去上课他也不知道。 总之隔三岔五的出去逛街,不到两个月就將省城周边所有的景点都逛了一遍。 用杨静的话说,上课也就是去点名,考试也总能想办法糊弄过去,最终总会让毕业的。 毕了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县交通局上班,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呢。 学校学的东西,工作中又用不到,除了那个毕业证,其他的和工作一点儿关係也没有。 唐泽仁虽然觉得这话不对,但是似乎也无可辩驳。他在每个阶段都是力求將这个阶段该做好的事做到极致,而杨静是完全以享受生活为目的。 虽然两人的三观不同,但是杨静对他是百依百顺,他也需要一个体贴入微的女友。 至於以后怎么样,杨静根本就不在乎,他也不愿意去想。但是他总觉得无法面对杨静的家人,尤其是大马蜂。 刘科长的闺女怀孕后,又介绍了两个有妇科疾病的同事,治疗效果也很不错。 但是由於都是唐泽仁上门治疗,方老知道后有些不高兴。有一次方老和唐泽仁说: “小唐啊,我知道你的医术很高,可是谁也不敢保证能包治百病。我们毕竟比你经验丰富,哪些病应该接诊,哪些不能接,我们比你有经验。 你还年轻,不懂的事情还很多,说太多你可能也不高兴。但是还是要提醒你,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很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就拿你出诊来说,治好了一切都好说,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不光你要承担责任,惠民堂也要跟著受牵连。” 唐泽仁听方老这么说,心里確实很不舒服。感觉方老这人有些小心眼,可能是自己出诊,没能给诊所带来实际收益,所以不高兴。 但是也没办法,如果別人介绍的患者让他去家里治疗,他总不能非让人家来诊所吧。 最让他感到不服气的是,如果他觉得治不了的病,方老和几个老教授一定治不了。为什么接不接诊还需要他们判断呢? 齐猛自从接了交警队的活,这半年都没閒著,大大小小总共干了六七个项目,加起来有三十多万。 但是成本也就不到二十万,齐猛除了按照正常的工钱,还额外给猴子分了五千块钱,自己留下的也就两万多。 剩下的全打点了刘科长和交警队的领导,这些领导都是按照刘科长的暗示单独维护的。 刘科长一个人加起来就送了五万,这让刘科长对齐猛非常满意。 看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这么机灵,工程做得很好,其他事做得也是滴水不漏。 交警队最后一个项目做完,把所有的款项都分配完,也快过年了。 猴子数了数手中的钞票,高兴地和齐猛说: “猛子,哥哥带你去个地方瀟洒一次?” 齐猛知道猴子说的是哪里,这半年和他干活的几个主要的技工,每次领完工钱必须去那种地方消费一晚上。 每次都叫齐猛,但是齐猛一次也没去过。 齐猛这次也有点儿动心,正犹豫著是不是去一次,突然想起了上个月家里捎信来说,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马上又很坚决地说: “不去了,你们去吧,我今天就买票回家,我得看看我儿子!” 猴子有些羡慕地说: “唉,这么小就当爹了,我比你大七岁,现在还是八百年前立的旗杆——老光棍一条!” 齐猛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说: “现在咱也挣钱了,赶快娶个媳妇吧!过完年回来,咱就彻底离开工地,自己搞装修,我坚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猴子很无所谓地说: “娶不娶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只要有钱了,这个东西永远都不缺。没有钱,娶了也不一定能守住。 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始终离不开一个字“性”。人们拼死拼活的努力工作,其实就是为了得到更好更多的伴侣。 趁著年轻,身体还允许,得快乐时且快乐,想那么多有个鸡毛用!” 齐猛在火车站排队买票的时候,杨静正依偎在唐泽仁的怀里,杨静问道: “过几天就放假了,你今年回家吗?” “过年这一个月诊所挺忙的,给的钱也多,干一个月就够我一年的生活费,我不想回!” “你不是也有不少存款,上次还说估计到毕业也够用了。以后咱俩在一起,你就別钱了,平时我的,我又不缺钱!” “那怎么行,我是男的,哪能你的钱呢,让你租房我心里都挺不舒服的!” “我乐意,只要能每天和你在一起,我才不在乎多少钱呢!” “现在你你爸的钱,以后工作了工资没那么高怎么办?” “以后就我老公的钱唄!” “我可养不起你,买一件衣服就好几百!” “我又没说非得嫁给你!要结婚就要找一个能养得起我的人!” “你这都什么思想?” “人家外国人不都这样吗?” “那都是西方思想的糟粕!” “呵呵……,那等你毕业了,你也回咱县城,你娶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怎么样?” “这……” “哈哈……,一说这个你就没词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可不愿意费那脑子!又不是嫁不出去! 这些年追我的人能有一个加强连,我一个也看不上,我就喜欢你。你知道吗,你那个暗恋女友金妍的男朋友前段时间还追我呢,我才懒得理他呢!” 杨静回家后的一周,唐泽仁还有些不適应。他这一学期基本不回宿舍住,这个小屋让他有家的感觉。 但是隨著诊所打工的师兄师姐陆续回家后,诊所的工作越来越忙,逐渐的也就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新年一过,诊所刚开门的那天,只有方老和唐泽仁在诊所。一个经常来诊所做针灸按摩的女士又来找方老给看病。 这位女士四十左右,体態偏胖,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家里很有钱的人。 戴著眼镜,看上去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神態和说话的语气也都让人感觉很舒服。 以前来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病,感觉身上不舒服,就来让那几个师兄给扎扎针按摩一下,也挺喜欢和他们几个小年轻开玩笑的。 第19章 甲亢 唐泽仁刚来诊所打工时,也给她扎过一次针。 唐泽仁感觉这位女士就是缺乏运动,气血运行缓慢,所以偶尔会感觉身体不舒服,没有特別明显器质性的病变。 在他们这学期快放假时,女士又来了,说是最近的饭量特別大,吃完饭还总觉得饿。 去几个大医院都说是甲亢,方老给诊断是胃热,给开的三黄汤加减,让服用一个月,等过完年后再来复诊。 那天唐泽仁有考试没来,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方老看女士面色红润也挺有光泽的,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就是比年前胖了一圈,问道: “喝完药感觉怎么样?” 女士有些苦恼地说: “还是那样,总觉得很饿,想吃东西,这一个月体重又涨了十几斤,都过一百五了!喝了您开的药也没管用,还总想打嗝!” 方老有些疑惑,赶忙开始给號脉,同时问了问这段时间的情况。 和他接诊时一样,就是觉得心烦意乱总感觉浑身发热,但是体温並不高,便秘也没有任何改善。 方老诊断完后,微微摇摇头,估计就是奇怪,这就是胃热,自己开的方怎么会没用。看了看唐泽仁,说道: “小唐,你也给看看!” 唐泽仁看脉象属於弦滑有力,又看了看舌苔红厚,说道: “您躺在床上,我摸摸您的肚子!” 因为自己身材很胖,女士最不喜欢別人看自己的腰腹。 听唐泽仁这么说,很疑惑地看了看方老,意思是方老诊断时也没摸肚子,这小伙子看来还是水平不够。 方老因为主要对针灸比较在行,也就是在针灸推拿的穴位和手法上很有研究,水平確实也很高。 也有几手绝活,不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的人还真没机会见识。但从针灸推拿这个方面来比较,方老最起码要比道长的水平高。 这一点唐泽仁也很佩服,这一年也从方老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如果是病在经络,用针灸的效果很好,他的治疗也可以说立竿见影。如果病在臟腑大多需要配合汤药,方老有时候就不是很在行了。 所以在诊断时,一般切诊也就是切脉,腹部按压他很少用。感觉这方面最好是照片子,手的感觉再灵敏也没有仪器精確。 这位女士在第一次来找他时也带了从其他医院照的b超结果,他也看过了,所以就没进行腹部切诊。 看女士看自己,知道这个女士经常来他这里,也稍微知道点儿中医知识,也很信任自己,赶忙解释道: “触摸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中医的切诊的范畴,尤其是腹部按压,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诊断手法。” 女士听方老这么说,这才躺在床上。 唐泽仁很仔细地检查著,感觉腹部饱满发硬,很明显吃得太多,但脾胃的运化能力还挺强,所以没有造成严重的积食。问道: “您想一想,在得这个病之前是不是感冒过?” 女士回答道: “记不大清了,刚入冬时感冒过,但饭量增大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就没印象了!” 唐泽仁点点头,说道: “感冒后您连续做了几次热灸吧!” 女士看了看唐泽仁,又看了看方老回答道: “我每次不管有什么病,都是来这里做个针灸很快就好了!方老这里还是信得过的,有什么问题吗?” 唐泽仁知道,针灸有时候比汤药更难把握,也有各种禁忌。 望不补、晦不泻,弦不夺、朔不济,这就是最基本的,根据人的身体状態和月亮的状態息息相关,所以补泄之法也应该顺应其变化而变动。 所以针灸治病也需要辨症论治,如果辨症错误治疗就会出问题。 再就是每个医师的手法差別很大,经络和穴位的选择这些也非常考验医师的水平。 还有针灸的次数,也不是越多越好,也和喝药一样,需要適可而止。唐泽仁判断,女士现在的这个病就是当时热灸过度造成的。 但是人家是这里的常客,又有方老在,他也不能贬低自己的师兄们,最主要的是不能让方老难堪。 於是摇了摇头,说道: “没什么问题,我还在学习阶段,所以检查的多一些,问的也细一些,您別介意。发病原因和治疗过程都弄明白了,才能选择准確的治疗方案。” 女士又看看方老,方老微笑著点了点头,显得很认可唐泽仁的说法,女士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所有的诊断都结束了,结合其他症状,唐泽仁觉得不是甲亢也不是胃热。 这就是少阳、阳明合病的伤寒,只不过是伤寒热化。就给开了个和解少阳、內泻热结的大柴胡汤: 柴胡24克,黄芩18克,半夏20克,枳壳30克,生大黄12克,白芍30克,生薑3片,大枣5枚。 很恭敬地递给方老问道: “方老您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方老看了看方子,微微点了点头,和唐泽仁说: “你上楼再给做一个针灸治疗,要注意天枢穴、上巨虚下一点五寸针,足三里下两寸针,都用泻法!……” 唐泽仁一听,知道方老也是看了自己的方子,觉得自己的治法没问题,所以针法也是配合泻阳明胃经热的手法。 虽然不用配合针灸,唐泽仁也有把握三副药就能见效,半个月內就能痊癒。 如果能做针灸见效更快,服用汤药的剂次就要减少。正气的恢復也需要时间,所以总体来说也节省不了几天。 但是做一次针灸收费五十,所以只要来看病的,方老一般都会让配合针灸,这本来就是他的最拿手的技艺,也是诊所最大的收入来源。 唐泽仁领女士上楼后,先给女士做了一个经络推拿。女士上了趟厕所解了一次大便,整个人马上就感觉舒服了很多,然后才开始扎针。 女士姓梁,长得其实也挺漂亮的,眼睛和脸都是圆圆的,五官並不出眾,但配合在一起就很耐看。 一米七的身高,以前一百三十多斤,虽然偏胖,但身体比例很协调,也算珠圆玉润的身材。 平时来这里扎针就爱和那几个男研究生开玩笑,大家都叫她梁姐。 这次肚子暂时不涨了,人也舒服了很多,再加上楼上就他们俩人,也开始逗唐泽仁: 梁姐看唐泽仁扎针时特別专注,笑著问道: “你看姐姐身上白吗?” 唐泽仁很隨意地回答道: “嗯!挺白的!” 梁姐又问道: “是不是太胖了?” 唐泽仁这时已经扎到了小腿部位的足三里穴,扫了一眼梁姐大粗腿说: “其实也不能算胖,您这身材可以说是很富態,身材比例匀称就是正常的。 不管胖瘦,女性最主要的是身体的比例,只要比例协调就显得好看。” 梁姐显得很高兴,又问道: “小伙子还挺会说话,过年怎么不回家?读研还是读博了,有女朋友吗?要不要梁姐给你介绍一个?” 唐泽仁不想让她这么牵著鼻子走,也没回答这几个问题,转变话题说道: “家里条件不好,想多挣点儿钱!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平时挺忙的吧!” 梁姐也没再追问,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 “我在房管局上班,也不怎么忙!我老公以前和我一个单位的,前些年下海做房地產生意,每天忙得都不著家! 闺女今年刚上大学,儿子上初中,平时不是在奶奶家就是去姥姥家。也就这几天过年,家里还有些人气,平时家里出来进去就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很快的唐泽仁的治疗就结束了,收拾针具说道: “好了,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您回去按时服药,三天后来复诊!” 梁姐一边穿衣服,一边半开玩笑地说: “要不三天后,你来姐姐家里吧!给我们家几个老人也看看怎么保养好!” 唐泽仁总觉得这个梁姐动机不纯,很果断地拒绝道: “不行,方老不同意我们出诊!” 梁姐装作很理解地说: “哦!你们还是学生,看病必须得老师带著才行。” 说完后,提著自己的手包,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凑到唐泽仁的耳边小声说: “不看病,来家里玩儿也可以啊!姐姐有好几套房都空著没人住,要是学校宿舍住得不舒服,想住就和姐姐说,可以免费给你!” 唐泽仁赶忙收拾自己的东西,同时做了个手势让梁姐先走,很客气地说: “您慢走!” 梁姐临出门时,又强调道: “小伙子挺有意思的,有时间来家里玩儿,晚上下班后也行!” 这位女士走后,唐泽仁长出了一口气。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哪是来看病的,完全把这里当作娱乐场所的种推拿按摩了。 看上去非常有教养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轻佻的一面。 三天后女士第二次来复诊,由於有其他患者做针灸,方老和另一个老教授也在,所以也没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喝完三副药,大便开始变得正常了,唐泽仁还是用原方將大黄的量减了一半,其他几味药也略有减少,嘱咐一周后再来复诊。 正月初七离杨静她们学校开学还有半个月,唐泽仁晚上从诊所回来,一进屋就看见杨静躺在床上睡觉。 杨静下午两点多下的火车,这会儿正好睡醒,看见唐泽仁进来,直接就从床上跳到他身上,撒娇地问道: “是不是很惊喜!” “嗯!也不把衣服穿好点儿,就不怕感冒?” “穿上还得脱,多麻烦,感冒了不是有你给治吗。想我了吗?” “嗯!又长肉肉了!” “哼,这叫更性感了,让我看看有多想我!” 再过一周他们学校也要开学了,唐泽仁这天一从诊所出来,就看见齐猛提著大包小包在外面站著,高兴地问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家多陪陪老婆孩子?” 齐猛嘿嘿一笑说: “我得赶快回来给儿子挣钱啊!看著那肉嘟嘟的样子,我浑身都是干劲,在外面受多少罪也值了。 今天晚上在你宿舍暂住一宿,明天我就得租个房!” 唐泽仁不想让齐猛知道他和杨静在一起,於是说道: “没问题,走!先去我们学校食堂吃饭!吃完饭,你先在我们宿舍休息,我晚上有点儿事,回来的可能晚点儿!” 齐猛也没在意,很爽快地说: “行!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 两人一边往学校走,一边聊著天,唐泽仁问道: “你確定不在工地上干了?不是说交警队的工程都做完了吗,下一步准备干哪儿的工程?” “现在还没有目標,这不提前回来跑跑,总能找到的!” “准备在哪儿租房子?” “也没目標,都无所谓,一个月三百以內就行!” “可以啊,这可差不多是一个医生一个月的工资呢!怎么也能租个两居室吧,你用得著那么奢侈吗?” “以后的活儿要是连上了,还得有几个得力的人,说不定也得给他们提供住的地方呢!” “有个患者她们家有好几套房,不知道出不出租,正好明天她最后一次复诊,我帮你问问?” “行!” 安顿好齐猛,唐泽仁又回去安抚杨静。 这个小丫头,一天不安抚好了,就和你耍小性子,缠著非得给补上,要不不管你有没有事就不让你走。 梁姐今天一早诊所刚开门就来复诊,看完病还要去上班。自我感觉以前的那些症状都没了,饭量也恢復了正常。 唐泽仁诊断完,你是还有些不放心,非让方老再给看看。方老给诊断完,確定已经痊癒,不用再来复诊了。 梁姐很高兴地和俩人道了谢,提著手包就往外走。唐泽仁赶忙装作要出去,跟著梁姐出了诊室,小声问道: “梁姐您家的房子出租吗?” 梁姐站在楼梯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唐泽仁问道: “你想租房?” 唐泽仁赶忙说: “我一个好朋友想租!” 梁姐显得有些失望,从包里拿出一套钥匙说: “既然是你朋友,姐也不缺钱,价钱都好说。你有时间带他去看看,要是看上了,晚上就在那里等著!我大概七点过去,再看看怎么个租法!” 然后又將地址告诉了唐泽仁,离他们学校不算太远,是他们这个区房管局的家属楼。 第20章 租房 唐泽仁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钥匙,开玩笑地说: “太感谢您了,您这么信任我,直接连钥匙也给我了?就不怕我配一把钥匙,將您家里的值钱东西给顺走了?” 梁姐一边下楼,一边笑著说: “姐家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隨便拿,但说真的,钥匙只能是你拿著,不能给其他人,姐要是决定租给他了才能给他钥匙!”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谢谢梁姐的信任,那我下午下班后就带著他去看看!” 齐猛从早上起来,就以中医学院为中心,在周围的几个小区看那些贴出来的租房gg。 如果有合適的,就找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约房主看房子、谈价格。 出租信息本来就不多,有好多都是过期的,基本上在年前就租出去了。 打了六七个电话,忙乎了一整天也就看了一套房子,还是个脏乱差的老房子。 他现在也寄希望於唐泽仁说的那套房子,所以不到五点就在诊室外面等唐泽仁下班。 俩人在半路隨便吃了点儿东西,进了梁姐的那套房子一看,房子是一个两居室,家具一应俱全。 小区环境虽然也和那些老旧小区一样,但比他今天看的那套好多了。齐猛有些担心地问道: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套房子看上去倒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要多少钱,给不给我们这种人租!” 唐泽仁也觉得,这个房子比杨静租的那个好多了,如果让几个民工住確实不合適。他也可以算作是中间人,有问题他的面子也过不去。 但他知道齐猛虽然是个民工,但和那些人不一样,也是个讲究人,嘱咐道: “你就说你是搞装修的老板,住的时候也注意点儿,別给人家瞎霍霍,应该没问题!” 齐猛点点头,说: “看来这种房子也就只能我一个人住,就看租金合不合適了!” 俩人正坐在厅里聊著天,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唐泽仁知道梁姐来了,赶忙和齐猛一起站起来。 梁姐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齐猛,皱了一下眉,又看了看唐泽仁微笑著问道: “看上去比小唐大挺多的,是不是全家都过来,看我的房子怎么样?” 齐猛赶忙说道: “我就一个人住,房子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租金怎么算?” 梁姐又皱了一下眉,显得不是很想和齐猛多谈,摆摆手说: “我这个房子空了好长时间了,收水电的还总联繫著要来查表,挺麻烦的,我也懒得理。 你是小唐大夫的朋友,要是一个人住,隨便给点儿就行!其他的费用都是你自己负担。但说好了,別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这里!” 齐猛也看出来了,对方完全就是看唐泽仁的面子,如果自己一个人,估计都不愿意和自己谈。 他也不知道梁姐说的乱七八糟的人,是指和他一起干活的工人,还是指那种做特殊生意的女的。 但他也听出来了,梁姐的要价不会太高,他也挺喜欢这个房子的,绝对不会让这两种人进自己的住处,於是保证道: “您放心,肯定不会带別人来的!您不说个数,我这心里没底!” 梁姐问道: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齐猛回答道:“干装修的!” 梁姐这时才正眼看了他一眼,还显得很感兴趣,又问道: “是自己干,还是跟著別人干?” 齐猛听唐泽仁介绍过梁姐家的情况,听人家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心里已经有了另一种期待。 他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哪怕是看上去非常渺茫的机会,这种人的社会关係多,要是关係处好了,说不定能帮自己大忙呢。 所以他心里已经在想,只要对方不嫌弃他,能租给他,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至於对他的態度,人家心里怎么看他的,这些都无所谓了,能和对方拉近关係就是最大的收穫,於是说道: “我自己干!” 梁姐很大方地笑著说: “这样吧,看你是小唐大夫的好朋友,你一个月给我二百,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都是你自己出。 我们双方老人住的也是单位分的老房子,不是这儿有问题就是那儿有问题,让他们搬家还捨不得那个老地方。 只要不拆迁,看来是很难离开,以后免不了得找人给修,到时候你也给我便宜点儿!” 齐猛很高兴地说: “您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我给您免费!” 梁姐笑了笑,没再说这个话题。临走时和唐泽仁开玩笑地说: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可是完全信任你的,要是真的有问题了,我就找你!呵呵……” 齐猛当天晚上就搬了进来,由於这个房子好长时间没有人住过,第二天齐猛啥也没干,做了一整天的卫生,將整个房间收拾的乾乾净净。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著明天该从哪里开始,是不是印刷一些小gg去各个新小区贴。 但是自己没有联繫方式,需要先和卢老板商量好了,先用他办公室的人和电话,这样的话就需要给人家一些费用…… 不管怎么做,也觉得有些事情不好处理,正头疼著呢,听到了开门声,过来一看是房东梁姐来了。 齐猛赶忙回臥室穿好衣服,问道: “梁姐您怎么来了?” 梁姐也没太在意,问道: “昨天事太多了,忘了问你了,房租你准备什么时候交,怎么个交法?我可不能为了这点儿房租总往这跑。” 齐猛赶忙说: “昨天您走了,我还和小唐说这事呢。这些都听您的,按照这里的惯例就是付三押一,您要是嫌麻烦,我一次性交半年一年都行!” 梁姐笑了笑,很爽快地说: “不用那么麻烦,你要是有钱,先交半年的!也没多少钱!要是手头比较紧就先住著,反正有问题我就找小唐,他又跑不了。呵呵……” 齐猛也没犹豫,正准备给梁姐拿钱,梁姐赶忙制止道: “先不著急,我一会儿走时给我就行。还有一件事,昨天忘了跟你说了,不能换门锁,我会不定期地过来看看,你不介意吧!” 齐猛也知道对方也许就是怕他带別人来,所以也很幽默地,像是下级向上级匯报工作一样说: “不介意,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您隨时批评指正,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改!” 梁姐笑了一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显得很满意地说: “看你这小伙子五大三粗的,做事还挺精细,屋子收拾得还挺乾净,比我还会收拾!呵呵……” 齐猛最爱和女的聊天了,看梁姐开始和他笑著说话了,也想趁机套套近乎,也开玩笑地说: “不管什么人住了您这种美女住过的房子,自然就变得爱乾净了,这就是被您残留的气场影响的。” 梁姐可能也被齐猛的话肉麻到了,很不自然地撩了一下头髮,转过头看了看阳台外面说: “还美女呢,早就成豆腐渣了!” 齐猛又开始发挥他那胡吹海聊的优点,赶忙恭维道: “您可別这么说,我听说有一种说法叫“自证预言”。就是说,別总说自己身体不好,命不好之类的话,说的多了可能就会变成真的。 你看我从不说这些话,我前年来省城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工地当小工。我每天睡觉之前,就在心里和自己说: 难道要当一辈子小工吗,不会的,我一定能出人头地的,不会当一辈子小工的,一定能找到机会让我干点儿大事。 果然去年就接了几个装修的活儿,虽然不大,但也让我看到了希望。目前其实什么业务也没有,但我坚信明天会更好!” 梁姐用惊讶的表情看著齐猛,可能没想到看上去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没想到也能说出这种话。 能將房子收拾的这么干净,已经让她有些吃惊了,说的话也不是那些没受过多少教育的人能说出来的。 虽然这些话对於她来说稍显幼稚,但也不是毫无道理。 略带苦涩地笑了一下,看表情就知道,对齐猛这种幼稚的说法不是完全认同,坐在床上说道: “你才多大,当然对什么也充满希望了,等再过二十年,还能这样想,那才是真的做大事的人。 不过確实也有点儿道理,我以前总觉得这疼那痒的,就觉得自己生病了,总往医院跑。 前几个月还真的生病了,这可能还真有点你说的“自证预言”的意思。 过年前,我吃多少都觉得饿,自己努力控制著,一个月还长了十几斤。其实我以前没这么胖,这段时间还降下来点儿。 要不是让小唐和方教授他们给治好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头大肥猪了,哈哈……” 齐猛看著梁姐肉嘟嘟的脸,和隨著动作微微颤动的山峰,又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对方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態度,与昨天相比可以说是转了一百八十度,需要趁热打铁,於是说道: “其实您一点儿也不胖,在这个年龄段,您这才是最標准的身材!” 梁姐突然看著齐猛不说话,过了大约半分钟才问道: “真的?” 齐猛从梁姐的眼睛里突然看出了很强烈的信號,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真的,您现在这样才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没想到还挺会哄人的!你在干装修这种工作的人中,一定属於鹤立鸡群的。 条条大道通罗马,你这么努力,又这么能说会道,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 “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就是给人当牛做马。努力也並不是想鹤立鸡群,只是想离开鸡群!” “小伙子说话还挺有哲理的!你真的觉得姐姐不胖?” “我这绝对没有恭维的意思,完全都是肺腑之言!您这顶多算是富態!” “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不好好读书呢,姐姐喜欢有文化有情调的人!” “要不是家里条件不行,我现在也上大学了。我自己觉得我挺有情调的!” “臭小子挺上道的,知道姐姐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怕您不满意,您看行吗?” “身体真棒,练过体育?” “您的眼力真好,初中时短跑在省里都排得上號!耐力也没得说!” “口说无凭,证明给姐看!” …… “房租您不拿了?” “先在你这儿放著,过两天再来收!” “隨时给您准备著!” “臭小子挺让人稀罕的,用不用姐帮忙给你介绍几个业务?我们单位有些零散的活,想找个固定的人合作!” “当然需要了!绝对比其他人干得好,不会给您丟脸的!” “呵呵……,其他活干得好不好还不知道,通下水道这些活挺拿手的!明天来我们单位我给你介绍一下!” 齐猛第二天就按照梁姐说的去了房管局,梁姐是计划財务科的副科长,带著齐猛去找房地產管理科的邢科长。 邢科长刚打完电话,看梁姐带著齐猛进来,赶忙站起来,示意俩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很夸张地说: “梁科长大驾光临,顿感蓬蓽生辉啊!有什么事吗?” 梁姐很直接地说: “这是我侄子的同学小齐,一直在下面县城干装修。过完年刚来省城,咱这边不是有挺多公房修缮的活没人愿意干,我就想是不是让他试试?” 邢科长一直面带笑容,看了看齐猛很客气地说: “哦!就是给通通下水道,有些需要改改水电,做做防水什么的,都是小活,你不会嫌小吧!” 齐猛知道,只要是涉及到公家的事,再小的工程也很赚钱,这种活不会没人干。 估计真正的关係户嫌小,梁姐和邢科长的关係也好,所以做个顺水人情。 可是对於自己来说,这就是大活,赚钱多少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多了一条道。赶忙很客气地说: “多谢邢科长关照,只要有活儿就不嫌小!就是不知道用不用以公司的名义合作?” 邢科长摆摆手,看著梁姐说道: “都是些几百块钱的小业务,也能个人承包,有个收据梁姐那边就能付款。要是大业务可能就要开正式发票了!我说的对吧,梁科长?” 第21章 医疗事故 梁姐也点了点头,笑著看了看邢科长和齐猛说: “保险起见,你还是註册个公司,万一邢科长那边有大的工程了,也好照顾你不是!” 邢科长也赶忙附和道: “梁科长说的对,要是合作的好,以后说不定有大工程呢,有备无患嘛!” 三人又隨便聊了一会儿,梁姐就回自己办公室了,让齐猛和邢科长单独交流一下。 齐猛问邢科长: “邢科长哪天有时间?咱一起坐坐?” 邢科长摆摆手拒绝道: “不用客气,梁科长介绍的,我先看看最近有什么活可以给你,其他的以后再说!” 齐猛知道,人家现在还对他没建立信任,完全就是看梁姐的面子,也不好死缠烂打,只要以后有了业务,慢慢就会熟稔。 从房管局出来,齐猛就赶忙联繫猴子准备干活,自己著手准备註册一个装修公司。 对於註册公司的事他是两眼一抹黑,但是这些事有卢老板指点,碰到不明白的就找卢老板,按照卢老板说的做就行。 也就过了两天,邢科长就给了他一个小区下水道改造的活。虽然只是几个单元的小活,但齐猛都非常认真地给做好。 连续两个小活干下来,邢科长也认可了齐猛。接下来那些公產房的各种修缮工程,邢科长都放心地交给他干。 从梁姐那里了解到,邢科长以前是梁姐老公的部下。梁姐老公准备下海时,给使了不少力才將他提上来的,所以邢科长挺感激梁姐两口子的。 但齐猛知道,人和人的关係再好,如果涉及到利益,必须丁是丁卯是卯。 所以每一个工程结完款,不管多少钱他都会给梁姐和邢科长各包一个红包。 邢科长刚开始的两次都是假意推辞一下,后来也就变成了惯例。 梁姐是真看不上这百八十块钱的回扣,但会隔三五天就会来他这里“检查”一下,带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大清早来公园锻链的人也越来越多。唐泽仁早上锻链完,离上课还有將近一个小时。 买了早点给杨静送上楼,杨静还赖在床上不起,和往常一样又撒了一会儿娇才放他走。 快到学校时,看见前面的路边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他也不喜欢凑热闹,正准备直接过去,这时有一个人和其他人说: “这不是惠民堂的大夫吗,看他能不能给救过来!” 这里是学校附近,方老的惠民堂还是很出名的,大家都知道方老的名字,所以也有很多人认识他们这些在那里打工的学生。 唐泽仁仔细一看,地上躺著一个老大爷,旁边一位大娘已经乱了方寸,除了哭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看上去是老两口出来锻链,老大爷突发疾病,赶忙过去查看,周围的人们赶忙给唐泽仁让开路。 唐泽仁蹲下一看,老大爷嘴唇发紫,脸色通红,呼吸似有似无,一看就是阴阳离诀、阳气已脱的症状。 这个时候,很显然最常用的心肺復甦是没用了。摸了一下脉,心里大吃一惊,这是非常典型的釜沸脉。 看来老大爷並不是突发疾病,在这之前已经是有很严重的疾病,只是早上出来后发作了。 唐泽仁看了看周围的人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救了。 中医有七绝脉的说法,就是雀啄、屋漏、弹石、解索,鱼翔、虾游、釜沸这七种脉象,並编成了歌诀。 雀啄连来三五啄,屋漏半日一滴落,弹石硬来寻即散,搭指散乱真解索,鱼翔似有又似无,虾游静中跳一跃,更有釜沸涌如羹,旦占夕死不须药。 如果碰上这种脉象的患者就属於无法救治的,即使扁鹊在世,华佗重生也束手无策,更別说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旁边的人看唐泽仁没有进行任何救治就站了起来,七嘴八舌说道: “已经有人去电话亭打120了,刚才看著还动了一下。 看你也跟著方老学了几年了,好歹给救一下,不能就这么看著人咽气吧。 怎么说也是中医学院的学生,再不行也总比我们强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法说!……” 唐泽仁虽然知道七绝脉无解,但又觉得那是古人的说法。而且看著人似乎还有生命体徵,再加上人们都这样说,不试一下心里確实也有点於心不忍。 目前的这种状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果说尚有一丝希望,那只能用中医逆转乾坤、回阳救逆的针法试试。 赶忙拿出隨身携带的银针,先后在老大爷的人中、涌泉、內关、心俞……几个穴位进行强刺激的针法,想让阴阳之气运转起来。 看老大爷似乎有了一点儿动静,又开始用回阳九针的手法,在哑门、內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环跳、足三里、合谷快速地各下了一针。 老大爷又有了一丝反应,但非常短暂也非常轻微。唐泽仁很无奈地摇摇头,刚站起来救护车就到了。 急救医生下来检查了一下,也很失望,做了几下心肺復甦,看没有反应,迅速地抬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过了几天,唐泽仁正在上课,有个和他一起在惠民堂打工的研究生师兄找到他,让他赶快去一趟学院路派出所。 今天上午有警察去惠民堂找他,说是向他了解一下情况,是方老让这个师兄来叫他的。 唐泽仁到派出所时,方老也在厅里和一个警察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中年人谈论著什么。 看他来了,方老衝著门口扬了扬头,一个警察走过来带著他和几个人一起进了一间会议室。 方老有些不高兴地和其他人说: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年轻人!有什么事就问吧!” 那两个中年人显得很激动,指著唐泽仁確认道: “就是他?” 警察赶忙制止道: “二位先坐下,有事慢慢说,我叫大家来是了解情况的,先別激动!” 隨后问唐泽仁: “上周四的早上七点半,你是不是在小公园救治过一个突发疾病的老大爷!” 唐泽仁不明所以地看了几人一眼,方老看上去有些生气,而那两个中年人则对他怒目而视。但这是事实,自己也尽力了,於是回答道: “是的,怎么了?” 那两个中年人又要说话,被警察制止了,警察接著说道: “那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唐泽仁一五一十的將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看方老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但明显还是不高兴,警察確认道: “你既然已经断定没救了,为什么还要在人家身上扎针呢?” 唐泽仁知道,这回碰上不讲理的家属了,但是自己问心无愧,也不怕这些,於是说道: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试一下总觉得於心不忍,也是对生命的漠视!” 这时两个中年人再也忍不住了,怒吼著质问道: “什么叫也许有一线生机?用我们老爷子的生命来做试验?別说什么刀飞斧飞的脉象,我们听不懂。 我们邻居说了,你扎针前人还能动呢,你扎完后彻底不动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你也医学院的学生,连个心肺復甦也不会做,直接就拿我们老爷子的命来练手,这是一条命……” 中年人正在咆哮著,警察赶忙过去將俩人按在座位上,打断他们的话说: “您先別激动,不是120的急救医生也说了,他们赶到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徵,我看这个小伙子也是一片好心。” 中年人又指著唐泽仁咆哮著: “什么一片好心,没有那金刚钻就別揽瓷器活,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要是你不扎那几针,老爷子说不定能挺到120赶到呢。 我们也不愿意和你废话,既然你也承认你给扎针了,你自己说这事怎么解决,赔偿准备怎么赔吧!” 唐泽仁一时间被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更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警察赶忙说道: “他一个学生也是为了救人,主观意愿还是好的,虽然採取的措施可能欠妥,但……” 刚说到一半,一直坐在那里生闷气没说话的方老,“啪!”地一拍桌子说道: “什么叫採取的措施欠妥,我告诉你们,如果说连他也救不过来的人,在整个西川省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救活!” 包括唐泽仁在內,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著方老。但是中年人马上就將矛头对准了方老说道: “別以为我们不懂医学你们就能信口开河,他是在你那里打工的学生,你当然护著他了,但就算把牛皮吹上天,人也是在他手上没的。 他是学生赔不起,你们惠民堂也逃脱不了连带责任!” 方老很生气地看了两个中年人一眼,又皱了一下眉看了唐泽仁一眼,说道: “既然就是想讹人,我也不想和你们废话,咱法院见,我们奉陪到底,小唐,咱走!” 警察从方老一拍桌子开始,一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方老,在他看来这事其实和方老的关係不大。 叫方老过来也是因为,他们只听人家说那个小伙子是中医学院的,在惠民堂打工。 但不知道姓甚名谁,就只能通过最快捷的途径,从方老的诊所来找了。 但是方老的反应这么过激,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方老是西川中医界的专家,竟然说如果这个小伙子救不活的人,西川省就没人能救活。 这句话到底是吹牛,还是真的,让他一时半会儿摸不著头脑。 看著方老气呼呼地拉著唐泽仁往外走,警察也觉得没有调解的必要,很客气地说了句: “方老您慢走!” 出了派出所的门,方老还是满脸怒容,和唐泽仁说: “以前和你说过,接诊之前首先要判断能不能治,你可能还不服气,现在看到了吧!我也不想说什么,等著打官司吧!” 唐泽仁刚开始也有些后悔,但是突然想起《大医精诚》里的那句话: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 ,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悽愴,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 无作功夫行跡之心,如此可做苍生大医,反之则是含灵巨贼。 自己一心想做苍生大医,所以治病时就不能瞻前顾后,自虑吉凶。自认为自己做得没错,问心无愧。 但是现在这事如何处理,结果咋样,他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於是鼓起勇气向方老问道: “在我扎针之前,人確实已经没救了,这样的话我们打官司也可能输吗?” 方老头也没回会地往前走,问道: “这都是你一家之言,证据呢?” 唐泽仁一时语塞,又说道: “您不也说了,如果我救不过来,其他人更不行!” 方老脚步放慢了一些,还是没回头问道: “证据呢?” 唐泽仁一下子被完全问住了,过了十几秒才说: “只要懂点儿中医的人都知道,回阳九针都救不过来的人,那就是没救了! 更何况阴阳已经离决,我还用了逆转乾坤的针法,想让阴阳之气运转起来,再用回阳九针让阴阳相合,这完全没问题!” 方老这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著唐泽仁问道: “证据呢?现在是要打官司,需要证据。像发生紧急情况,现在急救的標准流程,第一步就是先进行心肺復甦,你做了吗?” 唐泽仁很无奈地说: “您应该知道,阳气已脱,一看就知道,心肺復甦已经起不了作用了,根本就没必要做!” 方老苦笑了一下说: “证据呢?第一步不符合流程就是错!算了,我怎么责备你都没用。 只想告诉你,现在中医的所有急救方法,如果出了医疗事故,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做的没错。 你说你的针法是逆转乾坤、回阳救逆,但既然扎针能让人起死回生,为什么就不能杀人於无形呢? 你当时的手法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尤其是法官知道吗,能理解並採纳吗?谁能保证你当时下针的穴位顺序、手法都没问题。 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即使让你做鑑定专家组的专家,你能看出一个生前做过针灸,已经没有生命体徵的人,死亡与针灸无关呢?” 第22章 医疗事故2 唐泽仁被问得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华佗在世也看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才问道: “那就是说我们输定了?” 方老嘆了一口气,拍了拍唐泽仁的肩膀说: “那也未必,既然要打官司,这就是医疗事故,就得按照医疗事故的流程来处理。虽然中医在这方面无法举证,但也不是毫无胜算。 你说他是釜沸脉,充分说明之前就有严重的基础病,那一定在其他医院治疗过,也有权威医生的结论。 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你就等我通知吧,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既然他们恩將仇报,那我也不想你小小年纪就背上这个沉重的心理负担。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中医的振兴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即使最终真的对簿公堂,我也会以惠民堂的名义承担下来。” 方老说完就直接回了家,唐泽仁看著方老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今天要不是方老在,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在今天的这件事上,如果方老想置身事外,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毕竟事情没发生在惠民堂,也不是方老让他去救人的。 但是人家主动承担了下来,说明自己其实一直在误解方老。有很多时候,並不是方老的医术不高,也不是太顾忌名利。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经歷的风风雨雨太多,被岁月打磨的圆滑了而已。 想想刚开始认识方老,对方老还有点儿崇拜和感激。但是在诊所干了一段时间后,就觉得方老的水平其实很一般。 从给赵厅长的老爷子治病那次以后,他甚至有些鄙夷方老。觉得就是一个沽名钓誉,名气与实力严重不符的偽专家。 后来他私自给人看了几次病,方老指责了他,他心里觉得是因为他没给诊所带来收益,所以方老不高兴。 现在仔细想想,从方老给他们几个打工的工资来说,其实方老还是很大方的,所以一定不会因为那三瓜两枣生气的。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方老其实就是怕出现像现在这样的事情。 人和人的误会最容易被当事人的主观臆想所左右,他就是因为觉得方老有很多名不副实的地方,所以认为做什么都是別有用心。 其实这就完全可以说是,他在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方老的君子之腹。 方老也许在医术方面名气大於实力,但並非沽名钓誉之辈,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之所以给他这样的印象,是因为一方面是別人把他抬得太高,並非自己故意吹捧。 另一个方面是因为唐泽仁的眼光太高,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人,这几年还真没碰到。 如果让方老和其他几个专家教授比,其实水平確实不低,所以人家针灸专家的名號也並非浪得虚名。 唐泽仁没去杨静那里,也没回宿舍,坐在学校体育场看台的台阶上想著今天发生的事。 他觉得不管这次的事情如何解决,即使自己因拿不出巨额赔偿而坐牢,也想不出再碰到那种状况,他会如何选择,也许还是一样。 怪不得中医那么多技艺,尤其是一些急救针法失传呢,除了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自私保守思想影响之外,与医生的过分谨慎也许也有很大的关係。 唐泽仁在操场一直坐到很晚,也没回杨静的出租屋,直接回了宿舍。这时宿舍也快要熄灯了,大家都洗漱完躺在床上开始每天的“臥谈会”。 宿舍的几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这学期还没见他晚上回宿舍睡觉。老三很八卦地问道: “老六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唐泽仁也不想说话,但是由於他总不在宿舍住,和大家的关係比较疏远,为了缓和一下关係,很假地回答了一句: “没有!这不想大家了嘛!” 老三还算和他关係比较好的,於是开玩笑地说: “快拉倒吧你!要是没闹彆扭,你会捨得回来?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连课都不想去上!” 老大也接过话题说道: “就那顏值和身材,来咱中医学院绝对是校!真羡慕老六的桃运,女朋友一个比一个带劲!” 其他人也都附和了几句,看唐泽仁一直没有接腔,感觉也没啥意思,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 连续两天,唐泽仁都在思索著那个难题,心里越来越平静。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但是如果下次遇到同样的事,他还会积极救治。 中医很多失传的瑰宝,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没有了实践的机会,所以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有效。 逐渐就当做一种传说,甚至有的连传说也没有,就那样消失在歷史长河中。 任何治法和特殊技艺都是从实践中来的,如果不敢尝试,那怎么知道对不对,更別提创新了。 就拿中医最常用的回阳九针来说,自己不亲自实践,怎么验证它的功效? 通过这件事,最起码让他知道了,他认为很神奇的逆转乾坤针法,对於这一类的病人是没用的。 但如果碰上了由於其他原因而阴阳离诀的人是否有效,不尝试怎么能知道? 毕竟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还是极个別的,不能因为怕被讹诈就退避三舍,如何能够提高技艺,別说创新了,连传承也会逐渐消亡。 他不相信所有的人都是恩將仇报的,世上还是好人多。 这次不管结果如何,对自己来说就是一次人生歷练。从上大学开始,生活似乎太顺了,需要一些事情来让自己警醒。 现在的情况是,本来就是一个学生,但是没有一点儿学生样。生活上就不用说了,完全变成了道长说的误入歧途的那种人。 在学习上也是除了和毕业有关的事情需要应付,其他的事一律与自己无关,就连学校都懒得来。 虽然除了几个接触过的老教授,就没有几个真正认可自己医术的人,但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的医术很了不起。 所以就连方老那些老教授都有些看不起,更別说其他人了。 眼里只盯著別人的不足,不愿意承认別人的成就,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有句话说,当你不再尊重大家都尊重的人时,说明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狂人,离灾难也不远了。 过了几天,唐泽仁被患者家属告了的事,就在学校传开了。 认识唐泽仁的人,尤其是他周边的同学,有同情的,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这小子从上大学开始就特立独行,看起来很孤傲,自以为学过两年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谁也不放在眼里。 成天除了搞对象就是去外面挣外快,连课也不好好上。这次好了,看你这大学还能不能读,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起来,真是自不量力。 马上就到了考期,唐泽仁现在也不去惠民堂,晚上也不回杨静那里,他需要好好沉淀一下,做一名真正的学生。 每天都和其他同学一样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等待著医疗事故的鑑定结果。 晚上唐泽仁准备去上自习,老三趴在上铺看著窗外,突然喊道: “老六,你女朋友来了!” 唐泽仁也从窗户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杨静往他们这边走。他还没和杨静说过自己的事,知道这次得给说清楚了,赶忙放下书下了楼。 同宿舍的几个人,都趴在窗户上看著他俩。唐泽仁和杨静边走边说,他將这几天的事和盘托出。 杨静本来还想耍耍小性子,但一听似乎这件事挺麻烦的,也就没再追究他这几天为什么没去。 两人很快消失在了舍友的视线中,同宿舍的几人还有些意犹未尽,老大感慨地说: “老六女朋友的身材真绝了,要哪儿有哪儿,我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呢?”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加入討论,老五说: “就是稍微胖了点儿,屁股有点儿大!” “你懂啥!女人要是胸和臀部没有肉,就像你女朋友那样太乾瘪没看头。你看人家那腰臀比,绝了!” “哎,可惜了,老六这次不知道会不会被学校开除!不会被抓起来吧,这可是出了人命的大事!” “不至於吧!不是说惠民堂的那个方教授也在积极的和卫生部门沟通。 听一个在那里打工的研究生说,老六给抢救之前已经没救了,他也是想尽一份力!” “人家患者家属可不管你这些,摆明了就是想讹人!” “这老六也够倒霉的,碰上这么个家属!” “要我说还是自不量力,既然觉得没救了,你还给扎针。这不就是上赶著让人家讹嘛,现在的人,哪有几个好人!”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行了,谁去上自习?咱现在还连诊断学、方剂学也学不明白,让咱扎针连穴位也找不到。 人家都能获得专家教授的认可,完全就是瞎操心!” “明年咱才学针灸学呢,听说很好学,基本都能考八十分以上!” “咱这专业就这玩意儿,理论上都好学,就是一到实际应用就傻眼! 就说诊断学里最难的就是脉诊了吧,理论上不也就是浮、沉、迟、数、虚、实六大类,洪濡散芤革……二十八种脉象。 我诊断学上学期考了九十五,整本书也背完了,老六还建议我背《濒湖脉学》,我也背的滚瓜烂熟。 但是一上手,除了浮沉迟数还有点儿感觉,什么弦脉、滑脉都是什么玩意儿。 弦脉举迎手按不转,弦长端直若丝弦,受病轻重如何认,指在弦上软硬看。 滑脉如珠滚滚来,往来流利却还前,停食痰气胸中瘀,妇女滑缓定是胎。 背得很好,考试也没问题,但是指头上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让我摸老五的脉,感觉和书上怀胎的脉象也没啥区別,哈哈…” “说这些太堵心,別再和我提专业的事,谁要是再在我面前说中医,我和他断交。我现在就想知道,老六能不能对付得了他的女朋友!” “我靠,你还想帮忙怎么地?有点儿自知之明好不好,以前一起去过那么多次澡堂了,还不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有多大吗?” “不能光看排量,大卡车能跑得过赛车吗?” “得了吧你,充其量也就是个人力三轮车!行了不和你们扯淡了,去干正事,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上!” “老四有大理想,想硕博连读,我可不想那么累!凑乎著本科能毕业就行!清理一下库存去!哈哈……” “咱和老二比不了,家里的关係那么硬,毕业估计能直接进省卫生厅吧!” “又来了,哪那么容易,不和你们扯淡了。去师范学院还得半小时呢,女朋友该著急了!” 出租屋里,杨静將自己的上半身压在唐泽仁的胸膛上,问道: “要不我问我爸要钱,赔给他们算了,別官司真的打输了,惠民堂又不想赔钱,把你抓起来!” 唐泽仁拢了拢杨静被汗水浸湿的头髮,有些生气地问道: “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给他们赔钱?” “我不是怕你有事嘛!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对我来说都不叫事!” “又说傻话!算了不说这事了,没意思,我坚信正义总会战胜邪恶的!” “以后不许你不辞而別,你几天没来,我还以为你嫌弃我,移情別恋了呢!” “有些事我得好好想想,不能总这样!” “和我无关的事,需要我帮忙的你也不用客气,我爸有的是钱,不白不。钱挣来了不,那和废纸有什么区別。 要是和我有关的,你不用想,是我离不开你,等我毕业回县城工作了,自然也就有结果了! 从你第一次给我治好病开始,你就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就想躺在你的怀里撒娇。 我知道咱不是一路人,但是那是以后考虑的事,趁现在没人管,我要好好享受两年,我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我们都是学生,还是要以在学校生活为主!” “反正这个房子我一次交了两年的房租,我不爱在学校宿舍住。我知道这事对你的打击挺大的,我也不缠著你,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第23章 纠结 从杨静那里出来,唐泽仁觉得,自己这两年似乎有些沉迷於这种事,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號。 虽说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影响,但思想上开始放纵,甚至偶尔还想追求传说中黄帝的那种境界。 这就是当年道长说的,修习了阴阳交通大法后,有的人就不专注於医术而误入歧途的徵兆。 但是如果完全像那些没有女友的同学一样,他似乎也无法適应。 从开关展窍的那次突破开始,身体的阴阳已经寻找到了新的平衡方式,轻易改变也会出问题。 男女之间的交往,本来就是自然界阴阳平衡的一个体现,是符合自然规律的。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的,最关键的还是要自己把握尺度。 所以道长说那种躲在深山中修身养性的人,最终却无法达到医道的巔峰。 就是因为他们没有领会真正的天人合一,选择的方法不符合自然之道。 而真正的自然之道其实就是顺应自然的规律和变化,不刻意追求也不逃避现实,始终保持一颗平和、淡泊的心去面对生活中的各种人和事。 其实就是要学会接受自己所遇到的一切,尊重事物的本来面目,不强行改变或干预自然的发展进程。 同时,也要懂得享受生活的美好,珍惜每一个当下,不为过去的遗憾和未来的担忧所困扰。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领悟到自然之道的真諦,达到真正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的接到法院的传票时,心里还是有些鬱闷。 吃完晚饭,拿著书在教室里坐了一个小时,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看来得喝顿大酒,麻醉一下神经,让自己换一种心情。 刚走到齐猛的楼道门口,正好和碰到了从楼里出来的梁姐,唐泽仁赶忙很客气地打招呼: “梁姐好!” 梁姐刚开始没看见唐泽仁,被唐泽仁这一打招呼嚇了一跳,扶了一下眼镜,稍显慌乱地说: “哦,是小唐大夫啊,来找小齐?” 唐泽仁不知道梁姐是不是也来找齐猛,既然是从楼上下来的,可能性很大,於是问道: “嗯!您也是来找他吗?在不在?” 梁姐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嗯!在呢,我来收房租!小齐也挺不容易的,干了一天的活,我看累得都睁不开眼了,我也不好意思多打扰,估计这会儿都睡了!” 唐泽仁一听梁姐这么说,又有些犹豫,如果齐猛真的干了一天活,自己真不应该来打扰人家。 但总觉得梁姐的语气和表情不自然,现在还不到八点,梁姐下楼就算用了两分钟,再累也不至於现在就睡吧。 看起来梁姐是不想让自己上楼,顿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就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心里暗笑一下说: “猛子是挺不容易的,梁姐路子广,要是有机会多帮帮猛子!我上去和他说几句话就走!” 梁姐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回家了。 齐猛正在洗澡,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想也没想就直接打开了门,一看是唐泽仁,有些尷尬地说: “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怎么来了?” 唐泽仁看了一眼一丝不掛身上还滴著水的齐猛,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故意开玩笑地说 “你小子给人开门也不穿衣服,就不怕梁姐来你这收房租?” 齐猛一听这话,就知道唐泽仁在楼下碰到梁姐了,他可没什么可隱瞒的,很得意的说: “你不也碰到了吗,刚收完走了!” 唐泽仁坏笑著说: “你这房租可够贵的!听梁姐说你都累得睁不开眼了,怕我打扰你睡觉!” 齐猛毫不掩饰地说: “那可不,好几个亿呢!每天交两三次都没问题,她这一礼拜最多才来一次,还著急忙慌的。 来了直接就是算帐收款,收完就走,哪能累著,现在浑身都是劲。行了,別扯淡了,找我什么事?” 唐泽仁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说道: “想找你喝酒,有时间吗?” 齐猛边穿衣服边说: “只要是你来了,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又是找我喝酒,那更没的说! 不过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说我也是个老板,让你一个穷学生钱,太掉价!喝酒是不是又碰到什么鬱闷的事了? 不会是又被女朋友甩了吧!我看你也別和那些小女孩谈情说爱了,成天哄著还和你闹彆扭。 趁年轻好好瀟洒几年,那些岁数大的才知道疼人呢!” 唐泽仁很轻蔑地看了齐猛一眼说道: “在你脑子里就这点儿事?” 齐猛笑著说: “要是其他事,別和我说啊,不爱听也不想听,没劲!”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赵哥的烧烤店,不管是领导还是客户,只要和齐猛的关係走得近了,吃饭就选这里,味道好还实惠! 就连交警队和房管局的领导,也来过这里,並且讚不绝口。 唐泽仁把自己心中的鬱闷和齐猛说完,齐猛灌了一大口酒,说道: “他妈的,这个社会就是你迁就別人,別人就会变本加厉的为难你;你要是忍让別人,別人就会得寸进尺的伤害你。 事实上你所遇见的坏人,多数都是被你的“好”给惯出来的。坏人之所以敢对你坏,说白了你给了他人机会,让他人敢於挑战你的底线。 很多时候,人都是看菜下碟的,知道你好欺负,好说话,非常善良,什么都会让著,忍著,不懂反抗。 这事你不能这么等著,也不能光指望方教授,自己也得找找关係!”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很不理解地问: “这有什么好找人的,有这必要吗?” 齐猛很郑重地点点头说: “有必要!我不知道医疗事故鑑定怎么做,也不知道方教授怎么协调,具体能起到多大作用。 但这只是检察院调查取证的一个环节,还有很多其他环节,法院也是根据检察院的调查结果来做出最终判决。 即使像你说的,你碰见的时候,人已经没救了,这个人其实本身就有严重的疾病,也並不適用普通的急救。 但是你別忘了,在中国向来是死者为大,只要死了人,沾上了就逃脱不了关係。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你没错,出於人道主义那也得让你赔偿!” 唐泽仁一听这话,將酒杯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放,很生气地说: “没错也赔偿,他人道主义了,我的人道主义找谁去?” 齐猛很平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激动也没有!中国是人情社会,同样的事,有人和没人结果截然不同!” 唐泽仁知道齐猛经歷的事多,看上去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实际上八面玲瓏,社会上的事比他懂得多。 也知道,齐猛是不会故弄玄虚骗自己的,平復了一下心情,问道: “即使找人不也得钱?再说,我就一个穷学生,你是个臭民工,咱去哪儿找人去?” 要是其他人骂齐猛臭民工,齐猛可能会让对方脑袋开。 但唐泽仁这样说,他知道没有丝毫侮辱的意思,就是借用骂他的机会,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笑了一下说: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就是那种端著金饭碗要饭的人。我这个臭民工沾了你这个穷学生的光,也已经不是一般的臭民工了。 至於你这个穷学生,可真不能小看。你真的忘了?刘科长和刘姐那一大家子不都在公检法系统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即使再有理,也要防止人家找人將你有理变成无理。 叔本华不是说过吗,当金钱站起来说话时,所有的真理都保持沉默,当权力站起来说话时,连金钱也要退避三舍。 咱也提前找一下有权力又能帮助咱的人,最起码要做到有备无患。至於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要是真的像你说的,你没有任何过错,估计也不了多少。哥们收了你这么多好处,替你出点儿血不应该的嘛!” 唐泽仁很不以为然地说: “我哪有什么好处给你?我和刘姐又没交情,就是医生和患者的关係,人家凭什么帮我?再说了,我就不信我不找人,法院会罔顾事实瞎判!” 齐猛知道唐泽仁除了医学对其他的都不在意,所以对於社会的阴暗面了解甚少。 碰到超出其认知范围的事物时,无论如何解释,他都难以接受。事实上这种情况並非仅存在於唐泽仁一人身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 因为人们往往习惯於以自己已有的经验和知识来理解世界,如果遇到与既有观念相悖的事情,便会產生怀疑和牴触情绪。 这其实是人类思维的一种本能反应,所以也没必要在这上多费口舌,说道: “算了,和你说什么都没用,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刘姐,他儿子刚出生半年,这是拉近关係的一个好理由。 我本来就准备最近去看望一下的刘科长的,不能暂时没了业务就不理人家了。就是太忙了,一拖再拖,现在有了你这事,就不能再拖了。 至於怎么开口求人,这事你也干不了,我见机行事!总之很多事都是,碰上了就往最坏的地方想,但要往最好的方向努力! 我和你的处世哲学不同,我向来认为做什么事都有捷径,寻找捷径的法宝就是送礼、听话、感恩、分钱、同流合污。 做生意如此,人际交往也是如此。你脸皮薄,不是还有我这个厚脸皮的哥们儿嘛,哥们儿还会害你?” 唐泽仁虽然很不情愿走后门,主要是他认为没必要。但是心里对齐猛还是很感激的,这才是好兄弟。 没有把你的困难当作故事听,帮不了的时候,一句废话也不说。只要能帮你,一定也是当作自己的事全心全力去做好。 第二天晚上,刘姐老公给他们两人开门时,显得很意外。似乎都有些想不起来他俩是谁了,隔著防盗门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请他们进屋。 齐猛虽然以前来过多次,但是都是来看望刘科长,和刘姐老公直接见面的机会少,今天开门的不是刘科长,也让他有些失望。 但他的反应很快,也有这种心理准备。他知道刘姐的老公姓周,赶忙问道: “周哥,刘科长在家吗?我是给你们家装修幸福家园那套房子的是小齐,他是唐大夫,给刘姐看过病。 听说您家公子都过完“百岁”了,今天正好想来看看刘科长,顺便也看看刘姐和贵公子!” 周哥知道齐猛和自己的老丈人去年有不少业务合作,老丈人对这个小伙子的评价还不错。 再说他一直看唐泽仁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让齐猛这么一介绍,马上想起了他们能有这个宝贝,也是人家给治好的,马上很热情地邀请道: “快里面坐,我岳父他们搬回去住了,最近我妈过来给看孩子!” 齐猛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他本来准备的是一举两得的,看望了刘科长也替唐泽仁把事办了。 现在自己最熟悉的人不在,说起话来就比较拘束。周哥和刘姐对他都是很敷衍,也就对唐泽仁显得还热情点儿。 两口子也知道,来登门拜访的都是有事要办。但不知道这两人是谁有事相求,唐泽仁还是一个学生,离毕业还有两年呢,应该也没什么事。 估计就是齐猛有事,但可能也是想找岳父,赶快打发走算了。閒扯了两句,赶忙进入主题,周哥问道: “小齐今年的活儿多吗?” 齐猛也知道对方一问正事,就是想快点儿结束,一会儿就要下逐客令了,赶忙回答道: “还行,今年接了不少活,就是太小太琐碎,不过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忙得昏头转向的。早就说想来看看小侄子的,就是抽不出时间。” 周哥一听,看来不是齐猛有事,唐泽仁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呢?又问道: “还是忙点儿好,说明有钱赚嘛!小唐现在功课忙不忙,还在惠民堂那里坐诊吗?” 唐泽仁也知道今天的拜访接近尾声了,但总觉得没法开口说自己的事,回答道; “功课倒是还行,本科学得太浅,没什么难度!” 第24章 不遂人意 周哥看了两人一眼,难道这两人就是单纯的看看老人孩子?反倒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又说道: “学医还是得读研读博,不过你有底子还好说,看病是没问题,但是毕业分配可不看这个,就是看学歷! 本科毕业就想工作,那就只能回县城或者乡镇,对於你这样的人真的可惜了!” 唐泽仁很无奈地说: “现在还没想好呢!学校学的能用著的太少,有些浪费时间。 就比如说耗费那么大精力学英语,毕业后完全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其他很多功课也都是这样!” 齐猛看这么好的机会,唐泽仁非但不知道往自己的事上引,还將话题都给带偏了,心里很是著急。 看来只有自己代为开口了,趁周哥喝茶没说话的空档,看著唐泽仁转换话题问道: “你昨天说最近有事想找个懂法律的人諮询一下,我说我正好来看看小外甥,让你一起来,周哥在法院工作,有啥事直接諮询一下周哥!” 周哥一听齐猛这么说,也很疑惑地看著唐泽仁,又看了看齐猛,笑著问道: “怎么还有法律问题想要諮询?” 刘姐听到这话,也坐过来看著他们俩人,也很好奇,一个学生还能碰到什么法律问题。 唐泽仁也知道现在不说也不行了,齐猛这一句话就把事挑明了,於是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好心救人反被讹诈的事讲了一遍。 刘姐听了很生气地说: “怎么世上还真有这种人!这不就是典型的农夫和蛇嘛!” 周哥倒是很平静,估计也见过不少类似的事。但是他在法院工作这么多年了,也知道很多事不能听一面之词。 如果是齐猛说这事,他会觉得会有很大水分。但他感觉唐泽仁看上去不像是会说谎的人,於是很认真地说: “这个问题確实很麻烦,但关键在於医疗事故鑑定小组能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这些证据有多少会被法官採纳。 不过即使证据充足,可以免除法律责任,法院也可能会让进行人道主义赔偿。 好在你是学生,家里也没有赔偿能力,在判决执行上也会酌情考虑。再加上你的主观意愿是救人,从弘扬正气方面来考虑也许会更加有利於你。” 唐泽仁正想问为什么要人道主义赔偿,他总觉得法律是严肃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而这种判决是一个很不严谨,甚至可以说是滑稽可笑的判决结果。齐猛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抢先问道: “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周哥想了想说: “如果医疗鑑定的结果对你有利,你可以反诉他敲诈!並要求追究名誉和精神赔偿。现在的法律是被告举证,这样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 唐泽仁心里很彆扭,但是齐猛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没必要继续打扰人家,於是说道: “谢谢周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临走时从包里掏出两个红包,快速地走进里屋放在小孩的床上,拉著唐泽仁就往外走。 刘姐看见了,赶忙想去阻拦,假装生气地说: “你们这是干吗?” “这也是我们俩的一片心意,您別嫌少给小侄子买点儿东西!” 齐猛说完,拉著唐泽仁就下了楼。 出了小区,唐泽仁问道: “你要送红包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给包了多少钱?我回头取了钱还你!” 齐猛看也没看他,说道: “得了吧你,咱兄弟还分得那么清!” 唐泽仁坚持道: “亲兄弟明算帐,你请我吃饭即使一千块钱那是请客。但是如果是本来该我的,你替我了,这就是债务,必须得还!” 齐猛很无奈地看了唐泽仁一眼,说道: “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死心眼,你是学生,我只包了二百!要是刘科长在我准备给两千的!” 说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让唐泽仁看了看,这小子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唐泽仁一直对行贿受贿这种行为都很鄙视,虽然他知道这二百块钱还上升不到行贿受贿的高度。 但是从性质上是一样,都是为了自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而去討好別人。 在他以前的认知里,行贿和受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当事情碰到自己身上时,似乎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情况。 现在对於好人坏人,事情的对与错似乎又有了另外的一种看法。 对自己有利的人就是好人,对自己不怀好意的那一定就是坏人。 事实上这仅仅是立场不同,视角不同,结论就不同,对与错本身就是一个偽命题,只有当事人才能定义。 在齐猛和唐泽仁去刘姐家的那个晚上,路少明带著金妍回了自己一个人的家。 金妍一看不是上次去的那个家,知道路少明的意思。假装看著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里面的家具也很普通,问道: “你父母都不在?” 路少明轻轻地搂著金妍,边往臥室移动边说: “他们都不在这儿住,我们家有好几套房子,这个离学校最近,平时就我一个人住!” 金妍稍微挣扎了一下,问道: “你父母同意咱俩的事吗?” 路少明很不耐烦地回答道: “他们答不答应又有什么关係?反正不也替你解决工作了吗?我的事情我能做主!” 金妍知道这完全就是在欺骗自己,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的工作单位刚落实好,路少明的母亲单独找自己说的话。 她不知道路少明是否知道他妈妈不同意他们俩人交往,但她现在还不想直接挑明,她心里还有一丝期待,於是试探地问道: “上次去你家,我看你妈好像不太高兴!她是不是不同意咱俩的事?” 路少明慢慢地將金妍往床上挤,说道: “她同不同意都不影响什么,她就那样的人,和谁都是那副表情!” 金妍虽然有些纠结,但是还是顺势躺倒在床上,说道: “少明,我有点儿害怕!要不今天算了吧!” 路少明根本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还是按照自己预定计划进行著,说道: “你不是说只要能把你分到省城,你就答应我吗? 省公路交通建设集团可是多少人打破头想进去的单位,就连本科生,没关係也不好进,怎么,你还不满意?” 金妍咬著牙又问道: “那咱什么时候结婚?” 路少明很敷衍地回答道: “再说吧,不著急!” 两人现在完全已经赤诚相对,金妍也没再说什么,默默接受著接下来的事情,脑子里不时地出现唐泽仁的影子。 但是一想到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和那个家徒四壁的老屋,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虽然她知道路少明可能最终也会听从父母的安排,但是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路少明能说服他妈接受自己。 同时为了以后能有个依靠,也只能这样演下去! 第二天早上金妍走后,路少明將那个印有朵朵梅的白床单收起来,放在衣柜的最底层,这是他收集的第五个。 下一个目標就是那个叫杨静的小师妹,那身材比录像里的那些欧美女星还带劲。 这小丫头还挺有个性,看上去很开放,可是自己撩了几次碰了个灰头土脸。 听说是下面一个县交通局的委培生,也不住学校宿舍,在外面租房住。这种家里不缺钱也不愁工作的,还真不好搞定。 但越是这样的,越让人不甘心,能不能贡献一个日本国旗已经不重要了,一定要在她毕业离开省城前拿下她。 就凭自己这帅气的外形,和炉火纯青的撩妹手段,不信拿不下她一个县城来的小姑娘。 路少明站在教学楼的外面,看见杨静出来,赶忙快步走过去搭訕: “师妹今天考得怎么样?” 杨静瞟了路少明一眼,笑著问道: “很不怎么样!大不了就补考唄,反正最后也得让我过!” 路少明很殷勤地问道: “用不用我给你找找老师,肯定一次能过!” 杨静用嘲弄的语气反问道: “路大少爷可是你们那届出了名的掛科状元,咋没给自己好好找找老师呢?呵呵……” 路少明有些尷尬地说: “那不是碰上四大名捕了吗,你下学期就知道,这几个老师可不是玩意儿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太扫兴!晚上去人民广场那边玩儿玩儿去? 那里可热闹了,蹦迪、滑旱冰、卡拉ok都有,还有好多美食,去不去?” 杨静本来就是个爱玩儿的人,唐泽仁这几天忙於期末考试和应付那个医疗纠纷的事也不怎么回去,她每天晚上也很无聊。 看了看路少明,很爽快地答应道: “好啊,就咱俩吗?” 路少明很高兴地说: “你要想叫其他人也可以啊!” 杨静想了想说: “算了!其他人都准备考试呢!” 路少明高兴地打了个响指,心想这就成功了一半,领著杨静一出校门打了个车就去了省城最繁华的人民广场。 一晚上换了三个场地,两人玩儿的都很开心,等最后唱完卡拉ok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路少明搂著杨静的水蛇腰,问道: “这么晚了,宿舍早锁门了,要不回我家住吧!” 杨静一把推开他,笑著说: “我一直也不在宿舍住,我在外面租房!” 路少明又问道: “就你一个人吗?” 杨静故意逗他玩儿,绷著脸说: “那当然了,要是和別人一起,那和宿舍有什么区別!” 路少明有些激动,进一步確认道: “不会是和你男朋友一起住吧!” 杨静装作很清纯的表情,皱了皱眉反问道: “我还这么小,找男朋友干吗?” 路少明先是很疑惑地看了看杨静,又过来搂著杨静的腰,手慢慢地从腰往下滑动,小声凑到杨静耳边说: “不小了,要不我去你那里睡吧,陪陪你!” 杨静也假意推了推他,没推开,也任由他的手滑到自己最挺翘的地方,装作很苦恼地说: “我就喜欢一个人裸睡,旁边有个男人多难为情!你喜欢裸睡吗?可舒服了!” 路少明不知道杨静这话是什么意思,真的是过於单纯还是在挑逗,手不停地在大蜜桃上游走著,小声说: “我也喜欢裸睡,从小到大,睡觉就没穿过衣服。男的女的搂在一起睡觉才舒服呢,你不想试试?” 杨静呵呵一笑,推开他说道: “小时候不是你妈搂著你睡吗,长大了那你应该搂著你妈睡,让你妈多舒服舒服,要做个孝顺的好儿子!” 路少明这时才知道,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一把將杨静拽到自己的怀里,很生气地骂道: “操!你他妈的敢耍老子!老子今天就是拼著进班房也要弄了你!” 杨静使劲用膝盖往上顶了一下,在路少明低头的瞬间,又使劲甩了他一记耳光,也毫不示弱地骂道: “想占本小姐的便宜,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 路少明比杨静高一头,足有一米八五,杨静的这一膝盖正好顶在他的小腹位置,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蹲在路边说不出话来。 杨静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出二十几米,看路少明还在马路牙子边蹲著呢。这时正好过来一辆计程车,直接坐上回了家。 路少明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看著杨静离去的方向,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吐了口唾沫,也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交往过的女生不下十个,金妍已经算是最难对付的一个,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让父母帮忙安排了工作才得手。 其他的那些大多数都是看上去很清纯,但真的撩起来却特別容易上手,最长也就用一个月的时间。 像杨静这样泼辣的,也碰到两个,更放得开。都是不到两个小时,带著出去玩一会儿或者吃顿饭就能得手。 没想到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鹰,反倒被一个小家雀给啄瞎了眼,真他妈的不甘心。 回到家已经快一点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第25章 人心叵测 第二天路少明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睁眼一看是他妈白玉莲来了。 “您今天不上班吗,咋想起来来这儿了?” “今天单位也没啥事,我晚去一会儿,我就想看看,那个农村丫头是不是也在这儿缠著你!” “您找她干吗?等离校后到单位报到了,就让她住这儿!” “我昨天来这儿给你收拾屋子,看见又多了一个,是不是她的?” “您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烦死了,说了多少遍了,不用你收拾,不用你收拾,一点儿也不知道尊重別人!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我儿子,我不管行吗?行了,別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是不是她的,还是又招惹其他人了?” “是!怎么了?”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给她安排工作,我以为你们俩早就……。 要是不想让我管就別惹事,到处招猫逗狗,最后还不得让我们给你摆平? 算了,我可告诉你,你也长大了,做什么事我管不了,但必须把握住別让这种农村人给缠上了。 財政厅葛副厅长前段时间还和我们说呢,等你毕业工作了,是不是该考虑你们两个人以后的事了! 这事要是让葛春兰知道了,你们俩还怎么继续,以后两家的关係还怎么处?” “行了,知道了!我在她跟前纯洁著呢!” “你別不耐烦,我和你爸都是四十出头,正是工作上最要紧的时候,很多关係都需要好好维护。 尤其是你爸,哪个关係处理不好,別说升副厅了,说不定怎么样呢!葛副厅长一家对咱很重要,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就是那个葛春兰长得太丑了!还比我大三岁,实在是太亏了!” “女大三,抱金砖,这孩子挺聪明的,况且人家还是大学本科毕业呢。要我说其实也不丑,你就是见的漂亮女孩儿太多了,眼光太高。 春兰的身材不也挺好的嘛!要不是长得不出眾,葛副厅长也看不上咱家,人家还想攀高枝呢!” “还不丑?大齙牙像吸血鬼一样!亲个嘴別把我嘴唇给掛住了!好几次她都想和我亲嘴,我都假装害羞,哈哈……” “呵呵,臭小子,哪有那么邪乎,我看挺好的,其他地方不也都挺周正的!” “算了,不说了,我知道怎么做!您上班去吧,昨晚玩儿的太晚了,现在还困著呢。” “记住了,別被那些农村丫头缠上了。我过段时间就找人,给祥和家园的那套新房子好好装修一下,以后你们结婚就住那套!” “嗯!不著急,过几年结婚也行,不是財政厅和交通厅都是工作两三年就能分房吗?等分了房看看哪个更合適就住哪个唄!” “你不著急,葛副厅长家著急啊,春兰眼看著就二十四了,人家就看上你了,一直等著你呢。 不管怎么说咱先准备好了,有备无患嘛。 这两年政策变得乱七八糟的,即使真的分房,你们这个级別的,分的房子也都是一些老破小,咱哪能去住那种房子?要回来也是往外租!! 过几天等你爸回来了,你也得和我们一起去一趟葛副厅长家。” “嗯,快去上班去吧,我困著呢,还想补会儿觉!装修的事也別叫我,你就和她说我刚参加工作忙著呢,她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臭小子记住了,以前怎么折腾没人管得了你,以后可不行了,赶快给我本本分分的做人。 和那个农村丫头赶快给我断了,千万別让葛副厅长他们知道!以后见了春兰也热情点儿。 你爸外调两年了,到期能不能顺利调回来升职,葛老爷子和春兰她姥爷要说一句话,比跑多少关係都管用!” “放心吧,你儿子不光长得帅,聪明著呢,做事分得了轻重。我对她好著呢!和其他人都是一般朋友!” “臭小子,知道就好,以后一般朋友也少交,睡吧!什么时候把葛春兰娶回家,你妈我才能放心!” 今天是金妍第一天上班,一大早起来,精心打扮了一番,怀著激动又有些忐忑的心情到了项目部的办公室。 十二个工位的办公室,现在一个人也没有,金妍把自己的办公桌擦了一遍,又將整个办公室的地也拖了一遍。 本来还想帮领导也做做卫生的,但是不敢轻易进领导的小屋。旁边项目经理的办公室也不知道能不能进,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在公司迎新大会上看见过她们的部门经理,是一个三十左右,长得挺帅气,也挺有派头。 就是稍微有点儿胖,大大的啤酒肚有点儿影响形象,听大家都叫他门经理。 其他部门的几个四五十岁的部门经理,和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金妍当时就想这人不是能力超强,就是后台很硬。总之以后要想工作做的好,就得和这样的领导维护好关係。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大家开始沏茶、吃早饭、聊天、看报纸………,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昨天下午人事部的人带著金妍来部门时,基本都快下班了,很多人都不在,门经理也挺忙的,简单的聊了两句就让她回家了。 今天门经理一进来,先是面无表情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又特別郑重地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刚分配过来的新同事金妍。 隨后安排了一个快五十岁管资料姓王的大姐带一下新人,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又拿著笔记本急匆匆地上楼开会去了。 王姐马上就要退休了,她以后的工作就是接替王姐。 金妍注意到,门经理和大家打招呼时,大家都微笑著回应。当他一转身,就有几个同事就露出各种表情,一看就是心里在骂这个年轻的领导。 整整一天,有好几个其他部门的年轻男士借著来项目部办事,先是和王姐谈工作,最终的目的就是和金妍这个新来的大美女认识一下。 中午吃饭时,听一个其他部门的同事说,在这种做工程的公司,驻外的人挣钱多但是最辛苦,活的也最悲催,尤其是男的。 有个男同事结婚一个月就被派到了外地,等再回来时,亲生儿子都会叫他叔叔了。 一般公路交通学校毕业的,不是派到下面的分公司,就是先外派三到五年,才能被调回来。 她能被直接留在集团公司的项目部,是很少见的。很明显就是说,知道她的关係也很不一般。 一直等到快下班了,才看到门经理回来,通知所有人开部门会议,各在岗的项目经理和职员全员参加。 王姐赶忙带著金妍去会议室,將会议桌收拾了一下,给每个座位上都倒好茶,拿著笔记本坐在旁听席上。 等人到齐了,金妍才知道,项目部共有八个项目经理,有两个在外地项目上没回来。 普通职员包括她一共是七个,都是和她在一个办公室,有几个常驻外地的几年也不回来一次。 到了门经理说的开会时间,门经理最后一个进来,神情冷峻地扫视了一下整个会议室。 看人都到齐了,先是总结了一下这个月项目进展情况,接著脸色一沉,用很严厉的语气说道: “最近的项目进展的不是很顺利,最主要的问题是有些老同志自己感觉专业能力很强,工作经验丰富,就不把领导的话放在心上。 对领导安排的事敷衍了事,左耳进右耳出,处理事情总是抓不住问题的核心,抓小放大,不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儿。 现在我再重申一遍,我们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要抓住问题的关键並立刻改善。而如何抓住问题的关键,这才是我们现在的关键问题所在!” 金妍还在努力理解领导的话,觉得有些深奥,也有点儿拗口,就像是绕口令一样,总之就是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金妍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项目经理,刚喝了一口水,“噗”地一下喷了出来,紧接著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还有两个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仔细看也能感觉出是在努力憋著笑。不知道是笑门经理的话,还是在笑那个被呛著的项目经理。 另几个背对著她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看门经理很生气地扫了几个项目经理一眼,將目光定格在咳嗽的那个项目经理脸上。 那个项目经理赶忙道歉: “不好意思,呛著了!咳咳……” “啪”的一声,门经理一拍桌子,把金妍下了一个激灵,满脸怒容地看著那个项目经理骂道: “老王,你他妈的別给老子装蒜,老子忍你很久了。看不起老子是吧,好,现在就让你看看,是不是老子真的拿你没办法。 明天不用来项目部了,自己去人事部报到去!老子也实话告诉你,今天开了一天的会,都是討论你们几个人的,我倒要看看,小泥鰍怎么翻起大浪来。” 金妍诧异地看著这一幕,没想到这种级別的人也能骂出脏话,偷偷地看看王经理,又看看门经理。 其他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表情,有的人在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什么,有的则明显的是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王经理深吸一口气,也一拍桌子,看著门经理,咬著牙说道: “门光辉,要不是你那个当大官的叔叔,你他妈的算个jb毛,就尼玛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痞子,狗屁不懂,也想来管老子,老子早不想伺候你了。” 说完將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摔,站起来就往外走。临出会议室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门经理说: “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你们倒霉的那一天!” 金妍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碰上了部门內部最大的一次斗爭。 她不知道的是,这其实也是整个公交建集团公司,乃至交通厅不同利益集团的一次激烈交锋。 过了几天,金妍才从人们的閒言碎语中知道,王经理是全国重点大学土木工程系的正牌大学生,也是这个部门专业能力最强的人。 但是兢兢业业的工作了二十年,和自己同一年参加工作的中专生,甚至是初中生一个个都成了公司的中层领导,他还是底层的项目经理。 每次升职时,领导肯定会找他谈话,让他顾全大局。以他的工作能力,升职是迟早的事。 逐渐的才看明白,都让他顾全大局,其实他一直都没在那个局里。 这几年又连续將两个比自己还年轻的项目部经理,推到了副总或分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上,自己一直也没有升职,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金妍又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和王经理都被抓起来了,听说是行贿、受贿。 公司內部的人,说起这事都是讳莫如深。 也就因为金妍长得好,有些男同事为了討好她,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是消息灵通人士,所以给她透露的小道消息也多一些。 最后还是听路少明说,是公交建的总经理联合一些省交通厅的干部,想扳倒门经理那个副厅长叔叔,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弄进去了。 这些其实都是处级以上干部的爭斗,但很多的证据是和集团的项目掛鉤的,因此涉及面很广。 王经理是公交建资深的项目经理,对这些年很多工程都了解。但是在这个事情中,就是一枚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 只是为总经理这一派的人提供过很多相关的证据资料,並积极充当重要证人,所以也一起被波及到了。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集团公司和下面的分公司加起来有十几个副总级別的领导被处理,而门经理没受一点儿影响。 路少明也告诉她,门经理的叔叔不是一般的强大,也许下一届的厅长就是他了。 门经理实在是自己太不爭气,要能力没能力,所有的文凭都是买的。要不以他那么强大的背景,现在早应该是正科或副处级的干部了。 金妍心里想,你们这些紈絝子弟不都一样吗,只不过不敢明说,还得表现出很崇拜的样子。 虽然她知道路少明和她结婚的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抱有那么一丝幻想,希望路少明能说服父母接受她。 从两个人都正式上班开始,路少明来的次数少了,金妍反而有些不適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路少明也从刚开始的忍受变成了期盼。 第26章 一元復始 医疗事故鑑定小组,经过调查和鑑定,確定老大爷本身就有严重冠心病和肾衰竭。 这几年一直在省城的几家大医院治疗,最后的那几天也是家属看著没希望了,就放弃了治疗出院回家。 出事的那天一大早,老大爷竟然一反常態,能吃能喝的,而且行动也像正常人,似乎一夜之间病好了一样。 和老伴儿说,这两年一直不是住院就是臥床,好几年都没见过初升的太阳了,想出去溜溜。 老伴儿很高兴地陪著他,刚出去还没进公园呢,就发生了意外。 虽然鑑定结果出来了,唐泽仁没有任何责任,法院也没支持家属的任何赔偿要求。 听齐猛说周哥在这个判决结果上应该也起了点儿作用,因为如果没有內部人说话,法院一般都是和稀泥。 如果总按照大家的想法出结果,那大家怎么知道他们那里其实也是有余地的呢? 都公平公正了,也就没人找他们了解情况,那这个工作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对这个判决结果,老大爷的家属不认可,提出上诉。唐泽仁一看也没再犹豫,也按照周哥说的提起了反诉。 在此期间那些人不知道上哪儿找唐泽仁,就带著七大姑八大姨,在惠民堂门口打著横幅討要说法。 反反覆覆地折腾了好几个多月,虽然最终的结果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但是惠民堂的声誉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觉得,这个诊所出了医疗事故,很快演变成了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唐泽仁本人就更不用说了,完全被这件事折腾的身心俱疲。 方老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件事上耗费了不少精力。 虽说从始至终也没埋怨过唐泽仁,一直在积极帮忙。但是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后,也关了惠民堂,开始真正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这两年在惠民堂打工,唐泽仁也有了一些存款,足够支撑到他大学毕业。 经过这件事,也完全收起了孤傲的心,自己並不是无所不能,也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也不再想出去打工,他也需要好好沉淀一下。中医很多神奇治法虽说都是来自实践,但如果理论知识积累不够,也很难领悟其中的奥秘。 凡是能总结出这些治法的医学大家,无一不是深刻理解了医学本源的大医,所以趁这个时间好好研究医学经典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唐泽仁现在对方老,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敬重。也许方老的医术不算顶尖,医德也达不到古代大医的水准,但绝对是一个值得敬重的长者。 既然准备潜心学习,对他来说最適合的除了反覆地研读那些经典医书,很多算不上经典但也是前人经验积累的书也很有必要好好研究。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博採眾长,让自己的基础更扎实。 而中医学院的图书馆,这个巨大的知识宝库自己一直也没好好利用,现在很有必要利用起来。 中医一直有一种说法,“医不三世不服其方”。 他刚开始看到这种说法时,一直觉得是医术需要传承和积累,没有三代以上的积累,就不能给人看病。 后来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说,作为一个医生如果不能通读三世之书,就別给別人开方看病。 古汉语的三,是泛指很多的意思,而所谓的三世之书,其实就是指从古至今传下来的那些医学典籍。 虽然他早对那些经典滚瓜烂熟,但是隨著年龄的增长和阅歷的增加,每读一遍都会有不同的领悟。 除此之外也能谦虚地坐在教室里,好好听那些他认为水平远低於他的老师讲课。 他发现很多老师也各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有些观点也能给他一些不同的启迪,偶尔也能让他產生耳目一新的感觉。 陈修园读书三千,叶天士拜师过百,都是中医界传了几百年的佳话。 就连叶天士那样的旷世名医,都是但有一技长於己者即拜为师,自己又有什么可骄傲的资本。 就因为自己是得到了华佗一派的传承,因为自己的天赋异稟?多么幼稚可笑的想法。 如果说名医传承,从汉代以后所有学中医的人,都可以说是得到了张仲景的传承。 因为张仲景老先生將自己的毕生所学,著成了《伤寒杂病论》,並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可以说比他得到的《青囊医书》更完整,更有学术价值。 歷代名医没有一个不是终其一生都在研究《伤寒杂病论》,但是真正能窥其门径並发扬光大的却寥寥无几。 古人把人的职业进阶分成了七层:奴、徒、工、匠、家、师、圣。 分別代表著不同地位和水平的人,也都有很具体的归类方法。 张仲景之所以被称为“医圣”,就是在医学这个领域的贡献,无人能敌。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影响著一代又一代的人。 即使像华佗这样的神医,其实主要也是存在於传说中,实际水平如何还真不好评价。 至少从他学习的这本《青囊医书》来看,和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还是有差距的。 唐泽仁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师的水平,最起码也算作是匠的层次。 可是现在看来,也许从医术的角度看,和现代的那些专家教授相比,勉强能到那个层次。 但是中医的真正目的不是在治人的病,而是在治有病的人,这就需要了解自己所处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也就是所谓的社会阅歷。 如果从这方面来评价,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工”。 正如道长说的,如果脱离现实社会,躲在深山老林里,永远无法站到医道的巔峰是一个道理。 所以他需要时间,让自己浮躁的心静下来,將自己的步伐放慢一些,先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工”。 路少明工作后,又来学校找过两次杨静,但是最后都弄了个灰头土脸,也就不再来骚扰了。 他的身边又不缺女生,像金妍这种都是隨叫隨到,还百依百顺,没必要自討没趣。 再就是,他还得好好討好自己真正的未婚妻葛春兰,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一看没有便宜可占,很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这天金妍一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路少明的母亲白玉莲在屋里坐著,很显然就是在等她。 金妍赶忙很热情地打招呼: “白阿姨好,您怎么来了?” 白玉莲冷冷地说: “你先別忙乎,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金妍心里一怔,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並准备给倒水,討好式地说道: “您看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您就直接说!” 白玉莲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说道: “我要你离开我儿子!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们两人门不当户不对的,不会有结果的!” 金妍背对著白玉莲,虽然她知道迟早是这样的结果。但这种话让这种身份的人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但既然这已经是確定的结果了,自己也没必要低三下四的討好她。 她也知道,人和人如果不在一个层次上,那么无论你做什么,对方都觉得不对。而她们之间的层次差距,无非就是社会地位。 於是缓缓地转过身,非常冷静地看著白玉莲问道: “可以!但您不知道您生的是个啥儿子吗?” 白玉莲没想到这个看似单纯,又有些柔弱的农村丫头,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变成了这样,还有些不適应。 以前想好的说辞暂时也用不上了,態度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 “我知道少明有时做事考虑的不是很周全,但这种事不能全怪他一个人,都是两厢情愿的事,你要是不同意他也无法……” 刚说了一半,金妍冷冷地打断了白玉莲的话,说道: “既然知道,那您觉得您一句话就想把这事解决了,合適吗?” 白玉莲一听,看来这个小丫头还挺有心计,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確的。 毫无根基心眼又多,这种女的怎么能当她的儿媳妇,於是问道: “那你说要怎么解决!” 金妍其实也早就考虑好了,她既然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光安排工作还不够。 既然对方把这个当作一个交易来谈,那就必须给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於是说道: “我的这份工作是您帮忙给安排的,我谢谢您。但我不想在公司宿舍住,工资也不高,想买房也买不起。” 白玉莲也马上知道了金妍的意思,金妍的话音一落,直接说道: “这套房子你也住的习惯了,明天就给你办过户手续,这总可以了吧!” 金妍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也充分说明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就是一个甩不掉的牛皮。 还想再提苛刻一些的要求的,最后又觉得还是算了,什么事都要適可而止。 本来自己和路少明谈恋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留在省城,分配一个好工作。现在又多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也值了。 自己的要求太多、太苛刻,如果对方真的生气了,不再理她,她又能怎样。 被路少明玩弄过的女生也不是一两个,最终不也都散了吗。 就像白玉莲说的,这都是两厢情愿的,如果自己不同意,路少明也完成不了那最后的突破。 白玉莲走后,金妍马上联繫了换锁的,將房子的锁换了,很快的就办理了过户手续成了这套房子的主人。 金妍的主要工作就是项目部所有资料的整理归档,再就是给部门经理做兼职秘书。 自从集团总经理和王经理那帮人被抓起来开始,门经理在公司的威望一下子就拔高了一大截。 就连公司一把手的党委书记和门经理说话也是特別的和气,公司也开始有传言,门经理有可能很快就要升为副总。 门经理对金妍也特別关照,除了工作上特別关心之外,生活上也经常嘘寒问暖的,和对待其他人完全就是两个態度。 这天其他人都收拾东西下班,金妍也正准备走,门经理过来说道: “小金等会儿,先帮我把这个月招標的所有项目的资料给我整理一下,复印一份给我!” 这些资料加起来有一百多页,金妍用了將近一个小时才给弄完,这时整个部门也只剩下她和门经理两个人了。 金妍將准备好的资料拿过去,门经理简单地翻了翻,表扬了两句,突然笑著问道: “你们家有亲戚在人事厅?” 金妍本来想否认的,但又觉得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凭关係进来的,白阿姨给自己安排工作时也说是表外甥女,於是回答道: “嗯,我表姨在人事厅!” 门经理往椅背上一靠,看著金妍笑著说: “我还听別人说,你和路局长的公子搞对象,是真的吗?” 金妍知道门经理说的路局长就是路少明的父亲,现在是下面一个市交通局的局长,脸一红赶忙否认道: “那是他们胡说的,我男朋友是在省中医学院上学的,现在还没毕业呢!” 门经理还是那种微笑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 “我就说嘛,像你这么清纯的,怎么可能和那种不学无术的紈絝子弟搞对象。听说你不在公司提供的宿舍住,和男朋友在外面租房住?” 金妍心里对这些问题很反感,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还得装作很靦腆地回答道: “他还是学生,我们还没结婚呢!我就是嫌公司宿舍太乱,租的也是亲戚的房子,用不了多少钱,就是图个清净!” 门经理看上去像是很理解的样子,点点头说道: “哦!咱集团的宿舍,男女都在一栋楼,確实挺乱的!今天辛苦了,也不早了,咱走吧!” 门经理站起来,走到金妍跟前,一边往外走,另一只手很自然的就搭在了金妍的肩膀上。 金妍赶忙侧了一下身体,將门经理的手拨开,让门经理走在前面。 门经理只是笑了笑,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金妍知道,门经理在试探。 她知道门经理这种人,一旦盯上了她,以后就会越来越难对付。 今天在门经理跟前,把唐泽仁说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其实这也是她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的心里很纠结,她想实现阶层的跨越,又想获得一份纯真的感情,现在看起来似乎都挺难的。 第27章 缘难再续 十一国庆假期的前一天,唐泽仁正在图书馆学习,宿舍的老三急匆匆地来找他。 “那个长得像朱茵的美女又来找你了!” 说话的表情显得很是羡慕。 唐泽仁收拾东西就往宿舍走,看金妍就在他们宿舍楼下面等著呢。 俩人已经一年多没联繫过了,对彼此的情况都不了解。唐泽仁也很奇怪,金妍找他有什么事,很热情地问道: “你毕业了吧,分配到哪里了?” 金妍看见唐泽仁也很高兴,回答道: “嗯,七月份就上班了,在省公路交通建设集团公司的项目部!” 唐泽仁很惊讶地看著金妍,隨后一想,这一定是路少明帮忙的结果。 说明金妍和路少明確定关係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发酸,笑著说: “恭喜你啊,能分到这么好的单位,是不是也快结婚了?” 金妍苦笑一下,显然不太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但也没必要实话实说,说道: “早著呢,你平时还在那个诊所打工吗?” 唐泽仁一提方老的惠民堂,心里就有些內疚。 虽然这半年,经常在学校操场锻炼时也能碰到方老,方老也很热情地向他请教“五禽拳”的练习方法。 但唐泽仁总觉得惠民堂是被自己给连累得倒闭的,始终放不下心里的那份愧疚。 方老也多次说过,让他別有心理负担,一个小诊所而已,是自己想轻鬆一下不想干了,和他没有关係。 可是越是这样说,唐泽仁的心里越不好受,其实现在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出於前期对方老的误解。 他之所以不想再打工,並不是怕事,也不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医术不高,主要也是想让自己別太浮躁,先换一种心情。 金妍又不知道这些,所以唐泽仁也很简单地给她讲了讲上半年发生的事。 金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起来俩人太没有默契了,都是无意中往对方的伤口撒盐。 但她確实觉得,唐泽仁如果因为这个而消沉,不敢给人看病,这不就是典型的因噎废食吗,於是安慰道: “其实你就是运气不好,別因为这个就觉得事上都是坏人!失败是成功之母嘛,况且这也並不是你的错,没必要连病也不敢看。 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中医是实践医学,想成为一名好医生,必须经过大量的实践!看多少书也不如多临床。” 唐泽仁真觉得她和金妍的谈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不去打工完全就是为了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態,和那件事的关係不是很大。 表现得很轻鬆地笑著说: “我在学校认真学习,也並不是因为那件事影响,更不是逃避。算了,咱也別说这些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现在的心里很平静。 但有一句话必须要纠正一下,失败是成功之母没错。但对於医生来说,面对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所以对於医生来说,失败是不孕不育的,这个职业是不允许失败的!” 金妍也觉得俩人今天的聊天,让彼此都很尷尬,也被唐泽仁最后的这句话逗笑了,赶忙转换话题问道: “过两天放假,你有什么打算?” 唐泽仁有些奇怪,听这意思金妍还想和自己多接触,回答道: “也没什么特別的安排,就在学校的图书馆泡著。以前觉得只有古代的经典才值得学,现在发现其实所有的书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金妍笑著邀请道: “我还想约你一起去周边玩儿呢,我也工作了,现在也算是自食其力的人。来这里两年多了,还没好好的玩儿过呢!” 唐泽仁也看出来,金妍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但俩人这么没有默契,说明真的缺少缘分。 俩人又都有各自的异性朋友,现在一起出去明显不合適,故作轻鬆地笑著说: “我还得听我女朋友的安排,呵呵……” 金妍明显的有些失望,但也是稍纵即逝,问道: “你还是和你们县那个杨静在一起吗?你真的准备毕业后回县城?” 唐泽仁一提这个问题也有点儿头疼,说道: “听说本科毕业的只能回县城,要想留省城,怎么也得硕士毕业,可能还得有关係,我也没关係,也不想总在学校耗著!” 金妍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就是现实。 俩人在学校里聊了一会儿,金妍给唐泽仁留了个联繫电话和住址就走了。 齐猛这半年的生意很不错,但就是缺少真正体现水平的大活。 他可是野心勃勃的想在省城的装修行业闯出自己的一份天地,所以和他干活的都是技术很好的工人。 虽然跟著他干,收入还过得去,但很明显就是一种浪费。他也印刷了一些小gg,准备不忙的时候就往那些新建的楼房楼道里贴。 將这个月的收入分配完,和猴子他们一起在赵哥的烧烤店聚完餐,回来看见梁姐正在床上躺著。 梁姐听到他进来,也没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问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睡著了!” 齐猛很高兴地脱了外套爬上床,凑过来笑著问道: “给几个哥们发工钱,非要吃一顿。你不是说以后不来收房租了吗?早知道你要过来,我就不去了!” 梁姐打了他一下,问道: “一股烟臭味,快被你醺死了,快去刷牙。上次碰到了小唐,就嚇了我一大跳。 还有一次碰到了我们以前的老同事!问我房子租出去了,怎么还总看见我来?以后还真的不能总来。 你小子磨磨唧唧的,不会是这段时间没来收房租,你都浪费了,没存够吧?呵呵……” “这还用存吗,隨来隨取,要多少有多少!” “行了,少耍贫嘴!看把你能的!我今晚不走了!” …… “我有个大学同学,想给她儿子装修婚房。她老公在省交通厅,她在省人事厅,全家都是吃公家饭的。 女方家长也都是省直机关的实权干部,对装修的要求可高了,找了好几个装修公司都不满意,你想不想接这个活?” “只要能挣钱,啥活也接!房管局的活儿,技术含量太低,时间长了,好的技工都养不住。” “她们要装修的那个是三室的,是我们家开发的楼盘。我可告诉你,我同学是个很挑剔的人,要是有一点儿瑕疵都不行! 不过她们家的房子也多,这两年我们家开发的楼盘,几乎都让我给她们留一两套!做好了一个,以后会有更多,要不我也没必要帮你揽这个活!” “再多也没你们家的多!要不你们开发的楼盘都包给我,我装修完再卖,这样不是更好卖吗?” “那別说是你了,就是有千万资產的大款也一定能做的了这生意。说太多你也不懂,搞房地產的有几个用自己钱做生意的。 想和房地產商合作,得先看你能垫付多少资金。不和你说这些了,总之你还是脚踏实地点儿好。 姐姐给你介绍的都是適合你的好生意,別好高騖远。小生意靠能力,大生意靠关係,还是先把眼前的这个做好了。 要不是你说想干真正装修的活,姐姐才懒得理你呢。我看你也就適合干通下水道,其他活儿还真没怎么见过。呵呵……” “放心吧,干装修绝对比通下水道干得更好。只要价格合適,我给她找最好的设计公司,用最好的材料,施工方面保证让她挑不出毛病。” “我一会儿把她的联繫方式给你,明天你直接和她联繫!就说给学院区房管局干杂活的,我和她提过! 至於怎么和人家谈,就看你自己的了,但是要注意,千万別让人家觉得咱俩很熟!” “这我知道,你不是今天不走了吗?” “不就是那么一说嘛,明天还好多事呢!” “你以后要是不来了,我可咋办?” “臭小子知道姐姐的好就行,以后看情况吧。总之不能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容易出事!” 齐猛穿著刚买的短袖衬衫和皮鞋,拿上新皮包,头髮也精心的打理了一番,按照和梁姐同学约好的时间,来到祥和家园的一个单元楼门口。 看对方还没来,本来想点支烟的,一想要和女士谈生意,马上又忍住了。和挑剔的女人打交道,每一个细节都要注意。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跟前的停车位,从车上下来两个打扮非常时尚的女士。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穿著一件刚到膝盖的紧身连衣裙,珠圆玉润的身材一下子就將齐猛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另一个二十左右,长相一般,门牙稍稍外凸,瘦瘦高高的,穿著一身很贴身的半袖职业装。 和那个中年妇女相比缺少些韵味,但身上仅有的肉都去了该去的地方,也是当下最受欢迎的那种苗条型的。 齐猛知道这位中年女士就是梁姐的同学白玉莲,赶忙主动打招呼: “您就是白姐吧!” 白玉莲上下打量了齐猛两眼,稍稍显得有些意外: “嗯!你就是给房管局做通下水道那些杂活的?看著不太像啊!走吧上楼看看!” 齐猛知道自己的精心打扮,给对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达到了第一步的目的。 跟在两位女士后面上楼,时不时地看著一大一小隨著步伐不停摆动过的蜜桃,说道: “我主要就是做装修,房管局那边的活儿不好干,也没啥利润,就干点儿简单的,能养几个工人就行。” “哦!干装修几年了?我们对装修的要求可高啊!好几个做装修的大公司我都没看上。” “我干装修有五年了!我也不敢给您夸什么海口,咱一步步来,说得再好也不如干得好。 我们有专门的设计师,我先看完房子,三天之內就给您提供几套设计方案,如果您看上了,咱再谈其他的!” “我听老梁说是个小公司,但做事很认真,还以为你们就是一群民工呢,还有专门的设计师,不错! 其实就是一群民工也没关係,我喜欢做事认真的人。听你这谈吐是不是也上过学?多大了?” “我二十八了,大学一毕业就自己干了,和我们公司合作您就放心吧。虽然公司小,但是做事绝对不打折扣。 其他干装修的,別看他们的价格便宜,但是服务质量不行,不偷工减料的少,三五年之內不出问题就是好公司了。 要是让我们干,价格可能比他们高点儿,质量上您可完全放心,绝对不会在装修上出问题。” 这时已经到了房间,白玉莲和瘦高女士说: “春兰,这是给你们装修婚房,主要还得听你的意见。你有什么要求,先和这位大哥提一下!” 这位瘦高女士就是葛春兰,很乖巧地看著白玉莲说: “我听您的!” 白玉莲也没再追问,问道: “那就等他们的设计方案出来,咱再看?” 葛春兰答应了一声,显得很顺从地抱著白玉莲的胳膊。 俩人看齐猛在几个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量尺寸画图,嘴里还念念有词,显得很专业也很认真。 齐猛也是一方面是装给这两人看,一方面他也需要一个草图,弄准確几个房间的面积,这样才能让报价更准確。 同时也是故意拖延一下时间,也暗地里观察著两人的行为举止,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客户的心理。 看得出来两位女士都是很有生活品味的人,而且这个中年妇女可能有轻微的洁癖。即使不是洁癖,也一定是一个非常爱乾净的人。 他现在也知道,虽然表面上看是中年女士做主,但这位年轻女士特別在意这套房子的装修,真正的设计一定得让她认可。 装作很惊讶地看著白玉莲问道: “这个房子是给小妹妹住的?我还以为是给您住的呢!” 白玉莲有些疑惑地看著齐猛问道: “怎么了?区別很大吗?” 齐猛赶忙回答道: “当然大了,她们这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都追求时尚和个性。您这种三十多岁的,一般比较注重实用!空间要大,主基调要稳重!” 白玉莲飞了齐猛一眼,装作有些不高兴地说: “越说越不像话了,还三十多岁,早过了那个年龄了。老梁没和你说过吗?是给我儿子做婚房的,这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说完很自豪地看著葛春兰,葛春兰也显得很高兴,略显羞涩地笑了一下。 第28章 观貌查色 齐猛知道中年妇女都希望別人说她年轻,也知道白玉莲虽然装作生气,但心里一定很高兴。 也不想让別人知道他和梁姐很熟,於是趁热打铁用夸张的语气问道: “我和梁姐也不熟,也就是每个月去结帐时说两句话,她就隨口和我说您这边有装修的需求,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我看您也就三十出头,还以为你和这个小妹妹是其他亲戚关係呢,您看上去可真不像四十多的!” 白玉莲虽然也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在恭维自己,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表面还得装作生气地说: “行了,认真点儿,別油嘴滑舌的,给我们把房子装修好了才是正事。看完了吗?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呢?” 齐猛知道,中年女士认可自己了,剩下的就是將方案做好,再让年轻女士认可。 至於报价的事,这些人都不缺钱,就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比其他装修公司高个百分之三十也能拿下。 “马上就完事!” 齐猛说完继续开始自己的测量工作,总共用了半个小时,將所有的情况都绘在草图里。 一坐上车,葛春兰就问白玉莲: “咱还找其他的装修公司吗?” 白玉莲反问道: “你的意思呢?” 葛春兰说: “我觉得这位大哥挺专业的,看上去也挺靠谱的!和那几个装修公司的业务经理不一样。” 白玉莲也点点头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看他的设计方案吧!” 在她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只要別出什么大的意外,这个活就交给齐猛了。 一是这个年轻人和房管局有合作,万一有问题了也好找。 不像其他的装修公司,说是大公司但也说消失就消失,今天在这儿办公,明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二是这个小伙子和接触过的几个装修公司不一样,看上去很专业,素质也挺高的。 不像那几个,就是一个业务经理先和你吹一通,具体怎么做,稍微专业一点儿的东西都是让几个农民工给讲。 她最烦的就是和那些没有素质的农民工打交道,穿得破破烂烂,离著两米远就能闻到汗臭味,一开口满嘴的大蒜味,熏得她几天都吃不下饭。 看完房子,齐猛马上就去了中都市最大的建材市场,找了一家看上去很有规模很大的装修公司。 一个女业务经理很热情地接待他: “先生是要装修新房吗?” 齐猛点点头说: “嗯!先了解一下,看看你们的设计水平和价位!” “设计方面您大可放心,我们这里有一些模板,您看您需要什么样的风格,选好了我们再討论细节。 至於报价,需要先確定方案和主要材料品牌,再让施工队看一下现场才能提供!” “这个我知道,先拿几个模板我看一下!这些我得带回去让我老婆看!” “一看您就是个疼老婆的人,不过您拿这些也没用,这些只是一些效果图,適不適合您家的情况需要和设计师细聊!” “没办法,我们家都是我老婆做主,我先拿几个回去让我老婆看看,她看上了我再和你们的设计师说一下细节方面的要求!” “好吧,那您挑几个吧!” 用这种方法,齐猛从三家最有实力的装修公司那里,拿了十几个自己认为比较符合葛春兰口味的设计模板。 和白玉莲约好时间,齐猛在出门之前洗了个澡,刷刷牙,临出门前还嚼一个口香。 皮鞋擦得都能照见人影,连袜子也是新买的,因为他知道很多人家一进门是需要换拖鞋的。 来到白玉莲家,白玉莲看了一眼齐猛的脚,指了指门口的塑料盒子说: “穿鞋套吧!” 齐猛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不知道怎么用,有些尷尬地问道: “这个套怎么穿?” 白玉莲皱了一下眉,说道: “脚往里一踩就行了!” 进了客厅,齐猛也暗中观察著家里的情况,同时也了解一下这个家的装修和布局。 和他猜想的一样,家里確实非常乾净,可以说一尘不染。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家里没雇保姆,这说明这都是白玉莲自己打扫的。 他以前听唐泽仁说过,有很多有洁癖的人,尤其是女性一般都是控制欲很强的人,她们追求对生活的把控感。 如果家里男人也是很强势的人,这种女人一般都是缺乏安全感的,她们通过打扫和清洁来降低焦虑和恐惧感。 显然这个家里男人是个大干部,白玉莲就是属於缺乏安全感的那种人。 和这种女人交流,最主要的就是要顺从她的意愿,让她觉得你在认真倾听她的话,也很理解她的意思。 绝对不能特別直接地反驳她的意见,要让她觉得你很支持她,然后才能逐渐地建立信任。 一旦得到了这种女人的信任,那你说什么她都觉得对,再从她的腰包里掏钱就容易多了。 白玉莲示意齐猛坐到沙发上,但齐猛看人家的沙发这么干净,显得有些侷促,不知道该往哪里坐。 葛春兰给倒了一杯水,白玉莲也端著水果从厨房出来,看齐猛还在那儿站著,笑著问道: “坐啊,杵在那儿干嘛,就这么杵著,怎么给我们介绍啊!” 齐猛尷尬地挠挠头,用自嘲式的玩笑恭维道: “看您家里这么干净,我都觉得我不该进来,现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垃圾就是我了!” 白玉莲和葛春兰被齐猛这一句话就逗乐了,同时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很多,笑著说: “快坐下,先喝口水,给我们好好介绍一下!” 齐猛拿出七拼八凑来的设计方案,开始给俩人讲解。葛春兰和白玉莲也认真地翻看著这些设计方案,葛春兰问道: “这都是你们自己设计的?” 齐猛知道她们也跑过好几个装修公司,自然对这些方案也很熟悉,赶忙点了点头说: “嗯!其实所有公司在设计方面都差不多,都是你抄我、我抄你。主要就是確定一下风格,这些模板也就是个参考。 让您看一下臥室要什么风格、客厅要什么风格……,真正的工作还在选材料和施工上!” 白玉莲让葛春兰自己选,各个房间的主要风格確定后,齐猛又开始卖弄他的专业知识: “您的臥室要是选这个风格的话,灯要用那种橘色別太亮,带著一点朦朧的美感。 既显得浪漫,小两口在一起时也会更加有情调,最好使用现在最流行的木质地板,墙面最好用壁纸。” 两位女士都听得很认真,白玉莲说: “要是灯也不亮,又是选用木製地板和壁纸的话,我觉得屋里太暗了,不好!” 齐猛马上恭维道: “白姐说得太对了,一看您就是非常具有审美观,也特別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既要满足小妹妹的愿望,又要让整个房间的亮度適合,地板和壁纸的材质就显得特別重要,不能选择亚光和顏色太深的。 既要有朦朧的美感,又不能让人感到压抑,如果用“盛和”的亮面地板和“兰诺”的a50壁纸,效果就出来了……” 客厅、厨房、卫生间……,每一个房间如何布局,选择怎样的风格,都是先让葛春兰选几个备选方案。 只要白玉莲提意见了,齐猛都是先夸讚一番,然后根据葛春兰在每个方案上停留的时间长短,开始给推荐自己最熟悉的材料品牌。 然后將各种材料的品牌和优缺点很详细地讲了一下,其实有大部分都是他瞎编或者道听途说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对方选择他想让选择的材料品牌。 当然了,他也不会糊弄客户,他的目的是將这件事做得更好,客户满意自己还能赚钱。 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最终才將方案確定了下来。 齐猛给报的价格比那些大的装修公司还要高百分之二十,是他自己预估成本价的一倍还多。 本来预估的成本价就有百分之二十多的余量,开始还想著留点空间让对方划价,他也准备好了降十个点,也编好了说辞。 谁知两位女士都是根本就没犹豫,直接就確定了。並且说按照他的要求,只要一开工就给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齐猛一刻也没耽误,马上就去了卢老板那里,一起按照草图计算出了各种材料的使用量。 晚上又让猴子和几个手艺好的装修工人找人替他们做房管局的杂活,不到一周就將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了。 在齐猛给装修房子的过程中,白玉莲也来看过一两次,对齐猛乾的活也挺满意的。 主要是她一来,齐猛每次都能逗得让她高兴好几天,让她单调无聊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 齐猛也利用这个机会,只要碰上邻居,总是很热情地打招呼,主动帮岁数大的提东西,请有兴趣的人来看他们干活。 並拿著自己的材料给这些人讲材料方面的知识,好的材料好在哪里,如何判断材料的优劣等。 施工时也很注意保持楼道的环境卫生和邻里关係,很快的就有人主动找他谈生意。 给葛春兰装修完婚房,齐猛专门自掏腰包请了两个做卫生的,將新房打扫的一尘不染,才请她们过来验收。 验收这次来的人可不少,都是两家的亲戚,想著人多力量大,有问题能提前发现,最后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些亲戚都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而且从职位上都不低。家里都不止一套房,让齐猛又多了几个潜在客户。 转眼就又到了寒假,唐泽仁从上大学开始,这还是第一次回家。 虽然他是和杨静一起坐火车回去的,但是他没按照杨静的期望跟著杨静回家。他不想面对杨静的家人,尤其是大马蜂。 冬天的农村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都是互相走家串户地聊聊一年的收成,规划一下明年的计划,要不就是凑在一起打麻將赌博等。 基本的原则也脱离不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就找和自己有同样嗜好的人。 表叔和表婶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所以来他们家的也都是一些本分的农村人。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吃苦耐劳,羡慕那些有魄力赚大钱的人,也做著一夜暴富的美梦。 如果说到投资,就会非常的谨慎,和这个打听,找那个取经,总想规避所有的风险,最终也迈不出那最后的一步。 所以每年都会聊很多身边发家致富的例子,也一直在选择著適合自己的事业,可是从未尝试过。 “听说今年李家庄那边有两家养蚯蚓的发大財了!一年就挣了两万元!” “可是我听说那东西可不好养了,再说咱也没有路子卖给谁呢?我看还不如养鱼,咱村前后那几个水塘不是要重新承包嘛,要不咱合伙包下来?”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老杜多精明的人,今年养鱼听说赔了不少,要不他怎么不继续承包了呢?” “你听他说呢,要说挣钱了,怕亲戚朋友都找他借钱!” “我也听说今年养鱼不行,其他村好几个也都赔了!” “那你们说干点儿啥呢,不能就守著这一亩三分地,一辈子从土里刨食吧! 现在乡里县里都有专门的技术员,只要你搞养殖和种经济作物都免费派人过来指导,鼓励咱农民自己想办法致富呢!” “不管养什么都要有销路,咱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去哪儿找销路去呢?” “只要你养好了就不用愁卖!量不大十里八乡都够用了,量大了自然有那些二道贩子来买的,关键是咱不懂,不知道养什么好!” “石头这几年不是在省城上大学吗?见多识广的,问问石头!” “他就是学医的,哪懂这些!” “人家有文化,看的书也多,又在省城待了两年多,最起码知道的比咱多。” 从上午一直到傍晚,中间就中午时间各自回家吃饭,吃完饭继续聚在一起討论。就这样討论了一整天,最后也没討论出个结果来。 大家还是觉得,需要找有文化有见识的人给他们指点迷津,唐泽仁自然就成了这些人眼中的不二人选。 第29章 各不相同 唐泽仁这个假期过得十分规律和充实。 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会早早起床,前往后山的道观。这座道观虽已破旧不堪,但对他来说却是个特別的地方。 在道观里练功、看书,回忆一下以前的点点滴滴,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儘管道观已经破败不堪,但这里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寧静与安心。在这里,他可以远离喧囂和纷扰,专注於內心的成长和思考。 这天傍晚唐泽仁刚从后山回来,表叔就和几个平时走得近的村民把他围在表叔的屋子里。 听大家问他那些问题,唐泽仁刚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他除了对中药材懂一些,对其他的完全是一窍不通。 他又听大家说,今年养蚯蚓的赚了大钱,而养鱼的都赔了,一下子想起《黄帝內经》里关於五运六气与动物的关係来。 今年是甲戌年,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湿土在泉。按照《黄帝內经》上的描述: 鳞虫静,倮虫育。 也就是说鳞虫同天之气,因此鳞虫就会蛰伏而不繁殖。倮虫同地之气,因此会大量繁殖。 而鱼正属於鳞虫类,蚯蚓则属於倮虫类,完全符合五运六气的说法。 於是又推算了一下明年,是乙亥年,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 按照《黄帝內经》上的说法: 毛虫静,羽虫育,介虫不成。 也就是这一年不適合养毛虫,常见的家畜就是牛、羊、兔子之类带毛的,和介虫比如甲鱼、虾、贝等。 而適合养羽虫,最常见的就是鸡、鸭、鹅等家禽。 於是大胆地建议道: “如果单从气候和產量上来说,明年比较適合养鸡鸭鹅,但是能不能赚钱不光看產量,主要还得看养这个的多不多!再就是销路广不广。” 有人说: “养鸡可不是什么好生意,前几年老罗挣钱了投资了个鸡舍,一下子养了一万只。 一场鸡瘟就剩下三千多只,赔的不光把在县城买的房子卖了,就连这边的宅基地也卖了。现在鸡舍还在那里空著,没人敢租。 老罗是咱乡里第一个万元户,那么大能耐的人,都做不了的事,咱哪能干得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討论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一边看著电视,一边閒聊。表叔问唐泽仁: “石头你说明年养鸡真的行吗?” 唐泽仁很肯定地说: “如果单从繁殖和生长来说肯定行,但要是像他们说的老罗那样,这就不好说了,影响因素太多!” 表婶接过话题说: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们又不准备凭这个赚大钱,春天抓些小鸡仔,到了冬天就卖给周围的乡亲,也就是养点儿补贴家用!” 唐泽仁很支持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就放心大胆的养吧,明年的鸡,產蛋量和长势肯定很好!咱家前后院这么大,养个百八十只也没问题!” 表婶听唐泽仁这么说,下定决心说: “我就相信石头的话,咱开春就把房前屋后归置一下,弄个鸡捨出来,养一二百只,说不定真能挣钱呢!即使赔也赔不了多少!” 唐泽仁心里很清楚,对於那些一直以来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农村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大胆的决定了。 想想自己以后的假期不一定回来,看表叔表婶还挺相信自己的,又给预测了三年內適合养殖的种类。 后年是丙子年,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羽虫静,介虫育,毛虫不成。 也就是说,到了后年就不能养鸡了,牛羊之类的也不適合,最適合的是贝类动物。 要是想尝试,也能找到合適的场所,在技术问题能解决的前提下,可以养甲鱼。 至於销售他觉得问题不大,这种东西在饭店里是供不应求的,而且价格非常高,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生意。 他也想验证一下老祖宗的智慧,歷经几千年还能不能起到指导农业生產的作用。 大年初二早上,大马蜂在门外敲门叫了好几次,杨静还赖在被窝里不愿意起,直到大马蜂开始急了,才慢吞吞地起来。 大马蜂埋怨道: “不是说今天你章叔他们一家今天来拜年吗?让你早点起来打扮一下,你看看你现在蓬头垢面的,像个什么样子?” 杨静一边洗漱,一边不以为然地说: “他们来就来唄,关我什么事?嫌给你丟脸,我就在这屋不出去不就得了!” “少和我贫,你还是快点儿洗个澡吧,身上还一股菸酒味。以后不许和那几个小痞子出去瞎混了!” “要是真的嫌我丟脸,我就去睡觉了,他们要是问,你就说和几个男流氓出外面过夜了,还没回来,哈哈……” “行了,人家可能都快到了,快点儿打扮。你爸很多事都是你章叔帮忙办的,章亮小伙子也挺不错的,长得挺精神的。 我觉得各方面都挺合適的,人家这么有心,咱也不能失了礼数。” “为了多拉几个工程,为了挣钱,就把你闺女卖给人家唄!我才十九岁就急著要把我扔出去!” “看你说的什么话?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不挺好吗,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他那叫什么才?我看就是个劈材!让我看,我唐哥那样的才叫有才,其他人都是臭狗屎!” “你们俩不合適,別总在我跟前提那个白眼狼!” “怎么我一说唐哥你就脸红呢?人家怎么白眼狼了?” “我对他那么好,自从上了大学一次也没回来看过我,不是白眼狼是什么?洗洗头就行了,快点儿吧!” “呵呵……,要是来了你又不让他睡我屋,我也不愿意他来咱家!” “大姑娘家家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会在省城和他搞对象了吧?” “为什么不会?除了唐哥,我谁也看不上!” “没让他占便宜吧!” “那哪能呢,都是我占他的便宜!哈哈……” “这疯丫头,你给我说实话,你们有没有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听不懂!他经常也像您现在这样和我聊天,你猜我们到哪一步了?哈哈……” “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这不作孽吗!快穿衣服吧,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羞!” “用得著生那么大的气吗?我哥搞过那么多对象,你也不说啥,我和人搞对象你咋就那么大的反应?重男轻女!” “这不一样!算了我现在是谁也管不了,在这个家里变成了狗都嫌了。如果你要真的能让那个白眼狼娶你,我什么也不说了。 要是没有这个把握,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给我断了!章亮可是铁了心要娶你,人家的条件那么好,我看对你也挺真心的。 人家又是大学生,县政府办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工作也挺好,以后你们两人都是吃公家饭的。 他们家的家底也厚,就一个妹妹,以后还不全部是他的?有钱有权又有文化,这样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我就是不稀罕他,条件这么好,二十六了还没结婚,肯定有问题。我才十九岁,我著什么急? 您也別和我提那些没用的,男人要是有钱有权了,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咱家挺有钱的,我看您过得一点儿也不开心。 也就我唐哥在这儿读书时,才看你高兴了那么两年,说明唐哥和咱家还是挺有缘的。” “你能肯定他能娶你,一辈子对你好吗?” “那谁能保证章亮就能一辈子对我好?既然都不能保证,我就趁现在还有点儿自由,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唉,你要是能把你和我吵架的聪明才智的一半用在学习上,考清华北大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你也不想想,女人最珍贵的就是那一次,你给了这个就不能给那个!” “凭啥他稀罕我就得给他留著,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唉,你们是不把我气死不甘心。快穿衣服,好好打扮一下,人家到门口了,我先下去了!” 大马蜂一直害怕闺女在客人面前耍小性子,没想到杨静就是和她斗嘴,等章亮一家来了后特別乖巧地端茶倒水,显得很懂事。 两家人聊天的过程中,章亮也时不时偷偷瞟几眼杨静,当两人眼神相遇的时候,杨静总是朝他微微一笑。 过了两天,章亮主动约杨静出去玩儿,杨静也欣然赴约。 两人都邀请了几个朋友,一直玩儿到很晚,等其他人都回家了,章亮试探性地问道: “这么晚了,回去会打扰叔叔阿姨他们休息的,我们家在附近有套房,要不就去我那里先將就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杨静装作很为难地说: “我妈不让我在外面过夜!我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朋友怎么疯都没事,要是不回家,那还不打断我的腿!” 章亮看杨静的拒绝也不是很坚决,说道: “没事!阿姨也知道今天是和我在一起,再说他们都同意了,等你毕业了咱就结婚,她不会说啥的!” 杨静还是很犹豫地说: “可是现在不还没结婚吗,我可不想让你觉得我很隨便!” 章亮还是不肯放弃,轻轻地搂著杨静的腰,慢慢地吻了上来,同时很温柔地说: “哪能呢!” 两条舌头纠缠了一会儿,杨静突然推开章亮,很坚决地说: “不行,我得回家了!” 杨静早就想好了,她和唐泽仁的可能性很小。之所以她爱的这么义无反顾,完全就是圆自己青少年时期的一个梦。 而和章亮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也知道章亮的为人,並不是她妈说的那么好。 家里有钱长得又帅,属於標准的高富帅,走到哪里都受异性的欢迎,在不同时期和好几个女的都不清不楚。 只不过从小学习挺好,在长辈眼里只要学习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 她心里虽然不排斥,但也说不上喜欢。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现在还容不下其他人。可是爱情和婚姻,在她这里就是不可兼得的鱼和熊掌。 不管从长辈还是个人的情况来看,和章亮成为一家人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章亮越是急迫就越不能轻易答应,一定要等到新婚的那天。 按照当地的风俗,结婚当天新郎基本都被亲朋好友灌得酩酊大醉,到时就有很多机会做手脚。 既然以后要一起过日子,她不愿意让对方对她有任何芥蒂,只有让他看著吃不著他才会把你当个宝。 章亮看著杨静性感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了计程车里,有些不甘心地想: 听说这个小丫头挺疯的,自己怎么就拿不下呢?早知道还不如找其他人呢!白白浪费了一晚上。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得知路少明结婚的消息时,金妍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和失落。 从她踏入公司的第一天起,周围总是围绕著许多追求者。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著不错的条件,但对於金妍来说,这些人並没有什么特別之处。 她清楚地知道,这些人和她一样,都没有强大的背景或靠山,无法给予她更多的帮助。 因此,她对这些追求者並不感兴趣,甚至觉得他们有点烦。 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才得到了这个好机会,一定不能將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她也不想一辈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员,过著平淡无奇的生活。她渴望有所作为,成为一呼百应的大领导。 她知道,在现在这个物慾横流的社会,只有自己有实力,才能避免沦为別人的玩物,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心里清楚得很,门经理对她那可是特殊照顾,而她也明白门经理的心思。 近来,门经理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胆子都越来越大。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总是装作不理解领导的意思。 但实际上,她內心深处渴望著一场真挚的恋爱,想要感受那份纯净的情感。 然而,她心仪的人似乎对她並不热情,而那些围绕在她身边討好她的人,却一个也入不了她的眼。 第30章 阳亢 新年一过,齐猛刚回到省城,马上就有几个人联繫他,要装修房子。 这些客户大多都是在祥和家园装修时认识的,也就是给白玉莲装修时给留的联繫方式。 这天正在和一个客户谈著业务,腰上的bb机响了,一看號码就知道是白玉莲的。 自从给白玉莲的儿子装修完婚房,又有两个白玉莲的亲戚找齐猛装修。白玉莲也提过一次,有一套別墅也想好好装一下。 齐猛估计就是这个大活来了,赶忙出来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回过去。果然白玉莲和他说,要再装一套房子想给亲家那边的老人住。 现在齐猛和白玉莲和葛春兰已经很熟了,葛春兰见了他都是一口一个哥的叫著,显得特別亲切,事实上人家比他还大三岁呢。 白玉莲更是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意思,说话也不再那么冷若冰霜的,偶尔也会和他开开玩笑。 有时候甚至让齐猛觉得,白玉莲的言谈举止似乎还有一些暗示,让他有些心痒痒。 齐猛这两年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他觉得这种老公常年在外,儿子又不愿意和她一起住,长期独居的中年妇女,有时候非常容易撩。 这天就白玉莲一个人在家,从家里的布置来看,她儿子的婚事刚办完,还残留著喜气呢。 齐猛一进门就恭贺道: “恭喜白姐!儿子的婚事办利索了?” 白玉莲还假装不高兴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还没怎么活呢,就被归到了老人行列了!一想过两年就有人要叫自己奶奶,心里就觉得很彆扭!” 齐猛装作很同情地说: “確实挺不习惯的,尤其是您这种,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人,让人叫奶奶还真的挺难接受的!” 白玉莲斜了齐猛一眼,装作很生气地说: “又开始油嘴滑舌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想给再好好装修一套新房子,让春兰她姥姥、姥爷住,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 齐猛知道,这是白玉莲討好葛春兰一家呢,心里对这些官宦家庭非常痛恨,挣她们家的钱其实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这两大家子人,要是论工资都不高,但是都是实权部门的大领导,每年的外来收入不用想也少不了。 因为装修的事,他先后和白玉莲接触不下五次了,没碰到过一次男性成员。 因为家里的男人太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人找他办事。要不就是他在求別人办事给自己铺路,总之根本就没精力管这些小事。 他们浪费了那么多的民脂民膏,不好好地宰他们,都对不起千千万万的辛勤劳作的底层人民。 听白玉莲问,赶忙说道: “您家里装修那是头等大事,什么时候都行,听您安排!” 白玉莲笑著说: “你现在是大忙人,你看坐这么一会儿,bb机就不停地响!要不你用我们家的电话,先给人家回了咱就去看,儘快做完了,我也就省心了!” 齐猛也没客气,坐在客厅里给几个客户回完电话,就跟著白玉莲去看房子。 是一个独栋的两层別墅,加起来有五百多平米。说是平时就是两个老人和一个保姆住,逢年过节了,子女们都回来了就有住在一起的机会。 齐猛心里骂著娘,脸上堆著笑,但是该他做的工作还是要一丝不苟的做好,这是他立足的根本。 他痛恨那些贪官污吏,但是也不能和钱过不去,这种大客户必须维护好了。 白玉莲百无聊赖地在房前屋后的四处看看,又回来看著齐猛工作,问道: “小齐结婚了吗?” 齐猛这次是实话实说: “结过了,孩子都两岁了!” 白玉莲:“在老家呢还是都带过来了?” 齐猛:“在老家呢,等过两年就让她们都来!” 白玉莲显得有些忧鬱地说: “你们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其实不能两地分开,两个人都煎熬,有条件还是让早点儿过来的好!” 齐猛乘机恭维道: “说的好像您不年轻了一样,您看刚才碰到那个小孩子,叫您阿姨叫我叔叔。把咱俩看成两口子了!这说明,在別人看来咱俩的岁数差不多,哈哈…” 白玉莲装作生气地说: “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不是来这里也好几年了,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也该享受享受好生活了!” 齐猛看白玉莲生气的样子比平时更让人著迷,於是说: “要说最艰难的日子早就过了,哈哈…” 白玉莲很疑惑地问道: “这话怎么说?” 齐猛赶忙说道: “我一个朋友和我说过,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最难的时候是从几亿个竞爭对手中脱颖而出的那次。 大家都是处於同一起跑线,但是从一开始就不停的有人掉队。还有的人是適应能力太差,无法適应新的环境而在中途就香消玉殞。 即使能隨著大部队到达目的地,却发现真正的竞爭才刚刚开始。 年老体弱的直接被拒之门外,身强力壮好不容易通过了选拔,却发现前面都是崇山峻岭,沟壑纵横,一不小心就会坠落深渊一命呜呼。 而且四处都是危机四伏,隨时都会有妖魔鬼怪出来將他们吞噬掉。 路途之艰难不亚於上青天,所遇到的困难也犹如唐僧取经一样需要经歷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完成。 而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做到你面前和你说话的那个。” 齐猛一边说,一边观察著白玉莲的变化,白玉莲完全不明白齐猛说的是啥,於是问道: “你小子说的都是什么呀!我咋听不懂呢!” 齐猛进一步提示道: “您说呢?您这么有文化的人,这不光是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其实人的一生和这个过程也差不多。” 白玉莲一下子恍然大悟,红著脸说: “哎呀,你个臭小子,真的越来越放肆了。不过你是第一个把这个齷齪的事,说得这么有文艺范儿的!也算是个人才!” 齐猛看白玉莲的表情和动作都有些不正常,一本正经的说: “这事有什么齷齪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一个做医生的朋友给我讲的,我觉得很有意思!真的感觉就是人一生的显照。” 白玉莲转过身,像个小女生一样娇羞地说: “不和你说了,越来越不像话!” 齐猛又笑著恭维道: “呵呵……,您这脸一红,更显得年轻漂亮了!” 白玉莲突然转身,用很诱惑的语气问道: “臭小子,看完了吗,我晚上还有事呢?” 齐猛已经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装作很认真地工作著,说: “您要是著急您就先走,我画完草图给您把门锁上!” 白玉莲用嗔怒的表情看著齐猛,轻轻地挤了挤他,说道: “故意的是吧?我先去旁边的酒店开房,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还是只会耍嘴皮子!” 这一年,齐猛的生意也开始走上了快车道,业务一个接一个。 以前五六个人的装修队伍,很快就变成了十几个固定技工,接近二十个临时小工的装修公司。 也有了固定的办公地点,很快就全款在省城买了一套两居室的二手房,总算是正式在省城扎了根。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杨静也毕业回了县城。 虽然有点儿依依不捨,但是唐泽仁还有一年才毕业,最终的结果其实俩人都很清楚,就是没有结果。 唐泽仁这几天也刚考完试,学校的勤工俭学中心给安排的工作,就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帮忙整理书籍。 他也想利用这个假期,將以前不愿意耽误时间去看的那些与医学有关的书好好的通读一遍。 其他同学都回家了,宿舍楼又变得空荡荡的。杨静毕业后就將房子退了,唐泽仁一个人在宿舍住反倒有些不適应。 从图书馆回来,也没心思吃饭,突然想去齐猛的新家看看。这小子也就搬新家的那天来找过一次自己,留给自己一套钥匙。 说反正他就是一个人住,两室一厅的房子另一间臥室一直空著,如果唐泽仁觉得学校宿舍不舒服就来他这里住。 唐泽仁看还不到六点,要是齐猛晚上没应酬回来的早,还能顺便宰这小子一顿。 拿了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就去了齐猛那里,一打开房门,就听到齐猛那屋传来激烈战斗的声音。 看情况也是最后阶段,唐泽仁这时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有些尷尬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过了不到一分钟就看一个珠圆玉润的中年女士从楼门口出来,开著一辆黑色轿车走了。 俩人吃饭时,唐泽仁很八卦地问道: “今天那个女的身材真不错,看上去也挺有气质的!有四十吗?” 齐猛很自豪地说: “那当然了,太差的哥们儿也看不上。人家儿子和咱同岁,都快四十五了,不过从哪方面看都不像那么大的。 还真是你小子进屋去了,咋又走了呢?白姐说听到有人开门,我还说她当时飞上天了出现了幻听,哈哈……” “那动静惊天动地的,我能待得住吗?你就不怕邻居报警?” “呵呵……,那娘们以前看人都是鼻孔朝上,尤其看不起我们这种底层的人,基本不带正眼看人的。 现在几天不找她,就追到家里来了。也没那么多臭毛病了,隨你怎么折腾,招数多的哥们儿都应付不过来。” “你小子行啊,怎么搞到一起的?” “互相需要唄,我给她们家装修过几套房。刚过完年又有业务谈,哥们儿也就隨便撩了她几句,就受不了了。 要不是这娘们儿有洁癖,在那个毛坯別墅里就將事情办了。 她们家下水道一年也不通一次,哥们儿也多辛苦一下,顺便给通通下水道,呵呵……”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受那些中年妇女青睞的啊!” “这个年龄段的女的最实用,太年轻的,总是情呀爱呀的哥们儿嫌麻烦,不愿意搭理她们。” “你小子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这些自认为上流社会的人,就喜欢哥们儿这种下流玩意儿,你说气人不气人?哈哈……” “不过说实话,我看她的气色和走路姿势,觉得她身体应该有点儿问题!” “从哥们儿这儿走的,走路能正常吗?哈哈……” “不是和你打岔,我是说真的!” “哦,前一段时间白姐也和我说,她感觉欲望有时真的控制不住,好像是病了。我还调侃她是亏的太多,现在急需补上。 这段时间,说是腰酸、小便也不正常。但是还特別想那种事,也不好意思去医院看,你说是不是用坏了?哈哈……” “那就对了!你別笑,我判断她是阳亢,如果不治,人会因为控制不住欲望,而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以至於亢奋而死。” “这么严重?我说最近咋这么不对劲呢,要不哪天你给看看?” “行啊!听你安排,你別小看这种病,哪天真的死在你床上,你怎么办?” “行了,说得怪瘮人的,明天下午六点就在我家等著!” 齐猛第二天找了个时间给白玉莲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一下基本情况。 白玉莲也觉得自己的身体確实不正常,齐猛给介绍的这个医生又是他的好朋友,也稍稍放心一些。 唐泽仁去的时候,白玉莲正坐在车里等著。唐泽仁直接走过去叫她上楼,进屋后发现齐猛还没回来。 齐猛后来和他说,怕他带著白玉莲回来如果唐泽仁没来,一定会忍不住发生点儿事,到时候会影响唐泽仁对病情的判断。 唐泽仁看白玉莲脸很红,舌红脉数,除了齐猛前面说的那几个毛病之外。还有心烦口渴,小便像开水一样又痛又烫,很明显就是下焦有热。 於是就给开了五副四逆散与猪苓汤的合方,又加了几味清热解毒的药物。 柴胡12克、枳实15克、白芍20克、猪苓20克、茯苓20克、泽泻20克、阿胶15克、连翘20克、梔子15克、滑石30克、甘草9克。 在给白玉莲诊断的过程中,白玉莲坐在椅子上,腿和屁股总是前后左右不停地挪动著。 自己说,只要一和男士,尤其是年轻帅气的男士单独相处时,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热,真的控制不住。 一看完病,唐泽仁赶忙离开了齐猛家,完全可以说是逃离,他真的怕这个女的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第31章 相火妄动症 白玉莲按照唐泽仁说好的复诊时间,准时来到了齐猛的家。 和上次一样,齐猛也没回来,还是只有她和唐泽仁俩人。 但这次白玉莲显然安分多了,气色也和预想中的一样,正常了很多,唐泽仁號著脉,问道: “您感觉怎么样?” 白玉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好多了,其他症状基本没了。但是大便还是有些干,那种想法倒是没以前那么邪乎,可是我总觉得还不太正常。 有的时候还是特別想,这两天总感觉耳朵里像是有虫子,眼睛也有些乾涩,还感觉有点儿胀。” 这些症状也在唐泽仁的预料之中,不过现在主要是肝胆火旺,需要清泻肝胆之火,补肝肾之阴。 於是给开了龙胆泻肝丸和杞菊地黄丸,按照说明书一点五倍量服用。 看完病,唐泽仁看白玉莲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您还有什么事吗?” 白玉莲鼓起勇气问道: “你说我这到底是咋回事?都快十年了对这种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对这种事会这么冷淡。 我还偷偷看过那种国外的教育片,但也就是看的时候能激起点兴趣,看过了也就忘了。 自从和小齐接触后,突然一发而不可收拾,脑子里整天都是这些事。” 唐泽仁知道对方能把这样隱私的事说出来,充分说明人家是非常信任自己的。 作为医生,不光要从生理上消除患者的痛苦,心理开导也非常重要,於是很理解地点点头,耐心地解释道: “人只要体內的阴阳平衡了永远也不会生病,但是阴阳平衡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以说是真的难於上青天。 而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很多因素,诸如自然环境、生活习惯、饮食习惯、情志变化……,都会影响的体內的阴阳平衡。 就拿您这个相火妄动症来说,其实最开始就是因为在您的生理需求很旺盛的时候,得不到有效的调剂,导致体內相火过旺,也就是足少阳胆经阳盛。 肝胆互为表里,胆阳盛时间长了必然会导致肝阴亏,肝肾同源,也就会造成肝肾阴虚,从而出现阴不制阳的情况。 这种情况其实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碰到,只不过有的人自我调节能力比较强,慢慢的自己调整好了。 而有的人调节能力差,就会越来越严重,从而出现严重的症状。 这和人的生活环境和体质有关的,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和人的免疫力有关。 您也不必因为这个而自我否定,每个人如果想保持体內的阴阳平衡,很多事都必须用正確的渠道去解决。 对於您这种情况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家团聚。您这个年龄段的人,其实只要心理上及时得到安慰,生理上的需求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白玉莲心想,即使一家团聚,家里那位对自己也没多大兴趣。 身边的人包括自己的兄弟子侄几乎都是那样,男人有权有钱了,最受罪的就是原配夫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但这些话她也必要和唐泽仁说,不过通过唐泽仁的解释,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男女之事本来就是最合適的阴阳平衡的方式。 既然他们能在外面天酒地,自己凭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趁著还有人稀罕自己,为什么不选择最好的方式享受生活呢。 天气越来越热,赵哥的烧烤生意有火爆了起来,唐泽仁也一有时间就约著齐猛去赵哥那里坐在外面喝啤酒、擼串。 赵哥去年喜得贵子,店里雇了两个帮忙的,但是在高峰期还是忙不过来。 他们每次都坚决不占赵哥的便宜,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俩人也会当一会儿临时服务员,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赵哥给的折扣。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雨,一直到傍晚才停了。 齐猛回来的也晚,俩人去赵哥的烧烤店吃完饭已经十点多了。 赵哥店里的客人也不多,齐猛和唐泽仁结完帐准备走的时候,店里也没几个人了,赵哥走过来说道: “小唐等会儿走,我有事想问你!” 唐泽仁看了赵哥的面色,俩人离得大概有一米远,唐泽仁也能闻到很严重的口臭,猜想赵哥也是想让他给看看病。 现在通过望诊和闻诊得到的这两点,他对赵哥的病情也有了基本的判断,也是一种难言之隱,於是又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赵哥看齐猛也坐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猛子,我和小唐单独聊聊,你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齐猛一听,这明显就是要轰自己走。不过三人都是很好的哥们儿,也不在意这些,一句废话也没说就走了。 唐泽仁通过这一年多的沉淀,自己感觉诊断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多病基本上通过望诊就能判断个大概。 赵哥的病情和白玉莲的很相似,也属於相火妄动症,只不过主要症状就是早泄。 也是肝肾阴虚导致的肝胆火旺,只不过同样的病,男女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不同。 这种病共同的症状,通常就是以头痛头胀,眩晕耳鸣,急躁易怒,失眠多梦为主。 所不同的是,男的通常会出现梦遗、早泄,总有想法,但是一到活动时就显得力不从心。 而女的最常见的症状就是梦中运动,再严重了就是像白玉莲那样,那方面的慾念强到无法控制。 由於赵哥两口子是开饭店的,经常很晚才休息,两口子的活动经常是在凌晨进行。 而这个时间是阳气初升的时候,虽然人的生理机能很旺盛,但是在这个时候做这类活动,对人的损伤是最大的。 日常生活中,最伤身体的习惯就是,早酒、晚茶、五更xx。 再加上从老婆怀孕后,没有休养生息,反而养成了用手解决的习惯,时间长了就导致相火妄动。 等孩子出生后就出现了早泄的情况,但去医院看了两次,都说是肾虚,给开的都是补肾壮阳的药物。 没想到吃了情况更加严重,以前还能坚持两三分钟,最近基本就是一触即发。但是心里还特別想,也不存在其他障碍。 让唐泽仁来看,这就是最典型的治反了。本来就是阳盛阴虚,还要补阳,自然就是越补病情越严重 两口子早想找唐泽仁给看看,但是这样的隱私,越是熟人越说不出口,这次终於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唐泽仁也是给开的龙胆泻肝汤加杞菊地黄丸,服药期间必须禁慾,以后的生活习惯也必须改成正常的。 赵哥完全遵从唐泽仁的嘱咐,共吃了半个月的药,病就痊癒了。 金妍这一年五月,被破格提拔成了部门经理的助理,待遇和项目经理同一等级,穿著和气质与以前相比更是判若两人。 从杨静毕业回县城后,这一年来金妍经常来学校找唐泽仁。她说在这个城市中,只有唐泽仁是唯一能敞开心扉聊天的人。 唐泽仁也知道金妍的意思,但他觉得金妍的变化太大,暂时还不想其他的,这样做个异性朋友就挺好。 门经理这次带著金妍,去集团公司下属最大的南港市分公司考察。 金妍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准確地说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飞机,心里非常的激动。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盘旋著升上了蓝天,金妍的思绪也跟著飞到了天上。 看著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那些高楼大厦在自己眼里越来越小,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大领导。 正憧憬著以后的美好生活,感觉有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滑动,不用看也知道是门经理的手。 金妍还是看著窗外,用手將门经理的手拿开。门经理微微一笑,装作很关心地问道: “穿的这么少,不冷吗,我让她们给你那条毛毯吧!” 正是盛夏季节,金妍今天穿著刚到膝盖的裙子,飞机上的温度確实挺低的,但是她不知道飞机上还有这个服务。 让门经理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回过头看了门经理一眼,也微笑了一下说: “谢谢!” 门经理问空姐要了一条毛毯,很体贴地给金妍盖在腿上,然后说: “过完年我有几个选择,一个就是去南港市分公司当总经理,另一个就是公司分管业务的副总经理,还有就是进交通厅,你说哪个好呢?” 金妍心想,这种事你问我,我怎么能知道。但转念一想,这是提示她人家要升职了,以后的权力更大,跟著他前途是很光明的。 思索了一下,装作很高兴地说: “真的吗?那得提前恭喜您了,我觉得以您的能力,到哪里都能做出成绩,就看您喜欢去哪里了!” 门经理装作有些苦恼地说: “如果在总公司做副总工作有深度没有广度,南港市分公司是最大的分公司,从以后的发展来看肯定是去那里好。 但就是离家太远,在那里也没有得力的下属,想打开局面也挺难的。 努力工作这么多年,一直和那帮老头子们勾心斗角的,虽说小有所成,但心里真的很厌倦。 进交通厅吧,即使升成了副处级,也是一个小兵,没有多大权力,哪有在下面的公司好。” 金妍心想,世上最无耻的就是这种人,靠投了个好胎享受了所有的红利,和別人说成功全靠他自己的努力。 但是还不敢表现出来,她一直想远离这个不怀好意的上司,但又想利用他给自己铺路,於是装作很认同地说: “確实挺难选择的,我觉得还是去南港好,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以后前景应该更好。” 门经理装作很不经意地將手隔著毯子,又放在了金妍的大腿上,说道: “就是怕你不愿意去那里!” 金妍挪了一下身体,顺手又將门经理的手拿开,问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係?” 门经理笑了笑说: “你现在是我最看重的部下,我走到哪里就得把你调到哪里!” 金妍心里先是一惊,很郑重地说: “那可不行,我男朋友明年毕业,我要是去了外地,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 门经理很轻蔑地说: “一个医生能有什么出息,明年我再给你升一级,让他自己都觉得没脸和你在一起!” 金妍也装作很清纯,半真半假地微笑著说: “感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吧!” 门经理往椅背上一靠,闭著眼很不屑地说: “没有钱就没资格拥有你这么优秀的女性,这个世界金钱和权力永远是第一位的!” 金妍没再接这个话题,她的內心深处其实比较认同门经理的观点,但又非常排斥这种满身铜臭味的男人。 心想,如果唐泽仁是个高干子弟多好,但是如果真的变成了高干子弟,也就不是现在这样,也许会和路少明、门经理一样。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完美的另一半,但是这个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所以追求完美的人,到最后得到的就是失望。 下了飞机是下午四点多,分公司的车早就在机场等著了,带著他们去酒店办理了入住,然后就是隆重的接待宴。 虽然门经理比南港市分公司的总经理低一个级別,但他们俩人毕竟是从总公司来的,相当於钦差大臣。 再加上所有系统內的领导都知道门经理的背景,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表现出丝毫的不尊重。 晚宴上,门经理和金妍也自然而然地成为所有人特別关照的对象,即便一再推辞,俩人也都喝了不少。 晚宴结束后,按照惯例分公司的主要领导还要陪门经理一起找地方娱乐一下的。 但是门经理推辞说,明天还有重要工作,大家都挺辛苦的,就回家好好休息吧。 领导们看看助理金妍,马上有人就理会了门经理的意思,把门经理和金妍送到酒店门口后,客气了几句就都回去了。 金妍刚洗完澡,门经理打电话说让她过去,商量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 金妍一听这个,心里就有了戒备,不过领导说谈工作,自己也不能不去,换了衣服进了门经理的房间。 第32章 得与失 门经理只穿著浴衣,看金妍进来了,很客气地招呼她坐下,假意谈了谈工作。接著就开始关心她的个人问题: “在飞机上你说你男朋友快毕业了?” 金妍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但她也知道门经理完全就是没话找话,但是还装作很认真地回答道: “嗯!就剩最后一年了!” 门经理点点头,很关心地提示道: “哦!那这学期在开学就得赶快找人给安排了,现在本科毕业的想留在省城可不容易。 不过你表姨在人事厅,相对倒是容易些,就是得点钱,他家里条件挺好的吧!” 金妍心里一直在想著怎么应付门经理接下来的事,很隨意地回答道: “嗯!还行!” 门经理突然笑著问道: “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在一块儿住?” 金妍装作很害羞地低下头,显得有些难为情地说: “没有!还没结婚呢,哪能住在一起!” 门经理站起来给两人倒了杯水,自己喝了几口,看著金妍笑著说: “这么大人了,一说这个还脸红,其实都是饮食男女,要我说住在一起也没什么,最起码能了解更深入一些。 我和我老婆就是前期了解的不够,现在总闹矛盾。你说咱这种工作性质,经常出差,应酬多不很正常吗?” 金妍不想这样浪费时间,赶忙说道: “门经理,您喝多了,咱还是早点儿休息吧!您不说明天的安排挺紧张的吗?” 门经理將自己的水杯放下,將另一个递给金妍说: “今天確实喝得有点多,我上趟厕所,你先喝口水,说起工作我还有事没说完呢!” 说完门经理就去了厕所,金妍晚上也喝了不少酒,现在也有点儿渴,看茶几上的两杯水,正想喝,突然想起了什么。 赶忙又放下,將门经理的喝剩下的半杯和自己的对调了一下,喝了几口。又將自己的那杯也倒了一些,看起来和门经理走前一样多。 等门经理出来,看金妍水杯还剩一点儿,又要给倒,金妍赶忙阻止道: “门经理,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有点儿困,您看还有什么安排,咱赶快商量完早点儿睡吧!” 门经理装作很关心地说: “那我就简单说两句,明天我想咱就这样安排……!” 其实这些事至少说过三遍了,很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门经理说完自己將剩下的喝完又续上,不咸不淡地谈著工作。 金妍这时逐渐地感觉身体有些燥热,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心想坏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个臭男人的杯子里有助兴的药。 而门经理心里也有些奇怪,今天给自己下的料挺足的,怎么反应来得这么慢,反而有些头晕,看来现在的酒量是不行了。 金妍不想就这样被別人占了便宜,赶忙说: “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头晕,我先回去了!” 门经理心里很得意,看来金妍的药劲上来了,赶忙站起来说: “那我送送你吧!” 金妍看门经理的眼睛有些迷离,显然就是给自己那杯里放的是催眠的药物,现在起作用了。 本来想拒绝的,但身体热得厉害,那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身不由己地靠在了门经理的怀里。 门经理毕竟也喝了半杯的助兴药,努力克制著昏昏欲睡的感觉,將身上的浴衣一脱很粗暴地將金妍推倒在床上。 金妍这时心里还有些抗拒,但是身体却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正当她彻底放弃抵抗时,门经理突然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而这时的金妍正是药劲发作最强烈的时候,看著这个打著呼嚕的大胖子,狠狠地用手挠著门经理的后背,想让他快点儿醒来,但是无济於事。 等药劲过了,金妍彻底恢復了清醒,看了看躺在自己旁边的门经理,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既然自己想在这里工作,还想利用人家的关係往上爬,那这种事就无法避免,迟早也会发生。 一旦发生了这种事,自己永远是弱势的一方。被別人知道了,只会说自己是水性杨的女人,而男人是不会受到多大影响的。 即使明天就去走法律程序,那也没有多大胜算。即使自己贏了,將对方送进了监狱,自己的名誉受损是肯定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也丟了。 就像以前路少明和她说过,他从来不怕被他甩了的那些女的告他。家里有的是门路,如果真的走法律程序,那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主要就是在警告她,能给她安排工作已经是一种恩赐了,別再得寸进尺。 金妍看了一眼地上被门经理撕破的衣服,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当看到指甲缝里残留的血,顺著水盆边沿流入下水道时,一下子让她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赶忙下楼去问前台借了一点儿红印油,说是给合同盖章用,回来后又做了点儿加工,很满意地重新躺到门经理身旁。 这个学期一开始,班里的同学就开始为毕业做准备。有几个准备继续深造的,开始每天都泡在教室和图书馆学习。 家里有关係的开始积极活动,希望能早点儿將工作落实好,但大多数人还是按部就班地等著分配。 对唐泽仁分配情况最关心的就是金妍和齐猛了,尤其是齐猛,看上去比唐泽仁自己还著急。 齐猛现在也不知道唐泽仁具体的想法,他也知道唐泽仁和杨静的事,如果唐泽仁想回县城再续前缘,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不停地提醒,如果他想分配在省城就要提前找人,別等到结果都出来了就什么都晚了。 还特別提了一句,他前几个月给治过病的那个白姐就是省人事厅的一个科级干部,如果需要的话就提前打听一下。 唐泽仁总觉得这就是走后门,他非常不愿意使用这种手段。 既然自己通过走后门受益了,那就一定有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对於无权无势的人来说,这是非常不公平的。 眼看著身边的同学,有几个已经有了著落,他现在的心里也有了鬆动,想著如果齐猛再和他提这事,他就不再拒绝了。 可是让他感到鬱闷的是,这个月齐猛忙得根本就没时间理他。如果让他自己开口求人,他还有点儿开不了口。 看来就像齐猛经常嘲笑他的那样,他就属於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一个穷学生哪来那么大的脸,还总怕丟面子。 解决完医疗纠纷那件事后,齐猛就半开玩笑地和他说,现在这个社会,一定別想著做好人,最好把自己当作恶人。 因为做好人的成本很高,活得也不自在,而恶人却吃香的喝辣的,升官发財、香车美女……。 就连佛祖对两种人的態度都不一样,对好人来说,如果想成佛要经歷九九八十一难。而恶人如果想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行。 虽然是歪理邪说,但又觉得无可辩驳。別看他在学习上甩齐猛几条街,但是俩人辩论时,他从来没贏过。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刚下完,唐泽仁又来到经常锻炼的小树林,刚打完一套拳,看见方老也过来了。 自从方老关了惠民堂后,俩人也经常在这里碰面,方老偶尔也让唐泽仁指导他练五禽拳。 这两年方老的豁达,让唐泽仁也彻底释然了,逐渐地不再纠结以前的那件事,俩人又成了很好的忘年交。 方老看唐泽仁已经收功,走过来拉开架势,一边练著一边问道: “快毕业了,有什么想法?” 唐泽仁有些无奈地说: “也就是等著了,最后分配到哪里就去哪里了。” 方老打了几下拳,又说道: “你这种水平的回县城有些可惜了,但是继续读研也不是好的选择,你就没想找找关係留在省城?” 唐泽仁心里也不甘心,但是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找一下白姐,只能装作很无所谓地说: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名正言顺地给人看病,县城也挺好的!” 方老毕竟岁数大了,打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收了功开始认真地和唐泽仁聊天: “小地方的很多方面还是不如大城市有优势,你这种年轻医生想要出头更难。 名气和经验一样需要积累,机会少、级別低就无法出名。没有名气就没有患者找你,对医术的提高也不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县城的患者也不会少,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天能看多少?其实也挺適合的。” “你要是真的这样想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你不能以普通医生的標准要求自己。 中医的振兴需要你这种年轻又有天赋的人,只有离权力中心越近,才越能凭藉自己的影响力为这项伟大事业做贡献。 在县城等你成为名医了也许就五六十岁了,但是在省城,凭藉你的水平和接触的人群,有可能三、四十多岁就能功成名就。 这个时候,你接触的大领导也多,说出来的话也有分量,关键时刻就能为中医的振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可是想留在省城听说必须是博士,硕士大多数都是回所在的地级市医院,我一个本科生根本就没希望!” “我听说你的女朋友是你们县城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感情才想回县城的呢!要是有留省城的机会,你怎么选择?” “这您都知道?人往高处走嘛,肯定是愿意留在大城市!” “你要是这样想,那就好说,咱一起想办法,我想也不是很难!” “太感谢方老了!不知道我能怎么爭取!不会因为这点事去麻烦赵厅长吧!” “不至於的,用不著麻烦那个级別的人。我先看看,你也找家里先准备点儿钱。” “大概需要多少呢?” “这也说不好,最多两万,如果找的人合適,也许千八百的就够了!” “啊?需要这么多?这不就是行贿受贿,我想还是算了,没必要为了留省城做那些违法的事!” “呵呵……,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先打听一下!毕业分配涉及的部门和人都挺多的,学校那边倒好说,接收的医院也不难。 最主要的是省人事厅这边我没有认识的人,这也是非常关键的一个部门。如果通过其他人找,就得准备点儿礼金。” “人事厅我有个朋友有认识的人,我也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如果不能帮,我也不想费那劲了,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钱让我送礼!” “记住了,世界上好的东西都是抢来的,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等待公平分配!因为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什么事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爭取,有时候自己的目的很高尚,但为了这个高尚的目的,也必须隨波逐流,或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甚至可以是卑鄙的手段。” “啊?……” “呵呵……,你別吃惊,听起来似乎很难接受,只要多读歷史就很容易理解。尤其是明史,在这方面体现的最明显。 戚继光这种公认的民族英雄,为了能抗倭,不也贪污、行贿,用金钱美女討好上司? 学中医不光要看医书,其他方面的书也多看看,涉猎面广了,对自身各方面都会有提高。” 方老回家后,唐泽仁一直在琢磨方老最后的那几句话,有时觉得很有道理。 但又总觉得有些彆扭,似乎太过现实,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 这让他想起教他们中医理论的一个教授说的,中医是哲学,中医的诊断、治疗、开方、用药,无处不在体现辩证的思维方式。 当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想想,確实很有道理。 既然中医是哲学,要想学好中医,真正的理解中医,那它的涉猎范围就不能只局限於医学领域。 必將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和价值观中,这样才能了解患者如何理解世界,如何看待人生的意义,也许也能够寻找到一些不治之症的治法。 方老的一席话,让唐泽仁下定了决心,自己也不是去抢,而是尽力爭取。 第33章 人情社会 当天中午唐泽仁就给齐猛打了个电话,让他问问白玉莲看在毕业分配上能不能帮上忙,需要多大的费。 本来也就是让打听一下,但对齐猛来说就是必须竭尽全力做好的事,最终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白玉莲一听是给自己治好病的那个小唐,非常爽快地回復,西川省的医院隨便选,那三瓜两枣的费完全不用他考虑,就当是医药费了。 这让唐泽仁想起齐猛常常掛在嘴边的一句话,中国是人情社会,做任何事情认不认识关键的人,有著天壤之別。 认识关键的人,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如果不认识人,即使费巨大,跑断了腿,结果也不一定满意。 唐泽仁將这个结果和方老说了一下,方老也很高兴地说: “那这件事你就別管了,一分钱也不用,也能让你进一个好医院,而且还要给你爭取最大利益。”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唐泽仁也向方老和齐猛打听了几次。 俩人给的答覆都是:放心吧,你该干嘛干嘛,剩下的自然有人替你办,而且结果绝对会让你满意。 唐泽仁这个寒假又回了一趟老家,表叔和表婶真的根据他给测算的结果尝试著进行了养殖。 结果也非常好,去年养鸡,產蛋量和长势確实很好,更加坚定了两口子的信心。 今年大胆了一把,包了个小水塘养甲鱼,又是一个丰收年。正还想写信问问唐泽仁明年该养点儿啥呢,唐泽仁就回来了。 唐泽仁又按照黄帝內经五运六气的描述给算了一下: 丁丑年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倮虫静,鳞虫育,羽虫不成。 明年最適合的,还是养鱼这一类的鳞虫。 清晨,阳光透过西川省中都市中医医院大厅的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大厅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中央悬掛著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滚动播放著医疗常识和就诊信息。 最里面整齐排列的掛號窗口,每个窗口前都围满了焦急等待的患者和家属。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医院特有的气息。地面乾净整洁,偶尔可以看到医护人员推著医疗器械匆匆而过。 墙上掛著几幅医学掛图,宣传著健康知识和疾病预防海报。大厅的角落里摆放著几排椅子,供患者和家属休息。 省城总共有三个大的中医医院,省中医医院,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再就是这个中都市中医医院。 唐泽仁办完所有的手续,医院为他们召开了一次很简短的欢迎会议,就安排他们去相应的岗位去实习。 他们这一批一起分到中都市中医医院的总共是七个人,有两个是从北京中医药大学硕士毕业分配过来的。 另外包括他本人在內的四男一女,都是今年刚从西川省中医学院毕业的。两个博士两个硕士,只有唐泽仁一个人是本科毕业。 所有新入职的实习医生都是去门诊实习,而唐泽仁则是直接去住院部。 负责住院部的副院长和一个內科主任,分別和他进行了简短的谈话,说了一下工作內容和对他的期望。 一听都是那种套话,唐泽仁也懒得听,但表面上还得装作很恭敬,洗耳恭听的样子 主任和他谈完话后,就让一个护士长带著他,了解了一下住院部的整体情况,然后就让他一个人独立上岗。 其他几人都是需要跟著主任医师侍诊三个月到半年,得到主任医师的认可后,才会给安排诊室去门诊坐诊。 唐泽仁则是只要在住院部实习一个月,內、外科各半个月。了解整个医院的流程和具体情况后,就直接安排坐门诊。 之所以能得到这种特殊的待遇,主要是由於方老和院长打过招呼了。 为了能让他留在省城,方老找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工作,他完全不知道。方老只是说,对他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 他只知道现在的院长是方老的学生,再过两个月就退休了,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恩师让给安排並关照一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天下班后,怀著激动的心情,推著了十五块钱买的n手自行车,准备去找齐猛喝酒庆祝一下去。 一出医院的大门,看见金妍站在大门口,赶忙上前问道: “你是等我吗?” 金妍笑著说:“这个医院我就认识你一个,不等你等谁?晚上有事吗?我请你吃饭!” 最近金妍总是隔三岔五地来找他,虽然两人都没挑明,但唐泽仁心里明白,金妍在给他机会,等著他主动开口。 可是唐泽仁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人之间存在著隔阂。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有过和张晶和杨静的感情经歷,已经缺少了那种青春萌动的衝动。 也许是因为金妍曾经和路少明交往过,並利用路少明的关係得到了现在的这份工作。 他通过杨静也了解路少明的品行,大概也能猜到两人之间不可能是纯洁无瑕的。 事实上自己的行为和路少明也没太大差別,也觉得自己不是很在意金妍的过去。但潜意识里似乎还有些抗拒,让他不能坦然接受。 唐泽仁装作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美女请吃饭当然有时间了!” 金妍假装嗔怒地说: “和我油嘴滑舌的,有意思吗?” 唐泽仁將自行车放回医院的车棚,两人边走边聊。 “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今天香港回归,又是你第一天上班,这不是双喜临门嘛,不该庆贺一下?” “哦,我还不知道香港回归的事!” “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第一天正式当医生,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开了一天的会,还一个患者也没接触到呢!即使让我坐诊了,前一个月也好不了,都得有个过程” “那这些人就是真真正的有眼不识泰山,活该得病难受!哈哈……” “也不能这么说,但愿世间人无病,寧可架上药生尘。要想当个好医生就得有这样的觉悟,呵呵……” “你就是典型的偽君子,没有病人你不就失业了?吃什么?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有病不知道找真正的好医生,说明病得都不轻!哈哈……” “没办法,方老也和我说过,大家刚开始都这样,都有个过程,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和你开玩笑呢,你是厚积薄发,我坚信你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谢谢,你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领导和同事都挺照顾我的,工资比刚上班时多了一倍!我现在又报了个在职的专科。 以后还会继续念在职本科、研究生,在这种大国企没有学歷很难出头。” “可以啊!本来还不好意思让你请客,现在总算心安理得了!” “是不是前几次不去,就是因为我请客?哼,大男子主义!那这回你请吧!” “没问题!” “算了,逗你玩儿呢,等你发工资吧!我工资比你高五六倍,哪能让你请客呢!今天高兴,我也陪你喝两杯!” …… “你现在的酒量也可以啊!” “经常陪著领导应酬,酒量也得赶快练好了,如果想在这种公司有发展,这也是必备的一项技能!” “女的也要练酒量?” “女的才更要练呢,要不……,算了不说了,我有点儿上头了,一会儿你可得送我回去!” “这还用说吗,必须的!” 两人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唐泽仁將金妍送到楼下,正准备离开,金妍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唐泽仁赶忙扶住,金妍侧过头看了唐泽仁一眼,微笑著说: “不好意思,喝多了!” 唐泽仁看金妍由於喝了酒微红的脸,不由得有些痴了。俩人对视了一会儿,唐泽仁鼓起勇气说: “我送你上楼吧!” 一进屋,金妍一反常態,不再是那种清纯乖巧的小女生,有些急迫地转过身抱著唐泽仁,舌头很灵巧地钻进了唐泽仁的口腔。 唐泽仁的意志本来就不坚定,金妍这么疯狂的举动,让他先是一怔。短暂的迟疑后,还是衝动战胜了理智。 住院部的主任给唐泽仁排的班,也是按照正式医生一样的,对唐泽仁来说比较轻鬆。 上十二小时的白班,休息二十四小时。然后再上十二小时夜班,再休息二十四小时。 这些年以西医为主的大医院发展都很快,各种设备和急救设施也都很齐全。 人们对西医也更加认可,大部分人生病了,首选都是那几个西医为主的大医院。 真正认可中医的人还不到百分之三十,所以中医医院的规模和实力与同等级的大医院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尤其住院部,与西医大医院一床难求的状態相比,完全可以用冷清来形容。 內科住院部的床位使用率还不到一半,大多数四个床位的病房,顶多安排两个患者。 外科的住院部更没几个人,近百个床位,最少的时候就两三个患者。 医院也知道这种情况,一般上夜班时,內、外科各四层楼的住院病房,各安排一个医生,两个护士。 和唐泽仁一组的一个是护士长,三十多岁,长得倒还可以,就是总绷著一张扑克牌脸,除了工作需要基本不和唐泽仁说话。 另一个是姓陆的小护士,去年从卫校毕业刚工作了一年的小姑娘。比唐泽仁小两岁,长得挺不错的,性格也很开朗。 俩人都是住宿舍,也经常碰见。第一次和唐泽仁值夜班,就给他讲了很多医院里的事,唐泽仁也挺喜欢和这个小姑娘聊天的。 今天是他们这一组第二次值夜班,唐泽仁刚和白班医生了解完这几个患者的情况,还没去病房巡查呢,小陆就急匆匆地过来找他。 “唐大夫,四床的那个老太太说头晕的受不了了,您快过去看看!” 四床的老太太今年六十八岁,是昨天才住进来的。在几个大医院都看过了,诊断结果是冠心病合併脑动脉硬化。 前前后后看了將近两年,一直也没有太大改善。最近越来越严重,主要症状就是头晕,有时候躺在床上都觉得天旋地转。 其他医院都没有太好的治法,都是保守治疗。老太太家在附近,就选择了他们医院,想试试中医有没有好的办法。 这个病房总共两个患者各有一个家属陪著,老太太的老伴儿已经去世。陪床家属是她的大女儿,四十多岁,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 唐泽仁进去时,老太太正在和她的大女儿发脾气。骂大女儿没出息,捨不得钱,不尽心尽力的给她看。 她都难受的要死了,也不想办法给找好的医生,也不送她去北京,就等著她死了好继承她的遗產,……。 看著穿白大褂的唐泽仁和小陆进来了,老太太才不再数落她女儿。 唐泽仁一看这个老太太就是那种脾气大,敏感多疑的人,有的人是天生性格如此,说话时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但也有的人是由於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才將最真实的內心想法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 唐泽仁感觉这位老太太属於后者,坐在旁边一边和老太太聊著,一边给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老太太看上去白白胖胖,估计也是养尊处优的人。除了头晕,还伴隨胸闷、心悸,肚子也胀,还有失眠的毛病。 看了看舌苔白腻,脉象弦滑,小腿部位的皮肤有些皴。结合老太太脾气大的情况,很显然就是胆郁痰扰,而且胞宫內也有淤血的症状。 於是先给做了一次针灸,缓解了一下头晕的状况,又给开了温胆汤和桂枝茯苓丸的合方: 半夏20克、陈皮20克、茯苓20克、枳壳20克、竹茹15克、桂枝10克、丹皮10克、赤芍25克、桃仁15克、炙甘草6克。 將药方交给家属,小陆就带著家属去药房拿药。唐泽仁又將整个住院部都巡查了一遍,其他患者都没有特殊状况。 再次回到这个病房时,老太太的大女儿还没回来。老太太正在和同病房另一个老太太说著家长里短的事。 第34章 同病不同方 隔壁床的老太太有些羡慕地说: “我看您大女儿挺孝顺的,这一天一夜也没见怎么休息,您怎么还总骂她呢?” 老太太有些生气地说: “我看著她就来气!我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她最大。弟弟妹妹学习也好也懂事,从小到大就属她没出息,找个对象也没啥本事。” “那您那三个孩子在哪儿呢,怎么也没见她们来看您?” “两个儿子,老大在国外,老二在深圳,二闺女在北京,都忙著呢。要说孝顺,还是我那个二闺女最孝顺。 一听说我病了,马上就给我打了两万块钱,让用最好的药。二儿子也不错,也给了几千块钱!就是大儿子联繫不上,要是知道了也少不了。” “那您这病不也两年了吗?他们回来过几次,二闺女的条件那么好,怎么没带著您去北京看看呢?” “这还不主要怪这个大闺女,自己没本事不说,也不愿意去北京陪床。弟弟妹妹们都是事业上升期,太忙了,她的工作又没那么忙。” “我要是您啊,我会好好的对大闺女,这才是真正的孝顺。您说孝顺是什么?不就是自己有事时能陪在自己跟前吗? 其他子女再有本事,又有什么用?您都病的下不了床了,都没时间来看看,更別说陪床了。 给多少钱又能怎样?我看您也是有退休金的,也不缺那点儿钱吧!” 老太太还想反驳一下,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 俩人正说著话,大女儿拿著煎好的药回来了。 虽然老太太对她还是冷言冷语,但是她始终特別耐心地伺候著。同病房的那个老太太半开玩笑地和她说: “你妈这么骂你,你別管她,让她多受点儿罪,看她还再骂你不!” 大女儿只是微微一笑,说: “那哪能呢!不管她怎么不待见我,也是我妈。她养我小,我就有义务给她养老,要不养儿女有什么用呢。” 唐泽仁听完几人的对话,心里也暗暗地嘆息。多么朴素又现实的道理,有的人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这位老太太很明显就是那种人,觉得孝顺就是给家长爭面子,学习好工作好,挣了钱给自己。 对於真正能够陪伴自己的儿女,由於没有其他兄弟姐妹那么出色,就觉得给自己丟脸了,就是不孝顺。 可是她怎么不想想,如果大女儿也和其他子女一样只给钱不陪伴,即使给再多钱,能解决她眼前的问题吗? 老太太在医院住了一周,都是用唐泽仁给开的药方,所有症状都消失不见了,才正式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住院部实习的一个月里,唐泽仁看过了几个不同的疑难杂症,也取得了一些患者和家属的信任。 同时他也见识了几个不同的人和事,让他感到,人真的不能光看表面,人心確实是最难捉摸的,好人坏人真的很难区分。 他见过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对著生了病的老父亲破口大骂,因为父亲的病,耽误了他的工作,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 也见过一个满是纹身的社会人,在医院里彻夜照顾自己的亲人,对他们这些医生护士也特別的尊重。 所以看似斯文的人不一定是好人,纹身的人也不一定是坏人,真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一个人。 让他想起前段时间齐猛喝了酒和他说的话,就算天下的人都说这个人不好,只要他没有坏在你身上,那他就是好人。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说这个人是好人,但只要对你使坏,那就是坏人。 一个月的实习期很快过去了,唐泽仁终於可以正式坐诊。 今天是他第一天坐诊,门诊八点开始上班,唐泽仁七点半就穿上白大褂,打开诊室的门,等待著第一个病人的到来。 遗憾的是,整整一个上午,旁边的诊室患者一直不断,只有他这边一个人也没有。 很多患者都是扒著头在门口看一眼,然后就去了其他的诊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师兄师姐也没和他坐一桌,故意拉开一定的距离。 虽然食堂的人声嘈杂,他们之间也相距有十米左右,但唐泽仁凭藉异於常人的听力,还是能听到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议论著他。 “你们说小唐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本科生咋就能进这种三甲医院呢?而且一来就和大家的待遇不一样。” “我听说是方老帮忙找的人给安排的!” “不可能,方老都被他害惨了,怎么会帮他呢。听说方老以前的诊所,就是因为他的一个医疗事故被关停的!” “你这都是瞎掰,是方老自己主动关的。我还在那儿打过一年的工,那次的事也不怨小唐,是家属恩將仇报。 不过说实话,方老確实对小唐很好。没办法,人家的医术高,我都博士毕业了,如果让我独立坐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医术高不高不知道,反正这一上午没有一个病人找他!呵呵……” “你別幸灾乐祸,过段时间咱可能都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无所谓了,反正咱的学歷高,工资也比他高,以后评职称也比他快,看多看少都没关係!” “我听说咱医院也马上要改革,以后的奖金都是按照医药费的提成来计算。 其他几个医院早都变了,咱这边的具体细则早就出来了,只不过周院长一直压著没实施。等周院长这个月底退休了,换一个院长估计马上就会实施。” “要是那样的话,能早坐诊就有优势。我觉得早就应该这样,听说周院长专业能力挺强的,这么好的事,为什么反对呢?” “我咋听说不是周院长反对,是觉得评价標准简单粗暴,不利於医院的长远发展。 也有人说是上面有人压著,不让中医医院实施。是故意给周院长的后任者留政绩呢!下一任院长一定是个关係户!” “你別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也听说现在的两个副院长都知道自己没希望,要从外面空降一个院长过来! 新院长一上任就大刀阔斧的改革,让哪个领导看都得说好,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上面有人做什么都容易。” “要是真的那样了,咱坐诊一天一个患者也没有,那岂不是一点儿奖金也没有了?” “那可不!现在其他医院的好医生一个月好几千的挣,就咱这里还是几百块钱的死工资。 就连主任医师加上奖金也不到一千五,大家对周院长的怨言都很大。那几个有能力的主任都在找关係往其他医院调呢!” “听说內科的刘主任要调到人民医院的中医科去!” “卢主任也在找人往省中医医院调呢!” “有本事的都走了,就剩下些混吃等死的了!还是早改早好!” …… 第一天坐诊,唐泽仁坐在诊室里看了一整天的书,没有一个患者找他看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这种预想变成了事实,多少还是有些鬱闷。 第二天的情形和昨天差不多,唐泽仁不到八点就第一个打开了诊室的门。但是患者都是在门口看一眼,就去旁边的诊室排队去了。 一直到了上午十点左右,听到外面有个女的说: “我就说咱就是看个感冒,隨便找个医院开点儿药就行了,你非要看中医,还非得找刘主任,你看这么多人,这得等到几点?” 另一个女的说: “我就相信中医,上次我的乳腺结节,其他医院都说要开刀,来这里刘主任给开了半个月的药就治好了。 刘主任一周就坐两天的门诊,当然人多了。让你陪我看个病还那么多怨言,小时候白疼你了,早知道不让你来了。” “我就是隨便说两句,你看你还生气了。那边那个诊室开著门,也没人排队,咱过去看看!” “我刚才看了,就一个小年轻在那儿坐著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看病。 一看到他就让我想起来射鵰英雄传里的杨康,看上去真的挺像的,我最討厌的就是杨康。” “咱是来看病又不是给我表妹相亲来的,你管人家长得像谁呢,真是的,比我还小孩子气呢。 我中午还约了人,你看其他年轻人都是跟著主任学几个月,这个估计是出师了。一个小感冒也看不了还当什么医生,让他给看看得了!” 唐泽仁听著俩人说话的声音,都是鼻子不通气,但一个是很明显的湿温,另一个感觉是太阳伤寒。 心里还有些奇怪,现在是盛夏时节,得温病挺常见的,得伤寒的人就比较罕见了。 正纳闷著呢,进来了两位女士。一位大概四十多岁,属於那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另一个不到三十岁,身材长相丝毫不比杨静逊色,还多了一些成熟女士特有的韵味。 穿著一件挺紧身的连体包臀裙,將凸凹有致的s形身材,毫不吝嗇地展现了出来。 两位女士一进来,年轻女士先问道: “您是正式医生吗?会看病吗?” 唐泽仁微微一笑,反问道: “不会看病,我坐到这儿干嘛呢?” 两位女士互相看了一眼,年轻女士直接坐过来,说道: “我们两个人都是感冒,你给我们开点儿药得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唐泽仁又笑了一下,示意女士坐到旁边,问道: “我不先诊断一下,怎么给二位开药呢?” 女士將胳膊放在脉枕上,唐泽仁一边把脉,一边开始问诊。 虽然俩人共同的症状都是鼻子不通气、头稍微有点儿疼,没食慾,不想吃饭。 稍微不同的是年轻女士偶尔咳嗽两声,而且还发烧,只是都是刚得病,症状还比较轻微。 四诊合参后和他一开始的判断一样,年轻女士是太阳伤寒,而中年女士是湿温。 在问诊的过程中,唐泽仁知道年轻女士叫秦媧,是一家工程諮询公司的老板,今年二十八岁。 中年女士是秦媧的小姨叫周士红,今年四十二岁,在一家省属国企上班。 诊断结束后,唐泽仁给周士红开了一盒藿香正气水,给秦媧开了一副麻黄汤。 秦媧看了看俩人的药方,皱了一下眉,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们俩人一样的毛病,都是感冒,为什么开的药不一样?” 唐泽仁耐心地解释道: “两位的症状表面上看差不多,但病因和病情却大相逕庭。这位大姐得的是温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热伤风,而您得的是伤寒。 我也有些纳闷,现在天气这么热,怎么会著凉呢。刚才问您,您也没说清楚,只是说睡觉前还好好的,早上起来鼻子就不通气了。 我估计您昨天睡觉前出了不少汗,睡觉时空调温度调得太低,晚上又没盖好被子,才会著的凉!” 秦媧一听唐泽仁这么说,还真是唐泽仁说的原因。只是再具体的原因,自己说不出口。 老公最近工作很忙,俩人好久没有做家庭作业了。俩人都习惯凌晨做作业,这次都比较卖力。 做完作业很快又睡著了,早上一起来就感觉鼻子不通气。本来想著也不太严重,扛一扛就过去了。 小姨知道她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打电话说让她开车陪著来医院看一下病,自己正好也就顺便过来看看。 秦媧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能不能给我也开点儿中成药,汤药太麻烦,还难喝!再说咋就开一副药,能管用吗?” 唐泽仁笑了笑说: “良药苦口利於病,没有哪个药是好喝的。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可以保证一副药就可以给您治好。 您拿完药后,可以去住院部让我们这里的药房代煎药。喝完药千万別开空调,不能受风,躺在床上盖著被子,出一身汗就好了。” 秦媧有些为难地说: “我中午还约了人谈点儿事,这怎么办?” 唐泽仁说道: “那您觉得身体重要还是生意重要,伤寒病传变很快,你要是拖到晚上说不定症状就变了。 这副药也不管用了,还得重新诊断,重新开方。再说如果您上午服药的话,可能也不影响您中午的事。 这个药的药效还是很快的,喝完半小时就能见效,一小时后您就可以正常工作,只是注意別再著凉就行!” 第35章 大变革 唐泽仁看秦媧好像还有些疑惑,为了增加对方的信心,又补充道: “您每年的秋冬交接季节就犯鼻炎,其实主要是因为您防寒保暖做得不太好,以后要是在这方面注意一点儿,也许就不会再犯。” 秦媧一听,自己还真有这个毛病,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他们都说是过敏性鼻炎,不好去根!” 唐泽仁又笑了笑说: “所谓的去根其实不光在医生,主要还在於您自己。只要改变了那些不良的生活习惯,有些病是完全可以去根的。 如果生活习惯和外在条件都没变化,大多数病即使一时治癒了,后面还会犯,也就是您说的去不了根。” 秦媧半信半疑地和小姨走出诊室,唐泽仁听到周士红问秦媧: “你说这个小年轻靠谱吗?说得挺邪乎,这次开这么少的药,不会是自己心里没把握,拿咱俩做实验呢吧。 要不咱先別去拿药,再掛个號让刘主任给看看?” 秦媧小声说: “听他说的倒是头头是道,我觉得挺靠谱的,就是一个感冒,也不严重,先试试吧!” 人们就是这么奇怪,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尝试,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秦媧和周士红进他的诊室时,就有几个刚掛完號的患者,看其他诊室人太多也跟著过来,在门口等著。 一上午唐泽仁看了十二个病人,基本都是以症状相对轻微的为主。其他稍微严重的患者,还是对他这种年轻医生不信任。 所谓的轻症重症其实都是患者的自身感受,事实上感觉轻並不一定真的是小病,也不一定好治,反之亦然。 对於医生来说,轻症重症在诊断治疗上並没有多大差別,最关键还是在辨症用药上。 辨症准確用药精准,什么病都能很快见效,也就是中医常说的一剂知二剂已。 如果辨症不准,下药也就失去了法度,自然起不到效果,还有可能起反作用,徒伤正气而已。 可是患者不懂这些,认为轻症是个医生就能看,要是重症就必须要找好的大夫了。 不过对唐泽仁来说,只要有人找他看病,这就算迈出了第一步。口碑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他坚信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金妍从唐泽仁上班开始,只要正常下班就来医院门口等他。 现在唐泽仁坐门诊了,属於正常班,生活比较规律。很快就从医院宿舍搬到了金妍那里,俩人开始一起规划以后的幸福生活。 金妍的工作很忙,经常很晚才回来。只要回来的晚了,就不愿意让唐泽仁碰她,总说太晚了,也嫌他太能折腾,休息不好。 不过这也仅仅是他们幸福生活一个小插曲而已,总体来说俩人在一起还是比较和谐的。 真正让唐泽仁心里有些彆扭的是,当他知道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不是金妍租的,而是从路少明家转让过来的。 但这种彆扭也只能埋在心里,自己也並不是白纸一张,为什么要求对方那么多呢。过去的都过去了,主要还是看以后怎么样。 唐泽仁的工作刚刚进入正轨,中都市中医医院就迎来了大变革。 8月底周院长退休了,新来的孙院长还不到四十,全名叫孙四清。最早是在电子工业局工作,和医学完全不沾边。 但是上面的领导认为,孙四清的管理能力非常突出,要是在卫生局的业绩突出就能升正处级。 现在是掛著卫生局副局长的职,在中都市中医医院过渡一下,等有了合適位子后就去不知道哪个局上任。 至於懂不懂专业,在上级领导眼里,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有的国家干部,都是党培养出来的跨界人才。只要组织需要,任何职位都能胜任。 因为专业的事有专业的人去做,而管理是相通的,干部只要把专业的人管好了,工作自然也就做到位了。 这几年全国各地的企事业单位都在改制重组,“下岗”一词成为了这个时代在各种文件资料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关於医疗体制改革和医院的改制,也在全国范围內如火如荼地进行著。 在执行各项改革措施方面,中都市中医医院確实比其他医院慢了半拍。所以孙院长一上任,就雷厉风行地对医院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先是参考其他医院的模式,將医院以前的內科、外科进行了合併重组,详细分成了內科、外科、耳鼻喉科、神经科……等十个科室。 並向卫生局申请扩建病房,添置各种检测设备,从其他医院抽调人才筹建检验科、放射科、病理科,大力推进中西医结合。 其实各种检测设备,卫生局一直建议他们赶快购置。以前的周院长认为大多数用处不大,专业人才也需要从其他医院抽调,就暂缓申请。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才提交的,可是卫生局那边突然又给压住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上边的领导给周院长的后任留著的。 反正你也要退休了,出彩的事还是留给年轻人来做吧。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唐泽仁工作最顺心的时候,那些老资格的医生,以及医院里的大小领导都人心浮动。 都在想方设法和孙院长单独接触,没人有心情理他们这些小虾米。 只有唐泽仁他们这些新来的,或者资歷很浅的没有什么指望,老老实实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等著最终的结果。 医院里的同事私下討论最多的问题也是,某某新成立的科,主任、副主任是谁?哪些人有可能会获得孙院长的青睞等。 这些人们最关心的问题,很快就揭晓了。 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次变动涉及范围还挺广,各医院之间进行了大范围的人员调换。 中都市中医医院走了几个老资格的主任,来了很多新的管理者,同时很快就將以前没建立起来的科室运转了起来。 孙院长除了重新提拔了一些科室主任和副主任之外,又增加了几个分管这些科室的副院长。 唐泽仁还是在內科,不过现在的內科,不管是从规模还是人数上与以前完全没法比。 以前的內科主任刘主任被调到了省人民医院,现在內科主任是以前的一个副主任。 接著孙院长在一个月后的第二次全体职工大会上又宣布,中医医院也要与时俱进,医院所有员工都要进行业绩考核,每个季度进行一次评比。 排位最低的员工就要被调岗,连续在两个岗位上都排名垫底,就有被辞退的可能,要打破这种铁饭碗思想。 连续的几个改革措施一出来,孙院长领导下的中都市中医医院,马上受到了卫生部门,甚至是市里、省里领导的高度讚赏。 领导们都说孙院长的这种管理模式,增强了医院医护人员的危机意识和竞爭意识,能最大限度地挖掘医护人员的潜力。 打破了医院医护人员旱涝保收不思进取的传统大锅饭思想,充分调动医护人员的工作积极性。 时刻牢记,患者才是医院的衣食父母,为患者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才是医院能够良性发展的最大动力。 而对於唐泽仁这样的一线医生来说,最重要的考核指標就是,创收! 所有的改革都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医院也是一样。 经过孙院长的一系列改革,因此升职的那些副院长、主任、副主任,毫无疑问的是最大的受益者。 很快的,医院全体医护人员的工资也迎来了一次普涨,唐泽仁这种级別较低的一线员工,工资也涨了百分之三十。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次是整个省卫生系统一次大调整,因为从现在开始,医院完全变成了自负盈亏的单位。 唐泽仁除了感觉工资比前三个月高了,加上奖金比以前翻了一倍还多。对其他的並没有太多的感触,似乎也是此次改革的受益者。 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心无旁騖的为了实现自己的名医梦而努力著,根本也无暇他顾。 进入深秋季节,天气逐渐转凉,每天早上医院一开门,唐泽仁的诊室也和其他诊室一样排起了长队。 和他一起分配来医院的几个硕士、博士也先后出师,有了独立的诊室。但是从每天就诊的患者数量来看,要比唐泽仁这边少很多。 前两天內科的赵主任通知大家,今天下午四点半要召开第一次科室业务总结会。 这也是孙院长上任后,才增加的会议。唐泽仁不知道会议的主题是什么?內科门诊的业务总结,要总结什么赵主任也没说。 既然主任没说让大家准备什么,他觉得应该就是各门诊医生总结自己这段时间的病例,互相交流一下经验,取长补短提高业务能力之类的。 患者大多习惯上午来医院看病,一般到了下午,来看病的患者就稀稀拉拉的。 老资格的医生就去住院部看看自己负责的病人,年轻医生就好好学习,努力钻研业务。 这天下午,唐泽仁刚给最后的两个患者看完病,就开始整理近期碰到的特殊病例,准备在今天的会上用。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噔噔声,接著一股高级香水味从门口传了进来,一看是他在这个医院坐诊的第一个患者秦媧来了。 一进来,秦媧就將身上过膝长貂皮大衣脱了抱在怀中,里面还是穿著夏天时的那种紧身包臀裙,只是款式和色不一样而已。 唐泽仁对秦媧的印象很深,还没等她开口,一看鼻子通红就知道,她的过敏性鼻炎犯了。 秦媧將衣服和手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在患者的位置上,很自然地將胳膊放在脉枕上说: “你们医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了?以前不是只有內科外科两个科室吗? 这次来掛號时,小护士要给我掛耳鼻喉科,我说我要找唐大夫看,才给我改成了內科!” 唐泽仁看后面也没患者看病,这几天刚发工资心情不错,也想和美女多聊两句,號著脉故意开玩笑地说: “您是来看鼻炎的吗?那真的应该掛耳鼻喉科的號,来內科看確实不符合医院的规定!” 两人其实只在八月初见过那么一次,其实算不上很熟。秦媧先是一愣,隨即知道这是玩笑话。 由於长得漂亮,身材也火爆,周围的人也总喜欢和她逗著玩儿,她也非常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充分说明自己很受欢迎。 但她没想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唐大夫也会和她这样说话,轻蹙了一下眉头,假装生气地说: “怪不得我听人家说,市中医医院来了个“流氓大夫”,就喜欢摸女人的肚皮!果然不正经!我就找你看,你还能把我轰出去?” 唐泽仁本意是想和大美女拉近距离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帅哥美女谁见了都喜欢。 他隱约也听其他人议论过相似的事情,只不过自己也就是偶尔那么一听,没当回事。没想到这次又被秦媧这样当面调侃,赶忙问道: “啊?流氓大夫?她们是说我吗?” 唐泽仁刚坐诊时,秦媧和她小姨作为唐泽仁的前两个患者,被唐泽仁一剂麻黄汤治好了感冒,从那以后对唐泽仁的医术就非常信任。 前段时间有一个高中同学感冒,在第一中心医院治了好长时间也没治好。她推荐来这里找唐泽仁给看,也是三剂药痊癒。 她同学也是个美少妇,后来和她开玩笑地说,这个小唐大夫看上去长得挺帅,医术也高。就是有些不正经,我就是感冒,检查时还要摸摸肚子。 秦媧当时也开玩笑地说她同学,你不会是想让人家趴你肚皮没得逞,生气了,就说人家不正经。 听唐泽仁这么问,秦媧用戏謔的表情,看著唐泽仁反问道: “这个医院除了你,还有哪个大夫总摸女人肚皮的?” 唐泽仁这时也意识到,现在的人对於中医切诊的理解太单一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人们的认知低,就连方老那样的专家、教授,也很少使用腹部切诊。 第36章 单独谈话 包括现在的大部分医生在內,说起切诊,大家的普遍认知就是切脉。 其实这是非常片面的,事实上触摸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属於切诊的范畴。 但为什么连现在的医生也都有这样的认知,要说起这个问题来,唐泽仁也没专门考证过,大概可以追溯到宋朝时期。 那时盛行“程朱理学”,主流思想是“去人慾,存天理”,將遵守三纲五常的封建道德规范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男女授受不亲”,如此一来,便將男女之间的分別之感、距离之感,於社会层面上限制得极为严苛。 医生也是社会的一份子,所以也必须得遵守这种社会的变化。为了遵守这样的道德规范,医生也就都不进行腹部诊查了。 到了后来,大概是清朝晚期,这种情况更加过分,连针灸也禁止了。 因为扎针要摸索穴位,而摸索穴位要裸露身体,尤其是在异性医患之间,这可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在唐泽仁看来,为了遵守所谓的道德规范,而废弃了中医一个非常重要的诊断方法,这其实是非常荒谬的。 作为一个医生,给病人看病都不接触身体,那很多病根本就无法诊断和治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从那之后的医书,很少有进行脉诊以外的切诊方法,尤其是腹部切诊更是寥寥无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久而久之,这种非常实用也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中医诊疗手段就逐渐消失,近代的医学方面的书籍,也没有一本对腹诊单独拿出来进行论述的。 所以,很多临床医生对这项技能很生疏,也不进行腹部诊查,导致这种非常重要的诊断方法,只是在极少部分有悠久师承的医生中间流传著。 唐泽仁被秦媧这么一说,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一边给秦媧做诊断,一边简单解释了一下腹部切诊的重要性。 秦媧是完全信任唐泽仁的,也仅仅是开个玩笑,看唐泽仁当真了,也不再说这个话题,问道: “你夏天的那次就说,我到了秋冬交接时要犯鼻炎,这次真还被你猜对了!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唐泽仁一本正经的说: “这怎么能叫猜呢?这就是中医的神奇之处。张仲景通过望诊就能判断一个人二十年后因什么病去世。 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与古之圣贤比起来,我这点儿水平也只能算个雕虫小技。 我记得当时也说过,如果注意防寒保暖可能就不会再犯,你忘了?” 秦媧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还真忘了,不过我觉得我这两年也挺注意的。你看现在还没入冬,我连貂皮大衣都穿上了!” 唐泽仁扫了一眼秦媧修长的大白腿,笑了笑说: “其实最应该注意的是下身的保暖,人的阳气是隨著太阳的运动,是从里往外、自下而上缓慢生发的。 说太多你一时半会儿也理解不了,总之还是我上次说的,以后少穿裙子,多注意下身和背部的保暖,喝完这三服药以后就不会再犯了。” 说完將开好的药方交给秦媧,秦媧拿过来一看,就三味药,而且药量还很少: 生麻黄5克,制附子6克、细辛3克。 共十五副,五副合在一起煎两小时,早晚分两次服。 正准备去拿药,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刚站起来又坐下,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不就是三副药吗,为什么要开成十五副呢?是不是开的剂次多,医院给你的提成多啊,呵呵……” 唐泽仁嘆了口气,解释道: “药典上有规定,细辛一副药的最大用量是3克,但是如果按照药典的规定用药,根本就不起作用,所以这也算是投机取巧吧。 没办法,想治好病,药味和药量都得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调整!” 秦媧还是有些不理解,问道: “开什么药,用多大量不都是医生说了算吗?” 唐泽仁苦笑一下,说: “医生也有各种限制,必须遵守相关的规定。总之,这种事情各有利弊,我也不想说太多。 要是相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不相信,您再找其他医生给看看!” 秦媧装作生气地斜了唐泽仁一眼,说道: “看你说的,我不相信你,大忙忙的,都快下班了来找你看病?你这人咋这么小心眼呢,多问两句就生气了!” 唐泽仁赶忙解释道: “我就是发发牢骚,中医的很多东西被各种条条框框限制的太死,其实也是中医逐渐没落的一个原因。 但是如果完全放开,也会出大问题,这也是很矛盾的事。我自己不忍心看到这种状况,但又没能力解决。 是药三分毒,任何药物都有毒性,重要的还在辨症和药方的配比以及用量上,说白了就是看医生的水平。 就像我给你的这个药方,总共三味药,有两味属於毒性很大的药物,用药时確实需要特別注意,药量过大就容易出现问题。 辨症不准治法不对,人参也能害人,辨症准確治法合理,砒霜也能治病。 更別说这两味他们认为是大毒药物,其实是治疗一些急症、重症最常用的药物了。 所谓的大毒药物,其实也就是药劲大,所以用不好了副作用也大而已。” 秦媧刚站起来,拿著自己的东西准备走,听唐泽仁这么一说,用很夸张的表情,开玩笑地说: “你给我喝毒药?那我也敢喝,哈哈……” 说完,扭著性感的身姿离开了唐泽仁的诊室。 过了一会儿,唐泽仁带著自己精心准备的有代表性的案例,走进了內科赵主任的办公室,其他人基本也都到了。 三个老资格的主治医师坐在沙发上,他们几个近两年毕业的小年轻,都隨便找个凳子坐在老前辈的两侧。 唐泽仁虽然上班还不到半年,但是通过大家私下的谈论,对医院里各科室的主要领导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在科室没分的这么细的时候,赵主任就是內科的副主任之一。从专业水平方面来看,只能说很一般。 和唐泽仁一起分配来的一个博士师兄,也和他在方老的惠民堂一起打过一年工,现在被调整在了针灸理疗科,刚开始就是跟著赵主任侍诊。 据这位师兄说,赵主任给人看病就是很具有代表性的,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序言中提到的那种医生。 诊断时,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相对斯须,便处汤药,而且潜方用药也就是那三板斧。 碰到妇科病就是四物汤为主方,加减几味药。如果是男性患者,就是六味地黄汤或金匱肾气丸为主方的加减。 要是碰到了感冒类的时令病,夏天一律以藿香正气水为主,冬天就是麻黄汤为主方的加减。 至於他开的药方起没起作用,这位师兄也没说太多。不过大家也能猜到,如果中医治病这么简单的话,那满世界都是神医了。 但是赵主任是大家公认那种高情商的人,对所有的人都特別客气。 即使看见他们这种刚毕业的也是笑眯眯的,看上去非常的和善,所以人缘很好。即便医术不怎么样,在同事中的评价一直也挺高的。 孙院长一上任,刚对科室进行了大调整,第一批被提拔的三个主任里就有赵主任。 看人都到齐了,赵主任打开笔记本,用他招牌式的微笑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正式开会。 这次的会议主题,並不是唐泽仁想的那种业务交流总结,主要就是传达上级部门和领导的最新指示。 接著就说了两个重点话题: 一是,再次强调孙院长关於业绩考核的方法和標准,通报这个季度的考核结果。 按照这个季度的接诊量和医药费收入,內科一线的五个门诊大夫,接诊量基本相当,唐泽仁的接诊量稍大。 主任医师由於还得兼顾住院部的工作,评价標准和一线门诊的稍有不同,但三人也基本相当。 可是唐泽仁的创收,比其他医生低约百分之三十,赵主任对此提出了口头批评。 不过这次是第一次评价,有可能个別同志还没適应,但是下次评价一定会严格按照医院的制度执行。 二是,医院新成立的检验科、放射科、病理科,人员、设备也全部到位,各科室特別是门诊大夫要给与大力支持。 尤其是检测设备,都是中都市卫生局特事特办,紧急採购来的,也有的是卫生局把兄弟单位將要交付的订单直接转过来的。 上级部门的领导这么支持,我们也不能掉链子,一定要大力推进中西医结合,將这些来之不易的设备充分利用起来。 开完会后,大家陆续走出主任的办公室,赵主任和唐泽仁说: “小唐,你留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唐泽仁问道: “赵主任您还有什么指示?” 赵主任还是那种微笑的表情,看了一下表开门见山地说: “你先坐下!快下班了,我也不能耽误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呵呵……,我就长话短说。 因为你是周院长问学校要的人,周院长对你也特別关照,一来就按照正式医生来对待,有很多同事私下里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但是我觉得这都不算什么,这段时间你的水平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也充分证明周院长的慧眼识金。 在住院部实习一个月,就治好了好几例疑难杂症,几个资深的主任一说起你也是讚不绝口,就连以前的刘主任也给你竖大拇哥。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医院里的其他同事对你也是各种羡慕嫉妒。 说实话我本人也有点儿羡慕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成就,在这方面我一辈子也比不上你。” 唐泽仁赶忙欠了一下身子,谦虚地说: “主任您过奖了,其实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也需要各位领导和前辈……” 赵主任摆了摆手,打断了唐泽仁的话,接著说: “谦虚的话就別说了,我主要想说,我们大家都很看好你。可是你要知道,医院是一个集体。 在我们工作中,不光要考虑个人利益,必须兼顾集体利益。而且集体利益永远高於个人利益,你说是不是?” 唐泽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他没太听懂赵主任说的话。 但听赵主任的意思,就是说他在工作方面有问题,可是哪里有问题还真没听明白,似乎是自己的某项行为损害了集体利益,略显疑惑地回答道: “赵主任说得是,但是我一直也是將集体利益放在首位的,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您就直接批评指正。” 赵主任呵呵笑了两声,还是很和蔼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尽职尽责地为患者服务这是我们作为医生的天职。 但也必须考虑如何为医院创收,今天我在会上点名批评了你,你不也知道原因嘛,以后注意就行了。 再就是,其实中医的四诊合参和西医的精密仪器比起来,確实有很大差距的。 咱所有的科室都正常运转起来了,中西医结合也是大势所趋,检查的事情就交给仪器。 这样医院的收入增加了,个人的收入也高了,这种一举多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唐泽仁本来还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一听赵主任这么说,心里顿时就升起一团怒火。 其实他对赵主任前面说的话还是比较认可的,但最后的两句话让他无法接受。 心想,什么叫一举多得,让患者那些冤枉钱,做无谓的检查,不就是让患者的利益受损,患者又该找谁去。 要是一个不懂中医的人说这种话,他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这可是中医医院的主任医师。 竟然说,中医的四诊合参和西医的精密仪器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 而且把中西医结合简单地归纳成,用所谓精密的检查仪器代替四诊,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中西医是两个不同的体系,西医注重个体,將人看成一个机器,哪里坏了修哪里。 中医注重整体,五臟六腑是一个整体,人的气血津液是一个整体,人和自然也是一个整体。 人如果生病了,並不是只在出现症状的那个部位有病,而是体內的平衡被破坏了。只要人体內的阴阳平衡,这个人永远也不会生病。 第37章 金钱的诱惑 所谓的中医,並不是普通老百姓认为的是中国的医学,而是中和的医学,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达到整体的平衡。 而中医所说的臟腑,与西医的臟腑是两个概念。中医的臟腑,並不是具体的器官,而是指这个脏、腑的系统。 西医研究的是细胞、原子等越微观越好,而中医是越宏观越有整体观,越能体现中医的特色。 唐泽仁虽然心里生气,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装作很恭敬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赵主任!” 赵主任对唐泽仁的態度很满意,点了点头再次强调道: “以后给患者看病时,適当地开几张检查单,多加一些无关紧要的药,其实都无所谓的,只要將患者的病治好了,患者也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咱医院刚和旭日医药合作,他们那里的药都不错,价格也合適。其他医生都在使用,你也了解一下,看哪些合適也可以適当的给患者开点儿。 那今天就这样,你也该下班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的约会时间了。呵呵……” 从赵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唐泽仁心想,不管別人怎么说、怎么做,都与自己无关,自己还是按照自己的原则去做。 有些事可以隨波逐流,但有些事必须坚守自己的底线。 他一直觉得医院的改革是必要的,从大的方向来说也是正確的,但具体的做法实在是无法苟同。 但这是政策制定者应该钻研的问题,他仅仅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医生,又能做什么呢。 然而现在的卫生局,真正懂医学的人太少,都是外行管內行。 再加上人类贪婪的本性,就让所有的改革措施到了执行层面,就变成了为少数人服务的工具。 改革的目的是要双贏,应该是医院与患者的双贏。让患者得到更好的医疗服务的同时,医院能走入良性循环的发展轨道。 而不是医院和医生的双贏,只让患者或者国家的利益受损。 作为一个三甲的中医医院,所有医生看病都离不开设备,而將四诊都捨弃,这完全就是捨本逐末。 不用四诊合参的中医,还能叫中医吗?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药,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既然能够治病,就是在对人体的阴阳平衡起著调节作用。 为了创收胡乱给患者多开药,就是在主动打破这种平衡,这不就是《大医精诚》上说的含灵巨贼吗? 唐泽仁现在是整个医院门诊大夫中接诊量最大的,基本是普通医生的一倍还多。 最近找他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患者如果按照医院的分科並不属於內科,为了找他看病也掛了內科的號。 赵主任和他谈话也过了半个月,唐泽仁还是秉承自己一贯的作风,没有丝毫改变,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改变。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唐泽仁刚收拾完准备下班,以前在住院部实习时和他搭档的护士小陆过来找他: “唐大夫您好,晚上有时间吗?” 唐泽仁有些意外,自从他调到门诊又离开医院宿舍后,俩人就没有了交集,也就是偶尔会在医院的食堂这些地方碰见。 最近金妍去外地出差,唐泽仁晚上很自由,他不知道人家会有什么事找他,很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特別的事,你有事找我?” 小陆显得特別高兴,赶忙说: “我还以为你要和女朋友约会呢,没事就好,有个朋友想认识你,让我搭个桥,赏个脸唄!” 唐泽仁很爽快地说道: “有美女邀请,我怎么会拒绝呢,不知道你朋友为什么要认识我?” 小陆很神秘地回答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俩人来到离医院不远,很有当地特色的一个中等档次的饭店,唐泽仁跟著小陆进了一个小包间。 里面坐著一对年轻男女,女的也是他们医院心脑血管科住院部的护士,长得也挺漂亮的,身材很丰满。 唐泽仁只知道好像姓藺,以前和小陆一个宿舍,最近刚结婚,其他的情况不太了解。 男的是个挺帅气的小伙子,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从俩人亲昵的举动来看就知道,这个就是小藺的老公。 小藺老公穿得西装革履的,打扮得也挺精神,一看就是那种跑业务的人。 俩人一进去,小藺的老公赶忙过来和唐泽仁握手,自我介绍道: “张鹏飞,旭日医药的业务经理。唐大夫,幸会幸会,没想到唐大夫还真有时间!” 小藺很自豪地看了张鹏飞一眼,又看著小陆笑著说: “我就说,你让小陆出马肯定能將人请来!” 唐泽仁这时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饭局的目的。 几人互相客气了两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开始上菜,边吃边聊。 唐泽仁问道: “不知道张哥找我什么事?” 张鹏飞回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別的事,我现在负责几个医院的业务开发,就是想让朋友兄弟们多关照一下!” 唐泽仁前段时间开会时,也听主任提过旭日药业。也专门去了解了一下,就是一个专门的医药销售公司。 经营的药品种类,全部是西药,他根本就不用这些药,但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於是半开玩笑地说: “这不应该找领导吗?我就是一个最底层的门诊大夫,想关照也关照不到啊,呵呵……” 张鹏飞也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地说: “领导那边已经沟通完了,我们代理的所有药品也正式开始供货,就是想让您这样的医生在给患者开药时多用我们代理的药。” 唐泽仁心里感觉很彆扭,这顿饭让他吃得很难受,但是还必须忍著。 医生给患者用什么药哪能像他们说的那么隨便呢,他对这些西药也不了解,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用,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鹏飞看他没答话,以为和那些老油条医生一样,在等著自己表態呢,接著说: “我也和您交个实底,要是用我们公司的药,你们医院给你百分之十的奖金,我这边再额外给您加三个点。” 旁边的小藺赶忙打断张鹏飞的话说: “唐哥的患者最多,又和小陆是好朋友,以后咱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得互相照顾?三个点哪行,怎么也得五个点。” 张鹏飞也赶忙改口道: “对,不能亏了自家兄弟,五个点就五个点。 就拿最常用的氯芬黄敏片来举例,你们医院一盒的售价是五块,如果百分之十五的提成就是七毛五。 一天开五十盒,您就能拿三十七块五的提成,其他那些贵的药提成当然也更多。 我听她们说,您一天最少也能接诊五十个患者,平均每个人给开二十块钱我们公司的药,您一天就能拿一百五,这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拿五千块钱。 我也知道以前您只开中药,益民本草那边又没多少提成,而且药价还低,忙乎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那个邢经理也是走高端路线,就连那些科室主任的庙门也不去拜,对一线门诊医生更是不屑一顾,我顶看不惯这种人的。 其实除了长得漂亮,在卫生局有点儿路子,不也是用……” 张鹏飞正说著,小藺用手碰了碰他,白了一眼打断道: “扯远了啊!” 张鹏飞赶忙將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重新回到以前的话题,继续说: “总之咱以后就是好兄弟,唐大夫要是照顾我的业务,我一定也不能亏了自家兄弟的。” 唐泽仁知道,益民本草就是给他们医院供中药材的,中都市的一大半中药材都是这个公司提供。 负责他们医院的业务经理好像叫邢娜,也是一个超级大美女,他没直接接触过。 但是在医院的楼道里碰到过两次,给他直观的感觉是,和他第一个女友张晶有点相似,比较开放,见谁也挺热情的。 从別人的閒言碎语中听说,这个女的是卫生局某个领导的情人,传言和各医院的大领导都有点儿曖昧关係。 他们医院的中药材,医院给医生的奖金是五个点,益民本草也没有额外的提成。 但对於唐泽仁来说,多少提成並没有任何意义,他开药从来不考虑个人收入,这也是对祖师爷的承诺。 但现在这种场合,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直接拒绝意味著將在座的都得罪了。 只能是打著哈哈,如坐针毡地应付著小藺和张鹏飞的恭维和耐心劝导。 吃完饭,唐泽仁送小陆回医院宿舍,小陆看唐泽仁一直不说话,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於是问道: “唐哥怎么不开心啊!其实我觉得张哥和藺姐说的挺对的,这都是双贏的事,其他医生都这么干。” 唐泽仁过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反问道: “如果是你的家人生病了,你愿意医生这么看病开药吗?” 小陆一时语塞,有些尷尬地说: “咱不是说挣钱的事嘛,工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挣钱养家,说这个干嘛!你要是总这样,有可能真的被调整了,到时候可咋办?” 唐泽仁笑了笑说: “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但君子爱財取之有道,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能把挣钱作为第一目的。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钱也永远挣不完。我也不觉得我现在的收入低,如果没有了精神追求,物质上再富有,心灵也是空虚的!” 小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言不由衷地恭维道: “您可真高尚!” 张鹏飞和小藺將唐泽仁和小陆送到饭店门口,看著二人离开,小两口也回了家。 小藺往澡盆里放著水,做著洗澡的准备,和张鹏飞说道: “我看今天这意思,唐大夫估计够呛给咱这个面子,这人太清高!” 张鹏飞也进来准备洗澡,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他给不给面子那就是他的事了,医院那么多的医生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门诊大夫他的患者最多,但门诊收入也只是一部分,主要还是那几个主治医师和主任医师,他们才是最主要的。 咱该说的话都说了,和其他年轻医生比,还多了两个点呢,我还真不相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小藺摇摇头说: “这个唐医生还真与眾不同,我有时也挺佩服他的,我要是有他那么高的医术,一个月挣万八千的和玩儿一样,哪像他现在一个月还拿不到两千呢!” 张鹏飞手在小藺身上最诱人的地方揉了两下,坏笑著说: “觉得他那么好,怎么不跟著他?” 小藺打了一下不安分的手,笑著说: “等我认识他的时候,早被一个大坏蛋给祸害了,就只能凑乎著跟这个大坏蛋过了!” 张鹏飞很得意地说: “真替小陆感到不值,身材那么好,长得也没得挑。不找个当官的也得找个大款,怎么就看上个普通的医生?看起来唐大夫好像还对小陆没感觉!” 小藺有些生气地说: “是不是又惦记上小陆了,我可警告你,上次和那个李大夫的事,在我这儿还没完呢,要是还不安分,看我不把你弄成张公公!” 张鹏飞赶忙討好式地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就是谈业务,她都快四十了,我和她能有什么事?” 小藺斜了老公一眼,还有些生气地说: “和一个寡妇在人家家里谈了一晚上的业务?要不是我那天去李大夫家拿东西,还真不知道你这么敬业。 第二天晚上你兄弟还打蔫儿呢,这得谈的多卖力?” 张鹏飞上下其手在小藺身上忙乎著,坏笑著说: “都喝醉了,送她回去,稀里糊涂的就在沙发上睡著了!你看李大夫以前多难说话,一副扑克牌脸,好像欠她几个亿似的。 现在不也挺照顾咱的业务的?那顿酒喝的挺值的!” 小藺也配合著,笑著说: “那下次我也去唐大夫家的沙发上睡一晚?” 张鹏飞使劲拍了一下小藺肉嘟嘟的地方,转换话题问道: “你说小陆和唐大夫上过床吗?” 俩人的前期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小藺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用鄙视的语气说: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人家唐大夫有女朋友,比小陆还好看呢,而且工作也很好。我看小陆就是一厢情愿!” 张鹏飞嘆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第38章 隨波逐流 过了几天,赵主任又把唐泽仁叫了过去,虽然脸上还是堆著笑,但说话的语气明显和平时不一样: “小唐啊,这几天我总结了一下咱科室的情况,你这边的就诊人数一直在增加,这说明患者对你的认可度很高,这是好事。 但是从营业收入来看,你还是科室里最低的。就拿和你同一时间进科室的小马来说,人家一天就看二十几个患者,但平均每天的营业额大概六千块钱! 而你一天平均能看六十个,每个患者医药费只有二十几块钱,一天也就一千二,这可不行啊。 我也强调过很多次了,咱现在和半年前不同,已经完全变成自负盈亏的单位,所有人都必须转变观念。 你想一想大家都像你这样看病,这么大的医院还怎么生存? 第一次评价考核时,你就是全科室最低的。按照孙院长制定的最新政策,必须给你调岗。 但是我觉得你的水平確实不错,就是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儿来,好说歹说才把你留下来。 如果这次还是最低的话,我真的只能忍痛割爱了!” 唐泽仁心里很鬱闷,但赵主任说的话也不是一点儿道理也没有。 但最关键的是改革的方向是错误的,让他按照错误的导向做事,这是他不能接受的,於是说道: “我知道,您说的也是事实,您也是为我好。但我觉得制度本身就有问题,医院需要自负盈亏这是一个全国性的政策,我不好说什么。 但是您也是学中医出身的,中医看病真的需要那些检测仪器吗?那些西药真的不会对治疗起反作用吗? 中医用药不光是寒而热之、热而寒之,还必须考虑四气五味升降沉浮,这些都是西药不具备的。 也不是单单取药材的有效成分,最主要的还要取药材的形和意……” 唐泽仁还没说完,赵主任一摆手打断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和我说这些都没用,咱是大医院,是一个集体,做什么事都要以集体利益为重。” 唐泽仁很平静地继续解释道: “我觉得改革应该重点放在诊疗费上,如果我们把诊疗费提高到和化验费、检查费一个水平,我想更能激发大家研究中医、提高技能的热情。 所有医生的水平都上来了,用药精准、治疗效果远超西医,那患者自然会选择来我们这里看病。 患者数量增加了,即使每个患者的医药费支出不大,我们的收入也能保证。 而且这样才能进入良性循环,刺激医生提高技能,同时患者也能从中受益。” 赵主任心里冷哼一声,心想,如果这样,整个医院也找不到几个合格的医生。有些不高兴地反问道: “那医院了那么大力气成立的几个科室就直接解散?那么多钱买来的设备就閒置不用了? 你说的倒轻巧,不是每个医生都有唐大夫这么高的医术的,到时候大家也都別吃饭了唄?” 唐泽仁知道赵主任生气了,小声说了一句: “中医医院必须有中医医院的特色,治疗和收费也不能一味的与那些西医医院看齐。 本来买那些设备就是多余,那些科室的人都是从其他医院转过来的,哪儿来哪儿去唄!” 主任还想教育他两句,但看唐泽仁这么固执,知道说什么也没用,那也没必要浪费口舌了。 该说的都说了,既然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那到时也就別怪我不讲情面了。 和赵主任谈完后,唐泽仁闷闷不乐地回了家,金妍前几天刚出差回来,今天回来的也挺早,看他的情绪不对,很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在单位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唐泽仁苦笑一下说: “也没什么,就是做的事领导不认可,被领导说了几句!” 金妍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们做医生的不就是看谁的医术更高吗?还需要领导认可什么?只要找你看病的人多,在患者中的口碑好,就说明工作做的好,不是吗?” 唐泽仁一说起这个就觉得憋气,有些生气地说: “可是医院也有各种考核指標,患者口碑在医院的评价体系中,屁也不是!” 金妍很温柔地靠在唐泽仁身上说: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有些时候做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工作好不好都是领导说了算,你想把工作干好就得听领导的安排。” 唐泽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情绪影响金妍,转换话题问道: “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是不是该让我见一下我的岳父岳母了,咱什么时候结婚?” 金妍小鸟依人地躺在唐泽仁的怀里说: “这段时间领导调整,我的工作也有可能再变动,过年期间我不一定有假回家!” 唐泽仁轻轻地抚摸著金妍的身体,开玩笑地说: “我每月加上奖金也不到两千,你现在的收入就是我的两倍多,要是再升职还不得涨到五千? 政治经济学上说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后我在家里岂不是更没地位了?” 金妍支起身子笑著看著他说: “那可不!以后你就得完全听我的话!” 唐泽仁很亲昵地颳了一下金妍的俏鼻子,开玩笑地说: “你工资涨的这么快,看来我这个小医生是真的配不上你了!” 金妍也开玩笑地说: “那可不!要不是你在那件事上把本宫伺候的很好,早就將你扫地出门了!” 唐泽仁继续开玩笑地说: “那你应该给我介绍一下升职的经验,让我也能赶快当个领导,省得这样受人欺负!” 金妍有些不自然地转了个身,原躺回唐泽仁的怀里,说道: “这有什么可介绍的,只要抓住大领导的意思,按他的想法把事情做好了就行了。你比我清楚,只是不愿意那样做而已。 我一个快退休的老同事曾经和我说过,等人到了一定年纪,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存款。 亲人遇到事情你拿不出钱,你就会明白,什么脸不脸的,什么情啊爱啊,在钱面前屁都不是! 成年人的安全感,不是別人给的,而是钱给的。我知道你对物质没太高的要求,咱俩的收入在这个城市也都不算低。 但我觉得可以暂时不在乎金钱,可是权力和金钱又无法完全分开。咱这种毫无根基的人,想拥有权力就得用金钱铺路。 只有拥有了权力你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 你想想如果你现在是卫生部长,你想让医院怎么改革他不就得按照你的想法改吗?” 唐泽仁总觉得金妍是个挺有野心的人,一谈起工作就不再是那个清纯的小姑娘,总是无意中就將话题转到权力上。 唐泽仁考虑再三,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有所改变。如果真的被医院开除了,或者是被边缘化了,以后想当个普通医生也当不了怎么办。 第二天开始,来找他看病的病人,他也试著让验验血、验验尿,做做b超之类的,也尝试著给开些他认为没什么用,也无关紧要的西药。 没有一个患者对他的这种行为提出丝毫的质疑,都非常信任他,他让患者做什么都毫不犹豫地去做。 虽然这些检查结果对他来说毫无参考价值,他也不用看这些结果,但还得装作很认真地研究解释一番。 刚开始的两天心里总在自责,但想起方老说的,有时候为了达到自己高尚的目的,不惜採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也许这也和道长说的,要想成为大医,必须融入现代社会相吻合。用这种精神胜利法,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既然这个社会病了,自己又没有好的药方治好这个社会的病,也应该尝试改变自己融入进来。 等时机成熟了他就去外面租个房子,自己开个诊所,那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现在显然还不行,目前也就经常来医院的患者知道他,出了医院的门又有几个能认识他。 没有名气、没有职称,开了诊所也没人来看病,医院这个大平台对他来说还是必不可少的。 本来计划春节和金妍一起回趟老家见一下双方父母,將两个人的事定下来的。但金妍太忙了,没抽出时间,只能再往后拖一拖。 春节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患者很少,一开门来了两个感冒比较严重的患者后,一直等到快十一点了才又来的第三个。 唐泽仁对这个患者印象还挺深,因为这个是他第一个给开检查单子的患者。 患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士,第一次来看病时的主要症状就是胃疼、烧心、泛酸,还有很多其他的症状。 以前一直在第一中心医院治疗,诊断为慢性糜烂性胃炎,病程也有五六年了,总是反反覆覆的没治好,这半年更严重。 又去省中医学院附属医院治疗一个月,唐泽仁看病歷,还是他们学校的一个老教授给看的,开的半夏泻心汤加味。 刚开始的几副药也挺管用的,但停了药就又反覆。 后来听人介绍说,市中医医院的小唐大夫看女性肚子疼这类病很在行,於是就找唐泽仁试试。 唐泽仁检查完了,非常確定是脾胃虚寒。但还是让患者去验血、验尿,又做了个b超和胃镜。 患者当时还和他开玩笑,她听同事说,小唐大夫爱摸肚子,不开检查单,这回怎么给我开单子了?是不是我的病把神医也给难住了? 唐泽仁很內疚地敷衍著答应了一声,患者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检查去了。 他清楚的记得,他给患者开的是黄芪建中汤加味。 由於患者胃里糜烂出血,给加了大量的金银和蒲公英这些寒性药物,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起消炎作用的药。 喝了三剂后效果非常明显,大便出血和胃疼基本消失,其他症状也减轻了很多。 二诊时是原方按照当时的情况给减了减量,喝了五副。三诊时快过春节了,唐泽仁非常肯定已经痊癒了。 但为了完成医院的创收任务,他又给开了几个检查单,经过仪器检测也確定痊癒。 临走时,唐泽仁又给开了两种治疗胃炎的西药,让连续吃一个月。 他也知道只要少吃,也不碍事,所以让每次都按照说明书一半的量服用,巩固巩固。 最后一狠心又加了两种维生素,也让吃一个月,这种药便宜也没多少副作用。 对於患者来说,医生说的话就是圣旨。再加上几年的顽疾,让人家十天就给治好了,当然医生说啥就是啥了。 患者一进来,唐泽仁就看出来了,这次虽然还是脾胃虚寒,但如果让西医看就不是糜烂性胃炎了。 因为这次的主要症状是打嗝、噯气,胃胀、吃了东西不消化,小腹有坠胀感,小便也不正常。 唐泽仁先是看了一下脉象,又摸了摸肚子,问了最近的情况,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因为患者很明显就是,又被自己后来所谓的巩固效果的药物给治坏了。 因为病当时確实已经痊癒了,可是他给开了总共四种药物。虽然药物本身的副作用不大,但是患者每吃一次药就至少要喝一杯水。 水也是通过脾胃来运化,本来患者的病程长,刚恢復过来脾胃还很弱。这样大量喝水造成胃的负担加重,自然就会得病。 唐泽仁这时认识到,所谓的无关紧要的药,其实並非真的无关紧要。 药物本身对身体的损伤暂且不说,吃的药多了一定会增加脾胃的负担,对於脾胃弱的患者来说就会延长痊癒的时间。 他这种行为显然已经违背了当初给道长的承诺,怀著內疚的心情,给患者开了五副五苓散和猪苓汤的合方。 因为他知道,大家都没意识到喝水多也会造成严重的疾病,所以特別强调道: “您喝完这五副药再来复诊,记住了一定要少吃少喝。尤其是水,不渴就別喝。平时吃饭时,汤、稀饭类的也適可而止,能喝一碗您就喝半碗。” 患者有些疑惑地问道: “还用不用在化验一下,做个胃镜看看?我感觉年前你给看完挺好的,过年期间我也挺注意的,咋就又犯了呢?” 第39章 脚踏实地 唐泽仁脸上感觉有点儿烫,摆摆手说: “不用做了,您这次不严重,那两种西药和维生素也停了別吃了!” 患者说道: “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药呢!不吃岂不可惜了!” 越说唐泽仁心里越內疚,但还不能在患者跟前表现出来,於是说: “这次的症状和上次的不一样,您的胃炎已经好了,所以那四种药已经不起作用了,吃多了反而起反作用。 是我当时考虑不周到,要不您拿回来退给我吧!” 患者显得很高兴地问: “吃不完的还能退?我都开盒了,药房给退吗?” 唐泽仁挤出一丝微笑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退给我,我想办法处理!” 这时患者也听出来了,唐大夫是自掏腰包处理多开出的药,装作生气地说: “看你说的,做饭还经常剩呢,开药哪有那么可丁可卯的,也没剩多少,您说不用吃,我不吃不就得了,哪能退给你呢!” 患者越是信任自己,越是通情达理,唐泽仁越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上个月只是从后半月开始给患者开检查单,多开药的,上个月的收入就达到了四千。 如果按照一个月来算,差不多能上万。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这点儿钱挣的太烫手,远不如以前每个月一千八百多来得心安理得。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再做那种蠢事了。钱永远挣不完,刚工作的那个月就五百块的基本工资不也活得挺好。 大多数的单位一个月能拿一千二就是好单位了,自己的收入在中都市也算是中等偏上水平,该知足了。 至於会不会因为业绩评价低被调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人最重要的首先是能吃得下饭睡得著觉。 何必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弄得自己心里不安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凭自己的医术还能真的被人隨便拿捏不成。 从那天开始,唐泽仁又恢復了以前看病的状態,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哪怕被医院开除了也在所不惜。 护士小藺刚给了他一个月的额外提成,在医院上班期间也经常很热情地主动和他套近乎,等这个月的帐单出来后,再碰到他就装作没看见。 春节一过省公交建集团的班子调整也告一段落,项目部经理门光辉升为集团公司分管项目、运营、技术等几个部门的副总经理。 金妍也被调到了总经办,担任总经办的副主任,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副科级干部,事实上工作內容还是门经理的助理。 今天是金妍来总经办的第一天,信息部上午就让工程师过来给金主任安装电脑、电话、传真等办公必备设备。 金妍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信息中心的陈跃杰还在她的座位上给调试电脑,金妍皱了一下眉,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陈工,还没弄好吗?” 陈跃杰挠挠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金主任回来了,马上就好了!新电脑所有系统都得重装,还有一些专用软体也得给您都装上,所以比较费时间!” 金妍有些不耐烦说: “那您快点儿吧,好多软体我还不太会用,得赶快熟悉!” 陈跃杰一边干著活,一边说: “如果有什么不会的,你就问我!隨时都可以!” 金妍扫了他一眼,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 “全信息中心我看就数你最忙,我哪敢劳你大驾!” 陈跃杰赶忙说: “你记一下我的传呼,有事隨时呼我!” 金妍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公司刚给她配的最新款摩托罗拉手机,將陈跃杰的传呼號存到了通讯录里。 陈跃杰是西川电子科技学院计算机系本科毕业的高材生,和金妍同一年进的公司。 俩人第一天来公司报到时就认识了,从那天开始陈跃杰就一直在追金妍,但是金妍一直也没正眼看过他。 长相普通,也是农村家庭出身,戴著瓶底厚的近视镜,除了学歷高、技术很强之外,毫无特色。 然而在这样的大国企,学歷和技术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这个人很能干,领导可以很放心地將所有的工作都可以交给他。 毕业两年半,本科毕业的他还是一个工程师,而中专毕业大专在读的金妍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 说实话,金妍对陈跃杰的初期印象很好,学歷高技术好,对人也热情。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发现这人太老实,这个社会,老实就是窝囊的代名词。 在这种公司没有背景,人又老实的话,不会有太大发展,估计干到退休也就是个高级工程师。 所有重要的活都得让他来干,等调薪升职时就会被选择性的遗忘。 再加上,陈跃杰对她死缠烂打,让她有点儿烦。所以她对別人都是很客气,唯独不愿给陈跃杰好脸色。 可是不管她的態度再不好,对方一直也不愿放弃。 金妍正准备干点儿其他工作,门副总经理叫她过去一下。 金妍一走,离她的办公位最近的。总经办一个四十多岁姓刘的女同事,就悄悄地凑过来和陈跃杰说: “我说小陈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陈跃杰態度坚决地说: “为什么要死心?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刘姐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怪不得人家说理工男是一根筋,你也不想想,公司那么多的本科生,甚至还有研究生都没几个升职的。 金主任中专毕业才两年半,凭什么就升成总经办的副主任,门总会平白无故地提拔她?” 陈跃杰毫不在乎地说: “这充分说明金主任的能力强,我就是喜欢她,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少在我跟前说! 刘姐和赵总的事,不管別人怎么说,我就从来都没相信过!” 刘姐一听这话,马上脸色一变,站起来就往外走,很生气地说了一句: “好心没好报!天生就是当王八的命!” 陈跃杰也笑著说: “您看,我说了我不相信您还不高兴,难道非得让我相信?我一直觉得,爱传是非者本就是是非之人!” 刘姐很生气地说了一句: “谁说你小子老实了?真是瞎了狗眼,一说话就能把人噎死!” 看著刘姐扭著丰腴的身子离开,陈跃杰小声嘀咕了一句: “总有一天得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大智若愚!” 齐猛刚从一个正在装修的房子出来,在楼道里碰到一个满头白髮的老大爷。 老大爷戴著眼镜,腿脚也挺利索,看面相像七十多岁,一看就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齐猛赶忙站在三楼半的平台给让开路,想让老大爷先过去。老大爷道了一声谢,正要过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看著齐猛问道: “小伙子,402那家是你们给装修吗?” 齐猛赶忙回答道: “是的!是不是吵到您了?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您就和我说,我们儘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老大爷摆摆手说: “那倒没有,我是502的业主,在另一个小区有一套老房,也想装修,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一起去看看?” 齐猛赶忙掏出一张名片,很高兴地说: “这是我的联繫方式,您什么时候有时间通知我,我听您安排。” 老大爷接过名片看了看,装在上衣口袋里,说道: “明天上午吧,你等我电话!” 第二天齐猛如约来到老大爷的那套房,是个六十多平的两居室,老大爷要求也不高,就是最普通的装修。 但是有一点就是,墙面用的乳胶漆他自己提供,家具也是自己买二手的,齐猛只负责施工和瓷砖这些材料的购买。 这基本是齐猛这一年来接的最小的一个业务,但是齐猛也是一丝不苟的按照最高的標准给安排。 开工那天,老大爷让齐猛安排人跟著他拿乳胶漆。齐猛开著自己的那辆二手小麵包,在老大爷的带领下来到了西川工业大学的一个教学楼。 俩人聊了一路,齐猛才知道,老大爷是这个学校化工学院的老教授,其实才刚到六十,再过两个月才退休呢。 老教授说现在市场上的乳胶漆基本都不环保,他自己研发了一种新的环保乳胶漆绝对不含苯和甲醛这些有害物质。 现在最不確定的就是,对这种新漆的耐候性、色泽、遮盖力和耐久性等,这一类的性能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虽然大多数指標类的特性在实验室已经验证完了,可是还没真正的投入使用。正好自己也有房子需要装修,自己就当作第一个使用者。 老教授的房子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交工了,虽然是最小的业务,但齐猛几乎每天都会去那里看看。 他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这种新漆的施工性能怎么样,再就是因为老教授也经常过去,他想多学习一点儿这些方面的专业知识。 据老教授介绍,这种新漆並不是学校的科研课题,是他自己利用业余时间做的一个实验项目。 由於所有的检测都需要交费,而且时间也很长,所以还有很多化学性能以及指標数据都没有进行检测。 如果想要完成所有的步骤,就需要放到正式的科研课题里,需要很多经费才能真正完成。 可是老教授马上面临退休,又无法申请到科研费用,这个实验也就到此结束了。 听老教授有些遗憾的讲学校里的事,齐猛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学里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国家每年投入大量的资金支持各大学的科研,但是大多数的科研课题,到最后只是留下一大堆的论文和资料。 真正能转化成產品或者生產力的,连百分之一也不到。 现在大力提倡的,所谓的產、学、研结合,到最后也变成了少数人谋利和评职称的工具。 当然了,这种复杂而又相对高端的问题,就连老教授也无能为力,齐猛也就是听一听而已。 但是他是一个胆大而又有商业头脑的人,不管这种新漆在科研上还有多少未解决的问题,在使用上他觉得问题不大,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变成產品呢?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老教师提了提,老教师显得很无所谓,如果有人愿意生產,他也愿意提供配方。 只是是否能经得住市场考验,有没有其他问题,由於缺乏大量的实验数据支撑,老教授不敢保证。 中都市最大的建材批发市场里,齐猛正在卢老板的办公室里喝著茶,齐猛说道: “卢老板,最近又发现一个好项目,看看您感不感兴趣!” “说来听听!” “我认识一个大学教授研製出一种新的乳胶漆,我给他们家装修时用了,那些比较直观的指標感觉还可以。 但是一些关键的性能指標都没有实验数据,不知道量產后会有多大变化!” “你不会是自己想做这种东西吧?” “为什么不能呢?我觉得这个產品很不错,绝对不含苯和甲醛。咱都是了解装修材料这一行的,这种產品去哪儿找去?” “你小子胆子可真大,知道想做这个需要什么资源,投资多大吗?” “不知道,所有才向老哥请教来了!” “既然他这东西是环保的,那不管是从材料还是生產工艺上造价肯定不会低,要不那些大厂家早就研製出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兄弟考虑过没有,如果你自己弄个厂子生產,投资方面暂且不说,没品牌没有固定的大经销商,再好的產品也没人用!” “那按照您这意思,这產品没得做?” “想做也可以,你准备怎么打开市场?销售的问题有了清晰的思路,再反过来考虑生產方面的事,最后再考虑投资是否能承受的起!” “谢谢卢老板提点,我想最主要的还是要看產品价格,不同价格的產品市场定位也不一样。 至於销售问题,我想有中都市这几个批发市场也能支撑一个小工厂,您就说您跟不跟?我是穷光蛋,还指望著您给我投资呢!” “对於装修材料这个行业咱都算了解,你只要能拿出一个让我感兴趣的投资可行性计划来,老哥承诺给你一百万的投资。” “成交!咱一个月后再细聊!” 第40章 前途未卜 齐猛和卢老板谈完的第二天,就借著去老教授家结尾款的机会,想和老教授也好好聊聊。 老教授姓刘,看齐猛提著水果来了,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齐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给你结尾款吗?” 齐猛憨憨的一笑,说道: “您这么照顾我的业务,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也不了几个钱。来您家里拜访,总不能空著手来吧!” 刘教授一脸严肃地说: “你看你这孩子,你们挣点儿钱也不容易,这么一个小业务,你能挣几个钱,一会儿走的时候带走,我不能收!” 齐猛赶忙恭维道: “如果不是给您干活,我哪有机会认识您这种层次的人,能给您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干活,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给您干了几天活,耳濡目染让我也沾了不少文化气息。 这半个月也和您学了不少专业知识,学费我是交不起,买点儿水果意思意思,您就別难为我了!” 刘教授摇摇头,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从茶几下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递给齐猛,有些无奈地说: “哎,你这小伙子,真拿你没办法!行了,钱早给你准备好了,你点点对不对!” 齐猛正想说不用点了我相信您,但又觉得其实这种看似信任的话,对於那些特別遵守规则的人来说,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尊重。 最好还是按照规矩清点一下,於是接过来数了数说道: “嗯!正好!” 刘教授看也没其他事了,说道: “那我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齐猛这时鼓起勇气说道: “我还有件事想求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刘教授很疑惑地看著齐猛问道: “我倒没啥事,什么事?” 齐猛说道: “我感觉您研製出来的那种乳胶漆很好,我想试试能不能大批量生產,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將配方卖给我?” 刘教授饶有兴趣地看著齐猛,摇摇头很直接地笑著说道: “这个配方也就適合用实验室设备生產,如果用工业设备大批量生產是否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我可不能保证。 实验室做出来的成果,想真正转化成產品有很多的实验和检测需要做,这种前期研发费用一些大企业都不愿意投入,你没那个实力。” 齐猛一听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他是那种想做一件事,就不愿意轻易放弃的人,於是又问道: “如果我先买一套小型生產设备,您用配方入股,我给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您给我们做技术指导,咱试著做做怎么样?” 刘教授略表遗憾地说: “如果一个大企业家想要做这个,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这是我一年多的心血。可是你没那么大的实力,承受不了失败的损失。 你没接触过產学研结合的项目,我们有很多在实验室研製很成功,但是等到批量生產时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也是科研转化率很低的原因之一。” 齐猛还是不愿意放弃,说道: “我们投入也不大,就是租个小厂房,买一套二手的小型生產设备,小批量生產,即使失败了也没多大损失。 我也觉得,您费了那么大劲研製出来的好东西,如果就这么搁置了实在可惜。 现在市面上这种环保漆真的不多,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能不受装修污染的影响,我觉得即使真的失败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让齐猛这么一说,刘教授还真不好意思再打击他。人家一个民工都想著为社会做贡献,自己一个大教授连这么点觉悟也没有吗?於是说: “如果小批量的做,也倒可以试试,但没有检测设备很多指標都得找第三方机构来代验,產品的msds也没法做,想申请专利更不可能了。” 齐猛根本就没想那么长远的事,他已经想好了基本的做法,既然是小企业就不搞大企业的那套,先一点一点来。 按照他的想法其实就是,按照刘教授的配方直接投入生產,做出来的东西自己做一些简单的实际操作方面的实验,如果还可以就直接投放市场。 现在比较畅销的一个品牌是“绿源”,他准备自己的產品就印刷成“绿原”,事实上就是准备前期做冒牌產品。 只要產品是环保的,外观和其他比较直观的性能接近刘教授的实验品,这个產品就可以做。 但是这种具体的做法不能和刘教授这种重视规则的人说,等自己真的有了实力了,再按照最正规的做法去做。於是说道: “我没想那么多,我的想法就是,將这个小工厂当作您的大实验室,咱一步一步来!” 刘教授觉得,既然小伙子这么认可自己的產品,那也不好打击他。 再说如果真的按照齐猛说的做,即使没成功也赔不了太多,他对自己的专业水平还是很自信的。 本来是准备所有的实验做完后申请专利,然后卖给一些专门做乳胶漆的大公司。 可是由於自己接近退休年龄,从两年前开始,学校就不再给自己批太多的科研经费。 实验品刚做出来时,也让自己在油漆工厂工作的学生帮忙打听过。 那些大的国有油漆公司,领导对这些新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再说审批手续太繁琐,也不和个人做生意。 他们只听上面领导的,至於自己的產品有没有竞爭力,在市场上的销售情况如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係。 再说,这两年的国有企业改革,將很多的国有企业都私有化了。而那些承包工厂的人,其实也是和政府部门有著千丝万缕关係的人。 企业体制虽然改了,但是思维方式还没彻底转变,还是凭藉关係来拉业务,对產品本身还不是很重视。 真正的私人企业,最关心的是產品的成本,一听產品选择的原材料都是一些中高档材料就打退堂鼓,更別说还是没经过工业化验证的產品了。 而那些合资和独资的品牌,所有的研发都在国外,在中国也就是一个生產工厂,对他的產品不感兴趣。 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苦心研製出来的东西会这么受冷落。更没想到,第一个对自己產品感兴趣的,竟然是一个做装修的农民工。 虽然他没有看不起农民工的意思,但是总觉得这种生意不是齐猛这种人能做成的。 但人家既然说弄个小投资的工厂,就当给自己找了一个工业化实验室,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至於產品做出来如何销售,他也不懂,更不想费脑筋想那些事。只要不违法乱纪,怎么做都行。 齐猛这几天每天一起来就开著小麵包在郊区的各个工业区考察,逐渐地对乳胶漆的生產越来越有信心。 像卢老板说的那样,按照涂料標准流程来生產,將所有的生產检测设备都上齐了,做一个大公司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 但是如果只买一套小型的二手分散机、砂磨机、灌装机、过滤机、搅拌罐,加起来也就不到二十万。 再加上租一个小厂房,一年的租金也就不超过五万,有三十万就能开工。先一点点的摸索经验,逐渐做大还是很有可能的。 至於销售,那些大的经销商短时间內很难拿下,他就从小经销商和那些装修队入手。他对刘教授的產品,和自己忽悠人的能力都非常自信。 生產成本,他也和刘教授简单测算了一下,原材料成本並不高,主要就是配方和生產工艺上有差別。 按照刘教授给提供的配方和生產工艺,和正品绿源的乳胶漆相比,毛利率超过百分之六十。 他没接触过生產工厂,对生產费用和產能这些不了解。但是他对產品的未来充满自信,这个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经过一个月的调研,齐猛將自己所知道的整理了一下,再次找到卢老板。 他不懂卢老板要的投资可行性计划是什么,但做生意无非就是成本多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盈利,利润会有多大。 说白了就是,让人家投资了,多长时间才能见著回头钱。 说实话卢老板不是很想参与这个自己不熟悉的產品,但看齐猛做事这么认真,三十万对於自己来说也不算太多。 经过反覆斟酌,最后同意试试,但他要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对於齐猛来说,根本就不算太苛刻的要求。 三月份第二次季度评价的结果出来了,唐泽仁又毫无意外地坐上了內科的最后一把交椅。 这次赵主任也没再找他谈话,很快的他就被调到了半年前刚成立的神经科。 由於大家普遍认为,中医治疗神经科疾病没有太大优势,再加上他们这里的神经科又是完全新成立的科室,很多人都不知道。 所以真正来神经科看病的几乎没有,是整个医院最冷清的一个科室。 神经科包括黄主任在內总共是五个人,除了黄主任是孙院长重点提拔的人,其他四人都是被边缘化的医生。 一个接到被调整到神经科的通知就直接办理了停薪留职,另两个快退休了,也请了长假不来医院上班。 这三人都是医术很高的老医生,由於学歷低,也不会写论文,所以没有职称。听人说,三人都被一些私人诊所聘请了。 所以每天来神经科上班的就他和黄主任两个人,黄主任是领导,还兼著心脑血管科的主任,一周只在心脑血管科坐诊半天。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真正属於神经科的,就唐泽仁一个医生。 神经科连个专门护士也没给安排,诊室都是和心脑血管科合用,其实更像是心脑血管科下属的一个小科室。 大家都猜测,这个科就是孙院长为了提拔合適的人预留出来的科室。 神经科在医院一楼的一个角落,有一个长廊直通住院部的大楼,环境比较嘈杂,唐泽仁的诊室在楼道的最里面。 就连住院部都没给神经科预留专门床位,都是等他们诊断完如果需要住院时再临时调配。反正住院部的床位使用率也低,怎么都能安排得了。 唐泽仁在初学中医时,道长就给他强调过,学习中医首先最基础的就是树立整体观。五臟六腑气血津液是一个整体,人和大自然也是一个整体。 所以將中医强行分成这么多科室,在唐泽仁看来这简直可以说在糟蹋中医。但自己是一个连饭碗都保不住的小医生,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嘆息而已。 现在已经有传言,以后对医生也要进行规范管理,只有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的医生才能给人看病。 按照已经知道的规定,他一个本科毕业的,工作一年后才能评助理医师。 工作三年之后才有资格考执业医师,拿到了执业医师资格证书才有独立开方的权力。 这就是说,按照新的规定,他至少在三年之內没有资格独立给人看病,必须在有资格人的指导下才能开方。 虽然具体的细则还没出来,但是中国的政策向来有这样的特点,既然有传言,离实施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神经科以前也有一间诊室,在楼梯的另一边,名义上就是给黄主任和另外三个坐诊时用,但基本上没开过门。 唐泽仁的诊室对面是男女厕所,旁边是水房和杂物间。原本他的诊室也是一个杂物间,是最近专门给腾出来的。 唐泽仁也知道,没让他用那间诊室,而是给一间新的,也是孙院长对他这种冥顽不灵的医生的特別“关照”。 为了显示“公平”,也和其他诊室一样,门口放著一个三连座的用铁架子固定的塑料椅子。 整个区域事实上都是心脑血管科诊室,在他的诊室旁边还有一个楼梯,將他的诊室与其他诊室完全分开。 要不是在他的诊室门口掛著神经科的牌子,除了內部工作人员,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这里也有医生坐诊。 诊室的门开著,唐泽仁也听到旁边心脑血管科几个诊室门口都有患者在排队,但是自己这边一直也没有患者过来看病。 偶尔有一两个上厕所时,出於好奇会在门口探一下头,看看上面的牌子,小声嘀咕两句,又去了其他诊室。 第41章 下肢静脉血栓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有一名患者在家属的搀扶下来到唐泽仁的诊室。 一起来的患者家属,是一对三十左右的年轻夫妇,他们是听別人介绍知道唐泽仁的,也算是慕名而来。 患者是六十六岁的老大爷,主诉症状就是左腿肿胀疼痛,一直在省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唐泽仁看了一下病歷,省人民医院诊断为左腿深静脉血栓,前期一直输液治疗收效甚微,后来又进行静脉滤器置入术,但看起来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根据问诊得知,患者因有过敏史无法进行抗凝治疗,出院后一直在服用一种口服的溶栓药,但是情况没有任何改善,反而越来越严重。 听別人说,唐泽仁善於治疗一些疑难杂症就过来试试。 唐泽仁也很八卦地问了问,才知道,这个患者家属是听自己刚来医院上班,还在住院部时治好的那个犯头疼病老太太的大女儿说的。 他让家属扶著老大爷坐下,先是摸了摸脉,左右都是弦而有力。 看了一下小腿肿的很明显,皮肤也绷紧还有些发亮,用手一按就是一个坑,摸上去也有点儿发热。 又让扶到床上,进行了腹部切诊,按上去比较充实。 问了一下日常的饮食起居,得知患者一直比较喜欢喝酒,喝了快二十年,经常一天三顿饭都要喝两口,加起来得喝一瓶。 四诊合参后確诊,这就是湿热兼瘀血,然后一边开方一边嘱咐道: “您这病就是长期喝酒导致,以后必须戒酒!” 老大爷的女儿赶忙接口道: “你看我说让您少喝酒吧,您就是不听!” 老大爷有些委屈地说: “你们都上班,我閒著没事,吃饭的时候不喝两口总觉得缺点儿啥!” 女儿说道: “家里那么多好茶叶,您以后就喝茶!” 唐泽仁赶忙嘱咐道: “茶和水以后也要少喝,这病和喝水多也有很大关係。” 三人都很惊讶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喝茶、喝水也不行?” 唐泽仁很郑重地点点头解释道: “一般喝完酒后,通常都会口渴,然后就会大量喝水。水也是通过脾胃来运化,肾主水,大量喝水造成脾肾的负担加重,自然就会对脾和肾的功能造成损害。 而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这人体的两个根本受损,各种病就会蜂拥而至。 所以说喝茶、喝水也要有节制,要是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就会带来很多疾病,下肢静脉血栓也只是其中的一种。” 说完將药方递给患者的女儿,和患者嘱咐道: “喝完后再来复诊,您这个病情比较严重,需要多来几次。后面还得配合针灸治疗!一定要记住了,酒绝对不能再喝了,茶、水都不能多喝!” 患者女儿接过药方看了看: 猪苓15克、茯苓20克、白朮18克、泽泻12克、阿胶9克、滑石30克、当归12克、赤芍15克、川芎9克。 对於不能喝酒都能理解,但是连茶水也不能多喝,还是有些疑惑。但医生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做,要想治好病就得听医生的。 三人带著少许疑惑拿著药方,离开唐泽仁的诊室。 唐泽仁本以为,自己在內科门诊这半年已经有了很好的口碑,也算有点儿名气的医生了。 即使调到神经科,那些认可自己的患者也会介绍其他人来看病。 谁知道,在神经科坐诊三天,总共就来了五个患者,这让他感到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了一丝危机感。 这只是调换了一个科室,就没有人找自己了。如果真的离开了医院这个大平台,自己出去开诊所,那岂不是更加冷清。 其实静下心来想想这也正常,因为他之前接触的患者大部分都是症状比较轻的。 在这些患者眼里,这些病是个医生就能治,所以也感觉不到他有什么特別之处。 真正认可他的患者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和在住院部实习时治疗的几例疑难杂症。 但是这些患者和家属周边的人又有几个会生病,或者是有几人会真的介绍患者过来找他呢。 就这样过了一周,情况也没太大变化。 不过比较庆幸的是,他发现虽然每天掛神经科或者专门找他看病的,加起来也就三五个,但基本都是疑难杂症。 这些疑难杂症通常都需要多次复诊多次变方,抽丝剥茧、找出主因,再慢慢调理,对医生的辨症水平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就像那位静脉血栓的老大爷,已经是第二次复诊完了,情况大为改善。现在的主症有了变化,治疗的药方也进行了调整。 预计还得变三次方,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后面的三次还得配合针灸治疗。 从经验积累和医术提高的方面来说,这种疑难杂症对医术的提高也是大有裨益的,同时也最能提高自己的口碑。 想到这一点,本来开始有些浮躁的唐泽仁马上又静下了心。最起码基本工资也够自己生活的,这种状况不会维持太久的。 果然,从第二个月开始,接诊量开始增加。大多数都不属於神经科,都是通过別人介绍知道唐大夫,並专门找他来的。 虽说一天平均下来也就不到十个,但是病情都相对复杂,在其他医院治疗效果不佳,也让他的高水平有了表现的机会。 这个季度也到了最后的一个月,唐泽仁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业绩很差,这两个月自己的收入也下来一大块,奖金少的可怜。 用金妍调侃他的话来说,他的那点儿奖金也就刚刚够买防护用品的。 不过金妍並没有因为他的收入低而说太多,只是在不停地鼓励他,要坚持住,等有了名气接触的都是高官富商,再好好地羞辱那帮领导。 唐泽仁完全没有这种报復性的心理,虽然金妍能理解他,可是有时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未来的发展。 如果再次调整还能將他调整到哪里,一想起这个就有些头疼,也影响心情。 最后只能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后面的事,何必让还没有发生的事扰乱自己的心呢。 医院的会议室里,五个副院长和十三个科室主任都在认真聆听著孙院长的讲话: “经过这八个月的调整,我们医院的各项工作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卫生局和省卫生厅对我们院的工作成绩都给予了极大的肯定。 我是一个外行,没有大家的共同努力,是不可能达到现在这样的成绩的,在这里我衷心的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 通过我和上级部门沟通,也结合咱医院的实际情况,现在决定从下个月开始主任及以上人员的固定工资再增加百分之十五。 考核標准和奖金计算方法不变,其他医护人员暂不做调整,这件事各位领导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孙院长说完停顿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会议室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窃窃私语,高兴之情溢於言表。 孙院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时要给自己调动之前,舅舅反覆分析了可选的几个局的情况,选来选去还是觉得卫生局最合適。 別人都说,医院不同於製造工厂。他不懂医学不可能管理好医院,那些专业的人都很难驾驭,现在不也挺顺当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实所有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只要抓住了这一点就没有管不好的人,没有做不好的事。 真正难管理的人都提前调走了,又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多可改善的问题点,再做不好那也太对不起舅舅的良苦用心了。 等大家的掌声平息了,孙院长接著说: “现在我再强调一点,咱医院的门诊收入大幅增加,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但住院部的增幅相对滯后,这一点一定要引起重视。 除去那十几个高干病房使用率比较高,这也主要归功於我们针灸理疗科的同事精湛的技艺,把那些大领导留在了我们医院接受我们的优质服务。 当然了,针灸理疗科的病房整体使用率都很不错,这也是我们医院最大的特色之一,一定要保持下去。 可是其他科室的病房使用率还不到百分之四十,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今后我们工作的重点就是要努力提高住院部的病房使用率。 尤其是各位主任,一定要担负起管理责任来,让那些主治医师和门诊大夫都多想办法。 实在不行,减少一些创收较低的医生的门诊坐诊次数,让这些医生多替主治医师分担一些工作,比如说多值夜班,同时也能提高他们自身的水平。 给那些技艺精湛、在患者中口碑较好、为医院创收多的主治医师,多安排门诊次数,做到资源的合理利用。 要让患者充分体验我们医院的优质服务,这样才能把患者留在医院,逐步提高住院部的病房使用率。 当然了,我只是举个例子,具体如何执行,就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员的事了。 总之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医院创造更大价值的同时,提高我们医院在患者中的口碑。 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多贏的目的,大家的收入也会水涨船高。” 会议室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隨后孙院长又让其他副院长也谈了谈各自的意见。 大家都一致认为,孙院长高屋建瓴地给大家制定了今后工作的主旨,以后一定能让本院焕发出蓬勃生机。 两个小时的会议开完也快到了下班的时间,孙院长做完总结陈词后,单独將心脑血管科兼神经科的黄主任留了下来。 黄主任今年不到五十,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女性。若论专业水平,和以前的几个主任比,只能说很一般。 但是也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老医生,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几年,虽然是个老资格的主任医师,但一直也没做过管理工作。 从孙院长来了之后,很快就提成了管理层,並让同时负责两个科室。 之所以能得到孙院长的重用,其实俩人都很清楚,因为黄主任的老公是中都市卫生局排名第二的副局长。 黄主任跟著孙院长进了院长办公室,孙院长很客气地请黄主任坐下,问道: “把几个刺头都交给你管理是不是很吃力?” 黄主任知道,孙院长所说的刺头就是包括唐泽仁在內的神经科那几个医生,笑了笑说: “也没什么,他们不能顺应改革,这也怨不得別人。现在也只有小唐一个人每天来上班,其他三个都不来医院。” 孙院长又笑著问道: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非要成立一个神经科吗?” 黄主任也有些好奇,其他两个同级別的中医医院都没有单独的神经科,孙院长一个外行为什么要单独成立这么个科,於是回答道: “这还真不知道!” 孙院长乾笑了两声说: “为的就是安排这些冥顽不灵的刺头,我觉得这么好的政策不去努力执行,这样的人就有神经病,哈哈……” 黄主任略显尷尬地笑了一下,问道: “那是不是觉得我也不正常,才让我管这两个科的?” 孙院长赶忙摆摆手,收住笑容很认真地说: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当初让你负责两个科也是有特殊用意的。 我和老楚以前工作没什么交集,所以不怎么熟,但是现在都是卫生局的同事,必须互相关照不是。 这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可是你一直也没有管理经验,想升副院长就很有难度。 所以我就直接给你安排两个科,为的就是为以后升职做铺垫,怎么也得在退休之前將级別提上来!” 孙院长说的老楚就是黄主任的老公,黄主任赶忙道谢: “谢谢孙院长的关照!” 孙院长摆摆手说: “客气的话就別说了,大家互相关照嘛!现在大部分人都很支持我的工作,但是还有几个觉得自己的专业水平高,对我也是阳奉阴。 我想借著这次的季度评价的机会,树立一个典型,杀鸡儆猴嘛。你看把刚毕业的那个小唐调到行政管理科,让负责楼层和厕所的清洁卫生工作怎么样?” 第42章 躲过一劫 黄主任虽然支持孙院长的改革措施,她也觉得改革是必须的。但对其中的一些具体措施也不是很认可,只是自己一直是受益者,所以也没必要反对。 听孙院长这么一说,那不就是逼著唐泽仁离开医院吗。 她自己的水平一般,但是那是因为自己的资质欠佳,心里对能学好中医的人还是很佩服的,也有爱才之心。 如果真的把唐泽仁逼走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於是说道: “现在神经科就他一个坐诊大夫,如果把他再调离了,这个科连一个大夫也没有,这不太好吧。 最主要的是,小唐虽然思想上转变的慢,但是专业能力真的很不错。 在神经科坐诊三个月,这个科室的就诊量也增加了不少。確实也看好了不少神经性头疼、神经性呕吐这类的疑难杂症。 现在外面的人也知道我们医院有一个神经科,而且水平还不错,这在中医医院中也算是一个特色科室。 如果现在將小唐调走了,又没有合適的人来顶替,这对医院的声誉也有影响。” 整个医院里,能让孙院长心平气和说话就没几个,黄主任算一个。一听黄主任替唐泽仁求情,孙院长也微微点头说: “如果是这样,暂时倒確实没必要调整他,我也听別的主任说起过,这个小唐医术没得说,就连以前那几个资深主任都佩服。 可是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倔呢?咱再给他一次机会? 既然他水平高,治疗的都是疑难杂症,你也和他谈谈,能提高住院部的病床使用率,也算为医院的发展做贡献了。” 黄主任鬆了一口气,答应道: “嗯,我哪天找时间和他聊聊!” 孙院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那就辛苦黄主任了,等把这些刺头都收服了,大家能同心协力的时候,咱的政策也要更加人性化一些,就不搞这种末位淘汰制了。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都凭本事吃饭,创收多个人收入也高,我想咱医院一定能越来越好!行了,我就不耽误黄主任下班了!” 黄主任心里暗想,看来这个弄得人心惶惶的政策,也只是孙院长排除异己一个手段而已,过一段时间就会改。 黄主任走后,孙院长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对自己所有的改革措施都很满意。 唯独这个领导带头值夜班的制度不是很完善,今天忙了一天本来想回家好好休息的,现在还得在这里值夜班,这个制度以后也得改改。 吃完饭,閒著没事去住院部的高干病房转了一圈,和几个住院的老干部聊聊天,拉近一下关係也挺不错的。 临走时,也让当班的医师给自己做了全身按摩,感觉就是比外面的那些养生会所手法好多了,身体也舒服多了,专业的人就是不一样。 回到办公室,看著这周的值班表,突然看到了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名字——周红。 这不就是为了当外科的护士长,主动给自己投怀送抱的那个美少妇吗? 自从过完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方面越来越差,也就忘了自己在医院里还有好几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部下。 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从外国进口的药吃完,就给外科住院部打了个电话,让值班护士长周红来谈谈工作。 外国的药劲就是大,吃完几分钟反应就来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个月情况越来越严重。 听著外面的敲门声,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次一定要坚持住。 唐泽仁也很奇怪,按说这个季度的评价已经完了,也该给自己调整岗位了,可是一直也没什么动静。 昨天在楼道里碰见黄主任脚步匆匆的也没来得及说话,黄主任还是以前那种不冷不热的態度,看起来自己还能在这里干一段时间。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全院最差的门诊就是神经科了,再调还能调到哪里?难道还能让自己去扫厕所? 一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看来这个最冷清的部门就是最安全的,只不过收入有点儿少,暂时只能忍一忍了。 最近已经正式出台了医师资格证政策,所有的医生都要持证上岗,先想办法把这个医师资格证拿到手再说。 如果离开了医院,这个证怎么办也不知道。只要有了证,万一在医院待不下去了,也不至於没事可做。 这天刚吃完中午饭,黄主任就通知开这个季度的总结会,心脑血管科和神经科的都一起开。 会议的主要內容就是,传达孙院长关於提高住院部病房使用率的最高指示。唐泽仁听完只能是暗自嘆息,看来自己又要拖医院的后腿了。 会议结束后,黄主任又单独把唐泽仁叫到办公室。黄主任工作比较忙,也没绕弯子,很直接地表达了领导对他的“重视”。 黄主任一脸严肃地说: “刚才我也说,这次我是想办法把你留下来了,可是下次怎么办?我知道你是有自己原则和底线的医生,我也很佩服你这样的年轻人。 可是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的,你不能改变环境就只能適应环境,毕竟我们都得先保证生存再说情怀的事。你说对不对?” 让唐泽仁感到意外的是,孙院长还真想让他扫厕所。但是没办法,他觉得没必要住院的,也不会真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患者住院治疗。 但是他也相信,黄主任確实为自己说了话,也必须表示感谢,於是说道: “谢谢黄主任的关照,如果患者確实需要隨时监控病情的发展情况,我也一定会让他们住院接受治疗的。 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提高病床的使用率,我实在是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我也知道黄主任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们都是学中医的,《大医精诚》都背过,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能太注重个人利益。” 黄主任也嘆息了一声,说道: “要是以前你这样做还行,可是现在形势不由人啊!” 说完也没再说什么,让唐泽仁自己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唐泽仁。 在她的內心深处,其实觉得唐泽仁说的也没错。但是改革也没错,到底错在哪里了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能说这个社会病了。 工作的事不顺心也就罢了,生活上最近也比较烦。 金妍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结婚领证的事就往后拖,好像还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刚开始说是得双方家长见完面才行,但是她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连自己都没见过准丈母娘,更別说双方家长见面了。 有一次金妍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必须谨慎,双方必须磨合好了,有了足够的了解和信任才行。 一旦婚后发现不合適再离婚的话,对女方的伤害是很大的。再说俩人的岁数都不大,都刚参加工作,还是先立业比较好。 刚刚立夏的一天,快吃中午饭时,听到外面有个女士问负责导诊的护士: “请问,唐泽仁大夫在哪个诊室?” 护士:“直走,最里面的那个!” 女士道了谢,一边快步走著,一边嘟囔: “不是让您来市中医医院找唐大夫吗,怎么说也不听,非要去人民医院掛什么专家號,找张院长,瞎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另一个女士回答道: “这里都是中医,我这病他们能看吗?人家张院长才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他的號都排到下月初了。” 说著两人已经到了诊室门口,唐泽仁从年轻女士的说话,就听出来了是秦媧。 这次来领著一个看上去不到五十岁的妇女,穿著打扮来看,也挺有气质的。 天气这么热,秦媧也没像以前那样早早就穿裙子,下身穿著一条紧身牛仔裤,看起来完全就是按照自己的医嘱去做的。 带著一股进口香水的味道快步走进来,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唐大夫好!您怎么调到神经科了,让我找了好半天。这是我妈,我带她来让您给看看。 您这里可真难找,怎么不在內科了?你们这医院怎么总变来变去,看一次病变一次,是不是专门躲著我呢,哈哈……” 秦媧开玩笑地说著,一边將她母亲扶著坐在患者的位置,用手里的遮阳帽扇著风。 薄薄的短袖衬衫下饱满的胸部,隨著她的动作不停晃动,让唐泽仁不敢直视。这段时间金妍出差,他总是特別容易走神。 唐泽仁快速將目光转移到秦媧母亲的脸上仔细观察著,真没想到秦媧母亲看上去会这么年轻。 同时示意她將胳膊放在脉枕上,隨口回答道: “在內科的业绩最差,没办法,就被调到了神经科!” 秦媧有些疑惑地问道: “什么?医院也评价业绩?再说了,您的医术这么高,找您看病的人不是挺多的吗,业绩怎么会差呢?” “唉,创收最低唄!” 唐泽仁嘆了口气,回答了一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了一下病历本上的个人信息,和在其他医院的治疗过程,开始专心切脉,和秦媧母亲交流: “您哪里不舒服?” “头疼,头晕!” “多长时间了?” “有小半年了!” “偶尔还是经常?” “刚开始偶尔疼,晕的也不厉害,这一个月来一直头疼、头晕!就连晚上睡觉都疼!” “噁心吗?吐不吐?” “有点儿噁心,不怎么吐,就前两天有两次吃完饭后吐了!” “是不是吐完后症状就减轻了?” “嗯!但是过不了一天又犯了!” “是不是肚子也胀,还总拉肚子?” 这时秦媧母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来看个病这小伙子咋还那么多问题。看了秦媧一眼,然后有些不高兴地回答道: “嗯!不过我是来看头疼的,拉肚子先不用您看。您是神经科的大夫吗?拉肚子您能看吗? 半个月前去省人民医院检查说是病毒性脑炎,您看这是病歷和检查结果!” 唐泽仁扫了一眼,没有理会秦媧母亲的不满,继续说道: “先放那儿吧,您那次是感冒了吧!感冒的时候很多指標都不正常,这个和您的头疼关係不大。您躺在床上,我摸摸肚子!” 这时秦媧母亲更不高兴了,人家专家都说了是病毒性脑炎,你竟然说和头疼关係不大。 给你检查结果你也不看,净做些不相干的事,有些生气地说: “我头疼、头晕,你摸肚子干吗?” 同时看著秦媧,很明显就是在徵求意见,不想让这个年轻大夫看了。 虽然五十五岁,过完年刚办理完退休手续。可是她一直在管理岗,养尊处优的保养的也好,和同龄人相比,身材也没怎么变形。 出去外面,很多人都说她顶多四十五岁,自我感觉还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这个小伙子不会是想趁机占便宜吧,看个头疼病还要摸肚子? 这个小伙子长得倒是不错,给人的感觉很不正经。一进来就盯著女儿的胸部看,现在又要摸自己的肚子,摆明了就是想占便宜。 这时秦媧说道: “妈!您就听唐大夫的,他看病就是这样,什么病都要按按肚子,看看小腿什么的!” 秦媧母亲嘟囔了一句,略显生气地躺在床上,也不主动撩衣服,看著天板,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 唐泽仁也不介意,这种情况他刚开始坐诊时总碰到,看起来这个“年轻老太太”脾气还挺大。 但是如果患者对医生的水平有怀疑,有时候对治疗效果也会產生很大影响。於是一边摸著秦媧母亲的腹部,一边解释道: “中医治病是望、闻、问、切四诊合参,其中切诊不光是切脉,触摸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属於切诊的范畴!行了,起来吧!” 说完,又问了几个饮食起居方面的问题,就开始开方,递给了秦媧。 柴胡12克,龙骨30克,牡蠣30克,茯苓12克,白朮15克,党参9克,姜半夏9克,黄芩6克,大黄3克,生薑三片,大枣6枚。 共三副,並详细写明了煎服方法和注意事项,特別嘱咐大黄要后下。 第43章 头晕治胃 秦媧母亲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就看完了?” 唐泽仁回答道: “嗯!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媧母亲又强调道: “我头疼、头晕,你也不给验血、验尿,也不开ct、核磁共振这些单子?这就检查完了?” 唐泽仁还真没碰到主动要求开单子的,微笑了一下,有些感慨地说: “那些东西查出来的不一定准確,我保证您喝完这三副药后,所有的症状都没有了。 人不是机器,人体是非常复杂的系统,生病也受各种因素的影响,有些疾病仪器检查出来的也不一定准。 那种凭藉检查仪器治病的不能叫医生,只能叫做人体工程师。 只有用眼睛、耳朵、鼻子和三根指头,以及和患者详尽的交流来看病的,那才是真正的医生!” 秦媧对唐泽仁比较了解,更了解她妈的脾气,也不愿意让俩人进行那些无意义的交流,於是问道: “唐大夫,您看我妈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以后应该注意什么?” 唐泽仁通过刚才的问诊了解到,秦媧母亲也是一个爱美的女士。 为了保持体型,根据一些养生专家指导的,经常不吃饭,吃点儿水果蔬菜代替主食,导致脾胃功能受损。 於是说:“主要是脾胃虚弱,尤其是胃虚导致的。以后要注意少吃少喝,尤其是不能把生冷的水果蔬菜当主食。 我这次开的方就是柴胡龙牡汤和四君子汤的合方,主要就是调理一下脾胃。再就是,如果不渴就没必要强迫自己喝水。 过犹不及,什么事都要掌握个度,无理由大量喝水也是伤害脾胃的元凶。” 秦媧母亲很疑惑地问道: “人家专家都说要多喝水,说多喝水能排毒。提倡多吃蔬菜水果,你怎么总是和人家唱反调呢?” 唐泽仁笑了笑,很自信地反问道: “那些专家治好您的病了吗?如果您服了我的药,没有任何效果,再来反驳我,我无话可说。” 秦媧母亲显然对他这种说法很不屑,看那表情就像在说: 所有的人都不如你?人家人民医院的专家,都是用先进的仪器將全身都检查一遍,仔细分析才给开药。 这么说,这些老专家都是人体工程师,就你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年轻是医生了?那些养生专家更什么也不是了? 出於礼貌,很敷衍地道了谢,没再说话,看了一眼秦媧,拿起病历本就往外走。 一出诊室就感觉有些头晕,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小声和秦媧说: “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头晕!” 紧接著又小声说: “咱还是再去人民医院找张院长给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个年轻大夫太不靠谱!” 秦媧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没这么多时间总陪您跑医院,昨天说好了来找唐大夫,今天要不是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您起不来床,我都不知道! 您不相信他,就信我一次,喝完这三副药,要是还不见效,您想找谁我都想办法给您找,行吗?” 秦媧母亲又说: “那就试试?广辉出差回来了吗,我咋听媛媛说,她爸总也不回家,你们俩闹离婚呢。” 秦媧显然很不愿意提这个话题,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他爱回不回呢,到底是出差还是和別人鬼混我哪知道?行了,这些事您就別管了,您把您的身体保养好了,別给我添堵就行了!” 秦媧母亲赶忙劝道: “可不能轻易就离婚,两口子闹彆扭互相忍让一下,一旦走了那一步,你让媛媛怎么办? 两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关係,你们俩要是离了,两家的关係还咋处? 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为你自己著想,也得替你爸和你哥他们想想。 男人嘛,都一样,尤其像光辉那样长得又帅又有本事的,碰到的诱惑就多。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我不同意你离婚!” 秦媧显然很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有些不高兴地说: “头还晕吗?咱走吧,我还忙著呢!” 唐泽仁也有些感慨,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著光鲜亮丽的秦媧,原来也有这么多烦心事。 这让他想起一句话,谁的生活都不容易,用旁观者的眼光去看,总觉得旁人更快乐。 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经受的苦难和歷练,谁也无法替代谁。人生,过的是心情,生活,活的是心態。 所以一个人活得是否幸福,和金钱名利关係不是很大,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自己能心安理得的面对生活。 今天这一整天,唐泽仁总共就看了八个患者,都是以前的患者介绍过来的,症状也不属於神经科的治疗范畴。 但不管什么病,只要找到他,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给治好。 虽然他也不想去扫厕所,也知道只要自己像过年前的那个月那样多开点儿检查单,多开些无关紧要的药,孙院长也就不会把自己当典型了。 而且有部分患者也和秦媧母亲一样,你不让她上仪器检查一下,反而会觉得你的医术不行,不会看病。 可是过完年那位患者病情的反覆,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如果还那样做,他自己会感到心里不安。 作为一个医生如果將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对医术提高也会造成影响,他也不想屈从这种不合理的管理机制。 他最近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认为最简单实用的办法就是提高诊疗费,按照医生的水平划分不同的等级,收取不同的诊疗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掛號费五角,诊疗费两元。即使是专家也是五元的掛號费,二十块钱的诊疗费。 但是自己就是最底层的一线医生,人微言轻,说了也没人听。 不过让他感觉很矛盾的一点就是,如果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实施。 別说那些靠检验吃饭的科室人员需要转岗回原来的单位,就连卫生局的领导也不答应。 现在一直在推进中西医结合,你一个三甲医院连最基本的设备也不採购,让局里、医院里负责这部分工作的干部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自己短时间实在是无法融入这个机制,也不想委曲求全,而做那种昧良心的事。 唐泽仁有时心里也在想,现在就出去开诊所,提高诊疗费,估计患者也乐於接受。 可是一想起开诊所,又是一阵头疼,没有启动资金,房租等前期的一系列开支怎么解决? 即使齐猛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如果初期患者人数太少,怎么坚持下去,能坚持多久呢,总不能一直指望齐猛帮自己吧。 秦媧母亲喝完三副药后,症状大为减轻。第二次复诊时自己一个人来的,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很多。 很显然对唐泽仁也信任了很多,再进行医患交流时就没有丝毫的牴触。 唐泽仁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又给开了几副调理脾胃的药,並嘱咐道: “以后一定不能用那些生冷的蔬菜水果替代主食,等这几副药喝完了,如果没有特殊症状也不用来复诊了,自己好好保养就行!”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刘教授经过几次工艺调整,终於做出了自己满意的產品,齐猛的工厂正式开始出產品。 但是由於好多手续还没办下来,更没有生產许可证,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生產。 只有在夜间才安排工人偷偷的干,等到天亮就让早就雇好的大货车拉到卢老板的仓库里了,这些事情就连刘教授也不知道。 齐猛將今天各个小批发商要的货送完,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高档的短袖衬衫和西裤,早早就去定好的包间等环保局的人。 从工厂一租下来,设备就搬了进去。工商、税务、市场监督……总共需要十几个部门的审核盖章。 其他部门都还好说,请吃顿饭、送个红包事情就解决了。 现在最难搞定的就是环保和消防,尤其环保局,负责他们工厂这一区域核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叫罗长华的股长。 也请吃过两次饭,送过两个一千块钱的红包,按说自己就是个小作坊,这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对方就是不吐口,每次都是云山雾罩地说一大堆废话,拿了红包说明天就去现场核查。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这个“明天”还没来。打电话问也是各种推諉,像这种贪得无厌的小领导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卢老板有些生气地说,乾脆跳过他,直接找他们的上司。 但齐猛觉得,工厂现在就是个小作坊,再高级別的领导维护费用也高,主要是人家大领导也看不上。 所以他准备今天再和这个老罗好好谈谈,看看到底是啥意思。 老罗五短身材,肥头大耳的,头髮还有些谢顶,从哪方面看都不像个好人。 挺著啤酒肚迈著八字步,一进包间也没看齐猛因为陪笑都快变形的脸,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斜著眼看著齐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忙著呢,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非得吃饭,先说你什么事吧!” 齐猛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心里將老罗家的女性家属问候了无数遍,心想: 你他妈的不知道老子找你什么事吗? 但是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硬中华,非常恭敬地给老罗递了一支点上,低声下气地说: “我知道罗局长是大忙人,也不敢耽误您太多时间,就是我那个新工厂的事,您看您什么时间可以抽时间过去看看。 工厂租了半年了,设备也閒了半年,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挑费,再这样等下去,我们实在受不了!” 老罗吸了一口烟,昂起头衝著天板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然后又斜著眼看了一眼齐猛问道: “这和我有关係吗?做什么事都必须符合程序,你想让我去我就去?你这年轻人看著挺精明的,怎么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齐猛赶忙恭维道: “您教训的是,您看我们还有哪个程序没走到,还望您多指导指导!” 老罗又吸了一口烟,直接吐在齐猛脸上,很轻蔑地说: “你让我指导我就指导,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干部,国家给我发工资是让我听你一个人呼来喝去的吗?” 齐猛知道老罗在无理取闹,心里又开始问候他们家的女性亲戚,暗暗地攥了攥拳,真想將这个老东西胖揍一顿。 也知道,不管自己如何低三下四,也换不来对方的一句实话。那乾脆就当作生意来谈,於是坐了下来,看著老罗问道: “那罗局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您提出来了,我能满足的一定会满足,如果满足不了,那以后也不会再麻烦您了!” 老罗一看这小子还生气了,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火候差不多了,如果这些小作坊真的不干了也少一份收入,於是伸出两根手指头说: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难为你们,是你自己太不懂行情,我要这个数!” 齐猛一看真的有些懵,难道是想要两万?这个数如果只给他一个人也就认了,但是那么多政府部门的人没有一个人超过两千的。 主要是,这次给两万,生產许可证办下来了,以后怎么给?他们有的是时间,如果经常来检查,每次来都要给两万吗? 於是试探性地问道: “两万?” 老罗一拍桌子,骂了一句: “操!当老子是要饭的呢!” 齐猛心里更是惊讶,两万都这么大反应,难道要二十万?那还不如直接重找个地方呢,也不再陪笑,脸色一沉问道: “那罗局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罗將手上的半支烟狠狠地摁在菸灰缸里,看著齐猛很认真地说: “我看上你这个產品了,现在中都市还没有一家做环保漆的厂家。我也知道你们请的是工业大学的刘教授,你这小伙子做事也看得过去。 好好做,以后一定能做大,等你的工厂办起来了,给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也不白拿你的,所有涉及政府部门的事,我都帮你搞定! 你应该也知道,这十几个部门,你现在才是审批阶段,给个三瓜两枣就打发了。 但是等你正式生產了,每个部门半个月来检查一次,你也受不了。而且任何一个都有让你工厂倒闭的能力,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点儿也不多!” 第44章 营卫不和 齐猛看著老罗,眼皮抖了两下,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还是陪著笑,咬了咬牙说: “成交!那其他部门我就不用跑了,等您的好消息?” 老罗笑了笑说: “跑还是需要你自己跑,只不过不用再准备请客和红包了,我提前给他们打好招呼,你直接过去盖章就行!” 齐猛想不管怎么说,先把手续办全了再说,总这么偷偷地干也不是长久之计,点了点头说道: “那以后就仰仗罗局长多照顾了!” 老罗对罗局长这个称呼感到很受用,现在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剩下就是吃喝玩乐的事,会很满意地说道: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生意,以后你就知道了,和老哥合作你可省了不少麻烦事。吃菜、吃菜,这里的菜可真不错,你小子挺会找地方的。” 齐猛又小声问道: “罗局一会儿吃完了去哪儿娱乐一下?” 老罗摆摆手,说道: “岁数大了,娱乐不动了,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啊!” 俩人边吃边聊,老罗一直都是在齐猛面前吹自己能耐多大,看上齐猛这个小作坊是他的荣幸。 齐猛也只能是不停地恭维著,心里却在不停地问候老罗家里的女性亲戚。 齐猛后来和这些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多了,才慢慢知道,这些有点儿权力的人民公僕,都有暗股在一些私人企业里。 大领导服务的企业也大,小领导服务的企业也小,但目的都是相同的,都是利用手中的权力中饱私囊,所以大家都会互相关照。 如果想干生產性企业没有点儿背景,那些小鬼们分分钟钟就让你关门。 当然了,如果是没有太大特色的產品,这些人也不一定看得上,给点儿意思也能放你一马。 从饭店出来,齐猛打了个车送完老罗,回家的路上,越想越生气。 卢老板是投资人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没得说。利益共享,风险人家一个人承担,这百分之四十其实都算少的。 没有刘教授的配方和技术指导,他也做不了这个產品,所以给刘教授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很合理。 他罗长华就是环保局的一个小嘍囉,尊称他一声罗局长完全就是抬举他。 他有什么本事,凭什么也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敢情自己忙乎一通,只能占百分之十? 转念一想,不就是个数字嘛,採购成本、生產成本、销售额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要想糊弄他还不容易。 卢老板和刘教授是真正的合伙人,一定要实打实的报帐,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 但是他罗长华就不一样了,即使你专门放一个管財务的人在这里,老子照样糊弄得他一愣一愣的,象徵性地每年给点儿就行了! 这样一想,也就不那么生气了。不就是按年给他分点儿钱,让他帮自己对付政府各部门的人,也不算太亏。 只是他这种敲诈的方式,吃相太难看让人感觉很噁心,以后有机会看老子发达了,怎整死你! 老罗哼著歌摇头晃脑地回了家,老婆赶忙过来接过包看了看,没有红包,有些不高兴地说: “今天和谁喝酒去了,就干喝啊,也没给意思意思?” 老罗斜了老婆一眼,很得意地说: “鼠目寸光!我给你弟找了个好工作,过两天就让他去一个新公司当副总经理!” 老婆这才换了一副嘴脸,笑著说: “这还差不多!快去洗洗去!” 老罗以前就是环保局的一个临时工,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自己也没多少文化,但是很会拍马屁,也捨得钱。 工作这么多年,挣的钱大部分送给了领导,才慢慢的转正、提干,直到三十五岁才结婚。 老婆是他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给介绍的,比老罗小一轮,现在也在环保局的食堂工作,前两年刚让老罗运作的转正。 別看老罗长得不咋地,老婆可是一个標准的美人,就是没文化还有点儿势利眼。只要哪天出去应酬,没拿红包回来,就不让他上床。 老罗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眼看四十五了还没孩子,还指望著老婆赶快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的,对老婆也是俯首帖耳。 半个月后,齐猛的涂料工厂就正式拿到了生產许可证,產量和销售额也快速增长著。 神经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一大早来了两个复诊的患者后,就再也没人过来。 唐泽仁正坐在诊室里看书,听到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唐泽仁一听就知道是心脑血管科的护士小藺,而且是往他这边走。 很无聊地猜想,会不会是找自己的。但自从自己不开西药以来,即使在楼道里碰见了,小藺也装作没看见,不知道这么急找自己有什么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小藺几乎是半跑著闯进他的诊室,很著急地说: “唐医生,夏副院长和儿科的罗主任打电话来,说让你赶快去一趟儿科住院部,有个患者需要紧急会诊!” 因为唐泽仁的诊室没有固定电话,如果通知他什么事,都是通过心脑血管科的护士来口头传达,今天是小藺的白班。 唐泽仁一听是紧急会诊,也没敢耽搁,快步往儿科住院部走去。 边走心里边嘀咕,罗主任是儿科专家,夏副院长是现在整个医院公认的医术最高的,尤其是在儿科方面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 俩人可以说在整个西川省中医儿科方面都有很高的知名度,尤其是夏副院长有“当代钱乙”的美称。 在周院长要退休,孙院长没来之前,大家都以为下一任的院长就是夏副院长,可最终来的是孙院长。 所以夏副院长和孙院长的关係很微妙,刚开始也就夏副院长偶尔会提一些意见,但孙院长从来不採纳。 现在夏副院长开会基本是一言不发,也是孙院长说的对他的决定阳奉阴违的代表。 本来孙院长一上任就要把夏副院长也调走,但是省卫生厅有领导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位省厅的领导是以前人民医院的院长,在医术方面颇有建树,虽然是西医出身,但算是一个真正的內行。 当时就说了,周院长退休了,刘主任等这几个资深主任都调走了,再把夏副院长也调走,怕是中都市中医医院也得降降级。 显然今天这个患者是这两个人都感到有些棘手的,唐泽仁心里也没把握。 但既然俩人都想让自己过去,说明两位老前辈还是挺看得起自己的,所以也不能辜负人家对自己的期望。 唐泽仁进去儿科住院部会议室的时候,夏副院长和罗主任正眉头紧锁,另一名主治医师正在解释著什么,他一进去对方就不说话了。 在楼道里他只听了半句:“……我的用药肯定是符合罗主任前期定好的治法的!所以我怀疑药品是不是……” 让唐泽仁感到意外的是,两个药品销售代表邢娜和张鹏飞也在会议室里坐著。 夏副院长看唐泽仁来了,赶忙说道: “小唐大夫来了,你先去16床看看那个孩子,一会儿我们再討论!记住,暂时別给患者家属任何负面引导,等我们有了结果再看怎么处理!” 唐泽仁答应了一声又退出了会议室,直接去16床看看患者的情况。 他知道,夏副院长所说的负面引导,就是即使患者的情况很危急,也暂时別再家属面前表露出来。 患者是一个8个月大的男婴,唐泽仁一边看病歷一边和家长了解情况。孩子已经连续发烧4天,咳嗽、呼吸急促。 看了一下治疗过程,先是在中都市儿科医院用西药输液治疗了两天,没见任何效果。 期间因高烧抽搐2次,家里老人信任中医,所以转到他们医院住院治疗。 在这边都是罗主任亲自定的治疗方案,用的是麻杏石甘汤加味,但是连续喝了两天也无效。 今天体温一直维持在40c,全身无汗,面色青黄,咳嗽引发了哮喘。 主治医师又给加了两种止咳的西药,情况更严重了,这才找的夏副院长。但是夏副院长看完后什么也没说,又让人叫的唐泽仁。 唐泽仁也很纳闷,现在这种情况用麻杏石甘汤退烧,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为什么没效果呢? 看孩子由於呼吸很急促,胸膈部位隨著呼吸起伏幅度很大。摸了一下脚感到有些凉,脉浮滑,指纹青,直透气关,一下子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赶忙先在患儿两手的少商、鱼际、太渊、经渠、尺泽几个穴位各扎了一针,先止住孩子的哮喘。 这五个穴位是手太阴肺经的井、滎、俞、经、合穴,分別代表木、火、土、金、水五行,对很多呼吸道类的急性病都有奇效。 每个穴的手法都有不同的要求,这也是唐泽仁从青囊医书里学来的,算是一个很有特色的针法。 家属看唐泽仁也是诊断完,只是扎了几针,孩子就不喘了。正想问问题,看唐泽仁一句话也没说就急匆匆地走了,也有些好奇。 今天这才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了三拨人了,孩子的烧一直没退,喘得挺厉害的,也就这个小年轻看起来还挺有两下子的。 不过怎么没人和他们解释一下呢,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 唐泽仁一进会议室,夏副院长就问道: “小唐医生怎么看?” 唐泽仁很肯定地说: “我觉得是由於营卫不调、寒邪闭肺所致,所以用解表散寒、祛痰止咳喘的麻杏石甘汤没有效果!应该用桂枝汤加止咳平喘的药物!” 夏副院长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罗主任有些疑惑地说道: “可是孩子一直没出汗,绝对不能用桂枝汤为主方。有汗用桂枝汤,无汗用麻黄汤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唐泽仁解释道: “那是因外感导致的伤寒,孩子上身发烫但脚很凉,很明显的营卫不和,所以用桂枝汤调和营卫,再加……” 唐泽仁还没说完,夏副院长点了点头和罗主任说: “孩子脚底凉这个事,我们都没注意到,所以小唐的判断是准確的。小唐给开方吧!” 这时主治医师也鬆了一口气,说道: “这么说也不是我加了西药引发的哮喘了,和药材的品质也没关係,我就说嘛……” 邢娜和张鹏飞两个医药代表也鬆了一口气,夏副院长有些不耐烦地说: “赶快去做你该做的事!” 唐泽仁赶忙开了药方,让夏副院长过目。夏副院长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主治医师。 桂枝2.5克、白芍3克、炙甘草2.5克,生薑二片,大枣二枚,厚朴2.5克,杏仁3克,僵蚕2克,前胡2.5克。 主治医师走后,夏副院长和其他人说: “人们都说我是当代钱乙,虽然自己一直知道和儿科圣手钱乙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心里觉得自己的医术很了不起。 口是心非地嘴上说著愧不敢当,但每次听到这样的美誉时,內心深处还是很洋洋自得的。 今天看小唐诊断才知道,神医和庸医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分辨出来。真正的神医看病,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 我刚才诊断后,也觉得罗主任的治法药方都没问题,可是为什么服用后寸功未建。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西药或者是中药材出问题了。 正好两位经理今天也来了医院,就被我强行留在了这里,现在我郑重地给两位道歉!” 两个医药代表赶忙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说: “您言重了,配合你们把问题搞清楚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夏副院长又和大家客气了几句,最后狠狠的夸了唐泽仁一通,让唐泽仁都感觉很不好意思。 大家佩服唐泽仁医术的同时,也对夏副院长这种能当面承认自己不足的態度非常佩服。 毕竟偶尔判断失误也是正常的,但是夏副院长能这么说,充分说明夏副院长是个非常大度的人。 过了一个多小时,主治医师就来反馈结果。就用了一剂,孩子微微出了一点儿汗,体温就慢慢降下来了,咳喘也减轻了很多。 唐泽仁又过去看了看,根据目前的实际情况,开了一剂射干麻黄汤,让晚上睡觉前服用,第二天应该就能痊癒出院。 第45章 异病同治 唐泽仁从儿科住院部的会议室出来,往自己的诊室走,张鹏飞和邢娜也一起跟著出来。 张鹏飞显得和邢娜很熟的样子,说话时也总想搞些小动作,但是邢娜总是笑著,看似很隨意但每次都让他的小动作落空。 俩人都表现出对唐泽仁很崇拜的样子,都想和他多聊两句,多套套近乎。 张鹏飞看邢娜一直跟著唐泽仁,他也知道,只要是个男人就喜欢和这样的美女多接触。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永远没有竞爭力,也没必要自討没趣,跟著走了一段儿又去了其他科室。 邢娜是个自来熟,嘰嘰喳喳地说个没完。 主要就是好奇,唐泽仁刚毕业才一年,怎么会那么神。就连在自己眼里,已经是神一般存在的夏副院长都自愧不如。 唐泽仁心里很平静,並没有因为被夏副院长表扬了就沾沾自喜。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觉得他的水平比夏副院长要高,但並不是因为这个病案。 如果这个幼儿一开始是他来接诊,很有可能也会用麻杏石甘汤来退烧,也不一定会检查的那么细。 就是因为他提前知道罗主任和夏副院长都诊断过了,所以才会更加谨慎。错误的方法被他们试过了,再寻找正確的方法就会容易很多。 同时也觉得夏副院长自然能被业內人士叫做“现代钱乙”,一定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只不过在这个病例上疏忽了。 从夏副院长谦卑的態度和肯自我批评的精神就可以断定,这种人的水平一定低不了。 因为能力强的人都是时刻在找自己的不足,也不怕暴露自己的缺点。只有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才喜欢贬低別人藉此以抬高自己。 中医就是需要活到老学到老的一门学科,中医知识浩如烟海,任何人能掌握的也仅仅是沧海一粟而已。 只有始终保持一颗谦逊的心,多学习別人的长处,就像叶天士那样,但有一技长於己者即拜为师的態度,才能真的学有所成。 这个季度的评价,又是医院的半年评价,同时也是唐泽仁他们这一批分配来的新医生的年度评价。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大学毕业不再包分配,唐泽仁他们成了最后一届分配的大学毕业生。 这一年又是中国医疗制度改革非常关键的一年,因为在今年的五月份,国家正式出台了新政策,在全国范围內推行医师资格证制度。 和唐泽仁他们直接相关的就是,硕士及以上毕业的,在一线医疗机构实习满一年,提供相关证明材料即可直接发证。 本科毕业的需要工作满三年,或者是有两位主任医师的推荐,按照师承或確有专长来申请。 由於政策刚刚公布,很多细则执行的也不是那么严格。 对於中都市中医医院来说,除了今年刚招聘进来的几个人之外,包括唐泽仁在內的其他人,只要医院给统一申请就能拿到这个非常重要的证件。 中都市中医医院的大会议室里,孙院长和6个副院长,十五个科室主任討论著最近比较重要的一项工作——执业医师申报,二季度及前半年业绩评价。 会议持续了將近两个小时,大家將最新的政策討论完毕。 各科室又匯报了一下本季度和这半年的业绩评价结果,孙院长开始做细节点评和总结陈词: “大的方向就是这样的,从今年新入职的开始,必须按照新的规定执行。 以前的,咱还是按照老办法,各科室回去匯总一下具体情况,由医院统一申报! 至於黄主任提的神经科的情况,我们再个別討论,几个副院长和黄主任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各自岗位,一定要將最新政策在全员中贯彻执行!” 其他科室主任离开后,孙院长问黄主任: “现在具体说一下你的意见!” 黄主任说道: “关於其他三个一直未到岗的处理决定我没有意见,但是也都是在医疗机构工作了二、三十年的老同志,我想这次申报时就给统一申报了!” 孙院长心想,如果按照规定,即使医院不给申报,人家毕竟是符合標准的,也可以自己申报,没必要当这个恶人。 看了看其他副院长,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於是点了点头说: “我们医院也是在党领导下的民主集中制的组织,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也没必要特別对待。 这三位老员工虽然观念转变的慢,但是毕竟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黄主任接著说: “至於小唐的问题,我还是上次的那个意见。神经科现在就一个专职医生,如果给调岗了,那这个科室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还有就是,小唐虽然是本科毕业,但是从医术水平上来说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的主任医师。 如果这次不给他申报,明年就得按照新的规定实施,也就是说,他要三年以后才能参加考试,这样其实对医院来说也是一个损失!” 孙院长其实对唐泽仁也没有太深的个人恩怨,只是这个小年轻太过於標新立异,符合典型人群的所有特点,所以才会专门把他拿出来杀鸡儆猴。 既然黄主任又给这个小年轻求情了,自己也没必要揪著不放。但是也不能答应的太痛快,让別人以为自己很好说话,於是说道: “既然黄主任这么说了,我认为转岗的事暂时搁置,以观后效。但是医师资格证这是法律规定,这个事情没必要为了他一个坏了规矩!” 孙院长说完看了看另外几个副院长,很明显的就是在徵求其他人的意见。这时,开会时很少提意见的夏副院长突然说道: “其实即使给他申报了也符合规定,我们这次的申报都是按照老规矩来的。 以小唐大夫的水平,如果只是按照助理医师来对待,这才是对人才最大的不尊重。 最近一段时间,小唐不光是一个人撑起了神经科,同时其他科室有了疑难杂症也找他会诊,也帮助其他科室解决了不少棘手的难题。 所以我建议在工作上可以按照医院专家组来安排,这样其他科室有了疑难杂症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来会诊。 像现在这样,有疑难杂症了就找他,平时还是按照门诊大夫看待,对他也很不公平。 考核评价方面也不能按门诊大夫,既然是一个科室唯一的一名医生,最起码也要按照主治医师来对待。” 孙院长还真没想到唐泽仁有这么高的医术,他也和那些不懂中医的人一样,觉得中医都是年龄越大水平越高。 这种二十多岁,刚走出校门的,即使天纵之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估计也就是运气好,蒙对了几个大家都感觉难治的病。 一般岁数越大越谨慎,他这种小年轻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比较大,要说真实水平打死他也不相信能比那些主任医师强。 但是看连夏副院长也在帮这个小年轻说话,心想现在整个医院除了老夏和少数几个人对自己阳奉阴违之外,大多数还是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想走捷径的人也都和自己建立起了关係,这个考核评价標准可针对的人也基本没有了,也快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 但是既然是一项规定,暂时还不能说废就废,可以暂时不用,先保留著,等需要的手还得拿出来用一下。 这次就暂时先给老夏一个面子,於是点了点头说: “在专业技术方面夏副院长是最有发言权的,既然夏副院长这么说,我也赞成夏副院长的意见。 但是对於考核標准是针对所有员工的,也不会因为他一个人做改变,什么时候我们医院上下一心了,咱再討论,各位看行不行?” 夏副院长知道孙院长这话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意思就是有人和孙院长不是一条心。但是自己想办的事办成了,你爱说啥说啥。 大家看夏副院长也没再提意见,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这天,唐泽仁从食堂吃完中午饭,刚从食堂出来,就在走廊里碰到了邢娜。 邢娜很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直跟著唐泽仁回到了医院门诊大厅,先是很隨意地和唐泽仁聊了两句,然后说道: “我有个同事在你们这里住院快一周了,也没治好。本来我是想请夏副院长给看看的,但是夏副院长太忙了,唐大夫有时间给看看吗?” 唐泽仁虽然知道只要是专门找自己的一定又是很难缠的病,也说明人家认可自己,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这种跨科室的事情,没人邀请他也不能直接过去。苦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问道: “他在哪个科?如果人家科室没叫我去,我也没理由过去给看啊!” 邢娜也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 “我知道!他在呼吸科,只要你答应给看,其他的都不用你管,我让他们的主任亲自请你,再不行我让孙院长给你下命令!呵呵……” 唐泽仁对於看病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又是別人看不好的疑难杂症,这种诱惑更让他无法拒绝,於是说道: “反正只要有人让我去,我不去也不行啊!我好像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邢娜很高兴,继续开玩笑地说: “看把唐神医委屈的!你就等著吧,一会儿就有人请你了!我还有点事,办完了就去找呼吸科的尚主任!” 说完,邢娜就一扭一扭地上了楼,估计是去孙院长的办公室。 看著邢娜性感的身姿消失在楼梯拐弯处,唐泽仁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是中医医院的正式医生,想给患者看病还得让一个外人来帮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过了大概一小时,唐泽仁就真的接到了呼吸科尚主任的邀请,又是让他过去给一个患者做一个会诊。 这次的患者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的,是邢娜他们公司送货的司机。一直就有哮喘的毛病,而且发作的很频繁。 只要感冒一般都会引发哮喘,一年四季也就夏天很少发病,其他季节有一点儿诱因就会引发哮喘。 但是现在正是盛夏季节,没想到犯得还挺严重。全家都嚇坏了,认为这就是老病根又在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了。 唐泽仁进去的时候,患者连平躺著都不行。將病床升起来,就那么坐著靠在病床上。 时不时的咳嗽几声,痰白稠、量多,咳喘的时候就会大汗淋漓。舌苔白腻,脉整体是浮缓脉,但是关部滑而有力。 看了一下治疗过程,用药比较杂,先是用藿香正气水为主药,加上输液治疗了两天没什么效果。 后面又改成了大青龙汤为主方,外加治疗哮喘的西药配合输液,也寸功未建。家人很著急,就开始托关係找专家。 唐泽仁很快就找到了病因,由於最近天气比较热,人体的腠理全开,也就是大家说的毛孔都打开了。 患者又是那种既怕冷也怕热的人,平时不管是坐在车里还是家里都喜欢开空调或者吹风扇,所以导致了风邪趁虚而入。 四诊合参之后,判断这是由於风邪伤表引起的哮喘復发。 斟酌再三,也是给开的桂枝汤加厚朴、杏仁,根据患者目前的症状,又加了两味止咳祛痰的紫苏和贝母,和理气宽胸,行滯消积的枳壳。 桂枝12克,炒白芍12克,炙甘草9克,生薑2片,厚朴18克,杏仁9克,麻黄6克,贝母18克,紫苏9克,炒枳壳9克。 喝了一剂,咳喘就大为减轻,三剂后基本痊癒。 从主方上来看,这个方子和前段时间夏副院长让他会诊的那个婴儿的一样,都是桂枝汤加味。 但是俩人的外在表现却有很大的差別,病因和病机也有很大的不同,但最终选择的治法却一样。 这就是中医神奇的地方之一,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特色——异病同治。 患者办完出院手续后,又专门去找唐泽仁复诊。虽然看上去痊癒了,但是体內的痰湿並未完全去除,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病根未除。 唐泽仁又给开了两种祛痰的丸药,让连续吃一个月再来复诊,並嘱咐了一些生活习惯相关的注意事项。 患者以后也完全按照唐泽仁的嘱咐去做,最终这个多年的顽疾,彻底被去了根。 不过这也是几个月后听邢娜说的,因为秋冬两季都没再犯。 第46章 晴天霹雳 唐泽仁过了几天才知道,自己非但没被调岗,最担心的医师资格证,医院也给统一申请了。 同时基本工资也提高了,虽然只多了几百块钱,但是对自己来说已经是非常出乎意料的结果了。 他也知道能有这样的待遇,是夏副院长和黄主任帮忙的结果,晚上买了些礼物去感谢两位领导,结果被领导教训了一通。 夏副院长看他提著东西来了,连门也没让他进,隔著防盗门说,他只是帮理不帮亲,直接让唐泽仁吃了个闭门羹。 黄主任虽然让他进门了,但是还是开导他,希望能转变观念……。临走时,还是让他把东西拿走,很严肃地说: “如果收了你的礼物,以后再帮你说好话,我都没有底气了!” 提著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从黄主任家出来,唐泽仁想起齐猛说过的话: 送礼是一门学问,能够顺顺噹噹把礼送出去,那也是本事;礼送出去后能把事情办好,更是能耐。 送礼如果不讲究科学合理的方式方法,不但达不到预期效果,还可能遭遇难堪和尷尬。 当时还很不以为然,认为齐猛说的只又在那种,为了个人利益而破坏规则甚至违法乱纪,想走捷径的情况才適用。 觉得只要自己不搞那些邪门歪道,诚心诚意感谢对方,这有什么难的。 现在才体会到,他就是齐猛说的不讲究方式方法的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也觉得在这方面,自己估计一辈子也学不会。 这段时间来神经科看病的患者每天还是不到十个,但是隔三岔五就会有科室找唐泽仁一起会诊,这让唐泽仁又重新找到了工作中的乐趣。 最近省交通厅也有一些动作,就是和下属企业进行人才互换,这些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其实这种事每年都有,下属企业向厅里输送有工作经验的优秀人才,厅里也让那些重点培养对象积攒基层工作经验。 只不过金妍还是第一次知道,也主要是因为今年从交通厅派到公交建集团锻炼的干部中有路少明。 现在公交建集团的人选还没完全確定下来,金妍感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也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次机会。 因为她不想和路少明在一个公司共事,虽然俩人这两年都没见过面,可是路少明偶尔还想找金妍。只不过金妍的態度很坚决,一直也没给机会。 並且为了彻底断了路少明的念想,很直接地告诉他,如果再这么纠缠不休,很可能会让他的老丈人一家都知道。 其次她想远离门光辉,这样她的生活才有可能恢復正常。 门光辉已经从今年进入公司的新员工中选好了“重点培养对象”,现在还在初级阶段,等时机成熟了就会付诸行动。 如果到了那时候,有可能对自己就不那么照顾了。所以趁现在,赶快利用他的权力,给自己把路铺好。 门光辉也答应帮金妍爭取这个机会,这么长时间了,新鲜感也没有那么强了。 再说这些年天酒地的生活,加上毫无节制的放纵,让他的身体透支比较严重。 有限的养分,还想多浇灌那些最娇嫩的朵,这些残败柳离开了也没有太大遗憾。 况且以后也只是不在一起工作,偶尔想再续前缘的话,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既然落到自己的手上了,在这个系统里,想脱离自己的掌控也没那么容易。 经过唐泽仁的软磨硬泡,金妍终於同意最近抽时间回一趟老家,如果双方父母没意见回来后就领证。 其实不用回也知道结果,父母又做不了她的主。唐泽仁就更不用说了,但这是当地必不可少的一个程序而已。 到了晚上八点半,金妍还没回来。 唐泽仁想,金妍公司虽然离得不远,公交车也就三站地的距离。 可是自己还从来没去单位接过,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去接一次,给她个惊喜。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踏实。骑车出来兜兜风,也可以缓解自己焦躁的心情。 骑著车,丝丝凉风吹在身上,確实感觉舒服多了。 公交建集团大院门口,看门的大爷正坐在门房里的椅子上打著瞌睡。 唐泽仁也不想被拦在外面,把车放在门口的隱蔽处,趁大爷不注意,直接就溜了进去。 可是一到办公大楼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 “哎、哎,你干嘛的,找谁?” 唐泽仁知道,通常越是处於底层的人,越喜欢將自己仅有的权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也更喜欢看人下菜碟。 如果自己说找金妍这种级別的员工,估计对方恨不得將你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一番。 不好好刁难你一下,就对不起自己的工作,即使在百般刁难后也不一定让你进去。 看了看偶尔还有零散的几个晚下班的工作人员从大厅路过,很生气地指了一下保安。 走过来假装很神秘,皱著眉,压低声音,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说: “你瞎嚷嚷什么?我找我表哥!” 保安不停地看著他,也小声问道: “你表哥是谁?找他什么事?” 唐泽仁听金妍说,她们的领导叫门广辉,去年年底刚升为副总经理。 门经理虽然岁数不大,但对下面的人也很严格,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单位里的所有人都怕这个年轻的副总经理。 於是就想用门经理来嚇唬一下这个保安,很不耐烦地反问道: “门广辉,什么事还需要向你匯报?” 说完也没理会保安,径直走向电梯。 保安看著他,想让他登个记,还想再问问,看他昂首阔步的神態,又忍住了。 万一真是门副总经理的表弟,找门副总有事要谈,让自己拦住了,那不惹祸了。 公司的人几乎都知道,门副总就是个十足的紈絝子弟。上学时赶上了中国教育最不正常的那几年,也没念过几年书。 还不到十七岁就参加了工作,虽说现在也是在职研究生学歷,但所有的学歷都是这些年用钱买来的。 最关键的是,这人的素质特別低,真正的出口成脏。 所谓的大家都很怕他,其实就是大多数人都忍受不了他的那些污言秽语,能躲就躲。 可是人家是含著金钥匙出生的,属於真正的官三代。父母退休前也是省里实权部门的处级干部,叔叔又是现在西川省交通厅的厅长。 要不他这种三十刚出头,要素质没素质,要能力没能力的,怎么能担当这么高的职位。 进了电梯,唐泽仁又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金妍在哪个办公室办公。 在大厅里和保安说话时,大厅的指示牌最上面就是总经理办公室,记得写的是1201。 他想总经办就是为总经理服务的,应该也在同一层,於是直接就按了12层。 一出电梯,往楼道两边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总经办的牌子,就在总经理、副总经理办公室的对面。 他看整个楼道里都不像有人办公的样子,应该是都下班走了。 走到总经办的门口,仔细看了看好像也锁门了,也听不到里面有人办公的声音。 正犹豫著是不是敲门试试,这时听到对面的副总经理办公室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直接让他愣在原地。 办公室的隔音其实很好,这种谈话普通人根本听不到。但是唐泽仁不是普通人,凭藉超人的听力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男的:“来,过来呀!你这两天怎么总是推三阻四的?赶快完事,我今天得回家看看孩子!” 女的:“我这几天有点儿不舒服,在这里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的小宝贝儿,哥就喜欢在办公室,感觉很刺激,你看这样能出去吗?再说,这有什么不踏实的,又不是第一次。 以前中午的时候你都放得开,这会儿其他人都下班了,有什么害怕的。” “中午是工作时间,我在你办公室匯报工作,別人不会说三道四。现在下班了,万一让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哥最遗憾的就是,咱第一次一起去东港市出差的那次,喝得太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睡著了。 要不是第二天看身上被你挠的血印子,和床单上的那些东西,真觉得什么事也没干一样。 不过第二天早上那次可真带劲,咱一起这么多次,就那次最难忘。你也知道,哥每天早上都那么威猛,是不是?来,再往后来点儿。” “要是不行就算了吧!” “別著急,药劲还没上来呢!先让哥好好欣赏欣赏!” “你今天不是回家吗?別让嫂子感觉出来了!” “没事,她这两天来亲戚,怕我早上收拾她,都不敢和我在一起睡。你看这不就行了嘛。嗯,真爽!” “嗯……,往交通厅调的人员名单不是已经报上去了吗,不知道我符不符合標准!” “想让你符合,你就符合!放心吧,说帮你肯定帮,哥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等会儿再说话,马上就完事!” …… 唐泽仁的大脑一片空白,女的无疑是金妍,男的不用说就是他们的副总经理门广辉。 一开始他很想踹开门衝进去,但是又一想,这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更噁心,似乎並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有位哲人说过,一个人的豁达,体现在落魄的时候。一个人的涵养,体现在愤怒的时候。 他是一个豁达的人,所以他能在工作不如意的时候始终坚守自己的底线,不去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他也是一个有涵养的人,虽然很生气,但是很明显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反而就是在用別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何必呢,好合好散不挺好的吗? 只是让他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看上去非常清纯,又非常文静的金妍,竟然也这么会演戏。 听他们的谈话,俩人这种关係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了,然而金妍每天回到家时,她还和以前一样小鸟依人,仿佛对自己充满了依恋。 自香港回归当晚,二人明確关係起,至今已满一年。工作中纵然烦闷,只要回到家中,俩人卿卿我我一番,便让他对未来满怀憧憬。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被矇骗了这么长时间。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毕竟对方也给予了自己一年的快乐时光,没必要闹得死去活来,和平分手或许是最佳的选择。 唐泽仁木然地在门口站了一分多钟,最后还是转过身,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楼梯走去。这时听到里面的节奏开始加快,很快又戛然而止。 他赶忙快走几步,快速地到电梯门口,他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在外面偷听,更不想让自己难堪。 看著电梯从一层快速往上升,到了10层电梯又不动了,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往上走,这时就听到副总经理办公室开门的声音。 唐泽仁知道俩人也会坐电梯下楼,如果自己在这里等著,马上就会碰到。看旁边有步梯,赶忙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从步梯快速往下跑。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下楼,电梯已经到了五楼。保安看他出来,问了一句: “和门总谈完了?” “嗯!门总马上下来!” 唐泽仁一边回答,一边快步往外走。等他到了院子里,保安看到门总和金助理走了过来,赶忙点头哈腰的打了声招呼。 这时才反应过来,又想起刚才那个满头大汗门总的表弟,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莫非是个小偷,怎么看著像是做了坏事一样! 从大楼的玻璃门往外一看,正好看到唐泽仁骑著自行车从大院门口过,想衝出去抓住这小子。 转念一想,即使抓住了,对自己也不一定是好事。 门副总经理如果知道自己擅自放陌生人进公司办公大楼,那这份工作还能保住? 心里又有些埋怨大院门口看大门的,门房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也是某个小领导的亲戚,完全就是个摆设。 骑个破自行车来的,显然就不是这个公司的人,更不可能是领导的亲戚了,也不知道拦一下。 算了,但愿別出什么事,有事也得想办法让看大门的当第一责任人,怎么说人家也比自己有后台。 第47章 表里不一 唐泽仁骑著自行车离开公交建集团几分钟了,还有些恍恍惚惚的。这时一辆汽车从后面开了过来,刚要从他身边过。 他的车轮晃了一下,汽车擦著他的前轮,直接就將他碰倒了。 司机是个长相帅气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降下车窗,大声骂了一句,然后就下车要收拾他: “你他妈的找死啊?骑个破自行车在大马路上晃什么?以为马路是你们家炕头啊。” 大家都没什么损失,唐泽仁也不愿意搭理他,但是现在想装作没看见也不可能了。 因为副驾驶的金妍此时离他还不到一米,正用惊讶的表情看著他。 开车的不用说就是门广辉,金妍看门总下车了,也从车上下来,略显慌乱地问了一句: “唐、唐哥,你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唐泽仁回答,门总问金妍: “哦,这是你堂哥?” 金妍这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显然被这个意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很尷尬地说: “不是,哦,门总,他是我男朋友!” 这时唐泽仁看了看门总,又看了看金妍说: “前男友,现在分手了!” 金妍马上意识到,唐泽仁可能猜到了她和门总的关係,刚才在车上要不是门总做小动作,其实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听唐泽仁这么说,是不是看到他们在车上的行为了?不过还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著这两个男人。 门总用很不屑的眼神看著唐泽仁,又看了看他的破自行车问道: “哦?这就是你的神医男朋友?这穷酸样,还真不配,早该分了。自行车没事吧?要不给你五百块钱,明天换辆新的?” 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五张百元大钞,在手上晃了晃,等著唐泽仁过去接。 唐泽仁真想上去抽他一顿,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够解恨,但是不羞辱一下对方难解心头之恨。 动手打人搞不好会被抓进去,太不值得。想贬低一个人有很多方式,最高境界就是並不是说他不行,而是要让他知道他永远达不到你的水平。 於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门广辉看这小子真的过来拿钱,轻蔑地笑了一下,手一松五张钞票马上就要四散分开。 这时唐泽仁快速地伸出手,手腕晃动了几下。五张刚被风吹开的钞票,瞬间都落在他的手里。 动作快的让一直盯著他看的门广辉,根本就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惊讶地看著眼前这个满脸怒容的小伙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还真有点儿害怕,万一这小子动粗自己可真不是对手。 唐泽仁也没理会他,又用钞票在门广辉的脸上拍了两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收起钞票,对门广辉说: “说实话,一个大男人,吃了药才两分钟,也真够可怜的!还是赶快回去做亲子鑑定去吧。我觉得你老婆挺可怜的,孩子都生了也没体会过做女人的快乐。” 说完,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金妍回来时,唐泽仁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金妍看著唐泽仁忙碌的身影,很平静地问道: “你都知道了?晚上去我们单位了?” 唐泽仁心里先是一阵心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正常说: “嗯!人家事业有成,家里又有权有势的,我祝福你!” 金妍嘆了口气说: “我其实也是没办法,除非不要这份工作。我一直都很纠结,但是人都得现实点儿,没钱没权你就会活得很卑微。 咱都是从山村出来的,想出人头地太难了。我也是为了以后能活得好一点儿,其实我也知道他就是玩玩儿,不会娶我的!” 唐泽仁也冷哼一声说: “我也不会!” 金妍又试探地问道: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唐泽仁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没有!” 金妍脸色微变,说道: “其实我早有预感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一直不愿意去领证!男人都一样,不管自己在外面怎么样,都希望女的为他守身如玉! 我从来也没介意你过去的那两段感情,你不是也说不在乎我的过去吗?” 唐泽仁看了看金妍,很郑重地说: “隨你怎么想,但那完全不一样。以前不在乎,是因为你和別人已经彻底断了。现在性质不一样,这还用我多说吗? 你的心里那么在乎地位和权力,但是我想告诉你,地位和权力的其实就像爱滋病一样,是通过血液和*来传播的。 心里只有这一个目標的话,永远也脱离不了这些人的圈子。所以咱俩的三观完全不同,分手也是必然的。 也怪我当初太执著,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在刻意迴避而已。” 金妍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稍感失落地说了一句: “早就觉得三观不同,现在才说,因为玩儿腻了唄!” 唐泽仁想反驳一下,他俩分手和三观不沾边,又觉得没必要,看来金妍把他和路少明和门广辉归到一类了。 但不得不承认,虽然这是一种常用的带有贬低意味的说法,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每个人在最有激情的时候就会缺乏理智,对方的缺点也觉得是优点。但是一旦激情褪去,就会放大所有的缺点,以前的优点也会变成缺点。 金妍也没再说什么,自从升为副科级以来,她知道门光辉对自己来说,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她也希望门光辉离自己越远越好,然后逐渐脱离门光辉的控制,这样就可以很放心的和唐泽仁一起生活。 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唐泽仁的,也知道唐泽仁迟早能成为名医,到时候接触的就是高官富商,对自己的事业也一定大有帮助。 谁知道马上要看到希望了,事情却败露了,这可能也是天意。 对於唐泽仁的离开,她也未再作任何挽留,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心里越来越冷静。 她的爱情鸟已经飞走了,而且这种感情以后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在她的內心深处对爱情已经没有了任何奢望。 唐泽仁拿著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从金妍的房子出来,骑上车就去了齐猛家。 自从他搬到金妍那里后,就把钥匙还给了齐猛。在外面按了好一会儿门铃,齐猛才给他开的门。 “这么晚了,你不和金妍好好捣鼓小人,跑我这儿来干吗?” 唐泽仁正要说话,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一边拢了拢头髮,一边往外走。 到了门口,看了他一眼,甜甜的一笑,和俩人说了声拜拜就走了。 唐泽仁进了屋,看了看床上还是一片狼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从今天开始就住你这里了。” 齐猛盘腿坐到床上,点了根烟问道: “怎么了?和金妍吵架了?” 唐泽仁打开窗户,让散一散那特殊的气味,说道: “彻底分手了!” 齐猛和唐泽仁互相都非常了解,所以没有像其他朋友那样去劝,只是说了一句: “这么说,你得住一段时间了?” 唐泽仁反问道: “怎么?不行?” 齐猛打了唐泽仁一拳说: “看你说的,咱兄弟还能问出这话?我是怕,我在这屋干力气活,影响你学习和休息。” 唐泽仁没有接著说这个话题,笑著说: “今天的那个女的看起来挺有气质的!” 齐猛嘿嘿一笑说: “这还用说吗?是税务局负责稽查的科长!我的工厂已经正式运营了,晚上请她吃饭,聊著聊著就跟著我回来了。 她说她老公在下面挺远的一个县当县长,孩子上初中了让老人帮忙带著,实在是寂寞的不行!没办法,哥们为了业务,也只能献身了!” 唐泽仁:“得了吧你!上次一起吃过饭的那个女的还有来往吗?就那个还年轻点儿!” 齐猛深吸一口烟,吐了个烟圈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们儿这几年从来不重样,互相新鲜几次就行了,还能真的谈情说爱,没那心思! 这种女的也都很理智,她们也不喜欢那种黏黏乎乎的,谁也不想影响家庭。” 唐泽仁:“你小子真可以,要钱没钱,也没上过几年学,长得马马虎虎,怎么这么受欢迎? 一个个看上去还都很有气质,都像是高知人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齐猛呵呵一笑,说: “还是那句话,投其所好!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人心是最复杂的!你没有深入她的內心和身体,永远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有的女的看上去很清纯,其实非常放荡。而有的表面上看上去很轻佻,实际上却是守身如玉,骨子里特別保守。 就算是朝夕相处的人,不经歷一些事,你也一样无法彻底了解。你別瞎联想啊,我只是说我接触过的那些女人。” 唐泽仁心里不认可他的这种说法,他觉得,人可以在陌生人面前掩饰一些东西,但是只要互相熟悉了,那一定会原形毕露。 直到今天晚上,他彻底相信了前半句,后半句仍然半信半疑。他也知道齐猛没说金妍,金妍的事齐猛也不知道。 在齐猛眼里,金妍还是那个很乖巧靦腆的小女孩,他也不想再说这些,半开玩笑地和齐猛说: “那你把床板好好收拾一下,別让楼下和周围的邻居以为是什么事,报了警可就糗大了。” 齐猛也笑著说: “这你就不懂了,很多女的就喜欢听这个声音。以前的那个白姐,来过一次都不愿意去宾馆,就是有配乐让她感觉更刺激。” 金妍这几天总是感觉莫名其妙的烦躁,听说往交通厅调的人员名单已经完全確定,就差最后的公示。 门光辉这几天带著总经办一个刚大学毕业的新员工去下面的分公司调研,还得一周才回来。 虽然书记和总经理完全可以拍板,可是这次的名单是门副总擬定的,总共上报了五个人,最终確定的是三个。 为了表示对门副总的尊重,这个最终结果,也需要等门副总回来后再公示,所以就一直这么等著。 金妍也知道,不出大的意外名单里应该有她,因为她的工作也已经开始逐步交给新来的女大学生,可是心里却感到莫名的失落。 她努力远离门广辉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和唐泽仁过正常的生活,现在唐泽仁的离开,让她的美好愿望彻底落空。 中午吃完饭,金妍正在对著电脑发呆,陈跃杰又来了。陈跃杰看金妍附近的人都没回来,赶忙凑过来小声说道: “恭喜金主任,听说你要调到交通厅了?” 金妍看了陈跃杰一眼,稍稍皱了一下眉,隨即又有些生气地说: “你听谁说的?別瞎说!” 陈跃杰看金妍不是真的生气,很神秘地说: “我今天给顾书记那屋弄网络,在他的桌子上看到的一份名单,一眼就看到你的名字!” 金妍虽然觉得自己很有把握,但是也知道是五选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背景,现在知道最终结果,心里更踏实一些。 转过头看著电脑,装作有些担心地和陈跃杰说: “没最终公示呢,別瞎传!” 陈跃杰看金妍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趁热打铁地说道: “我知道,我也就和你说!其他人我才懒得理他们呢!金主任晚上有事吗?我请你吃饭!” 金妍本想一口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可能一个人过一辈子,最终还是要找个人组建家庭的。 眼前的这个男的似乎也可以考虑,但是有些事必须提前说清楚,省得以后麻烦,於是说道: “我刚和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好,还是算了吧!” 陈跃杰一看金妍拒绝的並不坚决,说道: “有些缘分是强求不来的,既然已经分手了就没必要耿耿於怀,出去放鬆一下,换一种心情也许更好!” 金妍还真没看出来,看上去有些木訥的陈跃杰也挺会说话的,思索了一下说: “那你定地方,下班前告诉我!” 陈跃杰很高兴地说: “咱就去友谊大厦那里的青蛙王子西餐厅,听说那里挺好的!” 金妍也知道那个地方,里面的环境是很好,很適合情侣约会。以前和唐泽仁去过一次,就是唐泽仁嫌消费高,后来就没再去过。 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行,下班后你不用等我,也不远,我直接过去!” 陈跃杰心中大喜,总算是找到机会了,美滋滋地说了两句好话。看办公室的人都回来了,也没再说什么,哼著歌离开了总经办。 第48章 孙四秒 齐猛最近这段时间的生意不错,精力也挺充沛的,几乎每天晚上都和不同的人製造噪音。 唐泽仁一听到他带著女的回来就赶快出去锻炼,一个小时以后再回来。 又到了季度评价的时候,唐泽仁的名气比以前大了一些,找他的患者又增加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以前在內科的时候,但一天大概也有二十多个,而且都是以疑难杂症为主,可是他的业绩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 结果出来后,黄主任又一次找他谈话: “小唐啊,对这次评价有什么意见吗?” 唐泽仁有些无奈地说: “能有什么意见,挺公正的!” 黄主任长出了一口气,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厌其烦地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其实我也挺替你感到惋惜的。说实话,如果单说医术,你在咱医院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 我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但那时没有这么多的制度约束,还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工作。 可是时代不同了,大家的观念必须转变。毕竟医院也需要生存,也需要创收。 如果大家都按照你这样的做法,三分之一的人就得下岗,医院还怎么生存?” 唐泽仁觉得既然黄主任想和自己好好聊聊,那就敞开心扉的將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 “黄主任,您也是学中医的,您说我们中医看病真的需要那些检查设备,真的需要开那么多的检查单吗? 中医创收也要有方法,我们完全可以提高诊疗费,多开发一些自製药物。让更多的患者能认可我们医院,从而增加就诊人数,这样才能走入良性循环。” 黄主任嘆了口气说: “你不懂的东西太多,什么事都要和现实掛鉤,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问题的。 你仔细想想,你说的这些也並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夏副院长他们也说过,可是又有什么用。 就连夏副院长也无能为力的事,你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你的级別和职称都上来了,也无所谓,考核標准也和现在不一样。 可你毕竟还是个最底层的门诊医生,该低头的时候还是低一下头。我是真的为你好,不希望你这么优秀的医生被迫离开医院。” 唐泽仁知道黄主任確实是为他好,但他还是不愿意屈服,不过和黄主任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於是说道: “谢谢黄主任的关心,我也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就是不愿意隨波逐流。我们学中医的都背过《大医精诚》,这也算是对祖师爷的一个承诺吧!” 黄主任微微一笑说: “呵呵,看来你还是挺给我面子的,用隨波逐流这个词,而不是同流合污! 但真的不能只凭心中的那腔热血,和社会、和制度去抗爭,我怕你输的太惨,最后被埋没在滚滚红尘中。” 唐泽仁也苦笑一下说: “我尊重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也认可您说的话。確实,一腔热血有时候还不如一泡臭狗屎。 热血离开身体后很快就会冷却,狗屎却能热乎很长时间。” 黄主任一听他这种抱怨的话,也笑著说: “没想到你也这么幽默,不管怎么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孙院长的那里你是不是也自己去聊聊? 能做的工作提前做,別等结果出来了,再做就来不及了!” 唐泽仁很真诚地感谢道: “谢谢黄主任!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知道黄主任说的提前做工作,其实就是让他去给送送礼什么的。 且不说他现在每个月还不到两千元的收入,即使他真的有钱,他也不会给孙院长这样的人去送礼。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医院真的不让自己看病了,那就自己干诊所。 现在来找自己的患者大多数是慕名而来,虽然不多,可是说明自己也积攒了一定的名气。 如果前期只看病不卖药,租一个小门脸,也不了多少钱。即使患者不多,养活自己应该没太大问题,总比在这里受窝囊气强。 从黄主任的办公室一出来,正往自己的诊室走,在楼梯口碰见了医药代表邢娜。 邢娜一见唐泽仁就主动打招呼: “唐神医好!” 唐泽仁不是很喜欢这个美女,虽然长得很漂亮,身材也无可挑剔,对医院的所有人都很客气,见到每个人都是笑眯眯的。 医院里的大部分人都很喜欢这个美女,尤其是男性,但是给他的印象很差。 觉得这种女的太隨便,和男人开玩笑一点儿底线也没有,不管人家说什么黄段子都跟著附和。 有时候被人吃豆腐也笑呵呵的,看上去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有一次他去孙院长的办公室,刚到门口正好赶上邢娜从里面出来。 在邢娜开门的瞬间,就看见孙院长在邢娜的臀部拍了一下。 邢娜只是假装生气地瞪了孙院长一眼,接著笑呵呵地说了声再见。 唐泽仁很敷衍地回答道: “哦,是邢经理,来找我们孙院长?” 邢娜也看出了唐泽仁的敷衍,一边扭动著她那性感的身体上楼,一边用最常用的客套话说道: “嗯!我先去找孙思邈!改天请您吃饭!” 孙院长最近得了个孙思邈的外號,刚开始很多人以为是有人恭维他医术高呢。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孙院长根本就没学过医。 他心里想,也许是有人在嘲讽他不懂医术又不好直接讽刺,所以用这个外號来黑他吧。 直到前几天,他无意中听了两个护士私下聊天,才知道这个外號的真正含义,孙思邈等於“孙四秒”。 那几天和齐猛打得比较火热的女的,每天都是下午五六点钟去找齐猛。 这也正是他下班回家的时间,他也不愿意这个时间回去,打扰人家的雅兴。 每天下班后,就在医院的食堂吃完饭,然后回自己的诊室里看看书,等到晚上八九点再回去。 那天他正在看书,听到心脑血管科两个上夜班的护士小周和小韩,站在隔壁水房门口小声聊著天。 俩人也不知道唐泽仁没走,所以都是只注意楼道里有没有人,根本就不知道旁边的诊室还有人。 小韩:“这业绩评价可真烦人!评价业务能力这咱也能理解。你说咱这种的护士都是让干啥就干啥,有什么业绩,这有啥好评的? 这个月一个班也没缺,比上个月少了好几十,说是工作態度有待提高,我看这就是专门整人用的。” 小周:“可不是吗!这个孙思邈真不是东西,净整些没用的。唐医生多高的医术,现在被整的眼看就要下岗了!” 小韩:“人家有本事,下岗了大不了自己开诊所,你说咱要是下岗了可咋办?” 小周:“也倒是,总不能像李护士长那样將自己贡献出去吧,呵呵!” 小韩:“你想贡献也得有机会,咱还不到那个级別,孙思邈哪认识咱是谁啊,想贡献也只能贡献给黄主任,人家也是女的不要咱,哈哈……” 小周:“想贡献肯定能找到机会,最近孙思邈不是很喜欢下基层和最底层的医护人员沟通吗? 我看这个色鬼又在起坏心思,你要是主动贡献,说不定明年你也是护士长了!” 小韩:“去死吧,我看你想当护士长了吧!不就是四秒钟的事嘛,去吧,我支持你。等当了护士长照顾照顾小妹,哈哈…” 小周:“你说孙院长是不是真的四秒就完事,那还骚情人干嘛,也不嫌丟人!” 小韩:“听说还总爱吃进口药,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泌尿科的护士说的! 泌尿科新上来的周护士长你总知道吧,就是去年刚离婚的那个。有一次孙院长让人叫她去办公室匯报工作,不小心说漏嘴了。 临走时,很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就三四秒钟的水平还整天折磨人!孙院长的孙思邈就是这么来的!” 小周:“人家周护士长以前在其他医院的泌尿科干了十年了,什么样的没见过?真是自不量力!活该,呵呵……” 小韩:“听说让赵主任给调理了挺长时间了,也不见好转!” 小周:“这种人就应该阳痿,省的祸害別人!其实赵主任就是发表的论文多,被人们吹的,他那两下子,要是碰上真的疑难杂症,我看也够呛。 要说医术,我觉得整个医院就没有比唐医生高的。就连夏副院长都公开说自愧不如,可惜唐医生的情商太低! 他要是主动把孙院长的病给治好了,还用受这罪,孙院长还不得把他当祖宗供著?” 小韩:“可別给治好了,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我看他整这个业绩评价,就是想让人单独找他,尤其是女的,只要单独谈过话都能得好评。 说起唐医生,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能坚持自己的底线,太不容易了。 你想,要是自己家人病了,你找唐医生这样的,还是找赵主任那样的?” 小周:“看你说的,这还用问?当我是傻子啊,当然找唐医生了!” 小韩:“那你说医院的人怎么就都容不下人家呢?这么多领导也就那几个替他说话。 有时候其实就是故意借用他的事来反对孙院长,也不一定完全为他好,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小周:“我觉得大家也不是容不下,其实都挺同情他的。只是光同情有什么用,都像他那样看病,其他人咱先不说,咱俩都得下岗。” 小韩:“这倒也是!唉!多好的一个人,到底是谁的错,哪里错了呢?” 小周:“看你那痴样,是不是看上人家唐医生了?呵呵……” 小韩:“这你还真说对了,我確实看上了,可惜落有意,流水无情,人家看不上咱这样的小护士!” 小周:“主动往上贴唄!看看这胸,再看看这小蛮腰和这小翘臀,哪个男人不喜欢。” 小韩:“死丫头,又不是男人,还占这便宜。行了,回去吧,要不一会儿李护士长该生气了!” 小周:“刚才咱往这边走的时候,看她上楼去了,估计是给孙思邈匯报工作去了!” 小韩:“那更得赶快回去了,四秒钟就完事,李护士长一定是一肚子火气,不就是往咱身上撒嘛!呵呵……” 小周:“哦,说的也是,你咋就想起拉著我来这聊天,快走,快走!” 小韩:“这不是离住院部近,再说是咱的地盘,其他地方不是怕人听到嘛!” 又过了一周,这天快下班的时候,黄主任和唐泽仁说,孙院长找他。和他说这事的时候,脸上明显的感觉到很惋惜。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就这样被排挤出医院了。但是自己也没办法,不懂得变通,最后那就只能自己出去多磨练一下,也许就开窍了。 唐泽仁去的时候,办公室就孙院长一个人,看他来了,挺和善地笑著说: “小唐来了,坐!” 唐泽仁知道这次主动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自己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爱怎么著就怎么著吧,於是问道: “孙院长,您找我?” 孙院长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很关心地问道: “最近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就大胆的提,能解决的各级领导都会想办法解决。” 唐泽仁不想听这些云山雾罩的套话,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干不长了,於是很直接地说: “各级领导都挺关照我的,只是自己的能力还有待提高,让领导费心了,不知道孙院长找我来什么事!” 孙院长也没生气,微笑著说: “你这年轻人啊,就是说话太直。说实话,你的医术我也听他们说了,挺不错的。就是观念转变不过来,这不太好,要与时俱进嘛。 我虽然不懂医学,但是大家都叫我孙思邈。其实也就是在管理上有点儿经验,让中医医院在领导面前露了脸。 那些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以为是我在医术上的造诣高呢,送了这么个雅號,真是愧不敢当。 这样吧,我最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给我看看。也算是一次考试,让我也真正地了解一下你的真实水平。” 第49章 孙院长的难言之隱 唐泽仁心里暗笑了一下,没想到孙院长还挺满意自己的外號的,还以为大家是为了恭维他,给他起的雅號。 同时也想,磨磨唧唧的转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让我给你看病嘛。这没什么可说的,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 大医精诚上也说了,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他也知道孙院长的难言之隱,从面色上看有很明显的热像,而且口气挺严重的,很明显的脾胃也有问题。 於是也没再谦虚,一边切脉,一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问道: “您哪里不舒服?” 孙院长虽然没学过医,但管理中医医院也一年了,多少知道点儿中医知识,於是故作很內行地说: “中医不是有神圣工巧之说吗,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 咱今天的考试呢,增加点儿难度,医患不用交流,看看你不用问诊能不能准確辨症。” 唐泽仁心里暗笑,都尽人皆知了,还不好意思说,但也故作为难地说: “那您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医患交流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缺少了这个环节,就怕我这水平达不到您的要求啊!” 孙院长只是听夏副院长和黄主任总说唐泽仁的医术高,自己心里始终很是怀疑。 他觉得夏副院长有时候其实就是为了和自己唱反调,又不能说得太明,所以就故意抬高这个小年轻,用这种方式来反对自己的意见。 可是黄主任不太可能和自己唱反调,所以虽然觉得可能言过其实,但一定也是有水平的,所以笑了一下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中医不是把儿科称为哑科吗,咱就按哑科的標准来测试一下。” 唐泽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专心切脉。左右手各用了一分钟的时间,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说: “我先说一下我的基本判断,您看是否符合。如果有不符合的地方,您要及时提醒,要不开方不准確,会影响治疗效果。” 孙院长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唐泽仁想既然领导要考验自己的水平,那辨症依据也必须描述的专业一些,於是说道: “您的整体脉象都是弦数脉,尺脉尤甚,肝肾阳盛阴虚的跡象明显,关脉……” 正要再往下说,孙院长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就说具体的症状和原因吧!” 唐泽仁这时才意识到,孙院长是完全不懂中医的,和他谈专业完全就是对牛弹琴,赶忙改口说道: “哦,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您的身体其实没有太大问题,主要是胃口有些不好,经常胃胀、便秘、食慾不佳。 再就是在那方面的欲望很强,但是就是一接触就有些控制不住,严重的话就是一触即发,同时也伴隨有尿频、尿急、尿不净这些问题。 您的睡眠也不好,一晚上得醒好几次,还有盗汗的现象。” 孙院长用惊讶的表情看著他,这他妈的说的太准了,就像是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一样。於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你说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应该怎么治疗和保养呢?”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您其实现在还没有器质性病变,主要原因就是您吃的大热补品太多,导致肝肾阳盛,长时间的阳盛就造成阴虚。 肝木克脾土,所以也会导致胃口出现问题。胃不和则臥不安,因此睡眠也会受影响。 人体本身就是一个整体,五臟六腑都是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一个系统出了问题必然会传导到全身。” 孙院长知道,唐泽仁所说的大热补品,其实就是壮阳类的药物。但自己刚开始吃的时候,確实很管用,有时候一天三次都不觉得有什么障碍。 最近其实也很有效,只要一看到漂亮异性,自己马上就有想法。身体反应也很正常,只是在时间上太不尽人意。 自己还不到四十岁,事业上也正处於上升期,这么多女的主动往上贴,在这方面出问题,实在是不甘心,於是又问道: “那我这不是前列腺的问题了?那种药物不是增强体力的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问题呢?” 唐泽仁非常认真地说道: “中医是中和的医学,讲究阴阳平衡。您本身的身体机能並没问题,但是大热的补品吃的多了,打破了体內的阴阳平衡,所以就会出现一些病態。” 孙院长又说道: “他们都说是虚,我觉得也是虚。虚不就得补吗,再说吃补品还能吃出问题,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唐泽仁很耐心地解释道: “补不足而泄有余,这才是自然之道。您这是阴虚,但是却在补阳而损阴,是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会越补问题越大。 中医还有一个说法,人参杀人无过,砒霜救人无功。 就是说,大家都觉得人参黄芪这些补益类药物是好东西,所以可以多吃,即使出了问题,也不认为是吃补品导致的。 而砒霜有时候也能救人,但是它是大毒药物,即使在治病中起了很大作用,普通人不认可它的功效。” 孙院长这时也不再摆谱,也不提考试的事了,拿出赵主任给开的方,很真诚地说: “你这说法倒是和赵主任的一样,但是赵主任给我治了挺长时间了,也没起效果,你也帮忙分析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的欲望很强,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只是三五分钟就坚持不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有病,不就是功能方面出现障碍吗?但我真的一点障碍也没有。” 唐泽仁心想,这时候了还这么好面子,很明显的讳疾忌医嘛,要是真的三五分钟也就不用看了。 即使需要调理,药方和药量也会和现在不一样,要不是自己已经从另外几个方面推断出他的实际情况,还容易被这种自作聪明的说法误导。 他接过来,看了看赵主任的治疗过程,辨症没太大问题,在治疗方案上也可圈可点。 可是开的这个药方用在目前的这个阶段上,显然是不適合的。但是还是那种古井无波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感觉自己很强,是相火太旺,是肝的功能太强。肝主疏泄,疏泄功能太过,就会出现泌尿系统那些问题,同时也会造成您目前的这些症状。 赵主任的治疗方案上也没太大问题,是滋补肝肾之阴的六味地黄汤为主方进行了加减。如果是在一开始出现这种状况时使用这种方案,应该没问题。 我估计您可能由於工作忙,错过了最佳治疗期,或者是忘了赵主任要节制房事的嘱咐,所以现在再只是滋肾阴效果就不是那么好了。” 孙院长一听唐泽仁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他刚开始確实害怕人知道自己这方面有问题,没敢让自己医院的医生看。 而是偷偷地去人民医院的泌尿科看过,那边的诊断结果是前列腺炎。 用西医的方法治疗了一段时间,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这才找的赵主任。 赵主任也確实说过要节制房事,但是现在这么多人为了评价来找自己交流,实在是不愿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再就是当时赵主任可能也是怕得罪自己,没敢把话说得太直接,导致自己认为无关紧要。 现在听唐泽仁这么一说,像是抓住了救星,迫不及待地问: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治?” 唐泽仁说:“脾胃为后天之本,现在肝肾脾胃都出现了问题,还是先以调理脾胃为主,等脾胃没问题了再调理肝肾。” 孙院长显得很高兴地说: “那就按照你说的,先给开几副药看看!” 唐泽仁知道,孙院长现在信任自己了,那说明自己还有机会,也趁机想拍一下领导马屁,於是说: “我让药房给您煎好了,直接给您送过来得了!” 孙院长摇摇头,正气凛然地说: “还是把方子给我吧,我不能假公济私,占公家的便宜,我自己去外面的药店买药。” 唐泽仁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拍马屁就拍到了马腿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孙院长不是不想占便宜,他是不想让別人知道自己有病。 中医医院的人,基本都懂点儿中医药的知识,如果把药方让医院里的其他人看了。很多人都会以方测症,那不是將自己的隱私都暴露了。 即便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但他自己不知道,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再就是,他更不想让人知道,他让一直被自己当作典型的唐泽仁给看病,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唐泽仁也没再客气,很快写好了药方,交给孙院长,然后又特別嘱咐道: “服药期间一定要注意节制房事,也別再吃那些大热药物,否则以后真的会出大问题。” 孙院长接过方子,看了看,上面是: 沙参9克、麦冬12克、玉竹15克、石斛12克、生地黄12克,贝母6克,甘草6克。 很显然,上面没有肉蓯蓉、锁阳这些,即使外行看也能看出来壮阳的药。 也没有枸杞子、桑葚这些补肾阴的药材,那让药房给煎药应该也可以,很小心地將方子收起。 又和唐泽仁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等唐泽仁离开后,心想: 要是小唐的这个方子管用,说明真的是不能吃那种药了,进口的伟哥应该更不行。 只是有些可惜,上次评价之前,放射科的李主任送了自己一盒,还没开封呢。暂时只能先放著,等治好病再说。 按照以前定下的规矩,唐泽仁应该是要被辞退的。可是从给孙院长看完病后,谁也没提过这个问题。 他给孙院长看病的事,本来也不是公开进行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让个別人知道了。 这让泌尿科的赵主任,这个给孙院长看了两个月,又没给看好的泌尿科专家,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其几天看孙院长脸色变化不大,但是好长时间也没叫自己过去聊聊,赵主任就知道自己给孙院长开的方没起多大效果。 他刚听说唐泽仁给孙院长看病时,心里还在想,这方面有问题,很多医生都是开大热药物。 他也希望唐泽仁给孙院长开那些热药,让孙院长的状况更严重。 但是他也知道,像唐泽仁这种水平的医生,应该一诊断就能判断出孙院长是阴虚,所以唐医生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可是让自己比较纳闷的是,孙院长的这个问题其实在他看来,就是最典型的阳盛阴虚。 而且看似症状很严重,实际上属於新病,並没有器质性病变,並不难治。 自己选择的治法,一直都是滋补肝肾之阴,自己开的方也绝对没问题,怎么会没效果呢。 同时也很好奇,唐医生又能开出什么惊世名方呢? 不过这段时间仔细看了看孙院长的脸色,很明显有了好转,让赵主任的心里更加著急。 这不是摆明了打自己的脸吗? 自己號称中医医院泌尿科的专家都没给看好,让一个只坐诊了一年,现在还是神经科的普通医师给看好了,那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医院立足。 孙院长让自己来给看病,將这么隱私的事让自己知道,很明显就是把自己拉入了领导的圈子。 如果在这件事上没让领导满意,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一定好过了。孙院长能提拔自己,自然也能隨时找个理由免了自己。 最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孙院长单独聊聊,也专门找了几次孙院长,想给匯报一下工作,顺便看孙院长会不会和自己提看病的事。 可是这段时间孙院长似乎很忙,不是去卫生局开会就是去不知道哪里考察学习。 十月份,医院的月例会一开完,赵主任正想找单独匯报工作的机会,这个机会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孙院长临出会议室时,突然和他说: “赵主任,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我有事想问问你!” 第50章 时乖运蹇 赵主任一进去,假装不知道唐泽仁给院长看过病,很真诚地恭维道: “孙院长的脸色越来越好了,看来最近保养的不错!” 孙院长皱了一下眉,反问道: “是吗?” 赵主任本来想给切一下脉,好好诊断一下。但是知道“医不叩门”的道理,孙院长没让自己看,那就绝对不能逞能,於是又忍住了。 况且自己给治疗过两个月,没见效,就更不能那样做了,只能心里干著急,但是也不想放弃这个话题,於是说: “从面色上来看,您以前的很多症状应该都有了大的改善。” 孙院长赶忙说道: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你再好好给我看看,到底是好了还是坏了!” 赵主任一听孙院长这么说,也就是说孙院长怀疑唐医生的治疗效果,那自己还有表现的机会,心中暗喜,赶忙说道: “哦,是吗?那我给您看看!” 赵主任这次的诊断特別仔细,四诊合参后,发现热象確实没有以前那么明显,口气也没了,脉象也与之前有了变化。 心里先是一惊,看来这个小唐確实有两下子。但是从孙院长的话里也听出来了,孙院长似乎不是很认可唐泽仁的治疗效果。 他大概也能猜到这些变化的方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机会不利用一下,那自己也太迂腐了。 既然孙院长有怀疑,那就別怪我踩你了,只能怨自己不会办事。 为领导服务还不主动,每天过来问候,还等著领导去你那里复诊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这些天也一直在找机会,也没找著,唐泽仁自然也找不到,看来这就叫时运不济吧。 孙院长看赵主任诊断完了,很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 赵主任现在还不能完全確定孙院长的想法,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一边想著办法如何试探,一边故作遗憾的表情说: “您最近没服用我给您开的方吧!” 孙院长也看出了赵主任的疑惑,看来小唐给自己开的方还真有问题,於是说: “没有,我那天閒著没事,叫小唐来给看了看,想用自己的病,检验一下他的真实水平,有问题吗?” 赵主任知道贬低对方,抬高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不知道孙院长到底对自己有几分信任,所以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直接。 於是故作深沉地摇了一下头,说道: “您这种为了医学献身的精神,实在让人佩服,但是太冒险了,毕竟看病与其他事不一样。 有没有问题,我想您自己更清楚,我先看看他给开的方!” 孙院长从抽屉里拿出唐泽仁给开的方,很生气地说: “我就说这小子没有真才实学!老夏他们还把他吹上天,说人才难得,狗屁人才,完全就是一个蠢材!” 赵主任一看唐泽仁给开的方,很明显就是滋养脾胃之阴的方,马上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伤寒论上开篇就有,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脾又为后天之本,脾胃互为表里,在这个时候可以看作是整个消化系统。 自己也知道是肝肾阳盛,只想著滋养肝肾之阴,怎么就忘了这个最基本的治疗法则了。 人家都说这小子孤傲,確实有孤傲的资本,不过运气差点儿。 现在要是在孙院长跟前抬高他,那就说明自己以前的治疗有问题,所以只能对不住了。微微摇了摇头,问道: “您最近是什么感觉?” 孙院长丝毫也没掩饰地说: “晨勃完全没有了,对那种事也几乎没有了想法,你说会不会废了!” 赵主任一听孙院长这么问,心里大大的鬆了一口气。 他知道,有这种症状就对了,现在正是需要变方治疗的时候。这个阶段,再滋养肝肾之阴就完全没问题。 只能说明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老天將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了自己,不抓住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於是嘆了口气说: “幸亏您及时感觉到了,现在发现还不算晚。看来还得用我以前的治法来,这个方子不能再用了! 您才三十八岁,出现这种状况太不正常了。我稍微给您变一下用量,三天之內,晨勃就会恢復。 但是还是那句话,服药期间一定要节制,以后也別再吃那些大热的药了!” 说完重新给孙院长开了一个方,基本还是以前的原方,就是用量稍有变化,又加了两味热药。 虽然看上去还是滋阴为主,但这次是滋阴的同时也兼顾补阳,这样才最適合目前的症状。 孙院长拿著赵主任给开的药方看了看,確实和以前差不多,看来还是自己培养的人靠谱。咬了咬牙,心里恶狠狠地想: “一直就觉得这小子没安好心,他妈的,真的是想废了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唐泽仁这几天一直很纳闷,按照他给孙院长开的方,这两天应该复诊了,可是孙院长一直没找自己。 毕竟这是自己的领导,工作太忙了,可能就忘了这码子事。他也想主动一些,去了两次孙院长的办公室,都没碰到人。 这天一早,下夜班的护士小韩传话说,今天下午两点半,让他去大会议室开一线门诊大夫的评价总结会。 他还想著,可以趁这个机会,赶快找时间给孙院长复诊一下。 说来也巧,下午也没患者来看病,本来想提前去孙院长的办公室看看。 如果孙院长不忙就给复诊一下,如果没时间就等开完会再给看。 可是就在他正准备去孙院长办公室的时候,有两个患者来复诊,都是服完药后效果很好,症状基本消失。 没办法,患者来了总得给治,唐泽仁又分別给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嘱咐吃完后如果没有其他特別反应,以后就不用来了。 两人都对唐医生的医术讚扬有加,非常热情地交流了十几分钟。 等这两位患者走后,一看表两点二十五,唐泽仁隨手拿了一个记事本就快步往大会议室走去。 进去时,孙院长正在点评每个科室的评价结果,看起来会议已经开始有一阵子了,看看表刚到两点半。 唐泽仁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准备装作认真记录一下领导的讲话,刚打开笔记本,孙院长的科室点评就结束了。 开始了最后的总结陈词,孙院长扫视了一圈,说: “总体来说,各科室的评价都是客观公正的,我基本同意各科室主任的处理意见。 毕竟我们这项制度在整个医疗体系也是一个大的创新,我们也是刚刚开始实施,都在摸著石头过河,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处罚员工不是我们的目的,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提高员工的整体业务能力才是最终的目的。 所以我们还是秉著小惩大诫的原则,適当的给与教训,给员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唐泽仁悬著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看来孙院长对自己的治疗效果很满意,这是给自己机会呢。 他也仔细看著孙院长的气色和表情,看起来胃热跡象已经不明显,是该换滋补肾阴的方子继续调理的时候了。 这时孙院长话锋一转,先扫了唐泽仁一眼,又看著神经科的黄主任说: “现在我再强调一点,对於那些评价低,工作態度又不好的员工,一定要加大处罚力度,必要的时候清除出我们的医疗队伍。 態度决定一切,能力不行可以慢慢培养,我们可以安排能力强的主治医师多指导。但是態度不好,这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就比如说开会迟到这件事,我提过不下三次了吧,可是还是有人不当回事。说的一点半开会,两点半了才来。 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医院,不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的大车店。 试想一下,我们的患者急需救治,但是医生却迟迟不来,这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在我们这里,特別是一线医护人员中间,对这种员工绝不姑息,该清除出去的要毫不留情地清除出去。 黄主任,你刚才说的我也知道,你有爱才之心,想培养年轻人。但是这样的人还值得我们培养吗?这件事黄主任也要好好检討一下。” 唐泽仁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很明显这就是在说自己。但是明明通知自己两点半的,怎么变成了一点半了。 小韩一直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小意思,这个他也看得出来,不可能骗他。难道是小韩记错时间了?感觉也不太可能。 黄主任也不会为难自己,也从孙院长的话里听出来了,在他没来的时候,黄主任应该是替他说话了。 刚想爭辩两句,但孙院长已经宣布散会,黄主任也面露遗憾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 唐泽仁很快就想明白了,看来这是故意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已经不重要了。 看著其他同事都一脸同情的看著他,唐泽仁反而冷静了下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再怎么爭辩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那就表现的瀟洒一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自己毕竟是国家统招统一分配的在编干部,辞退也不是他孙院长一句话就能辞退的,也得有个过程。 趁这段时间,还能在医院领点儿基本工资,赶快准备自己开诊所的事。 齐猛一听说唐泽仁想自己开诊所,很高兴地说: “早就应该这样,自己干怎么也比寄人篱下好,兄弟支持你。工商、税务、环保、消防这些我帮你搞定,你先找好地方咱就开始办。 但是诊所需要卫生部门的审批,这个兄弟也不熟,你找个时间自己先去諮询一下!实在不行,你找找方老,看能不能帮帮忙!” 唐泽仁想了想说: “我先自己了解一下再说,方老岁数也大了,不能总麻烦人家,我欠人家太多,能自己办的都自己办!” 齐猛非常了解唐泽仁的为人,知道万不得已是不愿意麻烦別人的,於是说: “也行,先自己了解清楚了,咱再看怎么办!兄弟现在也有钱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咱也不求人,人情债更难还!” 唐泽仁感到很欣慰,略显感激地看了齐猛一眼,开玩笑地反问道: “那我不一样欠你的情了?” 齐猛打了唐泽仁一拳,有些生气地问道: “这话你都说得出口?咱俩兄弟说这个,你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我吗? 要是心里真的这样想,你从我这儿滚出去,爱咋咋地,我也不管你这破事了!” 唐泽仁拍了拍齐猛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是多余的,反倒显得自己不够大度。 唐泽仁也想好了,如果医院的处理结果出来了,自己的诊所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开起来。那就先找个地方坐诊,最起码得保证有口饭吃。 可是他也仔细考察了一下,那些个人开的小中医诊所,一般都比较冷清,养活一个人都有困难別说僱人了。 还有一些是打著祖传秘方、专治xxx的病等旗號,一看就可断定是骗子。 那些稍具规模的诊所,也和大医院差不多,一样是“中西医结合”,只不过设备少一些,医药费也相对便宜一些,但对医生的要求也一样,必须想办法创收。 像方老以前的惠民堂那种,真正具有中医特色的诊所,又能上点儿规模的还真的挺难找。 也就一些大的中药店有时候需要坐诊大夫,但是问了几个,人家一看他这么年轻直接就拒绝了。 这些中药店需要的是真正的专家教授,一个月来一次,他们藉此搞活动,这种活动的目的就是不停的吸引消费者的眼球。 请专家教授也並不是来给坐诊看病的,完全就是一个噱头。 也有需要长期坐诊大夫的,他们的选择条件也很高,名气、职称、荣誉……,这种能放在门口电子屏上显示的才有用。 至於真正的实力,老板一般也没有考核的能力,只要是做医药生意的,总能认识几个主任医师。 这些人也总能抽出时间在外面赚点儿外快,让这些人坐诊也放心,没必要冒风险请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看来自己如果真的想要找个临时坐诊的地方,还真的找个重量级的人给自己推荐一下。 第51章 尔虞我诈 齐猛这段时间也凭藉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將自己產品推给了几个大的经销商。 乳胶漆工厂现在基本是满负荷运转,由於產品供不应求,这个小作坊远不能满足生產需求。 和卢老板商量完后,准备另找厂房,进大型生產设备,可是他不想让老罗这种人坐享其成。 老罗帮忙把工厂的证件办齐之后,就让自己的小舅子来这里当副总经理。 老罗的小舅子叫刘国超,比齐猛大五岁,初中没毕业就在家种地,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 刚开始只是想让姐夫在省城给找个正经工作,老罗也託了人,了不少钱,总算在环保局安排了个编外的临时工。 內弟媳去年也带著孩子来了,老罗也给安排在环保局的食堂,干点儿粗活。一家三口现在住的是老罗父母留下的一个老房子里 小舅子总觉得工资低也没地位,看著那些正式工成天吆五喝六的很威风,自己连口汤也喝不上,一直闹著要老罗给自己换工作。 现在一下子成了一个公司的副总经理,心里顿时膨胀起来。虽然是个的小工厂,但也是一人之下二十几人之上的大领导。 其实不能算一人之下,因为总经理齐猛见了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完全就是平起平坐。况且工资也比原来翻了几倍,一个月能拿五千。 来省城两年多了,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別的本事没学到,把政府机关的那些大爷作风倒是学得挺到位的。 当了快一年的副总经理,也就刚来的一个礼拜在车间里转悠过,一看工人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就懒得再去。 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到了后来乾脆也懒得每天都来上班了。 反正每周来一两天,把该签的字都签了,假装很认真地检查检查帐本,谁也不敢说什么。 老罗让他过来就是把好財务关,但是具体怎么把关他也不知道。 反正齐猛所有进出的单据都让下面的人找他签字,財务表面上也是完全交给他管。 但是真正的財务状况,齐猛是不可能让他知道的。虽然签字的单据很多,但是看到那些数字他就头大。 每个月进了多少原材料,出了多少成品他也得看最后的报表。那些能让他看到的报表都是加工过,专门给税务局和老罗看的。 真正的进、销、存数据,都是卢老板那边的会计掌握著,也只有齐猛和卢老板才能看。 刘教授也不关心这个,总之有技术方面的问题了就让他来给解决。每个月底,齐猛给他报个帐,给多少他也不是特別计较。 工厂量產也快一年了,看著每天进出的货车不少,可是每个月算下来都是亏损的。 老罗刚过完年的时候也专门找过齐猛,齐猛很无奈地解释道,工厂前期投入太大,生產成本也很高,能按时发工资就很不错了。 事实上,这一年的利润近百万,卢老板和刘教授都是按照当时承诺的股份给的分红。 齐猛自己拿到手也接近三十万,老罗那边除了给他小舅子每月五千的工资,一点儿分红也没拿著。 老罗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职位不高,可是並不能说他自己的能力不行。 相反他是一个很有想法也很聪明的人,他很清楚他小舅子的德行,也知道齐猛在糊弄他,只是暂时也没其他更好的方法。 其实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主要是想看看齐猛能不能把工厂做起来,这个產品怎么样,其他的以后再说。 至少小舅子的收入高了,老婆对他更体贴。先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有体现自己手段的机会。 这些天,齐猛又四处寻找合適的地方,准备上大型设备。可是將中都市郊区都跑遍了,也没有特別满意的地方。 再说和卢老板一起测算了好几次,建一个符合他们要求的工厂,初始投资少说也得五百万。 要是按照刘教授的要求,投资一个特別正规的工厂,一千万也打不住。 卢老板有些犹豫,他最多能拿出三百万,齐猛的二三十万都可以忽略不计。如果再找投资者,股份稀释的太多,似乎也不划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要是离开了这个区,就需要重新办手续,又得重新维护一帮蛀虫。 赵哥的烧烤店过完年又扩大了规模,新装修完的店面比以前大了三倍多,雇员也增加了五个,也能算是一个初具规模的特色饭店。 一个小包间內,老罗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瞟了一眼齐猛说: “你別说,这个小店味道还真不错!” 齐猛知道老罗这次主动找他肯定是有事要谈,但酒足饭饱了还是没提正事,让他心里有些没底,很敷衍地说: “要是不好,怎么敢请罗局长这种身份的人来呢!” 老罗看了一眼小舅子,用手將自己头上那接近个位数的长头髮从左边梳到右边,斜著眼看了看齐猛说: “齐老板很不实在啊!” 齐猛有些不明所以,装作诚惶诚恐地看著老罗问道: “罗局这话是啥意思?” 老罗喝了口茶,眼睛盯著桌面,手不停地转著茶碗,说道: “我那天顺道去你工厂看了看,按照现在的出货量,一天少说也得有两吨吧。 市场上十六公斤一桶卖八百多,就按你说的批发六百四,一天的营业额也得十万。 这也一年了,你就给小超开了六万块钱的工资,我这儿一分钱也没拿著,你说合適吗?” 齐猛还真有点儿小看老罗,没想到老罗这么精明,隨便去工厂转了一圈,就比小舅子待一年都清楚。 但是不管对方怎么想、怎么说,他还是打死不承认自己做过手脚,於是说: “您只看到出货量,每个月材料款、租赁费、员工工资这些工厂固定费用……” 老罗很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齐猛的话,说道: “行了,我也不想听这些废话,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小老板都有两套帐本,我也懒得和你计较这个。 你一个小作坊,能给小超发点儿工资,也勉强说得过去。其他部门这一年也没难为你,咱都算对得起对方。 我以前说过,等你做大了我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些股份也不是给我自己的,有很多领导都需要维护。 现在看你们的產品卖得还可以,我就想问你一句,想不想把企业做大?” 齐猛不知道老罗到底是啥意思,听这意思老罗似乎能帮助他做大做强一样,很谨慎地回答道: “罗局这话问的,谁不想做大做强,可惜我现在和刘总一样,一个月就拿五千块钱,也就是梦里想想,没有实力啊!” 老罗饶有兴趣地看著齐猛不说话,又开始梳理他的那几根头髮,过了一会儿才冷笑著说: “我是看你小子做事確实有两下子,诚心找你合作。你也別想藏著掖著,知道荷公司吗?” 齐猛当然知道,荷油漆公司是中都市最早的油漆生產工厂,以前是一个小国企,没支撑到改制就破產倒闭了。 三年前有一个广东人將整个工厂的厂房和设备都接了过来,现在干得还可以,不知道老罗和他说这家公司是什么意思。 齐猛在干这个產品之前,將中都市那些类似的小作坊都调查过,真正能算得上工厂的也就这一家,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说: “中都市唯一的一家正规的乳胶漆工厂,可是他们的產品不咋地,苯和甲醛的含量都挺高的,罗局啥意思?” 老罗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俯下身子小声说: “他们的老板得罪人了,不出一个月就得让他关门歇业,三个月之內他的工厂要是不转让出去他就得进去!” 齐猛满脸惊讶地看著老罗,小心翼翼的问道: “罗局不会是想让我接手这个工厂吧?” 老罗坐直身子,又开始梳理他那个像是超市条形码一样的头髮,很得意地说: “为什么不能?” 齐猛確实被这个想法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说道: “他们工厂有很多设备都是这两年新换的,加上土地、厂房即使贱卖加起来没有两千万也拿不下来吧,我连十万也拿不出来,您就別拿我开涮了!” 老罗用狡黠的表情看著齐猛问道: “知道广东佬当初用了多少钱拿下的这个工厂的吗?” 齐猛儘量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有理有据很大胆地说: “那么大的工厂,光是土地、厂房也值一千万吧,设备虽然是二手的但也都是八成新,怎么也能折合一千万,要是一千五百万能拿下来就是捡了大便宜!” 老罗点了一支烟,低垂眼帘很耐心地听齐猛分析完,看著齐猛竖起三根指头,很乾脆地揭晓答案: “三百万!” 齐猛直接就想爆一句粗口,这不就是合起来坑国家吗?要不人家都说这些年很多国有资產被贱卖,都这样做生意能好得了吗? 但是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这么便宜吧,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不可能吧?” 老罗装作义愤填膺地说: “当年广东佬说是將那些职工也全部接手,上面才同意的,毕竟安置好职工维持稳定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 可是这孙子一开始接手就要求工人无偿加班,各种福利都没有,根本就不拿工人当人看,真是吃人肉喝人血长大的资本家,这次总算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齐猛心想,比起你们这些蛀虫来说,私营老板其实还算好的,最起码还给了別人活路,你不想干也没限制你找更好的工作。 那些尸位素餐的干部才是最可恶的,只要打点不到,才不管別人的死活,说让你关门就关门。 这不光是吃人肉喝人血了,简直就是敲骨吸髓,还他们装作很正义的样子。 他也不愿意听这些,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事,於是问道: “按照罗局的估计,我们要准备多少资金才能拿下这个工厂?” 老罗似乎早就算好了,直接回答道: “內部股价一千万!按照这个分配股份!” 齐猛有些泄气地说: “那我们几个哪能拿的出来呢!” 老罗很得意地看了齐猛一眼,用不屑的语气说: “还以为真的都让你出?钱的事有人能解决。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买了,象徵性的出点儿钱。 我估计百八十万还是要准备出来的,你要是真的没钱,那就没资格做股东了。 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事配合的做好了,让你小子做个总经理给你两三个点的乾股倒也不是没可能!但你得把你现在的產品也带过来!” 齐猛越来越搞不清楚老罗是啥意思,这个数字正好和自己这一年的利润吻合。这老小子是在和自己谈事情,还是要探自己的底。 但如果老罗说的是真事,这完全就是抢劫。对於自己来说,又可以说是一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装作很为难地说: “產品配方是刘教授的,我做不了主。现在工厂的出资人是一个朋友,我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这个工厂还没挣钱呢,要是再让他投资收购新工厂有点儿困难。但要是罗局能解决大部分资金问题,我让他少出点儿钱还是有可能的。” 老罗冷笑一声说道: “有人找过刘教授了,但是刘教授说配方卖给你了,出多少钱也不卖,要不这个机会也不一定落到你的头上!领导主要也是因为这个才让我找的你。” 齐猛一听心里就在暗骂,这帮孙子已经想到要抄自己的后路了,幸好刘教授不是见利忘义的人。 同时又有些疑惑,怎么又冒出个领导,心中更加疑惑,但也不忘恭维老罗,问道: “您能把事情说得再清楚些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还不是罗局您一个人说了算?” 老罗冷哼一声说: “知道的多了不一定是好事,我就告诉你,这里面的水很深,老哥也是替人跑腿的。 你那个装修公司给那么多领导装修过房子,领导也知道你这个人,同时也看上你的產品了。 也是你小子的命好,领导说,你们如果能带著配方和生產工艺来,再凑点儿钱配合做好这件事,就给你们一半的股份,你斟酌著办吧。” 第52章 蚂蚁吃大象 从给白玉莲家装修开始,这两年齐猛確实给不少领导装修过房子,省里、市里哪个部门的都有。 虽然幕后的房主有不少大干部,但是表面上又似和这些领导毫不相关,都是有人帮著跑腿。 真正和他说过话的科级以上干部基本没有,他也不认识,他不知道老罗说的看上他的领导是谁。 但是他凭自己的直觉相信,老罗不是在试探他,说的这个事也是真实可靠的,於是说道: “既然罗局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回去和另两个合伙人商量一下!” 老罗很谨慎地嘱咐道: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別瞎说!咱俩的事他们都知道说也就说了,但其他的没必要让別人知道那么多!” 齐猛也知道老罗的意思,就是和谁也別说领导的事,只说是老罗给找的机会。於是点了点头,很郑重地说: “我知道!” 对刘教授,齐猛是一套说辞,如果实话实说,刘教授这种耿直的人,一定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在技术方面还离不开,必须哄好了。 和卢老板一说,卢老板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对这种事似乎也习以为常,也有自己精准的判断,冷笑著说: “这帮狗日的,要是让他们扶持一个企业他们还真没那个能力,但是要是让他们搞垮一个企业,真的是分分钟钟的事。 我觉得搞垮荷这个企业,老罗有这个能力。但要想接手荷,这事不是老罗这种级別的人能罩得住的。 一年接近一个亿的营业额,如果没有再大的领导护著,咱不去趟这浑水,摊子铺的越大,伞就要撑的越大嘛! 这是一个机会,同时也是风险,如果你非要拉著我参与,我还是那句话,只出钱、拿分红,不干活!咱三人的股份还是按照现在的规矩分配! 至於需要的资金,估计也不会太大,总之事情靠谱,千八百万的资金,老哥都能想办法解决了。 还没打著雁呢,就谈怎么分的事没意义,你要是很想做,就先配合的將这件事做好就行,这种帮凶可不好当。 我只提醒你,既然咱最多只占一半的股份,最好別当这个公司的法人,想办法让老罗的小舅子去当!” 齐猛虽然还不太理解卢老板不当法人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卢老板没必要骗他,现在还没到將所有事都说透时候,先走一步看一步。 这段时间齐猛特別关心荷油漆这家公司的情况,同时也千方百计地打听著政府部门的一些八卦消息。 他也想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像老罗说的那样,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最终的幕后老板。 过了不到一个月,荷公司由於產品被消费者投诉,让工商局查封,广东老板直接选择了跑路。 紧接著工商局的一个科级干部,和环保局一个排名第二的副局长被双规,还有几个小虾米也受到牵连。 卢老板分析说,这么一个工厂能將环保局的大领导扳倒,这一定是政治斗爭,这家工厂只是他们的武器之一。 齐猛对这些还是似懂非懂,但他真正体会到了,当金钱站起来说话的时候,真理都要沉默,当权力站起来说话的时候,连金钱也要退避三舍。 广东老板可以无底线地剥削工人,工人闹事他也能用钱摆平。但是面对政治斗爭,就只能选择跑路。 不得不说,这个广东佬是个聪明人,没有选择据理力爭,也没心疼他那几千万的资產,直接留给后来的权力继任者,他才能安全跑路。 在法院拍卖工厂资產之前,先將已经流到西川省市场,没有使用的不合格油漆进行了强制回收,至於全国其他地方的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也就是不管是工厂的还是经销商手里的,都直接按照不合格品强制收回,要统一销毁。 这个销毁工作也交给了齐猛,齐猛最后是让猴子在刘国超的监督下去处理的。 最终怎么销毁的齐猛没管,只知道几个月后,猴子偷偷给他了五十多万。 猴子告诉他,他们拿到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都让刘国超拿走了。 齐猛知道老罗也得打点领导,这钱他本来就不想拿。但是事情交给他来办了,一旦有事他拿不拿都逃脱不了干係。 他嘱咐猴子,一定要保留好证据,万一有事了就往刘国超身上推。 在评估荷公司的资產时,齐猛才知道,原来这个公司还有的那么多负债项目。 就连强制回收的经销商的那些库存,一开始说是让荷给赔偿。但老板跑路,公司帐户清空。 虽然也按照负债给计算,可是新接手的公司如果不承认这些,即使走法律途径也只是增加费用,毫无意义,最终只能是不了了之。 类似这样的负债还有很多,接手后也不用处理,直接变成了呆帐。这么大的公司,最终的净资產也就几十万。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绿原乳胶漆最后以一百万的价格从法院將这个工厂接了过来。公司的法人也变成了刘国超,因为他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对於齐猛来说,这是惊心动魄的三个月。年仅二十四岁的他,亲自参与了一场空手套白狼的官商爭斗。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他能这样套別人,以后也会有人这样套他。要想保护自己不光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还需要足够硬的后台。 在此期间,老罗由於工作认真,不畏强权敢於和歪风邪气斗爭到底,被升成了环保局稽查科的副科长。 环保局以前一个排名比较靠后的副局长杜达明,一下子成了排名第二的副局长。 齐猛大概也知道,他幕后的老板是杜达明和市场监督局的某位领导,有可能也有其他部门的。 但这些都是通过老罗维护,也不会让他知道,他也不想打听的那么明白,有些事知道的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用老罗的话来说,你別看天上这片云那片云,能给你下雨就我这一片。 这是唐泽仁第三次来卫生局諮询了,第一次没找到人,其实还是这个办公室的这两个大姐,俩人正在办公室坐著聊天。 但他一开口说,想諮询一下个人开诊所的手续和条件,对方不假思索的用政府部门最標准的答案回答说: “不知道!” 唐泽仁压住火气问: “那我应该找哪个部门?” 一位没理他,显得对他这种没有眼力价的纠缠有些不高兴。另一位大姐扫了他一眼,很不耐烦地说: “你去医政科问问!” 去了医政科又让他去综合办....,不管去哪个科室諮询,答案都像是专门培训过一样,都很標准。 “不知道、你去xx科问问!” 转了一大圈,又让他来这个中医药管理科諮询。第二次,大姐不耐烦地扔给他几张资料说: “都在上面写著呢,自己回家看,我们忙著呢!” 唐泽仁也知道,这两大姐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琐事,他的出现很不合时宜。 但只要不是领导打过招呼的,你什么时候来都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也只能忍著。 回家仔细看了一下资料,自己好像没有资格开诊所。 可是市里那么多的小诊所,不都正常营业吗。看起来也不像是资料上说的那么复杂,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齐猛也和他说过,这些政府部门的规定有很多都是有空子可钻的,表面一套,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套,於是硬著头皮来了第三次。 这次办公室就一位中年大姐坐著看报纸,看起来也很无聊。好事多磨,这次没人陪她聊天,她的话应该不会那么金贵,能多聊几句了吧。 於是態度十分恭敬,点头哈腰地和大姐打了个招呼: “您好!我……” 大姐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说完,问道: “你怎么又来了?” 唐泽仁赶忙回答道: “我还想諮询一下!” 大姐显然对他的印象很深,估计她们这一个月也就碰到这么一个不识时务的人,所以印象很深。 没等他说完,皱了一下眉,问道: “上次不是给你资料了吗?” 唐泽仁看这次还能正常交流,赶忙回答道: “看了,还有些不明白!” 大姐显得有一丝不高兴,但比以前的態度好多了,说: “总共就那么几条,不都说的明明白白的,这有啥看不明白的,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唐泽仁赶忙回答道: “我在中都市中医医院上班!” “在职的不能开诊所!第五条上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大姐冷冰冰地回答了一句,就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唐泽仁赶忙问道: “要是离职呢?” 大姐嘆了口气,像是对唐泽仁这种鍥而不捨的態度搞得有些无语了,显得很无奈地问道: “工作几年了?有医师资格证吗?” 唐泽仁回答道: “毕业后进的省中医医院,工作一年多了!是第一批领到证的医师。” 大姐用非常夸张的语气冷笑著说: “哇,工作一年多了啊,呵呵……。” 接著又冷冰冰的,带著嘲弄的语气说: “肯定不行!必须有五年的临床经验,才能开诊所!第十二条写的不清楚吗? 你到底是想开诊所,还是想故意耽误我们宝贵的时间。给你的资料上都写的明明白白的,这理解能力也太差了!还大学生呢!” 唐泽仁憋著一肚子气,走出学府区卫生局。想起那个大姐用嘲弄的语气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感到像吃了苍蝇一样噁心。 这只是一个卫生局,还有工商、税务、环保、消防....,估计一个比一个噁心。 虽说齐猛说帮他,但这段时间齐猛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呢,想做件事怎么这么难呢? 以前一直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可等车真的到山前了,却发现前面是一条绝路。 唐泽仁心情烦躁地推著车,刚走出卫生局的大门,后面一辆汽车一直在他后面鸣笛。 停下来一看,是经常去他们医院的医药代表邢娜。 邢娜戴著一副墨镜,上身穿著很紧身的毛衣,外面套著一件最近很流行的短款皮夹克。 虽然是坐在车里,但上身的曲线还是毫不吝嗇地显现了出来,看他停了下来,降下车窗说: “我刚才开车路过,看一个人从卫生局里出来,就感觉像是您。赶忙从前面掉了个头,確认一下,还真是唐神医啊,来卫生局办事?” 唐泽仁心里还是不太愿意和这种女的打交道,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声: “嗯!” 邢娜也不在意,非常热情地问道: “事情办的不顺利?什么事?我和他们的局长很熟,看能不能帮你。进来聊会儿?” 唐泽仁本来还不想和別人说自己想开诊所的事,又一想自己在医院混不下去的事几乎人人知道。 现在也无所谓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直很尊重自己,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万一人家真的能帮自己呢。 於是將自行车停到路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很直接地说道: “想自己开诊所,来諮询一下!” 邢娜应该是早猜到了,微笑著说: “不符合条件吧!” 唐泽仁很鬱闷地回答道: “嗯!” 邢娜看著他,很认真地说: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下?” 唐泽仁转过身,也看著邢娜问道: “什么办法?” 邢娜说:“咱俩合伙,你出技术,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我给你三成的股份!我负责运营拿两成的股份。 剩下的一半是资金股,如果你有资金,咱就按照出资比例来分配股份!” 唐泽仁问道: “大概需要多少钱?” 邢娜也没仔细算,有些不確定地说: “这个还不好说,我得先看看场地,房租和前期投入,启动资金怎么也不会少於二十万吧。” 这个数字显然出乎唐泽仁的预料,有些疑惑地问道: “啊,这么多?不就是租个小门脸,办个证吗?我也只看病不卖药,不买任何检查设备,还需要那么多?” 第53章 开诊所 邢娜笑著说: “呵呵,你自己可以这么干,要是和我合作了,这么干让我吃什么?我帮你不能白帮吧。 再说即使开一个你想像中的那种最小的诊所,也没那么简单。 只要是诊所,除了营业执照这些常规的证照之外,还必须办理药品经营许可证这一类专门的证件。 既然办了这个证,不卖药岂不是亏大了。而且诊所也不能太小,要能上得了台面,要不怎么配得上您这么高的医术呢。 况且诊所要是不能走医保,会有多少人去看病呢?所以以后还得想办法纳入医保定点单位,这个投入可就更大了。 不过这是后话,也不是这两年能解决的事。而且这些你都不用管,我会想办法的!咱先完成第一步,把诊所开起来。” 唐泽仁觉得邢娜说的太复杂,於是问道: “我看有很多诊所都是二三十平米的小屋,都这么复杂吗?” 邢娜又笑了笑,看著唐泽仁说: “呵呵……,你去查查!一般不是弄的假的就是无证经营,还有一些其他手段但可以肯定大多数都是违规的,我想唐神医不会做那种违法违规的事吧!” 唐泽仁知道,邢娜说的就是实情,又说道: “要是和我合作也只能卖中草药,我很少开其他药!” 邢娜很爽快地说: “这些都听你的,你主內,我主外,呵呵……。怎么看病,卖什么药都是你说了算。 我就是出钱,跑手续,做公关,打gg,这些让你做也做不好的事。呵呵……!” 唐泽仁虽然不喜欢这个美女,但现在看起来似乎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深吸一口气,说道: “成交!” 邢娜很高兴地说: “爽快!先祝我们合作愉快!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我请客!” 唐泽仁对吃吃喝喝没太大兴趣,现在也没心情,拒绝道: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等事情办成了咱再庆祝!” 邢娜斜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这人真没劲,老气横秋的,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活力。其他男人都巴不得和我吃饭呢,那我走了!” 齐猛今天难得回来的早还没喝醉,唐泽仁把自己的事情和齐猛说了一下。齐猛露出很猥琐的表情问: “那女的多大了?” 唐泽仁漠不关心地回答道: “不大清楚,应该没超过二十五岁,不过看上去太成熟,世俗气太重!” 齐猛又接著问: “结婚了吗?” 唐泽仁很隨意地说: “不知道,应该没有。” 齐猛有些不满意地说: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风情的鲁男子,一问三不知,那女的长得怎么样?” 唐泽仁:“身材长相无可挑剔!” 齐猛点了点头,故意露出一丝同情的表情说: “还行,我还以为被金妍甩了,刺激的你都没有男人功能了。还知道看身材长相,说明还正常。想开点儿,也不是第一次被女人甩了,哈哈……” 齐猛到现在也不知道唐泽仁和金妍分手的原因,唐泽仁虽然不愿提金妍,但齐猛和他这样开玩笑他也只能忍著,装作很生气地骂道: “你他妈的会不会说人话?怎么净往人伤口上撒盐呢?” 齐猛笑著说: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有教养的人也会说脏话!” 唐泽仁情绪有些低落说: “脏话只是情绪的辅助词,跟教养无关!” 齐猛看唐泽仁的情绪又下来了,赶忙转回以前的话题说: “说真的,这个女的挺有意思的,哪天一块吃饭,叫著我唄!看我怎么搞定她!” 唐泽仁一本正经地开著玩笑说: “想啥呢,我还留著呢!” 齐猛很轻蔑地看了唐泽仁一眼,笑著说: “真的?我看你搞不定她,你就是那种有心无胆闷骚型的,五姑娘挺適合你的! 今天这机会要是给了我,现在我们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哈哈……” 唐泽仁推了齐猛一把,又很认真地问道: “去死吧,说真的,你说这事可行吗?” 齐猛也认真地回答道: “你都答应人家了,想不干也不行了,要讲诚信嘛,呵呵……。再说,我觉得这美女看上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可能早就想开个药店什么的,今天碰到了你,那就药店诊所一体了,这样也算是强强联合,更有竞爭力,你们俩这是天作之合。 说不定以后能財色兼收呢,她的就是你的,你中有她,她中有你……” 唐泽仁瞥了一眼齐猛说: “行了!看你那副猥琐样,哈喇子都流到裤襠里了!” 过了两天,唐泽仁下班后,刚要去自行车棚找自己的车,邢娜的车就停在了他的跟前。 邢娜看上去挺著急的,降下车窗说: “走,上车!” 唐泽仁上车后,问道: “这么晚了,什么事?” 邢娜一边启动车,一边说: “带你看一下场地!” 唐泽仁很隨意地说: “这些我都没要求,只要有我的诊室就行!” 邢娜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那也得让你看,你是股东,有些事也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一出医院的大门,在斜对面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邢娜將车停了下来,一家底商门口站著一对中年夫妇。 底商总共两层,面积不算大,加起来也就一百多平。 一层可以掛號、当药房之类的,二层就可以专门做诊室,患者多了也有休息等候的地方,一年的租金五万。 唐泽仁看完后很满意,看了看对面不远处的中都市中医医院的牌子,顿时有一种踌躇满志的感觉,一上车就和邢娜说: “我对这个很满意,这么晚了,要不另一个別看了!” 但是邢娜还是將车发动起来说: “你先別著急下结论,让你去看肯定有看的理由,不会是浪费唐神医的时间的!” 过了半小时,邢娜將车停到一个空地上,指了指一个二层底商说: “就是这里!” 唐泽仁一看这个地方在外环线边上,斜对面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农贸批发市场。 和他这一排的都是临街商铺,都是卖各种东西的小店。虽然算不上偏僻,但与市中心的中都市中医医院相比还是差很多。 摇摇头说: “我还是觉得第一个好!” 邢娜似乎早有预料,笑了笑说: “进去看看!” 这个底商的整体布局与第一个类似,就是面积比前一个大一倍多。底商前面的那一大片空地,也属於这个底商的,以后可以当作停车场。 但是这个底商只卖不租,二百四十平米要价五十万。现在中都市市中心的房价才三千出头,在唐泽仁看来显然不如第一个合適。 两个地方都看完后,俩人在一个快餐店简单吃点儿东西,邢娜问: “你还是觉得第一个好?” 唐泽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嗯!” 邢娜:“理由!” 唐泽仁:“离市中医医院近,有很大的患者群!” 邢娜:“没了?” 唐泽仁:“没了!” 邢娜:“呵呵,看来你是想和中医医院打擂台!我就知道你会选第一个,所以才找你看看。我的意见和你正好相反!” 唐泽仁:“说说你的理由!” 邢娜:“离市中医医院近,这是一个很大的缺点。你想人家都来这种大医院了,又有谁会选择这个小诊所看病呢,这是其一。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如果是租,就会受制於人。房子是一年一签,最长不能超过三年。 生意不好,付完租金我们也剩不下多少。我开诊所也是为了挣钱,必须得有利润才值得做。 我可以肯定,如果我们的诊所生意好,下一年度的房租一定会大幅度的提高。所以很多地方你也不能投入太多,隨时都有可能被迫搬走。 诊所不同於其他的,想干出点儿名气需要挺长的时间,如果三天两头的换地方,会给人很不好的印象,好容易积累下来的声誉也会被消耗殆尽。 第三就是,这里可以说是整个中都市最繁华的城郊结合部,周围方圆五公里之內的常住人口接近五万,外来流动人口也很多,但没有一个像样的医院。 要是在这里开诊所,凭藉我们唐神医妙手回春的医术,才可能很快火起来。 在市中心医疗资源太集中,即使扁鹊、华佗想脱颖而出也不容易,呵呵……” 不得不说,邢娜分析的很有道理。 唐泽仁只想著那些认可自己的人给介绍患者了,但是这种口口相传的效果怎么样,他也有体会,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现在自以为在医院的名气很大了,可是在医院,一天看二十几个患者,主动掛神经科的有四五个,凭藉自己的口碑吸引过来的十六七个。 如果他去了其他陌生的地方自己开诊所,考虑到就医环境和药费报销等条件的差別,一天能有十个就很不错了。 在这方面自己显然不如邢娜考虑的周全,但他属於那种对自己不懂的东西,就完全交给別人来做的人。 所以很容易就被邢娜说服了,只不过还是稍显心有不甘地嘟囔了一句: “看来我的意见一点儿参考价值也没有!” 邢娜笑了笑说: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理智,也能听得进別人意见的人!”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有安慰自己的意思,也表现得很大方地说: “反正是你出钱我出力,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个地方也没几个人认识我,我估计刚开始也没多少人来看病,这可得提前有心里准备。” 邢娜又笑了笑说: “说好了,你出技术,其他的都交给我,只要来的患者你都能给治好了,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唐泽仁又重复道: “我一天最多也就看百八十个,再多了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了,也容易误诊。而且前一两年主要也是以闯名声为主,不要指望能赚多少钱。 以后患者多了,也有个上限,最多一百人,所以別把它想成是多大的生意,这个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別到时候逼我卖药!” 邢娜笑著说: “呵呵,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其他的我自有办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泽仁感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说道: “那你就看著办吧,这两个地方选哪个我都没意见。” 邢娜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我肯定选第二个,可是我的资金不足,你能投资吗? 上次我也说过了,你的技术股是百分之三十,我的运营股百分之二十,这不会变。剩下的就按资金投入的多少,折合股份。” 唐泽仁自嘲地笑著说: “我是穷光蛋一个,要是辞职后,两个月没收入,就得要饭去,呵呵……” 邢娜略显失望地说: “那我再想想办法!你要是有其他办法,第一时间通知我!” 唐泽仁觉得资金的事不该自己考虑,就让邢娜去解决,只是很隨意的答应了一声,並没放在心上。 他觉得,这种女的手眼通天,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回来和齐猛一念叨,齐猛一拍大腿说: “这女的太有远见了,是个做生意的料,而且野心很大!” 唐泽仁很不以为意地说: “不就是一个诊所嘛,能做多大?野心再大又能怎么样?” 齐猛白了唐泽仁一眼,很郑重其事地说: “看来人家已经做好一整套方案,你就等著当老板吧。你问问她,我投资怎么样?” 唐泽仁反问道: “你?这有什么不行的?拿钱来不就行了!” 齐猛將自己刚买的最新款摩托罗拉3200手机递给唐泽仁说: “你懂个屁,在做生意方面,你比那娘们差得太远,完全就是个棒槌,我懒得和你说。我是认真的,我估计她不会让我参与的,马上就问!” 齐猛猜的很准,邢娜一听是別人入股,马上拒绝。说,如果是唐泽仁投资可以,別人只能是通过他入股,单独入股绝对不同意。 撂了电话,齐猛看了看唐泽仁,笑著说: “操,就这么干了。哥们相信你,我把钱给你,你就看著办吧!” 第54章 悵然若失 唐泽仁这时突然意识到,齐猛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故意说入股,其实主要还是想帮他。 人家现在的生意做的很大,虽说刚起步,但和这种诊所比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只是如果说的太直接了,怕他不接受,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帮自己显得就顺理成章了。 但是很多事,心里明白就行,看破不说破才是真正的智慧,於是问道: “你不买房了?不是说准备买个好学校旁边的大房子,过完年让老婆孩子都来,再给你儿子买个城市户口,以后让来这边上学吗?” 齐猛很自信地说: “不著急,房子等等再说,要买就买好的,现在这点儿钱也不够。本来最近看了一辆车,想著先买辆车的。 既然你急用,先把准备买车的钱投资到你的诊所,也能多一条生財之道。哥们很快也会赚大钱,等挣了钱直接换別墅!” 唐泽仁知道,齐猛也並不是真的要指望这个诊所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收益。 但是自己要是用了齐猛的钱,不管怎么样也是要负责的,於是问道: “要是诊所真的挣不了钱怎么办?” 齐猛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装作生气地问道: “操,你说点儿人话行吗?要是你自己干,我还真不放心。但是要是刚才的那个美女,我相信一两年之內就能回本!” 唐泽仁还是习惯性地强调道: “我可说好了,君子爱財取之有道,我不会多开药,也不会刻意开贵药,所以別有太高的期望。” 齐猛用很猥琐的表情说: “我只信任大美女!” 唐泽仁也装作生气地骂道: “操,你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就信任她不相信我呢?” 齐猛一本正经地说: “这是做生意,不是看病。论看病,我知道你比那些专家教授也厉害。但是做生意,你连幼儿园都算不上!” 第二天齐猛就將自己准备买车的二十万块存款,全部交给了唐泽仁,並且非要和邢娜见一面。 虽然唐泽仁知道齐猛有那么一点儿不良企图,但是人家说的也合乎情理,我投资了不让我见合伙人,太说不过去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唐泽仁对邢娜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女孩和齐猛一样,很早便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十几岁便早早踏入社会,完全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至於是不是卫生局某个领导的情人,他也不是很关心,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他向来不喜欢听。 约好时间,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唐泽仁把钱交给邢娜。 齐猛和邢娜都很会察言观色,在唐泽仁看来,整场饭局俩人都在互相调笑。 齐猛也一直想找机会占点便宜,但邢娜始终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离。回来后,齐猛最后的评价是: “这个女的太厉害了,和她合作你只能听她的,你这样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要是她想玩儿你,被人家卖了你还得帮人家数钱!” 唐泽仁看齐猛难得这么正经地正面评价一个女的,於是问道: “那你还把钱给我,就不怕被她坑了?” 齐猛摇摇头,很郑重地说: “这女的对你没有坏心眼,她想利用你做自己的事业,也不会坑你,你更不会坑我。” 自从齐猛將自己买车的钱以唐泽仁的名义交给邢娜后,邢娜一直没再联繫唐泽仁。 唐泽仁现在连个传呼都没有,如果想联繫他一般都是通过齐猛。 但是齐猛又特別忙,虽然两个人住在一起,可是见面都是深更半夜。 这都將近一个月没有邢娜的任何消息,让唐泽仁心里很是不安。 他真的害怕邢娜將齐猛的二十万捲走后人间蒸发,对於他来说,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 好几次想打电话问一下,但齐猛总说没问题,等著就行了。 现在想办个公司难著呢,十几个部门要跑,每个部门都得十天半个月。 像诊所、药店这样的又需要特別审批,更不容易办,普通人还真办不下来。 日子就像是在无尽的煎熬中,缓缓地、一天一天地流逝著。每一刻都仿佛被拉长,每一天都充满了无尽的等待与挣扎。 虽然每天还是在神经科坐诊,患者人数也维持在二十几人没多大变化,可是唐泽仁却缺少了以前的那种激情。 对未来不確定性的担忧,让他觉得生活变成了单调乏味的重复,甚至感到身心俱疲。 在此期间,邢娜来过几次医院,但都是来找领导办事,办完事就急匆匆的走了。 总共就找过他一次,说进展还算顺利,估计春节过后就能將所有手续办下来。 正如唐泽仁所料,孙院长想开除他確实也不太容易,需要走一些正规手续。 当然了,孙院长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也不会因为他这么个小虾米,让卫生局和人事局的领导关注自己,他要让唐泽仁自己辞职。 元旦前一周,又是一个季度的评价总结,唐泽仁也毫无意外地稳坐全院门诊大夫中最后一把交椅。 虽然以前说,他是按照主治医师的待遇来的,但是不管以哪种標准,他都是最低的。 这一年整个医院所有工作人员,因为评价而被严肃处理的一个也没有,大家都觉得这个制度似乎也变得有名无实了。 可是孙院长这次的態度很坚决,必须完全按照规定执行。虽然不能开除他,將他调离一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最终的评价会一开完,唐泽仁就被转到了行政管理部门,负责內科住院部几个厕所和楼道的清洁工作。 士可杀而不可辱,这已经突破了唐泽仁所能忍受的极限。他也没去新的部门报到,直接就办理了辞职手续。 为了打发时间,赵哥在自己饭店的旁边给他找了个十几平米的底商,让他临时在那里坐诊。 唐泽仁也想,只要没人举报应该也没事。主要也是偷偷地试试水,看看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有多大。 虽然这里也属於繁华地段,他的门上也贴著中医诊所这样的字样,可是进来找他看病的最多的一天也没超过五个。 大多数都是亲戚朋友在赵哥饭店吃过饭,回去给宣传的。即使这样,真正选择找他看病的就这么几个,让他有些失望。 有很多人一问说只诊断开方,诊疗费还二十元,诊所里连药也没有。医术高不高的不知道,就这格局就让人觉得不正规。 看病不同於吃饭,选饭店你可以试吃一次,好了再来,不好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但是谁会拿自己的健康来让人做实验,或者验证別人推荐的真偽呢? 本来唐泽仁还想著诊疗费五十的,刚开始也是为了吸引患者才打了个折,人家还是嫌高,看来事情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时他也理解了邢娜必须要做个五臟俱全的诊所的想法,对邢娜能快点儿办完所有手续更加充满了期待。 这一年的春节是唐泽仁最难熬的一个新年,齐猛忙到大年三十,开著小麵包回家了。 他目前的这种状態,都觉得自己没脸见表叔表婶,所以就在齐猛的小屋里,过了一个最淒凉的春节。 春节过后,大街小巷还残留著燃放烟爆竹残留的火药味,耳边飘荡著《常回家看看》,可是唐泽仁哪有回家的心思。 三月下旬,漫长的等待,总算等来了诊所手续全办齐了的消息。同时也听说金妍结婚的消息,而且是奉子成婚。 金妍现在已经调到了交通厅综合规划处,也很受上面领导的重视。 今年还被评为了厅里的“优秀共產党员、三八红旗手……”,荣誉多的都数不过来,是厅里重点培养对象。 新郎是原单位信息部门的工程师,马上就会被调到下面分公司做主管网络的部门经理。 唐泽仁以为自己完全放下了这段感情,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莫名的烦躁。 齐猛昨天到了凌晨两点才回来,这一天都在自己的臥室里睡觉。 作为金妍在这个城市里第一个认识的朋友,齐猛也收到了金妍的请柬。 虽然他没和唐泽仁说,但是他们有共同认识的老乡,有的人对具体的情况不了解,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唐泽仁。 齐猛到了中午才睡起来,看唐泽仁的臥室开著门,唐泽仁坐在窗户边看著外面发呆。 洗漱完出去办完事,下午五点回来了,看他还是那种状態,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问道: “一会儿哥们带你出去瀟洒一下?” 唐泽仁转过身,看了齐猛一眼问道: “去哪里?” 齐猛知道洗浴桑拿这一类的唐泽仁肯定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那种场合,於是回答道: “酒吧!” 唐泽仁又转过去对著窗户说: “不去,太闹腾,没意思!” 齐猛又说道: “哥们这次就出一次血,带你去个高档的,肯定不闹腾。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像我这么帅的,很快就会被那些富婆抢走,只能带你去,不保证全程陪同。” 唐泽仁突然站起来,装作饶有兴趣地问道: “去了会不会有富婆看上我?” 齐猛很认真地上下打量著唐泽仁,微微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 “你要是脱了衣服那全场的富婆都得抢著要你,哥们儿就给你现场开个拍卖会,运气好说不定那辆车钱,一晚上就挣回来了。 你现在这蔫儿了吧唧的样子,五十岁以下的我估计够呛!六十岁以上的还有可能吧,咱去碰碰运气,哈哈……” 唐泽仁爆了一句粗口: “操!谁怕谁,走!” 说完,穿上外套就要走。 齐猛站著没动,笑著说: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有教养的人,又开始说脏话!看来是憋得够呛!” 唐泽仁淡淡地说: “脏话只是情绪的辅助词,与教养无关!” 齐猛拍了他一下,让先坐下,笑著说: “又是这句屁话,来点儿新鲜的。不过现在这样的状態就对了,每天都那么一本正经的,多累! 像你这么帅的,以目前的这种气势,今天说不定还能找个款姐替我们结帐呢。 如果有女的想和你出去聊聊,千万別拒绝,一定记住了先让她把咱俩的帐都结了,再跟她走。” 唐泽仁有些不耐烦地说: “少废话,走不走?” 齐猛笑著说: “稍安勿躁,酒吧八点才逐渐有人去,十点多最热闹。去那么早,不能那么干坐著吧,你这是准备让我大出血啊!” 唐泽仁说: “在哪里?咱走著去!” 齐猛摆摆手说: “最好的那个在乡那边,离咱这里差不多十二公里呢!” 唐泽仁毫不在意的说: “不就是十几公里吗,就咱俩这体力,跑著过去也没问题!去晚了款姐富婆也是被挑剩下的。” 齐猛立马站起来,给唐泽仁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兄弟真牛逼,要不咱先来个环城跑?” 唐泽仁也豪气冲天地说: “跑就跑,谁怕谁!” 齐猛赶忙摆摆手说: “还是算了,说不定晚上还有力气活要干呢,省著点儿!” 一出门,唐泽仁感到今天天气还不错,心情也开始有了变化,开玩笑地问道: “你说咱俩这样走著去,让人家看到了会不会显得很寒酸?” 齐猛看也没看他,迈开大步唱著歌昂首阔步地在大街上走著说: “这才是人家说的骑著自行车逛酒吧,该省省该!走起!” 中都市乡区“缘来有你”酒吧的霓虹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唐泽仁跟著齐猛走进酒吧,一股浓郁的酒香与淡淡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瀰漫在空气中。 刚一进来,还让以前每天都闻著消毒水味道的唐泽仁,稍稍有些不適应。 吧檯上,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盛著各式美酒,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著诱人的光泽。 四周的墙壁上掛著復古的黑胶唱片和精致的乐器装饰,透露出一种独特的艺术气息。 酒吧里正放著《right here waiting 此情可待》,轻柔的乐曲在酒吧內缓缓流淌,旋律优雅而迷人,仿佛能抚平人们心中的一切烦忧。 整个酒吧充满了温馨而高雅的氛围,让人仿佛置身於一个远离喧囂的世外桃源。 俩人在环形吧檯的一侧,找了个视野相对开阔的座位坐下,唐泽仁几分钟后就融入了这个环境,並喜欢上了这里。 这里確实是一个让人们放鬆身心、释放压力的绝佳场所。 第55章 天涯沦落人 还没过五分钟,唐泽仁手中的酒杯就见底了,扬了扬手中的酒杯,示意服务生再给来两杯,齐猛有些肉疼的说: “兄弟,这里的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唐泽仁这时才看到,齐猛手中的酒基本没动,很奇怪地问道: “咋了?我觉得挺好喝的!也没多大劲!” 齐猛眼睛一直在看著酒吧里的那些美女,也没看唐泽仁一眼,说: “废话,三十八块钱一杯,这还是最便宜的!” 唐泽仁惊讶地问道: “啊?这么贵?那再来一杯算了!” 刚想改,侍者已经端著两杯酒往他们这边走来,也不好意思改了。 齐猛扫视了一圈,好像找到了目標,说: “想喝没问题,找个款姐,让她请客就行。那边有一个,从咱一进来就在看我,看哥们儿怎么搞定她!” 唐泽仁顺著齐猛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確实有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衝著他微笑,原来是个熟人—秦媧。 秦媧看他终於看见了自己,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打招呼,唐泽仁坐著没动,用同样的动作回应了一下。 齐猛还以为美女在向自己打招呼,也没再理会唐泽仁,端著酒杯就向秦媧那边走了过去。 唐泽仁一边慢慢地品著美酒,一边欣赏著轻柔的音乐,並用余光关注著齐猛怎么搞定秦媧。 两桌离得比较远,唐泽仁不知道他们交谈的內容。看见齐猛过去,很快俩人像是很熟悉了,並一边交谈著一边不停地往他这边看。 齐猛是自己的铁哥们,秦媧也可以算是一个熟人,自己就是他们俩共同认识的人。可以猜到,刚开始谈论的內容可能和自己有关。 没过五分钟,就看见齐猛的一只手就搭到了秦媧的肩膀上,並缓慢的顺著背往腰部移动。 秦媧一直面带微笑,正当唐泽仁佩服齐猛撩妹手段高的时候,看到秦媧甩了一下胳膊,给了齐猛一个大耳光。 周围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俩人身上,齐猛非常尷尬地舔了一下嘴唇,很绅士地双手一摊,表示无所谓,眼睁睁地看著秦媧往唐泽仁这边走来。 秦媧过来坐在齐猛刚开始的位子上,用眼神指了指齐猛现在的位置问唐泽仁: “那人真的是你的朋友?” 唐泽仁看秦媧並不是特別生气,但他知道齐猛肯定是得罪对方了,但他不知道是语言还是动作,於是问道: “嗯!铁哥们,怎么了?” 齐猛还在那个位置没动,秦媧又看了齐猛一眼,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自以为是的傢伙,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里!” 唐泽仁抿了一口酒,很诚实地说: “我是第一次来!” 秦媧也喝了一口,说: “哦!我就说嘛,你不像爱出来玩儿的人!” 唐泽仁问道: “你经常来吗?” 秦媧也笑著回答道: “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感觉很好的,只要不碰上你朋友那样的人就行!呵呵……” 唐泽仁帮著齐猛解释道: “其实他这人挺好的,很仗义!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秦媧笑了笑说: “我没说他不好,就是不喜欢他那种自以为是情种的心大萝卜!算了,不说他了,太扫兴,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唐泽仁:“也没什么,听他说这里挺好的,就过来体验一下,確实不错,就是消费有点儿高!” 秦媧半开玩笑地笑著说: “哦,知道了,他一定是带你来这里找艷遇来的吧,哈哈……。不过这个地方確实挺让人放鬆的,很多人也是这个目的。” 唐泽仁没再回答,顺著秦媧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確实有很多人都在试探著寻找自己的目標。 这时齐猛还在秦媧一开始的那个桌上,可是旁边已经换成一个珠圆玉润的中年美妇,俩人不停地调笑著,看上去像是很熟悉。 但唐泽仁知道,这两人认识还没有十分钟,齐猛也不时地往他这边看,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秦媧早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又要了两杯比较高档的轩尼诗,和唐泽仁碰了一下,突然问: “唐医生结婚了吗?” 唐泽仁:“没有!” 秦媧:“哦,有女朋友吗?” 唐泽仁:“以前有,现在没了!” 秦媧:“哦,怪不得呢,失恋了,所以来这里换一种心情?” 唐泽仁:“算是吧!” 秦媧苦笑了一下,略显失落地说: “那咱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唐泽仁有些惊讶地看著秦媧,问道: “啊?您不是都有孩子了吗?” 秦媧看著酒杯,缓缓晃动著,像是在和酒杯里的酒说话: “他和我哥同岁,比我大四岁,我们两家以前在一个大院住,关係一直很好。 我小时候也很调皮,像个假小子,经常惹祸。那时候他就像大哥哥一样护著我,我们也算是大院里的金童玉女。 虽然他一直也是不务正业的人,但我也不爱学习,也爱跟著他们到处惹是生非。 当时年轻,觉得这样的男人很酷。再加上门当户对又臭味相投,双方父母也极力撮合,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等有了孩子后,新鲜感逐渐消失,偶尔激情一次也像是对我的恩赐一样,俩人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逐渐的就开始也不归宿,每天在外面天酒地。才三十多岁,身体就被掏空了,就这还不知道收敛。 我一直想离婚,可是双方长辈都不允许,再就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所以就这么將就著过。 可是他却越来越放肆,同时交往著三个女的,这些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不敢相信,他现在还有这实力。 最近还把以前的女助理调到交通厅,还藕断丝连的,竟然將前助理的肚子搞大了。 又让他的前助理和他们公司的一个工程师结婚,今天他还舔著脸去给人家当证婚人。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甘心当王八的人,呵呵……” 秦媧的笑透著一丝苦涩,而唐泽仁越听越觉得,秦媧的丈夫和金妍的领导门广辉是一个人,忍不住很八卦地问道: “哦!您爱人在哪里工作?怎么称呼?” 秦媧冷笑了一下,反问道: “唐医生也这么八卦吗?看来我又找错倾诉对象了,当做笑话听听就完了,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唐泽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感觉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挺像的!” 这次轮到秦媧八卦了,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吗?你也认识这样的人?” 唐泽仁很直接地说道: “门广辉!” 秦媧蹙了一下眉头,猛猛地灌了一口酒问道: “你怎么认识他的?” 从秦媧的表情,唐泽仁就看出来了,自己的猜测没错,也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真太有戏剧性了,我前女友就是那个女助理!” 秦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著唐泽仁,然后冷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別处,转著手中的酒杯,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地说了一句: “有眼无珠!” 唐泽仁不知道秦媧的这句话是在说他,还是说他的前女友金妍,还是在说自己,好像又兼而有之。 许久,俩人也没再说话,各自想著心事。唐泽仁有些后悔,本来很美好的一次偶遇,让自己幼稚的八卦问题弄得双方都不舒服。 人们都说,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可是他觉得他和秦媧之间,似乎存在一丝感同身受的感觉。 本来是放鬆心情的,现在发现心情更加沉重,这时唐泽仁也不太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看了看齐猛的方向,这时齐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估计是和刚才的那个中年妇女走了。 唐泽仁和秦媧说: “不好意思,我走了!” 秦媧点了点头,说: “再见,我再待会儿!今天的酒我请了!” 说完叫来服务员,把唐泽仁的消费记在自己帐上。 唐泽仁也没客气,他的卡里现在就剩三位数的存款,他也不会做那种为了面子非要抢著结帐的人。 这点儿钱对秦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於他来说就是半个月的生活费。 从酒吧出来,一阵冷风吹来,让他稍稍又清醒了一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总是耿耿於怀呢。 有些失去,也许就是给更好的东西腾位置,这么一想心里一下就坦然了很多。 正想著自己是跑步回去,还是奢侈一下打个车,一辆红色轿车停在了他的跟前。 车窗降下来后,一看开车的正是秦媧。 秦媧问道:“唐医生去哪儿?” 唐泽仁:“回家!” 秦媧:“你住医院宿舍还是在外租房?” 唐泽仁:“我住今天那个朋友的家,他在这儿买房了!” 秦媧:“哦!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唐泽仁也没客气,拉开车门上了车问道: “那谢谢了,喝酒了开车没事吧!” 秦媧:“这才哪儿到哪儿,这里的酒没劲,年轻时喝一瓶白酒还能唱半宿的歌,第二天照样活力四射,干啥也不耽误!” 唐泽仁:“您不是还要待会儿吗,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 秦媧有些不高兴地说: “来这种地方的人,还真挺多自以为是的人。都自以为是情种,也不看姑奶奶是什么人,隨便就来撩。 你一走就又来了个你朋友那样的人,太烦人了!要是放在十年前,一生气连这家酒吧也给他砸了” 唐泽仁听得出来,秦媧以前很像是混过社会的,不过人家是干部子弟,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些底层混社会的完全不一样。 看了秦媧一眼,也恭维道: “主要是您太吸引异性了!” 秦媧笑著反问道: “呵呵…,真的吗?唐医生也这么认为?” 唐泽仁这时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但是强行压制下去,看著车窗外移动过的风景说: “当然是真的了!” 秦媧扫了一眼唐泽仁笑著说: “哈哈…,今天你是第三个夸我的,第一个我赏他一个耳光,第二个我给他的脸上赏了一杯轩尼诗,你说我该赏你点儿啥呢?” 唐泽仁赶忙故作慌张地摆摆手,说道: “那我还是啥也不要了,免费搭个便车总行吧?呵呵…,学府区裕华街42號院对面。” 秦媧趁著等红灯的机会,很仔细地看著唐泽仁的脸笑著说: “哈哈,平时看著你总是不苟言笑的,其实你这人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唐泽仁:“我一直也没觉得我古板,只是没有让我表现的环境。” 秦媧:“也倒是啊,你说你做医生的,如果成天油嘴滑舌的,哪个病人敢相信你。” 唐泽仁感觉车上了一个高架桥,再拐下来就不是自己住的方向了,提醒道: “您好像走错道了!” 秦媧一本正经地说: “没有啊!” 唐泽仁以为秦媧喝醉了,但看开车的样子还挺正常的。他对这些道路也不是很熟,以为有更近的路呢,於是问道: “去学府区不是往左拐吗?” 秦媧很俏皮地看了唐泽仁一眼说: “那不是去你那里吗,说不定你朋友现在正忙著呢,你打扰人家也不合適,现在我给你找个好地方!” 唐泽仁从秦媧的眼神和语气里感觉到了很强烈的信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啊?什么意思?” 秦媧:“不是出来找刺激的吗?既然咱俩这么有缘,那也不能辜负老天的精心安排,怎么,你不满意?” 唐泽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刚才强制压下去的热气又上来了,而且更加强烈,语无伦次地说: “哦,没有,只是…” 秦媧:“行了,別假正经了,都是饮食男女,別人能做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 唐泽仁:“只是觉得像是在梦里!” 秦媧又笑著说: “咱都换个车开开,他开你的车,你也可以开他的车嘛!不同品牌不同配置,感觉一定不一样。哈哈……” 这笑声里,唐泽仁明显感到有种苦涩的味道。看秦媧的车开的越来越快,唐泽仁提醒道: “你喝多了,慢点儿开!” 秦媧不知道是因为酒劲上来了还是其他的原因,看上去脸色潮红,一语双关地说: “一会儿你换成你开,可得猛点儿开,我这两年是受够了!刚起步就熄火,你说气不气人?” 第56章 开门不红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將唐泽仁从昏睡中惊醒,昨天的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完全像是梦游一样。 秦媧躺在床上也没睁眼,摸索著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很慵懒地接起电话,声音沙哑地说: “喂!行了,我今天身上不舒服,不去了……,嗯,不是感冒也没啥大事,昨晚唱歌太卖力了,把嗓子唱哑了……” 唐泽仁轻手轻脚地离开臥室,洗漱完,回到臥室。 秦媧已经掛了电话,还是那样躺著,很慵懒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唐泽仁今天约好了要和邢娜商量诊所开业的事,穿好衣服说: “我走了!” “先等会儿!” 秦媧说完,很费力地坐起来,扭了扭脖子,又搓了搓脸,也没穿衣服。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步履蹣跚地走到客厅里。 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汉显的bb机递给唐泽仁,说道: “我淘汰下来不用的,还没销號,你先拿著,除了我呼你,其他的都不用理!” 说完,把散落在门口、客厅、沙发上的衣服收拾起来,抱著往臥室走。 唐泽仁看秦媧的行动不是很利索,扶著她回到臥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对不起,昨天喝多了!” 秦媧斜睨了他一眼,装作有些不高兴地说: “是喝多了还是报仇雪恨,自己心里清楚。不是自己的车就不知道心疼,差点儿让你给开报废了!底盘都快散架了!” 新的诊所是齐猛派人给装修的,虽然简约,但也透著一丝古朴的味道。 二楼不到一百平米的空间,用隔断分成了三个诊室和一个三十平米的候诊厅,色调和布局的完美配合,让人的心情也畅快了很多。 唐泽仁终於坐进了自己的新诊室,房间虽然不大,里面除了掛著一张人体穴位图,几乎没什么装饰,也都是按照他的要求进行布置的。 上下转了两圈,邢娜问道: “怎么样?还满意吧?” 唐泽仁点点头回答道: “嗯,很满意!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邢娜笑了笑说: “这是你的事,完全听你的。还有两个雇员,也隨时可以上班,煎药设备得两天后才能到位。 按照你列的药材单子,药材明天就能都送来,咱就是干这个的,都是道地药材,而且价格也是最低的。” 唐泽仁:“那这周六就开业!” 邢娜:“还有三天的时间,诊疗费用你准备怎么定?” 唐泽仁:“我想按照一次五十元收费,是不是太贵了,怕一开始人家不认可!” 邢娜:“大病、小病都一个价?” 唐泽仁:“对於中医来说,疾病的诊断没有大小。感冒和癌症都是通过四诊合参来判断,不同的只在於治疗的周期和服药的时间长短不同。 感冒可能诊断一次,一副药就能治好。但是有的病就需要长期治疗,中间需要不停根据实际情况来复诊,换方治疗。” 邢娜:“第一次收费五十不贵,但如果复诊也五十,容易让患者產生牴触心理,所以我建议,复诊收费要低一些!” 唐泽仁:“那你觉得多少合適?二十?其实复诊也一样耗精力,並不比初诊容易。” 邢娜:“二十就可以了!” 唐泽仁:“好,听你的!但是如果没人来看病怎么办?” 邢娜:“这你就別管了,你只管让每个进诊所看病的患者都快速康復,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是不是搞个开业庆典,邀请几个大人物来给捧捧场?”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说: “又不是商场,我不喜欢那种活动,太俗!” 邢娜略显失望地说: “但是一开始也需要人气,要不咱前一个月诊疗费半价,先聚聚人气,做生意嘛,人气很重要!” 唐泽仁本来想反对的,但是想起齐猛的话,自己在做生意方面就是个幼儿园级別的。 又想起这段时间在临时诊所坐诊,一天就三五个人,確实挺打击人的,於是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邢娜又说道: “你这两天先好好休息,我让另两个员工先来做卫生,把药材都摆放好了,所有都准备齐了,三天后开业!” 三天后,“泽生堂”一切准备就绪,简单的开业仪式后,將诊所交给唐泽仁邢娜就急匆匆的走了。 唐泽仁踌躇满志地坐到自己的诊室,等待著自己的第一个病人上门求诊。一直到中午,也没人上二楼找他看病。 吃午饭的时候,唐泽仁问了一下在一楼负责收银和拿药的两个员工。 说是上午进来几个人,就是自己过来买药,看都是中草药,问了两句就走了。 到了下午来了一对四十出头的中年夫妇,女的就是感冒初期的症状,唐泽仁根据实际情况给开了两剂麻黄汤加味。 在诊断的时候,唐泽仁就看那女的一直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两人出去后站在一楼半的位置,唐泽仁听到女的抱怨: “就给开两副药,还收二十五的掛號费,药费还不知道多少呢!这个医院太宰人了!要不咱別拿药了!” 男的显得很有经验地说: “看都看了,拿完药看多少钱吧,什么检查也没有,就怕没效果。这个医生也太年轻了,看上去和咱儿子差不多大。 估计没把握,不敢开多了,这个方子不管用就换个方子,拿咱做实验呢!” 女的说: “要我说就不拿了,咱还是让他们退钱吧!就问了几句话,三分钟就完事了,诊疗费还那么高,去大医院找专家掛號费才十块钱!” 男的犹豫了一下说: “还是算了吧,你看人家电子屏上就写了,原市中医医院名医唐泽仁全天坐诊,传统中医诊疗,保证药到病除! 去一趟大医院,又得大半天的时间,我也得陪著。咱的摊位也不能长时间没人看著,耽误一天不也损失一百多? 那些大医院一圈检查下来也得一两百块钱,还不算买药的钱。就是个感冒,先吃了他这两副药再说。” 女的嘟囔著说: “啥名医不名医的,谁听说过?这么小就能成名医,那满大街还不都是名医了? 要不是太忙了,还真不想来这儿看,我以为这诊所刚开,怎么也得请几个老专家撑一下场子呢!真后悔,应该先上来看看再交钱掛號!” 男的劝道: “算了,就是个小感冒,就信他们一次,不就是几十块钱吗,最多上一次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什么事还是先调查清楚再做!” 两人嘀嘀咕咕地下了一楼,唐泽仁心想,这两夫妇说的话虽然让他挺不舒服,但这可能就是大部分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刚开始確定电子屏gg语的时候,他总觉得把自己说成名医名不符实,再说药到病除也言过其实,即使是扁鹊华佗也不敢说这话。 但是邢娜坚持说,如果没有吸引眼球的gg语,可能很长时间都没人来。 现在看起来,如果不是那两句话,今天连一个患者也不会有。 他也坚信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但需要多长时间还真没把握。 到了下午五点,诊室也要关门了,两位雇员刚走,邢娜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咕嚕咕嚕地喝了一杯水,大半个屁股坐在门口唐泽仁对面的桌子上,微笑著问道: “第一天开业怎么样?” 唐泽仁舒展了一下身体,有些无奈地说: “就来了一个患者,营业收入三十八。” 邢娜也没太在意,似乎早有预料,安慰道: “別著急,过几天就会好的!” 唐泽仁看邢娜一脸疲惫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外面跑了一天,自己却閒坐了一天,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今天去哪儿了,累坏了吧!” 邢娜笑了笑,难得唐泽仁还知道关心她,说道: “我去市中医医院给你做宣传去了!要不那些想找你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找,这怎么行!” 唐泽仁也不知道邢娜怎么做的宣传,不过確实也是,他离开医院后,別人想找他也找不到,即使名气再大也没用。 俩人正说著话,突然传来嘟、嘟、嘟bb机的响声。邢娜赶忙从包里將手机和bb机都拿出来,一看不是自己的。 唐泽仁才意识到,是自己门口衣服兜里的bb机在响,邢娜伸手从衣架上把衣服递给他,有些纳闷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买的传呼,怎么不告诉我,想联繫还得找老齐,號码告诉我一下。” 唐泽仁知道是秦媧呼他,看了看,上面显示: “晚上八点翠府嘉园12號楼2单元1201等你!” 听邢娜这么问,突然发现,秦媧给他bb机但没告诉他號码,有些窘迫地说: “前两天和朋友喝酒,他的bb机忘了拿了,临时保管几天,今天给他送过去!” 邢娜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没当回事,笑了笑说: “我还以为你就老齐一个朋友呢,呵呵……。等咱盈利了,也得赶快给你买个手机,要不想联繫你太不方便了,那我先走了! 你住的挺远的,明天不用来那么早,也没有直达公交车,这几天人也不多,九点多来就行!等以后要是真的忙了,你可能得在附近找个房子!” 唐泽仁在诊所附近的苍蝇小馆吃完饭,犹豫再三想起门广辉那副嘴脸心里就有气。 最终还是决定赴秦媧的约,毕竟他也需要用正確的方式保持自己体內的阴阳平衡。 前几天就是因为长时间的压抑,再加上秦媧的疯狂,让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差点儿弄出大事来。 秦媧告诉他的地址就是上次的那个,离他的诊所有將近十公里,好在有直达公交车,倒是也算方便。 唐泽仁到的时候,秦媧刚洗完澡,一边打著电话一边给他开了门,示意他先洗澡。 洗澡出来,客厅的灯没开,秦媧正趴在客厅的阳台抽著烟,看著外面,看他过来问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我还让一个朋友去找你看病,去了才知道你早就辞职了!” 唐泽仁轻轻地搂著秦媧的腰说: “医院混不下去了,现在和一个朋友西外环农贸批发市场那里开了一个“泽生堂”诊所,要是找我看病就去那里!” 秦媧也没再追问,往后动了动身体说道: “就在这儿,就这样来!別像上次那么野蛮!” 唐泽仁按照秦媧的提示做著前期准备问道: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秦媧回过头看了唐泽仁一眼,笑著说: “这个房子是一个客户装修完送给我的,连我妈和我儿子都没来过!看著装修挺好的,卖了吧有点儿可惜,留下也不总住,要不送给你得了!呵呵……” 唐泽仁没接这个话题,这时也没太多可说的,有些事的火候还不到,没话找话地说: “你的客户可真大方!您的生意做得很大吧!” 秦媧也不停地调整著状態,很隨意地回答道: “都是凭关係做的生意,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关係,做什么都好做!没关係,再大的本事也得被人拿捏。 我估计你开这个诊所也是和別人合作的吧,像你这样守规矩的人,想单干也不容易!” 又將她的諮询公司的真实情况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其实就是凭著和交通厅和公交建集团的关係,给那些公司分配標段的。 如果想中標公交建集团的某个项目,不通过她们的諮询公司基本是不可能的。当然了,这样的公司也不止一家,都有约定俗成的分配原则。 唐泽仁猜想像这样三室一厅的房子也就是一个见面礼,真正中一个標,怎么也得给三五百万的諮询费。 虽然他心里很痛恨这种事,但是噹噹事人变成了自己熟悉的人时,似乎又觉得这种事也很正常。 就像人们都很痛恨那些贪官污吏,但当自己有了一点儿权力时,都会將自己手中仅有的权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所以很多人都是身处底层,生活不如意时,对当权者恨得咬牙切齿,一旦让他当权,比那些他痛恨过的人更变本加厉。 唐泽仁看火候差不多了,也没再说这个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的话题,专心做好眼前最重要的事。 第57章 真真假假 第二天唐泽仁走的时候,秦媧还没起来,她可没有早起的习惯,一般没什么特別的事,八点以后才起床呢。 唐泽仁从翠府嘉园跑步到西外环农贸批发市场时刚到七点,正准备找个地方吃早饭,远远看见有很多人在诊所外面排著队。 心里还有些纳闷,昨天还门可罗雀,今天一下子就变成人满为患了,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高兴的同时,也想著有这么多人一大早就来排队,那今天可能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赶忙去早点铺,准备吃饱喝足后就开始迎接这美好的一天。 正吃著饭,听到有顾客问早点铺的老板娘: “老板娘,您知道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吗,怎么那么多人排队?” 老板娘看了看泽生堂的方向说: “我也是刚才听一个老太太说的,那里新开了个诊所,有个年轻的神医坐诊,要看病就得先拿號,一天只放二十个。 拿了號隨时来隨时可以看,要是没拿號就只能排队,等没人了才能看!” 顾客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其他顾客也有几个也在嘀嘀咕咕,討论著这件事的可信度,有相信的更多的还是在质疑。 唐泽仁则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说过一天只看二十个了,还拿號?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匆匆忙忙的吃完早饭,离诊所还有一百米就听人群中传来诊所员工小叶的声音: “后面的別排了,今天的號发完了,要是想找神医看病您就稍微晚点再来吧,等拿了號都看完了也能轮上您!” 人群中有人问道: “看病哪还有这样等的,我六点半就来了,这才七点一刻,咋就没號了呢?” 小叶喊著回答道: “实在不好意思,诊所就是这样规定的,一天只发二十个號,看病也是优先拿了號的。 要不您稍微晚点儿再带患者来,看看有没有拿了號晚来,或者有事没来的,我给您看情况安排,也等不了多长时间!” 唐泽仁看排队的人看似混乱,总感觉像是有组织的,一问一答也似乎是排练好的。 周围不明真相的群眾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小声和旁边的人议论著什么。 小叶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著那几句话,让唐泽仁突然意识到,这肯定是邢娜搞的“鬼”,为了聚集人气临时找来这么多老头老太太当托。 想起昨天下班时,邢娜让他今天晚点儿来,看来就是怕他反感这种骗人的把戏。 他刚才確实挺生气的,正要阻止小叶,突然又觉得这样很不妥。 诊所本来就没人来,自己如果这么当场揭穿了邢娜的把戏,很容易就让人觉得这里真的是个骗人的黑诊所。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等那些排队的都走了,小叶也进了诊所后,跟著刚才抱怨没拿著號的两个老太太。 走了一会儿,两个老太太又往一个胡同里拐了进去,唐泽仁跟过去一看,胡同另一边停著两辆大巴车。 诊所另一个员工小徐,在大巴车下面组织从几个不同方向的胡同陆续过来的老年人上车。一边给老人们介绍著: “快上车,回去后就发,每人两斤鸡蛋,一袋红枣!邢总在那边等著呢!” 唐泽仁看到这一幕,恨不得马上就找邢娜过来。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这里,在旁边的公共电话亭给邢娜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唐泽仁很生气地质问道: “早上你搞的什么鬼?” 电话那头,邢娜笑著问道: “你这么早就去了?没搞鬼啊?就是从城东区组织一些退休的老年人晨练,要不他们閒著也没事干!” 唐泽仁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深吸一口气说: “你赶快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谈!” 邢娜还是笑著答应: “嗯!等把大爷大娘的东西发完了我就过去!” 和邢娜通完话,唐泽仁在外面转了一圈,平復了一下心情回到诊所,这时小叶和小徐也打开了诊所最外面的门,准备开工。 看唐泽仁来了,两人都很客气地打招呼: “唐大夫早上好!” “嗯!早上好!” 唐泽仁不冷不热地回復了一声就上了二楼。 刚换完衣服,楼下的小叶上来叫他,说邢姐让他接电话。 整个诊所就一部电话,在一楼的银台那里放著,唐泽仁刚走到一楼,有两个人进了诊所问道: “我们没拿著號,今天能给看病吗?” 唐泽仁正想说谁也不用拿號,小叶已经率先开口说话了: “没关係!早上都是家属帮忙排队,患者还没来呢,唐神医也刚来,我先给您加个號。” 一边指引患者交费,一边回头很俏皮地冲楼梯口的唐泽仁吐了吐舌头。 唐泽仁看有人来了,也懒得过去接邢娜的电话,转身回诊室等患者上楼。 小叶看唐泽仁走了,赶忙喊道: “唐神医,邢姐找您!” 唐泽仁没好气地说: “我忙著呢!她不是一会儿就过来吗?一会儿再说!” 唐泽仁没想到,他这一回到诊室就再也没机会出来,因为患者一个接一个,一上午就来了三十多个。 虽然中间也有间隔,但是最长也就十分钟,等他反应过来邢娜一直没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下午又看了五个,过了半小时也不见患者上楼,唐泽仁就想下去给邢娜打个电话,刚拿起电话还没拨號呢,就有人进来了。 总共三个人,领头的是个三十出头,长得很壮实,一脸凶相,穿著皮夹克,戴著墨镜,留著板寸头。 还有两个差不多装束的年轻人跟著,唐泽仁一看这三人脑子里首先就蹦出一个词——黑社会。 这忙碌的一天,把唐泽仁对邢娜的不满也冲淡了很多。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生气,觉得不管做什么总该和自己商量一下。 其实如果现在邢娜来了,他也就是假装生气地说两句,主要意思无外乎以后別搞这种骗人的把戏了。 本来已经平息的怒火,让这三个装束特別的男士又给点燃了。 唐泽仁暗暗活动著身体的各个关节,运了运气,將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態。 想著如果这些人是来找茬的,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踢到铁板上了。 小叶和小徐也用惊恐的眼神看著进来的三人,领头的中年男子一进来,摘下墨镜很客气地问道: “这里是有个唐神医吗?以前市中医医院的!” 说话的语气和神態完全就是个谦谦君子,与他凶神恶煞的形象非常的不相符。 唐泽仁神情冷峻,儘量让自己表现的很酷的样子,昂著头缓步迎了上去,冷冷地回答道: “我就是,您有什么事?” 领头大哥赶忙伸出手,唐泽仁一看对方要动手,正要先下手为强,结果发现人家是来和自己握手,也赶忙將手伸了出去。 大哥一接触唐泽仁的手,感觉就像握住了一个铁钳子。唐泽仁马上意识到,自己还处於高度戒备状態。 唐泽仁手上劲一松,那位大哥这才感到是正常人的手。心里还在纳闷,刚才是自己產生错觉了?边和唐泽仁握手,边说道: “唐神医您好,我是秦媧的朋友,来找您给看看病!” 唐泽仁暗中嘆了口气,这他妈的叫什么事,白让自己装了半天的酷,原来是找自己看病的患者。 心里也在暗骂,你他妈一个病人,装什么黑社会,差点儿害的老子动手。 唐泽仁心里虽然这么想,也知道是个误会,赶忙说道: “那您和我上楼!” “你们俩在下面等会儿,先把掛號费给老子交了!” 听他说话的方式也知道,这三人確实是混社会的,怪不得让人误会呢,什么人就是什么样的气质,很难改变。 领头的大哥和两个马仔说完,就跟著唐泽仁进了诊室。 这位大哥叫魏连城,家里老爷子是公安厅的一个正处级干部。 和秦媧他哥、秦媧,还有几个在一个大院长大,年龄相当的大院子弟是拜把子兄弟。 魏连城以前当过兵,转业后在公安局当过几年民警。后来下海做酒店和ktv的生意,前几年开了两家建筑公司,现在开始涉足房地產。 也確实是一个社会大哥,道上的人资歷浅的都称呼他“魏三哥”,岁数大的都叫他“小三子”,在中都市也算有一点名气。 唐泽仁看魏连城的脸色没有明显的病態,整体脉象弦硬、寸脉涩,舌头下部紫暗色,不用问就知道应该是头部有淤血。 唐泽仁问道: “您是得过脑震盪吗?” 魏连城可能是第一次看中医,用惊讶的表情看著唐泽仁说到: “老九说你是神医,我还有点儿不信,就凭摸了摸胳膊、看了看舌头,就知道我得过脑震盪? 这要说起来都十几年了,和人打群架被人用钢管敲过后脑勺,后来治好了,好多年没头疼过了。 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犯了,去一中心和人民医院都看过,ct、核磁共振都做了,就是找不到原因,说是神经性头痛!” 唐泽仁点了点头问道: “犯病前是不是生过气?” 魏连城点了点头说: “他奶奶的,有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在我的ktv闹事,被我的小兄弟给收拾了。 没想到,里边有一个是市政协副主席的外孙。有人出来说和,想让老子给他道歉,去他妈的,没给他弄下几个零件就算给他面子了……” 唐泽仁也懒得听那些无聊的事,也知道这些人成天天酒地的,很多习惯都影响治疗效果,赶忙打断道: “您这个病根在络脉,所以不太好治,需要针灸配合汤药。大概得十天左右才能治好,这段时间要节慾、不能饮酒,不能熬夜,不知道您能配合吗?” 魏连城赶忙说道: “只要能给哥哥把这个病根去了,就是坐几个月的牢也行,別说那些事了,今天开始就按唐神医说的做! 你是不知道,这疼起来太要命了,都恨不得把脑袋砍下来。就算现在不太疼的时候,也一会儿就像被针扎一下,一会儿扎一下,太他妈的难受了!” 虽然不喜欢这个患者,但对患者能这么配合,唐泽仁还是比较满意的,赶忙先给做了个针灸,又给开了五副汤药。 柴胡6克、炒白芍18克、枳壳6克、炙甘草6克、葛根24克、丹参24克、川芎24克。 让喝完后再来复诊,估计还得做一次针灸。 因为这次加了一个针灸项目,诊所暂时还没有这个项目的定价。唐泽仁需要和小叶说一声,於是跟著魏连城一起下了楼。 两个马仔正和两个小姑娘聊得火热,唐泽仁也能看出来,小叶和小徐是强顏欢笑,只是不敢得罪这两个社会青年。 三人拿了药,魏连城很客气地和唐泽仁道了別,开著门口的尼桑公爵离开了诊所。 唐泽仁现在的心情很好,看再过一会儿就到下班点儿了,估计也没有患者登门,就和两个小姑娘开著玩笑。 正说著话,邢娜急匆匆地进来了。看见这种情景,脸色一沉,说道: “还没下班呢,不好好干活,在这儿磨洋工呢?” 两个小姑娘看了看唐泽仁,又看了看邢娜,赶忙坐回自己的位子,假装干活,其实也没什么活儿可干。 唐泽仁看邢娜不高兴的样子,赶忙解释道: “现在也没患者,也没啥事。今天忙了一天,也就这会儿刚閒下来!” 邢娜还是板著脸,看了唐泽仁一眼说: “谁不是忙了一天,你以为我轻鬆啊!没客户的时候,做做卫生,整理一下药材,不是活儿吗?上楼,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转身上楼,唐泽仁也跟著进了自己的诊室,邢娜还是那种表情问道: “今天怎么样?” 唐泽仁不知道邢娜为什么生气,要是光是因为他和两个小姑娘说话生这么大的气,显然有点儿小题大做。 他知道,这两个小姑娘都是邢娜的老乡,刚从她们那里县城的卫校毕业,也是亲戚朋友委託邢娜关照的。 平时三个人的关係挺好的,像是亲姐妹一样,估计是今天在外面受气了。 第58章 冬花冰糖饮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平时接触的不是政府部门的人,就是医院的领导,见了谁都得点头哈腰,还得防止被吃豆腐,確实不容易。 人家都传言她是卫生局某个领导的情人,但是从他所知道的事情中,也能看出来,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卖这个未知领导的面子。 像她这种看一眼就让人荷尔蒙飆升的美女,那些手中有点儿权力的,谁都想占占便宜。 本来还想著,一见她就质问今天早上的事呢,现在看来先等等,等她消消气再说,於是赶忙回答道: “今天挺不错的,接诊三十六个人,刚才我问小叶,总收入一千九百二十四。最后一位患者加了个针灸,我按照八十收的。 要是按照今天的情况,每天平均能收入一千五到两千元的话,还是挺不错的。” 邢娜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 “马马虎虎吧!你不是视金钱如粪土吗,收入高了看起来也挺高兴的啊!看起来清高的人其实也爱財啊!” 唐泽仁不知道邢娜是开玩笑还是嘲笑,但是还是很郑重地回答道: “这你就说错了,我也需要养家餬口,也想让我的亲人过上好日子。没人不喜欢钱,但君子爱財取之有道,凭本事挣的越多越好。 但要是用不正当手段坑蒙拐骗来的,那多拿一分我的良心上也过不去!就像今天早上……” 唐泽仁正要说早上的事,邢娜用手势阻止了他,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 “哦!忘了,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办,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先走了。快到下班点儿了,小叶和小徐今天也得和我走。” 说完急匆匆地下楼,招呼两个小姑娘坐著她的车就离开了。 一上车,小叶小声问邢娜: “邢姐今天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气?” 邢娜憋著笑,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要是不生气,今天还不得被那个倔驴臭骂一顿?对付他就得先下手为强!” 两个小姑娘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也鬆了一口气,小叶偷瞄著邢娜的脸,接著说: “我还以为邢姐看上唐哥了,看唐哥和我们说笑,吃醋了呢!” 邢娜装作满不在乎地说: “你们谁看上了,赶快下手搞定他,呵呵……。这种倔驴,谁跟了他谁倒霉,不得气死你?” 小叶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说: “他说,一个朋友送他一个传呼机,让我们以后有事就呼他!”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邢娜顿时真的有些不高兴说: “那你们就呼唄,和我说这个干吗?” 小叶偷偷一乐,解释道: “看,还是吃醋了!我觉得唐哥人挺好的,和邢姐郎才女貌的很般配!其实是让我们把號告诉你,让你有事先和他商量一下。” 邢娜脸一红,隨即装作生气地说: “古灵精怪的臭丫头,再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小叶笑著问道: “我们明天还搞活动吗?” 邢娜也嘆了口气说: “那个倔驴差点儿和我翻脸,算了,我估计也差不多了,不搞了。不过你们以后还是得早点儿来,说不定真有一大早排队拿號的!” 邢娜走后,唐泽仁越想越不是味儿,本来自己想兴师问罪的,结果正事还没说,人家就走了。 今天她在外面受气了,先忍一忍,过两天再好好和她理论。明天自己一定要早来,不能再让她们这样胡搞了。 第二天,唐泽仁不到七点就来到了诊所,一下公交车,离远看到外面还真有十几个排队的。 但小叶她们可能也是刚来,还没开始发號,想马上过去给解释清楚,这个诊所不用提前排队拿號,先来的先看,急症重症优先。 可是走到跟前发现,这些人不像是托,真的是患者家属。 这才冷静地想了想,感觉如果这样,確实是一个快速提高口碑的方法,心里的气也顿时消了。 也就过了三天,来泽生堂看病的患者就多了起来,尤其是上午,基本十一点之前都得排队,下午就少了很多,来的也是第一天看过,今天来复诊。 这天,诊所马上就要关门了,唐泽仁也在一楼和两个员工收拾一下,这时一位年轻女士领著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进来了。 唐泽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昨天来过的一位小患者,就是少阳伤寒。 这两天的流行性感冒很厉害,附近小学和幼儿园有很多小朋友都被感染了。 虽然来泽生堂看病的小朋友没几个,一是因为大家不知道他是否擅长儿科。 最主要还是,小孩子只要有病,这就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大人很少选择小诊所的,都想带著去中都市儿童医院去看。 但那些大医院光是掛號排队就得大半天的时间,费高、耗时也长。 所以也有几个家庭条件一般,孩子的情况不是特別严重,家长又没那么多时间的,万不得已来他这试试。 对於中医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流行感冒,都离不开伤寒论六经辨证的范畴。 只要辨症准確、用药精准,用伤寒论中的方剂治疗所有类型的感冒都是立竿见影的。 伤寒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个孩子昨天自己给做过一次针灸,就开了一剂小柴胡汤。 他很有自信,只要喝了药,第二天一定痊癒。可是现在又来了,让他感到有些纳闷,难道自己潜方用药出了差错? 看看小女孩的脸色,病已去大半,心里还稍稍得到了少许安慰,赶忙迎上去问道: “怎么,孩子的病有反覆?” 年轻妈妈也很感激地说: “您给扎完针,回去还没喝药就退烧了,也不咳了。回家后,按您说的给煎好药,可是这死孩子就是不喝,嫌苦。 我看病也基本好了,就没管,谁知道这去了一天幼儿园又开始咳嗽了。” 唐泽仁给看了看,感觉確实有反覆,咳嗽挺严重的。 但是孩子如果不喝药,也是很大的难题,对於小孩子来说,现在这种情况,针、灸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想起以前在图书馆看过的一本现代的一位中医专家写的医书,里面介绍过一个专门治疗小孩子咳喘的秘方——冬冰饮。 就是由款冬和冰两味药组成,说是可以適用所有类型的咳喘,唐泽仁向来对这种治病范围太广的秘方抱有怀疑態度。 不管是什么样的病,都必须先分阴阳,然后再区別寒热虚实。热病用寒凉药,寒病用热药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所以同一个方子,如果適合伤寒引起的咳嗽,那就不適合由温病引起咳嗽,反之亦然。 所以这位中医专家说,他的这个秘方適合任何类型的咳喘,唐泽仁当时就觉得是夸大其词。 他最熟悉的《青囊医书》中,也有很多秘方,经过他的临床试验效果都不是很好,必须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加减调整,才能起效。 这也是很多医学大家指导弟子学习经典古籍时经常说的,要师其法而不泥其方。 但是他没使用过这个冬冰饮,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可以试试。 这次的流行感冒不管现在的表象是太阳、少阳伤寒,都是由於体內的寒邪作祟。 而款冬,温能散寒,润肺消痰,治咳逆气喘;冰是甘蔗结晶,成则温上可以清金消渴,中可以和胃补脾,消痰润燥。 两个组方后,就可以起到润肺止咳、脾健和胃的作用。 其中最主要的是,冰的补脾健胃的作用,脾胃健正气就足,自然也能祛寒,这样就不会引起病情的反覆。 还有就是,这样的药汤就像饮料一样,小孩子也能接受,他觉得很值得一试。 款冬是现成的,但是现在他的诊所里没有冰,於是说到: “要是不喝药就很难治,频繁扎针也伤气,更不適合小孩子。您看这样行不行,把您家地址给我,我做点儿止咳浆给您送过去,晚上喝点儿试试!” 这一带的外来的流动人口比固定人口都多,治安方面算是中都市相对比较差的一个区。 这个年轻妈妈也就二十六左右,长得也有几分姿色。虽然她也知道唐泽仁是一片好心,让他进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她是全职妈妈,家里现在就她和女儿两个人,人言可畏。看了看唐泽仁帅气的脸,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孩子他爸最近不在家,家里就我们娘俩,您去有些不方便!” 唐泽仁也有些为难,最后想了想说: “我让我们诊所的女同事给您送过去!” 这位女士才很不好意思地將自己家的地址留给了唐泽仁。 唐泽仁知道小叶和小徐要坐公交回去,太晚了不合適。打了个电话確认邢娜一会儿能来,自己赶忙去附近的超市去买了一袋冰。 等他亲自动手將冬冰饮做好了,邢娜也开车来了。邢娜风风火火的一进来就开玩笑地问道: “让我回来什么事?就今天没来,就想我了?呵呵……” 唐泽仁没接邢娜的这个话茬,將情况说明了一下,邢娜用很奇怪的表情笑著说: “你真是个不懂风情的鲁男子,这女的其实是告诉你,我家男人不在,你想啥时候来都行,这不明摆著的事嘛。 让我去送,人家该不高兴了,孩子的病治好了,妈妈又该得病了。呵呵……” 唐泽仁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冬冰饮效果如何,也没理会邢娜的玩笑,催著邢娜赶快走。 离诊所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唐泽仁和邢娜一起去的。他嘱咐邢娜,不管效果如何一定要让对方给他一个反馈。 邢娜送完药从楼上下来,又笑呵呵地开玩笑说: “那女的看见是我,满脸的不乐意,像是我抢了她的男人一样!你不上去安慰安慰她?即使你不让她反馈,她也得主动来找你,哈哈……” 唐泽仁知道,邢娜嘴上这么说,看表情就知道事情办得很利索。能主动送药上门的诊所,没有哪个患者不喜欢,也装作很认真的说: “嗯,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要是这样的话,我晚上吃完饭,等孩子睡著了就来!” 邢娜看著他问道: “真的假的?” 唐泽仁装作一本正经的,继续胡说八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都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看见美女,心里就像猫抓一样,每天晚上就剩下挠墙了。有人愿意,干嘛不去呢?” 邢娜有些不高兴地说: “没正形,不和你说了。你给她三天的药才收十块钱,是不是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唐泽仁还想继续气气邢娜,本来想说,反正是个女的就比你漂亮。 但是一谈到专业问题,他就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很认真的解释道: “这两味药本来就很便宜,我又拿人家当实验品,即使这样我还多要了五块,当作加工费呢,剩下的冰还不算! 再加上有可能一剂就见效,我还给人家多卖了两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邢总亏啊!” 邢娜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没理会唐泽仁夹枪带棒的话,很兴奋地说: “最近这么多得流感咳嗽的,要是真的挺管用的,是不是就能多做点儿?”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的意思,很认真地说道: “这两味药都是很平和的药物,没什么副作用,如果疗效真的不错,就可以多做点儿。只不过咱这个小诊所没那么多患者来,做太多也是浪费!” 邢娜一脸不屑地看了看唐泽仁,说道: “这两天我也不去其他地方了,就等著那个美女妈妈来找你!” 唐泽仁装作生气,开玩笑地问: “这和你有什么关係?人家找我你总瞎掺和啥?有个人能看上我容易吗?” 邢娜也一本正经地看著唐泽仁说: “我就是怕你犯错误,才要盯得紧点儿!” 第二天的上午,那个年轻妈妈就来了诊所。反馈说,孩子挺爱喝那个止咳浆的,而且喝了一剂就不咳了。 当时诊所有几个患者排队,唐泽仁挺忙的,也没问太细,反倒是邢娜和那个女的聊了很长时间。 第59章 无心插柳 让唐泽仁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又有几位家长来诊所,也没带孩子来,直接就说要买“止咳浆”。 唐泽仁赶忙抽出时间,按照昨天自己製作时药量配比,和製作工艺调好后,让邢娜又熬製了一些。 收费都很低,对所有人的要求就是,不管有效无效,都要过来反馈一下。 等今天的工作一结束,唐泽仁又收到了秦媧的信息,很不巧的是邢娜正在和他说话。 邢娜刚买了十几斤的冰回来,让他做那种“止咳浆”。听到传呼的嘟嘟声,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说: “把这些都给我做成成品你才能走!” 唐泽仁还有些不乐意地说: “又没患者来,做那么多干吗?要是明天没人买,这不就浪费了吗?等有人来了,再做也来得及!” 邢娜很自信地说: “咱这就这几个煎药设备,这两天患者选择代煎药的也挺多。小徐都有点儿忙不过来了,我可以肯定,明天会有很多家长来!” 唐泽仁知道,今天来的那几位家长应该就是第一位美女妈妈给介绍来的。 学校这种人员比较集中的地方,所有的事都传得都很快,接孩子时聊两句可能就有几十个人都知道了。 现在得病的孩子多,而且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大多数孩子喝药都很困难。一听说哪里有容易服用的特效药,就会蜂拥而来。 本来他对这种秘方的药效还是有些怀疑的,但是又觉得款冬和冰可以说是药食通用的药材。 尤其是冰,完全就是食材,即使真的效果不好,也不会有多大的副作用。 最起码健胃补脾的效果还是很好的,脾胃健正气足这是肯定的,正气充足邪不可干。 脾胃又是后天之本,不管是什么病,兼顾脾胃绝对是正確的思路。 自己这两天確实很忙,能提前做出来点儿也行,即使没人买也浪费不了多少钱。 再看邢娜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今天每个来买止咳浆的,邢娜都会和人家聊很长时间,一是攀交情,另一个也是希望大家帮忙宣传。 一旦这几个学校的学生家长都知道了,哪怕来十分之一,需求量也很大,是应该提前准备出来一些。 於是用最大的煎药设备,用了两个多小时总共装了一百多袋。 就这邢娜还嫌少,实在是看他不停地看表,知道他急著要去赴约才放他走。 看著唐泽仁急匆匆地离开,邢娜突然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要不是去和女朋友约会,怎么会那么魂不守舍呢?很想偷偷地跟著去看看,是哪个被牛屎糊上双眼的女的看上了这头犟驴。 犹豫再三还是算了吧,看了又能怎么样,自己的眼睛不也被糊上了吗。 心里酸酸地想,就让那个女的后悔去,和这种人一起生活,看以后不气死她才怪呢。 从第二天开始,接连不断的有人来买“止咳浆”。大多数是给孩子买,也有很多有相似症状的大人也开始服用。 除了刚开始的十几个人专门过来给唐泽仁反馈过效果之外,后面来的也没找他看病,而是直接买药,他也没精力让人家一一反馈。 但是从销售的情况就可以知道,效果应该还是蛮好的,要不也不会这么受追捧。 邢娜一看这种情况,第二天下午紧急从不知道哪里找来一个大型的煎药设备。 又临时从其他医院请了两个关係不错的护士,利用歇班的时间来这里帮忙,即使这样所有人都得忙到晚上七点以后。 就连邢娜也没想到,让“泽生堂”在附近扬名的,不是她请来的托,也不是唐泽仁在中都市中医医院的口碑,而是唐泽仁做实验的这个“冬冰饮”。 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泽生堂”开业也就一周,就变得人满为患,从早上七点开始,一直到十一点半门口都有排队的人。 唐泽仁从八点开始坐诊,一直到十二点基本就没有休息时间。下午人相对少很多,一般到了三点以后就隨时来隨时都可以看了。 魏连城服完上次开的药,情况明显改善了很多,基本上没啥感觉了。但是他不知道会不会再犯,药喝完的第二天一早就来诊所复诊。 看门口有挺多排队的,开车的马仔下来就要直接往里走,被魏连城骂了一句: “你他妈的懂不懂规矩,老子是来求医问药的,不是来砸场子的!没看这么多人都排队呢吗,你这么横衝直撞的像话吗?” 马仔赶忙退到队伍的最后,抽著烟替老大排队,看前面还有大约十个人,有些不耐烦地说: “什么好地方,这么多人排队。三爷,您要不上去问问唐神医,几点能看上。” 魏连城这么多年去哪里几乎都没排过队,看一般四五分钟才走一个人,心里也有点儿不耐烦,说道: “你先替老子排著,老子上去问问!” 一上楼正好一位患者从诊室里面出来,门口等待在最前面的那个就要往里走,魏连城也直接进了诊室。 那个排队的患者,正想说什么,一看他的形象和气场就知道,这人自己惹不起,没敢说话。 唐泽仁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示意那位患者进来,坐在椅子上,一边切脉,一边笑著问魏连城: “魏总掛號了吗?” 魏连城赶忙回答道: “刚来让小兄弟在楼下排著队呢,我就想问一下,我几点能看上?” 唐泽仁对魏连城能让马仔排队还有些意外,说明这人看上去是个粗人,其实还算是同类人中有涵养的人,心里对他的成见也减少了一些。 他也知道魏连城这么问,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给走走后门提前看。但规矩就是规矩,在他这里都是一视同仁。 除了有急诊患者,小叶会叫他,和早上排队拿號的,毕竟人家一大早就来过了,可以隨时来了隨时看之外,其他人必须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 他也不知道下面有几个人,笑著问道: “下面有几个患者我也不知道,没特殊情况我五分钟一个患者,您这已经耽误我一分钟了! 您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下午再来,下午患者少,三点以后基本上来了就能看!” 魏连城这些年还没碰到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但是又没法生气。看唐泽仁没再理他,只能訕訕地下楼,规规矩矩地排队。 等轮到他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唐泽仁诊断完,又给做了一次针灸。开了三副药,还是上次的方子,就是將葛根、丹参、川芎三味药减了减量。 这一天一直忙到了下午七点多,唐泽仁才算鬆了口气。邢娜也和往常一样,过来了解一下诊所这一天的情况,商量著增加员工的事。 两人正说著话,唐泽仁的bb机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秦媧呼他。 唐泽仁拿出来扫了一眼,和前两次的留言,一个字都不差。 邢娜用很疑惑的表情看著他问道: “你这朋友挺特別的啊,隔几天就呼你一次,男的女的?” 唐泽仁也没回答这个问题,略显尷尬地说: “嗯!可能他工作挺忙的,每周能抽出的时间挺不固定的,总让我陪他唱歌!” 邢娜很快就听出了破绽,装作很高兴地问道: “是吗?我看你不是那种爱热闹的人,能让你给面子的,除了老齐,你还有其他这样的好朋友?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喜欢k歌,下次带著我一起唄,我特別喜欢去卡拉ok!” 唐泽仁赶忙恭维著说: “我的朋友都是大老爷们儿,你这么吸引异性,这傢伙也不是好玩意儿,带著你不方便!万一他占你便宜,你说我该怎么处理?” 邢娜白了她一眼,说道: “不想带就別找藉口,再坏还能比老齐都坏?我估计是个女的!” 唐泽仁被说中心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转换话题问道: “刚买的大煎药设备现在使用率也挺高的,但是我看她们两个人现在的工作已经忙不过来了。 总这样临时找人帮忙费用也不低,人不固定有很多事都不顺手,效率太低,你看是不是再招个固定的人?” 邢娜又白了她一眼,说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下周就来一个新人?算了,不和你说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女朋友等急了。 明天找时间再商量一下后面的事!看起来很多事都得提前规划一下,现在的情况比我预想的最好情况还好。 我现在想,是不是再请几个坐诊大夫,这样也能缓解你的压力。” 唐泽仁被邢娜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从来没想过请人来自己的诊所坐诊。 不过现在虽然来他这里看病的人很多,都是以常见的轻症患者为主,这些患者大多数大夫都能看,对於他来说也起不到积累经验提高水平的目的。 也许由於选址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诊所开业的时间还太短,现在还很少有慕名而来的人。 以后如果真的有了疑难杂症,他看一个人可能就不是三五分钟了,就像魏连城这种需要扎针的四十多分钟才能看完。 所以看来真的有必要请人,只是请什么样的人,他暂时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只是很不负责任地说: “请人坐诊的事,再看看情况!” 邢娜有些不满地斜了他一眼,显得对他的心不在焉有些生气,让他赶快走。 唐泽仁也道了个歉,赶忙离开了诊所。因为邢娜说话时总是盯著他的眼睛和脑门,確实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以前在大学图书馆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上面说:和人说话时盯著对方的脑门看,对方就有一种被审判的感觉。 看来这句话还真有点儿道理,自己和邢娜交谈时就有种被审判的感觉。看来邢娜也很懂心理学,也许也是自己做贼心虚吧。 邢娜从二楼窗户看著唐泽仁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失落感。他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为什么不解释一下,真的这几天交往了一个? 秦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復了点儿力气,侧过身子看著唐泽仁说道: “你胆子挺大的啊,连魏三哥的面子都不给!” 唐泽仁很轻蔑地说: “来我的诊所的都是患者,不分魏三哥,秦二哥!” 秦媧故意装作没听懂,开玩笑地问道: “你咋知道我哥排行老二!呵呵……” 唐泽仁看著秦媧如绸缎般光洁的身体说: “我就是那么举例!我只知道你是老九!看来你以前也是个问题少女!” 秦媧很认真地说: “现在才真的是!以前就是抽菸喝酒打架斗殴,这些事都干过!但从来不和人乱来。现在长大了,不做那些事了,却变成了这样。 不过你可別乱想啊,我也就是和你,和其他人可没来过。不扯这些了,你知道得罪魏三哥的下场吗?” 唐泽仁知道秦媧其实心里並不舒服,想安慰一下她,侧过身搂了搂秦媧,问道: “不知道,按规矩来怎么就得罪他了?” 秦媧显得对唐泽仁的动作很满意,微笑著看著他说: “制定规矩的人,自己都不喜欢遵守那些规矩。就是拿这些规矩来限制別人的,规矩本来就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 唐泽仁很坚定地说: “我的规矩就是给我自己定的!” 秦媧装作恶狠狠的表情,看著唐泽仁说: “告诉你,以前得罪过魏三哥的人不是进去了,就是生活不能自理,再要不就人间蒸发了!” 唐泽仁颳了秦媧的鼻子一下问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係?” 秦媧又转过身平躺著笑著说: “你这人真没意思,想嚇唬嚇唬你,一点儿也不配合,假装害怕,然后求我给你说情,不行吗?哈哈……” 唐泽仁:“不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吗?” 秦媧:“我们是专挑硬的吃,软的没人要,呵呵……。 说真的,魏三哥这人挺讲义气的,就是长得凶点儿。接触的多了你就知道了,三哥绝对是个大好人!” 唐泽仁:“我可不愿意和他们多接触,好人坏人本身就没有区別。大家都说这人坏,只要对我好就是好人。別人都说好,但是对我使坏就是坏人!” 秦媧:“再跟你说件事,你前女友被省委秘书长看上了!” 唐泽仁:“你这人真没劲,提她干吗?” 秦媧:“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她的。男人都一样吃著碗里的想著锅里的,听说你诊所的合伙人也是个大美女,两个小护士也挺標致的,是不是……” 唐泽仁:“让你胡说八道……” 秦媧:“呵呵……,行了,不敢了,你这人可真与眾不同。” 唐泽仁:“怎么与眾不同了?” 秦媧:“排量大、动力足、操控性、耐久性……行了,不说了。哈哈……” 第60章 痛风 唐泽仁现在为了节约时间,乾脆也不回齐猛那里直接住在了诊所,反正现在二楼还有两间诊室没利用起来。 这天唐泽仁刚锻炼完,准备看会儿书就睡觉,听到楼下的电话响了。他以为邢娜有急事找他,赶忙跑下去,接起来一听是齐猛。 “赶快穿上衣服,十分钟后去接你!” 齐猛说完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撂了电话。 唐泽仁穿好衣服,一出诊所的门,齐猛就到了,上车后,唐泽仁问道: “什么事这么急?” 齐猛嘿嘿一笑说: “找你喝酒!” 唐泽仁这几天过得忙碌而充实,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可是连续几天没收到秦媧的信息,邢娜还总是有事没事的挤兑他,让他一到晚上就容易烦躁,有些生气地骂道: “你有病啊,都快九点了急匆匆的叫我来就是为了陪你喝酒?” 齐猛嘎吱一声一个急剎车,把车停到路旁,看著唐泽仁也生气地说: “还真生气啊,你一个单身汉,让你陪老子喝酒是看得起你,要是不想去那你下去回去睡觉去吧!” 唐泽仁看齐猛真的生气了,拍了拍齐猛的肩膀说道: “你看你,我不就这么一说嘛!” 齐猛嘿嘿一笑,启动汽车,说: “你看咱俩谁演得更像?哈哈……。浩哥来省城了,来了都一周了,今天晚上才给我打电话,还主要是找你,你说气不气人?” 唐泽仁有些纳闷地问道: “浩哥?哪个浩哥?” 齐猛:“杨天浩!” 唐泽仁这才反应过来,但他知道杨天浩一直看不起齐猛,只是表面上表现得大家都是好兄弟。 齐猛也知道,只不过自己当时啥也不是,凭什么让人家看得起,自己打的第一份工还是杨天浩帮忙找的呢。 人家帮过自己,就要有感恩的心。再说,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异地他乡有好兄弟来找,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了。 唐泽仁问道: “他们来省城干什么?” 齐猛:“听说是给杨叔叔看病,我也没细问,他说要是能联繫上你,就把你也带过去!估计是想让你顺便给看看病吧!” 唐泽仁轻哦一声,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电话的?咋不打我传呼?” 齐猛装作很不高兴地说: “哼!见色忘义的玩意儿,你的传呼除了那个娘们儿知道,你告诉过谁?” 唐泽仁才意识到,自己的传呼號除了秦媧,就邢娜和诊所的两个小姑娘知道,根本就没给齐猛留过。 他也知道,齐猛说的娘们儿是指邢娜,其实邢娜一次也没呼过他。至今为止,也只有秦媧用过这个传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哦,忘了!” 齐猛白了他一眼,继续说: “我给那娘们儿打电话说,让那头驴赶快从你身上爬起来,穿上裤子在门口等著我。你看,多管用,我一来你就站在门口了,哈哈……” 唐泽仁没理会齐猛这低俗的玩笑,他知道齐猛一定是先给邢娜打了电话,才知道诊所的电话的。 过了几分钟,唐泽仁说: “一会儿你也记一下我的传呼號!” 齐猛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记了,那娘们儿一起告诉我的,我感觉打电话更直接。 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要是没人接,就说明你不在。那肯定出去找上次那个款姐去了,不能打扰你的活动啊,哈哈……” 唐泽仁白了齐猛一眼,骂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离开那点儿事你就不会说话!” 但又不得不承认,齐猛无意中却將他最近的生活做了最准確的概括。他这段时间,还真的除了诊所就去过翠府嘉园那一个地方。 过了一会儿,唐泽仁问道: “你最近怎么样?” 齐猛白了他一眼,说: “我还以为你陷在温柔乡中出不来了,现在才知道关心哥们儿。哥们儿现在瀟洒著呢,每天都有款姐富婆陪著。 再过半个月就换辆新车,到时候再带著你去趟“缘来有你”酒吧,看还能不能碰上上次那个款姐!” 唐泽仁冷笑一下,嘲弄著问道: “看来你还有点儿不死心?” 齐猛很郑重其事地说: “当然不死心了,哥们儿还从来没在女人面前吃过瘪呢!” 唐泽仁知道,齐猛这说的是心里话。不过总拿秦媧说这事,让他心里挺彆扭的,於是转换话题问道: “最近的生意看来不错,这么快就凑够买车的钱了!” 齐猛得意地说: “那是!哥们儿是谁,你要是能给哥们儿弄根金箍棒来,哥们儿能让玉帝老儿挪个窝!到时候天上的仙女你隨便挑。哈哈……” 杨叔叔这次是来看痛风,杨天浩和大马蜂一起带著杨叔叔在省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一周没有啥效果。 杨静打电话让他们找唐泽仁,这才四处打听,最终打听到了齐猛的电话。 齐猛和唐泽仁到省人民医院附近的一个酒店时,杨天浩已经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等著了。 看齐猛开著辆旧麵包车过来,很明显的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不过也是一闪而过,但是还是被坐在副驾驶的唐泽仁捕捉到了。 见两人从车上下来,杨天浩马上很热情地快步迎上来,分別给了俩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石头、猛子,可想死我了!” 两人也热情地回应著,齐猛打了杨天浩一拳说: “浩哥不够意思啊,来省城一周了才和兄弟联繫,是不是觉得兄弟层次太低,怕给你丟脸吗?” 杨天浩也回应了齐猛一拳说: “看你这话说的,这一周忙得昏天黑地的,就今天还有点儿空,赶快就四处打听你俩的联繫方式。 问了十几个人才知道你小子的手机號,你说你买手机了也不留个號码,是怕兄弟来宰你吗? 石头最近咋样,听小静说你分配在市中医医院了,认不认识中医方面的专家,我想把我爸转到其他医院看看!” 以前在县城上学时杨天浩总是尊称唐泽仁老大,现在直接叫他小名,让他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那是青少年时期的称呼,本来人家就比他大一岁,唐泽仁也没在意这个称呼上的变化。正要说话,齐猛笑著说道: “浩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神医在你眼前站著,还找什么专家,你去中都市中医医院打听打听,谁敢在石头面前称专家?” 杨天浩知道唐泽仁医术还行,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现在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总觉得即使再厉害还能比那些专家教授水平都高? 唐泽仁也没理会两人的话,问道: “杨叔叔怎么了?” 杨天浩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说道: “痛风,疼起来看著都让人心疼,自己说就像是狼啃虎咬的,恨不得將两只脚都剁了。 在市里看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好,就转到省人民医院来了。在这里住院一周了,一点儿改善也没有。” 唐泽仁知道痛风这个病很难缠,他还一个也没遇到过,於是说道: “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实在不行也倒是认识几个中医方面的老专家,让他们给帮忙治疗一下也可以。 不过既然现在在人民住著院,其他医院的医生不方便插手!真的要看也得先出院。” 杨天浩一听很高兴地说: “这我明白,咱这就去?” 三人边走边聊了聊这几年每个人的变化,齐猛也没说自己开工厂的事,就说干了个小装修公司,马马虎虎混口饭吃。 杨天浩显然对他的生意不是很感兴趣,很敷衍地夸讚了几句,主要还是想了解唐泽仁和省城的那些中医专家的情况。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杨叔叔是住在单人病房。有家属陪同,值班护士也没管,只是叮嘱他们禁止喧譁,別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杨叔叔刚输完液,大马蜂正坐在旁边打瞌睡,看上去很憔悴,见三人进来也强顏欢笑地和唐泽仁打了个招呼。 唐泽仁一看见大马蜂就不由地想起上学时的事,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小声问候了两句就坐下来给杨叔叔诊断。 看杨叔叔的症状和书上说的歷节风类似,四诊合参也確定,主要就是体內湿热滯留在关节孔窍造成的肿痛。 基本治法也不外乎清热除湿、益气活血、通利关节,很快就给开了处方交给杨天浩: 柴胡6克、炒白芍20克、枳壳9克、苍朮12克、黄柏12克、川牛膝18克、薏苡仁30克、土茯苓48克、威灵仙15克。 齐猛赶忙说: “还开什么药方啊,明天出院,直接去你那里治疗不就得了!” 杨天浩和大马蜂互相看了一眼,大马蜂在唐泽仁诊断的过程中也听齐猛简单说了说唐泽仁的情况。 她也知道这孩子小时候的医术就高,现在比专家教授厉害也有可能,於是说: “反正这里也治不好,咱就先让小唐给看吧!” 杨叔叔从省人民医院出院第二天,杨天浩由於公司的业务太多赶回了市里,杨静过来照顾他爸。 杨静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也稳重了很多,看上去更加嫵媚动人。 一家三口就住在泽生堂附近的酒店,唐泽仁白天没时间,也就是晚上抽空过去看望一下。 几个人都各有心事,也就是嘱咐几句就走,开的药都是让直接给煎好,杨静每天过来拿。 唐泽仁一看见杨静,就想起上大学时的事,心里又有些躁动不安。 也挺想和杨静单独聊聊的,但是总也找不到合適的机会,主要是杨静似乎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意愿。 杨叔叔喝了两副药后,脚疼脚肿的情况就改善了很多,一家人都很高兴,见了唐泽仁也更加热情。 第二天晚上,杨静送唐泽仁出来,唐泽仁没话找话地问道: “这两年过得可好?” 杨静笑了笑回答道: “挺好的,我老公对我可体贴了!” 唐泽仁本以为杨静会像以前一样,只要有机会就不顾一切,心里还有一丝的期待。听杨静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走了两步又说: “我现在一个人在诊所住,晚上也没什么事,咱在外面逛逛?” 杨静也听出了唐泽仁的意思,很认真地说: “过去的就让过去吧,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大晚上的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影响不好,你还是一个人吗?” 唐泽仁有一丝失望回答道: “嗯!那我回去了!” 刚到诊所门口,邢娜从车上下来,笑著问道: “刚才在振华酒店门口和你说话的是你前女友吗?” 唐泽仁装作不高兴地说: “你监视我?瞎说什么,是我老乡!” 邢娜跟著上楼,进了唐泽仁的房间,继续说: “切,谁閒著没事监视你,正好开车路过这里,看见你们俩卿卿我我的,有点好奇,像你这么没情调的也有人能看上?呵呵……。 不过那女的看上去挺漂亮的,身材挺夸张的,你们男的都喜欢吧!看你们俩的神態就知道,以前关係不寻常!” 唐泽仁有些没好气地说: “我该睡觉了,这么晚了你一个大姑娘待在我房间不合適吧!” 邢娜一点儿也不生气,显得很高兴笑著说: “这是我的诊所,我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別人那里吃了瘪,就拿我撒气啊,呵呵……” 唐泽仁把邢娜推出房间,有些烦躁地说: “快走吧,出去把门锁上!” 邢娜笑呵呵地边往外走边说: “真是莫名其妙,看来你们俩真的有事,要不你生什么气啊!” 邢娜走后,唐泽仁一直在想,人真是不能只看表象,而且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杨静以前看上去很前卫、很放得开,只要有机会和自己单独相处,似乎就剩下一件事,而且也乐此不疲。 可是一旦组建了家庭,马上就变成了一个恪守妇道的良家妇女。 所有人刚开始接触金妍,都觉得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实际上却是野心勃勃,为了权利不惜一切代价的女野心家。 所以还是像齐猛说的,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人们都是戴著面具生活在现实社会里,你能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你看的。 內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更別说是外人了。 第61章 圈子 连续喝了三副中药,杨叔叔的脚就不疼了,肿也基本消了。唐泽仁还是又用原方,给减了减量,开了十副回去服用。 吃完后可以去医院查一下,尿酸和血脂都正常,身体要是也没什么特別反应就能算彻底痊癒。 但是特別嘱咐,以后也一样,要管住嘴迈开腿,改变生活习惯,要不这种病復发率也是很高的。 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很关注养生,都想长命百岁甚至是长生不老。但是很少有人能真正的按照养生的標准来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其实黄帝內经开篇的一句话就可以作为养生的大纲: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但是现在的人有几个能做到呢。 都是黄帝內经上特別指出的那种人,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 这也就导致了,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呼? 两千年前就总结出来的养生智慧,却没有几个人去真正遵照执行,等真的生病了才想起养生已经晚了。 引用《阿房宫赋》中的一句话,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 忙碌的一天结束了,唐泽仁整理完这天的特殊病例,难得邢娜今天没来烦他,反倒让他有点儿不適应。 刚从诊所出来,准备出去吃晚饭,看见一辆尼桑公爵在门口停著,像是停了有一会儿了。 魏连城的司机看他出来,赶忙从车上下来,给他拉开车门,用很恭敬的语气说: “三爷他们在明珠大酒店等您,让我来接您!三爷特別嘱咐,不让我打扰您的工作,我在这儿都等您一个小时了!” 唐泽仁有些纳闷,他不太愿意和魏连城这种人有太深的交往,冷冰冰地说: “他想让我去,我就去啊!拿我当他的小弟呢!” 说完也没理会马仔惊愕的表情,直接锁上诊所的门,往旁边的小饭馆走去。 这时马仔司机才反应过来,赶忙拿出手机给魏连城打了个电话,接著跑过来將电话递给唐泽仁说: “三爷让您接一下电话!” 唐泽仁本来不想接的,但转念一想,虽然不是一路人,也不愿意和这种人有任何医患以外的交集。 但魏连城对自己一直很客气,即使不想深交也没必要得罪对方,最后还是接了过来问道: “魏总有事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电话那头的魏连城爽朗地笑著说: “唐神医,实在不好意思,想提前给您打电话约一下的,但不知道怎么联繫您,我给您道歉,行不?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几个兄弟今天聚会,大家听说我的头疼病被您治好了,都很想认识一下您,非要见见您这个神医。 我知道您挺忙的,看了一天的病也確实挺累的,出来喝点儿小酒放鬆放鬆,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都是哥们弟兄,我也不好扫大家的兴,您就给哥哥这个面子,您看成吗?” 唐泽仁一听对方这种地位的人,能和他这么说话,一口一个您,姿態放得这么低,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晚上也没啥事,於是说道: “魏总太客气了,本来今天晚上已经安排完了,让您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魏连城当然知道,唐泽仁说的今晚安排完了,其实就是在圆自己刚才拒绝的话,接著恭维道: “您用抬举这个词,我可万不敢当。我魏老三就佩服有本事的人,能和您这样的人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唐泽仁也不想这么肉麻地互相吹捧,简单的说了句客气话,就坐上魏连城的尼桑公爵去了明珠大酒店。 唐泽仁还是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饭店,光是他们那个包间就有六十多平米,里面可以唱卡拉ok也可以打麻將。 唐泽仁从进饭店大厅开始,就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包间里面总共是八个人,六男两女。一见唐泽仁进来,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几个人马上停了下来。 大家都一起站起来,和唐泽仁打招呼。让唐泽二感到意外的是,这里面竟然有老熟人——秦媧。 秦媧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很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冲他微微一笑,並没显得很熟。 通过魏连城的介绍,唐泽仁才知道,这是他们把兄弟之间临时组织的聚会。 將所有的人都介绍完,老二秦羿端起酒杯说: “现在人都到齐了,开始之前还是老规矩,大家先敬大哥一杯!” 唐泽仁还在纳闷,刚才介绍时没说哪个是他们的老大。但看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他也跟著端了起来。 这时旁边的魏连城小声解释道: “大哥十五年前就走了!” 唐泽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学著大家將酒倒在地毯上,然后聚会正式开始。 唐泽仁心里还是有些牴触参加这些人这种无聊的聚会,也很快的发现,这其实是一个特殊的圈子。 老二秦羿是下面一个市城建局的副局长,老四在中都市公安局,老五在西川省高院,老六在市检察院,老七在省发改委,都是副处级干部。 八姐在省委办公厅,是个正科级干部,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正儿八经上过大学的人。 一看就是特別聪明,也特別豪爽的人。就是青少年时期比较调皮,从上高中开始好好学习,高考还考得很不错。 其他人都是国家干部,只有老三魏连城和九妹秦媧是做生意的。 魏连城因为看上去一脸凶相,当警察时总被熟人嘲笑。不认识的人也背地里总对他指指点点,再加上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工作,所以就辞职下海。 而秦媧是自己不愿意受限制,不喜欢坐办公室,要不也能在某个职能部门谋一份很不错的差事。 他们的相同之处就是,都是干部子弟,以前都是好勇斗狠的不良青少年,男的基本都当过兵,转业后先进了机关,再上个在职的大学。 这次聚会其实主要是因为二哥秦羿难得回来一次,几个把兄弟顺便为他接风洗尘。 宴会刚开始十几分钟,相互之间敬了一圈酒,魏连城和老五朱凤翔说: “五弟,你昨天电话里不是说哪天也去唐医生那里,想让唐神医给看看咳嗽吗?现在人在这儿还不赶快敬神医一杯,让好好给看看?” 唐泽仁一听这话,还没等朱凤翔端起酒杯,赶忙说: “魏三哥怎么不早说?喝了酒脉象不准,脸色和舌像也没参考价值,四诊都受影响,这可真没法看!” 朱凤翔笑著说: “其实也就是个小毛病,好多年了,偶尔乾咳几声,也不严重,改天去拜访唐神医!” 唐泽仁其实一进来发现朱凤翔总乾咳,但由於包间灯光的原因,再加上他也不好总盯著人家看,也就是扫了一眼,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现在一听好多年的小毛病,一直没好,那可就不能叫做小毛病了,属於顽疾。 但是人家说改天去找他,是不是就是一个託词,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他也不喜欢在饭桌上给人看病。 因为中医看病虽然在大家看来似乎很简单,就是摸摸脉、简单的聊几句,开个药方就完事了。 其实对医生来说,这是一件非常耗精力的事。所有的信息,在两三分钟之內快速地匯总到一起。 然后在大脑里对这些进行分析,快速剔除干扰项,將有用的信息进行系统的归纳总结,最后才能找出最佳的治疗方案。 整个辨症开方的过程,不亚於一个超级计算机的运行过程。 但是你很费力做出的结论,对方可能就是恭维了两句,並不会真的去遵照执行,这其实是对医生最大的不尊重。 这时秦媧接过话题说: “要我说,五哥明天就去唐大夫那里看看,你看你总咳嗽,我们想抽根烟都不敢抽!” 秦羿有些不高兴地说: “一个女孩子家,抽什么烟!都孩子他妈了,那些坏毛病该改改了!” 秦媧也俏脸一变,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其他人又开始笑著阻止这兄妹俩吵架,看样子已经司空见惯了。让这么一打岔,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跳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魏连城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唐泽仁: “我第二次去您那里看病时,听好几个排队的人说,您那里有一种特效的治疗咳嗽的药? 老五工作太忙,估计这几天也抽不出时间去您那里看病,我明天让人去您那里拿几个疗程的试试,您看行吗?” 唐泽仁本来觉得,最好是先诊断再开方治疗。但是最近有很多成人也服用过他配製的冬冰饮,大家的评价都挺高的。 他现在也开始相信,这个秘方可能真的適合所有的咳嗽。但是从病理和药理上,自己还没有完全的参悟透,总觉得是有不符合医理的地方。 现在因为喝了酒,无法准確诊断朱凤翔的病因,人家又这样说,那也没必要拒绝,就当再增加一个实验者。 虽然他无法准確的诊断,但是可以看出来朱凤翔的身体很强壮,抵抗力也比较强,即使顽疾也不会太严重,只不过就是病程长一些而已。 最起码他可以保证,这个药很平和,即使起了反作用,也不会对人產生大的伤害。所以心里也有些自豪地回答道: “也算不上特效药,就是最近周围的幼儿园和小学流感比较严重,有很多小朋友都有咳喘的症状,我就给配了这个止咳浆,大家反馈还不错!” 大家一听这个,又开玩笑地吹捧他药王转世,在那里开诊所,完全就是那个地方人民群眾的福祉。 大家共同碰了一杯,老五朱凤翔赶忙说: “三哥,那你明天一早就让人给我送点儿过来,我试试!” 魏连城开玩笑地说: “唐神医那里人可多啊,我估计给你拿过去也得中午了!哈哈……” 唐泽仁赶忙说道: “魏三哥说笑了,没那么多人,要是光买药很快!” 魏连城先是和朱凤翔说: “只要喝了唐神医给你开的药,保证药到病除。” 又恭维著问唐泽仁: “是不唐神医?” 唐泽仁虽然心里很认可这句话,也挺享受这样的马屁的,但是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很谦虚地说道: “魏三哥太抬举我了,就连扁鹊华佗也不敢说一定药到病除。五哥服用后,不管有效无效一定要给我个反馈!” 魏连城笑著说道: “要是连唐神医的特效药都不见效的话,我看老五你这病也別看了,没治,完全就是缺烟缺酒嘛,哈哈……” 大家又开始吹捧唐泽仁,这个话题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很快的也就在唐泽仁的谦虚中转换了话题。 唐泽仁嘴上虽然谦虚著,但是大家都吹捧他,让他多少还是有些膨胀。 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扁鹊在世,任何疾病都可以手到擒来,隨便开个方都能药到病除。 他也很自信,朱凤翔服用五副冬冰饮就可以痊癒。毕竟这几天已经卖出去快两千副了,小孩成人都服用过,还没有一个人说无效的。 前两天还和邢娜半开玩笑地说,咱將这个配方申请个专利,然后成立个製药厂来生產这个產品,马上就让邢娜泼了一盆冷水。 邢娜说中药配方要想申请专利,需要確保这个方子没有被任何人公开过。 再就是,人家用同样的药材,药量稍微变化也可以避开你这个专利。 所以中药方剂想申请专利保护还是很困难的,尤其是这种只有两味药的方剂,可以说毫无意义。 唐泽仁一听第一条就完全不符合,这个方子本身就是他从其他医书上看来的,属於公开了的秘方。 聚会也越来越热闹,大家越喝越带劲,都纷纷互相敬酒。 这样的聚会对於唐泽仁来说,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大家后面谈论的话题,基本都是关於政界和生意场的事,他也不感兴趣。 偶尔会有人半开玩笑的和他諮询一下养生与健康的问题,感觉也就是隨便问问,並没太当回事。 都是三十出头正当年的时候,身体一般也没什么毛病,对养生和健康不像上岁数的人那么重视。 虽然心里对这种场合很不喜欢,但是有人找自己敬酒,唐泽仁也会很热情地站起来和对方碰杯,以示尊敬。 第62章 旧雨重逢 明珠大酒店是集住宿、餐饮、娱乐为一体的五星级酒店,是魏连城的几个酒店中档次最高的一个,也是他刚刚收购过来的,手续办完还不到一个月。 酒店的总经理是他从其他酒店刚调来的,从他下海开始就一直跟著他干,在他的几个酒店也有很少的乾股。 其他的中层和基层的管理者,现在也在总经理的主导下逐步调整中。魏连城对这个总经理还是比较信任的,基本上也不参与太多具体的事务。 负责给他们房间服务的服务员,也是餐饮部经理特別安排的,一看就是一个经验很丰富的老员工,长得也很有几分姿色,很会察言观色。 也是新的餐饮部经理从其他饭店带过来的,刚来没几天。知道今天是新的老板请客,也想在老板跟前好好表现,说不定也能给自己升升职。 很快就看出来了,这次宴会的主要客人就是秦羿和唐泽仁。所以要是看到这两个人一端杯,马上就过来,准备等客人一喝完再给满上。 这次是秦羿和唐泽仁两人碰杯,两人正好在桌子的两头,服务员先给秦羿满上后,马上小跑著过来给唐泽仁倒酒。 唐泽仁连续和这几个喝了一圈,想歇口气再说,马上阻止服务员给他倒酒,服务员被他一拦,撒了几滴在唐泽仁的腿上。 旁边的魏连城看到这种情况,一下子就拉下脸,很生气地呵斥道: “毛手毛脚的这么点儿事也办不好,去把你们经理叫进来!” 服务员本来是想表现自己的,没想到惹祸了,委屈得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唐泽仁赶忙开玩笑地说: “没事的,就是洒了几滴!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嘴里知道是啥味了,但是腿不知道,正好让他也尝尝!” 老七是个很爱说那些內涵段子的一个人,看唐泽仁没因为这个不高兴,也打著圆场,接过话题笑著说: “唐神医,你看你喝酒不是很爽快,你的兄弟都想替你喝两杯了。美女,只给倒那几滴哪够啊,再给我们唐神医的兄弟倒一杯。哈哈……” 说完看了看在场的几位女士,大家马上反应过来,都跟著哈哈大笑。 唐泽仁心里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也不想让服务员因为这个受惩罚,顺著这个话题笑著回应道: “他可没啥酒量,闻闻味儿就行了。不用劳驾美女了,我自己会照顾好他的,呵呵……” 魏连城看唐泽仁没把这事当回事,再说他就在唐泽仁旁边坐著,也知道主要就是唐泽仁挡了一下碰洒的。 唐泽仁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还让服务员给他满上要敬自己一杯,也就没再责备这个服务员,只是说了句: “以后注意点儿,这次是人家唐神医大人大量,要是碰上其他计较的顾客,你说今天怎么收场。” 服务员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的,尤其是对唐泽仁千恩万谢的,让唐泽仁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就是小事一桩,好像得了自己多大恩惠一样。 但是这个小插曲被给单间上菜的另一个服务员看到了,也很快就传到了餐饮部经理和总经理那里。 没过几分钟,两位经理就匆匆忙忙的来到包间,要给唐泽仁道歉,同时也来老板这里主动承认错误。 唐泽仁背对著包间的门,两人进来时他也没回头看,当两人一和魏连城说话,唐泽仁马上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让他没想到的是,餐饮部的经理竟然是张晶。而总经理却是几年前,在酒店停车场和张晶关係很曖昧的中年男人。 张晶看到唐泽仁也是一脸的惊讶,下意识地问道: “是你?” 其他人也看出来,唐泽仁和这个酒店的餐饮部经理认识,魏连城问道: “怎么,你们认识?” 张晶不知道如何回答,唐泽仁赶忙解释道: “高中同学,好几年没联繫了,真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张晶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看唐泽仁表现得很自然,也装作很热情地和唐泽仁交谈了几句,真的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在这里偶遇。 张晶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唐泽仁完全不知道,但他的心里確实很平静,本来就是不该开始的一段恋情,匆匆结束也没什么遗憾的。 现在能彼此当作熟人也挺好,有机会互相照顾一下,没机会就互相当个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张晶和总经理给唐泽仁道完歉,自罚了两杯酒,又和魏连城道了歉就准备走,唐泽仁和魏连城开玩笑地说: “我同学现在给魏总打工,魏总可得多照顾著点儿啊!” 魏连城看著张晶,很爽快地笑著说: “那必须的,这样的大美女又是唐神医的同学,好好表现,我看当个餐饮部的总监也没问题。” 张晶和总经理回到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搂著张晶的腰,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没上过高中吗?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同学了,看起来和魏老板很熟的样子,咋从来没听你说过?” 张晶轻轻地挣脱总经理,稍微有些不高兴地说: “他记错了,我们初中一个学校,人家是正规大学生,哪能看得上我这种打工妹呀!你们听小美说吗,是给魏总治好了头疼的医生。” 总经理又搂著她说: “魏总这人我了解,特別重情义,对自己有恩的人绝对是两肋插刀的性格。我还正想著怎么快速地把你提上来呢,这次就好办多了!” 张晶又推开他问道: “那你说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我可不能总这么没名没份地跟著你!” 总经理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但也是稍纵即逝,很温柔地说: “再等等,等我儿子高考完了就和她离!” 张晶很生气地推开总经理说: “前年说等你闺女上大学,现在又等你儿子,再过两年你要说等你孙子我也得等著?” 总经理皮笑肉不笑说: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也不能影响孩子高考嘛!” 张晶很果断地说: “算了,我也不逼你,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现在的房、车都给我,外加二十万的现金,要不我就去找你老婆要去!” 总经理心里虽然一万个不乐意,但已经四五年了,知道这女的不好对付,这些年挣的钱有一半就在她身上。 现在敢和自己提这些条件,就是看出来了,她可以直接搭上总经理的线,不用再討好自己了。 但是又不敢不答应,他可不想因为这事闹得妻离子散。 怪只能怪自己太贪,玩个一半年给个十万八万也就打发了,非得贪恋她的身子,现在又得多给好几十万。 张晶並没像往常一样和这个功能开始退化的总经理缠绵,谈完条件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想当初如果不和唐泽仁分手会怎么样。 她知道金妍结婚的事,但不知道唐泽仁和金妍有过一年的交往歷史,也不知道唐泽仁现在的情况。 让她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一句台词:当初有一份纯真的感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可惜她没有珍惜。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的太傻,她也相信唐泽仁和金妍不会发生什么,就是医生和患者的关係。 但总觉得自己没有金妍有竞爭力,唐泽仁和自己交往,完全就是一时的衝动,迟早也得分开。 再加上当时这个老男人追得挺紧,心里又有些捨不得唐泽仁,只能是找那么一个藉口让双方都断了念想。 现在自己有了一定的財力,也看著就要过保质期了,得好好的规划一下后半生的生活了。 从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自己还是很吸引异性的。又站在镜子跟前,看著镜子里凸凹有致的美女,很满意地笑了笑。 想起以前和唐泽仁在一起的日子,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热。要是和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那才是真的享受人生。 他情不情愿没关係,我很满意就好。这人的意志又那么薄弱,如果能找个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个男人可比老男人好拿捏多了。 聚会结束后已经十点多了,几个把兄弟又想体验一下酒店的其他娱乐项目,唐泽仁藉口明天还有事,没去参加。 八姐九妹都说孩子还小,直接回了家。大家和唐泽仁客气了几句,魏连城就让司机送唐泽仁回诊所。 唐泽仁回到诊所简单洗漱了一下,刚准备睡觉,又接到了秦媧的信息: “五分钟后诊所门口接你!” 在饭桌上,秦媧一直也没怎么和唐泽仁单独说过话,一直显得不是很熟。 只是在大家说起他的医术时,跟著恭维几句。確实在这方面,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唐泽仁其实也知道是什么事,一上车坏笑著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不是回家了吗,这么晚了有事吗?” 秦媧斜睨了他一眼,好像是想起酒桌上老七的那个玩笑,笑著说: “明知故问,咱俩还有別的事吗?你今天的酒喝好了,你兄弟不是还没照顾好吗,我不得来照顾照顾他? 不会喝醉了站都站不稳吧,哈哈……” 唐泽仁也想起了那个玩笑,笑著说: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我兄弟交的这个朋友可真贴心,你最了解他了,和武松一样,喝得越多越厉害,呵呵……” 秦媧嫵媚地瞟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单手做了狠狠地攥东西的手势,装作生气恶狠狠地说: “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就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大淫魔。我可警告你,要是像第一次那样,可別怪我辣手无情。 你个偽君子!今天那个女的以前和你也有一腿吧!看不出来,老实巴交的医生原来还是个情种!” 唐泽仁很隨意地笑著说: “还有两腿呢!就是普通的同学关係,一个学校同一届还不是一个班的!” 秦媧斜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说: “切,还不敢承认,在我面前还装,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唐泽仁虽然彻底放下了和张晶的感情,现在完全就是当作很普通的朋友来看待。 但也不想谈这个话题,为了转移秦媧的注意力,很八卦地问道: “你们老大是怎么回事?” 秦媧嘆了口气说: “打群架下手太重,打死了人,又赶上了那两年正是严打的时候,家里也使不上劲,最后吃了生米!” 唐泽仁心想,一直应该像那些年那样来管,现在似乎对这些干部子女有些放纵,但也不好在秦媧面前表现出来,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媧又嘆了口气说: “大哥其实挺好的,也是因为那件事,我哥才不让我跟著他们混。大家也都开始逐渐走正路,八姐也开始做她的好学生。 可我又做不了淑女,就又跟门广辉他们那几个。 哎——,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门广辉跟老大长得挺像的!” 秦媧这几句话分了好几段,都是隔一两分钟说一句。唐泽仁听得出来,秦媧似乎对他们的老大有点儿特殊的感情。 这倒是也能理解,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很容易就因为一件很小的事,產生一些特殊的感情,其实杨静对他也是那样的。 不过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老大这颗生米吃的还是很值的,让那些处於狂热状態的青少年们冷静了下来。 今天他接触的这几个大院子弟,如果自己不说以前的事,谁也想不到以前是小混混。 唐泽仁没想到自己很隨意的一个问题,反倒勾起了秦媧的一段伤心往事,赶忙又转换话题说: “我看你们这几个把兄弟里,数五哥最帅,也最稳重,挺有大將风度的!” 秦媧也不愿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一听唐泽仁说五哥,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开玩笑地说: “那当然了,五哥从小就聪明,原来是把兄弟里的小诸葛,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 现在也最有实力,马上就要升正处级了,你想想才三十二岁,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小伙子,好好巴结你九姐,以后有啥事九姐罩著你,中都市乃至西川省你就可以横著走。哈哈……” 唐泽仁也开玩笑地回应说: “嗯!这事就交给我兄弟了!” 秦媧趁等红灯的时间,转过头看著他,眉毛往上挑了挑,做了个很挑衅又有些诱惑的表情。 两个人相视一笑。 第63章 被查封了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又是早早的起来,跑步回到泽生堂,开始自己一天忙碌的工作。 魏连城的马仔是什么时间来替朱凤翔买的药,唐泽仁也不知道,他已经完全忘了酒桌上说的事。 再说这个“冬冰饮”他们诊所现在每天都会准备二百袋,如果不看病只买这个药,都是直接在一楼买,也不用找他。 如何服用也有简单的说明,负责拿药的小徐也会按照唐泽仁教的,给卖药的人做简单的说明。 过了大概一周,到了下午诊所快关门的时候,老五朱凤翔开著车来到了他的诊所,一进来就说: “还好,就怕您下班关门,我还得找您给好好看看,这总咳嗽是怎么回事?每次拍片都说是肺部感染,吃了很多消炎药和抗生素都不见好!” 唐泽仁这时才想起上周聚会上说的事,一边仔细看著朱凤翔的脸色,一边问道: “你没喝我们的那个止咳浆吗?” 朱凤翔坐在对面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第二天魏三哥的小弟就给我送来了五天的药,我也按照你说的量喝了,就是一点儿作用也没起!” 这时唐泽仁才意识到,看来这个秘方並不是適用於所有的咳喘,自己以前的怀疑是正確的,没有哪种药是適用於所有类似症状的。 还是需要按照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的八纲来辨症,开方下药也必须遵循汗、吐、下、和、温、清、消、补的八法原则来实施。 从朱凤翔这个案例也可以看出来,估计也有其他人喝了无效。 只不过大家都觉得咳嗽是小毛病,很多人考虑时间和金钱因素,也没当做太严重的病来看。 这个药不管用就不喝了,换种药再试试。 没人给他及时反馈,所以才让他產生了错误的判断,看来还是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药方的適应症状。 唐泽仁听朱凤翔的咳嗽声和总清嗓子的习惯性行为就大概有了判断。 因为朱凤翔上来的很急,呼吸还稍稍有些急促。就先让坐了一会儿,顺便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这才开始切脉问道: “您是不是总觉得嗓子里有东西,想咯又咯不出来?” 朱凤翔赶忙回答道: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唐泽仁又看了看舌苔,四诊合参后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您这是肝咳,主要就是由於工作压力大,心情压抑导致的。 肝喜条达而恶抑鬱,如果心情不好就会影响肝的升发和疏泄功能,所以会导致很多疾病,以后要及时调整心態,別给自己太大压力。” 朱凤翔很疑惑地问道: “咳嗽不是肺的毛病,肝有毛病也会咳嗽?” 唐泽仁笑了笑回答道: “黄帝內经上说了,五臟六腑皆让人咳,非独肺。其实不光是咳嗽,很多病中医和西医的判断大相逕庭,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医治本的主要原因。” 朱凤翔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笑著说: “哦,这倒是听说过,就是我这种粗人文化低理解不了,呵呵……” 唐泽仁一边开方一边耐心地解释道: “中医治病是看宏观的整体的,给您举个例子,就像农村的水沟里总是有很多的蚊蝇细菌,您说是喷杀虫剂管用呢,还是清理杂草、疏通河道管用呢?” 朱凤翔赶忙笑著回答道: “那当然是疏通河道了!” 唐泽仁接著说: “您这咳嗽主要是气滯痰阻引起的,需要理气化痰,这就相当於是疏通河道。而消炎药和抗生素,就相当於喷杀虫剂,当然不管用了!” 说完就將开好的方子递给朱凤翔: 柴胡6克,炒白芍12克,枳壳12克,炙甘草6克,桔梗6克,木香6克,法半夏12克,陈皮9克,茯苓12克。” 朱凤翔看著药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我这咳嗽有好多年了,虽然看上去不严重,但是总也没有利索的时候,挺难缠的。 前两年在省中医医院也看过,他们说是什么“梅核气”,开的药量都挺大的。 您这方子药量这么轻,还只有三副,我正好大后天出差,没时间来复诊,您看能不能一次开出来!” 唐泽仁也知道,一般的中医看这个病都按照梅核气来治,开方也跳不出半夏厚朴汤的范畴。 因为他的这个症状挺典型的,在金匱要略中对这个症状有特別明確的描述: “妇人咽中如有炙臠,半夏厚朴汤主之”。 但是显然朱凤翔的这个症状和梅核气只是相似,也確实容易混淆,但是实质上却完全不同,笑了笑说: “药不在多少,重要的是要切中病因。药若对症,一剂知二剂已,药不对症,徒伤正气。 您这虽然病程很长,但病邪在经脉,属於经病还未入臟腑。以前省中医医院是按照病在肺经来治疗的,所以无效。 我可以保证,您喝完这三副药就可以痊癒,也不必来复诊!” 朱凤翔也没再说什么,又和唐泽仁客气了几句,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二天,唐泽仁正在楼上给患者看病,隱约听到下面乱鬨鬨的,正想著看完这个患者就下去看看的,小叶跑上来说: “唐哥,卫生局的人来检查来了,说咱这里违规卖药,让咱关门整改!” 在楼上已经掛完號等候的患者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在窃窃私语。唐泽仁这时也顾不得这些,一边下楼一边问小叶: “和邢娜说了吗?” 小叶跟著下来回答道: “徐姐给邢姐打电话了,说是等一会儿就过来!” 这时唐泽仁听到卫生局的人在掛號处大声说著: “都散了吧,先去其他医院,这个诊所有问题,恐怕得关门了!” 唐泽仁下来一看,有两个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那里,说话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態。 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比魏连城的那些马仔更像痞子,走过去强压著火气问道: “我们所有手续都齐全,凭什么说我们有问题?哪里有问题了?” 肥头大耳的斜了他一眼,问道: “你谁呀,说话还挺冲!叫你们老板来,我懒得和你废话!” 唐泽仁看著这个肥仔,气就不打一处来,很生气地说: “我们老板忙著呢,有事和我说!” 肥仔冷哼了一声,斜著眼看著他说: “把你们诊所的备案凭证、药品经营许可证……主要负责人职业资格证书拿出来我看看!” 唐泽仁突然意识到,因为他不满足执业医师註册后在医疗卫生机构中执业满五年才能开诊所的硬性规定,诊所备案时,邢娜是用一个叫田辉的医生的证件办的手续。 正还想著怎么糊弄这两个人的时候,邢娜急匆匆地进来了,先是看了唐泽仁一眼,又看了看来的两人,很从容地说: “两位领导不好意思,我是这个诊所的法定代表人,有事您和我说,请先跟我上楼!” 又和小叶说: “让大家都散了吧,已经掛完號的把钱给退了,明天再来,今天卫生局检查,需要挺长时间的!” 那个肥仔看了看邢娜,又指了指唐泽仁问道: “他是干嘛的?” 邢娜很客气地引导两人上楼回答道: “我的雇员,有事您找我!” 肥仔边走边说: “那么多会说话办事的不找,找这么个愣头青!” 邢娜知道唐泽仁不是那种见谁都点头哈腰的人,在这些当惯了大爷的人看来就是最大的不尊重。 唐泽仁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还是跟著上了楼。 那个肥仔和邢娜提的还是同样的问题,不过语气和气了很多,眼睛也有些色迷迷的盯著邢娜几处诱人的地方看。 邢娜按他说的將资料拿出来后,两人看了看问道: “这个田辉在哪里?” 邢娜用眼神指了指唐泽仁说: “这不在这儿站著呢吗?” 肥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著年轻的唐泽仁,又问道: “你行医有五年以上?身份证拿来我看看!” 邢娜没等唐泽仁答话,笑著回答道: “领导您就別开玩笑了,谁整天装著身份证啊!” 肥仔又饶有兴趣地看著邢娜的胸部,说: “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们这里的诊室、治疗室、处置室没独立出来。也没有紫外线消毒灯、高压灭菌设备。 氧气瓶、人工呼吸器这些急救设备也看不见……。” 邢娜知道这是有备而来,专门来找茬的,也没有等他说完,很直接地问道: “我们刚开业还不到一个月,各种证件都齐备,这么快就来稽查,您二位就直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肥仔看了看邢娜,一本正经的说: “有人举报你们这里非法制售假药!” 邢娜和唐泽仁几乎同时惊讶地问道: “制售假药?这怎么可能,简直就是污衊!” 肥仔不紧不慢地说: “是不是污衊,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刚才在楼下也看了,柜檯里还有很多做好的成品,刚才我在那儿站著还有人过来买呢!” 两人马上知道他们所说的假药,就是这段时间卖的挺火的那种“止咳浆”。 经过朱凤翔的事,唐泽仁又专门对適应症进行了详细说明。虽然比较专业,但总比没有好。 最起码让患者知道这不是万能止咳药,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而且只要有人直接来买,都让小徐给解释清楚,並且希望患者积极反馈自身症状和服用效果。 他也希望每个患者最好都先找他诊断一下,可是毕竟光是掛號费就二十五,直接买药一个成人一天的量才七块,一般人为了省钱省事,还是愿意直接买药。 这几天一直有人过来买,他们每天做的二百袋,还是不到三点就卖完了。 但是也不敢做得太多,一是这边的人手有限。再就是,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感冒的人也少了,估计后面需求会逐渐减少。 到了夏天,就是温病引起的咳喘较多了,这个药也不適合温病引起的咳嗽。 唐泽仁正准备解释一下,这是他们自製的药剂。但是又是被邢娜抢了先,很明显邢娜就是怕他说错话。 邢娜装作恍然大悟地说: “这是给患者代煎的药!” 肥仔冷笑了一声,突然脸色一沉,声色俱厉地说: “你也不用狡辩,我们既然来了一定是有確凿的证据。知道吗,没有生產批文直接做成品,就是违法犯罪!” 唐泽仁越听越不是味,感觉完全就是无理取闹,但是邢娜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 “代煎药是合法合规的,您可不能这么乱给我们扣帽子!” 肥仔很轻蔑地笑著说: “我们刚才在下面时也看到了,大多数都是直接买药,並没给开过方。你当我们是傻子啊,糊弄谁呢? 行了,我们忙著呢,也不想和你废话,看还没造成太大影响,本著小惩大戒的原则,先给你开两万块钱的罚单,限期整改。” 说完就示意瘦子开票,递给了邢娜,临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 “限期十五天,我们再来验收,这段时间不能营业,要不吊销你的执照!” 两人走后,唐泽仁问道: “明天怎么办?” 邢娜很无所谓地说: “照常营业!我今天就托人找他们领导!” 唐泽仁一直以为邢娜办诊所之前就和这边的领导认识,听这意思还不是,又问道: “你不认识他们领导?” 邢娜有些无奈地说: “我就认识的几个领导,还都在市中心的那两个区。也是我们老板先维护好,我就是经常替老板送送礼混个脸熟,又没太深的交情。 来这边开诊所,我都是背著老板乾的,也是通过別人找的这边的领导,送个红包让他们高抬贵手,没直接接触过!” 唐泽仁知道邢娜也是给別人打工的,听这意思她认识的那些领导都是和他们的老板关係好,她就是个跑腿的。 只不过她是美女,也很会察言观色,很多男性都喜欢和她接触,所以有些事办得比一般人顺利。 至於说她是某个卫生局领导的情人,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唐泽仁现在完全不相信。 如果真是那样的关係,可做的大事多的是,就不会给別人打工了,更不会开这么个小诊所。 其实这也是齐猛给他分析出来的,他在这方面可没这么聪明。 第64章 举手之劳 唐泽仁看邢娜说的也不是特別的肯定,弱弱地问道: “万一真的吊销咱的执照怎么办?” 邢娜冷笑了一下,说: “这个完全可以放心,他们还没有这个权力,不是穿上制服就能为所欲为的。吊销证件不归他们管,我马上就找人!” 邢娜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到了晚上,邢娜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没事了,明天正常营业,听说话好像喝醉了。 唐泽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这种事应该是男人出头来做的。可是真的让自己做,他又做不了。 虽然昨天让卫生局的折腾了一通,周围的人並没觉得这个诊所真的有问题。 还是有人一大早就来排队,只是比以前稍微少了一些。但等诊所一开门,在外面排队的又像往常一样。 几乎所有做小生意的都被相关部门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难为过,就连普通老百姓对政府部门的这种行为也很反感,更別说做生意的人了。 没有几个人真的认为政府部门的检查,是利用他们的专业知识为老百姓把关、为了老百姓好。 大家最朴素的想法就是,即使这个真的是不符合规定的诊所,但那也是不符合政府部门的规定,能给我们治好病让我们得到实惠就是好诊所。 连续两天邢娜都没来诊所,唐泽仁想表达一下歉意也没机会。 第三天又是上午九点多,又有部门来检查,这次是消防专项检查。很多商铺可能都提前收到了消息,根本就没开门。 泽生堂还是像往常一样七点半就开门了,九点多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自然又被当作了典型。 检查人员一进来,转了一圈就说他们诊所的消防设施设置不合理,灭火器放置点没有明显標识,没有消防培训记录……等十几项需要整改。 小叶给邢娜打了个电话,邢娜只是回復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电话。 唐泽仁心里很反感这些人,但是经过上次卫生局的事,也知道对这些人的態度一定要好。 要不自己生一肚子气不说,罚单的金额可能还会加倍。政府部门的罚单金额范围一般都很大,说是五百到五千。 开单子的人心情好了可能就是五百,人家不高兴了直接就给你开五千,都是合理合法的,你也没有说理的地方。 標准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不服气的话就给你开两张,总能有办法让你服气,要不你就別在人家的地盘做生意。 唐泽仁耐著性子解释了两句,最后领了一张五千块钱的罚单和一份整改通知书。 因为没有马上让他们关门歇业,这次的目的就是罚款。所以等消防检查的人一走,唐泽仁就继续回到自己的诊室坐诊。 患者也知道怎么回事,並没受多大影响,大多数都挺同情这个年轻神医的。 唐泽仁刚给这个患者开完药方,患者是在批发市场做小生意的,小声提示道: “唐神医,我估计你们是得罪人了,最好找人打听打听,经常让他们这么折腾可不行!” 唐泽仁先是一怔,马上意识到,好像真是这样的,要不怎么会这么频繁。 可是诊所刚开业还不到一个月,也没出现过任何不好的事,能得罪谁呢? 等今天的患者都看完了,他也给邢娜打了个电话: “你说咱能得罪谁呢?” 邢娜在电话里有些无奈地说: “同行是冤家!这些政府部门的人也閒著没事,平时没什么事还要难为你呢,现在有人举报,更有理由过来创收来了!” 唐泽仁马上明白了,周围有几个小的诊所,本来就没多少人去看病,泽生堂一开业就更没人了。 虽然他们认为是泽生堂抢了他们的生意,可是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为什么做这么下作的事呢。 就凭他们这种心理,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没有真本事,就不应该吃医生这碗饭,有些生气地说: “那我们怎么办?不能就这么让他们不停地开罚单吧!也不能像那些商铺一样,一有检查就关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邢娜说: “我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给所有的部门都打声招呼,就是费太高,一个诊所也不值得。 前两天也就是通过別人和区卫生局稽查科的科长吃了顿饭,卫生局这边两万的罚单就免了,但以后逢年过节就得给这个科长意思意思。 如果每个部门都这样维护的话,咱这个小诊所可供不起这么多人。树大招风,咱出名有点儿太快了,所以遭同行嫉妒。 现在已经被盯上了,不管哪个部门一旦找人了,以后就被贴上了標籤,不维护好了以后的麻烦事会更多。 其实要是在这个区真的认识一个大领导,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以前说我主外的,是我没把事情办好,再容我两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唐泽仁並没有一丝埋怨邢娜的意思,听邢娜这么说,反而心里更不舒服。 虽说俩人合伙之前有分工,但他总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自己出头,而自己又毫无抓手,不知道如何处理。 这时传呼又嘟嘟嘟的响了,知道是秦媧找他。让他马上想起了前几天参加的聚会,说道: “我也认识几个政府部门的人,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管不管用!” 邢娜並没有太高兴,说道: “你这人不適合做这种事,放心吧,我能处理好。不就是举报吗?惹急了我也举报他们,让这一带的小诊所都关门!” 唐泽仁听得出来,邢娜的心情不是很好,说的也是气话,安慰道: “你也別著急上火,咱一起想办法,我先问问,万一管用呢,都是朋友也不费什么事!” 邢娜虽然不抱太大希望,觉得唐泽仁认识的也就是找他看过病的患者,没有利益关係这些人不一定会帮忙。 但对唐泽仁能放低姿態求人,让她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很隨意地答应了一声: “嗯!” 唐泽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安慰了两句就掛了电话。 晚上去秦媧那里,和秦媧一说最近诊所的事,秦媧风轻云淡地说: “这么点儿小事都搞不定,你这个合伙人看来也没啥根基,不过要是有根基也看不上这种小生意。 你给魏三哥打个电话,分分钟钟就给你办好了,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去你的诊所捣乱!” 唐泽仁还有些不相信,很认真地问道: “城西区魏三哥也有认识的大领导?魏三哥真有这么大能耐?” 秦媧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这算个屁能耐,一个小诊所,又没坑蒙拐骗,就是让他们办事规矩点儿,好好做点儿人事,別成天狐假虎威的欺负老实人。 这事別说魏三哥了,就他手下的马仔都能给你办妥了。也就是你,要是別人这么小的事,让魏三哥出面都丟人。 行了,该干啥干啥吧,我来一次也不容易,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影响情绪太不值得了。哈哈……”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一到诊所就给魏连城打了个电话。魏连城可能还没起床呢,一听是这么一件小事,很爽快地说: “放心吧唐神医,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这帮狗日的,正经事不干,成天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唐泽仁把结果告诉给了邢娜,邢娜也鬆了一口气。 她最近还准备通过学府区卫生局局长和这边的领导沟通一下的,但是一直下不了决心。 因为这个局长一直对邢娜有那方面的意思,邢娜一直也是和他虚与委蛇的对付著。 以前是给老板办事,局长即使想拿捏她也得考虑她们老板的面子。可是如果是给自己办事,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很快就到了月底结算的时间,泽生堂这个月从二號开业,到现在一天也没休息,总共营业二十七天,总收入五万两千一百六十二元。 前期的固定投资不算,现在长期雇员是五个人,最晚来的上了一周班。这个月的工资支出六千出头,使用的药材成本是一万二千多。 还有一些零散的支出,大概两千左右,这样算下来这个月的毛利率是三万左右。 按照以前定好的规矩,前几个月最多拿出三分之一给他们两人分红,其他用於诊所的滚动经营使用。 也就是这个月可供分配的利润是一万,算完帐的第二天,邢娜就直接给唐泽仁的卡上打了七千元。 財务的事完全是邢娜在管理,唐泽仁查完余额后感觉有点儿问题,第二天下班后就和邢娜核实情况。 唐泽仁有些疑惑地问道: “昨天不是说这个月就拿出一万吗?” 邢娜点点头说: “是啊,有问题吗?” 唐泽仁还以为邢娜故意装傻,很认真地说道: “咱当时不是说好的吗?我三成的技术股,你两成的运营股,资金上你出了三十万,我拿了二十万,正好咱俩一人一半。” 邢娜又点点头说: “嗯,对呀!”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说: “给我打了七千,那你只拿三千?还是总共拿出一万五?” 邢娜斜了他一眼说: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不是全天坐诊吗,你也得拿工资啊,我就按照四千给你算的。 如果拋去保险、公积金,这个收入基本上是主治医师里收入比较低的了!以后会给你涨上去的!” 唐泽仁一开始以为邢娜没按照约定分配利润,一听人家这么说,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有误会,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那你不亏了?” 邢娜又斜了他一眼说: “我亏什么,我现在从公司一个月拿一万多呢。以前说的我主外,但是碰到了事还是你给摆平的。我就是办了个证,拿多少都是白赚的。” 唐泽仁说起前几天的事,真没想到以前自己认为很厌烦也干不好的事,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为了轻鬆一下,也为了安慰一下邢娜,故意装作很自豪,拍了拍胸脯开玩笑地说: “谁让我是男人呢!真的碰到大事了,还得我们男人出马!” 邢娜很欣慰地笑了笑,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道: “现在诊所固定的患者大概每天有六十个左右,你看有没有必要再找一两个临时坐诊的老中医?” 唐泽仁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一直也没有当老板的心態,自然也不会想僱人的事了。 听邢娜这么一说,觉得如果能找一两个真正高水平的老中医,不光可以分担自己的压力,说不定也能取长补短提高自己的水平。 於是点了点头说: “要是按照这个月的情况发展下去,我觉得以后可能真的需要一个得力帮手。但是这个人的水平必须能过得去,要不影响咱诊所的声誉!” 邢娜嘆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说: “这种人可不好找,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按照咱这样的標准和收入水平,真正有水平的人愿不愿意来!” 唐泽仁一想,確实是这么回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看淡钱財的,真正有水平的不是自己开诊所就是收入很高。 如果来这里坐诊,能有多少收入还真不敢保证。但不管怎么说,要想在自己的泽生堂坐诊,理念必须与自己相符,这是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个条件。 他也坚信,一定也有和自己情况类似的,就像和自己一样被调整到神经科从来没去过的那几个老中医,於是说道: “寧缺毋滥,我们慢慢找!现在我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每天过得也挺充实的!” 邢娜看时间不早了,该谈的事也谈完了,伸了个懒腰,用稍许期待的眼神看著唐泽仁问道: “咱第一次结帐,一起出去庆祝一下?” 唐泽仁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传呼,秦媧今天没给自己留言,很爽快地答应道: “好啊,我还是第一次拿这么钱,今天我请客!” 邢娜很高兴地说: “那当然了,你是男人嘛!” 说完就要揽著唐泽仁的胳膊一起下楼,但是动作做了一半似乎感觉到太亲昵有些不妥,又將手缩回来,装作查看自己的包。 第65章 渐入佳境 俩人一出来,唐泽仁刚锁上诊所的门,就看见张晶从车里出来,表情复杂地看著她俩。 邢娜看看唐泽仁,又看看张晶,过了几十秒有些酸酸地和唐泽仁说: “看来想宰你一顿还挺难的,你女朋友接你来了,我先走了!” 唐泽仁知道邢娜误会了,估计是將秦媧当成张晶了。看张晶的意思,今天是特意在门口等自己。 虽然他不想和张晶再產生什么纠葛,毕竟朋友一场,既然人家特意来找自己了,也不能视而不见,於是很抱歉地和邢娜说: “实在不好意思,那咱改天吧!” 邢娜装作很大方地笑著说: “下次你得出双倍的血,那我先走了!” 看著邢娜上了自己的车,唐泽仁这才走到张晶跟前问道: “你怎么来这儿了,有事吗?” 张晶看著邢娜开车离开,微笑著说: “上次你在我们董事长跟前给我说了好话,我今天刚被提为酒店分管餐饮的副总经理,今天特意来感谢你的!” 唐泽仁跟著张晶上了车,很隨意地说: “要是因为这个,还真没必要,主要还是你的能力强。魏总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 张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一笑问道: “今天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不知道你的联繫方式,没法提前预约。魏总说你在这里开诊所,我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唐泽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道: “我们诊所第一次开支,本来想出去庆祝一下的!” 张晶也听出来了,唐泽仁对自己不是很热情,但既然没和那个女的走,就说明关係还没到那一步,又试探地说道: “你这个合伙人挺漂亮的啊!看上去也挺懂事的,看我来找你也不问问什么事,就直接让你来陪我!” 唐泽仁心里还是有些尷尬的,现在俩人都误会了自己,但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也没必要解释,於是说: “就是合伙人的关係,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想庆祝哪天都可以。” 张晶轻“哦”了一声,专心开著车。过了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很高级的西餐厅,这里是一些中高收入年轻男女约会的首选场所。 俩人一边品著美食,一边也像其他情侣一样小声聊著天。 张晶端起红酒,含情脉脉地看著唐泽仁说: “我先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你和金妍了!” 说完喝了一大口,听得出来,这句话还是很真诚的,唐泽仁风轻云淡地说: “过去的就让过去吧,现在大家不也都挺好的吗?” 张晶用幽怨的眼光看著唐泽仁说: “我过得不好!” 唐泽仁知道如果自己不想积极认真地生活,不管得到什么样的回答都没有用。也看了看张晶说: “其实主要还是要看自己怎么对待生活!有些路看起来是捷径,但恰恰却是最难走的路!” 张晶又喝了口酒,苦笑了一下问道: “你能原谅我吗?”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我从来也没怪过你,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谈什么原谅。要说怪也只能怪我当时太衝动,需要得到原谅的是我。” 张晶也笑了笑说: “和你交往的那半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哎,可惜!” 唐泽仁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愿意这样浪费下去,装作轻鬆地笑著说: “咱走吧!一切都要向前看!明天会更好的!” 从西餐厅出来,张晶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去我那儿坐坐吗?我刚买了房,一个人住!” 唐泽仁很坚决地摇摇头,说道: “不去了,我得回去了,诊所每天七点半就开门,我得早点儿休息!” 张晶有些失望,轻轻地靠过来,装作很不经意地拉著他的胳膊说: “那我送你回去吧!” 唐泽仁將张晶的手拿开,又拒绝道: “我每天都得锻炼,也不远,我跑著回去就行!” 说完就要走,但是被张晶拉住,接著紧紧地贴了上来,將他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胸部,显得很激动地说: “今晚別回去了,咱有自己的家了,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咱重新开始好不好?” 唐泽仁很坚决地推开张晶说: “何必呢,咱俩不合適!做个普通朋友就挺好的!” 看著唐泽仁很坚决地离开,张晶虽然还是很不甘心,但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 她知道唐泽仁在这方面是个意志非常薄弱的人,但今天虽然身体反应很大,可是还是不愿意和自己走,说明自己对人家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张晶带著一丝不甘开车离开后,停车场里角落的一辆车也跟著离开。 那辆车慢慢地跟在唐泽仁后面,过了几个路口看著唐泽仁跑起来后,朝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唐泽仁一大早起来,先在附近的公园锻炼完,回诊所洗漱完准备出去吃早点,邢娜哼著歌就进来了,看上去很高兴。 唐泽仁很纳闷地问道: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邢总这么早就来了!” 邢娜显得很高兴,笑著说: “昨天没宰成你,早上请我吃个早饭,先收点儿利息,弥补一下我的精神损失总可以吧!” 唐泽仁也很爽快地说: “没问题!想吃什么隨便点,咱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邢娜看了看二楼的三个诊室,说道: “说真的,你赶快在附近找个房子吧,这里这么窄憋,住著太不舒服了,和你的神医身份很不相符。” 唐泽仁也觉得住在诊所確实挺不舒服的,尤其是洗澡,没有淋浴,就在水龙头上接水洗,很不方便。 天气越来越热,不洗澡根本就没法睡觉,於是点了点头说: “这两天下班后就在周围看看!” 邢娜跟著唐泽仁一起下楼,又开玩笑地说: “我前两天刚在对面的那个小区给她们几个租了个两室一厅,要不你也搬过去和她们一起住得了?哈哈……” 唐泽仁也开玩笑地说: “那感情好!每天那么多美女陪著,省得晚上一个人急得挠墙,哈哈……” 俩人说话耽误了点儿时间,唐泽仁比平时晚了大概一刻钟,从诊所出来虽然还不到七点,外面已经有几个人排队了。 这时每天都是最早到的小叶和小徐也刚到门口,看著俩人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 先是用怪异的眼神看著他俩,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排队的人说: “大家稍等几分钟,马上就给大家发號,唐神医吃完早饭就可以开始了!” 邢娜和唐泽仁吃完早饭回来后,邢娜也跟著唐泽仁上了二楼,唐泽仁直接进了诊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邢娜看见小叶刚从唐泽仁睡觉的那屋出来,很严厉地问道: “马上就到点儿了,你不赶快去下面干活,跑人家大男人的臥室干吗?” 小叶吐了一下舌头,笑著说: “唐哥的屋子也没有锁,有时候一些等候的患者和家属会不小心进来。 我看你昨天住这儿了,怕有些东西没收拾乾净,要是被那些人看到了,影响不好,赶快过来收拾一下!” 邢娜被小叶说得哭笑不得,脸一红,装作生气地点了一下小叶的脑门说: “谁说我昨晚在这儿过夜了,再胡说看我不收拾你!该干嘛干嘛去!” 小叶笑嘻嘻地说: “过一夜不也挺正常的嘛,这有啥不能说的,你看人家程姐不就一直和男朋友在一起住吗。” 程姐是邢娜新招来的员工,比小叶大一岁。邢娜装作生气的作势要打她,小叶才笑著快步下楼。 这个周六患者比往常还多,唐泽仁就中午连吃饭加起来就休息了不到四十分钟。一直到下午四点半,才將所有的患者都看完。 正想鬆口气,朱凤翔急匆匆地上来了,还带著一位六十多岁,穿著中山装的老人来看病。 从神態气质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位老干部,而且级別还不低。 唐泽仁先看了看俩人的脸色,先问朱凤翔: “五哥最近还咳嗽吗?” 朱凤翔很高兴地说: “喝完你开的药,到现在为止一声也没咳嗽过,你真神了!我们上午就来了一趟,看外面排队的人太多就回去了,这是我岳父,你也好好给看看!” 唐泽仁心里很无奈的笑了一下,人们在给他介绍患者时总是喜欢说,你给好好看看。好像不说这话,医生就会很敷衍一样。 其实对他来说,只要是来他这里看病的,他都会认真仔细地给诊断,並不会因为关係的亲疏而有態度上的变化。 大家有这样的习惯,也可以说是中国文化中的一个特色,什么事都喜欢攀关係,关係好了什么事都会用心的办。 但也没办法,大家都习惯这样说话了,自己也没必要说什么。问了声“伯父好”,就示意对方坐在自己对面,一边把脉,一边问道: “您哪里不舒服?” “主要就是头痛耳鸣,严重的时候寢食难安,感觉就像脑子里有火山喷发一样。但平时又像没病的人一样!” “有规律吗?” “没感觉有特殊的规律!” “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其他倒是没什么,不碍事。就是这头疼犯起来太难受了,几个大医院都去过了,就是反反覆覆的总不好!” “您没看过中医吧!” “我以前確实没找过中医,听小朱说你给他的一个朋友治好了头疼病,这才想著过来试试!” “您的胃也有问题!” “对,只要稍微多吃点儿就胃胀胃痛!” “您的肝胆脾胃都有问题,其实主要的毛病还在胃上。我先给您开三副药,吃完后再来复诊!” 朱凤翔和他岳父有些吃惊地问道: “啊?头疼怎么会是胃上的毛病呢?” 唐泽仁一边写著药方,一边解释道: “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所生,估计您平时挺爱喝酒、喝茶吧。由於以前工作压力大,造成肝气鬱结。 肝木克脾土,再加上喝的酒和茶水多,损伤了胃阳。胃主升清降浊,阳气升降不利就会造成各种疾病,头疼也只是其中的一种。” 朱凤翔似懂非懂地接过药方,看了看: 柴胡6克,炒白芍12克,枳壳12克,炙甘草6克,葛根18克,川芎6克,丹参12克,党参6克,白朮12克,茯苓12克。 很好奇地问道: “我怎么看这个药方和我前几天的差不多呢?” 唐泽仁笑了笑说: “这就是中医所说的异病同治,您二位虽然表现出来的症状不同,但实际上病因相似,刚开始都是由於肝气鬱结导致的。 伯父的病程长,肝木克脾土,所以损伤了脾胃功能,所以我都是用疏肝理气的四逆散做基础方,加上健脾益气的四君子汤,看上去一样,其实主治效果大不相同。” 等朱凤翔和他岳父走后,唐泽仁仔细梳理一下最近的典型病例,发现自己最近確实开了很多以四逆散和四君子汤为基础方的药方。 不过想了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四逆散主要的作用就是疏肝理气、解郁去烦的。 现在的人生活压力都很大,容易產生焦虑心理,时间长了就会造成肝气鬱结,导致各种病症的发生。 而四君子汤的主要作用是益气健脾,脾胃是后天之本,脾胃健、正气足,自然就能抵御邪气的侵蚀或者驱邪出体。 所以用这两个方子或者合方做基础方,对现代人的很多疾病都有调理的作用,被多次使用也就不足为怪了。 下班的时间到了,所有的员工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唐泽仁还在纳闷,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这时邢娜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了。 很欢快地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拿出一个钥匙递给他,唐泽仁有些纳闷开玩笑地问道: “什么意思?让我住你那里?” 邢娜推了他一把,笑著说: “想什么呢?房子我给你租好了,把你的东西都收拾一下,现在就搬家!” 然后又和几个员工说: “姐妹们,帮唐神医搬家,晚上唐神医请客,大家都別客气,敞开了宰他!” 新租的房离诊所还不到五百米,和那几个员工在一个小区。唐泽仁也没什么东西,七个人一人都不够提一件的,不到半小时就安顿好了。 聚餐结束后,邢娜给在外面和男朋友住的两个员工打了个车,自己又亲自开车將其他人送了回来。 唐泽仁也是这段时间第一次这么畅快,一扫前期的阴霾,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第66章 步入正轨 天气越来越热,女士们的穿著也越来越清凉。对唐泽仁这种单身狗来说,不管是在大街上,公园里,还是在诊所,到处都是风景。 最近將近一个月,秦媧一直也没约唐泽仁。长期坚持不懈的锻炼,尤其是《青囊医书》最后那种特殊功法的练习,让他的身体机能远超常人。 他现在才理解了道长所说的,以前的弟子有很多因为练习这种功法而误入歧途,不再热衷於医术的提高,而是追求另一种境界。 他有时候真的也產生过那种念头,甚至偶尔还会很荒唐地想,去追求传说中黄帝才能达到的境界。 可惜现在是实行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让他在这方面不能有太多奢望。 虽然他现在除了一早一晚去公园锻炼能接触到外人,几乎整天都是在诊所度过。 可是即使这样,诱惑还是无处不在,时刻在衝击著他本来就很脆弱的神经。 泽生堂的五个员工都是漂亮的小姑娘,不穿白大褂时,对他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本身就是很大的刺激。 每当忙里偷閒的时候,看到满眼的风景,总是容易產生燥热的感觉。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实在无聊的时候,甚至也想去齐猛说过的那些风月场所,好好犒赏一下自己。 但是他知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第n次。很快就会墮入道长所说的那种魔道,从而变成另一类人。 当然了对於这种异常的现象,阴阳交通大法中也有很好的化解方法,只不过比较辛苦,没几个人愿意选择。 按照功法上描述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坐著躺著都能做,而且方便易学,还有强生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 就是每当燥热难耐时,需要双手手厥阴心包经的劳宫穴,和双脚足少阴肾经的涌泉穴相对。 然后开始运转大周天,最后用功让燥热的阳气都去滋养阴气,真正的达到阴阳互根互用的目的。 可是在这种红尘社会,满眼都是诱惑,而这种方法远没有另一种方法来的容易,也没有另一种方法吸引人,对人的意志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好在唐泽仁一直谨记道长教诲,一直强迫自己不能墮入魔道,要做一个苍生大医,每次都能挺过来。 虽然忍的很辛苦,可是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每当每天晚上练完功,第二天起来,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是异常的舒服,让他能全天都保持旺盛的精力。 即使工作强度再大,一直也没有特別累的感觉。 现在刚刚进入夏季,中都市的天气也逐渐进入了夏季模式。 晚上七点半了,天还大亮著,几个员工也陆续回去了,唐泽仁也整理完了这一天的典型病例,正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邢娜坐在唐泽仁的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头放在手背上,微笑地看著唐泽仁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亲手给做的饭菜。 唐泽仁吃了几口才发现邢娜的这个痴样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不吃点儿?” 邢娜这时发现自己的失態,赶忙坐直身子將双手背到椅背后面,做著舒展身体的动作,回答道: “我吃过了!好吃吗?” 唐泽仁点点头,看著邢娜本来就很丰满的胸部,由於她现在的动作显得更加耀眼,赶忙低下头继续吃饭,同时夸讚道: “挺好吃的!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都好吃!” 邢娜欢快地说: “那你每天也別在外面吃了,我做完给你送过来!” 唐泽仁赶忙阻止道: “那哪行,你工作也挺忙的,偶尔能品尝一下就满足了,呵呵……” 邢娜又换了个坐姿,单手放在桌子上,托著腮帮子看著唐泽仁说: “其实也没啥忙的,做了这么多年了,对那些工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把各医院和那些药店的订单安排完了,基本就没啥事。 一天的工作我现在基本一小时就能做完,也就月底月初需要对帐,稍微忙些,其他时间还是挺轻鬆的。 我现在也不愿意和那些人搞关係,都是老板的事,业务也挺稳定的,晚上也不想和他们应酬,太烦人!” 唐泽仁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邢娜確实不出去应酬了。刚开始还有很多人给她打电话,现在这种电话也很少。 他也隱约觉得邢娜似乎对自己有意思,不过他现在除了看到这个火爆的身材,生理上有需求之外,確实对邢娜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他总觉得,像金妍那种看上去很传统的女性,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邢娜这种十几岁就出来打工,又是做业务的。成天混跡於男人堆里,经常和客户打情骂俏的,他从心里就接受不了。 所以只能用装傻来选择迴避,又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邢娜短袖体恤下饱满的胸部,赶忙转换话题问道: “找人的事怎么样了?” 因为这个月,虽然诊疗费优惠活动已经结束,恢復成了五十元。 但是来看病的患者数量还是在不断的增加,现在已经达到了唐泽仁所能接诊的上限。 而且有三分之一还是慕名而来,离他们这个区都不近,有的患者来一次,光是在路上就得费好几个小时。 这些患者都是一些疑难杂症,有的需要复诊好几次才能痊癒。让这些远道而来的患者排一个多小时的队,自己都感觉心里过意不去。 唐泽仁让邢娜找以前和自己一起被调到神经科的那几个老中医,但是人家都在自己家附近坐诊,不愿意来这么远。 邢娜打听到的几个有水平的,不是嫌远就是嫌他们诊所的规模小,收入也没保障。自己本身就有很多选择,没必要选择他们这么个小诊所。 邢娜这几天託了好几个人,也没找到符合唐泽仁要求的医生。 诊所刚开始是八点开始营业,但是由於现在天亮的早,天气也好,有的患者家属六点半就来排队,唐泽仁也把上班时间提前到了七点半。 邢娜看唐泽仁这几天每天几乎都是,从早上七点半一直忙到晚上五点半,没有患者了还要总结案例。 也就中午能休息半小时,还包括吃饭时间。心里很心疼也很著急,但自己又是干著急没办法。 现在听唐泽仁主动问起这事,有些內疚地说: “还没找到合適的,要不咱规定个人数,每天只看五十个,总这样你的身体也得垮了!” 唐泽仁现在才切身感受到道长说的,想做个好医生,首先必须有一个好身体,也体会到了练功的好处,能让自己始终保持充沛的精力。 虽然每天接近十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他其实也没感到有多累,就是觉得让患者等太长时间有些不妥。 看邢娜满脸愁容的样子,也赶忙安慰道: “没事,我的身体好,也没觉得有多累,看著那些患者满意的离开,我浑身都充满干劲。 再说,大多数的患者还是常见病也属轻症,诊断开方也就三分钟,很快的。 限定人数这事绝对不行,患者这么信任我,尤其是那些远道而来的,不能让人家白跑,即使晚上来了我也得给看。 其实小徐和小叶她们几个也挺累的,她们给抓一次药比我用的时间还长,还得管代煎药的事。” 邢娜装作生气地斜了他一眼,开玩笑地说: “人家替你著急,心疼你,你倒去关心別人。她们五个人,怎么也能倒换的开,每天最晚也就到六点,每周还能休息一天。 你就一个人,还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从开业到现在一天也没休息过。每天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再这样了。” 唐泽仁也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累並快乐著,他现在完全就是这种感觉。 他也明白诊所必须得加人,但是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缩短患者等待的时间。 突然想起自己上学时,想找打工的工作,就是没有地方肯给自己机会,那现在也一定有和自己类似的学生。 他上学时他们学校还叫中医药学院,今年全国高校都在升级也开始扩招。以前的各个学院都改成了大学,於是说道: “要不你去中医药大学看看,说不定有想找实践机会的学生呢!” 邢娜摇了摇头,说道: “那些学生懂什么,招来了还得你找时间教他们,等他们能独立看病了,又往那些大医院跑。这不更给你增加负担,不是捣乱吗?” 唐泽仁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好,挺了一下胸膛半开玩笑的说: “这你就不懂了,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传承的最完整的,所以也是最遵从传统的学科。 学中医的人都很注重师承,要是符合我要求的学生,跟我学上一年半载,他一辈子都得叫我师父。 也不会隨便就背叛师门的,想去其他地方,也得徵求我的同意。哈哈……” 邢娜也知道唐泽仁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现在可没这份心思,於是说道: “想找你这种怪才那比恐龙都稀罕,符合你要求的,怎么也得研究生,人家也是为了积累经验,不会受咱约束的。”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唐泽仁的想法也逐渐成熟,一本正经地说: “说真的,我是这样想的,让那些有一定基础,也聪明好学想来打工的学生,先帮我开方侍诊,这样每个患者最起码也可以节省我一分多钟的时间。 对於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些常见病他们也很快就能上手。 到时就可以让他们逐渐的独立出来,把那些轻症患者接手过去,我就有更多精力看那些疑难杂症。 不管以后愿不愿意在咱的诊所干,谁都希望能学到真本事,我想一定有很多学生想来的。” 邢娜想了想,似乎也挺可行的,不管怎么样,有人能帮著写方子,就能替唐泽仁分担一些工作,於是点点头说: “那我明天就去大学做gg去,看有多少人愿意来,你也面试一下,好好选选!” 俩人正事谈完了,邢娜正想约唐泽仁一起去散散步,唐泽仁的传呼又响了。 唐泽仁不用看也知道,这一定是秦媧。扫了一眼传呼確认了一下,又看看对面的邢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晚上还有事,咱就这么定了!” 邢娜皱了一下眉,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不是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吗?这又是谁呀,这么烦人,我的事还没说完呢!” 唐泽仁一怔,他知道邢娜想谈的事已经谈完了,不高兴就是因为那前半句,用疑惑的表情看著邢娜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邢娜想起那次在西餐厅停车场,看见唐泽仁很坚决地推开张晶。也知道自己跟踪唐泽仁很不好,赶忙解释道: “看你这段时间除了工作就是睡觉,我以为你们分手了!” 唐泽仁马上意识到,邢娜將张晶误会成他的女友,不过他也不想解释,说道: “这次是一个有共同爱好的哥们儿!他喜欢和我交流一些学术方面的问题!” 看唐泽仁已经没有了谈事的意愿,邢娜也没心思再说什么,小声嘟囔道: “才不信呢!骗人都不会,你走吧!” 唐泽仁虽然不愿意接受邢娜的感情,但是也不想让邢娜不高兴,继续解释道: “真的,我骗你干吗,咱俩不就是合伙人嘛。我要是有女朋友也没必要瞒著你!” 邢娜想想也是,自己的意图这么明显了,可是唐泽仁就是不愿意接招,也没有占自己便宜的意愿,那就没必要在这件事骗自己。 要是那种吃著碗里的想著锅里的,总想著脚踩多只船的渣男才会言巧语的骗女人,於是显得很理解的点点头说: “行了,你走吧,相信你了!” 看著唐泽仁急匆匆地出了诊所,邢娜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异常烦躁。 想像上次那样跟过去看看,又觉得算了,这个倔驴咋就从来没把自己当作女人看呢,难道做合伙人就不能做女朋友吗? 第67章 皮肤瘙痒症 秦媧四仰八叉的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喘著大气笑著说: “这才是享受人生,你这是攒了多长时间,平时真的没车开吗?这么高的车技,也太浪费资源了吧!哈哈……” 唐泽仁没理会秦媧的调侃,问道: “这一个月去哪儿了?” 秦媧收起笑容,嘆了口气说: “哎——,最近家里事太多,以后也没有这么自由了,我儿子下学期就要上小学了,这段时间忙著找学校报名的事。 我爸妈都去了我哥那里,光让保姆看著我也不放心!” 唐泽仁心不在焉的说: “你们这种家庭,孩子上学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用找学校吗?” 秦媧转过身,皱著眉看著唐泽仁说: “省直属机关的学校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听你说话的意思,好像对我们这样的人有意见一样。” 唐泽仁被秦媧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可能语气上有些问题,於是又解释道: “其实我是觉得,小孩子上学离家近就是最好的。学习主要还是要看自己,和学校没关係。 再说像你们这种家庭,学习好不好又有什么关係呢,以后的发展都差不了。” 秦媧又重新躺下,嘆了口气说: “你又没孩子,你当然不知道做父母的心情了。不管什么样的家庭,父母总是想方设法给孩子最好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让他从小上一个好的学校,也並不是指望他能在学术上多么出色,主要还是为了从小就让他接触不一样的圈子。 如果小学、中学同学都是省里大领导的子弟,以后即使他自己不是很出色,有很多事也比一般人的优势大。 算了,咱俩除了刚才的事,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件事,你对皮肤病擅长吗?” 唐泽仁也不愿意和秦媧討论那些事,只不过是没话找话而已。现在一听是看病的事,马上就像换了一个人,回答道: “接触过几例,但是不多。中医有一种说法叫,內不治喘,外不治蘚。 就是说哮喘和皮肤病对於中医来说也是比较难辨症的一类病,没看到病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也只能说试试看!” 秦媧伸过手將唐泽仁的手放在自己的发动机上面,嫵媚的一笑说道: “呵呵……,还挺谦虚!我有个同学她姐,听说得病好几年了,也不是蘚,就是身上痒痒。 尤其是工作一忙,更是奇痒难忍,有时候能將身上都给挠破了。在人民医院、皮肤病专科医院、省中医医院都看过,一直没治好。 前两天我同学和我聊,说她姐自身的条件那么好,但家里很多事不顺心也就不说了。还因为这个病弄得整天唉声嘆气的,活得挺痛苦的。 我想要是这里痒,以你的水平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痒你行不行了,呵呵……” 唐泽仁仔细听著秦媧的描述,满脑子想的都是看病的事,也没意识到秦媧的这话是玩笑还是真的。 一般来说身上痒,中医就会考虑是有风邪在作祟。《黄帝內经》上说: “风邪”为百病之长,善行而数变,风性善动不居,游移不定……治疗的大纲基本上就是开腠理、泄风邪。 而对於皮肤病,他的基本判断就是和湿有关,大体也就是“湿热”和“寒湿”两种。 但任何病都是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辨症论治时又是另一码事。 尤其是和“湿”有关的病,湿气入体如油入面,极难祛除。唐泽仁治疗过最典型的,就是以前金妍的白塞氏综合症。 最近又治疗过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按照老太太描述的情况,唐泽仁知道老太太曾经也得过外阴白斑。 自己因为不好意思去医院看,也没做任何治疗,最后莫名其妙的好了。这也是在他的诱导下才问出来的,老太太当时还挺不好意思说。 有时候,中医问诊也需要一些特殊的技巧,要不也容易遗漏一些特別关键的信息。 老太太找他看的时候是其他地方起蘚,有时是鼻翼两侧,有时是眼皮上,手背和小腿上也起过。 面积都不大,但这儿好了那儿又起来了,也没有固定的地方,可是总也没有断的时候,也很痒,总想挠。 虽然表现形式和金妍的不同,但是病因接近,都是湿热引起,他都是按照狐惑病治疗的。 用的也是甘草泻心汤为主方,外用苦参汤,效果非常好。 再剩下的几个患者就没有固定的治法,有的是湿热,有的是寒湿。总之都是和湿有关,也很难治癒,需要复诊好几次,才能痊癒。 从古至今的名医,都对和湿有关的病进行过专门的研究,但没有一个敢说能药到病除的。 古之先贤都说过:“千寒易除,一湿难去。湿性黏浊,如油入面。” 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这种病的难缠程度。 看秦媧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地方,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白塞氏综合症。就很认真地说: “要是这个地方痒,我估计很可能是狐惑病。这种病,倒是有两个很成功的案例。 前几天还刚治好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也就用了一周的时间,效果非常好!” 秦媧一听,“呼”的一下坐起来,用很怪异的眼神看著唐泽仁,十几秒后才笑了笑说: “你这口味可够重的!” 唐泽仁这才反应过来,將手挪开,有些侷促地说: “你想啥呢,我是说皮肤病的事!” 秦媧又笑了笑,继续开玩笑地说: “做贼心虚,我也没说不是皮肤病的事啊!那我就让我同学她姐去找你看看?三十多岁的人,怎么也比六十多的好治!呵呵……” 唐泽仁不愿意拿医学上的事来开玩笑,赶忙用其他事岔开话题。 秦媧介绍的这个患者姓温,確实是个不到四十的美少妇,是交通银行中都市分行信贷部主任。 人长得很苗条,也很漂亮,穿著打扮也很得体,一看就是特別干练的人。 就是与她上身苗条的身材相比,臀部稍显肥大,属於非常典型的梨形身材。 上身和下身的比例稍微有些不协调,有些影响整体的美感,不过对於一些人来说也有另一番韵味,比如齐猛就喜欢这样的。 这可能和她长期坐著工作,缺乏运动有一定的关係。 唐泽仁看身上没有任何皮损,就是全身的皮肤缺少光泽,也没有像秦媧那种水嫩的感觉,看上去有些干,其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常。 瘙痒的部位也不確定,就是觉得痒,浑身上下都有可能,以上身居多。手能够著的地方,都能看到挠过的痕跡。 四诊合参,也没有明显的湿相,脉象弦涩,结合小腿部位稍微有点儿皴,感觉应该体內有淤堵的地方。 又看了看其他医生的治疗过程,西医的就不用看了,基本是按照过敏性皮炎来治疗。 治了两年多,用药也很杂。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做,总之有很多禁忌,但还是不起作用。 最近一年在省中医医院治疗,找的也是皮肤病方面一个姓魏的专家。 这个专家唐泽仁也听说过,在西川省中医界和方老差不多,比方老小二十岁,算是当今这一代中的翘楚。 他上大学时也看过魏先生写的关於皮肤病治疗经验的书,確实有挺多独到之处。 唐泽仁看魏先生给温女士开的方,前期是祛风止痒的,后期主要是调理脾胃,也兼顾祛风止痒。 总之都是按照最標准的治疗准则进行治疗的,用药一直也没离开白鲜皮、地肤子之类的药物。 他刚诊断完也觉得是这样的一个治疗思路,可是竟然一年无效,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从目前的舌象和脉象上都可以看出来,患者体內也有寒,本身也属於寒性体质。 翻到病歷的最后,看魏先生最近一次治疗,给开的是桂枝汤加桂再加蝉蜕、荆芥、防风。 这也是唐泽仁正想要开的方,也是比较符合目前状况的方子。可是看病歷也喝了半个月,丝毫没有效果,一下子就让唐泽仁陷入了迷茫。 从患者描述的病情变化情况和治疗过程,看魏先生的整个治疗思路和方案,他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他还一直在心里暗想,不愧是中医大家,辨症用药也是可圈可点的,可是怎么会没有效果呢? 在唐泽仁和温女士交流的过程中,温女士的手机几乎就没断过,有工作上的也有家里的,总之挺烦人的。 温女士看唐泽仁眉头紧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是不是我这病挺难缠的?” 温女士从进来就时不时的挠挠身上,很明显病情很严重,只不过一直忍著。唐泽仁看温女士一直是满脸的忧鬱,心情不是很开朗。 突然想到了最近治疗的几例由於心情不舒畅,肝气鬱结导致的各种不同病症,顿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从现在的脉象和其他表象来看,也確实有很明显的肝气鬱结、气滯血瘀的症状。 只是以前没有看到过哪位古今先贤將情志方面的影响因素,作为皮肤病的主因来论述过,所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既然魏先生將所有的他能想到的可能都试过了,那自己只能另闢蹊径,这似乎也是唯一的可能了。 黄帝內经上也说了,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行则血行,气滯则血瘀,气鬱则百病丛生。 所以他非常肯定,温女士的这个瘙痒,完全就是由於气滯血瘀引起的,气血运行顺畅了,瘙痒自除。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身上痒总想挠,其实是身体在发出自救信號,想藉助外力把瘀堵的地方挠开。 但如果没有魏先生的治疗过程,他可能也是按照同样的思路和方案进行治疗。 所以即使魏先生没有將患者治癒,对於自己来说也给了很大的启示,必须在患者面前抬高魏先生。 尊重別人其实也是尊重自己,於是微微点了点头,又半开玩笑地安慰道: “您想,连魏先生都治不好的病,当然难缠了。不过您也別担心,妖魔鬼怪都被魏先生扫除了,剩下的小鬼就好对付多了!” 这时温女士的手机又响了,温女士又开始接电话,唐泽仁也没再说什么,开始写方子: 柴胡6克、炒白芍12克、枳壳12克、炙甘草6克、丹参25克、石菖蒲12克。 总共给开了一周的药,让服完药不管有效无效,还找不找他治疗,都要给他反馈一下具体的情况。 没想到,三天过后温女士就给他的传呼留言,药效很好,身上已经不痒了。 一周后温女士按照定好的时间来复诊,说现在一点儿痒的感觉也没有了,还用不用继续治疗。 唐泽仁检查了一下,脉象和面色都有了很明显的变化,也没再给开药。 只是嘱咐道,一定要调整心情,这个病主要是由於情志不舒影响的。再就是要多运动,能站就別总坐著,能走就別站。 至於忌口方面,唐泽仁倒没有太多的建议,觉得完全可以和大家一样,没必要那么谨慎。 这个病和食物没有任何关係,以后也主要的是要保持气血运行的畅通,气通而不留滯,血通而不留瘀。 其实这个医嘱,不光是针对温女士的这个病,几乎適用所有的人。 温女士是下班后来复诊的,给温女士复诊完,后面也没有看病的人。温女士站起来准备走,很隨意地问了一句: “唐医生结婚了吗?” 唐泽仁回答道: “还没有呢!” 温女士看了唐泽仁一眼,笑了笑说: “有女朋友吗?” 唐泽仁知道很多这个年龄的女性都喜欢当红娘,他现在心里不是特別想找女友。 但是邢娜最近的意图太明显,他不想让邢娜对他抱有幻想。 再说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挺怀念和杨静在一起的日子,偶尔也想有个符合自己期望的女友的。 要说也二十四岁了,齐猛和自己同岁,孩子都四周岁了,不可能一直这样。 表婶每次去镇上办事总会给自己打电话,第一句就是:“找下对象了吗?”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自己確实需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也看了看温女士,笑著回答道: “没有,温姐有没有合適的,给我介绍一个!呵呵……” 第68章 第一次相亲 温女士今天心情不错,她其实也就是隨便那么一问。想著像唐泽仁这么帅气又有本事的大男孩,一定早就名有主了。 確实也是爱当红娘的本性,让她隨口问了这一句。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一听唐泽仁这样回答,赶忙又坐下很认真地说道: “真的?唐医生多大了?我还真有一个合適的,我们同事的孩子。二十三岁,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好。 去年刚从西川省財经大学毕业,工作就在我们行的一个储蓄所上班,好像离你这儿也不远。 她们家条件也好,她爸生意做得挺大,全国各地的跑。她妈在我们行的工会工作,就这一个闺女,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呵呵……” 唐泽仁一听,似乎条件还真不错,反正自己也没確定的目標,如果人家能看上自己,那就先走著看,於是回答道: “我比她大一岁,那就让您费心了!” 温女士很高兴地说道: “我一会儿就帮你问问!要是合適就让你们见见面!” 说完拿著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唐泽仁的诊室。 看著温女士扭著与她苗条身材不太相称,浑圆的臀部离开的背影,本来对找对象还不是很热心的唐泽仁,突然对这次相亲有了一丝期待。 温女士给介绍的女孩叫白洁,单眼皮眼睛也不大,算不上特別漂亮,但是五官搭配的很完美,看上去显得很秀气。 戴著眼镜一看就是知书达理又很文静,一米七的身高,比唐泽仁矮六厘米,身材很苗条,身材比例也非常协调。 唐泽仁第一眼看见白洁,心里就想,这才是自己心目中贤妻良母的样子。 由於唐泽仁工作太忙,两人见面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地点就是两人住处的中间,离泽生堂不到三公里的一个咖啡厅。 白洁似乎也对唐泽仁很满意,两人聊得很开心。从咖啡厅出来已经快十点了,唐泽仁问道: “你家住哪儿,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白洁靦腆的一笑,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说: “就在那边,也就两公里。刚吃完饭,要不咱溜达著回去吧!” 唐泽仁也觉得今天相处的时间短,晚上的天气也很好,一听白洁这么提议,很高兴地说: “好啊!” 两人並肩走在在大街上,白洁显得很高兴,走路时不停地晃动著胳膊,有时会碰到唐泽仁的手。 唐泽仁瞅准机会,装作不经意地抓住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然后就再也不愿鬆开。 白洁也象徵性地抽了一下,低了一下头,微笑著与唐泽仁十指相扣,然后继续往前走。 唐泽仁虽然经歷过了三段感情,可是却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感觉。正当他徜徉在幸福的幻想中时,突然听到白洁说: “我到家了!” 唐泽仁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感觉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白洁家的楼下。 轻“哦”了一声,有些不舍地鬆开白洁的手,呆呆地看著白洁转身要进楼道。 唐泽仁刚想说再见,白洁突然又转过来,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 “我明天下班后去找你!” 还没等唐泽仁反应过来,白洁已经一蹦一跳地进了楼道。 隨著楼门“嘭”的一声关上的声音,楼道里的灯都亮了,直到他听到白洁打开三楼右边的房门,才恋恋不捨地离开。 一出小区,唐泽仁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兴奋地跑著回到家,还觉得有使不完的精力。 他觉得这才是真正恋爱的感觉,以前都是被別人操控著。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银行下班点都非常固定,两个人上班的地点相距不到五公里。白洁五点下班,不到五点半就来到了泽生堂。 掛號处的小叶看她进来,以为是来看病的患者,赶忙热情地招呼道: “是来找唐大夫的吗?您先掛个號,再上楼。” 白洁笑了笑问道: “上面有人吗?” 小叶赶忙回答道: “刚上去一名患者,到下班点儿了,估计您是最后一个了!” 这时那名患者看完病下来拿药,白洁就准备直接上楼,小叶又提示道: “您先掛完號,再上去!” 白洁又莞尔一笑,说道: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他女朋友!” 小叶愣了一下,用疑惑的表情看著白洁上楼,给刚才的患者结完帐,赶忙给邢娜打了个电话。 邢娜刚从菜市场回来,正准备做饭,接到小叶的电话,马上没有了做饭的心情。 呆呆地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拿上车钥匙就下了楼。 唐泽仁正准备整理病例,看白洁进来了,赶忙笑著说道: “你先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完事!” 白洁点了点头,坐在唐泽仁的对面问道: “咱今天去哪儿?” 唐泽仁也没有特別的目標,一边忙著手头的工作,一边回答道: “听你的!” 白洁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要不咱去看电影吧!” 唐泽仁基本上没看过电影,其实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还是很高兴地回答道: “好的,等我忙完了,咱就走!” 白洁等了几分钟,看唐泽仁还在奋笔疾书,又提醒道: “去晚了不一定有票!” 唐泽仁知道,让女士这样等自己確实不好,尤其还是刚认识的女朋友。 不过他这个工作习惯也不能轻易改变,要不自己心里总觉得缺点啥。只能將一些內容简化一下,很快的整理了个大概,站起来说: “嗯!那咱现在就走!你吃饭了吗?” 白洁过来揽著他的胳膊,笑著说: “一下班就来了,咱先去买票,就在电影院的附近简单吃点儿!” 两人刚从楼上下来,正好碰到邢娜从外面进来。邢娜和白洁互相很仔细的打量著对方,唐泽仁赶忙给介绍道: “我的合伙人邢娜,这是白洁!” 白洁很大方地和邢娜打了个招呼,邢娜本来有些不高兴,但是马上又装作很热情地和白洁握了握手,问道: “吃饭了吗?一起出去吃点儿?” 白洁微笑著回应道: “谢谢,我们去振华影院那边吃,去晚了怕买不上电影票!” 邢娜看著两人手牵著手离开诊所,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小叶和小徐她们也准备下班了,表情复杂地看著邢娜,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邢姐,我们走了啊!” 邢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几个小姑娘刚出诊所,邢娜突然问道: “你们几个想不想去唱卡拉ok?” 其实有两个不是很想去,但看邢娜的心情不好,装作很高兴地说: “好啊!邢姐请客,哪有不去的道理!” 振华影院在城西区最繁华的商业街,那里的西餐厅、酒吧、ktv各种休閒娱乐场所应有尽有。 今天八点上映的是,最近的新片《喜剧之王》,唐泽仁买完票看还有四十几分钟,两人又在旁边的快餐店简单吃了点儿东西。 俩人看著电影小声聊著天,白洁逐渐的靠在唐泽仁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小声问道: “你诊所的合伙人长得挺漂亮的啊,和柳飘飘挺像的,结婚了吗?” 唐泽仁看著电影里的柳飘飘,发现和邢娜还真有几分相似。就是邢娜比柳飘飘丰满点儿,穿的也暴露了一些,显得不够清纯! 听白洁问,赶忙回答道: “没有!好像还没有男朋友呢!” 白洁微笑地看著唐泽仁,又说道: “我看她好像也挺喜欢你的!” 唐泽仁装作很得意地开玩笑说: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能入我眼的可没几个,呵呵……。” 白洁凑到唐泽仁的耳边问道: “那我能入你的眼吗?” 唐泽仁一转头,两个人正好双唇相对,也没再犹豫,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电影散场后,唐泽仁送白洁回家,走到她们家的楼下,俩人又来了个吻別,刚分开,白洁又小声说: “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 唐泽仁感觉对方似乎在给他传达另一种意思,但是他总觉得两人才刚认识两天,关係发展的似乎有些太快。 但他也不准备放弃这个好机会,於是装作很关心的问道: “那你一个人晚上会不会害怕,要不我陪陪你?” 白洁很羞涩地点了点头,小声回答道: “嗯!但不许你胡思乱想!” 唐泽仁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很郑重地承诺道: “嗯!不胡思乱想!” 白洁家是三室两厅的房子,洗完澡出来,唐泽仁看白洁不在客厅,臥室也关著门,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问道: “睡了吗?” 白洁穿得很清凉,打开房门笑著问道: “你是不是也不困,那就进来聊会儿!” 唐泽仁也没再客气,一进去就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白洁也没拒绝,只是笑著问: “不是不让你胡思乱想吗?” 唐泽仁很无赖地说: “我没胡思乱想,怕你一个人害怕,过来陪会儿你!” 平时表现得文文静静的白洁,接下来的举动比唐泽仁认识的其他人都疯狂,彻底顛覆了在唐泽仁心目中冰清玉洁的玉女形象。 最让唐泽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一直以为白洁像她名字一样洁白无瑕,但很快就发现也是一个技艺高超的老司机。 刚开始他还是以新买的家用经济型轿车小心翼翼的进行试探,谁知道很快就发现这是赛车级別的。 一般的人还真驾驭不了,让他深深地理解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白洁看唐泽仁看了她身体下的床单一眼,稍显不高兴地问道: “你是不是很失望?” 唐泽仁其实只是心里感到疑惑,想確认一下,並没有其他的意思,但听白洁这么问,赶忙回答道: “没有,我没有那种情结!” 说完又很温柔地搂著白洁,想让对方感受一下自己的真诚。白洁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转过身趴在床上,笑著说道: “我腰有点儿疼,你给我按按!” 对於唐泽仁来说,这是他最拿手的事情,赶忙施展出自己最高的技艺,给白洁做了个全身按摩。 白洁一边享受著这种最高等级,最正宗的中医按摩,一边说: “我上大学时交过一个男朋友,因为想去深圳工作,而我父母又不希望我离开中都市,最后只能分手。 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怎么想的,都想爭第一,可是不管俩人的关係如何,只要有机会就会想法设法地先把对方骗到身下。 况且第一只有一个,而且是唯一的一个,被你骗走了就不能给他,你说我们女人是不是很无辜?” 唐泽仁虽然心里不同意白洁的话,但是不得不承认事实上確实如此,况且他也得过第一,本身对这个也不是特別看重。 这只是人生的一个经歷,不应该成为两个人的负担,最主要的还是以后能不能和谐相处、相濡以沫。 毕竟这是选择和自己共同度过余生的人,不是让那一秒钟就决定整个后半生。 唐泽仁听白洁將这个话题说得这么沉重,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很亲昵地拍了拍白洁的翘臀说道: “你说得太绝对了!其实大家在意的是对另一半是否负责任,而那只是最直接的一个证据而已。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歷,有很多事是不可逆的,真的没必要抓住一件事不放!” 白洁转过身,看著唐泽仁问道: “为什么女人的证据很显眼,而你们男人却可以隱藏的很深?你也不是新手,对不对?” 唐泽仁感觉没必要再纠缠这个问题,笑了笑说: “你的皮肤可真白,腰还疼吗?” 白洁也觉得现在的话题有些煞风景,踢了唐泽仁一脚,笑了笑骂道: “我看你就是个臭流氓!平时看上去很正经,其实一肚子坏水!你说你不好好睡觉跑我这屋干吗来了?” 唐泽仁紧紧地搂著白洁,不让她乱动,耍著无赖说: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害怕嘛,过来陪陪你!” 第二天早上六点,唐泽仁准时醒来,正准备像平时一样起来跑著回诊所,被白洁一把拉住。白洁迷迷糊糊地说: “我喜欢你抱著我,我还有些不舒服,別乱动!” 唐泽仁又很无奈地重新躺下,白洁紧紧抱著他一直不鬆手,但就是不让他做任何事。 这天等他到诊所时,已经是八点半了,外面的患者排成了长队,几个员工也很著急,看他急匆匆地来了才鬆了一口气。 这天是唐泽仁这些年,早上第一次没锻炼也没吃早饭。 第69章 脱胎换骨 齐猛接手荷油漆厂,经过三个月的內部调整,总算是將所有的事都梳理明白了。 现在荷的牌子已经完全从市场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环保型的绿原乳胶漆。 荷的全国销售网络也重新被利用起来,公司的营业额比以前增加了两倍多,预计到年底突破两亿也是很轻鬆的事。 齐猛给公司確定的最新三年期规划中,今年年底销售额达到2.5亿,下一年度销售额要达到5亿,三年后达到8亿。 现在新组建的这个绿原乳胶漆有限公司,董事长是老罗的小舅子刘国超,但是老罗不让他小舅子参与公司的管理。 所有的事交给总经理齐猛,副总经理兼財务总监是政府部门某个领导的亲戚,其他中高层大多数是原荷油漆厂的人。 日常的经营都是原荷油漆厂的那几个中高层在负责,齐猛只管一些大的决策性的问题。 所以现在的齐猛已经完全像是一个大老板,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真正的大事。眼睛也不光盯著中都市,而是对著全国地图研究各地的市场拓展情况。 以前偶尔有时间看书也就是看看武侠,现在也开始看一些经营管理、財务管理方面的书籍。 这段时间又迷上了歷史书,《史记》已经看了两遍,现在的办公室和床头都放著一本《资治通鑑》。 和唐泽仁喝过一次酒,虽然俩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粗话连篇,也没什么正经事可说。 但唐泽仁发现,齐猛现在的气质与半年前也是判若两人,真有那些大老板的气场。 齐猛坐在老板椅上,看著对面的猴子和一直低著头不说话的大熊。猴子接著说道: “猛子,你看咱好歹也认识一场,你就收了大熊吧!以前的那点儿小事就別计较了! 其实大熊也挺可怜的,三十多了也没成个家,出来打工这些年也没存下钱,现在的老板又拖欠了半年的工资,实在没辙了。” 齐猛知道,他自己单干之后,把猴子还有两个手艺好的带走了,以前的老板重新招了一批人。 这些人一来就和大熊起了衝突,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次人家是非常抱团的一伙人,最后老板只能將大熊赶了出去。 大熊从那个施工队出来后,这几年又换了四五个老板,没有一个能按时发工资的。 再说这人本来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对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规划,总做著一夜暴富的美梦。 有了钱就大吃大喝、去赌、去嫖,在髮廊、洗浴或者站街的小姐那里风流快活。没钱了就开始节衣缩食,找这个借找那个要的。 都是从最底层的农民工做起,但大熊打了快十年的工,还是一个最底层的农民工,而自己已经是拥有两个公司的大老板。 现在俩人面对面,正好詮释了那句至理名言: 弱者总是想用自己的遭遇去博得別人的同情,而强者却是用自己的经歷去贏得別人的尊敬。 齐猛虽然是重情重义的人,但对於得罪过自己的人他实在不愿意搭理。现在也就是看猴子的面子,所以才肯浪费时间听猴子嘮叨。 看了看表,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说他也不会什么手艺,让跟著你干装修也没什么適合的活儿!你让我怎么收留他!” 猴子也知道齐猛看不上大熊,但是大熊这半年找过他好几次了,想跟著哥几个挣点钱,每次他一提就被齐猛一口回绝。 这次大熊找了猴子以前刚出来打工带他的师傅给说情,他也实在不好驳师傅的面子。 不能让別人说自己发达了就不认人,前期跟著自己出来的几个哥们儿,现在的收入都翻了十倍,也都是公司的骨干。 但是虽然他是装修公司的副总经理,也就是管施工,其他的事都必须齐猛点头。 现在装修公司有两个专门的设计师,也有素质很高的业务经理,齐猛基本上很少管具体的事。 公司承揽的业务也都是很高大上的,对装修质量和人员素质的要求很高。 所以公司每进一个人,齐猛必须亲自面试,哪怕是一个小工,他也要看看,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標准做事。 这个装修公司完全是他自己的,而且他不单单把这个当作生意来做。主要是通过自己的优质服务,来拓展自己的人脉。 因为他碰到的几个关键人物,卢老板、刘教授、神秘大领导,这些都是通过装修认识的。 齐猛不想要大熊,其实也並不是单单因为以前的那件不愉快的事,主要是觉得大熊这人心术不正,人品不好。 猴子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继续替大熊求情说: “装修公司不行,就让他去厂里。一千多人的大厂,还没有適合他的工作?” 齐猛看了看表,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想起前段时间看的《史记》上说过孟尝君的事,鸡鸣狗盗之徒也有各自的用途。 这个大熊虽然人品不好,也心黑手狠,但是形象挺唬人的。也確实有把子力气,就让他去仓储物流部当个搬运工得了。 跟著跑下面县市的送货车,也能嚇唬一下那些车匪路霸,这也算是人尽其才,猴子这个 铁哥们的面子也给了。 然后站起来一边收拾东西准备走,一边和猴子说: “那这样吧,你领著他去找一下物流部的黄部长,让他给安排一下,就说我说了,让跟著跑外!” 猴子虽然不是油漆工厂正式员工,但前期跟著齐猛跑过业务,很多老客户他都熟悉,现在也在油漆厂掛著业务经理的职,拿著额外的业务提成。 所以和油漆厂的几个中高层的也很熟,对黄部长更是熟悉,赶忙笑著替大熊感谢道: “谢谢齐老板赏饭吃,哈哈……” 齐猛摆摆手没再理他们俩个,拿上车钥匙就急匆匆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把这个工厂接手过来后,老罗就给齐猛两个帐號,每个月按照实际的经营状况,属於他的那部分,有三分之一往这两个帐户里打。 剩下的必须以现金的方式,定期由齐猛亲自取出来送到老罗的手上。说大领导不想让自己的灰色收入留下太多的痕跡。 齐猛提著一个旅行袋,站在银行的门口看了看四周,感觉没有异常,这才走进银行直接进了贵宾室。 都是提前预约好的,银行也早就准备好了五十万的现金。齐猛虽然现在每个月也十几万的收入,但还是第一次,一次性取这么多现金。 看著眼前像砖头一样摞在一起的百元大钞,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同时也有一丝的不安,真要是有个亡命徒盯上了自己,他寧可把钱都扔给他,也不愿意和人家玩儿命去。 將钱收到旅行袋里,深吸了一口气,儘量让自己表现得很从容的走出银行,把旅行袋放在副驾驶上。 往老罗家走的路上,还时不时地看看安静地躺在副驾驶上的旅行袋。 不禁嘲笑自己,马上就是年收入千万的人,怎么这么点钱就能让自己这么紧张。 在老罗家楼下停了一会儿,给老罗打了个电话,確认在家,这才提著旅行袋上了楼。 老罗拉开拉锁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著旅行袋进了臥室。老罗老婆刘国兰很热情地给他倒水,陪著他聊了一会儿。 齐猛还真没想到,身高和腰围一样,头髮都快变成两位数的老罗,竟然能娶这么个如似玉的老婆。 不光岁数不大,五官长得很精致,身材也是无可挑剔,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毫不吝嗇。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身高看上去和老罗差不多,顶多一米六,让一直喜欢骑高头大马的齐猛,稍稍感到有些美中不足。 怪不得这老小子每次都不和大家一起去那些风月场所,家里有这么招人稀罕的小媳妇,他也不愿去那些地方浪费精力。 过了一会儿,老罗才从臥室出来,也假惺惺地和齐猛客气了几句,就下了逐客令。 回家的路上,齐猛还一直替刘国兰感到惋惜,和老罗太不相配了,和自己这样的才像是一家子。 过了几天,齐猛从一个高档小区看完房出来,已经確定要在这里买一套別墅,装修好了就让老婆孩子都搬过来。 心情也特別的好,开著车准备去另一个地方看看装修公司的那几个重点客户的装修情况。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周围,发现旁边正是老罗他们家的小区,心里顿时又有些躁动不安。 他知道老罗现在正在上班,具体他老婆上没上班就不知道了。 心想这个老小子占自己这么大的便宜,不能让他白占,老子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自从老罗当上环保局稽查科的副科长后,刘国兰就不再去上班了,在家享受富太太的生活。 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也没享受过这么悠閒的生活。 老罗除了允许她出去购物偶尔做做美容什么的,也禁止她和別人来往,尤其是男人。 刚睡午觉起来,听到自家的门铃响,看了看表还不到两点。还有些纳闷,不知道是谁又按错门铃了。 从猫眼上一看,发现是上次给送钱的那个大个子,打开门,隔著防盗门问道: “是你呀,有事吗,老罗不在!” 齐猛看对方不是很热情,也知道对方对自己有防范心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要隨便就给人开门,那才有大问题呢。 他虽然只见过刘国兰一次,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很快就知道,这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女人。 这种女人最好对付了,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需要慢慢来,赶忙笑著说道: “哦!是吗?我忘了罗局长上班去了,也没什么事,上次来的时候,本来给嫂子买了个见面礼的,一著急就给忘了,你说我这办的是什么事!” 齐猛说话时,装作很窘迫地看著楼道上下,像是被人看到的样子。 刘国兰一听是来送礼的,又是见过面的熟人,而且也知道这是和老罗一起合作的人,完全可以放心。 也觉得俩人这样隔著防盗门说话,让来往的邻居看到也不太好,赶忙打开防盗门让齐猛进来,装作很不好意思地说: “嗨!忘了就忘了,给我送什么礼呀,太破费了!” 齐猛赶忙从包里拿出本来准备送给税务局稽查科长的金项炼,递给刘国兰很客气地说: “第一次见面哪有空著手的,但那天太忙了,又看罗局长也挺著急的,就给忘了!” 刘国兰假意推辞了一下,接过来打开看看。她最近也去过那些高档的首饰店,一看怎么也值个万把块钱,笑著说: “你看你这小伙子,赚点儿钱也不容易,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多不合適!” 齐猛赶忙开玩笑地恭维道: “古人不是说过吗,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也只有您这气质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首饰。 不过您可別带著去那些卖首饰的柜檯去,让其他太太小姐们看到了心里肯定不平衡,感觉她们戴著这个就像是老母猪戴冠,哈哈……” 刘国兰也被齐猛的笑话逗笑了,又和齐猛说了几句话就抬头看墙上的掛钟。 齐猛知道人家在示意自己该走了,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虽然心里急得百抓挠心,但还是装作很自然地说: “那嫂子您先忙,改天我再来拜访罗局长!今天这事您就別和罗局长提了,要是让罗局长知道我忘了见面礼的事该生气了!” 刘国兰心想,她还想提醒这小伙子呢,別在老罗跟前说这事。 要是让老罗那个小心眼知道,自己单独和年轻小伙子在家里待了十几分钟,还不得闹翻天。 现在她可不敢让老罗不高兴,全家都指望著人家呢。小超一家就不用说了,老罗刚买了一套新房,准备將她父母也接过来给养老。 这个金项炼看著漂亮,自己也不能让老罗看到,问起来没法解释,暂时先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齐猛从老罗家出来,赶忙又去附近的大商场买了一个金项炼。那个税务稽查科的娘们儿说,晚上去家里找他的,这个也是需要维护好的。 第70章 曇花一现的爱情 白洁连续两天没联繫,让唐泽仁有些著急。第三天吃中午饭时,找了个机会给白洁打了个电话。 白洁电话里显得很高兴,问道: “我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来了,你先说,有什么安排?” 唐泽仁赶忙说道: “这说明咱俩心有灵犀一点通嘛!我没什么安排,听你的!” 白洁估计早就想好了,直接说道: “晚上咱去宝龙城打保龄球吧!” 唐泽仁对吃喝玩乐一直很隨意,他也不知道那么多地方,於是回答道: “可以啊,不过我不会,到时你可別笑话我!” 白洁也开玩笑地说: “你就是一个呆子,啥也不会,我教你,保证一教就会!” 看有患者来了,唐泽仁又简单说了两句就掛了电话,上楼开始继续工作。 等送走最后一位患者,看离和白洁约定的时间也就不到三十分钟,也顾不得整理病例,打了个车就去了宝龙城。 俩人刚见面,做了几个情侣常有的亲昵举动,手挽手进了一个快餐店。刚找好位置坐下,唐泽仁的bb机就响了。 唐泽仁知道是好久不联繫的秦媧,看了一眼秦媧的信息,和以前的一字也不差。看了看白洁,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出去打个电话!” 白洁拿出自己的手机,笑著说: “还出去干嘛,用我手机回过去不就行了!” 唐泽仁犹豫了一下,他已经不再想报復门广辉,一切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可是他不想秦媧知道白洁的號码,怕这个社会姐要是不高兴了做出一些其他事来。 更不能让白洁知道秦媧的存在,於是撒了个谎说: “这是一个以前的社会大哥,我给他治好过病,就总爱缠著我问这问那的,我也不敢直接拒绝。 这种人挺烦人的,做事从来不考虑別人的感受。要是我用你电话回过去,他要是喝醉了,才不管什么时间,有时候深更半夜也打电话!” 白洁也知道唐泽仁这种职业,接触的人也比较杂,那种混社会的人確实很討厌。但是作为医生也不可能选择患者,也没再坚持,说: “那我先点餐,你快点儿回来!” 唐泽仁出去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秦媧打了个电话。 秦媧显然没想到唐泽仁会打电话,他们俩之间向来都是只需要一个留言,很纳闷地问道: “有事?” 唐泽仁很直接地说: “我现在和我女朋友在一块儿呢,不过去了!” 秦媧又问道: “那以后呢?” 唐泽仁想了想,很坚决地说: “以后也不去了!” “操!真他妈的犯贱!” 不知道是在骂唐泽仁还是在骂自己,显然是骂自己更多一些,秦媧爆了一句粗口就掛了电话。 唐泽仁虽然是第一次打保龄,可是他学什么都快,几局下来就变成了高手。 也就刚到九点,白洁就要走。一出宝龙城,白洁让唐泽仁看了看她包里的东西,小声和唐泽仁说: “我妈不让我回去的太晚,咱先去你那儿吧!我都准备好了!” 唐泽仁也知道白洁的意思,很高兴地问道: “你这么大了,你妈还管得那么严吗?” 白洁点了点头,还略显羞涩地说: “她总怕我上当受骗,这些年我爸常年不在家,里里外外就我妈一个人,我不想让她担心!你今天快点儿就行!” 唐泽仁本来想开玩笑地说,那你不应该听你妈的话吗,马上又觉得这个玩笑话並不好笑还会让人觉得很扫兴,又咽了回去。 白洁从唐泽仁那里出来已经十点半了,一上计程车白洁问道: “这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唐泽仁无奈地回答道: “我现在都没有周末的概念,这个月一天也没休息过!” 白洁用很疑惑的表情看著唐泽仁问道: “每天都坐诊?多没劲!咱这个周末去五朵莲峰吧!” 唐泽仁虽然没去过五朵莲峰,可是知道离市区大概五十公里,一来一回,一天都不一定够。 如果他出去玩儿,那诊所可能就得休息两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诊所现在就我一个坐诊大夫,要是我出去了,诊所就得关门!” 白洁有些不高兴地说: “那以后你还没有一点儿个人休閒时间了,工作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不能成为工作的奴隶,明显的捨本逐末嘛。 看看这几次,每次都得约到七点以后,你还说工作没做完!” 唐泽仁虽然很赞同白洁的话,但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嘆了口气说: “诊所刚开业,正是需要积累口碑的时候,我们也正在找人,等所有的事都顺当了就好了。” 白洁虽然不是很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问道: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那你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见见我父母,这两天我爸都在家!” 唐泽仁也鬆了一口气,赶忙说道: “那必须的,我听你安排!” 白洁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半开玩笑地说: “一个大男人,没有自己的主见,什么事都让我安排。那周六晚上六点来我家吃晚饭吧!我先给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也准备一下!” 唐泽仁一听六点,就有些头疼,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大多数人家都是六七点吃晚饭,又是周末,安排已经很合理了。 看来自己的工作方法和內容真的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可是每件事都很重要,如何取捨是个问题。 只能是必须赶快增加人手来分担自己的工作,可是邢娜这几天似乎都没来诊所,都是电话遥控,自己又暂时不想给她打电话。 连续两天,白洁都带著他去不同的地方,去体验不同的娱乐项目。九点多就和他一起回他那里,十点半左右,他再打车送白洁回家。 唐泽仁在给白洁父母买礼物时,查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邢娜给他的七千块钱,有两千寄给了表叔。 他也没有其他费,也就和白洁一起出去时会大方一些。这不到十天的时间,存款就剩下不到两千元。 不过他倒不是心疼钱,他以后的收入也不会少,这些都是小问题。 主要是时间上自己总是感觉不够用,很多事就像是打仗一样,也把自己的好多习惯给改了。有得就有失,这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提著精心挑选的礼物去的时候,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白洁的父母对唐泽仁的到来显得很热情。 唐泽仁也伯父伯母的叫著,他虽然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但人情世故方面也並不鲁钝,也知道如何將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出来。 可是当他坐下吃饭时,就发现白洁母亲看了他几眼后,態度上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唐泽仁不知道原因,但总觉得俩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他非常肯定,他没有得罪过陌生人,尤其是女性。不知道是今天哪个行为或言语不当,让对方不高兴了。 自己已经表现的很好了,如果对方还不满意那只能说对方太挑剔,这样的丈母娘以后也不好相处。 白洁父亲和白洁也发现了白母的態度上明显的变化,唐泽仁离开后,白父也有些纳闷地问道: “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的,长得也精神,知书达理也懂礼貌。除了家庭条件差点儿,没啥缺点。 咱不也说过了吗?只要女儿看得上,其他的都无所谓。有钱有权不一定好,普通人活得才最幸福,我看你怎么不高兴?” 白母很坚决地说: “我坚决不同意!” 白洁和白父同时纳闷地问道: “为什么?” 白母用手整理了一下头髮,掩饰了一下自己心里的不安,然后回答道: “这人的人品有问题,我坚决不同意女儿和他交往,赶快断了!” 白洁心里对唐泽仁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对待生活的態度和自己不同,不是很爱玩儿。 但这些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俩人都可以適当的为对方做一些改变。另一方面的绝对优势,完全可以弥补所有缺点,她捨不得放手。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她觉得除了缺少点儿浪漫情调,不会言巧语的哄人之外,其实没太大的问题。 与他之前的男友完全相反,那个是成天围著你转,把你当作皇后供著,但是当碰到选择时,从来不考虑自己。 这恰恰说明,唐泽仁的人品要比前男友更適合做丈夫。前男友她妈也见过好多次,也说这个男的不可靠,但除了老掉牙的嘱咐外,都没说什么。 这次竟然说唐泽仁的人品有问题,不能不让她觉得意外,於是追问道: “您以前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人品有问题的!” 白父也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白母顿了顿,咬著嘴唇,像是在做心理斗爭说: “本来我不想说的,有一次我开车路过酒吧,看到他和一个穿著很暴露的女的搂搂抱抱的从酒吧出来。 你想经常出入那种场合的人能是什么正经好人吗?人不能光看表面,有的人很会偽装的。 要不是他们俩当时就在我车头跟前等红灯,他的形象又那么有特点,我还真会被他今天的表现给迷惑了。” 白母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动作都有些不自然,白洁很疑惑地问道: “我不信,他不爱去那种闹腾的地方!您肯定认错了,长得一样的人多了,要不就是还有其他原因!” 白母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白父,又咬了咬嘴唇说: “男人都很会偽装的,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直接问他,三月二十八號晚上他干啥了?” 从白洁家出来,唐泽仁一直想著为什么对自己前热后冷,但怎么也想不出原因。 今天真的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二天的中午,唐泽仁收到了白洁的留言: “咱俩不合適,我妈不同意,分手吧!” 唐泽仁这一下午的心情特別的不好,给患者看病时都受了一些影响。 虽然白洁不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样子,可是他觉得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总体来说这个女的还是很不错的,俩人可以继续交往的试试的,他也知道分手的原因一定是因为白母,很想知道白母对他哪里不满意。 到了晚上,也没心思整理病例,左思右想他实在不愿就这么放弃,於是给白洁打了个电话。 白洁很显然也是在等他的电话,號码一拨出去那边就接起来了,唐泽仁说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 白洁儘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冷冷的问道: “三月二十八日晚上你在干嘛?” 唐泽仁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天正是他在“缘来有你”酒吧和秦媧偶遇的晚上。 同时也想起来了,白母就是后来和齐猛坐在一起的那个中年美妇。 当时秦媧打了齐猛一个耳光,全酒吧的人都看到了,秦媧这种彪悍的作风,確实吸引了不少眼球。 当时在酒吧的人也都看到秦媧和自己坐在了一起,所以自然会往那方面想。 至於白母和齐猛是在酒吧换了座位,还是一起去了其他地方,也或者各自回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唐泽仁就不知道了。 以对齐猛了解,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机会。但是这也只能是猜测,他也没问齐猛,而自己和秦媧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最后是一个人从酒吧出来的,如果在酒吧关注秦媧的人都能看得到。 而他上秦媧的车,又是在半路,如果不是特意跟踪,就不会有人看到,而谁又会无聊的跟踪他或者是秦媧呢。 有时候出於美好愿望的谎言,不能算作居心叵测,只能算是给曾经犯过的错误一个改正的机会。 即使再诚实的人也知道,这个时候没必要实话实说。但是別人已经知道的事,也没必要做隱瞒,於是很诚实地说道: “我那天去乡的缘来有你酒吧了,不过……” 还没等他说完,白洁就直接掛断了电话。再打过去,白洁就不接了,后来乾脆关了机。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这段曇一现的爱情,让唐泽仁很受伤。 让他想起秦媧曾经说,自己以前虽然是大家公认的女流氓,但也就是成天抽菸喝酒打架斗殴,从来也不和人乱来。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做了有改正的机会,而有些事一旦走错一步,就没有了回头路: 做过的错事,以后总归是要报应在自己身上,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碰到了,更没想到这句话,几年之后又变成了时代热语: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第71章 方兴未艾 好几天没露面的邢娜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现在的装扮让他都有些不敢认,一身连衣长裙,还戴了个没有度数的眼镜。 虽然比以前那种总穿低胸t恤、超短裙看上去舒服多了,可是总觉得有些不习惯。风格变化太大,很明显有点儿东施效顰的意思。 其实邢娜还是像以前一样总过来,偶尔也和他討论诊所的事。可是他那几天处於热恋中,很多事完全就是视而不见。 今天才发现了邢娜在穿著风格上的变化,挤出一丝微笑夸讚道: “你穿这身衣服挺好看的!这段时间忙啥呢?好长时间不见你来了,从学校招人的事怎么样了?” 邢娜心想,你不是喜欢有文化戴眼镜的吗?看来自己的这身打扮,还是很有效果的,但还是装作不高兴地说: “你的眼里还有什么?每天都来也被你当作空气,我最近报了电大的財务会计班,以后晚上也得去上课。 正如你说的,很多学生都想学真本事,我一去你们学校做gg,很多学生都想来试试。 按照你的要求,我选了十几个学生,这两天你安排一下时间,咱面试一下!我先给你把这个月的帐算一下,一会儿我还得上课去呢!” 邢娜说著就把第二个月最终的营业数据拿出来,给他一项项的分析,看到这个月的利润表,把唐泽仁都嚇了一跳。 营业收入十六万,药材支出五万多,五个员工的工资支出是一万,邢娜又给每人发了五百的红包,也可以说是加班费。 再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这个月的毛利润可以达到九万多。 以前齐猛说是两年內就可以回本,现在看起来用不了一年可能就差不多了。 不过这个月三十一天,唐泽仁也就和白洁交往的那一周多,工作时间稍微正常一些。 其他时间每天都是七点半就开始看病,一直到晚上七点半才能真正的休息,一天看七八十个患者。 让別人来看,这就是在用命挣钱。可是唐泽仁却一点儿也没觉得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留下诊所日常周转用的资金,邢娜把三万块的工资加分红打到他的卡上后。 唐泽仁看著银行卡上那五位数的存款,心里真正的觉得,这些钱挣得很舒心,也拿的心安理得。 因为他没有让患者多一分冤枉钱,虽然邢娜將药材的利润定的很高,那也是因为他们採购的价格就低。 这是他们诊所自身的优势,和其他诊所药店相比,不管从价格上还是药材品质上都是最好的,属於真正的物美价廉。 自从唐泽仁和魏连城有了联繫后,很快的齐猛也在明珠大酒店办了个金卡。也是通过张晶办的,大家都是老乡,互相关照一下彼此。 在齐猛的介绍下,张晶很快的就和董事长刘国超打的火热,最近又逼著刘国超离婚。 刘国超现在完全就是有钱有閒的人,財富来的太容易,就有些飘,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也不想其他的。 对他那个农村老婆早就看不上了,也没费太多周折,很快就和张晶住进了新买的大別墅里。 今天是绿原乳胶漆有限公司收购荷油漆厂以来,举行的第一次全国经销商会议,全国十几个省的一级经销商都被邀请来参加会议。 晚上九点多,明珠大酒店的豪华大包间內,齐猛和几个公司的高层,正在和十几个大经销商天南海北地聊著,手边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个陌生號码,齐猛想也没想直接拒接。现在业务上的事都有专人负责,他只管一些大事。 接触的人也相对固定,联繫方式手机里都存著,陌生號码基本上都是骚扰电话或者是拨错號的。 但是今天这个人很执著,连续三次还是不放弃。齐猛从包间里出来,刚接起来还没等他说话呢,对面就传来了唐泽仁的声音: “大晚上的干嘛呢,打几次都拒绝,你小子肯定没干好事!” 齐猛也笑著骂道: “操,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什么时候换的手机?” 唐泽仁笑著回答道: “今天下午刚换的,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號码的人,兄弟够意思吧!” 齐猛骂道:“拉倒吧你,少和我来这套。第一个知道你號码要不是那个美女,我上月亮把嫦娥给你弄下来陪你睡一年。 你一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找你说句话还得排队,哪有时间买手机。 你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大美女给你买的?现在什么事不是优先那个大美女,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著呢,从外地来了些大经销商,现在陪著人家吃饭呢!” 俩人也很长时间没联繫了,齐猛也不知道他和白洁的事。他的认知里,唐泽仁只认识邢娜一个女的。 也知道邢娜对唐泽仁有意思,估计早就將唐泽仁拿下了。 虽然和齐猛想的大相逕庭,但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齐猛猜的很准,这个手机就是邢娜给他买的。 这个月的帐一结,唐泽仁就让邢娜帮忙给表叔寄了两千块钱。並且说以后每个月都按这个数寄,直接从他的收入里扣除就行。 邢娜很高兴能帮唐泽仁排忧解难,去邮局匯完款,回来就送他一个最新款的手机,让他把那个破传呼扔了。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並不是单纯的嫌传呼不方便,主要是对送他传呼的人有成见。 虽然她到现在也没见过那个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和唐泽仁的关係到底有多近,心里就是烦那个人。 这个传呼也完成了它的使命,確实没用了。 唐泽仁一听齐猛有正事,也不再开玩笑,很认真地长话短说: “从这个月开始诊所就真正的盈利了,你给我个卡號,我每个月把分红给你!” 齐猛很豪爽地说: “操,就这事还值得浪费你宝贵的泡妞时间打电话?你先给我存著,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要的!” 唐泽仁也不没再敢耽误齐猛的时间,很郑重的承诺道: “行!我给你单立一个帐户,也给你把帐记好。卡就先在我这儿放著,有时间你就来拿!” 齐猛很不耐烦地说: “行、行,那我先掛了!” 和齐猛通完话,唐泽仁拨了几次手机键盘,每次都是拨到一半就放弃,最后还是决定不给秦媧打这个电话,他们俩不应该再联繫。 给齐猛办卡的事,他也毫不客气地交给了邢娜。自己白天都在诊所,这些事本来就是她该乾的。 晚上十一点,明珠大酒店的ktv里,十几个大老板都左拥右抱的,齐猛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老罗。 齐猛很纳闷,老罗很少十点以后给他打电话。这个时间老小子都是做完作业,正在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一想起老罗那五短身材在刘国兰娇嫩的身体上驰骋,齐猛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最近他已经以各种理由,在老罗上班的时候去家里找老罗谈事,每次都会给刘国兰买件礼物,也会聊十几分钟。 天气也热,刘国兰一个人在家里穿著也很清凉,让齐猛看了更加上火。 从俩人在一起聊天的动作和表情,也能明显的看出来,刘国兰似乎也在把俩人的关係,往齐猛期望的方向引。 但齐猛的想法並不想像其他那些人一样,新鲜几次就断了联繫,他要从生理和心理上彻底征服这个爱占便宜的女人。 同时也要帮老罗完成那个,老罗自己估计无法完成的心愿,目前距离那一步还差些火候。 要说这些年他接触过的女的少说也有三位数了,各有各的的特点,但为什么会对刘国兰这么执著呢? 只能说越是吃不到的就越馋,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她是罗长华的老婆,这个老小子占了自己的便宜。 齐爷活了这么大,除了自己心甘情愿的事,还从来没吃过亏,这次当然也不会。 他很自信再有一次机会,就能达成最终目的。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要不老罗传宗接代这个忙,这几天就开始帮了。 齐猛推开身边穿著暴露的两个美女,走出包间接起电话,非常恭敬地说: “罗局长,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老罗显得很著急地说: “明天给我准备一百万现金出来,晚上九点送到市南区蓝山国际的门口,我在那里等你!” 齐猛知道,蓝山国际是中都市有名的高档小区之一,里面住的很多都是高官富商的情妇,又被知情的人戏称为“二奶村”。 他的装修公司在那里做过十几个工程,现在还有两个正在装修的別墅呢。 齐猛也没问为什么,很爽快地说: “没问题,罗局长,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老罗又嘱咐道: “记住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明白!” 齐猛说完,老罗那边就掛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齐猛將费了好多周折准备好的一百万现金,装在一个的大的拉杆箱里,按照指定的时间到达蓝山国际小区的北门。 车刚一停稳,老罗就走了过来,齐猛下车从后备箱把拉杆箱拿出来交给老罗,老罗说道: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齐猛也没说话,点点头,看老罗粗矮的身体,很费劲地拖著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拉杆箱,赶忙上前说道: “罗局,要不我帮您提进去吧!” 老罗喘了口大气,看看齐猛又往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小声说: “嗯!你给我提到跟前,別让领导看到!” 齐猛也点了点头,提著拉杆箱默默地跟在老罗后面。 蓝山国际的物业管理很严格,是中都市仅有的几个试行门禁管理的高档小区,严禁外来车辆和人员进入。 他们的装修人员来这里施工,都是办的临时进出卡,每次进来几个人带著什么东西来的,走的时候走的,保安都要检查和记录。 晚上五点之前,所有施工人员必须全部撤出小区,保安负责清点人数和督促他们带走施工垃圾。 每天施工过程中,物业和保安也会不定时的过来检查。等业主验收后,临时进出卡就会被收回。 老罗和齐猛並排走在一起,那差別看上去就像是武大郎和武松一样。 两人走到门口,老罗和保安说了一下门牌號,保安先和业主联繫后,才让他们进去。 走到一栋別墅旁边,老罗接过拉杆箱和齐猛说: “行了,你回去吧!” 齐猛从小区出来,一上车就给猴子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猴子才喘著大气接起电话: “猛子,这么晚了有啥事?” 齐猛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外面瀟洒呢,看样子是刚乾完力气活,笑著问道: “你小子,儿子那么小,也不陪老婆孩子,又在外面风流快活呢?” 猴子嘿嘿一笑,问道: “趁著还能快活的动,赶紧快活,齐总什么指示?” 齐猛也不想说太多废话,赶忙说道: “咱是不是在蓝山国际有两套別墅装修的活儿,还有多长时间完工?” 猴子有些纳闷,这么件小事,还值得齐大老板大晚上的打电话问,很谨慎的回答道: “和客户定的是下下周交房,我估计快的话再有一周差不多就都完工了!再查漏补缺,给做做卫生也就一两天的事!怎么了猛子?” 齐猛想了想说: “你这几天给我摸一下北三排四栋那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记住了,你亲自办这事!別让別人知道!” 猴子虽然不知道齐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认真地说: “知道了!” 齐猛又补充了一句: “晚上也盯著!” 猴子一下子懵住了,过了十几秒才小声问道: “猛子你这是啥意思?晚上保安不让我们待著,再说这可是私家侦探乾的活,我哪能干的来!” 齐猛很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办法,现在你就是私家侦探,买套装备,多照些照片,以后说不定有大用。 我就想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去那里有没有什么规律!” 猴子很兴奋地说: “得嘞!猴哥还真挺喜欢这个工作的,太刺激了!” 第72章 藿香正气汤 唐泽仁也不知道邢娜怎么在学校做的gg,总之也就过了一个礼拜,邢娜就告诉他,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他面试了。 对於那些在校学生来说,有一个能让自己实践的地方,还顺便能挣点儿生活费,大多数人还是很感兴趣的。 和唐泽仁一届的,也有很多在读研究生,但是他认识的没有符合自己要求的,也並不想让认识的同学过来,很不好管理。 熟人之间一般都喜欢找对方的缺点,只要你有一点儿不合他意的地方,很容易被无限放大,反而导致关係破裂。 就拿著这件事来说,如果他找他同宿舍的同学,对方表面上会装作很高兴。 但是心里会觉得是你需要他,而不是他需要这个机会。也就对你诊所的规模、收入情况、工作时间等,有更多的期待。 只要你有一点不符合他的想法,他就会觉得你这人不地道。 再就是他对你了解,一直和你称兄道弟,虽然佩服你的医术,但不一定愿意放低姿態甘心做你的学生,学习態度和工作態度肯定和陌生人不一样。 而陌生人之间一般都是,只要对方给自己一点儿好处,就会非常容易被拉拢过来,並忽略对方那些並不致命的缺点。 再说研二、研三的同学,有可能费了好大力气培养起来了,对方也要毕业了,对於自己来说也不划算。 所以给邢娜说的就是,暂时不要他们那一届的人,就从研一或者本科生里找。 他现在除了晚上,也抽不出时间,面试地点,也直接就选在学校的一间教室里,这些都是邢娜去安排协调,他也不过问。 他的面试也很独特,就是看这些学生对《伤寒论》、《金匱要略》、《黄帝內经》、《难经》、《神农本草经》这几本书的熟悉程度。 总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面试了十几个人,从中选出六个符合自己要求的,都是研一的学生。 然后根据他们上课的情况,给俩人一组排好了班,確保每天都有人来诊所上班。 上午一个侍诊,一个在药房帮忙,顺便也熟悉一下药材,下午两人再互换一下。 几个都是在读研究生,年龄和唐泽仁差不多。虽然刚开始还对这个年轻师兄的水平有一些怀疑,等到一接触患者,马上佩服的五体投地。 每一个患者进来,唐泽仁都是从望诊开始,一边诊断一边给侍诊的研究生讲解诊断依据。 “这位大娘的脸色红,舌尖也红,但舌苔薄白,脉浮弦数,……,很明显的伤寒少阳证。选小柴胡为基础方,先把药方写一下,……,你也诊断一下……” 每天基本上到了下午五点半以后,一天的诊务就结束了。唐泽仁就让两人帮自己整理这一天的典型病例,並给他们答疑解惑。 刚开始的一个月,唐泽仁確实比以前还忙。他诊断完了,还让侍诊的学生也亲自上手诊断一下。 主要是感受一下脉象和腹诊的关键要点,因为这些都是用语言无法准確表达出来的技能。 这几个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悟性都很不错,也非常的勤奋好学。 再加上这种理论与实践高度结合的教学方式,比学校坐在教室里学习更加生动,也更能加深对理论的理解。 几个研究生学得都很快,自己感觉学了五年的中医,还不如和唐泽仁学习一个月收穫的多。 当然了,如果没有这五年的理论知识储备,想理解唐泽仁教给他们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过了一段时间,唐泽仁就在自己旁边加了一个桌子,让侍诊的学生和自己並排坐著。 有患者进来,唐泽仁都是仔细看一下脸色,让旁边的学生先给诊疗。 如果和自己通过望诊和学生问诊的信息,与自己的判断一致也不说什么。如果稍有不同,自己才会亲自上手,重新诊断。 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对於一些时令病和常见病,几个研究生基本都可以很准確地进行诊疗。 泽生堂的第二个诊室也开始正式利用了起来,由那几个研究生轮流坐诊。 邢娜也在诊所掛號处將几个研究生的情况做成简介牌,让患者可以自由选择。 虽然大家都想掛唐神医的號,但是一是掛號费高,主要就是等候时间长。 所以有很多自己感觉不是很严重,也没有太多时间的患者,逐渐的就开始选择那几个新医生。 那几个学生的掛號费都是十元,写的病歷和开出的药方也要经过唐泽仁的审核。 当然了,即使是能独立坐诊了,唐泽仁也会安排他们轮流给自己侍诊,这样才能更快的提高实践技能。 虽然给他侍诊半天在药房工作半天,一天只给五十元。独立坐诊,看一个患者邢娜给他们一半的掛號费,药费收入全归诊所。 他们坐诊一天也能接诊二十多个患者,收入比侍诊多一倍,但是大家都更珍惜那半天的侍诊机会。 毕竟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学到真本事,对於他们来说,刚开始还不能太注重收入。 正值盛夏季节,学校也放暑假了,那几个研究生都想每天都来,他们也不是单纯的想挣钱,主要是来提高自己的水平。 但是现在几个学生都可以出师,诊所目前的情况,每天也就只需要两个人就行,唐泽仁也不再需要专门侍诊的。 泽生堂的三个诊室都全部利用了起来,一天最多的时候,三个人加起来能看一百五十个患者。 几个学生接触的患者基本上都是一些常见病,对他们来说,也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要是久治不愈的或者是自身感觉比较严重的,患者都会掛唐泽仁的號。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唐泽仁给今天来的两个学生讲解著今天的几个典型案例。 小周和小郑都很认真地做著记录,並很详细地在电脑上做成了电子文档。 这些工作做完后,这一天的工作就算彻底结束了。唐泽仁也想让两位同学快点儿坐公交回去,这时小周问道: “唐老师,我发现最近我接触的患者,很多都是给开的藿香正气汤。有个別患者虽然也有加减,但基础方还是以藿香正气为主。 您前几天说,如果买那些厂家做好的成药,从药效上良莠不齐,不能保证治疗效果。 如果选择同仁堂或者是那几个大厂家的,成本又太高,增加患者的负担。 您说我们能不能也像冬冰饮那样自己做成成品,这样就能节省药房的工作量。” 这个问题其实前几天邢娜也和他说过,让他再总结几个常用方剂做成成品,就能节省很多时间。 可是他觉得,每天的患者数量变化太大,自製药物的保存期限短,他们诊所的保存条件也达不到。 患者拿回去也不是一天都喝完,有的可能需要三到五天甚至更长。在他们诊所放三五天,再在患者家里放五六天。 放的时间过长,容易对药效產生大的影响,甚至变质,所以暂时没有考虑。再就是这个方剂的適应症状比较复杂,用量差別也很大。 现在听小郑也这么问,於是很耐心地给两人解释道: “冬冰饮適应症状比较单一,小孩子和大人的差別也主要在服用剂量上,我们很好把握。 一岁之內的婴儿拿一剂可以分三次喝,如果是一个身体强壮的成人,可能一次需要喝五剂的量。 这个药也比较好保存,患者拿回家放半个月也没问题。可是藿香正气汤,我现在还没那么大的把握。 最主要的还是在剂次和疗效上,即使是同样身体条件的成人,由於症状表现不同剂量差別也很大。 如果也按照小孩的量做成小包装,有的症状轻微的成人一次喝两剂,而症状比较严重身体强壮的就需要喝五剂甚至更多。 但是我们选择一人一方,可能只需要根据患者的症状不同,在某味药上进行加减就行,並不需要那么多的剂次,也节约了患者的成本。” 小郑和小周都对唐泽仁这种时刻为患者著想的精神很钦佩,但是他们也知道唐老师很愿意和他们交流,小郑又说道: “我理解老师说的,也很佩服您的这种精神。可是这个方子有十一味药,每天专门负责抓药的就两个人。 我们诊所现在每天平均有一百五十多人来看病,有时候患者多了,在抓药环节就得等候很长时间。 还有就是,这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方剂,我们做成成药既方便患者服用,也可以节约患者的时间,还能提高药房员工的工作效率。 我们可以让患者自由选择,如果图方便或者选择代煎药,那就直接拿成药,在开方时就按照成药的剂次给配製。 至於成本问题,我想与代煎药的成本相比,增加的部分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五,对於患者来说应该也能接受。 在不影响治疗效果的前提下,大家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患者等候的时间缩短了,其实也能算是一个双贏的结果。 至於储存方面,我和在药厂工作的本科同学打听过了,按照我们现在的包装形式,在常温下保存半个月也是没问题的。” 唐泽仁一听小郑对这件事还挺上心的,而且也很用心的考虑过所有的问题,心里感到很欣慰,於是点了点头说: “那我们就先试试,按照这几天的平均使用剂次,从明天开始咱让药房那边有时间就做一些成药出来!” 对於唐泽仁能採纳自己的意见,小郑非常兴奋,马上打开自己的记事本,將自己这段时间总结的数据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我统计了这个方剂半个月的使用情况,最少的一天是十五个人,最多的一天是四十八个人。 平均剂次每人三点五剂,就像老师说的,由於症状不同,药味和药量使用差別也很大。 我用主药藿香、茯苓、白朮、砂仁等几味药材的使用量也分別进行了统计,总的用量是这样的……” 唐泽仁很认真地听著小郑的分析,同时也发现自己还真没这样考虑过,小郑的思考角度確实让他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根据小郑对这个方剂的分析,结合最近开出的药方,唐泽仁很快就確定了最小包装剂量。 並且决定,从第二天开始就让药房按照小郑统计的平均使用数量准备成药。 等把所有的事情都確定完后,已经快八点了。这时才发现邢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著保温桶,倚靠在诊室的门口看著他们三人討论问题。 两个学生一见邢娜给唐老师送饭来了,赶忙开玩笑地说: “师母好,不好意思,又耽误老师和师母的时间了!” 大家都是同龄人,在工作之余也经常开玩笑。虽然唐泽仁说过很多次,不许他们开这种玩笑,但是就是屡禁不止,最后也懒得说了。 邢娜也装作很生气地说: “你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开除你们!” 俩人笑呵呵地站起来,给邢娜让出空间,唐泽仁看俩人要走赶忙说道: “挺晚了,要不一起简单吃点儿得了!” 俩人看了看邢娜,又看了看唐泽仁笑著说: “唐老师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师母就带这么点,哪有我们的份儿!” 唐泽仁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赶忙很真诚地说: “不好意思,那咱一起出外面吃,我请客!” 俩人又赶忙摆摆手。开玩笑地说: “我们还是自己下去吃,要是师母生气了,真的开除我们可怎么办?” 邢娜装作生气地在俩人的胳膊上各打一下,笑著骂道: “那就赶快滚吧!” 俩人刚走到楼梯口,邢娜又嘱咐道: “你们今天吃完饭打车回去,回头给你们报销!” 俩人同时问道: “今天的饭钱给报吗?” 因为诊所只管中午饭,唐泽仁和邢娜都是很讲规矩的人,晚上都是他们自己解决。 每天下班后,唐泽仁都让他们帮著整理病例,同时给他们几个上会儿课,有时候也会延迟到这个点儿,大家已经都习惯了。 第73章 全身水肿 邢娜也知道俩人是在开玩笑,正要半开玩笑地拒绝他们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时,唐泽仁回答道: “饭钱不报,但小郑最近辛苦了,给你发二百块的奖金,你请客吧!” 说著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了过去,小郑也没客气,很痛快地接过来,笑著说: “得嘞!谢谢唐老师,谢谢师母,那我们就走了!” 邢娜也装作不耐烦地向他们挥挥手,说道: “赶快滚吧!” 俩人走后,唐泽仁也毫不客气地打开保温桶,一边吃一边问道: “你不是晚上有课吗?怎么还有时间做饭?” 邢娜回答道: “今天没课,我看也没啥事,也想吃自己做的饭,顺便给你也带点儿,好吃吗?”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是特意给自己做的,真心夸讚道: “挺好吃的,你这手艺真的绝了!” 说完头也没再说话,头也不抬地大快朵颐。 自从知道了他又失恋了后,邢娜又开始给他献殷勤。虽然他不愿意接受,可是也阻止不了。 邢娜也不管他怎么装傻或者拒绝,还是我行我素,唐泽仁也没辙了,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在诊所打工的几个学生,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和场合,都叫他们俩老师、师母,也管不了。 邢娜含情脉脉地看著唐泽仁吃饭,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时不时地微笑一下。 唐泽仁虽然没有抬头,但也能感觉到邢娜的热情。只是故意选择视而不见,偶尔夸讚一下邢娜做饭的手艺。 看唐泽仁吃完了,邢娜將保温盒刷乾净,然后问道: “晚上有安排吗?咱出去溜溜?” 唐泽仁虽然没有完全接受邢娜的感情,但这段时间邢娜无微不至的关怀,即使铁石心肠的人也该有所反应。 渐渐的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点了点头说: “也没有什么事,去公园消消食!” 在公园里转了一个多小时,邢娜坚持看完唐泽仁练完五禽拳才离开。 虽然俩人始终保持著一定的距离,没有像其他情侣那种亲密的举动,但是邢娜已经非常满足了。 看著邢娜开车离开,唐泽仁心里也很纠结。要说邢娜除了文化水平低一些,其他方面都很出色,但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以前亲眼看到她和孙院长打情骂俏过吗?虽然他强迫自己別在意一个人的过去,可是前面的两段感情对他的打击,到现在也无法忘记。 就连看上去那么传统,也非常自爱的金妍和白洁都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像邢娜这种喜欢拋头露面,又八面玲瓏的漂亮女性,在人前都能那么不检点,背后会如何简直就不敢想。 她这种十几岁就出来跑业务的,接触过那么多的客户,想做到洁身自好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那几个他认为诱人的地方,可能被其他好多手触碰过,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这天下午,唐泽仁正在给患者看病,小叶上来喊他,说魏老板找他。 他换了手机后,只是通知了几个经常联繫的人。像魏连城这种不常联繫的,也懒得告诉,所以魏连城找他只能是打诊所的电话。 一接起电话,魏连城很客气地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唐神医了!” 唐泽仁也赶忙客气地说: “魏三哥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吗?” 魏连城问道: “今天有时间吗,我让人去接您,给一个朋友看看病!” 唐泽仁一看是想让自己出诊,那说明对方病得不轻,无法来诊所看。 但如果是突发疾病一定会叫救护车拉到医院急救。既然是给自己打电话,估计就是很难缠,但又不属於危重患者。 很有可能就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当然了也不排除有其他情况,於是很谨慎地问道: “不知道您的朋友啥情况,我下班后过去行不行?” 魏连城赶忙回答道: “急倒是不急,只要您能抽出时间给看看就行,您看几点合適,我派人过去接您?” 唐泽仁知道,也不能让对方等太长时间,看来今天的病案整理和给学生上课的事就只能取消了,於是回答道: “我这边五点半估计就没人了!” 魏连城很痛快地说: “行!给老弟添麻烦了,五点半我的车在诊所门口等您!” 邢娜一知道唐泽仁要出去心里就酸酸的,害怕又被哪个美女给拐走了。 不过小叶说是魏老板找他出诊,对於这个帮助过自己的魏老板,邢娜一直非常有好感,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唐泽仁一出诊所就看到了魏连城的尼桑公爵停在外面,魏连城的司机马上下来给打开车门。 唐泽仁在魏连城司机的带领下,来到了患者家。从门口掛著的警服来看,这家的主人是警察。 唐泽仁一进门,魏连城就赶忙给介绍道: “这就是唐神医,我的头疼病,我们老五的咳嗽,还有李厅长的头疼病都是他给治好的。小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公安厅的高处长!这是龚科长!” 唐泽仁这时才知道,朱凤翔的老丈人姓李,是一个厅级干部。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厅的,他也不关心这些。 而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是公安厅的处级干部,级別虽然也就和朱凤翔一样,年龄看上去可比朱凤翔大十五岁左右呢。 但是能让魏连城这么热心维护的人,一定是非常有实力或者有其他特殊原因的。 不过对於他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就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和谁攀关係的,在他的眼里只有患者。 中年夫妇看上去都很健康,显然患者另有他人。 夫妇俩看他这么年轻,高处长两口子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带著他进了患者的臥室。 患者是高处长的儿子高鹏飞,差不多和自己同岁,全身水肿。但看精神並不差,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吃喝拉撒也都算正常。 不想去诊所接受治疗,可能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够帅,或者是和父母赌气,总之看上去一脸的不高兴。 他也不想知道原因,既然来了,就是医生和患者的关係,其他的都与自己无关。 唐泽仁一看这个小伙子,就很確定这是个紈絝子弟。问诊时也挺不配合,大多数都是父母代为回答。 唐泽仁从他说话的习惯也能听出来,说话很粗俗,確实让他有些反感,但他还是很尽职尽责给做著诊断。 这种罕见的怪病,更能激起他的斗志。 在中医看来心、肝、脾、肺、肾哪个系统出现问题,都可能引起水肿。 因为肾主水,水肿首先考虑肾的问题。 肺主宣发和肃降,肺的功能出现问题,升降失司也会引起水肿。 脾主土,土克水,脾病则不能制水,水气溢於皮肤也会引起水肿。 …… 对於严重的水肿病,在隋代的巢元方写的《诸病源候论》中,也总结出了五不治的情况: 第一唇黑伤肝,第二缺盆平伤心,第三脐出伤脾,第四足下平满伤肾,第五背平伤肺。凡此五伤,必不可治。 就是说,如果发现水肿还伴有嘴唇发黑,就是由於伤到了肝臟造成的水肿。 如果水肿將肩膀上缺盆,也就是人肩膀靠近脖子部位的凹陷都看不见了,那就是伤到了心臟的造成的水肿。 如果脚底肿的完全是平的,那就是伤到了肾的水肿。 如果后背肿的完全像面板一样平整,就是伤肺造成的水肿。 到了这五种的程度的水肿,就属於真的无药可救的。唐泽仁现在也很谨慎,对於一些疑难杂症,看病之前必须先断死生。 本来在古代,未看病先断死生就是一个医生必备的技能,只是这对医生的技能要求过高,很少能完全掌握的。 通过唐泽仁的诊断发现,高鹏飞除了全身肿之外,其他方面的问题並不大。 只是从脉象上感觉,属於弦脉,很明显就是肝脉,其他臟腑系统还算正常。 可是如果是由於肝功能引起的水肿,那一定是以腹部为主,就像肝腹水等,很少出现这种全身性的水肿。 除非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才会水泛全身。但是很显然,高鹏飞还远没到那一步。 精气神也很不错,吃喝拉撒睡也都很正常,除了肿和正常人也没多大区別。 看病歷,在很多医院都进行过详细的检查,肝臟也没有器质性的病变,肝功能除了转氨酶稍高,也没有太大问题。 与现在的症状相比,这种程度的转氨酶高,在唐泽仁看来根本就不能算作病,也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水肿。 所以现在的脉象推断是病在肝系,而主要的病因在其他系统。不找到源头,治疗起来就会很困难。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经过很多人治疗都没见效的原因。但是现在的唐泽仁也一样,找不出病的源头。 魏连城看唐泽仁一直眉头紧锁,很关心地问道: “唐神医怎么样?” 唐泽仁有些无奈地说: “是挺奇怪的!” 刚才问诊的过程中,知道是从半年前开始肿的,之前高鹏飞成天天酒地的不著家。自从身上肿了后,才逐渐的老实了。 父母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问他本人又不好好说。可能是最近被父母数落烦了,问多了就说不治了,大不了死了算了。 也看得出来高处长爱人,对这个儿子特別溺爱,都是他说啥儘量顺著,也就高处长还能镇得住他。 省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刘主任,也是唐泽热一毕业时中都市中医医院的內科主任。 是西川省的中医界目前水平最高的专家之一,尤其是在內科脾胃病方面,被称为当代“李东垣”。 由於开方善用芍药,还被业內人士戏称为“芍药先生”。 在唐泽仁看来,不管怎么难治的病,找不到具体原因时,先从脾胃入手一般都不会错,因为脾胃是后天之本嘛。 脾胃健、正气足,就能驱邪出体,病也就康復了。 可是刘主任给治了一个月,也没治好,很无奈地让他们另请高明。 他从刘主任的治疗方案中也看不出丝毫不妥的地方,潜方用药绝对有大家风范,自己也是打心里佩服。 看高处长一家都有些失望地看著他,心里也很不服气。他知道问隱私问题,高鹏飞就不愿意回答。 但做为患者一定也想让自己的病好起来,於是换一种问法又问道: “您好好想想,在发病之前,在生活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与之前不一样的变化!” 高鹏飞冷哼了一声,很冷淡地回答道: “没什么变化,在家里他们嘮嘮叨叨的,烦死了,我就一个人在新房里住著,其他的都一样,这几年该做的事那段时间也在做,没什么变化!” 唐泽仁一听新房,突然想起齐猛当初想干乳胶漆时分析的,有很多人因为装修污染到导致各种严重的病。 尤其是甲醛污染,可以说是无处不在,所以齐猛坚信自己的环保漆市场很大。 那高鹏飞这个病,会不会和装修污染有关呢?他也知道甲醛污染可以造成很多疾病,赶忙问道: “你那个新房装修多长时间了?” 所有人都很疑惑地看著他,觉得他这个问题似乎与看病无关,高鹏飞回答道: “装修完放了一年,我就住进去了,怎么了?” 唐泽仁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有没有让人测过甲醛?” 高鹏飞很不屑地说: “测那玩意儿干嘛,反正买的家具都是最高档的,如果我们家的东西有问题,中都市还有几家没问题?” 唐泽仁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於是说道: “很多东西並不是最贵的就是最好的,我怀疑你这个病和甲醛污染有关。 只有病因確定了,后面才知道怎么入手,我建议找个检测公司给测一下。” 没等高鹏飞再说什么,高处长直接就出去打了个电话,让人赶快把这个结果反馈过来。 有权力的人办什么事的效率都高,也就半小时的时间,检测结果就出来了,屋里的甲醛依旧超標,主要来自於墙上的乳胶漆。 第74章 莫名其妙 房子装修完已经两年了甲醛还超標,可以想像刚住进去不知道有多严重。 也幸亏高鹏飞並不是每天都去,他们家的房子也多,也就是偶尔过去住几天。再加上年轻,身体也很好所以病情並不是很严重。 高处长一看就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一听儿子的病是因为这个,先是发了一通脾气。 隨后又很生气地打了几个电话,让相关部门的人马上组织人手,调查一下他们家用的那家乳胶漆品牌。 对於工商、环保这些部门来说,调查除了罚款就是让关门,在彻底一些就是將这个品牌清除出西川省。 但是高处长並不准备就此罢休,他要从给他们装修的装修公司,一直到西川省总代理,他一个也不准备放过。 要让那些人知道,有的人他们惹不起。即便这家是国產品牌中全国销量最大的,產品有问题就要付出代价。 只不过现在暂时还没精力,等这段时间人事变动的结果出来了再说。 唐泽仁也顾不得其他人义愤填膺地骂那些无良的乳胶漆厂家。 病因虽然確定了,但这个病因特殊,他完全是第一次遇到。看过的所有医书中也没有类似的病例,所以確定治法也不是很容易。 因为中医治病的法则就是辨症论治,不管怎么说必须先得分出阴阳表里寒热虚实。 然后再根据患者目前的症状,选择先治標还是先治本,或者是標本同治。 现在高鹏飞的症状表现就是水肿,这是標,而通过脉象感觉病在肝,这是本。而且显然標比本严重,所以必须先治標。 虽说甲醛污染可以说是邪气一开始侵袭肺系,按照五行相生相剋的原理,肺金克肝木,才导致的。 他现在感觉最合適的就是用麻黄汤和猪苓汤的合方来消肿,可是这个方子刘主任之前就用过,並没起到多大的效果。 他也很想知道服用后的反应是怎样的,於是又確认道: “当初省人民医院的刘主任给治疗的时候,具体情况能再详细讲讲吗?” 他一来就找到了病因,现在所有人都对他非常信任,高鹏飞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也开始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反正喝了刘主任给开的药,每天尿的多,也出汗,一般都是一喝药身体就不肿了,但是一停药就又开始肿。 最后刘主任说这个方子不能再喝,这个药吃多了会伤肾也伤气,说什么也不给治了。” 因为这个方子属於中医消肿最常用的“开鬼门,洁净府”,这也是《黄帝內经》上治疗水肿的大纲。 所谓的“开鬼门,洁净府”,说白了就是利尿、发汗。 可是任何药都是在调节人体內的阴阳平衡,调节过了就会对人体造成损伤。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是药三分毒。 猪苓汤利尿,尿多了必然伤肾。而麻黄汤发汗,但是发汗过多必然伤气又伤血。 根据药物性味归经来分析,里面没有一味药属於肝系。也就是说这个方子,只是治標,並未治本。 而甲醛侵入人体这个“本”如何治疗,他现在毫无头绪。 所以估计刘主任也是看总这样反覆,说明没找到主因。如果继续这样利尿发汗,严重的会导致臟器衰竭。 因此不让再喝,也是非常正確的做法。长时间服药必须停一段时间,给正气恢復的时间。 也是因为高鹏飞的身体本身也很好,所以受到的伤害並不大,自己也没什么感觉。唐泽仁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我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停药也有一个多月了,我看正气也已恢復。刘主任开的方,可以再喝三副,我也得好好考虑有没有更妥当的治法!” 虽然大家都感到有些失望,可是高处长一家对他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几个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唐泽仁和魏连城就准备告辞。 高处长赶忙拿出五百块作为诊金,唐泽仁推辞著,很惭愧地说: “现在也只是找到了生病的原因,其实我什么也没做。治法和方子都是用刘主任以前的,这个钱我不能收!” 高处长很坚决地说: “不管怎么说,请医生给看病就必须给付钱,这也是从古至今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也没多少钱,你也別推辞。 你不收是你破坏了规矩,我要是给的多了,就是我在破坏规矩。破坏规矩的人,最终也会被规矩连累!” 唐泽仁看虽然高鹏飞很混,但是高处长这人还可以,看上去也是一身正气的好警官。 虽然他也知道,以高处长两口子的收入水平,是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的,肯定也有很多灰色收入。 可是他接触的干部也不是一两个了,也知道现实情况就是这样的。 想在官场混,如果不能同流合污,別说处长了,能当个副科级干部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虽然他心里不是很喜欢高处长这一家人,尤其是高鹏飞,可以说是非常厌恶。 但如果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就不能对患者有好噁心理,必须一视同仁,这也是《大医精诚》上强调过的。 何况还得考虑魏连城的面子,再加上高处长这话完全说在他的心坎上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一开始拒收诊金,也是因为有魏连城在,魏连城帮过自己大忙,这也算是给魏连城一个小的回馈而已。 魏连城看因为这么点儿事,推来挡去实在太磨嘰,於是接过高处长的钱,塞到唐泽仁手里说道: “多大点儿事!医生就是凭诊金生活。给人看病,看不好就不收钱,那西川省一半的医生都得要饭去。 行了,你也別推辞,拿著!让你这种神医出诊一次,这点儿钱不多!” 几人又互相客气了几句,魏连城也和唐泽仁一起离开了高处长的家。 从高处长家出来,一看已经快八点了,魏连城问道: “唐神医晚上有事吗?” 唐泽仁听魏连城似乎还有事,自己除了整理病例也没什么事。高鹏飞这个病,让他有些头疼。 今天也没太多特殊的病例可整理,其实主要是他也没有心思做其他工作,於是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感觉有点儿累,三哥有事?” 魏连城爽朗地笑著,用徵询的语气问道: “我就是酒囊饭袋一个,能有什么正经事。就是好长时间没见兄弟了,知道你忙,平时也不好意思打扰你。 哥哥今天给兄弟出难题了,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正好赶上了,就一起喝点儿小酒,放鬆一下?” 唐泽仁现在越来越觉得,魏连城这人很不错。很直爽、也讲义气,对他也非常尊重,是个可交之人。 人际交往是一个很微妙的事,太热情了会让人觉得另有企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如果总是拒绝会让人觉得他过於清高,次数多了,这个关係也就无法维繫。万一想再找人家帮忙,可就不是那么好开口。 既要让对方觉得这种交往是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的,又要保持合理的距离,这个度是最难把握的。 看魏连城也挺真诚的,也確实从那次聚会以来,除了自己找人家摆平政府部门的事之外,俩人一次也没联繫过,赶忙回答道: “看三哥说的,要是不去都显得兄弟不懂人情世故,听三哥安排!” 魏连城看唐泽仁自从高处长家出来,一直就眉头紧锁,他也知道和高鹏飞的这个病有很大关係。 专业上的事他毫无办法,但不想唐泽仁因为没帮到自己而烦恼,又解释道: “高处长的业务能力很强,我当警察那会儿,就是在他手下干,对我挺照顾的。以他的能力,当个厅级干部绝对没问题,就是一直时运不济。 我这人没啥本事,也是个粗人,但就佩服有本事的人,也比较重情义。看到身边的人有难处,自己又能帮点儿小忙,如果不帮,感觉心里都过不去。 这次让兄弟出马,也不是拍高处长的马屁。只是一直相处的不错,能帮忙的时候就帮帮,也没有其他意思。 鹏飞一直跟著我混,但你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有点儿不著调。看在高处长的面子上,我也不愿意管太多,只要別太出格就行。 能不能治好,尽力就行,你也不用太为难。千万別因为哥哥请你来了,觉得没给治好就对不起哥哥一样。” 说完又笑著问道: “用不用哥哥给你找几个清纯的妹子,晚上陪陪兄弟,减减乏?” 唐泽仁赶忙摆摆手,说道: “不用了,谢谢三哥,我可享受不了这个,兄弟之间聚聚就挺好!” 魏连城又笑了笑说: “好!既然不喜欢那些逢场作戏的风月场所,那咱就只谈兄弟情!正好我们几个把兄弟也好长时间没聚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先看看谁能来!” 说完又给几个把兄弟打电话,今天他宴请唐神医,让有时间的就去明珠大酒店。 当听到九妹秦媧有时间的时候,唐泽仁又有些后悔。不应该答应的这么痛快,他现在很不想面对秦媧。 因为决定的比较仓促,也没有特別重要的事。这次来的人不多,就老五朱凤翔,老七梁宏辉和老九秦媧来了。 不管唐泽仁心里愿不愿意,现在大家也都把他看成他们的小兄弟。 事实上,唐泽仁也是很豪爽的人,只是多年的正规教育和职业习惯,让他显得不是那么活泛。 但是骨子里也是很有点儿痞性的,要不也不会和齐猛、杨天浩那些人关係那么好,所以和大家相处的也很融洽。 说说笑笑、玩玩闹闹,让紧张工作了一天的唐泽仁得到了很大的释放。 聚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老七梁宏辉是个比较爱玩儿的人,今天喝得也有点儿多。 刚散场就搂著唐泽仁的脖子,非要带唐泽仁去体验一下三哥这里的大保健服务,说是里面的小妹在整个中都市都是最好的。 这时秦媧走过来,一把就將梁宏辉推到一边,把唐泽仁拉到自己旁边,装作很生气地说: “人家唐神医是正经人,能和你们一样?別给带坏了!走!別理他们,九姐送你回家!” 因为两次聚会,秦媧对唐泽仁的態度並什么特別的,与其他几个刚认识的把兄弟一样。该客气的时候客气,该玩儿闹的时候也开玩笑。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秦媧的性格,女混混常做的事她都做,唯独不和人乱搞。 一直以来对感情很专一,对家庭也很负责,所以也没人会怀疑他们有什么特殊关係。 梁宏辉看唐泽仁也不愿去,魏三哥也帮著说,唐神医不喜欢那种服务,也就不再强求,开玩笑地和秦媧说: “那唐老弟就交给你了,九妹可別给弄丟了!” 秦媧看了看唐泽仁,也开玩笑地说: “我把自己弄丟了也不能把这个宝贝小兄弟弄丟!” 从明珠大酒店出来,唐泽仁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可是一上秦媧的车,一直满面笑容的秦媧,突然脸色一沉问道: “你女朋友在哪里住?我送你过去!” 唐泽仁自从看见秦媧,虽然努力让自己別再胡思乱想,但是越是想压制那种想法越强烈。 现在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索性也不再压制,顺其自然就挺好。听秦媧这么一问,又对秦媧有了些期待,很直接地实话实说: “早散了!就交往了不到十天!” 秦媧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这么说挺长时间没开过车了?” 唐泽仁想点点头,看秦媧的表情有些怪,马上又觉得不能说实话,赶忙说道: “嗯!从上次离开你那里,就一直没有!” 秦媧冷笑了一下,也没再看唐泽仁,恶狠狠地说: “活该,憋死你!” 唐泽仁被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一言不发,看了看秦媧,又转过头看著外面。 一路上俩人一直没说话,唐泽仁还想怎么调节一下气氛的,可是一看秦媧阴沉著脸,也不敢自討没趣。 秦媧只知道唐泽仁不在以前那里住了,但不知道现在住哪里,也懒得问。开著车就將唐泽仁送到了诊所门口,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下车!” 唐泽仁一看自己期望的事没有发生,有些失望地下来,看著秦媧一脚油门就开走了,心里有种悵然若失的感觉。 正从诊所往租住的房子那边走,一辆车从后面过来,“嘎吱”一声就停在了他跟前。 一看是秦媧从前面掉了个头又回来了,唐泽仁心里暗喜,正想开车门上车,还准备假正经地开玩笑问问秦媧有什么事。 发现车门是锁上的,秦媧只是降下车窗说道: “电话告诉我一下!” 唐泽仁赶忙將手机號告诉秦媧,看秦媧拿出手机记录下来,接著升上车窗,毫不犹豫地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唐泽仁在深夜的街边独自凌乱! 第75章 一线希望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邢娜凑过来很关心地问道: “昨天魏老板找你什么事?” 唐泽仁知道邢娜是怕他跟魏连城那些人去那种风月场所,但他不喜欢邢娜总是这么紧盯著自己。 再就是昨天秦媧的举动让他很不舒服,也故意想气气邢娜,装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总盯著我干吗?魏总说他们那里新来几个小妹,服务特別好,让我过去体验一下!” 邢娜很生气地斜了唐泽仁一眼,说道: “才不信呢!人家关心你,你就这態度?好心没好报!” 唐泽仁看邢娜真的不高兴了,赶忙笑了笑说: “真不识逗,魏总的一个朋友由於受装修材料的甲醛污染,全身水肿,让我去给看看!” 邢娜这才转怒为喜,又很关心地问道: “啊?这么严重,好治吗?” 唐泽仁很无奈地摇摇头说: “我也没办法!” 邢娜像是想著什么,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吃完饭了,唐泽仁正要回诊室开始下午的工作,邢娜突然说道: “我刚来这里打工时,听说以前有个很厉害的老中医治好过很多大家都治不好的病,不知道能不能治这种病。不过……” 唐泽仁一听马上来了兴趣,没等邢娜说完迫不及待地问道: “知道老先生在哪里吗?” 邢娜又嘆了口气说: “看把你急的,我还没说完呢。听说治死了人,被判刑了!” 唐泽仁深吸了一口气,显得对邢娜这个回答很不满,有些泄气地问: “那说这个有什么用?” 邢娜没理会唐泽仁的埋怨接著说: “这事说起来也六七年了,说不定已经出来了。我那时刚进入这个行业,很多事也都是听別人说。 老中医的那件事,在当时也是挺轰动的一件事,好几个中医方面的专家都参与了医疗鑑定。 咱认识这么多中医专家,你不是也有公检法工作的朋友吗?打听打听唄!有这么好的关係网,都不会利用,整天就知道和我耍能耐!” 唐泽仁一想这个办法似乎也行,只要自己想做就一定有办法,天下无难事,就怕有心人。 要是很多中医专家都参与的,那这个老先生也一定是有水平的老中医,一定要想办法和老先生交流一下。 叶天士十四岁就名震当地,尚且拜师上百,旦有一技长於己者,即拜为师。 如果老先生真的是邢娜说的那种高水平的名医,能有机会和这种高手討教,绝对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也知道,中医如果出了大的医疗事故,很多事都是无法说清楚的,但不能说明这个医生水平不高,自己的亲身经歷就是最直接的例子。 下午看了几个患者,等没人的时候,就给方老打了个电话,看听没听说过这件事。 虽然当时方老没参与医疗鑑定,但是对这件影响西川省中医界的大事非常了解。 因为那个案子,是西川省第一个进行医疗事故鑑定的中医案件。最后也因为这个案例,西川省还出台了很多相关管理办法。 听方老说,那位老中医叫秦岳仁,好像和方老的年龄差不多。唐泽仁一听这个名字,心想,这不是扁鹊的原名嘛。 一確认才知道是同音不同字,估计就是他的长辈或者自己想成为扁鹊一样的神医,所以给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秦老先生由於一直在郊区行医,没职称也没著书立作,所以在西川省的中医界並没多大名气。 但在当地百姓中口碑很好,確实有一些比较独特的治法和秘方,也治好过很多怪病。 导致秦老先生被判刑的那件事,主要是由於一位患者患了胰腺癌,找了很多专家都束手无策。 患者家庭条件一般,也交不起高昂的医疗费,医院就建议回家。家属也打听到秦老先生善治疑难杂症,就去找他给试试。 可是秦老先生给配了三副药,喝了一副人就没了。经过鑑定,秦老先生给配的药物中检测出了少量的砒霜。 最后被判了刑,不过听说没几年就出来了,现在应该在五朵莲峰那里的一个山村隱居。 唐泽仁也知道,砒霜作为大毒药物,现在完全是禁用的。 但是他从一些古代医书中也看到过,有用砒霜治疗很严重的寒性哮喘和类似於现在癌症的案例。 在《青囊医书》中也有一个病案,用的方子里有砒霜,主要症状描述是哮喘,而且说一剂喘停,三剂痊癒。 他也碰到过哮喘患者,是用其他方子治好的。他可不敢尝试用这个方子去治病,先不说砒霜他也买不到,就算能买到,这个药方的可靠性也很值得怀疑。 因为他用自己的实践证明,《青囊医书》中的很多方子,如果不进行化裁直接用在现在同样症状的患者身上,基本都是无效的。 但是他可以肯定,砒霜是可以治病的,而且在古代也是药房必备药材之一。 举个大家都知道的例子,《水滸传》里潘金莲给武大郎喝的砒霜,就是从西门庆的药房里拿来的。 人参杀人无过,砒霜救人无功。 就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人参是好东西,即使吃出病来也不认为是服用人参的原因。 砒霜是大毒药物,即使在整个方子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也没有人觉得这是好东西。 这是一个无奈的现实,不光普通人这样想,即使很多医生,也有同样的想法。 可是现在,別说是西川省了,即使將全国的所有药店都跑遍了,也没有一家有砒霜的。 所以秦老先生药方里的砒霜一定是自备的,而且敢给患者用,很可能这是一个有悠久传承的中医,应该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方、秘术。 一想起这些,就让唐泽仁感到激动,对这次能找到秦老先生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唐泽仁把秦老先生的事情和魏连城说了一下,看看怎么能快速找到这个人。 几经周折,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唐泽仁终於打听到了秦老先生现在居住的小山村。 因为他没车,也不会开车,如果坐大巴估计一天都不一定够。 於是迫不及待地给邢娜打电话,打了三次邢娜都没接,让唐泽仁感到很生气,过了好一会儿邢娜才给他回过来。 一接起电话,唐泽仁就质问道: “干嘛呢,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邢娜听他说话的態度不好,也很生气地反问道: “凭啥你一打我就得接?惯得你脾气越来越大,就知道欺负我,和其他人你敢这么说话吗?” 唐泽仁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確实他最近和邢娜说话总是很不客气,就像邢娜说的是被惯的。 他也知道,邢娜不会真的生气,於是开玩笑地说: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看你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还以为有什么事呢。你这么漂亮,要是晚上一个人出去,怕你遇到了坏人!忙啥呢?” 邢娜冷冷的说: “你拉倒吧,你要有那么关心我,地球都得停转一年。我没时间和你磨牙,刚才洗澡呢,我快考试了,一会儿还得看会儿书呢。 你要不是又想让我替你跑腿,才不会给我打电话呢,有话快说,让我替你办什么事?” 唐泽仁嘿嘿一笑说: “明天我带你去五朵莲峰玩儿一天去?” 邢娜知道唐泽仁哪有那种兴致,尤其是和自己出去玩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知道唐泽仁今天一直在四处打听那个老中医的事,一定是打听到老中医的住处了,也懒得废话,很高兴地问道: “那个老中医在那边住?咱几点出发?” 唐泽仁本来还想著多逗会儿嘴呢,一看被人家猜到意图了,很无趣地说: “早上六点!” 邢娜停了十几秒说: “行!六点准时在你楼下等你。你现在赶快回诊所,打一份唐神医明天停诊一天的通知。要不明天早上让患者白排几个小时的队,对咱诊所的影响不好!” 唐泽仁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也幸亏邢娜想事情很周全。 掛了电话,马上又去诊所打了两份通知,贴在诊所外面最显眼的地方。 第二天他们到那个小山村时还不到九点,总共八十多户人家的村子,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看上去显得杂乱无章。 但是仔细看,似乎也是有规划的,而且房子看上去都比较新。与这一带其他二三十户的山村相比,这个山村的规模还是很大的。 邢娜將车停到村口外面的一片空地上,俩人一起沿著进村的山路一进村子,就有不远处劳作的村民停下手中的活盯著他们看。 唐泽仁只要迎面遇见村民就会问: “大叔,请问秦岳仁老先生在哪里住?” “大爷,请问秦岳仁老先生在哪里住?” …… 连续问了三个不同年龄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俩,然后摇摇头回答道: “不知道!我们村没有这个人!” 邢娜用疑惑的表情问道: “会不会你搞错了,秦老先生不是这个村的?” 唐泽仁摇摇头,很肯定地说: “这个绝对不会错,估计是改名了!” 这个信息是从高处长那里得来的,他们是通过公安系统的人口统计情况查出来的。也给当地乡派出所打电话核实过,確认无疑秦老先生就在这个村住。 这个村又是附近最大的村庄,地址也很有特色,是地势最高的村庄,也不会走错路。 本来高处长还想让乡派出所的同志带著唐泽仁一起来找呢。 但是唐泽仁一想,老先生被判过刑,大概率是被冤枉的。最起码本人对这个判决结果一定不服气,换做谁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判决。 因为患者本来得的就是绝症,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老先生的本意是要治病救人的,即使真的出现了失误,也不应该因此被判刑。 如果看到警察来,心里一定会有牴触,所以唐泽仁觉得还是別让警察参与比较好。这种事唐泽仁也算是亲身经歷过,所以也能感同身受。 俩人正说著话,又有两个中年妇女迎面走来,邢娜赶忙上去问道: “大姐我想您打听一下,这里有姓秦的老中医吗?” 两位妇女都摇摇头,指了指山下面的一个方向说: “我们村没有医生,看病得去那边的乡卫生所!” 看俩人要走,邢娜又问道: “那这里有姓秦的吗,大概八十岁左右!” 两位妇女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邢娜笑著说: “这妹子可真有意思,我们这一个村,三十多户姓秦!” 邢娜灵机一动,又问道: “有没有这几年新搬来姓秦的老人?” 两位妇女又笑著说: “我们好几个村,以前都在山下,因为总发山洪,最后政府在这里给弄了块地,让都搬到这,整个村都是这几年新搬来的!” 两位妇女有说有笑地往前走,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他们俩,邢娜双手一摊说: “得了,我看咱就一家一家找,就不信找不到!” 唐泽仁想,既然户口登记用原名,和別人接触就用改过的名字,那就是不想让別人知道自己。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围的几户人家,摇摇头说: “这个方法太笨,老先生都放弃悬壶济世了,就是不想让人打扰他!” 邢娜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泄气地说: “那即使找到了,老先生也不愿意和你交流,即使会治,也不教你怎么办?” 唐泽仁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表情很坚定地和邢娜说: “只能是碰运气了,我坚信上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执著奋斗的人的,跟我来!” 然后边走边表情轻鬆地笑著和邢娜说: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臥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我有一种预感,我今天会有大收穫,好事多磨嘛!” 邢娜以为唐泽仁看到了老先生,很高兴地跟在后面,可是发现他只是沿著村里的路,一家一家地看。 碰见人也不问,只是在每户人家的门口看一眼就走。 因为每户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村里的路也是曲里拐弯的。俩人用了將近一个小时,看了四十多户,唐泽仁最后站在一户门口说道: “就是这家!” 第76章 指点迷津 邢娜正想问,怎么知道的,看唐泽仁已经直接走过去敲那家的大门,只能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一会儿,才听里面有个老人的回答道: “来了,谁呀?” 听著一个拐杖轻微敲击石头地面的响声,从房间传到大门口,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打开大门。 老人的穿著和村里看到的那些村民没什么区別,看上去精神很好,就是腿脚不太灵便,用很疑惑的表情看著他俩。 邢娜看唐泽仁做了一个古装剧才见过的很標准的拱手礼,心里还觉得很好笑,这人咋这么迂腐,现代社会哪有人这样问好的。 老先生一看小伙子给自己施晚辈礼,看来也是同行,那对自己应该也很了解。估计不是来拜师就是另有所图,看著唐泽仁冷冷地问道: “小伙子找谁?” 唐泽仁又拱了拱手,很恭敬地回答道: “秦老爷子好!晚辈唐泽仁冒昧打扰,望老先生见谅!” 老先生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伙子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一个农村老头,说得文縐縐的,不知道你在说点儿啥!” 邢娜看唐泽仁说话和动作就像看古装剧一样,实在忍不住了,没等唐泽仁再表演,直接问道: “您不是秦岳仁老先生吗?” 老先生缓慢转过身,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答道: “你们找错人了,秦岳仁早死了,我叫秦华阳!” 说完就关上了大门,把两人晾在了门外。 邢娜很失望地看著唐泽仁,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意思是你看你白表演了,人家不是你要找的人。 看唐泽仁没有走的意思,正要催著走,唐泽仁突然一反刚才谦恭的態度,显得很激动地对著院子大声说: “您的长辈给您取名秦岳仁,就是想让您能像扁鹊一样做一位济世救人的大医。 您自己改名秦华阳,不也觉得自己有华阳隱居陶弘景之才,但生不逢时吗?可是您因为一个失误,就遁入深山。 您自己心灰意冷,不愿悬壶济世,晚辈没资格评说。可是您將知一堂十几世积累的秘方、秘术就这样带到地下,又於心何忍呢?” 虽然里面还是没动静,可是唐泽仁听到秦老先生已经站在院子里不再往屋里走。看来还得继续煽情,於是接著说道: “我找您来並没有其他事,就是想和您探討一些医学问题,真心向您请教来的。 我知道您家是有著悠久传承的中医世家,可是恕晚辈无理,知一堂也是秦氏从王清任老先生手里接过来的。 你们秦家將原属於知一堂的秘方、秘术据为己有,是否妥当,我想您自己也知道,晚辈不便说三道四。 即便如此,也许也是晚辈孤陋寡闻,现在西川省乃至全国的中医界,没有一个能挑大樑的秦氏族人。 所以知一堂已经江河日下,不復往日的辉煌。究其原因,也不用晚辈多说,您也应该深有体会。 不论哪个门派和世家没落的原因,不外乎故步自封、敝帚自珍。而如今中医势微,与各位前辈遵从祖训术不外传也有莫大关係。 如果古之先贤,如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王清任也將自己的医术当做家族財產,拒不外传的话,也不会有秦氏医学这个传承。 得其人不传是为失道,传其非人,漫泄天宝。……” 唐泽仁正要往下说,大门“吱呀”一下打开了,老人冷冷地问道: “你们进来吧!” 邢娜一头雾水地看著俩人,看老人转身的同时,唐泽仁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而又得意的笑容。 俩人接触这么长时间,她还从没见过唐泽仁这样笑过,看来这个倔驴也会耍心眼。 秦老先生的生活条件看起来很差,不说是家徒四壁吧,也差不了多少。 一进门就是厨房加饭厅,两边各一个臥室,属於这一带山村標准的住房格局。 屋子看起来还挺整洁,锅碗瓢盆就在灶台上放著,但洗得很乾净。 本来就没多大的臥室,除了两个柜子和一张小桌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家具,显得整个屋子空荡荡的。 进屋后,秦老先生示意俩人坐在炕沿上,然后看著唐泽仁问道: “你知道我们秦氏医学?” 唐泽仁笑了笑说: “看过很多古今医书,所以略知一二!” 秦氏医学其实並不怎么出名,知道的人很少。 但是唐泽仁上大学时几乎將学校图书馆与中医相关的藏书都看了一遍,所以知道这个没多大名气的中医世家。 秦氏医学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时一个叫秦放的太医,而秦放在当时的太医里也並不算太出名。 后来经过朝代更叠,再加上没有特別惊艷人才出现,秦氏曾经也断过传承,可是前辈积累下来的那些医学经验还是留了下来。 一直到清朝嘉庆年间,有迷尸“狂徒”之称的鬼医王清任,在京城创立了“知一堂”。 秦老先生的先祖跟著王清任学医,並逐渐將“知一堂”接了过来,秦氏医学才逐渐在当时的医学界有了一席之地。 秦氏祖传的秘术中,最拿手的就是中医所说的臌胀、癥瘕积聚,类似於现在很多腹部肿瘤等疾病。 与王清任善用活血化瘀法治病有很多相通之处,秦老先生的先祖又是一个悟性很高的人。 將很多祖传秘方与王清任的医术进行了融合,也曾出现过一时的辉煌,大有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態势。 可惜也仅仅是曇一现,秦氏的下一代热衷入朝做官,並当了太医。由於一个嬪妃的医疗事故,而被当时的道光皇帝下令满门抄斩。 从此秦氏就销声匿跡,至於如何留下了火种,並流落到西川就不得而知了。 秦老先生过了良久才又说道: “你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如果是想买我们的秘方,我坚决不卖,我不想再害人。 如果是想让我给人看病,也请免开尊口,我没有那个水平!” 唐泽仁笑了笑说: “老先生太谦虚了,不能因为一个失误就否定自己医术!” 秦老先生一听唐泽仁这样说,那就是知道自己的那件医疗事故。嘆了口气,表情痛苦地说: “其实不能算是失误,是真的用药不当!我们祖上曾经有祖训,后世之人不许为官也不准学医! 我们秦家从道光十二年开始就没再踏入杏林,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书籍和秘方一直保留了下来。 我从小就喜欢看医书,我爷爷也不忍心秦氏就此退出岐黄界,看我的资质不错,所以改名秦岳仁,並允许我重振祖先的辉煌。 早些年確实也有了一些成就,逐渐的就膨胀了起来,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医。后面的事,我也不想说了。” 唐泽仁不想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赶忙问道: “刚才您说您的秘方不卖,这个晚辈也理解,但您为什么说秦氏的秘方是害人的呢?” 秦老先生闭了一下眼睛,很痛苦的说道: “曾经因此被灭族,这件事就不说了。我们秦家到我孙子这一辈已经是七代单传,因为那件事,儿孙受不了患者家属的骚扰,不得不远走他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使用所谓的秘方引起的祸端。” 唐泽仁知道,秦氏的秘方有的可能还是从宋朝时期流传至今的。由於有的秘方使用的机率很小,所以初次使用时,很少有人敢做大的改动。 而且一般使用秘方的人,也是不改变药味和比例,只是在使用量上做调整。 可是气候环境、社会环境在变,人们的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也在变。 药材的品质也与以前大不相同,同一个方子用在相同症状的患者身上,配伍也必须做很大的变更。 比如说那些使用砒霜的方子,按照以前的药材品质,用一定的比例配伍,就能很大程度限制它的毒性,只让它发挥应该发挥的作用。 可是现在的药材,可能就需要在某个或某几个上加大或者减少,甚至是加减药味才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作为一个医生,不光要熟悉现在所有药材的性味归经,还必须知道古时药材的相应知识,以及它们之间的差別,这也是必须学习《神农本草经》的意义之一。 所以说,所有的秘方如果不与时俱进,做一些必要的调整,出问题也就不足为怪了。 而如果想调整已经使用了几百年的秘方,除了需要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要有悟性,能知道秘方之所以能成为秘方的关键在哪里。 关於这个问题,唐泽仁是很有发言权的,因为《青囊医书》中的很多方子不改动就没效果或者收效甚微。 只不过他用这些方子没有特別霸道的秘方,治疗的都是一些相对普通的病症,所以即使无效也没出现大问题。 秦老先生误诊的那个病例是胰腺癌,他一直怀疑这种病秦老先生应该是初次治疗。 所以直接套用了以前的秘方,仅仅是调整了一下各个药材的量,因此就出了问题。 让秦老先生这么一说,他也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这两个改变秦氏家族命运的医疗事故,都是因为太信任祖先的秘方导致的。 说到底这也不是秘方的事,而是使用者的问题,没有真正做到师其法而不泥其方。 但是这並不能说秦老先生的医术不行,也不能因此否定前辈秘方的功效。 只能说秦老先生缺乏创新的精神和勇气,也许也有运气成分在里面,因为患者当时的情况也是决定性的因素之一。 这件事本来就是秦老先生一生的痛,唐泽仁也不想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还是赶快把自己遇到的难题说出来,看看老先生有没有好的办法。 这种传承了上千年的医药世家,见过的怪病也多,说不定能给自己一些启发呢。 於是也没再说关於秦氏秘方的事,將高鹏飞的病情和自己的治法治则以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秦老先生听完,闭著眼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不知道甲醛污染是什么,也不知道其中的关键问题在哪里,更不知道如何治疗,我们家藏医案中也没有类似的病例。 但是我想,既然是通过呼吸侵害人体,那源头在肺金是没错的。而你现在通过脉象认为病在肝,也符合肺金克肝木的法则。 用开鬼门洁净府的治法我也看不出有任何问题,之所以停药就復发,是不是和肝木自身的特性有关。” 唐泽仁知道这里说的肝木特性主要就是升发功能,其实就是人气血的生成。如果没有了这个功能,人的生命也就停止了,於是点点头说: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但是如果抑制升发,那就是不让人的气血生长,那不就会出现更大问题吗?” 秦老先生也微微点头,说道: “肝属刚藏体阴而用阳,是將军之官,並且喜条达而恶抑鬱,就不能用药强制让它屈服,所以必须顺其性而治之。 我想起来了,你等会儿,我给你找找看!” 说完赶忙在旁边的一个柜子里,翻出好多泛黄的医书,从中找出一本翻到其中的一页,递给唐泽仁说: “你看看这个病案,是否能有所启发!” 唐泽仁一看是宋治平三年,也就是宋英宗最后一年,秦氏先祖秦放抄录的另一位太医的病例。 写的很详细,是宫中的宫女得了一种怪病,后背的皮肤起鱼鳞状的蘚。从上面的症状描述来看,与现在的皮肤癌很相似。 也是开方后喝药就有缓解,但是一停药很快就復发。最后这位太医让这个宫女,裸背睡在用桂木製作的床上,不过半月而愈,再也没復发。 这位太医在这个病例后面的总结上写的是: 木得桂则枯,因以桂作钉钉树,其树立枯。而桂属木,故桂可克木气,而不伤人正气也。 唐泽仁一拍大腿,很兴奋地说: “我知道怎么治疗了!反覆发作,就是像草木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木气的本性在作祟。 这个不能强加抑制,但用桂木克木气,属於同气相求,所以不伤正气,和热药凉服是一个道理。多谢秦老先生指点迷津!” 第77章 满载而归 秦老先生看著唐泽仁问道: “小伙子不会照搬原法吧!” 唐泽仁笑了笑说: “就是照搬原法,只不过把桂木床改成棺材!” 邢娜和秦老先生都是一怔,秦老先生很疑惑地问道: “棺材?为什么要用棺材?” 唐泽仁像是一个做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很开心地笑著说: “他是全身水肿,棺材接触面大。主要是我不喜欢这个患者,有点飞扬跋扈,但又不能不给治。哈哈……” 秦老先生难得笑一笑: “你这个小伙子,可不像个医生!” 唐泽仁找到了合適的治法,赶忙给魏连城打了个电话,让用桂木做一个棺材样的东西。 魏连城虽然心里疑惑,反覆確认了好几遍就是让做棺材,而且是治病用,虽然有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反正说多了自己也不懂,说那么多废话有啥用,很爽快地答应马上让人做这事。 打完电话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和老先生討论一些医学问题。 秦老先生可能也是好长时间没和外人,尤其是这种高水平的同行交流过了,很快的就聊在了一起。 邢娜刚开始还以为,唐泽仁有很多问题需要向老先生请教呢。 可是逐渐发现,很多时候都是唐泽仁在讲他用过的那些古方,初期无效,如何变更后才能起到立起沉疴的效果。 但是有几个病例邢娜也知道,事实却並不是唐泽仁说的那样,他一次就给治好了,並没有那么复杂。 而且唐泽仁每说一个案例,名义上是让老先生给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治法,其实就是想藉此机会看看老先生家里的医案和他们家的秘方。 原来这个倔驴又在打人家秘方和医书的主意。 眼看就到中午了,唐泽仁还没有走的意思,俩人越聊越起劲。邢娜百无聊赖,又不好催促,看厨房里也有米麵油菜,趁俩人说话的空档说道: “该吃午饭了,我先去给你们做点儿饭吧!” 其实她是想提醒俩人,是不是该结束了。 秦老先生听邢娜这么说,赶忙阻止道: “不用你做,一会儿有人来给做饭!只是农村人的饭,怕你们吃不惯!” 很明显秦老先生也有些捨不得唐泽仁走,而唐泽仁更没有要走的意思,邢娜笑了笑说道: “没关係的,我也是閒待著,我们俩人都是农村出来的,都很习惯。呵呵……” 秦老先生也没再客气,点了点头,指了指灶台那里的东西说: “我们家没肉,所有的家当都在那儿呢,我孙子一会儿也回来,他的饭量大,你多做点儿!” 刚才老先生还说,儿孙受不了骚扰远走他乡,现在又说孙子一会儿回来,唐泽仁和邢娜几乎是同时问道: “您孙子来这里和您一起住了?” 老先生露出一丝幸福的表情,解释道: “这不是我亲孙子,是前几年发山水,在下面的村里收养的一个孤儿!今年都十二岁了,明年就该去乡里上中学了!” 邢娜赶忙说道: “半大小伙子都能吃,我弟十二三岁时,一顿饭能吃三碗白米饭,呵呵……” 邢娜也是农村长大的,所以对农村的这些一点儿也不陌生,说完就在厨房很利索地开始淘米洗菜。 老先生也笑著和唐泽仁说: “你媳妇挺能干的!” 唐泽仁笑了笑没做任何解释,因为他觉得没必要给老先生这种无关的人解释什么。 而邢娜听了却很高兴,偷偷地看了俩人一眼,很欢快地边哼著歌做著饭。 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大婶,一看屋里来了两个陌生人,显得不是很热情地问秦老爷子: “来客人了?是您孙子和孙媳妇?” 老爷子赶忙回答道: “不是,是乡政府来给天意办低保的!今天中午不用你做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大婶看了看老先生,又看了看唐泽仁和邢娜,很明显不相信老先生的话,说了一句: “那我走了啊!不管怎么说,以前说好的不能反悔啊!” 秦老先生点了点头,也没再和这个妇女说什么。继续和唐泽仁探討他俩人都很感兴趣的话题。 老先生的经验確实很丰富,也碰到过一些怪病,但也並不是都能治好,可是也能给唐泽仁一些启示。 通过几个案例的交流,老先生对唐泽仁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水平也很惊讶,也许这个小伙子真的是华佗在世。 每当唐泽仁对一些病例有疑惑时,老先生都会翻箱倒柜地將他们家珍藏的医案拿出来,俩人一起探討有什么地方可以借鑑。 邢娜刚做好饭,秦老先生的孙子秦天意就放学回来了。看家里来了陌生人,先是一怔,隨后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叔叔阿姨好!” 俩人也客气地回应了一句,秦老先生也没给介绍,很慈祥地看著他说道: “回来了,先吃饭吧!” 吃完饭,秦老先生看邢娜又主动收拾碗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麻烦你了!” 邢娜笑了笑说: “没什么麻烦的,你们继续聊!” 老先生也没再说什么,看秦天意要走,又叫住问道: “天意,你先等会儿,你是不是又偷我柜子里的书了?” 秦天意挠挠头说: “我就是看看!” 秦老先生板起脸说: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些都是害人的东西,你要是再偷看,我哪天就都烧了,让你再偷看!” 秦天意赶忙说: “爷爷你千万別烧,我再也不偷了!可是我上次用书里的方子做了活血化瘀散,给我们同学用,真的很管用。……” 没等他说完,秦老先生有些生气地呵斥道: “你懂什么,就敢乱给人开药,看来这些东西真的不能留了!” 秦天意很乖巧地低下头说: “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能考上医科大学,以后一定用得上!” 秦老先生嘆了口气说: “哎-,你上学去吧,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秦天意走后,唐泽仁又和秦老先生聊了一会儿,临走时很诚恳地说: “谢谢秦老,不过晚辈还是觉得,秘方秘术是前辈们多年智慧的结晶。 有些时候不是方子的问题,而是我们这些使用方子的后人没能理解其中的关键,才会出问题。 我冬至那天还会再来,希望您能做出正確的决定!” 秦老先生一下愣在当地,用复杂的眼神看著唐泽仁,良久才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小伙子高,实在是高,我自己都没感觉到,你要是真觉得有用,现在就都拿走吧。在我们家是祸根,希望在你那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只有一个要求,天意这孩子可怜,能帮的时候帮一把!其实这孩子也挺有学医天分的,只是我不愿意让他学!” 唐泽仁也没再客气,说了声: “多谢秦老!我一定会照顾好天意的!很多事就是天意,没必要人为干涉!” 说完就让邢娜把车开到院子里,把老先生柜子里的书都装在后备箱里。 邢娜听著两人的对话,感觉就像是听天书一样,但知道现在没她说话的份儿,让干啥就干啥。 回去的路上,邢娜开著车,开始缠著唐泽仁给她答疑解惑,这一天可憋死她了: “你当时是怎么確定那家就是秦老先生的家的?” 唐泽仁也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最后又满载而归,心情很好。为了不让邢娜开车犯困,也很详细地给解释道: “看门上的对联啊!秦老先生是祖传的老中医,又不和村里人来往,他们家的对联一定是他自己写,他也不会给別人写对联。 这种医学世家出来的人,一般都是先接受最传统的教育,书法也是很重要的一项。 所以猜想老爷子的毛笔字一定写的好,看每家大门上都贴著对联,基本上都是手写的。 有的看笔体就知道是家里的中小学生写的,这家的对联与眾不同,很苍劲有力,所以就这么找到了!” 邢娜又问道: “刚到人家院子里,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街呢,说了那么一大堆,都是什么呀!我还怕人家拿著拐杖出来打你呢!” 唐泽仁笑了笑,显得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地说: “扁鹊的原名就叫秦越人,只是同音不同字,还有古代有个大医名叫陶弘景,绰號华阳隱居。 他名字里的那些玄机,都是猜的,没想到还真猜对了。关於他们秦氏医学的事,我也是看关於王清任的野史才知道。 王清任是清朝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大医,不过他的观点非常的离经叛道,大家都不认可,我也觉得有很多是有问题。 但我很喜欢这个人,学武出身后来又学医,真正的文武双全,说话做事从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最大的成就就是研究出很多活血化瘀的治法和方剂,直到现在还在使用,而且很有效。 这人为了研究人的內臟结构,去刑场和坟地偷那些刚死了的尸体做解剖实验。 他最出名的六个逐瘀汤,就是解剖了好多死人的实体研究出来的。虽然都稍有瑕疵,但是如果能运用的好,效果还是很好的。 现在流传的最广的血府逐瘀汤就是他最有代表性方剂,这个人很有点儿传奇色彩,给你讲一天也讲不完。 总之他一手创立的知一堂,后来交给了他的一个秦姓弟子,也是秦老先生的祖先,那也是秦氏医学最高光的时候。 但我总觉得秦老先生的祖先人品很值得怀疑,做人也不够光明磊落,过於自私。 他不光把知一堂变成了自己的,还將王清任老先生的一些秘方秘术也据为己有。 他们秦氏开医馆的时间也短,主要是没留下什么方剂和著作,所以后世的人对秦氏了解的也不多。” 邢娜又问道: “老头刚开始说秘方坚决不卖,为什么到最后又直接送给了你?还说让你照顾天意,怎么感觉像是立遗嘱呢! 老头看上去挺精神的,除了腿脚不灵便,不像是有啥毛病的人。” 唐泽仁很得意地笑著说: “你就聪明了这一次,秦老挺不过冬至子时!” 邢娜也知道,断人生死对水平高的中医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唐泽仁有这能力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她有些不相信,看上去挺健康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去世呢,就是想確认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有些惋惜地说: “啊?可惜了!” 唐泽仁很平淡地说: “没啥可惜的,生死老病死,自然规律,无法改变!其实老爷子早就生无所恋了,估计也是因为有天意,才能挺住,要不早垮了。 那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並不单单是出了医疗事故,让亲人跟著受罪。 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对曾经引以为豪的医术的怀疑,再就是上一次的家族之难也是由於秘方。 也有可能觉得自己到了这一步就是没有遵循祖训,所以產生了厌世的情绪。而天意的出现,让他暂时又改变了想法,这孩子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也就一会儿没说话,唐泽仁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邢娜看他確实也很累,也不忍心打扰,小声哼著歌想著自己的心事。 从五朵莲峰的山区出来,上了高速好一会儿,唐泽仁才睡醒。看了看外面,问道: “我怎么睡著了,你咋也不叫醒我?” 邢娜笑著问道: “叫醒你干嘛?让你再拿那些听不懂的话气我?” 唐泽仁有些关心地问: “你困不困?” 邢娜回答道: “废话,当然困了!要不你来开,我睡会儿?” 唐泽仁装作生气地说: “你看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就拿话噎我,咱还能不能好好的交流了?” 邢娜也懒得和他斗嘴,继续回到刚才的那个话题说: “你说我要是有时间就来乡下转转,能不能也找到像秦老那样水平的老中医?然后高薪请他来咱诊所坐诊,行不行?” 唐泽仁摇摇头说: “这样的老先生碰见了也不一定愿意受人约束,真正有水平的人对钱財都看得很淡,他们追求的是恬淡从容的精神追求。 再说,一般这种住在山村的老中医都没有证,在农村行医还好,如果在城市了就不行了!大家的想法也不同,很难融合!” 邢娜有些心疼的说: “可是即使现在你只看疑难杂症,一天也得看五、六十个,有时候下班了还被患者请到家里,太累了,总得有个高水平的人来帮帮你啊!” 第78章 睡棺材 唐泽仁知道,邢娜是发自內心的心疼自己,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只是现在诊所的规模还很小,高水平的人不好请。 虽说想来他的诊所,首先理念先得和他一致,可是那也必须是先保证收入已经能让人家和家人衣食无忧的基础上。 如果实际收入与人家期望差距太大,那谁也不会和你谈什么情怀,於是说: “自惭不是梧桐树,安得朝阳鸣凤来。” 邢娜也听得出来,唐泽仁也想先让诊所的名气起来了,再考虑后续如何发展的问题。 说明他也不是什么也不管,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那就好说。 看唐泽仁心里想事情,也没再说话,专心开著车。过了一会儿,为了调节一下气氛笑著说: “我发现你有时候聪明绝顶,小心眼也挺多,有事时候做起事来又像是傻子。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天才和傻子只有一线之隔。哈哈……” 唐泽仁將身体靠在座椅上,舒展了一下身体说: “非不能也,而不为也!” 邢娜一听装作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什么意思?就不能好好说话,知道人家没文化,还之乎者也上了!欺负人是不?”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是故意的,於是开玩笑地说: “哎-,没文化真可怕。就是说,有些事不是我不懂或者不会做,而是不屑去做!” 邢娜装作生气地说: “哼!把你能的,看上去挺老实人骗起人来才狠呢!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人家的家当都骗来了!” 唐泽仁很得意地说: “这哪能叫骗呢,这是物尽其用!” 邢娜很认真地说: “强词夺理,骗人就是骗人,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你要是想骗人了,会让那人到死都觉得是为他好,一辈子也没觉得自己是上当受骗了!” 唐泽仁嘆了口气说道: “哎——,夏虫不可语冰!” 邢娜一听他说古文就来气,装作的不高兴的样子说: “气死我了,一说不过就跟我拽文,显得你有文化啊,欺负人!哼!” 魏连城的办事效率很高,等唐泽仁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让人把“棺材”准备好了。 其实也就是用桂木做一个大的木头盒子,也不用任何装饰和加工。隨便找几个木工,两小时就能给做好。 邢娜把唐泽仁送回去,直接就去新华书店买了一套四书五经,她也要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 倒不是因为今天唐泽仁和她说话用了之乎者也,其实这些简单的她还是能听懂的,毕竟也是高中生,也有一定的古文功底。 她是故意装傻,逗唐泽仁玩儿呢。现在主要是感觉到,自己这样一味的单方面討好对方,並不能带来自己期望的好结果。 只有全方位的提高自己內在品质,让对方欣赏自己,才有可能达成心愿。 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从古至今的文学大家,已经把这个总结的很明白了,要想让对方喜欢自己,最好的办法不是討好,而是提高自身的魅力。 晚上,唐泽仁和魏连城一起去了高处长家,高处长和高鹏飞一听,让睡在棺材里,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高鹏飞都气得想上去抽他,被魏连城拦住了,高处长怒视著唐泽仁问道: “唐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放个棺材多晦气!这就是你从秦岳仁那里討教来的治法?” 唐泽仁风轻云淡地说: “只有置身於死地才能获得重生,这是唯一的方法。这个方法和秦老先生无关,他也不懂这个,是我自己想到的。 老师可以传道授业,也可以答疑解惑,但不能让人巧。我找他,是向他討教最基本的中医法则。 况且棺材也不是您说的晦气,恰恰相反,这预示著升官发財!贵公子的这个病其实也是一种预兆。 怪病又只能有这一种治法,就是预示著您要升官发財,天意不可违!” 唐泽仁只是隨口这么一说,但是在高处长听来却是心里暗自吃了一惊。 虽然说的玄之又玄,但也算是吉利话,自己这段时间是有调整的希望,一直也在积极活动著,现在也有了一些眉目。 省里的大领导变了一年多了,各部门从上到下都有些调整,现在也轮到了他们这个级別的了。 一听唐泽仁说起这事,觉得像他这种开小诊所的医生,不可能对政界的事那么了解。 是小三子提前告诉他的,还是他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亦或是真的有什么玄机? 小三子这人他非常了解,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对没確定的事不会乱说的,那只能是后两种。 总之被说中心事,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半,可是还是对这种有迷信色彩的说法很是怀疑。 如果这话是那些旅游景区的道士说的,他一定不会相信,可是唐泽仁不像是那种传播迷信的人。 高处长一脸严肃地看著他没说话,似乎想看透他的內心。高鹏飞还是很生气的骂道: “別给老子装蒜,你这不是骗鬼呢吗?” 唐泽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完全视高鹏飞为无物,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心里很轻蔑地一笑,让你对老子不敬,就凭你这句话,老子再临时给你加点儿料。 现在不光是要让你睡棺材,每天还得让你爸妈给你烧纸,於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就是骗鬼用的!古代有一种治法叫祝由,就是人们说的跳大绳,其实就是在与鬼神交流。 所谓的鬼神,也不是大家想的那种住在地府和天上的有形之体,而是存在於自己內心深处的一种执念。 祝由也是一门很神秘也很高深的医术,完全可以说是中医的最高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再加上人们都把它当作迷信看,很多人都排斥这种治法,导致很多技艺都失传了。 当今世上真正会用祝由治病的人,除了我的授业恩师还真没碰到第二个人。 我就会几种最简单的,如果你们都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又显得有些不悦地和魏连城说: “魏三哥,能做的兄弟都做了,剩下的就不是兄弟能主宰的事。中医有十不治的说法,其中就有不信医者不治,不遵医嘱者不治。告辞!” 魏连城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高处长,又拉了一下唐泽仁,示意他先別走,这时高处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好意思唐医生,您先等一会儿!” 高鹏飞看唐泽仁要走,被他爸和魏连城拦住了,看了看魏连城和他爸说: “不管他说的天乱坠,我可不睡棺材!” 高处长越想越觉得,唐泽仁说的似乎也有点儿道理。祝由大家都听过,確实认为是一种迷信活动。 但从唐泽仁嘴里说出来,又不由得他不相信。主要是人家不为財,与自己家也无冤无仇,没必要欺骗自己。 再加上他和小三子的关係这么好,是小三子找来的人,不至於因为儿子的態度不好就做那么无聊的事。 看了看儿子,很坚决地说: “不睡也得睡!” 高鹏飞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是从小就被他爸驯服了,唯独对他爸话不敢不听。一听他爸这样说,也不敢犟嘴,小声嘟囔道: “要是骗老子睡棺材,最后又没治好老子的病,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唐泽仁虽然听到了高鹏飞的这句话,但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高处长夫妇说: “这个方法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让身体里作祟的那些执念认为,这个人已经不值得它们留恋了。 所以骗鬼也得骗得逼真,您还得准备点儿麻纸,等患者睡著了,在每天的子时,烧一次纸。 因为子时的阳气最弱,阴气最重,也是所谓的鬼魅最活跃的时候!” 高处长眼皮跳了跳,心里更是觉得彆扭,这不完全就是给儿子办丧事吗。 心里顿时又有了怀疑,会不会真的是儿子的態度,惹怒了这个小伙子,故意整人的。 但转念又一想,他可以装神弄鬼,但是他自己毕竟是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西川省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想拿捏你一个小医生,就像弄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顿时也產生了和高鹏飞同样的想法,要是没治好,那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到时別说魏老三了,公安厅的厅长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有无数种方法让你人间蒸发,还不会让別人知道是自己做的。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怀疑他的这种做法的,可是大家都觉得他没必要骗大家。 高处长表情又变得很篤定,完全下定了决心,又问道: “那得几天?” 唐泽仁也装作认真的算了算说道: “如果配合汤药,最短三天,最长也不超过七天。” 高处长又付了五百的诊金,表面上对唐泽仁千恩万谢,可是心里却在想,咱七天后见分晓! 魏连城马上让人把做好的“棺材”送到高处长家,从今天晚上就开始算一天。 从高处长家出来,魏连城半信半疑地问: “唐神医,这个方法真的管用吗?” 唐泽仁也看著魏连城,很严肃地问道: “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相信我?” 魏连城赶忙解释道: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太玄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这个玩笑就开大了,到时候很多事可就不好善后了!” 唐泽仁也听出了魏连城的担心,但还是很自信的说: “放心吧三哥,不会有差错的!” 魏连城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这是他第一次帮人帮得这么没底的。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唐泽仁担心。 他也知道高处长的为人,和自己一样,对朋友两肋插刀,对敌人心狠手辣。 再说如今的社会,能坐到一定级別又拥有实权的干部,有几个是善茬。 虽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顶多就是埋怨几句,也影响不到彼此的关係。他们之间的关係,既有多年的交情又有复杂的利益,不是那么容易破裂的。 可是对唐泽仁,就不会心慈手软了,让这个小年轻人间蒸发都有可能。这种话也不能和唐泽仁说,於是装作很高兴地问道: “那就好!你说,高处长真的要高升了吗?” 唐泽仁升官发財的那个说法,完全就是临场发挥的。现在听魏连城这么问,心里也没底。但是为了圆这个谎,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个还真说不好,只是有这种预兆,具体能不能抓住机会,还受很多因素的影响。 玄学上的事,真的变化太快。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如果当事人的某一个行为或者想法不符合事情的法则,就可能让事情从另一个方向发展。 就比如说,我本来是一心一意的来看病的,选择的治法有可能不符合大眾的认知,甚至看上去荒诞不经。 可是患者家属认为我在愚弄欺骗他们,由此对我起了坏心思,那就可能將本来的好事变成坏事!这种玄学上的事,真说不准!” 魏连城看上去是个粗人,其实也是很聪明的,当然知道唐泽仁的话外之音,轻“哦”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 “辛苦一天了,要不再去放鬆一下,我现在就招呼大家?” 唐泽仁想起前两天秦媧的態度,让他有些不愿意和秦媧见面,於是拒绝道: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很多事还没处理呢。等高处长家的事处理利索了,咱再庆祝也不迟,不也就是几天的事吗!” 魏连城也没再坚持,点了点头笑著说: “那咱就过几天再说,到时可別再找什么理由了!” 唐泽仁赶忙表態道: “只要事情的结果很圆满,就一定不会!” 接著又开玩笑地说: “就是又得让三哥破费了!” 魏连城心里又是一怔,不知道唐泽仁说的圆满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和自己没关係,是针对高处长一家说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笑著说: “只要兄弟高兴,你就是把三哥的酒店拆了,三哥也不会皱一下眉!哈哈……” 唐泽仁也笑了笑,没再说话。 心想,自己真的像邢娜说的,要是想骗人,能让对方一辈子都不知道上当受骗,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非不能也,而不为也。 第79章 蝇营狗苟 蓝山国际分南北两个区,南区占地面积很大,都是以洋房和高层为主。 北区相对小很多,但都是別墅,每套別墅的占地面积也很大,前后都有院子和园,並且用围栏围起来。 由於地势的原因,整个別墅区东西长,南北相对较窄。总共就三排別墅,北三排正好就是从南面数的第一排。 两个区都用三米高的铁柵栏围起来,南区最后的一排高层,距离北区第一排別墅相距大概有一百米,中间是一个內部休閒娱乐的公园。 两个区的住户,如果来公园都是刷门禁卡,南北区的门禁卡也不通用。 猴子在接到齐猛电话的第二天,利用装修的时间,將南北区都考察了一遍。 现在正在装修的两套別墅,一套是北一排十五栋,另一套是北二排七栋,距离目標齐猛让自己监视的这家別墅都很远。 但是这栋別墅是离公园最近的,如果躲在公园里监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仔细一想,在外面待几天几夜,对他这种非专业人士来说,根本就是做不到的。 抬头一看南区最后一排高层,顿时有了新的想法。赶忙找南区的物业经理,塞了五百块钱的红包,让物业经理给查查离这栋楼哪家还没装修。 物业经理以为他是为了拉业务,虽然也知道自己不应该配合,不过看在五百块钱的面子上,还是给他提供了几家。 猴子很快从这几家里选出一个位置最好的,开始实施他的监视工作。 他这一天,就拿著相机和望远镜待在这个毛坯房里,监视著別墅的情况,可是啥也没发现。 这一整天,別墅就没有人出入,就连房主也没回来睡觉。 正思考著如何完成齐猛给自己这个艰巨的任务时,突然想起来,这栋別墅是他们两年前在这个小区接的第一单大生意。 他记得当时的房主是个特別漂亮的女的,前期就是和齐猛谈的方案,只在验收的时候来过一次。 帮这个房主跑腿的是环保局的一个临时工,和他们说话都是牛逼哄哄的,好像这个大別墅是他的一样,很看不起他们这些农民工。 猴子赶忙拿起电话,给公司负责业务的副总打了个电话,让查一下这栋別墅当时的联繫人资料。 不到半小时,业务副总就用简讯將相关信息给他发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那边一个很懒散的问道: “谁呀?” 猴子知道对方就是一个跑腿的,两年前的事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也知道对方喜欢他们把他当大领导看,於是说道: “赵局您好,我是给您装修过蓝山国际那套別墅的侯勇!” 对方显得很疑惑,一边嘀咕著一边想: “蓝山国际的別墅,你打错了吧,我……。噢想起来了,你是侯经理吧!” 猴子赶忙恭维道: “我还怕您贵人多忘事,记不起我来了,赵局真是好记性!” 对方对这种恭维也显得很受用,马上又用很傲慢的语气问道: “我正忙著呢,有什么事吗?” 猴子装作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每两年会对装修完的工程进行一下检测,看看有没有安全隱患。 工程质量上完全可以放心,主要就是使用的材料上。您也知道,现在有些知名品牌有时也会出现一些质量问题。 您放心,这个检测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而且都是免费的,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对方支支吾吾地说: “这个还真不好说,最近的会太多,很不好安排。我看看吧,有时间了我就联繫你!” 猴子知道,他一个临时工,和房主隔著好几层关係呢,自己肯定做不了主,只要能將这个意思转达给房主就行,继续恭维道: “是、是……,我知道您工作忙,领导嘛,也不好当,那我就等您通知?” 对方答应了一声,就掛了电话。 整整一天,猴子隔一会儿看一下手机,生怕错过这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可是一直到晚上,对方也没联繫他。 本来猴子准备借著这个机会,在那家安装几个针孔摄像头。 看来自己处心积虑想出的这个服务项目,房主根本不买帐,人家也懒得理他,看来还得找其他办法。 由於这个小区的管理非常严格,又有挺多有特殊身份的人,怕泄露个人隱私。 所以除了几个公共区域和大门口,业主不让在小区里安装监控。 猴子灵机一动,马上去中都市最大的电子城,买了一个装有日本进口的yamako的高清长焦监控镜头的摄像头。 安装在公园的一个路灯杆上,將镜头对准那家別墅。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得意地想,还是猛子了解我,就没有猴哥办不成的事。 过了几天,猴子拿著自己找人剪辑好的视频资料交给齐猛,有些遗憾地说: “本来想著在他们家安装针孔摄像头的,可惜人家不给咱机会。要不肯定有更好看的东西!” 齐猛仔细地看了看电脑上清晰的画面,点点头说: “这也不错了,最起码人还是看得很清楚的,辛苦了!了多少钱?” 猴子一摆手,开玩笑地说: “猛子,你这什么意思?还给报销?哈哈……不用了,几万块钱的事,现在对兄弟来说根本就不叫事,还看了好几天录像呢。 这女的可真不错,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猴哥真想晚上去会会她,可惜太忙了,没抽出时间。哈哈……” 齐猛也不是很在意这点儿钱,但是如果是让猴子一个人出,就显得不地道,毕竟是给自己办事,於是说: “记到装修公司的帐上!反正也得买票冲抵利润,这也是正常费,没必要让你出。记住了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猴子拍著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猛子,猴哥知道轻重!” 齐猛这时发现,那个男的不是环保局的二把手杜达明,要比杜达明年轻几岁,长得挺帅的。 自己接触的几个部门领导里似乎没有这么个人,看来老罗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系统外的这个高枝。 明珠大酒店的一个小包间內,罗长华看著张晶一进来先客气地和他打招呼: “姐夫来了,听国超说姐夫又要升职了,我先祝姐夫一路高升,先干为敬!”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刚才还喜笑顏开的罗长华,看张晶进来脸色马上就变了,但还是端了一下酒杯,並没喝又放下。 张晶也没在意罗长华冷淡的態度,又给自己满上,和齐猛说: “多谢齐总关照!咱也干一杯!” 齐猛很热情地和张晶碰了一下杯,笑著说: “咱都是老乡,互相关照嘛!” 看张晶很自然地坐到刘国超旁边,罗长华有些不悦地说: “张经理,你工作挺忙的吧,不用陪著了,先去忙去吧!” 张晶也知道,这个姐夫不欢迎自己,和三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包间。 张晶一走,老罗有些不高兴地和刘国超说: “你离婚就离婚吧,怎么非要和这种人结婚!” 刘国超也很不高兴地回答道: “行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都三十了,自己的事还不能自己做主?” 刘国超自从当初处理荷油漆那些不合格品,让他有了一百多万的外快以来,他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来钱的道。 尤其是成了绿原乳胶漆的董事长后,逐渐的对姐夫有些不满。不光是不让自己参与公司的任何事务,还总骂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 除了每个月从公司拿十万块钱的工资之外,一点儿外来收入也没有。 齐猛虽说也和自己一样的工资水平,但是人家管著公司所有的大事,隨便一个小动作收入就能超过工资。 最过分的是,每个月给姐夫和领导的钱,都是財务总监算好帐后,让齐猛一个人办后面的事。 自己这个董事长什么也不知道,所有人都拿自己当空气,这明显的是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 所以他现在也不再尊重这个姐夫,心里甚至还有些看不起,长得和武大郎一样,和他姐明显的不般配。 老罗看小舅子现在有钱了就翅膀硬了,对自己也不像以前那么唯命是从。 可是毕竟还是亲戚,虽然知道也没啥用,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有些无奈地说: “红梅怎么说也给你生儿子了,你咋能那么绝情呢!这个张晶可不是过日子的女的!有钱的时候……” 刘国超一听老罗说这些就来气,你不相信我,不让我做事,那我就不做。现在又开始干涉自己的私事,找个对象你们都说三道四。 人家都说成功男人三部曲,换车、换房子、换老婆,现在自己总算完成第三步,迈入了成功男人的行列,早不愿听他们没完没了的絮叨。 从他一提出离婚,姐姐和姐夫就开始嘮叨,耳朵都起了茧子了。一听老罗又开始了,没等老罗说完,也很生气地说: “像老母猪一样,一点儿情调也没有!我又不是不管她们,一个月不也给她们娘俩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吗?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姐想孩子都想疯了,你每天还天酒地的不著家。” 老罗最不愿意別人拿没孩子和他说事,听小舅子这么一说,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把手边的酒杯往桌子上一墩,指著刘国超骂道: “挣了点儿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玩意儿,要不是老子在外面给別人装孙子,你们一家子都在土里刨食吃呢。 別忘了,老子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也能让你回家修理地球去!” 齐猛一看这俩人越闹越僵,赶忙出来打圆场,说道: “算了、算了,罗局生那么大的气干嘛,能加官进爵是喜庆的事,別冲了喜气,消消气,消消气。” 刘国超也不甘示弱地说: “要不是当初人家张处看上了绿原乳胶漆,你装孙子也得有人愿意理你!怎么说我现在还是绿原乳胶漆的董事长。” 说完站起来就走,齐猛赶忙上去拉住刘国超劝道: “刘董也消消气,罗局有升职的机会,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能劝你都是真心为你好的人,大家以后还得在罗局的领导下继续奋斗呢!” 刘国超一甩胳膊,生气地对齐猛说: “既然认为我就是个摆设,人家看著碍眼,那我就走!”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包间,齐猛也没再劝,看著一脸铁青的老罗,又小心翼翼地说: “都喝多了,很多事別往心里去,本来是小范围提前庆祝一下的,这事闹得!” 老罗被小舅子一句话噎得,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猛猛地喝了一口酒说: “我也是多余,管他那些破事干嘛!” 俩人又聊了聊工作上的事,其实就是齐猛给老罗匯报公司运营的情况。主要还是老罗最近对现金需求比较大,一开口都是五十、一百个的要。 因为最近省里市里都开始逐步调整厅级以下干部,老罗说他也在组织考察之列,基本確定要升职,但是保险起见也得活动活动。 但是齐猛判断,应该是背后的大领导需要资金活动。老罗就是一个副科级,升到正科级应该用不了多少钱。 上次已经从自己这里拿了一百万,这半年以刘国超名义拿走的分红,也差不多五百万了。 虽然这个企业是几个干部共同的小金库,可能一大部分是別的领导的,可是他怎么也能拿一百多万,买个科级干部绰绰有余。 况且他是替大领导跑腿的,大领导暗中帮助说句话,钱也就是象徵性的打点一下,估计有个二、三十万就足够了。 虽然老罗一直也没提背后的大领导是谁,但是齐猛今天通过刚才刘国超的话知道姓张,还是个处长。 活动力度这么大,那就是要从正处升副厅。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但是有姓、有照片,那又距离真相近了一步。 他现在其实也不是想怎么样,只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人利用,到最后又像那个广东佬一样,稀里糊涂地被人卖了。 老罗今天本来挺高兴的,是抱著小范围庆祝一下的心情的,可是被刘国超给搅和了,临走时和齐猛说: “以后咱俩谈事就別来这儿了,以前去过的那个烧烤店我看就挺不错的!” 齐猛也知道老罗是不喜欢看到张晶,也点了点头说: “听您安排!” 第80章 始料不及 看一直对喝酒很有节制的老罗,今天喝得有点儿多。齐猛扶著老罗上车,並亲自开车送老罗回去。 將老罗送到了家门口,齐猛又想到了屋里的刘国兰,心里又开始像猫抓一样,真得赶快替老罗把最重要的事给办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齐猛先给老罗打了个电话,確认老罗在单位上班,隨便和老罗谈了谈工作上的事,直接开车去了老罗家。 刘国兰一看又是齐猛来了,也没换衣服,穿著轻薄的睡衣就给齐猛开了门,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齐猛装作很正经地问道: “罗局不在吗?” 刘国兰从齐猛第二次来就看出来了,这个小伙子对自己不怀好意,这段时间已经被齐猛撩的有些耐不住寂寞。 老罗本来自身条件就不是很突出,再加上岁数也大了,虽然很注重保养,做事也很努力,但一直都有些力不从心。 尤其是这两个月,老罗为了忙升职的事,经常在外面应酬,即使偶尔交一次作业也做得很潦草。 刘国兰早就恨不得齐猛赶快行动起来,上次就给齐猛发信號了,这小子不知道怕什么,没敢接招。 这次就更直接点儿,表情和动作都很轻佻地笑著说: “要是老罗在你还敢来吗?” 齐猛这次本来就是准备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看刘国兰给的信號这么明显,那还犹豫什么。 走过去闻著淡淡的体香,搂著刘国兰的腰,问道: “上次送你的香水还真香!” 刘国兰本来还想再调调情,但当齐猛的身体与自己一接触,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放,体內顿时像是山洪爆发一般,用很曖昧的语气说: “你小子可真坏!” 齐猛也不再犹豫,抱起这个娇小的身体就往臥室走,很猥琐地说: “更坏的还在后面呢!” 过了不到一个月,老罗正式升为环保局稽查科的正科长。当然了,这段时间还有其他干部的变动,只不过和齐猛没太大关係。 虽然老罗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当变成事实后,多少还是觉得不真实,像是在做梦。 以前十年升一级,还得將自己大部分工资都搭上。自从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后一年升一级,这样的升迁速度,完全就是火箭升迁。 他也真正的体会到了,金钱和权力是一对孪生兄弟,谁也离不开谁。 与志得意满的老罗一样,齐猛也真正的达成了这段时间最大的心愿,正式开始帮助老罗完成那个艰巨的任务。 高鹏飞睡了三天的“棺材”,停了药也没再復发,又观察了半个月,確实没什么异常,总算是彻底痊癒了。 高处长一家都非常高兴,现在才真正知道,当初还是误会人家唐神医了。 通过魏连城联繫了两次唐泽仁,想当面重谢的,可是唐泽仁一听病也痊癒了,就没必要专门抽出时间来接受別人的馈赠。 再说他也不是很喜欢高处长这一家人,加上高处长最近也挺忙的,也理解这种可有可无的应酬,自己的意思转达到就行了。 这天下午,高鹏飞风风火火的开车来到诊所,也不管唐泽仁的诊室有没有人就直接冲了进来。 唐泽仁刚给一个患者诊断完,正在开方,看高鹏飞进来,很生气地说道: “你要是看病先去排队掛號!” 高鹏飞一直跟著魏连城做生意,当然也听那些兄弟说过,唐神医连魏三哥的面子都不给。 但是他从小就是这种霸道的作风,也习惯了,改不了。看唐泽仁不高兴,赶忙解释道: “我不是来看病的,是专门来感谢唐神医的。让魏三哥请您几次,您都说太忙,没必要,但是要是不给您道歉,我自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唐泽仁看高鹏飞难得说一句人话,但还是很冷淡地说: “要是感谢、道歉什么的,完全没必要。我是医生你是患者,给你治病我也收诊金了,咱谁也不欠谁的!” 高鹏飞看这个患者拿著方子出去,正要往唐泽仁对面坐,唐泽仁已经叫下一位进来了,又赶忙站在旁边说: “看来您还是生气了,我真的是来感谢您来的,顺便道个歉!” 唐泽仁给人看病,是不允许无关人在旁边的,因为很多问题是涉及患者个人隱私的,看高鹏飞赖著不走,有些不耐烦地说: “那你先等会儿,等没有患者再说!” 说完摆摆手,示意高鹏飞离开。 高鹏飞现在对唐泽仁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也不敢得罪唐泽仁,只能訕訕地退出,一直等到外面没有了看病的才进来。 唐泽仁对高鹏飞能耐著性子等一个小时感到很奇怪,笑著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 高鹏飞很恭敬地说: “您不是让我等没人看病了再说嘛,我看没人了,这回总行了吧!” 唐泽仁笑笑说: “那你说说吧!怎么个意思?” 高鹏飞拿出一捆百元大钞,估计有两万元,说道: “这是我的一点儿小意思,您先收下!有时间我再请您吃饭,给您赔罪,上次在我们家,实在对不住了!” 唐泽仁冷笑了一下,装作有些不屑地说: “你要说是因为这个,那这点儿哪够啊!” 高鹏飞先是一愣,隨后又高兴地问道: “那您说个数,您说多少合適?” 唐泽仁装作很认真地算著说: “为了你这个病,我专门跑了一次五朵莲峰,耽误了一整天。由於患者並不知道,也不能让人家白跑,尤其是一些远道而来的。 出於歉意,我將那些第一天来过,没看上病的患者的诊疗费都免了。最主要的是,对我诊所声誉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 高鹏飞听得很认真,他也听说唐泽仁並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和自己这样说,显然不是开玩笑就是想难为自己。 今天他是带著任务来的,老爸和魏三哥都让他亲自登门道歉,他也觉得自己確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虽然这人的素质很低,也很飞扬跋扈,但是也並不傻,赶忙很诚恳地问道: “那唐神医您说给多少合適呢?” 唐泽仁其实就是拿他找乐,他想激怒这小子,然后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公子哥,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看这小子態度这么好,直接伸出手,翻了一下说道: “怎么也得十万吧!” 虽然他也知道这些钱对高鹏飞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行为明显就是在敲诈,从做法上让人无法接受。 按照高鹏飞这样的暴躁脾气,一定会翻脸的。他也想要这样的效果,如果他再敢在自己面前说脏话,那马上就收拾他。 谁知道高鹏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显得很高兴,毫不犹豫地说: “好!只要唐神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再翻两次手,兄弟也毫不含糊,就是別和兄弟翻脸。哈哈……” 这次反倒让唐泽仁不知道该如何接招了,人有钱了就是任性,赶忙笑著说: “算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看在魏三哥的面子上,咱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谁知道高鹏飞坚持道: “不行,君子一言駟马难追,魏三哥说请了您两次都请不出来,就是因为我得罪了您。 我是在我爸和魏三哥那里领了军令状的,必须把这件事摆平了。现在您既然出价了,我必须做到。” 也不给唐泽仁再说话的机会,说了声: “谢谢唐神医宽宏大量!我明天就亲自把钱送来!” 说完就转身飞快地出了诊室,根本不给唐泽仁再反悔的机会。 唐泽仁很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又看错人了!在这方面自己似乎也是幼儿园水平的。 高鹏飞也谨记魏三哥的教诲,不能打扰唐泽仁的工作。第二天直接將十万的现金交给负责掛號收银的小叶,说是来付诊疗费的。 诊所的几个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个帅哥,她们还真没见过拿这么多钱来掛號的患者,赶忙给邢娜和唐泽仁各打了一个电话。 唐泽仁就在楼上,听小叶问他,该不该收,怎么入帐时。唐泽仁很风轻云淡地说: “就按照诊疗费入帐!” 邢娜对税务方面比较了解,如果按照诊所收入来入帐,还得想办法找票冲抵利润,既然是外来收入,就直接存在了唐泽仁的卡上。 过了两天,唐泽仁就接到了魏连城的电话,想下班后一起聚聚,也充分考虑了他的时间,將时间定在了八点。 唐泽仁也了解魏连城的为人,知道如果再推辞,一定还会让高鹏飞过来道歉,直到他不再推辞为止。 这次聚会的人比较全,除了老二秦羿在下面的市没回来,其他几个都来了。 吃饭的时候,魏连城很神秘地小声和他说: 高处长从公安厅治安总队调到了中都市公安局当局长,真的高升了,高局长一直非常感激他这个神医呢。 唐泽仁先是很客气地说,不用总掛在嘴边,说白了就是医生和患者的关係,他不想让人对他感恩戴德。 隨后马上意识到,如果魏连城真的觉得这个事做得很漂亮,那在这种场合一定会给自己大肆宣扬。 让大家都吹捧他,同时也能活跃气氛。酒场上最缺乏的,就是这种能让大家都嗨起来的话题。 可是为什么不当著大家的面说,那就是打心里不相信他升官发財的说法,只不过结果是好的,也没必要说什么。 只是和自己小声说,其实是在提醒他,再碰到类似的事可別再意气用事了,有实力的人没必要凭运气做事。 看来魏三哥也看出来了,高鹏飞得罪了自己,所以他有报復的意思。这才再三要求高鹏飞登门道谢,同时也算是负荆请罪吧。 魏三哥看上去是个粗人,但確实粗中有细,事实上是一个心思縝密的人。 不知道高处长看没看出来,应该没看出来,要不也不会在病好之后还要感谢自己了。 这可能就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按照大医的標准来看,自己这事做得其实很掉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下作,太没水平。 事实上就是自己度量和涵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挟私报复本来就不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 整个聚会的过程中,秦媧都表现的很正常,与唐泽仁对视时,也是礼貌的一笑,不热情也不冷淡。 唐泽仁心里其实挺纠结的,但实在看不出秦媧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从大家开玩笑的方式就能猜到,自己如果去那些风月场所,八姐和九妹都会站出来劝诫的。 看聚会结束了,大家准备散场,故意和梁宏辉说: “七哥,今天有兴致吗?带兄弟体验一下三哥这里的服务?” 梁宏辉一听,唐泽仁主动要求参与下面个別人才参加的活动,赶忙高兴地说: “那敢情好,难得唐神医有这雅兴,一定要让他们给安排最好的技师,做一个全套的服务。” 这时八姐真的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很认真地和唐泽仁说: “你可別跟著他们学坏了!他们几个从小就不学好,现在也没人管得了,更无法无天了。你还年轻,可別和玩儿真的!” 秦媧更直接,笑著走过来拧著唐泽仁的耳朵补充道: “小小年纪不学好,走!九姐送你回家!” 大家哈哈一笑,按照各自的情况,开始自由活动。 唐泽仁上了秦媧的车,看秦媧比上次的態度好,正要开个玩笑,秦媧突然微笑地看著他问道: “最近又交女朋友了吗?” 唐泽仁实话实说: “没有!” 秦媧还是笑著问: “最近动过车吗?” 唐泽仁装作很无奈地说: “没有,都快三个月了!” 秦媧一边飞快地开著车,一边摇摇头说: “我不信!” 唐泽仁不知道秦媧到底是什么意思,说道: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秦媧还是笑眯眯地问道: “咱找个地方练练?” 唐泽仁马上来了精神,很爽快地答应道: “好啊!正好也让你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秦媧已经快开到他们诊所了问道: “你住在哪里?” 唐泽仁赶忙將地址告诉秦媧,就连单元號和房间號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秦媧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到了他的楼下,显得很激动笑著说: “快上去开门,我停完车就上去!” 说完还朝他嫵媚的一笑,唐泽仁怀著激动的心情跑上楼,打开房门等著秦媧上来。 第81章 肺癌 可是等了五分钟也听不到楼道里有人,觉得不对劲,拿出手机给秦媧打了个电话。 秦媧一接电话,也显得很著急地说: “別著急,正停车呢!” 唐泽仁觉得很不对劲,仔细听了听电话那头的动静,感觉秦媧应该是开著车走了,生气地质问道: “你耍我?” 秦媧还是装作很著急地说: “你们这个破小区,停个车可真费劲,下次还是老地方吧。你先脱了衣服等著,马上就上去,別著急!” 唐泽仁虽然看不见秦媧的表情,但能感觉到秦媧很明显是憋著笑的,很生气地说: “你太过分了!没有下次了!” 秦媧突然语气一变,也毫不示弱地说: “你上次不是说,以后也不来了吗?姑奶奶还是第一次那么下贱,憋死你!” 了凡四训上说,人有四性:佛性、人性、兽性、魔性。能合理对待自己的“兽性”,才是人生的福报。 被秦媧放了鸽子,唐泽仁一下子变得非常冷静,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燥热的感觉。真的和秦媧翻脸是不可能的,大家还是好朋友。 但是秦媧的这种举动,激起了他的兽性。心里一直暗想,要是下次再有这种机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但其实也就是自己在家独自一人的时候在心里想想,本来就是自己的思想有问题,怨不得別人。 如果自己思想纯洁,也不胡思乱想,也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等诊所一开门,有患者来看病了,所有的事情就都拋在了脑后。 中午时分,唐泽仁刚坐在一楼的小饭桌旁准备吃饭,看有两个人在门口徘徊,正准备出去问一下,两位推门进来了。 两人都是满面风尘,看起来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看两人的穿著就知道,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也是从农村来的。 年轻一点儿的,背著一个蛇皮袋,里面的东西还不时的动一下,看起来装的是活物。 一只手提著一个柳条编织的筐,上面盖著一层布,不知道里面装著什么。 小叶正想说,现在吃饭时间,让半小时后再来,被唐泽仁制止了。 唐泽仁看岁数大的总咳嗽,从面色上看肺热跡象也很明显,於是站起来问道: “两位是来看病的吗?” 这两位是父子关係,儿子看起来三十左右,有些侷促地说: “嗯!这里是有个唐神医吗?” 唐泽仁谦虚地回答道: “神医不敢当,我是唐泽仁!”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儿子鼓起勇气问道: “您这儿看病多少钱?” 唐泽仁还是第一次碰到来医院看病先问价钱的,不过也能看得出,这家人很穷,赶忙招呼道: “两位没吃饭吧,先坐下吃点儿东西,这里诊金是五十元,医药费看情况,不会太高,要是实在有困难也可以减免。” 父子俩又对视了一眼,显得很激动,父亲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有十块的也有一毛的,说道: “我们就五十六块钱,这里还有只老母鸡,和一篮子鸡蛋,不知道够不够?” 唐泽仁听了一阵心酸,可以说改革开放这么多年,自己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还真的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赶忙很热情地说: “够了、够了,您二位先吃饭,吃完饭咱再看病!” 父子俩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又摆摆手说: “我们刚吃完,不饿!” 但是肚子不爭气的咕咕叫了两声,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因为他们也是按人数订餐,现在只有唐泽仁的那份还没动,唐泽仁示意小叶,去旁边的饭店再买两份,笑著说: “您別客气,不吃饭也会影响诊断和治疗效果!” 父子俩感激地看了唐泽仁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小叶出去买饭去了,也没再客气,赶忙说: “唐神医您先吃,等小丫头给我们买回来了我们再吃!” 唐泽仁知道自己越是客气,两人越放不开,招呼两人先坐下,看又有患者来掛號了,自己快速地吃完说: “您二位吃完饭先休息半小时,然后直接上楼来找我!” 送走十几个患者后,看父子俩上来了,唐泽仁一边號脉一边问道: “您在其他医院看过吗?我看一下病歷!” 父亲还没说话就先咳嗽,儿子一边拿出病歷递给唐泽仁一边回答道: “在我们县医院看了,说是肺癌!” 唐泽仁一愣,癌症患者他可是第一次遇到,仔细看了看病歷,上面写的是肺嗜酸细胞型类癌。 看治疗过程就是,这半年都在用抗炎、化痰的西药无效,先用的都是进口药,后来换成了国產的。 虽然对这些药物的功效不是很了解,但是唐泽仁大概知道,这些药都是医院常常推荐的“好药”。 也知道这笔费不是一般农村家庭能承受的,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寒酸呢。 唐泽仁猜想,应该是受经济条件所限,不得已才换的药,但是情况並没有改善。 县医院最后结论就是,已经不能控制,需要手术切除病患处的肺叶。 这半年的医药费確实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对於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典型的因病致贫。 唐泽仁在上大学时也学过很多的西医课程,但是对於西医命名的各种病也仅仅是知道个大概。 这种癌他也没听说过,但是在诊断治疗方面,西医是在追求微观方面的极致。同一个臟器的病,有几十个不同的病名。 而中医恰好相反,必须从宏观入手,化繁为简。不管是什么病名,最后还得归结到辨症论治上。 患者目前的状况就是咳嗽、有腥臭脓性痰液,黏腻难咯出,面红、舌苔黄腻,脉滑而细涩。 腹部按压未发现异常,就是食慾欠佳,整个人显得也很消瘦,没有精神。 但能坚持走这么长的路来求医问药,这份求生欲望还是很让人佩服的。人只要精气神还在,再严重的病也有治癒的希望。 一旦自己放弃了,即使大罗金仙来了也束手无策。 大家一听说癌症,马上就心灰意冷,其实这也是导致癌症变成绝症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如果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对待疾病,能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对未来充满希望,或者能正確看待疾病,有些癌症不一定就真的是不治之症。 现在这位大爷的心態和求生欲望就值得讚赏,也给了唐泽仁很大的信心,他觉得这个病是有希望治癒的。 目前患者的症状,对於中医来说就属於气阴两伤、痰热血瘀雍肺造成的肺痈。治法无外乎益气养阴、清热化痰。 由於患者患病时间较长,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唐泽仁觉得需要用非常平和的药物进行长时间的调理。 於是选择了清肺化痰、逐瘀排脓的千金苇茎汤,和益气养阴的生脉饮合方治疗。 苇茎30克、薏苡仁30克、冬瓜子30克、桃仁10克、西洋参10克、麦冬15克、五味子20克。 考虑到患者复诊不便,再加上这个病本身的治疗周期就长,一次性开了30副,將方子递给患者儿子后嘱咐道: “您记一下我的手机號,如果有任何问题及时给我反馈。等药服完了,如果不方便过来,您就打电话说一下症状,我看是否需要过来复诊!” 两位千恩万谢的准备走,又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交掛號费,掏出褶皱的钞票问道: “掛號费在哪里交?” 唐泽仁笑了一下说: “不用了!那只老母鸡和鸡蛋我们就留下当做医药费,钱你们留著当路费吧,来一次不容易!” 说完又强调了一下: “如果需要复诊,下次来您也不用带什么,我们这里对家庭確实有困难的患者复诊都是免费的!” 两个大男人都是鼻子一酸,看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能从来也没遇到过这么好的医生。 儿子更是激动的要给唐泽仁下跪,唐泽仁赶忙站起来,扶住这位大哥说道: “您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唐泽仁陪这两人下楼,和小叶说了一下,所有的医药费都免了,並让其他人把老母鸡和鸡蛋收下,將药都装在筐里。 看著父子俩三步一回头地和大家告別,唐泽仁感到一阵心酸。 他也不知道父子俩是怎么打听到他的,估计是去哪个医院看病时听人说了,所以找上门来了。 但这两位是幸运的,虽然他不敢保证能药到病除,但可以肯定一定会有改善,最起码提高生存质量,延长寿命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是尤其是生活在底层劳苦大眾,这种有严重疾病又没钱治疗的情况,应该也不算罕见,这就不是他一个小医生能解决的问题了。 等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他让今天来坐诊的两个学生,帮自己整理完病例,开始著重分析今天的这个肺癌病案。 其实对於治法治则方面讲的不多,大家都知道他开方都是以张仲景的《伤寒论》和《金匱要略》中的方剂为基础方。 但是这次为什么不选择《金匱要略》中关於肺萎的方剂,而是选择《千金方》中的苇茎汤,和金元四大家中李东垣的生脉饮。 其实如果用麦门冬汤做基础方,也不是不可以,但化裁起来需要注意的地方多,没有苇茎汤和生脉饮效果好,这个合方更平和更经济实惠。 方剂分析完,又结合《大医精诚》,给他们灌输自己的普世价值观,这是他今天讲课的重点。 因为医术的提高,除了和授业恩师和个人悟性有关之外,受限制的因素还有很多,但是医德却是完全取决於自己如何选择。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他认为医德的培养要远比医术的提高更值得提倡。 医者首先应该有悲天悯人之心,其次才是努力提高技能。並著重强调了《大医精诚》中关於因果循环的话: 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 医者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財物,但作救苦之心,於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已经七点多了。 等两个学生都回了学校,唐泽仁伸了个懒腰觉得有些饿了,这时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邢娜怎么不给自己送饭了。 他也知道邢娜现在每天除了益民本草的本职工作,还得处理诊所的一些杂事,又在外面报了电大的学习班,確实很忙。 但是以前不管多忙,隔三岔五的总能挤出时间给自己做顿家常便饭。说实话,邢娜的饭做得確实很不错,尤其是他爱吃的醋里脊,更是一绝。 现在好长时间不做了,让他感觉还有些不適应,甚至开始有些期盼邢娜还像以前那样围著自己转。 刚在诊所旁边的苍蝇小馆吃完饭,突然手机来了一个简讯提示,打开一看是秦媧的,內容和以前汉显传呼的一模一样。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內心深处的痞子性格被瞬间激发出来。 老子正感觉无聊著呢,你又来招惹老子,今天要是表现好,那还好说,如果还想戏弄老子,那可就別怪老子辣手摧了。 唐泽仁打了个车就直接去了翠府嘉园,秦媧並没有像以前那样洗完澡,穿著轻薄的睡衣等著自己。 而是像要出去参加聚会一样,穿的很时尚,上身是一件大圆领的短袖,下身是紧身牛仔裤。 给他开了门,让他进来后,就將他堵在门口的过道上不让往里走。 唐泽仁看秦媧这身穿著就知道,今天又是在戏弄自己,很生气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 秦媧用嘲弄的表情看著他,笑著说: “昨天姑奶奶说你们家停车太不好停,下次在老地方吧,你不是还说没有下次了吗?怎么又来了? 姑奶奶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站著撒尿的男人,说话到底算不算数!看到底是谁下贱!” 第82章 心满意足 唐泽仁一听又提昨晚的事,一下子將秦媧紧紧挤在墙上,恶狠狠地说: “事不过三,老子是说如果再戏弄老子,就对你不客气!” 秦媧用很轻蔑的眼神看著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唐泽仁的脸,冷笑了一下说道: “姑奶奶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完就要用胳膊肘和拳头攻击唐泽仁的肋部,被唐泽仁一把抓住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身体也被唐泽仁挤在墙上没有一点儿活动的空间。 秦媧怒目圆睁,瞪著唐泽仁问道: “你敢对姑奶奶用强?” 唐泽仁用双腿夹住秦媧的腿,俩人现在除了面部稍有一点儿距离之外,其他地方一点儿活动的空间也没有。 秦媧现在武器只剩下牙齿,但她知道如果真的继续攻击,头部也会被唐泽仁控制住,所以没用这最后的武器。 唐泽仁知道秦媧其实还是想重续前缘的,但就是想让自己承认,不是她犯贱,而是你犯贱。於是很得意的反问道: “对你用强又怎么样?” 看自己除了头能活动,其他地方完全被控制,也挣脱不开,秦媧突然“扑哧”一笑,说道: “今天你要是这样也能把车开走,姑奶奶以后就完全听你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唐泽仁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真的?” 秦媧又试图挣脱,一边很坚决地回答道: “决不反悔!” 唐泽仁狞笑一下,將秦媧高举的双手合在一块,用左手將秦媧的双手控制住,腾出右手开始解除秦媧的武装。 秦媧一点儿也不配合,身体也紧绷著,不停的使劲挣扎,只要唐泽仁给她一丝活动空间她就会试图挣脱束缚。 但是她一动,唐泽仁就在她腰眼的穴位上按一下,让她一下就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而趁这个空档,她的防护装备也不停地向下移动,逐渐也就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功能。接著唐泽仁故技重施,很快將自己的武装也全部解除。 秦媧看唐泽仁在最后时刻双腿鬆开,不再夹著自己的双腿,並且离自己有十几厘米,狠狠地抬起右腿膝盖就要顶唐泽仁的小腹。 唐泽仁冷笑一下,快速用腿將她的腿挤在墙上,这时秦媧的右腿就搭在唐泽仁的左腿膝盖上一动也动不了,也无法再回到原位。 唐泽仁坏笑著问道: “上当了吧?” 秦媧还是不愿就这样放弃,一边挣扎一边骂道: “操!牲口!” 唐泽仁用右腿將秦媧的左腿也慢慢挤得离开地面,现在的秦媧很像是被钉在墙上的青蛙。 唐泽仁很得意地看著秦媧笑著说: “好嘞!这是你说的,你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是牲口呢!” 秦媧这时一看文的武的都无法战胜对方,紧绷的身体也放鬆下来彻底放弃了抵抗,笑著骂道: “要不人家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以前被九姐打废的流氓没有十个也差不多,这次九姐彻底认输了!” 转眼之间假期结束,新的学期开始了,在泽生堂打工的几个研究生又开启了半工半读的模式。 但是现在大家都独立了出来,泽生堂二楼的诊室又多加了两个隔断,变成了五个诊室,空间都充分利用了起来。 六个学生每天最少来两个,有的即使不是自己的班临时想来邢娜也不反对,总之基本都能独挡一面,替唐泽仁分担不少压力。 收入比例也按照实际情况进行了调整,掛號费的百分之八十归学生,剩下的都是诊所的。 每天来泽生堂就诊的患者数量都超过一百五十人,最多时能达到二百人,可是唐泽仁反而比以前轻鬆不少。 现在来找他的,大多数都是那些慕名而来,在其他地方看了很长时间,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患者。 齐猛的別墅也装修好了,前段时间齐猛將老婆孩子都接了过来,让他儿子在附近的幼儿园上学,唐泽仁也是第一次见齐猛的老婆和孩子。 齐猛老婆是个標准的农村妇女,身体很结实,在农村人中长得算是很漂亮的,要不当时齐猛也看不上。 儿子也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很调皮的那种。不过刚来城里,不太习惯,所以还有些放不开。 晚上齐猛叫唐泽仁和另外几个铁哥们,过来给自己“温居”。让唐泽仁没想到的是,邢娜也在被邀请之列,而且是最早来的一个。 唐泽仁一进来,看邢娜和齐猛老婆在厨房忙乎著,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和齐猛坐在客厅里聊天,唐泽仁小声问道: “你不是说就几个铁哥们儿吗,怎么把她也叫来了?” 齐猛嘿嘿一笑反问道: “我请我们董事长来不行?” 唐泽仁知道齐猛和邢娜除了诊所筹备阶段见过那么一次,以后应该就没见过面。邢娜能来他也觉得很奇怪,俩人像是很熟的样子,又说道: “拉倒吧,你小子一定没安好心,现在老婆孩子都来了,你还敢招蜂引蝶?” 齐猛笑著说: “哥们是有底线的流氓,再怎么馋也不能打你女人的主意。不过我怎么看也觉得你还不知道她的深浅,他也不知道你的长短。哈哈……” 唐泽仁骂了一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齐猛很认真地说: “说真的,我觉得这个女的不错,人家也是铁了心要跟著你的,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就说我搬新家了,晚上你来我这儿吃饭,问她来不来。要是能来就早点儿来帮忙干点儿活儿,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唐泽仁不太想谈这个话题,趁其他人还没来,赶忙把给齐猛分红的银行卡和一张纸拿出来,递给齐猛说: “这是这几个月的分红和帐单,你先收著!” 齐猛一直盯著厨房里的邢娜,看也没看唐泽仁手里的东西说道: “先放在你那儿,这是我的私房钱!需要的时候自然会问你要的!” 唐泽仁真搞不懂齐猛是啥意思,问道: “什么意思?你小子现在还需要存私房钱?你老婆又管不了你!” 齐猛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开玩笑地说: “就这三瓜两枣的,你就先留著吧,你要是也想买房子娶老婆先拿去用。先说好,这是我的,以后需要的时候你得给还我,不是给你的!” 唐泽仁也知道,齐猛现在不缺钱,这几个月齐猛总共也就不到五万的分红。也没必要因为这么点小事纠缠不休,又將卡收起来说: “那我先给你存著!” 齐猛看著邢娜,突然小声问道: “你不会还真的没搞定她吧?我看她越来越正点了,比以前的气质可好多了!” 唐泽仁打了齐猛一下说: “说啥呢?我们就是合伙人的关係,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哪像你个流氓,见谁和谁来!” 齐猛露出遗憾的表情,开玩笑地说: “我知道你小子咋想的,不会是怕人家不是处级干部,沾上了甩不掉吧?这个时代了还这么在意这些,那最好就从幼儿园开始培养。哈哈…… 不过说实话,以齐大侠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你思想虽然有大问题,但远没有眼睛的问题大。 我觉得你应该先把自己的眼睛看好了,我观察了她大半天了,绝对是没动过的新车!” 唐泽仁虽然也很好奇齐猛通过什么判断,也特別想知道齐猛的这个“绝技”,但还是装作很隨意地问道: “怎么看出来的?” 齐猛很神秘要唐泽仁把耳朵凑过来,唐泽仁也赶忙凑到跟前,谁知道齐猛哈哈一笑说: “这是哥们的秘术,不能外传!你要真的那么在意,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一秒就能见真章。” 唐泽仁知道齐猛一定也是信口开河,正要骂,这时又有人按门铃,猴子和卢老板他们来了。 在聚餐过程中,大家都把唐泽仁和邢娜看成是一家人,邢娜也很大方地和大家开玩笑。 从齐猛家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邢娜开车送唐泽仁回来,一上车就问道: “你刚到的时候,我看你和老齐都对我指指点点的,说啥呢?” 唐泽仁也半开玩笑地说: “猛子说你有气质,越长越漂亮了!” 邢娜显得很高兴,很得意地说: “本来嘛,一直就这么漂亮,那你觉得呢?” 唐泽仁装作很认真地打量著邢娜,点了点头: “是很不错!比柳飘飘都漂亮!” 邢娜笑了笑没再说话,专心开著车。齐猛新家离唐泽仁的住处不是很远,晚上的车也少,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下车时,唐泽仁开玩笑地问道: “上楼坐坐?” 邢娜飞了唐泽仁一眼,一本正经地说: “深更半夜请女士回家,一定没安好心!都是和老齐学的吧!” 唐泽仁看时间也不早了,也不敢再撩邢娜,万一人家当真了,他现在还不愿意负相应的责任。 几乎同一时间,老罗家里,刘国兰刚要正式启动,就感觉自行车胎瘪了,这破自行车和吉普车差別太大了。 心里有些不满意,但还装作很满意地趴在老罗的大肚子上温柔地问道: “这两天有时间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都推迟一周了,你说是不是有了?” 老罗现在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俩人这两年都去不同的医院检查过了,所有指標都正常。 医生只是对他的身材稍稍感到有些遗憾,但可以肯定是在正常范围之內,就是接近下限。 再加上稍微有些胖,肚子太大会影响努力的效果,希望能减减肥,达成目標也就是时间问题。 现在一听这个好消息,抱著刘国兰转了个身,很兴奋地问道: “真的?那明天就去!” 刘国兰很欢快地亲了老罗一口又说道: “我听小超说,你什么事都让外人做,不信任他。我觉得小超就算是能力不行,但怎么也是自家人,很多事还是交给自家人可靠!” 老罗本来今天的心情不错,刚升职,如果老婆真的怀上了,这不就是双喜临门嘛。 但一提起这个小舅子,就有点儿不高兴,但也不好驳老婆的面子,很敷衍地说: “再说吧!你先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已经离开环保局了,成天和那几个同事吹牛,说自己认识张副市长。 现在单位的人都知道我傍上了副市长,杜局长前几天还提这事呢。以后要是嘴严点儿,做事知道分寸,会让他管点儿大事的。” 刘国兰也知道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兄弟,看老罗不高兴也没再说什么,又问道: “那套別墅装修完了吗?什么时候让咱爸妈过来?要是我真的有了,以后也得有人照顾,我不想请保姆。” 老罗摸了摸老婆的肚子说: “我明天问问小齐,估计快完事了!这段时间太忙,也没管这事,等装完了你去看看,要是不满意我让他们给返工!” 刘国兰装作不高兴地说: “我挺烦那个小齐的,长得像只大狗熊一样,看见他我就害怕!以后你別让他来咱家了,送钱的事让小超办不行吗?” 老罗还听楼下的一个大娘给他念叨说,有一次下午看见一个大高个的壮小伙子好像是从他们家出来了。 通过大娘的描述,老罗感觉说的就是齐猛。他还一直怕刘国兰和別的男人发生点儿什么,现在听刘国兰这么说也稍稍放心了些。 这个大娘也是老罗用一些小恩小惠笼络的,说媳妇胆小,一个人在家怕有坏人,让大娘多关照自己的老婆。 其实就是想让这位大娘给自己当眼线,监视著刘国兰。但齐猛每次来的时间基本上是大娘午休的时间,所以基本没被看到过。 再说齐猛也不是每天来,她也不是一直在门口守著,也就碰见那么一次,但也只看到是从楼上下来,不確定人家就是去的老罗家。 老罗也知道齐猛这小子挺会言巧语骗女人的,现在看自己老婆不喜欢他,心里还挺高兴的,说: “这种大事,小超办我更不放心,下次我不让他进门,把钱放下就让他走!” 刘国兰抱著老罗撒著娇说: “嗯!其实要是你在家,我就什么也不怕,他进来就进来吧,別让人家觉得咱升职了就摆架子。 咱楼上是不是也有他的熟人,我上次在楼道里还碰见他,刚从楼上下来,和我打招呼就像驴叫一样,嚇死我了。” 老罗也不知道楼上的邻居有没有齐猛的熟人,听老婆这么说,也赶忙安慰道: “怕他干嘛?他还能吃了你?別看他五大三粗像只狗熊,见了我比猫还乖!” 刘国兰心里鬆了口气,又撒了会儿娇,才让老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陪自己去医院检查。 第83章 若有所失 经过这將近两个月的调查,齐猛也知道了自己幕后的大老板是原省委组织部干部五处叫张春森的处长。 前段时间刚被调到中都市,担任管工业的副市长,这个信息齐猛也是听刘国兰说的。 至於老罗怎么被张处长看上的,老罗也没和刘国兰说过。刘国兰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机缘巧合,走了狗屎运而已。 西川省去年新换了省委书记,这一年从省里到市里,很多部门干部调整的力度都比较大。 像张春森和高处长这样的,从省里直属机关调到中都市,从正处级变成副厅级的干部,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当然了,更高级別的调整也不少,只不过齐猛和唐泽仁这类的人不知道罢了。 而张春森的情妇就是齐猛他儿子幼儿园的老师,这也是他领著儿子去幼儿园报名时碰到的。 这个女的给他的印象很深,因为这是他在蓝山国际装修的第一套別墅。 当时第一次给老罗往那里送钱,一说门牌號就觉得很熟悉,回来就想起了那女的长相,就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当时和这个女的谈装修方案时,就觉得这女的很漂亮,心里还想著撩一下的。 可是看人家气质和对自己说话时的神態,就知道这不是他的菜,只可远观而不可褻玩。 其实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知道了自己是在给谁办事就行,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別人利用。 现在他们之间的事,都是老罗在管著,他只要听老罗的指挥就行,张副市长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马上就要国庆节了,前一段时间找唐泽仁看过肺癌的那位大爷来找唐泽仁复诊。 唐泽仁看大爷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从面色上看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赶忙问道: “不是让您给我打电话说一下症状就行了吗?您怎么还专门跑一趟。” 大爷的病好了一大半,人也精神多了,赶忙说道: “其实也没多远,想打电话还得去镇上,既然到镇上了,再从镇上再来这里也方便多了。 再说我总不能白让你看啊,老母鸡和鸡蛋我都给那个小丫头了!家里就这个多!你们也別嫌弃!” 唐泽仁知道大爷住在离中都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山村,距离倒是不远,但是从村子里去镇上比较费劲。 镇上到市里一天有两趟车,早上和下午各一趟,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看大爷的心情不错,一边號脉一边问道: “大哥没陪您来吗?” 大爷略显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来了,我没让他进来,一会儿等人少了再说,他还说有事想问你呢!” 一会儿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唐泽仁知道这会儿还有最后几个排队的,也没再閒聊,先给大爷复诊了一下。 情况大为改观,保持原方不变,稍微又给减了减量,再让喝一个月。 等所有的患者都看完了,唐泽仁下楼吃饭,看父子俩还在诊所外面的马路牙子边坐著呢。 这时才想起来,老大爷说他儿子有事情想諮询,於是让小叶叫俩人进来,顺便给俩人买份饭。 小叶看了看外面说: “我刚才就叫了,大爷说他儿子拿的东西味道太大,怕影响咱吃饭,说什么也不进来!” 唐泽仁一听,说了句: “我出去看看!” 赶忙出去,在离俩人两米远的地方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走到父子俩旁边问道: “大哥是有什么事要諮询吗?” 那位大哥赶忙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红色的东西说道: “唐神医忙完了?我想让您帮忙看看这个东西值钱吗?他们说是稀有中药,很值钱!” 唐泽仁仔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味道,有些疑惑地问道: “阿魏?从哪里得来的?” 大哥赶忙回答道: “不是,他们说这个是血灵芝,一个长跑新疆的老乡说新疆有好多这东西,想让我和他们一起弄这东西,您看这事靠谱吗?” 唐泽仁知道,人们所说的血灵芝其实就是阿魏,只是因为这东西很稀有,认识的人也很少。 並且很多医书和野史上说,这东西是生长在棺材上的。所以被人们叫做血灵芝也叫棺材菌、阴木菌,並给赋予了很多神秘色彩。 至於有没有血灵芝这个东西,是不是生长在棺材上,各种书籍也没给出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唐泽仁也没亲眼见过,所以不敢妄下断论。 如果说大哥手上的这个东西就是阿魏,也被人们称为血灵芝,是生长在新疆和中东地区的戈壁滩或者是荒山上。 《增广贤文》里有一句谚语:黄芩无假,阿魏无真。 就是说黄芩因为到处可见,所以很便宜,也没人去作假,因为作假不合算。 而阿魏由於太少见,很少有人认识它,所以很难买到真的。再说被和阴木菌混为一谈,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性。 在《本草纲目》里也记载了关於阿魏的传说,必须是生前大富大贵,一直服用名贵补品的人,死后才能长出来稀有的“阿魏”。 《神农本草经》上没有这味药,是从隋唐开始的一些医书才逐渐出现的,而且也说得很清楚,是从波斯和天竺传过来的一种药材。 唐泽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药材,但是他看过很多医书,知道如何辨別真偽,於是很肯定地说: “这个东西在药材中就叫阿魏,要是真的弄这东西,確实是个不错的生意!这个东西很值钱!” 那位大哥一听唐泽仁也这么说,赶忙问道: “那您看这点儿能值多少钱,听他们说只要找对地方,一个人一天就能弄三、四斤。” 唐泽仁放在手上掂了掂,大概不到一斤重,於是说: “一斤市面上卖好几百,即使卖给药材批发商也得一两百吧!” 父子俩一听唐泽仁这么说,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地问道: “一两百一斤?这么贵?” 唐泽仁也不是很肯定,说道: “我打电话问问!” 说完赶忙给邢娜打了个电话,邢娜说她们公司的阿魏都是从印度那边进口的,也通过了几个贸易商的手。 因为用量不大,所以价格每次都不一样,大概是两百左右,药店同样品质的大概五百块钱一斤。 那位大哥又问道: “要是我们弄来这些,就按一百五一斤卖给您,您要吗?” 唐泽仁没想到看上去很憨厚的农民大哥,也挺有商业头脑的,很肯定地点点头说: “要!有多少要多少,不过必须是正品!” 大哥咧著嘴一笑,说: “当然得是正品了,我也骗不了您啊!这个就给您,您也给好好验验品质怎么样!” 唐泽仁也没客气,补充道: “大哥如果真的想搞药材,新疆那边牛黄应该也不少,也可以顺便搞些,这些都是有多少我买多少!” 大哥又笑了笑说: “我们都是吃苦卖力气的,倒买倒卖的事还没实力做!不过唐神医说了,我也记在心上,有机会就做!” 唐泽仁掏出一百五十块钱,要买下这块阿魏,大哥赶忙说道: “您这是骂我呢,他们也都不懂,都是听人说是血灵芝是好东西,大家都想去新疆就是心里没底。 有您给我们把关,也算是给我们几个穷哥们儿指了条活路,我哪能收您的钱呢! 再说我们老爷子的医药费我也一直没付过,要是收了您的钱,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唐泽仁看在大街上推来挡去的也不好看,再说他也不是那种特別计较的人,请俩人回去吃完饭也各自忙自己的事。 邢娜这几天的工作挺忙的,好几天都没来过诊所了。今天下午去4s店给车做保养,正好碰上了一直在追自己的周鹏。 周鹏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邢娜本来不想理他的,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心里得意地笑了笑,看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保养完呢,问道: “一会儿有事吗?” 难得邢娜这么主动的和自己说话,周鹏显得很激动,赶忙回答道: “如果美女有事相邀,任何事都可以放到一边,有什么指示,您就直接吩咐!” 邢娜笑了笑说: “一会儿和我去一趟我的诊所,我有点儿事!” 周鹏很痛快地答应道: “非常乐意为美女效劳!” 唐泽仁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邢娜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进门就问道: “你中午电话里说的阿魏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也想倒腾药材?” 唐泽仁看邢娜后面还跟著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心想怪不得最近很少过来呢,原来是搞对象了。 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点儿酸酸的感觉。不过也没表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就是前段时间来看肺癌的患者儿子,想跟几个药农去新疆採集阿魏,向我諮询一下。我觉得挺可行的。” 说完又挤出一丝微笑,看著后面的帅哥,装作很轻鬆地问道: “这位是谁?不给我介绍一下?” 邢娜敏锐地察觉到了唐泽仁神態上的变化,赶忙拉著周鹏的胳膊,显得很亲近地介绍道: “哦,这是周鹏。这是我的合伙人,唐神医!” 周鹏也很热情地和唐泽仁握手,两人寒暄了两句,邢娜就说: “我们公司的药材都有固定的进货渠道,要是药农个人採集的,数量不会太大,估计不感兴趣!不过这个药的使用量也不大,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唐泽仁看邢娜和周鹏举止亲密,突然没有了谈事的心思,再说本来也没什么事可说。 他不知道邢娜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专门跑回来找他谈,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的,於是点点头说: “嗯!咱诊所也能用得上,这个药对很多病,尤其是脾胃方面的病有奇效,大不了咱自己收购。” 邢娜也没再问其他的,拉著周鹏往外走,和唐泽仁说: “那我就上课去了!” 虽然周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是唐泽仁也没注意观察,和两人说了声再见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看著邢娜坐著周鹏的车离开,唐泽仁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他总感觉邢娜不是来和他谈事的,就是过来让她看看自己的男朋友。 以前一直觉得对感情没有需求,尤其是不愿接受邢娜的感情。从邢娜不再给他做饭开始,突然又有些不习惯。 现在看人家不再围著自己转了,不是正合自己的意吗,怎么又觉得丟了什么东西一样。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也只能接受事实。看了看时间,给秦媧发了个简讯。 秦媧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上次打的赌输了,给唐泽仁留了一套钥匙,之后真的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过唐泽仁喜欢规律的生活,现在生活的节奏也是完全由他来掌控,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也很规律。 如果真的有特殊事不能赴约,一般也会打电话“请假”。 周鹏一上车,就去拉副驾驶邢娜的手,显得很高兴地问道: “你答应我了?” 邢娜微微一笑,把他的手拨开,没承认也没否认,过了一会儿说: “我的车保养完了,再辛苦你一下,送我去4s店,今天谢谢你!” 周鹏略显失望,但还是很高兴地说: “乐意效劳,二十四小时隨时待命,隨叫隨到!” 邢娜笑了笑,没再说话。 周鹏则显得很兴奋,一路上就没停过嘴,直到陪邢娜从4s店出来,才恋恋不捨的看著邢娜开车离去。 追了快两年了,今天总算是给自己了个好脸色,他也看得出来,邢娜是演给唐神医看的。 不过没关係,这个唐神医看起来似乎有些木訥。论长相马马虎虎,但肯定没有自己帅。最主要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会討好女人。 这种男的怎么能是自己的对手,女人嘛,只要想办法骗上床了,其他的日后再说。 交往多长时间,结不结婚,能不能天长地久,那应该是女的考虑的事。 以后的几天,周鹏又跟邢娜来过一次诊所,也是来去匆匆,等邢娜和唐泽仁谈完事了,两人一起离开。 唐泽仁也了解到,周鹏家有个做医疗耗材的工厂,给各医院提供医用纱布、口罩这类耗材。 业务做得挺大,和整个西川省各县市的医院都有业务往来。家里挺有钱的,属於真正的高富帅,两人也是跑业务时认识的。 第84章 欲擒故纵 十月底,又到了诊所结帐的时间,邢娜今天显得不是很高兴,给唐泽仁说完这一个月的情况就准备走。 唐泽仁很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这个月的利润比上月又增加了百分之二十,看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按现在的情况,这已经达到咱诊所的极限了。” 邢娜看了看他,嘆了口气说: “我失恋了!” 唐泽仁心里莫名地觉得轻鬆了很多,但是还是装作很遗憾地说: “那太可惜了!怎么这么快就分手了,我看他对你挺体贴的!” 邢娜有些生气地说: “体贴个屁,就是想方设法想占我便宜!我才没那么隨便呢!” 唐泽仁轻“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邢娜看唐泽仁低下头整理东西,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问道: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唐泽仁听邢娜这么问,知道邢娜可能想让自己陪陪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於是开玩笑地说: “我单身汉一个,晚上能有啥事!你就说吧,想让我怎么安慰你这颗受伤的心?我豁出去了,出钱出人都没问题!今天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隨便支配了!” 邢娜心里暗喜,但是还是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人家心里烦著呢,你还这么没正形。我想去看电影!” 唐泽仁毫不犹豫地拍拍胸脯说: “没问题,咱这就去新开的大世纪广场!” 说完就收拾东西马上出发,邢娜脸上还是那种忧鬱的表情,但心中早已乐开了,屁顛屁顛地跟著唐泽仁下楼。 今天上映的是《第六感》,夏天很火的《喜剧之王》的宣传海报还没撤,不过已经放在非黄金时间段放映。 看到《喜剧之王》的宣传海报,让唐泽仁不由得想起和白洁一起看电影的情景。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彻底忘记那件事,也没话找话地和邢娜说: “你看《喜剧之王》里的柳飘飘是不是和你挺像的?” 邢娜也扫了一眼海报,很自豪的笑著说: “我感觉我比她漂亮,哈哈……” 唐泽仁也赶忙开玩笑地恭维道: “嗯!对!確实比她要丰满!这样才更吸引人,你看那么多人看咱俩呢。 看那些人的眼神就知道很不服气,好像在说,鲜为什么都插在了牛粪上,好白菜怎么都让猪拱了呢? 这小子真他妈的好命,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一会儿我可得小心点儿,別让人蒙上一黑砖,那可就冤死了!哈哈……” 邢娜先是捂著嘴“扑哧”一笑,轻轻地打了他的胳膊一下,笑著说: “没想到,你也挺会哄人的啊!” 说完又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唐泽仁,很认真地问道: “你们男人看女的就只看容貌和身材嘛?” 唐泽仁也很认真的回答道: “我不是,我只注重內在的东西。” 邢娜又白了他一眼说道: “才不信呢!我觉得你其实比老齐还会骗人,老齐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很直接。你就是那种心里是火焰,而脸上却是冷若冰霜的人。” 唐泽仁其实也懂邢娜的意思,只是邢娜说的比较含蓄一些。 这句话如果用齐猛的语言翻译过来的话,他就是那种心口不一“闷骚”型的人。 因为看电影时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如果想聊天就需要將头靠在一起。 唐泽仁觉得人家刚失恋,自己不能太著急,先得有个过渡时间。现在也不想表现得那么亲昵,所以俩人基本上也不怎么聊天。 但是每当电影里出现惊悚镜头时,邢娜总是很夸张地往他怀里钻。唐泽仁突然感觉邢娜像是故意的,逐渐的心里也火热起来。 他可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所以也不准备再偽装下去,准备找机会先占点儿便宜再说。 在这种情况下,有便宜不占,才是真正的大傻蛋。 正如邢娜所说,他其实是很会骗人的,因为他要是真的骗人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这时电影画面上,拥有超能力的小孩科尔和马尔科姆轻鬆地聊著天。突然科尔浑身发抖站住不敢动了,因为他看到了三个被吊死的冤魂。 突然出现的惊悚场面,让邢娜再一次把头埋在唐泽仁的怀里,唐泽仁顺势搂住邢娜的肩膀。 邢娜也感觉到了唐泽仁不一样的动作,也没有拒绝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唐泽仁这时再也不想装了,逐渐靠近邢娜准备下一步的动作。 当嘴唇距离邢娜的嘴只有两厘米时,邢娜突然推了他一把,又坐直继续看电影。 唐泽仁小声问道: “怎么了?” 邢娜略显羞涩地说: “我还没准备好呢!” 唐泽仁有些意兴索然,又装作不经意地抓住邢娜的手,邢娜这次没有拒绝。 和白洁的柔弱无骨比起来,邢娜的手稍显粗糙,很明显就是干过粗活的手。 不过唐泽仁现在的心情是相同的,就是希望能更进一步,最好是能有个质的飞跃。 散场后,邢娜开车送唐泽仁回来,唐泽仁试探地问道: “挺晚的,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要不晚上別回去了,就住我这儿吧!” 邢娜又用很奇怪地表情看著他,笑著问道: “那你住哪里?去诊所住吗?” 唐泽仁一本正经地说: “两个臥室,一人一间!” 邢娜想了想笑了笑说: “第二步是不是就会说,怕我害怕陪我聊会儿,然后呢?” 唐泽仁被说中心思,稍感无趣,但又觉得邢娜像是经歷过同样的过程一样,那占她的便宜就没有太大的愧疚感。 虽然剧情没按照自己设想的发展,估计今天也没便宜可占。还是想把自己標榜的高尚一些,於是解释道: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真的担心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有危险! 万一楼道里有坏人,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发生点儿什么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邢娜笑了笑说: “既然这样,也不能让你担心,你把钥匙给我,你去诊所將就一晚得了!” 唐泽仁赶忙装作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没必要吧,你连我也不相信?” 邢娜一本正经地说: “对我来说,现在最危险的人就是你!行了,挺晚的了,你也別胡思乱想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再见!” 看邢娜开著车离开,唐泽仁真的有些迷茫,难道真的像齐猛说的,自己的眼睛也该好好治治,怎么看人总是看不准呢。 第二天下午邢娜又是在唐泽仁忙完所有的事,准备锁门走人的时候来到了诊所。 这次和以前一样,给唐泽仁带了他最喜欢的醋里脊,让唐泽仁一下子感到特別的温馨,对这种关怀有了更深的期待。 人家都说,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前段时间他算是有了一些体会。如果自己不懂得珍惜,再多再好也只会变成遗憾。 人最大的烦恼其实就是,竭尽全力追求那些得不到的,对於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却总是视而不见。 他突然觉得,他似乎有些离不开邢娜了,既然这样,那就主动一些。 想起昨天看电影时也看到大世纪广场有保龄球馆,邢娜说她好久没打过保龄球了。吃完饭后,唐泽仁主动邀请道: “你昨天不是说你想打保龄球吗,今天咱去大世纪那边的保龄球馆玩玩儿?” 邢娜心里虽然很高兴,但她觉得还得再吊吊唐泽仁的胃口,於是装作有些遗憾地说: “过两天吧,今天晚上我还有其他事!我得赶快走了!” 从诊所出来,邢娜得意地哼著歌开车回了家,心想自己这场戏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那个周鹏比较討厌,自己已经非常明確的表示不可能答应他了,还是不停的纠缠。 但是只要自己坚守立场,不给他好脸色,让他看出来没便宜可占了,自然也就知难而退了。 而此时的唐泽仁则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自己只要主动邀请邢娜,对方一定会欣然赴约,可实际情况却並非如此。 一个心理学家曾经说过,人们都有一种感觉,就是越想得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 这种感觉被称为“契可尼效应”,和“墨菲定律”有些相似。 其实主要是因为,人对於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有太多的“执念”。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意味著有很多不確定性,有太多的可能性,有著令人著迷的神秘感。 而这种神秘感就是促使人们努力追求的最大动力,一旦得到了,失去了神秘感,也就不再那么美好,爱情尤其如此。 当你儂我儂、郎情妾意最后被柴米油盐代替后,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金童玉女很快就变成了枯藤老树昏鸦。 用心理学的语言来解释的话,这其实是潜意识的力量。事实上一个人的人生都是在受潜意识的操控,而人们总把这个归结为命运。 接下来的两天邢娜也没再来诊所,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但在唐泽仁看来,就觉得邢娜是在躲著自己,但是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別这几天又和周鹏重归於好了。 这天下午看后面没患者了,赶快给邢娜打了个电话,邢娜接起电话有些冷淡地问道: “有事吗?” 唐泽仁赶忙笑著问道: “你今天晚上有事吗?我请你去打保龄球?” 邢娜的语气显得很犹豫说: “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说好今天晚上见面的!” 唐泽仁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白洁见面的感觉,以及后来的发展,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和邢娜开玩笑地说: “通过相亲很难找到合適的,想了解一个人太难了,我看你也別费劲了,就咱俩將就一下得了!” 邢娜心里很高兴,但语气显得有些为难地说: “其实我也对相亲不抱太大希望,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怎么也得露一面,我们约的是六点,我马上就到地方了。 要不这样吧,你一会儿也来大世纪一楼的青蛙王子西餐厅找我。要是对那人没感觉,我找个藉口出来,咱再另找地方!” 唐泽仁心里虽然有些彆扭,但他现在真的不想就这样任由邢娜和別人相亲,万一真的有她认为合適的,那可就坏菜了。 於是有些不高兴地问: “那要是合適呢?” 邢娜想了想说: “要是真的合適的话,你就一个人逛逛,熟悉一下那里,以后和女朋友约会也多一些选择!” 唐泽仁心里爆了句粗口,但是还是装作很大方的开玩笑说: “刚失恋,可別这么著急找新的,很容易判断失误的。想找人安慰你受伤的的心,没有比我更合適的了!” 邢娜突然很认真地说: “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合適的!” 说完就笑著掛了电话。 唐泽仁也不知道邢娜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总之他已经决定,这次真的不能错过了,一定要主动,並且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邢娜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正在青蛙王子西餐厅外面站著。 她猜想这两天唐泽仁一定会约她,所以每天都在这个点儿提前出来踩踩点儿,选择合適的道具,再演一齣戏。 青蛙王子西餐厅是在大世纪广场的餐饮区,挺显眼的。整个餐厅都被透明的玻璃包围著,从外面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掛了唐泽仁的电话,邢娜围著西餐厅看了一圈,感觉还可以,虽然档次不是很高,但里面的人一看素质就很高。 最主要的是里外的人都能看到对方,她就想要这样的效果。 在周围观察了好一会儿,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士一个人进了西餐厅,邢娜也赶忙跟著进去。 等那位男士找好座位坐下后,邢娜也赶忙走过去问道: “先生是等人吗?” 男士先是一愣,又仔细看了看邢娜,有些纳闷地问: “我是一个人,您有什么事?” 邢娜坐到男士的对面,高兴地说: “正好我也一个人等我朋友,先在您这里坐会儿!” 男士先是看了看周围,又用疑惑的表情看著邢娜,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病或者从事特殊职业的人,笑了笑说: “您这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座位,为什么非得坐到我对面呢?” 第85章 矢志不渝 邢娜没有解释,很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很认真地问道: “不会影响您吧,如果怕您爱人或者女朋友看到,我马上就走!” 男士笑了笑,有些试探地说: “这倒不会,我女朋友在国外还没回国呢,她也不准备回国,看起来也只能分道扬鑣了。 我倒是也想在这里找一个,可惜还没遇到合適的。我也挺欣赏你的,一看就和国內的那些女孩不一样,只是有点儿不理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邢娜一听就知道,又碰上了那种会言巧语骗女人的成功男人了,笑了笑说: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只要不影响您就行!” 男士又仔细看著邢娜,进一步试探地说道: “要点儿啥,我请客!我每天晚上都没啥事,要是有你这样美女共度良宵,那再好不过了!其他的都好商量!” 邢娜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高兴,想马上离开的。但隨即想,本来自己的行为就很古怪,让別人误会也正常。 再说他本来就是个道具,只要能在关键时刻配合一下就行,还没发现比他更合適的,於是很认真地说: “您別误会,我坐会儿就走,我的东西我自己结,咱就是坐在同一桌的陌生人,也没必要破坏这种关係!” 男士一听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也没再理会邢娜。自己点了餐,很优雅地享用起来,偶尔和邢娜说两句话。 邢娜看男的不再试探她,要了一杯拿铁,也没再看对面的男士,一直看著外面。 当唐泽仁出现在西餐厅附近时,她才转过头笑著和男子说了几句话,那位男士也很礼貌地回应著。 唐泽仁一到跟前,从外面就看到了邢娜和一个男士有说有笑的,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不过看邢娜好像看见自己后,马上和那位男士打了个招呼,就出来了,心里顿时觉得放心了很多。 赶忙走上去,装作很关心地问道: “相亲相的怎么样?我看那个男的挺不错的!” 邢娜一边跟著唐泽仁往其他地方走,一边开玩笑地说: “要是不好的,他们也不会给我介绍,他们都说我们俩挺般配的,也就比咱大两岁。 这人还是个海归,刚回国还不到两个月,是德国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西川省分公司的销售总监。” 唐泽仁有些不服气地说: “不就是个洋买办吗,牛什么牛!你怎么不继续和他聊了,我看你出来了,他还不停的看你呢!” 邢娜也学著唐泽仁的语气说: “不就是洋买办吗,牛什么牛!我也不喜欢他那样的,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以为很了不起了,我才不稀罕呢!” 听著这话,唐泽仁的心里舒服多了,看邢娜离自己挺近的,装作不经意地抓住邢娜的手。 邢娜也没拒绝,表情和动作都显得很自然,这已经是俩人第二次牵手了。 唐泽仁已经下定决定,不管怎么说,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把关係更进一步,这么体贴人的女孩真的错过了,自己岂不后悔一辈子。 大世纪广场是一个新建成的,集休閒娱乐、餐饮、购物为一体的综合商业中心,里面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两人手牵著手,找了个快餐店,吃完晚饭准备去打保龄球。 刚从餐饮区域走到休閒娱乐区,就发觉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唐泽仁仔细一听,听见有个女生和同伴说: “哇塞,阿苗和cc?他们俩咋走到一块了?还来咱中都了!” 另一个女生也惊讶的看著他俩惊呼道: “真的啊!快、快、快,让签个名去!” 又有一个有些疑惑地说: “不对吧,阿苗四十多了,cc比咱大不了几岁,咋看著cc比阿苗还成熟呢?” 最先说话的那个女生一边拉著同伴往过走,一边说: “你懂啥,女人就是显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快点儿!” 邢娜的听力是正常人,在这种人声鼎沸的环境中,也听不到那几个中学生的对话。 唐泽仁当初听人说自己长得像杨康,还专门找时间看了几集《射鵰英雄传》,发现自己和杨康还真的挺像的,邢娜长得像张栢芝也是大家公认的。 他现在也知道杨康的扮演者叫苗侨伟,虽然不知道苗侨伟和张栢芝的別名,但是不用猜也知道这几个女生认错人了。 他非常不理解这种追星族的心理,觉得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拉著邢娜赶快走,想躲开这几人。 邢娜有些不明所以,以为是唐泽仁赶时间,心里还有些埋怨,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次还像是打仗一样。 但也没说什么,紧跟著唐泽仁往扶梯那边走。可是没走两步还是被几个小年轻给围住了,一个女生飞快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大胆地说: “阿苗、cc给我们签个名吧!” 邢娜一下子愣住了,但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因为好多人都说她长得像张栢芝,正想解释。 唐泽仁已经接过女孩的记事本,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苗侨伟的大名。 看唐泽仁衝著她微笑,邢娜也感觉很好玩儿,接过来签了张栢芝的名字。 几个女中学生高兴地嘰嘰喳喳的说个不停,互相炫耀著自己的偶像签名。 唐泽仁又笑著用很蹩脚的粤语和这几个粉丝说: “谢谢大家,內地的人真是热情。我们俩已经决定定居中都了,以后说不定还会见!” 几个女生互相看了看,都张大嘴一副惊讶的表情。等他们走了十几米远,唐泽仁听一个女生说: “阿苗人长得帅气,签名也这么帅,cc这字写的可真丑!” 唐泽仁和邢娜像是小时候做了恶作剧一样,高兴地往保龄球馆走。 扶梯已经到了二楼,回头看那几个学生,还在原地不知道討论啥,但是看起来都很高兴。邢娜笑著说: “我发现你真的挺会骗人的!” 唐泽仁一本正经的笑著说: “我今天高兴,让大家都高兴一下不是挺好的嘛!孟子老先生也说过,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与少乐乐,不若与眾乐乐!” 邢娜轻轻的打了他一下说: “小心苗侨伟和张栢芝起诉你造谣!” 唐泽仁很开心地笑著说: “那他先得能找到咱俩!哈哈……” 从保龄球馆出来,又是邢娜开车送唐泽仁回来。等到了他楼下的时候,唐泽仁突然侧过身看著邢娜,很认真地说: “做我女朋友吧!” 邢娜心里很激动,但是还是强忍著假装做著激烈的心理斗爭。其实主要是想思考一下如何答覆,是继续吊吊胃口,还是爽快的答应。 但是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才笑著点了点头,没说话。 唐泽仁也不再犹豫,將邢娜的头扳过来,当双唇重合时,唐泽仁感觉邢娜似乎对这个很生疏。 同时唐泽仁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但是车上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唐泽仁轻声说道: “晚上別回去了!” 邢娜轻轻地推开他,脸一红很欢快地笑著说道: “不行!明天见!” 唐泽仁这几天的心情很好,自从和邢娜表白后,邢娜又开始给他送饭。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让他每天都充满了干劲。 连续几天邢娜都是一早就来诊所,帮著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就去唐泽仁那里给做饭。 吃完饭收拾完,也不在唐泽仁那里多待,不是去上课就是陪他在外面逛逛,九点左右就回自己家。 不管唐泽仁怎么要求,决不允许越雷池一步。 又到了月底结算的时间,对完帐唐泽仁有些疑惑地问: “你不是每个月底月初都挺忙的吗,这几天怎么不去益民本草上班了!” 邢娜有些无奈地说: “我被公司辞退了!” 唐泽仁赶忙很关心地问: “怎么回事?” 邢娜稍显遗憾地说: “我这一年不出去应酬,有几个客户不高兴,和我们老板要求换人。再就是在外面开诊所的事也被老板知道了,老板就让我离职!” 唐泽仁也感觉最近这样就挺好的,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赶忙安慰道: “离开了也好,省得那么累,诊所这两个月的利润都超过十万,咱现在也是高收入的人,干嘛非要给別人打工,受他那份窝囊气!” 邢娜又说道: “可是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么物美价廉的药材了,最少也得上涨百分之十!” 唐泽仁很无所谓地说: “那也就和其他药店一个价,没太大影响!明天给大家发完工资一起庆祝一下?我请客!” 难得唐泽仁这么主动,邢娜很高兴地答应道: “好啊,小叶她们前几天就说想一起去k歌呢!都带对象去!” 唐泽仁这两天也总听几个小姑娘攛掇邢娜请客,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必须庆祝一下。 第二天下班后,诊所五个的员工再加两个研究生,有对象的也带著叫上对象一起。 先去赵哥的烧烤店聚了餐,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世纪广场的一个ktv唱卡拉ok。 几个小姑娘今天都放得很开,玩儿的也很高兴。小叶看唐泽仁一直给大家点歌,自己一个也没唱,把话筒硬塞给他,非要让他唱一首。 唐泽仁把话筒递给身边的邢娜,摆摆手很侷促地说: “我这五音不全的,怕一唱歌把大家都嚇跑了!” 邢娜又给他塞回来,笑著说: “你以前不是总陪一个朋友k歌吗?谦虚啥,来一个!” 唐泽仁想起自己当时的话,没想到这没过脑子的谎言在这个时候被邢娜当真了,赶忙解释道: “我就是陪他来,我只喝酒不唱歌,我就喜欢听別人唱,大家唱的都挺好,还是饶了我吧!” 小叶把唐泽仁和邢娜推到台前,大声说道: “现在由我们著名歌星唐哥、邢姐,为大家演唱一首《相思风雨中》,大家鼓掌欢迎!” 这时几个年轻人也开始起鬨,使劲鼓著掌大声喊著: “来一首、来一首……” 邢娜牵著唐泽仁的手很大方的拿起话筒,唐泽仁现在完全是被赶著鸭子上架,只能无奈的说了一句: “那就让大家体验一下什么叫做鬼哭狼嚎吧!” 音乐再次响起,屏幕上一对俊男靚女手牵著手,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与台前的一对相映成趣。 唐泽仁一开口,大家就知道了,刚才的推辞並非谦虚,与邢娜近乎汤宝如原唱的歌声相比,真的是“鬼哭狼嚎”。 但是俩人的动作、表情,却比屏幕上的那一对更加传神,也更有意境。 包间的气氛也被唐泽仁的“鬼哭狼嚎”推向了高潮,那几个“家属”刚开始还有点儿侷促,现在也完全放飞自我。 一直到將近晚上十二点,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散场。 刚走到银台准备结帐走人,过来几个年轻小伙子,一人搂著一个穿著暴露的小妹,也来结帐。 其中一个突然指了指唐泽仁身边的邢娜,问走在最后面的一个: “我靠,周总,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唐泽仁和邢娜同时看向几人,这才发现最后的是周鹏,邢娜很不高兴地瞪了几个人一眼没理他们。 周鹏看了一眼,也有些不高兴,装作很无所谓的说: “前女友!掰了!” 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走过来,动作很粗暴地想把唐泽仁挤开,给自己的哥们儿出口气。 唐泽仁也正好有气没地方撒,用手一拽胳膊,同时伸腿勾住那人的小腿,直接就给他来了个“狗吃屎”。 小伙子爬起来,骂了一声: “臥槽!” 几个人就围了过来,这边的几个男士也“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唐泽仁很轻蔑地扫了一眼,示意银台继续结帐。 这时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问道: “哎!怎么回事?” 唐泽仁根本就没理会这些人,周鹏一伙人一看,这些人他们可惹不起,赶忙解释道: “都是朋友,开个玩笑,没事没事!” 其中一个面相很凶估计是这里的管事的,看了几人一眼,用警告的语气说: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要是敢在这里影响其他客人,可就別怪我们给你们增加服务项目了。” 周鹏一伙人,赶忙又点头哈腰地回应著。 第86章 严重腹泻 等唐泽仁结完帐,快走到门口时,其中一个问周鹏: “周总,我看那小妞儿挺不错的,也这么快就玩儿腻了?” 周鹏显得很自豪地说: “女人嘛,都一样!不腻能让给別人?” 几个人猥琐地看著邢娜婀娜的身姿,另一个又问道: “周总,进去过吗?” 周鹏嘿嘿一笑,也看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邢娜一眼说: “这话问的,这还用说吗?出出入入好多次了!哈哈……” 由於离得远,其他人都没听到,但唐泽仁却听得一清二楚,怒不可遏地转过身就想过来收拾几人,又被大家拦住了。 几个都是很本分的人,也知道这里有黑社会罩著,大家都不敢惹事。 邢娜虽然没听到说啥,但是看唐泽仁脸色一变,知道肯定是听到不好听的话了,又看那几人猥琐的表情。 她知道,在自己认识的人中,关於自己的流言蜚语可不少,也有些生气地劝道: “別跟他们一般见识,爱说啥说啥,就当是狗叫,再好的香水也压不住茅坑的味道!” 唐泽仁知道这里好像是魏连城的產业,这个ktv是魏连城的一个小马仔管著的,要是真的在这里打架,確实不好。 他也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好像和黑社会很熟,看邢娜也拦著他,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也没再说啥。 通过他这段时间的接触,感觉邢娜还是很自爱的。他完全不相信周鹏信口开河的话,就是不愿意有人在他面前侮辱邢娜。 退一万步讲,即使以前真的有过什么经歷,那也不能让自己轻易放手。 自己也並非白纸一张,过去的只是一种经歷,不应该成为两人心里的负担。 既然已经认定了,那就別再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动摇自己的信心。 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著邢娜的手离开了这个地方。 西川省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中,几个中西医的专家又一次会诊完,中医科的刘主任有些遗憾地说: “还是没太大改善,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一个看上去挺有派头的老干部,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就是个拉肚子吗?怎么能这么严重,不是说也没有其他特別的情况吗?” 几个专家都微微摇了摇头,確实都有些不可思议。感觉就是腹泻,只不过稍微严重一些。 但是没有癌变,所有的指標都检查了,虽然有几个不合格的,但可以肯定没有其他恶性病变。 刘主任也有些不甘心地说: “您看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了,中西医的专家都在这里,情况没有什么变化,实在惭愧!” 秦媧看著病床上日渐憔悴的门广辉,做著激烈的心理斗爭,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我听说以前中都市中医医院的唐泽仁医生善於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的,能不能请他来给看看?” 其他专家都將目光转到刘主任的脸上,因为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也知道刘主任就是中都市中医医院调过来的。 刘主任轻轻地摇了摇头说: “小唐这个人我倒是也接触过,医术確实不错,也总能提出一些新的观点和治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是我听说他离开市中医医院都一年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在不在中都市。” 秦媧赶忙说: “听我一个朋友说,唐神医自己开诊所呢,前段时间还找他看过病,还把他的联繫方式让我也存一个,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只不过我只是以前带我妈去市中医医院看过病,虽然认识但没什么交情,不知道能不能来!愿不愿意过来,毕竟是在这里住院的。” 秦媧说完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秦媧母亲似乎有点儿印象,但没觉得那个小年轻能比刘主任的水平还高,也没说话。 刘主任一听秦媧有唐泽仁的联繫方式,赶忙说: “你给他打电话,我和他说,想必会给老朽这个薄面的!” 唐泽仁正在给一个患者做诊断,手机突然响了。熟悉他工作情况的人,如果没有特別重要的事,一般这个时间都不会打电话。 等给患者开完方,刚拿出手机准备接,对方又掛断了,唐泽仁一看是好久不联繫的秦媧。 心里还有些纳闷,秦媧即使有事也是发简讯基本就没打过电话,还是现在这个时间,不知道有什么事。 看后面的患者已经进来坐到对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患者也很理解地出去,等著他打完电话再进来看病。 唐泽仁有些疑惑地回拨过去,正想问: “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小唐吗?我是刘树德!” 唐泽仁一听是刘主任,赶忙拿著电话站起来,態度非常恭敬地说: “刘老您好,真没想到是您!” 刘主任也没废话,很直接地说: “我们这里有个病人,在这里住了快两个月了,有些棘手,我想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来给看看!我们一起討论一下!” 唐泽仁一听连刘主任都说棘手,看来病的不轻,但又是用秦媧的电话打过来的,那一定是秦媧的亲人。 但不知道是哪方面的病,赶忙问道: “这么严重?是什么问题?” 刘主任回答道: “就是拉肚子,一天十几次,整个人都虚脱了!” 唐泽仁一听是这种病,一般都和脾胃有关,就连號称当代李东垣的刘主任都束手无策,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既然是在人民医院住著院,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看了看外面还有好多排队的患者,赶忙回答道: “我这边现在患者挺多的,走不开,您看我下午过去行不行?” 刘主任很爽快地说: “行!不管几点,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都等你!” 掛了电话,十几秒后秦媧就给他把刘主任的电话给他发了过来,同时也告诉了病房號。看来也没时间接他,需要他自己打车过去。 到了下午,把等候的患者都看完已经差不多五点了,看外面也没有患者,给邢娜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又和刘主任说了一下自己到达的时间,直接打了个车去了人民医院。 唐泽仁进去时秦媧父母和公婆都在,刘主任知道他来的时间,也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专程赶过来。 这几个家属里,唐泽仁只认识秦媧和她母亲,但秦媧母亲似乎不认识他了,也和其他家属一起和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从大家的表情来看,除了秦媧和刘主任,別人都对他不抱太大希望,但是都没说什么。 唐泽仁也没理会这些,直接坐在门广辉的旁边,一边诊断,一边听家属和门广辉轮流给讲述病情。 大概是今年春节前后从公司开年会开始,他作为副总经理除了集团公司的,还要参加分公司的年会。 再加上一到那个时间段,下面合作单位、承包公司都在排著队,两个多月就没一天没应酬的。 所有专家在病因上的判断都是一致的,就是连续的暴饮暴食,导致了腹泻。 刚开始的一两个月一天拉三四次,也没太当回事。 平时工作也忙,经常出差,应酬太多,偶尔自己买点儿止泻药,也没咋管用,逐渐的越来越严重。 最近这两个月,一天拉十几次,每次量都不大,而且基本都是水样便,这才开始正式在医院治疗。 刚开始是西医治疗,一个月前开始转成中医,直接让刘主任给当主治医师。 唐泽仁看门广辉非常的憔悴,和他印象中挺著大肚子的油腻中年男判若两人。据说体重减了將近六十斤,整个人都有些脱了形。 看样子门广辉早就忘了他们俩人曾见过面,对他也很客气,就是说话有气无力的。 舌尖边红,舌苔厚腻,脉呈现革象,腹诊也没发现恶性病变。就是肚子不停地咕咕叫,肠鸣很频繁,还不停地放屁,但是味道並不大。 他刚开始诊断,门广辉就又想上厕所,唐泽仁赶忙在足背上的下痢穴按压了几下,门广辉的便意就没了。 唐泽仁看刘主任是按照寒热错杂的下痢来辨症,先给开的是生薑泻心汤,应该是看腹泻持续加重又转为乌梅丸,也和他的判断基本吻合。 唐泽仁看著病歷,不停地蹙眉头,从治法治则上他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就是无效呢。 由於患者的病情严重,而且身体已经很虚弱。再加上这么多年的酒色过度,又吃了不少壮阳类的大热药物,让脾肾这两个先后天之本受损严重。 所以看著身材挺高大,但是其实身体非常弱,很典型的虚不受补型。也就是说患者的耐药性很差,所以也不能用大剂重剂。 有人说,中医的不传之秘在於量。 並不是说药物量师父不传授给弟子,而是指同一个药方中每味药材使用量,针对不同情况的患者是很难把握的。 一个医生的悟性高不高,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评判標准。 特別是碰到身体条件很特殊的患者时,量的掌握就更显得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水平的高低就体现在这一点上。 刘主任当然也知道这个,唐泽仁一来他就把自己开的方子拿出来让唐泽仁看。 仔细看刘主任的药方,刘主任用药也很轻,也充分考虑了这一点。 感觉也没有任何问题,自己来开方基本也是这样,有可能在量上有细微的差別,但似乎並不会有太大影响。 既然治法、治则、药方、药量都没问题,那就只能从药材上想办法。 人民医院的中药材也是益民本草供货,和自己诊所的一样,唐泽仁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又进入了死胡同。 几个家属看他诊断完也不说能不能治,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紧锁,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毕竟西川省真正的专家刘主任也束手无策,他这个小年轻治不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唐泽仁思索的过程中,门广辉又上了趟厕所,回来后唐泽仁还在深思。 正当大家都感到很失望的时候,突然听唐泽仁喃喃自语: “阿魏?” 大家都有些懵,不知道他叫谁,都看向秦媧,意思是在徵询是不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只有刘主任微微的摇摇头,看起来不是很认同他想用的这个药,但没发表任何意见。 秦媧也很纳闷,正想问,唐泽仁突然一拍大腿说道: “对,就是阿魏!” 这时才看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赶忙解释道: “哦!不好意思,我是想起了一味药,名字叫阿魏,民间都叫血灵芝,或许可以试试。” 其他人都没听说过这味药,但是一听血灵芝这个名就知道是很稀有的东西,都非常惊讶的问道: “血灵芝?” 唐泽仁没理会大家惊讶的表情,看著刘主任问道: “您给配製的乌梅丸还有吗?” 刘主任点点头说: “还有半个月的药量!” 唐泽仁赶忙徵询刘主任的意见: “您觉得要是用乌梅丸和阿魏一起服用,效果会不会好些!” 刘主任属於经方派,和唐泽仁一样喜欢用经方,尤其是《伤寒论》和《金匱要略》上的方剂进行化裁。 而阿魏这味药是从唐朝开始才逐渐被使用的,所以刘主任行医几十年就没用过这味药。 也只是从书上看到过,阿魏味苦、辛、温,归脾、胃经。主杀诸小虫,去臭气,破症积,下恶气,除邪鬼蛊毒…… 听唐泽仁问他,很谨慎地回答道: “我从来没用过,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从性味归经上来看倒是符合目前的症状!如果你对这味药熟悉,也倒是可以一试。 因为我从来不用,其他医师现在也不用这个药,我们这里已经一年多没进过这个药材了。” 唐泽仁知道医院的医师都是跟著主任走,人民医院就一个中医科,所以大家都唯刘主任马首是瞻,这也完全理解。 於是说道: “我的诊所倒是有些,我这就回去拿!” 刘主任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秦媧赶忙说: “我开车带你去!” 第87章 疑竇重重 从医院出来,俩人一直也没说话,一直等车出了医院,秦媧突然问道: “最近没生我的气吧?” 唐泽仁现在还在想治病的事,听秦媧这么问,赶忙反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秦媧苦笑一下,像是在给唐泽仁解释: “最近家里乱成一锅粥,我什么心思也没有。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他病了我不能不管!” 唐泽仁这才知道,秦媧是说这段时间俩人都没互相联繫的事。也看得出来,秦媧对门广辉还是有感情的,於是笑了笑说: “我也谈了女朋友了,就这样结束挺好的,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秦媧猛踩了一脚油门,显得有些生气,不过很快就恢復正常,似乎也有开玩笑的意思,又苦笑著问道: “又谈女朋友了?又准备谈多长时间?” 唐泽仁很认真的说: “我认定她了!不管怎么样也要追到手!” 秦媧没再说话,左手的胳膊搭在车窗玻璃上,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右手扶著方向盘,快到诊所时才说: “挺好的,能让你这种没什么家庭观念的男人收心,看来这个女孩很优秀。好好对人家,別再朝三暮四的,女人一辈子不容易!” 唐泽仁用诊所的研磨机,磨了十克的阿魏粉末,又和秦媧一起回来,让门广辉用1克的阿魏粉末就著乌梅丸一起喝。 喝完药过了一会儿,门广辉的肠鸣就减轻了很多,大概一个多小时,也不怎么放屁了,真的是立竿见影。 唐泽仁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嘱咐道: “观察一天,如果明天有改善,就按现在的方法服用,如果一点儿也没改善,那我也没办法了!” 第二天上午,秦媧打电话过来说,从昨晚他走后一直到现在还没去过一次厕所。唐泽仁心里鬆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关於这个病例,唐泽仁也专门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几个学生好好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其实刘主任的辨症没有一点儿问题,治疗也可以说中规中矩,但是就是有一点儿守旧。 也可能是岁数大了,就缺少了创新的精神和动力,逐渐的思维也会固化,脑子里也就不能接受新的知识。 再说,阿魏这味药,从古至今的名医就没有一个重点推荐过。再加上本身有很多神秘的传说,所以对於那些遵循传统的人,就会有天然的排斥。 但唐泽仁上大学时,在维族的一些医书上看到过,新疆那边的医生经常使用这味药,並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秘。 所以他这次才敢大胆的尝试,並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可见当时能静下心来在学校图书馆博览群书,对他来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也很好的詮释了福祸相依这句话。 同时也让他更深的理解了那句话:医不三世不服其方。这三世之书並非单指古代医学典籍,也包括现在的医学书籍。 但不管读哪本书,都必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尽信书不如无书,只有自己的知识储备足够丰富,才能增加自己的甄別能力。 齐猛看著近期的经营数据,让他既兴奋又觉得不可思议。 最近又是忙乎老婆孩子落户,联繫孩子上学的事,又得帮老罗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私事比较多。 公司的事都是让那几个中层盯著,没想到比自己管著的时候好这么多。 最近的一个月,中都市的订货量增加了十倍多。其他地方虽然也有增长,可是都属正常增长。 因为进入了装修的淡季,虽然经销商多了一倍,但是订单量的增幅,基本保持在百分之十到十五之间。 销售部的高部长接到齐猛的电话,赶忙拿著前两天刚总结完的资料,快步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高部长一进来,齐猛很直接地问道: “这个月中都市的订单量怎么这么大,按理说,马上就进入冬季,每个经销商订单量应该大幅降低才符合常理。 前段时间生產部还提出,要根据市场预测提前安排后面三个月的生產计划,避免冬季订单骤减,造成库存积压。 我也知道销售部今年的工作做得很好,全国各地的市场开拓业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这个月中都市的增量有些异常。 这些订单都是真实的吗?不会是你们为了冲业绩,逼著经销商多进货吧,我们绿原乳胶漆绝不允许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 高部长赶忙递上一份资料,是全国各地新增经销商名录和经销商简要评价。並简单扼要地介绍道: “齐总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国內知名品牌三乳胶漆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被相关部门查封禁止在西川省销售。 现在不光经销商手里三的库存被强制销毁,听说西川省总代理,还有一个二级经销商也被公安抓起来了。 总之其他二级经销商一听发生这种事,都主动要和我们签合同。我们在中都市不设总代理,都是工厂直供,这个月一下子增加了七个大经销商。 他们为了铺货,订货量都不小,所以看起来增量大,我估计后面会逐渐稳定在一个数值上,这两月的波动会比较大一些。” 齐猛一边听著高部长的匯报,一边仔细看著中都市新增经销商名录。 这些经销商他都很熟悉,都是只卖高端建材的大经销商,在其他县市也都有分公司或者是下级经销商。 在他刚起步干那个小作坊时,和每家谈了不下十次,人家对他都是爱搭不理。 即使他收购了荷油漆厂,对於这些经销商来说,人家更钟情那几个大品牌。 不管荷还是绿原,与三以及那几个合资、独资品牌相比还是不入流的,目前也就勉强能算个二线品牌。 现在这些经销商突然对他们这么感兴趣,如果仅仅是因为三的產品出了问题,还是有些说不通。 虽然他对自己的產品很有信心,可是毕竟刚起步,知名度与那些大品牌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三的出了问题,完全可以用其他合资独资品牌代替,即使想试著和绿原合作,也不会所有的经销商都在同一时间合作吧。 而且很明显,订单数量远超过试销的数量,完全就是铁定要更换门厅的做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会不会是其他竞爭品牌的业务经理看绿原的產品上升的势头不错,合起来故意从中捣乱。 让那些经销商都向绿原订货,等到產品做出来了,然后取消订单,造成大量的產品积压。 那些大品牌的厂家都有预付款或者履约保证金,可是自己的公司现在实力不够,和经销商都是按照发货前付款来签合同的。 所以一旦集中订货,又集中取消订单,虽然不至於让公司倒闭。但是会很大程度的挤压公司的现金流,造成资金链紧张,经营也会受到影响。 齐猛一边思索著可能出现的问题,一边问道: “高部长你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吗?如果是想和我们合作,刚开始都是订百八十桶试试水,哪有一开始就直接一两千桶的订,不符合常理啊!” 高部长嘿嘿一笑,说道: “这说明大家都看出来了,我们的產品好,所以才没有那些顾虑!我们的销售人员都非常努力,宣传的也很到位唄!” 齐猛思索了一下,知道从高部长这里也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挥了挥手,示意让高部长下去。 他准备自己去建材市场转一圈,顺便也找卢老板聊聊这件事,看卢老板对这件事的看法。 看齐猛大驾光临,卢老板很热情地招呼他坐到茶桌旁,卢老板开玩笑地问道: “齐总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个小店来了?” 齐猛喝了一口茶,很直接地说: “这两天有件事一直看不懂,也想不通,想让老哥给参谋一下!” 卢老板一看齐猛挺认真的,也不再开玩笑说道: “难得兄弟还是这么看得起老哥,说来听听!” 齐猛將中都市经营乳胶漆的那几个眼高於顶的大的建材批发商,最近都大批量和绿原订货的事,详细地和卢老板说了一下。 卢老板有些纳闷地看著齐猛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齐猛一听卢老板这样问,知道卢老板似乎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坐直身子很认真的回答道: “真的不知道,难道真的有阴谋?” 卢老板又小声问道: “三西川省总代理的李老板被公安抓了,这事你知道吗?” 齐猛点点头说: “刚听说!不会真的是產品质量问题吧,那也不至於抓人啊,罚款、扣货已经很严重了,又不是刑事犯罪!” 卢老板看齐猛是真的不知道,也不再卖关子,说道: “一起被抓的还有他的一个二级经销商,听別人说是聚眾赌博。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几个老板聚在一起打打麻將。 你说对於生意人来说,这能叫事?很明显就是得罪人了! 还有一个干装修的小老板,和那个二级供货商的关係走得很近,就像咱俩这种。 和几个朋友去洗浴中心找小姐被抓了起来。別人都是交了罚款就出来了,就他到现在还没信儿呢。” 齐猛有些明白了,但是他很想知道是得罪了谁,有这么大能耐,很显然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於是问道: “那您说是得罪谁了?” 卢老板微微一笑说: “大家都传言是得罪了绿原乳胶漆的老板,因为凡是三的经销商,都不准卖国內其他牌子的货。 而整个中都市,能上规模的乳胶漆厂就咱绿原一家,都说是地方保护,也知道绿原和领导的关係好。 所以三一出事,大家都赶忙和绿原合作,寧可少赚钱,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去得罪领导。 我想你和老罗都没那么广的路子,能和公安局的领导对上话,会不会是老罗后面的大老板找人干的?” 齐猛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老罗这老小子怎么一句也没提过?” 卢老板想了想说: “如果他真的没说过,那就有可能他也不知道!” 齐猛想起现在的大老板已经变成了管工业的副市长,手底下管著那么多的工业企业。 和以前在组织部时完全不一样,对自己这个小工厂一定不会那么上心。 现在从老罗的態度上就能看出来,大老板就是用他这个或几个小金库给自己做了一个大金库,他们这些小金库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但是关於大老板是谁,卢老板一直也不知道,还按照以前的猜测时环保局的二把手杜达明,现在也没必要告诉他,又摇摇头说: “不会的!不通知我们做任何事,即使抓人了,受益的也不一定就是我们!还是讲不通!” 让齐猛这么一说,卢老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般黑白配合,都会让两个角色分別出场做一些工作,才能保证达到最佳效果。 现在齐猛完全不知情,那就是这里面有很大的误会,或者真的有阴谋,於是说道: “既然这样,事情就有些复杂了!咱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不会真的有人用绿原乳胶漆做局干掉谁吧。 我想最好还是想办法出来,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看戏!” 齐猛有些纳闷地说: “怎么出来,不能不要这个公司吧!也没这个必要。谁知道他被抓是不是因为其他事,总之现在看来对咱是大好事!也没必要自己嚇唬自己吧!” 卢老板笑了笑说: “不是有个董事长吗?拋头露面的事多给董事长点儿机会,天塌下来先砸的是个子高的!” 齐猛恍然大悟,也觉得卢老板这个建议很好,很赞同地说: “以前总想大权独揽,现在想想也未必是好事,只要公司还在咱的控制之下,很多事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哈哈……” 卢老板喝了口茶说: “这样想就对了,老罗的小舅子哪是你的对手,你就是真的不管了,公司他也抢不走!所有的中层都听你的,关键的技术也在咱自己手里,没什么可怕的。 生產工厂只要能留住人才,其他的都不叫事,即使有一天真的马失前蹄,以后想东山再起,也就是愿意砸多少钱的事。” 第88章 以退为进 齐猛接手荷油漆厂后,做得最得民心的事就是完全按照劳动法的规定,给所有员工应有的福利待遇。 而且在基本工资上也涨了百分之十五,让所有员工都能享受到公司发展的红利,员工也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对於被他看中並留下来的那几个中层管理人员都实行年薪制,虽然基本工资和以前差不多。 但是如果业绩好,奖金会超出工资好几倍,所以几个中层也完全把工厂当成自己的来干。 所有员工都有监督上司的权力,並有专门的渠道直接举报齐猛这里,举报属实也会给奖励。 但是如果挟私报復就会受到惩罚,將那些试图中饱私囊的腐败现象在绿原彻底绝跡。 让从上到下的员工,有劲都往一块使,才能体现团队的力量,真正实现一加一大於n的效果。 其实作为齐猛这样的企业管理者,做决策时多从对方的立场考虑一下,很多事就变得容易多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如果老板把员工当牛马使唤,那员工也只能把老板当牲口来伺候。 只有老板把员工当作財富,员工才能为公司创造更大的利润。 因为他的装修公司就是这样做的,大家的心就很齐。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文化的农民工,但业务能力和整体素质可以说是整个中都市最高的。 只要齐总提一个要求,没有人敢在执行过程中打折扣的。 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眾,这也是齐猛的人生座右铭。 和卢老板商量完,齐猛一下子又轻鬆了很多,自己也该休养生息一下,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有时候太拼命也不一定是好事。 齐猛拿著这个月的財务报表和分红,给老罗送到家里,老罗和刘国兰都和往常一样热情。 由於前几个月老罗预支的已经超出了这几个月的分红,所以现在也就是象徵性的给点儿。 老罗也没在意,大事已经办完了,这是摇钱树,他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对齐猛做事也非常满意。 俩人隨便扯了几句閒话,齐猛带著试探的意思说: “罗局,最近咱的產品市场开拓得不错,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数量增加了一倍,订货量也在持续增加。 尤其是中都市的各大经销商,一夜之间都开始和咱工厂合作,我现在又盯市场又盯生產的,有些忙不过来!” 老罗很仔细地看著报表,隨意地问道: “我又不懂这些,你跟我说这个干吗?” 齐猛赶忙很恭敬地说: “我想,刘总没有太大精力管生產和销售方面的工作,在和政府部门接洽和关係维护方面是不是就让刘总来做。 他毕竟曾经也在政府部门待过,对这些事肯定比我了解。您看我这一个月,下午和晚上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就是在陪领导。 就这还有领导对咱工厂不满意,这些事让刘总来做一定比我做得好。” 老罗看著齐猛,他不知道齐猛这是啥意思。似乎说的也挺在理,小舅子这人做事不靠谱,但对吃喝玩乐现在倒是挺在行的。 再说齐猛所说的领导,其实也就是各部门的那些小鬼。隔三岔五的去自己辖区的工厂转一圈,混个吃喝,临走时再拿点儿好烟好酒。 其实不理他们也没关係,该维护的人自己都维护著,真要有什么问题,想解决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只不过所有的事都不能光靠权力去压,只要不是太过分,领导也希望雨露均沾,这样才不会激起公愤。 小泥鰍有时候也真的能翻起大浪,在政府部门工作,那种阴沟里翻船的事也见的多了。 现在企业正在逐步壮大,虽然大领导有些看不上了,但对於自己来说可是必不可少的,以后能不能再进步,就看工厂的盈利情况。 所以老罗对这个工厂的期待並不比齐猛小,现在看齐猛提这个建议,看起来齐猛是不太愿意与这些低层次的小鬼们浪费时间,这个建议倒可以考虑。 让这小子专心搞企业的內部管理,小舅子去对付那些小嘍囉。有大事了自己出面,这样的安排也挺合理,真正的人尽其才。 老婆也成天说让小超管点儿事,现在老婆好不容易怀孕了,也不能让她不高兴。 小舅子也能趁机报销点儿费用,一个董事长,连这点儿权利也没有,確实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安排也算是多贏的结果,看来这小子是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了,於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 “既然你觉得他能做好这件事,那你看著安排吧。但是公司的钱,他不能隨便动。你和林总要把好关,我每个月都要查的。” 老罗说的林总就是副总经理兼財务总监,是工商局一个科长拐了几个弯的亲戚。 齐猛看老罗这么痛快就同意了,对三的事根本就没提,看起来似乎完全不知情。 那到底是谁在给谁做局,或者是纯属巧合还真的很难说了。 总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先不管那些,看老罗查完帐本了,点了点头说: “罗局要是没什么指示,我就不打扰罗局和夫人休息啦!” 说完赶忙起身告辞,老罗也没再挽留,站起来把齐猛送到门口,齐猛临出门前看了看在客厅里站著的刘国兰。 刘国兰也很礼貌地向他微笑告別,並且不停用手抚摸著自己的肚子。 齐猛心里暗自得意,想占齐爷的便宜哪那么容易,齐爷给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暂时就不问你老小子要回报了,以后咱走一步看一步。 明珠大酒店洗浴中心的大包间內,刘国超正在和质监局的孙队长,环保局的两个前同事吹著牛。 年轻的妈妈桑进来,先和几位贵宾打了声招呼,走过来小声和刘国超说: “餐饮部的张副总让您出去一下!” 刘国超拍了拍妈妈桑浑圆的臀部,有些不耐烦地说: “没看我正忙著吗,让她有事回家再说!” 妈妈桑在刘国超的身上蹭了几下,打情骂俏了两句,又微笑著出去回復张晶。质监局的孙队长开玩笑地说: “刘总的家教挺严的啊,这刚进来,尊夫人就追上来了!” 刘国超很不屑地说: “没办法,这娘们儿你就不能对她太好,要不就得寸进尺!別理她。 以后咱也不来这儿了,那么多好玩儿的地方,也省得她总叨咕。孙队接下来就听你安排,咱今天敞开了玩儿!” 一名环保局的同事赶忙恭维道: “孙队您和刘总接触次数少,还不了解刘总的为人。刘总这人特別豪爽,能力也强,哪能让娘们管住呢。 当初在我们环保局的时候,我就看刘总不是一般人,迟早要飞黄腾达,你看这齣来干才一年多,就成了大公司的董事长了!” 另一名环保局的同事也附和著,不停夸讚刘国超。刘国超表面谦虚著,心里还是很得意。 以前这两人仗著是正式工,对自己吆五喝六的。现在知道自己的背景很深,又是大公司的董事长,见了面那叫一个客气。 他也非常享受这种恭维,每次请客吃饭都要带著这两人,一是帮自己挡酒,最主要的是说的话让他听著很舒坦。 前两天姐夫说让他负责政府关係的维护,齐猛现在也没精力管这些事,总算是给了自己一点儿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 正好质监局的孙队长今天去他们工厂“调研”,他就叫著自己的两个好哥们儿好好接待一下。 齐猛也给他“匯报”了一下最近的情况,他才知道三乳胶漆西川省总代理出大事了。 至於给公司带来的机会,他不怎么关心,这是齐猛和姐夫考虑的事,他最关心的是能给自己带来多大机会。 这次宴请孙队长另一个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三乳胶漆的情况。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被没收的那些產品,质监局准备怎么处理。 上次跟猴子几个人处理荷的不合格品,让他一下子找到了发財的路子,也尝到了甜头。 都是白来的,拉到外地或者是下面的县市,在批发价的基础上再打折处理,那些小经销商都抢著要。 这条线他也不用再依靠猴子,雇几辆大货车,找几个干苦力的搬运工就能办。 趁著现在刚吃完饭,下一项活动还没开始,先把正事谈了,先给每人点了一个足底按摩,问道: “孙队,我听下面的人说,三乳胶漆產品质量出现了问题,让你们把所有的货都给没收了,是怎么回事?” 孙队长也扫了一眼刘国超,心想这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人家既然这么问,那就实话实说: “嗯!上面让查的,怎么,刘总不知道原因?” 刘国超也不知道孙队长为什么这样问,但听起来似乎和自己有关,於是说: “我真的不知道原因,无所谓了,估计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就想打听一下那些被没收的东西准备怎么处理?” 孙队长不知道刘国超是用话点他呢,还是真的与此事无关,装作很不以为然地说: “还能怎么处理,交给专业的公司处理唄!刘总问这个干嘛?” 刘国超赶忙说: “也没什么,就是以前帮著处理过这种东西,认识这方面的人,要是孙队觉得不好处理,我倒是可以帮忙。” 孙队长不知道以前荷的事交给他们处理的,那个事情是另一个组处理的,自己也没机会参与,有些不解地看著刘国超问道: “刘总企业做的这么大,还对这个感兴趣?” 刘国超略显不自然地说: “嗨!我也就是问问,如果还没处理,兄弟在这个行业也干了这么长时间了,倒是有些渠道既安全也能让哥几个都有点儿外快!” 孙队凑到刘国超耳边,小声说: “都一个多月了,早委託別人给销毁了!是我们局长小舅子找的人办的!” 刘国超一听有些失望,三的量可是比荷当初的高十倍,毕竟是国內知名品牌,销量也很大,接著说: “哦!那就没办法了!我听说三总代理和一个经销商还有一个装修公司的老板都让抓了。 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要说產品出了质量问题和他们这些人也没多大关係,这事也太巧了点儿吧,总觉得他们是得罪人了!” 孙队总觉得刘国超的话里有话,有给自己上眼药的意思。用很疑惑的眼神看著他,过了十几秒才笑著问道: “刘总,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啊?我听说现在中都市凡是经销乳胶漆的都向你们公司订货,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您的关係硬,我们这次去您公司检查也是例行公事,您可別觉得我们有其他目的,在张副市长那里给我们穿小鞋!” 刘国超心里是真的不明白,但是一听人家提张副市长,故作高深地说: “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人家领导能听我的?能做到指哪儿打哪儿別给领导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再说咱兄弟之间的事,和领导扯不上关係。不说这个了,是不是该换个项目了?” 孙队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大家都传言,绿原乳胶漆不光和张副市长关係好,还和新来的公安局长的关係也很铁,惹不起。 刘国超拍了拍手,妈妈桑就带著十几个浓妆艷抹的小妹进来了,四人选了自己满意的另找单间自由发挥。 齐猛现在將那些需要拋头露面的商业活动,以及所有涉及政府部门的工作都交给了刘国超,自己专心做企业內部的管理。 除了经销商和大的供货商他偶尔会陪一下,每天下班后也不出去应酬,在家陪老婆孩子,让老婆孩子儘快熟悉城市里的生活。 这也不光是听从卢老板的建议,主要是他也觉得自己这两年太顺。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 老祖宗的智慧结晶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意外总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唐泽仁也总和他说,当財富来的太容易时,一定要低调,给自己时间好好沉淀一下。 齐猛一直觉得自己有两个贵人,事业上的是卢老板,精神上的就是唐泽仁,这两人说的话他基本上都听。 刘国超对现在的工作也比较满意,虽然涉及公司的財务和运营,姐夫还是坚决不让他参与。 但是每个月能报销十几万的活动经费,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逐渐的也有了董事长的派头。 每当別人恭维他路子广,不光是认识副市长,就连公安局长也和他称兄道弟时,他也不谦虚,逐渐的连自己也相信这就是事实。 第89章 天作之合 周六的患者比较多,今天几个研究生都来诊所坐诊。即使这样一直到下午五点,唐泽仁的诊室患者就没断过。 刚看完最后一个,正想歇口气,前几个月找他看过皮肤瘙痒症的温姐带著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进来了。 从面相上看,两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任谁看也知道这是温姐的女儿。 温姐一进来,先让女儿坐下,开始介绍病情: 主要就是在接触冷水或者冰冷物质后,受冷部位容易出现瘙痒性水肿和风团。 一般也就一小时就能消失,口、舌、咽部要是遇冷食物或者冷饮也可发生水肿,有时候还会引起肚子疼。 虽然有两三年了,因为一直都是过不了多长时间症状就消失,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最近天气开始逐渐变冷,今天中午和同学出去玩儿,临回家的时候吃了一个冰激凌。 回来后睡了一会儿,等四点多起来后就发现身上又出现了全身性风团。尤其是后背特別严重,奇痒难忍。 温姐困扰自己多年的皮肤瘙痒症被唐泽仁治癒后,对唐泽仁的医术很信任,於是带著女儿来诊所让唐泽仁给看看。 唐泽仁看了一下后背的情况,都是一片一片淡红色的风团,还有浅浅的抓痕。 舌质淡、舌苔薄白、脉浮紧,典型的风寒之邪侵入人体。 看女孩和温姐一样瘦瘦高高的,穿得也不多。估计也是比较爱美,平时不注意保暖,再加上体质偏弱,也容易被风寒之邪侵扰。 黄帝內经上说: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而背部为阳,所以背部就严重。 这就是最典型的先天稟赋不足,卫外不固,风寒外袭,客於肌表,致使营卫不调而发病。 所以选择了桂枝汤加味: 桂枝15克、白芍15克、生薑15克、大枣5枚、蝉蜕12克、荆芥15克、防风15克、炙甘草6克。 也只给开了三剂,並嘱咐道: “以后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要不这个病永远去不了根!” 唐泽仁在给温姐女儿诊断的时候,看这个病例也挺有代表性的,就把今天来的六个学生都叫了进来。 本来就不大的诊室显得满满当当的,温姐显得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唐泽仁赶忙给解释了一下,这个病例太典型了,对学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本来温姐好像还想和他说什么,一看这么多人,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等看完了就带著女儿离开了诊所。 唐泽仁等温姐带著女儿离开后,就开始给学生们讲解病例的关键之处。 可以说所有学过中医的人,都知道桂枝汤这个方剂,但是现在能够善用桂枝汤的却並不是很多。 在唐泽仁接触的几个老中医中,现在省人民医院的刘主任可以算一个,他自己也能勉强算一个,其他的还真没发现。 可是桂枝汤作为伤寒论的第一个方剂,被称为眾方之祖,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化裁得当,可以治万病。 外证得之,解肌调营卫,內证得之,化气调阴阳。由於药简力宏,受到古时眾多医家的大加讚赏。 清代著名伤寒学家柯琴曾评价: 桂枝汤为益阴和阳,解肌发汗,调和营卫的第一方,故可称为仲景群方之冠。 但是由於种种原因现在的中医,使用这个方剂的反而在减少,这不得不说是中医的一大遗憾。 唐泽仁也知道,这个方子只有五味药,桂枝、白芍、甘草、生薑、大枣,都是最常见也最便宜的药材,可能也是被弃用的原因之一。 但是他用自己的实践证明,这个看似很小的方剂,绝对担得起眾方之祖这个称號。 就拿今天温姐女儿的这个病例来说,看起来很严重,但是三剂药下去,绝对药到病除。 如果患者也能遵从医嘱,注意防寒保暖,可以保证永不復发,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去根。 给学生上完课,唐泽仁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七点了,才感觉肚子有些饿。 这时才想起来,邢娜昨天就说了,让今天下班后直接去她家。 唐泽仁不知道邢娜有什么事,但是认识这么长时间,邢娜还是第一次邀请他去家里,心情还有点儿小激动。 邢娜买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下身穿著很流行的紧身弹力裤,上身是一件紧身毛衣。 完美的身材在这种只有俩人的私密环境下,让唐泽仁的荷尔蒙瞬间就飆升到了峰值。 一进门就看厅里的桌子上放著一个蛋糕和一瓶红酒,还有几个很精致的小菜。 没等唐泽仁说话,邢娜主动笑著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 唐泽仁有些遗憾地说: “你也不早说,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要不一会儿咱去国际商厦逛逛,选你喜欢的!” 邢娜开玩笑地说: “我想要的怕你买不起!” 唐泽仁一拍胸脯,很豪气地说: “只要你看上的,就算今天真的买不起,以后也一定能买得起。我知道你也不会太为难我,是吧。哈哈……” 邢娜笑了笑没再说话,请唐泽仁坐到自己的对面,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 唐泽仁端起酒杯很真诚地祝福道: “生日快乐!” “谢谢!” 邢娜和唐泽仁碰了一下,俩人边吃边聊。 过了一会儿,邢娜略些忧鬱地说: “正式二十五了!” 唐泽仁知道邢娜心里在想什么,女的一般到了这个年龄,基本都结婚了。尤其是在农村,有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就像齐猛老婆,也是和他们同岁,孩子明年都要上小学了。 他也知道邢娜是在给自己机会,於是半开玩笑地说: “是啊,早该找个人嫁了,再等就成老姑娘了!” 邢娜很深情地看著他说: “可惜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找到合適的!” 唐泽仁赶忙笑著问道: “现在找到了吗?” 邢娜笑著反问道: “你说呢?” 唐泽仁收起笑容,走过来半跪著,拉著邢娜的手,很深情地看著邢娜说: “嫁给我吧!” 刚才还喜笑顏开的邢娜,突然捂著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唐泽仁站起来將邢娜搂在怀里,又重复道: “嫁给我吧!” 邢娜点了点头,喜极而泣,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刻对她来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俩人热吻著从客厅移动到了臥室,邢娜的弹力裤很快就脱离了身体。 唐泽仁的手从她的背部转到臀部,又从后面转到前面。当从腹部移动到丹田下时,邢娜突然一把推开了他说道: “不行!这里只有我丈夫一个人能碰!” 唐泽仁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很倔强地將邢娜拉到自己的身边,继续刚才的动作。 邢娜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铁架子固定在床上一样,毫无反抗之力,感觉自己最后的防线即將被突破时,一口咬在唐泽仁的肩胛骨上。 几乎失去理智的唐泽仁,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放开了邢娜。 邢娜推开他,赶忙將裤子穿上,很郑重地强调道: “真的不行,这里只有我丈夫一个人能碰!” 唐泽仁心里虽然还是很不甘心,但也没再採取过激的行动,问道: “你不是答应了吗?” 邢娜很坚决地说: “等领了证才行!我还没告诉我父母呢!” 唐泽仁心里虽然觉得的那一张纸可有可无,但是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说道: “那咱明天就去领证!见岳父母的事听你安排!” 邢娜含情脉脉地看著他问道: “你真的决定了?” 唐泽仁这时心里又开始燥热,秦媧曾说过红酒是很好的催q药,他现在是深有体会。 自从和邢娜看电影开始,他就决定正式追求邢娜。现在別说是红酒了,就算是喝冰水,对他来说也是催q药。 但此时的他,不光是被欲望驱使,是从心里接受这样的结果,於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决不反悔!” 说完又將邢娜搂在怀里,邢娜这次没推他,但是看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又阻止道: “明天领完证后,整个人都是你的!” “那我们明天上午八点半民政局门口见!” 唐泽仁带著稍许不甘的离开邢娜家,马上回到诊所打了两份明天唐大夫停诊一天的通知贴到诊所外面的显眼处。 看来今天还是个吉日,民政局八点半上班,唐泽仁八点到的,门口已经有几个人在排队了。 过了十分钟邢娜才来,从车上下来,缓缓地走到唐泽仁跟前,小声问道: “你真的想好了?” 唐泽仁装作生气地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反悔?” 邢娜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將头依偎在唐泽仁的身上说: “我早就想好了!你信不信命?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咱俩有缘!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 唐泽仁紧紧搂著邢娜,开玩笑地说: “原来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等领完证,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邢娜看了看旁边的人,又打了他一下,有些羞涩地说: “小点声,还要不要脸!你就是个臭流氓!” 唐泽仁一直以为邢娜是受过的欺骗太多,也经歷过大风大浪,所以才那么看重那一纸证书的。 直到打火的那一刻才知道,真的是保养特別好的新车。 儘管他已经非常的小心了,可是肩胛骨深深的压印和背上的伤痕还是说明自己依然不够温柔。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把买好的早点放在餐厅的桌子上,邢娜还是不愿意起床,也有些起不来。 俩人只是很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我上班去了!” “嗯!晚上早点儿回来吃饭!” 俩人很快就在诊所附近的小区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手房,正式开始享受属於他们的二人世界。 转眼就到了冬至,唐泽仁提前几天就做好了去五朵莲峰秦老先生那里的准备。 唐泽仁到的时候,秦老先生穿戴的特別整齐,儿孙昨天也都从外地赶来了。 除了重孙子今年刚上大学没回来之外,全家算是都到齐了,家里像过年一样,挺热闹的。 秦老先生看上去依然精神,一点儿也不像將死之人。全家人有说有笑的,看样子还不知道老爷子通知全家都来的原因。 秦老爷子的儿孙看唐泽仁和邢娜进来,显得有些纳闷,秦老爷子马上介绍道: “这是我的一个老友的后人,每年冬至都会过来看望我!” 家人也没太在意,互相认识了一下,就开始准备包饺子,气氛显得得很融洽。 秦老爷子也难得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丝毫也看不出一丝大限將至的悲哀。 在全家人忙乎的包饺子的过程中,唐泽仁听秦老爷子的孙子秦煜坤问老爷子: “咱家的那些书真的烧了?” 秦老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出来后就都烧了,怎么还问?那些咱家又用不上,留著也是祸根。 当初你们搬家时不也都不愿意拿,现在总问这个干吗?” 秦煜坤看了唐泽仁和邢娜一眼,显得很不相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小声和秦老爷子嘟囔了一句: “当时需要搬走的东西太多,我们也不懂这个。我现在认识一个专门收古董的,说是有些旧书很值钱,有的一本就能卖好几万呢!” 秦老爷子板起脸生气地说: “你一个种地的懂啥,值钱的都是那些和歷史名人相关的,咱家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写的,送给人家都没人要,要是早烧了也没那么多事了!” 中午秦天意从学校回来,秦老爷子的家人似乎对这个收养的孙子並不是很热情。 只有秦煜坤对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弟弟挺好的,一进来就嘘寒问暖的。 唐泽仁发现,其实秦老爷子的儿孙都算是农村人中有文化的人,毕竟这种家庭都有一些家风和传承。 只不过他们都经歷过六七十年代的那些事,秦老爷子又不让继承祖业,所以都变成了最普通的农民。 尤其是秦煜坤,搬到外地后,虽然一开始也是种地,但现在自己也做些小生意,看起来似乎还挺不错的。 第90章 东窗事发 唐泽仁本来是想著帮秦老先生料理后事的,但看人家的儿孙都在,吃完饭也就没再耽搁,直接回了市里。 临走时秦老先生和他说: “明年天意就要上中学了,能不能帮忙在市里联繫个学校,让去市里上中学!” 唐泽仁知道这是秦老爷子最后的嘱託,但又不能说得太明。点了点头,和大家客气了几句就和邢娜一起离开了秦老爷子的家。 看来秦老爷子已经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没直接说估计也是怕破坏这个最后的温馨时刻。 从五朵莲峰出来,唐泽仁问邢娜: “我想咱过年回趟老家,见一下我的岳父母,也让你见一下我表叔表婶,回来咱就结婚,你看怎么样?” 邢娜开玩笑的问道: “咱不是结完了吗?”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只是法律上结完了,可是在世俗中,我们还缺少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遗憾!” 邢娜深情的看了唐泽仁一眼,也很认真的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繁文縟节,也不喜欢那些各种条条框框式的约束,所以咱的婚礼完全可以一切从简。 只要我们俩人心里高兴,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开心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有遗憾。 有办婚礼的钱还不如省下来,孝敬父母和表叔表婶呢!” 唐泽仁一直做事都是特立独行,从来不管別人怎么看,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却坚持隨大流,大家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因为他记得去大世纪广场打保龄球那次,邢娜路过一个婚纱店,驻足看了十几秒,所以他知道邢娜一定非常想穿一次婚纱。 也知道邢娜其实很想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很多女的都有同样的想法,如果没穿著婚纱展现在亲朋好友面前接受大家的祝福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只不过知道他討厌应酬,不喜欢对一些不熟悉的人强顏欢笑,所以故意装作办不办都无所谓。於是说: “这是两码事,孝敬老人和这个不衝突,我们也有能力让老人过得很好,不管是什么,我都要给你最好的!” 邢娜看唐泽仁真的能为了自己而做一些改变,心里感到异常的满足。现在完全就沉浸在幸福中,笑著说: “都听你的!” 唐泽仁很高兴地说: “那咱就定在正月初六,咱先计算一下能邀请到的人数,我让魏三哥在明珠大酒店给咱留好桌!” 邢娜很爽快地答应道: “行!都听你的!” 唐泽仁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婚庆公司谈的事就麻烦老婆大人多费心了!” 邢娜飞了她一眼,笑著说: “你又变成甩手掌柜了!” 唐泽仁看邢娜脸上难以掩饰的幸福,快速地在邢娜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 “谁让我娶了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呢!” 邢娜装作生气地说: “咋这么討厌,正开著车呢!” 魏连城一听唐泽仁想在明珠大酒店办婚宴,很豪气地说: “所有东西不敢保证是全国最好的,但一定是中都市最好的!你告诉我摆多少桌,剩下的就別管了。 婚庆公司和司仪你也不用管,三哥都包了!可提前说好了,该多少钱你一分也不能少。哈哈……” 唐泽仁也知道,魏三哥最后专门提钱的事,也是知道自己是个讲规则的人,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 明珠大酒店的包间內,高鹏飞和几个地產商的公子哥,热火朝天地討论著近一年来西川省及中都市干部变动的事。 这几个公子哥基本都是在西川省做房地產生意老板的公子,听说高局长高升,约了好长时间才约到高鹏飞。 其中岁数最大,也是中都市目前最大的房地產老板黎胜利的公子,端起酒杯说道: “哥几个先敬高少一杯,恭喜高叔升官发財,以后还望高少多多关照!” 高鹏飞也客气地回应道: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现在我和魏三哥也是刚入行,还望几位哥哥多提点。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望大家海涵!” 几个人也赶忙很恭敬地说著客气话,黎少又说道: “我一直听说魏三哥只想搞商业地產,怎么也对住宅项目感兴趣了呢?” 高鹏飞哈哈一笑说道: “有钱大家赚嘛,商业地產投资大,运营太费脑子。也就魏三哥还行,我这酒囊饭袋,想赚点省事的钱嘛!” 有一个以前干建材和钢结构起家的小地產商的公子哥,也是刚被高鹏飞带进这个圈子,赶忙恭维道: “高少的脑子活,不管什么生意,只要高少想做,一定能做的风生水起!” 高鹏飞对这样的恭维也觉得很受用,这家公司一直和魏三哥有业务合作,两家配合很默契。 看著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公子哥,很谦虚地说: “王哥这话说的就不实在了,几位哥哥都是久经沙场的人,我这两年才跟著魏三哥学著做生意,希望各位多提携一下小弟!” 大家都赶忙客气地互相拍了拍马屁,那个姓王的公子哥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过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高少怎么突然对建材感兴趣了?这可完全是挣辛苦钱,不太符合高少的性格啊!” 高鹏飞也有些纳闷的看著王公子,问道: “王哥这话从何说起,我连建材是什么都分不清,搞那玩意儿干吗?” 王哥皱了一下眉,问道: “绿原乳胶漆不是高少罩著的?我可听说绿原乳胶漆的老板和高局长关係很好,还让我们的合作伙伴都从绿原订货呢!” 高鹏飞心想,哪些生意和自己家相关,自己一清二楚,老爸从来都不参与生意场上的事,明显是有人兴风作浪,於是马上板起脸问道: “这是谁说的?我爸可从来不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不败坏我爸的名声吗?” 王公子知道看来高鹏飞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一直觉得很不合理,只是没有机会和高鹏飞说,这件事在座的大部分也都听说过,於是说道: “绿原乳胶漆的董事长经常和人吹牛,说是和高局长关係铁,谁得罪了他就別想在中都市立足。 前一段时间,三乳胶漆西川省总代理因为不愿意经销他们的產品被抓了,大家都说是绿原这边找的高叔叔办的这事。 我一直觉得不可能,这种小企业高少怎么能看得上眼呢,除非高少想垄断西川省的乳胶漆市场。 我也觉得对於高少来说这种生意不大,还容易招风,所以才问问高少!” 高鹏飞知道王哥也是好意提醒,一听又是和乳胶漆有关。 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把那几个害的自己得病的大小老板都给抓了。现在有人利用了这个事,打著自己家的幌子在外招摇撞骗呢。 你偷偷的占点便宜,闷声发財谁也管不了你。但是你到处宣扬,败坏老子家里的名声这就是自己往枪眼上撞了。 三总代理的事,也就少数几个人知道原委,他也不愿意和別人提起,恶狠狠地说: “反了他了,真他妈的还有这么不开眼的人,什么关係都敢瞎攀!” 王哥看高鹏飞真的生气了,赶忙又提醒道: “我听说绿原乳胶漆的董事长是环保局稽查科长罗长华的小舅子,据说和张副市长有点儿关係!” 高鹏飞用不屑的语气说: “別说一个环保稽查科长了,就是环保局长老子也不在乎!张副市长如果真的和这种人有关係,迟早也得跟著倒霉。 老子先帮张副市长把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清理了,省得给张副市长惹祸!” 大家一看本来挺热闹的场面,被这个话题弄得高少不高兴,马上有人打圆场道: “高少,听说皇家会所又弄来几个洋妞?一起尝尝味道去?” 皇家会所不是魏连城的產业,是以前中都市公安局长,现在市人大副主任的外孙找人干的。 和其他高干子弟一样,虽然都是以其他人的名义做的生意,但是圈子里的人也知道幕后的老板是谁。 高鹏飞早就去体验过了,感觉確实是一个不错的噱头。还劝魏三哥也上这样的服务项目呢,但是魏连城对这个不感兴趣。 魏连城一直说这种娱乐服务行业,太容易出事。后台硬的时候没人敢惹,如果碰到了大的政治斗爭,很容易被当成典型。 他们干这种行业,主要就是为了养一些兄弟,关键时候能帮自己做那些用正常手段不好做的事,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那些正规生意上。 魏连城所有的生意,公司法人和实际管理人都是他的那些小弟,从来也不用自己的名字,就是怕受牵连。 现在也不光是和公安局的领导关係好,和其他很多部门领导的关係都很不错,而高局长只是其中之一。 高鹏飞是个爱玩儿的人,皇家会所的洋妞第一天上班,老板就邀请他去过了。 后来又去体验了两次,感觉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大家这么提议,不去也不好意思,有些无奈地说: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一股狐臭味,一天得用一瓶香水才能遮住。体验过了就知道了,真的没啥意思,既然几位哥哥有兴趣,那就走!” 黎少赶忙笑著恭维道: “高少见多识广,口味也高,我还真没吃过西餐,再难吃也得去尝尝才能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哈哈……” 大家说说笑笑的准备转换战场,高鹏飞也找了个机会,直接將刚才的事和老爸通报了一声。 高局长一听也很生气,他们这种职位的人,就算是在外面有生意,也是藏的越深越好。 现在有人四处宣扬和他关係好,这不摆明了要断自己的仕途嘛。 这种人別说是自称和张副市长有瓜葛了,即使真的是张副市长的亲戚,在张副市长没提前和自己打招呼的前提下就冒用自己的名字,那也不能善罢甘休。 元旦刚过,各种匯报、总结、计划,一个接一个。老罗刚从杜副局长的办公室匯报完工作,就接到了刘国兰的电话: “小超被公安局抓走了,你赶快想想办法!” 老罗赶忙问道: “怎么回事?” 刘国兰在电话里哭著说: “听说是卖了假冒偽劣產品!被人给举报了!” 老罗一听,头“嗡”的一下就大了。绿原的產品绝对是可靠的,如果说真的是產品问题,那就是以前处理荷那批不合格品惹出的祸。 当时还是自己將这个业务从人家质监局那边抢过来的,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东窗事发,那自己也逃脱不了关係。 自从当上了环保局稽查科的科长以来,老罗一直后悔当初抢这个业务,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转念又想,虽然所有的钱都是过了小舅子的手,但是这件事名义上是交给齐猛办的,他是主要负责人。 这小子就一个农民工出身,又没什么背景,实在不行,活动一下將责任推到齐猛身上了。 再说,虽然自己和小舅子分了大头,可是工商、质监、派出所这几个部门也有人收了好处。 现在这些人一直也跟著自己喝汤呢,这么件小事打击面不会那么大的,有齐猛和那几个农民工顶罪足够了。 老婆正怀著孕呢,可不能让她太著急,於是安慰道: “行了,我知道了,没多大事,我打听一下!” 掛了老婆的电话,他就给城西工业园区派出所的赵所长打电话。 赵所长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他们也是早上接到上级命令让配合行动。 不过赵所长给他提供了一个信息就是,刘国超是今天上午被市经侦大队来的人直接带走的。 他们派出所只是协助去工厂维护了一下秩序,同时被带走的还有绿原乳胶漆的总经理齐猛,工厂现在还没被查封正常生產。 老罗一听是市里直接抓人,似乎规格有点儿不符,这件事透著蹊蹺,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但是既然工厂正常生產,那就说明是衝著人来的,暂时和工厂还没多大关係。 又给质监、工商等几个部门在绿原拿著好处的干部打电话,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件事,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91章 各显神通 老罗现在还不指望这些人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也是和这几个提前打声招呼,赶快找关係把事情搞明白,要不大家都有可能受牵连。 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这几人虽然职位都不高,但是都有自己的路子,很快的就打听出了个大概。 据知情人说,绿原乳胶漆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不光涉嫌销售假冒偽劣產品罪,还有一些其他违法犯罪问题,现在正在调查中。 至於是不是和荷的那批货有关,目前还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也许只是其中之一。 哥几个在公检法也有朋友,现在只是被拘留,过几天才提交检察院审查呢。 他也知道他小舅子的德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是如果真的知道要被判刑了,別说是他这个姐夫了,就连父母也能出卖。 所以趁现在还来得及,得赶快想办法把人捞出来,不就是点儿钱吗,別真的让这小子把自己给连累了。 可是託了几个人,越打听老罗越鬱闷,公检法系统內的人也没人知道是什么人举报的,为什么会这么兴师动眾的抓他们俩人。 负责这个案件的队长又不愿接受老罗的邀请,任谁说情也不愿透露一点儿消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唐泽仁正在给患者诊病,齐猛老婆急匆匆地来到诊所。一见唐泽仁就哭著说: “猛子被公安抓了!” 唐泽仁赶忙问道: “怎么回事?” 齐猛老婆一边哭著,一边说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说是卖了啥不合格的產品,被人举报了,把他们几个都抓走了。 我在这个城市也没有其他熟人,我知道你和猛子的关係最好,就来找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猛子,要是真的有事了,我们娘俩可咋办!” 唐泽仁安慰道: “別著急,我先打听一下,按说他们的產品肯定没问题,说不定是虚惊一场,咱別自己嚇唬自己!” 齐猛老婆知道外面还有几个看病的,也不能说太多的事,只能先出去等唐泽仁送走这几个患者再说。 唐泽仁看外面没有患者了,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想详细和齐猛老婆了解了一下情况,可惜对方是一问三不知。 虽然他和魏连城的几个把兄弟也算熟悉,要是打听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觉得没有魏连城那么好说话。 而且魏三哥的路子也广,只是让打听这种事,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於是先给魏连城打了个电话: “三哥说话方便吗?” 魏连城还是一贯的爽快,说道: “兄弟这个点儿打电话,真的很意外,怎么?有急事?” 唐泽仁不得不佩服魏连城的判断能力,也没再说那些客套的废话,问道: “我有个好哥们儿被公安抓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诬陷了,托我打听一下!” 魏连城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很直接地问道: “哪个区的,抓人时的说因为什么事?” 唐泽仁赶忙说: “城西工业园区,好像是因为销售假冒偽劣產品,具体的家属也讲不清楚,今天上午被市经侦大队带走的。 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朋友的產品绝对没问题,要不也不会向三哥开这个口。至於有没有其他事,我就不知道了。 但兄弟也不是给三哥出难题,就是想先打听打听,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魏连城一听是这个事,心里鬆了一口气,笑著说: “你是说绿原乳胶漆的事吧!被抓的那几个,哪个是你好哥们儿?” 唐泽仁有些奇怪,魏连城怎么会知道齐猛他们公司的事呢,不过现在也不是他疑惑的时候,赶忙回答道: “齐猛!” 魏连城心想,这个事情还真是太巧了,兜兜转转怎么又和唐神医扯上了关係。 以他对唐泽仁的了解,这个齐猛一定和唐泽仁的关係很好,不然不会和自己开口的。 不过这也是好事,如果唐神医真的想帮助他哥们儿,也让他欠高鹏飞一个人情,於是说道: “唐神医,这事你最好问问鹏飞,鹏飞当初是怎么生的病你最清楚了!” 唐泽仁当然知道,但是他不明白这个和齐猛有什么关係。 他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高处长是让人好好调查一下三这个品牌的乳胶漆。 他知道高鹏飞肯定不会放过三相关的那几个人,不过齐猛到底做过什么,怎么被牵扯进来的,他也完全不知情。 既然魏三哥说问一下高鹏飞,那就是所有事的癥结都在高鹏飞这个人身上。 已经都到了这一步了,虽然不太愿意和高鹏飞交往,可是也不能真的不管齐猛的事。於是说道: “谢谢三哥,那您把高鹏飞的电话告诉我,我问问!” 电话一掛断,魏连城就用简讯把高鹏飞的电话发了过来,唐泽仁也没再犹豫,又给高鹏飞打了过去。 拨了四十几秒对方才接通,高鹏飞的口气还是一贯的傲慢: “哪位?” 唐泽仁:“高总您好,我是唐泽仁!” 高鹏飞似乎乍一听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唐泽仁?” 但马上又想起来了,非常恭敬地问道: “哦!是唐神医吧!您有什么事吗?” 唐泽仁也没说那些客套的废话,直接说道: “我特別好的哥们儿齐猛,今天上午被市经侦支队的带走了。我想您和市公安局的都挺熟的,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局长让人教训绿原乳胶漆是上周安排的事,后面的事他也不过问,嘱咐高鹏飞把握好,没必要扩大打击面。 负责这件事的队长刚给他反馈说人都抓来了,准备把事办到什么程度,让他给个意见。 高鹏飞给別人的感觉都是非常飞扬跋扈,但是也並不是那种没脑子的紈絝子弟,其实和魏连城一样很聪明。 只不过他的聪明很多时候都被飞扬跋扈的性格给掩盖了,让人觉得有些不著调,他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於是一直嘱咐帮他办事的人,抓人要有理有据,这些做生意的人没有几个没把柄的。 不管是多小的事,只要是出现过问题,马上先把人弄起来,看什么样的人出面说情。 现在只知道有挺多人打听这事,但没一个值得他理会的。唐神医为这事给他打电话,確实让他感到挺意外的,於是问道: “我知道了,除了齐猛,还有个刘国超、侯勇,和唐神医什么关係?” 唐泽仁根本就没听过刘国超这个名字,也知道高鹏飞也要有选择的帮忙,於是很直接的回答道: “刘国超我不认识!侯勇倒是认识,但不熟!” 高鹏飞现在也基本搞清楚了,就是刘国超一直给政府部门的一些小虾米吹牛认识他爸。那个齐猛反而一看形势不对,从台前退到了幕后。 充分说明唐神医这个朋友是个很聪明的人,这种人放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至於那个猴子完全就是个跑腿的,为的就是要把这件事办成铁案时需要有个陪衬,显得公安局是秉公办案,並不是在针对某一个人。 现在唐神医帮忙说情了,那就留一个主犯就行,至於案件最后怎么了结,自然也不用他操心,都会合理合法的。 三个人有三个人的判法,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判法。如果刘国超那边也能找个让自己给面子的人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没可能。 不管最后是谁出面说情,一定要让刘国超吃点儿苦头。让他知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於是很爽快的说: “既然唐神医开口了,那这件事兄弟一定帮你办圆满了。您就放心吧,没多大事,就是协助调查一下!” 齐猛也是被从工厂的办公室带走,从被戴上手銬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想后面该怎么办。 如果这个阶段拿出他让猴子保留的证据,直接將责任都推给刘国超,一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毕竟当时绿原的法人是自己,自己也確確实实的参与了分赃。所以判刑是肯定的,就看判多判少的问题。 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太沉不住气,逮捕令上只是说涉嫌销售假冒偽劣產品,还没明確说是处理荷的那批货。 即使是和那批货相关,对方手上有什么证据,他完全不知道。这些证据有多少是铁证,也很值得怀疑。 万一是有人像打击三那样打击绿原,构建假证据诬告自己的公司,那岂不成了不打自招了。 所以还是看看情况再说,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自己就先乱了方寸,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可是被抓到这里大半天了,也没人来提审自己,让他有些著急。直到十一点多,齐猛才被带到审讯室。 一个警官用很不善的眼神盯著他问道: “去年工商和质监部门从市场上没收了荷的所有不合格油漆,委託你们公司处理,当时你是咋处理的?” 齐猛一听果然是这件事,也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当时我忙著办理工厂变更的相关手续,让我们公司的人把那些不合格品都拉回工厂,集中进行了除甲醛处理,用我们最新的工艺重新生產了!” 警官用很轻蔑的语气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把你带到这里了,没有证据我们能隨便抓人吗?还死鸭子嘴硬呢! 那你说说,下面市县的那些荷油漆是哪来的,荷当年在下面可没有真正的经销商?” 齐猛很镇定地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没有批发商,零售商总有几个吧,他们的销售渠道我也不是很了解。 也可能是他们以前进的没卖完,也没被收缴上来吧,我们也没有没收人家產品的权利。 反正给我们的我们都做了环保处理,这个成本也不小,要不是配合政府部门工作,我还真不愿意接这个活!” 警官微微点了点头,冷笑著说: “有意思,小伙子心理素质挺不错,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当上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呢,希望刘国超和侯勇也能表现得这么从容。 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给你机会你不把握住,那我也没办法了!有你哭的时候!” 齐猛感觉,这样的审问还没有上学那时因为打架被叫到派出所训诫严厉呢,完全就是例行公事般的聊天,並不像真正的审讯。 他知道刘国超是和他一起被从公司带出来的,但是侯勇这么快也被抓,他还真没想到。说明警察抓人还是很精准的,应该手里也有充足的证据。 但是还没到最后关头,他还不想承认。反正自己就是在接收货物时签了字,剩下的就交给了那俩人,具体怎么处理的他没参与。 真正处理那批货物的时候,公司的法人已经变更成了刘国超,所有的手续都是刘国超签的字。 至於自己分到的那五十万赃款,如果猴子不交待,也算不到他的头上,就看猴子怎么应对了。 不过如果也是像审讯自己这么文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当初大家都统一过口径,不上特殊手段应该也问不出什么。 一直到下午快下班时,负责这个案件的队长急匆匆的进来,让人给他打开手銬,並很客气地说: “齐总,实在不好意思,这完全是一场误会!你可以走了!” 齐猛也有些纳闷,事情变化的也太快了,难道是老罗找人把事给摆平了? 即使真的摆平了,也没必要这么客气,还是这个级別的人,於是也装作很理解地说: “没关係,配合人民警察办案,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他们俩也没事了吧!” 队长点了点头说: “那个侯经理没事了,刘董事长还得配合我们调查!” 齐猛更加疑惑,看来不是老罗找的人。可是为什么把他和猴子都放了,单单留下刘国超。 不过现在也不是他疑惑的时候,从看守所一出来,赶忙先给侯勇打了个电话。 侯勇的审讯过程和他差不多,交待的情况也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走。 和侯勇嘱咐了几句,回家后才知道是唐泽仁给找的人,但找的谁,他老婆也不知道。 第92章 冤有头、债有主 齐猛还真没想到,唐泽仁有这么大的面子,一个电话就能把自己从市局里捞出来。 看快八点了,唐泽仁这会儿应该没事,於是就给唐泽仁拨了过去。 唐泽仁一看是齐猛的电话,知道人放出来了,心里也鬆了一口气。但他现在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於是开玩笑地说道: “你小子做啥坏事了?怎么还跑公安局喝茶去了?” 齐猛没有像以前那样开玩笑,而是將荷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问道: “你找的谁?” 唐泽仁一听,齐猛確实做了犯法的事,有些不高兴地反问道: “你真的那么缺钱嘛?这种昧良心的钱都挣?” 齐猛也知道唐泽仁嫉恶如仇的性格,也不想瞒著唐泽仁,他更知道唐泽仁的弱点,真假参半地解释道: “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就能活得很好,我要是想做成一件事,得给八百个祖宗上供。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想做的,也是被逼无奈。当时都是为了討好那些政府部门的人,要不我也拿不下现在的这个工厂。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再说我当时是想回炉做环保处理的,一是那段时间事太多没精力,二是工厂的法人变成了老罗的小舅子。 人家怎么做我也干涉不了,况且我並没有直接参与处理的事,都是老罗他小舅子指使猴子去处理的。 现在老罗小舅子还没出来,充分说明警察也是明察秋毫的。” 唐泽仁听齐猛这么一说,果然心里一软说道: “算了,做都做了,说那么多有个蛋用,打电话有啥事?” 齐猛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赶忙问道: “你找的谁?我想感谢一下人家!” 唐泽仁也知道高鹏飞还看不上齐猛这个层次的小老板,於是说: “没啥可感谢的,这个人你也高攀不起!” 齐猛一听心里一惊,看来唐泽仁托的人来头不小。不过要是没点儿来头的,也不能让市局的人给面子。 但是如果不知道是谁起了关键作用,他就不知道这件事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做,於是说道: “那就算了,高攀不起他,我也得感谢你,我在你诊所的投资就当作感谢费了,以后这就是你们两口子的。 但是我不知道前因后果就没法和老罗交代,现在刘国超还在里面,让老罗以为是我出卖了他,以后几个人再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那我岂不冤死了。 这件事其实很明显就是衝著人来的,一定是我们得罪人了。如果不知道得罪了谁,连怎么补救也不知道。 这次你帮我了,下次我又做了同样对不起人家的事,这对谁都不好。” 唐泽仁也觉得齐猛说的有些道理,他不知道公安局为什么要针对齐猛的公司,刚开始以为是乳胶漆的事。 现在也看出来了和乳胶漆没关係,应该是因为其他原因。也知道齐猛在处理这些事上比自己强百倍,迟疑了一下说: “高局长的公子因为甲醛污染病了,是我给治好的。我就找看他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你们的事,具体他又和谁打招呼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在我诊所投资的……” 齐猛没等唐泽仁说完,很真诚地和唐泽仁说: “谢谢兄弟!我知道了!我有急事先掛了!” 说完就掛了电话,没给唐泽仁再囉嗦的机会。 一听高局长的名,齐猛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自己一直都往那批货上想,事实上和这批货没太大关係。 这事的前因后果也就变得很清晰了,就是刘国超的那张臭嘴惹的祸。那就好说,有了这个关键信息,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很明显高局长就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教训刘国超,同时也让刘国超的谣言不攻自破。 那批货只是他们要把这事办成铁案的依据,自己只是人家打鱼时被渔网掛住的鱉。 但是自己这种毫无背景的人,一旦被抓,即使什么事也没做也免不了受苦。 何况现在是真的参与了犯罪的事,那完全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唐泽仁这次帮的忙,可不是他在诊所的那点儿投资就能搞定的。 他也知道,对於他来说,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至於刘国超的结局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他也知道,在老罗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得罪了谁的情况下,一定会四处活动企图免受牵连,甚至想把小舅子捞出来。 他不想让老罗用公司的钱去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再说现在自己和猴子都出来了,也就是说人家已经不准备深挖那件事了,其他人都是安全的。现在公司经营也没受影响,有一个人顶罪挺好的。 在没有重量级人出面说话的情况下,老罗越是努力,高局长那边可能越生气,反而把事情越弄越糟,到时候真的再把自己和公司都牵连进去可就麻烦了。 而这个重量级的人怎么也得张副市长这样级別的,显然老罗更不敢让张副市长知道这件事。 如果让张副市长知道,他为了那点儿蝇头小利就做违法犯罪的事,他也会被张副市长拋弃。 现在他的翅膀还没硬,很多事都离不开老罗,其他部门的人自己维护的话成本太高,还得老罗先对付著,所以必须將实际情况告诉老罗。 老罗这一上午都心神不安的,不停的托人打听,也想找参与这个案件的警察活动活动,但是都没多少实质性的进展。 从得知这件事开始,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等著各方面的消息,自己也冷静的想了想。 既然说是销售假冒偽劣產品,那应该和工厂脱不了关係。 可是现在工厂正常运营,丝毫没受影响,也没听说有哪个领导让其他部门联合调查。 那这件事就是衝著人来的,和公司没关係,有可能和那批货也没关係,因为那批货也是从工厂倒的手。 即使被叫去开会的时候,老罗也无法集中精力。 好在所有的会议都差不多,领导讲的都是一些陈词滥调,听不听都无所谓,自己的发言別人也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终於在下午三点多,城西工业园区的赵所长给他约了一个在市局做经侦工作的警官。 虽然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但最起码是內部人,知道的也比外人多。 老罗赶忙准备了两万块钱的“信息费”装在茶叶盒里,急匆匆地去了定好的那个非常不起眼的茶馆。 现在是上班时间,茶馆也没有其他客人。老罗一进小包间,赵所长正和一个陌生人小声说著话。 两人都没穿工作服,看他进来,赵所长赶忙给介绍道: “这就是吴老板,我们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人很实在,关係没的说。这是罗老板!是我的好哥们儿,也完全可以放心。 行,那先这样,你们先聊著,我还有其他事就不耽误二位谈生意了!” 赵所长说完就出去,开著车走了,老罗和吴警官简单客气了两句,就直奔主题: “吴老板您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整我们?” 吴警官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外面,指了指天板小声说: “刚才我还和老赵说呢,你们怎么会得罪上面的人呢!是上面发的话,让彻查!” 老罗心里一惊,他觉得自己连个派出所长都不敢得罪,更別说市局里的领导了,赶忙问道: “这不可能啊!我们这就是一个小公司,也一直在守法经营,怎么会得罪上面的人呢,还是这个行业的,完全不沾边儿啊!” 吴警官也有些无奈地说: “再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罗赶忙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茶叶盒,推给吴警官说: “谢谢吴老板,这点儿小意思您也別嫌寒酸,就是请哥几个尝尝,如果感觉不错,您就和我说,我再多准备些。 要是別的老板还有其他需求,您也別客气,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大家的要求,就辛苦您再帮忙运作运作。” 吴警官推辞著说: “您別这么客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是老赵说您这人挺实在的,是个可交之人,才顺便打听一下!” 老罗又坚持道: “不管怎么说,有您在这个行业帮我们,我也能放心些,以后大家还得常来常往呢,您就別推辞了!” 吴警官收起茶叶盒又说道: “那这个我先暂时保管著,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如果有机会我也帮你们说说话,看能不能管点儿用!” 老罗又补充道: “其实也没多大生意,实在不行,就把那两个农民工留下,开销都算我的!” 吴警官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 “明白,我再看看!” 从茶馆出来,老罗又跑了几家银行,取了二十万的现金备著,隨时准备打点。 也让绿原乳胶漆的林总提前做好准备,隨时可能用到大量的现金。 到了晚上,从其他人那里传来消息,说齐猛和猴子被放出来了,现在就剩下刘国超一个还被关著,心里更加纳闷。 心想,自己忙乎了半天,小舅子没弄出来,反倒把那两个农民工给救出来了,这些办事的人也太不靠谱了。 想给齐猛打个电话,但是仔细一想,不会是这小子故意做的局,想把自己排挤出去吧。 別看这小子是个农民工,表面上挺憨厚的,可是鬼心眼可真不少。 知道他这个小舅子没脑子,还故意给推到台前,然后让人举报以前的那件事,联合公安局的人…… 可是这小子怎么认识公安局的大领导的呢?还是市局的,听吴警官那意思,最起码也得正处级。 刘国兰看老罗从回来就躺在床上想事情,虽然心里著急但也不敢打扰,很懂事的坐在旁边等著老罗主动和自己说话。 老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能等事情闹大了,再补救可就晚了。 可是这件事也不能让张副市长知道,毕竟处理那批不合格品是他们几个私下里乾的,张副市长可毫不知情。 现在即使拔出萝卜,带出的泥也溅不到张副市长的身上,顶多就是他们几个受点儿牵连。 怪只能怪自己当时眼界太小,为了点儿蝇头小利,將自己刚刚看到希望的仕途也给毁了。 老罗心里正在懊悔著,齐猛主动打电话过来了。老罗接起电话,一句话也没说,等著齐猛主动说话。 齐猛也一句废话也没有,很直接地说: “罗局,是高局长让抓的人!” 老罗心里也是一惊,但也和齐猛一样,马上就將所有的难解之谜全部解开。 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认识这么多人都没打听到的消息,这个农民工怎么知道的,於是冷冷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猛很郑重地说: “他们放我出来时,和我说,让我给我的老板说一声,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您想咱谁乱说过话,能让公安局的领导不高兴?” 老罗也长出了一口气,要是这样的话,既然齐猛都能被放出来,应该不会再牵连到其他人,完全就是虚惊一场。 至於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那是他自作自受,死了也活该。但是在齐猛跟前,他还不能放低姿態,冷冷地说: “嗯,我知道了!” 刘国兰看老罗打完电话了,赶忙凑过来问道: “怎么样了?” 老罗看了看刘国兰摸著还没多大变化的肚子,心里不想让老婆著急。但想起他的小舅子就来气,有些不耐烦地说: “现在还不知道呢,过几天我再活动活动!” 刘国超第一次被提审时也和齐猛说的一样,审讯他的警官的態度也不好不坏,总之很文明。 但是第二天上午再提审时,態度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並且拿出了一些非常直接的证据,问道: “先看看这些,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刘国超还不知道齐猛和猴子被放了,一看也无法抵赖赶忙说: “我又不认识这几个人,是侯勇找的!” 警官冷笑一下问道: “那违法所得哪儿去了?” 刘国超回答道: “都被我们分了!” “你们是谁?怎么分的?” “说出来能减刑吗?” “能!但如果是诬陷別人罪加一等。我们也查了,所有的钱都进了你的帐户,没有转出记录!” “给他们都是提出来的现金!” “有记录或者对方的签字吗?” “这个没有,可是真的都给他们了!” “我们要的是证据!没证据就是诬陷!” …… 第93章 新元肇启 诊所提前半个月就贴出了诊所放假通知,总共放半个月的假。 在俩人准备回老家的前两天,邢娜把婚礼当天帮忙的几个人约到一起聚聚餐,確定每个人的任务同时也算是提前感谢一下大伙儿。 伴郎是齐猛,伴娘是邢娜在益民本草的同事小於,这俩人都是很能调动气氛的人,其他人都是帮忙干些杂活。 所有的事都定好了,大家逐渐就开始互相找有共同语言的同伴,小范围地聊著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小於有些羡慕地看著唐泽仁,和邢娜说: “真羡慕邢姐,终於找到了如意郎君,我祝福你们!” 小於比邢娜小一岁,是个大专生,刚到公司跟著邢娜学习了三个月,现在主要负责中都市为核心的几个市製药厂的业务。 身材长相也挺不错的,但是因为自己的眼光比较高,所以现在连男朋友也没有。 邢娜很深情地看了唐泽仁一眼,开玩笑的和小於说: “谢谢,你也赶快找一个吧,別挑了,再挑就挑眼了!” 小於嘆了口气说: “现在的工作太不顺心,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邢娜劝道: “工作再努力,受益的也是老板,这个岁数了还是得以自己的事为主!再说,你负责的都是大客户,工作可比我原来的好做多了。” 小於有些无奈地说: “好做什么呀,你的工作虽然零散,但是金额都不算大,结款好结。我这边那些药厂,一到月底结帐时就开始挤牙膏。 说好月结的,现在三个月能结清的已经算是好的了。咱又谁也得罪不起,就连一个小採购都得像祖宗一样供著,要不就难为你! 我这半年,因为回款不达標,已经被扣三次奖金了,再这样姑奶奶也不想伺候他了!” 邢娜很赞同地说: “其实都一样,医院也不好做,一到对帐结款了就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谁都想插一脚!” 小於说道: “医院好多了,只要和院长搞好关係就行,反正又不是他的钱。不像那些製药厂,已经改制的,老板就不想给你结。 还没改制的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半死不活的,钱都被他们霍霍完了,能给员工按时发工资就不错了,至於供货商的钱都是能拖就拖!” 邢娜也很理解地说: “也倒是,这些製药厂大部分都是国企改制重组的,以前的领导把工厂搞得都严重亏损,然后再低价转给他们的亲戚朋友。 承包的其实也就是为了那点儿廉价资產,没几个真正做事的,做出的產品没有竞爭力。 维持几年来个破產清算,他们把钱一分拍屁股走人了,哪管其他人的死活,倒霉的就是那些工人和供货商!” 小於也应和道: “是啊,现在手上的客户已经有两家又要破產清算了。我早就和老板说停了他们的货,但是老板不同意,现在要不回钱又怪我!” 邢娜赶忙安慰道: “別总想工作的事,越想越心烦!” 小於这时突然意识到,今天的主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看我一说这个就满腹牢骚,今天提这个太煞风景,邢姐赶快给我也介绍一个像唐哥这么优秀的如意郎君!” 唐泽仁本来和齐猛说著话,一听小於这么说,开玩笑地说: “想找我这样的可不好找!全西川省也就这么一个,已经名有主,永远也没机会了!哈哈……” 邢娜白了唐泽仁一眼,装作生气地说: “女人说个悄悄话,你插什么嘴?一边待著去!” 说完用眼神指了指对面的研究生小郑小声问小於: “你看小郑怎么样?和你同岁,长得也过得去,还是研究生呢!” 小於也很大方地看著正在和旁边人说笑的小郑说: “呵呵……长相可不敢恭维,看这个人倒是还行,就是有些靦腆,不过这样的男人放心。 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再说还是学生,等他毕业了我都成老姑娘了!” 邢娜笑著怂恿道: “研究生也可以结婚啊,为什么要等毕业呢?今天他可偷偷看了你好几次了,你就给人家个机会唄。哈哈……” 小於也笑著问: “他都不敢和我说话,我怎么给机会?” 邢娜很高兴地说: “看来你挺满意的,姐给你创造机会!” 吃完饭后,邢娜开始给大家分配任务,就是让几个开车的顺道送一下那几个没车的,最主要就是让小於送小郑回学校。 邢娜的老家离省城不到二百公里,和唐泽仁的老家差不多,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邢娜父母对唐泽仁也挺满意的。 大年初三,邢娜就和唐泽仁回到省城,准备婚礼的事。这半个月的假期一天也没轻鬆过,真的就像打仗一样紧张。 好在邢娜从两个月前就开始筹划,想的也很周到,整个过程也很圆满。 邢娜找了个旅行社,雇了两辆大巴车把农村的亲戚都拉在了省城,婚宴结束后又让在省城周边玩了一天。 唐泽仁的表叔表婶带著他的小表妹,在省城住了两天也回了老家。 这半个月別说是邢娜了,就连唐泽仁都感觉像是脱了一层皮,但看邢娜脸上幸福而自豪的表情,再累也值得。 邢娜的弟弟邢捷,今年十九岁,刚上大一,在外省的一个大学学的计算机专业。 小伙子其实长得挺帅气的,就是带著高度近视眼镜,也不是很爱说话,看上去属於那种標准的技术男。 只要有时间就待在屋子里看书,也不怎么和他这个姐夫说话,这段时间总共加起来也没和他说过十句话。 邢娜的父亲也是少言寡语的人,她母亲的性格和邢娜一样很外向,也是家里的主事人。 邢娜的长相隨了父亲,但是性格隨母亲,完全就是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办完婚礼后,邢娜的父母也想回老家,邢娜有些生气地问: “好不容易来一次,干嘛这么著急?” 邢娜母亲说: “快开春了,哪能总待著,得回去准备种地了!” 邢娜还是装作很不高兴的说: “我不是说了吗,小捷也上大学了,你们也该歇歇了。我们现在的收入挺高的,咱今年就別种地了!要是我生了孩子还想让你们给带呢!” 邢娜母亲看了一眼丈夫,笑著和邢娜说: “那你赶快给我生个外孙,我们就不种了!” 邢娜很俏皮地笑了一下,凑在母亲的耳边说: “我已经有了!” 邢娜母亲不可思议地看著女儿问道: “真的?” 邢娜点了点头说: “这个月都过了一周了也没来!这两天想去检查一下!” 邢娜母亲很高兴地说: “行!今年就不种了,那我们也得先回去。就是不种也得包出去,不能说扔就扔了吧!等把外孙和孙子都给哄大了我们还得回去种地!” 邢娜的父母和弟弟在她以前的房子住,邢娜和唐泽仁晚上吃完饭就回新买的那套房子。睡觉的时候,唐泽仁说: “你说的是真的,我摸摸脉!” 邢娜笑嘻嘻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中医真的能通过摸脉就知道是不是怀孕?” 唐泽仁一摸,果然尺部是很明显的滑脉,也很高兴地说: “那当然了,再过几天从面色上都能看出来!” 邢娜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心里很高兴,笑著说: “我还想这两天找时间去医院检查的呢!” 唐泽仁装作不满意地说: “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老公这么高的医术,还用找他们检查。” 邢娜抱著唐泽仁亲了一口,装作为难地说: “那你以后去那屋住吧!” 唐泽仁趁机抱住邢娜耍赖皮似的说: “这才哪儿到哪儿!只要注意点儿,五六个月都没问题!” 邢娜亲昵地打了唐泽仁一下,撒著娇说: “那以后轻点儿,別那么不管不顾的。你要是把我儿子伤著了,我饶不了你!” 唐泽仁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笑著说: “你咋就那么肯定是儿子?我还想要个闺女呢!文文静静的多省心。儿子太老实了容易受人欺负,太调皮了又討人嫌。” 邢娜一边配合著,一边说: “我就想要儿子,养儿子才省心呢!生个女儿,小时候总怕碰上坏人,长大了又怕上当受骗,什么时候都得为她操心!”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唐泽仁也不想再討论这个永远没有正確答案的问题,说道: “说什么也没用,三个月后就见分晓!” 邢娜又问了最后一个对於唐泽仁来说是很傻的问题: “你们真的能通过摸脉就判断出是男是女吗?” 唐泽仁很自豪地说: “比b超都准!” 诊所一开门,唐泽仁又收到了去新疆那位大哥邮寄过来的五十几公斤天然阿魏和十几公斤的牛黄。 唐泽仁確认完重量和品质后,就让邢娜给对方匯款。现在唐泽仁和那位大哥每个月都是以这种方式进行一次交易。 而诊所这两味药的使用量一个月最多也就一斤,剩下的只能是让邢娜通过以前公司的渠道再转手给其他药材批发商。 因为他们的量也不大,又没有了大公司做背书,他们的这个生意並不好做。赚不了多少钱不说,还挺耗精力的。 邢娜也有些抱怨唐泽仁当时瞎答应別人,现在又不好意思说不要,但是现在的这种做法很明显就不是长久之计。 要不就再做一个药材批发的公司,多经营几种药材,要不就得放弃这两种药材。 让那几位大哥自己找收购的渠道,应该也不算难事。就是价格高低的问题,只是有些开不了口。 现在还没过正月十五,来看病的患者不多,上午唐泽仁接诊的也就不到二十个,不到十点就看完了。 邢娜正准备和唐泽仁商量那两味药材以后怎么办的时候,又有个掛了唐泽仁號的患者在家属的陪同下进了诊室,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唐泽仁看患者气喘的很严重,还不停地乾咳,脸色稍稍有些发黑,很明显的就是久病伤肾的情况。 本来喘病就很难缠,要是由肺病伤肾就更难缠。好在唐泽仁看患者喘的病根还在肺,还没到肾不纳气的程度,还有希望。 看了一下患者的病歷,断断续续治过五年了,怪不得会伤到肾呢。 在省人民医院確诊为慢性原发性肺间质纤维化,一直都是在用西医的方法治疗,最近的半年转成中医,但是也没多大改善。 患者也没住过院,一直想掛刘主任的號,可是刘主任的门诊號他们这种人很难能排上。 过年时和別人聊天,有人给他们推荐找唐神医,所以就过来试试。 唐泽仁看在人民医院中医科是以麦门冬汤为基础方进行治疗的,一直也没起色。 患者现在的主要症状就是气喘咳嗽,胸闷、浑身没劲还爱出汗,典型的表虚不固。 腹部按压没有明显病变,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说明患者的脾胃问题不大, 舌苔白腻、脉象沉细,但舌下血管粗紫,小腹有压痛感,而且手指头都像鼓槌一样粗大,说明內有淤血。 既然滋养肺胃、降逆和中的麦门冬汤没管用,那就从淤血下手。於是给开了黄芪桂枝五物汤和桂枝茯苓丸的合方。 由於患者的身体比较虚,药量也必须很轻,而且需要长期服用,唐泽仁就將这个方子让药房直接做成丸药。 邢娜看患者拿著药方,给了药房就走了,就等自製的丸药做好后再来拿,和唐泽仁说: “我发现最近你开的丸药和散剂都挺多的!” 唐泽仁被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稍微一想就知道主要原因在哪里,於是解释道: “现在几个学生都能独挡一面了,找我的都是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汤药劲大,起效快,適合急病、新病。 丸者缓也,那些陈年旧病、慢性病都適合用丸药慢慢调理!” 邢娜突然说: “你说咱自己干个製药厂怎么样?你不是一直说,现在很多中药生產厂家做的成药药效都不怎么样。 主要原因是他们使用的药材不是道地药材,另一个原因是没有真正的中医专家给把关,就是完全按照公开的配方去生產。 现在这两个问题,咱都完全能解决,所以如果咱做药厂,做出来的药一定会比他们做的好。” 第94章 妇唱夫隨 邢娜的这个想法把唐泽仁嚇了一跳,他现在才刚刚適应当诊所的老板,邢娜又要往製药行业跨越。 其实在唐泽仁看来,將中医和中药截然分开,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错误的做法。 他认为,只有在中医辨症论治的理论指导下使用的药物才能叫做中药。 离开了辨症论治这个根本,那些中成药也只能算作是使用了天然药材的药物,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药。 所以如果想做出好的中药,在中药的选材、炮製、配比、加工……这一系列的过程,最好都有真正懂中医的人来指导。 现在的中药学研究的方向,都是以分析药材的有效成分为主,但是真正的中成药首先必须是以药方为主。 而药方的配比並不是由药物的有效成分来决定的,药材的形和意,以及四气五味、升降沉浮,才是这个方剂选用这个药材最主要的原因。 所以他也觉得,如果自己做中药,一定也比那些厂家做的好。 有很多人也出於种种原因,不是每次生病都要找医生看,他们会根据经验自己先去药店买些药试试,实在不行才会找医生。 这种情况也是普遍存在的,所以如果自己的药效果显著,一定也会受到大眾的认可。 以前大多数有药铺的医生都可以做成药,也可以单卖成药。 那些非常成熟的方剂,比如六味地黄丸、藿香正气水……等,大家都可以做,也能卖给患者。 但是现在如果你没有生產批文,就不能自己做中成药,除了以代煎药的方式销售给来你这里开过方,也不能卖给其他人。 唐泽仁也知道,要想做中成药生產工厂,需要的手续非常多,投资也很大,不是他和邢娜这种水平的人能承受的起的。 於是摇了摇头说: “这种大事,咱现在可没这个实力去做!” 邢娜刚开始其实也只是想,自己处理阿魏和牛黄这两种药材挺费劲的。 如果能像冬冰饮和藿香正气汤那样,用在某一个大眾常用的成熟药方上,这么点儿量自己诊所也差不多能消化。 年前也和唐泽仁提过一次,但唐泽仁也说,这两种药材都是稀有药材,一般的方子还真用不上。 当时忙著商量结婚的事,她也没精力考虑太多的事。 现在又想起年前小於说的,中都市的几家药厂都不景气,越想越觉得干药厂这个事很可行。 她也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想到了就要去做。自从离开益民本草后,自己也觉得没事可干,当个诊所老板娘显然不是她最终的目標。 只不过现在也一样没有特別的规划,需要通过详细的调查,才能让自己的想法逐渐成熟。 至於唐泽仁担心的那些问题,现在也確实存在,但是她坚信任何事都有合理解决方案,只要你想做就有方法。 邢娜很自信地看著唐泽仁,笑著说: “只要你对自己做的成药有信心,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咱家是我主外你主內!” 唐泽仁拍了拍胸脯,也很自信地开玩笑说: “要是把我做出来的药排在第二,那就没有一个厂家的药敢说第一!” 邢娜饱含温情的看了他一眼,笑著说: “看把你能的!这两天你约一下五哥,咱去他家拜个年去!” 邢娜也只是在婚礼上和魏连城的那几个把兄弟认识的,也知道每个人的大致情况,尤其和八姐九妹这两个女的一见如故。 当时也和几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她也知道几个人都介绍自己的亲戚朋友来找唐泽仁看过病。 虽然在唐泽仁看来,別人给他介绍患者是支持他的工作,就是在替他宣传,给他的诊所介绍业务,他应该感谢人家。 可医生这个职业和其他职业不同,在对方看来,我介绍我的亲戚朋友来找你看病,最后治疗效果很好,反而觉得是自己欠了医生的情。 邢娜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五哥朱凤翔夸讚了好几次唐神医的医术。不仅治好了自己咳嗽,还治好了岳父的头疼病。 唐泽仁不知道邢娜怎么突然想起去朱凤翔家拜年的,於是问道: “现在都快过十五了,还拜什么年。再说,我其实就是和魏三哥熟,其他人也只是泛泛之交,要去也应该先去魏三哥那里!” 邢娜知道唐泽仁在这方面比较鲁钝,也不会主动和別人搞关係,尤其是有目的的交往,甚至有些牴触,很耐心地解释道: “中国是人情社会,我们都是成年人,必须通世故懂来往。不管交情深浅,都需要用心经营。这就像拉锯,有来有往才能延续。 你总是被动的应魏三哥的局,自己从来不主动和另外的人联繫,逐渐的你和大家的关係也就变成了魏三哥的一个附庸。 想做事圈子很重要,本来是一个可以互相帮助的圈子,在你这里变成了吃喝玩儿乐的狗肉朋友圈,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你其实除了给魏三哥和高鹏飞治好过病之外,也没帮过魏三哥什么事,说白了这也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係。 而你有事,总是第一时间想到让魏三哥帮你。人情就像是一个存摺,如果总取不存,时间长了余额就清零了。 所以如果想和他们交往的话,就必须和他们每个都主动建立联繫,这样才能真正的融入进去。 这其实也是往你帐户后面加零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我看五哥是个比较顾家的人,对你也挺好的,所以咱先去五哥那里! 魏三哥这人我看了,是个豁达而又心思縝密的人,他有很多事估计连他的那些把兄弟都不一定知道。 家对他来说是个非常私密的空间,你去家里拜访反而会让魏三哥感到不舒服,和这种人交往就要在外面。” 唐泽仁一直没有商业头脑,对人际交往也不擅长,他也不想把精力放在人际交往上。 听邢娜分析每个人的特点,好像確实说的很对。做什么事都要因人而异,他自己感觉这一辈子都学不会,从心里也不想学。 但他也很认可邢娜说的,现在是人情社会,必要的人情往来还是必须要保持的。 也觉得人情存摺这个说法非常的贴切,因为经过齐猛的那件事,他在潜意识中已经觉得自己是欠了魏连城的情的。 如果下次再碰到大事,他还真不好意思向魏连城开口。也就是邢娜说的,余额被清零了。 要想增加余额,最好的办法就是人家再找自己帮忙。但他能帮到也只有一样,也是大家最不愿意碰到的事。 现在听邢娜这么说,如果自己主动一些,確实能让关係更进一步。 真正的融入了这个圈子,那关係的维繫又变成了另一种方法。只要自己別贪得无厌,以后多存少取,慢慢的余额也就多了。 经过这两年遇到的这些事,他也充分认识到了,没有自己的圈子,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发挥的地方。 於是点了点头,开玩笑地和邢娜说: “我现在是妇唱夫隨,老婆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邢娜看唐泽仁能这么快转变,心里也很欣慰,高兴地说: “那你就先联繫五哥,我出去准备礼物,我估计五哥这种顾家的男人,一听你要去,肯定会让家里的老人都去的。 一会儿我也不回来了,晚上早点儿回家吃饭!” 唐泽仁也知道,朱凤翔很信任自己的医术,所以只要有时间接待自己,估计也会顺便给家里的老人看看,提供一点儿养生保健的建议。 基本上他认识的人都这样,他也习惯了,看邢娜要走,赶忙嘱咐道: “別买那些乱七八糟的补品,给买两套八段锦和太极拳的教学光碟和书籍。” 邢娜虽然觉得有些另类,不过她也很理解唐泽仁的做法,也知道对方並不会太在意手里的礼物。 她对於送礼也算有一些心得,一般小孩就是给准备个红包,中年人以菸酒茶为主。 唐泽仁的这个礼物就是给老人准备的,想想確实挺合適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正如他们所料,朱凤翔听说唐泽仁两口子明天晚上要去他们家拜年,赶忙通知自己的父母和岳父母都来他家,他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唐泽仁一进门,互相寒暄了几句,就开始给几位老人诊断,看看如何调理一下身体。 四位老干部虽然都是七十多岁,但是身体都很硬朗,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主要就是饮食和作息时间上注意一下。 其实所有人都一样,养生的基本准则就是: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精神內守这个大纲。 说白了就是早睡早起,少吃多动,保持心情舒畅,尤其是少吃肥甘厚腻的食物和那些补品。 对於其他的建议,大家都能理解,可是不让吃补品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些老干部,不管是什么人过来看望,都会给他们买很多各种各样的补品,基本够他们吃一年的。 但是唐泽仁特別提出这一点,还说老年人的很多毛病其实和吃的太好,尤其是那些名贵补品有很大关係。 因为不管是冬虫夏草、人参、鹿茸……,还是我们日常吃的蔬菜水果米麵油肉,都可以调节人体內的阴阳平衡。 越是名贵的补品的药力越大,也就是调节能力越强。 体內的阴阳本来是平衡的,你又非要用这些所谓的补品强行破坏它,自然就会得各种“富贵病”。 唐泽仁在给老人诊断完后,大家又坐在一起聊聊天。很快的话题就被邢娜带到中医药的问题上来,朱凤翔的岳父刘厅长看著唐泽仁问道: “我过去一直不太相信中医,对中医也不是很关注,自从让小唐给治好了头疼病后才真正的体会到,中医原来这么神奇。 最近我閒著没事也看一些中医药方面的杂誌和书籍,听说现在真正好的中药都是小日本做的,是真的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回答道: “確实是这样,咱国內用的大部分是国內製药厂做的,但是全球的中药市场,日本能占百分之九十以上。” 刘厅长眉头一皱,问道: “这太离谱了,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到了最后却被別人超过,这太难让人接受了!” 唐泽仁也有些无奈地说: “没办法,咱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效果比不上人家,尤其是使用名贵药材的中成药。 就拿安宫牛黄丸来说,咱国內最好的厂家做出来的效果倒还可以,可是价格比国外的高很多。 主要是这个药里的名贵药材比较多,牛黄、犀角、麝香、……,这些国內的药材质量普遍和人家的没法比,好的药材价格比人家的高很多。 前段时间有个脑梗的患者去我那里看病,他说他家里救急用的安宫牛黄丸就是托人从香港买的。 再就是日本的製药厂,都有世代搞汉方医学的人,就是我们说的中医世家。 但是国內大多数製药厂没有真正高水平的中医,都是专门研究中药的,现在这种趋势更明显。 可以说我们从指导方向和趋势上就是错误的,所以落后也就在所难免了。” 大家一说起这个都是唏嘘不已,但又无可奈何。这时邢娜趁大家短暂的沉默时间,很直接的问朱凤翔: “五哥知道现在有没有准备破產清算的製药厂?” 朱凤翔马上就知道邢娜的意思,赶忙很认真地反问道: “怎么?弟妹想承包药厂?” 邢娜也没隱瞒,点了点头说: “我现在也没太多事,都快变成家庭主妇了。我听我的以前的同事说,现在好几个中药厂都不景气,所以才想起这个生意的!” 朱凤翔想了想,很郑重地说: “那些要破產清算的药厂债务太复杂,都是严重的资不抵债,要是承包这样的厂子,即使他们倒贴几百万也是一个亏本生意,我觉得太不合算。 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自己干一个新的工厂呢,投资虽然大点儿,但是比那种破厂子合算多了。” 第95章 循途守辙 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自己两口子在普通人当中算作高收入的,但是要说真正去做投资都拿不出多少钱。 既然明知道对於自己来说,这种大投资是不可能办到的还要这样提议,那就是也有参与的意愿。 邢娜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她不光想让朱凤翔参与进来,还得想办法把魏连城也拉进来。 不过她觉得,只要是朱凤翔真的参与了,其他能对这件事有帮助的人,自然会被朱凤翔拉进来的。 现在她只知道只有魏连城是能出资金的人,其他人的情况她也不了解,但这些人的路子广,想做事都很容易。 这样一来,就完全实现了她昨天和唐泽仁说的,能真的融入到这个圈子里,那以后做什么事都会很方便,故意笑著问道: “投资新工厂,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资金,怎么,五哥也有兴趣?” 朱凤翔也觉得邢娜还是挺善解人意的,也没否认,点了点头说: “要是其他人干,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但是要是你们两口子干,我还真挺感兴趣的! 资金的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项目好,想出钱的人多的是,和你们合作大家也都放心。” 邢娜知道,朱凤翔说对他们俩放心,目前主要就是对唐泽仁放心,自己还没那么大的面子,笑著说: “谢谢五哥的信任,有五哥的参与那这事就更有把握了。但是如果自己干一个新工厂,所有的药都要先申请生產批文,这个耗时太长。 去年生產批文还能在省里批,从今年开始都统一归到国家了,手续更繁琐,我觉得还是找那些老药厂更合算。 但是如果债务太多,太复杂的確实没必要。承包那些老的厂子,就是想用他们的生產批文,其他的其实真的很无所谓!” 朱凤翔还真没看出来,邢娜早就分析过利弊了,难得她考虑这么周全。 看来这个话题也並非是今天这个场合偶然想起的,可以说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借今天这个机会提出来的。 现在也理解唐泽仁要来他这里拜年的目的,看来就是被这个新媳妇攛掇的。 而这个话题才是今天两口子来他这里的重点,看来这个弟妹也不简单,很多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过要是邢娜也和唐泽仁一样,那也不会想到要做製药厂这种生意,也很理解地说: “这倒也是,我打听一下,现在哪家最合適,既然弟妹这么有兴趣,要干咱就干大的!” 从朱凤翔家出来,唐泽仁问邢娜: “你咋说干就干呢,我还以为你也就是隨便说说,想著等两年孩子利索了,所有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再说呢!” 邢娜一边开车扫了一眼副驾驶的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做什么事都要趁热打铁,想到了就得赶快去做。计划赶不上变化,只有开始了才有成功的可能。 总想著万无一失,那就永远也没有开始的希望。很多事情都一样,如果错过了最初的热情,后面就再也没有做下去的勇气了。” 唐泽仁对做生意的兴趣不是很大,但既然邢娜想干,又是自己擅长的领域。现在又有朱凤翔参与,那也没必要阻拦。 只是有些担心邢娜的身体,毕竟刚怀了孕。 他想起齐猛刚开始接手荷油漆厂那段时间,经常很晚才能回家,有时候还彻夜不归,於是有些担心地说: “干工厂挺累人的,猛子当初接手那个油漆厂时,连续三个月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我就怕你的身体受不了!” 邢娜知道唐泽仁对物质要求不高,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觉得暖洋洋的,但是还是半开玩笑地说: “放心吧,不会亏了你儿子的。老齐当时是空手套白狼,况且自己什么也没有,就有一张能忽悠的嘴。 咱和他不一样,咱有技术,主要是有自己的圈子,很多事其实就是提个想法,只要大家认可了自然有人帮咱办成。 这个圈子放在整个西川省也能拿得出手,就是你不会利用。你要把这个圈子让给老齐,十年之內他就能成为西川省的风云人物!魏三哥都得望其项背。” 唐泽仁对邢娜的评价也没有反驳,他確实不会利用这些关係。最主要是,他没有任何野心,只想做个好医生。 现在有了自己的诊所了,对於他来说自己的人生目標就达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努力提高医术,带更多的徒弟,治更多的病人。 从今天和大家聊天的过程中,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做一个中药厂,让中国的中成药走向世界,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也知道邢娜铁了心要做这件事,只要真的能给自己一个合格的製药厂,他就有信心做出最好的药。 即使不为別的,为了给国人爭口气,说什么也要让自己的药超过小日本。 正月十五一过,诊所又开始忙碌起来,天气也逐渐变暖。这天俩人吃完晚饭,像往常一样在公园里消消食。 一只大狗突然一下就从旁边躥了出来,唐泽仁的反应很快,一脚就將大狗踢到一旁,即使这样邢娜也被嚇了一跳。 唐泽仁正想问,这是谁家的狗,也不知道拴绳。 一对戴著眼镜,四十出头,像是知识分子的中年夫妇跑过来,女的很生气地质问唐泽仁: “干嘛踢我儿子!” 唐泽仁正憋著气呢,看这对夫妇非但不道歉还蛮横不讲理,也很生气地回答道: “这么大的狗怎么也不牵绳,嚇著我老婆了!” 中年妇女蹲下来不停地抚摸著狗的头,还不停地说別害怕……,真的像是在安慰她儿子,撇了撇嘴斜了他们俩一眼,很不高兴地质问道: “我们家宝贝,我想咋地就咋地,你管得著吗?你咋不给自己拴根绳呢?” 唐泽仁被妇女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真恨不得在那个大肥屁股上踹一脚。 邢娜也知道,和这种人就根本没法讲理,还容易激化矛盾,也不想再浪费口舌,赶忙拉著唐泽仁就走。 他们走出好远了,那对夫妇还在那里指指点点的骂他们,和周围的人诉说著他们的“委屈”。 邢娜看唐泽仁挺生气的,赶忙安慰道: “別和他们一般见识,有的人就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所以和这种人讲理,永远也讲不清!” 唐泽仁这时也冷静了下来,看了看邢娜很关心的问道: “没被嚇著吧!” 邢娜幸福地笑著说: “没有,你的反应可真快,我刚看见就被你一脚踢开了!” 唐泽仁很欣慰地说: “那就好!” 邢娜不想让这种事影响两个人的心情,赶忙將话题引到唐泽仁最感兴趣的医学上: “你说狂犬病真的是不治之症吗?除了打疫苗就没有其他治法?” 唐泽仁点点了头说: “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一例狂犬病发病后被治好的病例!” 邢娜现在对中医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尤其是对自己丈夫的医术非常信任,认为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医。 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听说一个来找唐泽仁看病而没看好的。其实如果真的没看好,人家也可能就找其他医生去了,也不会专门过来告诉他。 所以即使有没治好的,他们也並不一定都知道。听唐泽仁给了一个肯定的答覆,心里很不服气,但是还是笑著问道: “我们老祖宗几千年智慧的结晶,难道就真的没有治疗狂犬病的方法?要是我们能研製出这种药,会不会也被载入史册?哈哈……” 一说起医学的事,唐泽仁就特別的来劲,牵著邢娜的手边散步边很认真地说: “中医典籍中其实有一些治疗狂犬病的方子,只是现在没有人用过,到底管不管用也无法验证。 在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有一个下淤血汤,据说就可以治癒狂犬病。 这个方子就大黄、桃仁、和地鱉虫三味中药,以蜜和黄酒调服。 凡是被狂犬咬伤的人,在服药后,大便就会变成猪肝、鱼肠样的黑色,小便也特別异常的黄色。 是不是痊癒,就根据大小便的顏色来判断,大、小便正常就算是治癒了。只要大小便的顏色还有异常,就一直服用下去。 在晋代有个叫葛洪的修道之人,也是一个中医方面的老前辈。这位老前辈很有传奇色彩,被当时的人称为“小仙翁”。 写过很多书,有修道成仙的,有炼丹的,也有医学方面的。有很多东西在目前的化学、流行病学、防疫学方面都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其中的一本《肘后备急方》,上面大多数都是一些急救方子和治法。屠呦呦老教授提炼青蒿素的方法,就是从这本书上学来的。 肘后备急嘛,说的就是放在手边隨时能拿出来用的方子,在这本书里就有关於狂犬病的治疗方法。 说是被狗咬了后,马上用这只狗的脑子涂在伤口上,就可以预防狂犬病的发生。 这可以说是疫苗的前身,但被狗咬了几天后,还能不能起作用就不知道了。 可是现在如果真的有人被狗咬伤了,要是有人打死狗取狗脑,先不说是否管用,不被人们打死也得被那些爱狗人士骂死。 葛洪也留给后人一个治疗方法,就是事先把伤口的血吸出来,用艾灸被咬伤的部位。” 除此之外,民国期间的大医张锡纯也有两个治疗狂犬病的方子,而且是专门针对发病后的药方。 一个是用大蜈蚣一条,大黄一两,甘草一两,煎汤喝了就行。如果喝完还发作,就一直服用这个方子,也不用换方。 另一个就是用火药三钱,鲜枸杞根三两煎汤。喝完后会有恶浊之物隨小便排出,等小便正常了,也就痊癒了。 可是这些方子我一个也没用过,是否有效就不知道了。以我使用古方的经验来看,很有可能无效。 狂犬病辨症论治比较难,主要就是因为,这个病一旦发病,患者很难配合诊断,也描述不清自身感受。 所谓的狂犬病毒,我觉得可能也是一种能寄生在血液中,能破坏人体內的阴阳平衡,而且生命力繁殖能力很强的生物。 治疗这种病,就必须用彪悍的药物,破坏它赖以生存的环境,达到杀死病毒的目的。 因为隨著气候和自然条件的变化,现在的很多药的药性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再就是,不光是人,就连动物的饮食结构和生活条件也在变,所以携带的病毒也在变异。 以前总说狗改不了吃屎,说明狗比较喜欢吃大便,估计这也是它们的主食。可是现在还有几只狗真的吃过大便呢。呵呵…… 这些前辈都没有特別具体的症状描述,只是说被疯狗咬伤后就用这样的方剂进行治疗。 但是真正的症状表现是否与以前完全一样还真不知道,辨症论治就无法参考,完全变成了按图索驥。 所以我猜想能起作用的可能性很小,但应该能作为基础方通过化裁找到適合的治法和方剂。” 唐泽仁的长篇大论,邢娜听的迷迷糊糊的。总之就是,对於狂犬病,古代一直都有治疗和预防的方法,就是现在没有人敢用而已。 至於为什么不敢用也没人用,大家也都知道原因,因为狂犬疫苗已经是很成熟可靠的救治方法。 而且公认的除了打疫苗,没有其他方法。当初也是经过无数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现在也变成了最標准的治法。 而生命又不能拿来做实验,西方医学已经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做个实验了,中医在这种病上也就没有了验证的机会。 对於西医的这个標准流程,唐泽仁还是比较佩服的,他也觉得没必要再去试验。毕竟医学是为了人类健康服务的,不是为了证明哪个更高明。 但是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一旦错过了打疫苗的时间,等真的发病了,那这就是不治之症,谁又敢冒险去治疗呢!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提出一种治法或者特效药,患者本人和家属一定都愿意尝试。 可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治好了一切都好。万一治不好呢?相信没有几个家属会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唐泽仁想,想验证那些古方是否还有作用,需要如何改善,首先就是能搞清楚患者最真实的自身感受。 其次就是以政府的名义进行一些科学实验,把那些已经无药可救的人当作真正的实验者,而不是让某一个医生去承担这些风险。 第96章 按部就班 从给朱凤翔拜完年开始,邢娜每天都会开车出去考察中都市的那些中药厂,回来后就开始坐在电脑跟前整理自己了解来的情况。 过完十五没几天,朱凤翔就约唐泽仁两口子去明珠大酒店。 一进包间,朱凤翔和魏连城正在说话,看两人来了,魏连城笑著问唐泽仁: “听说老弟也想干企业?” 唐泽仁看了一眼邢娜,很谦虚地自嘲道: “我哪能干得了这种大事,我们家都是我老婆做主,她让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啊!” 魏连城也开玩笑地说: “老婆让你撵狗你不敢捉鸡?哈哈……” 唐泽仁装作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 “可不是吗!” 魏连城又笑著说: “那就对了,有这么冰雪聪明的老婆,不听她的听谁的!老弟和弟妹真是珠联璧合! 要是真的想做生意,三哥也支持你们干个大的!小打小闹的事,我魏连城从来都不做!” 邢娜和唐泽仁都笑了笑,说著感谢的话。刚落座,老七梁宏暉也来了,朱凤翔开门见山地说: “现在人都到齐了,咱先谈大事!听老七说,西川省製药六厂准备改制,现在有两个方案。 一是和日本的松岛製药合资,二是完全私有化,卖给私营企业或者个人。现在省里还在研究,还没確定最终方案。 合资是中都市张副市长主推的,现在全国都在招商引资,张副市长上任后也积极推进企业改制,合资就是重要的方向。 而私有化是省发改委丁主任的建议,认为其他技术方面明显落后的行业,引进外资可以。用市场换技术,这也是最高层的指导方针。 但是中药製药企业没必要跟这个潮流,坚持走自己的路,既然国家干部做不好,那就承包给私企。 中国人如果连中药都引入外资,说出去都觉得脸红。现在唐神医和弟妹想干药厂,也就这个最合適。 其他几个已经准备破產清算或者是开始拍卖的,我一个都看不上!与其接手那些烂厂,还不如自己投资做新厂呢!” 这几天邢娜將中都市周边的所有中药製药厂都转了一遍,也通过各种渠道对这些企业进行了深入的了解。 这些企业的大致情况,他们也知道个大概。邢娜的目標一直都是那些经营不景气,准备转手或者破產清算的,中药六厂还真没专门了解过。 但是西川省的人都知道,製药六厂是西川省规模最大的,专门生產中药製剂的厂家,属於省属国企。 但是由於在中都市,又属於中都市管辖。经营状况他们不是很了解,做的药唐泽仁没用过,反正在全国各地都有销售。 现在听朱凤翔这么介绍,唐泽仁有些不太明白,既然还没定下来,那即使合適不也先得等方案定下来再说嘛。 但是从他个人意愿来说,他觉得发改委丁主任的主张是正確的,他也觉得中药行业没必要引入外资。 即使是企业经营不善,那也是企业管理者的问题,並不是技术方面落后造成的。 老百姓自己用砂锅熬药,有什么技术可言,但却非常的实用。所以效果好不好主要在药方上,其他的只是辅助手段而已。 邢娜一听这个,马上意识到,这个事情不是单纯的企业改制问题,而是两股不同势力的角逐。 她以前接触过的干部,最大的也就是区卫生局局长,所以对政界的事情不了解。 但是省发改委主任,级別很明显就比副市长高,如果单纯的是这两人意见不统一,那副市长必须给上级领导让路。 现在作为两个不同方案放到省里来討论,说明是后面的大领导在较劲,於是试探地问道: “听五哥这么说,丁主任和张副市长两人的老板在扳手腕了,谁的贏面大?” 朱凤翔看了看魏连城和梁宏暉,魏连城接过话题笑著夸讚道: “弟妹还真挺適合做生意的,丁主任和牟省长是多年的搭档,张副市长是李书记刚提上来的年轻一代的代表!” 这话一说,即使连唐泽仁这种对政治不敏感的人也能听出来,这是书记和省长在扳手腕。 唐泽仁想了想说: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丁主任的主张没错,其他行业我也不懂,但如果是中药行业,真的没必要引入外资。 做中药的关键技术不在设备,而是得有懂中医的人,最主要还是要根据实际使用情况对方剂进行调整。 首先要对药材的品质、炮製方法、配比非常精通才行,不懂这个再精密的设备也做不出好药来。” 魏连城笑了笑说: “那刚才弟妹的问题根本就不用回答,不管谁的贏面大,我们都是站在丁主任这边的!” 邢娜也知道梁宏辉就是省发改委的,所以这场大戏真正的主角应该就是梁宏辉,於是笑著说: “反正我们两口子除了有技术,就剩下一腔热情,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具体怎么做就听几位哥哥的安排!” 魏连城和朱凤翔又看向梁宏辉,意思就是该他说两句了。梁宏辉每次和唐泽仁吃饭都是最不正经的一个,给人一种紈絝子弟的感觉。 其实他也就是在自己的把兄弟面前放飞一下自我,平时工作的时候完全就是另一副面孔。 要不三十刚出头就能在省发改委当一个副处级干部,不是光靠家里的关係就能办到的。 在唐泽仁看来,梁宏辉这次难得很认真的说话: “其实这次提出的方案涉及不同行业好几十家企业,是省国资委来牵头。 由於都是中都市的企业,所以张副市长也有很大的话语权,就看上面如何平衡吧。 总之肯定不会全部引入外资的,我想製药六厂最终还是要交给国內的企业来经营,要不也不会把大家召集来了。” 听梁宏辉这么说,邢娜问道: “那这个阶段我们也没什么可做的,只能等上面的方案定下来再说了?” 梁宏辉也点点头说: “暂时先等著,很快就有会结果,这段时间主要就是先了解一下中药六厂的详细情况,如果最后真的让你们来接手,也不知至於手忙脚乱。 现在知道的,还有五六家想承包,不过这件事我也有一点儿话语权,如果唐老弟和弟妹想做,肯定是优先咱自己人。 到时候也会有一个公开的招標,由省国资委牵头、財政厅、卫生厅、中都市工业局……这些单位都参与。 不过这些事,也不用你们操心,我都会给你们协调好。最关键的还是,一旦接手了,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 让一些崇洋媚外的干部看看,我们並不是没有人,而是他们没选有能力的人。” 唐泽仁听梁宏辉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如果说只是看病、开方,他有足够的信心做得比其他人好。 但是如果是管理企业,以他和邢娜的水平能不能做好,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毕竟企业不同於诊所,工业化生產也不同於药房煎药,方方面面涉及的事情他都没接触过,邢娜也一样没有经验。 但没等他表態,邢娜却信心满满地说: “放心吧七哥,只要政府部门那边不难为我们,能让我们专心做產品,一定不会辜负大家对我们的期望!” 梁宏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邢娜看这件事谈完了,又看著魏连城说道: “三哥,我还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 魏连城略些意外地看著邢娜和唐泽仁,他感觉这件事和自己的关係就是,如果真的需要出资金时才能用到他。 现在这个阶段应该和他没什么关係,老五和老七叫他来,也就是凡是涉及生意上的事一般都需要他给把把关,於是笑著问道: “什么事?” 邢娜赶忙笑著说: “诊所马上就要年检了,这一过完年,各种检查也多,我想我是不是自己也该去那几个庙里去烧烧香? 和那些领导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事自己就解决了,这么个小诊所,也不能总麻烦三哥。 再就是,现在有三哥罩著,我也想趁机再沾点儿光,把我们的诊所纳入医保定点单位,这样对患者来说就更实惠了。呵呵……” 魏连城一听是这个事,也很爽快地说: “哦,就这事啊,我给小六子打个电话,以后的事你们也不用管。需要你们做啥,小六子会通知你们的,让唐老弟专心造福百姓就行了!” 唐泽仁和邢娜也不知道小六子是谁,估计就是魏连城的一个小弟。 其实只要没啥事,谁也不愿意上赶著去那些庙里烧香去。现在有魏连城这句话,就省去了很多麻烦,赶忙道谢: “谢谢三哥,那就麻烦三哥了!” 魏连城摆了摆手笑著说: “这么件小事算不上麻烦,唐老弟在他们区开诊所是他们的荣幸,只要能多看好病人,我心里也高兴。 其实应该是我感谢唐老弟,是老弟给了我机会,让我也能真正的为人民服务,这也算是给自己积德行善了!哈哈……” 回家的路上,唐泽仁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说咱俩都没经验,真的能管好一个企业吗?” 邢娜今天的心情很好,很自信地说: “咱管不好,总有能管好的人!这东西其实很简单,一是识人善任,二是利益共享,最关键的还是利益。 咱又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一心做事,把利益看得淡一些,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自然会有有才能的人来帮你做事的。 你看人家老齐,就是个初中生,现在不也干得挺不错的?他还没有咱这么强大的圈子,完全就是单打独斗。 我就不信,我老公会不如他!我坚信我老公的才能,只要是想干,就没有干不好的事。 再加上还有这么厉害的贤內助,有什么好担心的?哈哈……” 唐泽仁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只是高中毕业没受过正规大学教育的老婆,在这方面真的比自己强很多。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很想挣大钱、干大事,只想当一个济世救人的医生,嘆了口气说: “我发现你也挺有野心的,其实我並不想干企业,心里只想当一个像扁鹊华佗那样的名医。 等自己的水平高了经验丰富了,多带出几个徒弟,弘扬国粹。等自己老了,著书立作流芳百世,这似乎才符合我的理想!” 邢娜又笑了一下说: “我知道,我也不是野心大,其实也是在帮你实现你的理想。现在不同以前了,做事也得与时俱进。 你想,再过几年你的名气大了,普通患者还能有机会接受你的治疗吗? 你又能带出几个像你这样高水平的徒弟呢?这些徒弟又能有几个和你一样淡泊名利的呢? 就算是带了一百个名医,他这一辈子又能看多少病人,让多少人受益呢。 济世救人也有很多方法,如果能做出好的药品,就相当於让全国各地的人都能享受到了你的服务,这比开诊所更有意义。” 唐泽仁一想,邢娜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就拿现在他认识的几个专家来说,普通人真的很难接触到。 自己最近接触的患者,有钱人和干部的数量在增加,尤其是让自己出诊的,几乎全部是达官贵人。 现在也確实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得了病不去医院,而是选择去药店买药。能做出好药,真的比单纯提高医术惠及人群更大。 看了看邢娜,又有些担心地说: “你现在刚怀孕,还得上课,真的不想让你那么累,要是等两年多好!” 邢娜幸福地笑了笑说: “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好事,想做成一件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机会稍纵即逝。 很多事都是这样,如果总想著一切就绪,那就永远也无法开始。”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家,唐泽仁抱著邢娜的腰,把头放在邢娜的肩膀上,双手抚摸著邢娜的肚子,嘆了口气小声说: “哎——,我总也说不过你,总之你不能为了工作不管不顾的,身体最重要,不能让我闺女受委屈!” 邢娜转过头,用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唐泽仁的嘴唇,笑著说: “谁说是闺女,我偏要给你生个儿子,要是真的怕你儿子受委屈,晚上就別烦我,自己去那屋睡去!” 唐泽仁很无赖地说: “那更不行,我不能委屈自己,更不能委屈我的好老婆!” 邢娜感觉到唐泽仁巨大的身体反应,也已经开始动情,轻轻地推了唐泽仁一把说: “你就是个臭流氓,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挺晚的了,快去洗澡吧!” 唐泽仁弯下腰,用右手將邢娜的腿也抱起来,直接进了卫生间说: “今天就从这里开始了!” 第97章 考验 在邢娜通过各种途径了解中都市中药製药厂情况的那几天,一年一度的西川省中医专家小组工作研討会暨经验交流会,在省卫生厅的组织下顺利召开。 几个组长和十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分別对这一年来的有代表性的病例进行了总结、剖析。 也对各个专家推荐的后备人选的专业技能和学术水平进行了认真的评价。 老一辈的专家由於精力和身体原因,逐渐的退居二线,新一代的专家也在努力挑起传承中医、弘扬中医这个重担。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中医要想发扬光大,就需要不停地吐故纳新,让更多年轻有实力的人参与进来。 作为西川省针灸界最老资格的专家方默然,也到了真正离开专家组的时间了。 卫生厅的领导,对方老以及其他几个彻底退出的老专家这几十年对西川省中医界做出的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大家惋惜的同时,也感到非常的欣慰,因为后面还会涌现出更多的年轻专家,继续引领中医的发展。 整个会议结束后,卫生厅的赵厅长又和几个专家组组长,以及那几个即將离开的老专家一起聊著西川省这两年崭露头角的年轻医生。 赵厅长有些惋惜地和方老说: “您上次推荐的那个小唐,我让人了解了一下,和我们专家组的要求差距太大,真还没法把他吸收进来。 只是一个本科毕业生,正式行医也就两年,没有特別突出的贡献,也没有在权威期刊上发表一些有影响力的论文,还是得等几年再说了!” 方老也没再说什么,確实专家评审有一些硬性条件,唐泽仁一条也不符合。 现在专家组最年轻的也四十多岁,从医十五年以上,並且都在权威期刊上发过有影响力的论文。 他也没通过正式途径去推荐,只是在给赵厅长的老爷子去做针灸时,顺便提了那么一句。 也特別提了一下,就是几年前给老爷子治好颈椎病的那个小伙子,现在自己开诊所呢。 赵厅长能专门让人去了解,其实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方老也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年轻了点儿,但是水平不敢说比在座的大部分高,但我敢说一定比我高!” 这时方老的学生,也是原中都市中医医院的周院长,和刘主任都很赞同的同时夸讚道: “也比我高!哈哈……” 赵厅长微笑著和这几位说: “你们都太谦虚了,现在是老、中、青三代组长同时推荐,我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也相信这个年轻人的水平应该很高。 可是想进入专家组也不是光凭个人水平,还得为整个中医的发展做出贡献才行,在这方面他还需要积累。 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正是最年富力强,好好积累经验的关键时刻。如果参加太多的研討会、学术交流会,也太耽误他的时间,对他本人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 我理解大家想把他纳入专家组,其实也是想让他和高水平的人多交流,有了特殊病例可以名正言顺地请他会诊。 但是如果真的拿了专家补贴,有很多时候就得服从厅里的统一管理,对於他这种还在奋斗阶段的年轻人来说也不太合適!” 赵厅长说的確实很有道理,说的也是大实话。专家有专家的好处,但同时也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会限制年轻人的发展。 学校也正式开学了,在泽生堂打工的学生还是根据上课情况每两人一组来诊所坐诊。 今天来诊所坐诊的学生是小周和小郑,唐泽仁对这两个学生很满意。 认真好学,学的也快,给患者看病时,诊断的非常仔细,除了用的时间比他长之外,对於一般常见病和他也没太大区別。 对病情的判断也很准確,有拿不准的地方马上就会向他请教。如果两人不来找他,开的方他也很放心。 上午唐泽仁这边的患者都看完了,后面也没有排队的,看还有几个患者掛的小周和小郑的號。 就去两人的诊室观摩一下,先在小郑的诊室坐了十几分钟,连续看了两个患者,小郑辨症论治和遣方用药都可圈可点。 唐泽仁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很满意地进了小周的诊室。 小周的表现也很好,唐泽仁正准备回去,这时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从气质上看就能看出来是高级知识分子。 老者一进来先是咳嗽了两声,然后就坐在小周对面,將胳膊放在脉枕上。 唐泽仁看老者的面色,又听老者的咳嗽声,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小周完全按照最標准的流程,先仔细看了看老者的面色,一边號脉,一边问诊: “您哪里不舒服?” “就是咳嗽!” “多长时间了?” “好几年了,每年到了冬春交接的时候就犯!” …… “伸出舌头我看看!” “好了!您躺到床上我再检查一下腹部!” 在整个诊断过程中,老者都非常的配合,也会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十分钟后,小周所有的诊断都结束了,面露难色地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唐泽仁说: “老师!这位大爷的病我有些拿不准,要不您给看看!” 唐泽仁正要说话,老者赶忙说: “又不严重,你就给我开点儿止咳药就行,我每年都是一犯咳嗽,隨便去诊所开几副药,喝了就好了!” 小周摇了摇头说: “这可不行!我都没诊断出您是哪里的问题,哪能隨便就开方呢!让我看,您没什么问题,但为什么咳嗽,真的拿不准!” 老者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泽仁,稍显不满意地说: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止咳浆,对各种原因引起的咳嗽都挺管用的,我还是先买几副喝了试试看吧。 本来就是来买药的,但看下面的人不多,再说这么多年反反覆覆的也挺烦人的,所以才上来让你们给看看! 白了十块钱的掛號费,听下面的小丫头说,要是掛唐神医的號要五十块钱,没必要!” 小周脸一红,很尷尬地看了一眼唐泽仁,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唐泽仁笑了笑说: “大爷!您既然这么说,我就免费给您看看!” 小周赶忙给唐泽仁让出位置,老者的右手一直在脉枕上,听唐泽仁这么说,刚想说话又像是要咳嗽。 唐泽仁赶忙抓住老者的手,用大拇指按在老者手掌小指和无名指之间的咳喘穴上,笑著问道: “大爷到底是啥意思?您根本就没病,为什么要装病呢?” 老者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这小伙子说的是啥话?没病我又钱又浪费时间的来找你们,我有神经病啊!” 唐泽仁还是笑著问道: “您是来考验我们的水平的吧!望闻问切四诊都能判断,您没有任何问题。 我按压您的咳喘穴您没喊痛,只是把那口气给憋了回去,具体有没有病我想您比我们更清楚!” 老者冷冷地看著唐泽仁,过了足足半分钟,才笑著说: “方老和老周、小刘都说小唐水平高,確实有两把刷子。咳嗽是小疾,但也非常考验医生的水平。 我一进来你就皱了一下眉,当时就觉得被你看出来了,光凭望诊和闻诊就能判断的这么准確,很不容易,印证了黄帝內经中的神圣工巧之说。 小伙子不光医术过得去,教出来学生也不错,拿不准的病就不给患者乱开方!有大医风范。哈哈……” 唐泽仁和小周的心里都鬆了口气,但是还是有些疑惑。 唐泽仁知道,老先生说的老周就是周院长,而小刘就是刘主任。 能这样称呼几位专家的,一定也是中医界的重量级的人,这次是真碰上中医大家了,很谦虚地说: “老先生过誉了,这都是医者的本分,但晚辈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老者也不再开玩笑,一本正经的说: “老朽马玉峰,总听他们几个提起你,这次专程来看看!” 唐泽仁一听这个名字,真的是如雷贯耳。他那个冬冰饮的方子,就是从马老先生写的书上学来的。 马老还是西川省中医协会会长,也是西川省保健专家组的组长,二十多年前就是以善治哮喘而闻名整个西川省。 內不治喘外不治蘚,能在这两类病方面有建树的中医,在其他方面必然更加出色。 虽然马老先生比方老小,和周院长年龄相仿,但真可以说是西川中医界的泰山北斗。 唐泽仁赶忙站起来施了一个晚辈礼,很恭敬地说: “原来是马老,失敬失敬!” 马老用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很和蔼地微笑著问道: “我记得我说过,冬冰饮对於所有疾病引起的咳喘都有治疗效果,为什么在你这里你只让有风寒咳嗽的人服用?”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刚开始也有其他患者自行买去服用,效果如何也没人给我反馈。直到有位因肝气鬱结引起咳嗽的患者喝了无效后,我才发现这个问题。 后来又发现如果是由於温病引起的咳嗽,似乎效果也不佳,所以就限定了患者群。” 马老点了点头说: “说起来惭愧,也是当时我还年轻,有了一些名气,被大家吹捧的多了,就有些忘乎所以。 这个方子先后让上千人服用过,各种病因的都有,也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来复诊,就想当然的认为痊癒了。 等我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那本书已经发行了十几年了。再改版的书里虽然进行了修正,也是亡羊补牢,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 技艺不精就急著著书立作,一心想著扬名立万,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唐泽仁赶忙宽慰道: “这个方子其实真的很好,经济实惠还易於服用。尤其是对於一些服药困难的小孩子来说,真可谓是天降福祉。 而且药味平和,补益脾肺的效果极佳。即使不对症,补脾益气的效果还是有的,也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副作用。 正所谓脾胃健,正气就足,从这点上来说,只要化裁得当,確实可以適用於一切病症引起的咳嗽。” 马老点了点头,很欣慰地看了看唐泽仁说道: “好一个化裁得当,师其法而不泥其方,这是学习中医的一大法则。但化裁得当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我错就错在,很武断的说,可以治疗一切咳嗽,让一些学生看了后不敢轻易尝试化裁。不管怎么说,也是过於自大。” 唐泽仁心里对马老这种善於自我批评的精神非常的钦佩,这才是一个真正大医应有的胸怀。 他很想知道马老为什么来考验自己,於是转换话题问道: “不知道马老这次有何贵干?不会真的是来考考晚辈吧?” 马老笑了笑说: “就是来看看你的水平的,前两天省里召开了中医专家组的经验交流会,方老、老周、小刘都提起你,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他们都说你有专家的实力,只是一些硬性条件还不满足,暂时只能搁浅。 要是有时间多发表一些论文,提高一下影响力,我们专家组的大门隨时向你开著。” 唐泽仁心里很不以为然,觉得追求这种虚名,也就是能让一些达官贵人高看自己一眼,並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而且会让自己离普通百姓越来越远,和躲在深山修道的前辈差不多,只是两个不同的极端而已。 但是在马老面前还不能说的太直接,赶忙谦虚地说道: “谢谢马老的提携,几位老前辈都过誉了。其实就是无知者无畏,遣方用药时胆子大,碰巧治好了几个特殊病例而已。 从经验和学识方面,和前辈们的差距太大,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马老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正想聊一聊专业的问题,听外面有位女士在唐泽仁的诊室门口问: “唐神医不在吗?” 第98章 厉精求治 唐泽仁赶忙站起来,从小周的诊室出来,看一对穿著很讲究,三十多岁的青年夫妇站在自己的诊室门口。 俩人都戴著眼镜,从穿著和气质看就知道是知识分子。男的用手捂著头显得很痛苦,唐泽仁赶忙让两人进自己的诊室。 马老和小周、小郑也跟了过来,都想亲眼看唐泽仁诊断治疗的过程。 唐泽仁很快的检查了一下,头部没受过外伤,就是头痛的要死,其他部位也没有明显病变。 发现就是颈椎有轻微的错位,很典型的颈椎病。按了一下患者的风池穴,反馈说有紧、痛、酸、麻的感觉。 看患者痛苦的样子,回答问题时也不停地用手轻轻地敲击自己的脑袋。 唐泽仁先是拿出银针,在患者的束骨穴上扎了一针,捻动了几下,三分钟后取出银针问道: “还痛吗?” 患者马上坐直身子,轻轻晃了几下脑袋,很惊讶地回答道: “您真是神了,这就不痛了!” 马老很讚许地点了点头,小周和小郑则看得很仔细,下针的部位、深浅手法都隨手记在自己隨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唐泽仁笑了笑说: “不是我神,是中医神。这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急救方法,只是起到了暂时缓解疼痛的作用,还没正式开始治疗呢!” 患者的痛苦消失了,心情也好了,笑著说: “我还以为这就治完了呢!” 唐泽仁用一只手扶著患者的头部,另一只手放在患者的颈部说: “现在咱正式开始治疗!颈部放鬆!” 唐泽仁的手在患者的颈椎部位摩挲著,一边还给小周、小郑讲著颈部按摩的要点。 过了五分钟,手轻轻一按,患者也没什么感觉,唐泽仁就说: “好了!您起来先活动活动试试看!” 除了马老,其他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患者夫妇看唐泽仁也没有开方的意思,更是用惊讶的表情看著唐泽仁问道: “这就治好了?这么严重都不用吃药吗?” 唐泽仁刚开始问诊的时候,知道患者夫妇都是附近高中的老师,每天都给学生批改作业到很晚。 由於长期低头工作,所以导致了颈椎错位。但是由於还年轻,也是刚开始发病,所以並不严重。 於是点了点头说: “您的情况自己感觉严重,其实症状比较轻,而且是新病,气血未受影响,颈椎復位后就可以了。 以后要注意別长时间伏案工作,平时也要注意多活动颈部!” 患者夫妇赶忙问道: “上来时我们只交了掛號费,小姑娘说开完药再结治疗费。您不给开药,我们怎么交费?” 唐泽仁拿过病历本,在上面写了一句:一类针灸加颈椎復位。然后说: “交给她们就行了,我们都有定价的!” 患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那得多少钱?我们出来的急,带的现金不多,刚才看下面也不能刷卡!” 因为这一年pos机刚开始广泛流行,有很多人已经开始尝试著刷卡消费。他们的诊所还没有安装pos机,唐泽仁很认真地解释道: “我们这里针灸分三类,一类针灸是二十元,二类五十、三类一百,都是根据治疗时间和难度定的价。手法復位都是统一的,一次一百元!” 患者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这么说,总共一百七就治好了?我们一个同事也是颈椎病,了快一万了都没治好!哪天让他也来找您给看看,这也太神了!” 患者爱人赶忙说: “那是他没碰到唐神医!早来找唐神医哪还用受那份罪!” 唐泽仁也赶忙解释道: “同样是颈椎病,属於陈旧性病变的就比较难治,需要復位加多次按摩再配合汤药,收费可能会高很多。” 患者夫妇也非常高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下去交费去了。 马老一直在旁边看著,他知道唐泽仁復位的手法看著简单,可不是一般医生能做到的。 最起码他认识的专家里还没有这么高水平的人,就连最权威的方老也不行。怪不得方老只要和同行坐在一起,总会提起这个年轻人呢。 看患者离开,也很佩服地说: “怪不得让方老这么念念不忘,就你刚才给患者復位的手法,完全担得起神医这个称號,果然名不虚传!” 唐泽仁很谦虚地说: “马老过誉了,其实也就是从刚一开始接触中医就是从接骨、针灸开始的,再加上我的授业恩师在这方面確实很厉害,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马老笑著说: “只学了个皮毛,就比我们这些干了几十年中医的人都高明。老朽就不用说了,你这手法我估计就连方老也做不到吧! 我还听方老说你已经达到了气隨意动的境界,这也是非常罕见的,小伙子不错、不错!” 唐泽仁又谦虚地说: “各有所长,接骨方面,是我的启蒙老师厉害,在针灸方面,其实和方老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当初我在方老那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就像刚才扎针时的取穴和手法就是在方老那里学来的。 方老还教我了几个快速治头痛的针法,比如说巔顶痛扎太冲,前额痛扎中脘,偏头痛扎侠溪和膏肓、眉棱骨痛扎解溪和崑崙等……” 马老很赞同地笑著夸讚道: “中医知识浩如烟海,我们每个人能掌握的也只是九牛一毛,能够经常交流,各取所长,才能有大的提高。 小伙子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医术,还能保持这种谦虚的態度,迟早必能成为张仲景那样的医圣。 即使青出於蓝而胜於蓝,成为当世医仙也不是没有可能。哈哈……” 唐泽仁也很谦虚地说: “马老给晚辈这么高的评价,真是惶恐之至,愧不敢当啊!” 马老略显遗憾地说: “像你这样的人才,不能进入专家组,对西川省中医界也是一大损失,看来我们的很多要求是应该变变了。” 唐泽仁知道马老是觉得如果进了专家组,就能定期参加省里或者全国组织的交流会、研討会,彼此交流经验,对医术的提高也不无裨益。 他对能不能进专家组不是很看重,他心里其实还有些不想要那种虚名。於是说道: “其实专家组的要求並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毕竟经验还是不足,还是脚踏实地的先积累经验最適合我。” 马老也听出了唐泽仁的意思,也许像赵厅长说的,他这样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及应该接触更多的患者,確实不应该把时间放在经验交流上。 也快到中午休息时间了,唐泽仁请马老在旁边的一个特色小店共进午餐。俩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马老这才满意地离开。 下午唐泽仁正在给患者,小郑带著一位二十多岁的男性患者过来说: “老师,这个患者的情况,我有些拿不准,您帮忙给看一下!” 唐泽仁给当前的患者开完方后,给后面的患者道了个歉,然后就让这位患者坐在自己对面。 患者说过年那几天,大概是大年初六,吃完饭下去买点儿东西。感觉也就是上下楼的时间,就没穿厚衣服,让风给拍著了。 自己买了点儿感冒药吃完就感觉好了,现在最主要的症状就是睡不醒,每天晚上九点就睡,早上七点起床上班。 睡眠质量也很好,但白天还是没精神,工作时也总打瞌睡,没有其他特別症状。 唐泽仁看患者脸色发白,肌肤发凉,脉偏紧,很明显的少阴伤寒症。 然后又看了看患者的舌象,舌红尤其是舌尖和前面的三分之一部分特別红,舌面上还起了不少红色小丁,舌苔薄白。 这又是热郁於內不外散,少阳实症的典型症状,很明显这位患者就是中医常说的脉症不符。 唐泽仁知道小郑可能也是因为几个表象互相矛盾才拿不准,所以才带著让他来给看的。 他也想考验一下小郑在诊断治疗这种相对复杂病情时的水平,於是点了点头,看著小郑问道: “你是怎么判断的?” 小郑赶忙把自己开的方子递过来说道: “我刚开始认为是少阳伤寒,本来想给开麻黄附子细辛汤,可是看舌象又感觉內有鬱热,所以改成了四逆散加黄连、黄芩,想让老师给把把关!” 唐泽仁接过药方看了看说: “辨症开方都很好,但是黄连和黄芩的量稍稍有些偏大,药汤的口感会太苦,患者服用困难。 况且患者表现出来的症状较轻,也不想耽误上班,所以最好稍微调整一下。” 说完拿起笔將方子中黄连黄芩各15克,改成了各9克,早中晚分三次服用,改成了早晚分服。 小郑看了看患者,又看了看了唐泽仁,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我看患者身体壮实,这个药量应该也没问题!” 唐泽仁笑著点了点头,也很讚许地说道: “確实没问题,可是患者的症状除了嗜睡,没其他特別状况,况且还需要上班,中午服药肯定不方便。 而且这个方子的气味比较厚重,所以药效维持的时间就长,早晚分服也完全没问题。这样对患者来说也很方便,也不影响药效。” 小郑一听自己確实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只要潜方用药没问题,只是细节上考虑不是很周全,也就放心了,很恭敬地说: “知道了,谢谢老师!” 患者虽然听不大懂俩人的对话,但是他知道这一对师徒不光水平高而且对自己很负责,心里也很感动,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去拿药。 过了三天正好是周六,一大早诊所刚开门,那个患者又来了,而且直接掛了唐泽仁的號。 唐泽仁一见他进来,看面色就知道出问题了,赶忙把小郑也叫了过来,小郑也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开错药了。 可是马上又觉得不可能,这是老师审核过的,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病,唐老师不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唐泽仁让患者坐下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还拉肚子?” 患者赶忙用手揉著肚脐周围,回答道: “嗯!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拉肚子,晚上开始肚子疼!就是这一块疼的特別厉害!” 唐泽仁很纳闷,药方是自己亲自审核过的,可以说完全就是他开的,他可以肯定只要按照自己说的服用一定没问题。 於是又问道: “这几天吃什么了?是按照我说的服用的吗?” 患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唐神医,实在不好意思。前两天我完全是按照你说的早晚各一次服用的,精神比以前好了一些,但下午的时候还是有些瞌睡。 以前我在其他医院也开过中药,给的量都比您这里大挺多的。我看您开的药量挺轻的,再加上我知道昨天晚上要加班,就早上吃完饭一次將一天的都喝了。 谁知道从昨天上午开始就开始拉肚子,晚上回家后肚脐周围就开始疼,所以一早就来找您,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听完患者的讲述,唐泽仁和小郑都鬆了口气,不是自己的方子有问题,是患者没按照医嘱服药造成的。 唐泽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诊断著一边解释道: “我们诊所都是选择最好的药材,所以药量看上去可能会比其他地方的轻,但是药效绝对不差。 再说,既然您信任我们,来找我们看病,我们也必须对您的健康负责,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您的病情的。 剂量和服用方法也是非常重要的,不能隨便就去变更,一定要按照医生说的去做。” 诊断完了,又对小郑说: “你去给这位大哥做个热灸,关元、水道、阴陵泉、三阴交各一壮就行了!明天再做一次就没问题了。” 患者很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实在不好意思唐神医,给您添麻烦了!不用开药了吗?” 唐泽仁摇摇头说: “其实就是您自己多受点儿罪,您的病基本上好了,只要治好了腹泻,也就不用再服药了! 以后一定要听医生的话,这次的药还不算霸道,如果是那种特別霸道的药方,不遵医嘱是要出大问题的。” 患者赶忙保证道: “这次一定听您的!” 第99章 未雨绸繆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唐泽仁把今天来的几个学生叫到自己的诊室。 总结完今天的病例后,又专门用这位大哥的案例,给几个学生讲了讲医患交流的重要性,以及中医十不治的由来。 今天这位大哥是诚实的,没有隱瞒自己没遵医嘱才导致的病情变化。 但是如果患者不说这个情况,坚持就是医生的药方有问题,对於医生来说还真的不好取证,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药方没问题。 如果是其他比较严重的病,开的方子有那些特別霸道的药,出现了这种情况,真有可能出现危及生命的情况。 一旦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医患纠纷,中医要想证明自己没错是很难的。 所以他特別强调,如果给患者开的方子里有乌头、附子、细辛、马钱子……等,这些常用而霸道的药物,一定要给患者讲清楚所有的危害。 製药六厂改制的事,虽然邢娜知道,即使自己什么也不做,等上面的方案完全確定了,再名正言顺地去厂里调查了解也可以。 但她觉得自己最近除了晚上需要上课之外,其他时间也没太多事。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先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了解一下,也许会有一些意外的收穫。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能提前做准备的一定要提前准备好。 她现在认识的人中,也就小於接触过製药六厂的人。 早上吃完饭,等唐泽仁上班走后就给小於打了个电话,想了解一下这个厂子的基本情况。 太具体的情况,小於也不是很了解。也只是和厂子里採购经理,財务经理、总经理认识。 公司基本是总经理“一言堂”,所以她平时也就打点一下总经理,其他人也就是逢年过节请吃顿饭最多给张购物卡而已。 这个总经理给小於的印象不是很好,请吃一次饭就能结一次款,还总爱动手动脚的。 不过也就是装作不经意的,占一占手上的便宜,並没有太过分的举动,你只要別离他太近他也占不著这个便宜。 听说总经理是个妻管严,在家里一点儿地位也没有,经常被老婆数落。不过这也是公司里的人瞎传的,实际情况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个厂每年从益民本草的採购金额也就不到一千万,回款也和其他国企差不多,能拖就拖。 前些年老板给主要人都有回扣,所以百分之八十的药材是从益民本草採购的,只有一些野生药材是直接从个人或者小批发商那里进货。 这几年由於工厂经营不善,回款越来越差,老板就把回扣给砍掉了,药厂给她们的採购份额也逐渐减少到不到百分之四十。 又增加了几个小供货商,药材的品质根本就不能保证,价格还比她们的高。如果不是怕出大问题上面追责,她们早被踢出供货商体系了。 这种客户是最难维繫的,所以小於不是很喜欢和这个公司的人打交道,也就是做做表面文章,没有太深的交情。 晚上明珠大酒店的包间內,邢娜正在和小於小声说著话,一个大腹便便四十多岁,稍稍有些谢顶的男子,迈著八字步走了进来。 看见小於旁边坐著的邢娜,眼睛一下子就冒出了光,笑眯眯地问道: “於经理真是客气,这次怎么选了这么高档的地方。这位美女第一次见,怎么不给介绍一下!” 小於也笑著给介绍道: “郭总可真是心急,您刚进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您就责怪上了。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大区经理邢总,听说您一直挺照顾我们生意的,这次非要见见您! 我想您二位都是大人物,又是第一次见面,档次低了太不符合二位的身份,就选了这个地方。” 郭总经理也装作很礼貌地伸出手,握著邢娜的手,很热情地抓著不放说: “邢总好!幸会幸会!” 邢娜也和郭总轻轻地握了一下手,又很费力地將手抽回来,强顏欢笑地回应道: “郭总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郭总赶忙说: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简单的寒暄过后,就开始閒聊。郭总的眼睛也总有意无意地瞟一眼邢娜紧身毛衣下高耸的胸部,偶尔还咽一下口水。 酒菜都上齐了,小於很直接地说: “春节也过完了,又到了这个月结帐的时间,您那边还有四个月的货款没结清。还请郭总帮忙给想想办法,如果再这样拖著,我和邢总都要被公司解僱了!” 郭总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於经理这是在逼我,不是我不想给你结,实在是公司帐上没钱!” 小於又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就算可怜可怜我们总行吧!” 其实这种话,每个月都在说,反正你不请吃顿饭,说点儿他爱听的话,逢年过节不给个大红包,他就一直拖。 即使都做到位了,到最后也就顶多给你结一个月的。年前刚给过一个两万的红包,將第二季度的所有欠款,加上十月份的全部货款一次性收回了。 这两万块钱还是小於个人出的,对这个客户老板每个月批两千的招待费之外,其他的都是让业务经理自己想办法。 但是客户还不能丟,业务也不能再缩减,万一有一天起死回生了,还指望著赚大钱呢。 这个客户,小於一年能拿到的提成也就一万,但是如果回款不达標可能被扣的更多,所以只能咬牙坚持。 郭总就喜欢看这些美女低三下四求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征服感,但还是装作很无奈地说: “哎,真拿於经理没办法,我明天就和他们说一声,先把十一月份的给你们结了,后面的还得等等!” 小於又说了两句恭维和感谢的话,接著就边吃边聊春节期间的一些趣事。 郭总显得对邢娜很感兴趣,总是找机会想离邢娜更近一些,和邢娜说话说话时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的眼神。 但是每当他往跟前靠一下,邢娜也会假装敬酒或者其他事往远躲一下。 这种男的邢娜碰到的多了,所以每次都显得很自然,但总能保持很安全的距离。 邢娜这次主要是想提前了解一下这个厂子的详细情况,一直强顏欢笑地应付著。也像是真的来谈业务一样说道: “我听她们说,您那里可是全西川省最大中药製造工厂。这么大的工厂,一个月怎么才买我们不到一百万的药材,多给我们点儿份额唄!” 郭总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擦了擦嘴,装作很无奈地说: “总共五家供货商,你们的供货量是最大的,都快百分之四十了!再多了別人会说閒话的。 我前面的朱总不就是因为给你们的份额太大,最后被调离了吗,你们就知足吧,要是换个人说不定早不让你们供货了。 怎么说我们也是国企,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如果这个厂子是我自己的,我把所有的份额都给你们都行!” 邢娜虽然不知道郭总的前任去了哪里,但绝对不会是他说的原因。这种话听听就完了,没必要当真。 可是如果是益民本草这点儿供货量真的占到了百分之四十,那这么大的药厂產值也太低了,怎么可能是西川省最大的呢,於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不会吧!这么说你们一年药材总的採购额还不到两千五百万?那还不如旭日药业的规模?” 旭日药业是中都市一个私企,专门生產一些活血化瘀、祛风止痛的外用膏药,这两年发展的还可以,但是其实也就是个中小企业。 郭总有些无奈地说: “差不多吧!这几年一直在下滑,说我们是省里最大的,那也是十年前,全公司现在一年的销售额还不到一个亿。 也就从厂房规模和设备数量来说,確实能算最大。如果从產值来看,早已经江河日下,这都是上面的政策有问题,我也无能为力。 所以说我能保住你们公司的採购额不下降,又能及时回款,其实也承受著巨大的压力。 你说现在有多少人愿意吃中成药,都说没什么效果,哪有那些西药那么立竿见影,我自己买药都不买我们公司的药,没什么效果。 上面成天就知道逼著我们开源节流,本来就是公司的產品不行,怎么开源? 现在的研发部门也被裁撤了,上面也不从中药研究所弄点儿有特点的药过来。就那几种药几乎所有的中药厂都在做,竞爭太激烈了。” 邢娜也装作很理解地说: “研发这么重要的部门,怎么能撤呢,是不是也要改制了?要是真的改制,郭总就包下来,以郭总的能力,一定能越干越红火!” 虽然改制的方案还没定,改制这种事已经吵吵了快两年了,况且郭总怎么说也是局里派过去管理工厂的干部,也知道很多內幕。 他也觉得眼前这个美女似乎在套他的话,很狡黠地看了邢娜一眼,装作无所谓地说: “改不改制的那是上面的事,我也不愿意操那份心,让我管我就管著,不让我管就给我换个地方! 挣钱的道多的是,也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巴不得他倒闭呢,我也可以早换个更好一些的公司。” 邢娜也看出来了,这个郭总並不是酒囊饭袋,反应还挺快的,也不是信口开河的那种人,赶忙又恭维道: “那您那边在產的总共有多少种药?我总觉得郭总对我们有意见,不想给我们份额,故意说的那么惨。 像您这么有能力的人都管不好的公司,换谁去也做不好。我听说公司厂房很大,比旭日药业的厂房大好几倍呢。” 对於这种外人都知道的信息,郭总也不隱瞒,说道: “要说生產批文,我们有一百二十多个,但现在生產的也就三十多个,还都是一个月就生產几天,根本卖不动! 厂房是很大,原本局里是想打造一个西川省最大的中药製造基地的,前些年连续投资建造厂房,增加设备,可是…… 算了不说了,国企的事给你们也说不清,总之我是无能为力了。这也就是我和小於关係好,和邢总更是一见如故,多说那么几句。 小於也知道,所有的供货商中,我最照顾的就是你们公司了。每次只要公司一有回款,我第一个就给你们付!” 小於和邢娜明知道郭总说的是假话,还得表现得感恩戴德的样子,小於赶忙恭维道: “郭总確实很照顾咱公司的,要是其他客户有郭总一半爽快,咱的生意就好做多了!” …… 郭总这一晚上一问正事,说的话都是云山雾罩的,对很多事也是讳莫如深,这也是国企领导说话的一大特色。 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就暗示小於和邢娜,虽然他的工资不高,但是在外面有很多生意。 就是家庭生活过於平淡,很想找个体贴他的人,多少钱不是问题。 狼子野心,不言而喻。 酒足饭饱之后,小於早就叫好了车送郭总回家,自己坐著邢娜的车回去。 郭总路上还一直想今天的那个大美女呢,有些意犹未尽地回到家。 一进门正好老婆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赶忙低三下四地问道: “你都洗完澡了?” 老婆爱答不理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废话,赶快刷牙去,一股酒味!自己把衣服都洗了!” 郭总很听话地换了衣服进了卫生间,一直到快十一点了才收拾利索,回到臥室老婆都睡著了。 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老婆侧臥著背对著自己这边,揭开被子看老婆圆圆大大的后座,和从肩部到胯部那个大大的对號。 又想起今天的那个美女,心里顿时有了很强的衝动,脱了睡衣就钻了进去,其实自己家的並不比外面的差。 老婆翻了个身,有些不耐烦地说: “闺女快高考了,你从来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孩子的学习情况,还有心思想这事!” 郭总感觉老婆也没拒绝,两不耽误地说: “学习她自己的事,哪门不行请家教,咱又不是没钱!” 老婆也感觉他今天表现得挺棒的,配合著说: “你们厂不是要卖了吗?別总和那些供货商瞎搅和,调动的事有结果吗?” 郭总气喘吁吁地说: “那么多钱哪能白呢,已经定了进局里的科技处,总算升成副处级了,差点儿被这个破厂子给耽误了!” 老婆这时也来了感觉说道: “这还差不多,我们行今年的变动也挺大的!要是能给我调一个轻鬆点儿的岗位就好了!信贷部的压力太大,所有领导都盯著这个事,太难做了!” 说完也不再说话,期待著享受一次多年未曾体验过的幸福。 这时郭总的思绪又飞到了今天的酒桌上,感觉身体下压著的就是今天的那个大美女。 但很快的又像以前一样半途而废,看著老婆幽怨的眼神,顿时又被打回了原形。 听人说中年夫妇都是这样,自己一直想当那个例外的人,但又总是力不从心。 第100章 各自肚肠 邢娜送小於回家的路上,又和小於说: “他们公司的中层和谁比较熟,再找个时间一起聊聊!” 在约郭总之前,邢娜和小於说想了解製药六厂的情况。 刚开始小於以为邢娜想和製药六厂做生意,现在看起来不是,像是要干药厂从企业挖人才一样,於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邢姐怎么对他们公司的人这么感兴趣呢?即使真的想干药厂也別从这种国企里挖人!” 邢娜也没否认,有些无奈地说: “咱不不懂嘛,他们经验丰富提前多了解了解药厂的生產和经营情况,如果真的有能力,等我乾的时候也能聘请他们过来。” 小於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你可拉倒吧!你没接触过企业,同样是製造企业,国企和私企完全不一样。 你要是真的自己干企业,千万別请在国企里待过的。尤其是那些中高层,如果是技术人员可能还稍微好一些。” 邢娜开著车想著心事,很隨意地问道: “为什么?” 小於解释道: “国企的领导成天想的不是怎么把企业干好,他们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如何对付上面的各种检查、审核……各种口號喊得震天响,標语贴的全公司都是。 每天就是各种开会,编造各种理由让上面领导觉得他们很努力,工作做得很出色。私下里都是想方设法做损公肥私的事。 至於企业利润低或者亏损,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各种客观原因造成的。就拿今天的郭总来说,公司有好几个供货商就是他找人干的。 別看公司严重亏损,发工资都有困难,但是这些领导却赚得盆满钵满的,这就是真正的穷庙富方丈。 而私企追求的就是利润,不管你说的再漂亮,看上去工作再努力,不能给企业创造利润就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所以一般在私企干过的人,都適应不了国企的节奏。国企待过的,也无法胜任私企的工作。” 邢娜轻“哦”了一声,想了想说: “那也比我懂得多!” 小於又说道: “我觉得你要真的想自己干,还是找那些私企里的中高层比较適合!” 邢娜现在还不想让小於知道实情,说道: “那些人你帮我踅摸著就行!我也得自己了解一下最基本的东西,对我这种什么也不懂得人,隨便找个人给讲讲就行。 国企的人都喜欢別人把他当作大干部来对待,挺好玩儿的,哈哈……” 小於半开玩笑的说: “邢姐以后真的干药厂了,我也跟著你干得了!” 邢娜笑了笑说: “没问题啊,就是干销售常年全国各地的跑,別再把你的终身大事耽误了!和小郑谈的怎么样了?” 小於嘆了口气说: “这才刚认识,这人太木訥了!” 邢娜露出很幸福的表情,非常得意地说: “其实这样的男人才適合一起生活呢,我们那位也一样,当初要不是我略施小计,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 邢娜通过小於,和製药六厂不同岗位的几个人聊了聊,对这个公司的大致情况有了了解。 全公司有两千多人,但是真正在岗的也就一千多,有差不多一半是白拿工资不干活的,一个月真正能开工半个月就不错了。 公司这几年的销售额可以说是断崖式的下跌,去年一年还不到八千万,但是各种成本加起来有一点二亿,净亏损四千万。 工资水平在整个中都市基本都是最低的,就连公司郭总的工资,每个月也不到五千元。 可是这些中高层都有各种来钱的道,公司的供货商基本都是和这些中高层有著千丝万缕联繫的关係户。 唯一比较好的就是,公司的厂房和设备等固定资產投资比较大,这也是各级领导积极推进的主要工作。 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为了多给领导一些赚外快的机会。 近五年刚对设备进行了升级换代,烘乾设备、蒸煮罐、研磨、包装……,这些设备都是近几年国內最先进的。 由於上级检查多,为了应付检查,公司专门弄了几个供领导参观考察的车间。 新厂房、新设备,只在接到有检查时,突击做卫生,將设备开动几天,其他时间就在固定的那几个车间生產。 本来產量就不大,很多设备都常年閒置著,整体利用率还达不到百分之三十。 所以如果真的要接手这个企业,里面的中高层一个都不能要,必须全部换掉,就连供货商也必须来个大清洗。 有了这些关键信息,邢娜就开始著手了解各类供货商资源。 这也是刚从电大的课程中学到的,供应链的稳定,对生產型企业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罗长华这个新年过得特別糟心,以前老婆一家子把他当作皇帝一样供著。每次去岳父岳母那里,老两口都高兴得不得了。 可是自从几个月前,小舅子被抓起来,最后还被判了十二年后。老两口再看见他,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明显的態度和以前相比完全不一样了。 总是不停地嘮叨,想办法把国超弄出来吧,哪怕倾家荡產也行啊。他们也不住这套別墅了,卖了送给领导,只要能让儿子回来,他们寧愿回家种地。 老两口的嘮叨他可以不理,可是老婆也总在耳边念叨,让他很烦。但是看到老婆已经显怀的肚子,又不能发脾气,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齐猛年前给他送的金额超过了林总给他匯报的数,齐猛说提前预支了春节后的一部分,让领导都高兴一下。 这个月金额也不大,来给送钱时连客厅也没进,在门口把钱交给老罗,和老罗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其实他也是受不了刘国兰那怨恨的眼神。 刘国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抚摸著自己的肚子,一边无聊地看著电视问老罗: “你不是说,主要事情都是那个小齐做的吗,最后人家抓进去一天就出来了,小超怎么被判了十二年?” 这句话老罗听了不下二十遍了,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是和你说了吗,那件事就是个藉口,小超得罪了大领导,被人给整了!” 这个答案刘国兰也听了不下二十遍,但每次想起这事,尤其是看到齐猛她就不服气。 凭什么一起做了坏事,別人都没事,偏偏自己的弟弟被判了刑,生气地问道: “你不是说你很能耐,认识张副市长,年前给送了那么多钱,没趁机和他提提,再大的领导还能比他大?” 老罗一听又提张副市长,下意识地看看门口,皱著眉头有些生气地说: “別总叨叨这事!小超不就是因为瞎说话得罪的人吗?你是不是想让我也进去?” 刘国兰看只要一提张副市长,老罗就很紧张,嘟囔了一句: “看你嚇得那个熊样,不会是张副市长故意整咱呢吧!” 老罗很生气地说: “关於这件事,以后你也別再提了,小超就是因言获罪,要是不想吃牢饭,就管住自己的嘴,有很多人咱惹不起!” 刘国兰有些不高兴地说: “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我看还不如人家农民工呢!” 老罗实在是懒得再理刘国兰,脱了衣服先去卫生间洗澡,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也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但是隨著时间的推移,他又开始怀疑齐猛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手脚,要不怎么会毫髮无损的出来。 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以后也要防著点儿,別再被这小子给阴了。 至於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遗憾,在那里面就挺好的。 这些年为了不成器的小舅子,自己求过多少人,他们一家非但不感恩,还觉得这就是自己应该做的。 齐猛从老罗家回来,看见一辆红色小轿车停在自家门口,很明显就是家里来客人了。 赶忙停好车,准备看看是谁不打招呼就来家里。一进家门就看见张晶正在和他老婆说著话,有些纳闷地问道: “你咋来了?” 张晶装作很热情地说: “齐总这是啥意思,咱怎么也算老乡,过年了我还不能过来给您拜个年?怎么,不欢迎?” 齐猛笑了笑说: “看你说的,咋能不欢迎呢,只是觉得这么晚了,正是酒店最忙的时候,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张晶一本正经地说: “既然齐总这么不欢迎,我一会儿就走,这次来確实有事想諮询!” 齐猛开玩笑地说: “你这太抬举我了,我就一个暴发户,什么也不懂就是运气好一点儿,还有什么事需要諮询我?” 张晶没再废话,很直接地问道: “你说刘国超得罪谁了?既然他们能放了你,你一定知道找谁能管用!我是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就算帮帮我行吗?需要多少钱我都认!” 说著张晶就呜咽起来,齐猛冷笑了一下说: “这个事就连他那个当干部的姐夫都放弃了,你说你能把人救出来吗?得罪了谁我不知道。 但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趁年轻早点儿找个人嫁了吧,別瞎打听了!” 张晶看从齐猛这里也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哭著说: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齐猛也没再理她装腔作势的哭泣,装作很关心地劝道: “咱都是没有根基的人,要是能帮我肯定会帮的,可是现在真的没办法,你也別指望他了,人还是要往后看!” 张晶离开后,齐猛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著公司的事,老婆也洗完澡出来了,很乖巧地躺在他身边问道: “今天来的那个张晶看著挺漂亮的,也挺有本事的,咋活得那么可怜呢?” 齐猛看了老婆一眼,嘆了口气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婆也上了床,上身趴在齐猛宽厚的胸膛上,心里感觉很幸福,开玩笑地问: “她那么漂亮,又是城里人,你那几年一个人在这里打拼时有没有和她搞过对象?” 齐猛用手勾著老婆的下巴,也用很轻浮的语气说: “嗯!这个小妞也挺漂亮嘛!” 老婆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笑著说: “你肯定经常这样调戏良家妇女!” 齐猛拍了拍老婆结实的屁股说: “那当然了!满大街的都是大美女,不调戏几个岂不是太亏了!” 老婆撅著嘴装作生气地打了齐猛一下,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我看她对她老公挺好的,要是你能帮还是帮一下!” 齐猛知道自己的老婆就是那种实心眼的农村女人,他也不太愿意谈这些与自己的无关的人,示意准备开始下一项工作,说道: “你懂啥!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单纯?要是她知道即使刘国超出来了,也从这个公司拿不到一分钱,她才不会管她老公的死活呢。” 老婆一边尽心尽力伺候著齐猛,又转换话题说: “一直忘了和你说了,儿子说不想上幼儿园了!” 这个话题齐猛很重视,赶忙问道: “为什么?” 老婆笑了笑说: “你儿子说他们丁老师被调到教育局了,他就喜欢丁老师,看不见丁老师就不去上学。你说你儿子是不是和你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找漂亮女人!” 丁老师就是张副市长的情人,被调到了政府机关,在齐猛看来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这种人和自己完全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只要张副市长能一路青云,说不定过几年又成为哪个部门的领导了。 她调到哪里与自己没有一点儿关係,又拍了一下大腿上那个结实的球体,笑著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爱美是人的天性,这说明我儿子是个正常的男人。別扯那些没用的,该干点儿正事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齐猛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自己在唐泽仁结婚那天认识的,明珠大酒店的大堂经理打来的,赶忙接起问道: “郝经理什么事?” 郝经理:“今天我们老板又定了一桌!” 齐猛赶忙问道: “同一层能给我们留一个包间吗?” 郝经理:“可以,不过都是豪华大包,人少了不太合適,也有最低消费限制!” 齐猛:“没关係!其他的也拜託您了!” 郝经理:“齐总太客气了!您照顾我生意,这不是应该的嘛!” 齐猛一看大家都准备下班,赶忙给几个中层打电话说: “今天忘了通知大家了,晚上在明珠大酒店聚餐,给大家拜个晚年!” 第101章 煞费苦心 明珠大酒店的包间內,绿原乳胶漆的所有中高层都互相敬酒,说著吉祥话,气氛很是热烈。 这时大堂经理进来,先是很客气地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在齐猛的耳边耳语了两句就又出去了。 齐猛赶忙走出包间,在楼道的尽头拿著电话假装打电话,眼睛一直看著走廊里的人。 看见魏连城出现在视线內,又装作打完电话往自己的包间走,正好与也要回包间的魏连城“偶遇”。 离魏连城还有五米远,齐猛装作很意外地说: “哦!魏三哥好!” 魏连城一怔,似乎不认识,冷冷地看著对面的这个壮汉,皱了一下眉,过了十几秒才认出来,有些抱歉地说: “哦!你是唐神医的好兄弟齐猛吧,差点儿没认出来!” 齐猛赶忙很恭敬地回答道: “魏三哥的记性真好,咱也就是在石头的婚礼上见了那么一面,这都半个多月了!” 魏连城看齐猛也要回包间,知道也是在这里有饭局,又问道: “你有这里的会员吗?要是应酬也多,我让他们给你办个內部金卡,折扣会大一些!” 齐猛回答道: “谢谢三哥照顾,我经常来这里消费,有这里的金卡!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魏连城也没再耽误时间,说了句客气话就回了自己的包间。 公司的聚餐结束了,齐猛让其他人都走,结完帐自己一直在包间里坐著。过了一会儿郝经理又进来,一看没有其他人,小声说: “我们老板那边也结束了!” 齐猛又拿著电话,去楼道的尽头开始“打电话”,看魏连城的那个包间陆续走出几个人。 等那几个人都进了电梯,过了好一会儿,魏连城才和一个年轻壮汉一起从包间出来,也往电梯那边走。 齐猛也一边“打电话”,一边往电梯口走去。这时魏连城看见了他,齐猛对著电话说: “行了就这样吧,我没意见!” 说完掛了电话,又衝著魏连城笑了笑说: “魏三哥好,这么巧,又碰见您了!” 魏连城看了齐猛一眼,点了点头说: “看来你业务还挺忙的!” 齐猛很尷尬地挠了挠头说: “都是瞎忙!做小生意就这样,都是挣点儿辛苦钱!” 魏连城很隨意地说: “生意没有大小,就看让谁做!” 齐猛赶忙很赞同地说: “魏三哥说的太对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三人一起进了电梯,魏连城主动问道: “听唐神医说你是他初中同学,刚来这里时还在建筑工地上做过小工?” 齐猛点了点头很诚实地回答道: “嗯!做了一年的小工,后来又干了几年装修,都是不入流的生意!要是没有石头帮忙,我可能现在还在当小工呢!” 魏连城摇摇头说: “你这话我很不认同,再小的生意如果用心去做都能做成大生意。別人再怎么帮,如果自己不是那块料也白搭。 现在你的装修公司在整个中都市也是数得上的,听说口碑很好。现在的绿原乳胶漆品质听说也很不错,小伙子是个做生意的人。” 齐猛很谦虚地说: “谢谢魏三哥的夸奖,和您这样的大商人相比,我现在还是个要饭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齐猛赶忙让到一边主动按著电梯按钮,让魏连城和他的小弟先走。 魏连城突然看著齐猛问道: “有没有兴趣和我干?” 齐猛心中狂喜,他费尽心机就想得到这个结果,还想著多製造几次“偶遇”呢,没想到一次就搞定了,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如果魏三哥看得上,我当然求之不得了!” 魏连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弟说: “嗯!以后碰到合適的事,我让他联繫你!” 齐猛赶忙掏出名片递给魏连城的小弟,又客气了两句,看著魏连城离开,深吸一口气,心里也轻鬆了很多。 他是在唐泽仁的婚礼上认识的魏连城那一桌的人,同时也看到了让他惦记了好长时间的那个大美女秦媧。 当他知道魏连城这一桌人的情况后,心里就开始盘算著,怎么能接近这个圈子。想做大生意,必须找一个靠山,老罗显然还不够格。 有唐泽仁这层关係,让他有幸能和这几人说两句话,让人家知道他的名字,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再进一步,那也太对不起老天的刻意安排了。 婚礼当天,他就找了个机会和大堂的郝经理说,如果他们老板在这里请客就让郝经理通知他,並会给郝经理一点儿信息费。 魏连城刚上车,开车的小弟问道: “三爷真的要收那小子吗?” 魏连城笑了笑说: “这个小伙子挺有意思,不过在我魏老三跟前耍心眼,还是嫩了点儿!” 司机一听老大这么说,赶忙有些生气地说: “我靠!和三爷耍心眼,那我找人收拾他一下?” 魏连城骂道: “你他妈的知道个鸟毛,三爷真的有点儿欣赏他!你们几个要是有他那脑子,现在老子早就是西川省的老大了,谁他妈的还敢叫老子小三子!” 司机有些摸不著老大到底是啥意思,问道: “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连城骂道: “真是猪脑子!好好开你的车!” 绿原乳胶漆丝毫没受董事长被判刑的影响,自从刘国超被判刑后销售额不降反升。尤其是在中都市,占整个中都市乳胶漆市场的百分之六十。 尤其是在中高端市场,更是处於绝对的垄断地位,也就几个外资品牌还有一些份额。 其他以前卖的还可以的国產高端品牌,从去年冬天开始就几乎没有了销量,现在的经销商也很少进那几个品牌的货。 齐猛一进魏连城的办公室,看旁边还坐著一个帅哥,魏连城笑著给两人介绍道: “小齐,这是高总!鹏飞,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唐神医的好兄弟齐猛,以后你那边的事多让他帮帮你。” 高鹏飞的態度还是一贯的傲慢,和齐猛握手时,手伸得很高几乎和肩膀齐平,但是语气还算客气地说: “哦!你就是齐猛啊,欢迎加入大世纪集团!” 齐猛一听高鹏飞这个名字,马上就意识到一定是高局长的公子,也很客气地说: “高总好,以后还望您多提点!” 高鹏飞淡淡地说: “好说好说,魏三哥刚和我说了,这段时间你先熟悉一下,以后这一块儿的事可就交给你了!” 齐猛现在也不知道,高鹏飞要交给他的什么事,也不用问,等著安排就行了,於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魏连城和高鹏飞又商量著拿地、办证等的事,齐猛知道看来是想让自己负责房地產开发这一块的业务。 说实话,他现在对这个还比较陌生,但也知道这种业务可不是一般人能拿下的,看来真的要挤进这个圈子了。 魏连城和高鹏飞谈完,又和齐猛大概介绍了一下整个集团的业务板块,就让他先回去,有事高鹏飞会直接联繫他的。 齐猛走后,高鹏飞问魏连城: “三哥,你可真看得起他,以前我以为唐神医的好兄弟是那种玉树临风罗成式的人,谁知道给我弄来个猛张飞。 我怎么看这小子也像和彪子他们一样,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呢,別再给咱惹出什么乱子来!” 魏连城笑了一下说: “人不可貌相,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从一个工地小工干起,这还不到十年就成了销售额几个亿的老板。 他可是什么背景也没有的人,就是很会利用关係以小博大,这方面我都自愧不如!” 高鹏飞听魏连城对齐猛的评价这么高,有些不太相信,说道: “三哥也太抬举他了吧!我看也就是运气好!就拿上次的事来说,要不是他是唐神医的好兄弟,怎么也得让他吃十年的牢饭!” 魏连城摇摇头,很郑重地说: “这小子做事有点儿手段,也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为人处世挺圆滑的,主要是懂得利用资源。 做人做事也知道分寸,一个小小的关係,在他手里也能办成大事,这可不是一个运气好就能做到的, 你想唐神医多难交往的人,能和他相处这么好,可见这小子还是有很多过人之处的。要是手下多来这么几个人,整个西川省就没有咱做不成的生意!” 高鹏飞想起唐泽仁当初为了齐猛的事给自己打电话,点了点头说: “看来三哥还是挺看重他的,那就先试试看,只要別给咱惹祸就行!” 魏连城心里想,就是怕你惹祸,我才要急著找一个会做事的人来负责这一块业务。 房地產开发可不是一般的生意,涉及到的关係太多,像高鹏飞这样飞扬跋扈惯了的人,很容易在不经意间就得罪人。 但是他还不能直说,於是说道: “这段时间別急著让他接触太核心的事,先让他熟悉一下圈子里的这些人,考察一年,咱走一步看一步!” 高鹏飞有些不解地问道: “三哥这是什么意思,考察一年?怎么个考察法?” 魏连城笑了笑说: “看他真的坐上了高公子的船,做事有什么不一样的。” 刘国兰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现在也搬到那套別墅和父母一起住。 老罗不愿意总听他们嘮叨,所以没有应酬的日子,一般就是下班后过去打个照面,吃完饭聊一会儿就回自己那里。 现在刘国兰的身体不方便,再说目標也完成了,也不再排斥那些风月场所。 这天和赵所长刚从皇家会所消费完准备结帐走人,刚出电梯口,被派出所的赵所长一把拉到一边,指了指门口方向说: “那不是齐猛那小子吗?” 老罗一看,齐猛正和几个年轻人一起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进来,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见怪不怪地说: “这有啥奇怪的,这小子成天天酒地的,每个月的接待费十几万呢,哪天得和他说说,让他省点儿!” 赵所长赶忙將老罗拉到一边的休閒区,避免正面碰到,远远看著这几个人,指了指齐猛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小声问道: “认识那个人吗?” 老罗看了看,说道: “不认识!我又不参与公司的实际管理,都是那小子和林总管著!” 赵所长又小声说: “高鹏飞,市局高局长的公子!” 老罗大吃一惊,盯著这几个人,好长时间没说话,直到都进了电梯才回过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么说,真的是这小子把小超给弄进去了?” 赵所长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八九不离十!” 老罗还是不敢相信地说: “可是这小子图个啥呀,他要是不想让小超管事,也就一句话的事,用得著非得送到里面,还动用高局长的面子,太不合理了!” 赵所长也想不明白说道: “不会是这小子想搞大的,想给咱来个一锅烩,但是有人不同意,给压了下来!” 远远看著齐猛和高鹏飞他们进了电梯,老罗的眼皮跳了几下,心里有些烦躁地跟著赵所长走出皇家会所。 赵所长看老罗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也赶忙劝道: “算了,既然这小子抱上了高局长的大腿,咱还是认了吧,没必要,也爭不过。” 老罗坐上车后仔细想了想,还是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总觉得这件事挺蹊蹺的。 既然已经抱上高局长的大腿,自从从派出所出来,对自己的態度一直也是很恭敬,该给的分红一分钱也没少。 难道和高公子他们就没有一点儿利益关係,那凭什么人家高公子要认识他这个农民工呢。 转念一想,不会是这小子最近才刚通过什么人认识的高公子的吧,这件事一定要想办法搞明白。 看赵所长这么说,又装作无奈地说: “不认又能怎么样?” 赵所长是真的不敢得罪这种直接上司,他知道能让高公子笑著说话的人可不是一般人,所以不想冒这个险,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反正不准备再参与这事了,这小子有点儿邪性,以后我那份你们自己看著办吧。 该帮忙的时候我也会帮忙的,但要是不符合规定的事,哥们儿也会秉公执法的。” 第102章 费尽心机 老罗听赵所长这么一说,又有了新的想法,看了赵所长一眼没再说什么,脑子里盘算著如何利用这个事情做点儿文章出来,让坏事变成好事。 现在公司的股份实际股份构成是,齐猛那边的人占百分之四十九,是齐猛百分之二十九,另两人各百分之十。 而他这边的百分之五十一,有百分之二十是用刘国兰她们村一个孤寡老头的名字持股,这部分钱每个月都往卡上打,都是刘国兰管著。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一,以前名义上都是在刘国超的名下,现在也都转让给了刘国兰,每个月都是齐猛提现金出来给他。 实际上是张副市长占百分之二十,其他几个人加起来占百分之十一,其中给赵所长也就百分之三。 张副市长是他的后台,他一定要维护好了。但是其他人其实是一开始为了给自己开绿灯,所以努力维护的。 现在工厂情况也稳定了,而其他情况变得扑朔迷离,他想如果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样。 那就可以趁机利用这个机会,將那几人的暗股都弄过来。凭什么风险自己担著,还要给他们分红。 和大多数企业一样,逢年过节给点儿意思就不错了,於是装作很担心地说: “我看还是找大家商量一下吧,看看怎么办!” 赵所长有些不解地问道: “罗科长这是什么意思?咱这种级別的再来一百个也不敢和高局长对抗,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家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挺好的吗?” 老罗装作心事重重的样子,嘆了口气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就怕这小子还搞什么么蛾子!到时候想退出也晚了,还不如主动点儿呢!” 赵所长看著老罗,很疑惑地问道: “罗科长不会想退出吧!” 老罗点了点头说: “那您说还有什么办法?总比被人阴了好。看大家谁想当这个法人,我是不想干了!” 赵所长还想问那张副市长那边怎么办,忽然想起老罗只是说过,他也是在给上面的人办事,希望大家互相都关照一下,从来也没提过张副市长的名字。 大家也都是道听途说,其实这都是从刘国超嘴里传出来的,又忍住了。领导的事可不能隨便说,知道的多了並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如果老罗真的退出,没有一个出头的,自己也没必要再参与,为了这么点儿钱不值得。 赵所长开车送老罗回来,快到老罗家的时候,又確认道: “罗科长真的准备退出?” 老罗也知道赵所长想知道领导那边怎么交代,点了点头说: “我是不想冒这个险了,至於上面,我再和领导商量一下。” 赵所长也知道老罗一定不甘心完全退出,但相比面临风险,不甘心也没其他办法,自己是完全没必要,高局长这个级別的人自己可不敢招惹。 回到家,老罗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怎么能把这件事做得更圆满,最后终於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二天吃完晚饭,老罗先给林总打了个电话,聊了聊公司的事。了解到齐猛晚上和一个大供货商谈降价的事,於是直接开车去了齐猛家。 齐猛老婆看不认识,没给他开门,很警惕地问道: “你找谁?” 老罗很热情地说: “你就是弟妹吧,我是环保局的罗长华,有事想和齐总商量一下,齐总在家吗?” 齐猛老婆从小窗口很疑惑地看著这个身材像是一个大水缸的陌生男人说道: “猛子不在家,你给他打电话吧!” 老罗有些不高兴地说: “出来的急,手机忘家里了!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找他有事,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齐猛正在谈著事,接到老婆的电话,心里很纳闷,老罗怎么会跑到家里找他呢,也不提前打招呼。 但是既然人家来家里找了,他也不能真的就让在外面等著,反覆確认了两次確定是老罗本人,才和老婆说: “这是大领导,別把人家晾在外面,热情点儿。你先让他在家里坐会儿,我半小时后就回去。 记住了,他问啥你就回答不知道,等我回去再说!” 老罗坐在客厅里,看齐猛老婆先让儿子回自己的臥室玩儿,又是给他泡茶又是准备果盘的,笑眯眯地地夸了几句孩子,然后很客气地说: “你也別忙乎了,我就坐著等小齐来,你也不用陪著,有啥事先忙去吧!” 齐猛老婆听齐猛说了,这是个大领导,赶忙陪著笑脸说: “晚上也没什么事,我也不会招呼人,您別见怪!” 老罗摆摆手,又显得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 “我和小齐很熟的,这是在你家里,我怎么看你比我还拘束呢!呵呵……” 齐猛老婆从一个农村妇女,一下子变成了百万富翁的老婆,一直也没適应过来,心里其实还有些自卑。 看这个大领导也挺隨和的,心里也不再那么紧张,笑著回应道: “我也不懂啥礼数,只要您別介意就行!” 老罗很关心地问了问来城市里生活的感受,还给她说,自己老婆也是农村来的,刚来那半年还闹出不少笑话。 没过十分钟,齐猛老婆就不再紧张,戒心也放了下来。 老罗装作不经意地开玩笑地说: “別看小齐文化不高,能力可是真的没得说。尤其是那张嘴,太会说了,死人都能被他说活了!” 齐猛老婆听別人夸自己男人,心里很高兴,但是还是很谦虚地说: “哪有,他其实就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就得说出来才舒服!” 老罗摇摇头,很认真地说: “那你可就太不了解他了,上次公安局找他调查情况,愣是把警察都被他说的没词了,不是不到一天就放出来了吗?” 齐猛很少和他老婆说自己生意上的事,更没提过刘国超和老罗,所以他老婆什么也不知道。 再说她哪能知道老罗是来套她的话的,也没加思索地说: “您可真能开玩笑,那哪是他会说,还不是人家石头给找的人!” 老罗心里一惊,知道石头是某个人的小名,心里迫切地希望知道是谁。 也知道齐猛老婆叫人家小名,那一定也是从农村来的,年龄相仿的人。 但是如果他主动打听,对方有可能就会警觉,装作认识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的样子,轻轻地敲了两下脑袋说: “石头不就是那个谁吗,哎,名字就到嘴边了咋就说不出来,他哪有那本事,还是小齐自己能耐!” 齐猛老婆一看人家也认识唐泽仁,笑著提示道: “唐泽仁,您別看这只是开小诊所的医生,认识的人可多了。” 老罗心里又是一惊,看起来这是个医生,装作恍然大悟地说: “哦!对对,就叫唐泽仁,我还找他看过病,挺神的,在那个什么地方来著……,你看我这脑子又想不起来了。” 平时即使家里来了人,齐猛老婆也很少有机会和客人说这么多话,今天终於碰到了能说话的人,又赶忙提醒道: “就是城南批发市场的泽生堂!別看和我们一样大,医术可高了,人家都叫他唐神医,很多大干部都找他看病!” 老罗双手一拍,装作终於想起来的样子说: “对,就是泽生堂,人一上岁数脑子就不好使了,看来我哪天还得找唐神医给看看脑子去!哈哈……” 以老罗精明的脑子,很快就能猜到,应该是这个唐神医给高局长或者家人看好过病,因此结识了高局长。 按齐猛老婆说的,是这个唐神医给找的人,齐猛才放出来的。这就说明齐猛在被抓之前也不认识高局长,是这个唐神医给高局长打的电话。 齐猛出来后又通过唐神医搭上了高局长的线,那这就不是齐猛故意设局,只能说是机缘巧合而已。 有了这个信息,他就放心多了。但这个事情就能好好利用一下,让自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老罗知道了自己想要的重要信息,也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俩人又隨便聊了两句閒话,齐猛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齐猛一回来,看老婆和老罗挺谈得来的,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老婆是啥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这半个多小时,老罗想套多少话都套去了,顿时有些后悔,不该让老罗进家的。 不过转念一想,老婆对他的事基本也都不知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很恭敬地和老罗打招呼: “罗局今天怎么想起来来家里了?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们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老罗现在知道齐猛没对他起坏心眼,心里也放心多了。 不过他知道这小子既然搭上了高局长的线,以后脱离自己的控制也是迟早的事。 要是能和平相处最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互相利用一下呢,於是笑著说: “有啥准备的,我本来是准备路上给你打电话的,可是从家出来了才发现没带手机,也懒得回去拿了,就直接过来碰碰运气,没耽误你谈重要工作吧。” 齐猛赶忙说道: “罗局,看您说的,您找我那就是最重要的工作!” 老罗该了解的都了解完了,但又不能让齐猛起疑心,看齐猛老婆上楼去了儿子的臥室,习惯性地小声说: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个大事!” 齐猛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说: “罗局您请讲!” 老罗说道: “今年开廉政教育大会时,上面特別强调了公职人员及亲属不能经商。所以我想把国兰名下的那些股份都转到你名下,把公司法人也变更成你。 当然了,既然让你做了法人,实际股份太少也不合適,我再给你让几个点出来!” 齐猛实在不知道老罗这是唱得哪一出,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这老小子主动给自己让股份,这就不能不让他心生怀疑。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搭上了魏三哥和高公子的线,再过两三年,即使自己送股份给老罗,他也不一定敢要。 现在还不到时候,自己还在考验期,也没精力去维护那些小嘍囉,还是让老罗去做比较好,於是装作很真诚地说: “既然罗局这么说了,您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至於股份的事咱还是按照前面说的,该多少还是多少!没必要变!” 老罗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看这小子找到了后台了,是不是就敢甩了自己。听齐猛这么说,心里又想: 说不定这小子就是通过那个当医生的朋友感谢一下高公子,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他这个农民工,也没再坚持说: “那咱以后再说!先赶快把公司的变更手续办了,別再被纪检部门盯上了!” 送走老罗后,齐猛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想著老罗今天的话,有些搞不明白老罗到底是啥意思。 这时老婆也把儿子哄睡过来脱了衣服躺在旁边,看他想事情也没敢打扰,齐猛问道: “我没回来前,老罗和你聊啥了?” 老婆赶忙爬上来,开始做著伺候老公的准备,回答道: “没聊啥,就问我来城里还习惯吗,说他老婆以前也是农村的,刚来省城的那段时间可不习惯了,闹出不少笑话来。 我觉得罗局这个人挺好的,那么大的干部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挺隨和的。” 齐猛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婆,是个没有一点儿心眼的实在人,被人家套了话自己也不知道,又问道: “他没跟你说其他事?比如说上次我被公安带走的事?” 老婆停下来,想了想说: “倒是提了一句,但什么也没问!” 齐猛心里一惊,赶忙问道: “他怎么说的,你咋回答的!” 老婆看齐猛好像有些紧张,也不敢隱瞒,一五一十的把两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齐猛一听,这个傻娘们果然被人家给套路了,一把將老婆从身上掀下去生气地骂道: “你个傻x娘们儿,你提石头干嘛?” 老婆一看齐猛这么生气,有些不明所以,很委屈地说: “是他先说的,人家也找石头看过病,以前就认识,关我什么事!” 第103章 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 齐猛气得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手都抬起来了又强行忍住。自己的娘们自己知道,错就错在不该先让老罗进来。 但是又想想,即使老罗知道是唐泽仁帮的他,那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再说知道了唐泽仁认识高局长,他更不敢对唐泽仁怎么样,只是揭穿了自己当时的谎言而已。 但他还是不理解老罗將大部分股份都过户到自己名下的真实意图,会不会是给自己做局。 只要別牵连到唐泽仁,其他的他都不怕,真的想对付自己,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看老婆光著身子用惊恐的眼神看著自己,委屈的都要哭了,嘆了口气说: “算了!以后別和人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老婆看齐猛的气消了,又重新骑上来,细声细气地嘟囔道: “我哪知道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我看我和儿子还是回农村得了,省得给你惹祸!” 齐猛已经没有了兴致,侧了一下身,让老婆下来,有些不耐烦地说: “行了!睡觉吧!是我不该让他进来的,你以后在外面碰到人別和人乱说咱家的事就行!” 不管自己在外面怎么风流快活,他始终清楚地知道,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 只有这个老婆才是最心疼自己,也最適合自己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可爱的儿子呢。 过了几天绿原乳胶漆就开始正式做股权变更手续,老罗將那几个部门的参与人召集到一起说: “现在那小子傍上了高局长,我是不准备再参与了,你们谁有想法自己找他谈吧!” 赵所长也给做了个证明,並且也率先提出不再参与,但是该帮忙的还会帮。大家討论了一晚上,都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 本来就是暗股,给多给少只有林总和老罗最清楚,即使退出了逢年过节也得给点儿意思。 手底下那么多企业呢,没背景的多的是,没必要惹火上身,退出就退出吧。 林总是工商局李科长的亲戚,李科长退出了,他也只能提出辞职。 名义上,现在只有那个孤寡老头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在齐猛这边,还是按照以前的比例都给老罗,至於老罗怎么分配的,他也不管。 现在財务方面没有了人来约束他,很多事情就好操作多了。 不管怎么说,其他政府部门一些事情,还得让他解决,要不大家谁也別想好过,在他这里想白拿钱可没那么容易。 天气逐渐转暖,泽生堂诊所又增加了两个来实习的学生,是小周和小郑介绍的两个大四的本科生。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考了一下,虽然比不上那几个研究生,但在本科生里已经算是很优秀的了。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学生是因为喜欢中医才报的医科大学,所以学习很用心,只不过学校的教育限制了他们能力的提高。 唐泽仁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因为他觉得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只要自己感兴趣就一定能学好。 这两个新来的本科生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最后这一个学期除了毕业论文和实习几乎没有其他事。 也特別渴望能学到真本事,所以对收入也没要求,邢娜说多少就多少,几乎每天都可以来诊所上班。 和其他人刚来时一样,上下午各一人给唐泽仁侍诊,另一人就在药房熟悉药性並做些熬药抓药这样的杂活。 现在诊所將掛號费进行了调整,小周和小郑提高到了二十元,其他四个学生还是十元。 这段时间来诊所看病掛小周和小郑號的患者,有时候比掛唐泽仁的还多,因为很多患者都是看掛號费高低来判断医生的水平的。 人们在不知道医生水平的情况下,看到掛號费分三个等级,大多数患者都会趋向於选择中间的,这可以说是天性使然。 这也是邢娜想出的一个办法,她听唐泽仁对小周和小郑的评价挺高的,就想让这两个多分担一些唐泽仁的压力。 现在唐泽仁也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製药六厂有生產批文的那些药方的改进,为以后承包药厂做准备。 这天上午,唐泽仁又接到人民医院刘主任的电话,希望他能马上来人民医院给一位患者做会诊。 唐泽仁一看也快中午了,刘主任的电话里说的挺紧急的,也顾不上吃饭,赶忙打了个车就过去了。 患者是一位十六岁的季少女,身体极其虚弱。因为重症再生障碍性贫血,在中都市血液病医院治疗了两年多。 医院实在没有更好的方法,建议另请高明,其实就是告诉患者家属他们已经尽力了,这才转到省人民医院来的。 人民医院的血液科做了详细的检查,又看了看这两年的治疗过程,也不接受患者的住院申请。 患者家里条件很不错,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也知道女儿的情况,和医院签订了免责协议,人民医院才勉强接受。 但是西医的方法在血液病医院都用过了,再说患者家属也提出想让中医给看,所以就直接转到了中医科。 接诊的主治医师一看自己没有这个水平,又请刘主任过来给会诊。 刘主任检查完也感觉挺难治的,希望找高水平的同行一起协商一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泽仁。 唐泽仁一看患者面色,心里就先是吃了一惊,感觉是胃气將绝的症状。 右关脉沉濡微弱,左关弦紧略带石像,很明显肝木极亢,脾土极虚的脉象,也印证瞭望诊的判断。 唐泽仁看了看刘主任,又在患者右脚面的跗阳脉进行了切诊。跗阳脉短而弱,感觉脚上冰凉,更坚定了刚才的判断。 清代名医叶天士曾经说过: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此百病之大纲也。 由於脾胃为后天之本,也是人气血生化之源。胃气一败,则百药难施。 现在患者就是胃气將绝的症状,但是还没到无计可施的地步,只不过要想挽回即將败绝的胃气,治疗上需要非常的谨慎,这也是刘主任请唐泽仁来的原因。 刘主任看唐泽仁检查完了,赶忙说道: “咱去我办公室討论一下!” 唐泽仁点了点头跟在刘主任的后面,患者的父母也跟著来了。 可以说这已经是被確定无法治癒的,家属也签订了免责协议,所以刘主任也没瞒著家属,人家也有知情权。 刘主任一进办公室就问道: “小唐怎么看?” 唐泽仁有些无奈地说: “胃气將绝,无法用药,如果没有五穀之气入腹,即便是用再好的药也难以恢復胃气。 现在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给点儿稀饭垫一垫底,给点儿谷气,待胃气稍稍恢復后急用伐木崇土之法,以保全后天之本,或许还有点儿希望!” 刘主任也点了点头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患者现在除了输液无法进食,任何食物到口即吐。而且输液过多,本身就在损害身体的正常机能,这种方法也不可取。” 唐泽仁想了想说: “我先给下几针,先让她能吃下去东西!” 刘主任很吃惊地问: “这种状况针法也能起效?” 唐泽仁也有些不敢保证说道: “试试吧,只是书上看到过,没用过!” 一直听俩人对话的患者母亲,一听女儿似乎还有救,“噗通”一下就给唐泽仁跪下了,把唐泽仁嚇了一大跳。 赶忙侧过身没接受这个大礼,惶恐地说道: “您这是干什么?” 患者母亲拉著唐泽仁的衣角,很激动地哭著说: “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 女士哽咽著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刘主任也赶忙过来和唐泽仁一起將女士扶起来说道: “您別这么激动,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进行救治的,咱赶快让唐医生去给治疗吧!” 女士一听刘主任这话,重重地点了点头,赶忙拉著唐泽仁说: “对,唐大夫您快点儿!” 唐泽仁这时深深地体会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刚开始他们也已经不抱太大希望,所有的悲伤还能压在心里。 当看到一丝曙光时,心里压抑的那一丝希望马上就被无限放大,反而变得方寸大乱。 救治这种状况的针法很复杂,也是唐泽仁从青囊医书中学来的,但是没有一个祖师写过相关的案例。 以前也和方老討论过,认为虽然这是两千多年前的秘术,但不管其他条件如何变化,人的经络、穴位、气血运行规律並没有改变。 所以这种秘术与那些秘方不一样,完全可以直接套用。只是一直也没碰到过这样的患者,也就没有实践的机会。 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唐泽仁也不敢保证一定有效,如果不是家属已经签订了免责协议,唐泽仁也不敢用。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唐泽仁就扎完了,和周围的人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病房护士就给端来了一碗小米粥。小姑娘虽然还是不想吃,但是没像以前入口即吐。 看小姑娘吃了半碗小米粥,也没有任何排斥反应,知道自己的治疗起效果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气。 唐泽仁嘱咐,每两个小时,喝小半碗小米粥,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吃,先慢慢让胃气恢復过来再看下一步。 第二天下午刘主任给他打电话,说患者的脉象已有恢復跡象,可以少量配合药物进行治疗。 刘主任给开了四君子汤加柴胡、白芍,將药汁加到米粥里少量频服,並很客气地徵求唐泽仁的意见。 这也是目前最佳的治疗方案,唐泽仁当然也没有任何建议,在这方面他並不比刘主任高明。 他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认为自己挽救了一个季少女的生命,也验证了一个古代针法秘术的效果。 可是又过了两天的晚上,唐泽仁已经睡了,刘主任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小姑娘一直在吐,脉象已呈现出了芤象,还有办法施治吗。 唐泽仁知道这是典型的“倒仓”现象,不是药物给错了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將刚刚恢復了一点儿的胃气彻底给消灭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计可施,但是还是穿上衣服去了医院,检查后確定已经无力回天。 等患者家属平静下来后,问了一下原因才知道,这是一个没按照医嘱去做而导致的悲剧。 因为小姑娘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生了大病后,父母自然更是一切都顺著她的意。 连续治疗四天后,孩子的胃气恢復了一些,也有了食慾,开始主动要东西吃,说是想吃“北京烤鸭”。 患者父母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虽然刘主任再三强调,这几天只能吃一些米粥,绝对不能吃肉。 但父母一高兴就忘了这个嘱咐,可能也是觉得食物嘛,少吃点儿不碍事,肉怎么也比米粥有营养。 所以也没徵求刘主任的意见,也没告诉其他医护人员,偷偷的买了一只。 其实也就吃了几块,但是本身就是胃气刚恢復,吃了肉就不再想吃小米粥。 他们不知道在这个阶段,穀物和肉类不是营养价值的区別,而是养胃气与耗胃气的差別。 对於现在的患者来说,作用截然相反。也违背了黄帝內经上五穀为养,病少愈食肉则復的基本法则,从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听刘主任说完,唐泽仁沉思良久,还是將这个並不是自己主治的案例写在了自己的病例中,並很详细地给几个学生讲了讲其中的成败得失。 无独有偶,这件事刚过去两天,唐泽仁还在惋惜一个季少女的离世,中都市中医医院的高干病房內,消化科周主任面露难色地说: “牟省长,您看这也一礼拜了,现在连水也喝不下去,我看老爷子的这个病也只能先输点儿营养液维持著,再让其他医院的专家来给看看了。” 牟省长看著孙院长和周主任,以及被孙院长召集来的所有主任医师,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要是只能输液,还用跑到你们这来?不就是拉肚子嘛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说这方面哪个专家最厉害?” 周围的几个陪著牟省长一起来的干部,也互相看了看没敢说话,都將目光看向医院这边的几个人,最后都將目光锁定在孙院长的脸上。 第104章 自取其咎 周主任和孙院长互相看了一眼,孙院长示意让周主任说,周主任赶忙回答道: “人民医院的刘主任,被业內的专家尊为当代李东垣,在脾胃病方面可以说是整个西川省首屈一指的。” 牟省长看了看政府办廖秘书长,廖秘书长先让旁边的人联繫人民医院那边,又看著孙院长,很不高兴地问道: “人家都说孙院长是当代孙思邈,我们才建议老爷子来你们医院的,这都一个礼拜了,怎么没见孙院长给诊断一下呢?” 省里的这几个干部也都看向孙院长,很明显对於外行来说,李东垣相对还是比较陌生。 可是孙思邈只要是中国人就知道,李东垣再怎么出名,也不可能比孙思邈还厉害吧。 医院的几个主任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孙院长,很明显有几个人心里都憋著笑,看孙院长怎么应对,人群外面不知道谁“噗哧”一下笑了一声。 孙院长有些生气地看了看外围的那几个护士长和护士,但被省里的干部和医院的主任们挡著,也没看到是谁笑他。 这时也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很尷尬地看著廖秘书长解释道: “我不是学医的,对医学方面一窍不通,可能是这两年把医院管理的比较好,业內不熟悉情况的人就以为我的医术有多高呢,就瞎给起了这么个外號。” 牟省长一言未发,看著病床上的老爷子,他也懒得理这些人,很显然有些不高兴。 老爷子刚开始就是拉肚子,而且坚决不接受西医治疗,非要找中医。 廖秘书长打听了一下,中都市中医院的院长被人叫做孙思邈,於是想也没想就让人把老爷子送到了这里。 谁知道治疗一周,刚开始还能吃喝的老爷子,现在是任何东西入口即吐,医院的几个主任实在没辙了,才提出用输营养液的方式维持著。 廖秘书长知道,牟省长有些责怪自己办事不力,看著医院的这几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这个孙院长。 心里骂道,你他妈的一个不懂医的棒槌,还非要起这么个外號,现在害的牟省长对老子不满,真恨不得掐死这个冒牌玩意儿。 但他是大干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態,必须表现的喜怒不形於色,听孙院长这么解释,略显嘲弄地反问道: “全医院这么多的医生,连个拉肚子也治不了,这也叫管得好?” 孙院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廖秘书长这句话虽然语气不是很重,但听得孙院长不由得脊背发凉。 这两年由於上级卫生部门对中都市中医医院的评价都很高,孙院长也多次在上级领导面前露脸,多次受到省里市里领导的表扬。 现在已经运作的有了一点儿眉目,马上就要调到前两年刚成立的中都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廖秘书长这一句话又让这件事有了很大的变数。 孙院长现在心里五味杂陈,看著身边这几个废物主任,真恨不得自己是孙思邈转世,转瞬之间就將牟老爷子的病给治好了。 虽然他不懂中医,但怎么也在这里当了三年院长了,医院里这些主任的水平他心里大概都有个数,这方面的病也就周主任还能拿得出手。 现在周主任束手无策,也只能期盼著那个为了能让自己顺利接管这个医院,在他上任之前就提前调走,素未谋面的刘主任能赶快来救场了。 病房里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有忧心忡忡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箇中滋味也只有本人才知道。 正在孙院长心急如焚之际,政府秘书处的一个年轻秘书领著刘主任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孙院长赶忙走过来,正想装作热情地打招呼。 廖秘书长已经快步走过去,紧紧地握著刘主任的手说: “您就是刘主任吧,可算把您等来了,快给老爷子看看!” 其他人赶忙都站在两边,给刘主任让开空间,牟省长看了一眼刘主任,点了点头说: “麻烦刘大夫了!” 刘主任不认识廖秘书长,这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但自己是专家组组长先给打了电话,又被省政府秘书处的秘书接来的。 在电视上和一些公开场合看见过牟省长,知道病床上躺著的是牟省长的父亲。 看大家都给自己让出位置,也没再耽搁,坐到病床前准备开始诊断,同时说道: “牟省长言重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况且是为领导服务嘛!” 看著老爷子的脸色,一摸脉,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是误诊误治造成的病情恶化。 问了一下前几天的情况,说是刚开始犯病那几天,吃完东西不到半小时就得去厕所。 而且拉出来的菜叶子都是完整的,没有丝毫消化的跡象,充分说明胃腐熟水谷的功能已经丧失。 虽然表象只是拉肚子,当时的病情应该已经很严重了,应该用米粥之类的五穀养胃气,稍加一些补益胃阳的药物。 可是来了医院后,直接就开始使用补中益气的汤药。胃气虚弱不能运化药力,反而越治越严重,现在已经和前几天那个小姑娘一样,变成了危重患者。 但是他如果实话实说,有贬低別人抬高自己的嫌疑,况且有几个还是自己的老同事,最主要的是现在自己也治不了。 於是看了看牟省长和廖秘书长说道: “现在老爷子的情况比较紧急,只能用米粥慢慢恢復胃气,万不能使用任何药物,但是老爷子现在应该是所有东西入口即吐。 无法服用食物,需要先让针灸专家,用针法让老爷子能进食,徐徐图之!” 牟省长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点了点头说: “那您看著治疗吧!需要找谁,让他们去找!” 刘主任知道唐泽仁离开中都市中医医院的前因后果,怕小伙子意气用事,不愿意来这个医院,再得罪了大领导,对两人都不好。 可是现在熟悉的专家中,也只有唐泽仁会这种针法,况且已经有过成功案例,其他的针灸专家他心里也没底。 脑子里面快速地想了一下,说道: “我不擅长针灸,现在知道的人中,只有城南批发市场那里泽生堂的唐泽仁医生会这种针法!前两天人民医院有一个病例我请他去做过会诊!” 廖秘书长向旁边的人点了一下头,一个年轻人就出去了。 在场的中都市中医医院所有人,一听唐泽仁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转向了孙院长。 廖秘书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情况,很隨意地问医院这边的人: “哦!你们都听说过这个唐医生?” 大家又看了一眼孙院长没人回答,孙院长这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低著头扫了一眼刘主任,心想: 这个老刘很明显的就是打击报復,恨自己將他排挤出中医医院了。要不省里这么多的专家,就不信没一个比那个小年轻强的。 大家都知道,这个小唐是因为被自己安排去扫厕所,一赌气辞职不干了。 本来一个小虾米走了就走了,医院还不是蒸蒸日上,营业额和前几年相比增长了五倍都不止,固定资產投资也翻了两番。 卫生局和卫生厅的领导都说自己领导有方,是所有医院的典范,没想到名气太大把牟省长给招来了。 前两天看牟老爷子住在自己的医院心里还在得意著,每天都像孝子贤孙一样过来请安,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小唐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自己早就忘了,被刘主任一提这才想起来。 这么多大领导,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提他,这不光是打自己的脸,简直就是要断了自己仕途。 又恨恨地偷瞄了刘主任一眼,心想你等老子过了这一关,再想办法收拾你。 別看你去了人民医院,又是什么狗屁专家,只要还没出西川省,想给你一个医生穿个小鞋,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包括医院里的这几个废物,平时都围著自己转,到了关键时候,没有一个顶用的。 但是以后自己还有没有收拾人的资格还真不好说呢,先过了这一关再说,看大家都看他,赶忙回答道: “哦!以前好像我们这里是有个叫唐泽仁的年轻医生,不知道刘主任和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刘主任不知道这个孙院长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打马虎眼呢。 他也听以前的几个老同事念叨孙院长上任后的一些举措,虽然和其他医院也差不多,但有些地方太过激,把医院有能力的几个顶樑柱都排挤走了。 中都市中医医院以前是整个西川省中医方面水平最高的医院,现在这个孙院长上任也就三年,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他心里也很生气,只是这是上面领导的事,自己也无能为力,现在既然有机会踩你一脚,那也不能放过。 就算是为几个老同事出口恶气,但也不能太明显的得罪对方,毕竟人家有个实力强劲的后台,於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 “就是以前在咱医院待过一年的那个小唐,他刚来两个月,周院长退休,我也被调到了人民医院。 那段时间孙院长可能刚来,医院的人员变动也比较大,千头万绪的,也幸亏孙院长能力出眾,很快就带领医院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 廖秘书长是官场的老江湖,刘主任的话虽然听著像是在夸奖孙院长,但是话里暗藏玄机,明显的就是说给他们几个听的。 人员变动比较大,也可以理解为用人事变动的方式排除异己,医院快速发展但没有医术高超的人,这也可以说是不务正业。 如果没有牟老爷子这件事,廖秘书长也懒得理这种小事。在他看来这种事太常见了,可以说身边每天都在上演著。 这本来就是领导想快速掌握局面最常用的手段,不管是哪个部门的领导上任,第一个就是培养和启用自己的人。 但是这个孙思邈害的自己在牟省长跟前丟了脸,那可不能轻易饶了他,於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哦!刘主任以前也是这个医院的?唐医生为什么离开医院自己开诊所呢?” 刘主任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孙院长。孙院长没想到廖秘书长会这么关心这件小事,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但还是装作很平静地回答道: “小年轻不太喜欢受约束,也嫌医院的收入低,干了一年就辞职了!” 廖秘书长从眾人的表情和孙院长细微的表情变化就能看出来,这里面有故事,但自己这个身份的人也不適合再追问下去。 再说现在牟省长还在这里,老爷子命悬一线,等著这个救世主赶快来呢。 一旦老爷子有什么意外,自己也得吃不了兜著走,他也没心情再管这些,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唐泽仁正在给患者看病,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急匆匆地进了诊室,先是很礼貌地给患者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找唐大夫!” 接著又看了看门外的几个排队的患者,很客气地和唐泽仁说: “唐大夫,我是省政府办秘书处的李纲,牟老爷子病情紧急,在中都市中医医院治疗呢,人民医院的刘主任推荐了您,您看您是不是……” 唐泽仁知道省长姓牟,又是政府办的秘书亲自来找自己,那肯定就是牟省长的父亲。 既然在中都市中医医院治疗,而人民医院的刘主任也过去了,病情一定很严重,也不敢耽搁,给几位患者道了个歉,赶忙跟著李秘书走了。 在路上他给刘主任打了个电话,刘主任也很快地將自己的判断说了一下,让他心里一惊,又是一个胃气將绝的患者。 听李秘书说,老爷子平时吃的就少,而且大便多,一天三次是常態。 基本情况路上都了解完了,进了病房,虽然也有几个生面孔,但基本都是自己以前的同事。 负责牟老爷子的护理的护士,也是以前和自己关係最好的小陆。又特別看了看孙院长,孙院长也没太多的表情变化。 第105章 口舌之爭 唐泽仁和大家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赶忙查看患者的情况。看病床上的牟老爷子,大概八十多岁,人很瘦。 这个年龄的人,要是有了严重病本来就很难治,也顾不得以前在这里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开始专心看病。 切了一下脉,左关脉弦长而硬,右关脉短濡微弱,双手寸关尺三部脉象都很硬,微见“石”象。 左右脚的跗阳脉都摸不著,只不过脚上还有点儿温度,没有那个小姑娘那种阴寒的感觉。 自从扁鹊在《难经》中提出切脉独取寸口以来,后世的大部分医书关於脉诊就是指手上的寸关尺,浮中沉,三部九候的脉诊方式。 只有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提出了跗阳脉的切诊,唐泽仁现在也只有碰到胃气將绝的患者才会切跗阳脉。 他认为这个时候跗阳脉的参考价值不比寸口脉小,再就是摸脚上的温度也是判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 四诊合参后,和刘主任的判断一样,这就是肝木克脾土,胃气衰极的病症。 如果不赶快將胃气恢復,即使每天用最好的营养液维持著,最多能活七天。 可是好在现在还有救治的希望,因为黄帝內经上对胃气將绝有很明確的治疗方针:若粥浆入胃,注泄止,则虚者活。 赶忙又按照上次给那个小姑娘扎针的手法,先给老爷子扎针,同时让小陆赶快准备小米粥。 病房里十几个人,除了粗重不同的呼吸声,和老爷子偶尔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就听不到其他声音。 大家都紧张地看著唐泽仁在老爷子不同穴位扎针,过了十几分钟,唐泽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可以了,让老爷子喝几口米粥试试!” 周围围著一圈领导,又赶忙给小陆让开位置。在这些领导的眼里,显然这碗小米粥,比瑶池仙宫的琼浆玉液还珍贵。 看著小陆一勺一勺地將小米粥送进牟老爷子的嘴了,也没出现早上那种排斥反应,大家心里都鬆了口气。 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就唐泽仁和刘主任心里最平静,也很有信心。知道只要后面完全按照他们的治法做,就不会发生上次那个小姑娘的那种悲剧。 老爷子喝了半碗小米粥,头无力地往旁边偏了一下,唐泽仁就示意小陆停止。过了十几分钟又號了一下脉,看了看刘主任点了点头说: “应该可以了,刘老您也看看!” 刘主任也没推辞,切完脉满意地夸讚道: “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你了!” 唐泽仁很谦虚地说: “也许还有很多其他治法,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牟省长看老爷子的状况虽然和前面也没太大的改善,但听唐泽仁和刘主任的意思,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专业的事,也不是凭权力就能解决的,既然俩人都说能治,那就放心了。看了看唐泽仁和刘主任,很客气地说: “辛苦两位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廖秘书长和李秘书说: “我还有其他事,你们两个先在这儿等著,有需要配合的全力配合,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 等牟省长和其他几个领导走后,廖秘书长心里也鬆了一口气,很感激地看了唐泽仁一眼,问道: “唐医生,您看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暂时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就是每隔两小时,给老爷子餵一次小米粥,其他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吃,也不需要任何其他的治疗!” 廖秘书长又看了看刘主任,虽然现在的主治医生是唐泽仁,但他实在太年轻,人们还是习惯性地想听老专家的建议。 刘主任也点了点头说: “现在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一种方法!” 本来还想说一下那个小姑娘的病例,但是在廖秘书长和牟老爷子跟前谈这个悲剧,似乎有点儿不吉利,也就忍住没说。 只是再一次和专职护士小陆强调道,除了米粥不能让吃任何东西。 唐泽仁也知道,在这一天之內,也不会有其他事,自己诊所还有很多患者等著,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在这种大领导面前,他也不能说走就走。这时才真正地体会到了邢娜说的,等他的名气大了,普通百姓就没有机会享受他的服务。 所以要想真正的造福百姓,能做出好药也许比做一个名医惠及人群更大。 唐泽仁正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解脱,看见孙院长正在低头想心事,一下子就有了主意,故意用下属和上司请示的语气问道: “孙院长,我能做的就这些了,您看接下来是不是安排其他医生负责配合一下刘主任后面的工作?” 孙院长知道治病都是专业人员的事,只不过这个患者特殊,他又是医院的最高领导,所以他才一直在病房里待著。 现在虽然牟省长走了,但是廖秘书长还在,还没有他说话的份。心里还在想著如何补救,別真的因为这件事让领导对自己有看法。 突然被这么一问,显然也感觉到有些意外,心里有些生气地想: 这个小唐真是没有眼力见,这个时候他哪敢说什么话,想走也应该先向廖秘书长请示啊。 同时也很无奈,要是这个年轻人有那个情商,也不会被自己安排去扫厕所了。 但看廖秘书长也看著自己,不回答又不行,对於他这种官场踢球高手来说,將球踢回去也並不是难事。 用很关切的眼神看了病床上的老爷子一眼,显得有些担忧地说: “专业上的事你和刘主任商量好,老爷子身边离不开你们这种高水平的医生,需要医院如何配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好。 全院所有人员包括我自己,现在都归您二位调遣。” 唐泽仁心想,既然开了头了,那就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反正自己也不属於医院职工,也没什么可顾虑的,现在又急著脱身,装作很赞同地笑了笑说: “嗯!老爷子这种情况,是需要高水平的人在身边,我在咱医院一直都是最差的,想多向各位前辈学习一下,又怕耽误大家的时间。 那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再向各位前辈请教!” 大家一听唐泽仁这么说,完全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就是明著在领导面前打孙院长的脸,说的也太直接了。 孙院长看唐泽仁说完就要走,气得心里骂娘,但看廖秘书长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 刘主任也一言不发,没帮著自己挽留一下这个愣头青,赶忙又將这个难题踢给刘主任,问道: “刘主任您对医院的情况也了解,您看需要谁配合您最好,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也就您最有话语权!” 刘主任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主任,发现有一半是从其他医院调来的,心里一阵冷笑,也装作很为难地说: “现在医院人员变动挺大的,有很多人我都不认识,这又是在你们医院,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我是专家组派过来的,但人家小唐是外面请来的医生,不属於我们专家组管,我们每次请他去我们那里会诊,都会给他支付一千块钱的费用。 按照我们那里的规矩,会诊结束,也没理由让人家留下,不知道你们医院对这种事是怎么规定的!” 孙院长心里这个气真是不打一处来,摆明了这个刘主任也是在挤兑自己。 自己说让谁配合你为领导服务的事,你谈什么钱,这个时候谁还在乎那三瓜两枣的会诊费用。 且不说医院有没有相关的规定和惯例,即使有,现在的这个患者能按照其他患者那样对待吗? 这时也恨自己不是孙思邈那样的神医,受你们这几个跳樑小丑的气。 很显然,人是廖秘书长派人请来的,要走也得和廖秘书长打招呼。可是现在廖秘书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样子,像是没听到这回事一样。 他也不能直接问廖秘书长,老爷子的情况只有刘主任和唐泽仁最有发言权,廖秘书长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唐泽仁可不管这些,他是跟李秘书来的病房,没人给他介绍过其他人,他完全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即使他知道在这里廖秘书长的职位最高,如果徵求廖秘书长的意见,显然是在给对方出难题。 最好的做法就是装作毫不知情,我谁也不认识,只知道刘主任是专家你是院长。 也没等孙院长再说话,赶忙顺著刘主任的话公事公办地说道: “孙院长,我的诊所还有很多患者等著,会诊费就按照您这边的规定,让会计科准备好后通知我。那先这样,我就先走了。” 说完很客气地和其他人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转身离开了病房,病房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廖秘书长看了病房里还站著这么多人,微微蹙了一下眉摆摆手说: “大家该干啥干啥吧,別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眾人如释重负地和领导客气了两句,赶忙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全院最豪华的病房。 只有刘主任、周主任、专职护士小陆留了下来,其他人是为牟老爷子服务的,不能走。 只有孙院长是去留似乎都有些多余,看其他人都走了,正要和廖秘书长套套近乎,这时廖秘书长突然问道: “孙院长,刚才我听小唐大夫说,他一直是医院里水平最差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孙院长一听,廖秘书长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呢,但又不能不回答,於是摇摇头装作很坦然地解释道: “年轻人嘛,只要是受了一点儿委屈,就认为是领导在难为他!” 廖秘书长自然知道唐泽仁当时是故意说给大家听的,孙思邈这个外號害的他在省长那里落了埋怨。 幸亏有那个年轻人及时帮忙化险为夷,才不至於出更大的事。 既然年轻人对这个领导有怨气,他现在被领导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帮年轻人出口气,於是很高屋建瓴地说道: “让这种人才受委屈,说明我们做领导干部的能力还是有问题,不能给年轻人提供一个公平公正的成长环境!” 这种套话,是个领导都会说,也是所有部门和单位普遍存在而又永远解决不了,也不去解决的问题。 所以孙院长也没什么可否认的,赶忙不停地点头称“是”。没想到廖秘书长话锋一转,又问道: “我是一个外行,对医院的管理不懂,不知道你们医院对医生是如何进行评价的。 在我看来一个医生好不好,除了看医术的高低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当初小唐医生的水平很差吗?”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廖秘书长是真的要替小唐打抱不平了,也偷偷看孙院长的脸色。 孙院长也知道,廖秘书长不可能真的对他们医院的考核標准感兴趣,很明显就是想难为自己。 好在现在本人也不在这儿,还不是我说什么就什么,於是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嗯!確实是以医术为基础,结合一些其他指標。就拿这个小唐为例,离开两年多了,具体情况我也忘了。 一线医生都是科室主任给评价,当时科室主任怎么给的评价,我不是很清楚。 我只是在他辞职时才问了一下详细的原因,当时也觉得有些可惜,但没办法,既然自己不想干了我们也不能强留。 我记得大概就是因为自认为水平很高,不服从直属领导的管理,对患者也不够热情,所以在患者中的口碑不好,患者都不愿意找他看病。” 廖秘书长看了李秘书一眼,轻“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这个问题,然后说道: “这两天也耽误了孙院长不少时间,你也赶快去忙吧!我一会儿也得走,有什么事小李隨时联繫我!” 孙院长如释重负,但现在廖秘书长没走,他要是直接走了显然很不合適,於是用諂媚的语气说道: “为领导服务是我的荣幸,应该的,应该的!牟老爷子身体没有康復,我做什么也没心思,我也在这里听刘主任的调遣。” 廖秘书长也没再说什么,这几天为了老爷子的事,他也是心力交瘁。 当时听小李说老爷子有点儿拉肚子,感觉就是个小毛病,直接让送到中都市中医医院,也没当回事。 说到底就是被跟前的这个“孙思邈”给害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唬人的外號,他直接把老爷子交给保健专家组就没有这种事了。 第106章 循序渐进 两小时后,老爷子又喝了半碗小米粥,廖秘书长很详细地和刘主任了解了一下情况。 刘主任也给予了很肯定的答覆,治疗方法也很简单,除了和米粥其他的食物都不能吃,也不用做任何治疗。 等胃气逐渐恢復到一定程度了,再逐渐地配合药物,最后又追加了一句: “明天最好再让小唐来一趟,他那种扎针手法是以前华佗传下来的一种很古老的手法,现在没有人会。 如果老爷子明天还需要扎针,必须让他来。” 廖秘书长刚过四十五岁就能成为这么高职位的干部,对一些事的洞察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虽然对医术一窍不通,但是他从唐泽仁和刘主任的对话中就能听出来,老爷子已经过了最难的那道关。 而且俩人最近刚治疗过一个同样状况的患者,治法也完全確定了。 后面的治法很简单,就是隔两小时餵一次小米粥,等状况稍微有改善了,才会变更治法。 刘主任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就是故意在抬高那个年轻人,也是想给孙院长难堪,看来这个孙思邈得罪俩人得罪的不轻。 於是点了点头,笑著说道: “至於怎么治疗,我也不懂,您就自己看著办!明天牟省长估计一早就来,只要能让领导放心就好。” 说完又和李秘书嘱咐道: “你提前和唐医生联繫一下,让他明天也做好准备,抽时间来一趟,你把车给安排好了,別耽误人家太多时间!” 等廖秘书长走后,孙院长又很殷勤地在牟老爷子的床前坐著,和老爷子说了几句话。 但是老爷无精打采的,和谁也不愿意说太多话。孙院长看老爷子又要睡觉,待著也没什么意思,这才恋恋不捨地离开病房。 临走时给刘主任安排了一个专门的休息间,还特別嘱咐周主任和小陆,一定要把老爷子服侍好,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唐泽仁回到自己的诊所时,有很多排队的人在等著。也有人嘀嘀咕咕地和周围人说著啥,看表情显然有些不高兴。 唐泽仁也知道,自己上午急匆匆的走了,有好几个患者都是掛了號又退掉。 最主要是跑了一趟没看上病,心里一定不舒服。但是他也没办法,省长的老爷子病了,他不能说让等自己把所有患者都看完再去吧。 晚上睡觉时,邢娜问唐泽仁: “我听小叶她们说,你今天让省政府办公厅的秘书接走了,很多患者私下里都有些不满意,说咱诊所嫌贫爱富、攀附权贵,这是怎么回事?” 唐泽仁也很无奈地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侧过身搂著邢娜反问道: “你说遇到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 邢娜把唐泽仁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感受著肚子里小生命的变化,很理解地说: “这还真没办法,现在也知道在现在的社会,想安安稳稳地当个不问世事的名医,是不可能了吧! 以后这种情况可能会越来越多,再过十年,也许你想在诊所安安稳稳的坐诊也许变成一件很奢侈的事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种情况迟早会发生,因为好的资源永远是优先有权有钱的人。” 唐泽仁很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似乎也由不得他。也不太愿意谈这些话题,抚摸著邢娜已经稍稍显怀的肚子问道: “你不是说爸妈这几天就来吗,到底是哪天?七哥那边也没消息?” 邢娜闭著眼,享受著这最温馨的时刻,回答道: “已经买了票了,后天晚上七点下火车,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车站接。 药厂的事我也问七哥了,也就这几天了。前两天按照七哥说的將该提交的都提交了,就等著最后公布结果呢。 现在新公司的厂长、各部门的管理者人选我也选好了,一切就绪,等正式接手后,用你研製好的那些药方直接投入生產就行了。 你特別提出的那几个药方,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小批量试製,等公司过户完成了,马上就申请批文。 现在唯一头疼的就是,政府那边的条件就是接收所有员工,现在市场开拓方面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想快速打开局面挺难的! 销售上不去,產量也没法提高,工人就没多少事可做,閒则生事,很多提高员工积极性的手段也用不上,这一年估计投入会很大!” 前几天梁宏辉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了一下製药六厂招標的条件,就是接手所有员工。邢娜又让把这一条改成,接手部长以下的所有员工。 其实这些中高层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所以这个条件对上面来说也根本就不算什么附加条件。 承包这个製药厂,所有的资金都是魏连城来出,占百分之三十的资金股,唐泽仁有百分之二十的技术股,剩下的运营股是其他几人的。 当然了,魏连城、朱凤翔、梁宏辉三人都是暗股,现在公司名义上的股东就是,唐泽仁、邢娜和郭培功三个人。 这个郭培功就是魏连城总提起的小六子,是魏连城小弟里面办事能力比较强的一个,魏连城的很多生意明面上都是他在做。 魏连城完全按照国际化公司的標准来打造这个製药厂,找了一个专门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帮助邢娜进行改制后的財务管理,同时也对管理层的行为进行监督和规范。 以后还会逐步推进管理层持股、全员持股计划,所以股份还会隨著企业的发展进行再次变更。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又跟著李秘书去了中都市中医医院,牟老爷子的情况稍有好转。 刘主任看牟省长和廖秘书长都来了,这个时间孙院长当然也得来陪著,故意问唐泽仁: “小唐您看接下来咱该怎么治疗!” 唐泽仁也知道刘主任这是故意在领导面前抬高自己呢,对刘主任的好意心领神会,说道: “现在从脉象和小陆反馈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今天在小米粥里少加一点儿补中益气丸,刘老您看合適吗?” 刘主任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这里的补中益气丸是我没用过的厂家生產的,使用量不太好把握。 看情况再过两天再恢復一点儿,还得加附子理中丸补充胃阳,我让我们医院那边把两种药都送几盒过来。” 唐泽仁赶忙说道: “我早上出来时就准备了,带了几盒我们诊所自製丸药。”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俩人都对这个医院的药报怀疑態度,显然就是说给几个领导听的。 其实中都市中医医院的药材还是很不错的,中药材都是益民本草供货,品质完全可以放心。 但刘主任说那种中成药是他没用过厂家生產的,也確实是实话。也不能说人家的药就不行,因为同一个药名很多厂家都在做。 但是对於外行来说,可能就会误解成这里的药材有问题,两个人都不敢用。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表达方式,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孙院长心里虽然很生气,但现在也没他说话的份儿。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看似在討论治法,其实就是拐著弯误导领导,可是又让他无话可说。 俩人从始至终也没看他一眼,唐泽仁和刘主任確定完后续的治法后,將自己配置的补中益气丸和附子理中丸各留下两盒。 由於老爷子的这种情况,刚开始用药必须特別精准,稍一过量就容易损伤刚刚萌芽的胃气,这和虚不受补是一个道理。 所以唐泽仁也很谨慎,交代好用量,让小陆加到小米粥里共同煮化,每两小时一次。 牟省长和廖秘书长看老爷子的情况有明显的好转,听完刘主任对病情的分析,都完全放下了心,又急匆匆地走了。 昨天李秘书接到廖秘书长的暗示后,找了个机会偷偷地和小陆打听了一下唐泽仁当年在医院的情况,今天一早就匯报给了廖秘书长。 原本廖秘书长看老爷子的病情有好转,牟省长也没对自己有其他看法,还主动谈起自己一直最在意的工作调动问题,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 只是想著,等老爷子这个事过去后,也得给孙院长点儿教训,就因为他这个外號差点儿让自己犯了大错。 医院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地方。排除异己没问题,但你不能一个有能力的都留不住,这就有些胡闹了。 当听李秘书说,唐大夫的医术全院的人都佩服,只是不愿意隨波逐流,就被孙院长当作典型特別对待。 孙院长当初给唐大夫调了三次岗,最后还想让人家去扫厕所。廖秘书长心里一下子就火了,我看你这种庸才才应该去扫厕所。 如果自己真的得偿所愿,调动成功了,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內就没有他的位置,赶快调离这种特殊岗位,他的主管领导也要反省一下。 但是他也知道,孙院长也有自己的关係网,等调查清楚他的后台后再看怎么处理他,这件事李秘书都会给他搞得清清楚楚的。 经过一周的精心治疗,牟老爷子的病也基本稳定,胃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后面的治疗唐泽仁就没再参与。 但刘主任每到一个阶段都要和他交流一下,其实也是让他了解一下整个过程,这才是真正的经验积累。 虽然十天后,治疗就很简单了,和其他腹泻患者差不多,能够正常用药进行调理,对食物也不再那么严格。 隨便一个医生只要按照制定的治法实施,完全可以保证痊癒。可是这种领导如果自己不说出院,就得有专家守著。 刘主任也是身不由己,必须从头负责到尾。 等牟老爷子出院后,刘主任专门来唐泽仁的诊所拜访,看他这边挺忙的。 为了感谢他这几次的帮助,主动出面联繫了几个高水平的退休老中医,轮流来泽生堂坐诊。 这让唐泽仁的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很多,也有更多的精力参与药厂的事,以后也可以分担邢娜的一些工作。 同时几个老中医的加入让泽生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邢娜又计划著趁现在房价还不高,將左右隔壁的底商都买下来。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看房子时就在脑子里描画出的宏伟蓝图,想著十年后,將诊所变成一个真正的中医医院,没想到不到三年就实现了。 邢娜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一天天长大。她每天感受著这个小生命的跳动,心中充满了母爱。 唐泽仁也对她更加呵护备至,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她散步,给她按摩推拿,让她沉浸在即將当妈妈的幸福中。 父母也和他们住在一起,虽然和以前的二人世界相比显得有些拥挤。 可是母亲每天都精心为她准备营养丰富的美餐,让她这种十几岁就离开父母出来打拼,尝尽人间酸甜苦辣的人,重新享受著父母的精心呵护。 全家人都在期待著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希望他能健康成长,为他们带来无尽的欢乐。 製药六厂改制的事情,在两会开完后没多久就有了结果,最终也是被邢娜以泽生堂的名义承包了下来。 这个有两亿多固定资產的大工厂,政府最终提出的条件就是,出两千万的现金和接收所有的员工,每年保证上交两千万以上的税收。 固定资產都是按年限折旧,由於厂房设备虽说折旧了三到五年,但由於使用频率很低,基本都是全新的。 其实这两亿多的固定资產,如果放在私营企业里计算,可能还得再增加百分之五十。 至於公司的中高层,都在拍卖结果出来后,就被市工业局和中医药管理局转岗到了其他工厂。 製药六厂一百多个生產批文,都是像六味地黄丸、理中丸、柴胡疏肝散……,等这些大眾熟知的配方为主。 唐泽仁也经常以这些方剂作为基础方给患者服用,工厂一办完相关的过户手续,就开始用自己的配方进行工业化试製。 虽然他对企业管理没有任何经验,也不是很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为了让邢娜能轻鬆一些,还是儘量帮邢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107章 千头万绪 药厂的工作在按部就班地推进著,按照新的配方和工艺量產两个月后,正好是公司第二季度的经营匯报会。 以前的事都是邢娜为主,可是邢娜再过几个月就不能再这样工作了,唐泽仁也想多参与,儘快分担邢娜的工作。 这是他第一次以董事长的身份参加了这次会议,才知道原来干药厂原来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以前唐泽仁简单的以为,只要自己能做出最好的药,就一定能把药厂干好。 现在听完各部门总监的匯报,才真正的意识到,想干一个企业会面临这么多问题。 首先,虽然他提供的配方都在诊所进行过试製,也进行了验证,但是大型设备上批量生產出的產品药效如何,还需要进行必要的临床验证。 其次,由於虽然都使用了製药六厂的生產批文,但是还是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变更手续。 其他所有的信息都有了变化,供货商也全部换成了新的。印刷版、模具、治具等各种前期投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好在以前的採购成本很高,接收后对供货商进行了重新招標,总体採购费用下降幅度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多,显得这部分费用增加的还不算大。 最主要的是生產、销售方面的投入大增,让公司的现金流面临著巨大的资金缺口。 还有就是现在的员工都是製药六厂的老员工,都懒散惯了,各种推諉、扯皮,没几个好好工作的,还一直抱怨工资低,公司管得太严……。 总之每一个环节都有问题,但暂时又解决不了。 看从开完会后唐泽仁一直愁眉不展的样子,邢娜笑著问道: “怎么,发愁了?” 唐泽仁无精打采地看了邢娜一眼,反问道: “你不愁?这才刚正式接手两个多月,咋那么多的问题呢?” 邢娜笑了笑说: “要是没问题,这种好事能轮到咱?早就被那些大干部抢走了!” 唐泽仁又问道: “这还叫好事?早知道这样,我还真的不想承包这个破厂子,除了厂房设备,还没发现有其他值得看的地方。” 邢娜很认真地说: “要不咱转手卖了得了!” 唐泽仁用很疑惑的眼神看著邢娜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邢娜一本正经的说: “知道当初谈合资时小日本给开的条件吗?直接注资两千五百万美元,只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他条件和现在一样。 听说现在小日本还四处托人,想找咱再谈合作呢,五千万美元卖给他们,简单的一倒手赚个几千万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唐泽仁知道邢娜是在开玩笑,但他不知道邢娜到底想说什么,有些生气地问道: “又胡说八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要是和日本合资,政府还用包给你吗?” 邢娜还是那种很认真的表情说: “直接合资只有政绩,个人没多少利益。將就两年,一转手政绩也不耽误,大家都有钱赚,很多企业都这么干。” 唐泽仁半信半疑地看著邢娜,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他觉得这样做肯定不妥,他也不想这么做。 邢娜看他不说话,笑了笑说: “碰到问题就退缩,这可不是我老公的性格!” 唐泽仁看邢娜一直不说实话,装作生气地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想法,赶快说出来,要不我不管了,继续在诊所当个医生多自在,受这份罪!” 邢娜成天和唐泽仁在一起,也学到了不少的中医知识,看唐泽仁生气了,这才很认真地说: “中医不是喜欢化繁为简吗?不管多复杂的症状最后都是围绕著阴阳来治疗。 其实很多东西都有相通之处,现在我们碰到的所有问题,归根结底还是缺钱。 只要能快速地提高销售额,公司的现金充裕了,其他问题也就好解决了!” 唐泽仁蹙了一下眉说: “这不废话吗?关键是怎么快速提高销售额呢? 虽然现在的產品都按照我的配方生產了,我也能保证药效比现在市面上同类药品好。 但是在別人看来属於新產品,还需要有个认可的过程,这怎么也得两三年吧。” 邢娜又笑了笑说: “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谈的,现在我们的產品都是非常大眾化的產品,几乎所有做中成药的厂家都在生產。 患者的选择太多,新厂家的產品想快速打开市场很难,所以必须要有快速吸引眼球的方法,让大家都知道泽生堂这个牌子。 很多大厂家都请明星代言,或者和地方电视台甚至中央电视台合作,做gg搞推销等,咱现在也没这个实力,再说我估计你也不愿意这个钱。 我这几天也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出一种市面上很少见,但是又是一些特定人群常备的特效药。 比如像速效救心丸这样的,只要有一个这样的药,马上就能提升泽生堂的知名度,其他的药销售量自然就上来了。 不过这种新药要想真正的上市,需要的手续和投入也很大,这个要有心理准备。 我们只要先申请下来批文和专利,再做出试製品,作为处方药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对公司的知名度就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唐泽仁一听,这个方法確实不错,於是问道: “我用冬冰饮改成的那三个止咳浆不行吗?” 唐泽仁经过几次改良,將以前的冬冰饮改成了风热止咳浆、风寒止咳浆、和利咽止咳浆三种,分別对应三种典型症状的咳嗽。 邢娜摇了摇头说: “市面上的止咳浆太多了,这和其他药一样,让患者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就像速效救心丸,一听名字就知道针对心臟病的救急药,而且患者用一次就知道效果好不好!” 唐泽仁知道一般的速效救心丸这个药主要就是川芎和冰片,配方並不复杂,很多药厂都在生產,也算是一种大眾药。 药效好不好关键就在药材的品质上,尤其是冰片,品质差別很大。 再就是这个药只能用於急救,並不能持续吃,吃多了伤气,因此会引起其他问题。 况且製药六厂没有速效救心丸的批文,要不他早就將配方弄好了。 突然想起过年时在朱凤翔家提起的安宫牛黄丸,这种药对脑梗的患者来说也可以当作一种急救药。 这也是一种用了几百年,很成熟的药方,对药材品质要求很高,现在大多数国內厂家生產的都不怎么样。 自己配置过药力相对平和適合长期服用的,给几个患者用过,反馈过来的效果很好。 如果稍微调整一下几味关键药材的用量,也能用於急救,於是问邢娜: “你看咱用安宫牛黄丸怎么样?” 邢娜也听唐泽仁提起过这个药,想了想说: “这个名字不吸引人,你看把名字改成华佗通窍丸怎么样?” 唐泽仁皱了皱眉,並没觉得这个药名有什么好的,很认真地摇摇头说: “感觉就是一个噱头!” 邢娜突然很坚决地说: “要的就是这个噱头!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的专业知识,听到华佗的名字一定想试试,只要咱的药效好,也能快速获得大家的认可。 我现在就开始准备申请批文的事,你以前不是说秦老爷子给的那些医书里,有不少秘方改良后可以用的吗。 尤其是对一些消化系统肿瘤有效果的,那些药是不是咱也先走著手续。 这几天你也想想,看还有什么特色药,咱先赶快把批文申请下来,你好好把配方弄好就行了。” 唐泽仁想了想也觉得虽然是同一种药,对於普通人来说安宫牛黄丸似乎確实没有华佗通窍丸更吸引人,点了点头说: “急救用安宫牛黄丸的配方很容易,只需要调整几味药的用量就行,我现在就能写出来,可以直接进行试製! 秦老爷子那些秘方药,我使用过的都提供给你了,那几种可能对肿瘤起效果的药,我没有验证过,暂时配方还不能確定,还是等等再说。” 邢娜也点了点头说: “那咱就先主要把已经確定疗效的申请了,尤其是华佗通窍丸,我马上就把试製这件事安排下去,咱同时进行!” 说完,邢娜就马上通知各部门领导开会,將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这些中高层的领导都是邢娜从其他药厂挖来的,干劲都很足,执行力也是没得说。 那几个秘方新药的生產批文、专利申请並不是难事,但是就是时间会很长,如果真正的投入市场还得好几年的时间。 不过所有的事都要一步一步来,只要试製品能够作为处方药先进行临床验证,对於泽生堂来说就算是真正的迈出了第一步。 现在西川省的几个权威专家都知道唐泽仁的名字,只要其他手续都批下来了,让这些专家帮忙推荐给那些中医医院进行临床试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回家的路上,唐泽仁看著邢娜微突的肚子说: “我看管理层的能力都挺强的,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养著了,別再这么跑来跑去的!” 邢娜笑著说: “咱刚接手,还没理顺呢,也不能全指望別人,自己也得多学著点儿,我不跑你跑啊!让你一周来一次都不乐意! 碰到一点儿事就想当逃兵,没有一点儿担当,全交给你我还不放心你做事呢!” 唐泽仁赶忙保证道: “以前是诊所的事情多,现在刘老给介绍的这几个老前辈都挺支持我的,以后经常来都没问题。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全力支持,后面再也不说那些泄气话了!” 邢娜很满意地笑了笑说道: “那你先得学会开车才行!让我给你当司机,和我自己跑不也一样吗!” 唐泽仁很坚决地说: “学,马上就学,明天就找驾校报名!” 邢娜扫了一眼唐泽仁,幸福地一笑,又说道: “我也知道你喜欢当医生,公司的事咱也不用面面俱到,日常的管理放心交给胡厂长他们去做,我们只抓大事。 再说你的那几个秘方还需要有验证的机会,你坐诊时间少了,碰到疑难杂症的机会也会减少,所以我想你每周一和周五来半天就行。 其他时间有我看著呢,等我过几个月不方便了,咱再看怎么调整,最多一周来两三天应该也够了。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咱对工厂生產不懂的太多,所以也別对人家的工作指手画脚,放手让他们去做。” 唐泽仁也很赞同这样的做法,他確实也不愿意参与太多细节,只要做好放权和適当的约束就可以了。 邢娜看唐泽仁不说话,又说道: “天意的学校我给联繫好了,是个寄宿制的高中。但是孩子每周也得回家住,咱现在就是两室一厅,你说咱是不是再换一个大点儿的房子?” 唐泽仁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虽然答应了秦老爷子要照顾秦天意,可是剩下所有的事都推给了邢娜。 再过二十天,学校就放暑假了,他还想著等学校一放假就去把秦天意接过来呢。 听邢娜將所有的事都提前安排好了,很感激地看著邢娜说: “爸妈来之前咱就说过这件事了,这些都听你的!” 邢娜又接著说: “前几天和九姐聊起想换房子的事,九姐说她在离咱诊所不远的一个小区有一套复式住宅。 比新买房子装修更合算,装修完有两年了,住著也放心,如果咱想要就转给咱,你看行吗?” 唐泽仁一听秦媧,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还好说的不是自己以前常去的那套房子。 也知道秦媧完全是一片好心,为邢娜和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儘量减少装修污染的风险,也点了点头说: “都听你的!” 邢娜又装作不高兴地扫了唐泽仁一眼,其实心里很满意,开玩笑地学著唐泽仁的语气说: “一个大男人一点儿主见也没有,什么事就会说一句,都听你的!” 唐泽仁也笑著说: “谁让我娶了这么能干的好老婆,什么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让我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邢娜很高兴地笑著说: “我这两天就找九姐把房子买过来,然后就去接天意,先让熟悉一下城里的生活。” 第108章 稳扎稳打 回到家收拾妥当,直到躺在床上,两人还在討论著药厂的经营问题,唐泽仁问邢娜: “咱现在的周转资金严重不足,再这样下去供货商的货款也无法支付,这个问题咱怎么解决,要不我再找找魏三哥?” 邢娜也有些犯愁地说: “当时承包工厂的时候魏三哥就说了,承包多少钱他都能拿出来,日常运营最多再能拿出一千万,剩下的就需要咱自己想办法!” 唐泽仁又说道: “可是咱哪有钱往里投啊,不能真的像以前那样拖著不付吧,现在这个阶段投入大產出小,资金跟不上可不行!” 邢娜对唐泽仁能这么快就进入角色感到挺欣慰的,笑了笑说道: “我已经让小於在全国各大城市找那些医药公司谈合作了,再坚持几个月相信销售端很快就会有起色,到时压力就会小一些。 实在不行,咱找银行贷款,魏三哥前几天不也说嘛,做生意不能总想著用自己的钱,要多种渠道募集资金。 他们的那些项目都是用贷款做的,做大生意的人哪有自己钱的,都用国家的钱。 我明天问问六哥,介绍几个银行的信贷经理,先谈著试试,看能贷出多少钱。” 邢娜说的六哥就是魏连城经常说的小六子,现在也只是掛了个名的董事,也没精力管药厂的事。 唐泽仁被这么一提醒,马上想到了以前的那个患者温姐,赶忙说道: “以前倒是认识一个建行信贷部主任,要不咱约一下她,看能不能给用最优惠的条件贷点儿款出来?” 邢娜一听,撅著嘴故意装作生气地说: “哼!一定是个大美女,要不你才不留人家电话呢!” 唐泽仁侧过身拍了拍邢娜圆滚滚的臀部,也开玩笑地说: “那当然,就是岁数大点儿,四十多了。比你苗条多了,这里和你的一样大,有点儿不协调。” 邢娜装作嗔怒地瞪了唐泽仁一眼,然后转过身背对著说: “哼!连这些都看得这么仔细,我不让你和她接触。要谈也是我和她谈,不准你参与!” 唐泽仁贴近邢娜,抚摸著邢娜的肚子说: “行!都听你的,你个大醋罈子!” 邢娜感觉到后面的变化,又很温柔地说: “这几个月,你可得忍著点儿了,要不我可饶不了你!” 唐泽仁强行压制著自己的衝动,转过身平躺下说: “不忍还能有啥办法,行了,睡觉吧!” 邢娜又转过来,含情脉脉地看著唐泽仁,笑著问道: “你每天晚上练的什么功,像只癩蛤蟆一样,不会是蛤蟆功吧!哈哈……” 唐泽仁也开玩笑地说: “这就叫八荒六合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邢娜用肚子挤了一下唐泽仁笑著说: “你就是个臭流氓!就是因为练了这个功就往死了折腾人!现在可算有你儿子管著,没辙了吧!” 唐泽仁被邢娜丰满的身子挤著,一股热气马上就扩散开来,快速地往那一个地方集中,但是还是忍住了,很无奈地说: “现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用功化解了。你再这么挑逗我,可別怪我对你不客气!” 邢娜也感觉到了,打了他一下,赶忙远离,让出空间让他练功。 温姐听说唐泽仁承包了製药六厂,现在想贷款,很爽快地答应给他们最大的优惠政策。 唐泽仁今天是去诊所上班,给约好时间,就让邢娜一个人去了银行。 会客室里,温姐一边给邢娜泡茶,一边笑著说: “真没想到,唐神医的爱人这么漂亮能干,那个破厂子还被你们给承包了!你们可真有魄力。” 听温姐这么说,邢娜感觉温姐不像是单纯的夸讚,似乎对这个工厂很熟悉的样子,而且对这个厂子並不看好。 但工厂以前的资料显示,並没有向银行贷款的记录,一直是用財政拨款维持经营,邢娜很好奇地问道: “温主任对製药六厂很熟吗?” 温姐坐在邢娜对面,笑了笑说: “熟,太熟了!算了,不说了,说起来挺丟人的。呵呵……” 既然人家不想说,邢娜也没再问,两人关於贷款的细节聊了半个多小时,温姐说: “那就这么定了,你过来拿个申请文件,回去填好了,將需要的资料都准备齐了再交上来,我就给你们上报。 工厂的资產负债率挺低的,估计审核也很快,咱爭取早点儿批下来!” 邢娜一听,自己还没给提交过財务报表呢,温姐就知道资產负债率,看起来是很熟悉。 但也没再追问,很客气地说著感谢的话,和温姐一起去温姐的办公室。 在等温姐给拿资料的过程中,扫了一眼温姐的办公桌,发现电脑旁的相框里有温姐一家三口的照片。 看起来大概是十年前,温姐看上去比现在稍微年轻点儿,邢娜这才知道为什么温姐说对这个工厂很熟了。 回来后就和唐泽仁说: “原来温姐的老公就是前製药六厂的郭总啊!” 唐泽仁很隨意地问: “那怎么了?” 邢娜想起和郭总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装作生气地说: “哼!你们男人都一样,见了美女就想撩。” 唐泽仁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邢娜笑了笑说: “我老公肯定和他不一样!你看温姐长得也挺漂亮的,那个郭总简直就是个油腻大叔,和温姐一点儿也不般配。 就这还不知足,成天在外面沾惹草呢!上次找他了解工厂的情况,一个劲地想占我便宜!” 唐泽仁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被他占了没?” 邢娜打了唐泽仁一下说: “去死吧你!” 唐泽仁也笑了笑,又和邢娜逗了一会儿嘴,让她开开心心地睡著,这一天的工作才算彻底结束。 西川省省委省政府家属二號院的院子里,牟老爷子侍弄著院子里的草草,李秘书泡好了上好的龙井放在外面的小桌子上,说道: “老爷子您喝口茶,歇会儿吧,一会儿我来弄!” 老爷子头也没抬地说: “不是告诉你了吗,以后別总往我这儿跑了,我又没啥事,忙你的去,整天围著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 李秘书赶忙笑著说: “您身体刚好点儿,別再累著了,现在照顾好您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 牟老爷子直起身,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说: “这可不行,我发现自从我住了一次医院后,你现在快变成我的保姆了。家里有王妈她们两个就行,你又不会做饭。 我得和他们说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能就这么耽误了,去我屋里把我手机拿来,我现在就给建国打电话!” 李秘书赶忙阻止道: “您可千万別和牟省长说,让领导以为我工作没做好,让您生气了呢!” 老爷子有些生气地反问道: “你这是怕我这糟老头子不会说话?怎么说我也当了几十年的干部了,该怎么说话,我能不知道,快去拿去,要不我自己去!”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作势要往屋里走,李秘书赶忙说: “您別折腾,我马上去,您先坐著喝口热茶!” 老爷子这才笑了笑说: “这还差不多!” 李秘书拿著手机出来递给老爷子说: “手机给您拿来了,但电话您就別打了,我的工作近期可能有调整,现在正等著消息呢!” 老爷子躺在摇椅上,又笑了笑说: “我知道!听建国和小廖都说过,不过他们的办事效率太低了,该確定的事要赶快定下来!” 李秘书无奈地摇摇头,很恭敬地站在一旁,看著老爷子给牟省长打电话。 老爷子撂了电话又问道: “上次给我治病的那个小唐还有联繫吗?” 李秘书赶忙回答道: “一直有联繫,前几天我带我爸去找他看过一次病呢!” 牟老爷子说: “我这几天感觉每天早上起来腿有点儿麻,哪天我也去他诊所让他给看看!” 李秘书一听老爷子的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赶忙说: “我马上去接他过来!” 老爷子有些生气地问道: “这不是胡闹吗,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人老了小毛病多。人家开诊所的,放下其他病人专门来给我看病,这合適吗? 不能因为我们是干部就不管別人的感受,周末你带我去一趟他的诊所!” 李秘书像哄小孩一样,笑著说道: “唐医生现在承包了个药厂,也不是每天在诊所坐诊,我先联繫一下,看他哪天有时间咱过去这总行了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 “那也行,只要別耽误人家的正事就行!我看这个小伙子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不太適合做生意。 不过做药厂挺好的,现在的好中药还真不多,干好了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看有什么困难你们主动帮衬著点儿。 你先打电话问问,哪几天在诊所,我找个时间过去找他给看看!” 事实上李秘书知道唐泽仁坐诊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今天就在诊所。 可是牟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如果真的带著老爷子去,老爷子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让廖秘书长知道了,会埋怨自己不会办事。 李秘书从大学一毕业就进了机关,从团委的一个科员一直升到省政府办公厅的副处级干部。也是阅人无数的人,最会察言观色。 从第一次在中医医院看唐泽仁的说话办事就能看出来,唐神医虽然不是很会搞关係的人,属於真正大智若愚的人,只是不屑於將精力用在维护人际关係上。 这种人和自己这样的人不一样,人家不用和別人搞关係,那些关係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只要自己一说明情况,唐神医自然知道怎么做。所以答应著,当著老爷子的面,就给唐泽仁打了个电话。 唐泽仁从给牟老爷子看完病以后,和李秘书私下里又接触过几次,对这个大领导身边的红人感觉挺好的。 俩人也算有点儿私交,一看是李秘书的电话,以为是李秘书的亲戚又有谁病了,赶忙接起来问道: “李秘书您好!有什么事吗?” 李秘书看了旁边的牟老爷子一眼,很直接地说: “牟老爷子这两天早上起来腿有点儿麻,想看唐神医什么时候在诊所,我带他过去让您给看看。” 唐泽仁一听是牟老爷子身体不舒服,根据基本症状就知道,应该就是岁数大,气血运行慢了,估计没啥大毛病。 即使这样,也不能让老爷子来诊所找他,但李秘书既然这样说,估计也是老爷子自己要求的。 这些老革命,有时候还是挺通情达理的,自己如果说马上过去,老爷子说不定会责怪李秘书。 所以时间安排既要合情合理,让李秘书好交代,也要让老爷子觉得没耽误自己的工作时间,赶忙问道: “您看牟老爷子今天晚上八点方不方便,我过去给看看行吗?” 李秘书拿著电话问牟老爷子: “唐神医说晚上过来,问您方便吗?” 牟老爷子点了点头说: “只要別耽误他的工作就行,就是辛苦人家了!” 李秘书又对著电话说: “老爷子说可以,那我晚上七点半让车去接您!” 唐泽仁也听到了牟老爷子的话,他知道牟省长的住处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也没拒绝。 牟老爷子的情况和他的判断一样,属於正常的机能退化,也没有特別好的办法,就是经常保持適量活动就行。 唐泽仁也没给开药,只是给做了个全身推拿按摩,並让建议练八段锦或者太极拳。 牟老爷子也很热情地关心地问了问唐泽仁的诊所和药厂的事,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牟省长才回来。 虽然俩人只见过两面,但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挺深的,看老爷子正在和唐泽仁聊天,也关切地询问了一下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唐泽仁也知道,大领导其实不是很喜欢別人来家里的,又详细地说了一下以后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赶忙起身告辞。 李秘书也赶忙跟著出来,上了车后,李秘书突然说: “廖秘书长对那个孙院长也挺不满意的,看来孙院长的工作要调动一下了!” 唐泽仁其实不是很关心这件事,但李秘书这么说,很明显就是告诉自己,他要帮自己出口气。 他的心里也並没有特別强烈的报復个人的心思,但他觉得能把这种领导调离中医医院,其实也算是间接为百姓做了件好事。 看了李秘书一眼,用很感激的语气笑著说: “这对信任中医的中都市百姓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第109章 以牙还牙 中都市市委组织部黄部长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秘书就赶忙过来问道: “从省政府办公厅调到市里的李主任来了,您看还有什么特殊安排,一会儿让谁带著过去?” 黄部长心想这动作可够快的,自己才刚得到確切消息,人就来了,想了想说: “先请李主任进来,我和他聊聊,你和市委办的人说一下,我一会儿去钱书记那里,顺便带著新主任过去!” 秘书心里一惊,这个规格似乎有点儿高,不过领导既然吩咐了,那就照办。 李纲一进黄部长的办公室,黄部长很热情地走过来,握了握手,笑著说: “欢迎李主任!坐下说!” 李纲也很恭敬地说: “谢谢黄部长,以后还望黄部长多提点!” 两个人很客气地谈了谈工作上的事,黄部长给介绍了一下市委办的大致情况,问道: “李主任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李纲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黄部长,市委办这边您介绍的很清楚,等我正式过去了一边工作一边了解,以后也免不了麻烦黄部长。” 黄部长很客气地说: “都是为了中都市几百万群眾服务,將中都市建设的更好,让领导满意,何来麻烦一说! 王副省长今天还说呢,李主任的能力很强,是个有魄力的年轻人,一定要配合好了,有什么需求你也別客气,能做的一定想办法做好。” 李纲知道,黄部长以前和市委钱书记走的近,自从钱书记为退居二线做准备开始,齐市长对黄部长各种拉拢。 但黄部长一直都表现得若即若离,他是常务副省长王春福提上来的人,而王副省长一直和牟省长走得近。 所以在黄部长跟前他也没太多忌讳,现在自己刚来,其他事不敢参与太多,领导交待过的事要优先办好了。 於是问道: “我听说中都市中医医院的孙院长还兼任中都市卫生局的副局长,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孙思邈”黄部长也很了解,是中都市原管文教卫副市长现在市政协副主席的外甥,最近正准备给调到药品监督管理局当局长。 黄部长心里很纳闷,李主任是从省政府办公厅来当市委办主任,和卫生局有什么关係。 再说很明显,这不会是李主任自己关心,他也只是个正处级,敢这么直接地和自己说,一定是替上面的领导问的。 自己还没上任呢就打听这个人,孙思邈怎么又和省办公厅的人有了牵连,但现在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年轻人是大领导身边的红人,既然专门提起这个孙院长,那一定是有大事,於是很谨慎地回答道: “嗯,他是从其他行局调到卫生局的,当时卫生部门的工作正处於调整的关键期。 中医医院的院长马上面临退休,暂时没有合適的人选,就让他先兼任市中医医院的院长。” 李纲知道,孙院长就是典型的为了给升职,走关係调到了卫生局。但是每个部门都一样,坑少萝卜多。 他又是强行塞进来的萝卜,但坑位都满了,局里没有具体的工作,暂时掛个职,放到下面医院过渡一下。 现在有了新的机会,和自己一样马上就要由副处升成正处级了,可惜时运不济,在这个时间出了问题。 看了看黄部长,显得有些遗憾地说: “给我调动前,我很想去下面的县锻链一下的,可是牟省长建议,先把自己专业的事做好了,让大家认可了再说。 县里的工作太杂,涉及的专业知识太多。让先在市里锻链几年,等我的能力上来了,再去县里也不迟。 没有专业知识担当太重要的事,完全就是拔苗助长,反而会耽误了前程。 不知道孙院长在专业方面怎么样?我最近几天睡眠不好,想让他给看看!” 黄部长一听李纲这样说,完全就是在胡编乱造。编造这么个例子就是想说孙院长不胜任,很明显就是要断了孙院长的仕途。 表面上说的是自己的事,其实就是说孙院长不专业,而且又拿出牟省长,说明这事和牟省长也有关係。赶忙说道: “李主任太谦虚了,以你的能力到哪儿都能干出成绩,主要还是领导离不开你,不愿意让你离得太远。 不过卫生部门的情况確实特殊,我们在考察干部的时候,也是儘量从专业的人里选,避免出现外行领导內行的局面。” 李纲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这么明白了,黄部长不可能不明白领导的意思。现在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孙四清的背景他也调查清楚了。 知道黄部长也会让人了解事情的原委,到最后也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覆。又和黄部长客气了几句,就跟著黄部长去市委办上任。 后面才是真正的考验,也是他一直头疼的事。需要在领导上任之前,他得把身边的事先给理顺了。 黄部长临走之前和秘书交代了一下,重要就是孙四清的事。 自己刚通过秘书收了人家的好处,如果事情没有挽回的可能,那也得赶快退回去。 从市委回来,秘书就將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就是牟省长的父亲去那里看病,差点儿出医疗事故。 幸好有专家组的刘主任和一个年轻医生力挽狂澜,才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刘主任和那个年轻人都和孙四清有矛盾,医院里水平高的医生都被他排挤走了,领导因此就对他有看法。 黄部长很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暗想,孙四清还不到四十,就这么断了一个年轻人的仕途似乎也太过了。 不过和自己没太大关係,伺候领导就是这样的,伺候好了青云直上,伺候不好一脚就被踹到泥坑里,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孙四清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前几天组织部黄部长通过中间人將他过年时送给黄部长孙子的“压岁钱”给退了回来。 昨天领导就找自己谈话,让自己把工作交给夏副院长,先回局里等待安排。 如果没有这十五万“压岁钱”的事,那一定是让自己去药品监督管理局上任,现在看来出了大问题。 最让他心里不安的是,现在找谁都不敢出来和自己单独见面,舅舅的面子也不好使。 既然让自己回卫生局,看来只能先和林局长先聊聊,看回来后怎么安排,毕竟林局是舅舅一手提拔上来的,多少也会给自己点儿面子吧。 林局长一看孙四清来找他商量后面的工作安排,本来和自己一点儿关係也没有的事,现在得罪人的事反倒全落到自己头上了。 要是上面的人什么也不说,也好安排,隨便给安排个閒职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老领导。 可偏偏有人给了明確的指示,看来这个恶人只能让自己来当了。看著一个月前还意气风发的孙四清,有些头疼地说: “孙副局长,不是我不想给你安排,是上面有人说话了,要让你负责后勤,我也没办法!” 孙四清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是省里的大领导要整他,现在谁说也不管用,也有些无奈地问道: “后勤就后勤吧,那朱副局长要调到哪里?” 朱副局长就是现在卫生局分管后勤工作的。 林局长又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 “朱副局长的工作没有变动!” 孙四清有些纳闷地看著林局长问道: “那就是让我给朱副局长打下手?” 林局长嘆了口气,也不准备再这么耗下去,乾脆实话实说得了,於是说道: “要是那样我给老领导还好交代一些,现在上面给我的指示是,咱卫生局办公大楼厕所里的卫生不达標,让孙副院长亲自把这块工作抓起来!” 孙四清有些生气地看著林局长问道: “你让我去扫厕所?” 林局长很无奈地说: “真的不是我能决定的,再说,这总比让纪检委来做工作好吧!工作安排嘛,何必那么认真,做不做的谁还真的能去厕所检查去?” 孙院长一下怔到那里,一向口若悬河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唐泽仁最近固定每周一上午和周五下午去药厂上半天班,听听各部门总监一周的工作计划和匯报,了解一下工厂的最新情况,其他时间都在诊所坐诊。 这一个月换房子过户,这些事都是邢娜一手操办的,唐泽仁只是在必须要他本人到场的的时候才跟著去一趟。 邢娜的父母用了两天的时间给新房做了下卫生,全家就搬了进去。学校一放暑假,邢娜就去把秦天意接了过来。 秦天意刚来城里也很不习惯,但看邢娜的父母和唐泽仁两口子对他就像自家人一样,两天过后就不再拘束,很快的融入了这个家庭。 这天唐泽仁在诊所坐诊,下午四点多,看外面也没有了患者,正准备休息一下,又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看上去五十多岁,身材瘦小,大概也就一米六,体重估计还不到九十斤,但从气质上看,感觉像个高级知识分子。 女的二十多岁,身高和他差不多,大眼睛高鼻樑,挺漂亮的,有点儿东西混血的样子。 就是嘴也有点儿大,稍稍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身材和邢娜差不多,前凸后翘的很火爆。 唐泽仁看两位的面色,感觉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还没等他问话,那个男的先是给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嘰里咕嚕地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女的赶忙翻译道: “唐先生您好,这位是日本松岛製药株式会社的松岛正男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唐泽仁一听不是看病来的,前几天还有招商局的人和他们说,有个日本人想找他谈合作,他直接拒绝了。 没想到直接追到诊所来了,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示意两位坐到自己的对面,也很客气地问道: “哦!二位不是来看病的?” 松岛正男笑了笑,又站起来向唐泽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用日语说了句谢谢。 唐泽仁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从小就对日本人有天然的仇视,听日本人说话嘎嘎的很生硬,就像是鸭子叫一样。 也很不习惯日本人这种礼仪,看著他们鞠躬自己都觉得腰疼。但看人家挺客气的,也没必要表现得太没礼貌,很客气地请二人坐在自己对面。 松岛正男一坐下,又是一通客气,然后说道: “前几天想约唐先生和尊夫人见个面,二位都太忙,没能如愿,这次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唐泽仁也客气地点了点头,装作有些抱歉的表情明知故问: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確实不好意思,不知道松岛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松岛赶忙回答道: “我对中国的汉方医学倾慕已久,我们家族从天平时代,过海大师將汉方医学传到日本开始,就一直在研究汉方药材,从未中断过……” 唐泽仁虽然不知道日本的年代叫法,但他知道鉴真也是中国唐代很著名的医药学家,也看过关於鉴真的介绍。 有很多日本人把鉴真称为过海大师,也有日本人称鉴真为“天平之甍”,意为他的成就足以代表天平时代文化的最高峰。 一听这个小日本开始从他的祖宗谈起,心里有些不耐烦,赶忙假装看了一下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道: “不好意思松岛先生我一会儿还有急事,咱长话短说,好不好?” 然后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又对美女翻译说: “咱都是中国人,麻烦您翻译时用中国的说法,我的歷史学得不好,松岛先生说的日本的时代和人物,我也听不懂!” 俩人又坐著向他鞠了个躬,美女翻译赶忙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叫松岛晴子,这位是我叔叔。我母亲是挪威人,我从小在挪威长大,四年前才来中国留学。 汉语学的不好,有翻译不准確的地方,还望唐先生见谅。” 唐泽仁一直以为美女翻译是中国人,因为美女的普通话很標准,对这种美女给日本人服务就很腻歪。 所以说那句话其实就是故意让对方难堪的,还真没想到人家是日本人。 一个只在中国留学四年的日本人,能將汉语说的这么好,从这一点来说就值得尊敬。赶忙道了个歉,心里对和松岛叔侄也有了一丝的尊重。 第110章 云山雾罩 松岛也看出来了,唐泽仁不想和他谈,用略显遗憾的语气说: “本来想和唐先生交流一下中医药从古至今发展中的一些问题的,既然唐先生没时间,那我也长话短说。 我听说唐先生承包了製药六厂,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一下?” 唐泽仁装作饶有兴趣地问道: “怎么个合作方法?” 松岛很乾脆地说: “我知道您这边资金不足,松岛製药注资两千五百万美元,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公司改名为松岛製药,双方共同经营!” 唐泽仁冷笑了一下,很乾脆地回答道: “不可能!” 松岛用很夸张的表情问道: “为什么?” 唐泽仁又冷笑了一下,也反问道: “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松岛虽然也看出来唐泽仁態度,但还是很认真地说: “据我了解公司的固定资產也就这么多钱,我只占一半股份,这个价格很公道了,我估计没有第二家公司敢这样出价。 西川省的中药材是世界知名的,我们现在非常希望在西川建立一个海外最大的製造基地,也是诚心诚意和您谈合作的。 如果和我们合作,以松岛在国际市场上的影响力,利用松岛在全世界成熟的销售网络,我们的產品一定会大卖特卖。 况且如果是我们两个公司合资,公司可以享受三免两减半的税收优惠政策,產品以出口为主,还能全额退税。 再加上有我们日本松岛的先进管理模式,和最先进的製药技术,公司的成本会大幅下降,一定比您自己干赚的多。” 唐泽仁知道政府给合资企业的三免两减半的税收优惠,就是前三年免收、后两年减半收取企业所得税。 出口企业又能退增值税,光是从税收上就比国內企业少交好多,这其实属於变相的降低本土同类企业的竞爭力。 虽然不理解,但全国各地都这么做,他也无话可说。可是说製药技术和管理的事,让他很气愤,用很霸气的语气说: “什么叫先进的製药技术?要说做中药,中国人是日本人的祖宗。我就是想让你们看看,中国人做出的中药才是最好的。” 松岛晴子听唐泽仁这么说,显得很不高兴,一时怔住了,很生气地看著唐泽仁,不知道怎么反驳,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翻译给叔叔听。 显然这么说很不尊重日本人,也不像是一个有涵养的人说的话。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唐泽仁看松岛晴子没翻译,又重复了一遍,说: “你就这样翻译给他听!” 松岛正男听完,稍稍显得有些不悦,但也毫不示弱,很严肃地说: “中医药起源於中国,日本的中医药確实是和中国学的,在这方面说中国人是日本人的祖宗我们也承认。 我们也很尊重中国的医学,也一直在向高水平的人学习,弥补我们的不足,所以才能不断的进步。 而中国却一直在倒退,究其原因就是日本人谦逊而好学,但是中国人向来过於自大,不能正视自己的缺点。” 唐泽仁看著松岛,感觉这个小日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中医的没落虽然是多种原因造成的,但自大自负固步自封也是其中之一。 这时才感觉自己刚才的言语確实有些不尊重对方,態度稍稍有些缓和地说: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我只想告诉松岛先生,这个企业我既然接手了,就不可能转给別人,或者让別人控股,对我指手画脚。” 松岛看唐泽仁的语气有所缓和,又接著说: “我的长辈经常和我说,想做一个好中医,最主要的就是要先养气。喜怒不形於色,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在这一点上唐先生显然不能算一个合格的中医。” 唐泽仁也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地说: “谢谢松岛先生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我还是想说,我不会和您合作,您也不用浪费口舌。 如果真的想在西川省做一个製药基地,您完全可以重新投资建一个新工厂,我想政府也会很欢迎的。” 松岛看唐泽仁的態度很坚决,也知道没有合作的可能,但是还是非常客气地说: “感谢唐先生的好建议,我们会好好研究的。我们是同行,如果您真的想让中国的中药走向全世界,以后的竞爭是避免不了的。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非常欢迎唐先生去日本参观,看看我们松岛製药的真实水平,一起和我们家族从事临床医学的人交流一下医术,我想对大家都有好处!” 唐泽仁听人家一直这么客气,自己再用言语挤兑就显得格局有些小了,於是也很客气地说: “我也隨时欢迎日本的中医大家能来中国,互相交流、坐而论道。” 松岛走后,唐泽仁坐在诊室里冷静地想了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 就像邢娜说的,碰到困难就退缩,这不是他的风格。任何事只要你想做就有办法,不想做的时候就都是藉口。 唐泽仁对中医药在日本的情况也有一些了解,日本人是很明显的重方轻医。 因为日本的文化受西方文化影响很大,西医在日本完全占据著绝对的主流地位。 在日本研究中药的家族很多,可是真正开中医馆的医药世家几乎没有,他们都是用西医的方式来诊断,在很多病症中用中药治疗。 而且中药在日本完全就是处方药,药店是不能隨便经营的。而且基本没有像中国这样经营中药材的药店,也不在家里熬药。 就拿最常见的外感病来说,只有让医生诊断完,处方里开了麻黄汤或者小柴胡汤,你才能买药方中的中成药。 但是正如松岛正男所说,他们家族从几百年前就一直在研究中医药,確实也积攒了很多经验,开发出很多有效的中药方剂。 基本都是《伤寒杂病论》上的经方,而且由於日本特別注重药材的品质,在这方面的管理很严格,因此做出的成药药效確实很好。 再加上日本人强大的营销能力,这才让日本的汉方药走向了全世界。 如果说日本的中医,真的乏善可陈,没有太多的亮点。在日本人的教育体系中,已经將阴阳五行学说归为不科学的迷信类。 所以也可以说他们完全背离了中医的宗旨,想在医术上有所突破甚至真正传承中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不是绝对的,也有个別的日本人对中医的医术和医道有不错的理解,只不过不占主流而已。 他在大学图书馆也看过一个叫江部洋一郎的日本人写的一本《经方医学》,也有很多独到的见解。 也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中医专家,从他的观点和对中医的认识来看,唐泽仁觉得並不比中国的专家水平低。 齐猛自从跟了魏连城后,很快的就变成了魏连城新成立的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长。 但其实这也只是名义上的,真正的大股东是大世纪集团,也就是魏连城以及他的那几个把兄弟和高鹏飞这些人。 只不过这些人都不能做公司的法人,所以这个公司从资料上看,完全就是齐猛和魏连城的几个小弟投资的。 这段时间魏连城安排他跑下面一个市,很少管绿原乳胶漆这边的事,这边有那几个中层管著,他也比较放心。 这几天魏连城那边重要的事告一段落,齐猛正在办公室里听销售总监匯报这个季度的销售情况,行政总监急匆匆地过来说: “刚才园区管委会的说,张副市长下午来园区视察,咱公司是园区私营企业里的代表,张副市长肯定会来,让咱提前做好准备!” 绿原乳胶漆工厂总共迎接过两次大领导的视察,一次是园区管委会主任,第二次是省安全生產监督管理局的一个处长。 公司里的中层管理,现在对这些也比较熟悉,在来之前园区管委会的人都会提前通知相关的企业,能停的都停了。 尤其是带烟的、冒气的、滴水的、漏油的设备,绝对不能开动,最好就是全停。 然后全工厂放下一切工作,全力开展卫生清洁大扫除,被选中的工厂必须一尘不染,要不就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领导到了还必须安排几个工人站在设备旁边,装作忙碌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安排几个工人和领导握握手摆拍一下,让那些同行的工作人员有做资料的素材。 领导一定会很关切地和企业管理者和一线工人进行交流,关心底层工人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有困难就提,政府就是他们强大的后盾。 並且指导企业如何做好相关工作,为企业排忧解难,解决目前面临的实际难题。 积极帮助企业提高管理水平和盈利能力,同时要求企业切实承担起一个企业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其实他们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更没有能让企业盈利的水平。事实上只要不故意刁难企业,不给企业添麻烦,也算是变相帮助企业盈利了。 至於有幸能和领导交谈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这些內容也有人给你提前准备好了。如果不给准备,那就是领导不会和你单独谈话。 这次管委会的同志只是告诉他们,张副市长会来他们企业,但没给任何其他的指示和资料。 齐猛这次也不知道领导的意思,也只能按照前面那两次,让所有部门做相应的准备。 张副市长一行人来考察时,先是和其他领导一样例行公事般的问了些问题,並做了重要指示。 然后专门留出几分钟,就在生產车间和齐猛单独谈谈。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不远处谈著其他事,张副市长先是很客气地说: “刚才听完你的介绍,我感觉你们这个企业的发展势头迅猛,后劲十足,希望再接再厉,一年一个新台阶。” 齐猛也恭敬地回答道: “在张副市长的领导下,中都市的企业在各行各业都会大放异彩的。” 张副市长突然问道: “企业经营过程中,有没有发生政府工作人员利用职权吃拿卡要的情况?” 齐猛赶忙回道: “各部门的人都很配合,都急企业所急,想企业所想,全心全意的为企业服务!” 张副市长面无表情地说: “今年省里的两会特別强调对腐败现象零容忍,所以如果发生类似情况,你们可以直接向市政府或纪检部门反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齐猛心里冷笑一下,这些官员说起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都是面不改色,但是做的那些事自己心里能没数吗。 可是表面上还是很恭敬地回答道: “一定、一定!” 张副市长临走时又强调道: “记住了,行贿和受贿是同罪的!所以一旦查出哪个企业和政府工作人员有利益往来,法人代表是会被判刑的。 现在已经发现个別干部和企业管理者为了逃避纪检部门的审查,在想方设法销毁证据。 但这些都是徒劳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们的权力都是人民赋予的,如果不能用手中的权力为人民服务,就必定会遭到清算。 这次上面反腐的力度很大,除非他们真的能人间蒸发,要不迟早有一天会被清算!” 张副市长说完,就往车的方向走去,其他隨行的干部,看张副市长要走了,也赶忙一起离开了车间。 齐猛一直在琢磨著张副市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自己销毁证据吗? 除了银行取款记录,他也没什么证据。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可销毁的,只要自己不主动交代,也没什么大问题。 至於老罗那边,每次都是把钱送给那个女的,也没多少直接的证据。 可是张副市长说的人间蒸发是什么意思?想让自己和老罗都蒸发吗?这也太狠了吧。 不管怎么说,张副市长这样说了,就是给自己提个醒,有些事需要改变一下方法。 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企业愿意和公务人员勾结的,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分给这些蛀虫。 最近半年销售额一直保持著两位数的增长幅度,工厂的產能一直不足,正好藉此机会暂停分红,將资金用在扩大生產上。 第111章 畅所欲言 比齐猛更鬱闷的人就是老罗了,本来中年得子是值得庆幸的事。 但是刘国兰自从生完孩子后,更觉得自己是有功之臣了。不光一直住在那边不回来,还因为小舅子的事,不给自己好脸色,想看看儿子还得看老婆的脸色。 这还是小事,过一两年总会过去,只要自己的工作不出问题,老婆孩子都会回来的。 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上个月按照以前的做法给张副市长的情人送钱的时候,人家没让他进门,钱也没送出去。 紧接著杜副局长就找他谈话,陈词滥调的套话说完后,又特別强调了上面关於反腐倡廉的决心。 让他好好约束下面的工作人员,一定要好好为企业服务,绝对不允许出现推諉扯皮,吃拿卡要的事,別在这个时间被当做了典型。 关於反腐倡廉的话,所有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人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次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 可是结合领导没有接受自己的谢礼,这个事情就不能不让老罗胆战心惊,难道自己就是那个典型? 这个月齐猛的做法没变,老罗还是照单全收,但领导又將他拒之门外,让老罗心里莫名的烦躁。 这到底是咋回事,自己该怎么办? 齐猛这次送钱时说,后面公司计划追加固定资產投资,將厂房重新翻新一下,有些设备也需要更换。 所以后几个月暂停分红,等公司现金充裕后再补上。很明显这小子也得到了什么消息。是真的暂避风头,还是想藉此机会甩了自己。 他也很不客气地告诉齐猛,要管好企业,现在全市都在狠抓环保问题,別在这个阶段做不符合环保要求的事。 其实也就是在警告齐猛,你这藉口太烂,我不相信,如果玩儿真的,那咱就走著瞧。 別看你小子傍上了高局长,但是如果他真的和自己翻脸了,照样能让他的工厂经营不下去。 他也真想看看,高局长会不会真的看上他,会因为他这么个小工厂和环保部门打招呼。 齐猛断了他的分红虽然让他很不舒服,可是他觉得这只是暂时的。现在最让他生气的是,自己的消息怎么还不如这个农民工灵通呢。 齐猛也看出了老罗的不满,但他现在真的怕被牵连。从各方面了解来的消息都是,今年是上面神仙打架最激烈的一年,等分出胜负了再说。 魏连城提前三天就通知了唐泽仁,今天晚上在明珠大酒店兄弟们大聚会,一定要参加。 唐泽仁今天一直在诊所坐诊,找他的患者还挺多的,晚上等他到的时候,除了秦羿其他人都到了。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次聚会里竟然还有齐猛。大家閒聊了一会儿,秦羿才急匆匆地赶到,不停地给大家道歉。 一开始的流程都一样,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才正式开始谈正事。 魏连城问秦羿: “二哥的事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秦羿嘆了口气说: “现在上面的领导还在较劲,就连一些厅级干部也確定不下来,我这个职位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了!” 魏连城看了大家一眼说: “现在省委那边咱还多少有些路子,能打听点儿消息,可是省政府这边总也没有太硬的关係,也就高局长有时候帮著说几句话。 但毕竟高局长是公安口的,也是李书记提拔上来的,很多事也不方便出面。太大的事,那边的人也不一定给面子。 再说他和那边的领导接触太多了,容易让李书记这边的人反感。最近双方都在找平衡,抓典型,大家都挺谨慎的!” 这时八姐说道: “只要等下一届的市委书记定了,这个平衡很快就找到了!” 秦羿也点了点头问道: “老八有什么最新消息吗?现在的钱书记马上就要去省政协养老去了,谁来接任还没確定吗?谁最有可能坐这个位子。 我听说上个月省政府办公厅的李纲被调到了市委办,这么说就是牟省长那边的人来了?” 大家都看著八姐,八姐笑了笑说: “你们都这么看著我干吗,我现在只是听说,李书记不想让出这个位子!牟省长的態度又很强硬! 李秘书確实是调过去了,但据说上面的结果並没出来。李书记还想安排自己人来接替,牟省长现在也是孤注一掷。 先送一颗卒子过河,李秘书有可能成为功臣,也有可能变成神仙打架的牺牲品。” 大家马上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秦羿若有所思地说: “那就是说,牟省长这次抱著必胜的信心!一心要把中都市委书记这么重要的位子都抢过来了!” 魏连城想,牟省长这样的干部是不可能打无把握的仗,既然把身边的红人都先派来了,说明胜算很大。 而李书记这边並没有太大的动作,也感嘆道: “也不能说是抢,钱书记以前也是和牟省长走的近,如果都变成了李书记的人,那整个中都市都是李书记一手遮天了。 所以其他常委也会有所顾虑,听说省里现在一半以上的常委都站在牟省长这边,看来李书记的手段,还是比牟省长差一点儿!” 秦羿有些无奈地说: “毕竟他是外来的,牟省长在这里根深蒂固,强龙不压地头蛇嘛!可惜的是咱这么多年也没真正的进入牟省长这边的圈子!” 梁宏辉接过来说: “主要是咱这种职位的,人家也看不上。老一辈的也和那几个核心领导没太深的交情!” 魏连城也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齐猛和秦羿说: “老七说的对,说到底还是咱的实力不够,人家看不上!二哥,长丰那边的事,我都交给小齐去办,有什么事你就多费心了!” 齐猛一听魏三哥提到了自己,赶忙端著酒杯站起来,很恭敬地给所有人鞠了一个躬,然后和秦羿说: “以后希望秦二爷多关照!” 秦羿也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和魏连城说: “这个兄弟挺不错的,去了几次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办妥了!市长和书记都挺支持亿安地產来长丰投资的!” 秦媧用嘲弄的语气笑著问齐猛: “你叫我哥二爷,是不是该叫我九姑奶奶了,哈哈……” 齐猛面不改色地说: “那当然,我刚跟著三爷混口饭吃,在座的都是我的长辈!” 魏连城赶忙摆了摆手,和齐猛说: “猛子,九姐和你开个玩笑,別介意,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別总爷、爷的叫,不习惯!” 齐猛赶忙点头称是,给秦羿敬完酒继续坐下来听他们几个谈大事。 秦羿又问魏连城: “最近鹏飞怎么总也看不见人!” 魏连城笑了笑说: “去泰国度假去了,高局长怕他这段时间惹祸!” 秦羿点了点头说: “高局长和张副市长都是李书记安排在市里的人,现在牟省长这边的动作也比较大,他们確实不好应付。” 这时秦媧说: “我听说李书记刚来那年也是用反腐倡廉为藉口,最后逼得牟省长妥协的!齐市长也是有把柄在李书记那里,最后才投诚的! 老书记退下之前,齐市长实际上是想往牟省长那边靠的。” 秦羿点了点头说: “这都是通用手段,也最直接有效的,就看是哪个倒霉蛋会背黑锅了!这次不知道会从哪里找突破口了。 不管怎么说,到最后倒霉的基本也都是厅级以下的,爭了两年多也没听说几个厅级干部被双规的。” 大家都点了点头,確实这两年李书记和牟省长的较量,抓了不少科、处级的干部,但调查到副厅基本就截止了。 本来就是內部矛盾,谁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哪个案子都要在可控范围之內。要是真的查下去,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弄不好还会引火上身。 魏连城看了齐猛一眼,问朱凤翔: “前城南工业园区环保局的副局长是在押期间自杀了吗?” 齐猛一直在非常认真地听著几个人的对话,听到魏连城提到的人和自己有关,更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 当初他承包荷油漆厂,就是因为那个广东老板和政府部门人勾结,最后被上面查处,环保局的副局长被拿下,才让他有了这个机会。 朱凤翔点了点头说: “不自杀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再把周副市长也弄进去吧!” 秦羿接过话题说: “不过牟省长也给了李书记面子,周副市长被调到辉山市也算不错的结局。虽说偏远了点儿,毕竟升成了正厅。 工业副市长也还让李书记那边安排人接替,只不过周副市长以后再想进步,看起来比较难了,才四十五岁,有点儿可惜了!” 朱凤翔说: “以前其实牟省长也挺欣赏他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但他一直都是自己主动往书记的圈子里挤。” 秦羿苦笑了一下说: “咱是职位太低,哪个圈子也挤不进去!好容易沾上了李书记的边,现在牟省长又占上风了。” 朱凤翔感嘆地说: “现在我最羡慕的就是三哥和九妹,管著这点儿小生意,挣点钱,活得也瀟洒。 你说咱在机关里,职位低了给人背锅,好容易熬进了核心圈子,也一样步步小心时时在意,高处不胜寒啊!” 接著大家又开始討论如果省里、市里人事如何变动,对大家仕途的影响,以及后面的生意该怎么做。 其实每次聚会都是以这些话题为主,只不过唐泽仁不感兴趣,所以感觉很无聊。 现在他也开始干企业,稍稍也对这些有了一些概念。发现这些人並不是说一些八卦话题,完全就是进行信息交流。 共同分析可能的变动,该提前和什么人做什么样的沟通,能让自己圈子里的人受益,或者是將风险降到最低。 唐泽仁现在才知道,魏连城新成立了一个专门做房地產的公司——亿安地產,现在交给高鹏飞和齐猛管理。 由於他们的关係网还不够强大,高局长也不是很支持,认为这个时间段他们最好暂时別在这个行业有太大动作。 所以在中都市拿了几个小项目后,魏连城就让先去下面的市发展,等这边上层的关係网建起来再往大了做。 秦羿从去年开始就活动著往中都市城建局或者省建设厅调,想从副处升为正处级,现在也仅仅是有一点儿眉目。 和魏连城他们关係比较好的,基本都是一些副厅级、正处级干部,再高级別的都没有太深的交情。 而且似乎都是和省委书记这边的干部走的近,和牟省长那边的干部关係很一般。 西川省的两任省委书记都將房地產、第三產业视作全省经济发展的动力,而牟省长始终坚信,发展工业与製造业才是一省乃至一国经济发展之基石。 酒至半酣,魏连城又说道: “我一直想让人给搭桥,和省政府办的接触接触,但廖秘书长咱够不著,就连那几个主要秘书都约不出来!” 朱凤翔一直是这个圈子里出谋划策的人,赶忙看了唐泽仁和齐猛一眼笑著说: “和廖秘书长对话,三哥还不够格,那几个小秘书也知道,大世纪集团走的都是省委这边干部的路子,所以不敢轻易接触。 三哥的所有生意也没有能引起牟省长这边人重视的,想和牟省长那边的人交往,还是要多往製造业方面靠一靠。” 魏连城也有些无奈地说: “製造业这行利润低,投资回收期太长。再说现在管工业的张副市长,不也是李书记的人吗? 说不定牟省长那边的主基调也变了,我总觉得房地產以后才是大家都想抢的唐僧肉,所以才要不惜一切代价往这个行业里钻呢。” 朱凤翔点了点头说: “现在看起来,基建这一块確实是全国各地都在大力推进的行业。但是牟省长多次提过,要大力发展工业才能为我省经济发展提供长久的动力。 所以我觉得如果真的进入这一行做大了,自然就能进入牟省长的圈子了。” 魏连城微微摇摇头说: “製造业想做大可不是三五年就能实现的!” 八姐接过话题说: “咱还是从自己有把握的生意做起,实力不够就別总想著让领导重视。如果两边都討好,不就变成了脚踩两只船了吗,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朱凤翔很无所谓地笑著说: “咱这个层次的还踩不到任何一只,再说了,真的到了那个程度,说明三哥的实力已经很雄厚了。 大家都会说是左右逢源了,还有谁敢说脚踩两只船。哈哈……” 魏连城笑了笑说: “想到那个程度,怎么也得变成廖秘书长这种级別人的座上宾,现在连一个小秘书咱都巴结不上。哈哈……” 第112章 穿针引线 一直在这种话题上一言不发的唐泽仁,想到廖秘书长对自己的態度似乎挺好的,牟老爷子出院后,自己也给廖秘书长的老爷子看过病。 当时他承包药厂的事刚有结果,廖秘书长还说,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別不好意思,只要他能解决的一定会帮忙的。 看大家总提廖秘书长,现在自己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家都挺照顾他的。他也想帮助一下魏连城,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於是说道: “我倒是和廖秘书长见过几面,感觉这人挺好接触的!”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眼睛看著唐泽仁。 事实上,魏连城从一开始让唐泽仁参加他们的聚会,就是觉得这种有特殊技能的人,一定会在不经意间认识一些自己非常想结识又高攀不上的人。 就像和自己认识一样,很正常的一件小事就变成好兄弟了。所以和这种人提前搞好关係,在关键时刻有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他们这种混跡於官商之间的人,要是想和那些有实权的大干部建立起信任,其实並不容易。 但是医生就不一样,完全就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只要医术足够高,再大的领导都会对你高看一眼。 阅人无数的大领导,对那种八面玲瓏很会搞关係的人都会有戒心,因此也会刻意远离。 而唐泽仁这样没那多心眼,在底层人看来很傻,一点儿也不会利用关係的人,反而更容易取得领导的信任。 所以说,世界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魏连城从一开始就是对唐泽仁有期待的。现在果然有惊喜,於是认真地问道: “兄弟认识廖秘书长?” 唐泽仁赶忙说: “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前段时间牟省长的老爷子病危,省保健专家组的刘主任邀请我一起过去会诊。 那段时间和廖秘书长见过几面,感觉挺平易近人的!后面廖秘书长也让我去他家里给他们老爷子看过病,就是不知道怎么做能帮三哥的忙!” 听唐泽仁这么说,其他人估计心里都在想,你给牟老爷子治过病,在他眼里比给他们家老爷子看病都重要,他当然得对你客气了。 这也说明不光认识廖秘书长,也认识牟省长。魏连城知道,廖秘书长和牟省长这样的干部,有什么事都是让下面去办。 那日常联繫应该是让政府办公厅的秘书联繫他,想了想问道: “咱这个级別的,直接找廖秘书长有些太自不量力,还是从他身边人开始比较好,政府办公厅的秘书中兄弟现在和谁有联繫?” 唐泽仁赶忙回答道: “就是你们刚才提的调到市委办的李纲李秘书,牟老爷子住院的那几天每天都和我联繫,他也带著他老爷子去过我的诊所。 前几天还打过一次电话!他儿子感冒想找我给看,很不巧那天我临时有事去了药厂,让诊所里的其他人给看了看!” 魏连城並不感觉意外,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很好的消息,接著问道: “这么说你和李主任挺熟的?”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算是挺熟吧!他对我挺热情的!” 魏连城双手一拍,高兴地说道: “妥了!这个穿针引线的工作,还非兄弟莫属!” 八姐这时也说: “听说牟省长和廖秘书长对李主任很器重,一直想放在下面去锻链,但李主任本人不是很愿意。 这次把李主任调到市里就是给大家一个信號,这个位置他们志在必得。” 朱凤翔也很赞同地说: “这个李主任有想法,也挺有魄力,估计是想在领导身边干到正处级再调动。 如果以他副处的身份调到下面,即使升成了正处,主政一方的可能性也不大,最多也就是从常务副县长做起。 但是如果是正处级,那就是主政一方的县长甚至是县委书记,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为了快速升正处,不惜当这个马前卒!” 大家对这些事也都很熟,也很赞同朱凤翔的这种说法,魏连城又问唐泽仁: “老弟这两天帮我打探一下,看看李主任有没有时间见个面,就我和小齐俩人!” 唐泽仁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说: “我明天先打电话问问!” 李纲现在刚到市委办,很多事都是千头万绪。钱书记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也不愿得罪任何人,所以什么事也不管。 齐市长步步紧逼,对这个市委书记的位子志在必得。和牟省长在省里的情况一样,半数以上的常委站在齐市长这边。 其他几个以前支持钱书记的,现在都处於观望阶段。牟省长是让宿安市的路书记,还是让廖秘书长来挑这个重担他还有点儿猜不透。 现在自己人已经过来了,但没有確定的服务对象,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应该向谁请示,变成直接给牟省长匯报了。 他是希望廖秘书长来坐这个位子,毕竟在廖秘书长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俩人很有默契,也了解领导的脾气秉性。 但是牟省长心里怎么决定,他也左右不了,路书记最大的劣势就是年龄有些大,和牟省长同龄。 而廖秘书长是从县委书记的位子上直接调到了办公厅,没有市一级的工作经验,主政一方的工作经验没有路书记丰富。 中午休息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唐泽仁的电话,感到很意外,问道: “唐医生有事吗?” 唐泽仁也不愿意拐弯抹角,很直接地说: “我有两个做生意的朋友,听说您调到市委办了,想给您接风洗尘!” 李纲一听是这种事,心里还有些责怪唐泽仁多管閒事。 在他看来,唐医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清高的人,还真没想到唐泽仁也会做这种工作。 现在这么敏感的时间段,再加上自己立足未稳,哪还敢和商人接触,这不是很明显的想授人以柄吗。 但转念一想,唐医生虽然不会搞关係,但並不傻,做事一定能分得清轻重,轻易不会答应別人牵线的。 估计这两人和他的关係一定非同寻常,能和他交朋友的人,相对来说也比较可靠。 自己现在想给领导打前站,也需要有人能给他提供有用的信息,这些经商的接触的人杂,也有可能会有意外的收穫。 就是不知道能量有多大,但是有实力的商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关係网。既然不在现有的网內,估计就是个小商人,要是那样的话也没太大用。 不过既然唐医生开口了,给个面子见一下也无妨。於是装作很热情地说: “唐医生开口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我这几天晚上都有时间,你们定好时间地点后通知我!” 因为明珠大酒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经常有一些科处级干部和大商人出入。 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齐猛和魏连城商量了一下,將地方选在了赵哥烧烤店。 这种大眾餐馆有点儿身份的人基本是不会去的,即使碰到了熟人,也只会当作是朋友聚会。 李纲对魏连城的名字也有所耳闻,和黎胜利这样的商界大佬相比,算不上大商人,勉强算个中等级別的。 但是黎胜利走的是以前省委书记的路子,一直也没被牟省长认可。 在前任退居二线,李书记立足未稳的时候,被牟省长抓住机会狠狠修理了一下,差点儿被弄起来。 现在基本上不再参与生意上的事,算是退出商界。也就是他的公子还在利用老爹的名气支撑著,不过已经江河日下。 以前黎胜利是省委书记的座上宾,现在的黎公子见了高鹏飞这样的都得上赶著巴结。 所以这两年,整个西川省的房地產市场又变得热闹起来,新起来了十几个中小开发商,魏连城也是其中之一。 他也知道和大多数房地產开发商一样,魏连城的关係网也是李书记下面的人,只不过级別都不高。 现在主动来找自己,看来是想往牟省长这边靠。要想做大生意,关係网也必须得大,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大家见面后,先是很客气地说一些互相仰慕的套话。互相感觉都挺有诚意的,慢慢地开始进入主题。 魏连城先是很豪爽地端著酒杯和李纲说: “预祝李主任步步高升、一路青云,以后还望李主任多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 李纲也不愿意耽误太多时间,和魏连城碰了一杯,试探性地说道: “魏总太客气了,听说您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和中都市的这些领导都认识。我这初来乍到的,也没几个熟人,以后说不定有很多地方需要魏总帮忙呢。” 魏连城对於这种內部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没必要隱瞒,很客气地说: “李主任您这话可太抬举我了,我以前在公安系统干过几年,也就是在公检法和城建部门认识几个领导,都是想巴结您也巴结不上的小干部。” 李纲笑了笑,装作很无奈地说: “不瞒您说,我现在被领导发配到这里,很多工作根本就无法开展。上面没有指示,下面也得不到支持。 市里的领导一个也不熟,还有那么多人等著看笑话,现在真是如坐针毡。” 大家都知道,市里也有几个主要领导是牟省长的人,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很多事也不能做的太明显。 再说如果有能向上面领导表功的事,人家就会自己去做。李主任要想做出成绩,不能指望这些人,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 魏连城也装作对官场很不了解,用很敬佩的语气说: “李主任还是太敬业了!市委办的工作想做好了確实不容易,但如果像现在这种情况,钱书记已经没有了干劲,应该也好对付。 下一个书记是谁还不確定,很多工作想做也没有方向。该歇的时候先好好歇歇,等新领导来了再好好表现。 我们也就是看您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是相对清閒的时候,这才让小唐引荐一下。” 李纲当然知道魏连城是故意这么说,他也想看看,从这里能不能有所收穫,於是说道: “魏总这就对机关工作太不了解了,很多工作都要做到前面,等领导需要的时候再去做就晚了。 现在大家都在互相挑刺,我要是有一点儿不符合规定的,马上就会被拿下。 想干好现在的这个工作,就要先挑出別人的刺,还不能让別人抓住你的任何把柄,真的是如履薄冰。” 魏连城一听这个,马上明白了李纲的意思。表面上是说自己的事,其实就是说上面老板之间的事。 同时也在提示自己,如果想表现出更大的诚意,那就送几个干部的把柄让他快速出成绩。 显然就是让他出卖自己现有圈子里的人,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做,卖友求荣的人下场往往都很惨。 所以装作没听懂李纲的言外之意,表现出很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笑著说: “要是这样说,这种工作还確实挺难做的,还不如我们做小生意的省心,看来我当初离开机关下海,还是一个正確的选择。” 李纲看魏连城没有接著自己的话题往下说,知道也不会给自己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说大家今天是初次见面,如果表现得太热情了也不一定好,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散了场。 邢娜这几天胎动挺厉害的,对唐泽仁也比较依赖,唐泽仁只要有时间也儘量多陪陪她。 晚上刚吃完晚饭,俩人正准备出去溜溜,唐泽仁又很意外地接到了廖秘书长的电话。 廖秘书长在电话里笑著说: “小唐啊,实在不好意思,这回只能求你来救救我了!” 唐泽仁一听廖秘书长的语气就知道,估计是廖秘书长的老爷子又和儿子生气了,赶忙问道: “廖秘书长,怎么了?老爷子又不听话了?” 廖秘书长有些无奈地说: “可不是吗,能来帮我劝劝老爷子吗,老爷子就听你的话!” 唐泽仁赶忙说: “行!我过去看看!” 说完,对邢娜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邢娜也很理解地说: “你去吧,我没事,不用整天都陪著我!” 第113章 月满则亏 唐泽仁虽然没问廖秘书长是什么事,但也大概能猜到,一定是不让老爷子喝酒,老爷子不听。 显然这和自己当初的嘱咐有偏差,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几乎所有的人可能都是这样的做法。 上次廖秘书长让他给老爷子调理一下身体,感觉老爷子就是典型的“富贵病”。 除了血压、血脂、血都高外,看在医院体检的数据,尿酸也偏高。虽然还没有痛风症状,但是饮食和生活习惯上必须改变。 当时让唐泽仁去看的时候,主要是高血压引起的头晕,唐泽仁诊断的是肝风內动导致的。 所以给开了几副镇肝熄风汤加茵陈,喝完后反馈说效果很好,所以老爷子一直对唐泽仁的医术讚不绝口。 唐泽仁也给老爷子一些健康建议,主要就是在饮食上注意,要低盐、低脂、低嘌呤,尤其要少喝酒。 其他的老爷子都能做到,但是老爷子是个“酒鬼”,一天不喝酒浑身上下就没有不难受的地方。 这才坚持了一个多月就忍不住了,为此每天和廖秘书长闹彆扭,家里人谁也管不住。 老太太气得要和老爷子闹“离婚”,廖秘书长实在没辙了,这才想起让唐泽仁来给开导一下。 唐泽仁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饭桌旁训斥著廖秘书长: “我就这么点儿爱好,你还管著,成天让人看著我,人家小唐医生说少喝,又没说一点儿也不让喝。 我不在你这儿住了,赶快给我买机票,我要回东北!” 廖秘书长看唐泽仁来了,双手一摊,如释重负地说: “小唐,我是没辙了,你看怎么办吧!” 唐泽仁先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在老爷子跟前,一边给老爷子號著脉,一边笑著问道: “老爷子最近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看这个比孙子大不了几岁的神医,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有些委屈地说: “你看我现在头也不晕了,也没有其他毛病。没有酒喝,我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可是他们就是不让我喝酒,你说这像话吗?” 唐泽仁先顺著老爷子的话说: “嗯!確实太不像话了!” 老爷子一听唐泽仁这么说,马上就来了精神,正要和家人说什么,唐泽仁笑了笑问道: “不过您哪儿都不舒服,这可就是大问题了,说说您到底哪里难受,怎么个难受法?” 老爷子赶忙又苦著脸,装作不高兴地说: “我真的很难受,但又说不出来,浑身上下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连骨头缝里也有,你说怎么办?” 唐泽仁知道这就是典型的有“酒癮”,对於这种患者来说,用最常规的养生保健方法可能真的起不了太大作用。 老爷子从十几岁参加红军开始就是给团长当警卫,团长是个酒鬼,耳濡目染也就学会了喝酒。 再加上一直在东北那边,天寒地冻的,没有御寒的衣服,酒就变成了他们最好的御寒神器。 这几十年的生活习惯,让他体內形成了新的阴阳平衡,如果彻底戒酒,也是人为打破体內的阴阳平衡,对身体反而不好。 於是点了点头,用很理解的语气说: “是啊,这確实是个大问题!彻底戒酒也不可取!也没必要戒!” 老爷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理直气壮地和廖秘书长以及家人说: “你们听到了吧,人家小唐都说不能戒,我说我难受,你们还说我是装的,没难受在你们身上你们当然不知道了!” 大家都用很疑惑地眼神看著唐泽仁,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唐泽仁很认真地解释了一下原因,然后就给开了一个调理的方子。 枸杞子、生山楂、女贞子各五十克,用两斤半五十度以上的高粱酒浸泡七天,每天中午晚上可以喝2-3两。 这个方子,既可以解决老爷子酒癮的问题,也能降血脂、软化血管、起到保养身体延缓衰老的作用。 並且根据老爷子目前的状况,送了老爷子十二字养生箴言:节饮食,慎风寒,惜精神,戒嗔怒。 也可以说对所有“富贵病”都適用,这也是所有上了岁数的人都要特別注意的,其实年轻人也一样,只不过年轻人不太注重养生而已。 老爷子只要有酒喝,你说什么他都答应,但是还有点儿不满足,像个小孩子一样缠著唐泽仁问道: “我以前喝一斤五十八度的酒都没事,这点儿量是不是太少了,每顿饭喝半斤行吗?” 唐泽仁也知道老人有时候就和孩子一样,也需要哄,於是很严肃地说: “那可不行,最多三两!您要是不听话,那我也不给您治了。以后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必须彻底戒酒了。” 老爷子苦著脸,有些不甘心地说: “三两就三两吧!都太小气了!” 唐泽仁又故意开玩笑地问道: “那您还回东北吗?” 老爷子装作不高兴地看了看周围的家人,又开玩笑地和唐泽仁说: “不回了!我要是回去了,还得把你带著,你媳妇肯定不乐意!” 把老爷子哄高兴了,廖秘书长也鬆了一口气,很关心地问唐泽仁: “药厂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唐泽仁赶忙回答道: “刚接手没多长时间,千头万绪的,我们俩都没经验,边学边干,暂时还能应付!” 廖秘书长又说道: “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一定要让泽生堂成为全国驰名商標,以后也要让我们的中药走向全世界!” 唐泽仁也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一定会的!” 廖秘书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牟老爷子也在牟省长和他跟前提过两次,只要是符合规矩的事,要多帮帮小唐。 所以他也和相关部门打过招呼,泽生堂药厂是西川省中药行业的標杆企业,各部门都要好好配合,但必须是合法合规的。 有廖秘书长这一句话,就省了药厂很多事,尤其是各种手续,几乎都是一路绿灯,只是刚开始邢娜和唐泽仁並不知道。 邢娜去一些部门办手续时,按照规定三天到一个月的,他们都是两到三天就能办完,一直以为是魏连城这几个人的面子大呢。 最近才刚刚从省卫生厅一个干部那里得知,是牟省长和廖秘书长在帮他们说过话。 这天邢娜从药厂出来正开著车想著事,在一个岔路口,齐猛媳妇给她打电话。 说趁放暑假的时间,回了一趟老家,带来几只农村家养的老母鸡,燉好了汤给邢娜补补身子,让她们全家今天晚上都去家里吃饭。 邢娜一边开车,一边和齐猛老婆说笑著,这时一辆印著环保稽查的车突然从另一侧冲了出来,邢娜一分神,没来得及踩剎车。 由於这段郊区道路,只有两车道,对方是准备右拐,邢娜在避让时先是撞了一下环保车的左后侧,又和对向车道的一辆大货车撞在了一起。 虽然车速都不是很快,但是邢娜的车被撞击的比较严重。她只感觉头在挡风玻璃上碰了一下,同时肚子一痛,一股热流顺著大腿往下流。 这时看见从环保稽查车上下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气呼呼地指著她说著什么。 剧烈的撞击,让邢娜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已经掉落的手机里还传出齐猛媳妇说话的声音。 唐泽仁和岳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邢娜刚被推进急救室。楼道里大货车司机和一个矮胖中年男子,还有两个交警刚做完笔录。 唐泽仁也顾不得这些,赶忙和医护人员打听邢娜的状况。 受伤不太严重,头部撞到了挡风玻璃,来医院的时候还有意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流產了,况且出血比较严重,需要输血。 过了一会儿,交警的责任认定出来了,环保稽查车拐弯没让直行,负主要责任,邢娜操作不当负次要责任,大货车无责……。 交警带著另两个司机过来,让唐泽仁在事故责任认定书上签字,唐泽仁也懒得听这些,一心只惦记著邢娜的安危。 这时,齐猛也领著老婆孩子过来了,问了问情况,也只能是说几句安慰的话。 不停地责怪老婆,打电话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人家开著车呢你打什么电话。 但是齐猛媳妇也很委屈,只是被指责惯了,再说她心里也很愧疚。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唐泽仁心里很烦躁,用手势阻止齐猛那些没用的废话。 齐猛这才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矮胖男子,冷冷地问道: “罗科长?” 老罗心里很彆扭,齐猛从认识自己开始就一直叫他罗局,这次不光是称呼变了,就连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冷淡。 但毕竟自己是主责,对方家属没和他纠缠已经很幸运了,看了看唐泽仁这边的几个人,用很遗憾的语气说: “哦!齐总,是你朋友?实在不好意思,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邢娜的父母一直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唐泽仁现在心里只关心邢娜的情况,也懒得和这些人说什么。 齐猛知道唐泽仁的药厂在中都市开发区,和他们工厂不是一个区,但相距不算太远。 出事故的那条路在两个区之间,离开发区更近一些,总觉得老罗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冷冷地看了老罗一眼,隨口问道: “嗯!罗科长怎么跑到开发区去了?” 老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两个月都没给自己分红,本来还想著这几天找他好好聊聊的。 只是上面一直在提醒他,最近风声很紧,要好好的服务企业,別被抓了典型。 没想到这小子不光是对自己的態度变了,连说话的语气也这么蛮横,老子去哪儿还用和你匯报。 哪天还得让你知道一下,即使抱上了高局长的大腿,老子也有办法拿捏你。 现在听齐猛竟然质问自己,有些不悦地说: “去那边开个交流会,这几天要对全市工业企业进行环保大检查,你们那里先好好整顿一下,过几天我也过去看看,別被查出什么问题。” 现在责任认定出来了,自己开的是单位的车,后续处理有单位和保险公司呢,也没必要在这儿待著,说完就离开了医院。 看著老罗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齐猛媳妇小声问道: “他不是认识石头吗?怎么……” 齐猛很生气地看了老婆一眼,没等老婆说完,没好气地说: “那天的话,也就你这大傻娘们儿才信!” 邢娜很快就从急救室出来了,输完血就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停地哭诉著: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唐泽仁不停地安慰著: “只要你没事就好,行了,別哭了……” 在医院待了一天,做了各种检查,確认没有其他问题,医院建议观察一周。 但唐泽仁也给仔细检查了一遍,认为没必要,如果需要调理,自己更相信自己的水平。 回到家后,邢娜还是总念叨: “孩子没了!” 唐泽仁也只能安慰道: “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个孩子和我们没缘分,我们以后再要……” 前几天还欢乐和谐的家庭,被失去孩子的痛苦笼罩著。 邢娜的父母虽然在女儿女婿跟前一直说著宽慰的话,但是只要回到自己的臥室也是长吁短嘆的。 好在邢娜的身体並没受到特別大的伤害,刚开始有轻微的脑震盪,总觉得头晕头疼,被唐泽仁不到一周就治好了。 由於流產导致的一些后遗症,唐泽仁先用桂枝茯苓丸清理胞宫中的淤血。然后又用当归芍药散给补养气血,调理肚子疼的那些症状。 这些症状对於他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用的也都是自己药厂生產的药,疗效也非常可靠。 有唐泽仁这样的医生照顾,身体上的那点儿伤很快就能痊癒。但是对於邢娜心里的创伤,短时间还是无法彻底恢復。 像邢娜这种看上去乐天派的人,其实属于敏感型人格,一旦受到强烈的刺激,很容易就情绪崩溃。 从而转到另一个极端,变成抑鬱症患者,而且比一般人治疗起来更难。 而且邢娜確实有那种苗头,刚开始就像祥林嫂一样重复著那句话。 唐泽仁也並没有因此责怪谁,只是觉得世事弄人,俩人和孩子的缘分还没到。 第114章 借刀杀人 齐猛自从邢娜出了车祸后,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媳妇打电话的事,他也知道这真怨不著自己媳妇。 主要是车祸的另一方是老罗,尤其是老罗在医院警告自己的那句话,让他很生气。 本来暂停分红,一是因为公司確实也需要扩大生產规模,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暂避风头,保护大家。 和老罗解释过两次了,这个老小子还不依不饶的。现在又出了邢娜这档子事,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气了。 自己从一个小工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唐泽仁的帮助是不可忽视的。 尤其是那次进局子的事,如果没有唐泽仁,自己现在也和刘国超一块儿吃牢饭呢。 想到刘国超,又想起老罗最近的態度,和张副市长以及刚认识的李主任这些人说过的关於上面领导的话。 齐猛心里顿时產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车祸,不管这老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寧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齐爷是有恩必报,有仇也不过夜,就当是给石头没出生的儿子报仇了,齐爷的投名状就是你了。 在这个酷热难耐的盛夏时节,中都市仿佛被一股热浪紧紧包裹著,气温一路飆升至最高点。 白天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悬掛在空中,毫不留情地释放出炽热的光芒,炙烤著大地和城市里的每一寸角落。 大街小巷都瀰漫著滚滚热浪,人们走在路上,只觉得脚下的柏油路面似乎隨时都会融化开来。 就连那微风也带著丝丝热气,吹过脸庞时不仅没有带来一丝凉意,反而让人感到更加闷热。 即便到了晚上,整个城市依然被酷热所笼罩,没有半分凉意可言。 这个时间对於大熊这种无家无业的人来说,最好的享受就是在烧烤店外面吃烧烤,喝冰镇啤酒,和狐朋狗友一起吹牛b。 大熊自从跟著绿原乳胶漆跑外的送货车做搬运工开始,確实也踏踏实实地干了一段时间。 相对於在工地打工来说,在这里跑外,不光是工资高了一大块,从来也没拖欠过,到发工资的时间自动打到自己的帐户上。 但是等自己对工作熟悉后,发现那些司机不光有工资,总能有其他办法挣点儿外快,自己完全就是卖苦力的,又开始不满起来。 最近半年只要是回来,总会找猴子还有以前那两个在工地打工,现在都是装修公司里骨干的工友倒倒苦水。 就是想让这几个看在一起吃过苦的份上,在齐总跟前帮自己说几句好话,也给自己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这几个哥们也是很讲义气的人,现在都算是这个城市里高收入的人,虽然不喜欢大熊但也很同情他,和齐猛提了两次,齐猛都没接这茬。 这次大熊回来了,又叫著大家一起去赵哥烧烤店聚聚,又提起这事,一个哥们实在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就给齐猛打了个电话。 齐猛稍微犹豫了一下,答应一起吃顿饭,看看大熊有什么长进,適合干点儿啥。 虽然现在的齐猛在他们几个面前完全可以说是高不可攀的大老板,但和哥几个在一起时,也是他最放得开的时候。 和以前当民工时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飆著脏话,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样子。 从家里出来之前,齐猛直接拿了一万块钱的现金,一坐下故意当著大家的面给了收银的嫂子,和哥几个说: “今天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情要,不醉不归!” 偷瞄了大熊一眼,很明显地看出大熊眼里的那丝贪婪。 也就不到一小时,几个人的脚边都放满了空的啤酒瓶,一个哥们儿和齐猛说: “猛子够意思,当了大老板挣了大钱也不忘本,一直对哥几个这么照顾!看能不能也拉扯大熊一把!” 齐猛像是有些醉了,看了大熊一眼说道: “我算个什么大老板,和那些干部比狗屁都不是,就是给人家打工的,挣的钱大部分都孝敬给了领导,我也就是喝口汤!” 大家赶忙恭维道: “那也是你有本事,大领导能看得上,人不能不知足,你跟著领导喝汤,我们现在能跟著你喝汤已经很满足了!” 齐猛狠狠地灌了一瓶啤酒,舌头都有些发直,有些生气地说: “你们知道那个环保局的罗长华多有钱吗?” 大家摇摇头,用殷切的眼神看著他,等著他揭晓答案。齐猛又开了一瓶,喝了一口说: “那个老小子在外面有五六套房子,每个月各企业给他送的好处费,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万。” 大家张大嘴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惊呼道: “我操!一个月一百万?” 齐猛半睁著惺忪的眼睛,看了对面的大熊一眼,又看了看旁边。 周围几个桌的人都在高谈阔论,没有人注意別的桌在討论什么,装作很神秘地继续说道: “上次我给你那个老小子送钱,就是他现在住的祥和家园3栋4门402的那套房子。 看见这个老小子往床底下放钱时,整个床下都是一摞摞的百元大钞,少说也有二百万吧!” 有一个工友一脸疑惑地问: “二百万?那么多钱不存银行,放到家里多不安全?” 猴子感觉以齐猛的酒量,今天这点儿还不至於真的喝醉了,说这事肯定有他的意图。 虽然不知道猛子有什么打算,自己也应该配合一下,於是也很生气地骂道: “这帮孙子,一个月收那么多,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用,只能到处藏了!存银行不也怕被查嘛! 这估计也就一个月的!要是把这几年的都放在家里,一般三室两厅的房子都放不下!” 所有的人都露出神往的表情,估计脑子里都在描绘著,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里,满满的都是百元大钞,这是什么样的情景。 接著几个人又开始义愤填膺地骂那些贪官污吏,骂这世道的不公,等都喝得酒足饭饱了,才各自回家。 过了两天上午,绿原乳胶漆的行政总监给齐猛匯报完工作后,很神秘地小声说: “环保局稽查科的罗科长昨天晚上被人给杀了?” 齐猛心里一惊,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赶忙问道: “怎么回事?谁干的?为什么?” 行政总监小声说: “我也是一早去环保局办事时,听环保局的工作人员说的。听说是入室抢劫,也有说仇杀的。 还有说罗科长知道的太多,最近纪检部门准备对他展开调查。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可能因为领导想让他消失吧,现在公安局还没抓到犯罪嫌疑人!” 齐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 “哦!其实老罗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看以后咱这边谁管,提前维护好了,別影响公司的正常生產!” 行政总监也感嘆道: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他这两年升的太快了!好在老婆孩子不和他住在一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行政总监要走,齐猛又赶忙补充道: “你提前准备两万块钱,记到业务经费里。看哪天开追悼会,以公司的名义送给老罗家属,但要保密,別让別人知道!” 行政总监有些疑惑地问道: “以后也用不著了,还有必要吗?偷偷的送,別人也不知道您这么讲义气。” 公司的这些高层只知道齐猛和几个政府部门的领导关係很好,但不知道具体好到什么程度。 以前刘国超在的时候,大家也知道刘国超和老罗的关係,但是公司的股份构成別人都不知道。 后面林总辞职,又听说公司的股份都转到齐猛了名下,大家都以为齐猛將公司股权都收了过来。 齐猛也没必要让別人知道这些隱秘事,很多重要的事都是自己亲自做,嘆了口气说: “怎么也认识一场,当初老罗和刘总还是帮了我不少忙的。再说孩子还不到一岁,他老婆孩子也够可怜的!” 行政总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回去处理自己的工作。 齐猛看著窗户外面,思索良久,给李纲打了个电话: “李主任,我是唐医生的兄弟齐猛,前段时间和魏总一起和您吃过饭!” 李纲也没想到齐猛会给他打电话,不冷不热地问道: “哦,是齐总啊,有什么事吗?” 齐猛也知道,对方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而且自己还是三个人中最没存在感的那一个,就是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角色。 他也不想浪费时间,赶忙小声说: “今天我听公司的人说,城南区环保局稽查科的罗长华科长昨天晚上在家中被害,据说是入室抢劫。 罗科长的家里长期放著大量现金,这个罗科长和张春森副市长的关係很特殊!” 电话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李纲接著说: “我知道了!” 罗长华的案子一发生,中都市公安局马上成立了专案组,限期四十八小时抓获犯罪嫌疑人。专案组开完会,马上分头行动。 虽然是个恶性案件,但也算不上社会影响力巨大。高局长还想著下午的时候,说不定就有了阶段性的结果,那时再向钱书记和齐市长匯报呢。 没想到市局专案组的人刚开始进入侦查阶段,省公安厅就派来了专案组將这个案子接了过去。 高局长以前也是从省公安厅调过来的,和公安厅的同志都很熟悉,也知道这几人是省公安厅最精干的力量。 他们並没请求上级支援,也没往上报,连市委书记和市长都不知道,省厅就来人了。 马上就意识到,上面有人要用这个案子挖出点儿其他事,赶忙给钱书记和齐市长做了匯报。 省厅的办案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將犯罪嫌疑人抓捕到案,並连夜进行了审讯。 作案动机很简单,就是入室抢劫。 头天晚上和朋友喝酒时听说这家挺有钱的,白天踩了一天的点儿,晚上就实施了犯罪行为。 最让省厅感到意外的是,一个小小的环保稽查科长,家里竟然藏著一百多万的现金。 將最终结果匯报上去后,这个恶性入室抢劫案马上又升级为公务人员腐败案件。省纪委责令市纪委,马上派人进入中都市城南区环保局进行调查。 齐猛刚到门口,等著老婆给自己开大门,路边的一辆车给他鸣了两下笛。仔细一看车上坐的好像是李主任,將车停好就赶忙出来上了车。 李纲向他点了点头说: “老板想见你!” 齐猛不知道这个老板是谁,但这也是他一直期待的事,点了点头没说话。 到了一个外面看上去很普通的私人会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李纲带著齐猛来了,也没说太多的废话,很直接地问道: “罗长华的案子,还有其他有力的证据吗?” 齐猛知道大领导最关心的是罗长华会牵扯出谁,虽然他之前就说了副市长张春森,但是很多东西就是需要最直接的证据。 猴子当初安装的摄像头,在一个多月后就拆除了,录下来的视频里有罗长华给那个女的送钱的视频,也有张副市长经常出入那里的影像资料。 齐猛点了点头,从衣服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內存卡,说道: “您看一下这个,也许有用!” 李纲赶忙接了过来,中年人用讚许的语气说: “这件事如果办成了,我记你一功!从现在开始,这件事就和你一点儿关係也没有了,你电脑上备份的都彻底刪了吧。” 齐猛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於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好是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一直等著对方问他,视频怎么得来的,可是对方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 对於他来说,这就变成了一场赌博。贏了,他就可能接近牟省长的圈子;输了,他可能会被贴上卖主求荣的標籤。 但是不管输贏,以后接触他的人,都会对他有所防范。这也不是他想要的最好结局,於是又补充道: “这个视频是一年前我装修公司的副总,从小区保安手里了几千块钱买来的。当时那个保安被公司辞退了,將很多监控视频偷了出来。 他知道罗科长和我们公司关係不错,怕对我们有影响,於是就买下来送给了我!要不我还真不知道罗科长和张副市长关係密切。” 第115章 指日可待 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看了齐猛一眼,没说话。看完视频,李纲赶忙让人送他离开了这里。 齐猛一走,中年人问李纲: “这个小伙子你怎么看?” 李纲想了想说: “他是唐医生的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以张春森的精明,不可能和他这种人有直接的接触。 这种私密的地方,咱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让他知道。再说,这种资料即使专业的私家侦探想收集也不是很容易,我觉得就是偶然得来的! 不过这东西对咱来说可谓是旱苗得雨,太及时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 “希望是这样!要是有意为之,那这个小伙子也太有心机了。看在小唐的面子上,既然这么懂事,先接纳了他,至於以后,先等咱的事有了结果再说。” 齐猛回到家后,很听话地將所有有关老罗和张副市长有关的东西全部销毁。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都和他没有任何关係。 由於大熊是绿原乳胶漆的员工,警察也进公司和相关人进行过调查取证。 齐猛以及装修公司那几个晚上一起喝酒的工友,都被传唤过,配合调查,但都没有参与犯罪行为。 大家都喝醉了,具体说了啥,都记不清了。 大熊抢劫来的赃款也是自己一个人处理的,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就是单人作案,没人唆使也没人共同实施犯罪。 西川省委书记李宗旺的办公室,秘书拿出一个匿名信封,上面写著李书记亲启。 李书记扫了一眼,衝著秘书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看看,秘书拿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发现就是一张內存卡。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电脑上放了一下,又回来给李书记匯报导: “是关於中都市管工业的副市长张春森的!前几天省厅破获的那个入室抢劫案那个环保科长,和张副市长有很深的关係!” 李书记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很隨意地问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秘书知道这是领导考验自己呢,自己跟了李书记三年了,也该到升职的时候了赶忙很认真地说: “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那边太多的证据,但齐市长现在还有很大的优势,张副市长也不是常委,放弃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李书记摇摇头说: “那个小科长的案子现在也只是中都市纪委主导,省纪委只是督办,很多事还在可控范围之內。 如果牺牲了小张,就会上升到省纪委,到时受牵连的就不光是小齐了,万一再升级可就完全失控了。 现在我们也没有太有效反制措施,我看事情到此为止吧。让省纪委参与,也是老牟留的一步后手,这局棋又是老牟贏了。 老钱自从我来了以后,对我和老牟都是一个態度,谁也不得罪,也不靠近,一心只想著平稳落地,这两年就想当他的好好先生,没好好的制约一下小齐。 小齐有些太独,本来我让小张过去也是想帮助小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抓到了把柄。 这个小张也是个马謖,太不堪大用了。在组织部时说话做事挺有水平的,一放下去让干点儿实事就露馅儿了。 其实有时候必须给自己留一个对手,这样才能时刻保持警惕,也不容易出大事。 你以后有独挡一面的机会时也要记住,大权独揽不一定是好事,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眾。” 秘书点了点头说: “那其实即使牟省长贏了这局棋,也不一定是好事!示敌以弱本身就是最高明的策略!” 李书记看了秘书一眼,很讚许地说: “能理解到这个程度,说明你也挺成熟了?但老牟可比小齐手段高明多了,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算了,不说这个了。 想好去哪儿了吗?既然输了,有很多职位又要重新调整一下了!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秘书心里很激动,知道领导是给自己机会,赶忙说道: “我也想去下面多锻链锻链!” 李书记点了点头说: “行!中都市这个圈子离我们太近,对你这个级別的並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准备把阳曲县的高书记调到中都市开发区当区委书记,你就去阳曲吧。下面的县挺锻链人的,好好干,爭取在我下去之前,也能当个正厅级干部。” 经过唐泽仁的精心照顾和治疗,邢娜身体康復的很快,也没发生唐泽仁担心的重度抑鬱症。 但是心里一直也有些不痛快,看老公这么疼自己更觉得內疚。 现在没有了顾虑,工作上也更加投入,泽生堂製药厂的经营状况也在逐渐变好。 唐泽仁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邢娜凑过来,躺在他怀里说: “我今天去卫生厅那边办事,他们告诉我,咱的那几个新药进入了专家评审阶段。 可能会有一些问题比较专业,我想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再说还有一些其他手续也需要加快速度,你安排一下时间去趟北京吧!。 卫生厅的领导也说了,泽生堂相关的只要是符合相关规定,在西川省的手续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审批。 但是如果在全国销售,最好是进入医保药品清单,这些省驻京办的也会帮著一起解决的。” 唐泽仁挺高兴地问道: “你不是说得两三年吗?这么快就下来了?” 邢娜很得意地说: “我老公多大的面子,能和一般药厂一样吗?听说是牟省长给药品监督管理局的领导打过招呼!” 唐泽仁轻“哦”了一声,又很认真地说道: “要不咱俩一起去吧!你也顺便去散散心,我又不会和那些官员打交道,別再把事办砸了!” 邢娜还是习惯性的,唐泽仁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很温柔地说: “公司这么多事,我也走不开,再说我这几天还是感觉不太舒服,不想出去。 我让小於也过去,北京那边有省驻京办的帮忙协调。具体的事也有小於她们操办,就是有些专业上的问题最好有你在场。 领导这么关照,咱也得好好珍惜,把所有的事都做得漂漂亮亮。” 唐泽仁也知道,自从出车祸孩子流產后,邢娜的心情一直不好。 身体方面很快就恢復了过来,但是情绪方面不管唐泽仁怎么开导,始终无法回到以前那种状態。 他一直也想带著邢娜出去散散心,可是邢娜总说过段时间再说。 这次去北京感觉就是个不错的机会,工作游玩两不耽误,於是搂了搂邢娜,装作很可怜地说: “你也知道我这人情商不高,很不擅长和人交往,一不小心再把驻京办的那些人给得罪了,人家给咱暗中下绊子,咱不也办不成事嘛。 还是你跟著一起走吧,你情商高,办事肯定办得漂亮!” 邢娜当然知道唐泽仁的心思,但是这段时间身体虽说没问题,但是確实也没有游山玩水心情。 再加上领导对药厂的支持力度確实很大,不能辜负领导的好意。工厂刚进入正轨很多事她也需要亲自参与,边学边干。 孩子没了她也没太多顾虑,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於是很认真地说道: “你別劝我了,我真的不需要出去散心,咱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把药厂干好,不能辜负领导的期望。 你也不是真的情商低,只不过很多事不愿意去做而已,你不也说过,非不能也、而不为也!呵呵…… 再说,情商是什么东西,对於那些层次低的人来说,就是想方设法地迎合、討好別人。 但是如果面对高层次的人,这一套虚头巴脑的作风会適得其反,必须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也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个性,和人家保持一定的距离感,互相尊重,才是真正的高情商。 你其实就是这样高层次的人,说你情商低的人,都是他们的层次还不够。只有没本事的人才那么看重所谓的情商! 有本事的人从来不用刻意去討好別人,自然会將同层次的人吸引到自己身边。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嘛! 我也算是大家认为高情商的人,可是没认识你之前,我想结交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很难。 可是变成了你老婆后,像魏三哥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就不用说了,就连那些厅级干部见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 高层次的人,在別人看来总是孤独的,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善其身,这样才能对得起心中的那一抹骄傲。 我老公就是这样的,你要是真的想和人耍心眼,他们谁都不是你的个!” 唐泽仁看邢娜真的不想出去,感觉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很亲昵的颳了一下邢娜的鼻子说: “我发现你现在变成哲学家了,说的话都这么有內涵!” 邢娜將自己丰满的身体紧紧地在唐泽仁身上拱了拱,很幸福地开玩笑说: “每天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提高自己的层次能行吗,哪天再让你甩了,我去哪儿找这么好的老公去! 我可告诉你,去了北京,別勾三搭四的,和小於她们除了工作就不允许你有任何私下接触!” 唐泽仁拍了一下邢娜肉嘟嘟的大蜜桃,笑著说: “都听你的,你个大醋罈子!” 邢娜很满意地往唐泽仁身上挤了挤,笑了笑说: “等我身体好了,再好好补偿你!” 唐泽仁被邢娜这么一刺激,身体瞬间起了反应,轻吻了一下邢娜的额头,小声问道: “今天行吗?” 邢娜也感觉到了,虽然自己感觉心里挺渴望的,可是身体总是没有以前那么有活力。 唐泽仁对她越好,她反而觉得越內疚,导致心理状態恢復的越慢,说道: “试试吧!我怎么一想那事就感觉肚子疼呢!” 唐泽仁知道这也是一种心理障碍,也检查了一下,感觉油箱还是缺油。 前几天就开到一半,油箱就见底了。还是他用手法刺激,才勉强完成,弄得两人都不舒服。 他知道,主要还是邢娜心结没有完全解开,导致身体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內分泌紊乱。 但是邢娜主要是心理因素影响的,所以单纯药物调理效果会差一些,需要的时间也会长一些。 他也不想再出现上次那种状况,於是强忍著不舒服,放开邢娜说道: “你身体方面没问题,就是心思太重,別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当归芍药散现在也不用吃了,再吃一周的柴胡疏肝散和甘麦大枣汤!” 邢娜也知道今天又很扫唐泽仁的兴,赶忙离开唐泽仁怀抱,平躺著说: “你总不让我工作,太閒了总是不由自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以后工作忙了就好了!” 过了两天,唐泽仁就收拾好自己准备的资料和那些相关的成功案例,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现在正是各大学开学时间,坐火车的人很多。等过了检票口,离开车就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他买的是软臥,上车时门口不像其他车厢那么多排队的旅客。 一进车厢,就看见车厢中间差不多是自己包厢门口的座椅上,一位女士背对著自己这边坐著。 女士上身相对苗条,但是胯部很宽,臀部的肉也很厚实,有一半就在小座椅的外面悬著。再加上女士的腰前倾,整体看上去就是非常典型的梨形。 唐泽仁走到跟前,发现女士坐的位置正好是自己的包厢门口,包厢里还有一男一女正说著话。 这时女士也听到后面来人了,赶忙回过头一看,很惊讶地问道: “这不是小唐医生吗?你去哪里?” 唐泽仁看包厢里的俩人,马上知道怎么回事,也赶忙问道: “哦,是温姐啊!我去北京有点儿事!您是送孩子上学吗?哪个学校?” 温姐女儿也很热情地和唐泽仁打招呼,温姐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第二外国语学院,法语专业!” 唐泽仁赶忙夸讚道: “考得挺不错的!” 温姐也很谦虚地说: “还行吧!反正我们挺满意的!” 火车已经启动了,唐泽仁赶忙先將自己的行李放好,才坐下一起聊聊。 第000章 非正文,提前给大家拜年了 新春佳节將至,先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给大家拜年了。 本来准备休息两天的,但是看有读者一直在追,不忍心让大家失望,所以咬牙坚持,爭取持续更新。 有很多读者对笔者一天只更新一章颇有微词,首先感谢这些读者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但是作者写一章从构思到写作、修改、发表……,一般都得四到六个小时。怎么说也是年近半百的人,精力和体力都有些跟不上。 再说为了能编好故事,让读者在娱乐的同时有所收穫,很多內容构思和修改的时间比写作时间都长。 作者用几个小时完成的一章,读者用几分钟就看完了,而作者的收益还不到一分钱。 大多数读者连看十几秒的gg,送个小礼物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却对作者的要求这么苛刻,是不是有些为难作者了呢。 开个小小的玩笑啊,大家也別介意,再次感谢所有读者的大力支持。 顺便將大家比较关心的一些问题做一个简单的回覆。 很多读者都在问,书中的方子是真实的吗? 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回答各位,书中所有的药方以及一些小的秘方、治疗方法都是真实的。 有一些是作者自己开过,验证有效的,有一些是从別人的医案或者是医书上借鑑而来的。 但是也需要特別强调一下,虽然书中的方子是真实的,可是所有患者症状的描述並不全面。 如果您也是一个懂中医的人,在遇到相似的患者,我认为完全可以借鑑书中的治法和方剂。 但是如果您对中医完全不懂,最好別只按照表象去使用书中的方子来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之所以將方剂写的这么明確,一是为了体现作者的中医功底,二是想让对中医感兴趣,也有一定中医基础的读者在娱乐的同时,学习一点儿新的知识。 还有读者比较关心,作者是不是医生。 作者是一个自学中医的中医爱好者,自学十几年,看过很多医书,理论知识自认为还可以。 也有一些自己的感悟,书中的很多观点纯属个人见解,並非专家之言。 关於医术,也就是一个入门级的中医,只给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开过药方,有的真的是立竿见影,这也给了作者很大鼓励。 但是也有丝毫不起效果的,这也充分说明,医术还仅仅是一个业余水平的非专业人士。 有一些读者因为看到书中的內容,认为作者有一定的水平,就想让作者给看病。 现在可以明確地回答各位读者,作者的水平达不到,也没有证书,所以很遗憾,不能满足读者的愿望了。 通过这十几年的学习,感觉中医真的很深奥,想学好並不容易,需要极高的悟性。 正如作者书中所说,有的人学了一辈子中医,也当了几十年的医生,水平真的不敢恭维。 以前自己在没学中医之前,由於常年工作压力大,身体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也去中医医院看过病,看了一年多也不见效。 最后偶然的机会看到很多名医都是半路出家,突然冒出了自学的想法。 学了三年后,给自己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感觉有一些效果,这才更加坚定了信心。 以后就边学边给周围的人调理,大多数都能有一些效果,逐渐的也积累了一些经验,才感觉自己入了中医的门。 也想过考证,但是諮询了一下,很多条件都不符合,再说还有其他工作,也只能放弃了。 再次感谢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如果真的喜欢作者的书,请给点儿支持。 用爱发电一天可以点三次吆!!! 第116章 小方治大病 包厢就唐泽仁和温姐一家三口,温姐的女儿郭悦对唐泽仁的印象也特別深。 在唐泽仁的印象中,这个小姑娘身体很弱,瘦的像竹竿一样,也不爱说话。 现在高考结束,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所有的压力都没有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態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身体看上去也比以前稍好一些,就是典型的铅笔腿a4腰,很骨感的那种苗条身材。 虽然穿著紧身的衣服,在她身上也显得不是那么紧绷,一点小小的突起也是內衣的效果,整个人站在那里基本看不出啥曲线。 性格也和他印象中大不一样,看上去很爱说话,像个话癆一样,一直嘰嘰喳喳地和唐泽仁说个没完。 温姐的老公全名叫郭占鹏,刚开始也参与几句,后来听说唐泽仁承包了製药六厂,显得不是很高兴,聊了几句就躺在铺位上睡觉去了。 从中都到京城总共需要將近二十四小时,他们坐的火车是下午六点发车的,到了晚上九点郭悦就困得不行了,爬上上铺很快就睡著了。 看大家都准备睡觉,唐泽仁也上了趟厕所,准备回来后就休息。刚走到车厢中间,离自己的包厢有两个隔间的位置,就听温姐和她老公说: “人家又没得罪你,你老拉个脸给谁看呢!” 郭占鹏小声说: “谁说没得罪,好容易弄了几个工厂都被他们给弄倒闭了,还要怎么得罪!” 温姐也小声说: “以前是挣国家的钱,现在挣人家自己的了,当然不愿意合作了。我一直说让你们多开发几个客户,別光指望这一个厂子,就是不听。” 郭占鹏有些不高兴地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们做事可够狠的,当时我让他们找他媳妇说新供货商报多少,咱就跟著降到多少,就这也不给一点儿机会。 当时找你贷款时,你就不应该那么痛快地帮他们!还给他们最优惠的利率!也不知道给点儿回扣,这两口子也太不懂事了!” 温姐又说道: “谁说没给,他媳妇给我送过两万,我也没收。好几家银行听说他们从我们行贷款了,都去找他们,我们不也有任务嘛。 再说那时我还不知道那些事,你也没跟我说过!也是后来才知道把咱的厂子都踢出去了。 贷款批下来的时候,我也和他爱人提了一句,有几个朋友给製药六厂供货,让她关照一下。 我还以为她会关照的,就没再问,哪知道你那些破事。算了,反正咱现在也不指望那几个厂子了,以后再找其他赚钱机会吧。 再说你那几个表兄弟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干了这么多年挣了那么多钱,给咱才分了多少? 风险都是你担著,钱都让他们几个赚走了,以后做什么生意也不能和他们合作。 我倒是挺喜欢小唐这两口子的,看上去都是实在人,挺好相处的,以后找机会我再问问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郭占鹏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 “什么实在人,你別看长得人畜无害的,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眼可多了。 听说和省里的大领导都有关係,我看他也不是做生意的人,说不定他媳妇和哪个领导有什么特殊关係呢。 他媳妇一看就很会耍手段,在承包之前还套过我话,也找別人打听药厂的事,当时真没不知道是她想承包!” 温姐赶忙问道: “你也认识他爱人?” 郭占鹏嘟囔了一句说: “算了,不说了,人家该回来了,睡觉吧!” 唐泽仁本来对这一家人的印象还可以,现在听他们这样说自己和邢娜,心里有些不高兴。 又想起邢娜说她和郭总见面时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让他很不舒服,心里爆了句粗口。听俩人不再说话了,才进入包厢。 唐泽仁躺了一会儿,又听温姐问道: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在北京玩儿几天?好容易来一次!” 郭占鹏有些无奈地说: “我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刚调过来得好好表现表现,那么多事呢,哪有时间,等悦悦办完手续我就得赶快回去!” 温姐有些不高兴地说: “爱去不去,带著你也是个累赘,一个大男人干啥啥不行,还不如悦悦身体好呢!” 他从一进包厢就习惯性地看一下每个人脸色,从郭占鹏的脸色上看,感觉也没特別严重的病態,有点阴血亏虚的跡象,但並不严重。 温姐这种抱怨的话,估计也是因为在家里的地位高,有什么事都习惯於指责对方,再就是这应该也是大多数中年夫妇的日常。 所有的人都是背对著外面和衣而臥,唐泽仁在郭占鹏的上铺,郭悦和温姐在自己的对面。 临睡前扫了一眼对面,上铺的显得有些乾瘪,而下铺的就养眼多了,比上面两个都大,而且特別的结实饱满,心里又莫名地有些燥热。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就听下铺的郭占鹏不停地动,还伴隨著像是干力气活一样的动静。 但从呼吸声判断几个人都在自己的铺位,唐泽仁也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情况,为了避免尷尬,也不敢翻身,只能装作还在熟睡。 郭占鹏像是忍不住了,轻轻地吭哧吭哧地哼哼著。过了一会儿,对面的温姐也被吵醒了问道: “怎么,又疼了?” 郭占鹏“嗯”地答应了一声,又开始轻声哎吆著。温姐赶忙下来,坐在郭占鹏的床上,说: “我给你揉揉!” 郭占鹏小声说: “上面的这位,你不是说挺神的吗?要不让他给我看看!” 温姐有些不高兴地说: “我早就说让你找他看看,你总说没时间,还说这种病就是缺钙,中医治不了。现在大半夜的,人家睡觉呢,忍一忍明天早上再说吧!” 这时上铺的郭悦也被吵醒了,很关心地问: “爸,你怎么了,腿又抽筋了?” 唐泽仁这时再想装睡也不可能了,但他也不能主动说给人家看,再说他刚睡醒的那种状態不太雅观。 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只是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郭悦看他醒了,赶忙问道: “唐哥,你醒了吗?我爸腿总抽筋,你能给看看是怎么回事吗?” 唐泽仁虽然睡觉前对这两口子还有点儿意见,不过现在身份变成了医生和患者,也就暂时不去想那些事了。 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自己的状態差不多恢復正常了,才从上铺下来,很关切地问道: “郭处长怎么了?我看看!” 说著在郭占鹏双腿的小腿肌肉上揉了几下,抽筋的状况马上就得到了缓解,郭占鹏说了句“谢谢”,然后又和温姐说: “到底还是医生,你揉多长时间也不管用,人家两下就治好了!” 温姐看没自己啥事,又回到了自己的铺位,有些不高兴地说: “那不废话嘛,浑身都毛病,让去医院,又嫌麻烦,活该受罪!” 说完又和唐泽仁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大家又各自躺在床铺上,暂时也睡不著,就又聊了起来。 郭占鹏问道: “唐医生,你说我这是缺钙吗?你给我揉了几下,我感觉像是好了,以后还用吃钙片吗?”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您这个病,现在也只是暂时缓解,要想彻底治癒,还得仔细检查后再看怎么治疗!” 温姐边从床上下来去厕所,边介绍道: “他这个抽筋的毛病快一年了,也去医院检查过两次,都说是缺钙。可是各种钙片吃了有几十瓶了,症状却越来越严重。 上次带著悦悦去你那儿的时候,想諮询一下的,但看你太忙了,又不好意思,这死鬼自己也不愿意去。” 唐泽仁也想起,上次给郭悦治疗后背风团时,温姐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就是因为將她女儿当成了实验品,有些不高兴,所以没问。 回来接著说,其实也是觉得抽筋这种事太常见,没当回事。她怀孕时也总抽筋,等生完孩子自然就好了。 没想到老公这个会这么严重,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发作,以左腿为主。 最近抽筋时小腿疼的特別厉害,根本就不敢活动,到了第二天左下肢感觉使不上力,得歇好长时间才能下床。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正式给诊断了一下,舌苔薄白,脉弦缓,很典型的阴血不足导致的。 现在是在火车上,也没法买药,唐泽仁只给扎了针,又给按摩了一会儿,开了方子,等他们到学校后,看周围有没有药店再买。 如果服药不方便也可以做成散剂,並详细地说明了汤药和散剂的服用方法。 郭占鹏看方子上只有四味药:炒白芍30克、炙甘草15克,木瓜12克,伸筋草18克,共五副。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觉得挺严重的,就这么几味药就能治好?” 唐泽仁心想,枉你还管理了好几年的中药厂,连最基本的医药知识也不懂,怪不得药厂被干倒闭呢。 中药的方子好不好,从来不是用药味的多少来判断的。 中成药和医生开汤剂不同,由於需要考虑大多数相同症状患者的情况,很多都是控制在十二味以內。 再多了互相干扰太大,对不同病因引起的相同症状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这种情况就不如用两种中成药同服效果更好。 事实上这並不是只有中药六厂是这种情况,全国很多国营中药厂都有这种情况,工厂管理者就没有多少真正懂中医中药的。 还没等唐泽仁回答,温姐有些不耐烦地说: “让你吃啥药你吃就完了,哪那么多废话?” 郭占鹏一听温姐又要开始数落自己,也没敢再说啥。郭悦也拿过来看了看方子,很感兴趣地说: “这中草药真的挺神奇的,就是很常见的草草,也能治大病!唐哥给我讲讲,这里面的原理吧!” 现在也閒著没事,只要有人对中医药感兴趣,唐泽仁也很乐意给人普及这些基础知识,於是很耐心地说道: “你爸这个病其实就是阴血不足造成的,这个方子叫芍药甘草汤,出自伤寒论。 事实上伤寒论上的原方就芍药和甘草两味药,方子虽小但確实能治很多大病。 木瓜和伸筋草是我根据你爸的情况加进去的。方中芍药酸苦微寒,养营和血,而擅缓解拘急,炙甘草甘温补中缓急,木瓜、伸筋草舒筋止痛……” 可能是因为唐泽仁给郭占鹏治了病,温姐两口子对唐泽仁的態度特別热情,尤其是温姐,又是给买饭,又给买水的。 郭悦也对中医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不停地问东问西的,除了吃饭和睡觉就缠著唐泽仁给他讲中医方面的知识。 唐泽仁也是有问必答,让这单调而无聊的旅程也增添了少许乐趣。直到到了北京,郭悦还有些意犹未尽。 唐泽仁的行程、食宿都有省驻京办的同志协助安排,自己基本上什么事也不用管,等別人通知就行。 小於是从安徽那边赶过来的,比他早到半天,和他住在同一个酒店,主要就是来处理一些他不愿意也不擅长做的杂事。 唐泽仁到的当天晚上,驻京办的几个工作人员就给他和小於举办了一个接待晚宴。 由於牟省长给驻京办主任打过招呼,所以大家对唐泽仁都非常客气。 主任还专门安排和药品监督管理局、智慧財產权管理局熟悉的两名处级干部,陪著他和小於去办理各项手续,这个接待晚宴其实就是让彼此先熟悉一下。 晚宴结束后,驻京办的那两个处级干部亲自將唐泽仁和小於送到酒店电梯间。 很客气地道別后,刚从彼此的视线內消失,唐泽仁就听到两个干部边往外走边小声议论。 刘处长小声问道: “你说这个唐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没想到这么年轻,和那些干部家庭的子弟一点儿也不一样。 长得像个刚毕业的学生,说话做事看著挺稳重的,有点儿少年老成的样子。” 周处长也很疑惑地说: “估计是大领导的亲戚,要不樊主任会这么热情?还专门让咱俩全程陪同!” 刘处长也很认同地说: “真有可能是牟省长的外甥什么的,我前一段时间听卫生厅来这里办事的人提过,这个厂子是牟省长特別关照过的!在省里办什么事都是一路绿灯。” 周处长又说: “管他是谁的亲戚,领导让咱干啥就干啥。明天上午我就带著唐老板去药监局,智慧財產权管理局就是你带著那个美女去唄!” 俩人出了酒店的门,后面的话即使唐泽仁再好的听力也听不到了。 第117章 標本同治 进了电梯,小於看唐泽仁一直也不和自己说话,主动问道: “唐哥累吗?咱是不是一起商量一下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去你房间还是来我的房间?” 唐泽仁想了一下说: “算了,挺晚的,也没啥重要的事,別再让別人误会了。吃饭时两位处长不也大致说了吗,咱就按照他们安排办吧。” 小於笑了一下,用手放在耳朵的位置做出打电话的手势说: “还真看不出来,您还这么封建。那就算了,明天下午事情办完了,咱再联繫。如果您晚上不需要让我陪著应酬,我就约这边医药公司的老板了。” 唐泽仁知道,小於是觉得自己不喜欢应酬,明天晚上如果需要请人吃饭,她就帮唐泽仁一起出席,应该也是邢娜特別嘱咐过的。 但他觉得,这些事有驻京办的人帮助就可以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单独接触的时间太多,確实容易让人遐想。 况且在单独与异性同处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没信心,所以减少接触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忙你的工作吧,这些事我也能应付!让你从大老远跑来已经够累的了,有需要时,我会找你的!” 小於笑了笑说: “唐哥这不也挺会关心人的嘛,比那个木头可好多了,哈哈……” 唐泽仁也笑了笑问道: “和小郑处得怎么样?” 小於很俏皮地一笑: “就那样吧,他是你徒弟,你问问他唄!” 唐泽仁立刻就明白了,小於对小郑还是满意的,可能小郑现在不主动,让人家女的都有点儿等急了,装作很严肃地说: “这个小郑,这怎么行!比我还傻,回去我就教训他!” 本来和小於这种身材很好的美女,同处在电梯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唐泽仁確实有些春心荡漾,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那种地方飞。 只要俩人中有一个人將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引,事情的结果也会截然不同。但是俩人一开玩笑,那种心猿意马的感觉马上就消失了。 所以人的兽性和人性之间的转变,事实上非常容易。也印证了那句话,一念从善、一念从恶,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第二天一早,周处长就带著唐泽仁先去药监局中药民族药监督管理司,找一个姓张的科长。 很多的工作都是先从张科长这里开始,他把资料审核过了,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而这个审核,规定是半年內完成,如果有重量级的领导打过招呼,可能三天就能审核完。 俩人一大早就来了,坐在张科长他们那个办公室的门口的长椅上等著,旁边也有几个和他们一样目的,来自其他省市的人。 一见楼道里有人过来,周处长就站起来非常客气地打招呼。唐泽仁刚开始以为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张科长,过了两个人后,才知道都是里面的小办事员。 心想,周处长不管是在驻京办还是在下面,怎么也算是有一定级別的大干部,到了这里,隨便看到一个小办事员都点头哈腰的。 一直到上午十点,才有一个年轻人叫他们进去。周处长先是介绍了一下情况,说了几句客气话,张科长面无表情地说: “哦!你们就是西川省那个製药厂的啊,龚主任和我说过了,我这就给你们找!” 说完在一大堆资料里找出一份装订好的申请材料,很快地翻阅了一下,盖了章放在“已审核”的资料柜里。 周处长带著唐泽仁出来,长出一口气说: “第一步审核完了,后面就快一些,今天我的工作就完成了。下午我还有其他事,专家那边已经联繫好了,我把您送到门口就不陪著您进去了。 他们那边的事好办,但比较专业,我也帮不上忙,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过两天咱再来找龚主任!” 唐主任赶忙很真诚地说: “谢谢周处长,您忙您的,麻烦您了。总共也就半小时的事” 周处长摆摆手说: “乾的就是这些工作,有什么麻烦的!能在领导跟前帮我们多美言几句比什么都强,要不大家以为我们成天就是天酒地的吃吃喝喝!哈哈……” 两个人在一个中高档的饭店点了一只北京烤鸭,又要了几个特色菜,唐泽仁说: “药监局那里就半小时就完事,让咱等了两个多小时,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周处长被唐泽仁的这句“抱怨”说的一愣,隨后又摇了摇头笑著说: “您是真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您知道一般这个章要多长时间才能盖下来吗?如果是公司自己办,最少也得一年,跑十几趟!” 唐泽仁其实也听说过,只不过不知道这些时间用在了哪里,於是问道: “非得亲自来跑吗?打个电话问问不行?” 周处长像是见了外星人,又用惊愕的眼神看著唐泽仁,笑著说: “唐总您是和我开玩笑吧,您不知道政府机关的电话是咋回事吗?他们只要是对外的电话,永远也不可能打通!” 唐泽仁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处长用手点了点唐泽仁笑著说: “唐总您这可不实在了,拿我找乐是不是?就咱省里公开的那些諮询电话,您看哪个能打通? 就一根电话线,连电话机也不接,能打通就成神仙了。不过我们驻京办的可不是这样啊,您隨便打!哈哈……” 吃完饭,周处长开车把唐泽仁送到中药研究所,连车也没下,说了一下办公室和联繫人就急匆匆地开车走了。 下午和几个专家见面还稍微有点儿意义,如果没有专业知识很多问题確实无法回答。 专家就是想了解药方的出处和使用案例,这些只通过书面资料传达没有面对面的交流效果好。 该做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再说有省驻京办的同志帮忙协调,他的事办得非常顺利。 剩下几天的其他工作,唐泽仁感觉,需要自己的地方也不多,即使换成小於也能很好的完成。 感觉周处长带他来就是让他见识一下,想在这些部门办事有多难,好让他在领导面前给他们说几句好话,真正非他不可的几乎没有。 可是小於那边也有很多工作,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麻烦小於。既来之,则安之,把所有的事都办利索了也就省心了。 接下来的一些事,由於手续繁杂,很多部门都需要预约,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才能都办完,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 唐泽仁也是第一次来北京,也趁这个机会,將北京的大小景点游览了一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再好的风景也会留下一丝遗憾。 过了几天,正好是周末,政府机关都休息。下午唐泽仁从香山风景区回到酒店,简单吃了点儿东西。 刚准备看会儿书,突然有个陌生的手机號打来电话,接起来一听是温姐: “小唐大夫,还在北京吗?” 唐泽仁稍感意外地问道: “嗯,事情还没办完,还得待几天,温姐有事?” 温姐显得有些著急,说: “悦悦这两天拉肚子,昨天去医院排了一天的队,到下午才看上,就给开了点儿止泻的药,吃了一天也没管事。 我想你要是有时间,想麻烦你来给看看!” 唐泽仁看了看表,还不到八点,赶忙回答道: “您告诉我地点,我马上过去看看!” 温姐很感激地说: “麻烦你了,这是悦悦的手机號,我的手机充著电呢,要是找不著就打这个號码!” 温姐和郭悦住在二外附近的一个商务酒店,两人看上去都很憔悴,尤其是郭悦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 不过看面色没什么大病,估计就是刚来报名,也没什么事,到处旅游有些劳累过度。 简单地聊了聊,说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唐泽仁又给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確实问题不大。 主要就是因为体质本身就弱,这几天吃的东西有点儿杂。再加上体力消耗大,导致气血亏耗严重,也就是人们说的免疫力下降,由於初次出门,也有些水土不服。 看了一下医院给开的药,一盒蒙脱石散,一盒氟哌酸,感觉也算对症,但只是治標不治本。 她这个腹泻主要就是本身的脾胃弱造成的,这两种药只有止泻作用,没有补脾的作用,所以暂时没起效果。 中医治病的基本法则,是根据標病本病的轻重缓急选择治法:急则治標,缓则治本。 而像郭悦这种情况就需要標本同治,唐泽仁看温姐挺焦急的,赶忙安慰道: “没啥大事,就是悦悦的脾胃本身就弱,这几天吃的东西有些杂,水土不服造成的。 这个药还按照医嘱服用,一会儿我下去给买一盒香砂六君子丸,吃了就没事了。” 温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大晚上的让你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歇会儿,我去买吧!” 说著就要走,但看上去动作不是很利索,唐泽仁赶忙说: “您坐著吧,看您也挺累的!我就相信我们药厂做的药,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说不定得跑很远呢。我去吧!” 温姐感激地笑了笑说: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真和你们年轻人比不了,前两天爬了一趟香山,今天腿还疼呢!” 唐泽仁从酒店出来,有些底商已经准备打烊,一边和路人打听,一边找。 走的已经离酒店一公里多,连续进了三家比较大的药店,都没有看到泽生堂的药品。 正有些失望的时候,看一家小药店正准备关门,赶忙走过去问道: “您这里有泽生堂的香砂六君子丸吗?” 营业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正准备往下拉捲帘门,听到唐泽仁问话,回过头看了一眼回答道: “香砂六君子丸我们这里倒是有,但你说的那个卖的不太好,我们进的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我给你看看吧!” 唐泽仁赶忙说道: “那太谢谢您了,这个厂家的为什么卖的不好,我以前总用,感觉药效很好啊!” 大姐一边往柜檯里面走,一边很隨意的回答道: “不能走医保,买的人就少,再说没什么名气的小厂子做的,很多人就觉得不好!这种药,药效好不好又有几个人能吃出来。 一般都是配合著其他药一起吃,医生一开都是好几种药,谁知道是哪个起了效果!” 唐泽仁想反驳一下,但感觉人家说的也似乎挺有道理的。再说对这种非专业人士说那么多也没用,於是顺著大姐的话说道: “也倒是!” 玻璃柜檯里有两个知名大厂家的,大姐给他拿出一个推荐道: “要不你拿这个试试!这是最好的!” 唐泽仁摆摆手说: “不用了,我就信任泽生堂的,他们家的才是最好的,其他厂家的都没用过!” 大姐用疑惑地眼神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在货架上找了两分钟,才在另一个厂家药品后面找到了几盒问道: “您要几盒?” 唐泽仁笑了笑说: “有一盒就足够了!” 大姐往柜檯上放了三盒,又推荐道: “这是大蜜丸,一盒就是六天的量,丸药起效慢!怎么也得半个月,来三盒吧!” 唐泽仁笑著拒绝道: “他们家的药好,上次我拉肚子,就吃了一天,三颗就好了!” 大姐撇撇嘴,有些不相信的表情,又装作很专业地说: “哪有那么好的丸药,记住了尿病人別让吃这种蜜丸,最好是换成这种水丸!” 说完,又拿出另一个厂家的水丸递给唐泽仁。 唐泽仁有些疑惑地问: “尿病人为什么不能吃蜜丸?” 大姐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这小伙子咋连这点儿常识也没有,这还用说嘛,蜂蜜的含量多高,蜜丸大部分都是蜂蜜做的,都尿病了还敢吃蜜丸药。 泽生堂的这个卖的不好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只有蜜丸没有水丸。水丸好服用,有很多人一听大蜜丸就不想买,说咽不下去。” 第118章 妙手偶得 唐泽仁感到很无奈,也不知道是哪个专家总结出来的,还是人们主观臆断,尿病人就不能吃蜜丸。 其实製作丸药有很多使用蜂蜜,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蜂蜜有补脾益气的功效,而任何疾病在治疗的过程中都需要兼顾脾胃。 而尿病西医的评判標准就是一个——血,但是中医判断疾病是根据症状来的。 在中医的疾病体系中也没有这个病名,如果从症状上来看,尿病的很多症状和“消渴症”类似。 而“消渴”大多数恰恰是脾肾方面出现了问题,所以补脾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因此使用蜂蜜绝对是有利而无害的。 但是他也知道,和这位大姐说也没用,於是拿著两个厂家的药问道: “这个多少钱?” 大姐查了一下价格表回答道: “泽生堂的这个大蜜丸十二块五,那个水丸一盒二十五,都是一盒六天的量,你要哪个?” 唐泽仁又暗自吃了一惊,香砂六君子丸他们的出厂价是两块五,到了销售端就翻了五倍,这还是最便宜的! 如果在医院或者是医保药价格可能更高,但这也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於是没再说话,把另一种放下,拿著自己厂家的说: “就要这个!” 大姐似乎有些不满意问道: “真的就买一盒?还要不要其他的药?” 唐泽仁摇摇头说: “不要了!” 然后结了帐,就赶忙出了药店,他还得给买点儿蜂蜜呢。刚出药店的门,听到那个营业员大姐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著: “就买这么一盒破药,白耽误了十分钟的时间!浪费表情!” 回来的路上,顺便去一家小商店买了一瓶蜂蜜。將药和蜂蜜,送到温姐的房间后,又嘱咐道: “每天一早一晚冲点儿蜂蜜水喝!浓度大些,注意別喝太多水。以后也经常多喝蜂蜜,补脾健胃,也能促进睡眠。 对悦悦这种体质的人很合適!对痛经也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郭悦很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痛经的毛病?” 唐泽仁笑了笑,正准备说话,温姐赶忙夸讚道: “人家是神医,一搭你的脉,你有啥病都知道了!” 唐泽仁也笑了笑很谦虚地说: “哪有那么神,不过確实是摸脉摸出来,你现在也不適合吃太多药,等过段时间如果觉得有必要就给我打电话。 我再告诉你用什么药调理一下,不过最好还是喝蜂蜜。” 郭悦甜甜地冲他笑了笑说: “没想到唐哥还真体贴人!” 温姐也一个劲地说著感谢的话,唐泽仁看俩人都挺累的,说了些注意事项,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起身告辞。 第三天下午,温姐给打电话说,悦悦现在基本好了,明天下午她也要回去,晚上一起吃个饭。 唐泽仁觉得,人家也给自己诊疗费了,觉得没必要。再说他感觉和两个女性单独相处,总觉得有些不合適。 可是郭悦和温姐都挺有诚意的,说顺便再给看看,还需不需要做啥治疗。自己也没啥事,也就答应了。 郭悦和温姐都想吃点儿清淡的,三人就在学校附近选了一家日本料理店。 刚一到门口,就看到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女士和一个瘦小的男人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年轻女士,用惊讶的表情说: “您是唐先生吧!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您!” 唐泽仁也很意外,在这儿碰到了松岛晴子,也很客气地打招呼: “嗯,是松岛小姐啊!你也来北京了。” 松岛晴子微笑著给唐泽仁介绍自己这边的人,又指了指学校的方向说: “这是我的父母,我就在这个学校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上学啊!” 松岛晴子的父母用不同的语言和唐泽仁打了个招呼,松岛晴子也赶忙给翻译了一下。 然后看了看唐泽仁身边的两位女士,也很礼貌地按照日本人的礼仪鞠了个躬。唐泽仁简单的给介绍了一下: “两个同乡!” 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互相谦让了一下,让松岛一家先进去。看著松岛晴子前凸后翘的身材,让唐泽仁想起了邢娜,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热。 他们三人进了包间后,郭悦很好奇地问唐泽仁: “唐哥还有日本朋友?” 唐泽仁赶忙给解释了一下,郭悦又笑著说: “这一家人看上去可真有意思!感觉那个女的能把他丈夫装进去。呵呵……” 俩人前几天去过北京动物园,温姐也笑著说: “像是袋鼠妈妈领著小袋鼠一样!” 松岛晴子的母亲是典型的北欧女人,长得非常壮硕又特別丰满。而他父亲和松岛正男一样,瘦小的像只猴子,脑袋感觉还没有夫人前面的柚子大。 唐泽仁也忍不住笑了笑,没敢评论。可是脑子里突然冒出松岛晴子的製造过程,感觉就像是一只猴子骑在大象身上,总觉得特別滑稽。 又听温姐说的袋鼠妈妈的比喻,脑子里又换成了小袋鼠在妈妈肚子里钻进钻出的画面,但这个口袋却是另一个形状。 吃完饭还不到九点,唐泽仁和温姐一起將郭悦送回宿舍,温姐有些恋恋不捨地问道: “妈妈明天就回去了,晚上还不陪妈住最后一晚?” 郭悦抓著温姐的手撒著娇说: “来了一周了,我还没在宿舍住过一晚呢,后天就开始军训,我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现在连一个宿舍的同学都没认全,军训时別再走错地方了,那不糗大了。行了!明天上午我再送你去车站!” 温姐帮女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髮嘱咐道: “好好和同学处好关係,以后你也是大人了,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 母女俩在宿舍楼下面说了几分钟贴己话,这才依依不捨地互相道別。 唐泽仁也是刚到郭悦的宿舍楼下就接到了邢娜的电话,先是谈了谈工作上的事,又开始缠缠绵绵的互诉相思之情。 校园里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有的就在宿舍楼下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一些在角落里或者路边长椅上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虽然大家谁也不想干涉谁,也没有故意想偷窥別人的意图,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有些景象就是那么不经意地映入了眼帘。 唐泽仁对这些也已经司空见惯,所有大学的宿舍楼边几乎都有这种情景。但温姐似乎还有些不適应,和郭悦一分开,就快步往校园外面走。 刚从校门出来,温姐才放慢脚步,有些感嘆地和唐泽仁说: “真没想到这才一晃,孩子就这么大了,我的印象中还是她牙牙学语时的情景,看来真的是老了!” 唐泽仁赶忙宽慰道: “人家说到了这个年龄,如果家庭和谐、事业有成、父母健康、孩子成才,就是最成功的人。 这几条您都占了,您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正是该享受人生的时候。” 温姐看了唐泽仁一眼,苦笑了一下说: “你还挺会哄人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除了悦悦挺爭气,还能给我一点儿安慰之外,其他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有时候感觉人活著真的挺没劲的!算了,人一上岁数就容易感慨!” 唐泽仁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来了一周一直也没有个说话的人,也有些孤独,也很想找个人聊聊天,又说道: “其实温姐一点儿也不老,今天那个松岛小姐还把你和悦悦看成是姐妹了呢!” 温姐又看了唐泽仁一眼,开玩笑地说: “悦悦叫你唐哥,你叫我温姐,咱这称呼是不是有点儿乱?” 唐泽仁也笑著说: “反正阿姨我是叫不出口,您也確实不像。也不能让悦悦叫我叔叔吧,我也没比她大几岁!” 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温姐下榻的酒店,旁边的一个特產超市还没打烊。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说有笑的,一看就不是母子,但动作很亲昵,从超市出来就直接进了酒店。 温姐赶忙说道: “看我这脑子,来了这么长时间也忘了给亲戚朋友买点儿北京特產了,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买的!” 超市大概也就五十多平米,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左右打扮得很精致的中年妇女,除了北京特產,还有一些日用品。 这会儿超市里也没有其他顾客,从俩人一进来老板娘就一直在关注著他们,温姐隨便选了几种就过来结帐。 將几种土特產扫完码后,老板娘从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问温姐: “不来一盒这个?挺好使的,超薄、延时还带颗粒,贼带劲!” 温姐脸一红,赶忙说道: “不用!” 回头看了后面的唐泽仁一眼,唐泽仁本来一直欣赏著前面这个漏斗一样的身材,看温姐回头看她。 赶忙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也转过头看超市里面,但是脆弱的神经又被刺激了一下。 从超市出来,唐泽仁说了声再见,赶忙往路边走,正要打车回自己的住处,突然听身后的温姐“哎吆”喊了一声。 回头一看,温姐在台阶上痛苦地扶著腰,赶忙问道: “温姐怎么了?” 温姐吸了口凉气,回答道: “腰扭了!” 唐泽仁赶忙上前搀扶著温姐的胳膊说: “那我扶您回去吧!” 温姐说了声“谢谢”,在唐泽仁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一进去,唐泽仁赶忙让温姐爬到床上,给按摩了几分钟问道: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没?” 温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扭了两下,很高兴地说: “以前在家扭过好几次腰,都是十几天才好。到底是专业人士,手法真好,这么快就不疼了!辛苦了啊!” 唐泽仁摆摆手说: “客气啥,举手之劳!以后您要是腰部扭伤或者岔气,马上嚼服木鱉子,很快就能缓解! 但记住了,木鱉子有毒性,一次嚼一颗就行!吃完后肚子可能会有点儿不舒服,放几个屁就好了,哈哈……” 温姐也笑了笑问道: “还真像悦悦说的,你还真挺体贴人的。这个方法对腿疼管用吗?我爬了一次香山,这几天要是走路多了,有时候腿还感觉有点儿疼呢!” 唐泽仁很认真地回答道: “这个药主要就是活血化瘀、理气止痛的,对气滯血瘀、经络阻滯有功效。 您说的这类腿疼,嚼服不管用,要是和其他药一起做成药膏,才能起作用!” 温姐又转动了几下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这老腰扭过好几次,好像都有暗伤了,这一动又感觉有点儿疼。要不你再多给按会儿,顺便也按按腿唄!” 唐泽仁似乎也感觉到温姐有点儿不对劲,他这时也在努力克制著,但还是很爽快地说: “行,没问题!” 温姐赶忙又爬到床上,开始享受著这高级別正宗的中医按摩,可能又想起了松岛晴子一家人,回过头看了唐泽仁一眼说: “你说那个松岛小姐,就学了四年汉语,普通话就说的那么好,一点儿也听不出是外国人。混血儿就是聪明!身体看上去也很有活力!” 唐泽仁这时也忍得很辛苦,很想离开这个让他难受的地方,但又有一丝不舍,最后决定还是试探一下,於是说道: “如果是欧美女的和日本男人生出的混血儿各方面都很优秀,要是欧美男的和日本女人生出来的就不一定了!” 温姐又转过头有些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 唐泽仁先在腰背部位轻拍了两下,又装作不经意地在饱满的球体上拍了几下说: “想从几亿个竞爭者中脱颖而出本身就不容易,松岛小姐比一般人得多跑两倍多的路程,当然是出类拔萃的了! 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又节省了一半的路程,完全就是看谁的运气好,实力自然就差了一大截!” 温姐皱了一下眉,过了十几秒,脸一红笑著骂了一句: “你个坏小子,说的都是点儿啥!咋又觉得腰疼了!” 说完像是练瑜伽的姿势,上身爬得很低,臀部抬得很高,趴在床上不说话了。 唐泽仁感觉这是在给自己释放著一种信號,但此时他还有一丝理智,犹豫著是不是进行下去。 第119章 不尽人意 这时温姐又开始不停地哼哼著,被这种类似於车刚启动的声音一刺激,又想起超市的事,唐泽仁顿时就有些控制不住,理智逐渐的被本能代替。 看著眼前这结实的赛车底盘,突然发现油箱盖的位置有些水渍,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在底盘上拍了两下,靠近温姐的耳边小声问道: “您裤子上在哪儿沾的水?” 温姐转过头,脸色潮红地说道: “你个坏小子,油箱加的太满了,再不启动就要爆炸了!” …… 唐泽仁洗完澡出来,温姐还是刚才那种毫髮毕现的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也没动,看他进来,笑著说: “你可真狠,嗓子都哑了!快给我倒杯水!” “把音量调的那么大,再好的音响也得报废!” 唐泽仁笑著说完,烧了一壶水,给俩人各泡了一杯茶,递给温姐,温姐喝了两口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又很费力地坐起身子靠在床头,笑著说道: “我发现你挺爱开后驱车的!开得可真猛,一口气就从中都干到北京来了。这好几年加起来也没开过这么远的路,可累死我了!” 唐泽仁现在觉得温姐从超市一出来,似乎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有种被人设计的感觉,有些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问道: “你的腰还疼不疼?” 温姐装作嗔怒地看著唐泽仁说: “疼也不敢再麻烦你个坏小子,让你给按按,最后还把人家的车给偷著开走了,亏死了!” 唐泽仁感觉是自己被骗了一辆车,但又无可辩驳,这一路上確实是自己在驾驶,轻嘆了口气,一言不发。 温姐看他不说话,显得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又往下躺了躺说: “你媳妇快生了吧,这段时间可不能瞎折腾!姐是过来人,有啥不懂的咱多沟通。姐越看你越稀罕,可不忍心你受罪。呵呵!” 温姐只知道邢娜和她谈贷款时就怀孕了,按照时间计算现在也差不多了。后面又见过两次,也能看出肚子很明显的凸起。 至於邢娜流產的事,唐泽仁也没和他们说过,所以温姐也不知道。 现在听她提邢娜,心里顿时挺不舒服,甚至有点儿后悔,看了温姐一眼,站起来说: “要是没啥事,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温姐也看出来唐泽仁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装作有些不高兴地说: “著啥急!我还真有事想和你说!” 唐泽仁又坐到床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什么事?” 温姐也觉得俩人总谈这样的话题,也挺没意思的,她也知道唐泽仁这次来是办药厂的事,於是说道: “我听说你们接手药厂后,把以前的供货商都换了,以前给药厂做纸盒和说明书、塑料瓶的有几个是我的朋友乾的。 你看还有机会合作吗?价格什么的都好说,一定比现在的供货商低。” 唐泽仁一听是生意上的事,他虽然不怎么管,但是也知道原因,也很直接地说: “新供货商已经正式开始供货,我们的量还没上来,採购太分散了,价格也不好谈,现在是没机会了。 我听说以前的供货商,对製药六厂的依赖度太高,我们一换供货商,好几个供货商的工厂就维持不下去倒闭了! 说明他们也没啥竞爭力,您还是先让他们提高自己的实力再说。” 温姐对这些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其实也就是隨便那么一问。她也不抱太大希望,看唐泽仁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赶忙说道: “没机会就算了,让他们自己找去吧,我就是隨便一问,你別放在心上!” 唐泽仁又问道: “还有事吗?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温姐真的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咋这样呢,不让开车就不能待著了?明天你不也没啥事吗。我明天中午的火车,不送送我?白这么稀罕你了!” 唐泽仁看温姐这意思,可能还想著明天一早再试试车呢,但他现在已经不像那会儿那么衝动,说道: “明天悦悦不是来送你吗?看我也在不合適吧!” 温姐可能觉得有点累了,白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床上说: “只要你心里没鬼你怕什么,你比她来的早不很正常吗?” 唐泽仁现在真的不想这样纠缠不清,凑到温姐跟前,拍了一下底盘,故意坏笑著说: “送完你,我还得送她回学校,万一她再累著了,闪了腰,你说我该怎么做?” 温姐脸色一变,抬起腿就要踹唐泽仁,骂道: “快滚!都他妈的一个德行!” 唐泽仁抓住温姐的腿,看著油箱位置继续坏笑著说: “油箱盖又开了!” 温姐是真的生气了,使劲蹬了一下腿,骂了一声“滚!”。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也没再搭理他。 唐泽仁从温姐今天的表现就知道,虽然刚才是真的生气,是自己打到了她的痛处,但事情的本质並没变。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然后……。他不想这样,要想让对方不再纠缠,必须让她有所顾忌。 第二天上午,唐泽仁一直在门口等著,温姐和郭悦刚从酒店出来,赶忙过去接过俩人手里的行李说: “我来拿!” 郭悦显得很高兴地问道: “唐哥你咋来了?” 温姐则有些纳闷,不冷不热地说了声“谢谢”,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唐泽仁也没理会这些,说道: “我来送送温姐,这么多东西,你们两个女的提著不也费劲吗,今天我也没什么事!” 郭悦很感激地看了唐泽仁一眼,甜甜的一笑说道: “唐哥可真体贴!” 在计程车上,唐泽仁和郭悦聊了很多自己刚上大学时的一些事,温姐一直冷眼旁观,很少接话。 等送完温姐,俩人刚从火车站出来,唐泽仁就收到了温姐的简讯: “离我女儿远点儿,要不有你好看!” 唐泽仁微微一笑,將手机装起来,送郭悦回了学校。 到了晚上终於收到了马老的回覆,翟老明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为他留出两小时的时间。 唐泽仁终於鬆了一口气,他在北京待了这么长时间。其他事他都不是特別的感兴趣,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能和號称第一国手的翟老见一面。 翟老全名翟雨墨,是中央保健专家组的首席专家,也是大家公认的第一国手。 马老上次在他诊所和他聊天时专门提过,要是有机会去北京一定要和这些专家聊聊,他负责给联繫。 对於这种机会,唐泽仁自然不会错过。从他计划来北京之前,就和马老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希望马老能给联繫一下。 明天翟老在北京中医药大学里有个交流会,翟老也是中医药大学的客座教授,见面的地点定在翟老在这里的专用办公室。 唐泽仁到的时候,翟老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看唐泽仁进来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赶忙很热情地站起来说道: “你就是玉峰说的小唐吧,比我想的还年轻,真是后生可畏!” 唐泽仁虽然知道翟老七十多岁了,但是看起来精神矍鑠,而且很明显的气场就和一般的专家不一样。 中医说的精、气、神,虽然都是內在的东西,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一定的境界,对於一些真正的高手来说,都是能用眼睛看出来的。 所以翟老和唐泽仁相互之间都能感到对方与眾不同的气场。 唐泽仁也很恭敬地说: “谢谢翟老的抬爱,马老一直给晚辈说,能听一听您的教诲,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翟老也不愿意浪费太多的时间,摆摆手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中医要想进步,就需要一代更比一代强,你现在的水平比我二十多岁强的太多了! 听说你自己承包了个药厂,其实在我看来,太早的涉足商业对医术的提高不利,不是很赞成。 但人各有志,只要能坚守本心,知道一个为医者的责任,能將中药做好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玉峰也一直说你是不可多得人才,不管是医术还是医德都堪称顶级高手,切不可误入歧途!” 唐泽仁知道翟老的意思就是,自己干药厂就会將利益放在首位,而会离大医越来越远。 他不想让翟老对自己有这种印象,也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很恭敬地点了点头说: “確实如翟老所言,只要能坚守本心,做好中药比单纯的当一个好医生更有意义。 我们的中医一直传承的很好,但是在中药的发展方面確实严重倒退,现在反而被日本超越,不能不让人扼腕嘆息。 所以我才会进入这个行业,趁著自己还年轻有精力,在不断摸索总结经验提高医术的同时,也能为中药事业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其次商界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最能洞察人心人性的地方。为医者到了一定境界,需要提高的不是术,而是对道的理解。 只有经歷了社会的繁华与落寞,懂得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才能真正的了解这个社会,也才有可能达到医道的巔峰。” 翟老笑了笑说: “这么说,我的眼界有点儿小了?” 唐泽仁赶忙说道: “不、不,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不管我是否真的经商,医生总是我的最重要的工作,也是唯一的职业!” 翟老很欣慰地点了点头说: “济世救人的方法千万种,我们只要选择最適合自己的一种,能让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无愧上天给了我们这么聪明的头脑就行! 听说你研製了几个治疗消化道肿瘤的药方,想和我討论一下是否可以用於临床实验?你对肿瘤这种疾病怎么认识的?” 唐泽仁知道现在进入正题了,也知道翟老是在考验自己,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翟老,同时说道: “我觉得积聚类的病变都是辨症容易开方难,和急性病时令病那种只要辨症准確,就一定能开出有效方剂完全不同。 积聚类疾病,从八纲辨症的角度来分析,就是阴症、里症、实症,属寒属热也很好辨別。 但是由於致病原因复杂,对人体破坏性极大。如果用药过於平和,起不到调节作用。 患者的身体本来就孱弱,根本就无法承受药力,如果用药过於霸道,又会適得其反。 再加上这种情况对药材的性味归经的选择必须非常精准,所以想开出有效方剂確实很难。 这几个药方,也不是完全出自我手,我是从秦氏的医书中借鑑而来的,增减了几味药。 这几个方子是从宋朝开始就有成功案例的,后来又融合了王清任活血化瘀治法的一些特点,我又根据现在的药材的性味变化情况增减了几味药。……” 翟老很认真地看著方子,频频点头,说道: “看这个方子的配伍和你的分析来看,我也很认同你的说法,我觉得很值得一试! 但是如果想作为靶向药,进入临床试验,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可以做一些出来,我让几个学生给他们的患者试试!” 唐泽仁知道翟老的学生都是各地的专家,西川省的马老也是其中之一。这些人接触这种病的机会要比自己多很多,很激动地说: “我已经做出了一些,就是在我的诊所没有遇到这类的患者,没有使用的机会。” 翟老也知道唐泽仁的名望还达不到,再加上现在的中医势微,很多人都认为中医適合调理,不能急救和治疗大病。 所以肿瘤患者的首选都是西医医院,选择在西医医院做化疗。如果不是医院彻底放弃,大多数人也不会找中医。 所以等到中医接诊时,都是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了,这个时候想治癒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到了专家级別就完全不一样了,所有能接触到他们的人,不管大病小病都会首选他们。 所有他们有很多的机会接触到各类的病人,也容易取得患者的信任,用自製药物给患者服用,患者也会很配合,於是点点头说: “嗯!我给你几个地址,你给他们几个寄过去,如果碰到合適的病例就让他们试试看!” 唐泽仁很感激地问道: “用不用我將方子也寄过去?要是有好的建议,也能及时反馈。” 翟老笑了笑说: “这是你研製出来的秘方,这么毫无保留拿给我看,已经很感谢你的这份信任了。 方子你自己留著,有什么问题我会让他们及时反馈给你的!” 第120章 事出有因 唐泽仁也知道翟老的意思,就是怕別人將自己的秘方据为己有,到时候再发生其他不愉快的事。 但是他觉得这都是未经验证的方剂,谁能改良到最好就是谁的,自己不也是借鑑秦氏医学的吗,於是说道: “如果古代先贤都將秘方当作自己的私產秘而不宣,那也就没有了伤寒论、千金方这些医书的问世,更不会有中医几千年的传承了。” 翟老摇摇头说: “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想那肯定没问题,可是有人会为了利益而拋弃道义。 就像现在中医公开的药方有几千个,所有的药厂都可以做,但是又有几家能做好? 人心是不能直视的,如果大家都和古代名医一样,做药是为了治病,那自然不会有问题。 但是有的人做药就是为了赚钱,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敢践踏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作为中药发源地的中国,做不好中药。除了製药厂没有懂中医的人之外,其中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资本的逐利性导致的。 所有的药厂都在做六味地黄丸,可是又有几家做出来的是合格的呢,大家为了赚更多的钱,不惜偷工减料用劣质药材。 这种劣幣驱除良幣的竞爭方式,导致中成药的品质越来越差,从而陷入了恶性循环。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种药作为某个家族的秘方药,也许还能让人们真正的认识到中药的魅力。” 唐泽仁感觉翟老说的確实很有道理,於是说道: “谢谢翟老的提醒!只是怕各位前辈没看到药方,心里没底,不敢做尝试!” 翟老很自信地笑著说: “这都是我审核过的,安全性能没有保障吗,我给他们推荐的自製药,他们也敢怀疑?还反了他了,呵呵……。 和你的私人诊所不一样,他们都是专家,给患者用自製药,就和给患者开方一样,患者也不会因为没有痊癒而和他们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唐泽仁很真诚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又向翟老请教了很多医学上的问题,这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一个人的水平高不高,从他提的问题就能看出来。这让翟老对唐泽仁在中医方面造诣有了更深的了解。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要不是后面还有重要的事,翟老还真捨不得让唐泽仁离开。 魏连城的办公室里,高鹏飞翘著二郎腿,抽著雪茄,听一个小弟在给魏连城匯报完工作,看小弟出去了,站起来问道: “猛子真的把长丰市最肥的那块地拿下了?” 魏连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拿不下才奇怪呢,我就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 高鹏飞坐在魏连城的对面,稍显有些不满意地说: “就是能到咱手上的利润太少,大部分都送出去了,这个生意看著也不那么香了!” 魏连城心想,这就是你用你老爸的关係也拿不到,人家就凭自己就能做成的原因。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还做什么生意,但他不能和高鹏飞说的太直接,於是说: “那也比其他生意赚的多!能把关係维护好了,以后还怕赚不著大钱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高鹏飞也点了点头说: “也倒是!我实在有点儿好奇,牟建国是怎么把廖永明推到市委书记的位子上的?我还一直觉得谁也爭不过齐宗玉呢!” 魏连城笑了笑说: “这事高局长应该更清楚吧,我也很想知道!” 高鹏飞给魏连城让了一颗雪茄,马上给点上,有些无奈地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的脾气,我一问就被训一顿。我还是听其他人说,是利用城南工业园区环保局稽查科长罗长华被杀案做了一些动作。 但是到底牵扯到了谁,还真不知道,即使涉及到了腐败案件,不也应该先把顶头上司杜达明抓进去吗。 市纪委调查了一段时间,现在杜达明一点儿也没受影响,所有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个罗长华不是猛子工厂的后台老板吗,猛子的工厂也没受影响,这可真他妈的邪性!” 魏连城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 “管他呢,总之齐市长没能如愿,这个即將上任的廖书记咱现在也没交情,暂时只能等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后再看什么时候杀回中都!” 高鹏飞也点了点头说: “长丰那边的项目一启动,咱也没有资金做其他投资,这一年之內是不想了,做点小活就行。明年这个时候,中都市的情况也就彻底明了了! 我听刑警队的人说,杀罗长华的凶手也是猛子他们工厂的员工,你说这事会不会真的和猛子有关係? 这小子借刀杀人,然后將工厂据为己有,现在他这个工厂发展势头可是不一般。按现在这样发展下去,再过三五年有可能真的是这个行业里全国的龙头企业。” 魏连城心里一凛,隨即又摇摇头说: “公安局审讯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领导都这么重视的案子,要是真的和猛子有关係,早就交代出来了!还能让他逍遥法外!” 高鹏飞也赞同地说: “那倒也是,只不过就觉得,这小子要是真能把借刀杀人玩儿的这么完美,那我以后还真得高看他一眼!” 魏连城靠在老板椅背上,吸了一口烟,朝著天板吐了个烟圈,看也没看高鹏飞说道: “要是真能把事做的这么完美,以后就是人家坐著,咱俩站著,听齐爷的指示了!” 与此同时,长丰市普通的小区的一个单元房內,齐猛和刘国兰刚运动完,刘国兰很温柔地问道: “舒服吗?” 齐猛抚摸著刘国兰娇嫩的肌肤说: “舒服!” 刘国兰看了一眼旁边小床上熟睡的儿子,往齐猛的怀里挤了挤说: “我是剖腹產,你媳妇当时是顺產吧!” 齐猛摸了摸刘国兰腹部的伤疤,又往下移了移笑著说: “我说怎么和以前一样呢!” 刘国兰撒著娇说: “討厌!指甲也不剪弄疼我了!这都是为了让你舒服,你以后可不能不管我们娘俩,这真的是你儿子!” 齐猛又拍了拍刘国兰小巧而圆润的蜜桃说: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在这里得待几年呢,你们娘俩就安心在这儿住著吧!” 刘国兰又问道: “那我父母怎么办?” 齐猛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是已经搬到国超媳妇那里住了吗?就让他们和国超媳妇住在一起,每个月我给他们发生活费还不行吗?” 刘国兰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是国超出来后呢?红梅一直也不原谅他,到现在也没让儿子去看过他!” 齐猛一把將刘国兰推开,坐起来有些生气地说: “那是他活该,出来就看他自己了。我先和你说好了,你父母我可以养,他我可不管!” 刘国兰一看齐猛生气了,有些委屈地哭著说: “好好的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齐猛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看著小床上的儿子身体动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內疚,重新躺在床上搂著刘国兰说: “行了別哭了,你手里的那张卡我每个月还按照百分之二十来给你分红,只要稍微有点儿节制的,养活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自从老罗出事后,有很多认识她们的人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都说是刘国兰是潘金莲转世,勾搭情夫谋害亲夫,总是对她们一家指指点点的。 再加上纪委的介入,將他们的大部分存款和几套房子都当作违法所得没收了,只给她留了出过事的那一套,刘国兰和她父母都害怕,不敢住。 刘国兰这才想起孩子的亲生父亲齐猛来,现在她也只有这么一个指望,她一直也怕齐猛不要她。 看齐猛给自己承诺的条件也挺不错了,这才破涕为笑,很温柔地抚摸著齐猛强壮的身体说: “那你以后就別回去了!儿子这么小,我一个人住著害怕!” 齐猛躺在床上看著天板,想著心事,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声“嗯!”。 刘国兰用自己娇小的身体不停地在齐猛强壮的身体上慢慢地蹭著,过了一会儿看齐猛的身体又有了反应,赶忙骑了上来,想好好伺候一下。 齐猛赶忙阻止道: “算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呢!” 齐猛对这种事的原则就是,不可或缺,但也绝对不能过度,必须適可而止。 刘国兰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你今天还要回中都吗?” 齐猛答应了一声说: “嗯!那边还有好多事呢!” 刘国兰撒著娇说: “別回去了,现在都三点多了,晚上开车也不安全!人家担心你嘛!” 齐猛看了一眼表,一下子坐起来说: “真是的,得赶快走了,还得开五个多小时呢,太晚了是不安全!” 刘国兰掛在齐猛的脖子上不愿鬆手说: “人家刚来,对这里完全不熟悉,真的很害怕,过几天再回去唄!” 齐猛在小蜜桃上拍了拍说: “行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说完把刘国兰的手解开,又在儿子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就准备走。 刘国兰撅著嘴装作生气地说: “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那个娘们儿和儿子!” 泽生堂製药厂的销售端虽然也有了很大起色,但是生產规模也在不断扩大,资金方面还是捉襟见肘。 已经向银行递交了第二次贷款申请,今天银行信贷部的来药厂现场审核资金的实际用途与贷款申请是否一致。 唐泽仁、邢娜以及公司的財务总监全程陪同,这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温姐站起来扭了扭腰,露出痛苦的表情,邢娜赶忙很关心地问道: “温姐怎么了?腰疼?” 温姐先是看了唐泽仁一眼,又笑著和邢娜说: “嗯!这人以上岁数就这儿疼那痒的没个舒服的时候,找时间还得让小唐给我好好治治!” 唐泽仁一听这话,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从北京回来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邢娜也完全和以前一样,俩人为了造小人的事,一直在努力。 但是每当想起在北京发生的事,就觉得有些內疚,像是心里有一根刺,但是又拔不出来。 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没有补救的机会,因为时间不会倒流,所以不会给你復盘的机会。 前几天温姐给他发简讯:我腰疼,需要你给按按!他马上明白了温姐的意思,看来真的是想纠缠下去。 但是装作没看懂地回復道:明天我在诊所,来我诊所吧! 接著温姐又回覆:看来我得和你媳妇好好聊聊了。 他不想这根刺再往深处扎,所以就没理会,谁知道看今天这意思,真的直接就开始要挑拨离间了。 邢娜对这些是毫不知情,赶忙说: “他明天就在诊所,您抽个时间过去让他好好给您看看!” 温姐笑著看了唐泽仁一眼,又和邢娜说: “嗯!看看好不好安排吧,这几天工作太忙了,我们家的那位也出差了,家里也一大摊子事。 不过中医按摩確实很见效,我上次在北京闪了腰……咳咳。” 温姐说到这儿,眼睛虽然没看唐泽仁,但是唐泽仁的心里却非常紧张。温姐装作咳嗽了一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 “让一个中医给按了按,几分钟就给治好了,就是太贵了,也不知道小唐这方面行不行!到时候给我点儿优惠啊!” 唐泽仁心中暗自鬆了口气,如果说是让自己给治好的,再稍微引导一下,很多事就容易让人產生遐想了。 邢娜这时已经感觉温姐说话和平时不太一样了,但也没往其他方面想,说道: “那肯定的,温姐去了当然完全免费。诊所好几个老专家呢,总有对这个擅长的!” 温姐带著胜利的微笑,又看著他们俩人说: “行!我还真得找时间让好好看看去!” 温姐刚离开一小时后,唐泽仁就接到了简讯: “晚上八点,凯泽酒店8205房间,要是不来,下次说话时可就不会那么含蓄了!” 第121章 直击要害 银行的人走后,邢娜又给中高层们开了个会,唐泽仁也將近期北京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给大家进行了分享。 大家都对公司以后的发展充满了信心,开完会,俩人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去。邢娜看唐泽仁看了手机简讯后就一言不发,有些纳闷地问: “你今天怎么了,谁的信息?” 唐泽仁將简讯刪了,装作有些无奈地说: “省政府办公厅新来的秘书,说牟老爷子这两天又有点儿不舒服了,问我晚上能不能过去! 这个赵秘书也不打电话,总是发简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邢娜一听,用责怪的语气说: “这能有啥意思,不方便打电话唄,或者人家体谅你,怕你忙,不方便接电话。 你还有啥犹豫的,必须能!没有这些领导的支持,咱现在很多手续都在那些部门的文件柜里压著呢!吃完晚饭就赶快去!” 唐泽仁早就看出来了,温姐是那种在家里霸道惯了,所有人都得顺著她。但这种事她也不敢做的太明,也害怕被人知道。 之所以敢这样对他,其实就是觉得他是个老实人,好拿捏,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也更不想对家庭有任何影响。 正如齐猛曾经说的,坏人都是被你的好惯出来的。如果他也是像齐猛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拿这种事来威胁他,反而还怕被威胁呢。 要想彻底解决这种事,就得让对方知道,你不是她想的那种软柿子,非但不是她想的那种好人,还是非常危险的人。 他可不想被人拿捏,这么一想马上豁然开朗了,冷冷的一笑,然后拿出手机给郭悦打了个电话: “干嘛呢?” 俩人自从北京一別,一次也没联繫过。郭悦显得很意外,但马上又很高兴地说: “刚吃完饭,准备去上自习呢!” 唐泽仁又很关心地问道: “最近喝蜂蜜了吗?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改善?” 郭悦很欢快地回答道: “喝了,每天都按照唐哥说的,早晚各一杯!真的挺管用的,晚上睡觉也好,以前一到经期就肚子疼,现在也好多了! 我们宿舍的一个姐妹还想让我諮询你一下,她也有痛经的毛病……” 唐泽仁感觉和自己设想的一样,火候也差不多了,赶忙说: “你先等会儿,这个毛病需要本人仔细描述清楚,要不容易出差错,我这会儿有点儿事,九点半以后你再打电话过来!” 温姐裹著浴巾,看唐泽仁来了,用挑衅的语气问道: “今天不忙了?咋这么听话呢?也不让我去你诊所了呢?” 唐泽仁轻轻地將浴巾解下来,手也很不老实地到处滑动,坏笑著说: “我哪知道您是这意思呢,我还以为您上次真的生气了,一直后悔自己不该那么说,在诊所哪有这里方便!” 温姐很得意地笑著说: “算你小子识相,以后听话点儿,咱就能相安无事!你也能继续当你的模范丈夫……你小子著啥急,轻点儿,咋这么野蛮呢!没开过家里的车吗?……” 唐泽仁显得很激动地说: “家里的早开腻了,还是別人家的好。放著保养得这么好的车不开,那不是犯傻吗?” …… 看温姐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唐泽仁问道: “满意吗?” 温姐装作不高兴地说: “你小子今天咋回事,像是刚拿驾照的人,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下次温柔点儿!” 唐泽仁抚摸著底盘,装作很迷恋地问道: “主要是太激动了,人嘛,不都一样,啥东西都是別人家的好,以后每隔两天咱就来这儿好不好?” 温姐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唐泽仁说: “那可不行,太频繁了容易出事!” 唐泽仁很无赖地说: “能出啥事,我们的资金总也不足,贷款的事需要经常深入沟通,咱谈的都是几个亿的大项目能在普通的场所谈吗?” 温姐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问道: “我咋总觉得你小子不对劲呢,你真的不怕你媳妇知道?” 唐泽仁很无所谓地说: “知道就知道唄,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又重获自由了!其实早就后悔了,那个破证书拿的太早,总被人管著活著都没劲!” 温姐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著他说道: “这可不行,要懂得享受生活,但也不能不管不顾!太离谱可不行,这就是生活中的调料,那还能当作主食呢!” 唐泽仁心里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继续说: “反正我无所谓,我可不想被一个人限制住,现在正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呢,闹翻了就换一个,又不是找不到新的!” 温姐坐起来,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不认识地看著他,正要问,这时唐泽仁的手机来电话了。 唐泽仁看了一眼温姐,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是自己等的那个电话,用很温柔的语气接起来说: “悦悦啊,有什么事吗?” 郭悦赶忙说: “我同学就在旁边呢,让她给你描述一下具体的症状!” 唐泽仁一边听著,一边不停地“嗯!”,偶尔会问几个关於生理期的问题,最后建议去药店买泽生堂生產的痛经丸。 这个痛经丸其实以前的製药六厂就生產过,用的是温经散的原方,唐泽仁感觉效果不是很好。 用这个批文,在当归四逆汤的基础上加了吴茱萸和小茴香,也是他们在诊所验证过几百次,最后总结出来的有效方剂。 温姐在唐泽仁一喊出“悦悦”的名字开始,就皱著眉,听著唐泽仁的通话。但怕那头听到自己的声音,也不敢插话,只是很生气地瞪著唐泽仁。 等唐泽仁打完电话了,冷笑著问道: “你怎么还和悦悦有联繫,忘了我在北京站说过的话了?” 唐泽仁装作很无辜地说: “你也看到了,是她给我打电话过来的,总不能她想諮询问题,我不理吧!悦悦身体真的需要好好调理调理,等放假回来或者我再去北京时我再给好好看看!” 温姐还是很生气地说: “我可警告你,別打悦悦的主意!” 唐泽仁做出一副无赖像,摸著温姐的大白腿说: “这么凶干嘛!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不了我离了,和她结婚不就完了。就凭您这么照顾你,我也不会不负责任的!” 温姐又想踹唐泽仁,腿又被抓住了,唐泽仁坏笑著说: “以后成了一家人,咱不用简讯联繫,也不用钱来酒店,一个眼神就行了,多好,是不?看这底盘多结实,后驱的动力也强劲!” 温姐使劲踹了两下挣脱开,下来穿上衣服,骂道: “真他妈的是个牲口,老娘这就去公安局告你去!有的是证据!” 唐泽仁也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去告,两手一摊,做出无所谓的表情说: “简讯也让警察叔叔看看,反正我可不能没车开,家里的车也早不想要了,哪天要是真的没了,我就开你们家的车!” 看著温姐带著一脸的怒气走了,唐泽仁心里稍稍鬆了一口气,但是那根刺却並没拔出去,只是估计也不会再被人触碰了。 银行信贷部的几个人连续来了三天,也没提出任何异议。 虽然温姐也每天都来,对唐泽仁和邢娜和以前也没太大变化,但是心里的巨大变化只有她本人知道。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中都市原市委钱书记被调到了政协,从省政府办公厅调来的廖书记走马上任,市里的干部又將迎来一次大调整。 元旦一过,魏连城又组织几个兄弟一起聚会,唐泽仁和齐猛也再次被邀请参加,两人也已经成了这个圈子里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等大家差不多都到齐后,唐泽仁扫视了一圈,从不缺席的秦媧这次还没到,这时魏连城也问秦羿: “老九她们家的事还没处理好?” 秦羿点了点头说: “这次的事比较麻烦,广辉这回是真的栽了,门厅长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最近这段时间囡囡的身体也不好,没心情!” 囡囡就是秦媧的小名,魏连城有些生气地说: “门广辉那个王八蛋早该被收拾,要不是看在二哥和九妹的面子上,十几年前就將他废了。” 秦羿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我们两家的关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我妈,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婚。” 这时梁宏辉接过话题说: “九妹真的变了很多,以前谁也管不了。当初二哥不让她跟门广辉那帮人混,还让门广辉领人要和咱几个干仗。 现在怎么这么懦弱,要我说,过不到一块儿就离,有什么好迁就的。离了门厅长,二哥也能青云直上!” 秦羿看了老七一眼说: “囡囡也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一直忍著。” 朱凤翔看这个话题有些扫兴,赶忙回归主题问道: “二哥的事现在有著落了吗?” 秦羿回答道: “现在咱能说上话的大干部就这么几个,门厅长那边使不上劲,也没有人帮著说话,看来又要黄了!” 魏连城赶忙问道: “大小毛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廖书记也走马上任了,牟省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秦羿摇摇头说: “这次好像不是牟省长那边人要挑事,听说是中交建集团公司的网站被黑客给黑了,弄出门广辉很多违规违法的证据。 直接整理列印了十几份匿名寄给省纪委、省国资委……,省里的所有领导几乎都收到了这个东西。 囡囡公司现在也被查封,门广辉和中交建的几个大领导都被带走了。门厅长虽然暂时还没事,但感觉也是迟早的事,压是压不住了。” 魏连城有些无奈地说: “电脑黑客是个啥,我是真不知道这种新玩意儿,但这事做的是一点儿余地也没给留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门厅长这边就彻底放弃吧!” 八姐又接著说: “这次交通厅这边的动静確实挺大,顺安市交通局的路局长听说马上要调回厅里当副厅长,前两天也直接被省纪委的带走了。 现在还不知道啥情况呢,就连省委林秘书长也莫名其妙的被组织上问话,这次估计也要提前卸任了!” 朱凤翔有些纳闷地说: “顺安的路局长不就是宿安市路书记的堂弟吗,前段时间还听人说,牟省长想让他来当中都市的市委书记呢,最后换成了廖书记,不会是受路局长的影响吧。 他们不是和財政厅的葛副厅长是儿女亲家,一直都和牟省长这边走得挺近的,而林秘书长和这几个人都不搭边啊,这事怎么这么乱呢! 这不会又是那个领导看大小毛握手言和,故意挑拨离间,先將水搅浑,趁机浑水摸鱼吧!” 八姐又说: “林秘书长的举报资料是另一份,直接通过国外的一个邮箱发给国务院督导组和中纪委的!不过据说也不是太大的事!” 唐泽仁听著听著,总感觉这件事主要相关的几个人,似乎都是和金妍有过关係的人。 又想起金妍的现任丈夫就是一个电脑高手,这事也太巧合了。看来他们认为不起眼的小泥鰍,惹急了真的能翻起大浪。 大家討论了一会儿,这些太大的话题大家也分析不明白,也知道现在公交建集团这次是集体沦陷。 如果省委的林秘书长也被迫提前退居二线的话,这就能算是一个西川省官场的大地震,对有的人是灾难,同时也会出现很多机会。 那些圈子以外的人,就等著这样的机会呢。虽然门厅长这边的线断了,可是秦羿显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於是又问魏连城: “老三,你不是上次和李主任接上了线吗,你说能不能通过他找一下廖书记,把我调回中都市城建局? 前边做了这么多工作不能白做,现在阻力基本没有,就是缺一个帮著说话的人!” 魏连城看了看唐泽仁和齐猛这边,尤其是看唐泽仁时,显然是有一些期待,隨即又挠挠头想了一下说: “先试试看吧,我看上次李主任对我挺冷淡的,直接找怕是不给这个面子!这个事还得有个挑头的,才好见机行事!” 第122章 关心则乱 唐泽仁也看出来了,魏连城想让自己做这个挑头的人,也觉得挺为难,这可不是自己想做的事。 这种事很明显会涉及到利益,谁也不会白说话。牵线搭桥认识一下可以,但是如果涉及到利益,他也不愿意参与。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猛接过来说: “二哥、三哥,我觉得这件事要是让石头直接说,万一李主任有其他需求又不好和石头提,反倒把事情变复杂了。 如果信得过兄弟,这件事兄弟先去探探口风,即使被驳了面子也没关係,就当是自不量力。 最起码也能知道李主任的態度,后面应该怎么做,有什么要求,咱也好准备,三哥和石头再出面可能就好办一些。” 大家也知道,唐泽仁办这种事不擅长,而从魏连城说的话来看,李主任並不是很愿意和他接触,所以才想让唐泽仁帮忙挑这个头。 听齐猛这么一说,都觉得齐猛有些托大,人家连三哥的面子都不给,怎么会理你呢,但秦羿想了一下说: “猛子办事挺有两下子的,我觉得也可行。要不就辛苦一下猛子,先探探口风!” 唐泽仁心里鬆了一口气,只要不让自己做就行,至於你们怎么做那我就不管了。 大事谈完了,后面的事就无关紧要。大家又閒聊了一会儿,八姐问秦羿: “二哥刚才说,九妹最近的身体不好,咱这里不是有神医吗,怎么不找小唐给看看呢!” 秦羿有些无奈地说: “她主要就是心情调整不过来,我也和她说了,她自己不愿意,说多了还懟我几句,这孩子太任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八姐赶忙说: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身体搞垮了,要是真的有病就得治,我给她打电话!” 八姐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完拿起电话就给秦媧打了过去。 姐妹俩聊点儿啥,其他人也不知道,掛了电话就和唐泽仁说: “九妹真的病了,別在这儿瞎扯了,现在也不算晚,走!我领你看看去。” 秦媧的父母和孩子都在家,看八姐和唐泽仁来了,秦媧强顏欢笑地陪两人说了两句客套话。 看著一直活力四射、走路带风,和人说话也是一副社会大姐大模样的秦媧,变成了病病殃殃的林黛玉,唐泽仁心里真的感觉有些莫名的心疼。 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坐下来给秦媧诊断,首先整个人的精神状態很不好,舌苔白腻,舌边有齿痕,脉细弱,典型的脾虚气弱的症状。 秦媧说她现在主要就是头晕、身上没劲,腰也有点儿疼,没食慾,每次吃完饭都觉得肚子很胀。 唐泽仁也给做了个腹诊,腹部倒是没有器质性的病变,判断就是思虑过度,肝气鬱结,加上肝木克脾土导致的脾阳虚。 正准备给开四逆散加四君子汤加味,刚写了柴胡15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最近的例假和小便有什么变化吗?比如说有没有白带增多、顏色、气味变化之类的?” 秦媧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的人,除了家人就是八姐,稍微犹豫了一下说: “例假倒是没什么变化,挺准时,量也正常。就是白带明显增多,有时候就像漏尿一样,一天得换好几次內裤!我都不敢出门!” 唐泽仁暗自吸了口气,差点儿就给开错了方。现在秦媧的主症,已经不是一般的脾虚气弱。 有这么明显的漏尿症状,说明已经变成了气机下陷,也就是中医所说的“带下病”。 而他刚开始想给开的四逆散和四君子汤的合方,主要就是疏肝理气,益气补中、健脾养胃的方子。 秦媧现在的这种状况不光需要健脾养胃,更重要的是要益气昇阳,於是赶忙改成了补中益气汤加味。 党参15克、黄芪30克、白朮15克、陈皮12克、升麻9克、当归15克、龙骨30克、牡蠣30克、生山药30克、杜仲18克、桑寄生18克、续断18克、柴胡6克。 之所以差点儿误诊,主要就是因为过於关心。关心则乱,看见秦媧现在萎靡的样子,让他的心思也有点儿乱。 没有严格按照中医十问歌来进行问诊,將最重要的一项给遗漏了。 中医十问歌上说: 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辨,九问旧病十问因,再兼服药参机变。 妇人尤必问经期,迟速闭崩皆可见,再添片语告儿科,天麻疹全占验。 因为周围的人太多,再加上他的心思一乱,就遗漏了问妇女最常见的生理问题。 中医自古就有“医不自医”的说法,就是说医生最好不要给自己和家人看病,名医叶天士就是这种说法的拥护者。 因为在给自家人看病时,很容易受情绪的影响,给自家人看病时有时会有紧张、著急,就很容易发生误诊。 还有就是,由於封建思想將男女的言行限制的过於严格,如果患者是医生妻子女儿以外的女性亲属,也会很不好意思问这些私密的问题,有家人在旁边时尤其如此。 唐泽仁一直不是很认同这种说法,他觉得自己更了解家人的一切,治疗起来才更有把握。他也给家人看过病,从来没失误过。 通过秦媧的这件事,不光让他意识到十问歌里真的是字字珠璣,更加深刻理解了医不自医这句话的含义。 这里的家人事实上並非狭义的家人概念,而是广义的指自己特別关心,或在诊断时能让自己方寸大乱的人。 其实也並不是真的说医生不能给自己或者家人看病,而是在面对一些复杂病变时,如果你因为某个人的病,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就別再给这个人诊断治疗了。 第二天诊所的工作结束后,他將自己对“医不自医”,和“寧治十男,不治一妇”的感悟,给几个学生很详细的讲了一遍。 当然了,他没说是自己碰到的,只是说在一本书上看到的病例,认为说的很对,所以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昨天有人諮询自己类似的案例,並借秦媧的案例又给他们讲了一下妇女最常见的“带下病”的典型症状。 《黄帝內经》中说:津液各走其道,故三焦出气以温肌肉、充皮肤,为其津,其流而不行者为液。 白带本属於女性的正常体液,对yd有滋润和濡养的作用。只有明显的增多、减少,色、质、气味发生异常,才是真正的病变。 …… 中都市一个私人会所里,李纲一进来先是很隨意地四下参观了一下,很满意地夸讚道: “这个地方挺不错的,新开的吧!” 齐猛也是从那次见大领导才有的这个想法,觉得如果以后接触的大领导多了,在酒店这种公共场所似乎很不合適。 这种私人会所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別的,但最主要就是私密性好,吃喝玩乐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 先和魏连城商量了一下,魏连城也很支持,就找了地方很快就开了一个,这段时间刚开始使用。 厨师和服务员都是千里挑一,齐猛给李纲倒了杯茶,很恭敬地说: “感谢李主任赏光,这是我新弄的一个会所,您见多识广,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多提提意见!” 李纲笑了笑说: “挺好的,齐总挺有眼光,做事考虑的也挺周全。” 两人又一边喝酒,又说了两句客气话,该铺垫的都铺垫完了,齐猛就直奔主题: “李主任最近挺忙的吧!廖书记刚来,很多事都离不开您,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 但有些事又不知道该找谁諮询,我也就认识您,感觉您挺看得起我的,只能自不量力的向您打听一下!” 李纲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著齐猛说道: “哦!齐总太客气了,有事你就直说,咱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上次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齐猛看李主任的话也挺真诚的,心里挺高兴的,看来对方接纳自己了。也没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赶忙说道: “兄弟能在长丰站住脚,全凭城建局的秦局长帮忙。一直想感谢一下人家,但秦局长这人太耿直,什么事都是公事公办,也不给我感谢的机会。 前几天一起喝酒时说,他被调到长丰已经四年多了,家人都在中都市,想回省厅或中都市城建局,实在不行系统外的也行。 可是这边的领导他也不熟,不知道有没有合適的位子,现在也是到处托人打听、活动。 我想李主任的消息比较灵通,我就自不量力的想帮著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帮到秦局长。 我知道这种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係,我也没和秦局长提和您认识。就是先打听一下,如果能帮点儿小忙就帮,帮不了也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李纲这种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那些活动著想升职或者调动的干部他基本都知道名字,也知道大概的关係网,故意想了想说: “你说的就是秦羿吧!这人我也听说过,他们家好像和交通厅的门厅长有亲戚关係!” 齐猛知道李主任的意思就是,人家有自己的码头,如果本人不主动来拜廖书记的码头,他也不好说话,点了点头说: “对!他也说了,门厅长刚开始也在帮忙,但最近好像出了点儿问题,他们家和门厅长闹翻了,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李纲一听这就是不准备顺著门厅长以前的那条线再做了,准备彻底换码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门厅长这事现在可闹得不小,连李书记都震怒了,要求严办,看来这一个坎想迈过去挺难的!” 李纲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和门厅长有太复杂的利益关係,这件事就免谈,我可不能惹祸上身。 齐猛装作吃惊地问道: “秦局长这人我了解,绝不会做那种违规的事,其实也就是他妹夫是门厅长的侄子。这样的话,不会牵连到秦局长吧!” 李纲微微摇摇头说: “如果只是这层关係,別有那些利益方面的纠葛,我想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们也不是一个系统的,门厅长的事也不会跑到城建部门调查。 就是不知道如果廖书记把他调到中都市了,李书记那边会不会多想!你最好还是让他们先跟人家沟通好了,免得產生误会。” 齐猛知道李主任的意思,门厅长走的是李书记那边的路子,如果直接让廖书记出面调到中都市,会让人往其他方面想。 不过能这样说,首先说明李主任是能帮忙,也愿意帮忙的,於是说道: “秦局长这个级別的,还不至於让省委李书记关注吧!门厅长的事大家都知道,有能力的人总会受到上级领导的青睞,这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李纲点了点头,说道: “说的也是!我先了解一下!” 齐猛知道,李主任这就是应了这件事,但是人家不可能白帮忙,具体有什么要求,需要进一步了解。 这就是他和唐泽仁最大的区別,如果唐泽仁听到这句话,就会认为人家答应了,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 但齐猛知道这件事才刚开始,因为对方只是说先了解一下,什么时候能了解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得看你这边做事是否符合对方的口味。 於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会儿李主任有什么安排?会所刚从长丰市艺术学校找了几个学生妹子,李主任有没有兴趣看看她们的水平?” 李主任摇摇头说: “没兴趣,最近家里一摊子事呢,还是早点儿回家!” 大家都说有四种关係最容易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分別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 齐猛不知道是李主任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还是暂时还不愿意將关係拉得那么近,於是装作很关心地问道: “都这么晚了李主任处理完公务,还得忙家里的事,真是太辛苦了。想帮您分担一下,也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我就粗人一个,也不会做什么,其他的忙我也帮不上,要是有什么跑腿的事,您就和我说,我帮您办!” 第123章 不负厚望 李纲心里很满意,这个小伙子挺上道的,这一晚上丝毫没发生交流上的障碍。 自己所有的言外之意都理解的很准確,也知道对方在等著自己提要求呢,看了齐猛一眼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完全就是家事!我父母都不习惯住在城里,说空气污染太严重。 本来我想把他们送到玉泉山那里的老干部疗养院,老两口对那里的环境倒是还算满意。 就是觉得里面都是退休干部,就他们是农村来的,觉得彆扭!再说,也不能种菜养鸡鸭的,和城里也没啥区別,一直闹著要回乡下住! 但是我们老家的条件实在太差,现在快十年没住人了,房子估计都倒了,你说我怎么能让他们回去吗?” 玉泉山就在中都市的北面,离中都市不到三十公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自然环境很好,確实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省政府和市政府联合在那里弄了一个老干部疗养院,一般都是正处级以上的退休干部才有资格住在那里疗养。 李主任虽然现在也只是刚升为正处级,他的父母就是很普通的农民。但是在大家眼里,他比很多厅级干部都重要。 齐猛边听边频频点头,很理解地提议道: “在农村待惯的人,確实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要是在玉泉山老干部疗养院附近找一个合適的住处,让二老搬过去您看行吗? 这样离您也近也能尽孝心,还能让老人享受天伦之乐!” 李纲嘆了口气说: “那当然最好了,但是哪有时间去找啊!” 齐猛赶忙说道: “这件事就包在兄弟身上,三天之內一定给您办妥了!” 李纲装作很不好意思的说: “这怎么行!上次你帮我忙我还没感谢你呢,这又让我欠你的情!” 齐猛很豪爽地说: “啥欠不欠的,能替您跑跑腿是我的荣幸。要是有合適的,我再拉著伯父伯母去看看,如果满意咱再说!” 李纲赶忙摆摆手说: “那更没必要了,只要比我们在农村的房子好,他们肯定满意!” 齐猛將李纲送回家,马上就给魏连城打了个电话,魏连城听完齐猛的匯报,高兴地说: “猛子这事办得漂亮,我记得福顺地產的钱老板在那边有个项目,都是独栋別墅,我马上让人过去买一套。” 齐猛一听这个也想起,他以前租房的第一个房东梁姐老公就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好像就是姓钱,也顺嘴问了一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钱老板是不是以前是学府区房管局的副局长?” 魏连城问道: “对,就是他,叫钱金鑫,当年第一批下海乾房地產的国家干部,挺有魄力,下海乾部中我最佩服他。怎么你也认识?” 齐猛心想钱老板倒是不认识,只是和他老婆很熟,不过这些话也没必要和魏连城说,赶忙说: “哦!不认识,听说过!” 魏连城看起来是很欣赏这个钱老板,又很详细的给齐猛介绍道: “这个钱老板,就是刚退居二线的市委钱书记的远房侄子,是个聪明人,为人挺低调的。 虽然和黎胜利同一批进入房地產业,不像黎老板那么大小通吃。从不参与大家都想爭的那些大项目,都是做一些中小项目。 一直都是稳扎稳打,在业界的口碑很好,做的也都是精品,挺受高端人士追捧的,这人我挺佩服的,他开发的项目买的也放心。” 齐猛轻“哦”了一声,心想,看来李主任也早就相中了,所以故意说这么一个地方。 和这些干部搞关係,最怕的就是摸不准对方的需求,只要有需求你又能满足,关係就能更进一步。 虽然最终都离不开財色二字,但是真正有实力的干部在刚接触时,都有很强的戒备心,都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需求。 他们需要的是默契,因为关係走的越近越不能表现的亲近,做很多事完全凭藉彼此间的默契。 只有一步步的试探,揣摩对方的心理和暗语,一旦双方建立起信任,也就有了默契,才能让对方放心,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李主任的这件事得到了魏三哥的肯定,又想起现在亿安地產在中都市的几个项目,目前也都在开发中,齐猛马上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问道: “三哥,您说我们在中都市的那几个小项目也跟钱老板一样,做成精品项目怎么样?” 魏连城有些疑惑地说: “咱的那几个项目都是夹缝中的小项目,规划和设计都是按照普通洋房和高层定的位,周边也都是很普通的小区,想做精品有点儿困难吧!” 齐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於是说道: “普通住宅也可以附加精装修,我让绿原装饰这边负责装修,对於那些想拎包入住的年轻人来说,也许也是一个很好的卖点!” 魏连城想了想说道: “这个想法好倒是好,以前也没有一家公司这样做,都是取得预售许可证就开始卖房了,如果我们做精装修,资金压力太大!” 齐猛这时的想法也逐渐成熟,说道: “销售端的做法还是一样,咱直接把售楼处放在大世纪广场那边,做几个样品房出来,让客户能看到实际的装修效果。 也可以按照客户个人喜好进行定製,如果装修出来的效果与我们的样品间差距太大,或者与客户定製的不一致,那无条件返工並赔偿客户的损失。 只要我们每件事都认真去做,相信有一两个项目就能把亿安地產的名气提上去。 钱老板走的高端路线,我们就走大眾路线。毕竟还是普通人多,只要我们的口碑好,资金周转率也一定比其他公司更高!” 魏连城很兴奋地说道: “我真没看错人,你小子是个做大事的人。这个想法很好,就按你说的做!明天来我这里,好好合计一下! 把你装修公司和地產公司的几个骨干都叫来,在预售许可证出来之前,咱就將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 邢娜这两天和小於一起拜访全国各地主要的经销商,工厂这边的事情她都了解清楚了,以后的主要精力就放在销售端。 唐泽仁晚上也比较自由,吃完晚饭,正准备看会儿书,非常意外的接到了秦媧的简讯: “晚上能来一趟吗?老地方!” 唐泽仁看了看在屋里收拾的岳父母,犹豫了一下,回復道: “半小时后到!” 一进去感觉屋里的烟味很重,秦媧让唐泽仁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娜娜没问你去哪儿吧!” 唐泽仁看秦媧的脸色基本正常,就是精气神不是那么足,听她提邢娜也有些不自然地说: “她这几天出差了,你身体怎么样,都正常了吧!” 秦媧点了点头,挤出一丝微笑说: “嗯!有你这个神医弟弟给调理,当然没问题了!” 唐泽仁前两天就听说,门广辉的事有了最终的结果,就等著最后宣判呢,估计最少也是十年起步。 现在两人也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秦媧家里也受了一些影响,被没收了好多財產。 但秦媧的房產和存款有很多都在父母或者是別人的名下,再说有朱凤翔这几个公检法工作的把兄弟从中运作,倒不至於影响正常生活。 他不知道秦媧叫他来到底是什么事,按照现在的精神状態,应该也没有以前来这里的那种心情,於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以后打算干点儿啥?” 问完后就又后悔了,自己真的很不擅长聊天,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无法收回。 秦媧也能看出唐泽仁的尷尬,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苦笑了一下说: “其实这次让你来就是想找个倾诉的人,和八姐她们说,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安慰我。 说实话,我现在不想听安慰的话,我觉得这个结果挺好的。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了,前面的那些事就结束了。 这些年接触过很多男人,以前也有很多人围著我转,可是到目前为止进入我身体的男人有两个,而真正进入我心里的只有一个。 这个人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你知道是谁吗?” 唐泽仁觉得既然叫他来了,可能就是在说他,他的心里也很矛盾。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好的选择就是乾脆不回答,摇摇头说: “不知道!” 秦媧“噗嗤”一下笑著说: “故意逗你玩儿呢,你一定自作多情了。大哥才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进入我心里的男人!” 唐泽仁確实自作多情的以为说自己呢,看秦媧一笑,又恢復了以前那种嫵媚的样子,他比较喜欢看这个样子的秦媧。 看起来秦媧说这事心里似乎也挺轻鬆的,也笑著说: “你瘦了,不过笑起来还是像以前那么迷人,过去的事就让过去吧,什么事都要往前看!” 秦媧装作不高兴地扫了他一眼说: “你看你,我说了不想听安慰的话,你咋又说这种屁话,要是不想听就走吧!” 唐泽仁知道秦媧不是真的生气,赶忙道歉道: “不好意思,听你说起大哥,以为……,算了我听著总行了吧!” 秦媧笑笑说: “这就对了,就是因为你不会聊天,我才想起找你聊!” 唐泽仁总感觉这话很绕,找一个不会聊天的陪聊,这不就是要个道具嘛,和那些信教的向神父懺悔一样,都是自己和自己的內心对话。 不过现在彻底解脱了,不用绞尽脑汁的想著说啥了,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似乎真的很適合他。 秦媧看他没接话,很满意地笑了笑,眼睛看著窗外,像是在回忆著以前的事,表情显得很幸福地说: “我要是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他一生一世,当初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大哥。 感觉天底下就他一个是真正的男人,我就是为了陪他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虽然大哥比我大十岁,也一直把我当小屁孩。 后来大哥吃了生米走了,我突然觉得我活著的意义也没了。內心非常痛苦,你想那时我才十几岁。 现在有时候也在想,十几岁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呢,但事实就是如此。 以后的事我也和你说过,门广辉和大哥长得挺像,他在我心目中就像是大哥的影子。 虽然几个哥哥都不同意,甚至为了让他离我远点儿,两帮人还要干一仗!呵呵……,想起来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所以现在门广辉被关起来了,那个影子彻底消失了,整个人也就解脱了,同时心也死了。我觉得的我可能会再找个人共度余生,但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秦媧说完喝了口水,又点了一支烟,突然看著唐泽仁,很认真地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呢?” 唐泽仁装作很委屈地说: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秦媧笑了笑说: “那你应该劝我少抽点儿,抽菸对身体不好!”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说: “我知道劝也没用,所以就不说那种没用的废话,给我也来一支!” 秦媧很高兴地递给他一支,並且探过身子亲自给点上,笑著说: “你其实还是挺招人稀罕的,可惜了!也许你岁数再大点儿,也是我们一个院长大的,就变成另一个故事版本了。哈哈……” 唐泽仁在秦媧给他点菸时,无意中从秦媧的领口看到那两个半圆的球体,顿时就有了以前的那种衝动。 秦媧也发现了他那双邪恶的眼神,装作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说: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唐泽仁知道秦媧的倾诉结束了,现在感觉秦媧这时的神情和语气又回到了以前,也让他有了以前的那种期待,顺著秦媧的话说道: “好久不见,都想不起来!” 秦媧又瞪了他一眼,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 唐泽仁现在大脑已经逐渐被荷尔蒙占领,但是还是装作很正经地回答道: “不知道!” 秦媧莞尔一笑,突然又冷冷地说道: “因为你在其他地方都是人,一到这里就变成了牲口。我不想和人倾诉,家里又没有宠物,我也討厌小动物,所以就找你啦,哈哈……” 第124章 不明所以 唐泽仁感觉这话听著是在骂他,但更像是挑逗,因为以前只要自己的表现的狂野一些秦媧就骂他牲口。 冷笑著看著秦媧缓缓地站起来,就要体现一下自己的兽性,秦媧也看出了他的意图,突然神情冷峻地命令道: “你给我坐下!” 唐泽仁手支撑在茶几上,脸对著秦媧的脸,冷冷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忘了你以前的承诺了吗?” 秦媧发现真的激发出了他的兽性,知道一旦这个牲口动手了,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於是冷笑了一下说: “你先听我说完,如果你还有那种想法,我也无话可说!” 唐泽仁忍住自己的衝动,挑衅似地说: “你说,我听著!” 秦媧很认真的说: “以前你还没结婚,我和你其实完全就是两个牲口之间的鸡伊奥泼欸,主要也是在生活中实在找不到乐趣,这才发生了那些事。 和你这种滥情的人不同,我和娜娜一样,都是用情专一的人。自从第一次领你来这里,我就没让门广辉进过我的臥室。 如果我发现自己的感情用错了地方,我可能会很生气,也会想方设法的报復,同时马上就会放弃。 但是娜娜不一样,如果有朝一日你拋弃了她,她不会想著去报復,而是选择逃避。 再极端的就是自残,甚至会选择永远的离开这个让她失望的世界。你信不信?” 唐泽仁一听秦媧提起邢娜,那股燥热的感觉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坐回原位,用很惭愧的语气说道: “我信!” 秦媧笑了笑说: “谢谢你陪我聊天,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很多话说出来就舒服多了!” 唐泽仁现在也明白了秦媧今天找他来的意图,一是要將大哥的事说出来,二是要和自己做个彻底了结。 因为和自己的那点事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要彻底拔出来,以后才能轻装上阵重新开始。 他现在也怕再待下去,如果碰到什么刺激让他失去理智,做出让俩人都后悔的事,於是站起来说道: “那我走了!” 秦媧笑著点了点头,站起来送他到门口,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说: “娜娜是个好女人,好好对人家!” 泽生堂的第一次年会在明珠大酒店盛大召开,董事长唐泽仁和总裁邢娜分別讲完话,和药厂的中高层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回到诊所员工的这一桌。 唐泽仁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看了一眼坐在邢娜旁边的小於,然后笑著和邢娜说: “看来你暂时又要损失一员大將了!” 因为十二月初日本松岛药业正式和中都市开发区签订了投资意向协议书。 这段时间也开始筹划著名招兵买马,松岛那边的人和药厂的几个主要中高层密谈过,据说有人有跳槽的想法。 但是松岛药业工厂选址才刚完成,离正式量產差不多还得两年,即使想跳槽也不会这么快。 同桌的几个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唐泽仁,而唐泽仁则微笑地看著小郑和小於。 邢娜也看了一眼小於,药厂其他的中层倒是无所谓,要是小於辞职了,对她来说还真是一个损失。 虽然现在有三个长期跑外的业务经理,能力都不错。但小於和她走的最近,也是公司的销售总监。 她给小於的自由度很大,几个业务经理加起来一个月报销的业务经费二十几万,都是完全让小於来管理的。 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又申请了一百万的费用,用於年前的活动经费。现在公司帐上现金不充裕,邢娜暂时还没给准备出来。 如果小於真的离职了,她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可信赖的人,於是很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小於什么情况?” 看大家都看著他,唐泽仁故意卖了个关子,看了一眼小於,开玩笑地说: “来,让哥哥摸摸你的小手!” 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著邢娜和唐泽仁,邢娜也被这句话说的一愣,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还是蹙了一下眉看著唐泽仁没说话。 小於犹豫了一下,很大方地將手伸过去,唐泽仁的手指往小於的胳膊上一搭,大家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唐泽仁號完脉確认无误,笑著和小郑说: “你小子够坏的啊,小於一直在外面跑,每个月就回来那么几天,要是我没记错十月份就回来了两天吧,你就把种子种上了?” 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將目光转向两人,露出各种表情。小郑满脸通红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於很大方地笑著说: “我们已经领证了!过年就办酒席,现在请大家届时光临啊!” 同桌的人异口同声“噢”的一声,开始围著两人起鬨: “不给看结婚证我们不去,也不承认,除非把你们当时的细节讲清楚了……,要是先上车后买票也不去……” 大家围绕著这个话题说笑了一会儿,邢娜小声问小於: “真的是十月份就有了?” 小於看了旁边的小郑一眼回答道: “嗯!唐哥的水平还用怀疑吗?你说咋那么准呢,本来还想著过几年事业稳定了,再要小孩的,谁知道这么快就中標了!” 邢娜开玩笑地说: “谁让你那么不注意的,也不知道採取点儿措施!” 两人低下头开始说著悄悄话: “真的就那一次,后面的几次都做了防护,谁知道这么准。你是不知道这个木头疙瘩,看著老实巴交挺文静的,可会骗人了。 说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就想看看,看了又想摸。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人,我说不行不行,就……可狠了!” “哈哈……,还是你自己著急,要不那么容易就能让他得逞!” “我不也没经验吗,当时脑子迷迷糊糊的……” “行了既然有了,那也是好事,过几天带带小叶,我觉得她也挺適合干销售的,让她和你学学!我也跟你跑跑,我也得赶快熟悉情况!” “那你可得问好了,听说小叶和小周也准备过年结婚呢!” “嗯?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死丫头藏得还挺深,平时没看出来啊!” “我也是听这个木头说的,两人早就在一起了!他们刚去诊所上班不到两月,俩人就搞在一起了。 小周长得也好看,也会说话,挺討女孩子喜欢的,比这个木头强多了。” “我一直听说小周在学校有女朋友的,这小子也挺不老实的,不会这小子玩儿小叶呢吧,如果这样可不行!” “老实男人去哪儿找去,就连这个木头骗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我看也就唐哥还勉强算个可靠的人吧。 再说別看小叶岁数不大,也没上过大学。其实挺聪明的,哪那么容易被人骗,人家两个暑假时双方父母都见过了!” “记得以前我刚带著你跑业务时,还和你说过,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臭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但是最终也得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甘愿上当受骗。再聪明的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在这个人跟前马上就变成了白痴。 你不也一样,这几年多少男的想占便宜都没被占到,这么容易就被小郑给骗了,来了个先上车后买票,搞得我有点儿措手不及。 还有小叶和小周这两人,藏得可够深的,跟我玩儿地下工作这一套呢,以后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两个。 我当时还纳闷呢,小叶一直也不请假的人,夏天非要和我请假说出去玩儿几天,原来玩儿这个啊!” “邢姐又拿这事取笑我,我就不信你和唐哥是先拿的驾驶证才开的车!” “我们可真的是先领的证!” “才不信呢,即使是,那也是唐哥太绅士!这个木头说,小周第一次领著小叶去他们学校玩儿,就在宿舍里试过车了!把他馋坏了,呵呵……” “说实话这两人除了学歷上有点儿差距,我倒觉得俩人挺般配的,只要都是真心实意的,是值得祝贺的好事。 暂时没拖累就行啊,这丫头挺机灵的,在诊所干有点儿浪费,就让她先跟著你,过完年我也得赶快招人了!” “我想把这个孩子打掉!来的太不是时候!” “千万別这么想,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缘分,不能人为破坏。你唐哥就特別反对打胎,认为这是在犯罪。 女人永远要以家庭为主,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女人这一生才完美,要是连这最基本的都没有,事业再成功人生也有缺憾!” 小於一看邢娜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知道又勾起人家的伤心事,赶忙將话题引到大家都高兴的工作上来。 晚上,两人做完功课,看邢娜又將双腿高高地抬起,唐泽仁笑著问道: “你这又练的什么功?每次一完事就这样,不累吗!” 邢娜喘著大气,很认真地说: “一滴也不能让它流出来!人家说这样受孕的机率才高呢!” 唐泽仁拍了拍邢娜的大蜜桃笑著说: “行了!我发现你都魔怔了!该来的时候你想拦都拦不住,睡觉吧!” 邢娜撅著嘴有些犯愁地说: “你说我真的没问题?上次那么快就怀上了,这次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呢!小於和小郑一枪就命中了!” 唐泽仁把邢娜搂在怀里安慰道: “有时候越想得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从中医的角度来分析,这就是思虑过度导致气机不畅,思则气结嘛。 你心理焦虑,就会会让机体功能出现问题,只是自己意识不到。別总想这个,还和以前一样,也许不经意间他就来了!” 邢娜把腿放下来,贴在唐泽仁身上,撒著娇说: “要是这次怀上了,我就足不出户,啥事也不管了,等小宝宝出生后再工作!” 唐泽仁虽然知道邢娜也就这么一说,到时候还是该干啥干啥,但还是顺著邢娜的意思很赞成地说: “行!都听你的!” 邢娜过了一会儿又说: “上次说准备让表叔一家来这里过年,表叔他们同意了吗?莉莉来这儿上学他们来陪读吗?” 唐泽仁从一入冬就想让表叔一家放寒假后来省城,表婶说农村的教育质量不好,想让表妹来省城上中学。 本来以为表叔表婶会来陪读,正好住在这里也別回去了,结果表婶说只是將表妹託付给他,他们不习惯城里生活,唐泽仁有些无奈地说: “说了好几次就是不愿意来!说是过年那几天不想折腾,等半年莉莉来这边上中学时一起过来! 陪读说什么也不来,也就送一趟住几天就回去,还挺捨不得农村那个家的!” 邢娜也挺理解这种心情的,最近父母也闹著要回去,说在这里每天也没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回家呢。 邢娜总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怀上,所以没有同意。但是也商量好了,如果过完年还没动静,他们就先回去,只要有了需要,隨时过来。 俩人也知道,自己想尽孝心,可是孝顺孝顺,想尽孝心首先得顺著老人的意愿来。 正好父母回去了表叔表婶才来,也不用考虑怎么住,邢娜又开玩笑地说: “要不你就说咱俩都忙没时间管,我也不同意照顾莉莉,让他们自己过来照顾,这样他们不就乖乖地跟著来了?” 唐泽仁很亲昵地颳了一下邢娜的鼻子说: “这不把你说成坏女人了,那怎么行!” 邢娜往唐泽仁的怀里挤了挤说: “只要你高兴,別人怎么看我,我才不在乎呢!” 唐泽仁抚摸著邢娜光洁的后背说: “如果真的那样说,表叔他们肯定就不让莉莉来这里上学了!再说他们也不相信。 也就是前段时间打电话提了那么一句,说天意以前在农村时学习都是名列前茅,还有精力自学中医。 等转到城里后,这个学期就有些吃力,学习成绩也仅仅是个中上,下半学期才赶上来。 表婶才提议想让莉莉来这里上学,要不是望女成凤的心理驱使,他们哪捨得让莉莉过来。 再说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也不一样,也许咱觉得是让他们享福,在他们看来其实是在受罪! 每个人都有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没必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安排別人的生活。” 第125章 反躬自省 提起秦天意,邢娜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 “我想让天意搬出去,和那几个学生住一起!” 诊所增加了员工后,邢娜將以前唐泽仁租住的房子让给那几个实习的学生当宿舍,如果有不想回学校的就住在那里。 唐泽仁听邢娜这么说有些疑惑地问道: “咋了?他挺喜欢学医的,住咱这儿,作业做完了,想换换脑子学习中医,我偶尔也能指导他,不挺好的吗?” 邢娜用手指掐了唐泽仁胳膊一下说: “啥也不注意,他总偷偷盯著我看,前几天还发现他看著我掛在阳台上的內衣走神,第二天看他一早起来就洗了三条內裤! 我觉得这孩子本性不坏,但总这样对身体也不好,让他和那几个小伙子住在一起,也许就会好点儿!” 唐泽仁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他也和齐猛他们也一起偷看过村里的女人上厕所。 但是那种心思大多是出於好奇和本能,而且基本就是看陌生人或者和自己没啥关係的人,面对自己家人时就不往那方面想。 再加上他发育的晚,在没有產生衝动时就开始练功,等有了衝动,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力。 所以很快就用练功进行化解,从来没发生过用手去解决问题的事,这也是能让他在发育方面后来居上的最主要原因。 一直到自己进入瓶颈期,他才感觉备受折磨,但即使那个期间的衝动来的比普通人强烈多了,他也一直强忍著,想从功法中选择合適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直到找到了开关展窍的突破口后,才换成了另一种方法,也让自己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这种锻链方法他也传授给了秦天意,但是他发现秦天意似乎进展很慢,別说瓶颈期了,估计连气感也没有。 现在他也猜到了大概的原因,就是因为秦天意比他当初发育的快,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过了发育的关键期。 但从功能上来说已经成为的男子汉,要是在古代,这个时期已经能够圆房了,所以想凝神静气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太难。 而这种功法在练习过程中,只要一开始见效首先就是从丹田开始有热气,对那方面的温养刺激作用非常明显,对个人意志力也是极大的考验。 所以一般就是懵懂无知的小孩,或者是那些已经没有欲望的老人,练起来反而比青壮年更容易出效果。 现在邢娜说的这个,確实是一个大问题,他也觉得不能这样。让秦天意搬出去是必须的,但也要开导一下。 一是让他对这个事情有正確的认识,对“奖励自己”有个正確的认识,不能沉迷於其中,再就是別让他觉得是自己不想履行对秦老爷子的承诺。 第二天晚上,唐泽仁坐在秦天意的对面,语气温和而坚定: “天意,我知道你现在正处於一个特殊的阶段,身体和心理都在经歷很大的变化。这些变化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经歷。 但有些习惯,如果不加以控制,无谓地消耗自己的精血,可能会对你未来的生活產生不好的影响。 就拿奖励自己这个习惯来说,必须要適度,你也懂一些中医知识,知道精血对於人的重要性。” 秦天意也知道唐泽仁在说什么,红著脸低下头一言不发。 唐泽仁顿了顿,观察著秦天意的反应,继续说道: “奖励自己这件事,可能让你觉得一时舒服,但过度的话,会影响你的精力、注意力,甚至对身体健康也有潜在的危害。 更重要的是,它可能会让你对人际关係、对未来的感情生活產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秦天意低著头,脸上有些发烫,显然有些尷尬。唐泽仁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別觉得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成长的一部分,每个男人都会经歷,证明我们天意现在也是男子汉了。 我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把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学习、运动,或者学习自己喜爱的中医药知识。 这样不仅能让你更充实,也能帮助你更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 看秦天意还是不说话,但脸色逐渐地恢復了正常,唐泽仁语气轻鬆了一些,继续说: “其实,戒掉这个习惯並不难,关键是你得有决心。你可以试著每天给自己设定一些小目標,比如多运动、少看一些刺激性的內容。 再就是我教你的那种排除杂念的方法真的非常好,你一定要继续练下去。慢慢你就会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自控力了。 我相信我们天意是一个非常有自控力的孩子,也绝对能做到是不是?” 秦天意抬起头,眼神中带著一丝犹豫说: “可是……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 唐泽仁点点头说: “我明白,这需要时间。但你记住,成长就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被欲望控制。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现在已经放寒假了,你不一直说想多学点儿中医药的知识吗。 我想从明天开始你也搬到诊所对面的那个学生宿舍住,学习方面有那几个大学生哥哥帮忙,要是不想学了就去诊所的药房帮帮忙,这不也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秦天意听唐泽仁这么说,抬头看了一眼,又红著脸低下了头,感觉唐泽仁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说话。唐泽仁知道孩子需要平静一下,站起身语气轻鬆地说: “好了,別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有什么问题隨时可以找我聊聊。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秦天意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和邢娜就一起帮助秦天意收拾好东西,搬到了诊所对面的那个小区。 夜深人静,秦天意躺在床上,房间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几个师兄都已经熟睡。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那种熟悉的衝动又来了。 他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让他心跳加速的画面。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想起白天唐泽仁对他说的话。那些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既羞愧又有些不服气。 他知道唐泽仁是为他好,可这种欲望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拽著他往深渊里拖。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转移注意力。 “营魄抱一,能无离乎?摶气致柔,能婴儿乎?……” 秦天意默念著口诀,按照唐泽仁教的,眼睛微闭,眼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但是没过几分钟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为什么就这么难?” 他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髮,感觉自己像个失败者。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每次到了这种时候,理智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试一次吧,就这一次,明天一定不这样了……” 他在心里挣扎著,手不自觉地往下移,但就在那一刻,唐泽仁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成长就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被欲望控制。” 他的手停住了,强迫自己反覆默念那个口诀。过了几分钟,虽然心里的那股衝动还在隱隱作祟,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强烈。 他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学会控制它。心里也多了一丝平静,多了一份决心。 秦天意的事情解决了,邢娜的弟弟邢捷还是以前那样,不怎么和唐泽仁说话。 从放假回来每天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捣鼓他的那个电脑。他的乐趣似乎就是那些程序代码,和那些插满了电子元器件的线路板。 邢娜也很无奈地说,他弟从小就不爱说话,特別內向,但绝对不是自闭症,就是不喜欢社交,现在有自己的爱好挺好的。 邢娜的父母已经確定,等过完十五邢捷也开学走了,他们俩就回老家,这也是討论了有半年的事,没必要再浪费口舌。 春节假期一过,诊所刚开门,唐泽仁今天也在诊所坐诊,刚给几位患者看完病,就听外面的等候区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是温姐和郭悦,郭悦似乎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总叨叨个没完,烦不烦啊!我就相信唐哥,这咋了?你不也说唐哥医术高吗,咋就不能来这找他给看了?” 温姐小声说: “你看他这儿这么多人,得等到啥时候了,不就是眼睛不舒服,又不是多严重的病,买点儿眼药水点上不就行了,非得来医院!” 郭悦不耐烦地说: “已经用了一瓶眼药水了,现在难受著呢,你要是不想等就回去。我又没让你陪著,看病的人多才说明水平高呢!” 温姐又赶忙说道: “人家说那个郑医生的水平也很高,现在也没几个人,要不咱退了號让郑医生看看,那个鲁专家是老专家,排队的人都比他的少!” 郭悦显得有些纳闷地说: “你咋回事,说话顛三倒四的,这不都看得见吗,掛他们號的一点儿也不少。我一放假说想来看看唐哥,你就这事那事的没完没了。 这次就是来看个病,你也拦著,人家咋得罪你了,我就喜欢让他看,別的人我都信不过!” …… 唐泽仁听著这母女二人的对话,心里冷笑一下,也没再理会,专心做好眼前的工作,一会儿就轮到郭悦了。 俩人进来后,唐泽仁看了一眼,温姐满脸的不高兴,而郭悦则特別兴奋,还没开始看病呢就说: “唐哥的诊所人可真多,我等了都快半个小时了,可算轮到我了。一放假就想来看看你,我妈说你太忙了,不让我来打扰你,现在想不打扰也不行了!” 唐泽仁看郭悦说话时总是不停的挤眼睛,而且眼睛发红,初步判断就是用眼过度造成的眼疲劳。 但是还是按照標准流程进行诊断,一边切脉,一边问诊: “除了眼睛不舒服还哪里有问题?” 郭悦回答道: “手脚掌心、后背特別爱出汗,晚上睡觉也总出汗!你说这是咋回事?” 唐泽仁又问了几个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在问女性生理期的问题时,温姐脸色看上去更难看。 唐泽仁也装作没看见,因为这都是必须问的,至於她心里怎么想的他就管不了了。 唐泽仁很快就诊断完了,很关心地问道: “你这个毛病主要就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在中医里叫“虚劳病”。最近学业很重吗?上大学了应该轻鬆一些吧!” 郭悦摇摇头说: “其实学业不重,我自己又报了德语、西班牙语当作第二外语,学习时间倒是挺长的,但没感觉累,和高考那时比差远了!” 唐泽仁笑了笑说: “主要是心情放鬆了,学习起来就没有那么累,但是从强度上来说,並不比高中时期差,我摸摸肚子!” 郭悦很配合地躺在床上,边夸讚道: “確实是这样,唐哥可真会开导人,啥事都懂!你说我总控制不住眨眼睛和出汗有关係吗?咋用了一瓶的眼药水都不见好转?” 唐泽仁一边做著腹部切诊,一边看了旁边的温姐一眼,温姐一直一脸黑线,郭悦越是和唐泽仁谈得热乎,她越不高兴。 唐泽仁给诊断完后,他知道郭悦对中医挺感兴趣的,一边开方一边很详细地说: “你这不停的眨眼用眼药水不管用,主要是由於出汗过多,经脉肌肉得不到津液濡养而產生的痉挛。 只要治好了爱出汗的毛病,频繁眨眼的问题也就同时解决了!我给你开的是桂枝汤加龙骨牡蠣,这个方剂中……” 桂枝10克、炒白芍18克、龙骨30克、牡蠣30克、炙甘草9克、生薑3片、大枣5枚。 说完將开的方子递给郭悦,然后又问温姐: “温姐您不顺便看一下吗?现在还不严重,再过一段时间如果变成结节,或者是乳腺癌就不好治了。” 温姐一脸不高兴,正要说话,郭悦一边笑著,就將温姐摁在椅子上说: “你看唐哥一眼就看出来你的毛病了,还说哪天去照片子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你坐下让唐哥给你看看,我下去拿药,顺便再给你掛个號,咱还省下排队了。” 第126章 欣欣向荣 温姐虽然不高兴但是对诊断还是挺配合的,有问必答。 唐泽仁看脉象沉细而数,舌苔薄黄,舌面上有裂纹,两乳房外侧都有胀痛的感觉,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说道: “您把衣服撩起来,我检查一下病灶部位!” 温姐脸一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骂了一句: “你个臭流氓!” 但还是按照唐泽仁说的將衣服撩了起来。 唐泽仁一边仔细地检查著,一边很认真地说: “你可別胡思乱想,这是正常的检查!如果心里是脏的,看什么也不乾净!” 很仔细地摸了大概不到两分钟,感觉两侧各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包块,感觉就是因为长期心情不好,造成的气滯血瘀。 这种因情绪影响造成的气滯血瘀,很容易对其他臟器也產生影响,尤其是肝臟很容易產生病变,又说道: “你躺上去,我再看看腹部有没有问题!” 温姐这次没说什么,很痛快地躺了上去,但脸色有些发红。主要是唐泽仁刚才给他诊断胸部时,她的反应挺大的。 正感到舒服的时候,检查就结束了,心里还感觉有些失落。 这时郭悦也回来了,看唐泽仁正在给他妈做腹诊,很关心地问道: “我妈怎么样?严重吗?” 唐泽仁的诊断基本结束,腹诊也就是看一下腹部有没有其他臟器的病变,和郭悦解释道: “现在倒是还不算严重,但也得服用一周的药。这个病主要就是心情不舒畅造成的,以后你可別惹你妈妈生气。” 郭悦也赶忙说道: “我们家谁还敢惹她,全家都围著她转,就这还鸡飞狗跳的呢,都是她自找的。你说她会不会进入更年期了,咋那么大的脾气呢。 唐哥要是我们家人就好了,多给她普及一下中医知识,让她別生气,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 这时看见温姐刚才因为在胸部诊断时很享受的表情,听到郭悦这样说,马上有些生气,又用那种很不友善的眼神瞪著唐泽仁。 唐泽仁微笑著没说话,心想我又没惹你,现在是你女儿这么说,你瞪我干嘛! 看来得给你加点儿料,一边装作做检查,在温姐的腰部带脉和肝经的那几个特殊的穴位上按压了几下。 温姐本来就有些的的感觉,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气一刺激,小腹突然剧烈的痉挛了几下,情不自禁地哼哼了几声,表情也变得特別的怪异。 唐泽仁诊断完,给温姐开完方,温姐还在那里躺著。看唐泽仁將方子递给了郭悦,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脸色潮红,眼神复杂地看著唐泽仁没说话。 郭悦接过药方道完谢,准备去下面拿药,看她妈走路似乎有些不自然问道: “妈,您怎么了?脸咋那么红呢?腿又怎么了?” 温姐很尷尬地回答道: “可能刚才压著麻筋了,腿有点儿麻!你先下去拿药,我缓一缓马上就下去!” 唐泽仁又装作很热情地问道: “没闪著腰吧,要不我再给您按按?” 郭悦也没再说什么,拿著药方又下了楼。看郭悦出去了,温姐生气地小声问道: “你整我?”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您想多了,其实你身体本身没什么毛病,主要就是缺这个!要赶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经常有刚才这种现象,根本就不用吃药!” 温姐又有些生气地小声骂道: “你个臭流氓!还没完没了了?你要是不怕,我也不在乎!” 虽然是同一句话,但是唐泽仁能明显地听出来这次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似乎又要將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引。 他怕自己继续装的那么坏,对方一旦接受了这种坏,反而会让对方又產生新的期待,赶忙说: “行了,我也懒得和你解释,这次是真的为了给你治病,没感觉到现在胸部和小腹的胀痛感也没有了吗。 以后咱井水不犯河水,那就啥事也没有。还和以前一样,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也不用担心,我喜欢欧美那种底盘结实的车,日韩风格的轻型小轿车,再新再漂亮也看不上,除非实在没车开了,临时代步还可以考虑。哈哈……” 温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说: “希望你说到做到!” 看著温姐离开的背影,唐泽仁心想,幸亏是冬天,衣服穿得厚,要不这么明显的漏油可真的挺尷尬的。 中午吃完饭,唐泽仁静下心来,细细回想今天的所作所为,心中渐渐泛起一丝悔意。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的行为確实有些过火了。 温姐以前虽然霸道,但如今早已不再纠缠,她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不过是出於一个母亲保护女儿的本能。 而自己呢?带著明显的报復心態,甚至可以说是故意为之。这种行为,完全违背了他一直坚守的医者准则。 自己成天给几个学生强调医德,教导他们要心怀仁心,可自己却做出了最违背医德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也试图为自己辩解,这只是为了关係断的彻底一些。 可越是辩解,內心的矛盾就越发强烈。这种纠结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反思,感觉自己想成为“大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天气逐渐转暖,华佗通窍丸的所有手续都完成了,正式作为处方药进入了临床实验阶段。 同时他的那几种针对消化道肿瘤的药,也收集了一些实验数据。 根据翟老的几个学生反馈过来的信息,现在可以肯定,对特定原因的肿瘤患者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 並將患者的具体症状,和药物使用的情况进行了很详细的匯总,给唐泽仁寄了过来,让他参考。 看如何限定患者群或者是调整药方,才能达到靶向药的標准。 邢娜巧妙地运用了这两个亮点,结合销售团队的全力推动和专家的权威推荐,成功將泽生堂製药引入了各大医药销售公司的视野。 泽生堂製药有限公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深色的实木桌面上,空气中瀰漫著一丝淡淡的茶香。 唐泽仁坐在长桌的一端,神色沉稳,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平静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邢娜坐在他身旁,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眼神锐利而睿智,手中拿著一份文件,偶尔低头扫一眼,显得从容不迫。 北京利民医药有限公司的贾老板坐在对面,脸上掛著久经沙场的那种商人標誌性的笑容。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麵上的热气,笑著说道: “唐总,邢总,咱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贵公司的於总多次在我面前提起贤伉儷,真的是神交已久。 这次得见尊容,果然气度非凡,中药界的神鵰侠侣名不虚传。这次华北区域的代理权,我可是诚意满满啊。” 唐泽仁微微点头,语气平和却不失分量说: “贾老板的诚意我们当然清楚,不过华北市场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我们需要一个能真正深耕市场、长期合作的伙伴。” 贾老板哈哈一笑,放下茶杯,双手摊开说: “唐总放心,我在华北做了这么多年,渠道、资源都是现成的。只要你们把独家代理权给我,我保证让泽生堂的药品在华北市场遍地开。” 邢娜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抬眼看向贾老板,语气温和却带著一丝锋芒,很坚决地说: “贾老板的实力我们当然认可,不过我们更看重的是长期的战略合作。毕竟,市场不仅仅是渠道,还需要品牌建设和用户信任的积累。” 贾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笑著点头说道: “邢总说得对,品牌建设確实重要。不过,现在市场竞爭这么激烈,没有强大的渠道支持,再好的產品也难打开局面啊。” 唐泽仁微微一笑,语气沉稳慢条斯理地说: “渠道固然重要,但我们更看重的是合作伙伴的理念是否与我们一致。我们希望找到一个不仅能卖產品,还能和我们一起打造品牌价值的伙伴。” 贾老板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他知道唐泽仁的话里有话,便试探性地问道: “那唐总的意思是……?” 邢娜接过话头,语气从容: “我们希望贾老板能在代理合同中,增加一些品牌推广和市场反馈意见收集的条款。 毕竟如果想让產品具有持久的竞爭力,以及中药產品的特殊性,决定了它需要更多的用户反馈和信任积累。” 贾老板沉吟片刻,隨即又恢復了笑容: “邢总考虑得周全,不过这样一来,前期的投入可不小啊。咱们是不是可以在代理费用上再商量商量?” 唐泽仁微微前倾,目光直视贾老板,语气沉稳而坚定: “贾老板,我们愿意在代理费用上给予一定的优惠,但前提是您必须承诺在品牌推广和用户反馈上的投入。这是我们合作的底线!” 贾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说道: “唐总果然是个爽快人。好,既然您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多说了。咱们就按这个方向来谈,细节上再慢慢敲定。” 邢娜微微一笑,拿起笔在文件上轻轻点了点,说道: “那我们就先擬一个初步的合作框架,贾老板可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贾老板点头笑道: “有邢总这么细致的人把关,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合作愉快!” 唐泽仁站起身,伸出手与贾老板握了握,语气沉稳而有力: “合作愉快!” 邢娜也起身,微笑著补充道: “希望这次合作能让我们的品牌在华北市场真正扎根,也希望贾老板能和我们一起,走得更远。” 贾老板哈哈一笑,握紧唐泽仁的手: “一定,一定!” 这一个月,唐泽仁和邢娜接待了五家来自全国各地的医药销售公司的老板,最后签订意向书的三位,贾老板是最难对付也最后签订的。 经过这一年和各类老板打交道,唐泽仁和邢娜在商业谈判方面的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被大家称为中药界的“神鵰侠侣”。 唐泽仁和邢娜把贾老板送回酒店,刚从明珠大酒店出来,正好碰见松岛正男和几个人从外面进来。 有两个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邢娜也见过面,互相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剩下的几个都是日本人,也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松岛正男很客气地按照日本人標准的见面礼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嘰里咕嚕地和旁边的两个小个子说了一大堆日语。 虽然听不懂,但是唐泽仁也知道应该是在给这几个人介绍他。两个日本人也非常客气地给两人鞠躬,问候了一句。 唐泽仁简单地和松岛正男聊了两句,从酒店一出来,邢娜揽著唐泽仁的胳膊说道: “那个女翻译可长得真漂亮!虽然我听不懂,但感觉日语说的就像日本人一样流利!” 上次松岛叔侄去诊所的事,唐泽仁和邢娜只是很简单地提了目的,並没说松岛晴子的事,所以邢娜也不知道松岛晴子。 唐泽仁亲昵地颳了邢娜的鼻子一下说: “我看谁也没有你漂亮!人家就是日本人,叫松岛晴子!在挪威长大,会好几种语言呢!” 邢娜胸一挺、头一昂很得意地说: “那当然了!” 隨后又夸讚道: “我还以为她是中国人呢,不过这些混血儿就是聪明,普通话说的比我还標准!” 唐泽仁突然想起在北京,他给温姐胡编乱造关於混血的理论,心里又有些不自然。不过没敢表现出来,赶忙岔开话题,稍显担心地说: “我听说松岛製药的工厂年前奠基,现在已经开始动工,厂房预计八月份就竣工,接著就要试生產。 到时估计人员变动会比较大,咱也得做好准备了!” 邢娜很无所谓地说: “这种人员流动避免不了,没啥可担心的,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只要咱有自己的核心技术,不用担心这些。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咱那些药方和生產工艺的保密工作要做好了,好容易改良好的药方別让別人偷了去。” 第127章 解开心结 对於这个问题,唐泽仁以前並没太刻意的去做一些保护,但是工业化本身就有一些很复杂的管理方法和流程,想了想说: “这方面应该问题不大,对所有药物配比和生產工艺都了解的就是我,小郑、小周也只是参与了一部分药物的整个製作过程。 从生產的工艺流程上来说,只有我们三人全程参与,工厂的人都是各负责一部分,很多技术资料也没有全部公开。 所有的药材、半成品、成品都是按照编號在工厂內部流转,生產和技术部门的资料上只显示编號,每个工种只负责自己的那一块工作。 年前你不也让小捷把咱公司的资料库进行了升级和加密,很多资料也不允许拷贝,只能瀏览。 这样就更不用担心了,除非將整个公司所有人都挖走了,要不他们很难做出同样效果的药来。 那些个秘方药,小周和小郑也没参与,况且还有专利保护。日本人对智慧財產权保护方面还是比较遵守规则的,应该问题不大。” 邢娜看了唐泽仁一眼说: “什么事都不能指望別人,有些东西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专利也只是在中国,如果想进入海外市场,就要去相应的国家重新申请。 人家可不管这个药是谁研製出来的,谁先申请了谁就是专利拥有者。我现在想成立个国际贸易部,先做前期的准备。” 唐泽仁问道: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咱现在的国內市场还没打开,去年销售额连一个亿都不到,和製药六厂差不多。 投入又那么大,周转资金一直是凭藉贷款,成立涉外部门压力有些大啊!” 邢娜笑了笑很自信的说: “我老公做出来的药,一定是疗效最好的,打开市场也就是时间问题,今年一定会有惊喜的。 这段时间,北京、上海、广州的这几个医药公司老板不都说吗,如果咱將华北、华东、华南的市场都给他们独家经营,一年之內就让咱的销售额至少翻五倍。 东北、西北、华中这几个区域,小於和小叶正谈著呢,估计这一两个月也有好消息。 这些医药公司不也是看到咱的华佗通窍丸进入临床试验阶段,並且有很好的疗效。 胃癌、大肠癌、胰腺癌的抗肿瘤药也得到了专家肯定,这些医药公司也看到了咱巨大的潜力,这才亲自过来考察,和咱谈合作。 前面销售不好,是因为我们没有名气,用不了多长时间这种情况就会大为改观。 其他的那些药品也有很多从处方药转成了otc,这样销售渠道就更多了,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什么事都要未雨绸繆,走一步看三步,咱先招几个得力的人,先做准备,和那些海外代理公司接洽。 代理公司也要好好选择,符合咱企业理念。以后我们还要在海外成立公司,真正的在全球生產、销售。” 唐泽仁看邢娜这么有信心也很高兴地说: “行!都听你的!” 邢娜嫵媚地斜了唐泽仁一眼说: “就会说这句话!” 唐泽仁也笑了笑说: “谁让我娶了这么聪明能干的老婆呢!” 回到家洗漱完毕,唐泽仁又问邢娜: “日本的中药占海外市场的百分之九十,你说要是咱从松岛挖人,给咱做海外的市场开拓好不好?” 邢娜想了想说: “他们的市场开发人员都在日本,估计也都是日本人,咱也对不上话。 日本人都比较抱团,咱这种中国公司,想请那种熟悉国际市场和规则的人,估计人家不买帐。 日本企业之所以能做得这么好,一是因为他们的工匠精神,二是他们有很强的民族意识。 我们企业管理的老师说过,一个日本人是一条虫,十个日本人就变成了一条龙,而中国人恰恰相反。” 唐泽仁想了想说: “人都是自私的,这是人性,只要你能带给他的利益超出他的预期,任何人都有可能和你合作。 我准备明天开始学日语,以后如果有机会,也好好了解一下日本製药企业是怎么运营的!” 邢娜將自己丰满的身子挤到唐泽仁的怀里说: “这个我支持,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我们用心去找一定能找到好的途径,我老公这么聪明,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好!” 唐泽仁抚摸著圆润饱满的大蜜桃,一个翻身就將邢娜压到身下,笑著说: “先把这件事做好了再说!” 邢娜微闭著眼睛,准备接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神情迷离的说: “你就是个臭流氓!这回一定要给我个儿子!” …… 北京协和医院的门前,邢娜站在门口,看著医院的牌子,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这次来北京出差,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突然想检查一下自己身体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为什么都快一年了还怀不上。 虽然唐泽仁多次说过,她的身体没问题,但是她总是有些怀疑,认为老公是在安慰她。 好几次都想偷偷地去妇幼医院检查,但怕唐泽仁知道了会不高兴。 中都市医院的熟人也太多,她也不愿让熟人看到,其实也更害怕面对那个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 这次来北京了,也没有认识自己的人,犹豫再三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当拿到掛號单的时候,心里又有些忐忑。 “真的要做这个检查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已经反覆问了很多遍,可每次都没有答案。她害怕,害怕听到那个可能的结果,害怕自己一直以来的期待会被彻底打碎。 护士叫了两遍名字,邢娜才反应过来,轮到自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管结果如何,总得面对吧?” 她安慰著自己,甚至开始想像,如果医生真的告诉她无法生育,她该怎么办?是坦然接受,还是崩溃大哭? “算了,来都来了。” 她终於咬了咬牙,迈出了第一步。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然充满了忐忑和不安。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步都意味著她必须面对自己最深的恐惧。 走进诊室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神经上。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接诊的妇科医生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女性,语气温和却带著职业性的冷静说: “邢女士,根据你刚才的描述,由於车祸流產,確实可能会影响到生育能力。 我们需要做一些基础检查,包括激素水平、超声波和输卵管造影等,检查完了两天后我白班,你拿著检查结果来这里找我。” 邢娜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乾涩地说: “谢谢,医生,我听您的安排。” 医生在电脑上快速敲了几下,然后开了几张检查单递给她,说道: “先去二楼抽血,然后到三楼做b超,最后再到放射科预约输卵管造影。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护士。” 邢娜接过检查单,机械地站起身,道了声谢,便走出了诊室。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了,只剩下一个指令:按步骤完成检查。 到了二楼抽血处,她默默地排队,轮到她时,护士熟练地绑上止血带,消毒、扎针、抽血。 邢娜看著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入试管,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血液不是自己的。 接著是b超检查。 她躺在检查床上,冰凉的耦合剂涂在腹部,探头在皮肤上来回移动。医生盯著屏幕,偶尔低声和旁边的助手交流几句。 邢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去听,只是盯著天板,眼神空洞。 最后是输卵管造影。 她换上检查服,躺在冰冷的仪器上,医生提醒她道: “可能会有点不舒服,放鬆一点。” 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任由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整个过程中,邢娜觉得自己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按部就班地完成每一项检查。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默默地配合著。 直到所有检查结束,她拿著那些单据站在医院走廊里,才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过了两天一直犹豫到下午,才来医院拿了检查结果,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医学术语让她感到陌生又遥远。 怀著忐忑的心情邢娜又进了诊室,中年医生看了她一眼说: “你咋才来,人家都是一大早就来,再晚我都该下班了,检查结果我看一下!” 邢娜將检查结果递给医生,紧张地看著这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医生仔细地看著检查单上的数据,过了几分钟,扶了扶眼镜说: “从指標上来看,你没问题,最好哪天让您爱人也来做个检查!” 听到这句话,邢娜感觉这几天压在自己心里的千斤巨石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她这一年听到最让人高兴的一句话。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轻快了许多,仿佛整个人都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了过来。 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真的……没问题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怕自己听错了。 医生点点头,笑著说道: “你不会怀疑协和医院的水平吧!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的激素水平、卵巢功能和子宫状態都很正常,输卵管也没有堵塞。” 邢娜长出了一口气,又问道: “那您说,我们两个人都没问题,这么长时间怀不上,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医生看了她一眼,后面也没其他患者,很耐心地说: “这个影响因素挺多的,现在没见过你爱人,不知道他的情况,我也说不好是什么原因。 上午来的一个和你年龄一样大的女的,也是俩人的指標正常,主要就是她丈夫的弟弟身材矮小。 有效身高大概就这样,这样的虽说理论上也属於正常,但有时候也会影响效果!不知道你爱人在这方面有没有问题?” 医生说著用手中的笔当作道具,描述了一个长度,邢娜一听这个有点儿脸红,心里想我们家的身高比他两倍都高,赶忙说: “我们绝对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如果太高大了,有影响吗?大概是您刚才说的两倍还多!” 医生轻“哦”了一声,咳嗽了两声,赶忙喝了口水压了一下,神情稍显不自然地说: “咳咳,这其实也属正常,就是不太常见。只要没引起你身体的不適,倒是没问题。 那就看频率上有没有问题了!因为女性的最佳期就那几天,你经常出差,如果频率太低机率也会小一些!” 邢娜的脸又是一红解释道: “这方面也没问题,我也就最近两个月出差多一些,以前很少出差,只要是在家的时候我们一般每天都有。” 医生换了个坐姿,將左腿压在右腿上,看著邢娜面无表情地说: “太频繁了也不行,会导致数量不足,活力也不够,也会有影响。再就是对於你来说,太频繁了你体內的环境也会產生变化,也会对这个有影响。” 邢娜点了点头,又问道: “如果我们减少频次,以后调整为一周两到三次,会不会增加机率?” 医生点了点头: “理论上机率会大一些!” 邢娜咬了咬嘴唇,又问了一个难以启齿,但又不能不问的问题: “您刚才说,频率高会导致体內环境发生变化,但是如果频率正常,但是火山喷发的频次高,会不会也对环境有影响?” 医生又將左右腿的姿势换了一下,说道: “应该也会,但这种情况很罕见,女的会比男的需要的时间更长,你通常几次?” 邢娜脸又一红说道: “大概三四次吧!” 医生像是找到了原因说道: “怪不得呢,你太敏感了,这样同样会破坏环境,所以机率就被大大降低了!” 邢娜心想,哪是我敏感,是过程太漫长,那么长时间谁能忍得住,不过这些和医生说也没用。 看著邢娜离开的背影,中年女医生心想,这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显摆的,才不相信是那样的呢。 估计这女的也是那种欧美电影看多了,自我安慰呢,她老公说不定和上午的那个男的一样。 第128章 物换星移 从协和医院出来,邢娜心情一下子变得轻鬆了很多,將检查结果撕碎扔到垃圾桶里,掏出手机给唐泽仁打了个电话: “我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来机场接我啊!” 现在父母也回了老家,这里又变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回到家,一进门唐泽仁就抱著邢娜不放,问道: “不是说周六回来吗?怎么晚了三天?” 这一个多礼拜都没见面,邢娜也很激动,一边回应著唐泽仁,一边笑著说: “有点儿事耽误了!你个臭流氓,这才几天就忍不住了!我在飞机上碰到一个妇科医生,聊著聊著就说起了我的情况。 她说太频繁,每次的时间太长,这些都对受孕有影响,你別总那样折磨人好不好!” 唐泽仁直起上身,很奇怪地看著邢娜,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你咋什么事都和人聊呢?是不是背著我去医院检查了,你不相信我?” 邢娜一看被唐泽仁察觉出来了,赶忙撒著娇说: “真的是在机场碰到的,好像还是妇科方面的专家,在其他地方也见过面,只是不熟。 知道我是做中药的,閒著无聊就聊了聊医药方面的事,最后就聊到了她的专业上,我就顺便諮询了一下!你还生气了?” 唐泽仁这才重新继续著刚才的事说: “你现在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和她们聊这些有什么用,除了给自己造成心里压力之外,什么用也没有,还容易被误导,影响正常生活!” 邢娜这时已经没有了说这些的心思,一边帮助唐泽仁完成最后的工作,一边说: “我觉得人家说的挺有道理的,同样的一杯酒,加的水多了,酒的浓度和味道当然会发生变化!” 唐泽仁很快地打著火,缓慢起步说道: “別听她的,她们就是人体工程师!人体的任何问题中医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这种问题你根本不用找她们。 你身体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及时给你调理好的!你是有好日子不好好过,以后別想那些没用的,该来的迟早会来。” 邢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这时也没必要再说那些废话,小別胜新婚,享受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齐猛在长丰市的家里,刘国兰有气无力地趴在齐猛宽厚的胸膛上问道: “舒服吗?” 齐猛心想,每次就会问这句话,也不知道换个问法。但是还是很满意拍了拍小腹上圆润饱满的蜜桃说: “舒服!” 刘国兰撒著娇说: “你不是说你以后要在这里常驻吗,怎么这一个月就回来这么两天,让人家在这里傻老婆等汉,这次不许你再走了!” 齐猛的手从下面缓慢移上来,抚摸著刘国兰光洁的后背说: “这段时间太忙了!这不一有时间就来了吗,这次多待几天!” 刘国兰看著小床上的儿子问齐猛: “你看儿子可爱吗?” 齐猛扫了一眼,很敷衍地说: “挺可爱的!” 刘国兰將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齐猛身上说: “我听我妈说,我们村那个孤老头死了,他在公司持有的那点儿股份是不是得转出来了?” 齐猛一听,这还真是个问题,点了点头说: “这样的话就得转出来了!要不年审时就有问题了!” 刘国兰赶忙趁热打铁地说: “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要不转在我的名下吧!” 一提股份的事,齐猛又想起来了,前几天还有一个机构找他,说可以將他的公司运作上市。 他也正想著將股份重新分配一下,现在自己没精力,也不太想管工厂的事,让出一些股份给那些高管。 再就是他也想將股份转到老婆名下,万一房地產这边有什么问题,也不至於让老婆孩子受罪。 房地產是大生意,但这毕竟是別人的,再就是想做这个生意没有政府背景,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有了背景也就意味会受到一些政治斗爭的影响,这几年很风光,说不定过几年就成了阶下囚。 听刘国兰这么说,看了看小床上的小不点,很爽快地说: “没问题,你以前就是最大的股东,明天我就回去办这事!” 刘国兰撅著嘴说: “著啥急,才回来一天,过几天办也行!它又跑不了!” 齐猛又拍了拍小蜜桃说: “这种事知道了就要马上办,以后还有以后的事!” 刘国兰装作生气地从齐猛身上下来,背对著他说: “早知道,过几天再和你说了!” 齐猛也没理会她,推了推说: “去给我打点水擦擦身上,黏黏糊糊的太难受!” 刘国兰伸手从床头柜抽了两张湿巾纸转过身给齐猛擦了擦说: “你省油了,我可累著呢,擦擦得了!过一会儿人家还想来一次呢!” 第二天齐猛把这边最紧急的工作处理完,就急匆匆地回了中都,办理绿原乳胶漆的股份变更手续。 在长丰市待了几天,亿安地產在大世纪广场的售楼处盛大开业,两天的时间,最新开盘的项目就已经售罄。 公司的中高层们又开始筹划著名下一个项目的开盘,齐猛在眾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售楼处,一个销售员正在和客户重新商討定製装修的方案。 齐猛盯著那个女的看了几十秒,感觉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与秦媧有几分相似,问旁边的销售总监: “那个销售员看著挺干练的,来公司多长时间了?” 销售总监赶忙叫来这个项目的销售经理,销售经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赶忙回答道: “那是马晶晶,刚来公司还不到三个月,还没过试用期呢!” 齐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但总时不时地瞟一眼那个马晶晶。销售总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细节,等这里的工作结束后,主动问道: “齐总想不想了解一下前两天开盘时的情况,我让一线的销售员给您简单介绍一下!” 齐猛很满意地看了销售总监一眼,点了点头说: “那就了解一下!” 马晶晶一点儿也不怯场,口齿伶俐,齐猛很满意,等她介绍完了,齐猛问道: “你多大了,工作几年,学的什么专业,哪个学校毕业的?” 马晶晶回答道: “今年二十了,刚从中都市商业学校毕业,学的是市场营销!” 齐猛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现在缺个助理,你愿不愿意干?” 马晶晶瞪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齐猛问道: “具体是干什么?” 齐猛其实也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就是临时起意,很隨意地说: “就是帮著我管理中都市和长丰市所有项目,可能需要经常两地跑!具体的工作內容需要一点儿一点儿的接触,像你这么聪明的,学得一定会很快!” 马晶晶很直接地问道: “那待遇呢?” 齐猛很乾脆地回答道: “试用期基本工资五千,奖金按照参与的项目和你的工作能力而定,肯定比基本工资要高。 如果能力特別出眾,能替我排忧解难,让我满意了,年薪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马晶晶很认真地看著齐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成交!” 齐猛很高兴地说: “那你明天就来总部报到!从明天开始就正式上岗!” 由一个网络黑客造成的西川省交通系统官场的大地震也彻底接近尾声,被牵连到的厅、处级干部加起来有十几个。 几乎同一时间,省委秘书长也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党內警告,不得不提前退居二线,被调到了省人大。 省委省政府对交通厅这个案件的后续处理高度重视,密集调整了一大批干部,尤其是交通厅和公交建集团,完全可以说是一次大换血。 处级以上的干部换了一半,厅级干部也有三分之一被调整。和以往的调整一样,同样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大家也知道,不管怎么调整,本质还是一样,必定还是前腐后继,倒霉的就进去,幸运的就几辈子都可以吃香喝辣。 但不同的一点是,不光是交通系统,所有的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都开始提拔一些真正懂技术的人,也更加重视电脑和网络技术。 因为所有的领导也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科技进步在提高生產效率和生活水平的同时,也会带来巨大的风险。 公交建集团新走马上任的党委书记、董事长兼总经理方向清,上任伊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强化信息管理部门的力量。 作为以前在公交建集团信息部门技术最突出的陈跃杰,也被从下面的分公司分管信息的副总,重新调回了总部担任信息部门的主任。 公司的中高层调整完毕,方书记就组织了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中层以上干部大会。 公交建集团公司的大会议室里,刚四十出头的方书记站在讲台前,身姿挺拔,目光如炬。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干部,声音洪亮而有力地说: “同志们,今天我要和大家谈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技术,尤其是计算机和网络技术!”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 “我们是一家大国企,肩负著国家经济发展的重任。过去,我们靠的是艰苦奋斗、脚踏实地。 但今天,时代变了!如果我们还停留在老一套,不重视新技术,不拥抱新变化,那我们就註定会被淘汰!” 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方书记虽然对计算机和网络技术一窍不通,但他深知这些技术的重要性。 看大家的鼓掌过於热烈,经久不息,赶忙用手压了压继续说道: “我知道,有些同志可能会觉得,网络这东西离我们很远,觉得它们是『虚』的,不如实实在在的项目来得重要。 但我要告诉你们,这种想法是错的!大错特错!”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说: “计算机和网络技术,是未来的核心!它们不仅仅是工具,更是我们企业转型升级的关键! 如果我们不重视,就会被別人甩在后面,甚至被市场淘汰!到那时,我们怎么对得起国家交给我们的重任?怎么对得起集团几代人的努力?” 掌声再次响起,方书记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 “当然,我也知道,这些新技术对很多人来说,包括我自己,都是陌生的。但这不能成为我们逃避的理由! 不懂,就去学!不会,就去问!我们有的是年轻人,有的是技术骨干,就像我们信息中心的陈主任。 大家有任何电脑和网络方面的问题,就要虚心向信息中心的同事多请教。其他部门也一样,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他最后用力一拍桌子,声音鏗鏘有力地说: “同志们,技术就是生產力,技术就是竞爭力!我们必须把计算机和网络技术放在战略高度,全力以赴去抓、去学、去用!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未来站稳脚跟,才能为国家、为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 会议室里一片肃静,所有人似乎都被方书记的气势所感染。会议结束后,大家正准备走,方书记用很和蔼的语气和陈跃杰说: “小陈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包括公司几个副总在內的干部,都用很羡慕的眼神看著陈跃杰,心里自然也是五味杂陈。 方书记的老爷子是以前中都市的组织部副部长,在省城干部中的人脉很广。 又是紧急从建设厅调过来稳定大局的,如果被方书记看中了,以后也会跟著一路青云。 这个小伙子虽然只是刚提上来的正科级干部,但大家都知道,现在党政一把抓的方书记,对这个年轻人很看重,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升到副总的位子。 以前一直有人嘲笑人家为了升副科级,不惜戴绿帽子走绿色通道,现在也不再提那些陈年旧事,就连几个副总见了陈主任都是客客气气的。 方书记和陈主任总共谈了半小时,就是告诉他,集团公司要加强计算机和网络方面的力量。 今年招人会在这方面做一些倾斜,不管是哪个部门需要的人才,只要是和计算机相关的,都要由信息中心来把关,也就是由陈跃杰说了算。 以后有时间也经常来他办公室,教教他怎么使用电脑和网络,如何防范风险等技术方面的知识。 第129章 半斤八两 陈跃杰一直对方书记非常感激,认为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尤其每次开会时那种一身正气的形象,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公司內部开始大换血时,很多人都上躥下跳的活动,想趁机转岗或者是升职。 虽然他也渴望升职,尤其渴望能被调回省城,但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找谁,也没人会关注他。 三月中旬,新上任的方书记去他们分公司调研,直接就找到他,问了一些关於网络和计算机的问题。 临走时方书记用期待的语气和他说: “回总公司来吧!总公司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在分公司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就这样,四月中旬他就被调到了总部,並升为总公司新组建的信息管理部门的主任。 在陈跃杰心中,方书记不仅是领导,更是一个正直、无私的榜样,也是他努力追赶的目標。 刚调回来不到一个月的一天,正好是周末,陈跃杰今天加班,一早在电梯里碰见了方书记,知道方书记今天也在公司值班。 他带领著信息中心的几员大將,將公司机房和公用电脑该升级的软体都进行了升级,等下周一上班就对公司所有办公电脑的软体进行升级。 其他部门的都给安排好了具体的负责人,方书记的电脑必须是自己亲自来做,方书记也最信任自己。 下午一上班,陈跃杰就赶忙去了方书记的办公室,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过了两分钟也没开门。 他不知道方书记是出去了还是还在休息,正犹豫著是不是回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给他开门的是总经办的李娟,方书记靠在椅背上显得很疲惫,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看他进来了,很热情地说: “陈主任来了!先坐一会儿。” 接著又和李娟说: “吃完饭,往那儿一坐就睡著了!小李,资料都整理完了吧!整理完你就回去吧,我和陈主任谈点儿事!” 陈跃杰看李娟脸色緋红,互相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李娟就回了对面的总经办,陈跃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好意思打扰方书记休息了,公司的软体升级已经完成了,我给您的个人电脑进行个升级!” 方书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 “那你过来做吧!” 说完让开位置,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看著陈跃杰在自己的电脑上忙乎著。 陈跃杰不经意间,从办公桌抽屉的缝里隱约看到一个粉色丝织物的物件。这个东西他也很熟悉,金妍也爱穿这个顏色的內裤。 接著又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看见用过的湿巾纸,在湿巾纸的下面还看到了更直接的证据。 李娟以前就和几个领导不清不楚,和哪个领导发生这样的事都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方书记也这样,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愿相信那个一向正气凛然、威严十足的方书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从方书记的办公室出来,看李娟从厕所回来,仔细看了看,包臀裙的下面紧绷的臀部,好像没看到內裤的痕跡。 那一刻,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脑子里还不断回放著方书记在会议上慷慨激昂的讲话。 回放著他对廉政建设的严格要求,回放著他那句“做人要堂堂正正,做事要光明磊落”的训诫。 从那天起,陈跃杰对方书记的態度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依然会认真完成工作,依然会在会议上点头附和,可心里却多了一份疏离和不屑。 他开始明白,那些表面的正气凛然,或许只是掩盖真相的面具。而他,再也不会轻易將任何人视为偶像了。 陈跃杰下班后岳父母已经做好饭等他回来,老两口正在厅里逗外孙子玩儿。看他回来了,岳母和小外孙说: “看看谁回来了,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孩子也喊著爸爸,扬著手让他抱,他看金妍还没回来,心里稍稍有些不高兴,但也是稍纵即逝。 直到孩子都睡了,他也躺在床上快睡著了,金妍才从外面回来。洗漱完刚躺下,陈跃杰突然问道: “咋又这么晚?” 金妍嘆了口气,脱完衣服躺在陈跃杰的怀里,很无奈地说: “又把你吵醒了?没办法,工作太忙,什么事都推给我们这边做!这个科长可真不好当。 上面一大堆领导,下面就几个干事的,真烦死了!还不如以前在交通厅呢!” 金妍是去年的上半年通过省委秘书长的关係调到了省委宣传部,这次秘书长的桃色事件六个配角里也没有她。 所以即使有人知道她也是走的省委秘书长的路子,但也没受任何影响。反而有人开始对那种说法產生了很大的怀疑,认为金科长就是能力强。 陈跃杰搂著金妍娇嫩的身体,手上忙乎著,微微一笑说: “今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在交通厅干!” 金妍一边配合著,一边有些生气地说道: “也倒是,这次的事闹得可够大的,他们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这到底是哪位大侠为民除害,把这帮王八蛋给一锅端了。 不过,对咱来说可是好事,你总算被调回来了,还被方书记重用,咱也扬眉吐气了!这个黑客可真是咱的贵人!” 这时俩人已经完成了负距离的接触,陈跃杰吭哧著说: “以前那些领导都挺照顾你的,不也算是你的贵人吗?” 金妍本来已经闭著眼开始享受这个过程了,听他这么说,睁开眼有些生气地看著身上的这个人问道: “你也这么认为?” 陈跃杰也意识到这个时候提这个事有些扫大家的兴,赶忙改口道: “这帮王八蛋早就该进去!” 说完就开始加快速度,也不想给金妍说话的机会。 风平浪静后,金妍也知道陈跃杰心里的委屈,但最近的半年她確实工作很忙,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给陈跃杰擦了擦汗,很温柔地说: “你现在也调回来,以后咱谁也不许提以前的事!一家人都在一起,好好的过行吗?” 陈跃杰喘著大气,点了点头没说话。其实他也不想计较以前的事,可是一看到那个孩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又说不出口。 刚开始追求金妍,確实就是因为单纯的被外表吸引,他觉得即使那些传言是真的他也不在乎。 俩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后,没几天金妍就提出结婚。紧接著他就被调到了外地,虽然升成了副科级,但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娶了个如似玉的老婆,可是不光是买一送一,还让自己一年也回不了几天家,这让他对那些权力拥有者非常痛恨。 等孩子出生后,他的愤怒达到了极点,也开始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搜集一些有用的资料。 公司这几年刚开始推进信息化和档案管理电子化,很多资料库和资料都是他亲手做的。 领导给他加了很多额外的工作內容,不经意间也给了他额外的权限。以前的一些纸质档案,有很多特別重要的,在电子化时他都做过备份。 当然了,他也就知道,在这样的企业里,像他这种不会说话,长相普通又没有背景的人,即使技术再好,最后也就是一个高级工程师。 在这里所见所闻都是,一无所长的人在步步高升,而那些真正有技术有能力的人却一直在任劳任怨地顾全大局。 从一参加工作开始,他就利用自己能够接触所有人电脑,和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电脑有什么用,很多部门的档案都让他帮忙整理的机会,搜集了很多公司的黑材料。 他对官场不懂,也是从一些人的八卦话题中听到,中都市的市委书记之爭导致一些权力的爭夺,省里的大领导都在找对方的茬。 他也不知道这派那派的,就將自己搜集的材料复印了十几份,一股脑地寄给了他能找到的所有省级领导和部门的手里。 但事实上,等他寄这些材料的时候,中都市市委书记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而所谓公交建集团被黑客入侵的事,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只不过交通厅內部在调查时,发现有好多都是机密资料,不到一定级別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查阅,如果泄露也是公司的网络被高手侵入了。 就用了刚刚兴起的一个科技热词——黑客,来描述这件事的神秘性,为自己工作上的失误做掩护。 至於省委秘书长的桃色事件,完全就是出於偶然。他也知道,这些领导自己惹不起,可是又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事实上,当时的陈跃杰也是刚开始学习黑客技术。听说这个大干部给金妍调了部门,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出。 於是用这个大干部的电脑进行实验,想看看大干部的个人电脑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好这个老不死的,对电脑也不懂,估计就是当vcd用,又有拍视频放在个人电脑里回味的爱好。 而且也看到了让自己非常愤怒的场景,一怒之下就鋌而走险,將这些视频拷贝出来,用一个虚擬邮箱发给了中纪委的公开邮箱和他能查到的大领导。 他还一直惴惴不安,如果自己的技术不过关,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跡,也害怕哪一天真的被网警找上门。 可是直到两件事都尘埃落定,也没出现他所担心的事。现在陈跃杰知道的,欺负过自己和金妍的人都得到了惩罚。 也因为“黑客事件”,所有的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对拥有高科技技术的人才史无前例的重视。 让他有机会得到领导的青睞,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现在见了自己都变得特別谦卑。 但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心里甚至有些空虚,总觉得丟了一些特別珍贵的东西。 一个月前,也就是方书记和他谈完话一周后,集团公司和下面的分公司,开电视电话会议討论新进大中专毕业生的名额,部门经理以上的都参加这个会议。 他作为最新提拔上来的正科级干部,还是非常习惯的早到视频会议室,顺便也提前调试一下会议设备。 一进会议室,以前总经办最爱嚼舌根的王姐,正猫著腰,撅著屁股在会议室一进门的位置,看茶杯有没有摆在一条线上。 王姐以前也爱和他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开一些带荤腥的玩笑,陈跃杰看没有其他人,在王姐肉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开玩笑地说: “好久不见,王姐瘦了!” 王姐先是被嚇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是印象中那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飞了他一眼,装作不高兴地说: “你小子也学坏了,家里有年轻漂亮的还不知足,姐姐都四十多了,还和姐姐开这种玩笑。 正好这几天想找你呢,可惜当了领导后就不认人了!也不给姐姐机会!” 陈跃杰也开玩笑地恭维道: “家里的哪有您的这么翘,您这身材,看上去可一点儿不像四十,说三十也有人信!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王姐虽然也算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但是长相在號称“中层干部培训中心”的总经办算很一般的,也就是身材还有点儿亮点。 就是十几年前和一个副总关係很好,被调到了总经办。 可惜那个副总半年后就调走了,也就很少人再欣赏她,要不也不会四十出头了还是总经办资格最老的职员。 她老公刚开始也是公交建下属公司的一个技术员,现在是下属公司几十个负责现场施工的项目经理中的一个。 这些年常年驻外,用王姐的话说,她都有点儿记不清她老公长啥样了。 人们都说,爱搬弄是非的人,本来就是是非之人,这句话用在王姐身上挺合適的。那些在总经办工作过的女同事都被王姐嚼过舌根,包括金妍。 王姐看开会的领导快来了,故意紧了紧上衣扣子,把陈跃杰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胸部,然后小声说: “我闺女今年中专毕业,学的是计算机。咱档案室不是要个懂电脑的吗,我听他们说,只要是和电脑相关的,都是你说了算,把我闺女招进咱公司唄!” 陈跃杰也看了一下外面,赶忙说: “人事部门的反覆强调,今年都是以本科为主!” 王姐很不屑地说: “哪年不是以本科为主,最后哪个部门没有中专生,我知道你们领导手里都有推荐名额。行了,来人了,下班后去我家吃饭,咱再详聊,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第130章 大同小异 陈跃杰下班后去了王姐的家,发现就王姐一个人,赶忙问道: “家里就您一个人,您闺女呢?姐夫也不在?” 王姐用很曖昧的语气说: “你姐夫就在证书上,人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女儿在学校也没回来。再说如果有其他人在,不是耽误咱谈事嘛!” 陈跃杰那几天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对很多事的兴致都很高。 看王姐离自己这么近,表情和语气也都很具有挑逗性,心里也產生了另一种感觉,故意问道: “王姐不是想详聊吗?聊啥?” 王姐让他进了臥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五万块钱,递给他说: “我给你五万块钱买你的指標怎么样?” 陈跃杰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权力,从今天下午的会也听出来了,方书记说原则上都是去各大高校统招。 如果各部门经理发现特別优秀的人才也可以直接推荐,这可能就是王姐嘴里的指標吧。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指標值多少钱,但他猜想对方在这种情况开出的价肯定不会高,於是摇摇头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事我还真没法帮您!我刚被调回来没多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推荐人的资格!” 王姐斜了他一眼,又凑到他的耳边说: “姐家里真的没钱,剩下的就是这个人了,以后也是你的,行吗? 你看你身上都出汗了,大热天的穿这么多干嘛,来姐姐家就和自己家一样,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说完就开始给他宽衣解带,在他还没有给出肯定答案的时候,就用省油模式完成了整个过程。 过了两天,公司另一个部门的部门经理也约他一起吃饭,目的也只有一个。 就是有个亲戚今年大专毕业,学的也是计算机,想让他给行个方便,並且直接给了他十万块钱的好处费。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在王姐家那一次损失了这么多钱,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起来。 本来上次完事后就有些后悔,以后不想再做这种事。可是一想起自己帽子顏色,尤其是那损失的五万块钱,又觉得必须赚回来。 其实王姐各方面都比金妍差多了,但是人固有的好奇心和猎奇心理,再加上王姐是想方设法的討好他,还是让他得到了不一样的体验。 所以只要金妍来亲戚,或者因为其他原因不给自己清理库存的机会,他就会来王姐的家吃饭。 在面试的时候,他才第一次见到王姐的女儿,比他在王姐家看到的照片更漂亮也更有活力,顿时又有了新的期待。 有时开著王姐的车驰骋时,脑子里会出现她女儿那张清纯的脸。也逐渐的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空虚,像是丟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因为他以前非常痛恨那些贪官污吏,非常痛恨那些利用权力获得金钱和美色的人。 而当自己有了权力后,却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认为这就是自己应得的,也是上天对自己这几年努力工作的回报。 这也詮释了一句话,不管財富、社会地位如何变化,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活成自己討厌的样子。 明珠大酒店的包房內,老七梁宏暉端起酒杯提议道: “来!大家共同举杯,祝贺二哥顺利回到中都市!” 秦羿赶忙站起来,摆摆手说: “这第一杯,我提议先敬我们的小兄弟猛子!” 齐猛正要客气,魏连城也说道: “对!这杯应该先敬猛子!说实话,这件事如果让我来办,也没有这么大的把握。来!猛子给几个哥哥个面子!” 齐猛诚惶诚恐地和每一位碰了一杯,说了两句客套话。歇了几分钟,魏连城又提议道: “这第二杯,我看咱得敬唐神医!因为有唐神医的牵线搭桥,我们才进入了廖书记的圈子!” 大家又开始夸讚唐泽仁,几轮敬酒结束后就进入了主要话题,…… 春节过后,秦羿就被正式调到了中都市城建局,在此过程中,魏连城和秦羿也在李纲的引荐下认识了廖秘书长。 大家都知道,廖秘书长也是红二代,能在不到五十岁就成为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何况后面还有个如日中天的牟省长,能挤进这个圈子,也意味著他们的层次也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一次的聚会,是几个把兄弟特意为了感谢齐猛和唐泽仁而组织的。 整个过程中,齐猛总有意无意地偷瞄秦媧几眼,临到散场时,秦媧趁著大家互相道別的机会,走过来小声和齐猛说: “再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了!”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从酒店出来后,唐泽仁和齐猛一道回家,一上车就笑著和齐猛说: “猛子,保护好自己的眼珠子,九姐可是说到做到!” 齐猛本来就很鬱闷,现在又被唐泽仁挤兑,没好气地说: “你小子一定和她有一腿,要不你咋知道的!” 唐泽仁骂了一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为都和你一样啊!” 齐猛也不甘示弱地笑著说: “齐爷的坏是明著的,你小子的坏都是蔫儿坏。齐爷干过的所有坏事,你一样也没落下。 况且齐爷只是骗色,你小子是骗財骗色还骗感情。你小子要是真的想骗人,连你自己都信。 齐爷看见美女只想赤诚相对,互相之间没有一丝偽装。而你小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戴著面具。 哪怕被扒的一丝不掛,你的那个面具也不敢摘了,因为害怕別人看到你那个丑陋而骯脏的內心世界。哈哈……” 唐泽仁被齐猛懟的无言以对,但他真的不想齐猛纠缠秦媧,一是和自己相关,更重要的是怕齐猛得罪这几个把兄弟。 他也了解秦媧的性格,如果齐猛继续纠缠,一定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从而让齐猛站在大家的对立面。 別看现在和他们称兄道弟,一旦激怒了人家,一定会翻脸,人家几个才是真的兄弟。 自己和齐猛怎么说也是外来的,憋了一会儿也恶狠狠地说: “我就是和她有一腿,你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別怪兄弟把你的卵蛋挤出来当泡踩了!” 齐猛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 “你要是这样说,我还真的不信,你就是有心没胆的闷骚货。只有那些未经世事,好奇心重的女孩才会上你的当。 真正在社会上歷练过的成熟女性,一眼就看出你的那个偽善的面具了,你骗不到手的。 单纯的寻欢作乐,你还爱装逼显得不喜欢,非得等著人家推倒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 俩人在一起时,论嘴上功夫,唐泽仁一次也没贏过,俩人逗了一会儿嘴,很快就到了唐泽仁的楼下。 用言语嘲笑了唐泽仁几句,让齐猛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送完唐泽仁回到家,齐猛一想起秦媧那个前凸后翘的身体,心里总也无法释怀。 他也听出来了,唐泽仁是真的提醒他,看来这个唯一让自己吃过瘪的娘们儿就不可能成为他的菜。 看他躺在床上不说话,老婆很殷勤地上来开启省油模式,但秦媧的影子一直在齐猛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看著老婆结实的身子不紧不慢地开著,拍了拍底盘,努了努嘴,老婆马上转了个身。 齐猛感觉终於开上了梦寐以求的那辆车,狠狠地踩著油门,一口气开到油箱见底,连下车的力气也没有,还抱著底盘不愿鬆手。 老婆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轻轻地转过身给他擦擦汗,默默地將战场打扫乾净,很温柔地问道: “猛子今天咋了?” 齐猛这时才从幻想中回到现实,喘了口大气说: “没事!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想你了!” 老婆幸福地紧紧搂著他说: “我还以为嫌我伺候的不好,你这么累,以后要是嫌我慢就说话,想要多就开多快!” 齐猛推开老婆,躺在床上看著天板没说话,老婆赶忙下去打了一盆水,仔细地给清洗乾净。 接触过这么多女人,也就这个老婆是任劳任怨,真正心疼他的。 很多暴发户一挣钱了就是,换车、换房子、换老婆,说这是成功男人的三部曲。 但是齐猛从来都没想过把这个老婆换了,他比较相信糟糠之妻不下堂,才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一旦换了,自己的好运可能就没了。 再就是別人都是因为看他有钱了才愿意跟他,只有这个老婆是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给自己生了大胖小子。 凡是那些在自己还是底层民工时就对自己好的人,他都认为是自己的贵人,何况是要陪著他过一辈子的人。 由於与全国各地的几个医药公司签订了区域独家销售协议,各医药公司开始在自己的销售网络和渠道內铺货。 泽生堂製药厂的销售状况进入六月份开始出现了快速增长,从生產数量上来看,几乎是每两个月就要翻一倍。 药厂的设备使用率也大幅提高,以前百分之八十的工人只上白班,现在也和其他製造业工厂一样,逐渐推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生產。 正如邢娜以前所说的,只要销售情况好转,公司的资金运转起来了,工资待遇提高了,工人的工作积极性自然而然就被激发出来。 因为如果你不愿意干,或者不好好干,有很多人想取代你的位置,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药厂的运营进入了正轨,唐泽仁的工作反而轻鬆了很多,基本又变回以前医生的工作状態。 现在具体的管理工作都是药厂的中高层在做,又有邢娜这个执行总裁把握大方向,他这个董事长基本什么也不用管。 因为小於再过两个月就要歇班了,邢娜现在的主要精力也是放在销售端和海外市场开拓方面,经常和小於全国各地的跑。 唐泽仁带的六个研究生和两个本科生也到了毕业设计的最后阶段,来诊所坐诊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都毕业了就会成为诊所的全职大夫。 现在只有两个想去大医院工作,剩下的都想继续在诊所上班,主要是想和唐老师继续学习。 尤其是小周和小郑这两个水平最高的,除了诊所的工作,偶尔也能帮助唐泽仁做药厂的技术指导。 当然了,在待遇方面,邢娜给几个完全能够独立的学生,也按照那些大医院主任医师的標准订的基本工资,並有丰厚的奖金。 天气越来越热,中都市的气温也快速进入夏天模式,泽生堂诊所还是一贯的人满为患。 这两天小周和小郑又论文答辩,唐泽仁和两个老专家一天都得接诊一百人以上。 小於也开始休假待產,邢娜更忙了,每个月有一半时间就在外面出差。 上午松岛晴子领著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日本人来到唐泽仁的诊所,看到外面长长的队伍,那个日本人有些惊讶地说: “这里真的是医院吗?” 松岛晴子也很无奈地说: “高桥君刚来中国,对中国人还不了解。中国人就这样,什么事都喜欢扎堆,如果发现哪里有物美价廉的东西,都会蜂拥而至。” 高桥感嘆地说: “除了那些大医院,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小诊所有这么多人的,这个唐医生真的有那么高的医术吗? 你不是说他也开了个药厂吗?如果在日本或者欧美国家,哪个中医诊所有这么多的人来排队看病,那他们做的药一定卖的很好!” 松岛晴子笑了笑说: “中国人太多,而医疗保障水平太落后,再加上好的医疗资源都向有权有钱的人倾斜,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高桥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建议我来这里看看?其实哪里都一样,欧美那些发达国家,好的医生都是有钱人的私人医生,一般人也很难享受到他们的服务。” 松岛晴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 “我总听那几个政府官员说,这个唐医生的医术如何出神入化,治好不少奇怪的病。 您的这个病,在日本和美国都看过了,也没有好的办法。中国的民间有很多秘方,对一些怪病有奇效。 我不知道唐医生手上有没有这样的秘方,再说单从医术方面来讲,中国的中医確实也有很多神奇之处,所以就建议您来试试! 您的公司和我们松岛製药合作的项目现在一直也没太大进展,我这半年多和北京的中医药研究所也諮询过,他们介绍的几个方案都没啥效果!” 高桥也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其实这也不算病,只不过就是影响形象,我就是做化妆品的,出现这种状况也有损企业的名声。 但是全世界被这种病困扰的有两亿多人,现在好多生物医药公司都在研究解决方案。 如果真有这样的秘方,说不定真能让你们松岛药业成为世界医药行业的龙头老大!哈哈……” 第131章 鬼剃头 两人的对话声音很小,但是周围排队的听他们嘰里咕嚕的说日语,都用各种表情看著他们,大多数都不是很友好。 俩人也发现了这种情况,说了几句后就不再说话,默默地排著队。 唐泽仁看松岛晴子领著的这个人和电视里的日本鬼子一模一样,个子不高、光头、小眼睛、就人中部位留著一字胡。 心里虽然不愿意多接触,但是人家是来求医问药的,也就將个人感情放在一边,《大医精诚》上都说了,华夷愚智普通一等嘛。 两人先是按照日本人的见面礼给唐泽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了几句客套话,光头就坐在了患者位置上。 唐泽仁已经学了三个多月的日语,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之类,简单的寒暄语还是能听懂的,但他也装作听不懂,一直看著松岛晴子,等著她翻译。 松岛晴子今天穿得很清凉,上身就是一件大圆领的t恤,两个呼之欲出结实饱满的圆球在她鞠躬时,给了唐泽仁很大的感官刺激。 唐泽仁压制住身体里上躥下跳的热气,赶忙將目光锁定在光头身上。 先看了一下面色和外表特徵,头顶部位鋥光瓦亮,两侧的头髮是用剃刀刮乾净的,心里基本有了判断。一边號脉,一边面无表情地问道: “您哪里不舒服?” 松岛晴子也没给高桥翻译,直接回復道: “这是我姑父高桥先生!没有其他毛病,主要就是掉头髮!” 唐泽仁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治疗脱髮患者,所以诊断的也很仔细,他也需要用实践来验证理论的正確性。 在大多数人眼里,掉头髮並不是什么非治不可的大病,他的诊所人也多,所以这类患者自然就选择去其他地方。 虽说他对脱髮也有很多感悟,但都是从书上得来的,没想到自己治疗的第一个患者竟然是个日本人。 脱髮虽说算不上大病,但是绝对称得上是疑难杂症。因为病因很复杂,真的需要很高的水平,能够抽丝剥茧找到主因,才有治癒的希望。 如果单纯从理论上来讲,脱髮主要就是和肾、血相关。因为《黄帝內经》上说,肾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其华在发。 中医又有“发为血之余”、“精血同源”的说法,所以头髮的生长与脱落取决於肾气的盛衰,另外血的生化不足也是主要的原因。 一般来说人们只有大病之后,或者身体特別虚弱的病人,才会出现严重的脱髮情况,比如说接受过化疗的人。 如果是青壮年掉头髮,主要就是因为肾虚或者血热。 高桥说自己年轻时头髮其实挺浓密的,这些年一直也有掉头髮的毛病,但並不严重。就是每天睡觉起来看枕头上有几根头髮,也从来没当回事。 大概是半年前,有一天晚上睡起来,突然发现枕头上都是一片一片的头髮,照了照镜子才发现头上出现了斑禿现象,不得已才剃成了光头。 唐泽仁又仔细看了看看高桥的光头,脱落的区域连髮根也看不到,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剃头”。 这种情况大多属於血虚受风,由於睡觉时可能身体有內热或者是受热导致毛孔张开,邪风乘虚而入,以致风盛燥血,不能荣养毛髮,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於是给开了一个养血活血、补血生津、祛风除湿的方子: 当归10克、天麻15克、羌活10克、木瓜10克、炒白芍10克、菟丝子20克、熟地黄10克、川芎6克、茯苓30克、泽泻10克、制首乌20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松岛晴子拿著药方看了一会儿问道: “这个药也是內服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 松岛晴子有些疑惑地说: “脱髮不需要往头上抹或者是用药液洗头吗?” 唐泽仁无奈地摇摇头说: “你们不也是中医世家,难道不知道中医治病的准则就是治病必求其本,高桥先生的脱髮主要是由於血热受风造成的。 只要將这些病因消除了,头髮自然就会生长出来!等服完这些药还需要来复诊,看看有没有改善,需不需要换方治疗!” 松岛晴子还是有点似懂非懂,但也没再说什么,看需要连续服用二十副,又问道: “这个药方我们回日本也可以用吗?” 唐泽仁回答道: “我的药方是按照我们诊所的药材来配置的,如果里面所有的药都是和我们的產地、炮製方法都相同,当然可以通用。 但是如果差別很大,就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在药味和药量上进行调整,我不知道日本所用药材的品质,所以不敢保证。” 松岛晴子给高桥翻译了一下,俩人都显得有些失望,松岛又问道: “我姑父经常世界各地出差,准备过几天就回日本。这样的话,服药很不方便,您能不能给做成便於携带和服用的成品药?” 唐泽仁微微一笑说道: “当然可以了,您下去药房让她们给代煎一下就行了!但我们的代煎的药只能在常温下保存一周,时间再长了恐怕会影响疗效。” 两人又嘰里咕嚕地交流了几句,唐泽仁只能听懂“所有、试试”之类的几个单词。 但从两人的表情来看,似乎还有一些疑问,不过没再问其他问题,给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就出去了。 在松岛弯腰的那一刻,两个半圆形的球体,又刺激了他一下,看著后面两个篮球左右摆动著消失在视线內。 心里不由得想起她父母体型上的巨大差异和那个艰难的製造过程,刚刚消失的燥热感又重新涌了出来。 心里还在暗自纳闷,邢娜这才出差几天,自己就变得这么容易衝动。 这鬼天气可真热! 直到给下一位患者看完病,那种燥热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因为他是第一次治疗这种“鬼剃头”,所以很想知道自己的药方是否有效。 按照他说的,高桥当初也只拿了一周煎好的药,也只带了一副药的药材走。按说这周应该再来拿药了,但是一直到他下班也没来。 唐泽仁的心里有些失望,估计不是在其他地方买了药,就是服用后自己感觉没效果,所以放弃了治疗。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等有了效果后应该会给自己反馈的。但是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对他来说也是很遗憾的事,说明自己的辨症开方还有问题。 过了將近两月,唐泽仁突然收到了松岛晴子的邀请,晚上在一个日本料理店请他吃饭,顺便也有事想諮询。 唐泽仁其实早就想给她打电话,主要想了解一下高桥服药后的情况。 但又觉得人家不来找自己,也不主动反馈那就是不想接受自己的治疗,最后还是忍住了。 別给人一个错觉,以为是自己主动巴结日本人。现在松岛主动邀请,也正合他意,於是欣然赴约。 外国人来中国住宿的酒店必须住在具备涉外资格的酒店,都必须是经公安部门批准的酒店。 因为明珠大酒店在中都市也算有些名气的涉外酒店,所以松岛他们每次来都住在那里,吃饭也选在明珠大酒店的附近。 唐泽仁一进去,看除了松岛和另一位美女之外,还有五个西装革履的日本人,其中就有高桥和松岛正男。 高桥也不再是那种鋥光瓦亮的光头,髮型变成了寸头。唐泽仁一看就鬆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诊断治疗都没问题。 另三个日本人,有两个五十岁左右的剃著光头,有一个年轻的,感觉是戴著假髮。 几人看他进来,都很恭敬地站起来给他鞠躬行礼,並让他坐到了松岛晴子的旁边。 现在正是酷暑季节,两位女士穿著很清凉,身材也都很火爆。尤其是那位不认识的,更是夸张,那波涛汹涌的样子,像是隨时就能將上衣撑爆。 经过松岛的介绍,大胸美女是松岛正男的助理兼翻译,是个在日本留学后直接在日本工作的中国人。 另三个日本人都是专程来找他求医问药的,看髮型就知道是治疗脱髮。 松岛晴子介绍完,用抱歉的语气说: “唐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按理说找您看病应该去您的诊所,可是您那里的人太多。 有些中国人对我们也不是特別友善,为了不给您的诊所添麻烦,也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才想著晚上让您过来,希望没打扰到您。” 唐泽仁也知道,他那里的大多数患者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越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民族情结越浓厚,松岛晴子说的也符合现状。 如果有人经常看见日本人出入他们的诊所,可能真的会引起一些误会。 有的人也许会对他给日本人看病有看法,从而传出一些不好的传言,对诊所的名声会有影响,人言可畏嘛。 他本身就有很强的民族情结,也不想在这些日本人跟前表现得那么谦逊,先是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 “没关係!熟悉我的人都知道,一般不是急病,我都是晚上出诊,不过出诊费可是很高的吆。” 说完又接著强调道: “松岛小姐可能对我们中国人很有偏见,我们中国歷来都是礼仪之邦,欢迎全世界的友人来中国做客。 只是对那些对中国不怀好意的人,我们才会横眉冷对。所以各位可以放心,只要心怀善意,我们中国人都是谦谦君子!” 松岛晴子轻蹙了一下眉头,显然对唐泽仁这种夹枪带棒的话语不是很满意,也没让那个大胸妹子给几个日本人翻译,正色道: “唐先生似乎不是很喜欢我们,我觉得这样不好,我们松岛家族是诚心诚意的想和您交朋友,没必要总是这样说话吧!” 唐泽仁被松岛晴子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总是在言语上挤兑对方,格局似乎有些小,又开玩笑地笑著说: “对不起,我很喜欢松岛小姐这样的,如果所有日本人都和松岛小姐一样,我们当然会热烈欢迎!”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脸色也缓和了很多说: “关於其他的事情,咱一会儿再聊,麻烦您先给这几位看看,该如何治疗!” 唐泽仁也没再说什么,开始逐个给三个日本人诊断。 唐泽仁看第一个小老头舌头很红,尤其是舌尖血红血红的,脉数。舌苔黄而微腻,从残留的髮根来看,头髮非常的稀疏,头上就像是抹了油一样光亮。 总是下意识地挠自己的光头,问了一下说是头上很痒。其他方面主要就是大便乾燥,便秘也很严重,三四天大便一次。 这就是典型的心火旺造成的血热,血热生风造成的脱髮,头上的油脂很多,也是人们常说的溢脂性脱髮。 因为这几个日本人不是常驻中国,复诊不方便,唐泽仁就给开了一个半月的三黄泻心汤加味: 黄连60克、黄芩200克、生大黄60克、当归300克、侧柏叶500克、白鲜皮200克。 做成散剂,一天喝三次,一次喝10克,等大便变稀了,停药两天减量再服,但是如果造成了腹泻,就马上停药。 只要头上不痒了,很快就会长出头髮,但是也不代表痊癒,痊癒最简单的判断標准是大便完全恢復正常。 这种用大便的情况来判断脱髮是否会復发的方法,让几个日本人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唐泽仁也懒得给他们解释。 另一个的病因和高桥相似,但表象不同,他只是头顶上没有头髮,其他地方看上去挺正常的。 唐泽仁完全按照给高桥的方子,变了几味药的药量。 最让唐泽仁感到疑惑的是那个年轻人,他感觉应该是体內湿热造成的,但按照他这个年龄不应该这么严重。 显然是最近做过治疗,但治法不对所以导致出现了斑禿情况。 问诊的时候,这个日本人看了看松岛和高桥,说话支支吾吾的,也承认是在日本治疗过。 唐泽仁一听是在日本治疗的,也懒得再问具体怎么治疗的,服过什么药,直接给他开了个小方: 用一公斤的茯苓做成散剂,每天服用两次,一次10克,一直到长出头髮为止。 第132章 另有所图 松岛晴子看了看唐泽仁给三个人开的方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他们三人都是脱髮,看他们的情况似乎也没太大区別,您给开的方子却完全不同? 我感觉这里面就中村先生的情况与高桥君的差別比较大,您反倒用了同一个方子呢?”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不懂中医,也简单地给解释了一下: “上次高桥先生找我看病的时候我也给您解释过,中医治病的宗旨就是治病必求其本。 他们三人虽然表象都是脱髮,而且状况也相近,也都很严重。但是病因却大相逕庭,所以方子也必然不同。” 先说了一下那两位小老头的情况,虽然他想儘量说的简明扼要一些,但是对於松岛晴子这种春外行来说,还是很难理解。 唐泽仁看到大家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这几个人都听不懂,最后指了指那位戴假髮的年轻男士说: “尤其是这位先生,致病原因其实主要就是体內湿邪为患,水气上犯巔顶,造成的掉发。 应该以前掉发的情况並不严重,就因为最近使用了错误的治法,所以才导致了斑禿。” 大胸妹妹和松岛晴子交替给几个日本人翻译著,准確不准確唐泽仁就不知道了。 总之听完他的解释,几个日本人都用很惊讶的眼神看著唐泽仁。松岛晴子看了一眼高桥,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上次你给高桥先生开的方子,喝了半个月就见效了,高桥先生就將这个方子让他也试试,结果就成了这样,我还正想諮询您这是怎么回事呢?” 唐泽仁一听是这么个原因,看来把自己开的方子作为適用於所有脱髮的秘方了,心里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意图,笑了笑问道: “现在还用諮询吗?” 松岛晴子很无奈地笑了笑说: “不用了,中国的中医真的太神奇了!”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不是中国的中医神奇,而是日本没有学到中医的精髓,或者是传承中偏离了方向。 你们日本现在对中医药的研究主要放在药材和药方上,这种重药不重医的方法,完全就是捨本逐末。 如果拋弃了阴阳五行学说,拋弃了八纲辨证理论,而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对药方和药材的研究上,永远也不会有大的成就。” 松岛晴子其实挺认可唐泽仁的这个评价的,松岛製药这三十多年就没做出一款新药,完全就是在吃老本。 主要就是因为她太爷爷一辈的人逐渐离世后,松岛家族的诊所目前也完全西医化,所以也开发不出新药,开始走下坡路。 前两年也討论过是否进军合成药市场,只不过还有很多股东还不太同意。 现在大多数人倾向於利用他们在中药製药方面的优势,和高桥家族合作开发天然美容护肤產品。 但是她感觉唐泽仁又有贬低日本的意思,为了维护家族利益还是不甘示弱地说: “但是我们的中药却是全世界最出名的,唐先生不能不承认吧!” 唐泽仁很严肃地说: “这个我承认,但是那也是因为那些特殊歷史时期,你们的长辈从中国强取豪夺了很多秘方。 这些秘方同样是我们的祖先通过上千年的实践总结出来,说到底还是抢的別人家的东西。 你们松岛家族研究中药几百年了,您敢拿出一个中药完全是你们自己研製出来的吗,哪个不是用的我们中国人研究出的方剂。 不过你们日本在製药方面確实有很多值得肯定的地方,政府对这方面支持力度也大,才让你们暂时领先。” 松岛晴子一听唐泽仁这样说他们,也针锋相对地说: “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中医药发源於中国,这是全世界都承认的。关於唐先生说的那些秘方,我认为是歷史问题,咱没必要总掛在嘴边。 就拿现在最常见的一些药,小柴胡汤、六味地黄丸这些为例,同样的药方,我们日本製药厂做出来就是比中国做的药效好。” 虽然每次和松岛晴子接触,俩人都会打一下嘴仗,但是唐泽仁反而有些欣赏这个女人的直率。 不像其他日本人,表面上都是谦谦君子的样子,对你点头哈腰显得很尊敬,但是在背后捅刀子也是他们最擅长的事。 唐泽仁又反驳道: “科学没有国界,但是掌握科学的人有!中国人分享自己的科学成果来造福全人类,而有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松岛晴子突然微笑著说: “我很赞同唐先生的这个观点,但就是那些为了利益而拋弃道义的人太多,才导致中药在中国反而逐渐衰落,您说对不对?” 唐泽仁突然觉得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说实话松岛晴子確实抓住了要害,也充分说明这个女人是个辩论高手。 自己其实一直都不擅长辩论,本来就是有感而发,现在被人家抓住了漏洞反驳一下,也意识到这种爭论毫无意义,很坚决地说: “很快就会让您看到,最好的中药还是中国人做出来的!” 松岛晴子知道以后还想更深入的合作,看唐泽仁不再用攻击性的语言,为了缓和关係,也表示赞同地说: “如果中国人都像唐先生这样,我想您说的一定能实现。我们松岛製药也会向您学习,希望能不断提高我们的水平。” 唐泽仁看人家这么客气,也不想再谈论这些,又將话题转到自己一直想问,但没来得及问的问题上: “上次高桥先生只从我们诊所拿了一周的药,后面的药是从哪里买的呢?” 松岛晴子看了几个长辈一眼说: “高桥君从您那看完病五天后就回日本了,就是在我们日本工厂用实验设备熬製的。” 唐泽仁自从接触了松岛製药开始,专门研究了一下日本製药企业的情况,现在也知道日本特別注重药材的品质,全部都是使用道地药材。 也就是说,他们百分之九十八的中药材都是从中国进口的,而且完全按照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这些书上说的药材產地买药材。 但是即使是这样,由於经营药材的公司不同,品质上的差別也很大。 他很想了解日本公司是如何保证药材的一致性的,於是装作毫不知情地问道: “我上次也说过,药材的量是按照我诊所的量来开的,如果其他地方的药材,就需要在用量上做一些调整。 看来你们没有按照医嘱服药,有时候是要出问题的,您在日本使用的药材和我诊所的一样吗?” 松岛晴子笑了笑,很坦率地说: “我们是中药世家,按照您给开的方子,从您那里拿了一副,回去比较了一下,差別不大。 况且我们药厂使用的所有药材產地都在中国,我们在中国各地都有专门的药材培育基地,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人带著您参观一下。” 唐泽仁以为这是人家的商业秘密,还想著怎么了解一下呢,结果人家这么爽快的说出来了。 同时也更清楚对方的意图,只要自己开出的方子,他们一定会拿回去研究。 不过从高桥先生的事上来看,他就能大概推测到,松岛製药没有懂中医的人,所以即使自己真的给他们一个秘方,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出同样效果的好药来。 不过松岛晴子这么坦诚,让他感到很舒服,笑著问道: “我还以为这是你们的秘诀呢!感谢松岛小姐的坦诚,有机会一定去参观一下!听说你们工厂的设备已经开始调试,不知道在中国准备生產哪些產品?” 松岛晴子这种事情即使自己不说,以后对方迟早也会知道,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也没有任何隱瞒,很大方地说道: “今年很多设备还不能到位,暂时还是以药材的炮製和加工为主,將那些药材加工成原料送回日本。 明年开始就要生產小柴胡汤、葛根汤、防风通圣散等这些外感药。 后年计划生產桂枝茯苓丸、当归芍药散、大建中颗粒这类的药品,到时也欢迎唐先生参观指导!” 唐泽仁一听松岛晴子说的这些药,都是日本中成药中的代表。基本上自己的药厂现在也在生產,人家这么坦诚的向自己发出邀请,也很客气地说: “有机会一定会去学习的!” 松岛晴子看唐泽仁没拒绝,態度也变得谦逊了很多,微笑著说: “我还以为唐先生会嫌我们不够专业,浪费您宝贵的时间呢!呵呵……” 唐泽仁也笑著回应道: “松岛小姐这么坦诚,我们以后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们药厂以后也要走向全世界,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向贵公司学习呢。 以后我们既是竞爭对手也是好朋友,不知道这样的话,您还会邀请我去您公司参观吗?” 松岛晴子笑著说: “只要您愿意,隨时欢迎,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日本,我们都热烈欢迎。我们也非常期待,以后能和唐先生有真正的合作。 这里的工厂正式生產后,我就暂时回日本,以后也是负责全球运营的工作。不过您要是真的想了解松岛製药,隨时可以联繫我!” 说完给唐泽仁一个最新的名片,两面分別用日语和英语印刷,大概就是松岛运营总监之类的职位,主要是留了个常用邮箱和qq號。 唐泽仁很客气地道了谢,大家隨便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我一直有个疑问,按照我了解到的政策,如果外资做中成药必须与中国企业合作的,不知道松岛怎么做到独资建工厂的!” 松岛晴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说: “唐先生当初拒绝我们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为了能建这个工厂我们也费了好多周折,现在总算都解决了!” 唐泽仁听松岛晴子不愿意告诉自己,也没再追问,如果真的想了解,通过工商登记资料其实就能查出来。 只不过他懒得去查而已,有政府招商部门的指导,表面上一定是合法合规,但实质上公司绝对就是日本人独资。 回到酒店,松岛晴子和松岛正男还有高桥,一起回到松岛正男的房间。 松岛正男皱著眉头,看著唐泽仁开出的三种治疗脱髮的方子,手指轻轻敲打著茶几的玻璃,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满: “三种完全不同的方子,真的没有通用的方剂吗?我们好容易说服两个公司的董事长,答应开发解决脱髮问题的汉方药。 如果真的找不到一个通用的治法,不知道高桥家族还会不会继续帮助松岛重振辉煌。” 高桥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显得有些忧虑: “確实,唐先生这次让我有些失望,我们不可能拿著这三个方向完全不同的方案去做下一步的研究。 我们专门找了三个比较严重的案例,还以为他怎么也能开出一种外用的药方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至於高桥家族与松岛家族的合作,我想这么多年的世交,不会因为一个还没开始的项目就放弃合作。 再怎么说咱也有亲戚关係,正男君不用太过忧虑。只是如果松岛製药这边一直没有好的项目,想扭转目前的颓势就愈发困难。” 松岛晴子却显得异常平静,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觉得你们想问题的角度就是错误的,唐先生只是根据几个人的症状给开的方,他是在治病,並不是在做药,更不是做化妆品。 如果想找一种通用的解决方案,我认为需要给他提供更多的患者样本。如果我们能为他提供足够的患者群,我相信他一定能研究出適用於大多数患者的方子。” 松岛正男皱了皱眉,语气中带著一丝质疑道: “晴子,你对唐先生的信任是不是有些过头了?那样的话,我们就需要真的和他谈合作,你也看到了他对我们不是很友好。 也许同意合作,也会开一个让我们无法承受的价码,这样也就失去了合作的价值。” 高桥点了点头,接过话头说: “正男君说得对,唐先生的医术或许高超,但商业是讲究效率和回报的。要想真的和他合作,看起来並不容易!” 第133章 有备无患 松岛晴子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坚定地看向两人: “我理解你们的顾虑,但我也相信唐先生的能力。他之所以开出三种不同的方子,是因为他在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调整治疗方案,这正是他医术精湛的体现。 在日本目前我们还没碰到这样的中医,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努力和他达成合作关係,让他认可我们,看到我们的优势。” 高桥眯了眯眼睛,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再领一些患者过来?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也不划算,而且似乎很不明智吧!” 松岛晴子摇摇头说: “我听说他们也在准备全球销售,但是以他们工厂的现状,还达不到国际標准,到时候我再找他谈,相信他会同意的!” 高桥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准备怎么说服他?没有让他动心的条件,我看这个年轻人是不会和我们合作的!” 松岛晴子毫不犹豫地说: “中国有句老话叫打蛇打七寸,只要抓住他最紧迫的需求,什么条件都好谈。 只要他们邀请欧美医药公司来参观工厂了,就是我们和他谈合作的最好时机。 我们松岛出优秀的人才,帮助他们做工厂方面的改善,培训基层管理者,让他们的工厂也能符合国际买家的认可! 如果他还想打入日本市场的话,松岛製药也可以直接做他的代理,帮助他打开日本市场。” 松岛正男问道: “这不是给自己培养一个强劲的竞爭对手吗?” 松岛晴子嘴角微微一翘,看了看她叔叔很自信的说: “松岛製药现在的情况持续下去,再过几年是否还有资格做人家的对手还真不好说。 再说全球市场那么大,还怕多这么一个对手吗?只要他能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一定是最后的贏家! 还有就是,我们不主动帮助他,他最后也能找到別人,最终也能解决这个小问题。 这个人做事很执著,认准了的事,一定是不得目的不罢休。所以与其坐失良机,还不如积极爭取,关键是谈判的时机选择很重要! 松岛製药现在也到了关键的转折点,这些年市场占有率一直在萎缩。必须採取一些特別措施,很多决策都得审时度势。 如果泽生堂的药真的超过所有的厂家,我们代理他的药也能同时提高我们自己產品的销量,何乐而不为呢。再说……” 松岛晴子刚要继续说,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两位长辈又將后面的话咽了进去。 松岛正男沉默了片刻,最终嘆了口气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没意见,我只负责做好我这边的工作,只要你能说服董事长就行。 但我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很顽固,对日本人有成见,不一定会和我们合作!” 高桥笑了笑,语气中带著一丝狡黠: “正男君,要相信晴子的能力,作为松岛家族最聪明的商界奇才,你还不放心晴子的谈判能力吗? 不过晴子,商场上,时间就是金钱,这件事要抓紧了!”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放心吧,很快的,他们已经在选择合適的美国医药销售公司了,估计不出两个月,这个机会就会出现!” 松岛晴子和高桥离开后,松岛正男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工作谈完了,你过来吧!” 助理將浴液抹在最突出的地方,然后开始在松岛的身上轻轻的滑动,松岛正男躺在浴缸里,闭著眼享受著特殊的服务,问道: “你对这个唐先生怎么看?” 助理略显遗憾地说: “他刚开始还看了我这里几眼,等到正式开始给他们看病后,就没再看我一眼,我看是个標准的正人君子!” 松岛看助理已经滑动到了那里,很不屑地说: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正人君子,除非他这里有病!” 助理心想,看来这个小老头还觉得自己是正常人呢,但还是笑著说: “不是谁都像松岛先生这么老当益壮呢!” 松岛很满意地哼哼了两声说: “以后找机会和他身边的人多接触接触,说不定有大用处!” 助理点了点头说: “嗯!还是按照以前说的,一个秘方十万美金!” 松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看松岛的那个大拇指又竖起来了,笑了笑问道: “要开始吗?” 松岛又点了点头,助理赶忙转了个身,接下来用松岛最常用的方式,让他充分享受属於他的帝王服务。 隨著国內销售渠道的扩大,销售额快速增长,泽生堂的资金压力总算得到了缓解。 泽生堂製药的海外销售部也开始正式运营,负责海外销售的总监朱厚才学的是法律专业,有在美国留学和工作的经验。 在美国的一家小律师事务所工作了几年,三十多岁了还没能拿到绿卡,最后决定回国发展,有人把他介绍给了邢娜。 朱厚才对中医药很认可,也希望能为中医药走出中国贡献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算是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事。 当然了邢娜给他开的年薪也是全公司最高的,超过他在美国律师事务所的收入。 朱厚才工作也非常努力,从加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开始准备各种相关的资料,也在积极主动的联繫美国那边的医药销售公司。 在泽生堂董事长的办公室里,朱厚才坐在唐泽仁对面,手里拿著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他这半个月昼夜奋战总结出来的中药进入欧美市场的法律门槛。 今天他要给唐泽仁和邢娜匯报一下自己的工作成果,朱厚才推了推眼镜说: “唐总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欧美药品监管的法律框架,尤其是fda和ema的要求。 中药要想在欧美销售,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数据——大量的、可靠的、符合国际標准的实验数据。 这些数据不仅包括药物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还涉及成分分析、药理作用机制、临床试验结果等等。” 唐泽仁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些完全没有用,但又不得不认真对待,於是说道: “朱总,这些数据我们暂时都没有,可是我们泽生堂的中药已经在中国市场上用了这么长时间,效果有目共睹。 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快速解决这个问题?让中国的一些机构给做行不行?我听说有很多机构,只要交一定的费用,很快就能提供这些资料。” 朱厚才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地说: “唐总,您这种想法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我们选择的机构在国际上没有权威性,其实就是在作假,这种做法在欧美市场是行不通的。 欧美药品监管机构对数据的真实性要求极高,任何造假行为都会导致严重的法律后果,甚至会让整个公司被列入黑名单。 而且,欧美市场对中药的认知度本来就低,如果没有权威机构出具的数据,消费者和医生根本不会信任我们的產品。” 唐泽仁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敲打著桌面,显然內心有些挣扎说: “朱总,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没有想作假的意思,我是觉得我们的药品品质是经过临床验证的。 很多患者用了我们的药,效果非常好。难道这些实际案例不能作为依据吗?” 朱厚才嘆了口气说: “唐总,我理解您对自己药品品质的信心。但欧美市场的规则就是这样,他们只认科学数据,而且是经过严格验证的数据。 如果我们拿不出这些数据,就算药品再好,也无法进入欧美市场。” 唐泽仁的眉头皱得更紧,在他心里用西药的那套限制中药其实就是最大的不科学,但还必须迎合这种做法,语气中带著一丝不甘说: “可是,这些临床试验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资金。能不能找一种方法,先让海外的医药销售公司认可我们。 边和他们谈,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具体的要求,一边做这些准备,多项工作同时进行,这样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朱厚才点了点头,也很认同地说: “这倒是没问题,泽生堂的歷史比较短,在临床数据上比较少。我们可以走曲线救国的路,用原製药六厂的一些有用的数据。 这样的话先让国內机构出具资料,让他们看到我们也是有悠久歷史的製药企业,这样可能更能激起他们的兴趣。 同时我们也找那些国际权威公司重新按要求做国际认证,也许能节省不少时间,就是在费用上会增加不少。” 唐泽仁沉默了片刻,最终长嘆一口气,语气中带著一丝妥协: “其实製药六厂做的药和我们的完全不同,虽然我不完全认同这种方式,但为了能让中药儘快进入欧美市场,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要必须保证不留任何隱患。” 朱厚才也想快速出成绩,毕竟拿著高薪,如果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等老板真的没耐心了,自己离失业也不远了。 听老板採纳了自己的意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唐总,您放心,製药六厂的药效也许没有泽生堂的好,但也没出现过任何问题,我们的目的是收集歷史数据。 目前所有的都是为了给医药销售公司看的,並不是要拿著这些数据去做申请。目的只是让他们对我们有信心而已,也没有作假,不会有什么隱患。 至於以后真的要在欧美销售了,这些数据必须是由国际上的权威机构出具的。 只要双方达成合作意向了,这些事情以后医药公司也会帮著我们一起做的。还有就是,我需要一个团队需要帮我做这些工作。” 唐泽仁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邢娜说: “这个部门完全交给你了,但是人员计划和经费预算也要儘快提供给刑总和財务那边。” 朱厚才鬆了一口气,说: “我这两天就做出来,我也会儘量削减经费,那些临时性的工作,我想找几个暑期打工的大学生就行。” 唐泽仁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既然是为了让对方对我们感兴趣,我想把现在市场反馈最好,也最有代表性的產品选出来重点介绍一下,你看行不行?” 朱厚才问道: “唐总想用哪几个作为代表?” 唐泽仁毫不犹豫地说: “华佗通窍丸和牛黄清心丸!” 朱厚才对中药不是很懂,也就是最近才对公司的產品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管是选哪个產品,到最后会选择哪个產品开始合作也是美国那边说了算。 只是在做资料时,需要隆重介绍的特色药品的资料要做得详细一些,於是点了点头说: “既然唐总觉得这两个最能代表我们泽生堂的水平,那我就以这两个產品的资料为主。” 开完会,唐泽仁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邢娜,意思是没想到想做一件事会这么难。邢娜只是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不过他也逐渐习惯了,要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再难也要一步一步咬牙挺过去。 他现在除了自学日语外,又开始了解欧美的这些规则,因为邢娜和朱厚才已经初步確定了合作对象。 只要双方再提供一些必要的资料,如果都没有太大的问题,马上就要开始商討工厂监查的日程。 唐泽仁对这第一次的谈判非常重视,既要让对方能看到自己专业的一面,更要让对方对泽生堂有信心。 具体的谈判方案,在他的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选择哪个產品做代表,如何激起对方的兴趣……。 唐泽仁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是他认准的事,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极致。 朱厚才的工作效率也很高,不到两周就找了三个有相关经验的职员加入到了他的团队中。 因为正好是暑假,又找了两个暑假打工的学生,帮助他们做一些杂活。 全公司都在为接待美国医药销售公司做准备,邢娜和唐泽仁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接到了小於顺利生了一个千金的好消息。 第134章 借题发挥 病房里,小於靠在床头抱著女儿,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小傢伙粉嫩的脸蛋和软软的小手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邢娜越看越喜欢,问道: “能让我抱抱吗?” 小於笑著说: “邢姐这问的是什么话,我女儿也是你的女儿,这有什么不能的!” 邢娜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轻轻摇晃著,眼里满是温柔,可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了不影响產妇和孩子休息,几个人聊了一会儿,邢娜和唐泽仁就离开了病房。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邢娜一直沉默不语。唐泽仁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邢娜摇摇头,勉强笑了笑说: “没事,就是有点困。” 可回到家后,邢娜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她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走神,手里无意识地摆弄著抱枕。 唐泽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別总这样,该来的总会来的,孩子看咱这两年太忙,知道来早了还得受苦。等所有的事都顺当了他就来了,这孩子一定特別会享福。” 邢娜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傻,都好几个月了还非要到处乱跑,要不……” 唐泽仁一看又勾起了邢娜的伤心事,嘆了口气,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咱不是都说好了,谁也不许再提以前的事,你怎么又说这个。” “可是……” 邢娜抬起头,眼里闪著泪光说: “万一以后都怀不上呢?” 唐泽仁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无奈地说: “你怎么又钻牛角尖了?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的身体都很正常,迟早会有的!” 邢娜却听不进去,挣脱开他的手,语气有些激动地说: “你说得轻鬆!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每次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我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唐泽仁也有些急了: “我怎么不懂?我也想要孩子,但我更在乎的是你!你能不能別总是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两人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因为孩子的事闹矛盾,也是俩人结婚后的第一次真正的爭执。 虽然只是小小的爭执,却让彼此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最后,邢娜站起身,低声说了一句“我想静静”,便转身进了臥室。 唐泽仁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他知道邢娜的压力,可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她真正放下心结。 夜渐渐深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钟錶的滴答声。 唐泽仁走到臥室门口,轻轻推开门,看到邢娜背对著门躺在床上,肩膀微微颤抖。 他走过去,轻轻抱住她,低声说: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急。原谅我,好吗?” 邢娜没有回答,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眼泪无声地滑落。 连续几天邢娜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唐泽仁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刺激到她。 表妹袁莉刚来这里,准备先適应一下城里的生活,下学期就开始在这里上初中。 看他俩像是吵架了,以为是因为自己,父母又刚回去,没有个诉苦的人,每天都闷闷不乐的。 晚上唐泽仁轻轻地搂著邢娜说: “你別总这样,让莉莉以为是咱嫌弃她呢!我看她这两天也挺不开心的!” 邢娜也意识到了,点了点头说: “嗯!我明天和她聊聊,也让天意有时间带著她四处逛逛,过几天我给她报个辅导班,也能適应的快点儿!” 唐泽仁一看邢娜的那股劲似乎过去了,也鬆了一口气说: “又得让你费心!” 邢娜掐著唐泽仁胳膊,装作生气地说: “说这种废话有用吗?啥事不是我操心!” 唐泽仁用很夸张的表情说: “疼!快放手!” 看邢娜能和自己打闹了,他也很开心,翻身將邢娜压在身下,抓住邢娜的双手举过头顶,笑著问道: “今天行吗?” 这一周的心情都不好,俩人一直也没做功课,邢娜现在也有点儿动情,腿主动盘在唐泽仁的腰上说: “以后一周就允许两次!”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装作很不高兴,隨即答应道: “行!都听你的!” …… 因为要准备和美国医药公司谈判,这段时间唐泽仁一周有一半时间在药厂上班。 朱总每天都会下班之前都会给他和邢娜匯报一下主要工作的进度,他从来没进去过国际贸易部的办公室。 这天从和邢娜一起从药厂出来,看一辆红色轿车在公司门口停著,一位戴墨镜的中年女士就站在车旁。 邢娜赶忙停下车,问道: “温姐?您怎么在这儿?” 温姐一看是他们俩人,显得不是很高兴地说: “我在这儿等悦悦,她来你们这儿打工!这孩子真是气死人,哪儿不能去,非得来这儿!” 这时郭悦也和另一个小姑娘一起从公司大门出来,看她们正在说话,赶忙走过来先是像下属一样和唐泽仁、邢娜打招呼: “唐总、邢总好!” 然后又问温姐: “妈,你咋来了,不是说不让你来,我和同学坐公交回去吗?” 温姐示意她们上车,临上车时又冷冷地看了他们俩一眼,连招呼也没打就开车走了。 邢娜看温姐的態度,有些纳闷地问唐泽仁: “温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咱得罪她了一样!我还真不知道郭悦是温姐的女儿!” 唐泽仁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也装作莫名其妙的说: “我哪知道,咱贷款利息都按时还著。郭悦什么时候来的药厂,我真不知道她来咱这儿打工!是不是嫌咱给开的工资低,又经常加班?” 邢娜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 “就是朱总刚开始招人时正好大学刚放假,为了节约成本就找了两个懂外语的大学生,帮著整理资料。 管她呢,反正就剩最后几天了,无所谓!一个假期工,一天五十也不少了,加班也给加班费,可以了! 我咋觉得,她像是衝著你来的呢,你看她临走时看你的眼神,我总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唐泽仁一副无辜的表情说: “我除了来这就是在诊所,我能怎么得罪她?估计就是前几天工商银行的来找你,你没有直接拒绝,人家听说了不高兴唄,她们也有任务的!” 邢娜摇摇头说: “不是!她那眼神是针对你的!” 唐泽仁也不想再谈这个事,赶忙用美国医药销售公司的事,將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俩人刚到小区门口,唐泽仁突然接到了齐猛媳妇的电话: “石头,小驥吃鱼时鱼刺卡嗓子里了,这可怎么办?” 小驥就是齐猛的儿子齐驥。唐泽仁赶忙示意邢娜掉头往齐猛家开,又问道: “打120了吗?” 齐猛媳妇这才想起齐猛以前说过的几个紧急电话,但她总也分不清110、120、119……,这些分別是干嘛用的。 总之就记住最实用的一句话: “要是联繫不上我,就找石头两口子。” 今天就是给齐猛打了两个电话,齐猛都没接,就赶忙给唐泽仁打。 唐泽仁一听没打急救电话,想帮著打的,但感觉120可能还没有自己快,赶忙说: “我马上就到,你先热半碗醋,让孩子趁热喝了,记住別大口大口的喝,要一点点儿的顺著嗓子往下流,再赶快让嚼几块馒头,要大口快嚼。” 等他到齐猛家的时候,孩子的鱼刺已经咽下去了,大家都是虚惊一场。 齐猛媳妇很不好意思地给俩人泡茶,並拉著俩人不让走,一定要在她们家吃饭。 反正大家也很熟,唐泽仁和邢娜也没太多客气,看著齐猛媳妇在厨房忙乎,邢娜想过去帮忙被齐猛媳妇阻止了,邢娜问道: “老齐这几天忙啥呢?” 齐猛媳妇一边淘米洗菜一边说: “我哪知道?反正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听说是在长丰那边!” 邢娜看了看唐泽仁,唐泽仁赶忙问道: “刚才没接你的电话,一直也没给你回过来?” 齐猛媳妇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 “他很少给我回电话,知道我找不到他一定会给你打电话,有你在这里他也放心。” 唐泽仁心里骂了齐猛一句,装作有些不高兴地说: “我给他打电话!” 老婆给齐猛打电话时,齐猛正在和助理马晶晶在长丰市的办公室里激战。 等战斗结束后,一看是老婆的,估计就是想和他说儿子在学校又和人打架了之类的事,也没太当回事,也懒得回。 这次一看是唐泽仁来电,赶忙接起来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唐总有什么指示?” 唐泽仁走到別墅的院子里骂道: “你小子在哪里风流快活呢!你儿子刚才差点儿出危险,你知道不?” 齐猛一把推开坐在自己腿上的马晶晶,很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 唐泽仁用很生气的语气说: “吃鱼时鱼刺扎嗓子里了!你媳妇急得团团转,你倒好,成天天酒地的,一个月也不回家看看!” 齐猛心里泛起一丝內疚,不过既然唐泽仁去了,也能这样训斥自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装作很无奈地说: “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省里让长丰市推举一个道德之星!市长和书记都说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够格。 这段时间除了项目的事,还得配合长丰市宣传部搞这些破活动,烦死我了。等这个道德之星的事完事了,我就回中都。” 唐泽仁知道齐猛是今年被推举进了长丰市政协,也是市里的著名企业家,这个道德之星的事他也听说过。 是省委宣传部在全省范围搞的这么一个活动,就是让各行各业选举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必须是事业有成家庭稳定的。 也有人推荐他去,但是他很反感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再说这个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就是金妍,他也更不想再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说白了就是为了找个噱头,给一些干部积攒政绩。至於选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听齐猛也被推荐,用嘲弄的语气问道: “这个你也敢参加?自己不觉得脸红?” 齐猛嘿嘿一笑说道: “你別说,刚开始我还真觉得不好意思,但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都说,生意能做到我这个级数,没緋闻、不换老婆的比大熊猫都稀奇。 人家宣传的就是正能量,我这种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自然就被选中了,怎么也推辞不掉!” 唐泽仁骂了一句,就掛了电话。 从齐猛家吃完饭,回家的路上邢娜问唐泽仁: “你给老齐打电话时他干嘛呢?” 唐泽仁很隨意地说: “能干什么,忙工作唄!” 邢娜撇撇嘴说: “才不信呢,连老婆的电话也不接,一定没干好事,你可別和他学!” 唐泽仁装作很听话地点点头,开玩笑地说: “我怎么能和他一样呢,像我这样的男人这世上也没几个!” 邢娜装作很不屑的说: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肯定很羡慕他。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凡是能成为好朋友的都是有相同品质的。 这说明你和他骨子里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不喜欢掩饰,你比他更会偽装罢了!” 唐泽仁装作很不高兴地说: “你咋总这么贬低我呢!” 邢娜像是在想什么,看著窗外,语气很郑重地说: “要是以后你像老齐对他媳妇那样对我,那活著也没什么意思。” 唐泽仁的心里一怔,真的有些生气地说: “你这是咋回事,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不爱听!” 邢娜也意识到自己把话题说的有些沉重,但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往这方面想了。 也许仅仅是有感而发,她也相信唐泽仁即使再过分也不会到齐猛那样的程度。 但以她这么多年与人交往的经验,没有一个男人能真的成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有的是处心积虑的追求那种刺激,有的其实就是偶然发生。 她相信唐泽仁不会是第一种,但是她也可以肯定第二种情况在唐泽仁身上一定会发生,不管你怎么防备也防不住。 之所以突然想到这么说,也许就是提醒他,我很在乎你,你也必须重视我,至於其他的最好的选择就是难得糊涂。 第135章 柳暗花明 过了几天,唐泽仁、邢娜以及朱厚才,早早地等在泽生堂製药厂的大门口,迎接从美国远道而来的医药公司代表怀特和mr.李。 怀特一身笔挺的西装,神情严肃,而mr.李则显得更为隨和,微笑著与唐泽仁握手寒暄。 唐泽仁热情地带领他们进入厂区,开始参观整个中药製药流程。 从药材的筛选、清洗、炮製,到提取、浓缩、乾燥,再到最后的製剂包装,唐泽仁详细介绍了每一个环节。 怀特和mr.李一边听,一边不时点头,但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尤其是在参观到除菌消毒车间时,怀特停下了脚步,指著设备问道: “唐董事长,我想知道你们的消毒標准是什么?有没有国际认证?” 唐泽仁一愣,隨即解释道: “我们採用的是传统的中药炮製方法,在消毒方面並不是那么严格,这也是中药的一个特色。但我们的工艺经过多年验证,效果是绝对可靠的。” 怀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满: “中药的疗效我们並不怀疑,但现代製药必须符合国际卫生標准,尤其是除菌消毒环节,直接关係到药品的安全性。 你们的车间环境和管理水平,显然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 mr.李也补充道: “確实,我们在日本参观的製药厂,无论是卫生条件还是標准化流程,都比这里严格得多。” 唐泽仁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强压著情绪,试图解释中药的特殊性。 中药最重要的是四气五味升降沉浮,只要不破坏它的这些特性,所谓的细菌之类的微生物,也可能本身就是这个药必须的。 然而,怀特和mr.李的態度十分坚决,认为无论中药还是西药,製药的基本標准必须统一。 整个製药流程参观完毕,唐泽仁领著怀特进了会议室,开始正式商討合作事宜。 怀特所在的斯诺医药,是朱厚才和邢娜从五家代理公司中选出的最有合作意向,也最认可泽生堂理念的公司,在美国同行业中算是中等规模。 这也是泽生堂第一次接待欧美客户,从上到下对此次谈判非常重视,拿出的也都是泽生堂最具特色的產品。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会议桌上摆满了泽生堂的中药样品和相关资料,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药香。 虽然在参观车间的时候,怀特和mr.李提的问题比较尖锐,但唐泽仁对自己的產品信心满满,希望用產品来打动对方。 而怀特则坐在对面,手中拿著一份文件,眉头微皱,显然对即將开始的谈判充满了谨慎。 唐泽仁看怀特將文件瀏览完毕,率先开口,语气沉稳而自信: “怀特先生,感谢您对泽生堂的关注。我想先向您介绍一下我们的核心產品,以及中药在治疗某些疾病上的独特优势。” 怀特坐直身子看著唐泽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唐泽仁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青瓷瓶,和一份英文说明书,轻轻放在怀特面前。 瓶身上刻著“华佗通窍丸”五个古朴的篆字,显得格外庄重。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几分自豪: “怀特先生,这是我们泽生堂的拳头產品之一——『华佗通窍丸』,是从我们现在的另一个產品“安宫牛黄丸”改良出来的新產品。 它是专门针对心梗和脑梗等急性心脑血管疾病的急救药物,经过我们的多次改良和临床验证,效果非常显著。” 怀特接过瓷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隨后打开瓶盖,轻轻嗅了嗅,眉头微微挑起说: “这药的味道很独特!唐先生,您能详细介绍一下它的作用机制吗?” 唐泽仁点点头,接著说: “当然!『华佗通窍丸』由麝香、冰片、牛黄等十几味名贵药材组成,具有开窍醒神、活血化瘀的功效。 在心梗或脑梗发作时,患者往往会出现意识模糊、呼吸困难等症状。 这时服用『华佗通窍丸』,可以迅速扩张血管,改善血液循环,缓解症状,为后续治疗爭取宝贵的时间。” 怀特听得认真,但神情中依然带著一丝谨慎,问道: “听起来確实很有潜力!不过,唐先生,您也知道,急救药物在欧美市场的监管非常严格。 尤其是心梗和脑梗这类危及生命的疾病,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必须经过严格的临床试验验证。 fda对急救药物的审批標准,几乎是所有药品中最高的。” 唐泽仁也对这些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並不觉得意外,从容回应道: “我完全理解您的顾虑。事实上,『华佗通窍丸』在国內已经通过了多项临床试验,积累了大量的数据和案例。 我们统计过,使用『华佗通窍丸』的患者,抢救成功率比未使用的患者高出80%以上。这些数据我们都可以提供给您。” 怀特点了点头,但语气依然谨慎: “唐先生,我毫不怀疑『华佗通窍丸』在中国市场的表现,但欧美市场的情况不同。 fda要求急救药物必须在严格控制的条件下进行双盲隨机对照试验,而且样本量必须足够大,试验结果必须具有统计学意义。 此外,药物的成分、作用机制、副作用等都必须有详尽的科学解释。中药的复方特性,可能会让这些要求变得非常复杂。” 唐泽仁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怀特先生,您说得没错。中药的复方特性確实让它在现代化研究和申报中面临挑战。 但我们也看到,近年来欧美市场对天然药物和替代疗法的接受度正在提高。 比如,德国的植物药法规就对中药有一定的包容性。我们可以先从这些市场入手,逐步积累数据和经验。” 怀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 “唐先生,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急救药物不同於普通药物,它的使用场景决定了它的风险极高。 如果我们无法確保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贸然將其推向市场。 一旦出现问题,不仅会对患者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还会让我们公司面临巨大的法律和声誉风险。” 唐泽仁听出了怀特的顾虑,语气诚恳地说道: “怀特先生,我完全理解您的立场。急救药物確实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过,我也希望您能看到『华佗通窍丸』的潜力。它已经在中国的临床实践中证明了它的价值。 我们可以先从一些非急救领域入手,比如用於心脑血管疾病的预防和康復,逐步积累数据和信任。 等到条件成熟时,再考虑將其作为急救药物推向欧美市场。” 怀特思索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说: “这是一个可行的方向,我们可以先从一些风险较低的领域开始合作,逐步推进。 不过,这需要泽生堂在研究和申报方面投入更多的资源,尤其是在临床试验的设计和数据收集上,必须符合国际標准。 我想我们初次合作,大家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还是先从安全性最高,但又能快速取得患者信任的药品开始。” 唐泽仁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理解怀特的谨慎,又从手边拿起一瓶,轻轻晃了晃介绍道: “这是我们研发的『清心寧神丸』,主要用於调节情绪和改善睡眠。它的配方源自古代名医张仲景的《金匱要略》。” 怀特点了点头,做了个继续的手续,唐泽仁接著说道: “中药与西药最大的不同在於,中药讲究整体调理,而非单一症状的抑制。 比如,西药治疗失眠通常使用镇静剂,虽然见效快,但容易產生依赖性和副作用。 而我们的『清心寧神丸』通过调节人体的气血平衡,从根本上改善睡眠质量,且几乎没有副作用。” 怀特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唐先生,您对中药的理解確实很深。我也听说过中药在慢性病和亚健康状態调理方面的优势。 欧美这一类的患者也很多,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我想如果真的像您说的那么有效,这个產品一定会很受欢迎。 不过,欧美市场对药物的要求非常严格,尤其是药品的安全性、有效性和標准化生產流程。 中药的复杂成分和多靶点作用机制,恰恰让它在欧美审批中面临很大的挑战。” 唐泽仁听心里鬆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个產品还是选对了,如果也像第一个那样,这次谈判就很失败。 怀特这么一说,微微一笑,从容回应道: “怀特先生,您说得没错。中药的成分確实复杂,但这正是它的优势所在。 比如,我们的『清心寧神丸』由十二种药材组成,每种药材都有其独特的药理作用,它们相互配合,形成了一个整体的治疗体系。 这种多成分、多靶点的作用机制,正是中药能够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关键。” 怀特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 “我理解您的观点,也认可中药在理论上的优越性。但问题是,欧美药品监管部门要求。 每一种药物成分都必须有明確的作用机制和临床数据支持。中药的复杂性,使得它在申报时很难满足这些要求。” 唐泽仁並不急於反驳,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怀特说: “这是我们与国內多家科研机构合作的研究报告,详细分析了『清心寧神丸』中每一种药材的药理作用,並通过临床试验验证了其安全性和有效性。 我们也在努力推动中药的现代化研究,希望用科学数据来证明中药的价值。” 怀特翻阅著文件,神情逐渐认真起来说道: “唐先生,您的努力令人钦佩。但即便如此,中药在欧美市场的审批流程依然漫长且复杂。 比如,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要求药物必须通过三期临床试验,而中药的复方特性使得它在试验设计和数据统计上存在很大难度。” 唐泽仁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 “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们也看到,近年来欧美市场对天然药物和替代疗法的需求正在增长。 许多消费者对西药的副作用感到担忧,转而寻求更温和的治疗方式。这正是中药进入欧美市场的最佳时机。” 怀特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说道: “唐先生,我完全认同中药的潜力和优势。但作为一家医药公司,我们必须遵守欧美市场的规则。 如果泽生堂的產品无法通过fda或ema(欧洲药品管理局)的审批,我们很难將其推向市场。” 谈判陷入了僵局。 唐泽仁深知,怀特的观点代表了欧美市场的现实,但他並不愿意因此放弃中药的独特性。 只是故意这样说,给自己留出更大的空间,以后才能爭取到更大的利益。既然这个產品能打动他,那这也是自己的筹码。 既然你提出了问题,我暂时也解决不了,那我就放弃这个,前期找其他的先磨合一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怀特先生,我理解您的立场。正如您说的,既然复方药有么多限制,或许我们前期可以寻找一个折中的方案。 比如,先將一些成分相对简单、研究数据充分的中药產品推向欧美市场,作为试点。 同时,我们也会继续加快速度推进其他药品的合作,爭取用更多的科学数据来贏得监管部门的认可。” 怀特思索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可行的方向。我们可以先从一些单方或复方成分较少的產品入手,逐步推进。不过,这需要泽生堂在研究和申报方面投入更多的资源。” 虽然事前精心准备的两款最具特色的药品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但怀特的这句话还是给了唐泽仁很大的信心。 他坚信,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取得好的结果,语气坚定地说: “这正是我们的计划。中药的国际化是一条漫长的路,但我们有信心,也有耐心。” 怀特也微微一笑,站起来主动和唐泽仁这边的几人握手,说道: “希望唐先生在生產环境和標准化控制方面也儘快整改,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希望您能理解。至於申报方面,我们也会大力协助!” 唐泽仁虽然还有一丝的不认可,但他完全理解对方的担忧,也知道要想迈出第一步,这也是必须做的工作,於是半开玩笑的说: “和泽生堂合作,將是您职业生涯中做的最正確的决定!” 怀特也笑了笑说: “等您工厂整改完后,我们还会再次过来考察,希望互相都能给对方一个大的惊喜!” 唐泽仁很诚挚的邀请道: “一定会的,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怀特很客气地拒绝道: “这次的日程安排比较紧,我们晚上八点的航班去深圳,明天在香港还有其他工作,下次吧!” 谈判结束,双方虽然没有达成具体的合作协议,但都看到了未来的可能性。 第136章 拨云见日 送走怀特和mr.李后,唐泽仁站在厂区门口,望著远去的车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並不完全赞同怀特的观点,认为中药有其独特的文化和工艺价值,不能完全照搬西药的標准。 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泽生堂与日本、美国等国际製药厂之间的差距確实存在,尤其是在卫生条件、除菌消毒和標准化流程方面。 朱厚才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道: “唐总,我们是不是马上开始,对药厂进行一次全面的整改。既保留中药的传统特色,又引入现代化的管理理念。” 唐泽仁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固步自封。中药要想走向世界,就必须与时俱进。” 邢娜马上召开中高层会议,开始著手制定整改计划,决心將泽生堂打造成一个既传承中药精髓,又符合国际標准的现代化製药企业。 回家的路上,唐泽仁开车,邢娜坐在副驾驶上,看著唐泽仁心事重重的样子说: “和你认识这些年,第一次发现你的口才这么好。当时他们参观车间时,提出那么多问题。 我心里都觉得这次没希望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唐泽仁专心开著车,笑了笑很隨意地说: “那说明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非不能也,而不为也!” 邢娜装作生气地说: “那你赶快给我生个儿子!咱结婚时小於还没搞对象呢,现在人家的闺女都要过满月了!” 唐泽仁一本正经的说: “反正我所有的都给你了,別想往我身上推!一周就给两次机会,太小气了!千军万马为了那一个机会都开始自相残杀了!” 邢娜正想掐一下他,但意识到还在车上,装作不高兴地说: “谁让你总是没完没了的,谁受得了!” 唐泽仁装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无赖地笑著说: “我看这个地方不错,要不咱换个环境试试?说不定你儿子喜欢大自然!” 邢娜脸一红,很亲昵地骂了一句: “你就是个臭流氓!成天就想著那点儿事,你先说说药厂整改准备怎么做?是不是找个諮询公司给咱做整改方案? 我估计这个费用也不会低,咱的流动资金可是不富裕,再贷款?” 唐泽仁成竹在胸地说: “资金的事先看看吧,实在不行就贷款,咱的资產负债率刚百分之五十,对於哪个银行来说都能算作优质客户,看哪家给的条件好就从哪家贷。 公司整改的事,我想既然要做了,就做得彻底一些。我找松岛製药合作,他们懂中药也熟悉標准,让他们派人来帮咱做!” 邢娜有些疑惑地问: “和松岛合作?准备怎么合作?你想合作就合作?” 唐泽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我用一个秘方换他们一个方案,他们一定认为自己占大便宜了!” 邢娜感觉更疑惑说: “让我看,人家確实占大便宜了,咱现在任何一个普通方子都比这个值钱,別说是秘方了,那可不行,首先我就不同意!” 唐泽仁笑了笑说: “这个秘方咱没实力做,不完全属於药品,咱想做也没有合適的资源,况且我暂时也不確定效果如何,需要进行验证。 泽生堂也不做这种没把握的產品,但是他们一定很想要,那就拿这个和他们做个交换!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邢娜更加疑惑的问道: “你是故意和我打哑谜是不是,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唐泽仁笑了笑说: “我给松岛晴子的姑父治疗过鬼剃头,后来他们又带了三个脱髮的日本人来找我看病,我就知道这是来套秘方的。 我给三个人开了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子,他们看起来很失望,我觉得他们想开发一种能够治疗脱髮的產品。 我这段时间也分析过这个问题,感觉如果不是特別严重的,应该可以先使用外用药就能得到控制。 太严重变成斑禿了,就必须配合內服药物治疗了,一直等著什么时候我们碰到难解决的问题了,再和他们谈条件。 以前想用他们全球销售的经验和网络来帮助咱快速打开市场,看来现在就得主动找他们谈谈了!” 邢娜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 “既然你自己都不认可,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就愿意要?” 唐泽仁微微一笑,很自信地说: “我的这个方子,我觉得应该只是对大多数脱髮患者管用。因为我接触的患者很少,有多大比例我还真不確定。 如果咱自己开发就需要先找很多患者来做实验,从时间和费用上我觉得也不划算。再说在营销方面,咱现有的渠道也不具备这个条件。 但是他们应该已经开始研究一段时间了,一定有了很详细的计划,只是一直没找到解决方案,所以我要说我能和他们合作开发,他们肯定乐意!” 邢娜斜了他一眼说: “我就说,你要是想和人玩儿心眼,谁也玩儿不过你!”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说贷款要是同等条件,咱还找温姐吗?” 唐泽仁一听又提起这事,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 “这是邢总的事,唐董事长可没精力管这些小事!” 邢娜又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著他说: “我总觉得温姐也被你坑过,要不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你呢!” 唐泽仁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赶忙开玩笑地说: “她就是看你找了这么好的丈夫,羡慕你!没办法,世上的女人那么多,而这样的好男人就这么一个!” 邢娜笑著骂道: “你就臭美吧!人家就是看出你是那种披著人皮的狼,防备著你。反正我是被牛屎糊了双眼,上当受骗,没辙了!” 晚上,唐泽仁就赶忙试著用qq联繫松岛晴子,看松岛的状態是在线,问道: “松岛小姐在哪儿呢?” 松岛晴子也是秒回: “在日本,唐先生有事吗?” “我想参观一下你们的工厂,不知道可不可以?” “隨时都可以!为什么突然想起参观我们工厂了?” “哦!就是想学习一下!” “唐先生真会开玩笑,您不是说中国人在做中药方面是日本人的祖宗吗?我不相信您是想学习。 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藏著掖著!您直接说一下您的目的,我们也好有所准备,我们有很多工艺是保密,谢绝参观的。” “我们遇到了困难,美国的医药销售公司给我们提出了一些整改要求,想看看您那边怎么做的!” “这样的话,您光是参观工厂,估计解决不了问题。我想您最好还是找经验丰富的专门人员,指导您的整改会更好一些。” “所以向松岛小姐求助嘛!” “好的,既然唐先生都低下了你那高傲的头,我感到非常荣幸,明天晚上老地方见!” “这么快?” “以前都是您帮我,现在您需要我的帮助,我当然得快点儿了,我下线了,得赶快订机票!” 邢娜洗完澡出来后,就一直坐在旁边看他和松岛晴子聊天,一看到“老地方”装作不高兴地问: “你背著我和她偷偷约会多少次了?老地方在哪儿?” 唐泽仁將邢娜抱起重新回到浴室,笑著说: “就不告诉你,你个大醋罈子!” 其实邢娜也知道唐泽仁不喜欢日本人,每次都会挤兑松岛晴子几句。也知道他们总共接触的次数和原因,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知道唐泽仁今天想从浴室开始了,腿盘在他的腰上,也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笑著骂道: “你就是个臭流氓!” 唐泽仁知道,每次这句话就是给他释放一个很明显的信號,一切就绪,马上就可以开始。 中都市的“天妇罗之“笼罩在暮色中,唐泽仁推开和式移门时,松岛晴子正在专注地摆弄著面前的茶具。 她今天和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穿著一身淡紫色的和服,但也丝毫没有影响她那火爆的身材。 其实她这种大体格的女人,穿和服一点儿也不协调。不过唐泽仁感觉,松岛是在告诉他,她是日本人,真的想要合作就要拋弃以前的成见。 见唐泽仁进来,松岛晴子抬起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说: “唐先生很准时!” 唐泽仁在她对面坐下,稍显歉意地说: “还是比您晚,让女士等候可不是绅士所为。” 说完端起茶杯,借著氤氳的茶香掩饰自己的思绪。 穿著和服的服务生悄无声息地端上天妇罗拼盘,金黄酥脆的虾尾在灯光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松岛晴子拿起筷子,优雅地夹起一块: “您没晚,是我来早了。这里的海老天妇罗是全中都市最好的,唐先生一定要尝尝。” 唐泽仁却没有动筷,他放下茶杯很直接地说: “松岛小姐,我们开门见山吧。泽生堂需要松岛製药的帮助,对工厂进行gmp改造,以达到美国fda的標准。” 松岛晴子的筷子在空中顿了顿,隨即若无其事地將虾肉送入口中,缓缓嚼动几下,咽下去说: “味道真的不错,您也尝尝,咱边吃边聊。唐先生应该知道,gmp改造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技术支持,不知道泽生堂目前有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唐泽仁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早就料到对方会提出条件,但没想到会先从自己资金方面入手。 於是很诚恳地说: “我对这个还不是很了解,所以才想起找您帮忙,如果您那边能帮忙给做出具体的方案和费用预算那就更好了!” 松岛晴子笑了笑,也很直接地问道: “唐先生可真诚实,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唐泽仁装作犹豫了一下,说道: “从上次给那几个日本朋友看完病后,我这段时间也做了一些针对性的研究,对於脱髮又有了新的治疗方法,也许可以解决大部分人的问题!” 松岛晴子顿了顿,笑著问道: “有这种好的方法您为什么不试试呢,全世界被脱髮困扰的人群有两亿多,这个市场可是很庞大啊!” 唐泽仁很无奈地说: “我没有那么多患者,缺乏试验的条件,最主要的是这个不是药品,我需要和做洗髮水的厂家合作开发,没有合適的资源,也太耗精力!” 松岛晴子心中先是一怔,看起来唐泽仁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憨厚。自己这边精心导演的一场戏,早被人家看穿了,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 “您怎么肯定我就对这个感兴趣呢?” 唐泽仁用筷子夹起一块虾肉品尝起来,看松岛晴子一直看著自己,过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说道: “高桥先生是做化妆品的,还有上次来的那三个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协会的,就是你们招募的志愿者吧!” 松岛晴子挪动了一下身体,表情显然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復正常,笑著说: “唐先生真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谈生意!那咱就开门见山,您先说一下您的想法。” 唐泽仁用很真诚地说: “我可以帮你们一起开发这种產品,我完全免费提供技术,但你们要免费帮我进行工厂改造,当然了也包括设备方面的投资。” 松岛晴子赶忙问道: “时间?” 唐泽仁也毫不犹豫地说: “同时进行!” 松岛晴子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对这个方案不是很认可说: “唐先生打的好算盘,以我的了解,您药厂的水平本身並不差,只是在一些细节方面做得不符合国际標准而已。 让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来指导改造,如果方案制定的合理,可能三个月就能完成,最长也就半年。 而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这边想开发出一种真正有效的產品是不可能的。况且您自己也说,没有经过验证,如果失败呢?”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松岛小姐想的很周到,我们可以签订详细的协议,约定互相的权利和义务。 工厂改造虽然是你们全部负责,但方案和费用也先罗列出来,双方认可了再实施,但效果就是达到我方客户的认可。 药品开发方面,我只保证贵方提供的患者群里百分之八十的患者使用有效果。 而且我只提供外用药水配方,至於是做成洗髮水还是想做成药品,你们自己决定。 不管做成哪种產品,只要需要我共同参与的,我都不能拒绝。任何如果达不到对方的要求,都要承担相应的损失。 如果这次合作愉快,以后松岛製药对我们的產品感兴趣,咱还可以谈进一步合作的事。” 松岛小姐稍加思索,很果断地说: “成交!我明天就回日本向董事长匯报,同时准备合同,让他们挑选经验丰富的人先去您那里看看,马上制定方案和费用预算!” 第137章 唇枪舌剑 松岛製药株式会社的大会议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深褐色的会议桌上。 瘦小的像猴子一样的董事长松岛正巳坐在靠背很高的老板椅上,日本著名的化妆品公司の物语董事长高桥贤二坐在他右手边,两人都专注地看著投影幕布上的数据。 松岛晴子放下雷射笔,目光在两位长辈脸上扫过说道: “综上所述,全球市场很大,很多公司都在关注著这个市场,但现在还没有任何一家公司真正研发出治疗脱髮有效的產品。 如果我们能快速开发出这类的產品,我们松岛製药或者是の物语在欧美市场的影响力將进一步扩大。” 高桥贤二突然笑了: “晴子小姐,你这是在给我们画大饼啊。” 松岛製药和の物语两家公司都是互相持股,况且连续几代都有联姻,关係非常密切。 の物语这几年能快速发展,就是有很多產品和松岛製药合作,使用了天然药物,所以在全球市场上都很受欢迎。 但是松岛製药在医药领域一直在走下坡路,最近一年の物语又收购了松岛製药百分之二十的股权,现在已经成为松岛製药最大的股东。 松岛晴子的父亲松岛正巳摘下金丝眼镜,轻轻擦拭镜片说: “晴子,你知道我们和中国企业合作的歷史。他们总是说得很好听,但最后......”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 “上次和广东那家生物製药公司的合作,我们损失了多少钱?” 松岛晴子微微地摇了摇头说: “父亲,这次不一样。我们这次不是和企业合作,而是和一个医生合作,就是上次咱在北京遇到的那个叫唐泽仁的中国人。 唐泽仁是一个医术很高的医生,我姑父的头髮因为使用的实验品太多造成了严重的脱髮。您也知道,是被唐医生给治好的。 我们招募的三个很严重的志愿者,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现在一说起唐先生的医术都讚不绝口。 和我们日本製药企业不同,唐先生一直说如果不懂汉方医学就做不好汉方药,我现在也很认可他的这句话。 我也坚信他研究出来的方剂,一定比所有的生物製药公司研发出来的產品更有效。” 高桥贤二皱了皱眉说: “晴子小姐,我还是不认可你的话,中国人很狡猾的,他们很擅长作假,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们付出很多,最后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也许他的医术很高,但是我听一男说,他给开的方子都是一人一方,治病可以,不能產品化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如果晴子真觉得他很值得信任,那就让他拿出產品,我们试用有效,再谈下一步如何合作!” 松岛晴子很认真地问道: “既然高桥社长不信任他,人家为什么要相信我们呢?他的医术是经过验证的,而我们並没有给人家提供值得信任的东西!” 高桥贤二有些不悦地问道: “难道我们日本人在国际上的信誉还有人怀疑吗?” 松岛晴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会议室里一时陷入沉默。 松岛正巳重新戴上眼镜,目光锐利地看著女儿问道: “他为什么这么大方?如果有这么好的產品,他自己为什么不做?他的条件是什么?” 松岛晴子很简略地回答道: “他没有资源,他需要我们帮助泽生堂製药厂进行gmp改造,他只想快速进入国际市场。” 松岛正巳问道: “我们怎么將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 松岛晴子说: “如果成功了,他將配方独家授权给我们,如果临床试验效果不达標,他將退还所有技术支持费用。” 松岛正巳和高桥贤二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摇。松岛晴子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又接著说道: “父亲,高桥社长,如果我们现在不抓住机会,等欧美那些大公司有產品出来了,就来不及了。” 松岛正巳长嘆一口气: “晴子,你总是能说服我。” 高桥贤二也笑了: “晴子带著一男去中国看了一次病,就看出一个这么大的商机出来。看来,我们这些老傢伙是时候给年轻人让路了。” 松岛晴子微微鞠躬: “谢谢两位长辈的信任,我保证,这次合作一定会让松岛製药和の物语都受益匪浅。” 一周之內,松岛晴子在中都和日本之间往返两次,就和唐泽仁达成了协议。 隨著松岛製药一些专业人员进驻泽生堂製药厂,唐泽仁也將他自己做的药液提供给了松岛晴子,让她在日本的受脱髮困扰的志愿者身上试试。 100毫升的药液配200毫升的水浸泡头皮,一天可以一次也可以多次,看患者自己的情况。 松岛晴子看方子上只是写著:三七、当归、制首乌、天麻、红参、侧柏叶、生山楂、骨碎补、白酒。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药方,具体的配比是什么?” 唐泽仁笑了笑说: “方子配比还没完全定下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只要將患者使用后的情况告诉我,我看是否需要修改比例或者配方。” 松岛晴子有些不高兴地说: “唐先生似乎没有遵守约定吧!” 唐泽仁很严肃地说: “松岛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当初约定时,我也说了方子不確定,需要做验证。 而且合同约定,我提供的必须是疗效確定的方子,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如果现在提供给你们才是违反规定呢。” 松岛晴子虽然知道,唐泽仁是怕把方子也给了自己,而自己这边没有达到对方的要求,就会比较被动。 虽然双方都和合同约定,但是国际合作如果真的需要打官司来解决纠纷了,那確实也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也没有人愿意走到那一步。 虽然唐泽仁在这件事上给自己耍了一个小心眼,但是说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合同確实就是这么约定的。 松岛晴子苦笑了一下说: “我一直觉得唐先生是个很实在的人,没想到也这么会利用规则打擦边球!”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松岛小姐这个评价我不敢苟同,我並不是打擦边球,完全就是严格遵守合同约定!” 松岛晴子无奈的笑了笑说: “我还是轻视唐先生了!” 松岛晴子虽然是在挪威长大,但一直都是在日本人专门学校,接受传统的日本教育。 在体型和性格上都有一些北欧人的特点,思想上对日本思想和文化非常认同,觉得大和民族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民族。 俩人前几次见面,唐泽仁只要有机会都会含沙射影的贬低日本人,而松岛晴子都会针锋相对的反驳几句,即使有求於唐泽仁也不肯示弱。 但是现在真正的谈到生意上的事,互相都有些欣赏对方的精明和干练,也开始真正的尊重对手。 但为了给自己获取更大的利益,必要的手段也是商业交往中必不可少的,这也无可厚非。 泽生堂製药厂的会议室里,大家都看著大屏幕,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唐泽仁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这是他这一年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生產总监把节选出来车间监控放出来,生气地说: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起消极怠工事件了,昨天松岛製药的山本工程师在检查时,发现包装车间有五名工人擅自离岗,在休息室打牌。” 邢娜拿起照片,眉头紧锁地说: “这些老员工都是当初製药六厂分流过来的,习惯了国企的作风,对国际gmp这种严格標准一时难以適应。班组长、生產科长都干嘛去了?” 生產总监有些生气地说: “邢总,我以前也一直和您说这个问题得赶快解决,现在有很多老员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仗著自己有政府撑腰,別说班组长了,可能您说的话他们也照样当作耳旁风。 班组长根本就管不了他们,都是他们的叔婶辈,还总教训他们不懂事。” 邢娜也知道这是事实,自从她们接手以来,確实有很大改观,但也只是和当初的製药六厂相比有改观而已。 现在按照国际標准一要求,很多人就更不適应了。於是问道: “那以王总的意思,这事该怎么解决?” 生產王总监冷笑一声说: “要我说,就该杀鸡儆猴,裁掉几个刺头,其他人自然就老实了。” 大家都看向邢娜,邢娜又看了看唐泽仁,唐泽仁还在继续著自己的思考动作,这时人力资源兼行政总监李静推了推眼镜说: “我认为这个办法不妥当,这些老员工虽然不適应,但都是熟练工,裁掉他们不仅违反当初与政府的安置协议,暂时还会影响生產。 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不管是对公司声誉,还是政府部门的关係维繫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王总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继续纵容他们?现在厂里都在传,说日本人就是来挑刺的,说我们崇洋媚外,是狗汉奸......” “行了,这些话就没必要说了!” 唐泽仁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透过玻璃,能看到车间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工人。他转过身,看向人力资源总监问道: “李总,你之前提到的薪酬改革方案,具体是什么?” 李静立即打开笔记本电脑接上投影仪介绍道: “我建议实行绩效考核制度。將工资分为基本工资和绩效工资两部分,绩效工资与gmp標准执行情况掛鉤。同时设立季度奖金,奖励表现优秀的员工。” 王总监嗤之以鼻: “这不就是变相降薪吗?那些老油条更不会买帐,我们生產部门的工作更难做了!” 唐泽仁微微蹙了一下眉,很认真地说: “我理解生產部门的难处,也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公司能更好,王总为了提高生產效率也付出了很多努力,这都让我很感动。 但是正如李总监刚才说的,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工作好不好做,也不能完全以企业利益最大化为目標。 企业还必须要履行自己的社会责任,但是我们也不能养閒人、懒人,这也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更是对努力工作的人的不尊重。 我觉得李总监的方案很好,但需要稍微进行一下调整,我说一下我的基本想法,大家討论一下是不是更合理。” 然后走到白板前,拿起记號笔,一边写一边说: “基本工资保持不变,这是对老员工的尊重。但绩效工资要分级,达到gmp標准的拿全额,达不到的按比例扣除。” 他在白板上画出一个阶梯状的图表继续说: “设立gmp之星评选,每月评选三名表现最好的员工,给予额外奖励。同时,设立进步奖,奖励进步最大的员工。” 邢娜眼前一亮,紧锁的眉头也展开,点了点头说: “这样公司总体人力成本变化不大,既不会引起太大反弹,又能激励员工,是个好办法。” “但是,”唐泽仁的笔尖在白板上重重一点,说: “连续三个月绩效垫底的员工,要接受再培训,培训期间只发基本工资。如果再不合格,那就按王总监说的办。”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李总监运指如飞,噼里啪啦的敲著电脑键盘,快速记录著唐泽仁的每一句话,眼中闪著兴奋的光。 董事长採纳了自己的建议,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赶忙恭维著说: “唐总,这个方案既人性化,又能让员工產生危机感,太棒了!我们和政府部门也有个交代!” 唐泽仁有用徵询的眼神扫视著会议室的每一个人问道: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看大家不是在做记录就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没人说话,唐泽仁很坚决地说: “那就这么办!” 唐泽仁放下记號笔接著说: “李总监,你负责细化方案,明天我要看到具体细则,並做好员工的宣传教育。如果真的发生裁员,邢总负责和政府部门沟通。” 散会后,邢娜也跟著来到唐泽仁的办公室,鬆了一口气说: “你刚开始说话时,我还怕你就知道一味提高员工收入来激励员工,没想到一直视金钱如粪土的唐总也改变风格了。” 唐泽仁笑了笑说: “对於懒惰的人,你如果一味的迁就其实就是在害他。有时候要让每个人都明白,要想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就要努力改变自己!” 第138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西川省松岛製药厂总经理办公室里,松岛正男往老板椅靠背上一靠,脸色阴沉。 他的办公桌上摊开了一堆泽生堂的生產流程图和erp系统的技术文档,几名技术人员围坐在办公桌旁,神情凝重。 “我们已经研究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破解他们的代码系统吗?”松岛正男的声音低沉,带著明显的不甘。 一名技术人员摇了摇头,语气中透著一丝无力: “松岛先生,泽生堂和其他的中国企业不同,他们二次开发的erp系统比我们想像的复杂得多。 他们的药材从入库到成品出库,全程使用动態代码,每个环节的代码都会重新生成,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我们尝试过破解,但每次代码一变,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另一名技术人员补充道: “不仅如此,他们的生產环节还设置了多重隔离措施。比如,药材在炮製过程中,操作人员只能看到当前环节的代码,无法追溯到上一环节或下一环节的信息。 即使我们拿到了某个环节的数据,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工艺流程。” 松岛正男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有些生气地说: “难道就没有別的办法了吗?他们的那几种特色药,尤其是新开发的『华佗通窍丸』配方,我们一定要拿到! 我们当初答应帮他们做改造,又承担所有的费用,目的就是趁机收集几个特色药的秘方,要不咱的这笔生意可是亏大了!” 一名年长的技术人员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无奈说: “松岛先生,泽生堂的保密措施太严密了。他们那几个特色药的原始配方,只有唐泽仁董事长自己知道。 很多生產工艺的条件设定,也是唐先生亲自和几个技术骨干调试完成的,那些技术骨干也只了解自己负责的那部分。” 松岛正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说道: “那就从生產环节下手!他们的药材炮製和製剂过程,总会有漏洞吧?” 技术人员苦笑了一声: “松岛先生,泽生堂的生產工艺几乎是滴水不漏。以药材炮製为例,他们的每一批药材在进入炮製车间前,都会经过一次代码转换。 炮製完成后,代码又会再次变化。而且,炮製车间的操作人员只能看到代码,无法知道具体的药材种类和用量。 即使把这些人都收买了,可能也拿不到有用的信息。就算是將他们整个工厂的核心人员都挖过来,无法拿到原始配方,咱也生產不出同样的產品。” 另一名技术人员插话道: “这个唐泽仁看上去年轻,也不怎么管工厂的事,確实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他们的製剂车间,更是严上加严。製剂过程中的关键环节,比如混合、成型、乾燥,都是由不同的班组负责。 每个班组只能接触到自己的环节,无法知道其他环节的具体操作。而且,每个环节的代码都是独立的,根本无法串联起来。 成品在包装前会进行一次最终的代码转换,包装完成后,代码会被永久锁定,並与成品的批次信息绑定。 出库时,只有经过授权的人员才能查看成品的具体信息。” 松岛正男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了一声: “看来,泽生堂的这些手段,还真是让人头疼啊。不过,既然和我们合作了,我不信他们能永远防得住我们。” 那名年长的技术人员说: “我们的改造项目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我看松岛先生只能找別的办法了!要不我们想办法再將项目往后延几个月?” 松岛正男摆摆手说: “没必要!看起来只有另闢蹊径了。再说晴子那边一直催我们赶快收尾,泽生堂已经开始联繫美国那边进行再次工厂监查。 唐先生给提供的药水,效果反馈也不错,只是还有一些瑕疵,晴子邀请唐先生去日本,他一直说这边工作太忙走不开。 很明显就是等我们的项目完成后,他才会帮我们去完善那边的工作,这个年轻人很狡猾,是个难对付的人。 再说我们必须信守承诺,在国际信用方面,没有人比我们日本人做得更好,这次也不例外!” 会议结束后,松岛正男独自站在窗前,望著远处的泽生堂厂区,心中充满了不甘。他低声自语: “泽生堂的这些手段,真是让人无从下手。但我不信,他们的防线永远攻不破。” 然而,他的內心深处也隱隱感到一种无力感。 泽生堂的製药工艺不仅体现了极高的专业性,更展现了对传统中医药文化的坚守。 他们的每一道工序、每一个环节,都经过精心设计,既保证了药品的质量,又保护了秘方的安全。 元旦刚过,唐泽仁靠在床头上看书,邢娜洗完澡出来了看他手里拿著一本日本旅游指南,问道: “你怎么又看这个,真的准备去日本过年啊!过完年去不行吗?” 唐泽仁將邢娜搂在怀里说: “工厂改造完了,我也得赶快帮助松岛那边將產品优化了,现在的有效率听说是百分之七十五,还没达到合同约定的百分之八十的要求。 我得赶快了解一下具体的原因,反正要去了,又是春节假期,咱就一起去唄,顺便度个假! 过完年怀特他们就来了,咱又有更重要的事,就春节那几天有时间。咱俩结婚时都没出去玩儿过,我都觉得亏欠你的,这次必须给补上。 你看,这是北海道的温泉酒店,听说冬天的雪景特別美。” 邢娜心里感到很温暖,但是装作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故意板著脸说: “春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怎么能跑去日本呢?再说了,我还想在家包饺子、看春晚呢。” 唐泽仁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 “可是,我都计划好了嘛。你看,我们先去东京了解一下情况,提出解决方案,也就一天的事。 然后咱就去北海道泡温泉,最后再去京都感受一下古都的风情。多完美的计划,是不是?” 邢娜哼了一声,装作生气地转过头去说: “你倒是想得美,可我不想跑那么远。春节就是要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在一起才叫过年。” 唐泽仁不依不饶,凑得更近了,手也开始在邢娜的身上缓慢游动著,语气带著恳求的意味: “娜娜,你就答应我吧!我都跟那边联繫好了,而且我们一次都没出去过。这次就当是工作加度假,好不好?” 邢娜被他逗得有些绷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故作冷淡地说: “你每次都这样,一有工作的事就拿我当藉口。我才不信你是单纯想带我去度假呢。” 唐泽仁立刻举起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样子说: “我保证,这次主要是陪你!工作只是顺便的。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去日本看看吗?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邢娜终於忍不住笑了,轻轻推了他一下说: “你呀,就会耍嘴皮子,骗我是一套一套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唐泽仁立刻眉开眼笑,一把搂住邢娜狠狠地亲了两口,得意地笑著说: “我就知道我家娜娜最好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让你玩得开心,吃遍日本美食,泡遍日本温泉!” 邢娜靠在他肩上,虽然嘴上还嘟囔著“谁稀罕”,但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她其实心里早就动心了,只是不想让唐泽仁太得意。 春节將至,中都市的街道上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也逐渐浓厚。 唐泽仁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哼著小曲,显得格外兴奋。邢娜看著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早就忍不住想见见那个混血美女了?” 唐泽仁转过身,搂著邢娜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长啥样,我都快忘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和你一起去,这才是最让我开心的。” 邢娜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有些脸红,轻轻拍了他一下,装作慍怒地说: “油嘴滑舌!” 唐泽仁笑著抓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地说: “娜娜,其实我知道你更喜欢在家过春节。谢谢你愿意陪我,这次我一定会让你过一个不一样的春节。” 邢娜看著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轻声说道: “其实……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两人都不再说话,互相注视著对方,慢慢靠近,两条舌头很灵巧地就搅和在一起,邢娜笑骂道: “你就是个臭流氓!” …… 机场里人来人往,唐泽仁推著行李车,时不时回头看看邢娜,生怕她走丟了似的。邢娜忍不住笑道: “你干嘛老是回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唐泽仁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我怕你突然反悔,不跟我去了。” 邢娜白了他一眼,挽著唐泽仁的胳膊微笑著说: “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机票都买了,人都到机场了,我还怕你被哪个美女拐走了呢。你还会点儿日语,我可不会,到了那儿像个哑巴一样,哪敢离开你。” 唐泽仁故作夸张地鬆了口气: “那就好,可算是骗到手一个,可不能让她跑了!” 邢娜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心里却满是幸福。飞机起飞后,邢娜靠在唐泽仁肩上,轻声说道: “其实,我很期待这次旅行。” 唐泽仁侧过头看她,眼里满是宠溺: “我也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期待。” 邢娜闭上眼睛,嘴角带著笑意。虽然她嘴上总是嫌弃唐泽仁的俏皮和不正经,但心里却深深爱著他的这份活泼与温柔。 成田国际机场的接机大厅里,松岛晴子站在人群中,目光紧盯著出口。 她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职业套装,长发整齐地挽在脑后,显得干练而优雅。 手中的接机牌上写著“唐泽仁夫妇”几个字,字体工整,一如她一贯的作风。就是她那种欧美女性特有的体型,在一眾娇小的日本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唐泽仁一眼就看到了松岛,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快步走上前,用流利的日语打招呼: “松岛さん、お久しぶりです!元気そうですね!”(松岛小姐,好久不见!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松岛晴子微微一愣,隨即露出惊讶的表情说: “唐さん、日本语がお上手ですね!勉强されたんですか?”(唐泽先生,您的日语真棒!是特意学的吗?) 唐泽仁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 “いやいや、まだまだです。日常会话くらいしかできませんよ。”(哪里哪里,还差得远呢。只会一些日常对话。) 事实上唐泽仁学日语还不到一年,但他已经將標准日本语初级、中级四本书的所有课文都背完了。 日语发音也很標准,配合他稍稍带有点儿磁性的声音,乍一听还真有点像日本nhk的播音员。 松岛晴子又和邢娜寒暄了两句,一边领著他们往停车场走,一边用汉语说道: “行程我已经按照您发来的计划安排好了,不过,两天的时间真的够吗?您要处理的问题似乎並不简单。” 唐泽仁自信地笑了笑: “放心吧,松岛小姐,我自有分寸!只要您將他们都召集来了,不就变成了诊断治疗的事了吗,这可是我的专业,您还担心什么呢?” 松岛晴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一向信任唐泽仁的医术,但这次的问题对他们產品开发很重要,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晚餐时,三人坐在一家高级日料店的包厢里。唐泽仁和邢娜有说有笑,不时地给对方夹菜,气氛轻鬆愉快。 松岛晴子看著他们甜蜜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落寞。她低头抿了一口清酒,思绪不由得飘到了远方。 她的未婚夫是高桥家族的接班人,松岛製药和高桥家族的の物语两家多年来形成的利益纠葛,让她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婚姻。 然而,松岛晴子心里清楚,对方对她也不是很满意,认为没有日本女人特有的温柔。 而自己也非常討厌那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这场婚姻更多的是利益的结合,而非感情的归宿。 第139章 万象更新 “松岛小姐,您怎么了?”唐泽仁的声音打断了松岛晴子的思绪。 松岛晴子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说: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唐泽仁以为松岛晴子是担心他解决不了明天的问题,关切地看著她笑了笑说: “放心吧,高桥先生和上次那三个志愿者的情况,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了,不也解决了吗。 既然贵公司帮我们把工厂改造的项目做完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松岛晴子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苦涩。她知道,唐泽仁的话是真诚的,但她无法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 她只能將这份失落埋在心里,继续扮演那个干练、冷静的松岛家族女强人的角色。 晚餐结束后,松岛晴子送唐泽仁夫妇回酒店。 站在酒店门口,她看著他们手挽手走进电梯的背影,心里再次涌起一阵酸楚。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她定了定神,对自己说道: “明天还要继续工作呢,感情的事,暂时放一边吧。” 然而,她心里清楚,这场政治婚姻的阴影,早已悄然笼罩在她的心头。 松岛製药的会议室中,唐泽仁已经对效果不明显的二十五名志愿者,进行了最標准的中医四诊,也很快就找到了具体的原因所在。 最后一位志愿者诊断结束后,松岛晴子语气中带著一丝担忧,迫不及待地问道: “唐医生,这二十五名志愿者的脱髮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我们的药液出了问题?” 会议室中还有两个日本人,松岛晴子一来就给他介绍了。分別是松岛晴子的叔叔和堂兄,他们是松岛家族汉方医学的代表。 但是他们的诊所在诊断方面已经完全西医化,只是在治疗时更多的採用中药,这基本也是日本中医的特色。 唐泽仁看了一眼那两人,摇摇头说: “晴子小姐,您不用担心,药液本身並没有问题。你们应该也清楚,我最初提供的药液是把方子上的那几味药材,用白酒浸泡製成。 几乎所有的脱髮都和血虚血燥有关,用这个方子浸泡头皮对於血虚血燥导致的脱髮效果非常好。 但是这些效果不明显的患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体內的湿气太重,对於这种患者就必须配合內服药方。” 松岛晴子点点头,但眉头依然没有舒展问道: “那您为什么没开方呢?” 唐泽仁微微一笑,说道: “因为我要帮您解决所有问题的,並不是来给他们看病的。” 松岛晴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唐先生什么意思?” 唐泽仁看松岛晴子似乎有些不高兴,也不再卖关子,很认真地说: “还记得上次在中国我给看过病的那三个人吗?我给其中一个开的茯苓粉,就是专门针对这类脱髮患者的。 茯苓的作用,我想您家里的人都很清楚,也就不用再说了。只要让这些患者再服用半个月的茯苓粉,一定能取得很好的效果。” 松岛晴子的眉头稍稍舒展一些,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如果把这个药液做成药品,生產和销售都会受到很多的限制,各个国家的监管也会非常严格。 所以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把它製成洗髮水,而在销售的时候不能把洗髮水捆绑著茯苓粉一起卖吧。湿气重导致的脱髮有什么显著特徵吗?” 唐泽仁点点头说道: “湿气重导致的脱髮有个显著特徵,头髮容易出油,甚至一天不洗就油腻不堪。” 松岛晴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 “那唐先生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將这两个方案產品化呢?” 唐泽仁笑了笑,说道: “这个问题可不是我能回答的,既然有了解决方案,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想晴子小姐已经有了自己的方案了吧!” 松岛晴子看著唐泽仁,思索了一会儿,紧锁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轻鬆: “將药品和化妆品关联在一起销售,这对於营销设计来说又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不过前提是唐先生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 唐泽仁点点头,语气温和而坚定: “晴子小姐,您放心,只要让这二十五名志愿者服用茯苓粉,同时继续使用外用药液。我相信,很快就能看到明显的改善。” 松岛晴子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感谢道: “唐医生,非常感谢您的专业指导。” 唐泽仁也站起身,微笑著回应: “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大家都带著诚意合作,不再彼此猜疑,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合作的事情。大家一起努力,一定会取得满意的结果。” 两人的目光交匯,松岛晴子从话语中听出似乎有某种暗示。她也听父亲和叔叔无意中透露出来,想窃取泽生堂秘方的事。 从她的本意来说,她很反对这种做法,要合作就光明正大的合作。但是她也管不了长辈的事,只能保证自己是诚意十足的想合作的。 难道叔叔他们真的採取了什么行动,被唐先生察觉了?这是在提醒自己吗? 东京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银座的街道上,唐泽仁和邢娜手牵著手,漫步在这座繁华都市的心臟地带。 街道两旁的橱窗里陈列著精致的商品,从高档手錶到限量版包包,无不彰显著东京的时尚与奢华。 邢娜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兴奋地四处张望,感嘆道: “这里真是购物天堂!” 唐泽仁笑著捏了捏她的手,: “別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只要夫人看上了夫君都给你买。先去尝尝地道的寿司吧,松岛小姐给我介绍了一家老店,说味道绝对让你难忘。” 他们走进一家隱藏在巷子里的寿司店,店內的装潢古朴典雅,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海鲜香气。 寿司师傅手法嫻熟,將新鲜的鱼片轻轻放在醋饭上,递到他们面前。 邢娜昨天晚上刚从松岛晴子那里学来的日语说了一句: “いただきます!”(开动了!) 又学著松岛的样子,双手合十,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寿司,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哇,太好吃了!这鱼片入口即化,醋饭的酸度也刚刚好!快尝尝!” 唐泽仁得意地笑了说: “怎么样,没骗你吧?东京的美食可是世界闻名的。”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穿梭在东京的各个角落,从浅草寺的古老庙宇到秋叶原的动漫世界。 从涩谷的潮流街区到上野公园的樱树下,每一处都让他们感受到东京的多元与活力。 离开东京后,他们乘坐新干线前往北海道。列车飞驰在田野间,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都市的高楼大厦变成了广阔的农田和连绵的山脉。 邢娜靠在窗边,感嘆道: “北海道的风光真是截然不同!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唐泽仁点点头说: “是啊,北海道以自然风光著称,待会儿我们到了札幌,先去尝尝著名的味噌拉麵,然后去富良野看雪景。” 到了札幌,他们直奔拉麵横丁,在一家小店里品尝了浓郁的味噌拉麵。邢娜一边吃一边讚不绝口: “这汤头真是浓郁,麵条也很有嚼劲,完全不同於东京的风味。” 第二天,他们驱车前往富良野。冬季的富良野,银装素裹,白雪覆盖了整片大地,仿佛进入了一个纯净的童话世界。 远处的山峦在阳光下闪烁著晶莹的光芒,田野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脚下积雪的咯吱声打破了这份寧静。 邢娜穿著厚厚的羽绒服,戴著毛线帽和手套,整个人裹得像一只小熊。 她兴奋地跳下车,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张开双臂,仰头看著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 “哇,这里的雪好乾净!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净化了!” 唐泽仁笑著跟在她身后,手里拿著相机,镜头对准她: “別跑太快,小心滑倒!” 邢娜回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抓起一把雪,捏成一个小雪球,朝他扔了过去。唐泽仁敏捷地躲开,笑著摇头: “你这可是挑衅!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笑声在空旷的田野间迴荡。远处的山坡上,几棵孤零零的树木披著厚厚的雪衣,静静地矗立著,仿佛在注视著这对快乐的旅人。 玩累了,邢娜躺在雪地上,四肢摊开,在雪中印出一个大大的“大”字。她闭上眼睛,感受著雪落在脸上的冰凉触感: “这里真是太美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唐泽仁走到她身边,蹲下来,轻轻拂去她脸上的雪: “是啊,冬天的富良野有一种独特的美,纯净、寧静,让人心旷神怡。” 邢娜睁开眼睛,看著他笑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没有烦恼,只有雪和我们。” 唐泽仁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 “以后我们每年冬天都来一次,怎么样?” 邢娜点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一言为定!” 远处,夕阳渐渐西沉,天空被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与雪地交相辉映,仿佛一幅静謐的水彩画。 两人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得长长的,与这片纯净的天地融为一体。 冬天的富良野,虽然没有夏季的海,却用它的寧静与纯净,为他们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傍晚,他们入住了一家温泉旅馆。旅馆坐落在山脚下,四周被森林环绕,静謐而祥和。 晚餐是地道的怀石料理,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像艺术品。邢娜一边品尝,一边感嘆: “日本的料理真是讲究,不仅味道好,连摆盘都这么美。” 饭后,他们换上浴衣,来到旅馆內部的温泉。温泉的水汽在夜空中升腾,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若隱若现。 邢娜靠在池边,闭上眼睛,感受著温泉的温暖。轻声说道: “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这样的旅行,真是太美好了。” 唐泽仁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 “以后我们还可以去更多的地方,体验更多的风土人情。” 邢娜睁开眼睛,看著他笑了: “嗯,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好。” 夜色渐深,温泉的水声轻轻迴荡在山谷间,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从日本回来后,唐泽仁和邢娜几乎没有时间回味那段美好的旅程,便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泽生堂製药厂的上上下下,开始为了迎接美国公司的二次监察做准备。邢娜每天早出晚归,亲自监督每一个细节的落实。 唐泽仁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一周只来工厂两天,其他时间还是在诊所坐诊。 但是刚过一周,唐泽仁就就接到了省卫生厅的电话,说希望他马上去北京参加一个传染病防治研討会。 这次的这个传染病,唐泽仁也是刚刚听说,是去年冬天从广东那边传过来的,传染性极强危害性极大。 北京现在发现了多例,政府部门也紧急採取了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 唐泽仁以为发生这样的大事,翟老这样的大医一定会出来主持大局,也很想藉此机会和翟老好好交流一下。 打了个电话才知道,翟老作为最高保健组的首席专家,有更重要的工作,没有时间参加这次研討会,让他稍稍有些失望。 这次的研討会由两名国內著名的院士主持,中西医各一个。被邀请的参加人员也分成了两组,唐泽仁被分到了中医组。 中医组的高院士唐泽仁也听说过,在很多国內有影响力的期刊上都发表过很有影响力的论文。 也是很多中医院校的名誉教授,头衔多的三张a4纸都打不下,被很多製药企业聘请当顾问。 中药组的研討会成员,由高院士领导的专家组,和国內各省市的中药製药企业负责人组成。 唐泽仁也是出发前才知道,自己是省里推荐的西川省中药行业的企业家代表。 因为泽生堂去年的营业额从前一年的八千万,一下子上升到了接近四个亿,今年有望突破十亿大关。 虽然还算不上国內知名的大企业,但发展势头迅猛,也让泽生堂在国內中药製药企业有了一席之地。 第140章 横生枝节 唐泽仁进了会场找到自己的座位,过了一会儿,高院士就开始讲话: 尊敬的各位优秀的企业家、专家、学者: 大家好!首先,我谨代表中医组,对此次传染病防治研討会的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並对各位同仁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欢迎。 此次会议是在我国面临重大公共卫生挑战的关键时刻召开的,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歷史意义。 此次传染病的爆发,再次提醒我们,传染病的防治工作任重而道远。 作为中医药领域的代表,我们深知中医药在防治传染病中的独特优势和重要作用。 中医药学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歷经数千年的实践和发展,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 在此次传染病的防治中,中医药必將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们中医组將秉承“传承精华,守正创新”的理念,深入挖掘中医药宝库中的精华。 结合现代科学技术,推动中医药在传染病防治中的现代化、国际化进程。 我们將以此次研討会为契机,进一步加强与西医组的交流与合作,共同探討传染病的防治策略。 为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贡献我们的智慧和力量。 在此,我也要特別感谢上级领导的信任和支持。 我们中医组將不负眾望,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全力以赴,为打贏这场传染病防治攻坚战贡献我们的力量。 最后,预祝此次研討会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唐泽仁一听这样的开场白就有些不耐烦,心里想: 这些套话,表面上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非常的空洞无物,缺乏具体的行动方案和实质性的內容。 比如,“传承精华,守正创新”这种口號式的表述,既没有说明如何传承,也没有指出创新的方向; “结合现代科学技术”更是泛泛而谈,没有提到具体的研究方法或技术手段; “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没有明確中医药在此次传染病防治中的具体角色和贡献。 接下来的討论更加是无聊透顶,专家、学者们都是在空谈理论。 而企业家更关心的是,中医药研究院有没有新研製出来的药品,能够放在自己的企业里试製,还有多少经费可以和他们合作开发新药。 唐泽仁一直以为,这种高端的研討会是要解决当前中医药在面对突发传染病方面如何快速发挥作用,一看是这种情况,简直可以说是失望之极。 其他企业家都与某个专家或者学者有合作关係,並且大家都认识赵院士,只有他一个人谁也不认识,也没人认识他。 再加上他看上去很年轻,大家都觉得是家里的家长让自己的儿子出来歷练一下,都觉得这就是个晚辈。 所以也没人主动找他搭訕,他也懒得搞这种无谓的交往,所以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他认为这样的会议要交流的,也是当前亟待解决的最大难题: 中医药在歷史上对传染病的防治有很多独特经验,但现代医学需要的是科学证据。 如何才能快速开展高质量的临床研究,验证中药在缓解症状、提高免疫力、减少併发症等方面的实际效果,用数据说话,而不是空谈“优势”。 至於其他的关於研究经费和產学研配合,更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唐泽仁想,与其这样,还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中医药的价值。 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开小诊所的医生,在这种情况下,想直接接触患者是不可能的。 於是就给翟老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翟老很痛快的给他联繫了相关负责人,安排他进入医疗组。 第二天他和高院士请了假,以医生的身份深入北京几家收治这个传染病患者的医院,对多名患者进行了详细的诊断。 通过细致的望、闻、问、切,他发现这些患者虽然病情轻重不一,症状表现却有许多相同之处,但归根到底也都离不开《伤寒论》六经辨症的范畴。 一般的轻症患者的共有症状就是,恶寒发热、头痛、无汗、咳嗽,符合太阳经表证的特点,他就给开的麻杏石甘汤加味。 而相对较重的患者,一般都是高烧不退、咳嗽、痰中带血、舌红苔黄,很明显的传变为阳明经病,他就给开白虎汤合千金苇茎汤。 重症患者的相同表现大多会出现噁心、呕吐、腹泻等症状,表明邪气已影响太阴经,脾胃功能受损,他一般都给开的大青龙汤合五苓散。 一周的时间,他总共治疗了六十多个病例,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因为有一些患者症状可以用一种或几种中成药直接进行治疗,他都选择用泽生堂生產的药品,也给泽生堂做了一个小小的宣传。 从北京回来后,唐泽仁也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治疗病例,认为他的治法很值得推广。 所以总结成报告发给了高院士,也想能为这次流行病贡献一点儿微薄之力。 虽然在研討会上毫无收穫,但是这次参与治疗让他对《伤寒论》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得不再次感嘆张仲景的伟大。 同时也再次认识到,曾经一位老前辈说过的,中医发展歷史就是与瘟疫斗爭的歷史,大疫之后必有大医。 由於这次的传染病控制的比较好,只在局部范围內爆发,也很快得到了控制,没造成更大范围的传染。 虽然相关的研究和討论还在继续,但对他和泽生堂来说没有太大意义,他也不愿意再参与这件事。 就在泽生堂製药厂正全力以赴地做著进入欧美市场的准备,唐泽仁又收到了松岛晴子的邮件。 从邮件的措辞来看,感觉松岛晴子有些生气,主要就是怀疑他给的药方不真实。 松岛製药用他提供的药方做出的药液,在の物语的实验室进行成分分析和理化测试时,发现与他提供的药液有很大的差距。 並且很坚决地要求他去日本协助解决,要不可能会严格按照合同约定来解决。 唐泽仁也很纳闷,他知道他完全就是按照自己的配方提供的,而且松岛製药的药材和他使用的也基本相同。 製作试验品的方法,在日本时也是反覆確认过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让他有些摸不著头脑。 日本东京,の物语研发中心的会议室內,气氛凝重而紧张。 松岛晴子简单地给唐泽仁介绍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坐在会议桌的一端的の物语总裁高桥雅智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の物语的研发人员就拿过一堆资料递给唐泽仁,松岛晴子问道: “唐先生您看这个方子和製作方法,以及使用的药材,和您当时在中国做的有差別吗?” 唐泽仁快速地翻阅著这些资料,在关键地方也让松岛晴子给翻译一下,看完后有些疑惑地说: “我看和我给您的做法一致,完全没问题!” 高桥雅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不屑和质疑。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唐泽仁,语气傲慢地问道: “可是我们的研发中心对这个药液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和试验,结果却与您之前提供给松岛製药的相差甚远。您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对高桥雅智的態度,唐泽仁心里虽然有些生气,但这个问题出在自己这边,说实话也有些理亏。 但他还是神色平静,很认真地说: “高桥先生,从资料上来看確实是按照原方製作的,至於为何会出现差异,我也在思考。 检测仪器和方法我不是很懂,也不清楚你们需要的数据是什么,但在没有查明原因之前,我无法给出確切的答案。” 高桥雅智冷笑一声说: “唐先生,您这是在推卸责任吗?我们の物语的研发团队可是东京大学和美国顶尖学府毕业的精英,他们的分析结果不会有错。 恐怕您给松岛製药提供的药方,並不像您所说的那样『原方』吧!” 唐泽仁眉头微微一蹙,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愤怒,语气依然冷静地说: “高桥先生,我理解您的疑虑,但我必须强调,中药和化妆品不一样,它需要的是治疗效果。 至於那些检测结果对药效有何关联,为何会出现差异,我认为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而不是急於下结论。 按照合同约定我必须配合松岛製药完成这个项目,我为什么要隱瞒原方,为了给自己找麻烦吗?我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 高桥雅智不屑地邪了唐泽仁一眼冷笑著说: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至於你隱瞒原方的目的,我也懒得说,不外乎就是想用这个作为原液,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嘛!” 唐泽仁突然一拍桌子,很生气地说: “中国人做生意都是有底线的,只有你们这种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人,与人合作时才会產生这种想法。” 松岛晴子听唐泽仁这么说,看著俩人没有给翻译。唐泽仁看她不给翻译,有些不高兴地说: “按照原话说给他听!” 松岛有些不高兴地用汉语说: “他是我的未婚夫,这种话不仅是在侮辱他也是对我的不尊重,我希望你们俩能站在彼此的角度多考虑一下!” 高桥虽然不懂唐泽仁说了什么,但是从他拍桌子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不是好话。正要回敬一句骂人的话,被松岛晴子给阻止了。 松岛晴子看两人都有些生气,她对两人的性格也算了解,知道再这样谈下去一定会將事情弄糟,赶忙说道: “高桥君,唐先生,我们都希望找到问题的根源。或许我们可以从实验数据的细节入手,看看是否有遗漏或误解的地方。” 被松岛晴子这么一调和,唐泽仁也稍稍冷静了一些,毕竟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可是高桥雅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 “晴子小姐,您太天真了。唐先生提供的药方明显有问题,这是不爭的事实。我们不应该与不诚信的合作伙伴继续合作。” 唐泽仁这句日语听懂了,没等松岛翻译,眼神锐利看著高桥雅智,语气坚定地说: “高桥先生,我尊重您的意见,但请您也尊重事实。在没有確凿证据之前,您不能隨意指责我的诚信。 中国人讲究『以理服人』,我希望我们能以科学的態度来解决这个问题。” 高桥雅智嗤之以鼻,冷笑著说: “科学?唐先生,您觉得您有资格和我谈科学吗?我们の物语的研发团队可是世界一流的,您凭什么质疑我们的分析结果?” 唐泽仁微微一笑,语气中同样带著一丝讽刺,说道: “高桥先生,科学无国界,真理也不分种族。我来自中国,如果说对药方的理解和研究,中国人是你们日本人的祖宗。 如果真的需要找到原因,我需要看一下松岛製药试製时的整个过程!看看你们学到了祖宗的几分本事。” 松岛晴子一听唐泽仁这样说话,知道他又被高桥雅智激怒了,赶忙说道: “高桥先生,唐先生,我们都冷静一下。或许我们可以先暂停討论,给彼此一些时间重新审视数据和实验过程。” 高桥雅智冷冷地看了松岛晴子一眼,冷笑著说: “晴子小姐,您这是在偏袒唐先生吗?我们の物语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面子而妥协。不管我们俩说啥,你只管照实翻译!”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地说: “高桥先生,我希望您能明白,合作的基础是信任和尊重。如果您继续以这种態度对待我,我想我们很难继续谈下去。” 高桥雅智傲慢地扬起下巴说: “唐先生,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我们の物语不需要与不诚信的合作伙伴继续合作。如果您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我们將终止与您的合作。” 唐泽仁並不在乎能不能与他们建立起合作关係,他只是纳闷,为什么同样的药方,用同样的药材和同样的工艺,只是製作地点变更为什么会產生差异。 暂且不说以后还想互相利用,主要是觉得松岛製药帮助自己改造了工厂,自己也有义务帮助他们把事情做完美。 如果真的因此闹翻了,也会影响泽生堂的声誉,对以后进军海外市场造成大的影响。 於是缓缓地站起身神色坚定,语气中带著一丝冷意说道: “高桥先生,我从未威胁过任何人。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以平等和尊重的態度来解决问题。 如果您坚持终止合作,那我也无话可说。但请记住,我是与松岛製药合作,至於你们两家公司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又和松岛晴子说: “松岛小姐,我想看一下你们做出的药液成品,必要的话也需要看一下你们的製作过程!” 第141章 互不相让 松岛晴子看唐泽仁站起来了,以为他要拂袖而去。一听他提的要求,赶忙示意旁边的人,將会议桌上摆著的两个药液样品拿给唐泽仁。 唐泽仁先通过透明玻璃瓶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顏色有细微的差异。 打开盖闻了一下,虽然都带有很浓的酒味,但很明显气味差异比较大,心里顿时有了另一种猜测。 因为日本白酒与中国白酒在製作工艺上有显著差异,主要在原料、发酵剂、蒸馏技术这些方面。 於是转过身和松岛晴子说: “我怀疑问题出在泡药材的白酒上!” 松岛晴子和松岛製药的研发人员说了一下,研发总监马上解释道: “我们完全是按照唐先生药方上规定的,五十度以上的白酒浸泡十五天以上的啊!” 唐泽仁知道这不是酒精度数的问题,而是浸泡介质看似相同,实际上有著天壤之別。 因为中国的白酒发酵过程复杂,採用酒麴为原料,而酒麴中含有多种微生物。 而日本白酒是用麴霉製成的麴菌进行化和发酵,发酵过程相对简单,微生物也很单一。 所以泡出的药液就会截然不同,这个问题他以前完全没意识到,也是刚刚想起中日白酒间的差异。 上次和邢娜一起来日本,在一家饭店听老板给他介绍过,因为日语水平有限,听得也不是很懂,回来自己查了查资料才明白的。 可是也只是一时好奇,並没想到也会和自己的工作关联上,没想到这个小知识在这关键的时候用上了。 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问题就出在这里,也想趁机损一下那个傲慢的日本鬼子。 於是撇了撇嘴,先看了看研发总监一眼,又看了一眼高桥雅智,用很不屑语气说: “看来不光是製药,就是在酿酒行业,你们也应该多向你们的祖宗学习学习!” 高桥雅智这时似乎也有些怀疑,但他不愿意在唐泽仁面前认错,还是盛气凌人地说: “口说无凭,我要的是证据!” 说完就让他这边的人去他办公室拿了几瓶中国產的茅台酒,要用这个当场实验,十五天后当场验证唐泽仁的话。 唐泽仁现在找到了解决方案,这时心里也鬆了一口气,但是他被高桥这种高傲的態度彻底激怒了。 本来一直也没想参与这个项目,现在突然改变了想法。 既然你小子说老子想控制你们的原液,那我就真的控制,並让你无话可说,於是冷笑了一下说: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儿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你既然这样不相信我,那就让松岛製药在中都市的工厂按照我的配方试做这种药液。 我用的白酒是西川省松林市林原县王氏酒业做的醇酿,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也请他们用这种酒来浸泡! 这个酒厂的酒在中都市买不到,需要去当地去买!我想和高桥先生打个赌,如果做出来的药液和我做的有差別就算我输,我赔松岛一亿美元!” 唐泽仁说的这家酒厂是邢娜老家的一个私人酒厂,酿酒的方法也是祖传的。为了节约成本,一直都是以苞米骨为主要材料加上其他粮食来酿造。 酒的口感不怎么样,很多人都不怎么认可,再加上厂子小,所以销量不大,也就县城周边和下面村里的人买的多点儿。 邢娜的老爸很爱喝酒,也喝惯了这家的这款酒,在他们家住的时候偷偷的买了好几箱藏在自己臥室的床底下。 这个酒也便宜,唐泽仁在给松岛製药做实验品时,就又买了点儿用这个酒来泡药材。 高桥看唐泽仁说的这么篤定,心里也不敢接这个赌约,冷笑了一下说: “打赌这种游戏,才是真正的小孩子过家家,我们是生意人,没有那么幼稚!” 唐泽仁冷笑了一声问道: “高桥先生是不敢吧!我也不用你出同样的赌注,要是我贏了,你就跪下来给我磕两个响头就行了!这总可以吧!” 高桥今年也就三十出头,毕竟也是年轻人,再说他对中国文化完全不了解,不知道磕头认错是多大的事。 在日本他们平时吃饭聊天时都是跪著的姿势,所以並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用这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能换来挣一亿美金的机会,显然是一个非常划算的生意。 再加上被唐泽仁的激將法这么一激,正要答应,又被松岛晴子拦住了。 松岛晴子对这些比较了解,她也看出来了,唐泽仁很有把握,他也相信唐泽仁说的是真的,现在是故意想藉机侮辱高桥雅智。 不管她喜不喜欢高桥雅智,以后这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她丈夫的人,侮辱高桥就是侮辱她。於是说道: “唐先生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合作,不是赌气,我看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现在就给中国工厂打电话,完全按照唐先生的药方准备药液!” 高桥雅智被松岛晴子一拦,也冷静了下来,冷笑著说: “不是不敢,唐先生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幼稚,没必要!” 唐泽仁一看自己的激將法没有得逞,事情也谈完了,起身告辞,想起以前看的一部日本电视剧里的台词。 走到高桥雅智的跟前,学著电视剧里说了一句: “お前は本当に弱虫だな!”(你真是个软蛋!) 高桥雅智用阴冷的眼神目送唐泽仁离开,转过头问松岛晴子: “为什么不让我和他打赌!” 松岛晴子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现在也认为他说的完全没错,你没有一丝胜算!在中国文化里,给別人磕头认罪是一样极大的侮辱,我是不想让你丟面子!” 高桥雅智咬了咬牙,冷冷地说: “以后一定要让他知道,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场!” 第二天唐泽仁就直接回了中都市,一回来就让和邢娜说要用邢娜父亲的名义將王氏酒厂买下来。 邢娜有些纳闷地问: “听说都要倒闭了,买那个酒厂干什么?” 唐泽仁开玩笑地说: “我老丈人爱喝他家的酒,我挣钱了,就买个酒厂送给他!我孝敬我老丈人你也拦著?” 邢娜掐著他胳膊上的软肉装作恶狠狠地说: “油嘴滑舌的,快说,再不说我就一直掐著!” 唐泽仁先是很夸张地喊了几句疼,等邢娜鬆手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在日本发生的事,非常坚决地说: “我原来的想法是,帮他们开发完这个產品,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等大家互相都受益了,再和他们谈后面更大的合作。 但既然那个小鬼子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他和他斗到底。我就说,除了这个酒厂的酒,其他厂家的都不行!” 邢娜白了一眼说: “你以为人家日本人都是傻子,人家不会自己做实验?” 唐泽仁也嘿嘿一笑说: “我早想到了!日本人最注重成本,同类白酒中,我还没有发现比这个酒更便宜的,除非是那种酒精勾兑的。 但勾兑酒的实验结果一定也和日本白酒一样,出现很大差异,所以他一定会从我这里购买,我再赚他一笔!” 邢娜这才笑著说: “我就说,你要是想和人耍心眼,谁也耍不过你!” 唐泽仁很得意地说: “那是!非不能也,而不为也!” 说完正要准备俩人的活动,仔细看著邢娜的脸,突然很兴奋地说: “你怀孕了!这些天我都没注意到。” 邢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情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真的吗?” “我摸摸看!” 唐泽仁说完就开始给邢娜號脉,很快確定无疑。邢娜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一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赶忙又坐下说: “按时间算,是不是咱去日本那几天怀上的?” 唐泽仁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就是那几天,看,我说的没错吧,当你心里不想了,不经意间他就来了!那几天我们无忧无虑的玩儿了半个月,你儿子一高兴就跟著来了。 多亏那几天我卖力,白天陪你四处跑,晚上还得伺候你!儿子心疼他老爸,就说算了吧,我还是赶快出来吧,要不我老爸会累坏的!” 邢娜轻轻地打了唐泽仁一下,开玩笑地说: “你个臭流氓,哪次不是被你折腾,你儿子就是心疼他妈妈,以后离本宫远点儿!” 唐泽仁一把將邢娜抱起说: “趁现在还有机会,还得多流氓几次!” 王氏酒厂本来就半死不活的,一听说有人注资收购,还给自己百分之二十的技术股,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根本没用唐泽仁和邢娜出面,邢娜母亲就把这事办妥了。 並且很快的就有日本製药企业的採购来他们工厂考察,並主动要买他们的酒回去做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了,以后就会建立长期合作。 怀特和mr.李,作为美国合作方的代表,再次来到中国考察工厂。 当他看到焕然一新的生產线和严格的质量管理体系时,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唐先生,你们的效率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原本以为至少还需要一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完成的这么好。” 唐泽仁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自信: “怀特先生,泽生堂一向注重效率和品质。我们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怀特点点头,眼中满是讚赏,笑著说: “看来我们选择与泽生堂合作,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唐先生的英语水平也比上次有了不小的提高!” 唐泽仁上次和怀特交流,是学了那么多年英语,第一次用到实际上。 基本是將朱总翻译的资料转述了一下,有些时候还需要朱总或者mr.李给翻译一下。 这次基本上不再需要翻译,也可以和怀特很顺畅的交流,只是在比较专业的问题上需要朱总帮助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团队就合作协议的细节进行了深入的討论。 泽生堂凭藉朱总对国际市场的敏锐洞察力和唐泽仁扎实的专业知识,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贏得了美方团队的尊重。 最终,双方顺利签订了合作协议,正式启动了药品进入欧美市场的准备工作。 松岛製药用唐泽仁说的那家酒厂试製出的药液样品,送回日本检测后所有的指標都基本一样,彻底让高桥雅智无话可说。 松岛晴子专门打电话给唐泽仁道歉,並邀请他再次去日本。因为担心浓缩液加入洗髮水后会有一些其他变化,大家在一起也好及时协商。 唐泽仁本来是不想去的,只要自己的配方达到要求,剩下的就和自己没有关係了。 但是他一想起高桥雅智就有些生气,想当面羞辱一下这个小鬼子。 再说松岛晴子说,让他顺便考察一下日本汉方药的市场,如果有意向,可以进行下一步合作的商谈。 同时如果唐泽仁需要,松岛製药也可以为泽生堂打开欧美市场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他们也会安排海外销售人员来泽生堂指导前期申请的准备,这是唐泽仁和邢娜最看重的,於是爽快地答应了。 唐泽仁抚摸著邢娜的肚子问道: “现在正是去日本赏樱的季节,你不和我一起去?” 邢娜闭著眼享受著这份温存,微笑著回答道: “我可不想跑来跑去的,咱不说好了,我要是怀孕了就足不出户,等小宝宝出生后再工作的。” 唐泽仁装作很不高兴地说: “那你也別去公司上班了,就在家保胎吧!” 邢娜转过身轻抚著唐泽仁的脸笑著说: “我也想啊,可是工厂现在这么忙,你又不怎么管,我再不去,那哪行!” 唐泽仁知道无法说服邢娜,这会儿也不太想谈这个问题,问道: “今天行吗?” 邢娜早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推开他说: “不行!为了你儿子,你就忍忍吧!” 唐泽仁装作很可怜地说: “还早著呢,这都忍了一个月,有了儿子就不要老公了!咱就用上次的那个模式!” 邢娜阻止著唐泽仁的进一步行动说: “那也不行,上个月那次,我好几天都腰疼,总担心会出问题,这几天刚好一点儿!” 唐泽仁假装生气地拍了拍大蜜桃说: “你就是太娇气!心里不想这些其实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哪有这么早就断了的!” …… 第142章 直立型低血压 东京の物语研发中心的会议室里,高桥雅智站起来给唐泽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语气特別恭敬地说: “唐先生,上次的事情是我太过鲁莽,言语上多有冒犯,还请您多多包涵。” 他的声音温和,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唐泽仁装作很大度地摆了摆手,笑容谦和地说: “高桥先生言重了,大家都是为工作,难免有些误会。当时的情况也確实容易让人误会,事情解决了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高桥雅智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问道: “唐先生真是宽宏大量,难怪晴子小姐说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不会和我计较呢。” 唐泽仁笑了笑,很从容的说: “哪里哪里,其实我当时的话也有些过激,后来想想也很內疚。高桥先生是高桥家族最优秀的人,我那样的態度確实不好!” 高桥雅智也听出来了,唐泽仁这话听上去是夸讚他,但实际上是在贬低整个高桥家族。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语气依旧恭敬地说: “唐先生过奖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晚上我在斋藤寿司为您道歉!” 唐泽仁也听说过东京的斋藤寿司是一家百年老店,在日本非常出名,很客气地摆摆手,显得很宽容地说: “感谢高桥先生,道歉就不必了,过去的事也没必要再提!” 高桥雅智很坚决地说: “不行!做了错事必须道歉,要不我父亲也不同意!还请唐先生届时务必赏光!” 唐泽仁心里暗笑,这都把你老爸都抬出来了,那老子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笑了笑说道: “那就给高桥先生添麻烦了!” 用浓缩液试製洗髮水的事,唐泽仁也完全不懂,也不想参与。所以他基本上也无事可做,也就是和松岛製药的研发人员聊聊原液製作的事。 因为松岛晴子最近比较忙,过两天就要去德国出差,这次の物语安排了一个叫贺来莉子的女翻译专职陪同唐泽仁。 贺来莉子不到三十岁,汉语也说得特別好,听上去和中国人没什么区別。身材很丰满,比例也很协调,曾经做过の物语丰胸產品的代言人。 现在是の物语销售部门的一个区域销售总监,主要负责の物语包括中国在內的几个东亚国家的销售工作。 现在の物语和松岛製药已经决定要合併成立一个商社,专门负责两家公司產品的销售,以后也会逐渐扩大业务范围。 这个商社总裁就是松岛晴子,而贺来莉子也会调过来给松岛晴子做助理。 等今天的工作结束后,贺来就带著唐泽仁去了东京很著名的斋藤寿司店。 唐泽仁本以为晚餐就是工作接触的几个人为主,没想到是高桥和松岛家的家宴,高桥雅智和松岛晴子的父母也都参加。 高桥雅智与松岛晴子已经正式订婚,再过几个月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但从两人的举止和表情来看,不像其他情侣那样浓情蜜意,更像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再次看到松岛晴子的父母,让唐泽仁不由得想起袋鼠妈妈和小袋鼠的故事,心里总是忍不住想笑。 高桥雅智的父母完全就是最典型的日本人,也能看得出来,年轻时也算是俊男靚女结合。 高桥雅智的母亲高桥美和,原名叫山本美和,是日本另一个做精密仪器的大家族山本家的小姐,嫁到高桥家后改了夫家的姓。 乍一看和日本女星山口百惠挺像的,虽然五十多岁了,由於保养的好,看上去像是四十出头的。 穿著和服,举止也很优雅,就是脸色稍显苍白,唐泽仁也不敢仔细看。由於包间里的灯光影响,他也不確定是化妆效果还是真的身体有问题。 高桥贤二对唐泽仁很客气,先非常严厉地把高桥雅智教训了一通,然后让儿子很真诚地给唐泽仁赔罪。 这些前期的铺垫完了,高桥贤二很快的就將话题上转到生意上。主要还是借著这次洗髮水开发的事情,想和唐泽仁谈其他方面的合作。 高桥贤二微笑著举起酒杯,开门见山地说道: “唐先生,这次特意邀请您来日本,除了洗髮水原液开发的事,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和您商量。 我和松岛社长都觉得,以您在中医药领域的造诣,如果能和我们合作开发一些美容、减肥类產品,一定会在国际市场上大受欢迎。” 唐泽仁心想,果然不是单纯的给自己道歉,什么时候都不忘谈生意,於是轻轻放下筷子,微微一笑说: “高桥先生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对美容、减肥这类產品兴趣不大,这类產品也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中药的精髓在於调理身体、治病救人,我更希望把真正的中药推广到全世界,而不是追逐短期的利益。” 高桥贤二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语气依然热情地说: “唐先生,您可能低估了国际市场的潜力。现在全球的美容和健康產业规模庞大,尤其是高端消费者,他们愿意为效果显著的產品支付高价。 如果我们合作,以您的专业知识和我们的市场资源,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国际化的超级大品牌。 就像这次的洗髮水,如果只是做成药品,其实也可以卖的很好。但是药品治疗效果好,用户使用后疾病治疗好了就不会再產生需求。 可是做成化妆品就不一样了,就像洗髮水,如果有明显的改善作用,大家都会对这个品牌產生依赖,也许一辈子都会使用我们的这款洗髮水。 即使没有这种情况的人,也为了防止脱髮而选择我们的產品,客户忠诚度才是產品销售最大的保障。” 唐泽仁微微摇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她母亲说话的松岛晴子一眼,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高桥先生,您说的也许没错。但对我来说,中药的价值不在於它能赚多少钱,而在於它能帮助多少人。 我更希望专注於中药本身的研发和推广,而不是把它包装成时尚消费品。 这次合作的初衷其实也是帮助松岛製药开发治疗脱髮的药品,至於变成现在这种模式,完全就是上了晴子小姐的贼船,实在没办法了!呵呵……” 高桥贤二也看出来了,自己的饼画的这么大,对方都不接招。看来唐泽仁是真的不愿意涉足这个领域,稍稍有些遗憾。 不过自己也是松岛製药的大股东,只要以后继续保持合作关係,就不怕没有机会。微微点头表示讚许,又看了看旁边的松岛正巳。 这时松岛正巳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用很讚许的语气说: “唐先生,您的理念令人敬佩。晴子也和我提过,说您想將泽生堂的產品打入日本市场。可是中药要想进入日本市场,確实面临不少挑战。 日本的药品和健康食品监管非常严格,尤其是汉方药,需要经过大量的临床实验和审批流程,恐怕会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唐泽仁看向松岛正巳,语气诚恳地说: “松岛社长,您对日本市场更了解,我確实希望能让泽生堂的產品在日本得到认可,不知道您有什么建议?” 松岛正巳微微一笑,语气真诚但带著商人的精明说: “唐先生,如果您愿意,松岛製药可以成为您的合作伙伴。我们在汉方药领域有多年的经验,也有成熟的销售渠道和审批资源。 通过合作,我们可以帮助您的中药更快进入日本市场,同时也能保证產品的质量和合规性。” 唐泽仁其实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但他也担心松岛在审批时用各种方法套取他的秘方。 於是装作有些犹豫,沉吟片刻,语气中带著感激的语气说: “松岛社长的提议很有吸引力,不过,我希望合作的前提是保持泽生堂產品的纯粹性,不能为了迎合某种需求要求我们做一些改变。” 松岛正巳也知道唐泽仁的意思,点点头郑重地承诺: “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放心,松岛製药一直尊重中药的传统和疗效,在您的產品上,松岛完全就是销售代理公司的角色。” 唐泽仁点了点头: “那就拜託松岛先生了,以后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我就听您的安排了。” 松岛正巳又坐著给唐泽仁鞠了个躬,很真诚地说: “感谢唐先生的信任,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后面的事就让晴子和您联繫!” 高桥贤二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看大事已定,笑著举起酒杯说: “看来两位已经找到了共同点,唐先生,松岛社长可是日本汉方药领域的权威,有他的帮助,贵公司的中药一定能在日本大放异彩。” 唐泽仁也微笑著举起酒杯,微笑著说: “谢谢两位的厚爱!” 大家共同举杯,齐声说道: “为合作成功,乾杯!” 气氛显得非常的融洽,但各自的算盘却在心中悄然敲响。 工作的事谈完了,高桥贤二夫妇和松岛正巳夫妇又开始聊著两家结秦晋之好的事,商量一些婚礼方面的细节安排。 但看松岛晴子和高桥雅智这两个当事人都不是那么热心,说话也很敷衍,就像是在谈別人的事一样。 为了不冷落客人,俩人都会时不时的和唐泽仁聊聊互相感兴趣的话题。 晚宴结束,大家起身时,高桥雅智一站起来就先过来扶他母亲,但是高桥美和还是摆摆手说: “不行,先等会儿!” 高桥贤二也很关心地问: “怎么?还是头晕?” 高桥美和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看上去很难受。这时松岛晴子看了一眼唐泽仁,和高桥美和说: “美和阿姨,既然唐先生也在这里,要不让唐先生给您看看?唐先生的医术很高的!” 这时高桥贤二和松岛正巳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也附和著说: “对!咋忘了这回事了,唐先生的专业就是医生,赶快让唐先生给看看!” 高桥美和用单手扶著头,坐著给唐泽仁行了个礼说道: “那就麻烦唐先生了!” 只要有人找他看病,唐泽仁从来不拒绝。他一进来就发现高桥美和的脸色不正常,只不过人家没找他,他也不好参与。 现在看著她单手扶著头的动作和表情,就想起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苍白的脸颊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憔悴。 仔细看了看这个漂亮的中年美妇,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血色。摸了一下脉,属於典型的迟缓脉,舌体胖大、苔白腻。 问了问基本情况,最近一年饭量很小,大便稀溏不成形,经常有心悸胸闷气短的现象。 月经也基本正常,偶尔会延迟一两天。五十二岁的人了月经还正常,这倒让唐泽仁稍稍感到有些意外。 最严重的就是头晕,只要动作一有变化或者往起站时马上就会眩晕,严重的时候会有噁心呕吐的情况。 在问生理期方面的事时,看高桥雅智就很不高兴地看了唐泽仁一眼,唐泽仁也装作视而不见。 当他想要给腹部切诊时,高桥美和有些犹豫,高桥贤二虽然面无表情,但也能感觉出来似乎不理解,高桥雅智则明显的不高兴。 松岛晴子给解释了一下,唐先生给人看病大多数都需要进行腹诊,这才躺在包间的榻榻米上。 听说这一年来一直在治疗,东京几家医院诊断的结果都一样,说是直立型低血压。服过好几种药,但是没有太大改善,最近似乎还在加重。 唐泽仁判断是脾肺气虚、痰饮上逆造成的眩晕,应该补益脾肺、温化痰饮,就给开了苓桂术甘汤加味: 茯苓15克、桂枝12克、白朮12克、炙甘草10克、黄芪18克、党参12克、柴胡8克、升麻5克。 拿著唐泽仁给开的方子,几个日本人都是面面相覷,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因为他们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开方的。 松岛晴子又给解释了一下,简单介绍中国的中医诊所的特点,然后接过方子说,明天她让松岛製药实验室给做好了送过去。 第143章 剑道高手 从饭店出来,贺来莉子负责送唐泽仁回下榻的酒店。路上贺来问唐泽仁: “唐先生给人治病,真的不用仪器就能判断吗?” 唐泽仁很认真地点点头说: “中医治病都是望闻问切四诊合参,不需要藉助仪器!” 贺来又很好奇地问: “难道用手摸肚子会比仪器诊断的都准確吗?” 唐泽仁知道今天除了松岛晴子,所有人对他的这个诊断方法都不理解,现在也没什么事,很详细地解释道: “仪器诊断主要针对像肿瘤、炎症之类的器质性病变,对於功能性异常比如气滯、轻微的血瘀难以发现。 中医注重整体辨证,通过触摸腹部的软硬、温度、压痛等,结合患者的全身症状,和舌象、脉象进行综合判断,能够更全面地反映患者的身体状况。 也能够发现一些仪器难以检测的功能性问题,例如气滯、血瘀、脾胃虚弱等,这些问题在早期可能还没有形成器质性病变。 中医腹部切诊对医生的要求其实很高的,也是很难掌握的一门技术。如果水平高的,结合其他四诊信息完全不需要仪器。” 贺来恭维著说: “唐先生的医术一定是那种最高的吧!” 唐泽仁很谦虚地说: “最高万不敢当,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贺来偷瞄著唐泽仁笑著说: “你今天摸美和阿姨的肚子时,你看雅智君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了你一样!” 唐泽仁很无所谓说: “我是认真负责的在诊断,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就管不了了。” 心想,要不是高桥贤二和高桥美和对自己的態度很友好,说不定还要给这个日本娘们儿加点儿料呢。 贺来又笑了笑,用眼睛瞟著唐泽仁说: “美和阿姨岁数也不小了,可是她的皮肤可真白,还挺光滑的。” 被贺来这么一说,唐泽仁心里也想起了诊断时的情形,確实不像是五十多岁的身体。 不愧是做化妆品的,如果光看皮肤和三十左右的少妇也差不多。这时到酒店门口了,也没接贺来这茬说: “我到了,今天谢谢贺来小姐!” 贺来用很曖昧的表情问道: “明天开始,我就带著您考察东京及周边的汉方药使用情况。我还想和您多了解点儿中医知识呢,要不我去您房间,咱再聊聊?” 看著贺来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唐泽仁马上意识到是什么意思,心里稍稍有些动摇。 毕竟贺来也是那种非常能激起欲望的美女,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衝动说: “今天挺累了,以后的半个月不都是贺来小姐给我做嚮导吗,咱边考察边了解也可以。” 贺来显得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坚持,俩人打了个招呼就从酒店门口分开了。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按照定好的日程还是先去の物语研发中心,高桥雅智和松岛晴子都在那里等著他。 主要就是和两家公司的研发人员开个会,看看昨天实验的数据和出现的问题,以及今天的实验安排。 会后松岛晴子和唐泽仁说,她明天就要去德国,等他要回国时再来送他。 又给他简单说了说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如果他有其他需要需要变更计划,就直接和贺来小姐说。 接下来的几天,主要就是让贺来小姐带著他在东京、大阪、京都这几个城市考察,实地了解一下汉方药在日本的使用情况。 顺便也参观一下松岛製药在东京和名古屋的工厂,如果の物语没有其他关於药液方面的问题,这次日本之行就算圆满结束。 高桥雅智其实心里一直对唐泽仁怀恨在心,一直在心里盘算著,如何找回场子,看现在正事都谈完了,装作很热情地问道: “唐先生工作之余,一般都有什么娱乐活动呢?” 唐泽仁不知道高桥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高桥虽然道歉了,心里一定不服气,看了高桥一眼很隨意的回答道: “也没什么特別的爱好,一般就是看看书和跑步!” 高桥装作很讚许地点了点头说: “看书和跑步確实是很好的习惯,能坚持下来很不容易。不过,您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些更具挑战性的活动?比如……剑道?” 唐泽仁心里马上明白高桥的意图,看来这小子还是憋著坏呢,装作很感兴趣地问道: “剑道?我倒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接触过。高桥先生看来对剑道很了解?” 高桥雅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很热情而专业的介绍道: “是的,我练习剑道已经十多年了。剑道不仅仅是一种武术,更是一种修心养性的方式。 它讲究『心、技、体』的统一,通过专注的训练,可以提升人的意志力、专注力和应变能力。 而且,剑道的对抗性很强,能够帮助人释放压力,提升自信心,非常適合我们这种经常高强度脑力劳动的人。” 松岛晴子微蹙了一下眉,插了句: “高桥君,剑道是日本人喜欢的运动,唐先生不一定喜欢!” 唐泽仁也知道,松岛晴子可能也看出了高桥的不怀好意,不过还是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语气中带著一丝好奇地说: “听起来是很不错,我也总觉得跑步太单一,也想尝试学点儿技巧性和有对抗性的运动,可惜一直也没找到合適的项目。 剑道是不是很难入门?像我这样的缺乏运动细胞又是初次接触的初学者,就怕连基本的动作都做不好。” 高桥雅智表情很真诚地笑了笑说: “唐先生太谦虚了,您这么年轻就能有这么高的医术,说明您的学习能力一定很强,不管学什么都能很快掌握诀窍。 以您的悟性和毅力,学习剑道一定不在话下。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亲自教您。这两天您都在东京,等工作做完了,咱就可以去剑道馆练习。 剑道的入门並不难,只要掌握了基本的姿势和呼吸方法,很快就能体验到它的乐趣。现在中国的很多大城市都有剑道馆,您回去也可以继续练习。” 唐泽仁心里冷笑了一下,但是语气中带著几分“天真”地说: “高桥先生愿意教我?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这个人从小就缺乏运动细胞,笨手笨脚的,恐怕会让您失望。” 高桥雅智心中暗喜,语气更加热情地说道: “唐先生不必担心!剑道的魅力就在於,它適合任何人。只要您愿意尝试,我相信您一定会爱上它。 而且,剑道的对抗练习非常有趣,我们可以一起切磋,互相进步。” 唐泽仁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隨后点头说道: “既然高桥先生这么热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可能会学的慢一些,希望您不要嫌我麻烦。” 高桥雅智暗自得意,语气中带著几分鼓励说道: “怎么会呢?能教唐先生剑道,是我的荣幸。我相信,以您的天赋,很快就能掌握剑道的精髓。” 唐泽仁微微一笑,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那就多谢高桥先生了,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我呢?真的期待能从剑道中学到更多东西。” 高桥雅智心中开始盘算著,如何在剑道场上“教训”唐泽仁,赶忙说: “趁您这俩天都在这里,我也有时间,咱今天下午工作结束后,我就带您去道场,开始第一次练习。” 唐泽仁点点头,显得很感激地说: “好,那就麻烦高桥先生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思。高桥雅智自信满满,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而唐泽仁则心中暗笑,早已看穿对方的意图,却故意装傻,准备在剑道场上给高桥雅智一个“惊喜”。 研发中心的工作结束后,松岛晴子在道別的时候,趁贺来上洗手间的机会,小声用汉语提示唐泽仁: “唐先生,高桥君可是剑道高手!他可不像其他人那么注重和您的合作,別在练习时搞出什么意外。”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很真诚地感谢道: “谢谢松岛小姐,什么东西要想学好,就要向高手学。我相信您的未婚夫,一定会好好指导我的。 我也很感激高桥先生的热情,看来这次高桥先生的道歉是真诚的,我也不能辜负人家的美意!” 松岛晴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正要说什么看贺来回来了,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说了句道別的话,就各自忙自己的事。 东京的午后,阳光透过剑道馆的纸窗洒在木地板上,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竹剑清香。 高桥雅智身著黑色剑道服,腰间繫著深色带子,神情肃穆地站在道场中央。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著对面的唐泽仁。 高桥心里暗自得意,这次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先是很谦恭地问道: “唐先生准备好了吗?” 唐泽仁显得有些紧张,用手摸了摸脑门,做出擦汗的样子,又很坚定地说: “准备好了!” 高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一边教唐泽仁如何戴好护具,一边很认真地给他讲剑道的基本知识: “那我先给您讲讲练习剑道最基本的知识。剑道,不仅仅是挥剑的技巧,更是心与技的结合。” 护具戴好后,俩人各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高桥表情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一边说著,一边缓缓举起竹剑,很隨意的挥舞了几下,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千锤百链,看上去真的很有高手风范。 “剑道的核心在於『气、剑、体』的一致,你要时刻保持专注,感知对手的动作,预判他的意图。” 唐泽仁站在高桥对面,脸上带著一丝憨厚的笑容,微微点头,仿佛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 虽然他的日语还达不到隨意交流的程度,但也没太大问题,再配合肢体动作,俩人的交流几乎没有什么障碍。 唐泽仁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双手握著竹剑的姿势也略显生疏。高桥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冷笑: “看起来他的协调性是不太好,今天非得让他吃点苦头。” 高桥双手握剑,突然剑尖直指唐泽仁的咽喉,把唐泽仁嚇了一大跳。然后冷冷地说道: “那我们就先从最基本的『中段构』开始!这是剑道的基础姿势,攻守兼备。你要时刻保持重心稳定,脚步灵活。” 唐泽仁依样画葫芦,摆出了中段构的姿势,动作虽然不算標准,但也没有明显的错误。 高桥皱了皱眉,心想,这傢伙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感觉有点儿胜之不武!。 但又想起这两次受到的侮辱,昨天竟然借看病的机会摸了他妈妈的身体。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支那人,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前面的戏已经演完了,现在也懒得再说太多,迫不及待地直接进入对练,用实战来让唐泽仁明白剑道的残酷。 高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很严肃地说: “好了,理论讲得再多,不如实战来得直接。我们来对练,以唐先生的悟性,应该很快就能体会剑道的精髓。” 唐泽仁依旧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两人拉开距离,高桥率先发动攻击。他的动作迅猛如电,竹剑划破空气,发出“嗖”的一声,直取唐泽仁的头部。 这一招“面击”是剑道中最基础的招式,但在高桥手中却显得凌厉无比,仿佛一击就能將对手击溃。 然而,唐泽仁的身形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灵活。他的脚步微微一错,身体如同灵蛇般轻轻一侧,高桥的竹剑擦著他的肩膀划过,落空了。 高桥一愣,心中有些惊讶: “这傢伙运气真好,居然躲过了。” 他没有多想,立刻调整姿势,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他使出了“胴击”,竹剑横扫向唐泽仁的腰部。 然而,唐泽仁的身体却如同猿猴般轻盈一跃,竹剑再次落空。 高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开始有些烦躁: “这傢伙的动作怎么这么灵活?难道他之前学过什么?” 他不再保留,全力施展出自己的剑道技巧,竹剑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唐泽仁攻去。 第144章 藏锋敛鍔 然而,无论高桥如何攻击,唐泽仁总能以极其微小的动作避开,看似笨拙而又运气极佳,其实是真正的举重若轻。 他的身形时而如虎扑般迅猛,时而如鹤舞般轻盈,时而如熊抱般沉稳,时而如猿跃般灵巧。 每一次躲避都恰到好处,仿佛早已预判了高桥的每一个动作。 高桥越打越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心中开始有些慌乱: “这傢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每一招都被他轻易躲过?” 他咬了咬牙,决定使出自己最拿手的“连续面击”,试图以速度和力量压制唐泽仁。 然而,唐泽仁却在这时突然改变了策略。他的身形不再躲避,而是迎著高桥的竹剑而上。 就在高桥的竹剑即將击中他的瞬间,唐泽仁的竹剑如同灵蛇出洞,轻轻一挑,將高桥的竹剑拨开,隨即一记迅猛的“面击”直取高桥的头部。 “啪!”竹剑重重地击打在高桥的面部的护具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高桥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用我教的招式打败了我!” 唐泽仁收起竹剑,依旧笑眯眯地看著高桥,像是初学者掌握了其中的诀窍一般,但语气中带著一丝愧疚说: “高桥先生实在对不起,您的剑道果然厉害,我刚学会基本动作还掌握不好力度。” 高桥的脸色铁青,心中充满了不甘和疑惑。他死死盯著唐泽仁,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唐泽仁的脸上依旧是非常凝重的样子,显得很紧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你……以前是不是学过?” 高桥终於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 唐泽仁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竹剑,显得有些无辜,用请教的语气问道: “我確实是第一次学,是不是哪里的动作有问题,请您多指教!” 高桥先是一怔,又有些纳闷,看他的动作似乎真的很笨拙,不像是剑道高手,但怎么能这样呢。 回想起刚才的对战,唐泽仁的每一个动作都看似笨拙,却总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化解自己的攻势,心里又有些畏惧。 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剑道技巧,在唐泽仁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种被戏弄的感觉让他心中充满了挫败感,但同时也让他更加不服气,估计就是这傢伙的运气好。 高桥忽然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坚定,表情凝重地说: “唐先生学得很快,您已经掌握了剑道的精髓。再来一次!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唐泽仁又做出很紧张的样子,稍显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再来一次,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希望您及时指点!”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高桥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专注。死死地盯著唐泽仁,盘算著自己如何展开攻击。 他调整了一下心態,不再把唐泽仁当做初学者,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强者。 而唐泽仁则依旧保持著那副憨厚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竹剑交错,风声呼啸。这一次,高桥不再急於进攻,而是仔细观察著唐泽仁的每一个动作。 然而,无论他如何调整策略,唐泽仁总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化解他的攻势。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让高桥不由得心生疑惑。 最终,高桥的竹剑再次被唐泽仁轻轻拨开,一记迅猛的“胴击”,竹剑横扫向他的腰部。 “啪!”又是一声闷响,这一次力道十足,高桥只觉得腰部一阵剧痛,身体一软摔倒在地。 唐泽仁赶忙装作很关心地过来扶著高桥问道: “高桥先生,您没事吧!” 高桥很生气地拨开唐泽仁的手,想自己站起来,但腰部的剧痛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一脸无辜的唐泽仁问道: “您真的是初学?” 唐泽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装作惭愧的表情说: “实在不好意思!我总是掌握不好力道,您没受伤吧!” 高桥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坐在地上很沮丧地说: “没事!您先走吧!贺来小姐会送您回去的!” 高桥雅智今天专门带了两个隨从,但为了不让別人干扰他,没让其他人进来。 想著等“教训”完唐泽仁后再好好给“道歉”,最后让这两个隨从把受了暗伤的唐泽仁送回酒店。 唐泽仁从剑道馆出来,贺来和高桥雅智的两个隨行人员在外面休息椅上坐著小声聊天。 两个隨从都是色眯眯地看著贺来饱满的胸部和挺翘的臀部,正聊的起劲。看唐泽仁出来了,一下子就愣在那里。 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了唐泽仁一眼,赶忙进了剑道馆。贺来看他毫髮无损的出来,心里鬆了一口气。 对於高桥雅智的剑道水平贺来也清楚,几年前就是五段高手,现在已经达到了准八段。心想: “松岛小姐说高桥君不怀好意,如果伤到唐先生,让她好好给解释一下。如果能贴身照顾,得到唐先生的认可,就给她一笔丰厚的奖金。 看起来高桥不像松岛小姐说的那么坏!是真的想教唐先生学剑道的!” 这时看高桥雅智在两名日本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很敷衍地和唐泽仁打了个招呼,一脸阴沉的走了。 从走路姿势来看,像是伤得不轻,贺来有些吃惊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高桥先生怎么了?” 唐泽仁今天心情不错,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 “可能是我太笨了,他教的太卖力,扭著腰了吧!” 贺来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这种说法,也像看外星人一样看著唐泽仁问道: “你把他打败了?” 唐泽仁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这会儿感觉有些饿了,说道: “咱找个地方吃饭,日本这个剑道挺有意思的,以后还得和高桥先生多学习学习!” 贺来也没再追问,带著唐泽仁去一家很出名的铁板烧店吃晚餐。俩人在一起两天了,唐泽仁第一次主动开口和贺来聊天: “贺来小姐不是日本人吧!” 贺来也笑著回答道: “唐先生怎么看出来的,我的日语不標准吗?” 唐泽仁摇摇头说: “日语標不標准,我这个水平也听不出来,主要就是你的汉语说的太纯正。” 贺来眯著眼甜甜的一笑说: “我是黑龙江人,上高中时父母来日本打工,我也跟著过来了。等我大学毕业了,我父母又回了中国,就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我的中国名字叫郭莉,因为郭的读音和日本姓氏贺来一样,我在入籍的时候就改成了贺来。 我们都是汉族,虽然入了日本籍,但是我一直认为我是中国人。唐先生是不是很不喜欢日本人?” 唐泽仁礼貌性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 “我还以为你的夫家姓贺来,也像日本女人一样结婚后就改姓。” 贺来知道,不愿意回答其实就是承认,先是说了一句: “人家可还没结婚呢!” 然后又很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大多数中国人都不喜欢日本人,但是我觉得那些都是歷史上一些野心家为了一己私利造成。 其实大多数的日本普通百姓和中国人一样,也爱好和平,而且也和中国人一样有很多优秀的品质。” 对於这种说法,唐泽仁倒是比较认可,但也不想討论这个话题,问道: “贺来小姐为什么不结婚呢?听说在日本结婚后女的就不用工作了,这不挺好的吗?” 贺来笑了笑反问道: “唐先生真的这么认为吗?” 唐泽仁正想著怎么回答,贺来接著说: “其实现在日本不愿结婚的人在逐年增加,尤其是女的,大多数女的都不甘心做个家庭主妇。 雅智君和晴子小姐为什么这么晚才订婚,就是因为俩人都不愿意结婚。如果让晴子小姐做一个家庭主妇,我估计她很快就会疯掉。 听说晴子小姐就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继续工作。现在两家联合成立商社,就是晴子小姐的主意。 您可能还不知道日本公司的特点就是,所有雇员都会经常在各分公司之间调动,很多人常年在海外。 即使在一起,日本男人也很少顾家,经常夜不归宿或者喝的醉醺醺的才肯回来,这样的婚姻对於女人来说就是遭罪。 高桥社长从雅智君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海外,也是最近几年老社长退休了,他才回来的。 松岛先生也一样在海外待了二十多年,第一任夫人得了急病走的时候,都没能见到她的丈夫。 晴子小姐其实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只不过能力一般,现在都是公司的基层管理人员。” 唐泽仁看时间差不多了,问道: “明天怎么安排?” 贺来也看出来唐泽仁的意思,赶忙回答道: “明天参观完松岛製药在这边的工厂,我带您去箱根温泉休息一晚,后天一早咱坐新干线去京都。 最后去大阪,顺便也参观一下名古屋那边的工厂,所有的事都结束后再回东京!唐先生有什么追加的要求吗?” 唐泽仁摇了摇头,很调皮地笑著说: “也没什么特別的,就是想去靖国神社撒泡尿!哈哈……” 贺来斜著眼看了他一眼,也笑著说: “没想到唐先生说话也这么粗俗,这可有失身份啊!其实大部分日本人还是很好的!” 唐泽仁收起笑容说: “好不好的也无所谓,只要我们自己强大就不怕他们。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嘛!” 贺来又笑了笑,有些感慨地说: “可惜像唐先生这么有能力又爱国的中国人太少,挨打就是因为自己太落后。 如果在中国,老百姓也能像日本这样享受高品质的生活,我父母当初也不会来日本打工,我的人生轨跡也许就会变成另一种样子。” 唐泽仁也很赞同贺来的这种说法,说道: “確实是这样,要想贏得別人的尊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贺来似乎不是很愿意谈这个话题,转变话题问道: “您真的把高桥雅智打败了?您以前练过剑道?他可是剑道准八段。” 唐泽仁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 “狗屁八段,就是十段又能如何?中国宝藏东西多的是,隨便掌握一种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贺来先是很崇拜的看著唐泽仁,又露出特別奇怪的表情,笑著说: “其实高桥先生也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他是日本东京大学化学专业毕业,又在伦敦商学院读的商科硕士。 做过の物语的產品开发统括部长,对企业经营管理方面也有挺多独到的见解。 上高中就发明过一种护肤液,並且很快就被の物语產品化,现在全世界都有销售,只不过比较小眾化,唐先生可能不知道。” 唐泽仁有些纳闷,这事並没什么可笑的,但看贺来的表情,又觉得这个產品一定很特別,於是问道: “是什么东西?” 贺来看了看旁边,凑到唐泽仁的耳边小声说: “就是女性那个地方的护理液!能让那个部位的皮肤变得很鲜嫩!日本几乎所有的av女星都用这个產品。” 唐泽仁先是一愣,马上想到上大学时有一次去其他宿舍,有人用刚买的电脑放日本的那种小电影,很难得还是一个没有马赛克的。 他也看到了电影中的那个部位,確实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当时还有些纳闷,为什么日本女的会是粉红色,还以为是用了什么特效呢。 为了这个话题,在当时的男生宿舍还引发了好几天的討论,最后大多数人的观点就是用了“口红”。 现在被贺来揭晓了谜底,让他体內顿时產生了一股热气,正在努力驱散脑子里那种思想时,贺来又凑过来,语气很曖昧地说: “我现在也用这个產品!效果真的挺好的,以前顏色是黑色的,用了半年就变成了粉红色!” 唐泽仁觉得,这才是贺来提这事的最终目的。就是在无意中將话题往那方面引,让自己往她的圈套里钻。 虽然现在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是他知道这个女的是有特殊目的的,绝对不能陷入她的圈套,装作很平静地说: “我吃好了,贺来小姐还要什么吗?” 贺来很嫵媚地看了他一眼说: “不用了,咱回去吧!” 第145章 光怪陆离 结完帐,一从饭店出来,贺来就很自然地揽著唐泽仁的胳膊,並將鼓囊囊的胸部贴在他的胳膊上。 让唐泽仁感到很不舒服,他很想痛快淋漓地发泄一下,但是还是忍住了,很坚决地拿开贺来的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说: “这里离酒店不远,我先去那边锻链一下,然后自己回去,今天辛苦贺来小姐了!” 贺来很明显有些失望,她已经感觉到了唐泽仁的情绪有了变化,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应该就可以了。 只要將他的兴趣撩起来了就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听他这么说,装作很不舍地问道: “真的不用我送您回酒店?” 唐泽仁点了点头,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快步往那个小公园的方向走去。 在小公园锻链了十几分钟,体內那股上躥下跳的热气才被强行压制下去。 正要回酒店没走多远,就在附近地铁站看见几个穿著各异的女的在地铁口外面站著,每当有单身男人从她们身边路过打量她们时,都会客气地行个礼。 快速扫视了一圈,其中一个个子相对较高,穿著和服,从脸型和五官看,还和高桥美和有几分相似。 就是身体比高桥美和丰满很多,再加上妆化的比较浓,掩盖了本来面目,在他看来只要身材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按照唐泽仁见过那些浓妆女性卸妆后的差异,估计这个女的眼睛很小,所以才在化妆时模仿山口百惠的样子。 马上想起了日本的援交文化,想起日本人六十多年前的所作所为,突然觉得有必要做点儿什么报復一下。 刚刚压制下去那股热气又冲了上来,也没再犹豫,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很標准的日语问道: “いくら?”(多少钱?) 那个女的也用很標准的日语回答道: ”一万円!”(一万日元!) 唐泽仁做了个手势,那个女的就迈著小碎步跟著唐泽仁回到了酒店。 进了房间那个女的给他鞠了个躬,就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在做前期准备时,那个女的明显的大吃一惊,但俩人始终也没再多说那些多余的废话。 一场持久战就这样默默地在两人之间正式开始。 …… 唐泽仁以胜利者的姿態躺在床上,品味著刚才的各种战术。过了好一会儿,那女的才缓过劲,强行挤出一丝微笑,看著他伸出手。 唐泽仁从床边的包里拿出一万日元放在女人的手里,女的笑得更灿烂。坐在床上点头哈腰、满面笑容,语速很快地小声说: “草泥马,挣你点儿钱可真不容易!” 唐泽仁先是一愣,以为说的是一句自己听不懂的日语,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分明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顿时明白,自己以为的中日持久战,其实是內战,很生气地骂道: “操!一个东北娘们装什么东洋女!” 女人一听也是一愣,隨即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很浓重的东北话道歉: “对不起了大哥,刚开始看您鬼鬼祟祟的特別像小鬼子。又听您日语说的挺標准的,以为您是鬼子呢,真没想到是自己人。 其实老妹儿这也是第一次做这事,也没经验。听她们说有很多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几秒钟就哑火,来钱快还省事。 没想到碰上了大哥这种重型榴弹炮,还善於打持久战,可把老妹儿折腾了个够呛,乡里乡亲的您就別计较了行不?……” 唐泽仁也懒得和她攀交情,没等她说完很烦躁的摆了摆手,那女的赶忙穿上衣服赶快用一种怪异的走路姿势离开。 第二天贺来领著唐泽仁,在东京的一些使用汉方药比较多的医院、诊所看了看,下午五点离开东京,赶往箱根温泉。 唐泽仁发现,日本使用中药的以老年人和妇女为主,主要也是在慢性病和妇科病方面使用的稍微多一些。 而且松岛的市场占有率还是挺大的,基本能排到第三。据说三十年前还是第一的,这几年被另两家超过。 排在第一的岛津製药也是近几年才崛起的,主要是这个家族有一个医术很高的医生。岛津家的诊所在日本也很出名,所以生產的药卖的也好。 离开东京之前,唐泽仁想起昨晚的事,昨天把那个东北女的想成了高桥美和,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心里其实还真想把幻想变成现实,为了就是把国骂三字经变成实际行动,来好好的报復高桥雅智。 於是先让贺来问一下高桥美和服药后的情况,如果没有效果他就再去给看看。其实也就是想想而已,现实中是无法实现的。 贺来打完电话说,高桥美和这两天连续喝了两副药,头晕的状况就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其他症状也有了改善,也相信他说的五副就能痊癒。 高桥家的豪宅中,高桥雅智躺在榻榻米上,大声呵斥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两个菲律宾侍女赶忙穿上衣服,又给他穿上內裤,拿著药瓶迈著小碎步,倒退著离开高桥雅智的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 看两个侍女从楼上下来,高桥美和问道: “怎么了?又发脾气了?” 俩人都点了点头,其中一个用很生硬的日语说: “他不让我们给上药!” 高桥美和嘆了口气,接过药瓶说: “行了,你们忙其他的去吧,我上去看看!” 高桥雅智看他妈妈来了,很委屈地问道: “明明他没学过,为什么我会败在他的手里?” 高桥美和坐在儿子旁边,一边给他擦药,一边说: “估计就是运气好吧!雅智君不用这么自责,你这样妈妈会担心的!” 高桥雅智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可是从来没输过,为什么会输给那个支那人!” 高桥美和给擦完药,半躺在儿子身边抚摸著他帅气的脸庞说: “妈妈知道你是最棒的,你从小就要强,什么事都要做得最好,但一次失败並不能说明什么,一定要坚强! 你刚开始做那个护理液时不也失败了好几次,最后还不是成功了!” 高桥雅智也坐起来,轻轻地替高桥美和拢了拢头髮,说道: “在您和美智子阿姨身上做了那么多次实验,最后总算成功了。我还想看看您恢復的怎么样!您头还晕吗?” 高桥美和赶忙躺下,抚摸著儿子的身体说: “这个中国人医术確实高,喝了两副药就基本好了!行了,我让她们两个上来试试!快结婚的人了,总这样可不行!” 高桥雅智很倔强地说: “我不想要那个大洋马,一年多没和妈妈在一起了,我最怀念的就是第一次做实验时的情形,在任何人身上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为什么还是没反应,难道真的不行了吗?” …… 温泉池中,水汽氤氳,贺来小姐看唐泽仁坐在温泉池中,闭著眼靠在边上,浴巾就在他的旁边放著。 微微一笑,慢吞吞地將身上浴巾取下来放到水池边上,进入水池,缓缓坐到唐泽仁的对面。 她知道唐泽仁看似闭著眼,其实也在关注著自己的一举一动,很轻柔地说: “唐先生,你知道吗?在日本,男女共浴其实是一种很古老的传统。” 唐泽仁睁开眼,看著水中若隱若现近乎夸张的身体,略显不自然地说: “我听说日本男女共浴只是在一个浴池,但彼此间会用一个布帘隔开,真没想到是这样的!” 贺来用指尖轻轻划过水面,盪起一圈圈涟漪,很大方地看著唐泽仁笑了笑说: “在很久以前,温泉是日本村民们共同享受的地方,大家不分男女,坦诚相见,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自然的亲近。” 唐泽仁微微侧头,避开她直勾勾的目光,低声说道: “是吗?这倒是和我知道的完全不同。” 贺来轻笑一声,缓缓靠近了些,水波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拍打在唐泽仁的手臂上。压低声音,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的挑逗说: “其实,这种传统背后,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意义哦。温泉的热气能让人放鬆,而人与人之间的坦诚,也能让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腕,带著温热的触感,像是试探,又像是挑逗。 唐泽仁的身体微微一僵,感觉到她的气息近在咫尺,温热的水汽中夹杂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无声的诱惑。 稍显浑浊的水中,唐泽仁都能看见那只近在咫尺带著海藻的河蚌,让他感到有些燥热。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带著一丝克制的意味说: “贺来小姐,这样的文化,对於中国人来说还是挺难接受的!” 贺来微微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著,声音低得几乎像是耳语道: “唐先生,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坦诚相见,反而让人更容易放下防备,真正地……了解彼此吗?” 唐泽仁的喉结微微滚动,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感觉到她的指尖像是带著电流,顺著他的肩膀一路蔓延到心底。 他的理智在挣扎,心底的衝动像是被点燃的火苗,逐渐蔓延。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有些紧绷,很明显是在克制著自己的衝动说: “贺来小姐,这样的『了解』,或许並不適合我。” 贺来轻笑一声收回手,她也知道男人普遍的心態就是吃不著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不能让自己显得太急切。 赶忙又退后一步,水波盪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笑著说: “唐泽先生真是个传统的人!” 她的语气中带著一丝调侃,但眼神却依旧停留在他的脸上,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 唐泽仁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著水面,也看到了那只河蚌远离了自己,心中却是一片翻涌。 温泉池中,雾气依旧繚绕,水波轻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唐泽仁心底的那一丝躁动,依旧在强烈地敲打著他脆弱的神经。 如果不是昨天有过那场误打误撞的战斗,他现在一定控制不住。不过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是他们另一个想控制自己的手段。 想果断离开,但又捨不得眼前的美景。如果只是躲在房间里睡大觉,似乎也太过无聊,现在他也没有干其他事的心思。 贺来看唐泽仁不说话,又装作很轻鬆地接著说: “唐先生,感觉水温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好吧!” 唐泽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是啊,箱根的温泉果然名不虚传。” 贺来轻笑一声,往上坐了坐,两条胳膊放在水池边,挺著上身让自己引以为豪的部位露出水面。 水中的双腿岔开,儘量舒展著身体,表情很享受,语气中带著一丝戏謔说: “唐先生,怎么总是这么拘谨呢?来这里就是彻底放鬆的,又没有別人!您不彻底放鬆,又怎么嫩尽情享受大自然赐予我们这种美好的东西。” 以唐泽仁超乎常人的视力,其实贺来整个人在他眼里早就一览无余,这种无声的诱惑让他想赶快逃离,但似乎总有一股力量拉著他不让离开。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躁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 “贺来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贺来微微歪头,也看出来他是在极力克制,直接站起走了过来,紧紧的靠著唐泽仁的身体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是不习惯?还是……不敢?” 唐泽仁的身体微微一僵,感觉到她的手指顺著自己的下顎缓慢往下移动,赶忙抓住这只柔弱无骨小手说: “这样的玩笑,还是適可而止吧。” 贺来心想难道自己的魅力不够,还是这人的身体估计有毛病,她也隱约看见水中像是有只蛇颈龙对著自己怒目而视。 但心里也有些疑惑,温泉中是不会有这种怪物的,看唐泽仁阻止她的进一步动作,用调侃的语气说: “唐泽先生真是个无趣的人!” 唐泽仁实在忍不住了,知道再这样下去,就会发生一些事情,让自己陷入圈套,果断的推开贺来,站起来裹上浴巾说: “我真的不习惯日本的这种文化!” 第146章 大跌眼镜 看著唐泽仁逃也似的离开,贺来还是心有不甘,但她也知道这人没有毛病。 虽然唐泽仁的动作很快,从推开她到披上浴巾就在眨眼之间,但是她还是从他出水面的瞬间能看出,身体超乎寻常的强壮。 京都,这座日本的千年古都,依旧保留著浓厚的传统文化气息。街道两旁,古老的町屋与现代化的建筑和谐共存,仿佛时光在这里缓缓流淌。 贺来小姐在新干线上就和唐泽仁介绍过,日本京都是汉方药使用最多的城市,所以在这里最能体现日本汉方药的特色。 所以这次考察的目的地和在东京不同,她会带著唐泽仁看一看日本的那些小药铺。 在贺来的带领下,很快就在一群古老的町屋中间找到了一个的汉方药铺。店铺门口悬掛著木质招牌,上面用毛笔字写著“汉方堂”三个字。 推门而入,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店主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见到贺来小姐,微笑著用日语打招呼。贺来小姐介绍道: “这位是唐先生,来自中国,对汉方药在日本的现状很感兴趣。” 店主点点头,赶忙用日语介绍道: “欢迎光临!汉方药在日本已经有很长的歷史了,尤其是在京都,这里的老人对汉方药非常信任。 很多人从小就开始服用汉方药调理身体,认为它能从根本上改善体质。” 唐泽仁也用日语问道: “您觉得汉方药在现代医学中的地位如何?” 店主笑了笑,回答道: “汉方药在日本並不是替代现代医学,而是作为补充疗法,在我们这里汉方药都是处方药,也被纳入国民健康保险。 比如,很多人会在感冒初期服用葛根汤,或者在疲劳时服用补中益气汤。医生也会根据患者的情况,开具汉方药的处方。” 贺来小姐补充道: “京都的许多医院甚至设有汉方门诊,专门为患者提供汉方药的治疗方案。日本现在汉方药做的最大的岛津家族,就是汉方医学的代表。” 唐泽仁又和店主聊了一会儿,接著又和贺来去了几个不同档次的药店和诊所。 感觉也就京都还有点儿和中国接近,不过没有像中国诊所那样卖中草药,自己熬製的。 晚上唐泽仁刚洗完澡,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贺来,马上就猜出了贺来的意图。 贺来也刚洗完澡,只裹著浴巾,看唐泽仁站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痛苦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说: “今天吃完晚饭就觉得不舒服,您能给看看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唐泽仁看著贺来的脸色,知道並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俩人就这样在门口僵持著也不好,於是说道: “那就进来吧!” 贺来一进屋就坐在床上,看唐泽仁一直在门口站著,解开浴巾很嫵媚地衝著唐泽仁笑著说: “唐先生,站在那儿干吗?快过来给看看啊!” 唐泽仁此时的心里正经歷著激烈的心理斗爭,看著贺来全身的布料也不够做一副手套的。 尤其是那两个耀眼的大灯,让他有些眼晕。不愧是做过丰胸產品代言人的模特,这身材完全挑不出任何缺点。 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如果这么轻易就掉入对方的陷阱,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定了定神走到贺来跟前,象徵性地切了一下脉说: “贺来小姐没病,你还是走吧,要是总这样的话,我就会让松岛製药给我换一个翻译了!” 贺来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为什么,难道唐先生不喜欢这种事吗?” 唐泽仁很直接地说: “因为你是有特殊目的的,我不喜欢被人胁迫!” 贺来看著唐泽仁,过了一会儿重新披上浴巾,慢慢地走出了唐泽仁的房间。 以后几天的工作,贺来再也没有做那些诱惑的事,完全变成一个尽职尽责的嚮导。 送走唐泽仁,从机场回来,松岛晴子有些疑惑地问贺来: “他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绅士?” 贺来很肯定地点点头说: “反正我该用的手段都用了,他就是没有上鉤!” 松岛晴子看著贺来好一会儿才说: “那就这样吧!其实即使发生了什么,对事情的本质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也只是想让他更依恋这里,最好能乐不思蜀。 双方的合作还是要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没有了利益,这种事情也只能是可有可无的调味料。” 贺来感觉松岛晴子这话的意思像是不太相信她,赶忙说: “或许是我不符合人家的胃口,有机会换一个人试试!” 松岛晴子摇摇头说: “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对你毫不动心,看来唐先生还是挺有自制力的!要不就是身体有大问题! 算了,这人挺难对付的,想找汉语好又像你这么能干的,挺不容易的,以后再说吧!” 贺来没再说话,心想要想知道是不是有问题,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过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人家可是大家族的小姐,哪能隨便以这种目的来做那样的事呢。 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可以隨意根据自己的喜好做事。 而处於底层的人想生活的更好,就必须迎合別人,甚至不惜出卖自己。 但如果是唐先生这样的,在她看来也不算是出卖自己。即使真的能发生点儿什么,也可以说是心甘情愿,而且得到的不会比松岛承诺的少。 唐泽仁在日本考察的那几天,泽生堂接到省卫生厅的通知,说中药研究所的高院士和刘专家几人来西川省调研,点名要来泽生堂。 邢娜和几个高层早已在公司一楼大厅等候,见专家组的车一进药厂门口,立刻出来迎接: “高院士,刘专家,欢迎欢迎!我们先进会议室详谈!” 邢娜伸出手,与几人一一握手问好,大家也面露微笑互相问好,高院士很和蔼地和其他人说: “大家都挺忙的,都赶快忙工作去吧,我们就和邢总聊聊!” 邢娜不知道高院士是客气还是真的有事要和自己单独谈,看高院士说的也挺真诚的,也示意大家先回各自的岗位,有事她再叫大家。 进了会议室,高院士语气平和地说: “邢总,久仰泽生堂大名。听卫生厅的人说唐总不在,公司的事务都由您全权负责!这次的行程安排的紧,我们就不等唐总了!” 邢娜很恭敬地笑著回应道: “是的,唐总目前在日本,公司的事务暂时由我处理。高院士和刘专家远道而来,辛苦了。” 刘专家摆了摆手,语气带著几分倨傲: “辛苦谈不上,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推动中医药的发展。唐总的那篇关於传染病治疗的见解,我们看了,確实有独到之处。” 高院士接过话头,语气沉稳地说: “唐总所提出的根据病情发展阶段不同,使用的那几个方剂我们也研究过了,效果確实不错。 国家现在对中医药的研发非常重视,特意拨了一笔专项资金,支持我们与有实力的企业合作开发新药。” 邢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种事哪个药厂都是求之不得的,泽生堂也没做任何公关,怎么会突然主动找上门来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不是卫生厅的官员提前打过招呼,甚至都怀疑来了几个骗子。 关於这次传染病的事,唐泽仁从北京回来简单的给她提了提,她也知道个大概。 不过现在也不是她纳闷的时候,很快恢復平静,有些不確定地问道: “高院士的意思是,想和我们泽生堂合作开发新药?” 高院士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几分不容置疑地说: “没错。从唐总的论文来看,唐总是个很有水平的中医药从业者,和这样的企业合作我们也放心。 唐总论文中提到的药品,我们最近也在此次传染病集中收治的医院进行了临床试验,泽生堂的疗效確实比其他药厂的要好一些。” 邢娜知道,唐泽仁当初就是用泽生堂现有的產品进行的病理、药理分析,写的论文。 听高院士这意思並不准备开发新品,那要怎么合作呢,於是试探性地问道: “感谢高院士地夸讚,我们的药品经过多次改良,市场反响是不错,那您准备怎么合作呢?” 高院士顿了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突然问道: “唐总的那篇论文有没有投到相关的期刊进行发表吧!” 邢娜对论文的事不是特別清楚,但她知道唐泽仁写完后就直接寄给了高院士,也没联繫其他人,於是很肯定地说: “没有!他觉得自己在传染病研究方面的经验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想让各位专家给把把关!” 高院士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著说: “经过我们內部討论,其他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在药品剂型方面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下改良!” 邢娜心里更加疑惑,泽生堂的这几个药都是散剂和口服液,非常易於服用,只是改剂型似乎没有必要,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的剂型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要改变剂型呢?” 高院士神情淡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显得她的这个问题太幼稚。 刘专家轻笑一声,但语气中带著几分不悦: “邢总,您可能不太了解科研的流程。新剂型意味著新药,新药意味著更多的政策支持和市场机会。 国家给的专项资金,就是为了推动创新,但是创新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服务社会,我们也一定要在確保疗效的基础上做创新。” 高院士接过话,语气很平和地说: “邢总,现在泽生堂的几款抗肿瘤药物正在专家评审阶段,我们也是为了泽生堂的长远发展考虑。 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完成这项工作,专项资金的一个亿,科研经费只需要六千万,剩下的四千万,足够你们做很多事情了。” 邢娜心中一震,隱隱觉得事情並不简单,但以她的聪明马上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很明显就是想用泽生堂,將国家的研究经费套现。 这种事以前也听一些同行说过,但自己还是初次遇到,还在思索著可能存在的其他风险。犹豫了一下说: “高院士,刘专家,这件事……我需要和唐总商量一下。” 刘专家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 “邢总,唐总不在,您就是公司的决策人。这种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可就没了。这次传染病控制的很好,也很快就接近尾声。 我们的时间很紧张,项目已经立项,每个节点都需要抢时间。这也是为了泽生堂好,您要是犹豫不决,恐怕会耽误大事。” 高院士也淡淡补充道: “邢总,科研项目的时间確实很紧,资金审批也有时限。如果您现在不能决定,我们只能找其他合作方了。” 邢娜心中一阵纠结,她最担心还是唐泽仁一向正直,这种事他不一定会答应。 但是又想,就像刚才高院士说的,为了泽生堂以后的发展,他们也需要和这些专家搞好关係。 当时他们刚承包製药六厂,很多药需要重新走审批手续,为了让工作进展的顺利一些,她让小於了二百多万的公关费用。 这还是因为他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如果现在这样的体量,公关费用一定会水涨船高。因为越是大厂,產品的销售量越大,也更能激起大家的兴趣。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机会確实诱人,一个亿的专项资金,专家组申请下来后,在泽生堂转一圈。 以各种研究项目將六千万套现,返给这些专家,剩下的四千万完全就是白送的,还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係。 这是很多企业梦寐以求的好事,在程序上完全合法合规。深吸一口气,很果断地说: “好!高院士,刘专家,我代表泽生堂同意与您们合作!” 高院士和刘专家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高院士微微点头: “邢总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们就儘快签订合作协议吧。经费下来后要专款专用,有关部门也会不定期的来审计。” 邢娜知道高院士的意思,就是提醒自己,在帐目上也要做得天衣无缝,別让人家挑出毛病,笑了笑说: “必须专款专用,这方面我们也有经验,不会浪费一分经费的!” 刘专家也笑著补充: “邢总放心,以后泽生堂的手续和审批,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您就直接联繫我,我们专家组一定竭尽全力。” 邢娜笑了笑说: “以后免不了会麻烦各位!” …… 第147章 天理昭彰 唐泽仁从机场一出来,就看见邢娜在出口的人群中向他招手,快步走过去说道: “不是说好我自己打车,不用你来接,怎么还来?” 邢娜嫵媚的一笑,揽著唐泽仁的胳膊笑著说: “快半个月没见我老公了!我想你了不行吗?” 唐泽仁亲昵地颳了邢娜的鼻子一下,凑在耳边小声说: “想了也不让,还不如看不见呢!” 邢娜轻轻地打了唐泽仁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骂道: “你就是个臭流氓!我把你的日常用品都放在另一个臥室了,你以后就睡对面那屋吧!” 唐泽仁装作不高兴地问道: “这么早就把我扫地出门了?那怎么行?” 邢娜抚摸著已经明显显怀的肚子,红著脸小声说: “我是怕你忍不住,伤著咱儿子!” 唐泽仁开玩笑地反问道: “你是怕你自己忍不住吧!” 邢娜又打了他一下,把车钥匙递给他说: “你个臭流氓,今天你来开车!” 在回家的路上,唐泽仁问道: “最近这段时间,药厂和诊所有什么事吗?” 邢娜正想说那几个专家的事,又觉得这事比较复杂,会影响行车安全,於是就挑一些相对简单的好事给唐泽仁说了说。 回到家,俩人收拾妥当,邢娜態度坚持地让唐泽仁去对面臥室睡,最后承认真的害怕自己忍不住。 但是睡觉前,俩人还是要先適可而止的温存一下,躺在床上共同抚摸著肚子里的小生命,这也是他们目前最幸福的事。 邢娜这才將高院士带著专家组,来和他们谈合作的事很详细地说了一遍,唐泽仁果然很生气,坐起来看著邢娜问道: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邢娜一愣,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个倔驴又要发驴脾气了,语气平静地说: “当时你在日本,如果不马上给人家回復,人家就找其他厂家了,再说我觉得没什么可商量的。 高院士和刘专家提出的合作条件对我们非常有利,一个亿的专项资金,我们只需要回六千万,剩下的四千万完全就是纯利润。 而且,他们承诺以后会为泽生堂的手续审批提供便利。能和这些人搞好关係是所有厂家都打破脑袋爭取的事,这种机会,错过了就没了。” 唐泽仁有些生气地说: “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我的论文和治法药物完全不做任何变更,其实就是剽窃了我的研究成果。 拿著我的研究成果立的项,完全就是强取豪夺!他们什么工作也不用做,就直接从国家拿钱。 高院士为什么先確认我的论文有没有发到其他地方,就是知道这事的关键在这个论文。 找泽生堂也並不是看重咱的药厂,主要是咱的药效最有保障,使用其他药厂的药不一定能达到我论文上所说的效果。 所以以输送利益的方式,让我和他们结成利益同盟,就是想让我和他们同流合污。” 邢娜也很不高兴地反问道: “不管是谁的研究成果,在你的手里可能就是几张废纸,在人家手里就变成了上亿的项目。 而且很明显的对咱药厂的后续发展有利,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唐泽仁眉头紧锁,声音提高了八度: “娜娜,你这是在与虎谋皮!他们是想利用我们的產品,把研究经费套现!这种事一旦出了差错,有可能会承担法律责任的!” 邢娜也不甘示弱,坐起身直视唐泽仁: “你就是太理想化了!现在哪个企业不做点灰色地带的事?我们只是配合他们改个剂型,又不是造假药。 白得四千万的利润,还能拉近与专家组的关係,这对泽生堂的发展有多重要,所有的事都是合法合规的,有什么法律责任让你承担?” 唐泽仁很认真地看著邢娜说: “娜娜!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做药厂吗?我是为了做好药!这是我的理想。不是为了钱不择手段!做什么事都要有底线!” 邢娜冷笑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讥讽说: “你说得轻巧!泽生堂要发展,要生存,光靠理想和底线能行吗?现在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 没有关係和背景,你將寸步难行。再说我也没突破你的底线,也在努力帮助你实现你的理想。 你想,如果咱不同意合作,这笔经费就生下了吗,他们就会停止这个项目吗? 一定会找其他厂家合作,做出的药品还不如咱的效果好,这对於患者来说是更大的不负责任。 以后和他们把关係处理好了,咱所有的药都能节省不少时间,让更广大的患者更快的使用疗效更好的药,这难道不是帮助你实现理想吗?”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你这完全是狡辩,做什么事绝不能以牺牲原则为代价。如果为了利益,放弃道义,我寧可什么也不做!” 邢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很强硬地说: “我已经答应了人家,合同也签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唐泽仁还是很坚决地说: “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趁还没有拨款,我只能以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否决你的决定,马上中止这个项目。 让他们找其他药厂合作,泽生堂的底线,绝不能破!” 邢娜气得脸色发白,用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声音也提高了: “你別忘了,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执意这样做,咱就让所有股东都投票,看有谁支持你。我不能因为你的理想主义,就毁了泽生堂的前途!” 唐泽仁一看邢娜这个动作,以为她的肚子疼,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过激,赶忙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你肚子疼?” 邢娜很生气地扭了一下身体说: “不用你管!” 唐泽仁被邢娜这个小插曲打乱原有的节奏,又冷静了下来,突然想起了大学毕业时方老说过的: “有时候为了达到自己高尚的目的,不惜使用卑鄙的手段。” 其实和邢娜刚才说的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换一个角度来考虑,確实是这样,和这些专家合作后,泽生堂的药上市速度会加快很多,泽生堂的名气也必定会大增。 也就相当於让更多的患者接受自己的优质服务,同时也能將自己的研究结果真正的变现。 虽说这些沽名钓誉的人没做任何工作就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自己得到的也许更多。 他是一个只要意识到错误,马上就改正的人,尤其是在邢娜面前,他从来也不掩饰自己的任何错误,赶忙道歉道: “刚才是我错了!我有些偏激,你说的对,咱不做他们也会找別人,做出的效果还不一定能达到咱的水平。 研究经费一分也不会少,只不过瓜分的人变了而已。要是我冷静地坐下来和他们谈,可能最后也会同意,只是让他们不劳而获太让人生气了!” 邢娜摇了摇头,又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无奈说: “有时候你就是太固执!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只是稍微变通一下,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而且,高院士和刘专家在行业內的地位你也清楚,和他们搞好关係,对我们未来的发展有多重要。” 唐泽仁赶忙凑过来重新摸著邢娜的肚子说: “你看咱俩这是闹得哪一出?他们做那种缺德冒烟的事,把咱俩气了个够呛,真是的。我看看我闺女有没有被吵醒!” 邢娜刚开始气还没消,被唐泽仁这样一说,心里的那股气也彻底烟消云散,装作生气地打了唐泽仁一下说: “你这个倔驴!要是把我气出个好歹来,等你儿子出来了,我就让他替我报仇!” 唐泽仁又装作生气地说: “如果我在,可能就谈成了咱拿六千万,给他们四千万,要不我就告他们剽窃。” 儘管唐泽仁一直说她怀的是闺女,但邢娜一直就认为是儿子。她也並不是重男轻女,但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就想要个儿子。 两个人又甜甜蜜蜜地温存了一会儿,邢娜就將唐泽仁赶了出去。 等唐泽仁离开后,邢娜抚摸著肚子心里感到很幸福,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呢,就开始帮助妈妈做大事了。 要不是刚才自己在有任何危险时,都是习惯性的护著肚子的动作,两个人的爭吵一定会升级。 这个倔驴其实挺聪明的,就是驴脾气上来了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幸亏儿子及时救场。 也忘了问他在日本干嘛了,有什么收穫。 同时也感到很庆幸,赵院士他们没有直接找他谈。 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他去了日本,这件事不光谈不成,还会得罪一大帮有权力的人,那以后想做事可就更难了。 但事实上,这就是邢娜还没完全了解唐泽仁。正如她开玩笑时说的,如果唐泽仁想和人耍心眼,那些人都不是对手。 他的不理智,只是在自己亲近的人跟前才充分表现出来。面对外人谈大事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也正如唐泽仁所说,这件事如果是他来谈,可能会得到的更多,不会轻易让这些所谓的专家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么大的利益的。 以赵院士为首的专家组,很快的就公开发表了一项重大的研究成果,並在医学界引起了巨大影响。 研究成果主要就是,最近爆发的传染病,中医有非常可靠而且安全的治疗方法。 並且著重论述了《伤寒论》的六经辨证理论和方剂在此次传染病中的应用。 专家组也在和西川省泽生堂製药有限公司合作开发新药,相信很快就能用到此次的治疗中。 在赵院士英明领导下,以及专家组和泽生堂的共同努力下,研究成果从开始实施到交付產品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 泽生堂很快就推出了几款新药,麻杏石甘颗粒、止咳清金散……。其实完全就是泽生堂以前的麻杏石甘片、千金苇茎口服液这些药改了个剂型或者名字而已。 加上全国採取的措施合理有效,传染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並没造成大面积的扩散。 赵院士也因此被中医界传为大疫之后出现的大医,真正的名利双收。同时,泽生堂也真正的变成了国內知名的中药品牌。 虽说达到了真正双贏的结果,但唐泽仁心里总觉得有些彆扭。有贏就有输,他们两家都贏了,那到底是谁输了? 如果没有自己的那篇论文,研究经费同样不会少,还有可能什么成果也研究不出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国家也没损失。 凡事皆有因果,这件事的因果又將落到谁的头上,他也不愿意去想。总之大家都是名利双收,就当是造福人类的好事吧。 不管现在的生意做的多红火,唐泽仁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医生,也把这个作为自己的唯一职业。 唐泽仁这段时间难得来诊所坐诊一天,刚看了几个患者,小郑就带著一位胃癌患者过来了。 虽然泽生堂开发的几款治疗肿瘤的新药,已经开始作为处方药在一些特定医院进行临床验证,但是唐泽仁自己还没真正的治疗过一例胃癌患者。 以前是不敢接诊,现在是没有机会。毕竟他们只是个小诊所,这种大病患者基本不选择来他们这里。 再加上有一些特殊病,他们现在也先和患者签订免责协议,让很多患者心里產生了不信任感。 这个患者之前一直用西医的方法进行抗癌治疗,因为经济原因最近才来他们诊所试试。 小郑请另几个老专家会诊过,一致认为应该用大剂清热解毒、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的方剂来治疗。但患者的身体状况很差,显然承受不了这样药力。 由於唐泽仁当时正好在日本,几个人商量后就用泽生堂治疗胃癌的新药给患者服用,虽然情况得到了控制但是並没太大改善。 这次过来正好唐泽仁也在诊所,小郑就领过来让唐泽仁给看看。 第148章 別出心裁 唐泽仁也很纳闷,自己的新药为什么会没太大作用,他可是对自己的这几款治疗肿瘤的药信心十足的。 秦氏传承了几百年的秘方,再加上自己根据现在的药性和病理特徵进行了改良。 翟老的专家学生们都讚不绝口,如果出现无效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药不对症。 可是以小郑和几个帮著自己支撑诊所的老专家的水平,辨症错误的也不大可能,再说了人家已经是在其他医院確诊过的。 但既然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很认真的给患者进行全面的检查。 患者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在小郑和家属的搀扶下进的他的诊室,看上去非常虚弱。 根据患者的描述,半年前毫无诱因的出现消瘦、体重下降的情况,同时伴有胃脘部不舒服,没有食慾等症状。 在家人的催促下这才到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全家一下子都崩溃了。 但是孩子刚考上大学,这个年龄的男人是没有资格悲伤的,所以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希望继续为了家庭奋斗。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大哥目前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的,这就给了唐泽仁很大的信心。 现在的人都是谈癌变色,唐泽仁通过几年前那个肺癌患者的病例得到启示,只要患者没有放弃自己,任何病都有治癒的希望。 看患者舌苔薄黄、微腻,舌边有明显的齿痕,脉弦。问了一下基本症状表现,主要就是肚子胀、胃脘部疼痛,尤其是吃完饭后疼的特別厉害。 而且经常噯气、泛酸、噁心,大便稀溏,肚子里经常咕咕的叫个不停,整个人现在骨瘦如柴,浑身上下基本上看不见肉。 诊断完后,唐泽仁细思良久,觉得不应该被胃癌这个病名困住,这样就完全偏离了中医辨症论治的宗旨。 只从目前的症状为主,坚持中医最基本的四诊合参,这样一想马上就豁然开朗了。 《金匱要略》上说:呕而肠鸣,心下痞满,半夏泻心汤主之。 现在的症状不就是以这样的情况为主症吗,於是就给开了半夏泻心汤加味: 半夏12克、黄连8克、黄芩12克、乾薑10克、党参15克、木香9克、枳壳9克、厚朴9克、陈皮9克、炙甘草6克、大枣5枚。 过了一周后,患者的食慾恢復了不少,其他症状也有了明显的改善,这时唐泽仁才让患者服用他们的那款新药。 而且看患者家里的负担较重,为了增加患者的信心,让患者更放心的配合治疗,抗癌新药都是免费提供的。 一个月后患者反馈,以前的那些症状都消失不见,食慾也完全恢復,最起码可以重新参加工作了。 最后一次又来诊所让唐泽仁给开了几副调理方子,全家都对唐泽仁感恩戴德,夸他是真正的扁鹊在世。 通过这个病例,唐泽仁也给诊所所有的医生和实习学生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主要就是给他们灌输一个观点,治疗任何疾病都不能用现代医学的名词来套用中药的方剂。 中医治病必须坚持辨症论治的准则,方剂和药物的选择也不能捨弃中医学理论。 那些实验室里观察、研究的有效成分,或者是专门治疗某种疾病的中草药,有时候不能全信。 只有在中医辨症论治基础上使用的药物,才能称为是中药。 中药方剂配伍和药材选择也不是单纯的选择所谓的有效成分,而是受多方面的因素影响的。(这个问题多次说过,也不再赘述了) 现在唐泽仁来诊所的机会少了,虽然几个老专家还是轮流来诊所坐诊,但现在最得力也最受唐泽仁重视的就是小周和小郑这两个徒弟。 现在俩人也开始带实习学生,水平也得到了患者和唐泽仁的认可,可以说是诊所的顶樑柱。 而在邢娜歇班后,国內销售的事情完全就交给了小於。 小於和小郑两口子和唐泽仁夫妇的关係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完全可说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小於这两天刚出差回来,晚上就和小郑带著孩子来唐泽仁家。一是向邢娜“匯报”一下工作情况,再就是陪邢娜聊天解闷。 小郑只要和唐泽仁在一起,也没別的事,就是將自己这段时间碰到的特殊病例拿出来和唐泽仁討论,总结一下成败得失。 小於和邢娜两个人则说点儿女人的悄悄话。小於凑在邢娜的耳边小声问道: “邢姐怀孕六个月了,和唐哥还有那事吗?” 邢娜也毫不避讳地小声说: “我这次特別怕出意外,刚发现怀孕基本就断了。” 小於偷偷地看了看唐泽仁和小郑这边,笑了笑说: “唐哥能忍住?我当初就到了最后三个月才开始不让他碰的,就这还把那个木头疙瘩急得直挠墙!” 邢娜身体一热,但一想起唐泽仁那股子劲,一旦开始真的就不好控制,很无奈地说: “忍不住也得忍著,我可不想再出什么事!” 小於又开玩笑地说: “我们家那个木头疙瘩长的丑,我一点儿也不担心,除了我没人能看上他,他也不会出去打野食吃快餐。 像唐哥这种帅气又事业有成的男人,经常不在家,你就真的放心?” 邢娜也看了那边一眼说: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绑在身上吧!我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 小於也点点头说: “这倒也是,唐哥是个有原则又负责的男人。在这方面那个木头疙瘩也挺好的,得到了唐老师的真传,哈哈……” 邢娜轻轻的点了一下小於的脑门说: “別总叫人家木头疙瘩,其实小郑也挺机灵的。现在诊所还真的全靠他了,我最近也去过几次,管的挺好的。 以前药厂刚接过来时,帮著你唐哥不少忙,你唐哥每次一说起来还总觉得亏欠小郑的呢。” 小於很大度的说: “有啥亏欠的,就一开始帮了几个月就给了一个点的乾股。诊所的收入也不少,比他们那些在大医院工作的同学不知道高多少倍呢!” 小於一家走后,邢娜几次想让唐泽仁来一次,最后还是忍住了。 目前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一切,至於唐泽仁能不能忍住,如何解决生理需求也不愿意去想。 反正在家里每天是练功,至於出去外面怎么样她也不想管。 经过复杂的股权变更,日本の物语株式会社与松岛製药株式会社正式合併,成立新的の物语グループ(集团),同时单独成立了专门的贸易公司——の物语商社。 目的就是整合资源,让化妆品和药品在国际市场上互相促进,同时也增加一些噱头,提高两类產品的知名度。 虽然松岛製药和の物语其他方面还是完全独立的,但在大的战略性决策和销售方面,完全就是由集团公司来运营。 日本东京の物语集团的会议室里,刚从美国回来的松岛晴子给高桥贤二和松岛正巳匯报美国销售公司整合的情况。 总体情况符合预期,所有工作都进展的很顺利。將新实验成功的治疗脱髮的洗髮水的后期营销计划討论完后,松岛晴子说: “我认为要赶快与泽生堂建立合作关係,让唐先生看到我们对他也是有帮助的,这样以后也就能让唐先生帮助我们开发更好的產品。” 高桥贤二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说: “晴子,你的提议很好,唐泽仁的中医药水平確实令人刮目相看。你美和阿姨病了一年多,帝国那么多高水平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让他五副药就治好了。 不过,我们要从更长远的视角来看待这次合作,我不想只做一个中国企业的代理,我想把他变成我们在中国的分公司。 泽生堂的潜力巨大,尤其是他们刚刚在中国推出的华佗通窍丸和几款治疗癌症的药物,未来在日本乃至全球市场都会有很大的需求。 但仅仅通过合作,我们无法完全掌控他们的核心技术,我们需要更深入的手段,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长期利益不受损。” 松岛正巳也沉稳地点头,声音低沉地说: “高桥君说得对!泽生堂的技术和產品確实值得投资,我们也必须確保未来的主动权。 现在上海的三资本是我们最好的工具,通过资本运作,我们可以逐步渗透,最终实现控制。” 松岛晴子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满说: “父亲,高桥社长,我认为这样的做法並不妥当。要合作就真心诚意的合作,利用他的中医药技术提高我们產品。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带著控制的目的,可能会破坏双方的合作基础。资本运作虽然能带来短期利益,但从长远来看,信任和共贏才是最好的选择。” 高桥贤二微笑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 “晴子,你的想法很单纯,也很美好。但在商场上,信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的,对於中国企业就不能考虑的太长远。 和我们大和民族的企业家不同,中国的企业家都很短视,所以很难出现百年老店。只要让他们看到巨大的利益,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快速变现。 三资本的背景你很清楚,它虽然名义上是中国投资公司,但实际上完全由我们日本几大財团控制。 通过三,我们可以以『合作』的名义注资泽生堂,成为他们的股东,也就有机会影响他们的所有决策。 等到他们上市后,我们再通过二级市场增持股份,逐步成为第一大股东。届时,泽生堂的决策权自然会落到我们手中。” 松岛正巳接过话头,也很讚许地说: “高桥君的提议非常好,我们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通过三资本以战略投资者的身份注资泽生堂,成为他们的第二大股东; 第二步,帮助泽生堂上市后,利用市场波动和资金优势,逐步增持股份; 第三步,通过董事会改组和关键岗位的人事安排,彻底掌握泽生堂的经营权。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控制他们的技术,还能將他们所有的秘方都拿到日本生產。 即使这个中国企业最终倒闭了,我们也能確保他的那些秘方还能继续为我们创造利润,这可比单纯开发几款新產品有价值多了。” 松岛晴子摇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说: “父亲,高桥先生,这样的做法虽然看似完美,但风险也很大。唐泽仁先生並不是一个容易被操控的人,他的团队也很有智慧。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带著这样的目的,一旦被他察觉,可能会引发反噬。这个人看似愚钝,但要是真正碰上生死存亡的大事时,也很会耍手段。 更何况,中医药的核心在於文化和技术的传承,如果我们用资本强行控制,可能会失去其真正的价值。” 高桥贤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依然平静地说: “晴子,商场如战场,容不得太多温情。我们的目的也並不是要搞垮他,也是为了让他的企业更有竞爭力。 我们注资的目的也是让他更快更好的发展,但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唐泽仁或许聪明,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技术型人才,对资本运作的了解有限。 我们可以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股权设计和协议,让他无法察觉我们的真实意图。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大局已定。” 松岛正巳点头附和道: “高桥君的计划非常专业,也很稳妥。我们可以先从三资本入手,以帮助他们上市融资的名义注资泽生堂。 等到他们上市后,企业发展就走上了高速公路,我们也能逐步的將企业控制权收购过来。这样一来,既能避免唐泽仁的警觉,也能確保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松岛晴子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一丝失望说: “我依然认为,这样的做法並不妥当。唐泽仁先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合作伙伴,我们应该以诚相待,而不是用资本的手段去控制他。 但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也无法改变什么。只是希望,未来不要因为这样的决策而后悔。” 高桥贤二微微一笑,宽慰道: “晴子,你的顾虑我理解。但商场上的规则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我们只是在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你不是想去中国和唐先生谈谈吗?先去上海和三资本把事情定下来,其他事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著。咱两种方法同时进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第149章 药材基地 松岛晴子还是第一次来泽生堂药厂,看著繁忙的生產线和外面排著队来提货的卡车,心里也有些感慨。 她在中国留学期间,和父亲及叔叔们考察过很多中国的药厂,能做到泽生堂这个水平的真的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就是短短的三年。 他们也接触过很多的中药专家,和很多中药研究所都有联繫,也了不少的公关费用,但是並没有让松岛製药的產品有任何突破。 也明著、暗著的四处搜罗散落在民间的秘方,看起来也是徒劳无功,目前为止那些秘方最终能变成有效產品的一个也没有。 她现在非常认同唐泽仁说的话,要想做好中药必须懂中医。所有的技术创新首先必须懂技术,才能谈创新。 中药的技术並不是在研究所里那些药理分析和实验,而是真正用中医理论来治病的医术。 唐泽仁和肚子微微凸起的邢娜很热情地接待了松岛晴子。参观完生產线,就回到董事长办公室。 松岛晴子从包里拿出两份印刷精美的邀请函,递给唐泽仁说: “下个月三號,の物语“发の友”新品全球发布会,在东京的『日本武道馆』举行,届时请尊夫妇赏光!” 唐泽仁一看正好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赶忙很客气地说: “谢谢松岛小姐的邀请,如果情况允许,我们一定参加!” 松岛晴子很真诚地说: “为了表示对唐先生的尊重,我们想在產品和宣传资料上都印上,の物语、松岛製药、中国泽生堂製药联合研製,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意见。” 唐泽仁还在思考其中的利弊,邢娜已经很爽快地答应道: “没问题!” 松岛晴子又將目光转向唐泽仁,唐泽仁顿了一下,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松岛晴子很满意地笑了笑问道: “唐先生最近对企业后续发展是如何规划的,方便聊聊吗?” 唐泽仁知道松岛想和他谈后续合作的事,但是他还想先得到点儿小的甜头,於是很直接地说: “以后可能也会再投资建厂,这要看销售增长的情况。现在最紧迫的是想先稳定药材的供应,所以当务之急是建立自己的中药材种植基地。” 松岛晴子马上就明白了唐泽仁的意思,笑了笑说道: “我们在中国有十几个中药培育基地,要是您想看看的话,我可以安排人带著您去考察,希望能对您的工作有所帮助。” 唐泽仁也毫不客气地问道: “那松岛小姐什么时候能给安排?” 松岛晴子本来是定的三天后的返程机票,但听唐泽仁这么问,很爽快地说: “这半个月都在中国,我正好也要看看种植基地的情况,如果唐先生这几天有时间,这两天就可以安排一下过去看看。” 唐泽仁当然也知道不会有这么巧的事,看来松岛晴子还是很有诚意的,也不再废话。 很快就確定明天先去离中都市最近的一个基地考察一下,看看松岛製药是如何管理药材种植的。 松岛晴子走后,邢娜有些疑惑地问道: “刚才她说在她们的新品上印上咱泽生堂的名字,我看你还有些犹豫,到底你有什么可担忧的? の物语可是全球化妆品行业的知名大公司,这不就是免费给咱做宣传呢吗,我觉得非常好,也说明松岛是真的想和咱合作。” 唐泽仁微微摇了摇头说: “短期来看,是你说的这么回事!但再过几年我们如果变成了世界知名品牌,那谁占谁的便宜还真不好说了。 如果人们一看化妆品公司的產品,是和一家知名中药公司联合开发的,对这家公司產品的信任就会加深。 松岛晴子是个很精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 邢娜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即使自己是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和中药製药企业联合研製,本身就是很大的噱头,对他们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短期来说对泽生堂来说確实是一件大好事。最起码说明人家是没有恶意的,完全就是双贏的举措。 邢娜有些感慨地说: “看来这个松岛小姐还真挺有心计的!” 唐泽仁笑著附和道: “那当然,要不那些老鬼子会把这么多重要的事交给她办?这个女的每一根头髮里都藏著锦囊妙计,只可惜碰到我就不灵了!哈哈……” 邢娜也开玩笑地说: “她心眼再多和我又没关係,只要別把你拐跑了就行!我总觉得她对你不怀好意!” 唐泽仁也开玩笑地说: “我就那么傻,隨便就被人贩子骗走了?” 邢娜假装不高兴,半开玩笑地说: “总之,你以后离她远点儿!” 唐泽仁用最常用的动作,亲昵地颳了刮邢娜的鼻子说: “知道了,你个大醋罈子!”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开车到松岛晴子下榻的明珠大酒店。 松岛晴子早在大厅的休息区等著他,看他进来,先迎上去打了个招呼,互相寒暄了两句就说: “咱走吧!” 唐泽仁以为松岛安排其他人带著他去,但看周围也没有別人问道: “还有其他人吗?”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说: “没有了,就我带著你去。我从小就喜欢大自然,来中国上学时,只要有时间我就去这些基地学习,我还会种植、除草…… 我特別喜欢坐在夕阳下,看著辛苦一天的农民拿著农具回家的情景,非常有诗情画意。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说的这首诗是陶渊明的《归园田居》,也说明这个日本人对中国文化真的很了解。也笑著恭维道: “松岛小姐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这个古诗很多中国人都不一定知道!” 松岛晴子带他去的第一个地方,是离中都市一百二十公里的一个药材种植基地。 上了车,松岛晴子先介绍了一下她们在中国基地的大致情况,完全可以说遍布全国各地。 聊著聊著,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二战的事,但这次唐泽仁没有用民族仇恨说事,俩人也仅仅是有感而发。 松岛晴子很快的又將话题转到了她父母的这个跨国婚姻,当初也遭到了松岛家族长辈们的反对。 但是他父亲还是一意孤行,最终与他母亲结合,所以她特別崇拜他的父亲。她也特別想学她父亲,自己来安排自己的一切,但是总是不能如愿。 松岛晴子的母亲刚开始就是他父亲的翻译兼助理,也可以说是二战受害者,所以她们一家都痛恨战爭。 一提起她父母,唐泽仁就不由得想起袋鼠的故事。正想问,为什么是二战的受害者时,松岛突然问道: “唐先生听说过『生命之泉』计划吗?” 唐泽仁摇摇头说: “没听说过!” 松岛晴子一边看著窗外,一边说: “生命之泉计划,就是纳粹德国秘密进行的一个人种净化计划。那时候德国人认为雅利安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其他民族都是劣等民族。 他们精心挑选种族纯洁的帝国少女,和那些军人隨意组合,在军人上战场前要留下优秀的种子。 在这个生命之泉里出生的孩子,如果有先天缺陷,会直接被残忍的处理掉,只有特別优秀的才有活下来的资格,並获得很好的资源。 我姥姥就是生命之泉的倖存者,在德国战败后逃了出来,最后流落到了挪威……” 一路上,松岛晴子完全不像是以前那种谈生意的女强人,完全就是两个老朋友之间推心置腹的聊天。 也让唐泽仁知道了松岛家族和高桥家族错综复杂的关係,既有利益也有姻亲关係。 松岛晴子带著他去的这个基地坐落於山区,周围环绕著青山绿水,气候湿润,適合药材生长。 基地內划分了多个种植区,种植著川贝母、川芎、黄连等中药材。现代化的温室大棚与传统的露天种植区並存,工人们正忙碌地进行田间管理。 松岛晴子站在一个视线较好的山顶,先是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大自然的姿势。 深吸了几口气,用日语说了几句感嘆的话,然后才开始给唐泽仁介绍。她指著那些基地说: “唐先生您看,这里就是我们公司在中国最重要的原料供应基地之一,主要种植高品质的川贝母和川芎。” 唐泽仁环顾四周,说道: “我就是西川省的人,还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的自然环境真不错!不过,既然非天然也都是人工种植,那如何確保药材的质量?”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什么时候都不忘卖个好说: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其实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小秘密之一,但在唐先生面前我都毫不保留。 我们从选址开始就非常谨慎,所有的药材都是根据当地的气候和土壤来確定適合哪些药材的生长。 然后与当地的农业专家合作,进行了详细的土壤分析和气候评估,確保每一块种植区都能达到最优条件。 我在北京上大学时,和你们中药研究院、农业研究院的好几个专家都很熟悉,他们也被我请到这些基地做过指导。” 说著指向一片温室大棚说: “您看那边,那些是我们的现代化温室大棚。我们通过精准的环境控制系统,调节温度、湿度和光照,確保药材在最適宜的环境中生长。 同时,我们通过我们標准化的管理流程,实时监控每一个区域植物的生长状况。虽然是人工培育,但儘量保证与天然药材在性味上一致。 这些也需要做很多次的实验,投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那些专家的諮询费都不低!”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在暗示他,和她们合作就能节省很多前期费用,点点头问道: “种植过程如何管理?” 松岛晴子毫无保留地说: “我们採用了“公司+农户”的合作模式,公司与当地农户签订长期合同,提供种子、技术指导和標准化种植流程。 农户负责日常管理,我们定期派技术人员进行巡查和指导,到了採收季节就按照合同规定付款提货。” 这时俩人来到了一片露天种植区,松岛晴子继续介绍道: “比如这片川芎种植区,我们要求农户严格按照gap(良好农业规范)標准进行种植,避免使用化学农药和化肥,確保药材的天然性和安全性。” 唐泽仁接著问道: “接下来呢?” 松岛晴子: “採收后,我们会立即进行初步加工,比如清洗、晾晒和分拣。所有的加工流程都符合gmp(药品生產质量管理规范)標准。 我们还建立了严格的质量追溯系统,从种植到加工,每一步都有详细记录,確保每一批药材都能追溯到源头。” 唐泽仁確实没想到是这样的,由衷的讚嘆道: “你们的管理真严谨,那这些药材你们都能用完吗,不够或者多余的怎么处理?” 松岛晴子看唐泽仁一直也没表態,笑了笑说: “我们在这里建厂最主要就是加工原料,有多余的就卖给其他製药企业。如果唐先生感兴趣,我们在这方面也可以合作。” 唐泽仁未置可否,又问道: “这个模式確实很高效!这种模式最大的风险在哪些地方,需要特別注意些什么?” 松岛晴子想了想说: “其实农业都一样,最大的风险可能都是气候波动和病虫害防治。西川的气候虽然適合药材生长,但偶尔会有极端天气,比如暴雨或乾旱。 这也只能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引入抗灾技术来应对这些问题。至於病虫害,我们主要採用生物防治和物理防治手段,儘量减少化学药剂的使用。” 参观完第一个基地已经是黄昏时分,唐泽仁觉得其他的从模式和管理方法上也都一样,没有必要一个个的看。 从基地出来,唐泽仁打算直接开车回中都市,松岛晴子突然指了另一个方向说: “咱去那边看看,那边有个地方的夕阳特別美。” 因为这里的山路很不好走,唐泽仁原计划是在天黑之前出山区的。 看松岛一来这里就显得特別兴奋,也不好意思拒绝,装作很高兴的按照松岛说的去了那个地方。 第150章 不安腿综合症 俩人坐在一个视线非常好的小山包上,看著夕阳西下的美景,松岛晴子说: “开完新品发布会后,我马上就要和雅智君结婚了,唐先生会参加我的婚礼吗?” 唐泽仁总感觉今天松岛晴子的状態与以往不同,突然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但他现在不確定自己一定能去,所以很敷衍地回答道: “看情况吧!” 松岛晴子看著远方,苦笑著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雅智君,我也不喜欢他,我知道他也不喜欢我,但为了家族利益又不得不结婚。 有时候我也想像我父亲一样,自己给自己做主,但又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而妥协,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唐泽仁不理解松岛的想法,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心不在焉地说: “有时候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没想到松岛小姐也有这样的苦恼。” 松岛晴子突然转过头看著唐泽仁问道: “你真的没练过剑道吗?上次在剑道馆你怎么打败他的?” 唐泽仁也懒得说太多,笑了笑说: “剑道我真的是第一次学,但中国有很多古老的技艺,掌握了就会一通百通,学什么都快。” 松岛晴子也没再追问,像是很理解地说: “中国的很多东西確实很神奇!谢谢你陪我聊天!” 唐泽仁赶忙说: “是我应该感谢你,让我学到了很多。我想如果你们那边同意的话,我们在中药材种植上可以联合起来,这样也更有规模效应,节约管理成本!” 松岛晴子终於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说: “当然同意了!我们很期待与泽生堂建立全方位的合作关係!咱走吧,车上聊!” 唐泽仁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山了。虽说离中都市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路,但是想走出山区最少也要一小时,也没再敢耽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就要出山区了,在一段两边都是岩石的路段,从对面来了一辆拉著木板的农用拖拉机。 由於木板都是横著捆在车上,比较占空间,再加上这段山路是最窄的一段,唐泽仁只能儘量把车往边上靠,让这辆车先过去。 等错开车后,他再一打轮想回到正路上,但由於视线不是很好,前胎蹭到一块尖锐的石头,只听“噗嗤”一声车子爆胎了。 现在这个时间也来不及换备胎,只能是慢慢的往前开,有惊无险的出了山区上了公路。 他知道不远处路边就有一个小镇,只能去那边碰碰运气了。这时已经是快八点了,镇上的汽车修理店已经关门。 唐泽仁看著松岛晴子意思看她有什么办法,是不是找他们公司或者基地的人来给救援一下。但松岛晴子看起来並不担心,显得很无所谓,双手一摊说: “我也不知道!你说咋办就咋办!” 唐泽仁很无奈地说: “现在这么晚了,等换完备胎,再用备胎一直开回去,怕不安全,要不咱住这儿得了,明天早上修完车再走!”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很大方地说: “听你安排!我饿了!” 被松岛晴子这么一说,唐泽仁也觉得肚子咕咕叫,找了一家看上去挺有当地农家特色的饭店,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唐泽仁先给邢娜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只是没说和松岛晴子在一起。 只是说和松岛製药的人一起从山里出来的路上车胎扎了,今天只能在小镇上住一晚,明天修完车再回去。 这个点,饭店只有两桌喝酒的,从两人一进来,那两桌喝酒的男的就一直盯著松岛晴子前凸后翘的身体看。 唐泽仁点了两个特色菜,和老板娘打听了一下,这个小镇就是沿公路而建,整个镇子就只有一个旅馆。 等他们吃完饭,结完帐出来,那两桌也赶忙结帐,並且有五六个男的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刚开始在饭店吃饭时,松岛晴子还一点儿也不担心,现在都九点多了,知道这帮人不怀好意,小声问唐泽仁: “我们真的要在这儿住吗?” 唐泽仁一点儿也不担心,虽然他也不想惹事,但也不怕这几个,再来几个也不够他收拾的,况且镇上也有派出所。 他知道这帮人就是没见过这样的美女,再加上喝了酒,荷尔蒙就不受控制,也就跟著过过眼癮,做出很轻鬆的表情说: “不住也没办法,总不能走著回去吧,可还有五十多公里路呢!” 松岛晴子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马上有了底气,很兴奋地做了几个拳击的动作,开玩笑地问道: “你一个人打他们几个能行吗?” 唐泽仁用很轻蔑的语气说: “再来这么几个也不在话下!” 松岛晴子很高兴地揽著他的胳膊说: “那我就放心了!” 唐泽仁也並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进了旅馆一问,还有好几间空房,老板娘很热情地介绍道: “一晚上五十,独立卫生间,……两个人的身份证、结婚证拿一下!” 唐泽仁这才意识到松岛晴子是外国人,原则上是不能住这种地方的,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让做登记。 正想给解释一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松岛晴子不停地看著外面,那几个男的一直在外面徘徊。 这时听老板娘的话,赶忙说: “出来时忘带了,本来没打算住宿的,车爆胎了没办法,就给我们开一间吧!” 唐泽仁看了松岛晴子一眼,松岛晴子回应他一个甜甜的微笑,顿时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交二百的押金!” 老板娘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再要求,头也不抬地说完,就把写好的收据和房卡递给了唐泽仁。 一进房间,松岛晴子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显然不是很满意。房间不大,就一张大床,要比唐泽仁想的整洁一些。 唐泽仁的心里正在做著激烈的心里斗爭,其实他要是说开两间,老板娘一定更高兴。 既然是松岛晴子自己要求的,自己又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正在他想著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松岛晴子已经脱了外衣说: “我先洗个澡,你等我洗完了再洗。別离开房间,我害怕外面的那几个坏人,但也不许你多想!” 也不敢用这里的浴巾,穿著三点式的內衣就进了卫生间。看著这个火爆的身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唐泽仁这段时间积攒的荷尔蒙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松岛晴子背对著门,头也没回地问道: “不是让你別乱想吗?” 唐泽仁走过来抱住这个丰满的身体说: “我没有乱想,我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松岛晴子转过身,轻轻地推开他,用蓬头往他身上淋了水,像个贴心的佣人很认真地帮他洗著说道: “唐先生可真强壮!但是一点儿也不绅士!” 唐泽仁可没有太多耐心,胡乱地在两人身上擦洗一番,就要实施下一步的行动。 刚才还显得很理智的松岛晴子,这时也有些失去理智,阻挡著唐泽仁的进一步进攻,眼神迷离地说: “別在这里,我害怕!我还没被人碰过呢!” …… 第二天早上唐泽仁起来把车修完,回来看松岛晴子还在床上躺著,说道: “快走吧!都快中午了!” 松岛晴子眼神复杂地看了唐泽仁一眼,很费力地从床上起来,直接进去洗了个澡。 从卫生间出来,看唐泽仁还直勾勾地看著她,装作很不高兴地说: “看什么看?你可真狠!” 唐泽仁看了看床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是你先主动的吗,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松岛晴子斜了他一眼,用略带嘲弄的语气说: “少来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听贺来小姐说你很绅士!你们中国人的绅士就是这样的?” 唐泽仁本来还有些內疚,但听她这么说,又想起在日本贺来诱惑自己的事,也很不客气地说: “这只能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有对自己人的时候才需要绅士。” 松岛晴子一听唐泽仁又把这事上升到民族仇恨上来了,真的有些生气的说: “你这人真无趣!” 结帐时,老板娘查完房,看了一眼松岛晴子,有些不高兴地说: “来亲戚了也不知道保护好了,连床垫也漏上了,押金不能退给你们!” 唐泽仁略显尷尬,松岛晴子则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看她那怪异的走路姿势,老板娘又看著唐泽仁说: “看你也像是个文化人,咱这点儿常识都不懂呢,这种特殊时期还不閒著,也不怕落下病根!” 回到中都市,唐泽仁將松岛晴子送回酒店就直接去了诊所。 松岛晴子站在酒店大厅,隔著酒店的玻璃看著唐泽仁开车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来之前她其实就是来做商务谈判的,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想法。但是为了松岛製药能重振辉煌,一切都是值得的。 唐泽仁刚到诊所,还没上楼呢就接到了小郑的电话,连白大褂也没换就直接进了小郑的诊室。 小郑看“从天而降”的老师,心里鬆了一口气,没等唐泽仁问,赶忙站起来说: “这位大哥专程来找您看病,这是第二次来了。我刚才给诊断了一下有些拿不准,想问问您,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 唐泽仁看这位患者四十左右,面色萎黄也没有光泽,也没再客气,直接坐到小郑的位子上给患者诊断。 患者主要的症状就是下肢酸麻痒痛,睡觉时总觉得腿放哪儿都不舒服,只能不停地移动,只要站起来走十几分钟症状就能缓解。 这种症状是从半年前开始出现的,患者担心会发展成残疾,成天愁眉苦脸的,看上去都有些轻微抑鬱症。 在其他医院也检查过,照过很多片子,说是“不寧腿综合徵”,但病因和发病机制都没说清楚。 唐泽仁看患者的舌淡暗红、胎薄白、脉沉细弦,很明显的气血俱虚的症状。 通过问诊得知,患者半年前得过一次感冒。从感冒好了后,就开始出现了这种症状。 唐泽仁一边诊断,一边给小郑讲述自己的判断依据和治法治则。 这就是中医所说的“血痹”,主要原因就是患者肌肤腠理络脉空虚,营卫气血不足,再加上被外邪侵犯导致的。 应该用黄芪桂枝五物汤作为基础方来治疗,小郑很认真地做著笔记,唐泽仁开方时也是他口述,小郑执笔: 黄芪25克、桂枝15克、炒白芍18克、鸡血藤80克、牛膝15克、木瓜18克、生薑三片、大枣5枚。 后来听小郑说,这个患者中间复诊一次,他也是按照原方微调了一下用量,总共服了半个月的药就好了。 晚上回到家,唐泽仁洗澡的时候,邢娜倚在卫生间门口看著唐泽仁,很严肃地问道: “昨天松岛製药那边谁带你去的,是不是和松岛晴子在一起?看的怎么样?” 唐泽仁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嗯!还有她们公司的几个人!她们的药材基地確实管理的很好,我已经和她们公司谈好了,以后就一起做这个药材基地了。 这样不光可以节约管理成本,也可以节省不少的前期研究和试验费用!” 邢娜斜著眼看著唐泽仁又问道: “松岛製药那边同意了?有没有提什么附加条件?” 唐泽仁看邢娜这样的眼神看他,总感觉不舒服,但是还是如实回答道: “当然同意了,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事,两家合作就可以產生规模效应,同样降低了成本,这些日本人精著呢!” 邢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 “哦!松岛晴子对你可真好,昨天晚上真的不光你们俩个被困到半路?” 唐泽仁被邢娜“审讯”的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很镇定地笑著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和她单独住一晚?人家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邢娜將他的內裤和身体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一看兄弟很愤怒地向她示威,这才轻轻地打了一下,笑著骂了一句: “你就是个臭流氓!总也不知道消停!” 唐泽仁正要抱著邢娜耍耍无赖,邢娜推开他又接著说: “今天有个叫三资本的投资机构打电话说想和咱合作,將咱的公司包装上市。我和人家约好了,明天上午就来谈。 你这就別跟著那个日本女人乱跑了,好好考虑一下上市的事,我总觉得这个松岛晴子不怀好意。” 唐泽仁心里鬆了一口气,亲昵地颳了一下邢娜的鼻子说: “知道了,你个大醋罈子!” 第151章 拔苗助长 三资本的业务总监李总,带著团队准时抵达泽生堂製药厂。 现在泽生堂的生意蒸蒸日上,现金流一直都有问题。一听说可以帮助公司运作上市,解决企业的资金问题,让企业快速扩张,邢娜马上就答应来公司详谈。 不管怎么说,流动资金永远是企业发展必须面临的问题。如果真的能帮助企业解决资金问题,对哪个企业经营者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 会议室里早已布置妥当,唐泽仁和邢娜起身迎接,双方握手寒暄后,分坐在会议桌两侧。 李总面带微笑,开门见山地说道: “唐总、邢总,非常感谢二位能抽出时间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谈谈,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此次的目的。 我们机构投资和扶持过三十多家不同行业的公司上市,现在都实现了快速扩张,有好几家成为行业的龙头企业。 我们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关注著泽生堂的发展,对贵公司在製药领域的成就非常钦佩。 今天来,是想和您们探討一下泽生堂未来资本运作的可能性,尤其是上市的计划。” 邢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身体微微前倾说道: “李总,您说的上市,需要怎么运作?我们一直专注於业务发展,对资本市场了解不多,很想详细了解一下。” 李总点点头,语气温和但充满专业性: “上市,简单来说就是將泽生堂的股份在公开市场上发行,让更多的投资者有机会参与公司的成长。 上市的好处非常多,首先是可以为企业募集大量资金,用於研发、扩產、市场拓展等,帮助公司更快地实现战略目標。 其次,上市可以提升公司的品牌影响力和市场公信力,让更多的客户、合作伙伴和消费者信任泽生堂。 最后,上市还能为公司的核心团队和员工提供股权激励,增强团队的凝聚力和积极性。 您应该也知道,中国很多的亿万富豪都是通过公司上市產生的。因为对企业创始人来说,只要让出很少一部分的股份就能快速实现財富自由。” 邢娜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插话: “听起来確实很有吸引力!如果我们能上市,是不是就能更快地扩大规模,甚至將工厂开到国外去?” 李总笑著点头: “没错,邢总。上市募集的资金可以灵活运用,无论是新建工厂还是收购现有企业,都能快速推进。 而且,上市后公司的估值会大幅提升,未来的融资渠道也会更加多元化。 现在很多企业通过上市募集的资金进行海外扩张,直接收购海外的公司,可以节省很多的步骤。” 唐泽仁一直沉默地听著,此时微微皱眉,语气沉稳但带著一丝谨慎: “李总,您说的这些好处我们都很感兴趣。但任何事都有利必有弊,上市是否也有一些潜在的风险? 比如,我们需要公开財务数据,战略意图以及后期计划等接受市场监管,这些会不会对公司的日常经营造成压力?” 李总讚许地看了唐泽仁一眼,语气更加诚恳: “唐总的顾虑非常专业!確实,上市后公司需要更加透明化,定期披露財务和经营信息,同时也要接受监管机构的审查。 但这其实也是一种正向的压力,可以促使公司更加规范地运营,提升管理效率。至於战略方面的问题其实很好规避,我们处理这些问题都很专业。 另外,我们会全程协助泽生堂做好上市前的准备工作,包括財务梳理、法律合规、公司治理优化等,確保上市过程顺利,风险可控。” 邢娜迫不及待地看向唐泽仁: “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我们能上市,泽生堂的未来一定会更加广阔。咱也可以直接去国外收购那些药厂,比现在一点儿一点儿扩张可省事多了。” 唐泽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李总,非常感谢您的详细介绍。上市確实是一个重要的战略选择,但我们还需要慎重考虑。 泽生堂一直以来都是以稳健发展为原则,我们需要评估上市是否与公司的长期战略相符,同时也需要了解具体的操作流程和潜在挑战。” 李总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装作很理解地点点头说: “唐总的谨慎態度我非常认同!上市是一个重大的决策,確实需要充分的时间和准备。 我们可以先提供一份详细的上市方案,包括时间表、费用预算、潜在风险及应对措施等,供唐总和邢总参考。 同时,我们也愿意隨时解答两位的任何疑问。” 唐泽仁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好的,李总。我们会认真研究您的方案,並在內部进行充分討论。如果有进一步的问题,我们会及时与您沟通。” 邢娜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点头附和: “是的,李总,我们会儘快给您反馈。” 李总站起身,伸出手与唐泽仁和邢娜分別握手: “非常感谢您们的时间。我们非常期待能与泽生堂合作,共同推动公司迈向新的高度。” 会议结束后,邢娜兴奋地对唐泽仁说道: “我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上市后,我们的资金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况且一下子咱就变成了亿万富豪,这不就是一步登天吗!” 唐泽仁並没有那么乐观,看了邢娜一眼皱了皱眉,一边思索著一边说: “上市確实有很多好处,但我们不能只看表面。还需要仔细评估所有的利弊,確保每一步都走得稳健。 毕竟,泽生堂的未来不仅仅是一个资本游戏,更是我们对消费者和员工的承诺。” 邢娜撇了撇嘴,显得对唐泽仁的这种说法很不认可说: “现在哪个公司不是通过上市来实现快速扩张的?老齐的绿原乳胶漆不也正在接受一家机构的上市辅导呢吗? 就你这种顽固分子才瞻前顾后的,最后白耽误功夫貽误战机。” 唐泽仁微微摇头说: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弄明白了再做。福祸相依,任何事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大家都这么做,不一定就是对的!” 邢娜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就是个老顽固!” 正当唐泽仁多方了解上市的弊端时,也快到了の物语“发の友”新品全球发布会的时间。 唐泽仁本来想著这段时间太忙,邢娜身体也不方便,这次就不过去了。打开qq想和松岛晴子说一声,结果一上qq就收到了松岛晴子的留言: “该来的没来!” 並且还附加了一个日本国旗,唐泽仁马上就明白了松岛晴子的意思,第二天就订了去日本的机票。 唐泽仁还是第一次参加日本化妆品公司的全球新品发布会,完全是抱著学习和欣赏的態度来的。 发布会现场布置得简洁而精致,处处体现著日本企业一贯的严谨与细致。灯光柔和,背景音乐舒缓,营造出一种高端而专业的氛围。 隨著发布会开始,公司高层逐一登台,用流利的英语向全球媒体和合作伙伴介绍新產品的研发理念与技术突破。 每一张ppt都经过精心设计,数据详实,图表清晰,展现出日本企业对细节的极致追求。 唐泽仁注意到,无论是產品的包装设计,还是成分的研发过程,都融入了日本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的结合,令人印象深刻。 在互动环节,公司技术人员耐心解答了来自各国记者的提问,態度谦逊而专业,时刻都在向世界传递日本企业对品质的执著和对消费者的尊重。 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理念,但是通过这次发布会让他受益良多,让他对泽生堂开拓海外市场又有了新的认识。 再好的產品如果没有好的营销手段,也很难得到大家的认可。 发布会结束后,贺来小姐小声和他说: “晚上高桥君请您到家里做客,说有重要事情请您帮忙!” 在新品发布会现场唐泽仁和他们都见过面了,大家也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唐泽仁心里有些纳闷,今天从世界各地来了这么多重要人物,有什么事要单独和自己谈的呢。 於是问道: “知道是什么事吗?” 贺来摇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是雅智君告诉我的!” 唐泽仁也没再追问,晚宴结束后,在贺来的带领下去了高桥雅智的豪宅。 高桥雅智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气,显得有些沮丧,几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让唐泽仁和他到书房单独谈谈。 唐泽仁从他的面色中就隱约看出高桥有一点儿病態,但並不严重,两人面对面坐著,高桥很诚恳地和唐泽仁说: “我想让唐先生给我看看病!” 唐泽仁轻“哦”了一声,也没推辞,笑著说: “我的日语怕还不过关,那让贺来小姐进来给翻译一下吧!” 高桥面露难色地说: “我不想让別人知道!您现在的水平完全没问题了,我们先试著交流一下!” 唐泽仁马上知道应该是难言之隱,也基本知道了病因,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地问: “嗯,那您先说一下您的问题。” 高桥鼓起勇气,简单的给描述了一下。其实就是功能障碍,能起来但比较困难,而且时间很短。 据他自己介绍,他以前可是非常厉害,自从在剑道馆被唐泽仁伤著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马上就要和松岛晴子结婚了,他想赶快恢復正常,完成两个家族的心愿。 唐泽仁心里暗笑,你的任务老子已经帮你完成了。不过既然是找自己看病,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还是自己打伤的。 於是先是一番道歉,说自己第一次学习剑道,掌握不好力度之类的废话,接著才开始给诊断治疗。 因为当时有护具保护著,其实高桥伤得並不严重,就是腰部有气滯和轻微的血瘀,不应该有这么严重的影响。 刚受伤那两天比较严重,也用了活血化瘀的外敷和內服药物,都是松岛製药做的药品,疗效也绝对可靠。 因为高桥雅智的身体一直很好,也正当壮年,欲望很强,受伤的当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於是开始服用大热药物。 从而导致越吃表现越差,造成阴虚火旺,但是並不严重,只需静养几天就没问题了。 主要还是他又不停地想快点儿恢復,总在尝试看自己是不是正常了,试的次数太多,產生了心理障碍。 唐泽仁先给开了松岛製药產的知柏地黄丸,又给做了一个腰部推拿,在几个穴位上扎了针,整个治疗就结束了。 从高桥家出来,贺来看著唐泽仁欲言又止。唐泽仁也知道,她可能想知道高桥雅智找他谈了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自己的患者,他就有替人家保守隱私的义务,这是作为一个医生最基本的操守。 再说也没必要和这种不相关的人说这些事,所以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贺来看唐泽仁没有要说的意思,过了一会儿问道: “后天是雅智君和晴子小姐的婚礼,唐先生参加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这次来日本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参加他们的婚礼。” 到了酒店门口,贺来又用那种诱惑的表情和语气问道: “唐先生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唐泽仁看了一眼贺来,心里其实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笑了笑说: “贺来小姐今天辛苦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贺来显得有些失望,又提醒道: “松岛小姐和我说,您现在的日语水平也能做到顺畅的交流了,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给您做翻译了!” 唐泽仁心里似乎也觉得有些可惜,但猜测这应该是松岛晴子特意安排的,又装作很无所谓地说: “每次都麻烦贺来小姐確实有些不妥,以后碰到重要的工作,估计还得让你来帮助我!” 贺来看著唐泽仁,笑了笑说: “看来唐先生也挺想和我一起工作的嘛!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想和唐先生好好谈谈呢,只是您一直也不给我机会!” 唐泽仁心想,不是不给你机会,是不敢和你单独相处,但是还是很热心地问道: “有什么事平时也可以说嘛!” 贺来很嫵媚地一笑说: “这件事也许对您也很重要,必须在私密的空间,等参加完雅智君和晴子小姐的婚礼再说!” 第152章 各有所图 高桥雅智和松岛晴子的婚礼在东京一座歷史悠久的日式庭院中举行,场地布置充满日本传统的韵味。 入口处悬掛著象徵两家家纹的灯笼,宾客需穿过一座小桥,寓意新人步入新生活。 婚礼仪式在神道教神社进行,由神官主持,新人身著传统服饰: 高桥雅智穿著黑色纹付羽织袴,松岛晴子则身著纯白打掛,头戴角隱帽,象徵纯洁与顺从。 仪式包括三三九度杯的交换,象徵永恆的联结。 婚宴在庭院內的宴会厅举行,採用怀石料理,每道菜都精致考究,餐具上印有两家的家纹。 席间,宾客们表演了传统能剧和茶道,展现了日本文化的深厚底蕴。 婚礼尾声,新人乘坐装饰华丽的传统轿子离开,宾客们手持纸灯笼,排成两列送行。 灯笼上绘有两家的家纹,象徵著两个家族的融合与祝福。整个婚礼庄重典雅,体现了日本大家族的传统与礼仪。 贺来一直在唐泽仁的身边,小声给他介绍著日本婚礼的特色。 远远看著松岛晴子那美丽的面孔,想起两人在考察药材种植基地的事,唐泽仁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 婚宴结束在回酒店的路上,贺来笑著小声问唐泽仁: “唐先生是不是喜欢上松岛小姐了?” 唐泽仁瞟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 “胡说八道!” 贺来笑得更开心了,接著说道: “从你今天的表情和神態就能看出来。可惜,日本其实是个等级森严的国家,大家族的婚姻都是和家族利益捆绑的!” 看唐泽仁没有说话,贺来又小声说: “唐先生真的准备和他们合作吗?” 唐泽仁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贺来问道: “贺来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贺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咱是不是去你房间聊聊?” 唐泽仁停下来看著贺来,真有点儿摸不著她的意思,但看起来不像上几次那样诱惑的表情和动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进了房间,唐泽仁给两人泡了茶,递给贺来,贺来接过来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放在小桌子上,微微一笑问道: “唐先生,最近和我们这边的合作还顺利吗?听说已经確定和松岛製药联合扩大药材基地,马上准备把您的產品在日本销售了?” 唐泽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感觉贺来这就是明知故问,很显然是没话找话,语气平淡地说: “还算顺利吧。他们確实很专业,合作起来也很高效。贺来小姐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贺来也听出来唐泽仁的心不在焉,她今天也是有目的的,所以毫不在意唐泽仁的態度,顿了顿说: “专业是专业,不过……有时候太专业了,反而让人有些不放心。您说是不是?” 唐泽仁感觉贺来的话里有话,语气略带试探地问道: “哦?贺来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听到了什么风声?” 贺来小姐轻笑一声,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 “风声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可能並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日本人做事,向来喜欢留一手,唐先生难道没觉得吗?” 唐泽仁看著贺来的脑门,很直接地问道: “贺来小姐似乎话里有话啊!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您还不如直说,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来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语气里带著一丝诱惑地说: “唐先生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了。其实,我对他们的內部运作略知一二。如果您有兴趣,或许我们可以互通有无。” 唐泽仁看著从贺来领口露出的春光,马上让他有了一丝燥热的感觉。赶忙又把目光转到贺来的脸上,语气谨慎地问道: “互通有无?贺来小姐的意思是您能帮我了解一些他们的內幕?” 贺来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地说: “正是。我在雅智君手下干了六七年了,现在又是晴子小姐的助理,他们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不过,信息这种东西,总是有价值的。您说是吧?” 唐泽仁一听这个就知道,贺来想给自己做商业臥底,对他来说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开价,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 “那贺来小姐想要什么?总不会只是单纯想帮我吧?” 贺来咯咯一笑,用很轻佻的语气说: “我就想要唐先生这个人,不行吗?” 唐泽仁坐直身子,表情有些凝重地问道: “我这个人可不值得贺来小姐这么上心,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来放肆地笑了几声,然后很认真地说: “我就不和您开玩笑了,咱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们把我当做工具,但我自己不能这么任人摆布。 我当然也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毕竟,在这个社会,谁不想多挣点钱,提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呢?” 唐泽仁装作刚明白贺来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怀疑贺来的诚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 “原来如此!贺来小姐的野心倒是不小。不过,您就不怕被日本人发现吗?” 贺来小姐笑容不减,语气自信地说: “风险总是与收益並存的!再说了,只要唐先生愿意合作,我相信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唐泽仁沉默片刻,最终露出一丝笑意说: “贺来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其实咱都是中国人,更应该团结起来,互相扶持!” 贺来又恢復她那诱惑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毛,扬了扬下巴用很轻佻的语气说: “既然咱已经决定要合作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唐泽仁通过这个动作就知道这个双关之语的深层含义,虽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但还是装作很冷静地说: “我现在还不知道贺来小姐能为我带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贺来一边將身上的衣服慢慢脱下,一边凑到唐泽仁的耳边轻声说: “松岛他们准备借合作的机会窃取你们公司的秘方,我还听说松岛正男的助理和你的一个徒弟打得火热!” 第一个信息唐泽仁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但是第二个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人已经被大胸妹妹拿下了。 他还在想著这个人是谁的时候,贺来已经坐到他的腿上问道: “这个投名状您接受吗?” 唐泽仁看著贺来,努力压制著自己体內上躥下跳的热气,呼吸也不再那么平稳问道: “那个人是谁?” 贺来看唐泽仁並没有拒绝,一边为他宽衣解带一边回答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松岛製药的人,也就是碰巧听到那么个信息!” 接著发出一声惊呼: “哇哦!唐先生真不是凡人!” 唐泽仁推开贺来,看了看床头,並没有中国酒店那些常用的用品,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贺来快速从包里找出一个说: “上次泡温泉时就感觉唐先生与眾不同,特意给你准备的,在日本销量最小的型號!” 说完摆了个很诱惑的姿势问道: “看看高桥先生发明的护理液的效果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效果?猜猜雅智君和晴子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唐泽仁看她这么熟练,心里稍稍有些抗拒,但这种情景还是让他无法拒绝,再加上被最后一句话刺激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 高桥雅智的豪宅內,榻榻米上的烛火摇曳,映照著高桥雅智和松岛晴子略显僵硬的身影。 房间里瀰漫著和纸与薰香的味道,四周的布置遵循著日本传统婚礼的样式,精致却冰冷。 高桥雅智身著华丽的黑色纹付羽织袴(日本传统男性正装),看著眼前同样身著白无垢(日本传统婚礼中新娘穿著的纯白色和服)身材高大的松岛晴子,心中满是无奈。 “这婚姻,不过是家族利益的联结,你我都清楚!” 他声音低沉,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松岛晴子轻轻点头,眼神中透著清冷,说道: “我明白,往后也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夫妻关係罢了,我也不会要求你太多!” 她缓缓坐在榻榻米边缘,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目光落在远处的屏风上,那上面绘著象徵吉祥的图案,此刻却讽刺地提醒著他们这场无爱的结合。 按照传统,新婚夫妇要共饮交杯酒。高桥雅智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动作机械地为两人斟酒。 他將其中一杯递给松岛晴子,两人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却如同触电般迅速分开。 “喝了这酒,从今天起,就是夫妻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松岛晴子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著喉咙流下,却暖不了她的心。 她心想,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被家族的利益裹挟,与眼前这个高傲而又冷漠的男人绑在了一起。 烛火跳动,光影在两人脸上变幻。高桥雅智放下酒杯,看向窗外,今晚的月色格外清冷,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看松岛晴子坐著没动,高桥雅智主动帮她將身上的衣物脱乾净。松岛晴子默默地看著这一切,慢慢地躺在榻榻米上。 高桥雅智看著眼前的这个其实非常诱人的胴体,心里的那些无奈马上就被眼前的美景驱散。当他看到那个部位时,又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没用我们的护理液!” 松岛晴子看了他一眼,並没回答这个问题,等著他的进一步行动。 高桥雅智看松岛晴子的这种態度,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本来已经没有兴趣的身体,又被大和民族血液里的兽性代替。 松岛晴子忍著极度的不舒適,轻声骂了两句……刚来了感觉,高桥雅智的兽行停止了,冷笑了一声问道: “完事了?” 高桥雅智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怒吼一声想要再次衝锋,但是身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过了一会儿,很沮丧地说: “只要有了高桥家的种,咱俩的任务就完成了!” 松岛晴子“嗯”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著高桥雅智没再说话。 第二天贺来送唐泽仁去机场,临分別时又半开玩笑的小声提醒道: “日本人狡猾狡猾地,他们为了达成目的会不择手段,唐先生一定要注意了!” 唐泽仁也开玩笑的小声说: “要不怎么叫小鬼子呢,贺来小姐现在也学到了小鬼子的精髓。” 贺来白了他一眼,也没在意他的话,凑在他耳边说: “我是看上了您公司的未来,也看上了您这个人,诚心诚意要和您合作的。我还等著您以后收购了の物语,做您开疆扩土的功臣呢。” 唐泽仁一愣,隨即自嘲似的说: “我现在和人家比,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贺来很认真地说: “现在当然不行,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等您懂得充分利用资源、利用资本了,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唐泽仁很认真地看著贺来,品味著贺来的这句话,同时想到了前些天三资本和自己谈资本运作的事,心里开始有了另一种担忧。 贺来看唐泽仁看著自己不说话,又甜甜地一笑,凑到耳边小声说: “等你真的收购了の物语和松岛製药了,把它送给我怎么样?我给你生个儿子让他继承这部分资產!哈哈……” 一下飞机唐泽仁先给魏连城打了个电话: “三哥,有件事需要麻烦您给安排一下!” 魏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笑著问道: “兄弟怎么这么客气,什么事你说!” 唐泽仁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说道: “你找个人帮我调查一下,松岛正男的那个女助理和我这边哪个人联繫的多!” 魏连城马上知道了唐泽仁的意思,问道: “怎么了?咱这边有人私通日本人?” 唐泽仁赶忙说: “现在还不確定,您就让人给调查一下,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千万別把事情搞大,告诉我是谁就行,我来处理!” 魏连城也没再犹豫,很爽快地说: “没问题,要是有什么不好办的事,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人处理,绝对不留隱患。” 第153章 各谋其利 唐泽仁知道魏连城的意思,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他觉得贺来说的就是小周和小郑中的一个。 这两人也是他最在乎的,对自己这边的配方和技术工艺相对接触的也多,其他人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但不管是哪一个,他也不愿让魏连城来处理这个问题,具体怎么处理他现在还没想好,於是说道: “没那么严重,我自己能处理好!” 魏连城说了声“知道了!”,就掛了电话。 第二天一上班唐泽仁就召开了公司的高层会议,討论上市以及后续发展规划的事。 现在除了唐泽仁还没发表意见,几乎所有人都建议公司上市融资,利用资本市场的力量快速做大做强。 这是邢娜最后一次参加公司的高层会议,从下周开始她就准备彻底休息。在她看来肚子里的宝宝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 但是她真的认为上市是最好的方法,所以在会议结束后,又和唐泽仁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自从三资本和他们谈过后,俩人都通过各种渠道学习了解资本市场的运行规则。 但邢娜只是往好的地方想,而唐泽仁更注重那些不利影响,看邢娜还是不愿放弃这个话题,唐泽仁有些担忧地说: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泽生堂能快速扩张,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投资机构利用资本收购了我们的大部分股权,控制了泽生堂怎么办?” 邢娜很不以为意地说: “我总觉得没有那么可怕,泽生堂的核心竞爭力在於我们的秘方药。即使公司上市,秘方在我们手里,公司不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吗? 如果资本方试图干预公司的决策,咱大不了不再提供秘方,重新开始不行吗?只要一上市,咱手中的股票就番几十倍。 我这段时间算过了,按照三给方案计算,公司上市前只需转出总股本的百分之十五左右,还可以確保咱是最大股东。 要是把咱俩的股份都算上,咱转出的也就百分之七点多,按照现在的估值咱可以到手两亿多,这只是卖给三股份,属於原始股不值钱。 但是如果公司一上市,股价就会翻几十倍,咱减持一两个点就能到手好几个亿。有了这点钱,咱再买几个药厂都不成问题,有什么好怕的。” 唐泽仁微微摇了摇头说: “你总是往好的方面想,能挣多少钱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问题我最近也从各种渠道了解了一下,实际情况远比你想像的复杂。 首先,秘方药虽然是泽生堂的核心,但企业的价值不仅仅在於秘方本身,还在於品牌、渠道、管理团队、生產设施以及市场信任度。 如果我在上市后与资本方產生衝突,单方面停止提供秘方,確实可以短期內让资本方陷入困境,但这对泽生堂的长期发展也会造成毁灭性打击。” 邢娜有些不解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如果秘方是核心,咱完全可以带著秘方另起炉灶,重新建立一个品牌,不行吗? 咱本来就是白手起家的,现在已经有了一定资金实力,人员、经验、渠道也是现成的,做什么事也比当初容易的多。” 唐泽仁边思索边说: “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有几个关键问题。首先,泽生堂的品牌价值是一点点积累的结果,消费者对品牌的信任和忠诚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的。 如果咱带著秘方离开,新品牌需要重新从零开始,这期间的市场竞爭和不確定性极高。 其次,资本方可能会通过法律手段追究咱的责任,尤其是在上市后,秘方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可能已经通过合同或协议被部分绑定在公司框架內。 如果我们单方面终止合作,可能会面临巨额赔偿甚至法律责任。一旦双方在法律上有了纠纷,对两家都不是好事。” 邢娜还是不愿意放弃,又提议道: “那如果我们在上市前就通过协议確保秘方的独立控制权呢?比如將秘方的所有权与公司股权分离?” 唐泽仁还是摇著头说: “这是一个常见的做法,但依然存在风险。首先,资本方在投资时一定会要求对核心资產有一定的控制权或使用权,否则他们的投资风险会大大增加。 其次,即使我们在协议中明確秘方的独立性,资本方仍可能通过其他方式施加影响,比如控制公司的运营、財务或战略方向。 如果公司內部分歧太大影响了企业的运营,秘方的市场价值也会大打折扣。此外,资本方可能会通过稀释股权、引入其他投资者等方式逐步削弱咱的控制权。” 邢娜这段时间也確实下了苦功,研究过这个问题,於是又提议道: “那如果我们在上市后保持对公司的绝对控股权,比如通过双重股权结构,確保咱拥有更多的决策权呢?” 唐泽仁还是不同意,说道: “双重股权结构確实是一种常见的解决方案,但你不也得从对方的角度想想,资本投资是为了给自己创造超额利润。 有多少人愿意投资一个创始人拥有绝对控制权的公司,这对资本来说又有多大意义呢,他们的目的是追逐利益最大化。 再说,即使我拥有更多的投票权,资本方仍可能通过其他方式施加压力,比如通过媒体、市场舆论或董事会內部的博弈来影响公司决策。 如果公司业绩不佳,资本方可能会联合其他股东要求改变管理结构,甚至罢免创始人。” 邢娜虽然心里不是特別认同唐泽仁的说法,不过也觉得又一点儿道理,问道: “要按照你这么说,还確实需要非常谨慎的操作。那如果最终不得不面对资本方的干预,那你觉得觉得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唐泽仁看了看窗外,说道: “最坏的结果可能是,资本方通过法律或市场手段迫使公司改变战略方向,甚至將秘方的使用权转让给其他公司。 如果秘方被滥用或商业化过度,可能会损害泽生堂的品牌声誉和市场信任度。 此外,如果创始团队被边缘化,公司的文化和价值观也可能发生改变,这会对长期发展產生深远影响。 因此,上市或引入资本必须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决策,需要在短期利益和长期控制之间找到平衡。” 邢娜也很无语了,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那你说咱怎么办?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估计明年就会面临產能不足的情况。 这还只是国內的增长趋势,等朱总那边把全球市场都打开了,再增加两个这样的工厂也不够,总不能自己放弃这种大好局面吧。” 唐泽仁很坚定地说: “总会有办法,但上市我是坚决不同意,我不能被別人裹挟著走,主动权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 你以后不来药厂上班了,要是闷得慌就去诊所看看,我现在可是除了周末完全没时间去诊所。” 邢娜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用不耐烦地语气说: “知道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那个诊所!” 唐泽仁很郑重地说: “那当然,我的职业就是医生,办药厂只是副业!” 邢娜刚回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唐泽仁就接到了魏连城的电话: “是郑凯翎!” 然后告诉了他一个地址,是两人经常幽会的一个地方,魏连城接著问道: “真的不用我帮忙?” 唐泽仁昨天想了一晚,大概设想了几种可能,需要怎么处理。於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用!” 魏连城也是泽生堂药厂的幕后股东,既然唐泽仁让调查,那就是涉及泽生堂一些秘方的事,这对於大家来说都是大事。 他对於这种背叛自己的人来说,处理手段也很直接,也是他们惯用的手法,於是说道: “你准备怎么处理?把他赶出泽生堂?要我说直接让他人间蒸发更乾脆!” 唐泽仁从来没想到要用黑道手段来解决这个事情,再说小郑两口子和自己这边的关係也是其他人比不了的,赶忙说道: “如果让他离开泽生堂,可能很快就会被松岛製药收走,对咱来说也不是最好的结果。 另一种更没必要,我估计他就是一时衝动,我自己处理吧。这件事咱就到此为止,別让別人知道,尤其是娜娜!” 魏连城笑了笑说: “行!我知道了,如果真的不好处理,你直接告诉我!” 郑凯翎从泽生堂诊所回来,岳父母已经做好了晚饭。吃完晚饭,逗女儿玩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手机简讯和岳父母说: “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可能回来的晚点儿!” 岳母看了他一眼说: “那也不能太晚了,孩子睡觉时就想让你哄,要不就哭著不肯睡!” 郑凯翎心情有些烦躁,很敷衍地回了一句: “嗯!知道了!” 等他出去了,他岳母看著自己的老公说: “你说他最近咋回事?怎么经常晚上有事,回来就十点多,会不会在外面有人了?” 岳父很不以为然的说: “他长那样也就咱家燕子能看上他,还有比燕子瞎的人?他不是说他们老师现在忙药厂的事,诊所主要就他们俩人是全天坐诊的,晚上有时候还得出诊。” 岳母很不满地看了岳父一眼说: “你知道啥!现在的女的只要你有钱,才不管你长啥样呢,就是猪八戒他二大爷也主动往上贴。 现在俩人的收入都这么高,燕子又经常出差,一个月在家待不了一礼拜,总觉得不对劲!” 郑凯翎下楼后,走到自己的车前,想了想还是决定打车过去。 他现在也非常纠结,这个大胸女人最近逼得有点儿紧,自己要赶快想办法脱离她的控制。 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怪只怪自己当时没把握住,掉入了人家的陷阱,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晚上九点半,郑凯翎气喘吁吁地从赵润润的身上下来,歇了一会儿正准备穿衣服走,被赵润润一把拉住了。 赵润润贴在他的后背上,很温柔地说: “著啥急呀,你老婆不是又出差了吗,明天再走唄!咱一会儿再来个其他样!” 郑凯翎將短裤穿上嘆了口气说: “不行,我闺女看不见我就不睡觉!” 赵润润用两个大圆球在郑凯翎后背上不停地蹭著问道: “你们的那个已经通过美国临床实验的牛黄清心丸配方,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拿过来!” 郑凯翎身形明显的一滯,转过身推开赵润润,装作很为难地说: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个方子只有我老师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赵润润脸色一沉,说道: “那就算了,我找你媳妇要去!你们两口子是他们最信任的人,我就不信你媳妇也不知道!” 郑凯翎一听赵润润又拿这事威胁他,但没办法自己被人家抓住了命门,赶忙用恳求的语气说: “你再容我几天,我再想想办法!” 赵润润这才放开他,从床头柜拿过来那种护理液,很舒展地躺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造型说: “你帮我抹一抹,再看看小妹妹长得漂亮吗?” 俩人刚认识的时候,郑凯翎刚开始最喜欢乾的就是这个工作。也是因为赵润润说她这里有些痒让他给看看,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说实话,用这种护理液的確实不一样,很明显就比自己老婆的好看很多,要不他当时也不会忍不住。 轻轻地给抹完护理液,自己还真又有些衝动,不过还是忍住了,有些不舍的说: “那我走了啊!” 赵润润还是那样躺著,笑了笑问道: “真的不想再来一次?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后再拿不出来,可就別怪妹妹不念旧情了! 你走吧,明天再来啊!別看你长得不咋地,这方面还真不错!妹妹还真捨不得让你为难。 要不你和你老婆离了,咱俩过得了,就是长得丑点儿,倒是挺实用的!哈哈……” 郑凯翎心事重重的从小区出来,看附近没有计程车,正准备走几步打车,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唐泽仁降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上车!我有事和你谈!” 第154章 將计就计 郑凯翎一看是唐泽仁,一下子冷汗都下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知道迟早也会有这一步。 但此时的他还有些心存侥倖,想著如果在给自己点儿时间,也许就能將事情圆满解决了,於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镇定说: “唐老师,这么巧,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您!” 唐泽仁没说话,等小郑上了车直接启动汽车,几分钟后將车停在一个景观河边命令道: “下车!” 郑凯翎心怀忐忑地跟在唐泽仁后面弱弱地问道: “唐老师,我闺女晚上看不见我就不睡觉,要不咱明天再谈?” 唐泽仁没理会他的话,转过身神情冷峻地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郑凯翎先是一愣,看唐泽仁问的这么直接,知道再抵赖也没用,只能是耽误自己的时间,一咬牙很爽快地回道: “半年前!” 唐泽仁冷冷地看著郑凯翎问道: “你给她提供过什么东西?” 郑凯翎毫不隱瞒地回答道: “苓桂术甘胶囊、五苓散的配方和生產工艺!” 唐泽仁知道当初药厂刚开始试製时,小郑全权负责过二十几个產品的生產工艺设计,其中就包括这两个。 而且这两个药也是前两个月通过美国认证,开始进入临床验证的药品,在国內的销量还不错。 但这两个药是完全公开的药方,也属於千年来变化不大的成熟方剂,几乎所有的中药厂都在生產,配方也是大同小异。 药效的差异只在药材的品质上,只要是正规的中药厂,其他方面也没太大差异。 而对泽生堂来说,这两个產品除了生產工艺里面的一点防偽设计,是他们自己相对特殊的之外,也没什么可保密的。 况且松岛製药也生產这两款药,在国际市场也算有一席之地,至少要比现在的泽生堂知名度高,只是剂型不同。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最主要的是性质恶劣,况且只要一开了头,后面就会越来越猖狂,接著问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半年就给提供过两个这么大眾的方子?” 郑凯翎这时也逐渐放开了,事情已经败露,也没什么可掩饰的,抬起头看著唐泽仁说: “她也不是很信任我,怕我糊弄她。现在松岛那边做过实验了,做出来的经过检测和咱药厂的指標都很接近,这才相信我。” 唐泽仁冷哼一声问道: “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郑凯翎马上回答道: “她们还想要牛黄清心丸的方子和工艺!我一直没给她们提供!等华佗通窍丸也通过了认证,估计还会问我要这个方子。 所以这事没个完,我也不准备给他们提供,现在还没想出好的办法,您再给我几天,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唐泽仁早就知道对方是衝著这些方子来的,因为牛黄清心丸也是即將在美国上市的药品,也可以算作他的秘方之一。 这个方子最主要的除了各种药物的配比,还有药物的產地,这些信息都是保密的,但是小郑当初负责这个药品的开发,所有的东西他都知道。 作为他最信任也最喜欢的学生,当时也和他一起参与了试製,对工艺也一清二楚,要是真的想提供早就提供了,看来他还知道轻重。 听到这个方子还没泄露,他也相信小郑说的是真的,但是还是装作有些担心地问道: “真的没给提供?” 小郑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知道这是我们进军海外市场的核心竞爭力之一,要是把这个方子也提供给她,就是彻底站在了泽生堂的对立面!我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唐泽仁接著问: “你准备怎么应付?” 小郑很坚决地说: “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做,但您放心我不能背叛老师,也不能让她毁了我的家庭,有时候真恨不得掐死她!” 唐泽仁实在捨不得小郑离开,如果自己真的把他赶出去,或者任由对方这么威胁小郑,有可能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耗子急了还咬人呢。 即使没发生那种事,他和这个大胸妹妹的事迟早会暴露,这样一来不光是毁了小郑和小於的家,也完全把自己精心培养的得意弟子彻底毁了。 其实他也理解,小郑的这种错误大多数人都会犯。只不过对方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挟他,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但是小郑一直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也说明他还是有理智的,应该想办法帮他过了这一关,想了想说: “提供给她!” 小郑的心里一直在自责,痛恨自己这个不爭气的兄弟给自己惹了大祸。突然听到唐泽仁这么说,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抬起头问道: “老师,您刚才说什么?” 唐泽仁又重复道: “配方可以提供给她,但需要给她们加点儿料,至於怎么加看上去更真实你自己也知道,咱当初不也调整过几次吗? 他们肯定通过公司的人了解过,知道你掌握哪些东西。那些別人都知道的,你就都提供给她。 但是其他的你都不知道!想办法赶快了结这件事,別让小於知道!既然他们想和咱玩儿这个,那就好好陪他们玩儿玩儿。 但千万別想那种极端的方式,犯法的事咱不能做,也没必要做!有什么问题就和我商量!走!上车送你回家!” 郑凯翎看著唐泽仁良久,感到鼻子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 俩人坐在车里,唐泽仁看小郑一直不说话,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很沉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你咋不开车去呢?” 小郑还在想著每一步怎么做,被唐泽仁这么一问打断了思绪,也很诚实地回答道: “怕被熟人看到车牌號!” 唐泽仁开玩笑地说: “你小子够谨慎的,挺適合当间谍的。哈哈……” 小郑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这个话题。想起刚才老师说的话,看起来老师已经有了应对方案,心里也鬆了口气。 唐泽仁一到家,邢娜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不是一会儿就谈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唐泽仁不想让邢娜知道小郑的事说: “好长时间没和魏三哥一起聊天了,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邢娜有些疑惑地问: “有多少事非得大晚上的谈?” 唐泽仁一边准备洗澡一边回答道: “人家也是咱的股东,现在碰到上市这么关键的问题,不得和三哥通报一下?” 邢娜闻了闻唐泽仁身上,又拿起內裤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地说: “以后有啥事提前给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跟著老齐风流快活去了!” 唐泽仁知道邢娜现在有点儿妊娠综合症,变得特別多疑,看她一直看著自己洗澡,很猥琐地笑著问道: “一起洗洗?” 邢娜看他反应那么大,身体也是一热,不过马上忍住了。白了他一眼,装作很生气地骂了句: “你个臭流氓!真不害臊!” 过了两天,郑凯翎主动找唐泽仁说: “配方给他了,从以前咱诊所您开的药方里复印出来的,和咱最终工业化生產的配方有一定差別。 但是那个女的说,光有配方不行,如果不把生產工艺提供给她,她也一样不罢休!” 唐泽仁点了点头,用讚许的语气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有办法!这个方法不错,他们一看是我手写的,应该都会认为是真的!” 小郑得到了唐泽仁的表扬,但是一点儿高兴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尷尬地咧了一下嘴没说话。唐泽仁又问道: “你怎么回復她的?” 郑凯翎很诚实地说: “我说我只知道最基础的,太详细的工艺我没接触,也不知道!她说让我自己想办法!我现在真恨不得掐死她!” 唐泽仁冷笑了一下说: “现在说这些没用,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想办法解决。你也別表现的那么牴触,要做出积极出谋划策的样子。 你就告诉她,要想拿到生產工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整个生產环节参与过的人都挖到他们公司,並把名单也提供给他们。” 郑凯翎有些疑惑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我不明白老师的意思!” 唐泽仁也没解释说: “我明天上午就把名单给你,包括所有的生產环节参与药品生產的主要人员!你一定要积极配合他们窃取秘方,以后你就会明白。” 晚上赵润润的大床上,炮火终於停歇。过了好一会儿,赵润润才换了姿势问道: “你不是说有好办法將整个工艺都复製过来吗?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郑凯翎做出很痴迷的表情,抚摸著赵润润的两个耀眼的大灯说: “我掌握的生產工艺也是在试製阶段的工艺,后来定型时唐总亲自进行了调整,具体调整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保险起见,咱把当初试製时所有生產环节的技术人员都挖过来,再加上药方和我掌握的生產工艺,一定能复製出来!” 赵润润看他这么积极的想办法,看来是完全被自己拿下了,想了想说: “我听松岛说,泽生堂的人员很稳定,当初他们建厂时和很多人都谈过,但跳槽过来的人很少。” 郑凯翎很不屑地说: “小日本给的工资太低,人家当然不愿过去了,咱要是给他们开高工资没有人不愿意的。 谁出来工作不是为了多挣钱,忠诚是建立在高收入的基础上的。又想马儿不吃草,还想马儿跑得快,哪有那么好的事。” 赵润润感觉他说的挺对的,也点了点头说: “那你把这些人的详细信息告诉我,我和松岛正男匯报一下,看他是什么意见!” 郑凯翎从床上下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列印著二十多个人的名字和联繫方式,说道: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和松岛正男说说,把我请过去给你们当顾问吧!要是被我老师知道了这事,我肯定待不下去了。” 赵润润很高兴地接过来看了看,笑著说: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早这么听话,咱还用得著闹那些不愉快的事。搞得前几天做事都不卖力,图个啥呢? 行了,过两天你老婆也回来了,你继续做你的模范丈夫!其他的事咱日后再说,呵呵……” 松岛正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捏著那份名单,眉头微蹙。他的目光在纸面上来回扫视,仿佛要从那些名字中找出什么破绽。 赵润润靠在他的旁边,双手交叠,很得意地说: “松岛先生,这些人我让人事部门进行过调查,都是原製药六厂的老员工,经验丰富。 有了他们,再加上前几天拿到的药方,我们一定能复製出『牛黄清心丸』的生產工艺。” 松岛正男没有立即回应,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规律的“噠噠”声。他的目光从名单上移开,落在赵润润的大白腿上,摸著说: “你確定这些人没有问题吗?背景调查虽然做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切似乎来的太容易了!” 赵润润看松岛正男似乎不相信自己,笑容微微一滯,但很快恢復如常。心想要不是老娘的手段高,谁能这么快就拿到这些东西,嗲声嗲气地说道: “松岛先生,您多虑了。这些人都是老员工,参与过泽生堂的药品试製和生產调试,经验丰富,技术过硬。 再说了,我给您提供的药方也能看得出来,就是唐泽仁写的原始药方,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松岛正男的眼神依旧没有放鬆,他的手指停止了敲击,转而握紧了名单,指节微微发白。 “恐怕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就怕请来了这些人,也未必能完全复製他们的產品。反而还得罪了唐泽仁,让两家以后的合作变得困难!” 赵润润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松岛正男的谨慎有些不耐烦,说道: “松岛先生,您太谨慎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儘快研製出同样效果的產品,趁泽生堂產品还没有打开市场的时候,快速抢占市场。” 松岛正男有些不屑地看著赵润润夸张的胸部,心想:你个胸大无脑的娘们知道个啥,除了那件事你啥也不懂。 也懒得和她说太多,很敷衍地说: “我总感觉有问题!先让我想想!” 赵润润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觉得松岛正男是想赖掉以前承诺她的一个秘方十万美金的信息费。 她咬了咬下唇,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服: “松岛先生,您是不是太过於多疑了?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难道就因为您的一些『感觉』,就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松岛正男也懒得理她,也知道她是担心信息费是否兑现,有些不耐烦地说: “过两天总部同意了,属於你的自然会给你,你先出去工作吧,我需要好好想想!” 第155章 蒸蒸日上 泽生堂製药有限公司上半年经营总结会上,海外销售总监朱总匯报完海外销售的进展情况。 接著国內销售总监小於,將投影仪接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走到前面用雷射笔在投影仪的幕布上画著重点,很兴奋地说: “这半年我们的国內销售额增长非常迅猛,尤其是几款抗消化道肿瘤新药的上市,市场反响非常好。 按照目前的趋势,预计下半年增速还会继续上升。一直到明年年初,增速才会放缓,但增量还会继续攀升。 去年年底预测今年全年的国內销售额达到二十亿,按照现在的销售数据看,三十亿也属於保守估计,明年可能达到五十亿以上。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生產能力似乎还没適应这种快速增长,如果销售继续增长,明年年底可能会出现產能不足的情况。” 生產王总监紧接著补充道: “是的,唐总。我们现有的工厂已经基本没有扩展空间了,设备利用率也接近极限。 如果要扩大產能,必须儘快做出决策,否则可能会影响后续的订单交付。” 唐泽仁看了看新入职接替邢娜大部分工作的副总裁黄总,又看看財务总监问道: “前段时间让你们討论的事怎么样了?” 財务总监推了推眼镜,语气谨慎地说: “从財务角度来看,无论是新建工厂还是收购现有工厂,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 我们现在也没有目標標的,等確定標的后才能评估两种方案的財务可行性。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底子太薄,发展太快导致资金一直都是捉襟见肘。 如果按目前情况看,不管採取哪个方案,公司的现金流压力都会很大。” 唐泽仁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家的匯报都很清晰,问题也很明確。我们即將面临的最大问题其实是產能瓶颈,必须儘快找到解决方案。 现有工厂已经没有扩展空间,政府那边也没有明確答覆,是否再能给我们一块地皮,所以看起来得走出西川另开闢一个根据地。” 说完看向副总裁黄总。 黄总一入职唐泽仁就交给他一个任务,选择合適的地方建新厂或者是看看有没有合適的药厂考虑收购。 现在看唐泽仁看向他,赶忙说道: “按唐总的指示,我在海滨市考察了一下,不管是哪个方案,我们都需要融资,会后我再向您单独匯报!” 小於语气有些急切地说: “唐总,我觉得收购现有工厂可能是更快的解决方案。新建工厂从选址到建设再到投產,周期太长,恐怕赶不上销售增长的速度。” 生產总监王总点头附和: “於总说的有道理,收购现有工厂可以快速获得生產能力。但问题是,现有工厂是否符合我们的生產標准? 如果需要进行大规模改造,可能会增加额外的成本和时间。” 財务总监接过话头说: “从资金角度来看,同等规模情况下,收购现有工厂的初期投入肯定比新建工厂要低。 但如果改造费用过高,总体成本可能会超出预期。新建工厂虽然前期投入大,但我们可以完全按照国际標准来建设,长期来看可能更划算。” 唐泽仁双手交叉,目光深邃地扫视了一圈说: “大家的意见都很有参考价值!確实,收购现有工厂可以快速解决问题,但改造的难度和风险也不容忽视。 新建工厂虽然周期长,但我们可以从头开始,打造一个完全符合国际標准的生產基地。 这两种方案各有利弊,我们需要进一步的数据分析和市场调研,才能做出最合適的决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黄总这边的进度也要加快,你负责整体的协调和推进,具体方向和收购標的,我们这个月底就要確定下来。 接下来,生產部和財务部联合成立一个专项小组,详细评估两种方案的可行性,包括资金投入、时间周期、改造难度等。 於总,你们销售部也要提供更详细的市场预测,帮助我们更好地规划產能扩张的节奏。” 会议开完后,黄总和唐泽仁匯报完自己的想法后,行政兼人力资源李总监又单独找唐泽仁匯报工作。 李总监一进来先匯报了一下食堂和班车的问题后,又说道: “近期人员严重不足,也是制约產能的一个因素,如果真的像於总说的那样增长下去,可能还需要再增加两千人左右。” 唐泽仁微微点了点头说: “於总那边的预测应该也是保守预测,海外部的朱总那边也有了重大进展,所以现在就按照今天会议討论的这个情况做人力资源的准备工作。” 李总监又说道: “最近有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虽然影响不大,但我不知道对公司会不会產生不良影响,所以向您匯报一下!” 唐泽仁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继续。李总监接著说道: “因为咱公司的待遇在整个中都市都是数得上號的,咱这边的人员一直都很稳定。但最近一个月,咱这边有接近三十多人离职,各个岗位的都有。 我看了一下,就是上次我给您提供的那些一直评价比较低,只拿百分之八十基本工资的原製药六厂的老员工。 我让人事专员问了一下,说是被松岛製药高薪挖走了。我不明白松岛製药这是什么意思,咱甩不掉的包袱他们反倒当成了宝。” 唐泽仁笑了笑说: “这不挺好吗?生產部门一直不是都想將他们优化了,就是顾及公司的形象才没实施,自己走了对咱来说也减轻了负担,我觉得挺好的!” 李总监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唐泽仁说道: “他们走了倒是没什么,毕竟这些人都是老员工,对咱工厂的工艺都很熟悉,我是担心会不会將咱公司的一些秘密泄露出去。” 唐泽仁冷笑一下说: “这些人在这里都是混日子,虽说都是干了十几年老员工,其实什么也不懂!也不肯学,就是耍嘴皮子骗骗人还行! 他们要是真的能掌握我们公司的关键技术,那我们的关键技术也太廉价了。任何技术都一样,不努力的人永远只能是懂个皮毛。” 李总监点了点头说道: “那倒也是!” 唐泽仁话锋一转说: “但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你和法务那边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起诉这些人和松岛製药?” 李总监摇摇头说: “咱对基层管理者和非关键人员都没有签订保密协议,即使起诉也是败诉!我觉得没必要。” 唐泽仁笑了笑说: “那就赶快和所有员工都签订保密协议,即使明知败诉也要和他们打官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 李总监马上明白了唐泽仁的意思,知道就是做个样子给对方看看,让对方以为占了大便宜,好好珍惜他们来之不易的“宝贝”。 同时也在员工中释放一个信號,如果还有想走或者松岛想要的,那就赶快离开,等所有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了,在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因为经过这两年的薪酬改革,凡是有特殊技能或者工作非常努力的员工,收入都上升了一大截,有的甚至翻了几番。 那些对公司不满的,基本都是因为自己不努力,还抱著那种大锅饭思维的老员工,收入不增反降。 这些员工一直也是他们比较头疼的,能自己离职对大家都好。 半个月后,黄总手中拿著一份详细的財务分析报告,有些犹豫地说: “我们分析了一下,从资金的角度来看,收购海滨市的这个现有工厂是更优的选择。我们可以快速扩大產能,缓解即將面临的產能压力。 新建工厂如果必须按照咱现在工厂的標准。资金投入太大,建设周期也太长,我们等不起。” 唐泽仁这几天也完全想明白了,他双手交叉,目光坚定地说: “这个我明白,但我们必须从长远考虑。泽生堂的目標不仅仅是国內市场,我们要走向全球。 新建工厂虽然前期投入大,但现在朱总那边的进展也很顺利,欧美市场的销量马上就会有一个大的增长。 既然决定要做就一步到位,不能因为眼前的资金压力,就放弃对高品质的追求。” 黄总嘆了口气说: “这个我也知道,但现实是,我们的资金链並不充裕。如果新建工厂,可能会影响到其他项目的推进。 而且,现有的工厂已经可以满足国际市场的需求,国內销售的药品放在新工厂,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唐泽仁摇了摇头说: “我们要对消费者负责,无论是国內还是国外,泽生堂的產品都必须保持最高標准。 其他企业可以把最好的东西出口,但泽生堂必须一视同仁,绝对不走他们的老路。 收购现有工厂虽然能快速解决问题,但改造的难度和风险同样不容忽视。如果我们因为改造不彻底而出现问题,反而会得不偿失。” 黄总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按您说的办,我现在就准备和海滨市协商投资建厂的事,但是资金方面您是不是考虑一下如何解决。”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也別只盯著海滨一个地方,其他地方政府也谈谈,谁给我们的条件最优惠,我们就在哪里投资。” 黄总有些无奈地说: “没有过硬的政府关係,这几个发达地区的条件都大同小异。” 唐泽仁也点了点了头表示理解,但中都市这边能提供的都提供了,要是再扩建工厂只能是去其他市。 他还是更想在其他地方建厂,因为辐射的市场区域不同,可以节约一大部分的物流费用。 邢娜虽然不上班了,但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工作,唐泽仁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最近公司的情况。 唐泽仁也很详细的和她“匯报”了一下,邢娜一直对唐泽仁不愿意进入资本市场耿耿於怀,看现在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於是问道: “那上市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就觉得这个方法最好!又能解决公司的资金问题,咱的身价也能翻几十倍,不知道你哪那么多担心的事!” 唐泽仁微微摇摇头,很冷静地说: “我最近也了解了一下,上市確实能带来资金和资源,主要是风险太大。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可能会让我们失去对泽生堂的控制权。” 邢娜很不以为然地说: “可这是大势所趋啊!有了资本的支持,泽生堂可以迅速扩张,抢占市场份额。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代表中国中药製药企业的行业巨头吗?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唐泽仁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 “泽生堂不仅仅是一家企业,它是我实现梦想的桥樑,我不是单纯的想做大企业,更想传承中医药文化。 我不能让它沦为资本的棋子,尤其是外资。一旦上市,股权分散,外资可能通过二级市场逐步渗透,最终掌控泽生堂。 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也无法承受的代价。” 邢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继续劝道: “你太保守了!现在的市场环境,不进则退。能做到咱这个体量的公司,哪有不上市的?如果泽生堂不抓住这个机会,未来可能会被其他企业远远甩在后面。” 唐泽仁看著窗外说: “我更看重的是泽生堂的长远发展。资本可以带来短期利益,但也可能摧毁我们的根基。泽生堂的核心竞爭力在於它的品质和信誉,这些不是靠资本堆砌出来的。” 邢娜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无奈: “看来咱俩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你总是那么看重传承和稳定,而我更倾向於抓住机遇,快速扩张。” 唐泽仁微微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但泽生堂的未来必须由我们牢牢掌握。无论市场如何变化,我都会坚持这一点。 我看你也別总纠结这个事了,现在没太多事,你要不也上个emba什么的,好好学学经营管理方面的知识。 不想上课,在家自学外语也行啊,以后咱要全世界各地的跑,自己会点儿外语也方便一些!” 邢娜白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 “又嫌我没文化!学那些干嘛,我都快三十了,学这些还有什么用!” 唐泽仁知道邢娜误会他的意思了,赶忙解释道: “我不是看你无聊嘛!找点儿不累的事乾乾,省得总是胡思乱想!” 邢娜撅了撅嘴,还是生气地嘟囔道: “你就是嫌弃我!去了几次日本就嫌我土里土气了吧!” 唐泽仁知道邢娜的妊娠综合症又开始犯了,很无奈地说: “你看你,又来了!” 接著凑过来摸著邢娜的肚子说: “行了,不说这个了,让我看我闺女今天乖不乖!” 邢娜每次让唐泽仁摸自己的肚子,心里就感觉很甜蜜,所有的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笑了笑说: “我在家闷了一天了,陪我出去溜溜吧!” 第156章 一举两得 俩人在小区的小公园里溜了两圈,邢娜刚要在一个长椅上休息一下,旁边一个身材很好,长得也很漂亮的年轻女士突然特別热情地和唐泽仁打招呼: “这不是唐神医吗?您好!这是您太太吧,长得可真漂亮!真没想到您也在这个小区住!” 邢娜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唐泽仁,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有自己不认识的女性对唐泽仁態度热情了,邢娜心里马上就会產生警惕。 唐泽仁也很疑惑地看著这个美女,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听美女这么称呼他,感觉应该是自己的患者。 他一直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只要是单独见过面,尤其是给看过病的,又是这么漂亮的异性,一般三年之內是不会忘记的。 对大多数的患者,他甚至都能准確地回忆起当初诊病的情况。但是对这位美女实在是想不起来,只能很含糊地回答道: “哦!是的,你也出来遛弯儿啊!” 美女似乎也感觉出来了唐泽仁的態度有些陌生,赶忙解释道: “您可能忘了吧,我半年前找您看过病,就是脸上痘痘特別严重的那个丑八怪!” 唐泽仁这才想起来,確实在半年前一个疥疮特別严重的女的找他看过病。在其他医院都按照青春痘来治疗,治了好几年都没好。 他倒是记得,那个女的身材特別好和眼前这个美女確实一样,就是满脸的疥疮夹脓包疮,很多地方都有隧道样皮损,確实很影响形象。 听患者介绍从十五六岁开始长痘痘,二十岁左右开始严重开始起脓包,这才开始四处求医问药,现在都二十五了还没下去,而且越来越严重。 唐泽仁当时判断的是湿热造成的,给开的祛湿止痒清热的方子,这个方子也是他经常给青春痘和一些皮肤病患者开的。 基础方主要由苦参、金银、柴胡、连翘、黄芩、荆芥、黄连、生地黄、独活、防风和生甘草组成。 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不同,他会適当的进行一些加减,患者使用后反馈的结果也很好。他现在正在研製这种成品药,看能不能用於临床推广。 现在泽生堂诊所就是他们最初的实验场所,如果有这类患者,大家也都会以他的这个方子为基础进行化裁。 他记得当初也和这位患者说过,不管有效无效都要给他反馈,但他不记得这个女的给过他反馈。 现在看眼前的美女,脸上光洁靚丽,心里也很高兴说道: “真没想到是你,看起来服药的效果挺不错的!” 美女也笑著说: “我后来去诊所找您,想向您反馈一下服药后的情况的。但是去了两次都说您不在诊所,后来工作忙就没再过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其实喝了您的药有一点儿效果,但是只是脸上不痒了,也不再化脓了,其他方面变化不大。 后来和我男朋友去张家界玩儿,有人给介绍了一个那里的老中医,去他那里看了一次,买了点儿药膏,回来用了半个月就好了!” 唐泽仁一听不是自己治好的,心里顿时感到有些羞愧,不过听对方说用秘方治好的,马上又来了兴趣,赶忙问道: “那个老中医在哪里,我想去他那里学习一下!” 美女开玩笑地说: “您这水平的还找他学?老先生其实不能算作医生,他不会治其他病,就是个卖药的,专治青春痘这一种病。 他也不会诊脉,也不像您那样检查的很仔细。只要有人去买药,就给几袋药膏,一百块钱一袋,让拿回家自己抹。 要不是给我介绍的这人以前和我的情况一样,是用人家的药膏治好的,我都以为自己上当受骗了。不过用过后,效果真的很好。” 唐泽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 “有时候秘方確实有奇效,我没治好被他治好了,就要向人家学习。旦有一技长於己者即可为师,我一定要找他討教一下!” 美女看他说的这么真诚,也没再说什么,给了他一个地址,三个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分开了。 回到家邢娜问道: “你真的要去张家界?不是说这几天三资本的李总过来要找你谈吗?等这件事定下来了再去唄!” 唐泽仁態度坚决地说: “上市的事已经没有谈的必要!让其他人通告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找我谈,但这个秘方我一定要弄到手! 要不你也一起走,咱也去那里旅游去!” 邢娜有些不高兴,扭了一下身子地说: “我可不去,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哪儿也不能去。你別和我打岔,能上市是多好的事,咋就这么倔呢。 秘方又跑不了,再说没听那个美女说吗,人家就是凭著这个秘方吃饭的,能隨便让你学走?” 唐泽仁微微一笑: “那我就给他砸钱,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总能买到了吧!” 邢娜白了他一眼说: “人家是祖传秘方,子子孙孙都要凭这个吃饭,你养得起吗?” 唐泽仁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主意已定任何人也动摇不了。又和邢娜温存了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张家界。 老中医住在张家界那里一个非常普通的山村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老中医住的地方,和一般的农家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院子的墙上写著“专治各种青春痘、疥疮……”,唐泽仁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进了院子,听到屋子里面传来咳嗽声伴隨著急促的喘息声,唐泽仁估计屋子里的人有哮喘病。 正要开口问话,一个六十多岁的农村老大爷拄著拐杖,从屋里走出来,咳嗽了两声问道: “小伙子找谁?” 唐泽仁先是行了一个晚辈礼问道: “您这里是专治各种疥疮的吗?” 老大爷看了看他的脸说: “嗯!你是给別人买吗?买多少?” 唐泽仁有些失望,老大爷看不懂自己礼仪,也不进行诊断,开口就是卖药,看来真的是不懂医的,於是很直接地说道: “我是想买您的方子!” “不卖!” 老大爷很生气地说完又咳嗽了两声,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唐泽仁大致看了一下院子,能看出来老大爷的生活条件很差,站在院子里大声问道: “您的哮喘病有二十年了吧,我给您治好病,您的方子能不能卖给我?” 老大爷又站在门口看著唐泽仁问道: “小伙子说的可是真的?” 唐泽仁很自信地说: “我给您治好哮喘,您把方子卖给我,多少钱您开个价!” 老大爷看著唐泽仁的穿著和外面的车,脸上不自然地露出一丝狡黠,说道: “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再给我五十万块钱,我就把方子卖给你!我的药膏以后也不做了!有人找我就让他去你那里。” 在唐泽仁看来,这样的秘方五百万能买来也值。听对方才开价五十万,而且看得出来,在对方眼里这个价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五十万?” 老大爷又咳嗽几声,喘了两口稍显侷促地说: “四十五万也行!再低就不卖了,我一副药膏能卖一百块呢!” 唐泽仁也知道,看来五十万在老大爷眼里已经是天价了,也不再犹豫,很爽快地点了点头说: “成交!不过我也只是买方子,並不限制您继续卖药膏,您也可以继续用这个药膏维持生活,只不过不能卖给別人!” 以前也有人和老大爷谈过买药方的事,最高也没有超过五万的,看唐泽仁答应的这么痛快,心里也很高兴,马上答应道: “这个绝对没问题!如果有人和你用同一个方子做膏药,你就让公安把我抓起来!” 唐泽仁其实也知道,这就是个君子协定。如果对方真的將方子卖给別人,他也不会起诉,因为这个东西如果对方耍无赖,他也很难举证。 再说他也没有想要独占秘方的打算,如果能让这个秘方造福更多的人,何必在意所有权归谁呢。 也没再说什么,走过去先在老大爷的咳喘穴上按揉几下,老大爷马上就不咳了,接著就开始给详细的诊断了一下。 老大爷由於一直在山里住,气候潮湿寒冷,因此造成哮喘。但是病因不在肺,而在膈下,属於中医说的支饮。 由於患病二十年了,费巨大,儿女们都在景区做点儿小生意,都找各种藉口不愿意和他住。 久病床前无孝子,在老爷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前几年老伴去世,老爷子这几年基本就是孤身一人。 虽然手握祖传秘方,但是本身也不懂医术,吃不了医生这碗饭,也只能用这个秘方勉强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老大爷的哮喘病以前也在其他地方看过,中西医都治疗过,西医最后的诊断结果是,冷空气过敏造成的慢性支气管炎。 唐泽仁又看了看以前的病历本,中医主要是用小青龙汤、真武汤、苓桂术甘汤等方剂进行的治疗,效果都不明显。 听老大爷说,一般喝中药刚开始都有所缓解,可是一遇冷空气就会发作,这两年即使没有受寒也会咳喘,自己也已经放弃治疗了。 唐泽仁诊断完,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在《金匱要略》里说过: 咳逆倚息,短气不得臥,其形如肿,谓之支饮。……欲去饮邪,別无良法,当服十枣汤,去其饮邪,方可安正。 但是十枣汤是由甘遂、大戟、芫和十颗大枣熬汤煎药,前三味都是大毒药物最易伤人元气,一般连续服用不能超过三副。 但是这种多年的顽疾,哪能用一两剂药就给治好,必须持续服用十天左右。 於是想到秦氏的那些抗肿瘤秘方中经常使用的峻药缓攻的方法,也挺適合现在老爷子的情况的。 点了点头,做出瞭然於胸的表情和老大爷说: “我去城里给您买药,等您的病好了咱再谈秘方的事。” 老大爷看著他问道: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唐泽仁很自信地说: “十拿九稳!您就瞧好吧,也许半个月后就能见分晓。” 老大爷也很郑重地承诺道: “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哮喘,再拿四十五万现金过来,我这个祖传秘方马上就卖给你!” 唐泽仁去跟前的镇上找了一家专门经营中药材的药店,看了看药材的品质,感觉和自己用的药材一样,让药店给做成水丸,给老大爷送过去。 嘱咐每天早上服十颗,一直到大便稍稀应该哮喘也就差不多好了。如果中间出现腹泻的症状就要马上停药,並给自己打电话。 过了半个月,老大爷给他打电话说,哮喘真的好了,让他过去交钱拿秘方。 整个过程也很顺利,老大爷和他说,他们那里像他这种情况的老人也不少。 马上激起唐泽仁的好奇心,当场就给国內销售总监小於打了个电话,並把十枣丸的適应症详细的描述了一下,让收集一下国內各区域顽固性哮喘的情况。 老大爷虽然不懂医,但是给他秘方时说,他们的长辈传秘方时都会嘱咐一句,这个秘方最关键的是要把香油放冷后再调药膏,如果太热药膏就失效了。 唐泽仁看秘方是用繁体字写在一个白绢布上的: 枯白矾10、硫黄6、炒五倍子5、椒5共为细末。用適量香油煎鸡蛋,待鸡蛋煎熟后弃之不用。 用煎过鸡蛋的香油放冷调药末成膏药,马上明白了为什么要把香油放冷了。因为硫黄不耐高温,温度过高就破坏了硫黄的药性。 同时也明白了这个秘方的奥秘所在: 因为疥疮都是由於疥虫侵入人体皮肤,寄生再人体皮下组织而造成的。而疥虫本身很脆弱,太阳光下十分钟就可杀死,见硫黄即死。 但是疥虫是有情之物,闻到不喜欢的味道就会往深处钻。而喜欢特殊的腥味,闻到这种腥味马上就会出来。 把鸡蛋用香油煎熟而去之,就是保留鸡蛋的腥味,引疥虫尽出而用其中的硫黄杀之。 其他三味药,也都有杀虫止痒,促进皮肤组织的修復,加速疥疮皮损的癒合等方面的作用。 得到了这个秘方后,唐泽仁经过了几次实验,確实效果非常好,很快就將秘方做成了泽生堂的另一款產品“祛痘灵”。 同时销售团队的调查结果也反馈了过来,唐泽仁描述的哮喘、支气管炎的病症全国各地也有很多,都是久治不愈的顽疾。 唐泽仁又马上开始研製十枣丸,並让销售团队和经销商找地方医疗卫生部门,进行定向实验。 第157章 终成定局 唐泽仁刚从药厂回来,看到客厅里邢娜正在和魏连城、朱凤翔和梁宏辉几个人聊天。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事,赶忙热情地和几位打招呼: “三哥、五哥……,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魏连城点了点头,爽朗地笑著说道: “听弟妹说,有机构找来说要將泽生堂包装上市,你不同意。我们刚才也商量了一下,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 猛子的绿原乳胶漆也在运作著,听说很快就能通过审核了。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泽生堂的估值至少能翻十几倍。” 朱凤翔也喝了一口茶看向唐泽仁,有些疑惑问道: “唐老弟,我也觉得上市確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刚才弟妹也说了一下公司现在的情况,发展比大家预想的好太多了。 我觉得要是能上市,这对公司的发展来说,是质的飞跃,不知道老弟在犹豫什么?” 梁宏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著唐泽仁,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唐泽仁心里对邢娜这种“逼宫”的做法有些不满,但也知道,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如果不说清楚,大家心中始终会有疙瘩。 微笑了一下放下茶杯,目光扫过眾人,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 “我知道大家是为了公司好,也不是只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人。上市確实能带来短期的利益,但也可能会我们让公司失去控制权。 资本的本质是逐利,一旦上市,我们就不得不被资本裹挟,甚至可能偏离我做药厂的初衷。” 邢娜皱了皱眉,这句话她听了好多遍了,现在所有人都说好,就是这个倔驴光说那些不好的,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满地问道: “我就说你的思想太保守,现在市场竞爭这么激烈,如果我们不抓住机会,怎么快速扩张,產能问题和资金问题如何解决?” 唐泽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几人,慢条斯理地说: “泽生堂能有今天的成绩,靠的不是资本运作,而是我们的產品和技术。如果我们为了短期利益而放弃对公司的控制,未来很可能会失去更多。” 魏连城对唐泽仁很了解,虽然心里不是特別认可,但知道多说无益,还容易让彼此之间的关係產生裂隙,於是点了点头说: “这个公司是唐老弟一手做起来的,我们也只是建议,大家一起討论,你也別往心里去,尤其不能对弟妹有什么不满。 我现在也觉得,老弟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既然现在公司面临扩张困难的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唐泽仁知道,魏连城是看出来自己不可能改变想法,所以只能採取这种和稀泥的態度,来缓和一下气氛。顿了顿说道: “我这段时间也考虑了一下,我们现在应该推进管理层持股和全员持股计划。 这样既能让员工分享企业发展的红利,也能从员工中募集资金。我们不需要依赖外部资本,也能实现公司的可持续发展。” 魏连城和朱凤翔对视一眼,虽然大家的股份都会被稀释,但这也可以说是一些公司常用的方法,点了点头说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老弟说得有道理,全员持股不仅能激励员工,还能增强公司的凝聚力,这倒確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邢娜还是有些不高兴,语气里带著一丝不甘地说: “可是,上市对个人来说,也是財富增值的最好途径。如果我们不上市,大家的利益怎么最大化?” 唐泽仁看其他人也看著他,看来在自己来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谁唱红脸谁唱白脸。 但不管怎么说,这才是几个股东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必须说清楚的事。於是微微一笑,语气里带著几分深意说: “財富的积累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泽生堂的未来,不是靠资本堆砌出来的,而是靠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 只要我们牢牢控制住公司,未来的回报只会更多。只要大家信任我,將眼光放长远了,自然会有回报的那一天。” 魏连城和朱凤翔沉默了片刻,知道唐泽仁已经铁了心不上市了,也没必要因为这个闹得不愉快,几个人又聊了聊其他事就各自回家了。 其他人都走了,邢娜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让唐泽仁不高兴,摸著自己的肚子想和唐泽仁说什么,唐泽仁主动过来摸著她的肚子说: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觉得我们並不缺钱,任何事也不是只有一种解决方案,我只选择自己最有把握的那一种。” 邢娜看唐泽仁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心里也鬆了一口气,同时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日本东京の物语的会议室,集团公司的几个高层领导正襟危坐,高桥贤二有些遗憾地说: “听说泽生堂彻底拒绝了三资本的上市要约,看来还是晴子说得对,这个唐先生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松岛正男往椅背上一靠,有些得意地说: “正男君那边倒是有不错的成绩,现在拿到了他们“牛黄清心丸”的药方,也从他们那边挖过来二十多个熟悉工艺流程的员工。 他们在美国临床试验反馈效果很好的那个牛黄清心丸,我们也很快就能生產出来。 这些年在中国的那些专家身上了那么大的力气,还不如正男君这个方法有效。 现在全世界亚健康和受失眠困扰的人那么多,到时候以の物语遍布全球的销售网络,一定能很快就给大家一个大的惊喜。 至於后面的华佗通窍丸,等他们能通过美国的认证了,要是確实效果好,秘方我们也能拿到手。” 高桥雅智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听说泽生堂还对那些离职员工和松岛製药中国工厂提起了诉讼,还强迫所有员工签订保密协议。 我看这个唐先生在做生意方面就是个白痴,很明显一点儿胜算的事也去起诉,不光是耗时耗力,还將两家刚建起来的信任又搞僵了。 逼著员工签保密协议也为时已晚,还加速了人员向松岛的流入,这不是逼著优秀员工离职吗!” 松岛晴子看了三人一眼,眼神中透露著复杂的情绪,很冷静地说: “我总觉得大家高兴的有些太早了,唐先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只是现在还猜不到他的用意。 虽然他起诉了我们中国公司,但是还继续和我们合作,並没有叫停任何一个合作项目,只是不停地向我们提出抗议,要求我们中国工厂赔偿损失。” 高桥雅智很轻蔑地扫了松岛晴子一眼说: “要不说他是个白痴呢!我看除了会看病他什么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就只会抗议,如果抗议管用,各国的法律和世贸组织的那些规则都可以扔到垃圾桶了。” 松岛正男听松岛晴子这么说,也显出一丝担忧说: “晴子和他接触的次数多,比较了解这个人,看来我得再和正男君好好聊聊,让他注意別陷入人家的圈套!” 高桥贤二也点了点头说: “正巳君说的对,我们不能太轻视对手,我都想是不是让晴子去趟中国!正男君做事有时总是不能让人放心。” 松岛正男摆摆手说: “晴子对技术又不懂,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已经让这边的研发人员去那边了,我想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高桥雅智也接过话头说道: “现在『发の友』的销售情况比预想的好很多,也带动了我们其他產品的销量。 我想现在正是我们扩张的最好时机,我们是不是可以將以前的计划提前,在世界各地的主要城市建立直营店和產品展示中心。” 高桥贤二看了看松岛晴子问道: “现在销售上的事都是商社在负责,晴子怎么看?” 松岛晴子也点了点头说: “確实如雅智君所说,现在我们所有產品的销量都在增加,只是依赖代理商並不是最佳选择,就按以前的战略只是提前了两年而已。” 高桥贤二微微点头说: “以后公司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只要你们两个都这么认为,我就在股东大会上提出,爭取所有股东都能同意。” 高桥雅智对父亲什么事都要徵求松岛晴子的意见心里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看最终同意了自己提议,也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松岛製药中国工厂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从日本派来的研发团队中几位核心成员围坐在长桌旁,松岛正男坐在主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研发负责人山田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迟疑,说道: “松岛社长,关於牛黄清心丸的试製,我们已经尝试了三十多次工艺调整,但成品的药效和泽生堂的產品相比,依然存在明显差距。” 松岛正男抬眼看了山田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说道: “山田君,你是说,我们了这么多时间和资源,还是无法复製泽生堂的產品?” 山田低下头,声音更加谨慎地说: “是的,社长。我们原本以为从泽生堂挖来的员工能够提供关键的技术支持,但他们的实际操作经验似乎……並不如我们预期的那么深入。” 一旁的研发人员佐藤轻轻咳嗽了一声,插话道: “社长,或许我们在人员的选择上有些过於乐观了。泽生堂的那些老员工,虽然资歷深厚,但他们的技术细节似乎並没有完全掌握。 或者说他们並没有真正参与到核心工艺中,他们懂的那些东西我们的自己的技术人员也都懂。” 松岛正男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当然听出了佐藤话中的潜台词——这次挖角行动,可能是泽生堂设下的一个局。 他们高薪聘请的这些“老员工”,不过是泽生堂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真正的核心技术依然牢牢掌握在泽生堂手中。 但是这些人都是他亲自面试的,当时都侃侃而谈,觉得如果泽生堂离开了他们就无法运转一样。 他虽然不是特別相信这些人的话,但觉得既然从事这个行业十几年了,也进行过背景调查,確实参与了新药品的试製。 松岛正男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语气中带著不甘和愤怒,低声喃喃道: “真是狡猾的中国人,难道我们真的被他们骗了?” 山田和佐藤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这次失败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松岛正男决策上的失误。 但作为下属,他们不能直接指责社长的判断,只能用隱晦的方式表达。山田斟酌著措辞说道: “松岛社长,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將试製工作转移到日本本部进行。毕竟,本部的设备和研发环境更为成熟,也许能够找到突破口。” 松岛正男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这次的事情,责任在我。我会向总部匯报,请求更多的资源支持。” 佐藤微微皱眉,轻声说道: “社长,您不必过於自责。中国人的狡猾远超我们的预期,以后和他们打交道还是更谨慎一些好。” 松岛正男听出了佐藤话中的安慰,但也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能力的隱隱质疑。 他心中一阵沮丧,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被泽生堂彻底算计了一把。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打起精神,冷冷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就此放弃。牛黄清心丸的市场潜力巨大,我们必须找到突破口。” 会议结束后,松岛正男独自坐在会议室里,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他本以为凭藉自己的手段,能够轻易获取泽生堂的秘方,却没想到反而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低声自语: “泽生堂……这笔帐,我迟早会討回来。” 看赵润润进来了,有些埋怨地说道: “和人事部门说一下,从泽生堂请来的那些人想办法都辞退了!” 赵润润知道这几天试製失败,松岛正男开始找替罪羊,总在自己跟前抱怨,嫌她办事不力。 但是自己只是负责获取秘方,其他的都是別人的工作,虽然名单是自己提供的,松岛和各部门经理都面试过了,和自己有什么关係。 听松岛正男这么说,嗲声嗲气地撒了个娇提醒道: “这些人都签了十年的合同,要是隨便辞退公司得给双倍的赔偿,还会影响送松岛製药的名声!” 松岛正男有些烦躁地说: “那以后再说吧!美惠子马上就来西川大学上学,明天就和她妈妈来了,你这几天好好陪她们熟悉一下这里。” 赵润润答应了一声,心想:一个大拇指还有两儿子一闺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 第158章 爱笑也是病 这天下午唐泽仁又接到政府办赵秘书的电话,说牟省长晚上让他到家里来,有事想和他聊聊,顺便给牟老爷子看看病。 牟老爷子年前犯过心梗,也是让唐泽仁给看好的,近期一直在服用泽生堂的安宫牛黄丸,也没听说再犯过。 他还以为是旧病復发,自己还有些纳闷呢,只要按自己说的定期服药,应该没问题的。 问了一下赵秘书,也含糊其词的不是很確定,只是让他过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病,就是特別爱笑。 刚开始大家还觉得爱笑是好事,说明老爷子心情舒畅,笑一笑十年少嘛。 但是时间长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老爷子也说自己並没觉得好笑,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想笑。 唐泽仁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旧书,脸上掛著笑意,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內容。 唐泽仁走近,微笑著问道: “老爷子,最近身体可好?” 牟老爷子抬起头,见到是唐泽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道: “哎呀,小唐大夫来了!快坐快坐。我最近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总觉得心里头高兴,动不动就想笑,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唐泽仁点点头,坐到老爷子对面的石凳上。他仔细打量著老爷子的面色,发现他虽然笑容满面,但眼神中却隱隱透著一丝疲惫。 老爷子面色稍显萎黄,缺乏光泽。舌质淡红,舌苔薄白。 “老爷子,您这爱笑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唐泽仁一边问,一边伸手搭上了老爷子的脉搏。 牟老爷子想了想,笑著说道: “大概有两个多月了吧。起初我也没在意,可后来连他们都说我笑得有点过头了,连看个报纸都能笑出声来。” 唐泽仁微微皱眉,指下的脉象细弱而略数,显得有些虚浮。他又问道: “除了爱笑,您最近有没有觉得心烦意乱,或者夜里睡不好觉?” 牟老爷子回答道: “可不是这样嘛!这几天总感觉没精神,晚上睡觉总是做梦,都是以前自己带兵打仗时的一些战友。 梦里都是那些悲惨的景象,让自己痛哭流涕,但醒来后发现並没哭过,身上汗津津的。 我估摸著是老战友们想我了,让我下去陪他们喝酒去呢!” 说完又开始哈哈大笑,但总感觉笑容有些僵硬,甚至有些诡异。 唐泽仁结合最近的传言,听说牟省长的工作会有调动,但是好是坏他不知道,也不方便打听。 但猜测老爷子可能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导致情志方面的变化。再加上岁数大了,气血本身就不足,患得患失造成了“脏躁”。 唐泽仁马上就想到了《金匱要略》上说的: 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 虽然书上说的是“哭”,但牟老爷子是“笑”。表象看似不同,可是从原理上来说,都是因为情志问题引起的。 这个方子唐泽仁用过几次,都是给几个因学习压力大,导致轻微抑鬱症,特別爱哭的女高中生。 而且完全就是按照书中的原方使用,未做任何加减,效果也很明显。 从药理上分析,甘草的补脾益气、小麦的养心安神、大枣的养血安神,也適合牟老爷子目前的状况,於是也给开了甘麦大枣汤的原方。 並且觉得这个方子完全可以做成成药,用於症状相似的各类情志病的辅助治疗,最起码比西药的那些抗抑鬱药物效果好。 给老爷子看完病,唐泽仁正和牟老爷子聊著呢,牟省长回来了,问了问基本情况,又说道: “小唐,你先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聊聊!” 唐泽仁跟著牟省长进了书房,牟省长笑著说: “听他们说,你那个泽生堂製药厂最近很火啊!就连一些专家院士都上赶著和你们合作开发新药!” 虽然赵院士窃取了自己研究成果,但確实给泽生堂带来了很多实惠,现在唐泽仁在別人面前,一直都在捧著那几个专家院士。 看牟省长这么关心自己的药厂,也顺便提提现在的问题,看牟省长能不能给自己一些好的建议或者是资源,於是很谦虚地回答道: “自从和中医药研究院合作开发了几种治疗传染病的新药后,几款新药也正式进入了临床验证阶段。 药厂的名气大大提升,销售增长確实很快!远超出我们的预期,但发展快、底子薄,没有资金的积累,很快就会面临產能不足的问题。” 牟省长也明白唐泽仁的意思,点了点头问道: “我听小赵说,你拒绝了投资机构的上市要约,你是怎么考虑的?” 唐泽仁看牟省长也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將上市的弊端简单地说了说,最主要的还是怕被资本裹挟,尤其是海外资本。 牟省长很认真地听著,频频点头,又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唐泽仁也毫不隱瞒地说: “推行全员持股,就用自有资金投资新厂,从小做起稳扎稳打!” 牟省长微微摇头,说道: “这样的话就限制了企业的发展,企业的黄金髮展期就那么几年,趁现在是高速增长期,就要大胆的扩张。 如果真的按你说的稳扎稳打,等一切就绪了,可能市场又发生了其他变化!” 唐泽仁很无奈地说: “可是我真的担心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品牌,变成了別人牟利的工具,我的目的是做好药,让更多的人能认可中药,感受中医药的魅力。” 牟省长微微点了点头,很满意地说: “我给你介绍个人,你去那里和他谈谈,土地、厂房让当地政府帮忙解决,你们分期偿还土地出让金和工厂建设费用,这样的话资金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说完给了唐泽仁一个名片,唐泽仁一看是江东省省委办公厅秘书长邹永涛,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就是说牟省长年后调动並不是空穴来风,现在看来已经板上钉钉,而且是要调往江东省担任省委书记。 如果真的像牟省长所说,有了政府帮助解决前面的问题,那资金压力確实小了很多。 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再建一个比现在泽生堂还大的药厂,问题就没那么大了。於是很感激地说: “谢谢牟省长的大力支持!” 牟省长摆摆手,很严肃地说: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泽生堂打造成中国中医药的標杆企业,就像你说的一定要超过小日本,让全世界人民都认识中药,喜欢中药。” 唐泽仁很郑重的点了点头说: “我一定竭尽全力,努力达成这个目標!” 唐泽仁很快就和江东省的省委秘书长邹永涛取得了联繫,对方很热情地邀请他去江东省考察。 邹秘书长先是安排人带著唐泽仁在江东省的东港市开发区考察了大半天,回来后又在邹秘书长的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 一切都如牟省长所言,大方向很快就確定下来,邹秘书长微笑著说: “唐总,江东省的投资环境您也看到了,政策支持力度大,市场潜力也足。您能选择来这里投资,真是明智之举。” 唐泽仁虽然知道这是官场的套话,但也已经慢慢適应了这种方式的交流,点了点头说道: “邹秘书长过奖了,江东省的发展势头有目共睹,能来这里投资,也是我们泽生堂的荣幸。” 邹秘书长轻轻抿了一口茶,语气隨意地说: “不过唐总,建厂这事虽然政策上没问题,但具体落地还是有不少细节要处理。 比如土地审批、环保评估、税务登记这些,流程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耽误进度。” 唐泽仁现在经常和专家学者、政府官员打交道,也逐渐懂得了这些高端人群特有的说话方式。 如果听不懂这些人的言外之意,会很快的被对方排除出圈子。不管在哪里建厂,邹秘书长说的这些手续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需要政府部门大力配合解决的最基本的问题,现在一听邹秘书长特意这么说,知道一定另有所指,於是会意地点头说道: “邹秘书长说得是,这些细节確实需要专业的人来操办。不知道您有没有合適的人选推荐?我们对这边的流程不太熟悉,怕走弯路。” 邹秘书长放下茶杯,像是思索著说: “哦,说到这个,我倒是认识一位叫马芳的女士,她在江东省的人脉广,办事能力强,尤其擅长处理这类大型项目的前期工作。 如果唐总觉得有必要,可以委託她来帮忙。” 唐泽仁显得很激动地说: “那太好了!感谢邹秘书长替我们想的这么周到,只是不知道马女士做什么生意的,是得好好和她聊聊!” 邹秘书长微微一笑,很简单地介绍道: “哦,我其实也不是很熟,只知道她在北京和人合作开了个諮询公司,好像是和几个明星大腕儿合作,也是最近两年刚开始进入投资这一行。 本来看好了西川省的几个项目,也是牟省长推荐来这边考察,最终决定在这边找合適的企业。 前两天还和我说,要是有合適的项目一定要推荐给她,她是本地人所以很多事办起来也方便。” 唐泽仁一听原来是和牟省长有关係,装作若有所思地点头说: “原来如此。那不知道马女士的联繫方式是……?” 邹秘书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唐泽仁面前说: “这是她的名片,唐总可以直接联繫她。她这两天就在东港市,您要是方便的话,最好赶快安排时间见见面! 不过,马女士平时比较低调,不太喜欢张扬。” 唐泽仁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很恭敬地说: “明白,明白!邹秘书长放心,我一会儿就和她联繫。” 邹秘书长满意地点头说: “唐总是聪明人,和您合作真是省心。对了,马女士最近对医药行业也很感兴趣,说不定你们还能有更多合作机会。” 唐泽仁心里一惊,看来不光是帮忙办手续给点儿劳务费。所谓的对方对这个感兴趣,其实就是说人家想要参与。 怪不得牟省长让自己来这边投资建厂呢,一是支持他以后的工作,最主要的看来还是给这个马女士找一个挣钱的机会。 这样的话,估计自己还要给马女士让出一部分股份,心里虽然还有一丝牴触,但是为了能真正融入大人物的圈子,这点儿投资绝对物超所值,赶忙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也需要更多的投资者参与,现在想找志同道合的投资人也挺难的。” 邹秘书长看领导吩咐的任务都完成了,站起身伸出手说: “那就预祝唐总在江东省的投资顺利,有什么需要儘管找我。” 唐泽仁起身握手,语气诚恳地说: “多谢邹秘书长关照,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从省委办公厅出来,唐泽仁看著手中的名片,心中暗想: “牟省长一让他来这里,这位女士也来了,看来这位女士和牟省长的关係不普通,到底给多少股份合適呢。 邹秘书长特意提到她『低调』,估计就是认识她的人比较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事,那就让她自己来定吧。” 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对方的普通话非常標准且富有磁性,唐泽仁总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喂,您是哪位?” 唐泽仁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回答道: “您好,是马芳女士吗?我是西川省泽生堂製药有限公司的唐泽仁,有些事情想和您諮询一下!” 马芳丝毫没有意外的感觉,看来邹秘书长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用她那特有的嗓音说道: “哦!泽生堂的唐先生啊,您定好地方我去找您!” 唐泽仁赶忙说道: “我第一次来东港市,对这里也不熟悉,还是您来选地方吧!” 马芳也没再客气,撂了电话就给他发来了一个信息。 唐泽仁则一直在脑子里搜寻,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是什么情况下听到的,但就是想不起来,看来这个“谜底”只有见了面再揭晓了。 第159章 意料之外 江东省东港市,一家高档咖啡厅內,柔和的灯光洒在深棕色的木质装潢上,营造出一种低调而奢华的氛围。 唐泽仁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握著一杯美式咖啡,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期待又隱隱有些不安。 他其实很不擅长和人谈判,他討厌揣摩人心,觉得还是做个医生省心。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不得不硬著头皮往前冲。 隨著企业规模的扩大,业务模式多样化的拓展,邢娜在企业经营管理上的短板越来越明显。 邢娜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这种聪明只能算是普通商人的小聪明,做事无意中都在追求快速回报,也容易忽视规则和风险。 而现在泽生堂需要有大智慧的人来把关,必须注重可持续发展,规避所有可能的风险,让企业能够持续稳健的发展下去。 门口的风铃轻轻响起,打断了唐泽仁的思绪。他转过头,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穿著一件剪裁得体的米色风衣,戴著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股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唐泽仁微微眯起眼睛,总觉得她有些眼熟,结合电话中的声音,感觉就是一个熟人,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女子径直走到他的桌前,微微一笑,摘下墨镜。 唐泽仁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一震——这不是央视那位以端庄大气著称的主持人吗?马芳只是她的一个化名。 虽然只是在电视上看见没见过真人,但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他迅速压下心中的惊讶,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说: “马小姐,幸会。” 马芳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笑容得体地说: “唐总,果然是青年才俊,气质不凡!” 两人落座后,马芳点了一杯拿铁,隨后直入正题: “唐总,听说您有意在东港市建厂,不知道具体有什么规划?” 唐泽仁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公司的简介和后期规划,东港市的地理位置和政策优势都很適合我们的发展。” 马芳接过文件,低头翻阅,显得比较隨意。唐泽仁趁机打量她,心中暗自揣摩: 一个央视主持人,怎么会涉足諮询和投资这种生意?她怎么又和牟省长產生瓜葛呢,两人相差二十多岁,工作也不在一个地方。 片刻后,马芳合上文件,微微一笑说: “唐总的公司发展势头很好,打造一个百亿规模的大工厂,东港市也確实需要这样的项目。 不过,您也知道,现在想做好中药手续办理比较繁琐。既然是和我合作,不光是省里、再往上的一些手续我也全权负责。 您也知道,很多手续涉及的关係比较多,需要接触的人也都很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我一直很看好中医药行业,后期经营过程中也许我们也能深度合作,就看唐先生给不给我参与的机会了。” 唐泽仁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已经想好了该给多少,笑了笑说: “时间不是问题,关键是效率。如果马小姐能帮忙加快进程,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您如果真的对我们公司感兴趣,我们公司愿意给出一部分的股份作为回报。” 马芳轻轻搅动著杯中的咖啡,很隨意地说: “唐总果然是个爽快人!不过,您也知道,这样的项目牵涉的方方面面很多,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 唐泽仁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她的暗示——她背后还有其他人,而且这些人的来头都不小。 那就是说,以后很多涉及政府部门的事,不管是地方的还是国家的,就不用自己这边去办了。 说实话这对他来说確实减轻了很多负担,也是心甘情愿接受这种合作的,於是点点头,语气诚恳地说: “马小姐放心,我明白规矩。只要事情顺利,我们公司一定会让所有合作伙伴都满意,您看百分之十五怎么样?” 泽生堂江东分公司规划销售额是五年之內达到一百亿,百分之十五是唐泽仁能够接受的上限。 如果不是牟省长的关係,他绝对不会这么大方。马芳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轻鬆了几分说: “唐总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合作总是让人愉快的。其实,我们公司之前也和一些名人合作过,大家都很满意。 毕竟,有些事情,走绿色通道会方便很多。时间就是金钱,咱现在就开始正式合作了。呵呵……” 唐泽仁心中瞭然,知道她是在暗示那些“名人”背后都有大干部的支持。 不由得感嘆,这干部与文娱界的关係果然错综复杂,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盘根错节。笑了笑,顺著马芳的话说道: “马小姐说得对,有些事情確实需要灵活处理。我们公司也希望能和更多有实力的伙伴合作,共同发展。” 马芳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讚许说: “唐总的眼光很长远。那这样吧,手续的事情我会儘快安排,您那边也做好准备,我们隨时保持联繫。” 唐泽仁站起身,再次伸出手说: “那就拜託马小姐了,期待我们的合作顺利!” 马芳也站起身,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笑容意味深长说: “合作愉快!” 离开咖啡厅后,唐泽仁坐进计程车,赶往机场,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之前生怕自己情商低,不会察言观色,让对方对自己有成见,將事情弄复杂了,现在看起来其实並没那么难。 非不能也、而不为也。 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心中不禁感慨: 马芳的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既没有提到任何敏感人物,却又让他明白了所有的潜规则。 毕竟每天都接触高端人士的人,这种谨慎和精明,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他自己,也从最初的惊讶到逐渐理解,甚至开始欣赏这种“游戏规则”。在这个圈子里,人性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是灰色地带。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只有懂得揣摩和妥协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回到中都市,唐泽仁就將在江东省东港市建新厂是安排给黄总来推进,只有一些特殊的手续需要他亲自办理。 炎热的夏季刚过,天气逐渐变得凉爽起来。阳光洒在高尔夫球场的绿茵上,微风轻拂,带著青草的清新气息。 邢捷一身简洁的运动装,手握球桿,正专注地调整姿势准备挥桿。他的动作乾净利落,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俊朗。 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就直接被邢娜请到了泽生堂製药厂,负责公司的it部门,成为泽生堂製药的高层管理之一。 从去年和姐姐姐夫陪著政府部门的领导打过一次高尔夫后,他就迷上了这项运动,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练练。 不远处,赵润润坐在休息椅上,无聊地看著松岛美惠子练习基本动作。 赵润润穿著一件紧身的运动短裙,勾勒出她超级丰满的曲线,妆容精致妖艷,红唇微扬,眼神中带著一丝嫵媚。 松岛美惠子则是一身素雅的白色运动装,虽然算不上惊艷,但她的五官精致,气质温婉,举手投足间透著一股淡淡的优雅。 赵润润其实对这项运动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这完全就是贵族运动,不是她这种层次的人能享受的。 她完全就是给松岛美惠子当翻译来的,所以也没有想尝试的意思,自己心里也想如果能在这里傍个大款就更好了。 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周围,一眼就注意到了邢捷,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和美惠子打了声招呼说: “美惠子小姐,你先练著,有事你再叫我!那位那是好像是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松岛美惠子顺著她的目光看去,微微点头,很客气地说道: “嗯!给赵小姐添麻烦了!” 赵润润轻笑一声,径直朝邢捷走去。她步伐轻盈,身姿摇曳,走到邢捷身旁时,故意用略带娇嗔的语气说道: “这位先生,您的挥桿姿势真標准,能不能教教我!” 邢捷虽然性格內向,但由於长得帅气学习又好,从上高中开始就有女生主动追他,这几年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是相处的时间都不长,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了。 现在属於有钱也有閒的金领,一直也在寻找合適的伴侣,父母和姐姐也很著急,但是就是没碰到一个有缘分的。 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两个美女,现在赵润润走过来主动和自己搭訕,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微微点头很客气地说: “过奖了,只是隨便玩玩!” 赵润润眨了眨眼,很大方地笑著夸讚道: “隨便玩玩都这么厉害,那认真起来岂不是更不得了?我叫赵润润,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邢捷不是特別喜欢太外向的女生,但是对这个大胸美女也不是很排斥,简短地回答道: “邢捷!” “哦,是邢先生!” 赵润润故意拉长了语调,声音带著一丝甜腻,再次问道: “我刚学高尔夫,能教教我吗?” 邢捷本来想拒绝的,但这个美女的身材確实挺诱人的,於是微微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只要您別嫌我的水平差!” 赵润润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赶忙走在击球位上,让邢捷过来手把手的给她讲解击球的要领。 赵润润其实基本动作都会,但是故意装作一窍不通的学著,做动作时故意用自己挺翘饱满的臀部往邢捷身上蹭。 邢捷好长时间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异性,身体很快就有了变化。赵润润也感觉到了,心里正得意著,邢捷放开了她说道: “您先自己练一会儿吧!我歇会儿!” 说完看了看不远处的美惠子问道: “那是您的同伴吗?” 赵润润看了看邢捷皮带下那个明显的鼓包,但是知道不能太操之过急,心里有些失望地回答道: “那是我们老板的女儿!是个日本人,叫松岛美惠子,您刚才教的挺好的,再指导一下我就学会了!” 邢捷没想到对方是个日本人,但一听这个名字马上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他知道松岛製药和泽生堂的一些事,虽然不是特別关心,但也不想和松岛製药的人搅和在一起,很客气地和赵润润说: “抱歉,我还有些事情,恐怕不能陪您了。” 赵润润不甘心,正想再说什么,邢捷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她连忙说道: “邢先生,留个联繫方式吧,以后有机会再请教您。” 邢捷停下脚步,他其实挺想和美惠子接触的,但奈何人家是日本人,又是和泽生堂有些纠葛的公司。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种美女的请求,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再联繫。” 赵润润接过名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瞥了一眼名片上的信息,突然意识到泽生堂的老板娘也姓邢,马上猜到了这个高富帅的身份,装作惊讶地说道: “原来您在泽生堂工作,真是巧了,我一直都非常崇拜泽生堂的唐先生和他夫人。我们是松岛製药的,和泽生堂一直有业务合作关係。” 邢捷早就猜到了,但还是装作刚听说的样子说道: “是吗?那真是巧!” 赵润润笑得更加嫵媚,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问道: “邢先生,既然大家都是熟人,哪天一起出来玩儿?” 邢捷淡淡一笑,很敷衍地说: “有机会再说吧!” 看著邢捷离开的背影,赵润润心想: 一定要將这个男人拿下!不光因为他是高富帅,就凭他是泽生堂的重要人物,也值得自己努力! 晚上邢捷在一个高档咖啡厅看书,很巧合的再次与赵润润“偶遇”。赵润润装作很意外地问道: “邢先生是一个人吗?真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咱俩真是太有缘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任何人都不能免俗,邢捷也没想那么多,说实话他对这个大胸妹也並不是很反感,也笑了笑说: “我一个人,真是太巧了,你们老板的女儿没和你在一起吗?” 赵润润发现邢捷似乎对松岛美惠子有点儿意思,心里虽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装作很高兴地说: “她回去休息了!我正准备来这里吃点儿夜宵,就看到您了!真是太巧了!” 两个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个多小时,邢捷这种思想比较单纯的理工男,在赵润润的精心设计下,很快就变成了好朋友。 第160章 遮遮掩掩 西川省松岛製药有限公司的会议室內,总经理松岛正男眉头紧锁,看了几个日本人一眼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研发部门的负责人摇了摇头说: “日本总部也按照方子进行了很多次实验,数据分析上和泽生堂的差別很大。也让一些患者服用过,说没太大效果,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松岛正男看了赵润润一眼问道: “郑先生那边怎么说?” 赵润润挺了挺胸说: “郑先生说,他能提供的都提供了,现在唐先生已经对他產生了怀疑,目前的几个新药也不让他参与。 他也想私下里和咱合作,但是说要是想聘请他做技术指导,年薪最少一百万。” 松岛正男很不屑地说: “不就是一个医生吗,来了能干什么?我们这里又不是医院。他的作用就是帮我们拿秘方,拿不来秘方就是废人一个。 再说上次从泽生堂招来那些人,现在泽生堂和咱的官司还没打完呢。虽然这是正常的人员流动,但唐先生就是不依不饶。 本来说好的要和我们做他的代理,进军日本市场的,现在也不提了。董事长也责怪我,不该从泽生堂挖人,太操之过急了。” 生產部的佐藤部长说: “我看我们確实失算了,招来的那些人太懒散,工作也不积极,还总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说他们是我们高薪聘请来的专家。 刚开始还以为他们真的掌握了泽生堂的核心技术,其实就是只懂个皮毛,在真正的工艺设计和参数调整方面一窍不通。 很多地方还不如我们自己从人才市场招来的人呢,现在咱这边的员工对他们的意见也很大。” 松岛正男前段时间就知道这个问题,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装作刚知道这事的样子,皱了一下眉说: “这个名单当初是郑先生提供的,我们也进行过背景调查,確实是原製药六厂的老员工。 泽生堂刚开始接手的时候,他们確实是主力,参与了所有的工作,谁知道会是这样!” 技术部山本部长接过来说: “这可能就是晴子总说的,我们日本企业都太注重经验,总觉得工作时间长的人经验就丰富。 但事实上,就如晴子当初提醒的,招人时一定要找聪明好学,工作认真的,懒散的人,干一辈子也是只会推卸责任的老油条。” 松岛正男现在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件事,看大家总拿这个说事,有些不高兴地说: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我们已经和人家签了十年的合同。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回去工作吧。” 几个日本人出去后,松岛正男看了赵润润一眼问道: “你说会不会是郑先生提供的方子有问题?” 赵润润很自信,似乎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摇摇头说: “这个人胆子小,特別怕老婆,我看没问题!他也把他们在美国的申请资料偷出来了,您不也看了吗,药物组成完全一样。 至於配比,我们这边不也做过各种试验,我觉得问题不在他那里,还是出在製作工艺上。 现在唐先生也不信任他了,他还想玩儿命討好咱,还想著和咱合作呢,没必要骗咱。” 松岛正男招了招手,有些不屑地说: “连自己的老师都能背叛,现在又提供不了任何帮助,要他有什么用!” 赵润润坐在松岛正男的腿上,方便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活动,笑著说: “他的医术確实挺高的,得到了唐先生的真传,只是在製药方面参与的不多,就是前期帮著唐先生做过一些工作。 咱问他要的方子他也都提供了,我觉得他挺听话的,只是参与的工作少,知道的东西也有限。 晴子小姐不也说过吗,做中药还是得学习中国企业,要有懂中医的人来做技术指导。” 松岛正男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赵润润,往上挺了挺身体,猥琐地笑著问道: “你不会和他上过床了吧!怎么总替他说话呢,他很厉害吗?和我比怎么样?” 赵润润心想,就一个大拇指还还他娘的挺自豪,赶忙装作生气地说: “那哪能呢,他倒是想,我一直骗他说只要给我们弄来一个真正秘方,其他的日后再说。现在咱不还没成功吗,能给他点儿钱就不错了。” 松岛正男心里总觉得赵润润没有尽全力把事做好,並且怀疑给她的活动经费都让她私吞了,很严肃地说: “我看这个人以后也別再维护了,活动经费我不再提供,你要是还和他来往,就马上离开松岛製药。” 赵润润心里还有些不舍,但也不敢再说什么,每个月两万块钱的经费才拿了不到一年,这么快就没了。 最主要的是和这个糟老头子实在没有乐趣,每次都是让自己用上面忙乎,下面即使翻江倒海了他也没能力给解决一下。 总算是找到了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刚开始有些享受这种生活,又被打回了原形,但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现在又有了新的目標,並且进展很快,再加把劲就能让那个高富帅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装作很听话地问道: “嗯!正好我也不想成天去找那个丑男人,每天陪著松岛先生多好。您夫人什么时候走?” 松岛又过了过手癮,稍显不舍地示意她回去工作,临走时在那个浑圆的大蜜桃上拍了拍说: “快了,等美惠子熟悉这边的生活了她就回去!好好干,等我的任期到了,把你也调回日本总部。 这几天美惠子的高尔夫水平是不是进步很快?多带她去玩儿玩儿!” 赵润润心想,他老婆可能早就想回去了,哪个女人和他一起生活都是受罪,但是还是很听话地拋了个媚眼说: “知道了!” 看著赵润润扭著浑圆挺翘的臀部离开,松岛正男有些沮丧地想: 白给了这个女人十万美金的好处费,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些中国人真的太狡猾了,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看来还得按晴子小姐说的,自己就好好做好这边的工作,剩下的交给董事长和晴子小姐。 但是实在不甘心,他也想赶快做出成绩,让松岛製药重振辉煌,也想成为松岛製药的掌舵人。 日本京都寓所隱秘的和室,皇室成员与医疗团队正在低声商討。房间內气氛凝重,窗外樱悄然飘落,仿佛与室內的沉重形成鲜明对比。 看上去地位很尊贵的中年男子,显得很忧虑地问道: “岛津先生,情况如何了?” 岛津孝直微微鞠了一个躬,非常含蓄地说: “xxxx,恕我直言,皇子的病情確实复杂。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治疗方案,但效果甚微。 这种病症……极为罕见,且涉及一些敏感的身体机能问题。” 旁边的贵妇人轻轻嘆息,声音中带著一丝焦虑问道: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们不能公开求医,毕竟这关係到皇室的声誉。” 岛津孝直低头沉思片刻,语气谨慎地说: “xxxx,我理解您的顾虑。皇子的具体病情確实不宜外传,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皇子的身体状况堪忧,必须赶快想办法解决。 我觉得可以通过一些其他渠道,寻找一些擅长治疗疑难杂症又不影响皇室声誉的名医来给看看了!” 中年男子目光凝重,缓缓点头说道: “此事必须绝对保密,哪个家族找来的医生哪个家族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皇室的尊严不容有失!” 贵妇人忧心忡忡地轻声问道: “岛津先生,皇子的病情是否会影响他未来的职责?” 岛津孝直略微迟疑,语气沉重地说: “xxxx,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但如果不及时治疗,確实可能会对皇子的……身体机能造成永久性影响。这也是我建议儘快採取行动的原因。” 日本东京の物语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松岛正男、松岛晴子、高桥贤二和高桥雅智围坐在会议桌前,气氛凝重。 高桥贤二看著松岛正男说: “听美智子说皇子的病很严重,岛津孝直的治疗没有见效,但具体是什么病皇室成员都讳莫如深,美智子也没和我们透露。 只是听说试过很多方法都不见效,都建议用汉方药进行治疗,现在皇室成员和医疗团队正在遍寻名医,对松岛製药来说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松岛家族的人能治好皇子的病,松岛家族在汉方医学领域的地位一定会大幅提升,再次超过岛津家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松岛正男嘆了口气说: “皇子得病的事我早就听说了,也理解这个机会的重要性。可惜我们松岛家族在医术方面没有特別出色的人,皇室成员也只信任岛津孝直。 据我所知,在汉方医学领域,整个日本还没有能超过岛津孝直的人,所以看著是好机会,其实我们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岛津製药的汉方药能超过松岛家族,也是因为孝直君的医术全国闻名,给皇室成员和一些政要治好过病的原因。” 松岛晴子想了想说: “我想我们能不能把唐先生请来试试?那些脱髮患者不也是也接受过岛津家族的治疗没效果,最后被唐先生给治好了吗? 唐先生一直说我们日本的汉方医学方向走偏了,是重方不重医,没能传承到汉方医学的精髓。我想,岛津先生也差不多吧!” 高桥贤二微笑著说: “唐先生也许也是一个好医生,但我不认为他的医术能超过岛津孝直。在中国不也就是开个小诊所吗,和岛津家族根本就没法比。 更別说他只行医几年,和行医三十多年的岛津孝直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即便他的医术很高,未必能解决连岛津君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高桥雅智点头附和道: “我觉得父亲说的对,唐泽仁虽然有一定的实力,但岛津孝直是汉方医学的权威,连他都无法治癒的病症,唐先生恐怕也难以胜任。 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最好还是別参与。我们贸然介入,可能会適得其反,甚至损害家族声誉。 美智子阿姨也说了,上面说过,哪个家族找来的医生,这个家族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能不能治好是一方面,能不能保守秘密才是最重要的。唐先生是中国人,如果將皇子的隱私宣扬出去,我们也要承担连带责任的。” 松岛晴子虽然不知道皇子得了什么病,但她对唐泽仁的医术很信任,於是很坚定地说: “我理解你们的顾虑,但我对唐先生的医术充满信心。你们没去过中都市,不知道那里的实际情况。 去他诊所找他看病的全是一些疑难杂症,而且他的治疗方法与岛津孝直不同,完全就是最古老的中医疗法。 或许正是这种差异才能够带来突破,我们不能因为岛津孝直的失败就否定其他可能性。 况且唐先生的医德也绝对值得信任,他不会透露任何关於患者的隱私问题,这也是中国医生最基本的操守。” 松岛正男沉思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说: “晴子,你说得对,松岛製药已经到了这一步,要想重振辉煌就不能放弃任何机会。 现在的问题是,唐泽仁对正男君之前从他公司挖人的事情非常不满,他未必愿意帮助我们。 我们从他们下面人手里『买秘方』的事,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如果已经察觉,一定会彻底中止与我们的合作关係。” 松岛晴子很自信地说: “秘方的事,他一定不知道,这个方子在中国是有专利的,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这么温和的处理这件事了。 唐泽仁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次机会的重要性,他以松岛製药合作者的身份给皇子看病,对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次如果真的能帮到我们,也算是给泽生堂在日本做了一个大的免费gg。我现在的想法是,我们必须诚心诚意地与他合作,並给予他足够的利益回馈。” 高桥贤二不以为然地问道: “给他利益?发の友的合作已经结束,后续的合作还没开始,怎么让利?” 松岛晴子很自信地说: “放心吧,我会亲自与唐泽仁沟通,先看看他的条件。这次机会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第161章 动之以情 没过几天唐泽仁就接到了松岛晴子的联络,说要来中国和他谈一下后续合作的事情。 还是老地方中都市海老天妇罗日本料理店,不过松岛晴子这次没穿和服,又恢復她那种干练的职业装。 唐泽仁进来后,松岛晴子头也没抬,也没和他说话。只是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將茶杯轻轻地放在他面前。 唐泽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有一种特別的情愫参杂在两人之间,为了打破这种尷尬的局面,主动开玩笑地问道: “不知道我现在该称呼您松岛小姐呢,还是高桥夫人呢?” 松岛晴子面无表情,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说道: “隨便,但我没有改姓,我的名字还叫松岛晴子。” 唐泽仁看著松岛晴子,不知道怎么继续谈下去,有些侷促地说: “恭喜松岛小姐!” 松岛晴子一直在把玩著桌子上的茶杯,听唐泽仁这么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 “恭喜什么?” 唐泽仁看松岛这么冷淡,也感觉很无趣,稍显尷尬地说: “恭喜松岛小姐將要给高桥家族添丁增口!” 松岛晴子冷冷地一笑说: “希望唐先生別忘了那特殊的一晚!” 唐泽仁马上意识到,松岛晴子看似冷淡,其实是想给自己一种无形的压力,目的还是想和自己打感情牌,故意装傻的问道: “松岛小姐什么意思?” 松岛晴子低了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抬起头直视著他的眼睛,很严肃地说: “也许他將是の物语以后的接班人!” 唐泽仁的心里一怔,果然是这种方式,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转化话题说: “松岛小姐约我来不是说要谈后面合作的事吗,工作以外的事咱还是以后再谈吧!” 松岛晴子又用复杂的眼神看著他说: “好!咱就谈工作!我想请你以松岛製药合作者的身份,去日本给皇室成员看一下病!” 唐泽仁还真没想到对方是想让他给看病,这倒有些出乎意料。但不知道对方是谁得了什么病,值不值得自己专程去趟日本,於是问道: “是谁病了,什么病?” 松岛晴子摇摇头回答道: “是皇子病了,具体的情况大家都不知道,最近的几次重大活动都没有皇子的身影,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皇子最近身体有恙。 如果唐先生真的能治好皇子的病,我们也可以做一些正面宣传,对泽生堂和松岛製药都是最好的gg!” 唐泽仁对日本皇室的事不是很了解,总觉得在日本现代社会中的存在感极低,在他眼里和松岛高桥这样的家族似乎也没太大区別,笑了笑问道: “我很少听说日本皇族的事,他们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松岛晴子很严肃地回答道: “日本天皇是国家与国民团结的象徵,虽然没有政治权力,但是在日本民眾间的影响力超过了首相。” 唐泽仁想了想问道: “皇子的病情既然对日本民眾都讳莫如深,他们能接受一个中国医生为皇子治病吗?” 松岛晴子很认真地回答道: “雅智君的小姨是皇室成员之一,在宫內厅工作。有她们山本家族加上高桥家族、松岛家族作保,唐先生大可放心!” 唐泽仁一听这个,显然这个事情比他想像的复杂多了。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噠”声。 抬眼看向对面的松岛晴子,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如果让他帮松岛晴子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帮忙。 但以松岛製药的名义给日本皇室成员看病,明显还有更大的利益在里面,所以必须要给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於是问道: “这就是说,这件事將涉及你们三个家族的利益?显然我们现在的合作並不愉快,以后是否能真的继续合作,我觉得还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从旁边拿过酒瓶和杯子,优雅地为他添了一杯清酒,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她精致的妆容。 “唐先生,我觉得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啊。关於我们之前谈好的合作,您还有什么顾虑吗?” 唐泽仁接过酒杯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摩挲著杯沿,也很不客气地直接说道: “松岛小姐,泽生堂与松岛製药的合作也许您觉得很愉快,但是对於泽生堂来说,似乎在与虎谋皮。 最近我们的一些核心人员被贵公司挖走,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核心基层管理人员,掌握著我们工艺和生產方面的很多秘密。 贵公司这样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忧,以后会不会打我们秘方的主意呢。毕竟,秘方的安全性是我们最在意的。” 松岛晴子也听叔叔松岛正男说过,这帮人都是自己吹对泽生堂的核心技术了如指掌,事实上完全就是一些混吃等死的老油条。 干了十几年对於自己分管的工作也只懂一些皮毛,真正的技术一窍不通,隨便从人才市场招新人干几个月,也能达到他们的水平。 她现在也有点儿怀疑叔叔上了唐泽仁的当,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毕竟从表面上看,她们工厂確实从人家那里挖人了。 听唐泽仁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恢復如常。她轻轻点头,语气诚恳地说: “唐先生,中国有句古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才流动在行业內是常事。 我们松岛製药一向重视合作伙伴的利益,绝不会做出损害泽生堂利益的事情。 那些人都是对泽生堂的待遇不满,恰好我们又能提供他们想要的。我们也调查过了,没签订过特殊的协议,这才决定聘用他们的。 至於秘方的事,您大可放心,我们只是想代理您的產品,並不是要让您把產品放在我们工厂生產。” 唐泽仁也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但很多事点到为止,合作还是要继续的。只不过必须先让对方觉得理亏,才能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於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解释,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松岛小姐,您提到希望我去日本为皇子诊治,很感谢您对我医术的信任,我也感到很荣幸。 不过,泽生堂的药材供应一直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如果合作继续下去,药材基地的供应能否优先保障泽生堂的需求?” 松岛晴子没想到唐泽仁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马上就开始提条件,让她稍感意外。神情微微一顿,隨即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道: “唐先生,药材基地的供应问题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討。我可以承诺,泽生堂的需求会是我们优先考虑的事项。至於其他细节,我们可以慢慢敲定。” 唐泽仁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並不意外。他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语气淡然地说: “看起来松岛小姐还是蛮有诚意的,不过,合作的基础是信任。我希望在未来的合作中,双方都能更加透明,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松岛晴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微微倾身,语气中带著一丝恳切地说: “唐先生,您的顾虑我完全理解。松岛製药愿意在药材供应上做出让步,確保泽生堂的利益。至於其他方面,我们可以逐步完善。” 唐泽仁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缓缓说道: “松岛小姐,合作是双向的。我希望我们都能以诚相待,共同推动双方的发展。”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点头道: “当然,唐先生的远见卓识一直令我钦佩。我们松岛製药真的非常期待与泽生堂有更深入的合作。” 唐泽仁感觉自己的目標达到了,那也该给对方一个很明確的答覆,说道: “既然松岛小姐诚心邀请,又愿意继续合作,那我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松岛晴子明显的鬆了口气,问道: “那唐先生什么时候能动身呢?” 唐泽仁知道这种事还是越快越好说道: “听松岛小姐安排!” 松岛晴子这时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问道: “那您明天安排一下工作上的事,咱后天就走可以吗?” 唐泽仁也很爽快地说: “没问题!” 从海老天妇罗出来,松岛晴子突然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唐泽仁问道: “晚上能陪陪我吗?” 邢娜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孩子,这几天已经搬到了月子中心专心待產,但是岳父母都在他家里。 看著松岛晴子的脸,经过短暂的心理斗爭,点了点头说: “但是我也得回家住!” 一进房间,松岛晴子一改端庄典雅的形象,非常主动地像小鸡啄米一样用嘴一下一下地触碰唐泽仁的面部。 唐泽仁也回应著这样的热情,稍显担心地说道: “你也怀孕了,我怕伤著你!” 松岛晴子根本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著自己的动作。 …… 这几天日本准备新尝祭的祭祀活动,天皇和皇后以及大部分皇室成员都在东京准备这个活动,皇子不方便露面就被留在京都御所。 唐泽仁到了东京后,松岛製药让他们汉方医学的代表,也是松岛製药负责研发的副总裁松岛正雄一起陪他去京都。 到了京都,松岛正雄又联繫了山本美智子。山本家族作为日本的一个贵族,每一代都会让优秀的儿女与皇室结亲。 他们就是臭名昭著的山本五十六的后代,这个事情唐泽仁也是以前听贺来说的。 山本美智子比高桥美和小十岁,是个標准的日本美少妇,比高桥美和稍稍丰满一些,看上去也更健康更有活力一些。 虽然四十出头,但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跡,只是增加了一些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 两个人在美智子的带领下,来到京都御所的和室门前。纸门缓缓拉开,两名身著传统和服的侍从躬身示意他们进入。 唐泽仁微微頷首回礼,步履从容地踏入室內。室內,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端坐在榻榻米上,神情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的面容清秀,但眉宇间隱隱透出一股病態的苍白。身旁几位年长的皇室成员和侍从神情肃穆,目光中带著审视与疑惑。 他们对於这位来自中国的医生並不完全信任,儘管有人说的神乎其神,如果不是有山本美智子极力推荐,皇室是不会同意请他来的。 山本美智子简单地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唐泽仁,一位年长的侍从用恭敬却略带疏离的语气介绍道: “唐先生,这位是我们的皇子殿下。” 唐泽仁微微点头,目光直视那位年轻人,仔细看著他的气色,心里大概有了判断,等待著下一步的安排。 皇子微微抬眼,目光中带著一丝好奇与戒备。看唐泽仁並没有向他行礼,神態自若,反倒有些侷促。 他从小生活在皇室的光环下,习惯了眾人的恭敬与仰视,但眼前这位医生却显得格外不同。 他的態度既不卑不亢,也没有丝毫的諂媚,仿佛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这时,皇子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的日本人,態度显得不是很友好地问道: “唐先生,听山本桑说,你的医术非常高明?” 唐泽仁看了一眼这个日本人,从松岛晴子几人以前的描述中,大概就猜出来了,这个日本人应该就是號称日本第一国手的岛津孝直。 看他对自己的態度不是很友善,对他的称呼是你而不是您,说话的语气也让他有些不悦,於是装作谦虚,其实一点儿余地也不留地说: “您就是岛津先生吧,他们都说岛津先生是日本汉方医学界的泰山北斗,號称日本第一国手,对汉方医学很有研究。 我的医术高明谈不上,在中国像我这样水平的中医到处都是,因为松岛先生和我们药厂有合作,所以介绍我过来给看看。 既然岛津先生在这里,我想也用不著我来诊断了吧,以岛津先生的水平,皇子一定能很快恢復的。” 岛津孝直一听唐泽仁这么说,很明显就是在损自己,同时也在贬低日本的医术,正要反唇相讥,皇子摆摆手说: “既然您都来了,那就请您先给看看吧!” 唐泽仁也没再理会岛津孝直那种不善的眼神,和皇子说道: “那我先给您把把脉!您先说一下您的主要问题!” 第162章 皇子的难言之隱 皇子看了一眼其他不相关的人,这时有个皇室成员示意除了安保和贴身服侍的人都离开,只留下松岛正雄、岛津孝直和一位年轻女士。 唐泽仁知道这是皇子要给他讲自己的“难言之隱”,这位女士就是他们医患交流的翻译。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现在的日语没太大问题,但是对於给这种身份的人看病,还是需要更加谨慎,有个翻译帮忙也更放心一些。 据皇子介绍,他刚结婚一年,半年前患上了遗精的毛病,基本是两到三天一次,梦中有那种非常刺激的场面。 现在的睡眠质量很差,每天早上都感到腰膝酸软、头昏耳鸣,感觉身上也没力气,属於很典型的纵慾过度导致的阴阳俱虚。 黄帝內经上对这种病的发病原因也有论述: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直下。也就是说,这种病就是精伤导致的。 唐泽仁看皇子的舌苔薄黄,脉沉滑,腹部切诊没发现有器质性的病变。但症状要比他望诊判断的严重的多,心里也多了几分谨慎。 在腹诊时,明显感觉岛津和女翻译以及皇子都用很疑惑的眼神看他,但是他也懒得解释。 看了看病歷,先在京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治疗过两个月,都是按照前列腺炎来治疗的。治法也是西医的抗炎和短波等治疗手段。 后来开始让岛津孝直给治疗,岛津孝直给开的是岛津製药著名的清心丸和十全大补丸。 但是服用了將近两个月也没有多大效果,这才不得不让皇室的人另找名医。 唐泽仁诊断完毕后,直接按照中国的规矩给开方: “天冬12克、熟地黄24克、党参30克、芡实18克、金樱子12克、砂仁6克、黄柏24克、炒白芍18克、龙骨30克、牡蠣30克、炒酸枣仁15克、夜交藤24克、炙甘草6克、浮小麦24克、大枣12枚。” 皇子看著唐泽仁的药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医生。 岛津孝直接过药方,用嘲弄的语气说: “来我们日本行医,就要按照日本的规矩来开方。日本都是用做好的成药给患者治病,哪有罗列一串药材,让患者自己去准备的!更何况这可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皇子!” 唐泽仁冷笑一声,用汉语反问道: “那岛津先生按照日本的规矩,给治好了吗?既然您学过中医,也应该懂得中医看病的规矩。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华夷愚智普同一等。如果医者本身有了諂媚权贵之心,对患者也按照身份贵贱来区別对待,那医术也必然不会有大的突破。” 女翻译看著唐泽仁,又看了看其他人,显然觉得这不光是对岛津先生的不敬,更是对日本皇室的不敬。 虽然日本皇室没有实际的权力,但在日本具有重要的象徵地位,在文化和精神层面影响深远。 大家都看著女翻译,最后还是皇子说: “唐先生说什么你就翻译什么!” 听翻译说完,皇子的几个侍从都对唐泽仁怒目而视,显然把皇子当作普通人来对待让他们无法接受。 岛津孝直更是生气,但又不得不承认,唐泽仁说的没错,汉方医学关於医德的书確实有这句话。 因为皇子让他在这里就是给把关的,所以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又拿著方子,仔细的分析了一下,问道: “书中有言,有梦者,是因为相火之强,无梦者,是因为心肾之虚。 应该用清心丸清心火、泻相火安神定志止梦遗。用十全大补丸补气血,气旺则精能自摄。不知道唐先生开这个方子是何道理?” 唐泽仁冷笑了一下反问道: “岛津先生不就是用这两种药治疗的吗?治疗效果怎么样呢?” 岛津孝直老脸一红,低了一下头: “那有可能是我们的药存在瑕疵,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唐泽仁懒得理他,很轻蔑地说: “如果完全照搬医书上的药方就能看好病,凡是识字之人皆可为医。” 还是皇子主动打破这种敌对的气氛,问道: “我们这里的医院没有您说的这些药材,以唐先生来看,我该如何服用您的方子呢?” 唐泽仁看了一眼旁边的松岛正雄,很隨意地回答道: “您可以让人把方子交给松岛製药,他们自然能给您准备好!” 这时岛津孝直显然很不想让松岛製药抢了自己的功劳,又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故弄玄虚!以唐先生看,皇子的病机和您潜方用药的治法治则又是怎么確定的呢?” 唐泽仁本来懒得理他,心想反正诊断做了,药方也开了,你爱服不服,但其他人看起来似乎也对自己有怀疑。 又想想,自己来这里就是提高松岛製药和泽生堂的名气的,和这个半瓶醋的中医生气实在没必要。於是很不客气地说道: “皇子的病是由於本身稟赋不足,加上房事缺乏节制气血消耗严重,从而导致气血两亏、心肾不交,肾的封藏功能不足,不能收摄米青液造成的。” 岛津孝直一听,这倒是和自己的判断一样,態度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那为什么我用清心丸和十全大补丸会没有效果呢?” 唐泽仁很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 “这我哪知道,你们日本的汉方医学完全偏离了中医的宗旨,辨症必须以阴阳五行为基础,治法选择也要师其法而不泥其方。 而你们属於典型的重方不重医,不是什么病都能用成药治好的,有些病必须一人一方,尤其是比较严重的病症!” 岛津孝直被唐泽仁嘲笑一点儿也没觉得难为情,感觉说的很有道理,突然转变了態度,很恭敬地请教道: “那您能给我们讲讲您这个方剂的原理吗?” 唐泽仁不知道岛津是在考他,还是真的虚心请教,他也懒得理会,既然你这么好学,那就好好给你上一课,於是说道: “我这个方子是由三个基础方组成,前三味叫三才封髓单,分別代表天地人三才(天冬、地黄、党参就是古方中的人参。)。 具体每味药的作用,我想岛津先生应该很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接下来的两味药,合起来叫水陆二仙丹。 芡实生长在水中,金樱子长於山上,一水一陆都起著固肾涩精的作用。最后的三味药是甘麦大枣汤,其他药材都是根据皇子的症状加入的。 只要按照这个方子服用,再能做到戒菸、戒房事、少辛辣……,不出半月,皇子的病一定能有大的改善。” 被唐泽仁一番教训,岛津孝直也终於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心里是否服气,唐泽仁也懒得理他。 皇子虽然听不懂那些专业上的事,但觉得唐泽仁说的头头是道,也急於治好病,最后也不再怀疑,决定按方服药。 给皇子看完病,松岛正雄拿著方子给皇子准备药,唐泽仁在两个女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御所的一个很有日本特色的豪华客房。 唐泽仁以为看完病自己就没事了,现在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直接把自己安排在了这里,看起来还要留自己在这里住几天,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要限制我的自由吗?” 两个侍从面面相覷,赶忙解释道: “这是美智子侍从长特別吩咐的,给您按照贵客的待遇安排房间,等皇子的病有了起色您就可以离开了。” 唐泽仁虽然知道山本美智子也许是好意,但这些事提前没徵求过自己的意见,很生气地说: “病已经看完了,如果我开的方子没有效果,那也是我的医术不精,你们可以另请高明,我没有义务在这里为一个人服务。” 两个侍从露出惊讶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赶忙说道: “那您稍等,我们和美智子侍从长匯报一下!” 过了一会儿山本美智子迈著小碎步进了房间,先是按照日本最標准的礼仪给唐泽仁行了个礼,用特別客气的语气问道: “听她们说,唐先生对我们的安排不满意?我们是按照皇家贵客的標准给您安排的,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唐泽仁很不客气地说: “我是来给皇子看病的,现在病看完了我就可以走了吧,为什么要让我住在这里,你们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美智子又施了一个礼解释道: “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职,我还以为晴子小姐都和您说过了,她说您给人看病都会根据服药后的情况及时调整药方。 让我们好好招待,等皇子的病有了起色,您的方子也不用再变了就可以了!” 唐泽仁一听是松岛晴子安排的,也不再好意思难为人家,但他总觉自己被限制了自由,还是装作生气地说: “那也应该先徵求我的意见,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软禁了算怎么回事!” 美智子看他不再生气了,赶忙道了个歉说道: “是我们考虑不周,还望唐先生海涵!我们並没有限制您的自由,如果您有什么事也可以出去。 只是每次进出都需要有人陪著,要不皇宫的保卫人员不会让您隨便进出。再说皇子的情况也不宜让外人知道,也希望唐先生能理解!” 前面的解释唐泽仁都能理解,毕竟这里是皇家贵胄的居所,和一般的场所不同。但美智子最后的一句话就是在提醒他,於是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保护每个患者的隱私是我们中国医生最基本的操守,这个您大可放心!” 美智子看唐泽仁不再生气了,鬆了口气问道: “唐先生还有其他要求吗?我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您满意的!” 唐泽仁现在知道自己还得在这里待几天,看著美智子传统日本女性的装束和漂亮的面庞。 想起贺来和他说的,高桥雅智用他妈妈和美智子做实验,才研製出那个在中国被叫做“唇唇欲动”的护理液。 又想起皇子的病因和这些为皇子服务的女侍从的情况,各个都是標准的日本美少女,显然这个皇子的私生活很放纵。 心里突然產生了一个很豪情万丈的念头,走过来非常认真地小声和美智子说: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晚上离开女人睡不著觉!” 美智子看著唐泽仁的脸,表情由惊讶很快变成了愤怒,她感觉唐泽仁这么直接地和她说这个就是在侮辱她,很生气地问道: “唐先生您是不是太过分了?难道你们中国人有这种待客之道吗?” 唐泽仁微微一笑,直视著美智子,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难道不是正常的需求吗?我只是说一下我的要求,你们不是说尽最大的努力让我满意吗?” 美智子被唐泽仁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很生气地说: “能进这个地方的都是日本上流社会的人,我们是按照贵客標准来安排您的饮食起居的,您要的这个服务我们不能满足! 要真需要这种下流的服务的话,您可以离开这里,我马上就通知松岛製药的人来將您接走!” 唐泽仁冷笑了一声,很认真地说道: “你们日本人可真虚偽,难道你们都没有这种需求,让我看你们这里所谓的上流社会都是下流的人。 只不过是用下流的手段进入了上流社会,再用上流的的手段做著下流的事,真正自命清高的人都在下流社会中挣扎呢。 如果这里真的都是您所谓上流的人,皇子的病也不会这么严重,那些女侍从我看都是为皇子提供特殊服务的吧。 就连美智子小姐不也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和皇子的关係是不是很特殊,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但和雅智君的关係一定很亲密,要不也不会发生母亲和小姨一起让自己的儿子在那里做实验的事了!” 美智子看唐泽仁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又听他最后的这句话显然就是在说高桥雅智和她们姐妹俩的事,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慌乱,有些不自然地说: “你完全是在胡说八道!要不是顾及您是这里的贵客,我现在就让安保人员带您走。您既然想要那种服务,我马上通知松岛製药来接人!” 第163章 掩耳盗铃 唐泽仁从皇子的身体状况和这些女侍从的神態就能猜出来,这个皇子真的像歷史书上说的那些封建王公贵族一样,过著纸醉金迷的生活,而且在得病之前也毫无节制。 至於美智子和高桥雅智的事,他也是听贺来说的,既然做过很多次实验,那再发生点儿其他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还听说高桥美和特別不愿意高桥雅智来京都美智子这里,估计姐妹俩可能还为了这种事互相吃醋呢。 看美智子慌乱的表情,知道自己都猜对了,微微一笑,又小声说: “你们日本人真的很虚偽,美和阿姨的那里確实挺诱人的。听她说你们都用护理液,我想美智子小姐的一定更好看!” 美智子听说姐姐提过,自己头晕的病就是被这个年轻人治好的,但没想到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一想起以前和姐姐一起配合高桥雅智研製护理液的场景,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热。 看唐泽仁一直看著自己,脸色一红,说了一句“你太过分了!”,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个豪华的客房。 唐泽仁以为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带著自己离开这里,心里还有些失落,自己说话是不是应该委婉一些。 日本皇族的男性和主要人员都在东京的皇宫,这里目前就是皇子的一些侍从和日常服务人员。 听贺来说,日本女性结婚前其实生活还很丰富多彩,也完全效仿西方那些自由生活,一旦结了婚就变成了保姆和生育工具。 饱暖思淫慾这是天性,所以日本家庭在这方面经常会发生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日本的成人用品销量也是位於世界前列,尤其是各种“妇女之友”销量更是遥遥领先,熟妇文化也很具特色。 贺来以前半开玩笑地和他说,日本中年女性都非常好撩,只要是在安全而又隱秘的场所,可以很直接地说出需求,也许对方也会很高兴地配合。 还开玩笑地说让他在高桥美和身上试试,现在在山本美智子身上试了试,没能达到贺来说的那个效果,让他稍稍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刚开始的那两个女侍从给自己端来了很精致的美食,看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於是问道: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两个人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回答道: “美智子侍从长说已经和您说好了,她会满足您的所有要求,您怎么还问这个问题?” 唐泽仁“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吃完晚饭,在外面溜了溜,感觉这里的环境確实很好,很安静。 自己住的这个区域就是几间高档客房,不远处有几个院落就是那些皇室工作人员的住处。 几个不同的院落,都有小门隔开,如果不想让人打扰,可以將小门关上,就变成了一个独栋別墅。 閒极无聊打了一套五禽拳,回来后躺在宽大的浴池里,正在遗憾著確实少了两个侍女给自己洗澡,要不也能充分享受一下真正的皇室服务。 这时听到自己的房门打开了,紧接著看见山本美智子走了进来。 唐泽仁饶有兴趣地看著美智子没说话,美智子很大方地靠在浴室门口问道: “您对晚上陪侍您的女的有特殊要求吗?今天那两个侍从您感觉怎么样?” 唐泽仁对那两个侍从的印象不是特別深,只是觉得身材长相倒也过得去,但是没有太大的特色,听美智子真的要按照自己的要求给安排,笑著回答道: “我看你就挺好的!” 美智子估计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没再说什么,缓慢地將自己的衣服脱了,蹲在浴池旁边,很认真地给他清洗身体,惊嘆道: “真没想到唐先生这么强壮!” 唐泽仁这时也没再客气,他早就想做一次征战日本的大將,这回可是最正宗的日本女人,一把將美智子拉进了浴池。 …… 美智子艰难地转了个身,看著旁边的唐泽仁问道: “我和我姐姐谁服侍您服侍的好?” 唐泽仁笑了笑,很诚实地回答道: “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个吗?没让你姐姐服侍过,应该是你服侍的好吧!她太瘦弱了!” 美智子发现自己上当了,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骗我?你不是说我姐姐的很诱人吗?” 唐泽仁侧过身,用手指放在美智子的嘴唇上说: “我说的是这里,你想成什么了?” 美智子一把將他的手打下去说道: “你们中国人可真狡猾!” 唐泽仁抓住她的手,很无赖地笑著说; “你还真的这么爱吃醋!其实这个问题雅智君最有发言权,是不是?” 美智子显得很不高兴地挣脱开他的手,慢慢地坐起来去卫生间拿出自己的衣服穿上,问道: “今晚能睡著了吧!” 唐泽仁本来还想继续逗逗她的,但看她走路像只企鹅一样,知道今天晚上也就这样了,很满意地笑了笑说: “今天感谢美智子小姐的关照,明天继续啊!” 美智子扶著腰,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看明天还是让她们两个来吧!我可不受这个罪!” 看著美智子迈著企鹅步离开房间,唐泽仁心里很满足,虽然没能在靖国神社撒尿,但是能在日本皇宫放炮里也算对得起广大同胞了。 用唐泽仁开的方子服用了三天,皇子的睡眠情况大为改善,整个人也有了精神。唐泽仁对方子进行了微调,嘱咐再喝十天,应该就可以了。 离开的最后一晚,美智子带著这两天服侍唐泽仁的侍从,一起来感谢他,让他充分体验了一下皇子的日常生活。 回到东京,又住了两天,和松岛晴子將后续合作的事情落实好,准备回国。晚上贺来莉子主动找上门,一进来就很好奇地问: “听说他们请您来给皇子治病,这小日本的皇子得的是什么病?咋还神神秘秘的。” 唐泽仁笑了笑很认真地反问道: “你不也是日本人吗?也这么说你们的皇子?保护每一个患者的隱私,是作为医生的基本职业道德,贺来小姐也这么八卦吗?” 贺来莉子装作不高兴地说: “切!我不就是好奇吗,咱俩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不想说就算了!” 唐泽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 “这次怎么没让你给我做翻译?” 贺来笑了笑说: “我是晴子小姐的助理,晴子小姐说您的日语没问题了,不需要翻译。她现在又怀孕了,很多事都需要我去做,您后面还有什么安排?” 唐泽仁也没有什么特別的安排,很隨意地说: “现在皇子的身体也有了起色,和の物语商社的合作框架协议也签了,这边的工作结束,我也该回去了!” 贺来看著唐泽仁问道: “唐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唐泽仁很疑惑地看著贺来,他真不知道贺来想说什么,於是问道: “贺来小姐什么意思?” 贺来笑了笑说: “我上次和唐先生说的事,对您有帮助吗?” 唐泽仁这才想起来,贺来上次说的要给他提供信息收取信息费的事,试探地问道: “谢谢贺来小姐的提醒,让我这边的问题得到及时处理,那我该怎么感谢您呢?” 贺来看唐泽仁没有想赖帐的意思,很高兴地说: “我在中国开了一个帐户,具体数目就看唐先生的诚意了。” 唐泽仁也很爽快地说: “没问题,具体数目还是您来订吧,您看给多少合適呢?” 贺来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试探性地说: “唐先生是大老板,財大气粗!我就是个打工仔,冒著被辞退的风险为您提供消息,怎么也得这个数吧!”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不过想想,这件事避免了小郑掉入別人的陷阱,对他来说这个数並不多,於是很爽快地说: “没问题,就按照您说的数!帐户给我,我回去后就办这件事!” 贺来很高兴地笑了笑,又问道: “您是不是和晴子小姐也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晴子小姐对您的態度有问题!和对雅智君的態度完全不一样!” 唐泽仁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很隨意地说: “要是一样了那才有问题呢,他们是夫妻,而我是能给松岛家族带来想要的东西的合作者!” 贺来也没再继续这个很无聊的话题,用曖昧的语气笑著说: “听说唐先生被软禁在京都御所几天,估计憋疯了,我今天特意过来帮您解决这个问题!您欢迎吗?” 唐泽仁心想,狗屁皇宫,也一样是藏污纳垢之所,那几天可一天也没閒著,真还有点儿乐不思蜀,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可惜没机会,要不他还想帮皇子完成那个艰巨的任务呢。现在贺来主动找上门,他也没必要拒绝,对俩人来说都是熟门熟道的事。 天气逐渐变冷,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季节。齐猛带著老婆王芳回了一趟老家,顺便来到县里的民政局。王芳还是很不理解地问道: “猛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为什么非要离婚?” 齐猛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是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吗?公司做的大也不是好事,树大招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別人盯上了,我不能让你和儿子跟著受罪! 绿原乳胶漆马上就要上市了,我把所有的股份都归到你名下,万一有什么事也能確保你们娘俩衣食无忧!” 王芳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很顺从地和齐猛进了民政局,很快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其实齐猛说的这个理由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还是这段时间马晶晶逼著他离婚。 他也有些迷恋马晶晶的身体,也有了换老婆的想法。只是还没完全下定决心,先骗王芳把婚离了,以后自己做什么决定也方便。 西川大学的留学生公寓前,夕阳的余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 邢捷站在西川大学留学生公寓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手里捧著一本《標准日本语初级》上册,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公寓大门。 他今天特意换了一件新买的皮衣,头髮也梳得整整齐齐,但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紧张。 突然,公寓的门开了,松岛美惠子背著书包走了出来。她穿著一件淡蓝色的套装,长髮披肩,步履轻盈。 邢捷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然后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 “啊,松岛小姐!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美惠子愣了一下,隨即认出了邢捷,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用略带生涩的中文回应: “邢……邢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邢捷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哦,我最近在学日语,想来学校找个留学生看能不能教教我。”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藉口拙劣得可笑。但美惠子並没有拆穿他,反而轻轻点了点头,用很生硬的汉语一字一句地说: “是吗?我也正好想找个能教我中文的!” 说完眨了眨眼,看著邢捷,邢捷显得有些侷促地说: “那真是太巧了,要不咱俩互相帮助吧!” 美惠子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復了矜持的表情,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 “好啊,那咱说好了,以后就电话联繫,你来学校找我!” 两人並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邢捷努力找话题,但每次开口都显得有些笨拙: “你……你喜欢中国吗?为什么想起来中国留学?” 美惠子点点头回答道: “我很喜欢中国文化,中国有很多很神秘的东西,但中文有点难!” “没关係,咱以后互相帮助,你的汉语一定会很快提高的!” 邢捷脱口而出语速很快,但看美惠子看著自己,发现对方没听懂,赶忙又很慢地重复了一遍,並加了两个自己刚掌握的日语。 美惠子微微低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谢谢你,邢先生!” 在校园里聊了半个小时,俩人都发现交流上还是存在一些障碍。邢捷也看出来了,美惠子对自己也有好感,这就足够了。 从校园出来,刚走到自己的车跟前,一个身材丰满的美女站在他车头前,微笑地看著他。 第164章 处心积虑 邢捷一看正是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偶遇”的赵润润,现在也知道赵润润对自己有意思,但他更喜欢松岛美惠子,装作有些意外地说道: “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赵小姐!” 除了每周末带著美惠子和邢捷一起打高尔夫,赵润润这一个月连续製造了多次“偶遇”,现在也不再掩饰,很嫵媚地笑著问道: “邢先生是不是看上我们老板的女儿了?” 邢捷也没否认,很直接地回答道: “嗯!我觉得松岛小姐挺可爱的!” 赵润润看邢捷准备开车走,毫不客气地坐在副驾驶上,微笑著问道: “她可是日本人,你们家里能同意?松岛家族在日本可是大家族,人家能同意他们家的小姐嫁给中国人?我估计你姐和姐夫首先就会反对!” 邢捷打著火很无所谓地说: “我的事谁也管不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赵润润看邢捷也是挺倔的一个人,也没再多说什么,看邢捷將手里的標准日本语放在仪錶盘上,又问道: “你和美惠子小姐能顺畅交流吗?” 邢捷嘆了口气,隨后很自信地说: “现在还不能,相信很快就没问题了!” 赵润润装作不高兴地用稍带嘲弄的语气说: “你倒挺自信!” 隨即又问道: “用不用我帮你?” 邢捷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怎么帮我?” 赵润润装作很无奈地说: “帮你补习日语啊!想跟人家谈情说爱,语言不通怎么交流?” 邢捷知道赵润润之前是想和自己交往,他一直以来都是被女的倒追,虽然已经比较习惯这种事,也不怎么牴触。 但是以前的女朋友最多也就是到了牵手的程度,就觉得他这人不浪漫也缺乏情调,估计赵润润也会这样。 再就是对赵润润这个人不了解,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和那些女同学不一样,所以也不想接受。 这次已经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他也想主动出击一下。现在听她这么说,说明自己已经认了,还主动教自己日语,很高兴地说: “好啊!那太感谢赵小姐了!什么时候开始?” 赵润润看了一下表说道: “为了你和我们老板女儿的幸福,我就牺牲一下。现在还不到九点,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 邢捷迫不及待地问道: “咱去哪里?” 赵润润装作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当然去你家了,大晚上的我带个男的回去,人家还以为我怎么样呢,人家可还是黄大闺女呢!” 邢捷心里对这个大胸美女好感瞬时飆升,很痛快地说道: “没问题!辛苦赵小姐了!” 赵润润装作很无奈地说: “没办法,我就是这种苦命的人!” 邢捷一个人住在市中心的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里,一进来赵润润装作很疑惑地问道: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你父母没和你在一起?” 俩人都把外套掛在门口的衣架上,邢捷就把赵润润领到书房,很隨意地回答道: “我父母和我姐住!” 两个人隨便聊了几句,赵润润就真的开始教邢捷日语。邢捷学的很用心,就连赵润润的大肉球在自己的胳膊上蹭来蹭去都浑然不知。 赵润润一看这招没管用,教了半个多小时,装作有些困了,打了几个呵欠,说道: “今天先这样吧,我困了!” 邢捷有些意犹未尽,但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也不好意思地说: “今天辛苦了,我送你回去吧!” 赵润润看了他一眼,又打了个呵欠说: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困劲一上来就得赶快睡觉,要不这一晚上可就废了!今天就暂住你这里了。 你这三个臥室的房子,给我收拾一个出来,我先洗个澡!” 说完將自己的衣服都脱了,穿著情趣內衣就进了卫生间,临进去时还很嫵媚地笑著说: “不许偷看啊!” 邢捷一直在认真学习,根本就没想其他的,现在被这个场景一刺激,身体里顿时有一股热气往一个地方集中。 这时卫生间的门又开了,赵润润探出身子问道: “有没有没用过的浴巾或睡衣?我一会儿出来穿什么?” 门虽然是半开著,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赵润润的情趣內衣也脱了,邢捷刚刚压制下去一点的热气,又涌了上来。 看了一眼这美好的风景,赶忙进臥室找了一个新的浴巾,站在卫生间门口说: “我给你放在门口了,洗完后你就去阳面右边的臥室睡吧,我给你收拾好了!” 赵润润在里面说: “我马上洗完了,你进来给我放在洗面台上吧!” 邢捷犹豫了一下,拉开卫生间的门,看到赵润润正背对著门,弯著腰双腿岔开,用一种很诱惑的姿势洗著小腿和脚面。 这种特殊的风景,让还很纯洁的邢捷感到脑子一阵眩晕,慌乱地將浴巾放在洗面台上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赵润润很失望地转过身,擦著身上的水,心里骂了一句: “这个胆小鬼!还是不是个男人,老娘今天要是拿不下你,就不是女人!” 从卫生间出来后,看邢捷的臥室门关著,想了想进了另一间臥室,將自己的臥室门开著一条缝。 过了一会儿,听见邢捷打开臥室的门,接著卫生间传出哗哗的水声。 赵润润將空调的温度调高,把臥室门打开一半,浴巾和被子都扔到床下,背对著门,装作熟睡中掉了下去。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过了一会儿感觉邢捷在自己臥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臥室门被轻轻的关上,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现在自己实在忍不住了,还不见那边有动静,索性也不装了,直接进了另一间臥室。快速地钻进被窝,直奔目標而去。 这时才发现,邢捷正在自己练习技术,笑著小声问道: “你个胆小鬼,真不是个男人!放下这么好的车不开,自己一个人玩儿,不觉得自己很窝囊吗?这不挺带劲的吗,我以为你有毛病呢!” 邢捷这时已经忍无可忍,动作很慌乱,好在有一个技术高超的好老师,赵润润笑著说: “真没想到你这种高富帅还是个新手!” …… 赵润润趴在邢捷的胸膛上,感受著车一下一下慢慢熄火,满意地笑著问道: “舒服吗?” 邢捷抚摸著结实饱满的底盘闭著眼回答道: “舒服!” 赵润润想用嘴唇轻轻触碰了邢捷的嘴,邢捷赶忙躲了一下,用手指拦住了她,赵润润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怎么了,嫌脏?刚才你可高兴著呢!” 邢捷想起刚刚结束的第三次,全是赵润润努力的结果,自己完全就是个道具,感觉倒是很舒服。 但要是换地方確实嫌脏,也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看著赵润润近在咫尺漂亮的脸蛋说道: “你经验挺丰富的,我还想给美惠子保留个第一次呢!” 赵润润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俩人彻底分开,有些生气地说: “我才不相信你这样的高富帅,连接个吻也是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 邢捷这时已经完全清醒,知道赵润润是处心积虑的引诱自己,当然也不会真的负责,装作很疑惑地问道: “你又不是没动过的新车,让我负什么责?” 赵润润坐起身,把邢捷的双手放在自己引以为豪的大灯上,屁股稍微挪动了两下说道: “虽然不是新车,但这么直接可是从没有过的,这几天开车可是非常危险的!” 邢捷也意识到了今天確实没採取任何措施,隨即又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你明天买点儿药不就得了!反正我只对新车负责!” 赵润润很不高兴地问道: “你就不怕我告你?” 邢捷虽然不善言辞,但也是非常聪明的人,知道这个女的想赖上自己,微微一笑说: “你要真的想告我也无所谓,我姐他们和公检法的人都很熟,这种事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別再把你抓起来!” 赵润润一听,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確实按照泽生堂的实力,摆平这么件小事也许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人家也是单身,也不像那些有家庭的人有很多顾忌,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其他手段能拿住对方,赶忙媚笑著说: “逗你玩儿呢!人家就是喜欢你,离不开你了,你说怎么办吧!” 邢捷其实心里挺后悔的,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被这个妖女占了个大便宜,自然不会让她缠著自己了。 转了个身,让赵润润从自己身上下来,很隨意地说: “再说吧!” 赵润润心里很失望,既然没办法傍上这个男的,以后怎么也得想办法从他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装作很温柔体贴地说了几句情话,缓和了一下气氛。 第二天一早,邢捷又主动发起进攻,完事后给赵润润拿了一千百块钱说: “教一小时日语一百,包夜五百,剩下的就是小费!” 赵润润瞪大眼睛,很生气地问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邢捷也没理会她的愤怒,一边进卫生间洗澡一边反问道: “接受了別人的服务就要付费,怎么嫌少?那应该把你当什么人呢?” 赵润润看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坐著生了会儿闷气,也想开了。只要以后继续接触,就不怕没机会收拾你。 也很大方地进去洗了洗,临走时问道: “晚上还让我给你上课吗?” 邢捷很无赖地笑著说: “下次就不是这个价了,一次一结帐,总共五百,你自己看著办!” 赵润润斜了他一眼,装作生气地说: “哪天我就告诉美惠子!” 邢捷感觉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新手变成了老司机,很自信地说: “隨便!不出一个月就把她拿下!” 虽然郑凯翎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唐泽仁也和魏连城简单说了一下最后的结果,让魏连城別对小郑不利。 但是由於小郑和赵润润的事,魏连城把赵润润当作重点防范对象。虽然盯得不是很紧,但一直也没放弃对赵润润的关注。 在邢捷和赵润润学习日语不到半个月,唐泽仁就接到了魏连城的电话,魏连城很直接地说: “小捷好像和松岛正男的助理搅和在了一起!” 唐泽仁皱了皱眉,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確定?” 魏连城很肯定地说: “我一直让人关注著松岛正男的助理,刚开始是一起去打高尔夫,最近隔三岔五的就去小捷家,第二天早上才走!” 唐泽仁也知道邢捷喜欢打高尔夫,但他总觉得邢捷不可能被那样的女的轻易拿下,顿了顿说: “我知道了!” 和魏连城通完电话,唐泽仁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找这个几乎不和自己说话的小舅子谈谈。 邢捷很纳闷,唐董事长基本上对自己负责的这部分工作就从不过问,突然让自己去他办公室,是不是公司的软体或者代码系统出问题了。 唐泽仁看邢捷进来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很直接的问道: “最近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邢捷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这个董事长姐夫,要是这个问题他还真不愿意回答,冷冷地反问道: “找我来就为了问这件事?” 唐泽仁知道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和他一样,都是很偏执的人,轻易不听別人的意见,也討厌別人干涉自己的生活,於是开门见山地说: “那个赵润润一直想窃取泽生堂的秘方,所以我有点儿担心,你別被她利用了。” 邢捷一听他这样说,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私生活都被姐夫知道了,很生气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你跟踪我?” 唐泽仁没理会他的不高兴说道: “赵润润以前以拆散小郑家庭为威胁,让小郑给她提供泽生堂的秘方,被我们及时化解了。 但因为这件事,魏三哥让人盯著她,所以才发现了你们的事!” 邢捷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说道: “我喜欢松岛美惠子,让她教我日语。你们担心的事,在我身上不会发生,我没那么傻!” 唐泽仁也知道邢捷是个聪明人,提醒一下就行了,也没必要说再多,点了点头说: “要是碰到了不好处理的事就告诉我,一起商量解决!” 邢捷冷冷地说: “我现在还不想让我姐和爸妈知道我和美惠子的事!” 唐泽仁笑了笑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 邢捷难得对著唐泽仁微笑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第165章 意外收穫 邢捷气喘吁吁地从赵润润身上下来,赵润润很体贴地给他擦擦汗,打扫著战场笑著说道: “我就说以后別带这玩意儿,麻烦不说还不舒服。你们家这么有钱,要是真的命中了你养著我们不就行了。 像你这种高富帅养个情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总这么小心干嘛,活得累不累!” 邢捷看了看这个丰满的身体很直接地说: “你的圈子这么大,谁敢保证所有人都没问题!” 赵润润一听邢捷这么说,很明显就是嫌自己不乾净,把刚才还属於自己的用品擦洗乾净,轻轻地打了一下,装作生气地说: “你这人真没良心,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却总这样对人家。我也不瞒你,人家这里以前也就你那个大拇指老丈人偶尔会进来看看! 自从认识了你,完全就是你一个人的!以后也是你专用,要不怎么能保持这么鲜嫩,是不是很漂亮。” 邢捷看她又摆出那种诱惑姿势,虽然知道是用护理液的效果,但確实很能激起人的兴趣,也不敢多看,闭著眼有些不耐烦地说: “咱都是一次一结帐,如果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你以后就別来了!” 赵润润自认为对男人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彻,知道邢捷现在心里只有美惠子一个人,即使自己在努力討好也没用。 估计现在还没得手,等新鲜劲儿过去了,知道新车和旧车的差別也就是磨合的那几天。 等到磨合期过了,车的差別也就没那么重要,主要还得看技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所以也不用操之过急,装作很关心地问道: “和美惠子的进展怎么样?” 一提起这个,邢捷心里很鬱闷,这半个月俩人经常约会,他想將关係更进一步,但见面前心里想得很好,每到关键时刻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虽然他心里不是很愿意赵润润来找他,可是最近的荷尔蒙分泌旺盛,又没有其他宣泄的途径,总之比自己解决好多了。 都是这个年龄的人了,生理需求都非常强烈,他的一些未婚同学就经常去那些风月场所,他这种高收入的单身男人能洁身自好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而这个骚女人虽然不是理想中的女人,但总比那些风月场所的好多了,所以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维持著。 其实每次完事后他都有些后悔,但只要赵润润来了,他又不拒绝。现在听她这么问,也懒得和她说太多,很敷衍地回答道: “就那样吧!” 赵润润一听就知道还没有大的突破,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態度,趴在他的胸膛上笑著问道: “我教你个好办法,能让你快速搞定她,你怎么感谢我?” 邢捷很自然的摸著赵润润的秀髮,享受著两个大肉球在自己胸膛上滚动的舒適,很隨意地说道: “你先说怎么做!” 赵润润看邢捷感兴趣,腿从他的腰上跨过来,整个人都压了上来,轻轻地上下滑动著说: “美惠子和我说过,她挺喜欢你的,说你就是看起来胆子太小,一点儿也不主动,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现在的日本女孩儿对那种特別传统的理念都不是很认可,美惠子已经十九岁了,在日本这个年龄的女孩,很多都进行过无数次尝试。 说不定圈子比我还大呢,你看重的那个东西有没有为你留著你得赶快检验一下. 她也等著你主动呢,直接摁在床上这么一下子不就什么都清楚了,用得著这么含蓄吗?” 说著屁股在邢捷的小腹上坐了一下,瞪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邢捷笑了起来。邢捷皱了皱眉问道: “美惠子真的和你说过她喜欢我?” 赵润润坐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滑动著说: “当然是真的了!我经常陪著她,又都是女人,她什么事都和我说。你这人太含蓄了,就按我说你就直接点儿,心里咋想的就咋做,这才有男人味。” 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並不停地让小妹亲吻著小弟。邢捷也没理她的这些小动作,心里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胆小了。 其实他还是心里比较在意,怕一旦对方不同意,认为他不可靠以后不理他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时赵润润看邢捷在自己的努力下又有了一点儿反应,又装作很真诚地说: “其实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不奢求什么,咱就一直保持这种关係,行吗?人家就是死心塌地的想跟著你,也不要什么名分。” 邢捷知道这个骚女人一定另有所图,但泽生堂是自己家的公司,她想从自己身上套出什么秘密,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他现在也需要一个解决问题的途径,去那种风月场所他又不愿意,这样的女的也算合適,说道: “只要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就无所谓!” 赵润润显得很高兴,撒著娇说: “人家又教你日语,又伺候你,你们家那么有钱,多给点儿唄!” 邢捷也懒得在这上浪费口舌,很无所谓地说: “那就再加二百!” 赵润润笑了笑站起来转了个身,用服务松岛正男的姿势准备开始第二场,邢捷赶忙阻止说: “行了,今天累了!” 赵润润回过头媚笑一下说: “我明天和採购部门的人去你们老家的县城出差一周,今天就加个班!” 邢捷看著那个诱人的地方,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也不再阻拦,准备接受她的服务,顺口问道: “去我们老家干吗?那里挺落后的,你们去了一定不习惯!” 赵润润刚要开始,看邢捷这次也算是比较关心地和自己说话了,赶忙停下说: “你姐夫帮忙给开发的洗髮水,现在的销量非常好,可是你们县城的那个酒厂的產能不足,导致我们的原液產量上不去。 採购那边又在周围找了两家酒厂,我们去考察一下,看能不能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也不能让这一家控制住。 本来这就是採购部门的事,你老丈人很重视这件事,让採购部长也一起去,我就是过去给他们做翻译,顺便也监督採购部门的工作。” 邢捷心想,现在父母都在这边,酒厂一直都是交给以前的老板在管理,但按照股份来说酒厂也算是他们家的。 这个信息对他们来说挺重要的,这事得和姐夫说一声,看有没有相应的对策,別稀里糊涂的被人家淘汰了。 赵润润看他没说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开始专心服务。 唐泽仁的办公室,邢捷將从赵润润那里听来的消息和唐泽仁说了一下,问道: “会不会对咱酒厂產生影响?”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从长远来说,如果他们成功了就会有影响!那两家工厂你熟悉吗?” 邢捷摇摇头说: “我不太熟悉,咱爸比较了解。我倒是听他念叨过,因为看到咱的酒厂接到了日本工厂大订单,有几个人眼红也用他们那种方法酿酒。” 唐泽仁就在刚开始收购那个工厂时专门了解过一次,后来基本没关心过酒厂的事,皱了皱眉问道: “我听爸说,他们家的酿酒方法很特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学走吧!” 邢捷又摇摇头说: “其实所谓的方法特別,也就是他们原材料里棒子骨用的多,粮食用的少,但是口味和那些以粮食为主的一样。 要说真正的发酵方法基本差不多,我们那里很多人都会这种传统的方法,算不上什么秘方!” 唐泽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 “那也就是说,我们的优势只有成本这一点了。” 邢捷点点头回答道: “可以这么说吧!” 唐泽仁想了想说: “我知道了,晚上我和咱爸妈再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日本企业想换供货商的手续很繁琐,只要咱能增加產能,別耽误他们的事,暂时还不用担心。” 邢捷临走时又嘱咐道: “別说我说的,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事!” 唐泽仁微笑了一下说: “我知道怎么说!” 邢捷看唐泽仁知道了他很多事,但一直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在自己耳边囉嗦,对唐泽仁也逐渐信任,俩人的关係也好了很多。 晚上唐泽仁和父母及邢娜商量了一下,邢娜马上就要生了,岳父母都不愿意回去,想等外孙女出生后再说。 这个酒厂他们一年分到的利润也有二百万左右,虽然对於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可是也不愿轻易放弃,邢娜问道: “你说用其他酒厂的酒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只要是粮食酒,酿造工艺一样,应该就没太大问题!差別就在成本上,好在咱在这方面还是有优势的。 再就是松岛製药这些日本企业要是想更换供货商,都是严格按照规定流程来做,工场监察、价格比较、样品试製…… 这一圈流程走下来估计没有一年也得半年,工场监察的標准也很严格,一般的酒厂一定达不到要求。 除非他们认为不换不行了,要不就是让供货商不停地按照他们的要求整改,没几个工厂能应付得来。咱当时属於指定的,所以省了很多手续。 还有一点就是,虽然药效上我觉得没太大差別,但他们是用检测数据来比较,有可能会有差別,这些我也说不好!总之咱还是得想个好办法!” 邢娜鬆了口气说: “那就趁现在和他们內部人搞好关係,儘量將时间延长,过段时间就是年度价格谈判会,咱再降点儿价,这样就增加新厂家的进入难度。 等我这边利索了,就让爸妈回去,看能不能扩大一下產能,反正也不需要投资多少,这个业务的利润还是很不错的,不能就这么放弃。” 唐泽仁知道所谓的和內部人搞好关係,就是贿赂松岛製药的那些工作中直接接触的工作人员。 毕竟真正做事的都是那几个部门的基层职员,日本人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只要严格按照流程做事,就能將整个过程拖长。 等那两个工厂自己失去了耐心,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到时候再找藉口將价格慢慢提上去。 同时想到了自己的公司,现在做的这么大,一定也有很多灰色区域。虽然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但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完全消失。 第二天唐泽仁就召开了高层会议,要求it、採购、財务……等几个部门联合制定措施防止类似暗箱操作的事在自己的企业发生。 邢捷和松岛美惠子从学校门口的西餐厅吃完晚饭,在学校找了半小时也没找到合適的自习室,邢捷问道: “怎么办?今天看来想做个好学生也不给机会!” 美惠子也无所谓,她们这种留学生来中国上学都是不用一分钱,每年还给奖学金,足够平时的消费。 对於学业的考核要求也不严格,所以学不学完全在个人,很多人都是以留学的身份来中国度假,用学校给的奖学金到处游山玩水。 不过美惠子是真的想学点儿东西,尤其是想快速提高自己的汉语水平,因为她心里很喜欢眼前的这个有点儿靦腆的帅哥。 听邢捷问她,甜甜的一笑说道: “我听你的!” 邢捷从前两天赵润润和他说让他再大胆一些开始,就想著这次一定要主动,但是每到看见美惠子那清纯的脸,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卑鄙。 经过激烈的心理斗爭后,鼓起勇气说: “要不去我家吧,晚上我再送你回来!” 美惠子低下头笑了笑说: “行啊!但是你必须亲自送我回来!我不认路!” 俩人现在的交流还有些小问题,说的多了都是汉语加日语再加手势,但基本能准確理解双方的意思。 一进家门,邢捷直接抱住了美惠子,美惠子象徵性地挣扎了一下,红著脸问道: “你不是说让我来这儿学习吗?” 邢捷没有回答,慢慢地將嘴凑到美惠子的嘴唇上。美惠子笑著躲了一下,又主动迎上来。 整个过程顺畅的让邢捷都有些怀疑,美惠子也像赵润润所说的日本少女那样,很早就开始接触不同的男人。 直到俩人完成了那最后的一步时才知道,和自己当初的判断一样是一个非常清纯的美少女。 第166章 抢人大战 正如唐泽仁所预料的,松岛製药的人去两个新供货商那里考察完,提了很多改善意见,要求供货商整改。 对於这种小作坊来说,不管怎么整改也不可能达到松岛製药对供货商要求的標准。 日本企业的规则意识在这项工作中体现的淋漓精致,虽然现在正在供货的供货商如果按照標准来监察也一样不达標。 但是现在的供货商是一开始就指定的,就可以无视这种规则。况且两家新厂家的样品也在检测时有很多数据与原厂家的有差异。 再加上那些直接负责供货商开发的职员严格按照流程办事,这件事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就连总经理松岛正男也不敢肯定。 现在原供货商主动来了解下一年度的需求量,並准备按照他们的生產计划扩大產能。 他们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对新供货商开发的热情也降低了很多,只要慢慢找到替代厂家就行。 邢娜和父母第一次见松岛美惠子还是在她刚生完孩子的第二天,邢捷带著已经正式成为他女朋友的美惠子去看姐姐和外甥女。 父母对这个日本姑娘很喜欢,除了身高有些矮,也就一米六左右,和邢捷一米八的身高不太匹配,其他方面都挺满意的。 邢娜总觉得心里彆扭,但是也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表面上也装作很高兴,准备等著自己身体恢復了再找机会好好聊聊。 从月子中心回了家,邢娜刚把熟睡中的孩子放在小床上,唐泽仁就洗完澡出来了,凑过来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和邢娜说: “过几天江东那边工厂奠基仪式,我明天就得赶快过去!” 邢娜用慈爱的眼神看著熟睡中的小宝宝,也没看唐泽仁,很隨意地说: “去吧!给领导们带的土特產准备好了吗?” 唐泽仁上来搂著邢娜说: “让黄总他们给准备了,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邢娜转过身將他推开说: “我这还没过一个月,前两天那次现在还感觉不舒服,再忍忍!我想再过几天就去公司上班,唐董事长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唐泽仁感觉很扫兴,平躺在床上说: “你还负责这边工厂,江东那边让黄总负责!” 邢娜装作不高兴地说: “我还以为公司做大了,我也能跟著升官呢,还是让我管一个公司,唐董事长可真小气!” 唐泽仁也没接这个话茬,突然想起要是以邢娜以前的性格,对邢捷和美惠子搞对象的事一定会劝劝邢捷,於是问道: “一直忘了问你了,邢捷和松岛正男的女儿搞对象的事你怎么没反应呢?” 邢娜有些无奈地说: “你想让我咋反应,我说过他两次,他比你还倔,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说多了连个面也不露了。 你说你这个当姐夫的,刚开始的时候怎么不劝劝他?和谁搞不行,非得找个日本人,还是松岛正男的女儿,小捷也真是的!” 唐泽仁很无辜地说: “我不也刚知道吗,再说你觉得我说管用吗?咱俩结婚几年了,小捷除了工作后在公司和我说过几句话,其他时间你看他和我说过话吗?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別看松岛正男长得挺猥琐的,他闺女倒是挺不错!” 邢娜侧过身用手支著头看著唐泽仁说: “少来了,上次酒厂的事一定是小捷告诉你的,他是不是从松岛美惠子那里得来的消息?要是让松岛他们知道了酒厂是咱的,美惠子还不得恨小捷。 你们男的是不是就知道看外表,只要长的漂亮其他的就不管了,你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两人隨便聊聊天都离不开两家公司的事,我就是怕小捷被他们骗了,再把咱公司的核心机密泄露给松岛製药。” 唐泽仁很自信的笑著说: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那个松岛美惠子一看就是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完全就是被小捷帅气的外表迷住了。 小捷看上去很內向,甚至有点儿自闭倾向,但其实非常聪明,要是想通过他获取泽生堂的机密,松岛正男再多生几个闺女也够呛!” 邢娜听唐泽仁夸自己的弟弟,心里很高兴,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装作生气地说: “你才有自闭症呢!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就喜欢美女!美女一个电话,屁顛屁顛就跑到日本给人家当长工去了!” 唐泽仁抓住邢娜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笑著说: “你別说,我还真感觉小捷和我挺像的,只不过我们选择的专业不同,人生经歷不一样而已。” 邢娜笑著说: “小捷是老实孩子,可没你那么虚偽、会骗人!” 唐泽仁看邢娜笑起来还是那样的迷人,实在忍不住了,缓慢地靠过来將邢娜压在身下,邢娜也没再拒绝,只是小声说了句: “你轻点儿!” …… 屋里的狂风暴雨被婴儿的哭声打乱了节奏,唐泽仁有些扫兴地躺在一边。 邢娜从迷离状態很快的回到现实,也顾不上歇口气一边给孩子餵奶,看了看有些沮丧的唐泽仁,又看了看女儿笑著说: “这回没辙了吧,还是我闺女知道疼妈妈,知道妈妈被爸爸欺负的不舒服了,赶快来救妈妈!” 唐泽仁这次確实挺不舒服的,也懒得接这个玩笑。只能嘆口气接受这样的现实,看来以后再想恢復以前那种二人世界的生活几乎就是一种奢望。 想过来搂著邢娜,被邢娜推了一下,就只能转过身不再看这个诱人的身体。邢娜给孩子餵完奶也转过身看著孩子,两个人背对背互不干涉。 隨著中国与东协自由贸易区正式启动,以及领导出访法国,给中国企业打开欧洲市场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 泽生堂的十几个药品先后通过了欧美的临床验证,正式开始在欧美市场销售。 泽生堂的定价策略与其他出口企业完全不同,他们出口的药品都是对標日本岛津和松岛製药这些老牌企业,比国內销售价格高百分之五十以上。 那几种特色药差价更大,像“华佗通窍丸”给斯诺医药的价格比国內经销商的高两倍。 用唐泽仁的话来说,那些发达国家的收入高,进入门槛高,我们耗费了这么大的人力財力,自然要获取超额的回报。 同时在の物语商社的推动下,泽生堂的產品也开始正式办理进军日本市场的前期准备工作。 松岛正男酒店式公寓的房间里,松岛正男咆哮著问松岛美惠子: “什么?已经怀孕了?” 松岛美惠子低著头小声回答道: “是的!所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 松岛正男露出阴冷的眼神说道: “那也不行,把孩子打掉,我绝对不会同意松岛家族的公主嫁给一个中国人的!” 小小的客厅里,邢捷正坐立不安地听著里屋的动静,赵润润用嘲弄的眼神看著他小声说: “动作可够快的!看上去挺斯文的,原来真的是满肚子坏水!我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的当真了,咋不採取点儿措施呢。 语言不通,这方面通的倒挺快的!要是我现在和美惠子小姐说,你的技术都是我教的,你猜会怎么样?” 为了和松岛正男摊牌,松岛美惠子特意请赵润润给邢捷做翻译。但是刚开始谈正事,就被松岛正男拉到另一屋单独训话。 邢捷心里很担心里屋的松岛美惠子,也懒得理她,要不是自己的日语不过关,美惠子的汉语也是半瓶醋,他还真不愿意让赵润润来给做翻译。 倒不是担心赵润润揭露他俩之间的那些事,主要是觉得这种事必须是由自己亲口说出来更好。 通过別人翻译,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这时听到松岛正男最后那句话,虽然只听懂了几个单词,但也猜到了松岛正男的意思。 指了指里屋,冷冷地看著赵润润问道: “他说什么?” 赵润润还是那种嘲弄的眼神看著他,转述了松岛正男的原话,然后小声补充了一句说: “我看你这也別太认真了!便宜也占了,结不结婚的能咋地!技术已经练好了,多找几个车开开不是挺好的嘛!” 邢捷没理会赵润润,咬了咬牙,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开里屋的门,在松岛父女俩错愕的表情中,一把拉著松岛美惠子就往外走,很霸气地说道: “咱走!我就是要和你结婚,谁也拦不住!” 松岛美惠子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邢捷,跟著邢捷离开了松岛正男的住处。 松岛正男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紫,指著邢捷嘴唇颤抖了几下,等他说出: “你妄想!”的时候,邢捷已经拉著美惠子出去了,这句话就像是对著一脸惊愕的赵润润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松岛正男才反应过来,赵润润还没走,有些生气地质问赵润润: “美惠子除了在学校上课,其他时间我都让你陪著她,他们俩交往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赵润润心想,你自己女儿没夹紧被人家搞大了肚子,现在反倒责怪起我来了。但这是自己的老板也不能明著顶撞,很委屈地说: “我也不知道他们俩交往的事,就是每次带著美惠子去打高尔夫都能碰到邢先生,美惠子也让他教过几次,看著挺正常的。 但他们俩私下的活动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和美惠子在一起,我哪知道打个高尔夫咋会怀孕呢!” 松岛正男摆了摆手,很烦躁地说: “你也走吧!我想静静!” 眼看著就要过春节了,邢娜今天第一天上班。唐泽仁特意召开了公司的中高层会议,宣布了这个事情。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公司前台的说松岛正男来公司找他们夫妇。 俩人都很纳闷,他们一直也是和日本的商社合作,和中国工厂这边並没有直接的业务关係。 偶尔在药材供应方面会互相调剂一下,也是通过の物语商社在中国上海的事务所进行协调。 所以不知道松岛正男突然来访是什么意思,一见面很简单地互相寒暄了几句,唐泽仁让秘书给松岛正男泡了茶,很客气地笑著问道: “不知道松岛先生突然来访有什么急事,要不是赵小姐提前打了个电话我今天都准备去江东了!” 松岛正男铁青著脸看著对面对著自己微笑的唐泽仁和邢娜,总感觉对方是在嘲笑自己,冷冷地说道: “邢总的弟弟把我女儿带走快一个月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接我电话。要是您也不知道,我就只能和领事馆联繫,让他们帮忙找了!” 邢娜没想到自己重新回泽生堂,碰到的第一件重要工作竟然是邢捷“抢走”松岛美惠子的事。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確实都不知道这件事,邢捷这段时间並没有什么异常,基本每天都来公司上班,刚才开会时还在呢。 但看松岛正男的表情和邢捷平时的做事风格就知道,这件事是真的。邢娜赶忙很客气地说道: “松岛先生您先別著急,我问问!” 说完就给邢捷打了个电话,邢捷也懒得和她说那么多,只是说美惠子现在很安全,不用別人担心。 她们这些留学生上不上课都无所谓,现在又怀孕了,怕她父亲责怪就没和她父亲联繫。 打完电话,邢娜知道肯定在邢捷那里住,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和松岛正男解释,有些尷尬地说: “是这样的,我弟说美惠子现在很好,让您別担心,他这会儿忙,没时间来给您解释,您看……” 松岛正男一听邢捷都不敢露面,阴沉著脸,摆了摆手打断了邢娜的话,很生气地说: “我不管她在哪里,是故意躲著我还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必须见到她,要不我就通知领事馆!”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邢娜看了看唐泽仁,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要是真的涉及到了外交纠纷这件事就闹大了。 唐泽仁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猜出了个大概,显得很轻鬆,看邢娜求助的眼神,微笑著用日语说道: “松岛先生,先別急,坐下来慢慢说。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其实您做长辈的,有时候也不好插手太多。” 第167章 利益优先 松岛正男本来也不是真的要走,只不过要从气势上压住对方,才能让自己掌握主动权。显得很不情愿地坐下,眉头紧锁,冷笑一下问道: “不好插手?美惠子是我的女儿,她现在下落不明,我怎么能不急?邢捷这种行为,简直是绑架!” 唐泽仁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地说: “松岛先生,言重了!邢捷和美惠子两情相悦,年轻人一时衝动,难免有些过激行为。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真的走到一起,对我们两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松岛正男眼神一凝,盯著唐泽仁语气很疑惑地问道: “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泽仁知道只要对方还能说进去话,说明这事有继续谈的可能,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说道: “松岛先生,最近我们泽生堂和松岛製药的合作,不是有些僵持吗?尤其是关於药品降价的问题,我一直很头疼。 但如果两家成了亲家,这些事就好谈多了。” 松岛正男冷笑一声问道: “唐先生,你这是要用我女儿的婚事来谈生意?降不降价是商社的事,这是晴子的工作和我有什么关係?” 唐泽仁一听松岛正男的话,就知道对方想听下文,那就好说。轻轻地放下茶杯,微笑著说道: “松岛先生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两家关係更近一步,合作自然会更顺畅,药品降价的事只是其中的一件,后期咱可能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现在正在办手续的那些药品,我可以马上答应,但这件事毕竟是商社来决定,看上去和您关係不大。 但松岛先生作为中国工厂的总经理,如何让总部认可您的功劳,还得您自己把握。 晴子小姐希望我们把『华佗通窍丸』和那几种抗肿瘤药品也列入代理目录中,我还一直在犹豫。 还有您可能也听说了,我们最近刚研製出来一种『祛痘灵』,这种產品也许又是另一个『发の友』……,后面的合作机会还是很多的。” 松岛正男听唐泽仁这么说,感觉很有诱惑力。高桥贤二和松岛正巳这两个公司的最高决策者,一直有点看不上自己。 再加上前段时间自己从泽生堂挖人,让两家的关係差点儿闹僵。要不是晴子小姐出面,唐泽仁一定会终止合作並拒绝给皇子治病。 现在皇子身体大为改善,对唐泽仁和泽生堂的印象也很深。松岛製药也是最大的受益者,正努力促成与泽生堂的深度合作。 但唐泽仁的態度始终不是很明朗,只同意从一些常规药物开始尝试,对於那些特色药和真正的秘方药一直也没表態。 如果自己能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在松岛家族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沉默片刻,眼神闪烁,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说: “唐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同意美惠子和邢捷的婚事,你就能帮我爭取到总部的认可?” 唐泽仁微微点头说道: “松岛先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不过,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於您。毕竟,美惠子是您的女儿,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松岛正男內心纠结,眉头紧锁,握了握拳: “美惠子的幸福……可邢捷这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唐泽仁语气诚恳地说: “邢捷虽然年轻气盛,但对美惠子是真心的!您不妨再好好考虑考虑。” 松岛正男心中权衡利弊,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松岛家族对婚姻方面,一直都是找门当户对的大家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泽生堂似乎也能算是一个未来的豪门,与这样的家族结婚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豪门不是日本的,咬咬牙说道: “唐先生,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不过,美惠子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唐泽仁笑了笑说: “这是自然!我会让邢捷晚上带美惠子去见您。至於合作的事,我们也可以儘快敲定细节。” 松岛正男站起身,语气缓和了些说: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不过,唐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美惠子是我的底线,我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唐泽仁也站起身,伸出手和松岛正男握了握说道: “当然,松岛先生,我们都是为了他们的幸福!” 松岛正男握了握唐泽仁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说道: “希望如此!” 松岛正男走后,邢娜想把邢捷叫过来教训一下,但是唐泽仁摇摇头说: “没必要,小捷不会听你的,下班后咱直接去小捷家看看去!” 邢娜一想也確实是这样,有些不高兴地说: “那股子倔脾气,真还和你一样。哎!我挺奇怪的,你咋能把这件事都谈成生意呢!挺会转移话题的,简直就是乾坤大挪移的最高层!” 唐泽仁笑著说: “我现在就是生意人,再说了,我不和他谈生意,那怎么说呢?我又做不了小捷的主!为了小捷的事,只能在生意上让步了。” 邢娜刚上班,很多事唐泽仁和小於如果没和她说过,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於是问道: “你答应的那些条件,都能做到吗?你能肯定小捷会听你的话,带著美惠子去那个日本老丈人那里去?” 唐泽仁忍不住笑著说: “小捷聪明著呢,能分得清轻重。尤其是看我这个从来不主动和他说话的姐夫也去了,他肯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该怎么做,什么事都必须用正確的方法解决。 至於其他的条件,其实即使没有小捷这件事,我也准备找机会和松岛晴子谈这些事,只不过还没想到最有利的条件而已。 再加上松岛晴子也快生了,想等两月再说。既然小捷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那就当他谈成的,送点儿业绩给他。” 邢娜白了他一眼,装作不高兴地说: “我就说你要是想和人耍心眼,把別人卖了,对方还得感谢你!” 邢捷刚到单元楼前,就看见邢娜的车在那里停著。停好车邢娜和唐泽仁也走了过来,邢捷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邢娜也装作生气地问道: “这话问的,怎么?我和你姐夫还不能来你家了?” 邢捷一边上楼一边说: “要是为了美惠子的事,你们还是免开尊口吧,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邢娜有些生气地说: “你把人家的女儿带走了,现在人家要找日本领事馆解决这件事,不用我们管,你倒是別惹祸啊!” 邢捷很无所谓地说: “我明天就带著她去领事馆,反正也得諮询一下怎么领证结婚的事!” 姐弟俩不冷不热地说著话,就到了门口,邢捷也直接打开房门让他们俩人进去。 美惠子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等著邢捷回来。一看他们两人也来了,先是一惊,赶忙用日语打了个招呼。 唐泽仁一看美惠子的情况,就知道怀孕已经超过四个月了,看来这件事必须马上解决了,怪不得松岛正男著急呢,这种情况哪个家长能坐的住。 邢娜把今天事情和美惠子简单地说了说,美惠子显然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亲,看著邢捷等著他拿主意。 邢捷看美惠子这种表情,心里也开始有些纠结,看著对面的俩人,这时唐泽仁说: “我看小捷还是带著美惠子去松岛先生那里去一趟比较好!怀孕四个多月了,松岛先生也不可能不管女儿的身体!” 邢捷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说: “行!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 邢娜鬆了一口气问道: “用不用我们俩陪你去!” 邢捷很乾脆地回答道: “不用!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松岛正男这次没有发飆,也很心平气和地和邢捷聊了聊,不停地暗示他,完全是看在泽生堂唐先生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没过几天,松岛正男领著松岛美惠子回日本,办理在中国登记结婚手续相关的证明材料。 邢捷刚下班回来,就看见赵润润在自己家楼下等他,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我现在不需要日语老师了,你还来干吗?” 赵润润看邢捷对她的態度这么冷淡,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装作很豁达,拋了个媚眼说道: “我不是心疼你嘛,怕你憋坏了!我得替我们老板照顾好他的宝贝女婿!” 邢捷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妖女,但生理上確实又有很强烈的需求,他的道德感在没人约束的情况下就会变得非常低。 赵润润说完自顾自地上楼,看著前面左右摆动圆润饱满的臀部,邢捷也没了再拒绝的心思。 狂风暴雨过后,赵润润紧紧地搂著邢捷问道: “你知道松岛正男的名字,正男是什么意思吗?” 邢捷把头埋在两个肉球中间,喘著粗气说道: “不知道!” 赵润润心里想起了那个大拇指,笑了笑说: “正男就是纯爷们儿的意思!我感觉你那次带著松岛美惠子走,才是真正的纯爷们儿!” 邢捷没有搭话,还在享受著激情过后的余温。赵润润又问道: “要是以前的那次我也怀孕了你怎么办?” 邢捷推开她,躺在床上说: “你愿意生下来我就出钱养著!但不可能和你结婚!” 赵润润心里有些失落,心里又起了另一个念头,指了指刚从邢捷身上取下来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东西说: “早知道就不用那玩意儿了!下次咱別用了,我不要求那个证书,只做你的情人行不行?” 邢捷看了她一眼,很坚决地说: “不行!以后你也別来了!” 赵润润坐起来,冷冷地看著他问道: “你不怕我把咱俩的事和松岛正男和美惠子说吗?” 邢捷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你要是不怕被抓我有什么好怕的!” 赵润润又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东西,冷笑了一下,真的很生气地说: “別以为你们是有钱人,就真的以为公检法都是你们家人开的!总有你后悔的一天,咱走著瞧。 这半年多,你在我身上用了五十多个那玩意儿,没有一百万,咱这事没完!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等美惠子回来咱再好好说道说道!” 这个女人终於露出本来面目,但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心里虽然也担心她和美惠子瞎说。 但不愿在这个贱女人跟前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也冷冷地说: “那我就等著!” 赵润润气呼呼地穿著衣服走了,临走时还不忘从垃圾桶里將“证据”用卫生纸包著带走,走到楼下又觉得没用,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邢捷想了想还是给唐泽仁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想摆脱又摆脱不了,看唐泽仁有没有什么办法。 松岛正男和松岛美惠子一下飞机,邢捷就直接去机场將俩人接回市区,没给赵润润和美惠子说话的机会。 赵润润正在和松岛正男玩儿著六九大战,房间门被从外面打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迅速將两人控制。 先是出示了一下搜查证,一通拍照取证后和俩人说: “有人举报这里有人从事违法交易!” 松岛正男不停地抗议: “我是日本人,我正在和助理討论工作,你们这种私闯私人住所的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 办案警察冷冷地说: “违法不违法不是你说了算,赶快把衣服穿上,不能就这么去我们那里吧!中国没有这种规矩。 不管你是哪国人,来中国就得遵循中国的法律,卖yp娼在中国都是违法的,你可以马上联繫领事馆,让领事馆来领人!” 赵润润始终不敢抬头,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別人说成出来卖的,而想找人帮忙又不知道该找谁。 她也怀疑自己是被邢捷设计了,要不怎么能將时间掐的这么准。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被以这种身份带进去了,松岛正男有外国人的身份做保护,最后就是虚惊一场,交点儿罚款就没事了,自己这种打工的就没那么幸运了。 最后还是硬著头皮求邢捷找唐泽仁將这件事“摆平”,美惠子也是这时才知道赵润润和松岛正男的事。 被贴上了这样的標籤,她再说任何挑拨离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 第168章 胃疼不一定是胃病 元旦刚过,齐猛的绿原乳胶漆正式上市,齐猛除了卖给投资机构变现了一部分,剩下的股份都在老婆王芳和刘国兰名下。 由於这几年各厂家的技术更新,陆续都研发出来新的环保漆,绿原乳胶漆在外省的销量开始停滯不前,甚至有下滑的趋势。 再加上大家逐渐知道了,绿原乳胶漆並没有大家私下里传的那么硬的后台,西川省的乳胶漆市场又恢復了百家爭鸣的场面,在本省的销售额更是急剧下滑。 所以齐猛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限售股解禁就马上套现,至於公司以后的走向他已经不是特別关心了。 他现在的目標就是,五年內就要將亿安地產做成西川省最大的房地產开发公司,然后再往省外发展。 邢娜正式上班了,唐泽仁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放在诊所和他喜欢的医生职业上。 虽然泽生堂扩大了规模,但患者数量的增加远超诊所的接诊能力。而这一年泽生堂诊所又有几个实习生陆续出师,可以单独坐诊。 由於诊所的空间有限,唐泽仁在齐猛和魏连城的帮助下,在亿安地產开发的几个主要楼盘底商开设中医门诊。 春节一过,在中都市的不同区又开了两家泽生堂,分別让小周和小郑带著几个刚出师的学生坐诊,唐泽仁和几个专家也轮流去两个新诊所协助提高人气。 有泽生堂以前的名气做背书,两个诊所一开业,很快就成了那个区域最受广大患者追捧的中医诊所。 而以前的老诊所主要就是唐泽仁领著几个刚开始坐诊的医生,依然是人满为患,和以前一样,每天十一点之前都有人在排队。 三个诊所的人员刚刚分配完,唐泽仁新年后第一天正式坐诊就碰到一个非常棘手的病例。 患者是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男子,一进来就捂著心口下面说是胃疼,还说自己总感觉肚子很胀,没有食慾。以前一百六的体重,这几个月瘦了三十多斤。 最近一个月总是噯气,即使什么也不干也觉得很累,自己以为消化不良,吃了很多助消化的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患者介绍完基本情况,唐泽仁一边切脉一边问道: “您在其他医院看过吗?” 患者很诚实的回答道: “我一直身体很好,这都快二十年了就没得过病。最多就是感冒发烧的也没进过医院,自己买点药或者是抗一抗就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进医院看病,实在是太难受了,听他们说泽生堂的医生医术都很高,尤其是唐神医是华佗在世,所以就直接来找您给看看。” 唐泽仁对患者能认可泽生堂,心里很高兴,赶忙很谦虚地说: “感谢您的信任,神医不敢当,只要能真的替患者解决身体上的痛苦,我们心里就感到很满足。” 患者也忍著疼痛笑了笑说: “人家都说只要来了泽生堂就没有治不好的病!我们周围的人都信任您这里!收费最合理,治疗效果也是顶呱呱!” 唐泽仁很谦虚地摇摇头,不过心里还是很受用。现在感觉患者的寸脉浮缓,关脉沉弦,结合一进来通过望诊看到的情况,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赶忙说道: “您躺在床上我做个腹诊!” 患者看唐泽仁的表情凝重,也不再说那些恭维话,很配合地躺在床上。 唐泽仁仔细地检查著,发现心口下面的上腹部能明显地摸到一个包块,像一个盘子大小,而且很硬,稍微加点儿力患者就喊痛,问道: “您平时是不是很爱喝酒?” 患者也毫不隱瞒地说道: “嗯!以前每天晚上喝半斤,最近这两个月犯胃口了就戒了,偶尔偷著喝一点儿,最多也就二两,我这个胃病是不是真的和喝酒有关?” 唐泽仁皱了皱眉,通过他的诊断感觉患者就是《伤寒论》上说的“臓结”。 《伤寒论》对於臓结的描述是这样的,按之痛,寸脉浮、关脉浮名曰结胸,如结胸状……,心下痛、按之石硬……名曰臓结。 书中也说了,舌上白滑者,难治;臓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舌上胎滑者,不可攻也。 病胁下素有痞块,连及脐旁,病引少腹入阴筋者,此为臓结,死! 就连医圣张仲景都提出难治、不可攻、死的词语,而没有给出治疗的方法和方药,可见这种病一定很难治。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张仲景说的臓结就是现在肝癌或胃癌。最后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看了看患者用遗憾的语气说: “我建议您去大医院再检查一下,做个肝胆彩超和血生化检查,確诊一下!” 刚才还满怀希望的患者听他这么说,马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 “唐神医是什么意思?我的病很严重吗?您也治不了?” 唐泽仁露出一丝惭愧的表情说道: “我觉得是肝癌!而且……,算了,您还是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我倒是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患者呆呆地坐在腹诊检查的床上,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不会吧!怎么会是癌症呢!” 看著患者步履蹣跚地离开诊所,唐泽仁感觉脸都有些发烫。人家一进来不停地夸讚泽生堂夸讚他的医术,但是他却对人家的病无能为力。 对於癌症,他以前也专门研究过,但总觉得肺癌、胃癌等都有治癒的希望,但是肝癌尤其是晚期,现在还没找到相应的治法。 胃癌的治法和方剂,其实也主要是从秦氏医学的那些书和秘方中总结出来的。 现在已经有了几款药开始作为处方药,被一些专家广泛採用,效果確实很不错。 斯诺医药和の物语商社,现在也都要求將这几款药加入代理名录中,对这几款药的市场潜力很有信心。 过了几天,那位患者就在家属的陪同下再次来找他,一进来患者爱人就很激动地边哭边说: “我们去人民医院做过检查了,確诊是肝癌晚期,他们都说没办法,我们就相信您,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我给您跪下了。” 说著两口子就要给唐泽仁下跪,唐泽仁赶忙起来阻止道: “您千万別这样,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咱共同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希望。” 两口子又是一通千恩万谢,也知道这个病没有治癒的希望,最后说: “人民医院给出的结论是不会超过三个月!但是我闺女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怎么也要见外孙一面!” 唐泽仁又给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几天一直也在想肝癌晚期如何治疗,最后也没找到好办法,也只能是试试。 他感觉,肝系疾病都可以以小柴胡汤为基础方进行加减治疗。於是按照自己这几天研究的情况,给开了一个方让先服用著试试。 柴胡12克、黄芩9克、法半夏10克、太子参15克、青皮9克、陈皮9克、枳壳12克、大腹皮9克、金银12克、菊12克、鬱金9克、白蛇舌草15克、炒麦芽9克、炒谷芽9克、鸡內金9克,炙甘草6克。 並且一开就是二十天的,这基本是他开过的最复杂的一个方子,也是最没把握的一个药方。 同时自己心里也很內疚,感觉患者这么信任他,而他不能解决患者的病痛,真的有些辜负大家的那份信任。 大家一直都叫他唐神医,以前也很习惯这个称呼,现在一听这个称呼脸上就发烫。也让唐泽仁认识到了,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医生而已。 在等待那个肝癌患者的反馈的时间里,这天一大早,一位四十左右的女士领著一个十六岁的女高中生来泽生堂,而且又是专程来找他看病的。 这位女士是泽生堂的忠实拥护者,这几年她们家的所有亲戚有病都不去其他医院,就来这里看病,一直对这里的大夫比较信任。 女士一进来显得很高兴地说: “唐神医,我总算是排上您的號了!” 唐泽仁点了点头,示意俩人坐到患者位子上,仔细观察著小姑娘的情况,很热情地问道: “怎么了?” 女士马上就开始介绍,她女儿这两年一直有胃痛的毛病,刚开始不严重,自己也没当回事。 因为她和老公的工作都很忙,经常出差,孩子也没和她说过。最近半年越来越严重,这才和她说,家里人才开始重视。 刚入冬的时候就来过诊所,那次是周医生给看的,喝了几副药有缓解,但总是时好时坏。 后来又来了一次,是找的那天在诊所坐诊的鲁专家给看的。和周医生看的结果一样,喝药的时候就有缓解,一停药几天就又不行了。 这几天专门来问过一次,知道唐神医每周三、六、日在诊所坐诊,这次就专程来让他给看看。 小姑娘很瘦,饭量很小,在家每顿饭就吃几口,女士略带苦涩的表情说,还没有一只猫吃的多呢,在学校主要就是以吃零食为主。 现在的主诉症状就是胃疼,而且胸胁部位有刺痛和胀痛的感觉,总乾呕有要吐的感觉又吐不出来。 唐泽仁看小周和鲁专家都按照慢性胃炎来开的方,基本都是以半夏泻心汤为主方进行的化裁。 他也不知道当时的症状除了胃疼还有没有其他症状,脉象等是什么样的,但总觉得以小周和鲁专家的水平,这样的病不应该治不了。 很有可能就是接诊的患者太多,检查的不够细致,有一些该问的问题没问到,所以才会出现久治不愈的情况,所以他这次检查的就非常详细。 看现在小姑娘除了胃疼,也有发烧口渴的症状,看舌头很红也没有舌苔,脉细数,胃阴虚的状况明显。 做腹部切诊的时候,发现肚脐下小腹部位有些发硬,而且有很明显的压痛感,马上感觉病不在胃上,应该在胞宫,於是问道: “月经正常吗?有没有提前或错后的情况?” 小姑娘有些內向,看上去性格似乎也有些孤僻。这个男医生又是摸自己的肚子,又问这样的问题,看了妈妈一眼咬了咬牙略显羞涩地小声说: “我还没来过月经呢!” 一听这话,不光是唐泽仁,就连女孩的妈妈也大吃一惊。由於工作忙,孩子平时就让姥姥带著,她还真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这么关键的问题,当妈妈的不知道,说实话也是一个很大的失职。一个发育正常的女孩子,十六岁了还没来月经,这显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唐泽仁一下子就找到了病因,这就是医书上所说的室女闭经,而病因主要就是胃阴虚,胃气上逆导致的胃疼和胸胁部位的疼痛。 因为《黄帝內经》上说过: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传为息賁。 息賁者,喘息上奔,胃气上逆也,小姑娘的情况就是《黄帝內经》上说的息賁。 於是就给开了养阴、降逆、缓急止痛兼活血化瘀的麦门冬汤加味: 麦门冬20克、姜半夏10克、山药20克、太子参10克、炒白芍20克、牛膝15克、茜草15克、炙甘草10克、大枣5枚。 三剂之后,小姑娘的胃痛胸胁痛就缓解了很多,也不乾呕了。喝了一周后就来了初潮,只不过只持续了3天,而且量很少。 再次复诊时,唐泽仁还是按照原方又给稍微调整了一下用量,让连续喝半个月,等第二个生理期过后,如果还不正常就再来复诊。 最后听女士来给反馈说,第二个月月经就正常了,其他所有症状也都完全消失,就连性格也开朗了很多。 那个肝癌患者喝完药也来复诊,症状有些缓解,但也只是疼痛减轻。 唐泽仁又给诊断了一下,由於喝药时间长,脾虚的症状明显,又加了炒白朮、扁豆和炒山药。 大家也都清楚,这个病要想痊癒基本是不可能的,仅仅也就是提高生活质量,稍稍延长一下寿命而已。 最终这个患者还是在半年后很遗憾的离开了人世,也让唐泽仁再次认识到,他是人不是神! 唐泽仁將泽生堂所有的坐诊医生和实习生加起来有二十多个召集到一起,利用这两个病例给大家上了一课。 主要就是强调四诊合参中腹部切诊和问诊的重要性,尤其问诊中那句:妇人尤必问经期,迟速闭崩皆可见在闭经这个病例中的应用。 现在泽生堂的规模虽然和那几个中医医院不在一个档次上,可是名气已经逐渐超过那些三甲医院,变成中都市信任中医患者的首选。 唐泽仁现在也是名副其实资產上亿的富豪,为了方便讲课和培养更多的中医医师,又开办了一个泽生堂中医培训机构。 让那些想实践的中医专业的学生,先在这里集中培训后再跟著泽生堂的坐诊医生开方侍诊。 同时定期组织案例交流会,主讲人就是唐泽仁和几个专家以及小周和小郑,除了泽生堂的那些医生和打工学生,其他业內人士都可以来交流。 第169章 暗流涌动 牟省长调到江东省任省委书记的事已经正式公布,继任者是从中央某部委派过来锻链的,也很有背景叫张明远的省长。 新的领导意味著新的机会,西川省的官场早在半年前就开始风云变幻,各级领导都在寻找属於自己的机会。 然而对於很多人来说,机会中同样也蕴藏著危机。权力更迭如同四季轮转,稍有不慎便会被捲入漩涡,成为牺牲品。 秦羿怀著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西川省国土资源厅的办公楼,他不知道李厅长叫他来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厅长是一年前从其他省调到西川省来的,大家都说是给下一任领导打前站来的。上任一年工作一直中规中矩,没听说有什么特別的大动作。 现在牟省长即將离任,新省长马上上任,在这个阶段李厅长找他,显然就是被新领导选中了,但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看秦羿进来,李厅长示意秦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微笑著语气很温和地说: “小秦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吧!这两年中都市发展这么快,城建局的工作可不轻鬆,你能干得这么好,確实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苗子!” 秦羿听李厅长这样夸奖自己,很显然就是领导常用的套话,但可以听出来是有重要的事需要自己做,也不敢怠慢,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地说: “谢谢李厅长关心,都是领导们指导得好,我也就是按部就班地干活。” 李厅长点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懒得再绕弯子,很直截了当地说: “按部就班是好事,但有时候啊,机会来了,也得懂得抓住。你说是不是?” 秦羿心中一紧,看来真的是让自己往前冲,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赶忙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態说: “李厅长说得对,机会难得,確实得把握。” 李厅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轻嘬一口说道: “咱们西川省马上要迎来新省长了,这可是个大机遇。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得给领导准备点“见面礼”,你说是不是?” 秦羿感觉能被领导看重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但这个见面礼要怎么献还真得领导给点儿指示,於是试探性地问道: “李厅长的意思是……?” 李厅长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 “小秦啊,你在长丰市干过不少年,对那边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尤其是……长丰市的郭书记和宋市长。 你可是他们的老部下了,对他们的工作方法也一定很了解吧!我听说长丰的问题可是不少。” 秦羿心中一沉,意识到李厅长话中有话,但他也知道长丰市可是现在省委李书记的班底,当初牟省长和李书记扳手腕时都没拿这个市的干部开刀。 当初牟省长和李书记在中都市委书记的人选爭夺上,长丰市的郭书记也是候选人之一,只不过比较靠后,很多常委都不太看好而已。 现在新省长还没来呢,先盯上了这个市,显然就是想一来就给李书记个下马威。而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他,对他来说並不是好事。 事情成了他就是功臣,会受到省长的特別关照,如果失败了,那他就会变成牺牲品,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现在又由不得他选择,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已经和人家站在了一条船上,一边想著措辞一边很含混其词地回答道: “是,我在长丰市確实待过几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两年长丰市的发展也很快,很多干部和政策都有了新的变化,还需要重新了解了解。” 李厅长也看出了秦羿的纠结,微微一笑很直接地说道: “过去的事,有时候也能变成未来的机会。我也直说了吧,长丰市那边很多事做得和上面的政策相违背,尤其是土地审批这一块,问题不少。 小秦以前就是管城建这一块的,对很多问题都比较清楚。我们也了解过了,你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好干部。 只要是上级布置的工作,一定都能很好的完成。所以他们反映的问题我看了看,都出在郭书记和宋市长那里,这也是我们选中你的原因。 现在新省长来了,肯定得抓几个典型,整顿一下风气。我不想让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受他们的牵连,也想让你抓住这次机会,与那些问题干部彻底决裂。” 秦羿一听这完全就是连动手的方向都確定了,就是从土地审批入手,也就是从房地產这个最炙手可热的支柱產业入手。 手心微微出汗,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但又不知道要让自己做什么,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机会和支持,语气谨慎地问道: “李厅长,您的意思是……?” 李厅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 “小秦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在长丰市待过,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新省长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只要第一炮打响了,干部队伍很快就会重新整顿,包括中都市在內的几个主要市的国土资源局必须进行一次大调整。 现在中都市国土资源局的周局长也快到年龄,也该给你们这些年轻干部让位置了。 我会和廖书记建议,把中都市国土资源局局长的位子给你爭取过来,这个担子可是不轻,就看你有没有信心挑起来。” 秦羿一听这个条件太有诱惑力了,虽然级別上只升了一级但却是质的飞跃,完全进入实权干部的行列。 但是长丰市的房地產基本上是亿安地產一家独大,其他房地產公司基本都是陪衬,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象徵性地给几个项目。 如果真的要从土地审批入手,这不光是要对付自己老上司,还得把自己兄弟几个的地產公司也搭进去,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却强装镇定说道: “李厅长,这太难选择了,毕竟是一起工作了好多年的老领导,也算有知遇之恩……。” 李厅长打断他,语气冷了几分说道: “知遇之恩?小秦啊,我虽然才来了一年,但是很多事我也是明镜一样,听说你以前一直都被他们压著。 以你的能力早就该升正处了,还用等到调回中都市再升呢,当时调动也费了不少周折吧,要不我也不会找你了。 咱明人不说暗话,即使真的有恩,那也是为了拉拢你。在他们这种干部眼里只有利益,你现在不抓住机会,等別人抢了先,其他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秦羿知道这是李厅长给自己上眼药呢,显然这次的目標很明確,不想牵连太多。要是真的照章办事,那还不连自己一起整顿了。 李厅长也是在提醒他,赶快將一些东西处理乾净,避免被牵连。但怎么处理他现在还没底,这事得和几个把兄弟商量一下。 为了让李厅长別把自己当作见利忘义的小人,故意做出很纠结的表情,沉默片刻说道: “李厅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两位领导都为了长丰发展鞠躬尽瘁,要是想找不足的地方確实有一定的难度。” 李厅长知道秦羿没得选,他也听说秦羿的圈子,走得近的那些人级別虽然不高,但是涉及的部门很多,也有一些老干部在背后支持。 最主要的是,他经过这一年的了解,知道这伙人不光涉及李书记圈子里的人,这两年和中都市的廖书记关係也很密切。 至於他们之间有没有其他利益纠葛他也不確定,可是廖书记是张省长想重点拉拢的干部,所以才会选择秦羿来做这个马前卒。 看秦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重新露出笑容,语气缓和地说: “当然,你可以好好想想。不过时间不等人啊,张省长马上就要来了,机会稍纵即逝。你要是想通了,隨时来找我。” 秦羿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谢谢李厅长指点,我会认真考虑的。” 李厅长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去吧,好好想想。记住,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从国土资源厅出来,秦羿先给几个把兄弟打了个电话,说有紧急事情需要和哥几个商量一下。 思来想去,如果说只是单纯想查处某一个干部的腐败问题,基本上不需要那么多理由,找个可靠人举报一下,直接让纪委介入就可以了。 即使是想查违规批地,或者是和房地產相关的问题,哪个市都能查出很多问题,不光是他们长丰市。 张省长之所以选择长丰市的领导下手,可能也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长丰市的郭书记曾经是廖书记的竞爭对手。 而自己又是廖书记提上来的人,也勉强算是廖书记的人。也许也是想借这件事,想向廖书记卖个好。 但是自己除了必要的工作匯报,基本没直接面对过廖书记,最后决定还是按照以前的做法,通过李主任把这件事匯报给廖书记。 中都市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廖书记靠在办公椅上,听著李纲的匯报,皱了一下眉问道: “这么说张省长是铁了心要拿长丰市开刀?” 李纲点了点头说: “秦局长这样和我说的,让我问问您有什么指示!” 廖书记微微点了点头,对秦羿能第一时间就和自己匯报很满意,想了想说: “让他按照张省长的指示办!这都是张省长和李书记的事,咱没必要卷进去。” 李纲略显担忧地说: “有点儿名气的地產公司在中都这边都有项目,如果从违规批地这方面入手,牵扯的人可不少,怕是不止长丰市需要整顿,其他市也得受牵连!” 廖书记一眼就看出,张省长和李厅长选择秦羿做马前卒,一是因为秦羿在长丰市待过几年,对长丰市熟悉。 二是因为可能也知道秦羿和亿安地產的关係,就是让他用自己公司的內部资料当投名状。 还有一个原因,也许也是因为秦羿的圈子很广,和哪个常委的手下都有一点瓜葛。 这就是说张省长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同时也考验一下秦羿在利益与地位面前如何权衡,看他处理事情的能力怎么样。 他也知道李纲和秦羿几个兄弟的关係还可以,也有一些利益纠葛。亿安地產不光是在长丰市,在中都市也有不少项目,只不过都不大。 估计李纲也是怕牵连到他自己,於是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很明显李厅长选择他就是要缩小打击面,也是为了断了他的后路,让他破釜沉舟做好这件事。 要是连这么简单的捨车保帅都不会走,那还能有什么发展,只是小齐就得受点儿委屈了!” 李纲听廖书记这么说,心里也鬆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说: “其实齐猛这个年轻人挺不错的,確实有点儿可惜了!” 廖书记有些感慨地说: “很多事其实都是这样,凭藉关係能走捷径,但过犹不及,如果毫无底线的利用关係,就容易受到反噬。” 李纲也听出来了,廖书记也是在提醒他,作为国家干部和商人要保持距离,別陷入太深。 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廖书记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你有没有想法,趁这个机会也动动?我现在也是省里的常委,也要有自己的班底,想给你加加担子。” 李纲其实心里早就想下去锻链一下,只不过领导不发话自己也不好提,现在听廖书记主动提起这个事,很郑重地点点头说: “只要您觉得需要,我去哪里都可以!” 廖书记微微点点了头,若有所思地说: “可能这个担子会很重,去一个艰苦的地方干出成绩了,后面也会是一片坦途!” 李纲心里火热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听廖书记这意思,已经给自己选好了地方,就是等待合適的时机,但是这个地方的工作並不好干。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在中都市廖书记是一把手,但在省里廖书记是排名相对比较靠后的常委,好地方也轮不到他来选择。 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全省一百多个县,国家级贫困县就有接近二十个,还真说不好会把自己调到哪里。 不管怎么说,能当主政一方的县委书记,一定比现在的职位有前途,这也是他给自己设计好的晋升路径。 第170章 当机立断 魏连城的私人会所內,几个把兄弟都看著秦羿,不知道秦羿突然召集大家来有什么急事。 秦羿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语气低沉显得有些无奈地说: “哥几个,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件大事要商量。省国土资源厅的李长明厅长,今天找我谈话。 给我下了任务,让我给新省长献一份“大礼”,目標直指长丰市的领导班子。这事儿我现在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魏三哥和老五朱凤翔都眉头紧锁没答话,老七梁宏辉皱了下眉,显得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二哥,对付郭书记和齐市长他们,还是国土资源厅牵头,李长明这是摆明了是想拿您当枪使啊。 长丰市的领导跟亿安地產这么密切,这几年没少靠他们照顾。这不就是让咱出卖自己的后台,彻底放弃亿安地產吗?” 朱凤翔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地说: “七弟说得不对,这事儿其实是在给二哥机会。新省长上任,肯定要立威,既然二哥被选中当这个马前卒了,这事没得选择。 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所以咱们要是不想周全了,不光是放弃亿安地產这么简单,搞不好会引火烧身。” 秦羿嘆了口气说道: “我也知道这事儿难办,但李长明已经把话挑明了。咱们要是不配合,这件事最终还是有人要做,到时候我可能就变成被整顿的干部了。 这事要是做好了,他们就会运作著把我调到市国土资源局当局长。好在亿安地產现在明面上的老板是猛子,我看也只能牺牲他了!” 说完看了看魏连城,魏连城一直不表態。这时朱凤翔接过话题说道: “我看这事很明確,李厅长应该对亿安地產的所有事都很清楚,也知道和很多干部有关係,尤其是和咱哥几个密切相关。 现在让二哥做这事,其实就是让咱提前把一些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利索了,別牵扯出太多人。 而且李厅长也明白,亿安地產手上应该有现成的证据,与其让別人查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拿出来,也能换个好前程。” 魏连城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烟,语气有些激动地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整顿到咱头上了,亿安地產做到现在不容易!齐猛这些年为咱们鞍前马后,现在要把他推出去,这……这太不仗义了吧!” 朱凤翔眉头一皱说道: “三哥,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总不能看著哥几个还有其他支持咱的领导受牵连吧。 新省长要立威,咱们要是硬扛,那就是自寻死路。牺牲齐猛,至少能保住其他人。 猛子只是公司的直接责任人,以公司的名义行贿对个人的判罚也不会太重。 现在李厅长其实主要是要直接的证据,而且是让咱主动提供,就是给咱留下了操作的余地。 再说了,还能让二哥再升一级,我看这事没得选择,必须马上行动,需要做的是后面该怎么挽回损失。” 秦羿点点头,很认同地说: “老五说得对!猛子虽然是咱们的兄弟,但他不是公职人员,说白了就是个公司老板,判罚起来也不会太重。 咱们只要想办法先把自己摘乾净,再让他將这些事都承担下来,先把张省长吩咐的事办好了,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补偿他。” 魏连城沉默片刻,语气低沉,有些心有不甘地说: “可猛子跟了我这几年,做事確实很卖力,就这么把他卖了,我心里过不去啊,再说不还有个唐神医吗。 现在唐神医的人脉圈子可不容忽视,牟省长虽然调走了,但是影响力还在。看现在的势头,下一步就是核心层。 再加上廖书记和唐神医的关係也比和咱的近,现在也是省里的常委,这两个领导咱都惹不起。 唐神医和猛子的关係就像咱哥几个一样,如果他知道咱做出这种事,一定会和咱翻脸的。” 朱凤翔咬了咬牙,语气冷酷地说: “三哥,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李长明已经和二哥挑明了,很显然就是在给咱机会。 牟省长一走,权力又要重新寻找平衡,我们必须抓住任何一个机会,不能被当成神仙打架的牺牲品。 现在牺牲猛子一个,总比大家一起完蛋强。至於唐神医那边,没人和他说他哪知道这里面这些错综复杂的关係!” 秦羿拍了拍魏连城的肩膀安慰道: “老三,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咱们现在没得选。廖书记那边我已经匯报过了,他也没有具体的指示,只是让我看著办。 当初咱搭上廖书记这条线是唐老弟和猛子的功劳,这个我们都得记著。你放心,猛子那边,咱们儘量安排。” 魏连城苦笑道: “安排?怎么安排?进了那道门,不死也得脱层皮。猛子要是知道咱们这么对他,怕是死也不会瞑目吧。” 朱凤翔摇摇头,表情很冷峻地说: “三哥,你別忘了,齐猛这几年也没少捞好处。他既然吃了这碗饭,就得承担这碗饭的风险。 公检法都有咱自己的弟兄,咱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以后少受点儿罪。具体的事咱都不能直接出面,最好让高鹏飞来做! 也不能让他光拿钱不承担任何责任,高鹏飞比齐猛好对付,万一以后发生什么事,多个高鹏飞也多了一层保险。” 秦羿语气坚定地说: “老三,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赶快想办法將有关咱自己人的证据销毁,怎么做我想你比我们都清楚,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哥几个都听你的。” 魏连城一看已经这样了,仔细想想这也许也是最好的选择。亿安地產不光是他们哥几个的,还有包括高局长在內的好几干部都有参与。 如果放开让別人来查,那受牵连的干部怎么也得十几个。李厅长显然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让秦羿自己处理这件事。 现在是新省长想要拿长丰市立威,即使他们不主动出卖齐猛,齐猛作为亿安地產的法定代表人也一样难逃法网。 如果真的通知齐猛销毁所有证据跑路,就会激怒张省长,那他们这一条线像秦羿这样的小蚂蚱可就真的悬了。 如果配合新省长唱好这齣戏,也许亿安地產还能以其他方式拿回来,又让秦羿进入了省长的圈子,看起来这也是最佳选择。 魏连城向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江湖大哥,孰轻孰重很快就做出了决断。既然几个把兄弟都同意这么做,確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 “咱都是暗股,都是通过其他几个小兄弟持股,对於咱来说也没有什么需要销毁的证据。 只要將猛子將给我报帐的那些內部资料筛选一下送给李厅长,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证据材料。” 秦羿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魏连城的肩膀,显得很痛苦地说: “这件事你就看著办吧!猛子那边你准备怎么和他谈?” 魏连城咬了咬牙说: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猛子和唐神医知道,还要积极帮助猛子减轻罪责,以后咱也不能承认!” 朱凤翔一直都是出谋划策的人,看魏连城同意了,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强调道: “这件事一定要让高鹏飞多参与,也该让他承担点儿事了!” 魏连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计划著怎么在亿安地產被查处后,如何再接回来。 西川省省长办公室內,新任省长张明远省长与自己的亲信省国土资源厅厅长李长明正在密谈。 张明远表情凝重地说: “长明啊,西川省的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尤其是牟省长一走,很多常委都支持李书记。 咱要想在这里立住脚必须有一个大动作,我之前让你提前做些必要的工作,你这边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 李长明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 “张省长,长丰市的郭书记和齐市长都是李书记看重的年轻干部,要想让李书记有所忌惮,就从长丰市下手。 按照您的指示,我最近仔细梳理了一下,发现长丰市在土地审批上问题不小,郭书记和齐市长都有参与。 他们和亿安地產勾结,违规批地,甚至有些地块明显低於市场价出让,背后明显的有利益输送。” 张明远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李长明做事还是很卖力的,但是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將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內,眼神锐利地问道: “亿安地產?这家公司背景调查清楚了吗?” 李长明一直都是秘密调查,很多事也不是马上和张省长匯报,他也要等张省长正式上任了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於是小心翼翼地介绍道: “亿安地產是西川省当地最近几年崛起的一家中等规模的开发商,背景很复杂,和省里中都市里的很多干部关係密切。 公司的老板就是个白手起家干装修的小老板,没什么特殊背景。在中都市也有几个小项目,口碑挺不错的。 但是中都市这边有廖书记掌握著大局,倒是没发现什么问题,所有的事都符合流程,没有违规的情况发生。 但是他们在长丰市几乎属於一家独大,在长丰市拿地的速度很快,而且很多项目都是“特批”,明显不符合正常流程。 这是我让人收集到的一些资料,您先看看,至於正面调查什么时候开始,如何开展就听您的指示。” 张明远知道李长明这是將中都市的先摘出去了,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图只针对李书记的亲信。 看了看李长明搜集到那些证据,心里冷笑了一下,真正的涉案金额估计后面再加个零也不止。 但是他也知道,金额过大量刑就重,而且很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人。看来李长明將分寸拿捏的很好,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俩人加起来一千多万!这还只是一个亿安地產,如果还有其他公司,这將是多大的一笔金额。 看来,这確实是条大鱼,必须一查到底!但这个资料毕竟那些正直干部的举报,不能当作最终证据。 长明,你觉得我们要是正面调查,该从哪里下手?” 李长明从拿到秦羿给提供的资料开始,就一直想著怎么將这个调查由暗转明,又能快速的出结果。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等著张省长来呢,也早就想好了对策,赶忙说道: “张省长,我建议先从亿安地產最近的一个项目开刀。他们在长丰市新拿的一块地,手续上有明显漏洞。 我们可以以“土地审批程序违规”为由,暂停项目,同时启动调查。只要查下去,一定能牵出背后的利益链。” 张明远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 “好,就这么办!不过,动作要快,也要稳。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销毁证据。” 李长明会意地点了点头说: “明白!我已经安排了几名信得过的同志,开始对亿安地產的几个大项目进行了监控,估计这几天就有好消息传来。 另外,我建议成立一个专项调查组,由省纪委牵头,国土厅配合,马上对长丰市的土地审批问题进行彻查。” 张明远也知道,这个时候就需要他这个省长使用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用讚许的语气说道: “很好!不过,调查组的成员一定要可靠,不能有半点泄密的可能。我会拿著这个举报材料和省纪委的同志谈的。 再就是要將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內,打击面不能太大,造成干部队伍人心惶惶,我们的目的是想杀鸡儆猴,教育为主、惩戒为辅。” 李长明也知道,张省长是怕还有没处理乾净的证据,牵扯出其他不想牵连的人,於是说道: “张省长放心,我会亲自把关。另外,我建议在调查期间,暂时冻结亿安地產全省范围內的所有项目审批,防止他们趁机转移资產或销毁证据。” 张明远站起身,目光坚定地说: “长明,这件事关係到西川省的政治生態,也关係到老百姓的信任。我们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你放手去干,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李长明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省长,我一定不负重託,儘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张明远拍了拍李长明的肩膀,大义凛然地说: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记住,反腐没有退路,我们必须用行动证明,西川省的天是晴朗的!” 第171章 捨车保帅 齐猛这几天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寧,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烦躁,总觉得最近要有事情发生。 年前已经將绿原乳胶漆的所有股份都转到了王芳和刘国兰的名下,这两天看了看两个儿子都没什么事。 除了刘国兰有些埋怨他总也不回来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生意上也顺风顺水,每个项目都是开盘即售罄。 就是听说这两天新省长走马上任,大家都说西川省要变天了。 但是这些都是老生常谈,每次大的干部调整都要变一下天。这和自然规律一样,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自己的政府关係网也算庞大,尤其是在长丰市,郭书记和宋市长更是一如既往的大力支持,完全可以横著走。 书记和市长都是自己的座上宾,自己又是长丰市的政协委员,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在中都市除了魏三哥他们哥几个,市委办的李主任也和自己关係密切。 现在中都市的廖书记和李主任那边没给自己任何提示,要是真的有什么事,这些人早就有动作了。 看来就是因为这几年顺风顺水的,生意做大了,开始患得患失,自己给自己製造紧张气氛。 齐猛刚从外面回来,马晶晶就从副总裁的办公室出来,跟著进了他的办公室,並顺手將办公室的门锁上,像往常一样坐在他腿上问道: “你都离婚好几个月了,咱俩什么时候去领证?你承诺的那点儿亿安地產的股份,什么时候转到我名下?” 齐猛这几天也想开了,自己给老婆孩子的资產,足够让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现在他也想换一个能带出去参加各种活动的老婆,这个马晶晶各方面都符合要求。 工作上是个很好的帮手,生活中也有情调,样也多,除了不会做饭,几乎没有其他缺点。摸著马晶晶几处诱人的地方说道: “这两天刚忙乎项目的事了,也没好好疼你,咱先办正事。明天一早就去领证,顺便就將那部分股份也做一个变更。” 马晶晶很温柔地亲了齐猛一口,很高兴地问道: “真的?” 齐猛拍了拍马晶晶挺翘的臀部说: “当然是真的了,还等著你赶快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快点儿吧!” 马晶晶心里很高兴,但还是装作不情愿地说: “这还差不多,又不是没有家,怎么总爱在这里办这事!真的感觉像牲口一样。” 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很配合地將裤子褪下来趴在办公桌旁边。齐猛也没管这些,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正在马晶晶后面忙乎著,办公室外面响起连续的敲门声,大有不开门就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齐猛很生气的草草结束战斗,坐在老板椅上有些意犹未尽,马晶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现场,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时几位穿制服的帽子叔叔快速走到齐猛跟前,其中一位出示了证件,语气严肃地说: “齐猛同志,我们是省专案组的。根据省纪委提供的证据,你涉嫌向公职人员行贿,现依法对你实施刑事拘留,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齐猛一脸错愕,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而又真实,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什么?刑事拘留?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当冰冷的手銬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看著旁边同样一脸惊愕的马晶晶的时候,齐猛才感觉这不是在做梦,就是现实。 这几天的担心真的应验了,难道自己的那个农村老婆真的是镇宅之宝,刚下定决心换老婆,就真的遭到了报应。 但此时他还不是很担心,觉得如果是关於亿安地產的事,有那么多大头顶著,自己是一个小虾米,比他著急的人多的是。 与此同时,长丰市的市长和书记在党政干部廉政大会的会议现场被省纪委的当场带走,长丰市党政机关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魏连城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精致的玉扳指,眼神深邃而难以捉摸。 高鹏飞则显得有些焦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瞥一眼魏连城,欲言又止。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急切地说: “魏三哥,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得赶快做决断!张省长一上来就动了长丰市的那两位,摆明了是要立威。 齐猛已经被拘留,亿安地產帐號被冻结,所有的项目都被政府接管,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被拖下水。” 魏连城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轻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目光落在窗外的高楼大厦上,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该做的事他这边早就做完了,现在也就故意在高鹏飞面前放个烟雾弹,让他参与进来,他也是股东,该让他承担的责任必须承担。 还正如老五所说,高鹏飞比猛子好对付多了,这个时候才嗅到危险显然已经太迟了。要是真的让他来把握大局,黄菜都凉了。 现在和齐猛接触的事还必须让他来,就因为他是高局长的公子。过了一会儿,魏连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显得很不甘心地说: “猛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就这么放弃他,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看高局那里有没有办法活动一下。” 高鹏飞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冷笑一声说: “魏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这又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这可是腐败案子,都是省纪委在办理,我爸那边可使不上力。 现在也不是讲情面的时候!张省长明显是衝著亿安地產来的,齐猛是明面上的老板,现在被重点关照著,他要是把咱供出来了,咱们谁都跑不了! 再说了,他就是一个民工,这几年吃香的喝辣的也没少捞好处,现在让他顶一顶,也不算亏待他。” 魏连城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鹏飞啊,你说得对,情面这东西,有时候確实不值钱。不过,猛子毕竟是我兄弟,咱们也不能做得太绝。” 高鹏飞听出魏连城话里有话,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魏连城放下手中的玉扳指,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阴冷而果断地说: “猛子可以放弃,但不能让他觉得是我们拋弃了他。现在他是被特殊照顾的人员,我们都无法和他搭上话。 你想办法和他见一面,告诉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往外透露,我们都在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现在是神仙打架的阶段,很多事都不好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让他在里面待几年,他也先忍著。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我们再以大世纪集团的名义接手亿安的项目,等他出来后该是他的一点儿也不会少。 至於他所有的损失,我们可以適当补偿他一些,绝不能让他觉得我们亏欠他。” 高鹏飞点了点头,但脸上仍有些犹豫地说: “可齐猛这小子可不是傻子,他要是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会不会反咬一口?” 魏连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 “你只要把咱的意思传达到就行了,他要是识相,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大家都是兄弟,他要是敢乱说那些不该说的话,那就別怪咱心狠手辣了。” 高鹏飞心中一凛,知道这是魏连城他们一贯的做事风格,不由得鬆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语气也变得轻鬆了些: “好,我这就去安排!不过,张省长那边……咱们是不是也得打点一下?亿安地產做到这个份不容易,不能真的便宜了其他人!” 魏连城不想让高鹏飞知道他们已经和张省长搭上了线,还想让高局长参与的更深一些,装作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著坚定地说: “张省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免不了的。不过,他再厉害,也得按规矩办事。 咱现在有这么庞大的关係网,先赶快找人帮忙牵个线,咱们该送的礼一分不少,该给的面子也给足。 只要他们不盯著咱们不放,亿安地產的事,咱们就能平稳过渡。” 高鹏飞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些没底。他知道自己父亲虽然有些影响力,但在张省长这样的实权人物面前,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 不过,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硬著头皮答应下来,赶快敲打一下齐猛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魏连城看出了高鹏飞的犹豫,淡淡一笑,语气中带著几分安抚说: “鹏飞,你放心,只要咱们按计划来,张省长那边不会有大问题。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交给我。” 高鹏飞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安。他知道魏连城的手段,但也清楚,自己在这场博弈中,不过是个棋子。 他只能祈祷,这场风波能儘快过去,自己不会被捲入太深。 等高鹏飞离开后,魏连城重新拿起那枚玉扳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低声喃喃道: “齐猛啊齐猛,別怪哥哥心狠,要怪就怪这世道太险恶。”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著脚下的城市,眼中再次恢復了那种冷酷而坚定的神色。 这么多年江湖纵横的他很清楚,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利益,才是永恆的。 但只有这次他是真的有点儿身不由己,他非常不愿意与唐泽仁和齐猛这兄弟俩有任何衝突,这俩人都是他从心里欣赏的兄弟。 他真的有些担心,这事如果让唐泽仁知道了,会不会认为他们太卑鄙,从而反目成仇。 另一个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他总觉得以前那个环保局罗科长就是被齐猛设计死的。 高鹏飞坐在探视室的椅子上,表情还是一贯的高傲,但也能看得出来他心里的不安。 齐猛被带进来,脸上带著一丝疲惫,这几天办案人员在他身上用了各种手段,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犯罪,他在等著自己的关係网发挥作用。 看高鹏飞来找他,心里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高鹏飞微微一笑,语气虽然平和但一点儿也不亲切的说: “猛子,最近在里面还好吧?” 齐猛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还行,多谢高总关心!” 高鹏飞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几分惋惜地说道: “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想看到你落到这步田地。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得有人站出来扛下来。” 齐猛眉头微皱,很显然高鹏飞就是来当说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装作听不懂高鹏飞的意思,问道: “高总,您的意思是……?” 高鹏飞直视著齐猛,语气也开始显得很强硬,说道: “亿安地產的事,牵扯太大。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不仅是你,好多人都脱不了干係。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一个人把责任扛下来,这个公司就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的决策也是你做的。” 齐猛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问道: “高总,我其实就是一个民工,真的一个人想扛,恐怕扛不住啊!上面的人会相信吗?” 高鹏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恢復了以前的傲慢说: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又是实际控制人,所有的事都没有其他人参与。 猛子,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扛,后果只会更严重。到时候,不仅是你,连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齐猛心中一凛,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说道: “高总,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高鹏飞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但语气稍微缓和说: “猛子,你別误会,你也知道我这人说话向来就直,从来不会拐弯抹角。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想看到你走到那一步。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家人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齐猛知道这事不可能是高鹏飞一个人的主意,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说明自己已经被拋弃了。 低下头,沉默良久,终於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很爽快地说: “好,高总,我答应你,亿安地產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有什么事我都会一个人扛下来的!” 高鹏飞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齐猛的肩膀说: “这才是我认识的齐猛,够义气!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齐猛听他总提家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平静,苦笑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自嘲说: “高总,我齐猛这辈子最重义气,今天我就为兄弟们两肋插刀了。只希望都能信守承诺,照顾好我的家人。” 高鹏飞郑重地点头: “你放心,我高鹏飞说到做到。” 齐猛站起身,深深看了高鹏飞一眼,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但步伐却坚定而有力。 第172章 尘埃落定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短暂的时光里,西川省的局势又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 长丰市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相关人员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新的格局正在逐渐形成。 曾经风起云涌的政治舞台,如今也恢復了表面的平静。然而,这场风暴所带来的影响却远未结束。 西川省的干部队伍经歷了又一次的大洗牌,许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 经过一番努力,秦羿终於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成功调任中都市国土资源局担任局长一职。 与此同时,魏连城在处理亿安地產事件时的果断,不仅没让关联的干部受到牵连,还与那些干部建立了更为紧密的联繫。 在李长明厅长的推荐下,魏连城这个名字慢慢地进入了张省长的耳朵里,这无疑將为他的事业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 西川省省长办公室,李长明给张明远匯报完工作后,张明远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说: “这件事办得漂亮,火候掌握的也很好,现在常委们也理解,我只是想整顿干部中那些不良风气,並不是要针对哪一个人。” 李长明点了点头,很恭敬地说: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张省长的良苦用心,后面的工作也就好开展了。” 张明远微微点头,又问道: “你刚才说,中都市公安局高局长的公子也是亿安地產的股东?” 李长明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他们都说中都市和省里加起来大概有十几个干部的亲戚都在亿安地產有暗股,但这都是道听途说的事。 既然省纪委也没查出任何不合规的事情,现在我们已经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也没必要为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大动干戈。 我想后面亿安地產被政府接管的那些项目,最终还是需要有人来接盘的,这个事情您看是不是交给小秦的那个兄弟处理更稳妥。” 张明远若有所思的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嗯!这件事你就看著办吧,看起来小秦那个叫魏连城的兄弟,做事还是挺靠谱的,懂得进退也知道取捨。 不过高局长肩负著守护中都市全体百姓安全的重任,有必要重点关注一下,別让他有什么包袱。 听说高局长这个人比较耿直,是个干实事的干部,和市委廖书记和省委李书记的关係都处理的很好。 最近廖书记擬提议让他担任公安厅副厅长兼中都市公安局长,我倒很想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李长明一听,马上明白了张省长的意思,就是想让高局长也来拜一拜张省长的码头,於是说道: “嗯!我也听他们说过,高局长这人的能力很强,但也是在李书记调任过来后才走上了晋升的快车道。 这几年工作確实做出了不小的成绩!確实值得好好培养一下。” 张明远点了点头说: “其实也是为了让李书记放心,只要心繫百姓的干部我们都会给他广阔的舞台,绝不搞排除异己的小圈子。” 李长明很恭敬地回应道: “我明白,我这就让人给他带话。” 张明远也知道,作为他这个职位的人,有些事点到为止,也没再谈这个话题,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在自己的私人会所里,魏连城与西川省国土资源厅的厅长李长明进行了这段时间最深入的交谈。 俩人先是说了一会儿套话,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长明微微眯起眼睛,低声说道: “小三子,我也听小秦说了,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你帮他弄到的证据,你的那份举报材料確实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你说你想把那些项目接过来继续开发,我这边倒是好说,不过你也知道,亿安地產的事可不好善后。 再加上你和亿安地產的事大家都知道,现在上面盯得紧,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机会总是有的,关键是要看怎么操作。” 魏连城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李长明的杯子,语气沉稳地说: “李厅长,您说得对!亿安地產的项目虽然被接管了,但这些项目可是我们了大力气做起来的,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放弃。 对於政府来说,如果有人能接手,既能缓解政府的压力,也能让市场重新活跃起来,我也愿意为政府分忧。 至於亿安地產和大世纪集团的关係,知道的毕竟还是少数,再说我们也会与大家积极沟通的。” 李长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地说: “小三子果然是个明白人!不过,这事儿还得上面点头,你得再等等。还有就是会不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魏连城知道李厅长的意思就是,张省长利用亿安地產的事整顿了长丰市的干部队伍,同时也对全省的房地產市场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排查。 也陆续查出不少问题,有很多问题现在还在继续调查处理中,只不过影响力没有长丰市的大而已。 现在张省长也怕李书记那边抓住自己的把柄,所以对於这次被政府接管的所有房地產项目確实很不好处理。 知道李长明这是在暗示他需要更多的“打点”,也需要將关係再往上走走。马上做出心领神会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李厅长的意思,其实这对於大领导来说也都不算什么大事。我们也会和其他领导好好沟通的,保证能够平稳过渡。” 李长明又强调了一下说: “张省长一直特別重视这件事的后续处理,李书记也一直让人盯著,所以想把这件事做好可不容易。 张省长这边我可以帮著说说话,你也要找合適的人再使使力,应该就能通过,但李书记那边就看你的能力了!” 这也就是说这件事要想让张省长点头,光找自己还不够,还需要他再找一个有实力的人和张省长沟通。 很显然秦羿的级別还不够,而能帮自己说话的大干部还真不好找,那只能是让高局长这样的人出面了。 虽然级別不算太高,但是地位特殊,今年刚提为中都市政法委常务副书记兼公安局长,这种部下也是张省长需要的。 再就是让自己这边的一些老关係也帮帮腔,应该这件事就能顺利过渡过去了。至於李书记那边,他也有现成的关係。 现在就连高鹏飞也不知道,长丰市的集体腐败案是秦羿和魏连城给提供的证据。 只知道魏连城一得到消息,就选择了保护大家而放弃亿安地產,都觉得魏连城是一个重义轻財的人。 现在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他想拿回属於自己的东西,李书记那边的人也不会提什么意见。赶忙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一定不会让大家为难的!” 李长明又小声问道: “他们都说中都市公安局的高局长的公子也在亿安地產有暗股,张省长对这个事很重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我想既然省纪委都没查出哪个干部和亿安地產有牵连,那就说明我们的干部组织性纪律性都很强,绝不会做那些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 想做好这件事很多细节都必须处理妥当了,別留下什么尾巴。有时候捕风捉影的事会变成別人手中的武器,千万不可大意。” 魏连城马上明白了李长明的意思,装作诚惶诚恐的解释道: “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完全就是有人挑拨离间,这事还真的需要高局长找机会自己和张省长解释一下。” 李长明心里很满意,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 “那就好!” 几天后,张省长也私下接见了中都市公安局的高局长,说了很多勉励的话。 很快的魏连城就通过李长明的引荐,见到了西川省新任省长张明远。这是他之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可见这件事的善后处理在张省长看来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一间装修豪华的私人会所里,魏连城与张明远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密谈。 张明远虽然也知道魏连城的背景和两家公司的关係,但表面上装作一无所知,说了几句官话后,就开门见山地说: “魏总,你们的事长明已经和我说过了。亿安地產的项目確实是个烫手山芋,政府接手后也面临不少问题。 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接手,我这边很赞成。但我刚来,很多情况也不熟悉,不太好多说什么,也不知道其他常委的態度。 中都市的事情,都是廖书记和齐市长在处理。听长明说,你在中都市干企业好多年了,该怎么运作你应该很清楚。 至於长丰市那边嘛,你也提前沟通好了,千万別学亿安地產那一套,把简单事情搞复杂了。 这批违规项目涉及的地產公司多,实际上主要还是我们的干部队伍出现了问题,因此这次对公司处罚力度小,而对於干部处罚力度大。 这样就很容易让人误解我是在整人,所以后续处理必须合法合规,如果还有人试图打擦边球,做违法乱纪的勾当,就別怪我不讲情面了。” 魏连城微微点了点头,非常恭敬地说: “张省长,我明白政府的难处,一定会严格按照政府的规划要求进行开发,绝不给政府添麻烦。 我的目的一是为了给当地政府排忧解难,再就是顺便赚点儿小钱。也会谨记张省长的教诲,以合法手段將项目爭取过来的。” 张明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著几分讚许地说: “魏总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企业家!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舆论压力很大,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件事必须认真对待低调处理,不能有任何紕漏。” 魏连城立刻表態: “张省长放心,我一定会谨慎行事,绝不会让政府为难。” 魏连城的私人会所里,魏连城给兄弟几个匯报了一下和张省长会面的事,说道: “现在张省长没意见,那这件事在政府层面就没有了任何障碍,关键还是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现在除了手上的流动资金,再以大世纪集团的资產做抵押能贷出一部分,还有接近二十亿的现金缺口。” 其他几人都微微摇摇头,感觉这確实个大问题,然后看向朱凤翔,朱凤翔咬了咬牙说: “將泽生堂的股份变现,先解决眼前的这件大事。” 梁宏辉有些不理解地说道: “现在泽生堂的发展势头这么好,每年都有不菲的分红,唐老弟和弟妹也实诚,这钱挣得多舒心,卖了岂不可惜了。” 魏连城深吸一口烟,微微摇了摇头说: “我也同意老五的意见,泽生堂是个值得拥有的好公司,也正处於高速增长期,但现在也確实该退出了。” 除了朱凤翔,其他人都看著魏连城问道: “为什么?” 魏连城缓缓地说道: “一是房地產是我们以后的主业,我已经和张省长承诺了一定要做好。我们需要现金,现在也只有泽生堂能拿出这么大笔的钱。 二是,现在我们对泽生堂基本没有任何帮助,也影响不到任何一个大的决策,这时交给唐老弟两口子,既能回笼资金也可以送个大人情。 泽生堂江东工厂引入一个神秘股东的事,唐老弟一直也没和咱说是谁,只是说对企业帮助很大的人物。 现在江东工厂那么大的工厂,泽生堂现金投资很少,所有的政府补贴和各种奖励一个也不少,我想牟书记也不光是为了政绩吧。 猛子这事,我总觉得以后是个隱患。唐老弟也问过我,我都说我们事前也毫不知情,现在也在积极运作。 但猛子一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我不想以后猛子利用唐老弟的关係和咱闹出不愉快的事,先主动卖个好。” 秦羿现在刚升职,又正式进入了省长的圈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听魏连城这么说,稍显不屑地说: “我也同意卖掉泽生堂的股份救急。主要还是为了让张省长看到我们的做事能力,同时拿回属於我们的东西。 至於老三说的小唐和猛子的事,也有些太高看他们两个了。儘量维护关係还是必要的,但没必要把他们抬得那么高。” 其他人也各有自己的判断,只不过没必要说出来,最后一致同意出售泽生堂的股份回笼资金用於后期的运作。 魏连城心里不同意秦羿的说法,但既然同意退出泽生堂,那其他的也没必要再去爭论谁说的对。 第173章 兄弟情深 秦媧已办理完投资移民加拿大所有手续,明珠大酒店的包间內,魏连城组织哥几个为九妹秦媧送行,特別邀请唐泽仁夫妇出席。 秦媧的送行宴结束,魏连城先很客气地给他们夫妇敬了一杯酒说道: “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想和兄弟和弟妹商量!” 唐泽仁和邢娜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著魏连城等著他的下文。魏连城看了在坐几个把兄弟一眼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我们和省政府协调好了,把包括亿安地產在內的各个市被政府接管的项目都收购过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不足。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把手上泽生堂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们俩,回笼一部分现金缓解目前的资金压力。” 邢娜心里感到很疑惑,现在大家都能看出来泽生堂是一家优质公司,每年都按规定分红。 虽说因为公司扩张分红比例不算大,但对於原始股东来说,每年的分红都超过初始出资额。 现在这个时候退出显然很不明智,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看了一眼唐泽仁意思让他先表態。 唐泽仁想了想,也大概明白了魏连城他们的意思,自己做任何决策基本都不用经过他们同意,现在又需要大量资金,这个理由也能理解。 大概算了算,按照泽生堂目前的估值,魏连城他们手中的股份最少也得值二十个亿。他个人资產可还差得远呢,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 魏连城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说: “这个我明白,但我们这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只有你这边一条路。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公司,要不你看谁合適,我们就转让给他。” 唐泽仁知道,现在想入股泽生堂的投资机构和给个人多的是,只要魏连城真的想卖给別人,三十亿估计也有人愿意接手。 只不过他有优先收购权,再说他作为董事长也可以否决资本通过这种方式进入泽生堂,但也必须按照市场价给一个合理的估值。 但是魏连城没先和其他机构投资者谈,提高一下身价,而是先让自己收购,显然不是完全为了利益最大化,还是顾及彼此之间的感情的。 所以自己也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完美了,最后咬了咬牙说: “我自己想办法吧!一周之內给您答覆!” 从明珠大酒店出来,邢娜问唐泽仁: “你准备怎么筹集资金?” 唐泽仁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皱了一下眉说: “咱自己拿一部分,不够的部分就让全体员工自愿收购,总之是不能让外面的资本进来!” 邢娜点了点头说: “这个想法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咱自己手上的现金不多,收购不了多少,大部分都得被公司的那些高管瓜分了。 我就说你以前別把钱都撒出去,多留点儿救急用,等我们完全不需要了再做那些事,你就是不听。 又是捐款盖乡村医院,又是给老家修路修桥的,还援建那么多的希望小学,现在咱需要钱了又没办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別人坐收渔翁之利。” 唐泽仁对自己做过那些好事一点儿也不后悔,很坚决地说道: “达则兼济天下,既然挣钱了就要回馈社会。这些事也都是必须要做的,心存善念天必佑之,没必要因为这个后悔。 我要是让员工收购这部分股份,我估计没有几个不愿意,为了防止高管持股过多影响决策,这次要限制公司高管购买的数量。” 邢娜也嘆了口气说: “那也是咱能多买些保险!” 唐泽仁也知道,但確实没有太好的办法,有些无奈地说: “这不是资金不足嘛!” 邢娜突然问道: “你不是明天去看望老齐吗,让他支援一下怎么样,咱借一大部分,少给他分一些股份。 別看绿原的產值也就泽生堂的十分之一,但市值可比咱的高多了。这就是上市的好处,资產溢价率高的你都不敢相信。 他的股份都卖了能收回不少现金,即使內部协议转让也够咱用的。” 唐泽仁知道邢娜还是对当初拒绝上市有些怨言,但她提的这个方法似乎也可以考虑,想了想说: “这倒是可以试试,现在猛子也进去了,嫂子又没主见,绿原上市后又不分红,都用来拉高市值等著套现。 嫂子又对这些完全不懂,公司不停地配股、增发股票,他那点儿股份再过几年也稀释的差不多了,还不一定有现在出售得到的多呢!” 邢娜其实也就隨口一说,没指望唐泽仁能真的答应,看唐泽仁这么认真,很高兴地问道: “你真的准备这么干?” 唐泽仁知道邢娜的心思,半开玩笑地点了点头说: “老婆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当然得採纳了,就当是帮猛子守著他的那些资產了。” 探监室里,铁窗將阳光切割成细碎的格子。唐泽仁看著对面穿著囚服的齐猛,喉结滚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说: “猛子,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家里有什么事就让嫂子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齐猛看唐泽仁很难得没有一开口就飆脏话骂自己,显得很高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 “石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的。其他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是那小兔崽子,你就当自己的儿子,该收拾的时候就收拾。” 看齐猛强顏欢笑地和自己开玩笑,唐泽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压低声音问道: “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倒是你......,在里面没受欺负吧?” 齐猛靠在椅背上,目光透过铁窗望向远处,他转过头,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说: “从小到大,齐爷我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在这里也一样。最近是不是又因为我的事找人了! 这些事你不懂,別瞎折腾了,別再把自己连累了。现在所有的人都躲著,等过一段时间消停了自然会找你帮忙的。” 唐泽仁確实旁敲侧击的向李纲主任和廖秘书长打听过关於亿安地產的事,俩人都说的很义正词严,做了违法乱纪的事就得受到惩罚。 但唐泽仁知道,其实就是不想告诉他实情,也暗示他这种贪腐案子一旦被省纪委盯上了,大家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没人能翻盘的,於是神情淡漠地说: “也就顺便打听一下!” 齐猛很欣慰地笑了笑说: “听我一句,別费那个劲。我齐猛做事光明磊落,该认的认,该扛的扛。你照顾好我老婆孩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尤其是那个臭小子,一定要让他好好学习,以后跟著你学医,要是他学习不好,等我出来可饶不了你!” 唐泽仁也没接他这个玩笑话,看探监时间差不多了,赶忙说道: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前段时间高鹏飞也来看过齐猛,说了一下亿安地產的最终结果,又是软硬兼施来敲打一下他。 魏三哥他们了不少钱打点关係,才没让其他人受牵连,现在还得筹集资金回购那些项目。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个案子闹得很大,亿安地產彻底被查封,很多资產都被政府没收,他的那些股份现在一文不值。 以前答应他属於他的会一分不少的给他,现在公司没了这个条件以后也不能兑现了,但还是希望他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齐猛从进来的那天就没想著高鹏飞说的能兑现,也没太当回事。好在魏连城几个把兄弟確实出了不少力,自己被判罚的不算重。 一听唐泽仁有事和自己商量,估计就是和自己的资產有关。在刘国兰名下的资產,齐猛也没指望自己能用得著,其他人也不知道,都以为是以前老罗的呢。 虽然名义上已经离婚,但王芳的名下那点儿什么时候也是自己的,没等唐泽仁说完,有些不耐烦地说: “行了!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咱俩有什么可商量的事,我们家所有的事你都可以隨便做主。” 唐泽仁也没理齐猛的这个豪言壮语,接著说: “我现在需要大量现金,想让你把嫂子在绿原的股份都卖了,都借给我。” 唐泽仁又强调了一下: “是借,以后慢慢还!可能会看情况……” 齐猛一看探监时间快到了,根本就没听后面的那句强调的话,摆摆手说: “不用解释那么多,同意!” 说完站起来就离开探监室。 看著齐猛被狱警带走的背影,唐泽仁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即使身陷囹圄,依然是那个顶天立地的齐猛。 晚上回到家,岳父母已经回自己的房间,邢娜正侧躺在床上满脸幸福地看著自己熟睡中的宝贝女儿。 看他回来了,回过头问道: “老齐同意吗?” 唐泽仁“嗯”的答应了一声,脱了衣服就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邢娜正在给孩子餵奶。 他轻轻地爬上床,生怕惊扰了这温馨的一幕。 邢娜侧过头,朝他温柔一笑,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略显疲惫却洋溢著幸福的脸庞上。 小傢伙闭著眼睛,小嘴一吮一吮的,粉嫩的脸颊隨著吞咽的动作微微鼓动。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握成拳头的小手,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你看,她多像我!” 邢娜轻声说,声音里带著初为人母的骄傲。 他凑近了些,看著孩子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这个小小的生命,是他和邢娜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共同守护的希望。 他轻轻揽过邢娜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低声说: “辛苦你了!” 邢娜很幸福地笑了笑说道: “听小罗说,日本那边销售情况也很不错,那边的事你也完全不用管了,现在都快成甩手掌柜了!” 小罗是泽生堂一年前招聘的专门负责日本市场的业务经理,属於海外销售部总监朱厚才下面的一个独立部门。 唐泽仁有些无奈地说: “她们也就是做些日常贸易方面的工作,每个產品上市销售前如果有什么事还得我去解决!” 邢娜哄著孩子睡觉,转过头故意装作很不高兴地斜了唐泽仁一眼,说道: “我看你就是惦记著那个松岛晴子,找个藉口就想去和人家私会去!我看你和老齐一样,也是吃著碗里的惦记著锅里的。” 齐猛一被抓,亿安地產也被查封。马晶晶就找齐猛的老婆要分家產,说她和齐猛已经好几年了,现在落了个人財两空的下场。 齐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事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但和王芳离婚的事连唐泽仁都不知道。 现在马晶晶打上门,王芳向他求救,他才知道有这回事。最后在唐泽仁的帮助下,马晶晶也是弄了个灰头土脸,什么也没捞著。 唐泽仁知道邢娜是被齐猛的事刺激到了,但不知道邢娜是隨便说说,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赶忙凑过来贴近邢娜的身体说: “你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孩子吃完奶很快就睡著了,好在邢娜也就那么一说,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过身把唐泽仁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说: “过段时间我准备给孩子断奶,现在我们的欧美销售额已经超过了两亿美元,明年还能翻一番。 现在公司越做越大,我不能总在这一个地方待著,我也想去国外看看!咱找个时间一起考察一下全球市场怎么样?” 唐泽仁抚摸著邢娜的身体很赞同地说道: “坚决支持!要想了解市场必须亲眼去看看!以后我还想让你把公司全部接过去,我就可以专心做我的医生了。” 邢娜装作不高兴地说: “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那个名医梦!別想推卸责任,我只想开开眼界,公司还得你来掌舵。 我现在也看明白了,钱是挣不完的,趁著现在还年轻也要好好享受生活。” 唐泽仁轻轻的吻了一下邢娜说道: “这么想就对了,我其实就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才不枉此生!” 邢娜也感觉到了他巨大的身体变化,很动情地说: “我还想给你生个儿子!” 唐泽仁慢慢地压了上来说: “要那么多孩子干嘛,政策也不允许!你一怀孕我又得跟著受罪!” 邢娜特別积极地回应著唐泽仁的行动,很坚决地说: “最多也就是罚点儿款嘛!无所谓,我就要给你生儿子,让他长大后继承咱的诊所和药厂!” 唐泽仁很无所谓的说: “女儿不也一样吗,你怎么也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邢娜很主动地帮他完成最后一步,颤抖著说: “就是不一样!总之我就要给你生儿子!” …… 第174章 狼子野心 の物语商社代理泽生堂的药品在日本市场开始逐渐上量,尤其是“牛黄清心丸”上市不到半年就获得了日本患者的广泛认可。 由於日本市场对中药的认可度很高,当初的定价也比欧美高一些,对於泽生堂来说利润率是所有地区最高的。 现在の物语商社又开始协助泽生堂开拓韩国市场,这完全就是松岛晴子努力的结果。 松岛晴子最近一直和唐泽仁协商,能不能將他们的新药品“祛痘灵”也一起开发成化妆品。 唐泽仁以前真没有想过要进入中药以外的领域,但通过“发の友”的事,他发现当初自己並不重视的產品,现在的销量確实很惊人。 现在对於这个行业也多了几分关注,如果再合作开发化妆品,他一定要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唐泽仁对和の物语的合作也更加重视,也开始將更多的特色药授权给の物语商社,先做好主业再往其他领域延伸。 松岛製药董事长松岛正巳和副总裁兼研发总监松岛正雄两兄弟,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边眉头紧锁。 窗外是繁华的银座夜景,但两人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眼前的景色上。 桌上摆著一份详细的报告,內容是关於泽生堂“华佗通窍丸”的临床试验情况。 松岛正巳转过身,重新坐在桌旁轻轻敲了敲桌面,眼神中透出一丝冷峻,说道: “正雄君,当初正男君已经试过收买他的手下,甚至试图通过他的家人下手,但都没有成功。 这个人太谨慎了,而且对泽生堂的秘方保护做得天衣无缝,除了他,可能真的没人能拿到我们想要的那几个秘方。” 松岛正雄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著名圈,仿佛在梳理思路,思索著说: “兄长,通过上次给皇子治病,我和唐先生也接触了几天,感觉他虽然精明,但他有一个弱点 ——他对中医药的传承有著近乎偏执的执著,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 松岛正巳微微眯起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松岛正雄接著说道: “既然那几个秘方药拿不到,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局,让他將其他的一些產品拿到日本来生產,这样逐步渗透。 我们可以提出一个看似非常有吸引力的合作方案,让他相信我们愿意分享技术和资源。 同时让他看到在日本做可能比在中国做的產品更出色,甚至可以將『华佗通窍丸』和『牛黄清心丸』作为合作的核心產品。” 松岛正巳轻轻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 “想法是不错,但这种方式唐泽仁一定不会同意的,晴子当时就承诺只做代理,不提其他额外的要求。 再说唐泽仁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如果真的想用这种方式,我们需要想办法让他相信,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利益,而是真心想要推动中医药的国际化。” 松岛正雄想了想说: “我们先建议他把我们代理的那些比较大眾,药方完全在全世界公开的药品,先转到我们的工厂生產。 这些药我们的工艺也很成熟,两家的药效也没有差別,在日本市场和国际市场上松岛製药的知名度也比泽生堂高。 如果泽生堂的这些药,產地是日本松岛製药的工厂,並用我们松岛製药的全球销售网络进行推广,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 松岛正巳微微点头问道: “未取先与,这確实是个不错的方法,也能体现出我们的诚意,那接下来呢?” 松岛正雄一看兄长同意的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 “然后我们就逐渐渗透,让他把秘方药也一个个的转过来!” 松岛正巳摇摇头说: “这个想法很蠢,这不就相当於直接將秘方送给我们了吗,要是我也不会答应的。还会让唐先生產生警惕,给以后的合作增加障碍。 我看最好的方式是想办法让他在我们这里研製新药,我们记录下整个研製过程,这样我们再复製他的过程自己研发。 上次正男君也拿到了的秘方,並且请了所有的工艺人员,最终也没能成功,这说明有些关键技术真的只有唐先生一个人知道。 牛黄清心丸已经正式销售了,现在不宜再提。还是要从后面的这几种秘方药入手,尤其是这个临床实验反馈很好的华佗通窍丸。” 松岛正雄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我们可以將临床实验数据做些手脚,就说可能因为日本和中国的饮食结构气候环境等因素的不同,这几款药的效果没有在中国的那么好。 让他一起来日本分析一下,看是否能进行一下改良实验。只要我们表现得真诚,他这种专业人士在碰到专业问题时戒心就会降低。 同时也毫无保留的让他看看我们生產“安宫牛黄丸”的工艺,希望他能借鑑,让他看我们生產工艺是否符合他的要求。 我们的“安宫牛黄丸”效果並不比泽生堂的差,所以他一定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其他的就藉机行事。 必要的话,再安排一场『意外』,让他『偶然』得知岛津製药正在秘密研发一款与『华佗通窍丸』类似的中药,並且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这样一来,他会感到压力,担心自己的秘方被別人抢先一步,从而加快与我们合作的步伐。” 松岛正巳轻轻拍了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讚许说道: “很好,这会让唐泽仁產生危机感。然后,我们再適时提出合作,表示愿意共享技术,甚至可以让他在我们这里完成研发。 他为了提高药效,同时保证自己的秘方在日本率先註册专利,也可能会主动提出与我们合作,甚至愿意分享部分秘方。” 松岛正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们也可以展示一些关於类似產品的『虚假』研究成果,让他看到我们在汉方药领域深厚的积累。 然后提出合作开发適用日本市场药品的提议,並表示愿意將『华佗通窍丸』作为合作的核心產品。” 松岛正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险,说道: “正雄,你的计划很值得借鑑,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个『保险』。如果唐泽仁仍然不肯合作,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来获取秘方。 比如,我们可以把实验室设备完全交给他,让他用我们的设备亲自做实验,这样也许也能获取一些关键信息。” 松岛正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说道: “兄长,我明白!我们的实验室设备也是最大的特色,可以同时进行多项不同的实验,我想对他这种专业人士来说一定很想亲自试试。” 松岛正巳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讚许,深吸一口气说道: “正雄,你果然是我们松岛製药的未来。这个计划一旦成功,我们就有可能彻底掌握『华佗通窍丸』的秘方。 我们也能真的研製出类似的產品,只不过换一个名字单独销售,也不会影响和他的合作,后续的其他秘方药也用这样的方式。” 唐泽仁正在策划著名和邢娜一起去欧美国家考察一圈,就接到松岛製药的联络。 反馈说“华佗通窍丸”在日本临床效果,没有在中国和欧美的好。他也很纳闷,反覆確认了两次才確定自己没有听错。 松岛製药分析说,因为日本和中国的气候条件、饮食环境等都不同,有微弱差別似乎也说得通。 但是欧美在这方面与中国的差別更大,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事情呢。心里稍稍有些怀疑,但还是决定去实地考察一下。 只能將去欧美的计划取消,让邢娜和朱总带著几个海外部的骨干一起先去,他以后再找机会。 邢娜这次是真的不高兴,除了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很开心,一整天都阴沉著脸,晚上躺在床上也背对著唐泽仁不说话。 唐泽仁知道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確实打乱了自己这边的工作安排,但是这个问题除了自己又没人能给解决,凑过来搂著邢娜说: “我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你说我不去谁去?” 邢娜轻轻扭了一下身子说: “我看这个松岛晴子就是不怀好意,她们怎么那么多事,怀特那边怎么从来没有这些问题。” 唐泽仁也有些无奈地说: “松岛製药那边比斯诺专业,一发现问题首先是想著如何解决。斯诺药业是只看结果,不也有几款药品因为临床效果没达到要求而被搁置了吗。” 唐泽仁说的也是事实,但邢娜就是不愿意他和松岛晴子多接触,总觉得心里很彆扭,於是还是有些不高兴地说: “总之我觉得松岛製药一定不怀好意,说不定有著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泽仁听邢娜的语气有些缓和,轻轻地扳了扳邢娜的身体,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说: “好不好意的无所谓,咱的核心竞爭力永远不可能让他们掌握,秘方永远在咱自己手里。大家其实都是互相利用,获取最大利益。 现在日本市场的利润率最高,销量以后不会比美国低。接下来亚洲地区也准备和她们合作,这样可以省去咱不少精力。” 邢娜享受著这份温存,撅著嘴嘟囔道: “秘方被偷走也只是个小损失,我是怕把人抢走了!还想著和你一起週游世界呢,就这样被他们给搅和了。” 唐泽仁看邢娜身体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赶忙压上来,用造小人的事来转换邢娜的注意力。 这次是松岛晴子亲自去机场接的他,松岛晴子三个月前刚生了一个儿子,看上去比以前更加丰满,也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 两人一见面,唐泽仁很关心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身体恢復的怎么样?” 松岛晴子表情复杂,语气很冷淡地回应道: “好久不见!还好吧!孩子挺可爱的!” 唐泽仁心里一紧,他不知道松岛晴子这个时候提孩子並不是隨口说说,总觉得有提醒他的意思。 他这次来为了双方能更好的合作,解决问题来的,完全就是工作的事,在双方的业务合作上他不想因为受其他因素影响而让自己陷入被动,於是转换话题问道: “你电话里说我们的华佗通窍丸临床试验效果不是特別理想,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松岛晴子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其实也反对长辈们这么做,可是又不得不配合,赶忙回答道: “我这几天才刚开始工作,太专业的也给你讲不清楚,明天上午他们会和你討论的!” 唐泽仁这时心里稍稍有些疑虑,松岛晴子作为商社的总裁,专门负责销售方面的工作。 实验效果不好,大概是什么情况可以先和自己讲讲,让自己提前有个方向,並不会涉及太专业的问题。 但是松岛晴子避而不谈,不是她完全不懂,就是这里面有猫腻,也不便再问,装作很担心地说: “看起来咱的合作很不顺利啊!” 松岛晴子也听出了唐泽仁似乎意有所指,也意识到自己的態度似乎过於冷淡,衝著唐泽仁笑了笑,装作很有信心地说: “毕竟只是效果没达到预期,並不是无效,也许只需要做一些小小的调整就可以了。 既然唐先生亲自来了,和我们这边的研发人员一起分析,这些问题一定能得到解决。” 唐泽仁一看松岛晴子態度变了,心想也许她每次面对自己,也和自己一样很纠结。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唐泽仁其实挺想聊聊孩子的,但是每当一提起孩子的事,就让松岛晴子用其他事情岔开了话题。 看起来松岛晴子並不像其他中国妈妈那样,不管什么时候,一提起孩子就特別兴奋,也或许是不愿意和他谈这个事。 松岛晴子把他送到酒店,办完入住手续,和他说了一下第二天的安排就走了。 完全就是例行公事,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感情,让唐泽仁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去机场接他这种工作完全没必要,最起码不用晴子总裁亲自去做,人家去了其实就是为了和他交流感情,至於其他事还是需要有所顾忌的。 第175章 心怀叵测 唐泽仁现在的日语水平已经能达到专业交流的程度,所以这次也没给他配备专门的翻译。 在松岛製药东京研发中心的会议室里,唐泽仁坐在长桌的一侧,面前摆放著一份详细的临床试验报告。 松岛正巳和松岛正雄坐在他对面,暗中对了一下眼神,非常严肃的看著投影仪的幕布。 屏幕上投影著“华佗通窍丸”的临床试验数据,图表和数据分析密密麻麻,显得极为专业。 松岛正雄首先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遗憾和困惑说道: “唐先生,您看这就是我们对『华佗通窍丸』的临床试验结果的详细分析。发现有效率仅为百分之六十,远低於在中国和欧美市场的表现。 我们对此感到非常困惑,因此特意邀请您来共同探討原因。” 唐泽仁皱了皱眉,看了看屏幕上的数据,又仔细翻阅著手中的报告。报告中的数据確实显示,药物的有效率在日本市场明显低於其他地区。 也很疑惑地抬起头,问道: “你们的临床试验设计是否符合標准?患者的样本选择是否有偏差?” 松岛正雄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 “我们的临床试验完全按照国际標准进行,患者样本也经过严格筛选,確保没有偏差。我们也邀请了第三方机构进行独立审核,结果依然如此。” 松岛正巳接过话头,语气特別诚恳地说: “唐先生,我们怀疑可能是配方中的某些成分在日本患者体內的代谢方式不同,导致药效下降。 我们希望通过您的专业意见,找到问题的根源。” 唐泽仁沉思片刻,觉得这种情况也確实可能出现,因为黄帝內经也对生活环境不同,疾病谱会有差別有专门的描述: 黄帝问:医生治病,同一种病却用不同的方法治疗,都能治好,这是为什么? 岐伯回答:这是地理环境的影响。 东方:靠近海滨,人们吃鱼多且嗜咸,容易生痈疡,適合用砭石治疗。 西方:风沙多,水土刚强,人们饮食肥腻,病多生於內,適合用药物治疗。 北方:寒冷,人们多食乳製品,容易生寒性疾病,適合用灸法治疗。 南方:湿热,人们嗜酸,容易生挛痹,適合用针刺治疗。 中央:地势平坦,食物丰富,人们少劳多食,容易生痿厥寒热,適合用导引按摩治疗。 非常明確的强调了不同地理环境对人们体质和疾病以及治法的影响。 虽然现在情况与古代大不相同,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於是点了点头说: “確实有这种可能,正如你们所分析的,不同地区的患者体质可能存在差异,导致药效不同。 如果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可以从配方中的几味主药入手,分析它们的用量是否需要进行调整。” 松岛正巳和松岛正雄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心中充满了得意之情,但也没敢表现出来,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松岛正雄立即调出了配方的详细成分表,指著屏幕上的几味主药在不同地区的临床试验数据对比表说道: “这是我们根据临床试验结果,对『华佗通窍丸』中的几味主药进行的代谢分析,与贵公司提供的欧美和中国实验数据进行了比对的情况。 数据显示,牛黄和麝香在日本患者体內的吸收率明显低於其他地区,而黄连的药效则显得过於强烈,可能导致部分患者出现不適反应。” 唐泽仁仔细看著屏幕上的数据,眉头紧锁,不愧是长期从事中药行业的企业,出现问题马上就能找到关键所在。 不得不承认松岛正雄的分析確实非常专业,数据选择也无可挑剔,而且真的切中了要害。於是点了点头,很赞同地说道: “確实,牛黄和麝香的吸收率下降可能是导致药效降低的主要原因。而黄连的药效过强,可能会对部分患者產生副作用。 但是药方並不是几味药的简单堆砌,方子中每味药材之间都在互相影响,可以说是牵一髮而动全身。 看起来要想適应日本市场,不光要调整这几味药的用量,还得对整个方子的君臣佐使进行调整,看看是否能提高药效了。” 松岛製药做了这么多年中药,当然知道一个方子如果改变一味药的量,其他的必须也跟著变。 要不他们根据申请资料上的药材早就研製出同样的產品了,秘方也就不再保密了。 听唐泽仁这么说,松岛正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恢復了严肃的表情说道: “唐先生,您的建议非常有价值。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试做中,尝试调整牛黄和麝香的用量,同时適当减少黄连的比例。 其他药物如何调整,也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相信,在您的努力下,一定能够找到最適合日本患者的配方。” 唐泽仁点了点头,语气中带著一丝自信地说: “我回去后马上著手配方的调整工作,確保药效达到最佳状態。不过,调整配方需要一定的时间。 后面我们需要进行小规模的临床试验,验证调整后的效果,这也需要贵公司的大力支持。” 松岛正雄有些担心地说: “如果您回中国做实验,再將试验品寄回来,这样反覆多次,工作效率是不是有些低。 如果您信得过我们,咱就在我们这里进行调整,试验品马上就可以进行前期的理化实验,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等理化实验数据符合要求了,再做一些试製品投入临床实验,这样也能快速得出结论。” 唐泽仁本来脑子里都是刚才看过的实验数据,根本就没往其他方面想,听松岛正雄的建议,马上心生警惕。 但是还是装作一无所知,有些担忧地说: “整个產品最终还是要在泽生堂来生產,如果用您这边的实验设备来做,恐怕在量產上会出现一些差异,这样也无法保证药效的一致性。” 松岛正雄正要趁热打铁,被松岛正巳用眼神制止了。松岛正巳装作很理解地说: “唐先生,我们完全理解您的谨慎態度,但为了能快速解决这个问题,最好还是能找出一个最佳解决方案。 要不您先看看我们的试验设备,和我们类似药品的生產工艺,看看与您那边的差异有多大,是否能有所收穫。 咱两家现在使用的药材完全相同,很多方面也好互相借鑑,共同进步。” 唐泽仁知道即使同样的药材,在华佗通窍丸上使用的药材和安宫牛黄丸都不一样,但没必要和他们说,这其实也是秘方的主要內容之一。 但觉得松岛正巳的这个建议挺好,因为日本的自然环境和气候条件与中国不同,同样的药材同样的工艺也可能出现微小的差异。 能看看他们的核心生產线也许会有一些收穫,因为一个方子多的有十几味药材,每一个都有微小差异到了整个方子就变成了大的差异。 通过参观他们的生產工艺,也能让自己回去调整时多一个思路。 唐泽仁在松岛正雄的陪同下,先参观了松岛製药的研发实验室。实验室里,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一应俱全,研究人员忙碌而有序。 松岛正雄详细介绍了每一台设备的功能和研发流程,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地说: “唐先生,我们的实验室很多都是我们积累了几百年的製药经验,结合现在工业化设备发展的情况,自主研发出来的实验设备。 那边的那些检测设备也是根据国际最高標准来定製的,確保每一项研究都能得到最准確的数据。” 唐泽仁看这些设备確实非常实用,有几个特殊的混合设备,一看就是按照传统煎药锅结合现代化的生產设备自己改装成的。 在他看来这里就有很多可以算作机密的东西,但人家却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看。 他以前来的时候,这些地方都是谢绝参观的。一边揣测著对方的用意,一边想著问题所在,装作很认同的频频点头。 从松岛製药的实验室出来,唐泽仁又在松岛正雄的带领下去东京松岛製药的工厂,参观他们“安宫牛黄丸”的生產工艺。 这个安排让唐泽仁更加感到很意外,因为松岛製药的“安宫牛黄丸”在国际市场上还是很有名气的,这也是他们的拳头產品之一。 松岛正雄显得诚意满满,很慷慨说,现在松岛製药和泽生堂已经是合作伙伴了,很多东西都要互通有无, 在东京松岛製药的现代化工厂內,唐泽仁在松岛正雄的陪同下,缓缓走过一条条自动化生產线。 机器的轰鸣声中,工人们忙碌而有序地操作著设备,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中药香气。 松岛正雄一边带著他在各个车间穿梭,一边热情地介绍著“安宫牛黄丸”的生產工艺。 “唐先生,您看,这是我们『安宫牛黄丸』的核心生產线。” 松岛正雄指著一台精密的製药设备,语气中带著自豪: “您刚才也看到了,我们从原料的筛选到成品的包装,全部採用自动化技术,確保每一粒药丸的质量都达到最高標准。” 唐泽仁点了点头,目光在设备上停留片刻,隨后微微一笑: “松岛製药的工厂果然名不虚传,设备先进,流程严谨。『安宫牛黄丸』能在国际市场上有如此高的声誉,確实不是偶然。” 这句话確实唐泽仁的心里话,因为这个“安宫牛黄丸”属於被公开的秘方,很多厂家都在做。 但国际上只有松岛和岛津的最受欢迎,还有一家香港公司做的也很不错,也只是在亚洲地区有一定的名气,现在又增加了泽生堂。 松岛正雄笑了笑,听唐泽仁夸讚他们,心里也很高兴,但是表面上还是很谦逊地说: “唐先生过奖了!我们松岛製药一直致力於將传统中医药与现代科技相结合,力求在保持药效的同时,提高生產的效率和稳定性。”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唐泽仁,语气中带著试探地说: “其实,我们一直很佩服泽生堂在中医药领域的专业水平,尤其是最近我们合作的那些药品。 如果我们能够將这些產品的生產工艺与我们的自动化技术相结合,相信一定能够进一步提升它们的市场竞爭力。” 唐泽仁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地看著松岛正雄,试探性地问道: “松岛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將『华佗通窍丸』的生產也放在日本?” 松岛正雄连忙摆手,显得非常理解地说: “不不不,唐先生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够在生產工艺上进行一些交流与合作,或许能够为双方带来更多的机会。 毕竟,泽生堂和松岛製药已经是合作伙伴了,很多东西都可以互通有无,让彼此的產品更具竞爭力。 只要您愿意,可以將那些大眾药品转过来,至於特色药我们也怕有不符合您要求的地方,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 唐泽仁也知道,非秘方的大眾药品让松岛製药代工对自己来说確实很合算,该占的便宜不能放过。 但是秘方药是绝对不能放在这里生產的,为了让对方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也很直接地说道: “松岛先生说得有道理!不过,『华佗通窍丸』的生產工艺是泽生堂的核心机密,涉及到很多独特的配方和技术。 我们暂时还没有考虑將生產转移到其他地方,您说的那些大眾產品倒是可以试试。” 松岛正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復了笑容: “唐先生说得对,核心机密確实需要谨慎对待。那我们找个机会详细商討一下,哪些药品適合放在我们这里生產,能让双方都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们松岛製药也愿意提供最先进的生產设备和技术支持,帮助泽生堂进一步提升生產效率。 同时也希望能用我们的全球销售网络,帮助泽生堂快速打开国际市场。” 唐泽仁微微一笑,虽然听上去松岛正雄是很真诚的,但他总觉得对方不会这么大方,也很谨慎地说道: “松岛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在欧美市场已经有了很好的合作伙伴,暂时还是先保证日本市场的合作能顺利开展下去。 泽生堂的生產工艺虽然传统,但也有其独特的优势。我们更注重药效的稳定性和患者的体验,而不是一味追求生產效率。” 松岛正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敬佩,恭维道: “唐先生果然是有远见的企业家!泽生堂在您的领导下,一定能够继续在国际市场上取得更大的成功。” 唐泽仁笑了笑,目光中带著一丝深意,看著松岛正雄说: “松岛先生过奖了。泽生堂和松岛製药的合作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共同探討。 不过,任何合作都需要建立在互信和尊重的基础上,您说是不是?” 松岛正雄微微一愣,隨即笑道: “唐先生说得对,互信和尊重是合作的基础。我们松岛製药一定会全力支持泽生堂的发展,共同推动中医药的国际化。” 第176章 多管齐下 在松岛製药总部的一间隱秘办公室內,松岛正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目光冷峻而深沉。 贺来莉子站在他面前,身姿婀娜,神情平静,但眼中却闪烁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松岛正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著一丝压迫感,看著贺来莉子说道: “莉子桑!你和唐先生接触过多次,对他也比较了解。我现在想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不知道你能不能很好的完成。” 贺来莉子一直都在の物语工作,和松岛正巳並没有太多直接接触,虽然一直都认识但並没有工作上的交集。 两个公司合併,她做了松岛晴子的助理后,商社同时负责药品的销售,才算和松岛製药的主要人物有了正式的工作往来。 这次松岛正巳突然通过高桥贤二说想要和她聊聊,让她感觉很意外,现在一听是关於唐泽仁的事,估计就没什么好事。 不过她本来就想多参与泽生堂的事,这样也能多找到挣钱的机会。心里斟酌著措辞,微微一笑,语气恭敬地说: “松岛先生,我这两年为唐先生担任过几次翻译,他对我的工作能力还算认可,我们的合作很愉快。 不过,他这个人非常谨慎,只谈工作,从不涉及私人话题。想要通过我来影响他,恐怕並不容易。” 松岛正巳眯了眯眼睛,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悦,很直接地说道: “莉子桑,我就和你直说吧,泽生堂的『华佗通窍丸』在日本的临床试验结果並不理想。 我们想让唐先生在日本多待一段时间,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所在,最好能在这里做试製,让这个產品早日上市销售。 但是唐先生想回中国做,我想也许他在这里没有家人陪伴感觉比较孤单,工作起来也难全身心的投入。 所以想让你工作之余多陪陪唐先生,让他能感受到家人般关怀。你和他接触的次数比较多,互相也有一些了解。 我也考虑了一下,这件事也就交给你我才能放心,至於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再商量!” 贺来莉子已经猜到是这种事,但商社也负责药品的销售,虽然她不负责日本市场,可是她是松岛晴子的助理,很多事非绝对机密的事,只要想知道都有相应的途径。 她一直都在暗中关注与泽生堂相关的所有信息,大概也知道,华佗通窍丸临床效果很好,已经开始扩大样品群,进行上市前的最后一轮临床试验。 现在松岛正巳和自己说结果不理想,显然是在掩耳盗铃。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在打秘方的主意,给自己的任务就是陪好唐泽仁。 这项工作她还是挺乐意接受的,但还不能表现出来,装作有些为难地说: “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足,恐怕不能完成这项工作。唐先生前几次来日本都是我全程陪同,但除了工作,他始终和我保持著距离。” 松岛正巳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地说: “莉子桑,你应该明白,有很多事想要做就有办法,我想你一定有好办法能让他喜欢上你。 现在の物语和松岛製药是一家公司,我们必须同心协力。这次的任务对我们松岛製药至关重要,『华佗通窍丸』的潜力很大。 这件事我和高桥董事长也商量过,现在大家都很看好你。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那你的价值就得重新评估了。” 贺来莉子也听出了松岛正巳语气中的威胁,但没有任何承诺就让自己做这种事,她也不会痛快答应的,於是说道: “松岛先生,我理解您的急切!但唐泽仁不是那种容易被美色或言语打动的人,我真的对自己很没信心。” 松岛正巳冷笑一声说: “你不会担心我们不支付你费用吧,我现在就承诺,如果你能让唐先生满意,愿意在日本做实验。 他能在日本多住一天,我给你两万日元的奖金!如果在此期间能获得我们无法得到的关键信息,都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贺来莉子心里冷笑了一下,心想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但为什么就选择让姑奶奶做这种事,你们咋不让你老婆、女儿去陪。 这样不更能让唐先生感受家的温暖,但是也就心里想想,表面上还得装作很顺从地说: “这不是费用的问题,松岛先生这么信任我,让我很感动。关键是我怕唐先生对我不满意,最后適得其反。 我认为,很多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一些,我会去找他,也会努力让他认可,但人家能不能接受我,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事了。 再说在哪里做实验,和我是否能让他满意没多大关係。” 松岛正巳点点头,表示很理解的说道: “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贺来莉子知道这件事自己推不掉,她也不想推,对她来说这个任务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唯一担心的是怕松岛晴子知道了不高兴。 她总觉得松岛晴子和唐泽仁的关係不一般,似乎超越了合作伙伴的关係,要不以唐泽仁的性格,和商社的合作不会做那么多的妥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松岛正男把美惠子嫁给唐泽仁的小舅子,这步棋走的挺正確,让两家的合作顺畅了很多。 她也知道松岛正巳一定还有其他手段,这些鬼精鬼精的小鬼子,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不会傻傻的指望自己一个人。 自己充其量就是满汉全席中的一道开胃菜,她也想儘量多的了解这边的信息,选择適当的机会从唐泽仁那里获得收益,於是装作很无奈地说道: “如果我们的目的太明確,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最好还是要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让他不得不选择在这里做实验。” 松岛正巳挑了挑眉,显得很讚赏地问道: “哦?你有什么计划?” 贺来莉子微微一笑,说道: “您也太高看我了,我能有什么计划,能顺利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別给您添乱就满意了。 松岛先生这么聪明,一定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是说多管齐下,这样才能更保险一些。” 松岛正巳看著贺来莉子的俏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装作无奈地嘆了口气说: “我最近刚听说,岛津製药也以安宫牛黄丸为基础方,正在开发类似於『华佗通窍丸』的急救產品,並且已经准备申请专利。 如果唐先生不能儘快完成『华佗通窍丸』的验证,一旦专利被岛津製药拿到,泽生堂的產品將无法在日本销售。 所以我现在心里很著急,但这个消息我也不敢完全保证准確,万一以后有什么差错,反而影响彼此间的信任。” 贺来莉子心想,虽说开发新药对於任何企业都是机密,但如果进入临床试验了,也就算是公开了。 但岛津製药的这个消息,自己完全没听说过,且不论消息是否属实,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还没进入临床实验。 那不管他们研发速度有多快,也比泽生堂晚,松岛正巳和自己说这个,显然就是想让自己传递这个消息,装作有些吃惊地说道: “哦!如果岛津製药真的成功了,確实对咱的影响会比较大,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很有必要和唐先生提提。” 松岛正巳眼中闪过一丝讚许,但很快恢復了冷峻的表情说道: “但是要以个人名义和他说,並且確保唐泽仁相信这个消息!” 贺来莉子轻轻捋了捋耳边的髮丝,很自信地说: “这个请您放心,唐泽仁虽然是个谦谦君子,不会沉迷美色,但他对泽生堂的未来非常重视,一旦让他感到在这方面有了威胁,必定会全力以赴。 我和他接触的次数多,也可以算是互相可以信任的工作伙伴。如果我將这个消息传递给他,他一定会相信並感到时间的紧迫。 我准备找个適当的时机,装作无意间透露这个消息,让他相信这是我从其他渠道得知的內部情报,不会牵连到公司的。” 松岛正巳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讚许的语气说: “很好,莉子小姐,不过,你要记住,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一定要认真对待,而且完全是你个人行为,別让他觉得是松岛製药特意安排的。 不管唐先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还是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你都要拿出你的诚意,做好自己的工作,必要的手段也不能放弃。 別真的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得不到满足,就让唐先生对我们的诚意產生怀疑。” 贺来莉子微微低头,心里问候了一下松岛家族的八辈祖宗。心想让你老婆女儿都去,那诚意唐先生绝对不会怀疑,但表面上还是非常恭敬地说: “松岛先生,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任务。不过,我也希望您能理解,唐泽仁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我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而为。” 松岛正巳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语气带著一丝阴冷地说: “莉子桑,你是聪明人,我也提醒你,你的一切都在高桥君的掌控之中。如果你敢有丝毫的背叛,后果你是知道的。” 贺来莉子抬起头,目光直视松岛正巳,语气中带著一丝坚定,显得很忠诚地说: “松岛先生,我对高桥家族和の物语的忠诚从未动摇。我会用我的方式,帮您儘量留住唐先生。 有机会也会说服他在日本做试製,儘快解决目前的问题。但也希望,您能给予我足够的信任和空间。” 松岛正巳盯著贺来莉子看了几秒,隨后挥了挥手: “去吧,按你的计划行事。但记住,时间不等人,我不想等太久。” 贺来莉子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走出门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但隨即又冷笑一下,以为姑奶奶就能做那一件事吗,姑奶奶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玩弄於股掌之上。 而办公室內,松岛正巳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低声自语道: “唐泽仁,不管你有多谨慎,最终都会落入我的圈套。『华佗通窍丸』的秘方,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晚上松岛正巳两兄弟很热情地接待了唐泽仁,话题虽然围绕著这次的问题,但只字未提想让他在日本做实验的事。 回到酒店,唐泽仁越想越有些怀疑,这件事不会是松岛给他设的局,但是如何破局暂时还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除非直接选择终止合作,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完全放弃日本市场他还有些不甘心。不管是销量和利润,日本市场都很值得努力维护。 更何况自己还有更远大的目標,就是让有人的地方就有泽生堂的中药,让全世界都能感受到中医药的魅力。 还有一个他不敢和任何人说的目標,那就是有朝一日他要收购松岛製药和の物语,名正言顺地把它交给松岛晴子和她的儿子。 现在距离这个目標还早著呢,所以还需要好好努力,做好每件事。其他的事可以先不去考虑,现在必须和他们维持好关係。 等自己有实力后,也给他们设局,让他们往自己的圈套里钻,最后將这两个家族的產业收到自己麾下。 双方合作的基础就是互相信任,暂且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自己先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赶快解决眼前的问题。 目前来看几款特色药是他的底气,牛黄清心丸现在的销售火爆,也让日本民眾认可了泽生堂,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还指望著华佗通窍丸再创辉煌呢,但是为什么有效率会这么低,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他也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在中国开发新药都是以诊所为实验室,先按照患者服用方子的效果研究出通用的配方,再用工厂的小型实验设备进行试製。 说实话泽生堂的实验设备和松岛製药的確实有很大差距,从效率来看在泽生堂需要十天的实验,在松岛製药一天就能完成。 將完整的配方交给松岛製药是不可能的,在日本试做似乎也可以考虑。但如何保证自己秘方的安全性,暂时还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第177章 两面三刀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就是,其实他的华佗通窍丸配方除了药材使用量,还有一个秘密就是药品的產地和炮製方法。 牛黄是使用来自新疆的纯天然牛黄,麝香和硃砂也是天然的,而黄连是使用的酒制黄连,还有几味药的炮製方法也和安宫牛黄丸稍有差別。 他今天看了松岛製药“安宫牛黄丸”的生產线,顺便也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药材,发现也和自己的一样都是用的人工培育的药材。 炮製方法虽然一样,但是一些细节和泽生堂的还是有些差別的。不过这些也都算不上太大的问题,想解决也就是调整一下参数的事。 可是如果在华佗通窍丸上使用人工培育的药材,用量调整的合適也许也能达到相近的效果,但方剂调整起来会有很多不確定性。 因为中药方剂中的药材,除了考虑四气五味升降沉浮之外,还要取药材的形和意,在这方面天然和非天然就会產生比较大的差异。 以前泽生堂的销量不大,这几个主要药材的用量又特別小,所以使用天然药材完全没问题。 而现在不光是国內销量猛增,欧美市场现在也出现倍增的態势,如果一直使用天然药材,在药材供应方面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他这段时间一直也在考虑使用人工培育代替天然药材的想法,尤其是面向海外市场的药品,必须先换成人工药材,只不过具体的配方还没研究出来。 他突然想松岛製药的实验设备效率这么高,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在松岛製药做这个实验。 当然了最关键的地方绝对不会在这里做,只要通过实验找到理化数据上的变化规律,就能很快的確定最终配方,其他的不可能让他们知道。 他將整个药方写在纸上,將那几味药的替换后的用量写了几个排列组合,其他的君臣佐使如何调整也就一个大概的方向,这个需要用实验来验证。 拿出中国和欧美各国的临床试验数据,从中寻找著药物配比变化对哪些数据会產生影响。 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根据其他药方在使用人工培育药材时的情况,来计算可能的替代数量,然后再选择最优组合。 通过这个思路,很快就確定了十几种可能的调整方案,並且预测了检测数据的变化趋势。 只要趋势与自己预想的一致,再確定最终的药方就很容易了,而这些数据即使直接交给松岛製药也没关係,顿时心里一阵轻鬆。 正准备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去松岛製药的实验室做实验,这时床头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他还有些纳闷,来日本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人打他酒店房间电话的,以为是酒店前台有什么事,赶忙接起电话用標准的日语说道: “もしもし!”(喂!) 电话那头传来贺来的声音: “もし个屁!还没睡吧,有没有美女陪著你?” 唐泽仁也赶忙开玩笑地回答道: “这帮小鬼子只想著赚钱,吃完饭把我扔到酒店就没人管了,你先告诉我去哪儿能找到美女,我去找找看!” 贺来笑了两声,又用娇滴滴的声音说: “別著急呀,一会儿美女就送上门来了!” 很多事都是最开始的第一次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一旦开始了就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唐泽仁和贺来的交往也是这样,反正自己也需要,所以也没必要拒绝。 况且他也知道,贺来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找自己,在这个时候一定会有消息来和自己交换。 放下电话还没两分钟,贺来就来了,估计打电话时就在酒店门口。 贺来一进屋,先看了看卫生间,又装作很认真地將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点点头很认真地问道: “真的没金屋藏娇啊,一个人待著多没劲,没找个日本娘们好好折腾一下?” 唐泽仁一听这个,就想起那次上当的经歷,装作很可怜地说: “想找来著,不知道去哪儿找!” 贺来很快就將自己剥了个精光,一边准备进去洗澡,一边说: “地铁站有的是!日本的援交文化没听说吗?你千万別把那些人和中国的站街女混为一谈,有的真有可能是第一次,那你可赚大了!” 唐泽仁看贺来这么直接,也没再客气,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既然双方都有需求,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本来自己就是准备洗澡睡觉的,於是跟著贺来进来,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又不是找终身伴侣!寻欢作乐的也那么在意这个,其实就是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所以就只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贺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先给面目狰狞的兄弟洗了个澡,笑著说: “真的这么认为?不过要是让你碰到那种日本娘们儿,真可能出大事,別再搞出国际纠纷来,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中日友好关係。 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我只能多辛苦一下了。哈哈……” 唐泽仁在接到贺来的电话开始,体內的热气就在升腾,这时早已不愿再多耽误时间,说道: “新车就是心里感觉好,要是真正的享受驾驶的乐趣,还是磨合好的车开起来更舒服!” 贺来很熟练地帮他做了个彻底清洁,蹲下来直接就开始进入了他们多次磨合总结出来最合適的程序。 …… 唐泽仁很直接地问道: “这次来是什么事?” 贺来趴在床上懒得动,现在身上刚恢復了一点儿力气,听唐泽仁问她,很慵懒地翻了个身,平躺著有气无力地说: “用消息换点儿零钱!” 唐泽仁並没有体现出太大兴趣,很隨意地说道: “说说看,是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贺来看唐泽仁不是特別急切,装作很神秘地说: “岛津製药也在以安宫牛黄丸为基础方,开发用於急救的药品,据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很快就要进入临床试验。 如果他们的临床试验成功了,就会申请专利。只要使用的药材有百分之八十相同,那你的“华佗通窍丸”有可能会变成仿製药而被禁止销售。” 唐泽仁一听这个消息还真有点儿意外,用疑惑地眼神看著贺来,冷冷的问道: “是松岛製药那边让你来透露这个消息吗?他们为什么不直说?” 贺来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还是用那种很神秘的语气说: “我们也不確定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现在的竞爭对手都互相防备著,很多都是不到最后阶段不会公布。 再就是他们怕一告诉你,万一不准確你会怀疑他们的动机,从而影响互相之间的信任。 即使是非常確切的消息,也担心你心里压力一大,就无法专注於秘方的改善上,反而做不出符合要求的药。 他们想让泽生堂的药快速上市,申请专利,又想套取你的秘方,为以后长期占有做准备!” 唐泽仁皱了皱眉,感觉贺来说的似乎是真的,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两个人的关係虽然很亲密,但始终是围绕著利益展开的。 一想起她现在其实是双面商业间谍的身份,有可能是在两面討好,那就一定不会全说实话,於是装作很无所谓地说: “日本市场对我来说诱惑力並不大,既然现在说我的药效达不到,如果太耗精力,大不了我放弃得了!” 贺来侧过身,很认真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你们合作的这些药品里,日本市场的利润可是最大的,而且日本人对中药的认可度高。 综合比较下来,以后的前景一点儿也不比美国市场差,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感觉不符合你的一贯作风啊。” 唐泽仁先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隨即又装作很无奈地说: “这倒是实话,但自己的產品不行我能有什么办法,秘方我是绝对不会提供给他们的,也不会在日本进行试製。” 贺来看唐泽仁说的这么绝对,知道自己必须拿出更大的诚意,才有可能將这个工作做得更完美。 於是把自己丰满的身体压在唐泽仁的胸膛上,小声在他耳边说: “其实你的產品没问题,是他们给你看的报告做了假!” 唐泽仁一听这个,“呼”地一下坐起来,把贺来嚇了一跳。冷冷地说: “我就说嘛,中国和欧美市场都没问题,唯独日本出现了问题,还真以为他们的体质有什么特殊的。 他奶奶的,看来还是吃屎吃的少!敢和老子玩儿这套,还他娘的敢说自己最讲诚信!不愧是全世界最卑鄙的民族,老子不陪你玩儿了!” 贺来一听唐泽仁这次是真的要退出,赶忙说道: “你要是真的不干了,那不就把我害了!他们可是让我来劝你深度合作,同意在日本试製的。 况且,既然他们不讲诚信,你也可以和他们玩儿手段。既能赚到钱,又能保护自己的秘方不泄露,还能让我也好交差! 咱都深度交流了这么多次了,不会连我也信不过吧!有我在这里给你做內线,只要他们还相信我,咱俩联手还不玩儿死他们。” 唐泽仁心里其实不光不想终止合作,还想著有朝一日將松岛製药收购过来呢。 既然你不仁也別怪老子不义,那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了。你们和老子玩儿阴谋,老子都和你玩儿阳谋,还得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对於贺来他也不是完全相信,只不过感觉贺来对自己確实有很大帮助,尤其刚才的这个消息。 但是他也知道贺来就是在体现自己的价值,从而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 他也不能让贺来有太多的优越感,从而不停地提高要求,冷冷地看著贺来问道: “你什么意思?” 贺来用眼神指了指小桌子上的那张纸说: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就是你的秘方吧!” 唐泽仁在做排列组合的时候,只是將所用的药材写在纸上,把准备替代的药物做了数量上的排列组合,其他药並没写用量,点点头说: “我还在分析问题出在哪儿了呢,现在看来又做了个一个多小时的无用功!” 贺来笑了笑说: “也许不是无用功,只要你把用量写上了,又有谁知道真假呢!” 唐泽仁冷笑了一声说: “这也只能让贺来小姐好交差,但对我来说还是一无所得,他们已经说药效有问题了,以后如果不调整,这个谎怎么圆? 但是只要进行了调整,药效就一定会发生变化,我可没时间陪他们玩儿这种无聊的游戏。” 贺来看唐泽仁还在生气,用丰满的身体在他身上蹭了蹭说: “至於怎么圆谎,就是他们的事了!日本人作假也是世界第一的,做出来的假数据连他们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你只想好了你怎么做就行!至於我这边,只要你能把这张纸上的药材都写上数量,我就能交差!” 唐泽仁和贺来对视了一会儿,贺来不停用她漂亮的大眼睛做著鼓励的眼神。 在贺来来之前他已经决定用松岛製药的实验设备做实验,现在这些也是为了把这场戏演得更逼真一些而已。 现在表演结束,为了让贺来好交差以后也能继续为自己提供消息,装作被说服的样子从床上下来,拿出笔將所有的药材后面都写上了数字。 只是在牛黄、麝香、硃砂、黄连下面又写了好几个不同的数字交给贺来说: “这就是原方,你拿著去交差吧!” 贺来接过来,直接將纸揉成一团,微笑地看了唐泽仁一眼开始穿衣服准备走人。唐泽仁很纳闷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 贺来穿好衣服,从包里拿出相机,关了房间灯,又將纸摊开照了几张像,將纸扔进了垃圾桶。笑了笑说: “要做假就要做得真实一些,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更像偷来的?” 唐泽仁马上就明白了贺来的意思,在她的翘臀上拍了拍说: “你把日本人作假的精髓都学到手了!” 贺来看那个纸团正好落在了刚才用完的用品上,沾了点儿东西,笑著问道: “你说如果现在直接拿著这个是不是更有说服力?哈哈……” 第178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一到松岛製药研发中心,装作有些担心地问松岛正巳: “松岛先生,我听说岛津製药也在开发类似『华佗通窍丸』的產品,甚至准备申请专利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松岛正巳心想看来贺来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转头看向松岛正雄: “正雄君,你听说过这件事吗?” 松岛正雄皱了皱眉,也装作听说过但不確定是否属实,含混其词地说: “我也听说岛津製药在一年前確实在这方面有一些动作,但具体是不是在开发类似『华佗通窍丸』的產品,我们也不太清楚。 毕竟各家公司新药的研发都是保密的,都是道听途说的事,也不知道唐先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唐泽仁心想,真他妈的会装,但他也不会直接说是贺来告诉他的,很敷衍地说: “我也是听美国那边的合作人怀特说的,但他那边也不確定,他想让我和日本的合作伙伴打听一下!” 松岛正巳心里也是一阵冷笑,看来唐先生也挺会装的,还不愿承认是从贺来那里得来的消息。 估计贺来昨天让他很满意,都是饮食男女在这方面做一些隱瞒也能理解,只要有这方面的爱好就好说。 点了点头,装作很抱歉地说: “唐先生,我们松岛製药和岛津製药是完全的竞爭关係,我们也很想及时了解他们的具体动向。 但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们確实没有特別確切的消息。不过,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对泽生堂和松岛製药来说,倒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唐泽仁微微皱眉,显得很担忧地说道: “如果岛津製药真的抢先註册了专利,那『华佗通窍丸』在日本市场的推广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松岛正雄见状,连忙接过话头,非常关切地说: “唐先生,您说得对,不光是推广受影响,如果配方使用的药材相似度太高,还有可能会引起智慧財產权方面的纠纷。 时间確实非常紧迫,如果我们不能儘快做出符合日本市场要求的成品,抢先註册专利,恐怕就会失去先机。 我们松岛製药愿意全力支持您,帮助您加快研发进度。” 松岛正巳也趁机附和道: “是啊,唐先生!我们的设备和技术都是最先进的,完全可以满足『华佗通窍丸』的生產需求。 如果您愿意在这里进行试做,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一切便利。总之咱的目的是快速解决问题,抢先一步註册专利,並快速占有市场。” 唐泽仁沉思片刻,装出一副被说服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松岛先生,您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想再详细了解一下您这边的实验设备再谈下一步怎么办,您看行吗?” 松岛正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恢復了平静。连忙点头,显得非常真诚地说: “唐先生,当然可以了,我们会全力配合您,如果您有任何需求,请隨时告诉我们。 我们的实验设备里的控制系统都有记忆功能,如果您对我们研发人员不放心,怕实验过程中泄露机密,我们可以提前將这些功能都关闭。” 唐泽仁显然被松岛正雄这种真诚打动了,做出很大度的样子,摆了摆手说: “先不用这样,实验可能需要反覆进行好多次,如果关闭了记忆功能,想查询比对前后实验条件的差別就不方便了,我先看看再说。” 在松岛製药的实验室里,唐泽仁站在一台精密的多功能实验设备前,认真听著松岛正雄的讲解功能和操作注意事项,並仔细查看著操作界面。 松岛正雄讲解完,很恭敬地站在他身旁,脸上掛著温和的笑容,非常自信地问道: “唐先生您看,我们的这些实验设备是否符合您的要求,和您在中国的有什么不同?” 唐泽仁微微皱眉,稍显犹豫地说: “松岛先生,设备差別太大了,您这边的实验设备操作很复杂,但功能確实比我们那边的强大很多。 您这边的功能齐全,设计结构也很复杂,但是效率確实比我们的高很多,如果回去做实验大概需要一个月,在您这里三五天就能完成。 不过也请您谅解,『华佗通窍丸』的配方是我们泽生堂的核心机密,我必须確保万无一失。 如果在中国进行关键步骤,虽然能保证安全,可是从效率上真的会差很多,现在就怕时间上来不及。” 松岛正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很快恢復了平静。他轻轻嘆了口气,非常诚恳地说: “唐先生,我完全理解您的顾虑。不过,我们松岛製药的设备和技术都是国际一流的,安全性绝对有保障。 如果您愿意在这里进行关键步骤,我们可以为您提供独立的实验室,全程由您亲自操作,我们绝不插手。” 唐泽仁犹豫了一下,装做仔细检查设备的样子,最终咬了咬牙说: “松岛先生,您的诚意让我很感动!或许,我可以先在这里试一试,看看理化实验和其他关键数据如何变化,再考虑后续的事。” 松岛正雄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他连忙点头,很赞同地说道: “唐先生,您的决定非常明智。我们会全力配合您,確保实验顺利进行。如果您有任何需求,请隨时告诉我。” 唐泽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说: “那就麻烦松岛先生了!您先给安排人员和设备协助一下,但是关键步骤能由我亲自操作,这一点还希望您能理解。” 松岛正雄赶忙答应道: “当然,当然!我们会为您提供最私密的环境,確保您的操作不受任何干扰,也会保证秘方的安全性。” 松岛正雄心里暗自得意,他早已安排好了隱蔽的监控设备,准备將唐泽仁的每一个操作细节都记录下来。 只要拿到关键步骤的数据,再结合现在已经掌握的信息,松岛製药就能破解“华佗通窍丸”的秘方。 而唐泽仁心里则冷笑一声,他早已看穿了松岛正雄的诡计,但表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 他知道,松岛正雄一定会暗中记录他的操作,他也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那些前期比较繁琐的常规工艺,他都是按照自己想好的实验条件让松岛製药的实验人员帮助完成,这些工艺和松岛製药做安宫牛黄丸的前期工艺相似。 在自己独立操作的关键步骤中,他也故意装作撒漏一些半成品並且立即处理掉,看似在防止他们通过用量推算出药材的使用量。 並且在这些环节中故意加入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让松岛正雄相信他在刻意保护自己的秘方,同时也让他们相信贺来“偷”拿到的秘方是真实的。 然而松岛正雄毕竟干了几十年的中药研发,对这些小手段早就想到了破解之法,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连续进行了一周的实验,终於將他认为最佳的几种实验品都做出来了,唐泽仁也鬆了一口气。 松岛正男马上拿著进行了理化实验和一些数据的分析,结果与泽生堂目前的成品在很多数据上差別很明显。 这都在唐泽仁的预料之中,他已经从那些数据中得出了人工药材替代的最佳配方,回去后马上就能做真正的试製品。 在松岛製药的实验室內,实验台上摆放著刚刚试製完成的那些“华佗通窍丸”样品,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松岛正雄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神情中带著一丝不甘。唐泽仁则坐在实验台前,一直不停地微微摇头,似乎也感到很遗憾。 松岛正雄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唐先生,这次试製的结果虽然不理想,但我认为我们还有很大的调整空间。或许只需要再调整几次配方,就能找到最適合日本市场的比例。” 唐泽仁轻轻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地说: “松岛先生,我理解您的想法,但『华佗通窍丸』的配方在此之前已经经过无数次优化。 既然我经过几天实验出来的结果也无法达到预期效果,看起来不仅仅是配方调整那么简单。” 松岛正雄连忙说道: “唐先生,您不必灰心。我们松岛製药的设备和技术都是最先进的,完全可以支持您进行更多的尝试。只要再试几次,也许我们就真的成功了。” 唐泽仁摇了摇头,站起来很坚定地说: “松岛先生,时间对泽生堂来说非常宝贵。如果继续在这里试製,不仅会耗费大量时间和资源,还可能影响我们在其他市场的布局。 很遗憾,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暂时放弃日本市场,等我回去后再慢慢研究吧。” 松岛正雄感觉他快掌握秘方的关键了,只要实验数据接近欧美市场的实验数据,他就能完全复製出这个產品。 但在这个关键节点,唐泽仁放弃了,赶忙劝说道: “唐先生,日本市场对泽生堂来说非常重要,您看这几个实验品数据的变化。我感觉我们已经快要成功了,如果就这样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我们松岛製药愿意全力支持您,无论需要多少资源,我们都可以提供。” 唐泽仁装作很感动的样子,微微一笑,用非常感激的语气说: “松岛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泽生堂的决策必须从全局考虑,如果『华佗通窍丸』无法適应日本市场,我们也不会强求。 咱在之前谈合作时我就强调过,中医药的核心在於对症下药,而不是一味迎合市场。当然了我回去后,也会继续尝试,希望能找到解决方案。” 松岛正雄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地说: “也可能您对我们的实验设备还不是很熟悉,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尝试將『华佗通窍丸』的配方与我们的技术结合,让我们来试製,或许能找到新的突破点。” 唐泽仁心中冷笑了一下,看了松岛正雄一眼,心想终於忍不住了,露出了狐狸尾巴,很警惕地说道: “松岛先生,配方是泽生堂的核心机密,我是不可能外传的。这次试製了这么多次,也无法成功。 充分说明『华佗通窍丸』与日本市场的缘分未到,等以后我回去慢慢研究一下吧。 如果真的被岛津製药抢了先,那我也无话可说,技不如人输的也心服口服,只能从其他药方面继续和他们爭抢市场了。” 松岛正雄见唐泽仁態度坚决,心中暗自焦急,但知道这时越是著急越容易让对方怀疑自己的动机。 表情显得很遗憾,装作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很真诚地说: “唐先生,我尊重您的决定。不过,如果您改变主意,我们松岛製药隨时欢迎您继续合作。” 唐泽仁点了点头,很真诚地说道: “谢谢松岛先生的理解和支持,这个药品虽然未能达到预期,但我依然让我看到了贵公司的诚意。 咱先看看其他几个產品的销售情况,也都考虑一下后期代工的事如何推进。” 松岛正雄的心里充满了不甘和焦虑,唐泽仁如此果断地选择了放弃,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几天松岛正雄拿著从贺来莉子那里得来的配方,和唐泽仁做实验时的影像资料和设备里记录的相关数据进行过多次比对。 確定贺来莉子“偷”来的,就是“华佗通窍丸”的原方,下面的那些数字就是唐泽仁当初分析如何调整配方的思路。 在唐泽仁离开日本后,松岛製药开始紧锣密鼓组织试製,但检测的各项数据与泽生堂的有明显的差別,让松岛家的几个人都感到很失望。 但唐泽仁显然非常关心让松岛製药代工的事,一回到中国没两天就列出了二十几种药品的名称,和基本的製作工艺。 这些也是他根据松岛製药的生產工艺特点选择出来,双方在製作工艺上契合度最高的药品。 当然了,这些都是非常大眾化的药方,在目前除中国以外的地区,松岛製药类似產品比泽生堂的知名度更高。 第179章 闪烁其词 日本松岛製药的会议室,松岛三兄弟也在商量著给泽生堂做代工的事,松岛正巳很坚决地说道: “至於做不做这件事没有討论的必要,我们既然已经承诺唐先生用我们的先进技术和管理提升他们的產品质量,那就必须做。 不能因为我们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找理由改变之前的约定,我们日本人在全世界也是最讲诚信的。 现在需要討论的是我们自己的產能如何调整的问题,需不需要给中都工厂增加设备。” 松岛正男由於在和泽生堂的合作中做出了一些成绩,现在已经调回总部担任分管整个公司生產方面的副总裁。 现在董事长提出的议题正是自己负责的事,他对泽生堂和中国工厂也是最了解的,於是说道: “这两年我们的销售量逐年下降,当初在中国建厂的初衷是以药材原料加工为主,同时想和中国的中药研究所和那些专家合作开发新药。 但是经过这几年的合作,並没开发出一个类似泽生堂“牛黄清心丸”、“华佗通窍丸”这样的好產品。 我的意见是,不再往中国工厂投资,並將中国工厂的產品都转移回国內,先提高国內设备使用效率。 至於中国工厂的生產线除了那些原料药的生產之外,可以完全用来给泽生堂做代工,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 松岛正雄有些不甘心地说: “真没想到传承了几百年的松岛製药,在我们的手里最后竟然沦落到给一个中国刚成立还没有十年的小公司做代工的地步!” 松岛正巳也感嘆的摇摇头,看了一眼松岛正雄说: “谁让咱自己的研发能力不足呢!不过,泽生堂可不是小公司,我看以后不光要超越我们,就连岛津製药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巴黎的清晨带著塞纳河特有的湿润气息,邢娜站在酒店窗前,看著阳光渐渐照亮艾菲尔铁塔的轮廓。 这时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朱厚才发来的消息: “邢总,早餐已安排在酒店露台,可以边用餐边欣赏铁塔全景。九点准时出发,前往第一个考察地点。” 邢娜很满意地笑了笑,看起来这个朱总真的是大家说的那样细致周到,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朱厚才说的那个地方。 法国是他们考察的第三个国家,前两个国家分別是德国和瑞士,是由海外销售部副总监袁旭负责安排所有行程,大家都很满意。 从今天开始后面所有行程都是朱厚才负责,昨天晚上一到酒店,朱厚才就定好了早上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邢娜到的时候,全体考察团队成员已经到齐。朱厚才身著深蓝色西装,正用流利的法语和服务生確认每个人的咖啡偏好。 看到邢娜走来,他立刻迎上前,很绅士地说道: “邢总,我特意让他们准备了中式白粥和小菜,怕您不习惯连续吃西式早餐。” 邢娜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讚许的语气说: “真难为朱总想得这么周到,这两天我还真的有点儿肚子不舒服,就想喝点儿稀饭!” 大家一边观景,一边吃著早餐,朱厚才看邢娜吃完了,这才拿出巴黎市区地图,开始介绍今天的详细安排: “邢总,因为欧洲市场与国內不同,我们需要了解消费者购买中药的真实场景,所以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今天一天总共考察三家巴黎最大的中药销售点,上午考察两家,中午在玛黑区用餐,下午考察一家。 这样就可以顺路参观罗浮宫,您看有什么需要增加或者修改的地方吗?” 邢娜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袁旭,点了点头说: “具体的你就看著安排吧,咱的行程也没那么紧张,大家平时工作都挺努力的,这次不光是工作,也要给大家休閒的时间。 我估计这里面除了你和袁总,基本都是第一次出国考察,你和袁总协商好,让大家在工作之余多体验一下异国风情。” 袁旭是个三十出头的单身美女,两年前加入泽生堂。基本履歷和朱厚才差不多,只不过是在德国留学和工作。 关於这次的考察日程,朱厚才和袁旭在出国之前都沟通过,朱厚才看了袁旭一眼继续和邢娜说道: “我知道了邢总,既然邢总没有意见,我这就回房间给大家订罗浮宫快速通道票,我估计我们可以在两小时內看完三大镇馆之宝。” 邢娜很满意地微笑著说: “那就让朱总多费心了!” 朱厚才微微欠身,目光在邢娜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很绅士地微笑著说: “应该的,只要邢总满意,我们工作也有动力!” 位於巴黎第三区的一家连锁药店,朱厚才用法语与店主熟络地交谈,不时向团队解释欧洲人对中药的认知差异。 他拿起一盒泽生堂第一个通过欧美各国临床认证的药品,给大家介绍道: “大家对我们这个生脉饮都很熟悉,只有党参、黄芪、五味子三味药,在我们国內用於治疗很多疾病,而且疗效非常显著。 但欧洲顾客更看重中药的保健功能而非治疗效果。像这个產品,在法国宣传重点是提升免疫力而非益气养阴,这是文化差异决定的。……” 几个团队成员很认真记录著,邢娜也对朱厚才的专业知识刮目相看。看起来不光是一个优秀的组织者,对国外市场和文化也確实很了解。 中午用餐时,朱厚才特意安排了一家中法融合餐厅,一进来就给邢娜拉开椅子,介绍道: “这家主厨曾在上海学习,能將中药理念融入法餐。邢总尝尝这道当归鸭胸,据说对女性特別有益。” 团队成员交换著会意的眼神,朱厚才对邢总的特別关照在大家眼里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而邢娜似乎浑然不觉。 下午的罗浮宫之行,朱厚才主动充当起导游角色,一进来就边引导著大家参观,一边介绍道: “我们时间有限,建议先看《蒙娜丽莎》、《胜利女神》和《维纳斯》,然后如果有兴趣可以...” 这时邢娜突然打断他的话,显得很惊讶地问道: “朱总监,你对艺术也这么了解?” 朱厚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话实说道: “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带团队出来,总不能让大家失望而归吧,您说呢邢总。” 在《蒙娜丽莎》前拥挤的人潮中,朱厚才巧妙地护在邢娜身侧,不让其他游客挤到她,邢娜对这种体贴与周到感到很感激。 傍晚,朱厚才安排的塞纳河游船之旅让所有人惊喜不已。他举杯向团队致意,目光却落在邢娜身上,然后很高兴地说道: “托邢总的福,让我们有机会聚在世界浪漫之都,我们白天努力工作,晚上也不能浪费巴黎的美景。 感谢邢总带领我们开拓欧洲市场,相信泽生堂的產品一定会像今晚的塞纳河一样,流光溢彩。” 酒至微醺,邢娜靠在船舷边,望著两岸辉煌的建筑。朱厚才悄然出现在她身旁,递上一杯温热的热饮。 看其他成员都在兴奋地討论著塞纳河的夜景,只有袁旭偶尔会瞟他一眼,顿了顿和邢娜说: “邢总今天辛苦了,这里风大,喝点热的对胃好!” 邢娜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相触,朱厚才只觉得一阵暖意流过。邢娜並没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稍显好奇地问道: “朱总监,我记得你一直是在美国留学工作,没想到你的法语也这么流利,以前在法国生活过?” 朱厚才望著远处的巴黎圣母院,像是在回忆著什么说道: “读硕士时在巴黎交换过一年,那时就梦想著有天能把中国的好东西带到欧洲,现在邢总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 邢娜似乎並没听出他的这句恭维话,用很讚赏的语气说道: “看来朱总也是一个很有梦想,並且为了实现梦想努力奋斗的优秀人才。泽生堂要多有几个朱总这样的人,成为世界第一的中药製药企业也是指日可待。” 回到酒店,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朱厚才在邢娜的房间外徘徊良久,最后还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三天后的下午,团队从巴黎飞往伦敦,刚下飞机,迎接他们的却是倾盆大雨。 邢娜坐在车里,看著朱厚才昨天晚上给她列印的日程安排,又看了看窗外发愁地说: “看来今天下午的里奇蒙公园行程恐怕要取消了。” 朱厚才从机场一出来,坐在车上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快速操作著,听邢娜这么说赶忙宽慰道: “邢总不用担心,我已经调整了行程。现在我们先去酒店安顿,下午改去大英博物馆。他们有个特別展区展示全球传统医药,正好与我们的工作相关。” 邢娜很欣赏地看著朱厚才夸讚道: “朱总真是博学多才,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厚才看著邢娜,半开玩笑地说: “和老板一起出来,当然要做了一些备用方案,应对突发事件,要不怎么能服务好老板呢。老板一生气,我的工作就没了!” 邢娜笑了笑,也开玩笑地说: “现在恐怕是泽生堂离不开朱总了!” 其他人也鬨笑著恭维朱总,让朱厚才心里感到很舒服。 在大英博物馆,朱厚才如数家珍地介绍著各个展区: “看这个,19世纪英国商人从广州带回的中药柜……,欧洲人对东方医药的好奇由来已久,但认知一直存在偏差。” 他突然在一组展品前停下,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像是发现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一样介绍道: “邢总,您看这个很有意思,这是维多利亚时期的中药gg,他们把中药宣传成'东方神秘力量'。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借鑑这种差异化营销思路做一些文章。” 邢娜凑近观看,髮丝不经意拂过朱厚才的手臂。两人同时一愣,隨即默契地投入到专业討论中,但朱厚才却觉得微妙的电流已在空气中流动。 晚餐安排在考文特园附近的一家会员制俱乐部,朱厚才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搞到了入场资格。 他先让邢娜做了一个开场白,然后举杯说道: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特別是天气原因打乱了原计划。不过坏事变好事,我们在博物馆获得的灵感,可能比原定考察更有价值。” 邢娜注意到他西装袖口有些潮湿,估计是为了安排这个晚餐场地,曾在雨中奔波。於是端起杯子主动碰了碰他的杯子,很感激地说道: “朱总,这次行程安排得很出色,特別是今天的临场应变,既没浪费时间也让大家学到了很多新知识,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朱厚才赶忙说道: “能为邢总分忧是我的荣幸,明天去剑桥的火车票已经订好,我查过天气预报,会是晴天,一定也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晚宴的气氛显得很融洽也很温馨,但谁也没有发现,袁旭其实一直对朱厚才的表现和语言露出鄙夷的神情。 回酒店的路上,团队成员三三两两走在前面,朱厚才和邢娜自然地落在了后面。朱厚才问道: “邢总在欧洲市场有什么特別关注的点吗?我可以有针对性的调整后续行程重点。” 邢娜想了想说: “我想深入了解欧洲年轻一代对中药的接受度,斯诺医药的怀特先生一直说我们的目標客户是中老年人。 但听袁总说,欧美保健品市场的主力消费群体是25-45岁,不知道对中药是不是也一样。” 朱厚才听邢娜故意提袁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很自信,邢总现在一定对自己这几天的表现很满意,点点头说: “明白了!我会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增加几家面向年轻顾客的健康概念店考察,或许可以从中学到一些新的营销手段。 另外,剑桥有几家很有特色的茶馆,將中药与英式下午茶结合,可能正是您想看的创新模式,也许也能给您带来新的灵感。” 邢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用期待的语气说: “你真的很了解欧洲市场,过两天的美国之旅希望能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第180章 自以为是 纽约时间晚上十一点多,时代广场艾迪逊酒店的房间里,邢娜刚洗完澡,穿著舒適的家居服,站在窗前看著纽约的夜景。 这时,敲门声响起, 邢娜转过身走到酒店门口,从猫眼上看到是朱厚才,微微皱了一下眉,给打开门问道: “朱总有事吗?” 朱厚才穿著一件略显紧身的衬衫,头髮梳得油光鋥亮,跟著邢娜走进房间。 从邢娜开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像探照灯般直直地锁定在邢娜身上,脸上瞬间堆起了那种近乎討好的笑容,嘴角咧得有些夸张,露出一口白牙。 听邢娜问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脚步刻意放轻,却又透著一股急切,走近邢娜说道: “邢总,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但我实在按捺不住,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得跟您匯报。” 说话间,他的眼神在邢娜丰满的身体上来回游移,仿佛想看到衣服下面的那具诱人的胴体。 邢娜感觉到他眼神中蕴藏的意图,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保持著礼貌。 顺势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示意朱厚才坐在小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轻声问道: “朱总,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著急?” 朱厚才没坐小桌子那边的椅子,而是坐在邢娜对面的床上,身子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到邢娜身上。 邢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朱厚才却像没注意到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邢总,您也看到了,咱们泽生堂的產品在欧州市场销售非常火爆,而美国市场比整个欧洲加起来都大。 可是斯诺药业的市场覆盖率太低,我们必须自己也在这边开发那些空白市场。但最主要的还是,要保证赚到的钱能最大限度的进入自己的口袋。” 邢娜下意识地將上衣领口紧了紧,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朱总,你是海外销售部的总监,你就直接说想怎么做,需要我和唐总怎么支持?” 朱厚才听邢娜故意提唐总,也知道有一些警示的意味。扫了邢娜饱满的胸部一眼,稍稍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建议咱们在开曼群岛成立一家子公司,先用这个公司和斯诺医药的合作开展起来,然后再逐步开发空白市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从税务角度来看,开曼群岛没有公司所得税、资本利得税、遗產税……等这些税务方面的负担,这对咱们公司的利润留存有著极大的好处。 以咱们公司目前在欧美的业务规模,保守估计,明年仅税务这一块,就能节省一千万美元以上。 而且,开曼群岛的金融监管体系非常灵活,对於国际商业公司的註册、运营有著诸多便利。 那里的银行服务完善,资金的调配、跨境转帐等操作便捷高效,能极大地提升咱们资金的周转效率。 同时,其法律体系对企业的保护力度很强,特別是在智慧財產权保护和商业合同执行方面,能给咱们在国际市场上的拓展提供坚实的保障。 这对於咱们公司未来的全球化布局,尤其是进一步开拓欧美高端市场,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邢娜原本有些戒备的神情,渐渐被朱厚才的专业分析所吸引,听著朱厚才的分析,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尤其是想起前段时间收购魏连城他们股份时现金不足的事,如果能合理减少税务负担,当然是一件大好事。於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倒是听说过开曼群岛是避税天堂,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让人们认为我们是为了逃税,从而对泽生堂產生一些负面看法。 再就是在法律上是否合规,別让贴上洗钱的標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件事我得和唐总商量一下。” 朱厚才见状,整个人兴奋起来,顺势又往前挪了挪,大腿几乎紧贴著邢娜的腿,唾沫横飞地讲解著。 他的眼神中闪烁著贪婪和欲望,这欲望可不单单是对工作成果的渴望,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覬覦。 “邢总,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和唐总都太保守。尤其是唐总,一点儿也没有跨国大公司总裁应有的视野。 现在想做海外生意的哪个不是想方设法降低成本,在开曼群岛设立分公司也是大家最常用的手段之一,您不妨换个思维……” 说著,他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邢娜的手臂上。邢娜像触电般猛地一甩胳膊,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厌恶,非常严肃地问道: “朱总,你干什么?” 朱厚才却像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站起身,向前逼近一步。 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眼神中透露出赤裸裸的欲望,用非常曖昧的语气说: “邢总,其实唐总这人过於古板,做事畏手畏脚,很难驾驭这么大的公司,也缺乏情调,和您真的不是很般配。 您这么聪明漂亮,又这么有能力,咱俩要是携手合作,那公司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我对您的心意,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邢娜气得满脸通红,她往后退了几步,与朱厚才拉开距离,身体贴著房间窗户,声音冰冷且坚定地说: “朱总,请你放尊重点!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也认可你提出的在开曼群岛成立公司的提议,后续我会让专业团队详细评估並推进。 但请你记住,以后只谈工作,並且工作交流必须在正式场合。今天的事,我希望没有下次,否则,你知道后果!” 朱厚才一直以为凭著自己帅气的外形,再加上这些年纵横欢场的丰富经验,拿下这个女人也就是分分钟钟的事。 没想到人家不是他想的那种深闺怨妇,一点儿余地也没给自己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尷尬和窘迫。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低著头,灰溜溜地转身,脚步慌乱地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邢娜,眼神中还残留著一丝不甘。但在邢娜冰冷的目光下,迅速转过头,消失在了门外的走廊中。 朱厚才走后,邢娜愤怒的心情还没有平息,没想到这个朱总刚刚做出点儿成绩就这么得意忘形。 想想从巴黎开始朱厚才的表现,確实一直都是围著自己转。而自己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非常得力的干將,並没有其他的意思。 也许是自己对他的態度太好,超越了领导和下属应有的边界感,让他產生了非分之想。 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这段时间似乎真的没注意到这方面。如果其他团队成员也这样想,那对自己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这两年海外销售部门已经又招募了几个能力很强的中层领导,公司离开谁都照样转,让袁旭接替他的位子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但是总觉得如果现在把他赶出公司会让人说泽生堂卸磨杀驴,想了想其实也没做什么特別出格的事,还是算了。 自己以前做业务时不也总碰到这样的男人吗,这说明自己现在还是挺有魅力的,但绝对不允许有下次。 泽生堂製药的大会议室里,唐泽仁公布了一项决定,准备將一部分的药品转到松岛製药代工,並简单说了一下这样做的好处。 並且给出了具体的药品清单,都是原计划转到江东工厂的药品。生產李总监很直接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唐总,我觉得我们现在两个工厂完全能满足现有的需求,没必要找松岛代工,这样反而增加了成本,似乎与我们的前期战略也不符。 按照我们以前的计划,这三十多种產品,转到江东工厂后,那边暂时就达到了第一阶段的设计產能。 我们这边也开始调整生產计划,做最后的產能调整测算,即使真的要转我想是不是把后期准备转產的那些產品转到日本。 这样的话,对江东的生產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同样能减轻中都工厂的生產压力。” 唐泽仁知道李总监说的也是实情,估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惑,扫视了一圈看没人再提新的意见,说道: “代工这件事也是我这次去日本和松岛製药刚谈好的,至於选择哪些產品,我的想法是首先考虑没有任何泄密风险的產品。 还有就是,我准备將中都工厂的大部分都往江东转,这边就以秘方药生產和研发为主。 我计划后期在中都工厂成立专门的研发中心,需要提前准备几个生產车间作为研发中心的试製车间。 我这次在松岛的研发中心发现,有些松岛自製的实验设备效率比我们的高十倍都不止,况且他们的很多检测设备也是我们以后必须的。 后期我会从日本松岛定製一些实验设备,也会增加一些检测设备,这样也能提高我们开发新药的效率。 还有就是,咱刚刚开始销售的“祛痘灵”,也正在和の物语株式会社谈合作开发相关化妆品的事。 这件事的主动权也在咱手上,以后如果真的研发成功,这个產品的產量也不会小,所以中都工厂以后的產能也会很快饱和。” 李总监看唐总的主意已定,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就按照唐总新的计划重新测算,再选择合理的转產方案。 关於这个问题,大家又简单地討论了一下细节方面的计划,所有问题都落实好后,唐泽仁又做了总结陈词: “那就按照刚才的结论实施,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海外销售总监朱厚才看这个议题討论完了,说道: “这次在邢总的带领下,我们团队对欧美各国的销售情况进行了细致的调查,发现我们公司的海外销售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现在斯诺药业主要就是面向一些公立医院和大的药品连锁店,而普通的药店和医院都是一片空白。 如果我们后期將这些市场都开发出来了,我估计销售额还会增加五倍以上。 等我们的品牌知名度达到了岛津製药和松岛製药的水平,销售额还会出现更大幅度的增长。 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在开曼群岛成立一个分公司,这样会节约不少的经费,对我们开拓海外市场也大有裨益。” 说完眼神在邢娜的脸上扫了一眼,又看著唐泽仁,等待著董事长的指示。 唐泽仁在第一批药品通过了欧美各国的认证后,就对在开曼群岛开分公司的事做过详细的了解。 知道只要不是故意偷税漏税,不做那些违法交易,確实能给公司带来可观的利润,点了点头说: “朱总这个提议很好,让法务、行政、財务、海外销售几个部门共同成立项目组推进这件事,由朱总负责协调和具体工作的实施。” 朱厚才正要表態,这时邢娜赶忙说道: “通过我们这次的考察,和斯诺药业的怀特先生也进行了协商,他也同意我们自己开发那些他们销售渠道之外的空白市场。 所以朱总在这方面要加大力度,儘快出成绩。我想海外销售最近的工作比较多,朱总这边的任务很重。 再说这件事最主要的还是涉及法律方面的事情多一些,我建议还是让法务部门的程总来牵头。” 朱厚才知道这是邢娜对於他在美国时的行为不满,心里虽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看向唐泽仁。 其他参会高管也都有些纳闷,这两口子一般有什么事都是私下里协商好了,很少在公司的会议上有不同意见的时候。 看来这件事两人没有提前沟通,有的人认为是邢总心疼朱总,也有人觉得是邢总对朱总有了看法……。 结合朱总平时私生活方面的情况,甚至有人怀疑他们这次一起出去一个多月,是不是发生了那方面的事,总之各有各的想法。 唐泽仁也有些不理解,他觉得这件事並不是多复杂的事,只要有个认真负责的人来把关就行。 这几个部门的总监哪个都能做牵头的人,他只是觉得朱总对海外的情况更了解,这件事又是朱总提出来的,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还真没考虑到邢娜会这么直接提出不同意见,同时也察觉到了朱总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也觉得邢娜有点儿小题大做,心里也有了另一种怀疑,不过这个时候不適合问,也没必要反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地说: “嗯!邢总说的对,这件事最应该注意的就是涉及法律方面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那就麻烦程总来负责整体的推进。” 第181章 捕风捉影 散会后,唐泽仁让邢娜来自己的办公室,问道: “朱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邢娜摇了摇头说: “从工作能力和业绩来说,还是很称职的。但我们似乎在海外销售方面太依赖他了,我认为要適当多培养一些多面手。 我们现在越做越大,所有的工作都不能指望一个人,我想海外部的工作让另两个副总监也多承担一些。” 唐泽仁认为邢娜的这个想法还算有前瞻性,確实除了他和邢娜任何人都有离开公司的可能,不能太倚重任何一个人,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想法很好,要马上实施,我还以为朱总有其他想法呢。” 邢娜想起在美国酒店发生的事,朱总被自己严词拒绝后,一定不会就这么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既然对自己有想法,其实並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大魅力,更多的还是想在公司有更大的话语权,以后保不准会做出其他事。 想和唐泽仁说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接著说道: “有没有想法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总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咱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 唐泽仁也很认可邢娜的这个观点,又说道: “既然我们要自己开发欧美的那些空白市场,海外部门也要继续增加人手,儘快培养能互相代替多面手,其他部门也一样。 虽然我们现在和日本の物语商社在亚洲地区的合作很顺利,既然斯诺医药同意我们独自开发,我想欧美市场我们自己开发,不能都指望の物语商社。 现在你刚怀孕,不適合总出差,我看还是放手让他们去干,我们只要结果。” 邢娜自己也说不清楚,每次唐泽仁提到“の物语商社“,她心里就会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松岛晴子的影子总是不合时宜地浮现在眼前,让她胸口发闷。能不和の物语商社合作,也就少了和松岛晴子接触的机会,对她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理智上她知道唐泽仁的选择都是对的,正是靠著和这家日本公司的合作,泽生堂才真正打开了国际市场。 从最早的洗髮水研发,换来松岛製药帮忙改造生產线。再到后来开发日韩和东南亚市场,每次合作都让公司获益匪浅,这很显然都是双贏的好事。 可情感上,她总觉得这不仅仅是两家公司的商业往来。每次看到唐泽仁和松岛晴子相谈甚欢的样子,她就会不自觉地捏紧手指。 那个混血美女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从容,谈吐间流露出的国际视野,甚至连微笑时眼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让她感到相形见絀。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很困惑,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心底那股酸涩的感觉。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邢娜刚出去一会儿,袁旭又抱著一叠文件进来匯报工作。一进来先是冲唐泽仁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就轻轻关上门。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米色西装裙,领口微敞,隱约可以看见锁骨的线条。 根据前段时间会议上確定的,袁旭主要负责欧洲市场的开发,朱厚才负责美国市场和全部门的管理。 袁旭把手中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坐在唐泽仁对面,声音很轻柔地说: “唐总,这是我这几天刚做完的最新的欧洲各国市场分析报告,有些细节我觉得还是当面和您匯报比较好。” 唐泽仁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些资料朱总看过了吗?” 袁旭面露难色地说: “我还没给朱总看过,其实在这项工作上,我和朱总的想法不同,所以我想先让您看看!” 唐泽仁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袁旭,很好奇地说: “资料先放在桌上吧,我有时间会看的,你先简单说一下你的想法。” 袁旭坐直身子,很简洁明了地说: “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弃自建渠道,还是找合適的代理商共同开发那些空白市场比较好,具体的判断依据我的报告里都有。” 唐泽仁一直比较喜欢敢发表自己意见的员工,不管她的想法是对是错,有自己的观点说明她在认真考虑这项工作,这就值得鼓励。 微微点了点头,用很讚许的语气说: “袁总辛苦了,我会认真看你的报告的,还有什么事吗?” 袁旭站起来俯下身子,稍稍凑近了一些小声说: “还有件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和您说。可能也是我想多了,但又不吐不快。” 唐泽仁抬眼一看,正好看到那个雪白肌肤形成的沟壑,赶忙往椅背上一靠,有些好奇地问道: “哦?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袁旭微微往前移了一下身体,压低声音说: “上个月我们一起去海外考察,邢总不是也一起去了吗?我看她对朱总挺依赖的,那段时间完全是形影不离,有时候很晚了还在一起討论工作。”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有些不高兴地说: “袁总,你是海外销售副总监,不是八卦记者。邢总是我太太,也是公司执行总裁。 她不懂外语,走到哪里都需要翻译。再说了,和朱总討论工作也是职责范围內的事,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的好。” 袁旭看唐泽仁不高兴,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重新坐直身子说: “唐总,您別误会,我只是觉得有些业务上的决策,可能会受到私人关係的影响。” 唐泽仁冷冷地看著袁旭,很严肃地说: “袁总,你的工作能力我很欣赏,但职场不是靠揣测上位的。如果你对朱总的决策有异议,可以直接在会议上提,而不是在我这儿打哑谜。” 袁旭脸上闪过一丝尷尬,但很快调整过来,露出一抹浅笑说道: “唐总,您说得对,是我多虑了,其实我也是为公司著想。如果您需要更详细的了解欧美市场,我可以单独向您匯报,二十四小时隨时待命。” 唐泽仁微微一笑,很认真地说: “好,有需要我会找你!关於你和朱总的观点不同,我也会好好考虑,等我看完你的报告咱再细聊。 不过,下次匯报,我希望听到的是实实在在的销售方案,而不是捕风捉影的无聊故事。” 袁旭笑了笑,表情不是很自然,但还是心有不甘地说: “我明白了,唐总!我也是想向您匯报一下真实情况,怕有人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既然您不爱听,那就当我没说。 至於工作方面的事,如果您有什么想了解的,您隨时叫我。晚上也没关係,我是单身,平时下了班也没什么事!” 唐泽仁琢磨著袁旭的这句话,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味,但也不愿意再耽误时间,说道: “嗯!有事我会找你的!” 看著袁旭扭著浑圆的臀部离开他的办公室,听著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唐泽仁靠在椅背上,眼神慢慢地沉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袁旭这番话,一半是试探,一半是挑拨,甚至还有一丝挑逗的意味,但可以肯定她也是为了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职场里这种若有若无的暗示,往往比直白的指控更让人膈应。但从袁旭个人能力和对工作的態度来说,也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中层管理者。 今天和邢娜討论海外销售部门的工作时,袁旭在他看来还是最有可能替代朱厚才职位的人选。 至於朱厚才,確实一直主张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一定要自己掌握主动。但如果真有什么私心,那倒確实要提防著点儿。 又想起今天会议上,邢娜当眾提出不让朱总负责开曼群岛分公司的工作,似乎也是一个信號。 难道俩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以肯定邢娜不会主动和朱厚才发生什么工作之外的事。 可是邢娜为什么不和自己直说呢,如果邢娜也对朱总的人品有看法,这又有什么可隱瞒的呢。 难道会有被动发生的事?那更不可能!以邢娜的性格,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被动的事,绝对不会这样轻描淡写的处理。 晚上洗完澡,邢娜看唐泽仁没像平时那样和自己温存一下,而是一直看著房顶想事情。有些纳闷地问道: “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唐泽仁看了邢娜一眼,很敷衍地说: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睡吧!” 说完就侧过身背对著邢娜躺著。邢娜感觉出他的异常,將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问道: “你心里肯定有事,有什么事还不能和我说?” 唐泽仁转过身看著邢娜说道: “今天袁总和我说,我们自己开发欧美市场很不划算,不如找の物语商社合作,利用他们现有的销售网络,也许会更好。 我也看了她的分析资料確实有理有据,但我还是同意朱总的想法,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別人,很多关键的工作必须抓在自己手里。 你也和他们一起考察过欧美市场了,你觉得怎么做更好?” 邢娜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唐泽仁问道: “这个问题咱研究过好多次了,还有討论的必要吗?我没看袁总的分析报告,不知道她从哪些方面分析的。 但从我上次考察的情况看,欧美市场潜力很大,斯诺药业现在掌握的也就五分之一。 也知道前期一定很艰难,只要我们咬牙挺过来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唐泽仁很认真地问道: “我是说你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欧美国家的诊所和药店对中药是什么態度?” 邢娜皱了皱眉说: “这些我也说不好,总之和中国不一样,听朱总说,他们大多数把中药当作膳食补充剂,除了那些处方药。” 唐泽仁稍显不高兴地说: “我现在觉得朱总这人做事似乎有所保留,总觉得他向我们隱瞒了一些关键东西。” 邢娜觉得唐泽仁一直比较信任朱厚才,这会儿突然这么说,马上想起今天上午她和唐泽仁商量完工作后,也看到袁旭进唐泽仁办公室匯报工作。 於是用疑惑的语气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你这態度转变的太快,不会是袁旭和你说什么了吧!” 唐泽仁想了想,淡淡地说: “她能说什么,就是匯报一下她的想法,因为和朱总的观点不同,所以没直接和朱总匯报。顺便说了说你们一起去考察的一些细节。” 邢娜马上想起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虽然一开始她完全没意识到朱厚才对她有想法,也许自己的一些言行也给朱厚才一些错觉。 但既然朱厚才產生了错觉,会不会其他人也是那么想的,於是坐起来看著唐泽仁问道: “什么细节?” 唐泽仁看邢娜的反应这么强烈,心里更加疑惑,但也不想製造矛盾於是很含蓄地说: “也没什么,就说朱总工作挺卖力的,经常工作到很晚,每件事都会亲自去徵求你的意见。” 邢娜马上就听出了唐泽仁的言外之意,脸一沉反问道: “你怀疑我?” 唐泽仁看邢娜的反应很激烈,也相信邢娜不是那种人,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赶忙说: “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怀疑你!只是觉得朱总这人心机太深。” 邢娜很生气地躺下,留给唐泽仁一个后背说: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 虽然俩人最近半年总是背对背睡觉,但今天晚上却又不同,俩人之间似乎又多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泽生堂和松岛製药关於代工的事很快达成协议,接著の物语化妆品株式会社又和泽生堂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 泽生堂以双方经过共同测算后確定的成本价提供祛痘灵原液,の物语让出百分之五的商社股份给泽生堂,共同开发具有祛痘效果的护肤產品。 双方的合作关係进一步加深,唐泽仁也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参与の物语更多的业务。 の物语商社想將斯诺医药没有覆盖到的欧美也交给她们开发,但是唐泽仁一直没有答应,在这一点上他也认为朱厚才的想法是正確的。 袁旭交给唐泽仁的关於欧洲各国市场的分析报告,很明確地阐明如果自己开发市场在三年內很难实现盈利。 最好的方法还是找有现成渠道的代理商,の物语商社这种了解中药,也了解欧美文化的代理商就是很好的选择。 不过唐泽仁没有採纳,但也给予了袁旭很大的鼓励。在泽生堂,只要敢发表自己想法和意见的员工,都是值得尊敬的。 第182章 监狱风云 厚重的钢化玻璃將探视室一分为二,齐猛坐在硬塑料椅上,手腕上的銬子与桌面固定环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玻璃对面的门开了,猴子弓著背走进来,像只受惊的老鼠。 虽然全身名牌,头髮也梳得油光鋥亮,但那股子猥琐气质永远也改变不了。尤其是来了看守所这种地方,猴子就莫名其妙的感到非常紧张。 “猛子!” 猴子抓起电话听筒,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著电流的杂音。齐猛拿起自己这边的听筒,声音低沉地问道: “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猴子压低声音,眼睛不自然地瞟向门口的警卫,说道: “都办妥了!魏三哥让我告诉你,能打招呼的都让高鹏飞打招呼了,有人会'关照'你。” 齐猛心里冷笑一声。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坐牢,但以前可接触过不少从里面出来的人。 也知道,在那种地方,关照这个词可以有一百种解释。他也没指望著魏连城这帮人能怎么关照自己,只要给自己留条活路就是最大的关照。 虽说在量刑上比律师第一次说的轻了不少,可是律师也是为了挣钱,想让你痛痛快快的多出血,適当的夸大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即使不考虑律师抬高自己的因素,这也不一定是魏连城他们努力的结果,也许很多人也怕自己鱼死网破。 所以很多事还是需要自己多留个心眼,任何外人都不可靠。他盯著猴子闪烁不定的眼睛问道: “先別管魏三哥那边怎么说,我让你帮忙办的事呢?” 猴子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更低了说道: “打点了一些关係,但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自己也要多保重。里面有我一个好兄弟丁龙,进去也十年了,进去后赶快找他!……” 猴子详细介绍著丁龙的情况,齐猛看时间差不多了,赶忙打断说: “给我弄个剃鬚刀片送到那里!” 猴子一惊说道: “那些地方检查很严的,这种东西根本送不进去!” 齐猛有些不耐烦地说: “想办法,必须弄一个!我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別人!” 探视结束的铃声刺耳地响起,齐猛缓缓放下听筒,看著猴子被警卫带走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今天下午他就会被正式从拘留所转到重刑犯监狱,猴子的话在他脑海中迴响: “有人会关照你、情况复杂、多保重……”。 “齐猛!准备转监!” 警卫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押送车是辆改装过的依维柯,铁笼將车厢分成两个隔间。望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拘留所的灰色建筑正在视野中缩小。 齐猛听到大铁门关闭的声音,紧接著就被带下车。一个戴眼镜的狱警翻看著卷宗,皱了一下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送人的武警说: “经济犯?才判十年,怎么来这个监区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旁边另一个正在办交接手续狱警看了齐猛一眼,咧著嘴冷笑一下说: “这咱又管不了,手续没错就行!和那些减刑的关在一起,改造的不也快一点儿嘛,看来还是挺照顾他的。” 齐猛一听自己是和那些表现好的关在一起,心想,看来魏连城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管自己,也在积极想办法,心里的怨恨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眼镜狱警將卷宗收起,示意將人带出去,齐猛刚走到门口,隱约听到眼镜狱警说: “那也得能挺到减刑!在这里面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另一个狱警冷笑一声说: “这就对了,都省油了,来这儿都像度假一样,那谁还敬畏法律。就得让他们知道,这个地方不能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犯罪问题。” 狱警的话逐渐模糊,但短短的几句对话已经让齐猛心里一惊,看来这个“照顾”又包含了很多意思。 九月的监舍闷热得像口蒸锅,汗酸味、脚臭味和劣质菸草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浊流。 八张上下铺的铁架床锈跡斑斑,齐猛一进来,目光扫过那些或明或暗打量他的眼睛,最后停在靠窗那张下铺。 那里通风相对好一些,虽然第一次进来但也知道这应该是领导特別安排的,要不他一个新人不会专门给预留这么好位置的床铺。 看上面铺著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床单,齐猛正要往那个铺位上躺,上铺传来沙哑的声音: “新来的睡最里面的那个,以后晚上睡觉时,就把这个铺位让出来,给你马哥!” 齐猛抬头,看见上铺露出一张布满痘坑的方脸,从左边的眼角到嘴边有道蜈蚣似的刀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刀疤脸用磨出老茧的拇指搓著打火机滑轮,火苗在他浑浊的眼珠里跳动。他的话音刚落,从斜对面的角落里传来一阵阴笑。 齐猛转头,看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精瘦的年轻人正在墙角的地上磨牙刷,塑料柄在水泥地上蹭出细碎的声响。 年轻人抬起眼皮,瞳仁黑得像两粒泡在福马林里的玻璃珠。俩人对视了一眼,齐猛没有理会刀疤脸的话,直接躺在了床铺上。 “呸!”刀疤脸向下吐了口痰,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恶狠狠的说: “真他妈的有种!” 这时,整个监室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齐猛看下铺的几个人都从自己的铺位上下来。 自己铺位对面的壮汉一脸横肉,头上有好几个脓包看著就很恐怖。磨牙刷的年轻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往他的铺位走了过来。 齐猛从床上下来,看其他人只是站在铺位旁看他,年轻人狞笑著靠近自己,也没等別人动手,狠狠地一脚踹过去。 “噗通!”一声闷响,年轻人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撞在监室的水泥墙上。 狱警老周突然在门口咳嗽一声,里面的人马上躺在床上。老周隔著柵栏看到躺在墙角的年轻人,装作若无其事的对著刀疤脸顿了顿说: “监舍规矩都清楚吧!今天我的班,都给我老实点儿!0716,你的储物柜在走廊尽头值班室旁边,东西都拿了吧!” 监舍里瞬间安静得似乎都能听见苍蝇撞小窗户钢化玻璃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值班室旁边的铁柜是给“特殊关係户”准备的——防潮、带锁,最重要的是狱警很少检查那个柜子。 猴子给齐猛说过接触过哪些人,他也知道这个狱警应该就是猴子打点过的人之一,点了点头说: “都拿了!” 老周又看著刀疤脸和那个癩子头用低沉的声音说: “0701、0702今天晚上要是有任何事,你们自己知道后果!” 老周转身离开,监室里没有一点声响,只听到刀疤脸把打火机捏得咔咔响。 一夜无事! 第二天放风时间,齐猛在水泥管背后见到了老周。老周用鞋尖碾著蚂蚁,小声说: “你柜子里有云南白药和纱布,別让人看见。你的上铺和你对面的都是狠人,也走了很多关係,要多留神別和他们起衝突。 昨晚的那个年轻人叫马六,看著岁数不大,已经三进宫了,都是恶性犯罪。为人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不到年龄,每次都够吃一粒生米。 这两年被我们『改造』的老实多了,但你这几天多防著点儿,別被阴了!你兄弟侯总让我给你带包烟,装好了,必要时给人家服个软! 我走了,一会儿我就交班了,多保重!以后只要在我的班上,有什么事及时找我,千万別惹事!” 说完递给他一包烟,齐猛快速把烟揣进裤兜,找了个时间看了一眼,然后就放在自己的储物柜里。 干了一天的活,吃完晚饭,回监舍的路上,马六堵在转角处,囚服袖口露出半截磨尖的牙刷。 “八爷有请!” 马六的口气像含著块冰,他说的八爷就是那个刀疤脸。齐猛正要推开马六,又有四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围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齐猛一看除了癩头男,剩下的都是其他监室的。他现在也知道,癩头男的外號叫二癩子。 刀疤脸就是他们这几个监室的“牢头”,二癩子、马六都是刀疤脸的“助理”。 看几人围了过来,正要先下手为强,后脖颈被重重一砸,偷袭他的这个人正是刀疤脸。拳头很有力,感觉也像是个练家子,正面单打独斗自己也没把握。 齐猛顿时感觉一阵眩晕,紧接著就被几人拉进了旁边的厕所里,里面瀰漫著氨水与霉斑的混合气味。 齐猛被推倒在湿滑的地砖上时,后脑勺磕到便池边缘,铁锈味的温热液体顺著颈动脉流进衣领。 四双手按住他四肢,刀疤脸蹲下来,用监狱发的橡胶底布鞋碾著他右手食指。 “別他妈的以为有人罩著就敢和老子摆谱!这里哪个没人罩著?这儿的规矩是,是龙得盘著,是虎得臥著!” 齐猛骂了两句,又挣扎了几下,但这几个都不是普通人,根本挣扎不开,换来的是一顿拳打脚踢。 刀疤脸从马六手里接过搪瓷缸,漂著油的热水悬在齐猛脸正上方。热水突然倾泻而下,齐猛咬紧的牙关里漏出半声闷哼。 心想这些人也有分寸,没用开水,看来也怕被管教看出来,但这热水倒在脸上也让他难以忍受。 马六扯下掛在厕所门上的抹布,那上面还沾著前一个人呕吐物的残渣,直接塞进齐猛嘴里。 腐臭味衝进喉管的瞬间,齐猛看见刀疤脸从內兜掏出个透明小袋,里面褐色的粉末像碾碎的蟑螂壳。 “再尝尝八爷的特供!” 齐猛又使劲挣扎了几下,但按著他的人都很有力,让他没有一点儿活动的余地。 刀疤脸捏住齐猛鼻子,等他憋不住吸气时突然撒手。粉末吸进气管的灼烧感让齐猛蜷成虾米,咳出的血沫子溅在马六的帆布鞋上。 “操!#¥%”马六骂了句脏话,卯足劲狠狠踢向齐猛的肋间,齐猛似乎听见自己某根骨头断裂的脆响。 刀疤脸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拽著齐猛头髮把他拖到便池边。 “给马哥磕个头,今天算完!” 齐猛感觉到后颈被马六的膝盖压住,额头抵在潮湿的尿硷上。 这时厕所的门被踹开,挡在门口的二癩子一个趔趄倒在齐猛的旁边。其他人都放开了齐猛的手脚,看向门口的几人。 被刀疤脸请来的那两个壮汉同时喊了声: “龙哥!” 齐猛透过几人的腿,看见门口站著几个人,被叫龙哥的是个敦实的年轻人,年龄大概和猴子差不多。 刀疤脸有些不满地看著“龙哥”,冷笑一声说道: “小龙,咱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各管各的区域。我调教一下我的人,这事和你没关係!” 两拨人对峙著,“龙哥”晃了一下脑袋,发出咯嘣的响声,语气和蔼地问道: “八爷!我一个哥们让我关照一下,您是不是高抬一下贵手,这件事要不就这么算了?” 刀疤脸和“龙哥”互相看著,几十秒后刀疤脸一摆手,那几人快速走出厕所。 “龙哥”这边的两个人走过来扶起齐猛,齐猛先活动了一下身体,忍著剧痛很艰难地站起来感激地说: “谢谢哥几个!” 丁龙摆了摆手说: “赶快找人活动一下,调一个监室!八爷这人不好惹!他光棍一条,以前当过大哥,挣的钱都打点了关係,他可什么也不怕!” 说完就要带著人离开,齐猛捂著自己的肋部,忍著阵阵钻心的疼痛冷冷地问道: “他的后台是谁?” 龙哥停住脚步说: “上面的不知道,下面的今天值班!要不他也不敢!侯勇是我的好兄弟,这些年都是他替我给我妈尽孝,我欠他的。 但我也想出去,好容易熬到现在,最多再有十年八年就能出去,以后不能总这么和他斗!” 齐猛想拱手,但是肋部的剧痛让他抬不起胳膊,说道: “今天谢谢龙哥,等哥们儿过了这道坎儿,以后必有重谢!” 齐猛从厕所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髮,去自己的储物柜拿出里面的云南白药和纱布藏在內裤里。 同时拿出猴子给的那盒烟,从锡纸下面拿出一个东西,快速脱了鞋,將那个东西塞到鞋底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第183章 监狱风云2 熄灯哨响过了十分钟后,齐猛摸黑往铺位上爬。手指刚碰到床沿,突然感觉被子上有什么黏腻的东西。 同时闻到自己的铺位上传来一股恶臭,这才意识到有人往他被褥上泼了稀释的粪便。 就在他僵住的那一刻,四条黑影从不同方向扑上来,浸透冷水的毛巾勒住他脖颈,二癩子把他挤在床边不能动弹。 上铺的刀疤脸探出头贴著他的耳根,嘴里喷出带著烟味和胃酸混合的臭气,说道: “老子再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在这儿,早操晚点名都是做给干部看的,真正的改造在熄灯后。” 齐猛浑身疼痛,一点儿挣扎的力气也没有。这时感觉那个磨尖的牙刷柄戳进腰眼,齐猛浑身肌肉绷成铁板。 很快又被被摁到地上,为了减少受伤面积,只能护著重要部位,蜷缩成一团。 六个人!齐猛在剧痛中数著落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数量。 马六专挑软组织下手,另外两个负责按手脚,剩下的人轮流用包著毛巾的拳头砸他,因为这样不会留明显淤青。 “差不多得了!別给老魏添麻烦!” 上铺的刀疤脸终於发话了,几个人迅速放开齐猛,很快躺在床上若无其事地继续睡觉。 齐猛蜷在散发著恶臭的铺位上,不停地喘著大气,缓解身上的疼痛,过了一会儿感觉胳膊能够自由活动了。 轻轻地將手伸到內裤里,摸出云南白药,摸索著洒在伤口处。他听见值班室传来老魏和同事的谈笑声,年轻狱警问老魏: “刚才还听那边有响动,现在又没动静了,要不要查看207的监控?”。 老魏打了个哈欠说: “別多事,犯人之间闹著玩而已,这帮人也需要有点儿娱乐活动不是,放心吧,死不了人。 进这种地方的人,光靠咱改造不好,让他们互相改造效果立竿见影。” 月光透过铁柵栏在地上画出惨白的格子。齐猛盯著天板角落的蛛网,一只蜈蚣正缓缓爬过“坦白从宽”的標语。 这时他突然发现监室外的门口角落,监控摄像头闪烁的红灯不像昨天那样亮,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似乎关了。 马上想起了刀疤脸最后的那句话: “別给老魏添麻烦!” 齐爷向来有恩必报,有仇也从来不过夜,来了这里也一样。深吸一口气,摸索著从另一只鞋里拿出那个剃鬚刀刀片夹在手指缝里。 深夜,监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所有的人都已经熟睡,旁边的二癩子时不时地说几句梦话。 齐猛轻轻地站在地上,將刀片捏在手里,看著刀疤脸因为咽唾沫活动了几下的喉结。深吸一口气,手从刀疤脸的脖子左边快速移动到右边。 刀疤脸“啊”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捂著脖子,嘴里发出“嗬嗬…咯…”的气流声,双腿蹬了几下又倒在床上。 齐猛的动作乾净利落,胳膊一收回马上就躺回自己的铺位,快速將刀片藏回到鞋底。 上铺的刀疤脸彻底没有了动静,齐猛没再理会,闭上眼睛,脱光衣服躺在沾有粪便的被子上,將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外面。 天刚蒙蒙亮,马六一睁眼看斜对面的齐猛赤裸著上身,仰面躺在沾满大便的被子上,一只手捂著肋部,还在呼呼大睡。 腰部被自己用牙刷柄扎出的伤口,血已经凝固,变成一个暗红色的伤疤,冷冷一笑。 心想,先休息几天,等你的伤好了,老子再好好给你上一课。只要你不给老子磕头认罪,不给哥几个上供,这事就没完。 心里正得意著,突然发现齐猛床头的地上有一摊血跡,显然不是齐猛的。 马六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刀疤脸双手捂著脖子,仰躺在床铺上,脖子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喉咙似乎被割开一道深口子,血已经不流了。眼睛还睁著,直勾勾地盯著天板,像是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没了。 马六倒吸一口凉气,喉咙有些发紧,挤出一声沙哑的声音: “操!八爷死了!” 监舍里其他人被他的喊声惊醒,揉揉惺忪的眼睛,纷纷探头往这边看。 “咋了?” 有人被吵醒,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 马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又重复了一句: “八爷死了!” 监舍里的人一下子都从床上下来,围著齐猛和刀疤脸的床铺看著这一上一下两个人。 监舍里一片死寂,过了十几秒,有人低声骂了句: “妈的,够狠!” 二癩子从床上坐起来,看著这个瘮人的场景,脸色阴沉得嚇人。看著齐猛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心里不由得一阵发紧。 又盯著刀疤脸的尸体看了几秒,突然一脚踹在床架上,铁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齐猛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看大家都围著他,摸著自己的伤口装出很痛苦表情问道: “咋了?” 所有人都表情各异地看著他,心里五味杂陈。也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猜到是谁干的。 虽然在这种地方,这些人各种情况都碰到过,但还是第一次看有这么冷静的。旁边的二癩子低吼一声: “都他妈愣著干什么?报上去!” 大家都互相看了看,没人动。除了二癩子和马六,其他人又都回到床铺继续睡觉。显然没人愿意当这个跑腿的,谁也懒得给管教解释。 值班的年轻狱警小张打著哈欠,慢悠悠地晃到207门口,手里的警棍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框。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监舍里没人搭话。 小张皱了皱眉,往里面扫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刀疤脸的尸体还在上铺躺著,血已经渗进了水泥地的缝隙里,暗红一片。 小张汗毛直竖,感觉喉咙也有些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警棍,声音有些发抖地问道: “谁干的?” 没人回答,都像是刚睡醒看了这边一眼。 齐猛表情痛苦地抚摸著自己的伤口,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了门口一眼,又把眼睛闭上。 马六靠在墙边低著头,眼神阴鷙,但罕见的没吭声,手指神经质地搓著裤缝。 二癩子盯著地面,避开小张的目光,生怕被牵连进去。 小张咽了口唾沫,转身就往值班室跑。 值班室,老魏正端著搪瓷缸喝茶,见小张慌慌张张衝进来,眉头一皱: “咋了?” “死、死人了!” 小张喘著气,又接著说道: “207监舍,0701被人割喉了!” 老魏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一裤子。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什么?” 在自己的班上出了命案,而且监控也是自己一个小时前打开的,显然自己又协同作案的嫌疑,颤抖著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小张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不知道,刚发现!血都干了,估计是半夜……” 老魏的脑子嗡嗡作响,昨晚小张听到有动静要查一下监控,他知道0701要给新来的“上课”,就帮忙把监控关了。 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有分寸,最长的再有十五年就出去了,谁也渴望自由,所以不会闹出大事的。 没想到新来的这么狠,直接来了个反杀。但利刃是哪儿来的,这个要查出来了,自己就能把责任推出去。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手指发抖地按下了通话键: “监区长!监区长!出事了!207监舍死人了!还有新来的也受了伤,估计是俩人斗殴……”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隨后传来监区长低沉的声音: “封锁监舍,所有人不准动,我马上到。” 老魏放下对讲机,额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昨晚是他和小张轮值夜班。按规定,他们应该每小时巡一次监舍,可是…… 即使找到了利刃的来源,自己瀆职罪是免不了的,下半辈子……这下完了! 小张站在旁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著问道: “魏、魏哥……看一下监控吗?” 老魏没说话,知道看监控也没用,只是死死盯著207监舍的方向,脑子里飞快盘算著怎么把这事压下去。 监区长赵志国接到报告,一听207监室一死一重伤,受伤的还是那个新来的叫齐猛的犯人,顿时感到后背发凉。 脑子里想起齐猛来之前有人给他打电话: “过几天有个叫齐猛的要转到你们监区,上面有指示,多关照著点儿!” 看完现场情况,也没来得及追究谁的责任,让人將受伤的齐猛送到医务室。严密封锁消息,这个监室的人都先关进禁闭室,等待审讯。 安排完这些事情,也赶快往医务室赶去。 齐猛半靠在病床上,囚服敞著,露出缠著绷带的上半身。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冷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狱医正在写病歷,见监区长进来,立刻合上本子,低声道: “两根肋骨骨裂,腰部软组织挫伤,皮下出血严重,得送医院拍片。” 赵志国没接话,让狱医先出去,只是盯著齐猛: “谁打的你?” 齐猛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反问道: “监区长,我这伤,您看不出来吗?” 赵志国皱了一下眉,他当然看得出来,这种伤明显是多人围殴的结果。也知道207监舍那帮人的底细,尤其是刀疤脸,进来之前就是社会大哥。 赵志国直接挑明,冷冷地问道: “0701挑的头吧!所以你就杀了他。你的凶器哪儿来的,放在了哪里?” 齐猛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肋部的绷带: “我昨晚疼得晕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您觉得我有力气杀人吗?” 赵志国盯著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但齐猛的目光平静得像块冰。又想起打招呼的那个人,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儿说: “算了,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等以后回忆起来再说。你先休息!我让他们安排你治疗!” 齐猛感觉这个监区长对自己很关照,但猴子说的人里没有他。他不相信高鹏飞会对他这么上心,很想知道是谁在帮助自己,於是小声问道: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志国现在也担心这事最后捂不住,他也需要有人帮自己说话,也许让他知道打招呼的人也能帮到自己,看了齐猛一眼说: “市委办李主任打过招呼!” 齐猛一听,看来是李纲和廖书记在关照自己,也只是在判罚结果出来后。但这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说明自己当初的投资得到了回报。 赵志国把207监舍的人一个个提审过来,第一个是马六,因为他也知道马六是刀疤脸的最忠实的助手。 就连他这种在监狱干了二十年的人,也很少碰见像马六这样的人渣。他以前相信,没有改造不好的犯人,只有方法和手段选择的不合適。 但马六彻底顛覆了他的认知,这种人完全就是恶魔转世。刚上初中就犯了第一个案子,如果是成年人,完全可以领一颗生米。 残忍程度就连那些办过很多大案的老刑警都为之震撼,而受害者也和他同岁,仅仅因为老师表扬人家学习好,而批评他学习太差。 但由於他的特別护身符,让他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没两年就出来混社会了。 但是不到半年又犯了第二个案子,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逼迫那些比他小的动手,所以又是几年就出来了。 作第三个案子时,又学了新的技能,手段比前两个更高明,但仍然有护身符。 由於屡教不改,这次算是判的重一些,当时是无期,但再有不到十年又能出去了。 现在刚过三十岁,有一半时间以上的时间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度过的,很难想像出去会怎么样,连赵志国也不敢指望他能安分守己。 看著这张清瘦而又阴騭的脸,赵志国冷声问道: “谁杀的人?” 马六咽了口唾沫说: “一定是新来的那小子。” 赵志国皱了一下眉问道: “为什么?” 马六眼神飘忽地说: “这小子不听话,八爷昨天教了教他这里的规矩!然后他就……” 赵志国又厉声问道: “说人话,这里没有这爷那爷的,都是犯人。打人的时候你有没有参与?还有谁参与了?” 马六知道自己如果承认了,就会被加重处罚,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回答道: “我没有!我睡著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听八爷……哦,0701自己说……” 赵志国也懒得听他废话,很严厉的说道: “如果让我查出来,罪加一等!” 马六看著似乎很害怕,但赵志国知道这是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货色,似乎也挺喜欢在监狱里待著,也只有这里最適合他。 第184章 监狱风云3 赵志国提审的第二个是和刀疤脸关係最好的,被其他犯人叫二癩子的那个犯人,是一个真正的老油条。 二癩子翘著二郎腿,直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满不在乎地说: “报告首长,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係。” 赵志国一摆手很不耐烦地说道: “和你有没有关係,你说了不算,0708已经都交代了,说你们几个昨晚打了新来的!” 二癩子知道既然马六都交代了,你还问我干嘛,这种话也就能骗一下那些小孩子,咧嘴一笑回答道: “哦!既然马六都交代了,那您应该知道,我可是最安分守己的,我一心就想著好好改造,爭取早点儿出去,从不参与他们的那些烂事。 但对於那几个,您一定別放过他们,我说那小子身上咋那么多伤呢,这帮人太坏了,打的可真狠。尤其是马六,这小子最不是玩意儿。 我只知道八爷要给新来的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想让我帮忙,我没理他。晚上我回来就睡了,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您也知道监狱里打打闹闹都是经常的事,我看这事就是马六和八爷乾的,一定要重罚!保不齐八爷也是马六杀的!这小子的心机深著呢!” 赵志国冷笑道: “马六哪儿来的凶器?” 二癩子耸耸肩,很无所谓地说: “这我哪知道,您得问他了!” 赵志国盯著他冷冷地说道: “你在这里十几年了,也知道我们一贯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有立功表现,我们也酌情考虑,符合减刑標准的一定会减刑! 不找出真正的凶手,我看你们谁也睡不安稳。0701死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二癩子笑容一僵,眼神阴了下来,很疑惑地问道: “监区长,您这话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的吗?这还用问我们?再说犯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给一颗生米?” 赵志国没回答,只是合上记录本呵斥道: “还轮不到你教训我,我们需要的是证据,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出凶器的来源和去向也算是大功一件。 別以为我们不知道,整个监区没几个不恨0701的,你们谁都有可能是凶手。你既然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滚回去!想起什么再找我!” 隨后又审问了几个平时和刀疤脸走得近的,都说睡著了,什么也不知道,也都不承认打过齐猛。 监区长办公室里,赵志国揉了揉太阳穴,桌上的菸灰缸里堆满了菸头。 副监区长推门进来,低声道: “查了监控,207监舍的摄像头昨晚被老魏不小心给关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赵志国冷笑一声说: “不小心?还真是巧啊!” 副监区长犹豫了一下: “上面刚来电话,说齐猛的治疗申请批了,下午送市医院。” 赵志国马上问道: “上面问没问原因,你咋回答的?” 副监区长是昨晚值班的最高领导,也是直接责任人,出了这样的事,如果真的追究下来他也会受处罚,回答道: “问了,我说洗澡时摔的,没人再追究。关键是0701的尸体怎么办?还有必要继续查吗?” 很显然副监区长想大事化小,內部处理就完了。现在对於他们来说,只要上面不知道,下面怎么也好说,赵志国很烦躁的摆摆手说: “老魏那么大的能耐,让他想办法摆平了!反正真的有事咱俩也就是丟帽子,他可就得进来蹲著!” 老魏得到暗示后也开始上下打点,主要还是搞好同事之间的关係,这种事干过几年的老同事几乎都碰到过。 刀疤脸又没有经常联繫的亲属,至於这些犯人那就更好摆平了。哪个没见过这种猝死的犯人,做做思想工作,大家也就都想通了。 至於凶器从哪儿来的,最后又怎么处理掉的,也没人再追查。因为已经被定性为猝死,其他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时大家才真正看到了这个新来的惹不起,不是他们见过的那种社会大哥,看起来是个黑白通吃背景深厚的大人物。 一周后,齐猛从医院回来,被两名狱警押著,慢慢走向禁闭室。经过207监舍时,二癩子和马六站在铁门后,死死盯著他。 齐猛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们,忽然笑了笑。抬起手像是要摸摸下巴,但是食指指尖在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那动作像是在说,下一个就是你,让俩人浑身一冷。 齐猛从禁闭室出来那天,整个207监舍的气氛都变了。以前那些阴狠的眼神、挑衅的冷笑,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的沉默,像是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连二癩子都变得沉默寡言。 放风的时候,齐猛和丁龙说了些感谢的话,感谢他在厕所里救了自己,並很直接地承诺如果出去后有什么困难就找他。 看丁龙走开后,二癩子慢悠悠地走到齐猛旁边。齐猛吸了口烟斜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二癩子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看著刺眼的阳光,咽了口唾沫说: “其实大家也都是被八爷逼的,这也是惯例,我们也没办法!他也承诺了,等大家都出去了他给大家找活路!” 齐猛瞟了一眼二癩子,冷哼了一声说: “不知道见了阎王和判官,他还有没有这个底气。” 二癩子显然想缓和一下关係,很认真地问道: “那齐爷划个道,怎么做这事才能翻篇儿!” 齐猛又斜了二癩子一眼,咬著牙恶狠狠地说: “齐爷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样的亏,现在齐爷没心情理你们。就等你们都出去后,哪只手打的,都会有人送到齐爷那里保管的。” 二癩子心里打了一个激灵,冷冷地看著齐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齐猛则盯著远处正在抽菸的马六,又说道: “或许这种人渣,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二癩子马上知道齐猛的意思,他没敢看齐猛,只是咬著牙问: “你的意思是说,要是马六跟著八爷走了,这事儿是不是就算翻篇了?” 齐猛將手中的菸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说道: “我什么也没说!” 二癩子的手指一僵,菸灰掉在裤子上,烫出一个小洞。 齐猛看著二癩子这种表情,笑了笑说: “我这个人,记仇,但恩怨分明!刀疤脸能办到的事,老子都能办到!他办不到的,老子也能办到!” 二癩子看,这个命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理完了,这可不是一般社会大哥能办到的,他也相信齐猛说的是真的。 马六的尸体是三天后在厕所被发现的,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值班狱警发现他脸朝下栽在便池里,脊椎从头到尾椎断了三处,显然又是多人群殴。 他的手指抠在水泥地的缝隙里,指甲全翻了,显然死前挣扎了很久。但狱医来检查的时候,皱著眉说了句: “厕所地面太滑了,摔得可真不轻!” 这件事处理完后,齐猛给同监舍的人一人发了一包中华烟。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彻底翻篇了。 赵哥烧烤店的包间內,猴子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面的赵志国说道: “猛子说让我好好感谢一下您,以后也望您多关照著点儿!” 赵志国假意推辞了一下,迅速將卡揣在衣服口袋里客气地说: “侯总太客气了,齐总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他的福气。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主要还是看他自己!好好改造,大家都省心。” 猴子表示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 “不管怎么说,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每个月我会准时往卡里打一万块,就当是给孩子的零钱了,您別嫌少!” 赵志国暗自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是一次性的。上面也打招呼,还这么大方,这种犯人还真很少见,但知道对方一定还有条件,於是问道: “侯总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猴子笑了笑说: “猛子这人吃不了苦,不能真的让他在里面待十年吧,有个三五年意思一下就得了,需要怎么做您给参谋参谋。 您经歷的事多,也知道怎么做最有效。只要您划出道了,我们做不到是我们自己的事,绝对不影响咱的关係。” 赵志国感觉这事倒不难办,减刑的办法多的是,只要有钱,很多事都好做,点了点头说: “我想想办法!” 猴子也怕这些人未熟了捨不得放这个財神爷出来,再故意使绊子,又装作很神秘地说: “前两天领导让我找您,不管怎么说,也得让您帮忙把猛子早点儿弄出来,外面还有好多事等著他去做呢,咱也不能让领导著急不是。 当然了,什么事都要符合程序,不能给大家添麻烦,咱也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都得合情合理。” 赵志国心里也有些嘀咕,市里的大毛关注这个犯人,让市委办的主任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这个面子可是不小。 最近也了解到了关於齐猛这个案件的很多內幕,知道是神仙打架的牺牲品,也对他以前的关係网有了一些了解。 现在上面的神仙握手言和,这些炮灰也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说不定还真有大领导想让这人赶快出去呢,於是很理解地点点头说: “侯总说的是,咱不能让领导著急,我再想想!” 猴子一看第一件事办妥了,接著又说道: “还有件事也需要您多费心!猛子这人挺重感情的,以前时间长了看不见老婆孩子就心神不寧。 我想是不是以后探监的时候,您能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让他和家人好好聚聚!” 赵志国一听,果然没有白拿的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人言可畏,这种事很显然是违反规定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先例,这需要从上到下都打点到了才行,他也不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 “侯总这个要求就有些高了,这监狱又不是旅馆,这事恐怕……” 还没等他说完,猴子赶忙解释道: “这事也不用您特意做什么,您就说需要打点谁,列一个名单,我来做工作,其他的您就不用管了。 我绝对不会给您找麻烦,谁负责的事我们找谁,您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您也知道,猛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时间长了也得让他和老婆说说知心话,是不是有点儿……那个……。 怎么说呢,监狱也需要人性化管理是不是?犯人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能更加努力的改造。呵呵……” 赵志国一听猴子这么说,那就好办多了,自己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房间有的是,点了点头说道: “这些事您就找他们几个好好聊聊,看能不能帮忙了,我想只要好好和他们聊聊也不是什么难事,至於我这边,怎么都好说。 但毕竟是监狱,要適可而止,一个月让来探望一次就行了,太频繁了容易出事!” 说完拿出纸笔,给猴子列了一个名单。 王芳还是第一次来监狱探监,在她的印象中监狱就是高墙大院內关著一群穷凶极恶的坏人。 那些看守犯人的狱警都是不苟言笑,非常冷漠难以接近的人。所以她也不敢带孩子过来,怕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真没想到监狱这么人性化,看她来了不光有人端茶倒水,等齐猛被带来后,所有的人都主动离开,给他们俩人让出单独的房间。 齐猛几乎没说太多的废话,看狱警出去了,直接將门锁上抱著王芳就开始“啃”。 王芳还有些放不开,一边推著他一边看著门口说: “猛子別这样,会让人看到的!” 齐猛可不管那么多,他知道猴子把该做的事都做好了,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件事。一边撕扯著王芳的衣服,一边说: “行了!快点儿吧,可憋死老子了!” 王芳感觉出齐猛的急迫,她真怕齐猛將自己的衣服撕坏了,还怎么出去见人,也很主动的清除身上的累赘。 儘管自己已经很配合了,內衣的鬆紧带还是被齐猛给拽坏了。 等她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有些习惯了这种方式。对她来说,现在的生活似乎和以前也差不多,只不过换了个环境而已。 以前基本都是自己在出力,现在根本不用她动,只需要按照要求摆好姿势就行。从这方面来看,现在比以前还幸福。 因为以前是极力討好自己的男人,而现在是男人需要自己。 第185章 自圆其说 由於“华佗通窍丸”在日本的临床试验效果极佳,多家医疗机构开始正式向の物语商社订货。 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和松岛製药的声誉,松岛晴子不得不找松岛正雄、松岛正巳商量该怎么应对。 当务之急是必须儘快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圆前段时间撒的那个谎,让唐泽仁相信他们一直都是诚心诚意的在合作,只不过出了一些意外而已。 松岛正雄听完松岛晴子的讲述,也知道如果不能供货对他们的影响也很大,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担心地说: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如果唐泽仁发现我们当初提供的临床试验报告是假的,他一定会怀疑我们的动机,甚至可能终止与我们的合作。” 松岛晴子皱了皱眉,感觉叔叔说的完全就是废话。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 “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们用这种手段套取秘方,现在大量的订单来了,我们怎么和泽生堂解释?” 松岛正巳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很了解,知道她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装作很无奈地摇摇头,用求助的语气说道: “晴子,现在说这些抱怨的话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必须儘快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以前那个不太严谨的结论。 你是我们家族最擅长公关和沟通的,这又是商社的工作,我相信你一定有好办法。” 松岛晴子也知道,这件事到最后还得自己来处理。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商社的信誉,我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管这次谈判能否成功,我还是想说,这是最后一次! 我们选择做泽生堂的代理,为的就是加强两家的合作,如果有机会也提升我们的研发能力,同时也有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 对於泽生堂的特色產品,我们要正確对待,这是维护高端市场的重要產品。如果总想著用那些不正当的手段,最终一定会吃大亏的。 我还是那句话,要想真的让松岛製药重塑辉煌,还是要学泽生堂,培养真正研究汉方医学的人,或者乾脆转变方向进入合成药赛道,走差异化路线。” 松岛正雄是研发负责人,似乎很不愿意人说他们的研发能力欠缺,微微摇头接著刚才的话题问道: “晴子,別说这些没用的,这是以后的事。现在急需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你准备怎么做?” 松岛晴子也知道一味的责怪、埋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该说的都说了,当务之急確实是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沉思片刻,很冷静的说: “我们可以解释说,当初的临床试验结果不理想,是因为和我们合作的医院使用的样本群体与の物语商社提供的適应症有一些偏差。 主要也是因为皇室医疗队的成员对泽生堂的评价很高,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泽生堂的药品能解决所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疑难杂症。 所以选择的志愿者中有很多都是一些状况严重,並有其他併发症的患者,从而导致药效达不到预期效果。 前段时间唐先生不也给咱寄来了为欧美市场重新改良的新药,从数据上看和他们第一次的几乎一致,也做了临床验证,效果和以前的也没太大差別。 我可以说,这次的样品我们松岛製药亲自把关,样品群体也是最合適的,所以临床试验的结果也很好。” 松岛正雄很讚许地频频点头,显得很兴奋地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个解释很合理!我们可以进一步说明,我们在后续的试验中亲自把关按照標准选择样本。 结果显示『华佗通窍丸』对大多数患者效果显著,也能体现出我们为了解决这件事做出的努力。” 松岛正巳也点了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女儿,想事情就是周到也很合理,也显得对这个解释很满意的样子说: “正雄君说的这个也很重要,不仅显示出我们的专业性,同时也让唐先生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一定要重点强调,我们在积极对应这件事的时候,发现了临床试验中问题,並及时进行了调整。” 松岛晴子很无奈地看了两位长辈一眼,很认真地提示道: “这个解释虽然合理,但也要记住,唐泽仁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如果他发现任何破绽,我们的信誉將彻底破產。” 松岛正雄连忙点头,也保证道: “晴子,你说得对。我们以后会小心行事,確保不露出任何破绽。” 松岛晴子心想,还想著以后不露破绽,而不是放弃使用特殊手段。但毕竟都是自己的长辈,她也左右不了长辈的想法。 嘆了口气,看了看窗外的远方,有些担忧地说: “希望这次唐先生別太较真,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了,两家的合作一定会彻底陷入僵局。” 会议结束后,松岛晴子独自站在会议室的窗前,望著窗外的夜景,心中暗自嘆息: “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原则。自己的这个理由看似合理,其实破绽百出。 但她也有信心让唐泽仁继续合作,因为他们现在不是简单的合作伙伴关係,已经有了另一个无法割捨的纽带。 只要做出的事別太过分,从而伤到了泽生堂的根本,再在其他合作的业务方面做一些让步,她有信心完成任何与泽生堂相关的谈判。” 在中都市的一家高档日本料理店內,包厢內静謐而雅致,榻榻米上摆放著精致的餐具,几道新鲜的刺身和烤物散发著淡淡的香气。 松岛晴子与唐泽仁相对而坐,两人的神情都很轻鬆。松岛晴子端起清酒杯,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一丝歉意说: “唐先生,这次专程来中都市,主要是想为之前临床试验报告的事情向您解释一下。 我们为了找到真正原因,又进行了非常彻底的实地调查,后来发现当初的样本选择存在一些问题,导致结果出现了偏差。 经过我们亲自把关,让合作的那几家医疗机构对样本群进行调整后,又用您寄过来的面向欧美市场的改良品进行了实验。 两次的样品用在临床上的效果都非常显著,这让我们对泽生堂的这款產品充满了信心。” 唐泽仁轻轻抿了一口清酒,眉头微皱,语气中带著一丝惊讶和不满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日本的临床试验非常严谨,没想到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看来,日本人做事有时候也很不靠谱啊。” 松岛晴子没理会唐泽仁的冷嘲热讽,面不改色,语气非常诚恳地实话实说: “唐先生说得对,这次確实是我们疏忽了。主要还是和我们合作那些医疗机构,对泽生堂的期望太高。 因为您治好了皇子的病,他们都觉得您的医术这么高,做出的药一定疗效非常高。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责任的,好在应对及时,很快发现了问题,同时也更加了解了『华佗通窍丸』的潜力。 现在,多家医疗机构都在向我们订货,我们希望泽生堂能够儘快安排批量生產,满足日本市场的需求。”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前面的一段铺垫,完全就是在拍马屁,但也没必要一点儿情面也不给。 只要她自己认为合理就行,真实原因自己早就知道了,也没必要抓住不放,让两人都尷尬,毕竟还是要继续合作下去。 但是如果就这么答应了,那也太便宜他们了。这次就算是敲竹槓,也要狠狠地从他们身上割一块肉下来。 他看著松岛晴子,轻轻地放下酒杯,嘆了口气,做出非常为难的表情说: “晴子小姐,我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实不相瞒,泽生堂最近进行了战略调整,前段时间正式决定暂时放弃日本市场。 我们的產能有限,生產线也刚调整完,目前给『华佗通窍丸』分配的生產线已经完全定型。 目前我们的產能主要集中在中国和欧美市场,恐怕无法满足您这边的订货要求。” 松岛晴子知道唐泽仁是故意这么说,在为自己爭取谈判的主动。泽生堂的这款药定价很高,並且只用在急救领域。 这种只有特定人群服用的药品,即使全世界所有的患者都选择泽生堂的產品,泽生堂想生產也能马上满足需求。 於是微微一笑,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唐先生,日本市场对泽生堂也是一个重要的机会。既然已经通过了临床试验,又无法持续供货,对泽生堂声誉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为了弥补因我们自身失误导致贵公司的损失,我们愿意在价格上做一些调整,您是否愿意重新考虑调整生產线呢?” 唐泽仁摇了摇头,装作很无奈地说: “晴子小姐,价格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因素,当然了,如果利润足够大我们也可以尽力配合。主要是我们的產能確实有限,调整需要一定的时间。 您也知道,有一些產品准备转到您那边的工厂代工,等这些工作都顺当了,也许就能调配开了。 而且日本市场的不確定性太多,我不想因为匆忙扩张而影响產品的质量,那样更影响声誉。 我上次也听说岛津製药也在开发类似的產品,不知道现在的进度如何,是否已经开始註册专利。 如果我们增加了產量,而有没能抢先註册专利,最后被禁止销售,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松岛晴子似乎听出了唐泽仁的言外之意,松岛製药在代工这个事情上推进的速度比较缓慢。 因为这件事对松岛製药来说其实属於可有可无,並没有太大利润,完全就是为了维护关係。 现在唐泽仁连这么件小事也不愿放过,知道自己这边不拿出足够的筹码,对方也不会轻易鬆口。 轻轻嘆了口气,语气非常坚定地说: “唐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我们也一直在关注著所有竞爭对手的情况。据我所知,岛津还处於试验阶段,一期临床实验效果很不理想。 『华佗通窍丸』在日本市场的潜力非常大,如果您能配合,我们马上就帮您办理专利註册的事。 同时如果您愿意增加產量,我们现在合作的所有药品都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价百分之二十,作为对泽生堂额外投入的补偿。 至於代工的事,我想在这一两个月就能调整出几条生產线,专门给您做加工。” 唐泽仁一听这个让利確实很大,以前为了小舅子和松岛美惠子的事,他在价格上做出了让步,现在都找回来了。 沉默片刻,看著松岛晴子殷切地看著自己,目光中带著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也能感觉出来,松岛晴子其实很愿意光明正大的合作。 这些事都是她的长辈做出来的,再说俩人毕竟也不是单纯的生意伙伴,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装作被松岛晴子的真诚打动了的样子说: “晴子小姐,您这么有诚意,我如果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不过,这次合作並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松岛晴子微微一愣,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低下头,语气柔和地说: “唐先生,谢谢您的理解。我会尽全力確保我们的合作顺利进行,不辜负您的信任。” 唐泽仁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 “希望如此吧!不过,晴子小姐,您也要理解,这次调整,完全打乱了我们公司的既定战略,对我来说並不容易。 这种药品的原材料都很贵,生產工艺也非常复杂,我们的產能確实紧张,可能需要调整其他市场的供应策略。” 松岛晴子一听唐泽仁终於鬆口了,赶忙说道: “唐先生,这个我完全理解,希望不会对泽生堂的其他市场布局造成影响。” 晚餐结束后,唐泽仁送松岛晴子到酒店门口,松岛晴子突然问道: “你不上我房间坐坐?” 唐泽仁先是一愣,虽然也明白松岛晴子的意思,但心里有些纠结,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 “晴子小姐还有事要谈吗?” 松岛晴子用复杂的眼神看著唐泽仁说: “也没什么事,想让你看看我儿子的照片!” 这几天邢娜和国际销售部门的同事一起在欧洲各国做市场开拓的前期准备,並负责跟进在开曼群岛开分公司的事。 唐泽仁比较自由,被松岛晴子这么一说,马上有些控制不住,说道: “我还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松岛晴子显得很无奈地说: “我也想就此结束,可是很多事真的无法彻底放下!” 一进房间,松岛晴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俩人又像以前单独相处时一样彻底陷入了疯狂。 唐泽仁正要用床头柜上的防护用品,被松岛晴子制止了,一边从上到下吻著唐泽仁的身体很急切地说: “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任何隔阂,以后也一样……” 第186章 情面难却 除夕的早晨,气温降到了零下,监狱的高墙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格外阴冷。 前两天王芳给他打电话,说猛子让他这次一起去。唐泽仁这几个月太忙,也好长时间没来看望齐猛了,既然齐猛有事找自己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唐泽仁將车停在监狱对面的路边,王芳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一手提著保温饭盒,一手牵著和她差不多高的儿子齐驥走向那间特殊的探监室。 齐驥从身材上看也像个大小伙子,但一说话就知道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毛孩子,他看著王芳怯生生地说: “妈妈,我前几天被人打哭的事,你別和爸爸说,我怕他又骂我没出息!” 王芳隨口答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唐泽仁一直默默地在后面跟著,也不想打扰齐猛的一家三口团聚。 探监室里,齐猛翘著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著老婆孩子,幸福地笑了笑。 他的胡茬有些凌乱,但眼神依旧锐利,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王芳把保温饭盒放在小桌子上,低声说: “猛子,这是我和小驥包的饺子,你最爱吃的韭菜馅儿。” 齐驥还是第一次跟著妈妈来这里,还以为这是他爸的办公室。站在门口不停地四处打量,发现除了一张单人床,就是两个沙发和两把椅子。 齐猛点点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站起来向齐驥招招手,很高兴地说: “儿子!过来,让爸爸看看你长高了没!” 看唐泽仁在门口站著,也招招手让他也进来。唐泽仁点了点头算是和齐猛打了个招呼,看著这父子俩。 齐驥走过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这个学期的试卷,得意地说: “爸爸,你看,我这学期的考试成绩!老师说我是班上最聪明的!” 齐猛笑了,伸手抚摸著儿子的头,看了一眼唐泽仁很高兴地说: “好小子,不错!好好学习,以后就和你唐叔叔学医!” 王芳在一旁低著头,手指绞著衣角,轻声说: “猛子,孩子挺懂事的,你別担心!” 齐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隨后转向站在一旁的唐泽仁憨厚地一笑说: “石头,辛苦你了,大过年的还陪他们跑这一趟!” 唐泽仁知道齐猛有话和自己说,笑了笑,拍了拍齐驥的肩膀: “小驥,和你妈妈去隔壁坐会儿,我和你爸聊两句。” 等王芳和齐驥出去,齐猛关上门,表情显得很严肃。他压低声音,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唐泽仁: “石头,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唐泽仁皱了皱眉,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不知道齐猛有什么事这么神秘,说道: “你说!” 齐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摺叠整齐的纸,递给唐泽仁说: “这是我托人弄到的几个发明专利,你帮我买下来,掛在我名下。有了这些,我就能申请减刑。” 唐泽仁接过纸,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有些为难地说: “猛子,这事不太妥当吧!” 齐猛看著唐泽仁,很真诚地说: “石头,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现在只能指望你!猴子他们对这些不懂,別再被人糊弄了,要不我也不找你。” 唐泽仁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那张纸,心里翻涌著复杂的情绪,他现在才知道齐猛为什么这次非得让他来。 他也知道齐猛的心思縝密,不会连累自己,但这件事情显然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猛子,你知道我的为人,这种事……” 唐泽仁话未说完,齐猛已经打断了他: “石头,我知道你正直,但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多待一天,王芳和小驥就多受一天苦。你就当是为了他们,行吗?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的钱你隨便,一会儿我会和我娘们儿说的,需要多少钱你只管问她要!” 唐泽仁当然不是心疼钱,现在齐猛的钱有一大部分都被自己用在泽生堂的扩张上了。他总觉得这是让自己跟著做违法的事,有些为难地说: “这不是钱的事!我很不擅长做这种事,怕把事情搞砸了,最好让魏三哥他们找人做或许更合適。” 齐猛对唐泽仁太了解了,看来他还觉得魏连城会像对他一样对待自己。 听唐泽仁提魏连城,心里泛起一阵冷意,但他不愿和唐泽仁说自己心里藏著的那些事,毕竟也只是自己的怀疑。 他现在確实也信不过其他人,非必要不会让任何无关的人知道自己的事。 他也知道唐泽仁有可能会拒绝自己,但绝对不会出卖自己,很真诚地继续说: “我只相信你,但这事绝不能让別人知道,包括邢娜和我老婆!” 唐泽仁的拳头握紧又鬆开,最终咬了咬牙说: “好,我帮你!” 齐猛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说: “放心,我齐猛做事从来滴水不漏,不会牵连到你的。这些都是监区长给我出的招,你也別有什么心理负担,很多人都这么做!” 和唐泽仁谈完,齐猛又让唐泽仁带著齐驥先出去在周围看看,他和老婆有事交待。 从齐猛看老婆那冒火的眼睛就知道,接下来俩人要做什么事,这小子到了这个地方也活得这么瀟洒。 有钱能让鬼推磨,这句话用在这里太恰当了。最气人的是,他还得和齐驥编瞎话解释。 正如齐猛所说的,买专利也没什么复杂的,其实就是拿钱买东西。 只不过像猴子那样的人对这种高级的事不懂,怕找不到正主,被人骗钱是小事,要是买了假专利,耽误的可是大事,所以齐猛才让唐泽仁帮他办。 邢娜的肚子越来越大,又开始为待產做准备,所有的工作又都转到了唐泽仁的身上。 这个月公司的经营会议刚结束,唐泽仁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化名马芳的那个央视主持人的电话。 唐泽仁確实感觉有些意外,俩人只在一开始见过一面。后面也仅仅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有重要的隱秘事的时候马芳主动打给他。 现在工厂已经正常运转,虽说政府帮忙减少了很多投资。但对於他们来说前期投入也很大,现在正在努力回笼资金,还没到正式分红的时候。 不知道突然打电话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现在也是他疑惑的时候,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上接起电话,非常礼貌地说: “马小姐,您好!” 马芳用她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很直接地问道: “唐先生,没打扰您吧?” 唐泽仁知道马芳这次也一定有重要事情,放下手中的工作,很认真地回答道: “没有,有什么事,您请说!” 马芳也和前几次一样乾净利落,不说那些客套的废话,很直接地说: “是这样的,中央电视台最近策划了一期关於中医药文化的专题节目,想邀请您作为嘉宾接受专访。 您不仅是泽生堂的掌舵人,还是中药领域的佼佼者,非常適合这个话题。” 唐泽仁微微一愣,猜想这是马芳想利用这个机会给泽生堂做宣传,心里很激动但是还是很谦逊地说: “马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个做中药的,才刚刚起步,比我做得大的还有好几家,上电视恐怕不太合適吧!別哪句话说的不对,再给您添麻烦。” 马芳笑了笑,显得很轻鬆地说: “唐先生,您太谦虚了。您的经歷和泽生堂的故事非常有感染力,观眾一定会喜欢,这个节目我也想了好长时间,感觉很有意义。 而且,这次专访不仅能提升泽生堂的品牌影响力,还能让更多人了解中医药文化,这可是双贏的好事。” 唐泽仁也知道通过这个节目一定能扩大泽生堂的影响力,马芳显然也是让他看到,和她合作是非常正確选择,並不是单纯依靠牟书记的关係拿乾股。 但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特殊原因和目的,沉吟片刻,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地说: “马小姐,您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对央视举办这种节目的规则不太熟悉,怕自己应付不来。 而且,我平时也不太喜欢参加社交活动,不知道这些场合能不能应付得来,需不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或者接触一些人。 再就是这种节目能给企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我也好从这方面做一些针对性的准备,別让您费心费力的做了这个节目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马芳听出了唐泽仁的顾虑,很热情地介绍道: “唐先生,您放心,其实都很简单,有固定的大纲,也有专门的人来指导,都是提前录製,不行的话再重录。 完事后再介绍几个朋友给您认识一下,都是对中医药非常感兴趣,本身也是中医药的忠实用户。 他们在社会上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您能通过这次机会和他们建立合作关係,不仅能扩大泽生堂的影响力,还可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唐泽仁知道马芳所说的朋友,很有可能就是她那个圈子里的人,看起来还是想让自己和她的那些朋友也建立起合作关係。 从內心深处他其实不愿意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因为这些人完全就是凭关係办事,但也知道这些人的能量確实很大。 马芳的加入,让泽生堂江东工厂少投入了一个亿都不止,各种国家的地方的补贴一样也不少。 为了和马芳搞好关係他也不能拒绝,再说不管什么事,最主要的决定权还在自己手上,於是说道: “哦!看来都是一些大人物,不知道是否符合彼此的合作理念。” 马芳听唐泽仁並不是很热情,心里有些不舒服。对於其他人来说,帮著拓展人脉圈都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这还有什么顾虑。 自己圈子里的人,能是那些普通人吗。多少大老板为了和她们吃一顿饭,不惜巨金找中间人牵线搭桥。 现在主动给他介绍明星大腕儿,他还不感兴趣,真是一个与眾不同的人。 但现在江东公司也有自己的股份,而且產能很快就上来了,这也是为自己办事,连忙解释道: “我的朋友都是公眾人物,如果您能和他们建立联繫,泽生堂的品牌很可能会通过他们得到更广泛的传播。 还有就是,他们对中医药產业非常看好,如果您能和他们互相了解一下,说不定能带来一些战略合作机会。” 唐泽仁点了点头,很谦虚地说: “马小姐,谢谢您想的这么周到,我之前確实没想过这些。不过,我这个人不太会聊天,怕自己在这种场合表现不好,反而给您丟脸。” 马芳笑了笑,语气中带著一丝调侃的意味说: “唐先生,您太谦虚了,咱第一次见面您的表现可不像不会聊天的人。您的专业和风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不管是节目录製还是其他事,我都会全程陪同,您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唐泽仁很感激地说: “马小姐,您这么热心,我如果再说其他的,就显得太不懂事了。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马芳听他这么说,有些好奇地说: “唐先生请讲!”。 唐泽仁觉得央视这样的专访,如果只採访自己,只谈泽生堂显得格局很小,让一些真正有水平的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猫腻,反而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再说自己真的没上过电视,也想藉此机会表达一下对中医、中药的观点,不想单纯的宣传自己和泽生堂。 通过自己对中医药的专业解读,让大家真正了解中医和中药,这样的宣传效果可能更好,於是很认真地说: “我希望这次专访,能够更多地聚焦在中医药文化的传播上,而不是单纯地宣传泽生堂。毕竟,中医药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我们泽生堂只是其中的一份子。” 马芳似乎没理解唐泽仁的深意,反而觉得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迂腐的合作者,不过还是耐著性子恭维道: “唐先生,您的格局让我佩服!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围绕中医药文化展开討论,让更多人了解它的魅力。” 唐泽仁赶忙很客气地说道: “那就麻烦马小姐了!” “不麻烦,能为中医药的发展做一些实事,这也是我的荣幸。那我们就定在下周三,您看可以吗?”马芳接著问道。 “可以,我会准时到!”唐泽仁也很爽快地答道。 第187章 无聊透顶 在马芳的精心安排下,中央电视台对唐泽仁的专访非常成功。 在这个专访节目中,唐泽仁不光讲述了中医药的优势,也谈了中医药目前面临的问题,以及泽生堂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 有些暂时还没有好的解决方案的问题,也希望能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探討。 节目组对唐泽仁的表现也非常满意,录製过程基本都是一次就通过。 中央电视台的休息间里,马芳开玩笑地唐泽仁说: “您之前还担心自己不会说话,真没想到您这么健谈,幸亏我们节目组提前做了很多功课,要不还真跟不上您的节奏。” 唐泽仁很谦虚地说: “您过奖了,主要还是你们问题准备的好,正好都切中了当今中医药发展的一些痛点,我也是有感而发。” 俩人聊了几句后,马芳有些遗憾地说: “原计划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的,可是领导又给我安排了重要任务,我也不能陪你了。 早上联繫小柳想让她组织一个小范围的聚会,很不巧她还病了,感觉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四处托人找专家给看病呢。” 唐泽仁是真的对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感兴趣,心想能不认识最好,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事,但还是附和道: “那太遗憾了,说明我和您这个圈子里的朋友缺乏些缘分。” 马芳很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你看我这记性,唐总不也是中医方面的专家嘛,小柳是中医的忠实拥护者,让她直接找你去看看,也互相认识一下,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泽生堂江东工厂在京的好多事情都是小柳帮忙办的,她对唐总也可以说是神交已久,在食药监局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事。” 唐泽仁一听是给看病的事,马上就来了兴趣。况且现在既然是合作关係,顺便认识一下也很有必要。 但对马芳的吹捧还是不敢接受,赶忙很谦虚地说: “专家可万不敢当,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医生,如果人家信得过我,我就给看看。” 马芳还有其他工作,也没再多说什么,笑了笑说: “那有啥信不过的,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下午去找你!” 晚上六点多,唐泽仁正在酒店房间里静坐冥想,等著马芳说的人来找他,这时门铃响了。 从猫眼里一看,是一位穿著时尚,戴著口罩和墨镜的女士,一看就知道是公眾人物怕狗崽队跟踪。 赶忙给打开房门,让女士进来。女士一进来就摘了墨镜和口罩,唐泽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当红歌星柳影嘛。 唐泽仁非常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请柳影坐在自己对面,还没等他说话,柳影用很沙哑的声音说: “听马姐说唐总不光是个很有魄力的企业家,还是一位神医。一直就听马姐说唐总年轻有为,真没想到这么年轻。 我下周在北体有一场演唱会,您看这种状態怎么能出场,还想联繫那些老专家给看一看,马姐说您的医术比那些老专家更高。” 病成这样还说这么多话,唐泽仁猜想这个柳影平时一定也是特別健谈,属於很会说话的交际那种人。 听柳影的声音嘶哑,而且非常严重,再发展下去可能就会变成失音——也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说那些客气话,只是简单地谦虚了两句,马上就开始进入诊断流程。 柳影的脉象浮数,舌红苔薄黄,咽乾咽痛,咽喉红肿,並且咳嗽有黄色的粘痰,很明显的风热闭肺,肺气失宣的症状。 问了一下,昨天受风感冒后,自己买了点儿感冒药吃了,今天一早就发现说话困难,嗓子哑了。 她只要有不舒服的地方,都是找北京那几个有名的中医老专家给调理。上午正好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也没来得及去找。 下午就接到了马姐的电话,说让她来找唐总,先认识一下顺便也看看病,等病好了就按前几天说好的安排一个小范围的聚会。 唐泽仁先拿出银针先用开水进行了简单的消毒,然后在柳影的少商、商阳、中冲各扎了一针放出几滴黑血。 並让柳影买一盒泽生堂的麻杏石甘冲剂,用10克的桔梗和10克的蝉蜕煎汤冲服,只要服一剂应该就可以了。 这种病来的急看似严重,其实只要治疗对症,去的也很快。 扎完针也就半小时,柳影就感觉嗓子没那么难受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亮了很多。柳影很佩服地说: “您真的神了!这么严重的病半小时就给治好了!” 唐泽仁摆摆手,很谦虚地说: “过奖了,对中医来说这个病很好治,其实就是很常见的感冒。中医几千年的发展歷史,也是和感冒发烧作斗爭的歷史,总结出很多治法。 像您这种总有演出的歌星,保护嗓子很重要。经常备点儿蝉蜕和木蝴蝶,如果嗓子感觉不舒服,就各弄几十克煎汤,当作茶喝,效果也很好。” 柳影很大方地笑了笑说: “一定按照唐神医的嘱咐做!” 俩人又閒聊了几句,互相留了联繫方式,柳影就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上午柳影给他打电话反馈,晚上回去喝了一剂药,早上起来所有症状都好了。晚上带他认识几个朋友,看有没有其他合作的机会。 晚上唐泽仁跟著柳影去了一个位於北京市中心的一处隱秘地段的会所,外观看上去很普通但內有乾坤,里面的装饰非常奢华。 推开厚重的雕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璀璨的光影。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混合著红酒与雪茄的气息,营造出一种纸醉金迷的氛围。 柳影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带著唐泽仁往会所的一个包间走,偶尔会在走廊里碰到熟人。 对唐泽仁来说也能算是熟悉的面孔,但也都是他熟悉对方,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对方並不认识他。 大家都是在和柳影碰面时,微笑著衝著柳影点点头。 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坐著一男三女。男的唐泽仁不认识,有一个女的唐泽仁很熟悉,是这两年刚名声大噪的当红明星林菲菲。 几个人见他们俩人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柳影微笑著给唐泽仁介绍了一下,最后重点介绍道: “唐先生,这位是李导,您应该也知道,这几年拍的影视剧各个都是爆款,最近正在筹备一部关於中医药文化的电视连续剧。 前段时间李导就想和您聊聊,正好马姐在策划访谈的事,没时间给安排,就等著您来北京后再详谈。” 李导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著金丝眼镜,留著长发。柳影一介绍他就伸出手,与唐泽仁握了握很客气地恭维道: “唐先生,久仰大名。您的泽生堂可是中医药界的標杆啊,唐先生也是青年才俊气度非凡!” 唐泽仁其实不认识李导,也不知道他拍过什么影视作品,但还是很肉麻地恭维道: “李总过奖了,您才是我心中的偶像,您所有的影视作品我可一个不落的看过!真有那种余音绕樑三日不绝的感觉。” 接著又很客气地和三位女士一一握手。几个人都互相拍了拍马屁,这才坐下来正式聊天,唐泽仁心里鬆了一口气,废话总算说完了。 要是人家问他都看过哪几个代表作,有什么见解,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幸亏大家都知道,这些都是互相拍拍马屁乐呵乐呵的事,没有人会当真,后面的才会正式进入主题。 柳影笑著举杯提议道: “李导,唐总,菲菲……今天大家和唐总都是初次见面,我今天感冒刚好,这次就以茶代酒,咱们先干一杯,欢迎唐总!” 李导赶忙举杯回应道: “柳小姐说得对,唐总,咱们今天第一次见面,非常荣幸,就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一定要干一杯。” 唐泽仁也微笑著举杯说: “好,隨意点,大家开心就好。” 大家共同碰了一杯,李导放下酒杯,显得很隨意地问道: “唐总,刚才柳小姐也提了,最近我想拍一部和中医药相关的电视剧,弘扬咱们的传统文化。您觉得这题材怎么样?” 唐泽仁微微点头,和自己提这种问题,很显然就是另有所图,很谨慎地说: “中医药是个好题材,现在国家也在提倡传统文化,挺有意义的。” 李导眼睛一亮,双手一拍,表情和动作都很夸张,很兴奋地说: “唐总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作品必须迎合时代潮流,宣传正能量。所以这部剧我打算做成大製作,从剧本到演员都得是顶级的。 不过嘛,现在影视行业竞爭太激烈了,想找合適的投资人也不容易,资金压力不小啊。” 唐泽仁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原来是想让自己投资,淡淡一笑说道: “李导的作品一向口碑不错,估计投资人都挤破头想分一杯羹,就看您以什么標准选择投资方了!” 李导摆摆手,显得很无奈地说: “哎,隔行如隔山,唐总,您是不知道,现在拍戏成本太高了。光是请个一线演员,片酬就得几千万。再加上后期製作、宣传,没个几亿根本下不来。 我一直觉得这种题材的作品,一定要和中药製药企业合作才有意义,也能为企业做宣传,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 可是像泽生堂这种纯做中药又有实力的企业还真不好找,如果唐总有兴趣那就太好了。” 这时柳影看唐泽仁似乎对这种事不热心,她和马芳也討论过,觉得很有前景,也想促成这件事,於是插话问道: “李导,您这是要拍大片啊!唐总,您觉得这项目有前景吗?” 唐泽仁確实不准备参与这种事,笑了笑说: “影视行业我不太懂,不过听起来挺有挑战的。” 李导看唐泽仁装傻,凑近一点,语气诚恳地说: “唐总,其实我一直很欣赏您的魄力。您要是感兴趣,咱们可以合作一把。您出点资金,我负责製作,咱们一起把这剧做成爆款,名利双收! 况且像她们这种主配角也都由您来定,也可以单独面谈,看符合不符合您的要求。” 说著瞟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年轻女星。唐泽仁微微皱眉,语气谨慎地回答道: “李导,您太抬举我了,我对影视行业確实不太了解,想参与还真得先学习学习。” 李导连忙摆手说: “唐总您太谦虚了!您只要投点资金,其他的都不用操心。我这边有成熟的团队,保证稳赚不赔!” 唐泽仁心想要是真的稳赚不赔他也不会找別人了,即使想找也轮不到他。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笑了笑说: “李导,非常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但我现在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这个机会被別人抢走了。 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公司运营时间短,底子薄,这些年一直都在扩张,资金大压力也很大。 说实话就是凭藉贷款,拆了东墙补西墙,就这么苦苦支撑著,这次来北京还想找门路贷款呢。” 柳影也算是泽生堂江东工厂的间接股东,她对泽生堂的財务状况也有一点儿了解,完全不是唐泽仁说的那种情况。 她其实也就是牵线搭桥,只是她们认为这事可以做,但这时也看出来唐泽仁的態度很坚决,赶忙打圆场的说道: “李导,唐总最近確实挺忙的,资金投入挺大。不过唐总,李导这项目我觉得也很不错,您要是感兴趣,可以考虑一下。” 唐泽仁知道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驳了马芳和柳影的面子,点了点头说: “嗯,柳小姐说得对。李导,要不这样,您先把费用和盈利预算发给我看看,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等我们的贷款下来了,咱再细聊。” 李导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这就是个託词,只要今天没答应,以后的託词就更多了。心里略感失望,但还抱有一丝希望,很快恢復笑容说道: “行,唐总,我回头就把费用预算发您。您放心,这样的影视剧不多,绝对靠谱!” 唐泽仁心里鬆了一口气,只要过了今天,这件事也就算是谈完了,微笑著说: “好,那我等您的详细测算。” 柳影也看出来了,唐泽仁以后也不会再接这个话题,举起酒杯提议道: “好了好了,工作的事先放一放,咱们再喝一杯!” 李导也赶忙举杯说道: “对对对,今天主要是聚一聚,互相了解一下,唐总,咱们以后多联繫!” 唐泽仁举起杯,很客气地说: “一定一定!” 第188章 索然无味 李导看从唐泽仁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对他的態度也不再那么热情。转过头和柳影另两个女星谈著文娱圈的事。 林菲菲凑到唐泽仁轻声细语的笑著说: “唐总,泽生堂现在可是全国知名的中药大厂了,品牌影响力这么大,要是能在央视做个gg,那效果可不得了。 您想想,央视的覆盖面这么广,老百姓天天看,泽生堂的名气肯定能再上一层楼。” 唐泽仁微微皱眉,心里对今天这样的聚会很排斥,刚对付完一个,这又来了一个想打秋风的。 虽然很不耐烦,但也只能忍著,还是顺著这个话题很认真地说: “央视的gg確实影响力大,不过费用也不低吧?泽生堂就是个传统的製药企业,利润没那么高,gg预算得精打细算。” 林菲菲轻笑一声,手指像是不经意的轻轻敲了敲酒杯说: “唐总,您太谦虚了。不管是什么企业要想快速提高名气,gg投入是必要的。有马小姐在,一定可以帮您爭取到优惠价。 大概不到一个亿就能拿下来最佳时间段一分钟的gg位,我的代言费也给您最优惠的价格,一年不会超过三千万。” 唐泽仁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 “1亿3000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可是我觉得中药企业最主要的还是要靠口碑和质量立足,gg这块儿確实没怎么考虑过。” 林菲菲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 “唐总,您误解了,有我们从中运作,这些钱不是一次就交齐,都是一点儿点儿分几个阶段交齐就可以。 您想想,央视的gg一上,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营业额肯定翻倍,那三瓜两枣的费用还算得了什么。 前一段时间热播的那个电视连续剧您应该也看了,我现在的人气还不错,粉丝也多,让我做泽生堂的代言人,绝对是双贏。” 唐泽仁虽然不怎么看电视,但也知道林菲菲主演的那个古装电视连续剧收视率確实还不错,岳父母和表叔表婶都爱看。 但他確实对gg不感兴趣,认为没必要浪费那个钱。瞟了一眼林菲菲那两个耀眼的大灯和中间的沟壑,微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很客气地说: “菲菲小姐的人气確实很高,不过我们泽生堂的產品比较特殊,做gg这种事还得慎重选择。 况且这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1亿3000万的费用,我得回去和董事会商量一下。” 林菲菲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復笑容,语气更加曖昧地说: “唐总,您这么谨慎,可不像个做大生意的人啊。再说了合作嘛,总是有来有往的。 您要是愿意,咱们可以单独找个地方深入聊聊,彼此之间也能更加了解,很多事情都好商量。” 唐泽仁心中无奈,脸上却掛著礼貌的笑,装作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很客气地说: “菲菲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么大的投入確实得慎重考虑。这样吧,我回去和董事会研究一下,再给您答覆。” 林菲菲轻轻嘆了口气,语气略带失望地说: “唐总,您可真不像个年轻人,好吧,我等著您的好消息。希望下次见面,咱们能聊得更深入一些。” 夜深人静,唐泽仁躺在酒店的床上,拿著师父当时送他的那本《青囊医书》,眉头紧锁,心中翻涌著复杂的情绪。 原本只想做个好医生,开一间小诊所,为那些普通老百姓把脉问诊,开几副药,看著他们康復,心里就踏实了。 可现在呢?泽生堂越做越大,名声越来越响,感觉自己却离最初的梦想越来越远。 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应酬,见不完的人,说不完的客套话,笑不完的假笑。即使看病也是以干部和关係户为主,离普通老百姓越来越远。 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像一张无形的网,將他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像林菲菲那样的明星,表面上光鲜亮丽,可背后的心思却让人不寒而慄,为了赚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 1亿元的gg费,3000万的代言费,还有那些曖昧的暗示……,虽然不需要靠这些手段来推广泽生堂。 可是能直接拒绝吗?不能。她是当红明星,又是马芳和柳影的朋友,得罪了她可能就得罪了这个圈子的人,也可能让一些领导不高兴。 所以只能敷衍,只能含糊其辞,只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偽。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远处零星的灯火,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有时候真想甩手不干了,回到从前,开一间小诊所,专心为病人治病。 可泽生堂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那么多员工指望著它吃饭,那么多病人信赖它的药效。 他不能任性,不能只顾自己的那个小理想,而放弃这个大理想。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每天戴著面具,说著违心的话,做著违心的事,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学医。 他低下头,看著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只为把脉、开方、按摩……,如今却更多地用来签合同、举酒杯、握手寒暄。 诱惑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深陷其中。金钱、地位、名声、美女……可一旦踏出那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这样下去,到底还能撑多久?心里的那点坚持,会不会有一天也被磨得乾乾净净? 他长嘆一口气,转身回到床前,轻轻合上那本医书,手指在封面上摩挲著。 也许,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吧。想要守护一些东西,就不得不放弃另一些东西。 可真的好累,好想回到那个单纯的时候,只做一个医生,只关心病人的疾苦,只想著如何治好他们的病。 可现在,却不得不在这名利场中挣扎,在虚偽和无奈中寻找一丝平衡。他苦笑了一下,低声自语: “算了,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处理。睡吧,睡醒了,还得继续戴著面具,走下去。” 唐泽仁在北京的工作结束后,本来准备当天晚上坐最后一个航班回中都的。正准备订票,很意外的接到了郭悦的电话。 “唐哥,来北京了?” 这都快五年了,郭悦和唐泽仁一直也没怎么联繫过,由於温姐的关係,他也不想和郭悦有任何联繫。 再说了,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也没必要联繫,听郭悦这么问,唐泽仁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郭悦显得很高兴,笑了笑说: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专访了,唐哥比以前成熟多了,也帅多了!” 唐泽仁也开玩笑的说: “我一直都很帅!” 郭悦笑了笑问道: “晚上有事吗?我想找你聊聊!” 唐泽仁有些犹豫地说: “我准备坐最后一个航班回去的,有事电话聊吧!” 郭悦赶忙说道: “嗯!我有件大事需要你帮忙!明天回去不行吗?” 唐泽仁確实也没什么急事,本来也嫌晚上回去时间有些紧张,既然郭悦需要帮忙那就过去看看。 但他也似乎感觉出来,郭悦对自己挺信任的,有没有其他想法他不愿意揣测,但自己可不想招惹这些纯情少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道: “那好吧,你定个地方,我一会儿就过去!” 郭悦很高兴的说了两句俏皮话,就掛了电话。一会儿就给他发了个地址过来,就在二外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郭悦比以前成熟了一些,身材也有了明显的曲线,一看唐泽仁来了,赶忙站起来笑著夸讚道: “唐哥现在可真有大老板的范儿!” 唐泽仁也微笑著说: “悦悦也越长越漂亮了,有什么大事?” 郭悦板著脸装作不高兴地说: “你们这些当老板的时间都这么金贵吗?一开口就是正事,咱都快五年没见过面了,也不先敘敘旧!” 唐泽仁实在想不出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好敘旧的,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不好意思,习惯了!最近確实很忙,脑子里都是工作的事!” 郭悦又显得有些愁眉苦脸的说: “逗你玩儿呢!我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了,我爸妈想让我考省里的公务员,回中都市工作。 可是我想去法国深造,当初选择法语就是觉得法国是个非常浪漫的国家,很想去看看。本科毕业时没选择出国,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悔呢。 即使考公务员也想考外交部或者是商务部的,感觉那种工作才值得一试,所以想让你给参谋一下!” 唐泽仁最不喜欢给別人提这种建议,因为每个人的性格、能力、背景的不同,职业规划也必然不同。 但是每个人都有適合自己的工作,隨著年龄和社会阅歷的增长,这种事也並不是一成不变的。 以前认为不適合自己的,过几年回过头来再考虑,也许又变成最好的选择,所以大多数人都在懊悔自己当初的不理智。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也不会给你復盘的机会。这种事你的建议如果真的被採纳了,以后好了没人感激你,但如果不好,一定会怨恨你。 所以对待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其实在他看来只要按照自己的本心,选择適合自己当前的工作就是最好的。 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適合干什么,喜欢干什么,別人又能给你什么样的建议呢。 几乎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適合当个医生,但现在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大企业家。 当然了他自己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名医生,也喜欢当医生,但现在坐诊的机会很少,根本不能称为医生。 看郭悦用殷切的目光看著自己,唐泽仁有些为难的说: “其实还是听自己的,別人的建议都是从他的角度提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选择,我又能有什么好建议呢!” 郭悦听他说的这么敷衍,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这人真无趣!就是觉得你经歷丰富又有主意,所以才找你諮询,没想到你这么敷衍人!” 唐泽仁很无奈地笑了笑说: “不是我我敷衍你,只是觉得听自己的,即使错了也会想办法挽救,能够减少因为后悔而產生的精神內耗。 如果听了別人的建议,一旦发现实际情况和他说的或者是你认为的不一样,很容易產生抱怨心理,从而消磨自己的斗志。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趁著年轻,还有很多试错的机会。 只要遵从自己的內心去选择、去努力,不管做什么也能让自己活得很精彩。” 郭悦这才笑了笑说: “这还差不多,这不就是给我的建议吗?行了,看你心不在焉的,不和你聊了,咱走吧!” 从咖啡厅出来,郭悦兴致勃勃地说道: “唐哥,你知道吗?法国人真的很浪漫!他们会在塞纳河边散步,在咖啡馆里写诗,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那种自由、那种热情,真是让人嚮往!我真想去亲自感受一下,但又不得不考虑我父母的感受!” 唐泽仁微微皱眉,心里觉得她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天真,真是那种蜜罐里长大的大小姐。但又不忍打击她的热情,只好敷衍道: “嗯,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郭悦没察觉他的敷衍,继续说道: “对啊!我觉得我们中国人太拘谨了,总是考虑太多现实问题。爱情就应该像法国人那样,纯粹而热烈,不是吗?” 唐泽仁无奈地笑了笑,隨口应道: “也许吧,不过现实也很重要。” 郭悦不以为然,挥了挥手: “现实?爱情怎么能被现实束缚呢?唐哥,你也太保守了!” 唐泽仁嘆了口气,和这种女谈这种话题,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但又不得不应付,只好淡淡地说: “可能吧,每个人想法不同。” 郭悦见他兴致不高,有些失望: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难道你不觉得那样的生活很美好吗?” 唐泽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美好是美好,但生活总归是生活。” 郭悦撇了撇嘴,嘆了口气嘟囔道: “你真是没劲!哎!小时候盼著长大,以为长大成人了就不用受父母的约束,但长大后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自由!” 第189章 经期腹痛 唐泽仁觉得很无聊,看离她们学校也不算太远,街上的行人也很多,让她一个人回去也没啥危险。 刚想打个招呼就打车走,郭悦看出了他的意图,装作不高兴地说: “你说你咋一点儿绅士风度也没有,和女士一起约会,就不会主动说送送人家!” 唐泽仁对这种还活在童话中的小女生,真的感到很无奈,赶忙开玩笑地说: “这个时间正是你们这种少男少女约会的黄金时间,我怕和你一起走,被你男朋友看到了会產生误会。” 郭悦白了唐泽仁一眼说: “你別说,学校里追我的人可多了,但我一个也看不上,中国男人都不够浪漫。” 唐泽仁开玩笑地说: “那我更不敢了,那些人都以为是我搅了他们的好事,怕被人群殴!” 郭悦可能真的对他有点儿意思,抑或是完全將他当作可以信赖的大哥哥。衝著他甜甜的一笑,揽著他的胳膊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走吧!就要给你拉仇恨,也让那帮苍蝇死了那条心!你知道吗,现在的女大学生都喜欢中年大叔。 我们系好几个都找的比自己大十几二十岁的中年男人,说你们这种事业有成,又懂得疼人的男人才最有魅力呢!” 唐泽仁还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归到中年人里了,搓了搓脸,用惊愕的眼神看著郭悦问道: “我真的那么老吗?” 郭悦很认真地看了看他,微微点头笑了笑说: “从面相看其实和我们同学也差不多,但从气质上可就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 我不骗你,像你这样的最受女生欢迎了。说不定送完我,在校园里还有小姑娘和你主动搭訕呢,那不美死你!” 唐泽仁也开玩笑地说: “那我得找亮度大的地方走,可別错过了这种好事。” 快到学校门口时,郭悦指了指旁边的药店说: “陪我去那边的药店给我同学买点儿药,我好几个同学都挺认可你们公司的温经散的,都说特別有效。 这个同学情况挺严重的,吃了三个多月了也不见有改善。这两天又开始不舒服了,听说我晚上出来和帅哥约会,让我给她捎两盒上去!” 唐泽仁心里有些纳闷,如果是一般的痛经,大多都是由於受凉导致胞宫虚寒引起,泽生堂的温经散也是针对这样的患者研发出来的。 因为现在的女士都很爱美,为了显身材,不管什么季节都是儘量少穿衣服,所以导致在適龄女性群体中,痛经几乎变成了比感冒还常见的病了。 但是如果是一般的痛经,服用泽生堂的温经散,自己再適当的注意防寒保暖,一个疗程就能起效。 郭悦说的这个女同学怎么会服用三个多月呢,如果不是有其他诱因,就可以肯定是药不对症,赶忙说: “要是那么长时间还没作用,就別再服了,最好还是去医院让医生给看看。” 郭悦赶忙说: “她也去医院看过,没管用。要不你给看看得了!她的情况比我以前严重多了,一到经期疼得死去活来的。 按照你给我介绍的方法在她身上都不咋见效,现在自己也很注意保暖,但还是不行。” 唐泽仁不管什么时候,对给人看病总是充满热情,但有些为难地说: “这种病需要腹诊,你们宿舍也不让男士进入,不太方便吧!” 郭悦撇了一下嘴,嘟囔了一句: “这也叫事?” 然后马上拿出手机说: “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校门口,咱去酒店,在你房间给看看不就得了!” 郭悦的同学叫刘璐,也是一个看上去很清纯的美女,和几年前拍的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长得挺像的。 身材和郭悦一样很苗条,属於瘦高型的,但骨架要比郭悦大多了。在唐泽仁看来,这样的体型適当有点儿肉更好看。 刘璐看上去脸色苍白,虽然化了淡妆掩盖一些本色,可是很明显没有那种水嫩的感觉,病態非常明显。 唐泽仁先给刘璐切了一下脉,脉象沉细而迟,尤其是关脉虚弱无力。舌淡苔白、四肢冰凉,还经常拉肚子,明显的脾胃阳气不足。 这时唐泽仁完全可以確定这不是痛经,保险起见让刘璐躺在床上,一边进行腹部切诊一边问道: “你平时是不是经常觉得手脚冰凉,尤其是小腹这一块,冷痛感特別明显?” 刘璐点点头,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地回答道: “对,尤其是来例假的那几天,小腹冷得像冰块一样,疼得厉害。吃了不少止痛药和调经的中药,但效果都不太好。” 唐泽仁知道这又是一个为了“减肥”牺牲健康的美女,轻轻点头继续问道: “你平时的饮食习惯怎么样?是不是特別爱吃水果,主食吃得多吗?” 刘璐不知道这和自己的痛经有什么关係,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我很少吃主食!为了保持体型,我基本上只吃水果和蔬菜,偶尔吃点鱼,米饭、麵条这些主食吃得很少。” 郭悦忍不住插话说: “璐璐,你这样不行啊!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光吃水果蔬菜营养不够的,你非不听。这也是唐哥以前告诉我的。” 唐泽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语气平和地说: “刘小姐,你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中医讲“脾胃为后天之本”,主食,尤其是五穀,是养脾胃的关键。 你长期不吃主食,只用寒凉的水果蔬菜代替,脾胃的阳气被严重损伤,导致中焦虚寒。 中焦是气血生化之源,阳气不足,气血运行不畅,就会引起小腹冷痛。你这个病並不是痛经,而是脾胃虚寒引起的腹痛。 之所以在经期比较严重,主要是女性生理期的正气不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抵抗力下降,所以才会显得特別严重。” 刘璐有些惊讶地说: “可是我之前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我是痛经,开的药也是调经止痛的。” 唐泽仁微微摇头很肯定地说: “西医对於痛经的诊断,通常是基於子宫和激素的指標来分析判断,但中医更注重整体辨证。 再加上你的症状虽然表现为经期腹痛,你的病情描述也会误导一些医生,很容易让他们误认为是痛经。 事实上病的根源在於脾胃虚寒,如果不从根本调理脾胃,单纯止痛或调经,效果自然不会好。” 郭悦这时又插话说: “我说我把你告诉我的方法让她试了个遍,但就是不见效果,原来是这样啊!那唐哥,您说她这么严重,又被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好治吗?” 唐泽仁知道郭悦一直对中医感兴趣,微笑了一下,开玩笑的反问道: “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这对中医来说是个很小的毛病,只需要从两个方面入手,很快就能痊癒。 一是服用调理脾胃,温中散寒的中药,补足脾胃的阳气;二是调整饮食习惯,恢復主食的摄入。 尤其注意的是必须改变现在的饮食习惯,五穀为主,蔬菜水果为辅,不能再以寒凉之物为主食。” 刘璐有些为难地问道: “可是,如果我吃主食,体重一定会反弹,我好不容易才保持住现在的体型。” 唐泽仁心想脾胃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还在关注能不能保持体型,这些小女生的思想真是让人无语,笑了笑说: “刘小姐,健康才是根本。为了追求体型,损伤了脾胃,长此以往,不仅腹痛会加重,还可能引发其他问题。 比如免疫力下降、气血两虚,甚至影响生育功能。中医讲“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脾胃一旦垮了,再好的体型也是虚的。 再说了,让我看你的体型即使再增加十公斤也是標准的,显得更健康也更有活力!” 郭悦赶忙附和道: “对啊璐璐,唐哥说得对!你看你现在脸色这么差,再这样下去,身体真的会垮掉的。” 刘璐瞟了郭悦一眼,噘著嘴嘟囔道: “你是天生的苗条身材,当然没有这方面的苦恼了,我这骨架就比你大,要是身上的肉多了,多难看!” 唐泽仁微微一笑说: “现在很多人为了追求所谓的“养生”或“美容”,盲目节食、偏食,反而损伤了身体。中医讲究“中庸之道”,过犹不及,平衡才是关键。” 郭悦也很赞同地说: “是啊!现在媒体上各种养生方法满天飞,很多人根本分不清对错,盲目跟风,结果把身体搞坏了。 幸好我有唐哥这种专家指导,这几年再也没受过那些罪。” 唐泽仁又给她们讲了些健康方面的知识,就给刘璐开了大建中颗粒和桂枝茯苓丸一起服用,这都是泽生堂的中成药。 从酒店出来,刘璐和郭悦说: “你的这个唐哥看起来挺年轻的啊,真的像你说的,以前就是开诊所的医生?” 郭悦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刘璐问道: “你什么意思?我有必要骗你吗?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他的诊所,那时候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医生!” 刘璐用很不正常的语气说: “你的这个唐哥长得挺帅的!我说那么多人追你你都看不上眼,看来早就心有所属了。想好了?毕业后准备回西川省工作?” 郭悦听刘璐阴阳怪气的话,站住盯著刘璐的脸问道: “什么叫我的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你看上唐哥了吧?你看你这痴样,看见帅哥就流口水了? 哦!我明白了,你一直说找对象一定要找事业有成还得有上进心的,不能找那些各种二代,看来是选定目標了。 我可告诉你,人家的爱人也特別漂亮能干,俩人的感情很好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刘璐做了个很奇怪表情包,笑著说: “结婚不结婚和我又没关係,只要你不觉得可惜就行!” 郭悦轻轻的打了刘璐一下,俩人一边说笑一边在路边等计程车,郭悦问道: “你准备就业还是出国,想好了吗?” 刘璐嘆了口气说: “我们家条件可没法和你比,读研其实已经有点儿后悔了,我还是想赶快就业!你说我去唐哥他们公司行不行? 我看他们公司也有个海外部,你跟唐哥说说,我在他们海外部工作得了!” 郭悦用很不屑的语气开玩笑地说: “以你的姿色和能力,精通三门外语,去他们公司还用別人说情?我大一暑假在他们公司打过工,那时他们刚成立海外部。 他们海外部的总监也很好色,你直接投简歷,面试的时候,你就这样……,再给他拋两个媚眼,他肯定要你!” 郭悦说著做了几个挺胸、撅屁股的动作,说完哈哈大笑。 刘璐看了看周围,在郭悦的小翘臀上拍了一下笑著说: “你看別人都看咱俩呢,我和你说真的,我真的想去他们公司去。我觉得中医中药都挺神奇的,就是一些草根树皮就能治好各种病。 我前段时间还真上他们公司的网站看了,他们海外部正在招业务经理,年薪挺高的!” 郭悦很认真地看著刘璐问道: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考外交部和商务部的公务员吗?” 刘璐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两手准备唄!再说公务员其实也有不好的一面,工资太死、晋升空间也小,企业里干得好了收入增长空间也大。 再说听上几届的师姐说,公务员每天的工作就是开会写材料应付各种检查,成天埋在文山会海中,將人的斗志都磨没了。 企业尤其是像唐哥她们这种新崛起的私营企业,都比较注重人才,工作也有成就感,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追求安稳!” 郭悦也点了点头说: “你要是真的想去唐哥他们公司,应该直接投简歷按正规渠道进去,反正他们也需要咱这种专业的人。 都是干一样的工作,凭自己的能力也能很轻鬆的进去,要是找了唐哥反而让人家觉得咱没真本事! 前段时间他们海外部的总监还给我打电话,问我想不想去他们那里工作,我懒得理他! 这个傢伙真的很好色,要是真的去他们那里工作了可要防著点儿!实在受不了你就告诉唐哥炒他的魷鱼。” 刘璐笑了笑说道: “哪个男人不好色,除非先天发育不正常。没办法,谁让咱长得这么漂亮呢,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靚丽的风景。” 第190章 老奸巨猾 唐泽仁刚从北京回来,又接到了松岛晴子的联络。用祛痘灵原液开发的护肤產品並不是很受欢迎,希望他去日本一起协商解决方案。 唐泽仁对这件事也很重视,也没再耽搁,將公司那些紧急的工作安排完,就踏上了飞往东京的航班。 这次是の物语研发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去机场接的他,將他送到酒店门口,说了一下第二天的日程安排就回去了。 唐泽仁洗完澡,看了一会儿书,正感到无聊呢,外面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松岛晴子,有些意外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反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不欢迎吗?” 唐泽仁赶忙说道: “来了这么多次,你从来没来过我的房间!” 松岛晴子一边用嘴触碰著他的嘴唇,呼吸很急促地说: “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雅智君和我在一起互相都没有激情,只是为了给高桥家族添丁增口……” 唐泽仁也没再废话,积极地回应著,这个简单的小目標他觉得很容易就能实现。 狂风暴雨过后,唐泽仁问道: “你来这儿就不怕被人看到?” 松岛晴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躺在床上看著天板说: “又有谁会在乎我的感受呢!” 唐泽仁感觉松岛晴子的情绪不对,很关心地问道: “你今天怎么了?” 松岛晴子神情落寞地说: “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の物语的好几个產品代言人都是他的情人,这些事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但有些事我绝对接受不了,你会相信一个身体健康三十多岁的人,到现在还离不开妈妈?” 唐泽仁马上想到了贺来莉子和他说过实验的事,虽然都是猜测,但从以前山本美智子的表现以及其他的一些跡象,也能知道真的有故事。 看起来松岛晴子是真的发现了这个秘密,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 “什么意思?” 松岛晴子侧过身看著他,苦笑了一下说: “我那天看到他们就和咱俩现在一样,你说能是什么意思。今天他和几个產品模特有一个派对,晚上也不回来。 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们俩人也只有在最合適的那几天会在一起,只为了那一个目的,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 唐泽仁看著松岛晴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似乎也没投入多少真感情。 东京的四月,樱已过了最盛的时节,零落的瓣隨风飘散在の物语研发中心外的庭院里。 唐泽仁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望著这片日式庭院,手指轻轻敲击著手中的青瓷茶杯。杯中是上好的玉露茶,但他几乎没怎么碰过。 松岛晴子昨天晚上详细说了一下这次让他来的具体原因,也大概说了一下这次の物语的调整方向。 他觉得这种调整不可取,可是他也知道这个產品的市场潜力很大,の物语是志在必得,最后可能也得做一些妥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绝不能以牺牲泽生堂是声誉为代价,这是他合作的底线。 同时也想通过这次商谈,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为以后实现自己的宏伟蓝图做一些准备。 具体如何处理最合適,他现在还没有太好的想法,只能是临场发挥了。 这时高桥贤二带著高桥雅智和松岛晴子快步走进会议室,先是用標准的九十度鞠躬很客气地和唐泽仁说道: “唐先生,久等了!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 唐泽仁转过身,用中国式的礼仪,点了一下头,微笑著说: “高桥董事长客气了,我也是刚到!” 松岛晴子將投影仪接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准备著开会用的资料。高桥贤二边落座边说: “昨天我们都太忙了,没能给唐先生接风,实在抱歉!” 唐泽仁扫了一眼松岛晴子,很客气的说: “您太客气了!来过这么多次了,咱都是老朋友!没必要在意那些繁文縟节!” 大家也没再多说那些客套的废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松岛晴子將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开始给讲述產品试用过程。 会议室中瀰漫著淡淡的香味,这是の物语最新研发的“禪意”系列香料,据说是为了帮助高管们在紧张谈判中保持冷静。 松岛晴子的资料放映完毕,高桥贤二开门见山地说: “试用过程就是这样的!关於『祛痘灵'化妆品的合作项目,我们需要和唐先生好好研究一下!” 说完,示意松岛晴子进行具体的数据分析。松岛晴子调出一组数据投影在屏幕上,用雷射笔指著重点说道: “根据我们在东京、大阪和名古屋三个城市的试用调查,產品功效获得87%的好评,但气味接受度只有23%。 特別是25-35岁女性用户群体,对硫磺味和那种特殊的腥味反响非常负面,大多数调查对象都说完全接受不了。 纽约、巴黎、伦敦等几个主要城市调查结果也差不多,数据稍有变化,但是最终结果是一样的,客户使用意愿不是很强。” 唐泽仁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说道: “我首先强调一点,我做的是中药,而中医的药理讲究『气味归经』,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条件。 硫磺外用可杀虫解毒,而那所谓的腥味,实则是药引,引导药性直达病灶。” 松岛晴子轻轻点头,很赞同地说: “唐先生的解释很专业,不过从市场营销角度,消费者第一印象往往决定產品成败。 我们是否可以寻找一种平衡?在保留药效的前提下,通过其他天然香料调和气味?” 唐泽仁皱了皱眉,露出为难的表情,微微摇摇头说: “松岛小姐的提议只是考虑了客户接受度,没有考虑这种產品的实用性,也完全拋弃了药品的治疗特性。 我们现在开发的是,能够消除由於疥虫寄生皮下组织发生疥疮的护肤產品,这两种气味都是很关键的。 从治疗的角度考虑,我这个秘方之所以为秘方,就在於其配比的精確性。任何添加物都可能影响药性发挥。” 松岛晴子咬了咬嘴唇,有些为难地问道: “那唐先生的意思是,就没有改良的可能了?” 唐泽仁微微点头说: “从药品的角度来考虑,確实不宜增加太多其他气味。” 高桥贤二笑了笑,露出那种老狐狸看透一切的笑容说道: “唐先生,从我们合作的第一个產品发の友开始,我们对您的专业水平就非常的信任。 也许唐先生还不知道,发の友现在一年的销售额已经突破了两亿美金,我坚信这个產品的市场潜力將超过发の友。” 唐泽仁收购的酒厂给他们供货,当然知道现在这款洗髮水的用量很大,从他们酒厂一年订购两千多万元的酒。 而洗髮水的售价是酒的好几十倍,也知道护肤品的附加价值更大,从商业角度来看,確实很诱人。 但是从他专业的角度来考虑,如果有了其他气味干扰,药效一定会大打折扣。但是还是装作很吃惊地问道: “是吗?这確实是个大生意,但这个產品和洗髮水不同,可以说气味是决定药效的关键。 我不能因为追求利益而让泽生堂的声誉受到任何影响,而想解决这个问题,在药方上做改变是不可能的。 只有从化妆品的添加剂上考虑,这样的话我们可能需要做更多的实验,研发成本一定会大增。” 高桥雅智听出唐泽仁態度很坚决,他的方子无法变更,剩下的工作完全变成了自己这边的工作,赶忙接过话题说道: “如果唐先生同意,我们也可以换一种合作模式,泽生堂只提供祛痘灵的原液,或者將秘方转让给我们,至於价格嘛,咱再详谈。” 刚开始合作开发时,双方谈的条件是,泽生堂以出厂价提供祛痘灵的原液,の物语让出商社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泽生堂。 如果泽生堂变成了の物语的一个供货商,那从原液价格上就要重新计算。 况且唐泽仁也不甘心只做一个供货商,因为他要一步步实现自己心中的那个目標,微微一笑说道: “我们的祛痘灵销售情况您大概也知道,秘方转让给你们,我的这个產品就要下线,这是不可能的。 至於给贵公司供货我之前还没考虑过,价格是一方面,关键是这个方案对我们来说並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高桥雅智也知道,唐泽仁看重的是の物语商社在全球的销售网络,这也是他们最大的筹码,於是问道: “那唐先生的意思是?” 唐泽仁想了想说: “我可以按照之前谈好的条件提供原液,但商品的任何信息中都不能带有泽生堂的字样。” 大家都听出来了,唐泽仁对这个產品不看好,很明显就是推卸责任。 把原液提供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要股份,但不愿承担產品效果不达標的责任。 可是の物语之所以要用他这个原液做护肤品,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泽生堂祛痘灵的治疗效果非常好。 但是也是因为气味过於浓烈,很多患者不愿意接受,只有一些情况特別严重的在购买,也算是知名產品。 如果產品没有了泽生堂合作开发这个信息,对於の物语来说这个產品似乎也失去了一部分竞爭力。 高桥雅智看了看父亲,高桥贤二则皱了一下眉,说道: “唐先生对这个產品这么没信心吗?如果我们在產品包装和说明上不显示和泽生堂共同研製。 而是改成使用泽生堂的祛痘灵原液独自开发,您看怎么样?但是这样一来,以前答应的股份就要变一变了。” 唐泽仁心想,这对於自己来说其实也算是给祛痘灵做宣传,用户感觉效果不好,就有可能选择用祛痘灵治疗。但装作不明白地问道说: “我感觉並没有多大变化,我们还是用谈好的出厂价供货,为什么要变更股份,那我们不是亏了吗?” 高桥贤二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听懂,微微一笑说: “唐先生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们の物语的化妆品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知名品牌。 如果这样一改,完全就是给您的祛痘灵做宣传,您既然不愿意承担名誉损失,那不应该让出一部分股份吗。” 高桥雅智正要插话,被高桥贤二用手势制止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唐泽仁等待他的回答。 唐泽仁知道高桥贤二说的没问题,想了想问道: “那高桥先生觉得应该怎么变呢?” 高桥贤二早就想好了答案说道: “我们是必须要开发这个產品的,我也看好他的潜力,如果唐先生也愿意帮我们,我有两个方案供您选择。 一是您变成我们的供货商,按照前期谈好的价格增加百分之十五。 二是,按照之前定好的价格供货,の物语商社给您百分之三的股份。就看唐先生怎么选择了。” 唐泽仁当然不甘心被减少股份,但真的不想承担名誉损失风险。想了想这个条件似乎已经很不错了,以后总要想办法找回来,於是回答道: “既然高桥先生这么有诚意,我们以后还要有更多的合作呢,我选择第二种方式。” 高桥贤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唐先生,商业合作本就是互相妥协的艺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谈判结束后,唐泽仁一离开会议室,高桥雅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父亲,既然他不愿承担风险,我们就直接按照供货商来谈,为什么非要在包装和说明书上体现泽生堂的名字呢?” 高桥贤二微微一笑解释道: “唐先生也说了,如果没有了那两种气味,这个產品就完全失去了祛痘的效果。 但是消费者並不知道这个情况,也许他们会认为是他们的情况严重,所以才无效的。 我们以泽生堂的祛痘灵做宣传,可以引导消费者购买祛痘灵,表面上是让泽生堂占了个大便宜。 而等消费者的情况改善后,自然还会使用我们的化妆品来维持效果,从而变成我们的忠实用户。 祛痘灵这种药品只卖出一瓶,而我们的护肤品却可能让消费者用一辈子,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这还用说吗?” 高桥雅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还是父亲考虑的更长远!” 过了两天,の物语研发团队就用法国薰衣草和日本柚子精油调和的混合物做出了第二个试製品,完全掩盖了原液的味道。 唐泽仁接过样品,轻轻打开闻了闻。浓郁的芳香立刻充斥鼻腔,几乎闻不到任何硫磺或腥味。 他心中冷笑,这样的產品对那些深层的疥虫感染根本无效,和普通的化妆品没什么区別。 但是の物语还准备大肆宣扬它的祛痘功效,这始终是一个大雷,就看什么时候会爆了。 第191章 宠辱易位 自从泽生堂决定自建渠道,开发斯诺医药没有覆盖的欧美空白市场快一年了,资金投入很大,也招了不少新人。 但效果比唐泽仁预想的差很多,他对海外销售部门这项工作的推进很不满意。 泽生堂的药品在那几种秘方药的带动下,虽然暂时还比不上岛津和松岛这两家日本企业,但在欧美市场的知名度並不低。 泽生堂总部会议室,唐泽仁正在听取海外销售团队的匯报。投影幕布上显示著欧美市场拓展的季度数据,红色柱状图远远低於预期目標。 唐泽仁看著幕布,皱了皱眉看著对面的朱厚才,很不满意地问道: “朱总,欧洲第一季度的渠道覆盖率只增长了2%,现在整体覆盖率连20%都达不到,美国就连沃尔玛的药房专柜都谈不进去。 我们了五百多万美元的市场开发费,这样的成绩你觉得能拿的出手吗?” 唐泽仁很少这么严厉的和下属说话,朱厚才知道这次董事长是真的生气了,心里一阵紧张。 自从在邢娜那里受挫后,他总觉得唐总和邢总对自己的態度变了,处处都在针对他,下意识地擦了擦汗,解释道: “唐总,按协议我们不能碰斯诺医药的医院和连锁药店渠道,这些渠道里有很多懂中医的华人医生,这也是斯诺医药的优势所在。 剩下的那些小的医药公司以及社区诊所、独立药房太分散,而且想找懂中医太难。一般医生对我们的说明书也看不懂,自然也不会选择我们的產品了。” 虽然邢娜刚为他生了个儿子,但可能由於那次不愉快和朱厚才有很大的关係,才导致俩人的关係一直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 也不知道是因为受那件事的影响,还是真的因为工作业绩不达標,总之唐泽仁对朱厚才越来越不满。 这个理由他也听过几遍,早就要求他想办法解决,现在还用这个理由狡辩,不耐烦地摆摆手,很严肃地问道: “我不想听解释,只想听对策,你的工作是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做好,你们后面计划怎么做?” 朱厚才也知道他在唐总面前失宠了,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那次自以为是的衝动行为,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所谓墙倒眾人推,同部门的人也看出来了这个微妙的变化,那些下属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唯命是从,各有各的小心思。 尤其是身边的这个副总监袁旭,有点儿自立山头的意思,很多事不是装不懂就是不发表意见,让他很多工作都干得很憋气。 他的心思现在已经放在另谋出路上了,所以一直也没真正的想过该怎么改变现状。听董事长询问对策,赶忙回答道: “现在也没有特別的手段,也就是让业务经理一个个的和那些中小药店谈,只要能开发出一定数量的零售药店,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多了。 我前一段时间让袁总她们先以德国为试点,目前来看也不太乐观!” 说完看了看旁边的袁旭,袁旭一直默默地观察俩人的表情,心里有些幸灾乐祸,但脸上还是一脸严肃。 听朱厚才將球踢到了自己这边,赶忙从电脑上调出欧洲地图的投影,看了看唐泽仁说道: “唐总您看,按照朱总的指示,我这边让我们的几个业务经理和德国全境的上万家中小药店进行了几轮谈判。 现在也就有三百家中小型药房愿意试销,但现在五十多种药品加起来,每家的进货量不到五百盒。 还是以“祛痘灵”、“活血化瘀贴”、“消肿止痛膏”这些外用药为主,如果单说內服药物,还不到一百盒。 除了第一批通过认证的那十几种像生脉饮这样的单方药,后面通过认证的那些药都是处方药,小药店也没信心能卖动,很多都不愿意试销。 现在物流成本接近销售额的一半,我们现在完全就是在赔本赚吆喝,什么时候能有起色还说不好。” 唐泽仁听袁旭一开始就提按照朱总的指示,马上意识到还有自己的想法,看了袁旭一眼,又看著朱厚才又皱了一下眉问道: “我听说上周刚到纽约的货还被海关扣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项工作其实完全是朱厚才工作上的失误,但也是新来的业务经理对业务不熟悉,而他又没尽到管理责任。 协助他管理美国市场的副总监最近一直在美国,想推卸责任也推不出去,但他不敢承认,赶忙解释道: “美国新出的《植物药补充剂法案》要求重新做重金属检测,我们没收到任何通知,斯诺医药也没和我们说。” 唐泽仁靠在椅背上,虽然和松岛製药合作几年了,但对日本企业的营销方式他还真不是特別的清楚,想了一会儿问道: “岛津和松岛这些日本企业,是怎么做的?日本汉方药在欧洲和美国都卖得不错,岛津和松岛这些企业是怎么拿下这些分散市场的?” 朱厚才一看唐总没有追究这个问题,心里鬆了一口气。快速从电脑里找出以前的一些研究资料,调出日本汉方药的市场分析数据解释道: “唐总,日本企业確实比我们灵活很多,他们的运作方法跟我们完全不同。为了迎合市场,他们主动改变了很多东西。 简单来说,他们不是靠『中药』的概念去硬推,而是用现代医学的逻辑重构了整个產品体系。” 接著把投影仪接在自己的电脑上,快速地打开几个文件,一边標註著重点一边继续解释道: “松岛和岛津的汉方药,全部按照西药標准来做资料,所有的药品都会和西医的那些病名对应,可以说他们的药品研发就是围绕著病名展开的。 据说岛津製药当年为了进德国市场,了8年时间,按ema(欧洲药监局)要求做了双盲对照试验,证明他们的『大建中汤』对肠易激综合徵有效。 而且他们从不强调『中医理论』,而是直接写『植物提取复方製剂』,並明確写出適用哪些疾病或症状。 比如他们的知柏地黄丸清晰地写著,可以缓解更年期潮热;香砂六君子丸能改善功能性消化不良等……,这些完全符合西医的病名分类。 同样的药品我们的说明书上都写著调滋阴降火、疏肝解郁……,健脾益气、和胃化湿等功效,欧美国家的医生和民眾一看这些都理解不了。 其次日本企业不跟本地药房硬推,而是先找保险公司合作,这样就给了患者很大的信心,即使有问题也有一定保障。 比如松岛和岛津的『六君子冲剂』,都进了瑞士补充医疗保险目录,患者拿著医生处方能报销70%,销量自然就上去了。” 唐泽仁沉默良久,突然冷笑道: “这不就是用西药的壳装中药的芯,將老祖宗的智慧都拋弃了吗?一样的病名,如果病因不同,选用的药品完全不同。 只看病名不考虑致病原因,完全就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泽生堂绝不做这种事。” 朱厚才不止一次听唐泽仁说这种话,现在市场开发遇到了问题,老板对自己不满意,但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又低声说: “唐总,恕我直言,如果继续用国內那套『经验医学』的逻辑,欧美市场永远打不开。” 唐泽仁也懒得和他爭执这样的问题,又想到另一个可能,皱了一下眉,有些不高兴地说: “这么说怀特当初同意让我们自己开发空白市场,有没有可能就是一个局,让我们自己去碰壁,以体现他们的价值!” 朱厚才一看唐泽仁不再针对自己,而是將矛头转向了怀特,也不管唐泽仁是真的这么怀疑,还是冷嘲热讽自己,赶忙顺著这个话头说道: “还真有这种可能!他不是总说我们药品的价格高,希望我们再给他让出十个点的利润,我一直也没答应。” 这件事唐泽仁也知道,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 “以后也不能答应,他们的利润够大了,前两年为了快速打开市场,我们做出的让步够多了。 第一批通过认证的那十几个药品,他们的利润几乎占销售价格的一半,而我们的利润还不到百分之三十,也就特色药咱的利润高一些。 现在我们有那些秘方药托著,他也害怕咱不和他合作而找其他代理。尤其害怕咱和の物语商社联手,所以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朱厚才看唐泽仁確实在就事论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他刚才说的也都是事实,如果不做相应的改变,想出成绩很难,很谨慎地问道: “那唐总您觉得我们后面应该怎么做?” 唐泽仁看著对面的俩人,想了想说: “我在想,能不能用我的医术来证明中药的价值?我们在国內治好的疑难病例,能不能在欧美重现?” 朱厚才心里很不以为然,认为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除非你自己去当地开一个诊所,那也需要很长时间。 欧美人可不像中国人这么认可中医,也就华人圈子的认可度高一些。 袁旭听唐泽仁这么说,也注意到唐泽仁扫了自己一眼,知道朱厚才现在黔驴技穷了,装作一边思考著一边说道: “唐总,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可以策划一个'中医临床验证计划'的活动,然后找一些媒体合作宣传。 去年哈佛医学院做过一个针灸临床研究,发表在了《jama》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朱厚才特別不愿意袁旭在老板面前表现,尤其是在唐泽仁面前,男上司和女下属很容易產生“默契”,皱了一下眉很谨慎地说: “但那需要巨额科研经费和顶级医院合作,这些医院都属於斯诺药业的渠道,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说完看著唐泽仁的反应,刚才唐总已经说过经费投入大,所以他就故意將话题引到经费这方面。 唐泽仁没有表態,饶有兴趣地看著袁旭,显然还想听更具体的方案。袁旭也没看朱厚才,从电脑上快速调出一份文件,一边查找著核心內容一边说: “不一定要从顶级医院入手!我调查过,欧美有不少慢性病患者对现代医学失望,正转向替代疗法。 唐总,我记得您以前和我们说过,咱公司的苓桂术甘冲剂和甘露消毒丹都在治疗顽固性湿疹方面有独特疗效。 我们现在也可以和欧美的一些机构或者一些组织合作,对那些特应性皮炎患者做案例追踪。” 朱厚才低著头,看著是在奋笔疾书,其实心里很著急,这个妖精这次是找到唐总的死穴了,只要是涉及看病的事,唐总一定会答应。 果然,唐泽仁一听袁旭这样说,马上就来了兴趣,语气明显温和了很多问道: “这两种药確实对於湿疹和皮炎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但苓桂术甘冲剂是对那些因为寒湿而导致的各种病,而甘露消毒丹是针对湿热型。 这两种药也並不是专门治疗皮肤病的,还是以祛湿为主,我现在也让三个诊所试验刚研製出来的皮炎平治疗效果。 配合上这两种內治药物,基本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皮肤病患者。但是具体怎么在海外做宣传,你有没有再详细的方案?” 袁旭一听唐总真的愿意採纳自己的意见,心里很高兴,合上笔记本,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我们可以分三步走:第一,先找当地的一些公益性质的机构,选择一些对西医治疗失望,愿意接受替代疗法的患者; 第二,全程视频记录治疗过程,聘请第三方医学机构监测指標;第三,將案例报告发表在《欧洲整合医学杂誌》这类有影响力的刊物上。” 朱厚才心里很著急,知道唐总一定会选择这个方案。但现在自己还是袁旭的上司,也得刷一下存在感,皱了皱眉,显得有些担心地说: “这个方法听起来挺好,但具体如何实施?还有在合规方面似乎不太好操作,在哪里看病也需要被认可的资质。” 第192章 此消彼长 唐泽仁也觉得朱厚才提的这个问题也很关键,看著袁旭想让她给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袁旭知道朱厚才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强的危机感,既然唐总认可自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关於这个方案她也早有准备,只不过她不想告诉朱厚才这个上司而已,就等著机会在唐总面前表现呢。 可是自从她说过邢总欧美出差的事后,唐总似乎不愿单独和自己谈工作,让她有任何事都先和直属上司匯报,也没给她表现的机会。 这次总算是找到了机会,装作也是临时想到的主意,一边做出思索状一边说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医师学术交流的途径,先找国內的相关机构,让唐总以访问学者身份出诊。 我们也不直接销售药品,只展示我们產品的疗效。等案例积累到一定数量,自然会有一些媒体和机构替我们宣传的。” 唐泽仁摸著下巴,用讚许的语气说: “这个思路不错,既能让我直接接触国外的患者,又能用实实在在的疗效说话。不过,如何和这些机构联繫,患者又从哪找?” 朱厚才心想,看来这个妖精这次真的要抢了自己的位置,真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將她摁倒狠狠地蹂躪一番。 袁旭心里也很得意,她在德国学习生活六年多,对德国很了解,微笑著说: “德国有个特应性皮炎患者协会,我们可以通过他们招募志愿者。前期甚至可以免费治疗,就当是临床试验。 至於国內的机构,我想唐总自己更熟悉,不是一直有人邀请您一起去国外进行学术交流吗,应该不难联繫。” 唐泽仁也知道有这样专门的机构,组织一些专家学者去国外交流学习,也和自己联繫过很多次。 只不过他觉得並不是因为他的医术高超,而是因为想让他赞助经费,所以他都婉言拒绝了。 这次他准备完全就是自己出经费,带著自己泽生堂的医生们去几个欧洲国家转转。 现在也就是需要再多出点儿费用给这些机构,让这些机构来给办一些相应的手续而已。 朱厚才看唐总对这个方案很满意,也不忘適时的刷一下存在感,体现自己是这个部门的一把手,装作很赞同地点点头说道: “袁总的这个方案很好,如果成功,不仅能打开市场,还能提升泽生堂的品牌价值。我建议就先从德国试点,成功后复製到其他市场。” 唐泽仁也没理这俩人的小心思,很高兴地说: “好!袁总负责制定详细方案,並协调海外资源。记住,所有过程必须专业、透明,要让西方医学界挑不出毛病。 至於国內的机构我给你几个联繫方式,我再看看安排哪几个医生一起去,也让我们泽生堂的医生们也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会议结束前,唐泽仁特意看了袁旭一眼,对这个美女副总监的能力又高看了一分。 而朱厚才收拾文件时,神情略显复杂。看著袁旭抱著笔记本电脑,浑圆的臀部一扭一扭的离开会议室,心里一阵醋意。 袁旭也是邢总通过一家猎头公司加入泽生堂的,刚来公司和自己相处的很融洽,要不是他那个甩不掉的女朋友也回国了,俩人差点儿就发生办公室恋情。 这种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三十刚出头的美女也不结婚,不知道怎么解决生理需求,说不定早和唐总有特殊关係了。 国际销售部三十几个美女,现在也就一个外派在美国和一个德国的业务经理和自己关係比较好,去出差时偶尔能占点儿便宜。 其他的一个比一个装的清纯,如果自己是老板,估计没一个清纯的,提个副总监就是让她生儿子都有人抢著干。 上个月刚招进来还在培训的那几个美女,看著就眼馋,趁自己还有点儿权力,得赶快搞定一两个。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不定哪天就得被迫离开这里,不能浪费现在这么好的资源。 泽生堂的中医临床验证的活动,完全就是袁旭一手策划的。这项工作也不用给朱厚才这个直属上司匯报,直接面对唐泽仁,让她浑身都充满干劲。 邢娜这段时间虽然还没来公司上班,但对公司的大事也都知道。对袁旭经常单独给唐泽仁匯报工作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虽然像行政、財务、国內销售的总监都是美女,也经常给唐泽仁单独匯报工作,可是她从来也没这种感觉。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其他人都是有家庭的,而袁旭是单身,让她隱隱的有些不安。 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不管是从生理上还是从心理上,俩人都没有了前两年那样的激情。 再加上一些其他事的影响,让俩人的感情似乎也陷入了“七年之痒”的危机。 虽然俩人的身体都很好,尤其是唐泽仁,完全没出现过同龄男人那种力不从心的情况,做日常家庭作业时比以前更勇猛。 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样矜持,也开始享受这种高强度多样的驾驶乐趣。但唐泽仁在这方面表现得越是游刃有余,她心里的危机感却越强。 中都市机场国际候机厅的咖啡厅里,袁旭和唐泽仁很隨意地聊著这次赴德国交流的详细日程安排,一个新入职的美女走进来和他们说道: “唐总,袁总,人都到齐也都过了安检,二位领导有什么指示吗?” 唐泽仁一看这个美女是郭悦的同学刘璐,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刘璐啊,你什么时候加入泽生堂的,我怎么不知道?” 刘璐比上次他给看病时丰满了一些,也显得更加漂亮了。一看就是按照自己的嘱咐,不再刻意减肥,所以脸色看上去白皙水嫩,又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袁旭瞪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俩人,刘璐很大方地微笑著回答道: “我是刚过年就和公司签了合同,先来公司实习了半年,现在算是被正式录用了。” 唐泽仁也没再多问,看了看袁旭,意思让她安排后面的工作。袁旭也没推辞,和刘璐说: “让大家先在候机厅等会儿,马上就要登机了,我和唐总商量完事马上出去。 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別的,后面就按照前几天定好的组合,每位医师配一个业务经理兼翻译,其他人做好自己的工作。” 刘璐微笑著和两人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袁旭也显得有些意外地问道: “唐总和刘璐以前就认识?” 唐泽仁也不想介绍的那么清楚,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她的同学是我的朋友,年前去北京出差时刚认识的。” 袁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外面说: “哦!是这样啊,刘璐是朱总面试招进来的,会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做事也挺机灵的。 这次她就是来长长见识,也没有特別的工作,主要就是帮我做些杂活,既然您和她之前就认识,要不让她给您做翻译得了!” 唐泽仁也听出来袁旭可能误解了,很严肃地说: “没必要调整,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以后也一样,在泽生堂工作不能受任何关係的干扰。” 袁旭心想,看来俩人没有什么特別关係,那就好说。但不管怎么说,入职前就认识老板的,和一般的职员肯定不一样。 这个刘璐自身能力也挺强的,又有这一点儿优势,那就要特別关注了。 又想起刘璐刚入职那几天,她看到有天刘璐气呼呼地从朱厚才的办公室出来,脸色很不好看,一下午工作都心不在焉。 以她对朱厚才的了解,估计就是受到了骚扰。如果真的是那样,倒是可以利用刘璐再踩朱厚才一脚。 柏林时间下午六点,所有人都安排妥当。刘璐是第一次出国,既兴奋又確实感觉有些累,现在还没適应时差带来的影响。 正不知道该做点儿啥,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从猫眼上一看是自己的领导袁旭,赶忙给打开房门,很客气地让袁旭进来。 袁旭先是很隨意地和她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你以前就和唐总认识,怎么也不说一声。幸亏我没得罪你,要不还不得让你在唐总那里告我一状!” 刘璐也微笑著回应道: “那哪能呢,工作上的事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您是领导,对我的工作不满意,受到批评也是应该的。” 袁旭像个大姐姐一样,很关心地问道: “璐璐有男朋友吗?” 刘璐也毫不隱瞒地回答道: “还没有呢!” 袁旭有些感嘆地说: “你说女人其实挺难做的,太窝囊了受人欺负,一辈子就围著锅碗瓢盆和老公孩子转,活的没意思。 太独立吧,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另一半又变成了一个大难题。太普通的咱看不上,太优秀的未婚男士比大熊猫都罕见。 女人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错过了,也许永远也没机会了!” 刘璐刚跨出校门,对这些还没有那么深的感受。但毕竟也二十四岁了,又是研究生毕业,偶尔也有同样的苦恼。 从上高中开始,就有很多男的想接近她,但確实有袁旭说的那些原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让她看上眼的。 袁旭说的也是她们以前在学校宿舍经常谈论的话题之一,最后的结果也是很多同学选择的,趁著自己最有魅力的时候找个成功人士嫁了。 至於对方是离婚还是其他原因单身,只要这几年还宠爱自己,以后也能让自己衣食无忧就值。 当然每个人的心里都渴望有一份纯真的感情,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不允许有那么多的幻想。看袁旭说的这么沉重,赶忙宽慰道: “袁总有些太悲观了,您现在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只不过您一心都扑在工作上,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袁旭谈这个话题,本来就不是为了討论,完全就是为了带节奏,看了一眼刘璐嘆了口气说: “这也就是安慰人的话,就拿咱身边的人来说,你看朱总和唐总这样优秀的,哪个不是早就结婚了。 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想找个合適的真的太不容易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看朱总对你挺关照的,是不是他之前就知道你和唐总认识?” 刘璐一听袁旭提朱厚才,就想起上次那个色鬼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先说了一堆表扬的话,然后就许诺,只要让他满意就能很快给自己升职加薪。 说著就开始动手动脚,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关照他姥姥的腿,不就是想占姑奶奶的便宜吗,也毫不掩饰地说: “其实我和唐总也算不上认识,您也知道我来这里都是自己网上投递简歷,也是您和朱总面试的。 我看朱总好像对每个女员工都挺好的,我也不想走捷径,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多和领导学习,儘快提高自己的能力。” 袁旭也听出来了刘璐对朱厚才的不满,也装作很神秘地说: “哦!那就好,其实唐总对朱总也挺有意见的,只不过是在工作能力上,对其他的还不知道。 我和你说件事,你別和別人说,咱在这边的一个业务经理小谢和美国的那个小罗,就是朱总最重视的两个下属。 朱总还计划著,下一个评价年度时就给这两个升职,让她们做德国和美国的大区经理呢。” 刘璐看著袁旭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您不是副总监吗,这样的事怎么不向唐总匯报一下呢?” 袁旭一听,果然是刚出学校的学生,想法还是太单纯,也装作很无奈地说: “你再工作几年就知道了,职场並不是只要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也需要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係。 你也看出来了,朱总和我们两个副总监的关係並不是很融洽,我们也存在著竞爭。如果我直接和说,唐总也不一定会相信,反而会对我的动机有怀疑。” 刘璐虽然没有职场经验,但也是冰雪聪明的人,马上知道袁旭想把她当枪使。 但朱总和另一个副总监都是男的,袁旭毕竟是女的,如果她能做自己的直属上司,对自己来说也多了一份安全。 但也不会傻傻地答应什么,又得明確自己的立场,於是装作义愤填膺地说: “確实如袁总所说,这种事您这种职位的人还挺不好说的,反正我就喜欢在您领导下工作。 我最看不惯这种以公谋私的做法了,可惜我们的级別太低,没有和唐总匯报工作的机会。” 第193章 妥善解决 袁旭想说的说完了,剩下的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了。如果唐总真的和刘璐有特殊关係,那今天的话加上以前的事也够朱厚才喝一壶的。 即使俩人没任何关係,但既然之前就认识,那也和其他员工不一样。只要有机会將这种信息传达出去,对自己来说就是最大的收穫。 这次的活动,袁旭计划在德国的柏林、法兰克福、慕尼黑、斯图加特四个主要城市各举办一场。 深秋的柏林略带寒意,但在当地特应性皮炎患者协会的会议厅內,却是一片忙碌景象。 袁旭身著非常得体的职业装,用流利的德语与协会负责人、媒体记者及保险公司代表介绍本次义诊的流程与目標。 “中医讲究辨证论治,同样是皮炎,病因可能完全不同。我们会根据每位患者的具体情况,选择最適合的疗法。” 从场地布置到患者分流,从翻译协调到媒体採访安排,一切都井然有序。 唐泽仁作为泽生堂医生的代表,带领两位资深中医师坐镇诊疗区。细致地为每位患者进行问诊和舌脉检查,必要时还会进行腹部切诊。 德国志愿者们起初有些拘谨,甚至半信半疑,中医的这种“寒湿”、“湿热”理论对他们而言颇为陌生。 况且有些问题在他们看来属於个人隱私,但是在志愿者报名时,组织者就明確说过诊疗过程和大致的方法。 为了能让困扰自己多年的顽疾得到彻底解决,最终也都非常配合的接受来自东方的这几个医生的治疗。 唐泽仁面前坐著的是一位中年男性患者,双手布满顽固性皮疹,治疗快十年了总是反反覆覆。 唐泽仁仔细检查后,判断其属於“寒湿型皮炎”,微笑著递过一盒“苓桂术甘颗粒”,並配合泽生堂特製的“皮炎平”外用药膏。 “內服药一天三次,外用药不拘时,感觉手上痒了就可以抹点儿,一周后我们会再次回柏林,咱再看效果。” 刘璐给翻译完,患者犹豫地接过药,低声对旁边的人说: “这真的有用吗?” 这时刚才看完的一位年轻女性患者,因诊断为“湿热型皮炎”被推荐服用“甘露消毒丹”,同样配合外用药治疗。 很好奇地问唐泽仁: “为什么我和他的药不一样?” 唐泽仁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 “在中医看来,你们的体质和病因不同,所以治疗方案也不同。就像刚才我们的组织者说的,我们需要辨症论治。” 周围的德国志愿者们面面相覷,显然对这种个体化的治疗方式感到新奇。 这次活动,袁旭也联繫了当地媒体记者全程记录,並为每位志愿者买了保险,如果出现恶化的情况,保险公司也会进行相应的赔偿。 半个月在四个城市安排了四场义诊,所有的团队成员都感觉像是打仗一样,但当他们看到媒体发来的跟踪视频后,那份疲劳感很快就被成就感代替。 现在重回第一站柏林,接下来將按照义诊的顺序,为那些接受治疗的那些志愿者进行复诊。 泽生堂的所有成员都聚在唐泽仁住的大商务间內,看著电视屏幕。每出现一个志愿者,都会將她治疗前后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一下。 一位中年男性的皮疹明显减轻,瘙痒大为缓解,他不可置信地展示著自己的双手: “这比我用过的任何药物都有效!” 画面一转,又出现了一位年轻女性患者,脸上的红斑也消退不少,她兴奋地说: “在报名当志愿者之前,我其实並没抱太大希望。我以为中医只是心理安慰,没想到真的有用!” 最后的画面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也是德国皮炎协会的负责人,她很感慨地说: “我们从未想过,中医和中药也能有如此精准的效果,我们非常感谢泽生堂让我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录像放完,房间內响起热烈的掌声,袁旭站在唐泽仁旁边,一边鼓掌一边特別兴奋地说道: “这两周大家都很辛苦,但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的工作成果也很显著,我相信泽生堂以后的市场会越来越广阔。 明天我们在柏林休整一天,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好好的睡个懒觉。后天开始再对那些患者进行回访和第二轮的复诊,又將是紧张的一周。 为了犒赏大家这段时间的付出,唐总今天必须请客,今天我们玩儿个通宵,大家说想怎么庆祝?” 她的目光在团队成员间扫过,最后又落回唐泽仁身上,带著几分俏皮和期待,其他人也都看向唐泽仁。 唐泽仁笑著点了点头,他环视一周,见团队里的年轻人们个个脸上写满兴奋,便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 “这次能取得这么好的效果,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今天必须好好庆祝!袁总说得对,我来请客,大家想怎么玩?” 海外销售部的小张第一个举手,他是海外销售部里为数不多的男员工,是去年入职的。 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在这种美女成群的部门,也挺受宠的,工作能力也很强,袁旭给他起了外號叫“宝玉”。 他也很享受这个外號,和几个美女一起出来,所有的脏活累活他都主动承担,也是一个活宝,早就馋家乡味道了,唐泽仁的话音刚落,他就提议道: “火锅!必须中餐!这几天的西餐吃的我內分泌都要失调了!” 大家哄堂大笑,这时另一位美女员工莉莉马上举手补充道: “啤酒!德国的啤酒可不能错过!” 她在德国留学过,对这里的啤酒文化情有独钟。袁旭眨了眨眼,略显俏皮地看向唐泽仁: “唐总,既然要通宵,那可得安排个能吃饭、能喝酒、还能唱歌的地方,不然可不够尽兴。” 唐泽仁很豪爽地笑著说道: “行!那就找家能k歌的中餐馆,让大家吃个痛快、喝个尽兴!不过先说好了,你们可別逼著我唱歌。 我可不想让大家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袁总这次是最大功臣,必须得带头唱,听说你唱歌可是一绝。” 袁旭头一扬,露出非常自信的表情,开玩笑地说: “没问题,当年没进娱乐圈当歌星,就是因为学习太好了,家里不让走艺术的道,要不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歌坛天后。” 团队里的年轻人立刻起鬨,气氛瞬间被点燃。 很快,一行人涌向柏林一家颇受欢迎的中餐馆。包厢里,热气腾腾的火锅翻滚著红油,冰镇的德国啤酒一杯接一杯地递到每个人手中。 觥筹交错间,团队的年轻人们彻底放鬆下来,聊著义诊期间的趣事,畅想著未来的市场拓展,笑声不断。 酒过三巡,袁旭率先拿著麦克风,给大家唱了一首《让泪化作相思雨》,將气氛推上了顶峰。 大家开始逼著唐泽仁必须唱一首,要不大家现在就散场。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开玩笑,但为了活跃气氛,也只能硬著头皮走上去。 唐泽仁显得很痛苦地从袁旭手里接过麦克风,嚎了一首《海阔天空》,虽然调子跑得离谱,但胜在气势十足,引得眾人鬨笑鼓掌。 袁旭坐在唐泽仁旁边,借著微醺的酒意,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这次真的挺成功的,唐总还满意吧!” 唐泽仁点头,確实很满意,也很真诚地说: “袁总辛苦了,这只是个开始!这次活动能取得这样的效果,你的组织功不可没。” 袁旭心头一热,赶紧喝了口酒掩饰自己的心里的激动,笑道: “团队合作嘛,大家都很棒。不过唐总答应请客,可不能反悔,待会儿还得续摊。” 唐泽仁很爽朗的笑著说: “没问题,今晚不醉不归!”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歌声、笑声、碰杯声交织在一起。 团队的年轻人们彻底放飞自我,有人拿著相机录视频,有人即兴跳起了舞,甚至拉著餐馆服务员一起加入。 袁旭看著这一幕,心里满是成就感,而余光里,唐泽仁含笑的目光让她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凌晨四点,有几个同事已经喝醉了,大家也都累了,互相搀扶著回到酒店。 唐泽仁几乎没有这样疯玩儿过,那股兴奋劲还没过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怎么也进入不了练功状態,这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走过来一看是袁旭,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打开门,问道: “袁总怎么不睡觉,有事吗?” 袁旭一看也是刚洗完澡,穿著一身非常贴身的丝绸內衣,將她前凸后翘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 唐泽仁看了袁旭一眼,似乎也没看到內衣痕跡。本来身体就很燥热,这样的穿著又给了他很大的感官刺激,身体瞬间就起了反应。 袁旭也看出唐泽仁身体的变化,脸一红说道: “今天喝得有点儿多,睡不著,肚子也不舒服,想让唐总给看看。” 唐泽仁看袁旭脸色緋红,现在都是刚喝完酒,脉象和脸色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他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袁旭的一个藉口。 短暂的心理斗爭后,理智逐渐被衝动占领,看著眼前这个曼妙的身体说: “那你躺下我摸摸肚子!” 袁旭心里既紧张又有些期待,很顺从地躺在床上。当唐泽仁的手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浑身的皮肤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唐泽仁看著袁旭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眼神,手开始慢慢往上移动,整个人也压了上去。 袁旭一下子抱紧他,主动將嘴贴在他的嘴唇上,並很急切地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著,帮他去除障碍。 就在最后关头,唐泽仁突然想到了临走那天晚上,和邢娜做完家庭作业后,邢娜略带提醒意味的话: “你可是有家有室的人,这次和那么多美女一起,要注意保持距离。” 他知道袁旭今天並不是单纯的想寻欢作乐,从加入泽生堂开始家里就在催她,她也特別渴望能组建家庭,自己一直也是她的目標之一。 一旦真的迈出了最后那一步,整件事的性质就变了。一咬牙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 “你快走吧!我不能这样做!” 袁旭显然已经动情,准备接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了,结果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没了,呢喃地说道: “我真的不需要你负责,我就是喜欢你,能做你的情人也可以!” 唐泽仁一旦克制住了,就能想办法胡姐这种衝动,现在已经逐渐冷静,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因为这种几乎每天都接触的人,一旦有了那种特殊关係,就不可能不影响家庭,很果断地说: “那也不行!我不想破坏我们的同事关係,更不想对不起我老婆和孩子!” 俩人一个躺著,一个站著,僵持了几分钟,袁旭也恢復了冷静,快速穿好衣服,满脸羞愧地离开唐泽仁的房间。 这次的德国之行效果非常好,基本达到了他们预期的效果。 同时也让唐泽仁意识到一个问题,其实泽生堂这项工作推进受阻,並不是因为泽生堂的名气不大,確实是產品说明书没能更直观地体现出產品特色。 正如朱厚才说的,他们產品说明书上写的关於调和气血、疏肝解郁这类的专业术语也就懂中医的能理解。 对於那些没接触过中国文化和中医的外国医生,大多数也不知道如何解读,更別说患者了。 其实通过牛黄清心丸、华佗通窍丸、祛痘灵等十几种特色药,在斯诺医药的销售渠道里,泽生堂的药品广受好评。 以及与の物语合作开发的发の友,和刚上市的祛痘霜,上面都有泽生堂的字样,泽生堂已经成了世界知名品牌。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即使袁旭能力再强,那些媒体和保险公司也不会冒险和他们合作,他们这个活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组织起来的。 所以现在最主要工作是优化说明书,让能更直观地体现適应症状,最起码也要让医生和患者在选择药品时知道寒热的不同。 这个工作就是海外销售部门和泽生堂几个主要医生这段时间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 同时很有必要让那些常驻海外的业务经理,也必须懂最基本的中医知识,这样才能起到相应的引导作用。 第19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邢娜还没正式回公司上班,但唐泽仁去德国出差,她每周一和周五也会来公司参加公司高管的周例会,了解一下公司最新情况。 由於那次在美国的尷尬经歷,朱厚才再也没单独和邢娜接触过。但是他並没有就此放弃,还梦想著有朝一日能人財两得呢。 而邢娜也知道,这个表面恭顺的下属,眼底始终燃烧著令人不適的欲望。就像潮湿雨季里挥之不去的霉斑,看似消失却总在暗处滋长。 就在唐泽仁和团队成员在德国做回访复诊的时候,邢娜的邮箱里收到了朱厚才的邮件,標题是: “重要:关於唐总在德国的幸福生活” 附件是两段视频文档。 邢娜从唐泽仁离开的当天心里就有些担忧,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主要是唐泽仁这种年轻帅气又事业有成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也是很多年轻小姑娘心里的男神。 她现在对公司的那些小姑娘倒不是特別担心,但一直对袁旭这样成熟也有社会经验,又是未婚的女性有很强的防范心理。 也知道袁旭一直单身就是因为眼光高,这次会不会像朱厚才对自己那样趁虚而入,她对唐泽仁这方面的自制力毫无自信。 袁旭的工作能力她也很认可,是个非常合格的副总监,按照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代替朱厚才掌管海外销售部门。 唐泽仁也透露出以后让袁旭代替朱厚才的想法,从策划並推进开展这次海外交流活动就能看出袁旭的综合能力很强。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漂亮了,还单身连男朋友都没有,这让她有很强的危机感。 现在看到附件是视频,又是朱厚才发过来的,心里马上就预感到是那方面的,但具体有多详细,她都不敢去想。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害怕的不是唐泽仁可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而是即將亲眼证实这个猜测。 就像明明闻到烟味却不敢回头看火源的人,她寧愿活在模糊的猜疑里,也不想面对烧焦的真相。 她的手指悬在滑鼠上方,迟迟没有勇气点开那封来自朱厚才的邮件。最后深吸一口气,点击了那个標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第一段视频开始播放时,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画面中,袁旭穿著一件丝质睡衣,丝滑的面料將身体每个部位都毫不吝嗇地展现出来,进入唐泽仁的酒店套房,视频时间显示是当地时间凌晨5:17。 第二段视频更加残忍,袁旭头髮凌乱,嘴唇上的口红已经了,睡衣领口歪斜著露出锁骨,慌张地环顾走廊后快步离开,时间显示5:31。 邢娜感到一阵眩晕,她的视线模糊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办公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连中央空调的嗡鸣都消失了。 办公桌相框里,上个月刚照的全家福里,唐泽仁搂著她的肩膀,两个人一人抱著一个孩子。 两个孩子在俩人的怀里笑得特別灿烂,现在那笑容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抓起手机,手指颤抖著划开通讯录,在“石头”的名字上停留了足足一分钟。 理智最终战胜了衝动,她重重地將手机拍在桌上,转而拨通了內线电话: “朱总,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朱厚才发完邮件后正心神不寧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不知道邢娜看到视频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从德国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知道,这次的活动做得特別成功,已经有一些小的药商主动和他们的业务经理联繫代理销售的事。 现在对他来说也算是孤注一掷,这次袁旭抢了个大风头,等唐总回来很快就会提拔袁旭。与其被降职后灰溜溜地辞职,还不如赌一把。 这次活动的详细日程確定后,他马上就让自己在德国的朋友联繫了一家私家侦探,了两千美金总算是获得了两段有价值的监控视频。 接到邢娜的电话后,朱厚才感到很得意。看来这两千美金没白,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那不就是想让人安慰一下她那颗受伤的心吗,这可是他最拿手的。 朱厚才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听到邢娜在里面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声: “请进!” 推门进去,看邢娜正对著电脑,似乎还在看视频。赶忙將门从里面锁上,很客气地问道: “邢总您找我什么事?” 邢娜也懒得和他说太多,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问道: “视频怎么来的?” 朱厚才也嘆了口气,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 “德国那边有同事看不惯袁总的做派,辗转交到我手上。我犹豫了很久,但觉得您有权知道真相。 很明显,这是蓄谋已久的勾引。唐总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这种事真的是防不胜防,这种情况真正能做到坐怀不乱的人基本没有。” 邢娜冷笑一声,指甲再次陷入掌心,有些生气地问道: “正常男人?所以你觉得他出轨是理所当然的?你说你要是我,看到这个东西会怎么做? 假装没看见?还是像个泼妇一样打电话去德国大吵一架?” 朱厚才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心理最脆弱,也最容易下手,於是显得很真诚地说: “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先想办法让袁旭远离唐总后再说!” 邢娜皱了一下眉,问道: “为什么?” 朱厚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在邢娜的对面,一本正经地给分析道: “您想现在既然已经变成了事实,如果您和唐总大吵大闹,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还会加速家庭的破裂。 一旦您和唐总分开了,您想您的两个孩子怎么办?您在公司的地位又会如何变化呢?这不就是主动將公司和唐总都让给了別人。 如果您选择沉默,有孩子在,也有俩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我想唐总也不会做出那种绝情的事来。” 邢娜深吸一口气,一边和朱厚才说著话,又仔细地看了看视频,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冷冷地问道: “那就这么忍著?” 朱厚才心里一阵激动,装作很无奈地说: “《安娜·卡列尼娜》之所以能成为世界名著,就是因为安娜在发现丈夫卡列寧的冷漠和虚偽后敢於追求真正的爱情,这才是敢爱敢恨的女人。 而吕雉和武则天都经歷过失宠,但在我看来都是敢於报復的女中豪杰,虽然手段有些残忍,但对於她们个人来说,有生之年活得都很精彩。 邢总,恕我直言,您现在需要的是盟友。我们可以让袁旭身败名裂並且马上滚出公司,而您值得更好的对待。” 邢娜虽然没看过《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但听朱厚才这么说,大概也能猜到是以男女主角出轨为主题的小说。 至於吕雉和武则天的故事,中国人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不管正史还是野史,俩人在私生活方面都很放纵。 朱厚才用这三个人举例,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个卑鄙小人不仅想利用她的痛苦上位,还妄想藉此机会染指她! 就是说服自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邢娜心里冷笑一下,面无表情地看著朱厚才,略显忧鬱地说: “吕雉有陈平,武则天有薛怀之,我又能指望谁呢?就怕忍到最后,还是落个人財两失的下场。” 费了这半天的口舌,朱厚才终於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赶忙表忠心的说: “有些事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男欢女爱对於哪个正常人都是必不可少的,没必要这么压抑自己。 我一直认为您是有大智慧的领导,我也非常愿意隨时听候您的调遣,咱俩联手一定比唐总和袁旭那个狐狸精更强。” 看邢娜冷冷地盯著他不说话,让朱厚才心里一阵发毛。邢娜突然冷笑一声说: “这就是你的真实目的吧!朱总真是用心良苦啊!” 朱厚才不太明白邢娜的意思,弱弱地回答道: “我也是不忍心看您被蒙在鼓里!更不忍心看著您受欺负,就是想帮您!” 邢娜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从办公桌的那头走了出来,让朱厚才一阵激动,以为这就要开始报復了。 结果看到邢娜快步走到门前,打开办公室的门说道: “朱总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马上去人事部门办理手续,你被解僱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朱厚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用惊讶的语气问道: “啊?邢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邢娜又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非常客气地补充了一句: “所有的手续都会按照规定办理,该补偿的公司会补偿你,你手里的股份我们也会按照全员持股协议的规定进行合理估值,最后以现金收回。 如果你对公司解僱你有什么异议,想用法律手段解决,我们泽生堂也会奉陪到底,现在请你离开这里。” 朱厚才到最后也不明白,自己的这个证据即使不能人財两得,也能挑起夫妻之间的內乱,让唐泽仁没有精力针对自己。 最起码让对自己威胁最大的袁旭离开公司是十拿九稳的,这样也能给自己一些喘息的机会,让自己完成后面的布局,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唐泽仁洗完澡,邢娜已经把儿子壮壮哄睡了,大女儿苗苗早就去了姥姥那屋。 看邢娜背对著自己,轻轻地靠过来搂著邢娜,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邢娜丰满的身体上活动著。 俩人一个月没见了,邢娜也很动情,又一次畅快淋漓地体验了一下小別胜新婚的感觉。 狂风暴雨过后,唐泽仁问道: “最近有什么事吗?” 邢娜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很慵懒地回答道: “我把朱厚才解僱了!” 唐泽仁很疑惑地看著邢娜问道: “为什么?” 邢娜翻了个身说: “我懒得动,你下去把我电脑拿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唐泽仁心里更加疑惑,但还是按照邢娜说的,拿过邢娜的电脑。邢娜坐起来,很快打开两个视频,然后递给唐泽仁问道: “你先看看,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唐泽仁一看视频里的內容,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虽然自己在最后一步忍住了,但从视频上看,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觉得俩人之间是纯洁的。 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冷冷地问道: “这个东西哪儿来的?” 邢娜坐起来看著他说: “朱厚才发给我的,你怎么解释?”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很无奈地说: “我说,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你也不会相信,那我还能解释什么?” 邢娜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只要能解释清楚,我为什么会不相信?” 唐泽仁感觉邢娜今天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从她没有通知自己就直接解僱朱厚才的做法来看,就是先將这种挑拨离间的人清除出去。 但这个视频真的不好解释,因为俩人刚开始都有些疯狂,只是在最后关头分开了。 即使是房间里的视频,也不好解释清楚,更別说这种断章取义的片段了。 唐泽仁看著邢娜的眼睛,轻轻地握著她的手说: “工作成果超预期,那天大家都高兴,我们玩了个通宵。回到酒店洗完澡都快天亮了,可能因为喝了酒,都有些兴奋,袁总就去了我的房间聊会儿。 俩人当时都有些不清醒,差点儿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但最后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邢娜面无表情地重新躺在床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不说的挺明白的!心里没鬼,有什么好害怕的!” 唐泽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都觉得没解释明白,邢娜就这么相信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问道: “你相信我了?” 邢娜有些不耐烦地反问道: “什么意思?你希望我不相信?我又不像你,因为一点儿子虚乌有的事就和我冷战一年。” 看著邢娜背对著自己不说话了,唐泽仁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感觉这件事即使再怎么解释也是越描越黑的事,没想到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邢娜心里暗自得意,从视频上看,从袁旭出现在门口到离开房间,总共也就十四分钟。 唐泽仁的实力她很清楚,如果俩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不可能结束的这么快。 通过这件事让邢娜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这样的诱惑都能拒绝,看来唐泽仁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没人约束就会放飞自我。 但是我就不告诉你,让你再怀疑我,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觉得欠我的。 俩人的“七年之痒”,没想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第195章 適逢其会 袁旭也没想到自己从德国一回来,马上就代替了朱厚才,正式成为泽生堂海外销售部门的总监。 关於朱厚才被邢总突然解僱的原因,公司有几个不同的版本,但基本都是围绕桃色事件展开的。 因为有很多员工亲眼看见了邢娜那天將朱厚才赶出办公室,也看到了朱厚才的不甘和沮丧。 结合朱总的私生活,很容易就让人往那个方面想。大多数人都猜测是朱总趁唐总出差想撩邢总,激怒了邢总。 这些茶余饭后的话题,对唐泽仁和邢娜也不会產生任何的影响,俩人的感情却因为那两段视频而愈发稳定。 只不过唐泽仁始终没想明白,一直疑神疑鬼的邢娜为什么会放弃追根问底,最后只甩给他一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別人的监视之下。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是问心无愧的,既然邢娜不再追究,那他更不愿意再提。 不过也让他意识到,在和异性员工接触时,一定要保持合理的安全距离。不是每次都能克制住,擦枪走火也不是没发生过。 袁旭的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英国市场业务经理陈煜抱著笔记本电脑快步走进来,脸上掩不住兴奋地匯报导: “袁总,好消息!英国关节炎关怀协会主动联繫我们,想邀请泽生堂在伦敦举办一场类似德国的义诊活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袁旭立即放下手中的报表,眼睛一亮说道: “详细说说!” 陈煜坐在袁旭对面,將邮件打开,把电脑屏幕转向袁旭说道: “您看这是邮件原文,他们协会的医疗顾问威廉士医生,在《柳叶刀》上看到了德国媒体对我们义诊的报导,特別关注我们对顽固性皮炎的分型治疗。 英国潮湿多雨,关节炎发病率很高,很多患者对现有治疗方案不满意,想邀请泽生堂的医疗团队过去一起討论一下。” 袁旭思索著,微微点了点头说: “这確实是一个好机会!我最近还想策划在英国或者法国再搞一次类似的活动呢,但是一直也没找到合適的突破口。 你马上按照咱在德国的方法准备方案,最关键的还是要找有影响力的媒体给我们做宣传,有了基本方案我就去找唐总匯报。” 唐泽仁听完匯报,也难掩脸上的兴奋,隨即又有些担忧地说: “英国和法国这两个老牌工业国家,对西药更加依赖,岛津和松岛在这两个国家的销量也不大。 我们的中药更是难以突破,就连斯诺医药也不在这两个国家的市场开发上下大力气,销量还不如我们中国的一个地级市,这次確实是天赐良机。 不过,英国气候潮湿,应该都是以寒湿性关节炎为主,在咱们国內也很常见,我们的治疗方案和药品倒是很成熟。 可是我们治疗寒湿关节炎的拳头產品都含有乌头、附子,欧盟药监局一直以毒性为由拒绝审批。 如果不让我们使用这些药,那我们也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主要是起不到宣传效果。” 袁旭在来找唐泽仁之前,就將这两年碰到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梳理,也有针对性的做了必要的功课,对於这个问题也早有准备,赶忙说道: “唐总,我查过英国的特殊药品准入政策。根据mhra(英国药监局)的特別使用条款,未註册药物在特定情况下可以用於临床试验或慈善医疗。 和上次在德国的活动一样,我们可以设计成'中医传统疗法临床观察项目',以科研合作的形式进行。” 唐泽仁点了点头,用讚许的眼神看著袁旭,又想起在德国由於成药的药效局限,有个別严重的患者见效慢。 如果能现场熬製配合汤药治疗,这些患者也能很快康復,这样的话效果一定比在德国还要好,稍显担忧地说: “好主意!不过为了更好的体现中医药的疗效,对一些特別严重的患者我们可能需要使用汤剂,现场开方煎煮。 中药方剂的精髓在於严格的炮製和配伍,但是在用药安全方面,我们如何能保证不受英国药监部门的制约。” 关於在德国没能用汤药治疗,让有些志愿者的治疗效果不明显的遗憾,袁旭也在从德国回来的飞机上听唐泽仁提过。 她这次专门针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调查,亲自联繫英国关节炎关怀协会的负责人,找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马上回答道: “我让协会会长联繫了伦敦国王学院的医药研究中心,他们愿意作为学术支持方。再加上英国患者组织的背书,监管压力会小很多。” 唐泽仁打了一个响指,对袁旭这种什么事都做在前面的下属很满意,非常高兴地说: “这次不能简单的复製德国的做法,我们要更进一步,爭取將影响力扩到最大。 合作的医疗机构和媒体都要儘量选择影响力最大的,费用不是问题!有什么好想法咱及时沟通” 袁旭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看著袁旭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唐泽仁长舒了一口气。当初自己提拔袁旭做总监,公司里的很多人暗地里都有一种传言: 两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十个月以后,泽生堂又会多一个大股东。 邢总和朱总一起海外出差后,朱总在公司失宠,最后被公司解僱,说明邢总確实是个洁身自好的领导。 但唐总和袁总出去一次,袁总马上就升职,这不能不让人往那方面想。 好在邢娜没有任何异议,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其他员工怎么想,他也无暇去理会。 作为公司的最高领导,如果做任何决策总是瞻前顾后的话,那这个公司也不可能有发展。 英国关节炎关怀协会为了配合泽生堂做好这项工作,运营总监马格瑞特和医疗顾问威廉士特意来泽生堂总部进行一些考察和资料的初审。 威廉士推了推眼镜,看著手中的成分表,很真诚地问道: “唐先生,您確定这些含有乌头硷的药物是安全的吗?英国药监局可能会需要一些更详细的证据。 我想您还需要追加一些更有说服力的资料,我们回去好向药监局进行说明。” 泽生堂这边也早就准备好了,唐泽仁从容地打开视频向俩人介绍道: “刚才我们也去车间参观过了,二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录製的gmp车间视频,乌头要经过浸泡、蒸製、配伍等27道工序。 您再看这份国际权威机构做的色谱分析报告,最终產品的乌头硷含量控制在0.01%以下,是绝对安全的。这些资料我们都可以给您拷贝一份。” 袁旭適时递上另一份文件接著介绍道: “这是我们在中国五年来的临床数据,治疗寒湿型关节炎有效率92.7%,未出现严重不良反应。 考虑到英国的气候特点,根据我们收集这两年的气象数据显示,伦敦年均降雨量超过600mm,这种环境导致的关节炎,正是我们药物的最佳適应症。” 协会的运营总监马格瑞特和威廉士互相看了一眼,显然都被泽生堂这种认真的態度和非常专业的分析折服了。 马格瑞特非常坚决的说道: “既然你们能確保安全,我们也愿意尝试。现在很多会员確实对现有治疗不满意,我们也需要尝试完全不同的治疗方法。 至於其他手续,我们也会协调相关部门儘快办理,我们期待泽生堂能带给我们惊喜。” 为了能利用好这次机会,泽生堂从上到下都做足了功课,確保精益求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唐泽仁为此还专门让在伦敦待过四年的业务经理陈煜,给包括他在內的团队成员培训英国的一些常用俚语。 因为英国和中国文化的差异很大,如果以传统中医问诊方式可能会影响问诊效果,要求大家都要掌握一些英国式幽默的交流方式。 四月的伦敦,天气依旧阴冷。在伦敦皇家自由医院学术厅,现在已被临时改造成一个充满东方韵味的中医诊疗空间。 入口处摆放著精心设计的展板,以中英双语图文並茂地介绍《黄帝內经》中关於“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的中医理论。 左侧是成药展示区,右侧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中药煎煮台,紫砂药壶正冒著裊裊蒸汽,空气中瀰漫著当归、桂枝特有的药香。 儘管从医疗机构到媒体,袁旭找的合作方都是英国顶尖的,但现在愿意签订知情协议书接受中医治疗的志愿者基本都是以英国的蓝领为主。 唐泽仁也有信心,在三天之內就改变这种状况。这种病在西医看来属於疑难杂症,但在他看来完全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第一位接受治疗的患者是一位五十二岁的码头工人戴维德,他拄著一根磨损的橡木拐杖,一步一步挪了进来。 他的右腿几乎不敢弯曲,每一次移动都伴隨著一声压抑的闷哼,可以看得出来,能正常走路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bbc健康专栏的记者下意识地扶了下眼镜,摄像机立刻对准了这个典型的英国劳工阶级患者。 这是第一个报名愿意接受中医治疗的志愿者,从患者推开诊室的门开始,唐泽仁就开始仔细观察著这个患者的情况。 穿著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膝盖处明显鼓胀,手指关节粗大变形……。 戴维德重重坐在诊椅上,灰蓝色的眼睛布满血丝,用非常痛苦的表情说: “该死的天气!医生,我的膝盖比bbc天气预报还准,每次下雨前三天就开始剧痛,像有人用老虎钳夹住我的骨头!” 唐泽仁的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戴维德腕间,这个充满东方神秘色彩的动作,立刻引发记者们的快门声。 他一边感受著患者的脉象,一边开玩笑地说: “我们称您的症状为『人体气象台现象』,让我看看您的舌苔和膝盖!” 戴维德撩起裤腿,右膝关节肿胀如馒头,皮肤泛著不健康的青白色。舌质淡紫,苔白腻。患者所有的病理特徵,也被记者记录了下来。 唐泽仁在按压患者的肿胀部位时,看皮肤凹陷持续了整整六秒才回弹。他对著镜头解释道: “这不是普通的炎症,而是寒湿之邪深入骨缝,就像泰晤士河冬季的浮冰,既冷且重,阻碍气血流通。” 诊断完成后,唐泽仁让他的临时助理陈煜给拿了一盒祛风止痛膏和一盒温痹通络胶囊,嘱咐道: “早晚饭后各服2粒胶囊,它会像伦敦的中央暖气系统,从体內驱散寒邪。膏药一天贴两次,十二小时换一贴。” 並亲自演示外敷膏用法,这也是他们从松岛製药那里採购来的医用恆温贴片与自製的膏药组合而成的,可以在8小时以內始终保持40c的温度。 这个这个温度既能激活药物透皮吸收,又不会烫伤皮肤。 戴维德疑惑地问: “我这么严重的情况,难道也不用消炎药吗?” 唐泽仁很耐心地解释道: “用消炎药治疗就像往杯里加冰块,暂时降低温度但解决不了水寒的本质,而中医是调整整个系统的能量平衡!” 三天后复诊时,戴维德扔掉了拐杖走进诊室,当著bbc镜头慢慢弯曲他那获得“重生”的膝盖: “圣母玛利亚!这比那些止痛药和类固醇注射神奇多了!看,我的膝盖终於又认得它们的主人了!” 第二个被bbc重点记录並发布出来的案例,是一个叫艾玛的金融分析师。 艾玛的情况更复杂,她关节红肿热痛,却同时怕冷乏力。唐泽仁诊脉后向围观的外国医生解释道: “这是外寒內热证,不能单纯用清热药。” 说完让陈煜给拿了两盒药,一盒清痹利湿颗粒和一盒温痹通络胶囊,並详细说明了作用机理以及服用方法 皇家自由医院的风湿科主任哈里斯医生忍不住质疑道: “唐先生,您的这个解释是不是太矛盾了!” 唐泽仁引用《黄帝內经》简单解释了一下,並笑著打了比方道: “寒热错杂症,当寒热並用。就像伦敦既需要暖气又要开窗通风是一个道理。” 这个比喻引得眾人会心一笑。 第196章 含蓄的表白 晚上唐泽仁洗完澡,总结了一下今天的案例,看已经快十点了,正准备睡觉,床头电话突然响起。 接起来一听是刘璐,刘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唐总,我来伦敦后,每晚都翻来覆去睡不著,心里乱糟糟的,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唐泽仁也发现这几天刘璐有点儿精神不振,很关心地说: “会不会是时差影响的,我现在就去你房间看看!” 刘璐也刚洗完澡,穿著很贴身的睡衣,將她的好身材毫无保留的显现了出来。 但从面色上看並没有什么问题,看唐泽仁这么快就来了,很高兴地一边请唐泽仁进来,一边说: “唐总,快请进。您说我这是咋回事,出国好多次了,一直睡眠很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次一来睡眠就不太好,这已经连续三天了,每天都是聚完餐后,一回来就吃咱们泽生堂的交泰丸,可还是不见效。” 唐泽仁很快给诊断了一下,装作不高兴地说: “咱来了三个医生,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们就行了,自己还乱吃药,亏你还泽生堂的业务经理,这么点儿常识也没有。 交泰丸是治疗心肾不交的,你这是有点儿肝气鬱结,当然不管用了。没啥大问题,就是工作压力太大,可是我也没给你们什么压力呀。 还有,下午四点以后就別喝咖啡了。坐好,我给你做个按摩,保证你今天能睡个好觉。”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刘璐吐了一下舌头,很俏皮的说: “我看大家都挺忙的,觉得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上个月我一个人去法国出差,刚去了那天也睡不著,吃了两粒交泰丸很快就睡著了。” 唐泽仁也知道刘璐是体谅他们几个,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先给她按摩著头部的印堂穴和百会穴,说道: “別太焦虑,在泽生堂工作,保证自己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工作和生活都要合理安排。” 刘璐心里感觉暖暖的,老板虽然这么说,可是工作如果做不好不光上司不满意,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自从德国的义诊结束后,其他几个主要国家都有不小的进展,几个主要国家都成立了分公司或办事处。 现在也就英国和自己负责的法国,基本没什么业绩。这两个国家现在也没有长期驻外的业务经理,就是僱佣几个留学生帮忙做推销。 虽然袁总並没当面责怪自己,但从谈工作时的只言片语也能听出来,主要还是看在她和唐总以前就认识的份上。 前段时间还想让她负责西班牙市场,那边已经出了成绩,自己接过来就是直接“摘桃子”,法国市场交给其他人。 显然这是袁总对自己的特殊关照,但她真的不愿意用这种手段来提高自己的业绩,所以主动和袁旭要求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这次英国这边有活动,陈煜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又相对比较清閒,袁旭就临时让她来帮忙。和当初在德国一样,就是给袁旭做助理,干点儿杂活。 听唐泽仁说这种话,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的关心员工,赶忙开玩笑地说: “唐总这话可不像是老板该说的话,现在的老板都是提倡狼性文化,都恨不得员工是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唐泽仁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问道: “你真的这样想?” 刘璐其实也就隨便一说,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会让唐泽仁误以为是在指桑骂槐,赶忙解释道: “唐总您別误会,我不是说咱这里。我最近睡眠不好,其实工作压力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个人的事。” 唐泽仁这时在安眠穴按揉著,他知道刘璐的父母都是下岗工人,母亲这两年的身体还不好。 在她工作之前,全家的收入就凭父亲摆地摊那点儿收入,就这还成天被城管追的满大街跑,想当然地认为是经济问题,很真诚地说: “如果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和邢总帮忙的也儘管说,要是真的有困难,提前开半年一年的工资也没问题。” 刘璐很感激地说: “不是您想的那样,现在公司给我开三十万的年薪,对我来说已经有点儿对不起领导的信任了。 现在我是我们同学中年薪最高的,家里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捉襟见肘的,暂时也不缺钱。 邢总前段时间还和我们说,泽生堂的工资没有上限,只要做出成绩,就一定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我也相信我的收入很快就能大幅增长。 您也別给我按了,这会儿感觉好多了,您先陪我聊会儿!” 唐泽仁也知道,自己的按摩起来效果,刘璐如果这会儿想睡,倒头就能睡著。 但既然想聊天,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刘璐心烦意乱,有些纳闷地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事?” 刘璐嘆了口气说: “哎!还能有什么事,家里催著让我赶快结婚生子!” 唐泽仁一听这个,这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普遍碰到的问题,马上笑著说: “那我和邢总可帮不上什么大忙了,只能是帮忙留意著点儿!看哪里有优秀的青年才俊介绍给你。” 刘璐听唐泽仁总是提邢总,估计也是在提醒自己,他是有家室的人。心里很纠结,到底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 “优秀的人大家都喜欢,早就被人抢走了,哪还能轮的上我。其实我觉得,中国现在的婚姻制度並不是最合理的。 单从婚姻这一个方面来说,我倒是觉得古代那种其实才是最合理的,也能促使人更加努力变得优秀。 现在也有很多地方,成功男士身边都有多个伴侣,也能和平相处,这也是最符合人性的制度。 您看人家澳门赌王何鸿燊不就有四个夫人,这还是公开的,没公开的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唐泽仁的表情一滯,显然刘璐这是话里有话,但作为一位女性这样想,不是思想有大问题,就是在给自己暗示,很认真地说: “这本身就是对女性的不尊重,將女性当成了男性的附庸。以前的女性不能出去工作,才需要依附男人。 现在男女平等,女性也都很独立,根本不需要依赖谁来养活自己,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再说,现在的人口基数比以前翻了好几番,男女比例失调严重,如果还延续以前的那种制度,將会有很多生活在底层的人没有结婚的资格。 而生理需求是马斯洛需求理论中最基础的,如果真的从制度上就支持弱肉强食的话,就是对弱势群体最大的不公平,很容造成社会的动盪。” 刘璐轻轻一笑反问道: “那为了社会稳定,就让我们这些迟到者做出牺牲吗?” 唐泽仁有些疑惑地问道: “迟到者,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刘璐鼓起勇气说: “比如说,邢总很爱您,但是我也喜欢您,其他人我都看不上眼。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需要支持他的女人。 邢总不管从学识和能力上都明显的有些不足,也许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像袁总这样的支持者。 再过几年我也能像袁总那样替您独挡一面,如果您也像何先生一样三妻四妾,我也不反对……” 对於刘璐这种非常突兀的表白,唐泽仁还是很难接受,赶忙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很严肃地说: “这种想法是非常荒谬的,其实这並不是真正的情感需求,而是典型的不劳而获思想。 我和邢总认识时,我还是个被医院领导挤兑的没饭吃的小医生,现在泽生堂的任何一位员工都比我当初的情况好,如果碰上这样的男士你还会有这种想法吗? 正是邢总一步步的帮助和付出,才有了今天的泽生堂。现在你眼中的成功人士,当初活得也很卑微。 也许你身边也有非常有潜力,但深藏不露的人,只有用欣赏的眼光看人,才能发现別人的优点。” 刘璐转过头很深情地看著唐泽仁说: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可是就是忍不住,每当想到另一半时,脑子里不自然的就出现了您的身影! 即使像您说的不劳而获,也並不是什么错误,没有人愿意经受苦难,谁都像让自己和家人生活的更好,难道这有错吗?” 唐泽仁也不太想和刘璐討论这个问题,看著刘璐已经开始打哈欠,知道自己的按摩效果出来了,赶忙说: “別胡思乱想了,你可能有轻微的妄想症,现在应该能睡著了吧,我先走了!” 刘璐现在也確实有些想睡觉,她也知道唐总不会接受自己。而且將憋在心中好久的话说出来后,自己感觉也轻鬆了很多,点了点头说: “谢谢唐总!” 唐泽仁也知道,其实公司里不光刘璐,很多年轻女孩都对自己有好感。但正如他说的,其实完全就是想不劳而获,这样的女孩他是绝对不会染指的。 回到自己房间,凝神静气想进入练功状態,驱走那些不良想法,这时听到隔壁传来激烈的战斗声。 隔壁应该是一对老外,女的叫得特別夸张,让他心里更加烦躁,真的想找个合適的人,调和一下已经严重失衡的阴阳之气,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想承担任何责任。只能默念口诀,不停的压制体內上躥下跳的热气,用了很长时间才重新进入闭目塞听的状態。 虽然这次活动包括唐泽仁在內总共来了三个医师,每人每天大概也就看十几个患者。 但袁旭联繫的是bbc和《每日邮报》的记者,进行全程现场直播,又有患者现身说法,让这次活动在英国引起不小的反响。 况且是在皇家自由医院这样影响力很大的医疗机构做义诊,整个活动的规格也比在德国时高了几个档次。 接受过治疗的患者,都是很快就明显见效,对录製宣传资料也非常配合,他们也是真心希望更多和自己情况相同的同胞能解除痛苦。 就连组织者英国关节炎关怀协会的运营总监马格瑞特也没想到,bbc和《每日邮报》的採访一经播放,这个活动马上吸引了更多英国媒体和医疗机构的关注。 伦敦肯辛顿区詹姆斯伯爵的宅邸,詹姆斯伯爵用银质开瓶器旋开一瓶勃艮第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摇曳。 他的女儿黛安妮医师,也是牛津医学院最年轻的神经科博士,正用手术刀般精准的刀法分割著盘中的惠灵顿牛排。 詹姆斯伯爵啜饮一口红酒,很隨意地问道: “那个中国医生的视频,你看了吗?” 黛安妮撇了一下嘴,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您是说那些下里巴人在镜头前表演的『奇蹟治癒』?父亲,我以为您至少会保持科学家的怀疑精神。 用那些草根树皮做出来的所谓药丸,和心理安慰式的咒语治病,那是中世纪巫医的勾当。” 詹姆斯伯爵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他们確实让那个码头工人扔掉了拐杖,而且为德国的那些皮炎患者消除了痛苦,用的都是自己做的成药。” 黛安妮冷笑一声反问道: “您知道安慰剂效应吗?何况这些所谓『中药』90%都缺乏双盲试验数据。如果连隨机对照都没有,和占星术有什么区別?” 詹姆斯伯爵略显无奈地说: “但我的头晕、头疼的时候確实很难受,还有血压不稳这些症状……” 黛安妮大大的蓝眼睛里闪烁著英格兰医学世家的高傲,赶忙打断了父亲的话: “您自己也清楚,您的不適是椎动脉供血不足,需要的是血管扩张剂,而不是用那些草根树皮就能解决的,下周我安排您做一次新的血管造影。” 詹姆斯伯爵沉默地咀嚼著牛肉,肉质鲜嫩,却感觉尝不出滋味。 吃完饭,在书房抽雪茄时,詹姆斯伯爵突然和女儿说: “我还是想亲自验证一下这件事的真偽。” 黛安妮知道父亲其实就是想接受来自东方的医生的治疗,只是碍於身份和面子不愿意直说。她猛地站起,有些生气地说: “父亲!您这是在拿自己的声誉冒险!皇家內科医学院理事会如果知道您求助东方巫术,这……” 詹姆斯伯爵吐出一缕烟圈,淡淡地说: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亲自验证。如果是骗局,就马上揭穿他们的把戏,让中国的那些偽劣產品远离英国国土; 如果真的有效,或许《英国药典》该为中药增设独立章节,並推动他们所有產品的安全性认证。” 黛安妮很生气地说: “您要是不在乎蒙格玛瑞家族的声誉,我也无话可说!” 第197章 东方巫术 唐泽仁刚结束bbc的专访,负责这次活动总体协调的马格瑞特手机便亮起一条信息: “詹姆斯先生想考验一下东方巫术的真实水平!”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马格瑞特也基本了解唐泽仁的性格,对於中医中药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 如果让唐泽仁看到这条简讯,把中医说成是东方巫术,这种明显的不尊重。一定拒绝接受这样的邀请,哪怕是泽生堂永远无法打入英国。 但处在他这个立场,詹姆斯的身份特殊,他又不能置之不理。皱了皱眉,嘆了口气和唐泽仁说: “欧盟药典委员会副主席詹姆斯·蒙格玛瑞先生想请唐先生去给做个诊疗。” 旁边的陈煜一听,差点打翻手边的咖啡,很惊讶地说: “我的天!这不是药监局那位『中药杀手』吗?去年否决了我们52个中成药申请的蒙格玛瑞伯爵!” 马格瑞特这时又补充道: “蒙格玛瑞家族是英国医学方面的权威,代表著整个英国甚至欧洲的现代医学,他们家族的人可不好对付!” 唐泽仁微微皱了一下眉,听马格瑞特的语气似乎在提醒他,说是请自己给看病,很有可能是来挑刺的。 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外得的什么病,只要还活著总能找出比西医更好的解决方案,用很自信的语气说: “那正好,那就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中医。” 次日清晨,管家领著他们进入书房时,詹姆斯伯爵正背对门口欣赏油画。 满墙的资格证书在晨光中闪烁,牛津医学院院士、欧盟药典委员会副主席、英国皇家內科医学院理事会主席。 黛安妮正坐在沙发上精心涂抹著指甲油,看他们进来抬起眼看了一眼,隨即又专注著自己的工作。 唐泽仁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这父女俩,这时詹姆斯伯爵转过身,看似热情但语气中透著一丝傲慢,说道: “哦!是泽生堂的唐先生,我猜你一定会带些奇怪的银针来!” 唐泽仁仔细观察著詹姆斯伯爵的气色和动作特徵,放下特製的诊疗箱,很隨意地说: “伯爵的颈部疼痛有3年了吧,最近头疼头晕状况加重,血压也不稳,你们都叫椎动脉压迫。 不过中医称之为『项痹』,主要是由於督脉的气血发生了瘀阻。” 旁边的黛安妮抬眼扫了一眼唐泽仁,露出很不屑的表情。詹姆斯伯爵皱了一下眉,略显不高兴地问道: “你调查我?” 唐泽仁微微一笑,指了一下詹姆斯伯爵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有长期使用芬必得贴片的痕跡说道: “不,激素依赖会导致皮肤变薄,而您总用右手扶颈,说明疼痛偏左侧。” 当唐泽仁取出脉枕时,旁边的黛安妮冷哼一声,用嘲讽的语气小声说了句: “中世纪巫术!” 唐泽仁没有理会黛安妮的冷嘲热讽,不紧不慢地將三指搭在詹姆斯伯爵的手腕上,扫了一眼黛安妮健壮而修长的大腿。 这个美女和他在飞机上看的一本时尚杂誌中,美国明星金·卡戴珊一样性感,但態度著实让他很生气,也毫不示弱地说: “比您用的血压计早诞生1800年!” 唐泽仁知道詹姆斯伯爵虽然邀请他来看病,但从马格瑞特只言片语的提示中,也能猜到他们对中医还是抱有很大偏见。 知道问诊对这些外国佬来说就是打听个人隱私,更让他们认为是巫术的一个环节。 他这次完全是抱著征服西方医学权威的目的来的,也不用常规的中医问诊方式,双手的脉象都了解后说道: “您今天早上的舒张压92,昨晚服用了厄贝沙坦却效果不佳!” 詹姆斯伯爵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想找出哪个是內奸。 但今天的血压是自己女儿给量的,就连管家也不知道。这个中国人摸了一下手腕就能知道,用疑惑的表情说: “您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唐泽仁也没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接著说: “还有,您三周前停用阿普唑仑,但凌晨3点仍会惊醒。” 黛安妮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唐泽仁,稍稍显得有些好奇,但神態依旧高傲。而詹姆斯伯爵则饶有兴趣地问道: “能用您东方医学的术语详细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泽仁拿出一本宣传用的英语版小册子,上面是人体经络图和各穴位主治的简单描述。 心想既然你们把中医看成东方巫术,那就让你们听一听什么叫做“天书”,一本正经地说道: “中医的主题思想是阴阳的动態平衡,除了內在臟腑功能的平衡,还包括脊柱与肢体的动態平衡。 而骨骼的平衡取决於筋的平衡,因为黄帝內经上说过,筋主束骨而利机关,骨为干、筋为刚、肉为墙。 只有骨正筋柔,气血自流,才能维持人体的外在平衡。您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筋不柔,气血运行受阻,所以才导致现在的各种症状。 虽然您头颈部位的ct检查看不出什么异常,但问题確实出在颈部,高血压只是一个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表象。” 詹姆斯伯爵被唐泽仁云山雾罩的解释说的更加迷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问什么。一旁的黛安妮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 “故弄玄虚!我们就想见识一下东方巫术的效果,並不是让您来念咒语的!” 詹姆斯伯爵摆摆手制止了女儿的不礼貌行为,很认真地问道: “那以唐医生看来,我这个情况该如何治疗呢?” 唐泽仁示意詹姆斯伯爵坐下,在他颈部的大椎、哑门、风府几个穴位按揉了几下,詹姆斯马上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黛安妮也走过来带著几分好奇,仔细看著唐泽仁的动作。唐泽仁扫了黛安妮一眼露出一半的酥胸,又和詹姆斯伯爵说: “好了!您这两天也不会再犯了!” 说完又拿出泽生堂生產的“升麻葛根冲剂”,说道: “开水冲服,早晚各服两袋,三天后我再来复诊!” 黛安妮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用英文写的成分上写著:升麻、葛根、白芍、赤芍、伸筋草、甘草。 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又懒得说,很隨意地把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詹姆斯伯爵礼貌性地道了谢,接著说: “如果唐医生真的能治好我这个小毛病,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让泽生堂的中药在欧盟享受的最高的礼遇!” 唐泽仁感觉詹姆斯伯爵的话看似投桃报李,但说话的神態表情似乎还缺乏一些诚意,显然还是对中医中药不是特別信任。 他也没再理会这父女俩,三天后就能见真章,也没必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自己的工作做完了,礼貌的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就回了皇家自由医院的活动现场。 唐泽仁离开后,詹姆斯伯爵拿著唐泽仁给他的药看了又看,黛安妮突然问道: “您真的准备服用这些东西吗?” 詹姆斯伯爵有些犹豫地说: “这个中国人准確说出了我停用阿普唑仑的时间。” 黛安妮轻蹙了一下眉头说: “中国人做事很善於用那种不正当的手段。肯定是他们那个姓陈的市场经理,从其他地方得到的信息。有人泄露了您的病歷!” 詹姆斯伯爵摇摇头问道: “不!他怎么能知道我的血压?甚至知道我凌晨三点会醒?” 黛安妮张了张嘴,凌晨三点醒来是最近两个月的事,詹姆斯伯爵根本没把它和自己的病情联繫起来。 这件事连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知道,似乎真的挺难解释的,最终只挤出一句: “脉搏诊断?那是概率游戏!他只需要观察您的眼袋和咖啡摄入量就能推测出很多问题,至於其他的,也许仅仅是巧合。” 詹姆斯伯爵估计是被这个病折磨的不轻,看了看女儿,做出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表情,很坚决地说: “我不服用,咋能知道他是不是骗子!” 黛安妮也没再说劝阻的话,她觉得父亲其实从一开始就想接受中医治疗,只是碍於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不敢表达的太直白。 詹姆斯伯爵的书房里,黛安妮正用听诊器检查父亲的心率,这三天她每天都会这样做,仿佛在等待某种可怕的副作用爆发。 她盯著仪器读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念著: “血压128/82,心率78……您確定您没吃厄贝沙坦?这真是太神奇了!” 詹姆斯伯爵转动著曾经僵硬的脖颈,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男孩: “我亲爱的医学博士,现在你总该承认,有些事《哈里森內科学手册》解释不了?” 黛安妮咬著嘴唇,目光落在那盒还剩一半的升麻葛根冲剂上。 三天前她还讥讽这是草根树皮,如今这深褐色的粉末却成了击碎她傲慢的铁证。她小声说: “他真的连您的耳鸣都治好了!” 詹姆斯伯爵拿起《英国药典》狠狠合上,长出了一口气说: “看来我也必须兑现我对唐医生的承诺了!” 唐泽仁准时来给詹姆斯伯爵复诊,詹姆斯伯爵和黛安妮这次的態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大转变,都提前站在客厅等候。 看管家领著唐泽仁进来,俩人都很热情地用中国式的握手礼问好,並带著唐泽仁进了他的书房。 伯爵亲自为唐泽仁拉开雕橡木椅,动作標准得像是白金汉宫的侍从官,很客气地说: “唐医生,请坐!咖啡还是茶?我特意准备了西湖龙井,听说您偏爱这个。” 唐泽仁微微点了一下头,目光扫过书桌上摊开的《本草纲目》和《人体经络手册》英文註解版,书页边缘还夹著几张便签,看了看黛安妮问道: “茶!谢谢!詹姆斯伯爵太客气了,看来您最近在研究『东方巫术』的典籍?” 詹姆斯晃动了一下不再僵硬的脖子,显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看了女儿一眼说道: “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知,您的治法简直像魔法一样有效。” 唐泽仁慢条斯理地拿出脉枕,放在桌子上,半开玩笑地说: “魔法?那您应该找梅林,而不是中医。” 黛安妮接过佣人手里的茶盘走过来,很客气地放在唐泽仁跟前说: “唐医生,我父亲的检查报告,全部指標都正常了,这真的太神奇了。” 唐泽仁没有接话,只是示意伯爵伸出手腕。三根手指搭在脉搏上时,书房里的座钟恰好敲响三下。 父女俩都摒住呼吸,静静地等著唐泽仁说出他的检查结果。两只手都看完后,又看了看舌象说道: “恢復得不错,再服三天药巩固即可,之后不必再吃任何药物。” 黛安妮看唐泽仁收拾东西准备走,赶忙说道: “关於之前我对中医的误解……” 唐泽仁將脉枕收回药箱,轻描淡写地说道: “误解?no、no、no,黛安妮医生只是用科学精神质疑东方的巫术罢了,这很合理!” 詹姆斯伯爵刚想点一支雪茄,手突然僵在半空。黛安妮脸色微红,略显侷促地说: “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我觉得中医確实有很多值得我们好好研究的东西,比如您说的经络穴位,真的挺神奇的!” 唐泽仁盖上药箱,很认真地说: “其实对於令尊这次的情况,经络按摩只是起了缓解作用。用你们现代医学的名词来解释,令尊痊癒的关键还在於葛根素对椎动脉的靶向作用。 当然了,那些真正的巫术和咒语,这对专注於现代科学研究的博士来说可能太复杂了。” 黛安妮有些不高兴,正想反唇相讥,但看到唐泽仁平静的目光时,突然泄了气。苦笑一下说: “您真的不够绅士!” 唐泽仁提起药箱,用挑衅的眼神看了黛安妮一眼,很严肃地说: “这不是绅士不绅士的问题,黛安妮博士。只是提醒您,下次嘲讽两千年的医学传承前,至少先读完《伤寒论》序章。 也许只有您理解了《黄帝內经》中的內容,您才真的有资格质疑东方巫术。” 第198章 绅士风度 黛安妮被唐泽仁一句话懟的哑口无言,詹姆斯伯爵为了缓解这个尷尬的气氛,突然大笑起来,他拍著唐泽仁的肩膀说道: “上帝啊,我女儿上次被懟得哑口无言还是牛津大学辩论赛,输给印度裔同学的那次! 请放心,来自东方的朋友,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下周的欧盟听证会,我会让那些官僚明白,拒绝中医等於拒绝医学的未来。 另外,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诚挚的邀请您参加我们今晚在萨沃伊酒店举行的皇家医学院的宴会,这个夜晚属於你们年轻人。” 唐泽仁在门口回过头,阳光正好从门口撒入,像是给他並不高大的轮廓镀上了金边,他看著黛安妮说道: “顺便提醒一下,黛安妮博士,您的腰椎右偏2.3度,建议停穿高跟鞋。当然,这建议您也可以看成是来自巫医的诅咒。” 门关上后,父女俩同时摸向自己的患处。黛安妮突然抓起那本《人体经络手册》问道: “父亲,皇家內科医学院图书馆有没有完整的中医教材?” 詹姆斯伯爵看著窗外说: “也许你更应该先取得唐医生的谅解,我们蒙格玛瑞家族的人是有错必改的!” 伦敦萨沃伊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下,唐泽仁一身浅灰色唐装,在满场燕尾服中显得格格不入,又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唐泽仁早就看见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子围著黛安妮转,显然想邀请她一起跳舞,但黛安妮一直在往自己这边看,他也装作视而不见。 黛安妮端著香檳走近时,唐泽仁正望著舞池里贴面缠绵的男女,脸上还隱隱露出一丝嘲讽式的冷笑。 她今天特意换了低胸礼服,大大的s型身材,在鬆紧適度的礼服衬托下显得更加夺目。 黛安妮缓步走到他跟前,轻声说道: “唐医生,我必须为之前的无礼道歉。” 唐泽仁看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连视线都没转过来,晃著酒杯淡淡地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必,现代医学否定中医是常態。” 唐泽仁的这种態度,让黛安妮感觉很不爽。作为蒙太古家族的后裔,还从没被人这样轻视过。 她故意用指头轻点唐泽仁肩膀,似笑非笑地说: “您这样可不够绅士噢!在英国,淑女道歉时绅士该给个台阶下!用你们中国话说,你这就叫『得理不饶人』。” 唐泽仁终於转头,目光扫过她呼之欲出的胸线,微微一笑说: “在中国,我们管您这样的道歉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黛安妮知道,只要一开玩笑了,以前的那些不快也就翻篇儿了。用自己的酒杯碰了唐泽仁的酒杯一下,笑了笑问道: “下一曲时我们一起跳怎么样?” 唐泽仁对跳舞这种事一直也不感兴趣,赶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可不会这个,刚才那个男士是谁?我看他挺想和你跳的。” 黛安妮看了看那位男士,那位男士虽然在和別人聊天,但也会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说: “我的一个追求者,不用管他。我可以教你的,像您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一学就会!” 这时乐队奏响了《蓝色多瑙河》,黛安妮赶忙拽住唐泽仁的手说: “现在您必须证明中医的手不是只会切脉、按摩,马上邀请我跳支舞!” 唐泽仁一看人家跳的是华尔兹,这种舞他是真的不会跳,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会跳!这是真话!” 黛安妮笑著说: “那您的意思是,以前说的都是假话咯?在英国,拒绝女士的共舞邀请,才是真正的失礼,是缺少绅士风度的表现。” 唐泽仁看著黛安妮蓝色的大眼睛,用嘲弄的语气笑著说: “英国的绅士风度,本质就是雄性孔雀开屏,中国人讲究君子风度。” 黛安妮贴著他耳边呵了口气,语气曖昧地问道: “那中国君子风度,难道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虚偽?” 被將了一军的唐泽仁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时他已经被黛安妮拉著进入了舞池。 同时也看到刚才纠缠黛安妮的男士很不满意地看了这边一眼,转身走向另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士。 按照黛安妮的指示,他的手刚搭上那截裸露的腰肢,黛安妮就敏锐地感觉到他气息似乎有些不稳,这个发现让她很得意。 她故意將身体贴得更近,胸脯完全挤在唐泽仁的身上,小声说: “放鬆,唐医生,您把脉时可不是这样。看,华尔兹和针灸一样,讲究'得气'的节奏。” 唐泽仁的动作很笨拙,但是还是隨著节奏扭动著身体,这种舞蹈对於他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煎熬,但又很享受这种隔著布料的摩擦,有些不自然地说: “我听说英国上流社会的人,只有很亲密的关係才跳这种舞!我们之间似乎不太合適!” 黛安妮也感到他对这个舞蹈的生疏,但是唐泽仁越是放不开,她就越得意,很欢快地做了几个標准的转身动作。 转身时故意用她挺翘的臀部擦著唐泽仁的小腹,又重新贴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 “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唐先生怎么总是这么拘谨呢。放鬆点,你的尺脉跳得比兔子还快。” 唐泽仁都能感受到黛安妮小腹隨著呼吸轻微的起伏,身体有些发热,很诚实地说: “在中国,我们称这种舞为『耳鬢廝磨』,通常只发生在特定关係之间。” 黛安妮用夸张的语气问道: “天啊!你们中医连交感神经兴奋都要道德审判吗?” 唐泽仁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不受大脑控制,想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但这个微小的空间很快又被黛安妮占领。 看著黛安妮用挑逗的眼神看著他,唐泽仁很直白地问道: “难道您不觉得这种舞蹈能让人的肾上腺素飆升吗?” 黛安妮也早就感觉出了他的变化,很得意地说: “唐先生的身体很诚实,但真的缺乏绅士风度!” 唐泽仁突然收紧手臂,让两人贴的更紧,手指在她督脉的腰阳关穴上轻轻地按揉了几下,在她惊喘声中压低声音说: “黛安妮博士,我不是建议您少穿高跟鞋吗,真的不怕东方巫术的诅咒?” 这个穴位正好是黛安妮的压痛点,唐泽仁的手法也恰到好处,让她有一种略带酥麻的舒爽感,脸一红小声问道: “唐先生不会是因为自己的矮小而自卑吧!” 黛安妮本来唐泽仁差不多高,穿上高跟鞋则显得比他高大,让他有一种压迫感。 但他感觉黛安妮有一语双关的意思,也不再躲闪身体也紧贴上来,手指又在她的腰俞、肾俞穴上按揉了几下,小声问道: “黛安妮博士自己感觉呢?” 黛安妮打了一个激灵,脸一红嫵媚地笑著说: “唐先生可真坏!您的君子风度也被您丟弃了。” 舞曲戛然而止,黛安妮拉著唐泽仁的手,从大厅的一条通道走进到一个小门前,唐泽仁有些疑惑地问道: “黛安妮博士这是要去哪儿?” 黛安妮像是一个玩儿捉迷藏的小女孩一样,甜甜一笑回答道: “领你走后门,我们找个地方探討一下更神秘的医学问题!用你的长处来堵我的漏洞!” 其中的两个重点词汇,根本就不是標准的英语单词,而是唐泽仁自己理解的,在这种时候人的理解力和沟通能力都会被无限放大。 俩人很快就进入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黛安妮更加主动热情,身外之物现在变得名副其实都被扔到了地板和沙发上,黛安妮惊呼道: “哇嗷!没想到东方的朋友真的这么强壮!你们的君子风度,看来也不过如此!” 唐泽仁推著黛安妮转了个身,也不再客气反问道: “如果是英国的绅士风度该怎么表现?” 黛安妮转过身,回过头拋了个媚眼说: “绅士风度就是该温柔时一定要温柔,该粗暴时也要更加狂野!” 夕阳西下时,学术厅门口排起了长队,原本观望的患者们纷纷赶来。 原定每天五点的结束时间不得不延长,排队諮询的患者举著英译版《中医寒热分辨》小册子热烈討论著里面的內容。 这场活动也即將接近尾声,享受著英国皇家特殊待遇的65岁的退役军官柯林被一名护士用轮椅推到现场。 就连这几天一直跟踪採访的bbc记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认为皇家自由医院在给中国人出难题。 柯林的双手关节已严重变形,病歷显示尝试过所有生物製剂均无效。当他伸出双手时,几个媒体记者快速按下快门。 泽生堂对这个患者也非常重视,由唐泽仁亲自接诊。 唐泽仁经过详细的诊察,发现患者舌苔灰黑滑腻,脉象沉迟,结合其他信息很快判断,柯林的情况属於中医所说的“沉寒痼冷”。 这种状况用他们现在的成药已经无法见效,需要使用『霹雳手段』,也就是必须现场开方用汤药进行治疗。 唐泽仁向马格瑞特说明情况后,在场协会成员顿时紧张起来,现场的英国药监观察员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虽然这些问题在来之前已经进行过充分的沟通,但真的需要实施时,还是让那些不懂中医的外国人捏了一把冷汗。 唐泽仁很快让泽生堂的工作人员,用他们带来的小型煎药锅,按照乌头汤的药方进行现场配製煎药。 唐泽仁口述,工作人员进行实际操作: 制川乌18克先煎1小时,炙甘草30克、白朮15克,生薑20克。 看著工作人员按照自己说的开始製作汤药,唐泽仁给旁边的黛安妮讲解道: “甘草可以解乌头的毒性,生薑助药力透达病灶,虽然都是很常见的植物,但在这里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中药配方讲究君臣佐使,一个方子中每一味药都有自己独特的功效,这是中国医圣张仲景传世1800年的智慧。” 黛安妮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说: “这些医学问题,我今天晚上还会单独向您请教的!” 当汤药熬製好后,周围的那些外国人看著这黑乎乎的药汤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很明显都在怀疑,这样的东西怎么能治病。 现场的观察员,戴上手套取样进行检测,通过两小时的熬製,剧毒的乌头硷转化为几乎无毒的苯甲醯乌头原硷。 观察员惊呼道: “难以置信,你们竟用温度和时间来控制生物硷转化。” 三天后奇蹟发生,柯林颤抖著用变形的手指握住了茶杯,老泪纵横地说: “二十年来第一次自己拿杯子,东方的医术真的太神奇了!” 哈里斯拿著厚厚一沓患者签署的知情同意书,感慨道: “你们用一周的时间,动摇了我们十年的治疗模式。” 晚上,唐泽仁的房间內的大床上,黛安妮抱著唐泽仁恋恋不捨地问道: “你真的明天就要走?我听袁女士说,其他人要休整两天,做一些收尾工作才离开伦敦呢。” 唐泽仁的手在黛安妮的腰阳关按揉了几下,又缓慢划过腰俞,在长强穴上按了一下笑著说: “我明天得去法国,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连续几天的深入探討,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黛安妮的长强穴被这样一刺激,打了一个激灵,嫵媚地一笑说: “你可真坏!” 唐泽仁坏笑著反问道: “这不就是你们英国的绅士风度吗?最终的目的只有这一个!” 黛安妮看他要翻身,按著不让他动,亲自堵上漏洞,用挑逗的表情说: “每次都是你来掌控,这次我要抢占一次先机!” 活动闭幕式上,袁旭邀请在英国的一位中国著名音乐家,用古琴演奏《高山流水》,同时讲解音乐疗法对情志调节的作用。 当琴音最后一个泛音消散,许多患者仍闭目沉浸其中。马格瑞特感慨道: “今天我才明白,中医不仅是医学,更是一种生命哲学。” 这场融合了古老智慧与现代展示的艺术,终让严谨的英国医学界认识到: 那些曾被视作“神秘东方巫术“的诊疗手段,实则是歷经两千年临床验证的系统医学。 窗外,大本钟的钟声正好敲响,仿佛为东西方医学的这次歷史性握手计时。 闭幕式一结束,唐泽仁马上就去了机场,他不知道松岛晴子为什么要约他去法国见面。 第199章 佳人有约 法国尼斯,天使湾。 四月的阳光將地中海染成一片碎金,细软的白沙滩像丝绸般铺展。远处,阿尔卑斯山的残雪在阳光下闪烁,与鈷蓝色的海水形成绝妙对比。 唐泽仁躺在沙滩的躺椅上,看著海面上滑翔的帆板,思绪还停留在伦敦的成功上,松岛晴子穿著比基尼的性感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唐泽仁注意到好几个异性游客都装作拍景,实际已经將松岛晴子前凸后翘的火爆身体装进了他们的相机。 松岛晴子递给他一杯椰子汁,躺在旁边的躺椅上,唐泽仁喝了一口问道: “怎么想到让我来这里?” 松岛晴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微微一笑反问道: “你看这里的海水像不像用青黛染过的绢布?” 唐泽仁將目光从松岛晴子的身上移到一望无际的海面,也有些感嘆地说: “我们俩见过这么多次面,不是在会议室就是在酒店,这种休閒的度假还真是第一次。不过,这里真的很美!” 松岛晴子侧过头,含情脉脉地看著他,很罕见的做了个很俏皮的表情问道: “是人美还是景美?” 唐泽仁心里一阵悸动,强行压制住那种心猿意马的躁动回答道: “景美,人更美!” 松岛晴子满意的笑了笑说: “以后我们就选择这种方式!我喜欢大自然,討厌每天都一本正经的谈工作,尤其是和你。” 唐泽仁也很赞同地说: “好!我也喜欢这种完全放鬆的方式!” 晴子轻啜一口手中的椰子汁,用讚许的语气说: “我在nhk的专题片里看到了,泽生堂在德国和英国的义诊活动。用《伤寒论》的智慧征服现代医学发源地,这种营销方式真的太绝了。 我说当初我们想代理泽生堂產品在欧美的销售,您一直不同意授权,原来早就有了好想法。有这么优秀的销售团队,泽生堂一定会在欧美大放异彩。” 唐泽仁也很满意袁旭组织的这两次活动,望著海平面上一艘缓缓驶过的帆船,有些感慨地说: “其实只是回归医学的本原——辨证论治,这也是中医的魅力所在。可惜法国市场还是一片空白,就连斯诺医药也束手无策。” 松岛晴子斜了唐泽仁一眼说道: “英国和法国是西方医学的发源地,拿下这两个国家的市场,那就意味著拿下了整个欧洲市场。 就连岛津和松岛在这边的销量也很小,真正的是夹缝里求生存,唐先生的野心不小啊。” 唐泽仁也知道,岛津和松岛製药的產品在荷兰、义大利等这些国家的销量都很不错,但在英法的表现確实不尽如人意。 而对现在的他来说,越有挑战才越有动力,一定要想办法將欧洲最后的一块硬骨头啃下来。 这也是他一收到松岛晴子说想在法国见面的邮件后,马上就从伦敦飞了过来。並不是单纯的和松岛晴子幽会,他也想顺便考察一下法国市场。 虽然海外销售部门也用德国的成果在其他国家进行过展示,也有一定的效果,但是距离他心里的目標还有很大差距。 在他看来,之前成功的经验完全可以复製,就是用实际效果来验证泽生堂產品的独一无二,现在就是缺少一个合適的契机。 唐泽仁也没去想松岛晴子的话是真心讚美,还是带有揶揄的意思,回归正题问道: “这次叫我来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松岛晴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突然指向远处几个在沙滩上嬉戏的欧美游客,那些被比基尼勒出赘肉的身躯在夕阳下格外醒目,笑著说: “唐先生从她们身上没看到巨大的商机吗?” 唐泽仁顺著松岛晴子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有几个臃肿的身体,並没有想到能和自己的產品有什么关係。 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对外国夫妇正躺著晒太阳,两人的肚子都很大,像两个倒扣著的大锅。 他突然很促狭地想,这种身材的夫妇想很好的完成家庭作业估计有点儿困难,就连拉完粑粑后能不能自己把屁屁擦乾净也是很值得怀疑的事。 他知道日本人设计音乐马桶和喷水马桶倒是挺受欢迎的,但松岛晴子显然不会涉足这个行业,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问道: “晴子小姐什么意思?我真看不到有什么商机。” 松岛晴子也不知道他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著那几个游客说道: “现在全球的肥胖人口都在快速增长中,你不觉得减肥保健品的市场潜力很大吗?” 听松岛晴子一提减肥產品,唐泽仁的思绪马上回到了正常频道,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旁边一个金髮女子正艰难地给后背涂抹防晒霜,腰间的“游泳圈”隨著动作颤动,松岛晴子看了一眼接著说: “全球减肥保健品年销售额680亿美元,这还是保守计算,以后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多。 但现有的减肥產品要么会导致腹泻伤元气,要么含有违禁成分,各种副作用的投诉率一直居高不下。 目前还没有一家公司能真正开发出一款既能保证身体健康,又能起到保健作用的减肥產品。 如果我们能做出这样的產品,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唐泽仁被松岛晴子这么一说,感觉確实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好生意,想了想说: “从中医角度分析,肥胖的原因多种多样,绝对不是那些养生专家所说的『热量过剩』,基本都会归到痰湿积聚上。 而痰湿说起来简单,大家都能理解,但真正的想辨症施治却很困难,因为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先找到真正的原因。 而脾虚湿困、肝鬱气滯、肾阳不足,这些都可导致痰浊瘀积。比如脾失健运时,水谷精微无法化为气血,反而聚为膏脂…… 更棘手的是,很多人的生活习惯和环境又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熬夜伤肝又耗肾阴,压力大导致气机紊乱,再叠加饮食不节等都会导致肥胖问题的发生。 真可以说辨证如解九连环,一方难调八方乱。这种症状即使用药物治疗也很困难,更別说用保健品解决这个问题了。” 松岛晴子知道唐泽仁在这方面很专业,但是她也想显示一下自己並不是信口开河,很自信地说: “中药材中有很多都对减脂有很好的效果,如果將这些药材进行合適的配比,做成代餐食品对肥胖患者一定会有很好的保健效果。 以前开发的发の友,你不是说过如果湿气严重的可以配合茯苓粉內服,就能从根本上解决脱髮的问题吗。 这几年我们跟踪观察过两千多个消费者,偶然发现有十几个脱髮严重同时也是肥胖患者的消费者,服用茯苓粉后体重下降也很明显。” 唐泽仁有些犹豫地说: “我想把泽生堂做成纯粹的中药製药企业,肥胖患者即使完全用药物治疗也很难,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这类產品最理想的状態也就是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而且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研发难度很大。 即使研发出来想正式做成產品,也和做药品完全是两个行业,工厂、设备、人员等所有的东西都得重新开始,我不想投入太大精力。” 松岛晴子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说道: “这个问题我也清楚,我没提开发治疗肥胖的药物,而是开发保健品,就是知道药物研发难度更大。 而保健品相对容易,也更有市场,只要能起到辅助治疗效果就是最大的成功,真正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看这些人自己如何看待自身的问题。 松岛製药这些年在汉方药领域一直在走下坡路,已经开始考虑转型进入其他行业,保健品就是目前最可能的赛道之一。 我们研究这种產品已经五年了,改良的中药材提取物,在脂肪细胞分化抑制试验中效果很好,也无明显的副作用。 但遗憾的是,在实际使用效果中的有效率还不到百分之二十。如果您愿意合作,我们愿意共享研究成果,携手研发,以后共同投资成立新的公司。” 说完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唐泽仁,淡青瓷瓶上勾勒著墨竹,“盛唐美人の秘密”几个日本汉字特別醒目。 唐泽仁打开瓶盖,里面是一种带著淡淡梅子和薄荷清香的液体,松岛晴子介绍道: “这是松岛製药分析《本草纲目》中的药材后,发现茯苓、山楂、薄荷……等对减脂都有很好的效果。 又用这些药材的提取物加入一些水果汁製成的减肥饮料,日本实验室已证实能调节肠道菌群。 但真正用到肥胖症患者身上效果並不明显,如果唐先生愿意合作,我们可以公开所有资料供您参考。” 唐泽仁摩挲著瓷瓶,望向远处正在沙滩跑步的肥胖男子,那人每跑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气。想起《內经》上“膏粱之变,足生大疔”的说法。 现在很多病都是由於不良的生活习惯造成的,很多人也在积极寻求改变的方法,这也是养生专家能够大行其道的主要原因。 而真正的养生,其实才是中医治病的最高境界。因为养生就是为了减少疾病的发生,属於真正意义上的治未病。 但现在已经烂大街的养生专家,有很多其实连最基本的中医知识都没掌握,就在那里大言不惭地传授人们各种所谓的养生知识。 《黄帝內经》上也说了,上工治未病,你连下工的水平也没有,连病也不会治,就在那里大放厥词,做上工才能做好事,可想而知他们传授的养生知识会有多少参考价值。 而隨著科技进步,生活水平的提高,肥胖逐渐变成了一种很常见的疾病,人们也充分认识到它的危害。 当全世界都在被肥胖困扰时,如果真的能开发出这种辅助减肥的產品也许也算是功德一件。 但是他感觉松岛製药的这个方向就是错误的,他们了五年的研究结果对自己基本没多大参考价值,於是说道: “中医治病还是要从方剂入手,而你们研究的是药材的有效成分,如果真的想做这种產品,还是要从研究祛湿化痰的方剂入手。” 松岛晴子一直比较认同唐泽仁的观点,但她又改变不了家族的重大决策,很赞同的点了点头说: “所以我才找你嘛!” 唐泽仁看松岛晴子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勉为其难地答应道: “我回去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解决方案!” 松岛晴子很高兴地凑过来,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 “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我觉得我们松岛製药的研究成果也並不是完全徒劳,有一些一定能让你节省不少时间。 除了几百种药物的成分研究,我们也对世界各地气候环境和人们饮食习惯和口味、喜好等进行了详细的研究。 比如东南亚湿热地区加强利湿成分,北欧寒湿地带侧重温阳……。这些也许都能对您有所帮助,我会说服他们分享研究结果,我们共同开发这个產品。” 唐泽仁觉得,这些研究结果虽然起不了决定性作用,但確实也能帮助自己少走一些弯路,微微点了点头说: “这倒符合因人、因地、因时的三因制宜治病原则,但最主要还是先確定合作方案,其他的日后再说。” 松岛晴子很高兴地说: “我这几天就做方案,但具体的股权分配和经费问题还得取得松岛製药和の物语上层的同意。” 唐泽仁也知道,松岛製药和の物语都是上市公司,做很多决策都需要徵得大多数股东的同意,这也是上市公司的一大弊端。 远处一个带著遮阳帽和墨镜的男子,从松岛晴子一出现在沙滩镜头就追著这个美女,也將俩人的亲昵举动都放进了自己的相机。 正事谈完了,松岛晴子迫不及待地拉著唐泽仁回了房间,这也是她非常期待的美妙时刻。 看著松岛晴子和唐泽仁牵著手往酒店走,墨镜男子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真没想到自己来这里度个假散散心,期盼能和某个美女来个浪漫的邂逅,却无意中发现了唐总这么大一个秘密。 再回泽生堂是不可能了,但既然你们不仁也就別怪老子不义了。 第200章 独闢蹊径 激情过后,松岛晴子像个小女人一样,將她超级丰满的身体依偎在唐泽仁怀里,撒著娇说: “只要我们这边同意,你就必须答应合作开发,不许再提额外的条件!我们松岛製药已经成了一个外强中乾的迟暮老人,没太多油水可让你榨取了。” 唐泽仁轻吻了一下松岛晴子的额头,抚摸著松岛晴子光洁的后背说: “为了你,我也必须答应。” 松岛晴子显得很开心,很亲昵地轻轻打了他一下说道: “別忘了,还有佑介君!” 唐泽仁一听松岛晴子提起她儿子,心里莫名感到有些失落,有些不太高兴地说: “他姓高桥,不姓唐!” 松岛晴子一提起这件事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在这件事自己就是被人操纵著的提线木偶,没有一点儿选择的权力。 她也不愿再继续这个让两人都不开心的话题,用手轻轻地抚摸著刚才带著自己上天入地,体验人间极乐的交通工具,显得很无奈的说: “我也想让他姓唐,但是我们只能这样。松岛家族要想重振辉煌,就离不开高桥家族和其他那几个財团的大力支持。 这次的事你同意了,我回去还得徵得董事会的同意,只有他们同意了才能谈具体的合作细节。 我觉得你当初拒绝资本染指泽生堂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决策,现在不管是松岛製药还是の物语,很多战略决策都受到董事会的制约。” 唐泽仁很享受松岛晴子这样的小动作,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辞,其实松岛晴子对自己已经够好了,用略带安慰的语气说道: “我们前两次的合作都很顺利,开发出来的產品也很受欢迎,资本都是逐利的,我想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不过这个產品的开发难度很大,我现在也没信心,也许我们需要开发几十种对应不同病因的產品,有效率也不一定能超过百分之六十。 即使这样,消费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选用哪个產品必须再专业人士的指导下进行,这和开方治病没太大区別,销售方面我也不看好。” 松岛晴子嘆了口气说: “咱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资本的风向变了,连续几次的董事会,几个主要股东之间都出现了严重分歧。 尤其是对松岛製药追加投资的新项目,很难得到大多数股东的支持。这次我听我父亲说,另三个大股东已经联合起来想要改变の物语的战略走向。 他们有人暗示,如果我们家族也支持他们,他们会在以后的战略中適当向松岛製药的项目倾斜。” 唐泽仁虽然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他也很理解这种资本之间的博弈,有时候確实让人很无奈。 同样,这也將是他以后实现自己目標的手段之一,只要自己的实力上来了,他也会利用资本市场一点点將の物语纳入麾下。 他甚至期盼著现在看上去蒸蒸日上的の物语,在某个时间突然因为决策失误而让自己有机可乘。 他已经开始开始等待著那一天的到来,但现在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需要儘快发展壮大起来,看了看松岛晴子的俏脸说: “我感觉高桥董事长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去年合作开发的净痘霜销量大大超出我的预想,他一定能做出正確的决策。” 松岛晴子看在自己的爱抚下,手里的交通工具又呈现出了强劲动力,也不愿浪费这样来之不易的美好的相聚时刻。 很主动地翻身上来,准备开启第二次长途旅行,一边缓慢启动一边说: “高桥董事长確实是一位优秀的掌舵人,但在这个公司也不是一言九鼎的,有时候为了討好其他股东也必须做一些妥协。” 唐泽仁对高桥贤二也很佩服,不愧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江湖,对於上次合作开发的祛痘霜的判断非常准確。 市场反应也和高桥贤二当初的预想一样,の物语新的化妆品“净痘霜”一上市,泽生堂的祛痘灵的海外销量也跟著上涨。 以前生產祛痘灵用的香油,都是收集中都工厂食堂早上煎鸡蛋后的废弃香油也用不完。 现在中都工厂的已经不能满足生產需求,连江东工厂的食堂也开始定期往这边送用过的香油。 销售额持续增长的同时,再加上和松岛製药合作开发的其他几款新品销售情况也达到预期,让の物语的品牌声誉也有了更大的提升。 不管是在日本本土还是在海外市场,の物语的名气已经逐渐超越资生堂、王这些知名的日本老牌化妆品公司。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泽生堂和の物语这次合作完全可以说是天作之合,真正做到了双贏的结果。 但是唐泽仁知道,这个產品的致命缺陷最终一定会在以后的某个时刻爆发,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就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就在唐泽仁在法国各大城市考察时,邢娜突然收到了一份匿名信,用手摸了摸里面装的应该是几张相片。 现在袁旭他们去英国的人都回来了,唐泽仁是一个人去的法国。邢娜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的照片也许是唐泽仁和公司员工或者是某个女性的亲密照。 她也不想知道,这些照片是谁寄给她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人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他们家庭破裂。 如果里面的內容真的像自己担心的那样不堪入目,自己將作何选择,马上离婚、分割財產,俩人一人一个孩子?然后…… 似乎任何一个结果自己都无法接受,就像上次袁旭那样的情况都能忍,说明唐泽仁也是有所顾忌的。 那这些匿名寄来的照片也许又是一次挑拨离间的乌龙事件,可能涉及的女人换了一个而已。 她用手摩挲著信封,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去自寻烦恼,直接將信封和里面的內容都放进了旁边的粉碎机里。 当按下粉碎机的启动按钮后,又有些后悔,最起码应该看看女主角是谁,赶忙按了停止按钮。 但照片的一大半已经变成了碎纸,总共两张照片,从残缺的痕跡中她似乎看到那个混血美女穿著比基尼的样子。 松岛製药总部的会议室內,董事长松岛正巳眉头紧锁,面前摊开的是晴子准备的《汉方减肥保健品联合开发企划书》。 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晴子,你知道董事会最忌讳什么吗?核心技术被別人掌控著,而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外国人身上。 虽然和泽生堂共同研发的两款產品都很成功,但是董事会一直对の物语和泽生堂的合作模式颇有微词。 况且我们松岛製药目前在の物语集团的地位非常低,现在已经快变成集团的弃子了,这么大的投资恐怕很难得到董事会的支持。” 他翻到財务预测页,皱著眉说道: “研发投入20亿日元,这也只是开始,后期量產、各国的认证、全球营销,至少需要追加100亿日元。 而我们的现金流,目前主要靠传统汉方药支撑,集团公司已经明確表態拒绝向松岛製药输血。” 晴子早有准备,她指著投影仪上的重点数据说: “请看这份数据,欧美减肥保健品市场年增长率17%,而我们的核心业务增速已经出现了负数。 现在欧美的大药厂都在抢这类减肥药市场,但副作用问题频发,到目前为止这个市场完全可说是一片蓝海。 而我们的中药材提取物,临床前数据显示脂肪酶抑制率超65%,且无任何毒副作用,这正是差异化突破口。” 这时松岛正雄冷哼一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有些生气地说: “晴子,你准备把我们这么多年积累的中药脂代谢研究成果,以及全球环境特徵、饮食习惯、疾病谱……,就这样共享给那个中国人? 泽生堂的在汉方药开发和製作上確实独树一帜,但我们之间的合作还从没涉及到我们自己的关键技术和研究成果。” 晴子知道,虽然叔叔他们对这些研究成果视若珍宝,但唐泽仁对这些並不是那么感兴趣。 她想分享这些成果,一方面是能对唐泽仁的后期工作有帮助,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同时也想为松岛製药爭取更大的利益。 我们研究了五年,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得到的结果,怎么说也得给点儿补偿吧。 现在听叔叔还有些敝帚自珍,微微摇了摇头,又將电脑中的ppt翻了几页说道: “叔叔,您看这个泽生堂的微囊化苦味掩盖技术,能把汉方的苦涩度降低90%,这项发明已经取得了全球专利。 欧美那些愿意接受汉方治疗而又不愿服用汉方药的患者,60%是因为口感。而这项技术,松岛研发部门攻关五年仍未突破。 还有这个,泽生堂在德国和英国举行的两次有针对性的义诊活动,成功地让上千家中小医药公司成为他们细分市场的代理。 而我们达到这个成绩的时间是三年,费的经费也比泽生堂多了十倍以上。再加上这几年泽生堂的特色药,在国际市场的反响也是有目共睹的。 不管是在研发能力还是在营销策划上,泽生堂都比我们更高效更有竞爭力,我们不能用老眼光看问题,必须正视现实。” 正雄脸色阴沉,晴子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在他眼里选择和泽生堂合作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將泽生堂的特色產品变成自己的。 只是努力了几次,非但没有占到一点儿便宜,现在反倒需要分享自己之前的研究成果,让他无法接受,很坚决地说: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愿意让他占咱的便宜,如果真的需要合作,那一定要先保证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松岛晴子没再理会叔叔,显然叔叔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她见父亲仍在犹豫,又拿出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其实做面向欧洲市场的保健品,最难的是拿到欧盟新资源食品认证,而泽生堂已经替我们扫清了障碍。” 隨即用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正好是唐泽仁在伦敦给现场熬製草药,以及英国药监部门的检查官现场检测和评价的那部分。 只不过上面的字幕是她自己翻译过来打上去的,用日语显示:泽生堂开创性的採用'减毒不减效'工艺,將有毒药物转化成良药。 泽生堂將成为首个通过欧盟安全性认证的,允许使用乌头硷等有毒药材的天然药物製药企业。 松岛晴子也知道唐泽仁可能还不知道这个认证的价值,以为只是他们的產品能使用乌头、附子等各种有毒药物。 事实上这个认证中隱含的意思就是,既然有毒药物都可以被允许,那其他產品就更不用说了。 也就是说这个认证的最高价值在於,泽生堂的任何產品只要能通过常规的检测就能直接在欧盟国家上市销售。 这可是岛津和松岛努力了几十年都没拿到的认证,他们每当有新的產品面世,每次都需要將所有检测都做一遍。 这也是她为什么急著先和唐泽仁达成口头协议,然后才回来和自己的父辈商量的原因。 她怕別的懂行人士看到,抢先和唐泽仁谈合作,让唐泽仁认识到这个认证隱含的价值,从而增加合作成本。 唐泽仁可不是一个甘愿吃亏的人,只要有条件一定会將自身优势利用到极致。 松岛晴子看著松岛正巳还是沉默不语,继续说道: “其实开发这类產品,新资源食品认证才是最大的政策风险,泽生堂已经化解了,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松岛正巳忽然问道: “晴子,你怎么这么信任那个中国人?” 松岛晴子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她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感情,指尖抚过茶杯上松岛家的家纹说道: “因为唐泽仁是唯一敢用有毒製剂,治疗欧洲患者的汉方药经营者。我和他一样,坚信汉方医学的独特魅力,也可以说志同道合。 汉方医学、汉方药不该只蜷缩在'东方神秘主义'的標籤下,应该站在现代医学的竞技场上证明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 松岛正巳长嘆一声,终於点头: “下周董事会上,我会提出这个议题,但董事会能否通过就不敢保证了,毕竟松岛家族在集团的话语权太低。” 松岛晴子也这可能才是父亲一直不愿表態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做不了自己的主,很无奈地说: “或许我们如果和泽生堂一样,是一个不依靠財团资本独立发展的企业,也许就没有了这些烦恼。” 第201章 事与愿违 唐泽仁將从英国、法国给岳父母、表叔表婶……买来的礼物,一一收拾利索,洗了个澡出来,邢娜主动靠过来,很温柔的问道: “去法国有什么收穫吗?” 唐泽仁和邢娜互动著说: “没有太大收穫,和你们第一次去法国考察的结果差不多,中药都是夹缝里求生存,不过也说明市场確实很大,值得下力气去开发。” 快一个月没见,邢娜很快就有些动情,轻轻地哼哼著问道: “在法国有没有碰到熟人?” 唐泽仁马上意识到,邢娜可能知道了什么。又像上次在德国一样,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让人给录了视频。 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忙里偷閒在尼斯天使湾看夕阳时碰到了松岛晴子,她们在那边搞活动!” 邢娜一听这么痛快的承认,应该没什么事。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即使有事那也没办法,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幸福。 现在情绪已经上来了,也不愿意去想那些扫兴的事,“嗯”了一声,很急切地主动將俩人的距离变成负数。 东京都中央区,の物语集团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新一財务年度的股东大会。 高桥贤二董事长今天特意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胸前別著公司標誌性的樱徽章。 这次股东大会將决定の物语未来的走向,高桥贤二对此特別重视。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股东代表,最后落在面前那份厚厚的提案书上,缓缓说道: “诸位,关於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战略,我们已经討论了三轮,今天必须得出最终结论。” 说完扫了一眼在坐的股东,最后將目光停留在总裁高桥雅智身上,高桥雅智接著父亲的话说道: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综合各部门的评估报告,我们坚持认为应该集中资源在化妆品主业的研发和渠道建设上。 特別是美国市场,增长潜力巨大。还有非洲和拉美地区,这些第三世界国家的市场几乎是一片空白。 如果我们將包括上述区域的所有空白市场都能开发出来,の物语的销售额还会增加几倍。” 高桥贤二又看了看会议桌的右侧,松岛正巳清了清嗓子,扶了一下金丝眼镜说道: “恕我直言,从集团公司的五年战略规划,我看不到对我们松岛製药的任何支持,我认为集团应该加大对製药板块的投入。 或许我们可以改变赛道尝试进入保健品行业,全球受肥胖……” 话还没说完,高桥贤二直接打断了他,说道: “松岛君,过去十年,松岛製药的研发乏力,没有特別出色的新產品,能保证现在的市场份额不再下降,就是最大的胜利。 董事会上次已经达成共识,製药板块维持现状即可,这个提案暂时也没有討论的必要。” 松岛正巳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张了张嘴,真正的提议还没说出口就被无情地驳回了。最终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气,靠回椅背。 这时,坐在会议桌左侧的山本健一,山本精密仪器的代表,微微一笑说道: “高桥董事长,化妆品业务这两年確实有了大的突破,但从数据上来看,再过一年增长就会放缓。 而不管是製药还是化妆品,都属於低附加价值的行业。眼下我们应该將眼界放开一些,欧美房地產市场正处於歷史性机遇期。 根据我们的分析,美国房地產市场虽然近期有些波动,但整体房价仍在稳步上涨。特別是佛罗里达和加利福尼亚的养老社区,回报率可达28%以上。”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助理立刻將一叠文件分发给每位董事。文件封面上印著“全球房地產投资战略规划”几个烫金大字。 野村投资的代表佐藤尚美,是一位三十出头、妆容精致的女性,立即附和道: “我们团队调研了欧洲市场,西班牙沿海地区的度假房產被严重低估,现在入场正是最佳时机。” 樱木资本的常务董事今井裕介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资金方面完全不是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日本银行的低息贷款和资產证券化解决。初步测算,槓桿率控制在3倍以內是安全的。” 高桥贤二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转向儿子高桥雅智,两人交换了一下担忧的眼神。显然这三大股东这次是做足了功课,並且达成了一致。 高桥雅智態度很坚决地说道: “诸位,化妆品是我们的核心优势,而且我们现在和中国的泽生堂製药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係。 大家也看出来了,连续开发的两款產品在全球市场反响很好。並带动了我们所有產品的销售,其他新產品的销售也在缓慢增长。 如果我们继续加深合作,也许很快就能超越资生堂成为日本化妆品的老大,现在这个阶段最適合专注主业。 如果贸然进入完全陌生的房地產领域,风险难以把控。更何况是槓桿操作……” 山本健一微笑著打断他,说道: “高桥总裁多虑了,我们有最专业的地產团队,风险管理模型也经过严格测试,这些方面大可放心。 这件事其实已经没有了討论的必要,山本精密、野村投资和樱木资本已经达成共识,支持这一战略转型。”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高桥贤二皱了皱眉,心想终於摊牌了,看来不答应也不可能了。 这三家机构合计持有の物语集团28%的股份,而高桥家族直接控制的只有22%,松岛家族持股还不到10%。 其他几个主要股东都是银行和保险公司旗下的风险投资公司,他们更加偏好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一定都是跟著这三家走的。 至於二级市场的散户网上投票,完全就是个游戏,不可能对最终决策起到任何作用。 这时一直看著资料,沉默不语的財务总监,中村雅彦提示道: “董事长,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我们需要从化妆品业务抽调至少1亿美金作为初始资金,这样一来必然会影响我们原定的新品研发和市场营销预算。” 佐藤尚美很不以为然地说: “短期阵痛而已,房地產投资的回报周期虽然长一些,但回报率高,以后增值的空间巨大。 如果真的涉及到资金问题,我们可以適当削减一些非核心產品的推广费用。” 高桥贤二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明年就是の物语创立六十周年,我原本计划推出纪念版產品线,全面升级品牌形象,看来这件事也要泡汤了。” 今井裕介迅速接话道: “品牌升级可以延后,但市场机会稍纵即逝。高桥董事长,数据显示美国房价已经连续五年上涨。 现在处在短暂的波动期,正是最佳入场时机,以后一定会一飞冲天,我们也不会拿の物语的未来开玩笑。” 高桥雅智突然冷笑一声,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们这些金融精英,眼里只有数字和回报率。知道化妆品行业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品牌传承!是高桥家族三代人积累的口碑!” 山本健一看这个小年轻竟然如此出言不逊,冷冷回应道: “高桥总裁,作为の物语集团未来的掌舵人,你应该知道商场如战场,不进则退,多元化是每个大公司最正確的选择。” 爭论持续了近两个小时,高桥贤二几次试图將话题拉回化妆品主业,但资本方的代表们轮番上阵,用详尽的数据和看似完美的风控方案一一驳回。 最终,投票时刻到来。 高桥贤二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 “赞成进军欧美房地產市场並成立专门子公司的,请举手!” 山本健一、佐藤尚美、今井裕介立刻举起了手。其他几位独立董事面面相覷,最终也都跟著举手。 高桥贤二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恢復了平静,很无奈地宣布道: “决议通过!高桥雅智负责组建地產子公司筹备组,山本专务和野村投资的团队提供专业支持和最终方案的实施。 但有一点必须明確,化妆品主业的研发预算不得低於去年的80%。” 山本健一露出胜利的微笑,说道: “当然,董事长,这只是の物语多元化战略的一小步,以后还有更多的业务领域等待我们去开发呢。” 这时自从自己的提案被驳回后,一直沉默不语松岛正巳很坚决地说: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们松岛家族將退出の物语,现在请大家討论一下我们所持有股份如何处理。” 大家都一脸惊愕地看著这个乾瘦老头,在这个时候提出出售股份,显然就是对董事会极大的不尊重。 松岛家族不单纯是の物语的股东,松岛製药也是の物语集团的一个子公司,虽然不是独立上市的公司,但几大財团都有单独的股份在里面。 高桥家族持股比例甚至达到了25%,这时松岛正巳提出退出,看起来是想和大家决裂,以体现对他们漠视松岛製药的不满。 但是高桥贤二心里有些欣赏松岛正巳的精明,在他看来如果按照现在的战略走下去,以后公司的资產负债率一定会持续攀高。 对於高桥家族和松岛家族这种做实业起家的人来说,玩金融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 与其担著风险进入一个未知领域,还不如趁现在大家都看好的时候,及时激流勇退保证自己的股份能卖一个好价钱。 作为松岛製药第二大股东的高桥家族,现在他也嗅到一丝危险的信號,也希望松岛製药走独自发展的路。 如果松岛製药还是现在这样持续下滑,那剥离出来也不至於拖累の物语。而如果松岛製药有了大的改善,他也是受益者。 万一の物语在经营上出现什么问题,他也能用松岛製药的股份换取一些喘息的机会。 这个时候正是几大股东博弈的关键时刻,其他几个財团也知道,如果高桥家族持股比例太高,会对以后的决策不利。 那自己只要一说独自收购这部分股份,其他三个股东估计都会有异议,正好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富余资金,大家能共同分担也挺好的。 高桥贤二露出遗憾的表情,看著松岛正巳说: “对松岛君的退出我表示很遗憾,但我尊重松岛君的意见。如果松岛君主意已定,我愿意按照股东协议价回购全部股份。” 不出高桥贤二所料,山本健一第一个提出反对: “恐怕高桥君一家收购也不合適吧,我看还是完全按照股东协议大家共同分担,如果有自愿放弃的再按照协议合理处置。” 高桥贤二也没再说什么,只要你们愿意出资金,对於自己来说也省了很多麻烦。 会议结束后,高桥父子最后离开会议室。走廊里,高桥雅智低声问道: “父亲,关於进军欧美地產的提案我总觉得风险大过收益,不確定性太多。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我们可以动用董事长的一票否决权……” 高桥贤二摇摇头,神情黯淡地说: “没用的,资本已经联合起来了,即使否决了,我们的提案也照样无法顺利通过。我们需要的是合作共贏,不是互相拆台。 与其硬碰硬,不如爭取其他条件。资本是把双刃剑,可以帮助企业快速扩张,但也能让企业陷入泥潭。 过去的三十年,我们利用资本实现了快速增长,让我们成为继资生堂和王后的又一个大品牌。 但以后也许会成为我们发展的最大障碍,只是希望我担忧的那些事別来的太快,给我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等我们发展壮大后,再想办法將化妆品里的核心业务逐渐剥离,这是高桥家族的根,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 同一时刻,在楼下的豪华休息间里,山本健一正举著香檳与佐藤尚美、今井裕介碰杯,山本健一意气风发地说: “为了の物语的新时代!” 佐藤尚美抿了一口酒,突然问道: “对了,关於美国次贷市场那些违约率上升的报告,今井桑关注过没有?” 今井裕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 “局部现象而已,美联储很快就会降息救市,这种小波动正是我们低价收购的好机会。” 三人相视而笑,酒杯再次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窗外,五月的阳光依然明媚,东京湾的海面波光粼粼。 没有人注意到,遥远的大洋彼岸,美国佛罗里达州的一些房屋已经开始掛出“银行拍卖”的牌子。 第202章 倒经 松岛家族將所持の物语的股份,和の物语所持有松岛製药的股份进行了置换,重新取得了松岛製药的控制权。 而高桥贤二不想减少高桥家族在松岛製药的股份,所以並没有选择股份置换的方式,而是直接用现金收购,他还要继续参与松岛製药的经营。 因为化妆品和药品一直是两个家族的两条主线,松岛家族退出化妆品业务是因为失去了话语权。 但松岛製药是非独立上市的公司,目前还属於他们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他们两家还需要继续合作下去,他还得保留自己一定的话语权。 松岛晴子通知唐泽仁,减肥保健品的事情暂缓,等以后松岛製药的经营状况有了好转后,再重新討论。 唐泽仁也知道,可能还是松岛製药的那些老傢伙不愿意分享自己的研究结果,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让他们在错误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泽生堂经过德国、英国的两次义诊活动,加上海外销售部门在袁旭带领下经过一年的努力,成绩显著,欧洲主要国家都有了很大进展。 除了法国和一些以法语为官方语言的国家和地区,由於对中国文化和中医认可度低,也没找到像英国那样的突破口,所以一直也没有多大销量。 她们也想复製德国和英国的做法,但在法国受到了冷遇,没有有影响力的媒体和医疗机构愿意合作,而影响力太小的,唐泽仁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这半年的时间,泽生堂的总体营业额和利润分別增长了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十五,大的投资基本结束,所以年中分红比例也比上一年提高了几个点。 对於泽生堂的员工和股东来说,虽然有一些小遗憾,但当大家都拿到不菲的奖金和分红后,这些小遗憾马上变成了必须攻克的难关。 六月的年中股东大会一结束,唐泽仁就来到北京,单独给马芳和柳影“匯报”一下今年江东工厂的经营情况以及分红原则。 主要工作谈完后,马芳非常满意地笑著和柳影说: “我果然没有看错,唐总真是个经商奇才,这么快就让泽生堂成了海外销售额最大的中药公司,投资泽生堂確实是一个非常正確的决策。” 唐泽仁正要说两句客气话,柳影接过话头说: “可是毕竟国內才是中药的主战场,在国內我们还进不了前五,唐总是不是在国內营销上也要多发发力?” 唐泽仁感觉柳影似乎还对自己放弃投资影视作品和请明星代言这种营销方式不太理解,还想让自己和她朋友建立起合作关係,赶忙解释道: “和同仁堂、云南白药等国內企业相比,我们成立的时间还太短,只要我们坚持做好药的理念不变,以后成为国內第一也只是时间问题。” 柳影正想说什么,见马芳给她使了个眼色又忍住了,换了个方式说: “对於企业管理和產品营销方面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事,唐总千万別客气。” 唐泽仁也很客气地点了点头说: “暂时倒是没有太为难的事需要二位出面,也就是法国市场迟迟没有太大起色,如果能打开法国市场,泽生堂的全球布局基本就完成了。 我想以后的主要精力就会放在新品研发上,我准备將从古至今的经典方剂都製成成药,產品的数量將超过一千,能让中医从业者有更多的成药选择。 目前泽生堂的產品还不到五百种,离我们的目標还远著呢。不过我们现在销量如果持续保持现在的增长態势,也许两年之內就需要考虑再次扩张的问题。 现在我和松岛製药已经谈妥,继续帮助我们优化生產线,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的稳定性,先將我们的现有產能提到极限。” 柳影笑了笑自嘲地笑著说: “开发国际市场我们可帮不了什么忙,也就是在国內还能比划两下,走出中国,我们和超市的卖菜大妈也没什么区別。 不过既然唐老板和我们提了,我们也和其他人念叨念叨,让大家都给留意著点儿有没有合適的机会。 至於產能问题,中国有的是地方,如果需要新建工厂,大家同心协力,分分钟钟就给你搞定了。” 唐泽仁也没指望她们能帮多大忙,但这两人的圈子都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碰到好的机会了。 再就是也想用这个话题结束这次谈话,同时也让她们知道,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国內市场。 马芳今天的状態不是很好,说话也少,听唐泽仁这么说,也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和柳影说: “我听说商务部经常有一些特色活动,帮助国內企业走出去,咱帮著留意一下,有机会一定要抓住。” 柳影也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隨后又有些遗憾地说: “我在商务部可没熟人,也就在食药监局还行,其他部门认识的人太少,再说级別不够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唐泽仁听她们提商务部,想起刘璐过说郭悦最后就是进的商务部,不过俩人一直也没联繫。 再说他觉得郭悦也是刚参加工作没多长时间的新人,他总觉得郭悦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愿意和郭悦有太多联繫,也没再接这个话题。 三人閒聊了两句,正准备散场的时候,马芳突然拿起餐巾纸堵在鼻子上嘟囔了一句: “真討厌,又来了!” 唐泽仁发现马芳突然流鼻血了,赶忙用大拇指在马芳两手的合谷穴和孔最穴上按揉了几下,血很快就止住了。 从一进来他就发现马芳这两天处於生理期,但现在一看流鼻血,马上想到了另一种不太常见,很容易被误诊的病。 等马芳从洗手间出来,唐泽仁马上问道: “马小姐这个流鼻血的毛病,是不是也有一段时间了?” 马芳估计根本没把这个当作病,看唐泽仁这么关心的问,也仔细想了想说: “让你这么一问,好像还真是有半年了,去年冬天开始。但也就是偶尔流,也不严重加上工作也忙,我就没当回事,怎么?真的有问题?” 唐泽仁示意她坐下,看著柳影半开玩笑地问道: “今天不是柳小姐做东吗?您还不赶快去结帐?” 柳影斜了他一眼,也开玩笑地说: “放心吧!虽然比不上唐老板財大气粗,但吃饭的这点儿小钱还是能出得起的,主要就是怕你对马姐起歹心,得看著你点儿。” 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出去,她也知道中医看病的规矩,唐泽仁可能会问一些涉及个人隱私的问题,是想让她迴避一下。 但马芳觉得就是看病的事,而且是妇科方面,也许让柳影多了解一下,对日常生活习惯有一些帮助,也很无所谓地说: “我和小影之间又没有秘密!” 本身对於女士来说,想了解的也不是太私密的问题,既然本人都这样说,唐泽仁也没再坚持,一边给切脉一边问道: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只要到了经期就会出现流鼻血的状况?” 马芳和柳影同时瞪大眼睛,用很惊讶的表情看著他,马芳想了想问道: “好像真是这样,我也不確定,总之一个月也就一两次,这两者之间也会有关係?” 唐泽仁又看了看舌像,舌淡苔薄黄,两手脉都是浮数脉,寸脉尤盛,基本上就有了判断。这就是肾阴不足,阳气上逆导致的“鼻衄”。 唐泽仁只是点了点头没有马上回答,继续问道: “是不是这半年情绪也有些变化,很容易烦躁,小腹还总有胀痛的感觉?” 马芳的这些症状都不是特別严重,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现在看来都是有关联的。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確实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工作,这和流鼻血有什么关係?” 诊断完后,看了看柳影,很认真地给她们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你这就是中医上说的倒经,西医一般把这种病叫代偿性月经或者周期性子宫外出血,有时如果子宫內膜异位也会引起倒经。 你这主要是由於肾阴不足、阴虚火旺,从而导致阳络伤而血不循常道发生外溢,所以造成流鼻血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还不严重,吃点儿药就没事了。” 说完就让马芳买一盒泽生堂的六味地黄丸,再找个中药店买些川牛膝和代赭石。 用15克川牛膝加30克代赭石煎汤服用六味地黄丸,连服半个月,如果下个月还出现这种情况就给他打电话。 从北京回来,唐泽仁也没再联繫马芳和柳影。但这两人对唐泽仁说的事很上心,只要有机会就会和自己圈子里的人提提。 七月初的一个晚上,马芳接到电话时,正在央视化妆间做节目录製前的造型,手机屏幕上“赵主任”三个字让她立即挥手示意化妆师暂停。 她將手机夹在肩颈间,手指无意识地把玩著一支金镶玉髮簪,很隨意地问道: “老赵,怎么想起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有急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说道: “商务部那个中法文化交流项目,欧洲司刚开完筹备会,中医药板块只有一个名额。” 马芳停下手中的动作,坐直身子,很认真地问道: “具体什么標准?” 电话那头的赵主任顿了顿,小声回答道: “年营收50亿以上,有通过欧盟认证的產品,传承百年以上的老字號,要带有中医文化的故事性。 现在这个消息还没公布,你们那个泽生堂,不是有很多药品通过了欧盟认证吗,以前是哪个百年老店?” 马芳一听,传承百年这个条件泽生堂肯定不符合,但很多事都是事在人为,只要最终结果没出来,那一切皆有可能,赶忙回答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录完节目再问一下,谢谢赵主任,让您费心了。” 马芳没有直接回答,赵主任这样的老江湖马上就明白了,泽生堂应该不是老字號,於是说道: “有些条件是需要企业自己提供证明材料的,食药监局和商务部都会有人审核,只要他们的审核过了就有希望,机会难得,一定要把握住。” 马芳知道赵主任的意思是需要做一些包装,將泽生堂包装成百年老店也行,具体如何让审核的人同意,就看怎么运作了。 节目录製结束后,马芳直接拨通了柳影的电话。电话接通时,柳影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 一看是马芳的电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很嫵媚地笑了一下,坐到床边打开手机外放,一边做著前期的准备一边问道: “马姐什么事?这个点儿你不是最忙的时候吗?” 马芳也没太多废话,很直接地说: “商务部要组织一个法国文化年的活动,中医药代表名额只有一个,你看怎么把这个名额给泽生堂爭取到。 需要怎么配合,你直接和唐先生商量,我也会找机会和唐先生详细说的,你先抓紧行动起来。” 柳影用挑逗的眼神,衝著床上的男人笑了笑说: “太巧了,我一会儿正要和食药监局的老李吃饭,我和他提提。” 结束通话將手机放在床头,柳影趴在中年男人身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中年男人的嘴唇,嗲声嗲气地问道: “李局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需要怎么运作,我们都听你的!” 第二天的晚上,柳影就接到了李局长的电话: “这事是欧洲司的郑副司长负责这件事!我和他们沟通过了。你直接以正常途径联繫他的秘书,不用提我,他们都知道你!” 柳影也没废话,很直接地问道: “对方提没提什么特殊的要求?” 李局长冷哼了一声说: “你这话问的,和我他们敢提要求?” 柳影也知道,李局长比郑副司长的级別高,但俩人的关係密切,也不计较这些小事,赶忙换了个问法: “郑司长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吗?” 李局长很隨意地说: “我只知道他是个京剧迷,具体的你和他秘书了解一下!” 和李局长通完话,柳影马上就和郑司长的秘书取得了联繫,除了约定了见面的时间,还得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第203章 水到渠成 北京,兰亭会所,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北京四合院。 实际上是一家隱於东四胡同深处的私人会馆,朱漆大门外不掛牌匾,只有熟客才知道其中的门径。 会所內,古琴低吟,檀香氤氳,包厢的黄梨木桌上摆著一套钧窑茶具,茶汤澄澈,映著灯光如琥珀。 柳影穿一件墨绿色真丝旗袍,耳垂上一对翡翠坠子衬得肤色如雪。她指尖轻点茶杯,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说道: “郑司,今天特意请您来,是听说商务部最近在筹备法国文化年的活动?” 郑司长端起茶杯,目光在茶汤上停留了一下,抬眼看向对面的两位美女缓缓说道: “柳小姐的消息可真灵通!这件事还没正式公布呢,你就找上门来了!” 柳影知道郑司长故意不提李局长,就是让她自己亲口说出来,同时也让她知道人家是看李局长的面子。 要不是李局长和郑司长打过招呼,她也不可能把人家请到这里来。 至於郑司长的个人喜好,她通过郑司长的秘书已经全部摸清,今天完全就是有备而来。 柳影先给林菲菲使了个眼色,林菲菲赶忙给郑司长续上茶,郑司长看了林菲菲一眼,很客气地点了点头说了声: “谢谢!” 柳影露出她招牌式的微笑,接著说道: “郑司,本来我是想叫李局一起聚聚的,但是您和李局都公务繁忙,时间很不好凑到一起,我们的事情又著急。 李局让我先和您提提,看看有没有好办法,需要我们提前做些什么工作。” 郑司长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头,问道: “哦!你们推荐的是不是泽生堂这家中药製药公司?” 柳影赶忙回答道: “是啊,就是泽生堂,他们的很多產品都通过了欧盟的认证,產品在欧洲各国都有销售。 泽生堂的董事长唐泽仁先生本身也是一名医术很高的医生,让他们代表中医药去法国,我看再合適不过了。” 郑司长抿了口茶,看了看柳影和林菲菲这两位美女,显得有些为难地说: “中医药板块竞爭激烈啊,同仁堂、云南白药这些老字號要是知道了消息,一定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泽生堂虽然也不错,但资歷上似乎还有些欠缺,这件事可不好办啊。” 柳影知道,如果真的不好办,郑司长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是现在不知道对方的条件,就不好下手。 既然对方提到了资质,那就先从这方面切入,先谈正事,不急不缓地从手包里取出一份资料,推到郑司长面前。 这是唐泽仁接到她的通知后,按照她的指示整理的关於泽生堂的“悠久歷史”和“古老传承”的简介。 郑司长翻看著资料,柳影微笑著介绍道: “郑司,这就是泽生堂的相关简介,他们的医术传承於三国名医华佗,很多方剂都出自华佗的『青囊医书』。 单纯製药的歷史也有几百年了,他们前两年研製的治疗消化道肿瘤的药物,就是从『知一堂』的秘方改良而成。 况且泽生堂的名气在国內也许比不上同仁堂和云南白药,但是在海外可是中药第一品牌,去年海外销售额比那两家加起来都高。” 其实柳影也不知道『知一堂』是不是百年老店,最起码她是没听说过。她只能避开这个不確定的点,专挑泽生堂最大的优势来说事。 唐泽仁给她说的王清任老先生她更没听说过,管他是乾隆还是民国年间,在她看来都差不多,总之不是解放后的人就行。 郑司长似乎也没听说过『知一堂』这个名字,但一听海外市场表现这么好,心里也就踏实了。 光是这一条就能堵住眾人之口,但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死,翻看了几页资料,又合上递给柳影说道: “不过,这次活动商务部只是牵头,最终决定哪家还得看综合评估,涉及的部门很多。” 柳影知道郑司长鬆口了,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半,接下来就看对方的需求了。又笑了笑,端起茶杯,轻声说: “郑司,您说得对,综合评估最重要,不过有些事也得看谁来做。” 说话的时候也扫了林菲菲一眼,林菲菲赶忙笑著插了一句: “郑司,听说您喜欢京剧?听在商务部工作的朋友说,您对我上次拍的那个《白毛女》里京剧桥段评价很高?” 林菲菲正是剧中喜儿的扮演者,郑司长看了林菲菲一眼,终於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那几句唱得真很不错,林小姐也学过京剧吧,一听就知道是专业人士,有时间还真想好好欣赏一下。”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些演员的唱歌的桥段都会让专业的人来代替至於林菲菲是不是別人代唱的也没几个人去关心。 郑司长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他故意將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的秘书,显然就是想让柳影带著林菲菲一起来,。 不过林菲菲以前確实学过京剧,所以也能勉强算是半个专业人士,於是笑著回答道: “小时候学过,略懂皮毛,但后来就转行了。不过他们都说,郑司是行家,我可不敢在郑司面前班门弄斧,有时间还得多和郑司学习学习。” 郑司长摇摇头,很谦虚地说: “年轻人知道谦虚是好事,不过我倒是真的想学学京剧,也能当个工作之余的消遣。” 柳影知道这件事今天就能安排,又將话题拉回正题说道: “郑司,泽生堂的事,还请您多关照!” 郑司长看了看柳影,又看了看林菲菲,终於点头说: “行!你们先按照要求將材料赶快报上来吧,我先让他们初审,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柳影心里鬆了一口气,这就是答应了。举杯轻碰郑司长的茶杯说道: “那就多谢郑司了!” 从会所出来,柳影让林菲菲送郑司长,顺便也討论一下他们都感兴趣的京剧话题。 看著郑司长坐上林菲菲的车离开,柳影拿出手机给唐泽仁打了个电话: “欧洲司的郑副司长这边没问题了!” 唐泽仁很直接地问道: “什么条件?需要我做什么?” 柳影赶忙说: “给菲菲打五十万辛苦费!把资料准备的完美一些,等我的通知。再给我打一百万,我需要提出现金做工作。” 三天后的下午,唐泽仁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机贴在耳边,柳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所有关卡都打通,郑司也点头了,但材料必须明天送到北京,商务部后天就要初审。酒店我给你订好了,菲菲会去房间找你的。” 唐泽仁点了点头,目光扫向桌面上摊开的几份文件,欧盟草药认证、国际销售数据、药品临床试验报告。 其他还有很多材料平时都是分散在各个部门,现在却要在一夜之间整合成一份足以打动商务部的申报书。 虽然这几天一直在准备,但还是没完成,有些为难地说: “时间太紧了,我们有些歷史传承的资料需要重新梳理。” 柳影轻笑一声说: “唐总,机会就这一次,老字號们可都盯著呢,我想您一定能办好。” 电话掛断后,唐泽仁深吸一口气,按下內线电话: “刘璐!晚上继续加班,今天必须完成,我明天一早就带著资料去北京。” 晚上十二点,刘璐抱著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文件推门而入。她穿著简单的白衬衫短袖和粉红色的包臀裙,一脸疲惫,显然已经连续加班了几天。 但一进办公室,看见唐泽仁焦急而又带著关切的眼神,心里马上充满了干劲,把资料放在唐泽仁的办公桌上说: “唐总,欧盟认证的法语版已经翻译好了,但『青囊医书』的歷史渊源部分,我们真的要这么写吗?” 唐泽仁接过文件,快速瀏览了一遍中文描述,这是他前几天口述,刘璐记录下来的。 刘璐作为法语专业的研究生,最近这几个月专门负责法语系国家和地区的业务开发,做过很多相关资料,资料翻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食药监局让他用最独特的產品来做申报资料,而他们的那些秘方药,虽然在功效上很独特,但基本都是属於经方的配伍变化。 泽生堂最独一无二的药,就是那几个治疗消化道肿瘤的药物,又是来自秦氏医学,而非所谓的“华佗青囊书”。 而秦氏医学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传承,如果完全照实写,商务部的文化包装要求就达不到。 但如果造假,未来一旦被查证,后果不堪设想。他考虑了一会儿,拿起钢笔,在文件上划了几行字,和刘璐说: “再改一下,写成'融合千年中医智慧,结合近代临床验证',不要直接说'华佗传人',但可以提『部分理论参考古代医典』。” 刘璐点了点头,迅速在电脑上修改。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唐泽仁看了她一眼,忽然道: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儿,中文和英文部分我自己整理。” 刘璐很倔强地摇摇头,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说: “没事,我不累!” 唐泽仁没再坚持,只是走到咖啡机旁,给刘璐冲了一杯黑咖啡,加了一颗方,他记得刘璐喜欢这样喝。 刘璐接过咖啡时,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手,一瞬间的触碰让她心跳微乱,但她很快低头,假装专注於屏幕。 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又越界了。 刘璐上次表白失败后,再也不敢表露什么,只能把这份隱秘的情愫压在工作里,用一次次的加班和努力工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凌晨三点,申报材料终於接近尾声。刘璐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忽然发现唐泽仁站在她身后,正仔细检查最后几页的英文翻译。 “这里,『歷史传承』改成『理论启发』。这样既符合商务部的文化包装需求,又不会留下把柄。” 刘璐微微点了点头,打起精神迅速修改。她的余光瞥见唐泽仁的侧脸,他的轮廓在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眉宇间的沉稳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轻声问道: “唐总,如果商务部追问'青囊书'的原本,我们该怎么解释?” 唐泽仁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师傅的那个手抄本,淡淡地说: “我们就说,在战乱中散佚,我们只能从民国时期的医案中追溯。” 刘璐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知道唐泽仁说的不是谎言,但也不是全部真相。 这就是唐泽仁现在的处世之道,在商业规则和道德底线之间,寻找那条微妙的平衡线。 清晨四点半,材料终於装订成册。唐泽仁合上最后一页,看向窗外泛白的天色,长舒一口气。 看著刘璐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刘璐说: “辛苦了,你先睡一会儿,吃完早饭跟我一起去北京,到了北京你再好好休息,我先去找其他人!” 刘璐还想回办公室眯一会儿,但又觉得能和唐泽仁在一起,即使什么事也没有,心里也感到很满足,也没再谦让,躺在沙发上没一分钟就睡著了。 邢娜提著早餐进来时,唐泽仁坐在老板椅上静坐冥想,这是他独特的休息方式,能让他很快恢復元气。 对面的沙发上刘璐睡得正香,衬衫上面的纽扣开了两个,露出半个雪白球体和罩罩的边缘。 身上盖著唐泽仁的西服上衣,显然是唐泽仁在刘璐睡著后盖上去的。邢娜皱了一下眉,看唐泽仁被她的开门声吵醒,面无表情地小声说: “早餐给你买了!快趁热吃吧!” 刘璐这时也被吵醒,也发现自己微露的春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邢娜,脸一红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邢总,早上好!” 邢娜也客气地回应了一句,儘管她也知道这一晚没发生任何事,但看著刘璐稍显慌乱地离开,心里还是泛起莫名的醋意。 看著唐泽仁狼吞虎咽地吃著早餐,有些不高兴地说: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影响,刘璐怎么说也是女的,工作完了就让人家回去,睡在你办公室像什么事!” 唐泽仁抬眼看了邢娜一眼,最近邢娜不知道怎么回事,俩人的家庭作业也不好好配合,还总是和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段时间他可什么也没做过,就是海外部的加班多,工作匯报多,很多时候都需要加班到很晚。 而海外部的美女多,估计邢娜就是因为这一点不高兴。也懒得解释太多,很无所谓地说: “都完事都快五点了,九点的航班,哪还有回家的时间!” 邢娜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帮他收拾出差用的东西。她心里確实偶尔会有很强烈的危机感,公司越做越大,感觉老公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第204章 流口水也是病 北京瑰丽酒店,行政套房。 唐泽仁按响门铃时,林菲菲已经换了一身真丝睡袍,发梢还带著微微的湿气,显然刚洗过澡。 她倚在门边,唇角掛著若有若无的笑,看著唐泽仁说道: “唐总,进来吧,不能就站在门口和我谈事吧。” 房间里的灯光调得很暗,落地窗外是北京cbd的璀璨夜景,茶几上摆著一瓶开了的拉菲,两只水晶杯里酒液微漾。 显然林菲菲给他打完电话就做好了准备,林菲菲的穿著和房间內的这种气氛让他感觉很曖昧。 唐泽仁压制住体內那些不安分的躁动,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用感激的语气说道: “谢谢菲菲小姐,按照你的指示我將资料都递上去了!不知道让我过来还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的!” 林菲菲嫵媚地一笑,光著脚走到他身边,两只手各端一杯红酒碰了一下递给他一杯,將胳膊搭到说道: “唐总怎么总是这么拘谨呢,些许小事不足掛齿,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关係了,还那么放不开吗?” 林菲菲靠的很近,身上的高级香水味,在唐泽仁鼻尖縈绕,不停地刺激著他脆弱的神经。他这种自制力低下的人,在这种高手面前真的是不堪一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唐泽仁以为林菲菲是借著这次帮忙的机会,又想提用她做產品代言人的事。强行压制著体內上窜下跳的热气,强装镇定地说: “上次说请菲菲小姐做產品代言人的事,我回去和董事会商量了一下,公司大部分股东都觉得我们现在还不適合用gg来提升名气。 大家都觉得先练好內功,等產品的口碑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再请菲菲小姐这样的明星一定能起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林菲菲一听这个藉口太拙劣,但这次她有其他目的也懒得追究,把胳膊从唐泽仁的肩膀上拿下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 “商务部这次会选一个明星做文化推广大使,也就是这次活动的形象大使,我也是刚听说这件事,想让唐总帮忙爭取一下。” 唐泽仁虽然不知道这个形象大使的评选標准,但是可以肯定林菲菲一定不符合,要不也不会和他这种啥也不懂的人提了。 但是他觉得这事应该不是光钱就能做到的,再说林菲菲帮他们处理郑司长的关係他也给钱了,不愿意这个冤枉钱,很谨慎地问道: “哦!那具体是什么標准呢,请菲菲小姐这样的巨星不得给出场费吗,难道还需要做额外的工作?” 林菲菲知道他是揣著明白装糊涂,白了他一眼很认真地解释道: “这次的形象大使是商务部和文旅部联合提名,要求候选人形象正面、有国际知名度,还得配合国家外宣基调,我的资歷尚浅,国际影响力也有限。” 唐泽仁心想,既然条件不符合,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很敷衍地说: “哦!既然这个活动是商务部牵头做的,最终决定权也在商务部。菲菲小姐和郑司长的关係那么好,这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林菲菲心想,这个唐总到底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懂,她和郑司长的关係不就是那些事吗,这种上不了檯面上的关係能不用就不用。 人家对她们也就是三两天的兴趣,新鲜劲过了以后还得公事公办,不会因为她而做明显违规的事情。 但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她也不能实话实说,又和唐泽仁碰了一杯说: “郑司长那边怎么都好说,但他也不能直接指定不是?也要有人推荐,最主要的是商务部这次选择的是能真正推动文化输出的人。 在海外的粉丝基础和时尚资源是评审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我在这方面还有些欠缺。 你们不是在德国英国都有很好的媒体资源,帮助做一个这样的履歷也不是什么难事。 剩下的方评选流程看似公正,但实际上,最终决定权不就在那几个人手里。只要关係到位,所谓的评审不过是走个过场。” 唐泽仁虽然还是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但是他听出来了,海外影响力是这个形象大使的关键。 林菲菲就是看重了泽生堂和海外媒体的关係,想让他们帮忙做一个假的履歷,但具体怎么做才能符合要求她还是一头雾水,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履歷该怎么做?” 林菲菲站起来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唐泽仁说: “您看,去年我其实去过巴黎时装周,只是没大规模报导。您就让和泽生堂有合作的媒体,发几篇通稿。 標题就写,『中国新锐演员林菲菲受法国时尚圈青睞』之类的,再把这几张照片附上就行了。” 唐泽仁一看就知道林菲菲去时装周就是一个游客身份,並不是人家邀请的明星大腕儿,当然没有媒体大规模报导了。 但现在需要泽生堂配合作假,不管那些媒体愿不愿意,他首先就不能答应,皱了皱眉很严肃地说: “这种影响泽生堂声誉的事,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林菲菲赶忙解释道: “唐总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让您以企业的身份帮忙,而是以个人的身份,在海外也是个人行为。” 唐泽仁一听要是个人行为那就好说多了,常驻海外的业务经理就能搞定这事,也就是点儿钱的事。 心里鬆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做一个去年时装周的邀请函和通稿这样的材料很容易,但商务部会不会核实出入境记录,和实际採访录像和照片来佐证?” 林菲菲很轻鬆地一笑,略带撒娇的语气说: “这些您就不用操心了,有谁会那么无聊的追根问底呢!这件事很著急,您一定要帮我!” 唐泽仁想了想,只要不影响泽生堂的声誉,为了维护和这些人的关係,也得硬著头皮答应。 再说虽然也给费用了,但毕竟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马上拿出电话给袁旭打了过去,將林菲菲的需求说了一下,袁旭很痛快地说: “我倒是认识德国的一家公关公司,专做华人明星的『国际包装』。他们能搞定假採访、假街拍,甚至假粉丝见面会视频。 至於邀请函和新闻通稿之类的更简单,只要你肯钱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大概一万美元的费用谁出。” 唐泽仁没想到在自己看来很难的事,原来这么简单,並且已经变成一个產业了。掛了袁旭的电话,正考虑著怎么提费用的事。 林菲菲探过身子,忽然凑近红唇几乎贴到他耳边,语气曖昧的小声说: “唐总,你知道我们也挺不容易的,和您这种財大气粗的老板没法比,除了这个人一无所有。 为了抓住这种机会,我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只要您能帮我这个忙,怎么配合我都听您的。” 唐泽仁知道林菲菲也听到他和袁旭的对话,看来是想让自己出这部分费用。人家这种话都说出口了,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这个冤大头是当定了。 看著真丝睡袍下曲线玲瓏的身体,刚才被压制下去的热气又开始往一个地方集中,装作很无奈地说: “既然菲菲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看来这件事不干也不行啊!” 林菲菲微微一笑站起来,轻轻地走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她的呼吸温热,带著香檳的微醺,手指顺著他的领带缓缓下滑。 …… 为了整理资料连续加了几天的班,再加上不想让自己吃亏,昨天晚上也是全力以赴,运动一结束很快就睡著了。 早上醒来看林菲菲还在熟睡,唐泽仁从床上下来洗了个澡,出来后发现林菲菲还没醒,头髮凌乱,脸上还隱约能看到汗渍。 心里稍稍有些鄙视,这些明星看著光鲜亮丽,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正想过去骚扰一下这个大明星,目光突然被枕头上一片深色的水渍吸引,大概有巴掌大小,在浅色的枕套上格外显眼,显然不是汗水。 马上意识到,这是林菲菲晚上熟睡后流的口水。夜间流口水也是一种病,在中医理论中称为“睡涎”,多与脾胃功能失调有关。 和林菲菲见面的几次,光线都不是很好,加上林菲菲总是用那种曖昧的语气和他说话,又有化妆掩盖了一些本色,他还真没注意到她的脸上。 现在发现流口水这个问题,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林菲菲的脸色,白皙的皮肤略显萎黄,尤其是鼻翼两侧和眼瞼下方更为明显。 轻轻地推了林菲菲一下,林菲菲哼哼了一声,平躺在床上也没睁眼,虽然也醒了似乎还不愿意动。 唐泽仁也没理她,给她的双手都把了把脉,发现脉象濡缓,尤其是关脉部位显得软弱无力。 林菲菲感觉唐泽仁只是摸了摸自己胳膊,没有在自己的身体上折腾,也没理他。 当唐泽仁把手放在腹部开始腹诊时,林菲菲才迷迷糊糊,用手护著下面,有些不满地说: “行了,別闹了!我困著呢!差点儿被你折腾死!” 唐泽仁一边按著腹部的各个位置,一边问她感受,这时林菲菲才意识唐泽仁在给她做诊断。 看来是睡不了了,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大清早的,干嘛呢?不让人好好睡觉。神医也没这么神吧,这才几个小时能摸出啥来?再说了昨天不也採取措施了吗?” 看林菲菲爬起来看垃圾桶確认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在蜜桃上拍了一下说: “你张开嘴,伸出舌头我看看!” 林菲菲很嫵媚地看了他一眼故意问到: “想看哪张嘴?” 唐泽仁也懒得和她打情骂俏说道: “想啥呢,你没发现自己经常流口水吗,这也是一种病,给你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林菲菲转过身,按照指示伸出舌头。唐泽仁看舌体略显胖大,边缘有轻微的齿痕,舌苔白而腻,尤其是舌根部更为厚重。 同时闻到她口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酸腐气味,虽然不算浓烈,但以他远超常人的嗅觉,还是很明显的。 现在完全可以確定,林菲菲这是典型的脾虚湿盛症,说道: “你这个情况还挺严重的,看来得吃药调理一下了。” 林菲菲可能並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严重的毛病,重新躺下,將一条腿搭在唐泽仁的身上有些不以为然地笑著说: “你这个神医看谁都是病人,流个口水有啥大惊小怪的,我每天都流,本来就是水多的人,你没感觉出来吗? 要是跟著你,每天都能像昨天晚上一样,早就给治好了,啥药也不用吃。你说这种病吃什么药能治?” 唐泽仁也没理会她的话,也知道林菲菲也是故意说,其实也很想解决自己身体的问题,很严肃地问道: “最近是不是没什么食慾,什么时候都觉得很累,总也睡不够,大便还排不乾净,有时候还会粘马桶?” 林菲菲看人家这么一本正经地给自己看病,而且確实有这样的问题,都快半年了,最近也越来越严重。 她还以为是最近的生活太不规律导致睡眠不足,原来是真的有病赶忙坐起来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对对,確实有这种情况,我还以为是太忙了!那你再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唐泽仁对待医学问题向来是一丝不苟的,很认真地说: “你这就是典型的脾虚症状,脾虚运化失常,水湿內停,湿浊上泛,从而导致睡中流涎。脾是后天之本,可马虎不得,等出现严重症状再治疗就晚了。 具体诱因估计就是工作压力大,饮食又不规律,平时贪凉爱吃寒凉水果、喝冷饮,这些都损伤了脾阳,导致脾失健运。 现在发现的早,还不严重也很好治疗,一会儿下去买一盒我们的香砂六君子丸吃一个疗程,应该就没事了,但以后要注意改变一下生活习惯。” 林菲菲高兴地抱著他亲了一口,丰满的胸部贴著他的胳膊笑著说: “有个神医朋友就是好,哪儿流口水都你能给治好!別忘了昨晚答应的事,赶快帮人家把资料弄好给推荐一下,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第205章 灵与肉的交锋 十月的巴黎,秋风裹挟著塞纳河的水汽拂过香榭丽舍大街。 商务部“中国匠心”文化推广活动的巨幅海报,在乔治五世大道的展览中心外显得格外醒目。 红底金字的中国结图案与艾菲尔铁塔的剪影相映成趣,巴黎蒙马特会议中心举办的“中国匠心·世界共享”品牌文化推广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活动现场以红金色为主调,融合了中国传统元素与现代设计。巨大的led屏幕上,循环播放著中国各地的非遗技艺、特色產品以及中医药文化的纪录片。 展区分为传统工艺、特色產品、中医药、智能科技四大板块,每个板块都有专业的中法双语讲解员为来宾详细介绍。 泽生堂作为中医药板块的代表企业,展位设计极具东方韵味。 实木展柜上陈列著精致的青瓷药瓶,瓶身篆刻著“泽生堂”三个古朴的篆字。 展台中央摆放著一个小的针灸铜人,旁边是泽生堂的几款核心產品: “牛黄清心丸”、“华佗通窍丸”、“祛痘灵”等已经属於欧美市场畅销產品,以及最富特色的治疗消化道肿瘤的“噎膈平溃散”、“消瘕愈胃丸”……。 介绍的资料上重点强调,均採用现代化製药工艺,符合欧盟標准,包装上印有中英法三语说明。 唐泽仁身著浅灰色唐装,正在和几个团队核心成员討论著工作上的事,其他人都很认真地检查著每一个细节。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哥,璐璐!” 唐泽仁和旁边的刘璐同时转身,看到一位身著商务套装,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士,微笑地看著他。 刘璐很激动地衝上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非常高兴的打了个招呼: “悦悦!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唐泽仁则很惊讶地问道: “郭悦?你怎么在这儿?” 郭悦的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文件边缘,心跳快了几拍,但面上仍保持著职业化的微笑说道: “我现在是商务部驻法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这次活动就是我们负责,我知道泽生堂是中医药的代表后,激动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唐泽仁大概也猜到了,郭悦並不是为泽生堂高兴,而是为了能见到他和刘璐而高兴。看了看整个会场,用讚许的语气说: “这么快就能负责这样的项目,看来你的进步也很快。” 郭悦开玩笑地说: “在这种部门工作,进步不快不行啊,怕被淘汰掉。” 隨即又和刘璐说: “璐璐,看来你在唐哥这里也混得不错嘛!” 刘璐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还可以吧,现在负责法国市场的开发。毕业后一直也没联繫过,早知道你常驻法国,我早来找你了,浪费了那么多次宰你的机会。” 三个人很简单地聊了几句,郭悦看大家都挺忙的,很客气地和其他人也打了个招呼,和俩人说: “等今天工作结束了,我带你们去尝尝巴黎最地道的可颂,可比国內那些连锁店强多了。”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由於有德国和英国的先例,虽然销量不大,但泽生堂的名字对很多法国人来说也不算陌生。 再加上刘璐这半年多的努力,虽然没开发出多少经销商,但也让一些药商对泽生堂的成品药表现出浓厚兴趣。 唐泽仁拿著印好的宣传册,很认真地给对中医药感兴趣的客商讲解,如何通过舌诊快速判断体质,引来不少围观者。 郭悦站在远处,看著唐泽仁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样子,恍惚想起自己曾经对“法国浪漫”的幻想: 香榭丽舍大街的邂逅,塞纳河畔的告白……。 可现实是,她每天面对的是繁复的外交文书、文化差异带来的误解,以及某些法国人对中国人根深蒂固的偏见。 经过这段时间的驻外工作,早已磨平了她的天真。而现在,她曾经偷偷仰慕的人,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却依然遥不可及。 同时又有些羡慕自己的好闺蜜刘璐,收入高,工作自由度也大,还能和那个人朝夕相处。 一天的工作结束,刘璐迫不及待地来到泽生堂的展区,邀请唐泽仁和刘璐观赏塞纳河夜景,品尝巴黎的特色美食。 巴黎,玛黑区的一家著名的麵包店外,傍晚的细雨在石板路上晕开昏黄的灯光。 麵包店橱窗里的可颂还冒著热气,黄油香气混著咖啡的醇苦在潮湿的空气里浮动。 郭悦將羊绒围巾又裹紧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咖啡杯沿,微笑著看唐泽仁和刘璐品尝著最正宗的可颂。 刘璐显得很高兴,她掰开金黄酥皮,热汽氤氳中看了眼旁边的唐泽仁介绍道: “我从网上查过,这家店1886年就开始做可颂了,在世界好多地方都有分店。比商务部在巴黎设办事处还早近百年,悦悦今天真的下血本了。” 唐泽仁正往咖啡里加第三块方,和两个年轻美女在一起,他多少还是有些拘谨。主要还是因为他也知道,俩人都对他有一点儿超乎普通朋友的感情。 看著郭悦一直不怎么说话,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笑著和郭悦说: “所以人家才是真正的文化输出,你刚才说大使馆要整理中法贸易史料,这家店倒是个好案例。” 郭悦的目光从街对面那对拥吻的情侣身上收回来,戳了戳可颂中心柔软的部分,表情落寞地说: “史料组只要官方文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上周整理到1993年的电报,发现当年商务部代表团来巴黎,住的酒店现在都改成情趣旅馆了。” 刘璐噗嗤笑出声,唐泽仁却注意到,微风一过把郭悦的围巾吹起遮住了小半张脸。雨丝斜飘进伞棚,在她发梢凝成细小的水珠。 刘璐擦掉唇角的酥皮屑,看了看郭悦又看了看唐泽仁开玩笑地说: “浪漫之都嘛,总得有点儿浪漫的事。悦悦在这边半年多,应该早习惯法国人的浪漫了吧。” 郭悦不知道刘璐是不是故意在唐泽仁面前这么说,总之现在法国式的浪漫在她心里已经彻底崩溃。 说白了就是为了能隨心所欲的放纵自己的欲望,而竭尽所能的去討好想要接近的人。也毫不避讳对这种浪漫文化的不屑,冷笑一声说: “法国式浪漫?上个月市政厅午宴,主厨当眾向一个服务员求婚。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和女清洁工在后厨的仓库里偷情。 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那天我们全使馆都在討论怎么把这件事写进中法民情对比报告里,这也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唐泽仁想起以前郭悦说起法国时那种神往的表情,和现在这个把可颂掰得七零八落的姑娘判若两人。 看来还是那句话说的对,只有经歷过的人才有评判的资格。他微笑著看著两位美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著,也插不上话。 他也没有什么想说的,总觉得郭悦的情绪很低落,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默地当个合格的听眾。 刘璐也有些感慨地说: “其实很多事,只是自己心里的一个美好期待,一旦变成了现实,就又是那么索然无味。” 刘璐刚说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瞥了眼屏幕,赶忙接起电话。 通话非常简短,也就几句话,结束了通话,然后和他们俩人说: “唐总,悦悦不好意思,欧盟药监局说咱的资料有需要补充的,我得先回酒店准备去。”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她发现刘璐的目光在他和郭悦之间飞快地扫了个来回。 等她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雨里,伞棚下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奶油融化的声音。 俩人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唐泽仁指了指郭悦微微发抖的肩膀,很关心地说道: “要不我们也回去吧,这温度都赶上中都的冬天了!” 说完將自己的外套披在郭悦身上,郭悦感激地冲他甜甜一笑没说话,站起来一起往住处走。 雨势渐大,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塞纳河畔。在离唐泽仁他们下榻的酒店不到五百米的地方,郭悦忽然开口问道: “唐哥,能送我一段吗?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 唐泽仁点了点头,伞微微向她倾斜,半开玩笑地说: “那还用问吗?你不是说和女士一起出来要有绅士风度吗?” 到了商务部给郭悦安排的住处楼下,郭悦突然停下脚步,含情脉脉地看著唐泽仁说: “唐哥,我喜欢你!” 唐泽仁的神情微微一滯,表面上装作很平静,语气温和地安慰道: “悦悦,我看你是真的累了,巴黎的工作压力太大,你该好好休个假,回去看望一下父母去了。” 郭悦摇了摇头,直视著唐泽仁的眼睛,很坚决地说: “不是因为巴黎,也不是因为累。从那年你治好我的病那天起,我就喜欢你,可是我妈不让我和你接触……” 唐泽仁很果断的打断她说: “你有大好前程,不该把心思放在不可能的事上。” 郭悦苦笑一声问道: “是因为邢总吗?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幼稚?其实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好几年了!” 唐泽仁沉默片刻,终於嘆了口气说道: “因为你不该毁了自己!你想要的我根本就给不了!” 郭悦的眼眶红了,但她倔强地抱著唐泽仁不撒手,很激动地小声说: “我都二十五了,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说著就將嘴贴在他的嘴唇上,唐泽仁想推开她,但身体看似很单薄的郭悦,这时显得特別执著。 郭悦生疏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和邢娜在电影院的第一次接吻,恍惚中让自己回到了以前,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唐泽仁感到冷雨彻底淋湿了他的身体,郭悦才恋恋不捨的收回自己的舌头,打了一个哆嗦小声说: “我冷,上去陪我待会儿!我最近总是莫名的害怕,总觉得屋里有坏人。” 唐泽仁也不知道郭悦是藉口还是真的有恐惧症,这时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很机械地和郭悦上了楼。 经过这样短暂中断,唐泽仁又恢復了理智,问道: “刚才说的总觉得屋里有坏人是真的吗?” 郭悦点了点头说: “有时候失眠了就有这种感觉,而且觉得就在身边!” 唐泽仁知道这就是恐惧症,只不过很轻微,赶忙按了按自己胸口的膻中穴问道: “你按一下这里看有没有明显的压痛感?” 郭悦按了一下说道: “是有些痛!唐哥你给我按按!” 唐泽仁犹豫了一下將手伸了过去,一边按一边说: “经常自己按摩这个地方你的恐惧症会很快消失!” 过了两分钟,郭悦的压痛感消失,突然抓住唐泽仁的手,往旁边移了十几厘米。接著又开始了第二次疯狂。 郭悦的最后一件內衣离开身体,看著郭悦既害怕又期待的表情,唐泽仁的心像是被大锤重重一击,一下子恢復了理智。 他知道郭悦对他更多的是感情的需求,而自己完全就是生理衝动,他永远不可能给郭悦想要的,果断地站起来说: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能害了你!” 说完也不等郭悦反应过来,从地板上捡起衣服穿上,快速离开郭悦的住处,在冷雨中小跑著回了酒店。 刚到酒店门口,正好碰到了也刚参加完活动坐著大使馆车回来的,这次活动的形象大使林菲菲,俩人打了个招呼一起进了电梯。 林菲菲看电梯里就他们俩人,用嘲弄的语气问道: “去哪儿了?不会是去体验法国式浪漫去了吧,怎么还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 唐泽仁一本正经的说: “出去锻链一下,没想到赶上下雨!” 林菲菲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小声问道: “你可拉倒吧,雨都下了一晚上了!想不想去体验一下法国的情趣酒店?离这儿不远就有一家。” 唐泽仁本来就憋著劲呢,一直不知道自己离开郭悦房间是对还是错,一路上被冷雨浇灭的火,被林菲菲一句话给点燃了,但还是努力压抑著体內的热气说: “我看还是算了吧,都挺累的!” 林菲菲白了他一眼说: “装、继续装,来法国了,还不得好好体验一下法国式浪漫,要是真的没人陪你,等我换身衣服就一起去体验一下巴黎的情趣酒店。” 林菲菲下电梯时,给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十几分钟后,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店,唐泽仁默默跟在林菲菲后面,俩人就像是不认识一样。 在情趣酒店的房间,林菲菲才体会到,和这种不懂浪漫的人体验浪漫是一件非常耗体力的事,但也同样让她留恋。 第206章 顽固性便秘 杜兰夫人的私人沙龙,在巴黎第七区一栋18世纪宅邸的温室园举行。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在骨瓷茶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六位女士围坐在铸铁藤椅间,话题从即將举行的拍卖会转到了健康问题。 蒙特贝洛伯爵夫人搅动著杯中的大吉岭红茶,珍珠耳环隨著她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看著对面的女士问道: “伊莎贝尔,你还在用那些美国泻药吗?中国大使夫人从上海带回的中药,三天就解决了我的腹胀问题。” 杜兰夫人修剪得完美的眉毛微微抬起,很好奇地问道: “中药?那种苦得要命的黑色汤剂?” 伯爵夫人从鱷鱼皮手包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小盒,盒盖上用螺鈿镶嵌著牡丹图案,递给杜兰夫人说道: “不,是精致的小药丸,装在雕木盒里。泽……泽生堂,发音是这样的。” 坐在杜兰夫人右侧的瑞士驻法大使夫人凑近看了看,说道: “乔治五世大道正在举办中国匠心展览,据说有中医现场诊断,保罗的腰痛让他们做了两次针灸就治好了。” 茶匙轻碰杯沿的声音突然静止。杜兰夫人放下茶杯时,瓷器与银托盘发出清脆的“叮“声。 七年来辗转欧美顶级医院却始终未愈的隱疾,在这个充满茶香的午后突然有了新的可能。 她转向自己的私人秘书,说道: “玛德琳,联繫中国大使馆,问问这个中国匠心展览活动里中医药的详细情况。” 两天后,中国驻法大使馆的春季招待会上。杜兰夫人一袭墨绿色长裙,正与能源部长交谈。 中国大使徐景程端著一杯香檳酒走过来问道: “夫人,听说您对我们的中医药文化產生了兴趣?正巧这次'中国匠心'活动中,我们邀请了中国最好的中药製药企业代表。” 杜兰夫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 “大使先生消息灵通,贵国大使夫人送给蒙特贝洛的中药,效果似乎很神奇。” 徐大使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微微点头说道: “泽生堂的唐泽仁医生明天上午会在展馆坐诊,不过考虑到您的身份,我们可以安排私人诊疗。” 与此同时,“中国匠心”展览中心內,唐泽仁正在泽生堂展区向法国卫生部官员讲解中药现代化生產流程。 刘璐在一旁同步翻译,不时补充欧盟认证的相关数据。 “我们的冻干技术可以保留98%的有效成分……” 唐泽仁的解说被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打断。 郭悦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士匆匆走来,两人额上都沁著细汗。唐泽仁立刻认出后者是中国驻法大使馆文化参赞赵立新。 赵参赞凑到他耳边用中文低声说道: “唐医生,抱歉打扰一下。杜兰夫人请求明天上午九点的私人诊疗,徐大使已经同意了。” 刘璐的钢笔在记录本上顿了一下,墨水晕开一小片,卫生部官员困惑地看著突然中断的谈话。 唐泽仁不动声色地转向法国官员: “请允许我暂时告退,有个紧急的国际长途需要接听。” 他朝刘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地接过话头继续讲解。 在展馆后方的临时办公室,赵参赞关上门立即说道: “杜兰夫人是前总理的夫人,现任外交委员会顾问的妹妹,这次诊疗具有超出医疗本身的意义。” 郭悦递上一份文件,看著唐泽仁说道: “这是大使馆医疗组整理的杜兰夫人已知病史,七年顽固性便秘,尝试过所有西医手段。” 唐泽仁快速瀏览文件,眉头微蹙说道: “没有中医治疗履歷,对我来说没什么参考价值。” 隨后又问赵参赞: “赵参赞,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赵参赞赶忙回答道: “大使馆会派车明早八点来接您,小郭作为联络员兼翻译全程陪同。” 郭悦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也许自己也知道,唐泽仁的做法是正確的。 听赵参赞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是给唐泽仁做翻译,显得很高兴,看著唐泽仁的穿著,又很认真地补充道: “考虑到文化差异,我们建议您穿西装而非唐装。杜兰宅邸有两位常驻西医,可能对中医治疗方法有所质疑,您也要有心理准备。” 唐泽仁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要是和中国官员接触就穿西装,因为他知道很多官员都认为穿西装是对对方的尊重。 但是唐泽仁一到国外,总是喜欢穿唐装,他觉得这才能更好的体现中国特色,於是很认真地和郭悦说: “既然找中医治疗,就要尊重中国文化,唐装也是中国文化的一个代表。” 郭悦看了一眼赵参赞,赵参赞也没有任何意见表示。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刘璐探头进来轻声问道: “唐总,卫生部官员问能否继续刚才的谈话?另外,欧盟药监局的预审资料需要您签字。” 唐泽仁点头示意知道了,转向赵参赞说: “请转告大使,我会做好充分准备。” 当晚,泽生堂团队下榻的酒店会议室灯火通明。唐泽仁將一些成药和药材样品摆在会议桌上,刘璐在一旁帮忙整理。 唐泽仁看著杜兰夫人的资料说: “如果是因为內热,常规思路会用大承气汤,准备一盒大承气胶囊。但根据大使馆提供的作息资料…… 她长期夜间参加政要宴会,大概率会有肝气鬱结的情况,再准备一盒柴胡疏肝散和玫瑰蕾。” 刘璐一边帮忙整理,一边说道: “唐总,我查了法国上层社会对中药的接受度。他们更倾向药丸而非汤剂,且包装必须精致。” 唐泽仁似乎没听到刘璐的话,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是寒秘,就要用大黄附子胶囊、温脾散、附子理中丸。再准备一盒逍遥丸和半硫丸,这些药都用紫檀木盒。” …… 第二天清晨,唐泽仁在酒店大堂等待使馆车辆时,郭悦匆匆赶来。她今天穿著浅灰色套装,髮髻比往日更加严谨,手里拿著一个牛皮纸袋。 看起来走的很急,导致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说道: “唐医生,刚收到的消息,杜兰夫人今早取消了所有会议,专门等您的诊疗,圣路易医院的莫里斯医生也会在场。” 唐泽仁接过纸袋,里面是莫里斯医生最新发表的关於功能性胃肠病的研究论文。首页空白处有郭悦娟秀的笔记: 重点关注第17页对安慰剂效应的质疑。 唐泽仁看郭悦稍显疲惫的脸,问道: “你熬夜整理的?你的恐惧症怎么样了?” 郭悦抿嘴笑了笑说: “按你说的每天按按膻中穴,现在也不失眠,也没有了那种感觉。大使说这次诊疗相当於小型外交活动,我们从上到下都忙到大半夜。” 唐泽仁有些心疼的小声说: “我给人看病又不看这些,你们这真是瞎耽误功夫!” 这时郭悦看了看外面,也有些无奈的小声说: “我们的工作没有选择权,即使明知没用,只要领导认为有用就必须做。车来了,是使馆的黑色奥迪,看来徐大使真的很重视。” 当车辆缓缓驶入杜兰宅邸的铸铁大门时,唐泽仁轻轻整理了下自己的唐装衣领。 后视镜里,郭悦正紧张地检查著隨行文件,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似乎那天晚上的事就是一场很虚幻的梦。 门楣上杜兰家族的徽章在晨光中泛著低调的金色光泽。他看了眼手錶,上午九点整,约定的时间。 开门的是一位穿著深色套装的年轻女性,法语带著標准的巴黎上层社会口音,说道: “唐医生,这边请,杜兰夫人正在日光室等候。” 唐泽仁和郭悦一前一后跟著这位女士穿过铺著波斯地毯的走廊,注意到墙上悬掛的几幅与各国政要的合影。 其中最醒目的一张是前总理杜兰与德国总理的握手照。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下手中的真皮出诊箱,这是为了参加重要活动特製的,箱內分层摆放著脉枕、舌镜和昨晚准备的那些药品。 日光室里,伊莎贝尔·杜兰穿著米色亚麻套装,珍珠项链衬得肤色更加苍白。带路的女性轻声介绍道: “夫人,这位就是中国大使馆推荐的唐泽仁医生。” 杜兰夫人伸出手,腕间的卡地亚手錶闪过一道光,边按照中国礼仪和唐泽仁握手边说道; “大使先生对您的医术讚不绝口,谢谢唐医生专程赶来给我看病。” 唐泽仁微微欠身,很客气地回应道: “很荣幸能为您效劳,按照中医传统,我们先聊聊您的症状。” 僕人送上薄荷茶后退出了房间,杜兰夫人嘆了口气说道: “我这个毛病大概七年了,那些泻药和纤维补充剂吃了很多,但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我的胃肠医生甚至建议做神经系统检查。” 唐泽仁取出脉枕,放在茶几上和杜兰夫人说: “把胳膊放上来,您继续说,我先为您诊脉。” 当他的三指轻按在杜兰夫人腕间时,日光室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这时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说道: “夫人,我带来了最新的检查报告——哦,这就是那位中国医生?” 杜兰夫人赶忙给俩人介绍道: “路易,你来得正好。这位是圣路易医院的胃肠科主任路易·莫里斯医生。莫里斯医生,这是唐医生,或许你们俩人可以討论一下。” 唐泽仁停下手中的动作,很礼貌地向对方点了点头。莫里斯医生却很敷衍地点了一下头,將一叠检查报告放在茶几上继续说道: “所有指標都在正常范围,包括甲状腺功能和电解质。心理评估显示轻度焦虑,但不构成病理诊断。” 杜兰夫人似乎也不是很关心这些结论,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唐泽仁则不动声色地继续诊脉,左关脉象弦细,右关沉弱无力。结合刚才杜兰夫人的描述,大概已经有了判断,点了点头说: “您躺下我做一下腹部切诊。” 杜兰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又看向旁边的莫里斯医生。莫里斯医生也有些疑惑地说: “我们给夫人进行过全身检查,夫人的身体没问题,唐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唐泽仁也知道夫人的內臟没有器质性病变,但有没有气滯这类的状况还需要用腹部切诊才能更好的诊察出来。 给这种身份的人看病,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定要面面俱到。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心地给解释了一下原因。 腹部切诊结束后,为了让对方感受中医的不同之处,唐泽仁也改变了问诊方式,问道: “夫人,您是否经常在凌晨1-3点醒来?” 杜兰夫人果然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了一眼同样表情的莫里斯医生问道: “確实如此!不过您真的就凭这么简单的诊断,就能检查出来?” 莫里斯医生接著问道: “我们检查了夫人的各项指標,都没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唐泽仁转向莫里斯医生,说道: “西医检查没有问题,但从中医角度看,这是典型的脾胃虚弱再加上肝气鬱滯。便秘只是表象,根源在於气机不畅。 凌晨1-3点是肝经当令之时,如果肝臟系统有问题,这个时间就会自然醒来。 哦,需要强调一下,中医说的臟腑是一个系统,不单指具体的器官。” 莫里斯医生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奇怪的说法有些不理解,用略显嘲讽的语气说: “这倒是一个挺有趣的理论!不过,在没有实验室证据的情况下……” 唐泽仁知道和他们这种人谈中医,其实就是对牛弹琴,但患者的身份特殊,打断莫里斯的话,又解释道: “中医诊断依据四诊合参,夫人是否长期感到胁肋部胀闷?情绪波动时症状加重?” 杜兰夫人又与莫里斯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点了点头回答道: “確实,特別是在连续参加一些政治宴会之后。” 第207章 水满则溢 所有的诊断结束后,唐泽仁从出诊箱取出两个紫檀木盒说道: “这是泽生堂特製的逍遥丸,可以改善您肝鬱气滯的状况。这个是大黄附子胶囊,可以改善您便秘的状况……” 唐泽仁详细地给介绍著服用方法,莫里斯医生拿起木盒仔细查看,皱了皱眉问道: “这些都是合规药品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唐泽仁很认真地解释道: “都符合欧盟的標准,也有认证资料,在法国的一些医院里也有销售,只不过法国医生使用的少。” 莫里斯还想问,杜兰夫人摆了摆手,接过木盒看了看问道: “唐医生您继续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唐泽仁用大拇指按著杜兰夫人的太渊穴说: “要特別注意,避免生冷油腻,適量饮用玫瑰茶。另外,我建议每天上午按摩这个穴位,能帮助调畅气机。” 莫里斯医生还是很不服气地说: “夫人,我仍然建议先尝试新的渗透性泻剂,实在不行……” 杜兰夫人略显不耐烦地打断他,声音里带著政客夫人特有的威严,说道: “七年了,路易,我觉得唐医生分析的比你们那些冷冰冰的数字更有说服力,我想试试唐医生的方法。” 离开杜兰宅邸时,一直给唐泽仁做翻译的郭悦长出了一口气问道: “唐哥,大使让我来跟进这次诊疗,我该怎么给大使匯报?” 唐泽仁坐到车里很轻鬆地说: “就说是典型的肝鬱脾胃阳虚症,我给开了药,三天后需要复诊。” 郭悦用崇拜的眼神看了唐泽仁一眼小声说: “我也好了,谢谢唐哥!” 唐泽仁先是一愣,隨后又明白了郭悦的意思。看来她也想明白了,没必要把感情寄托在他这种不可能的人身上。 三天后,唐泽仁收到郭悦转述杜兰夫人的原话: “这真是一个奇蹟!七年来的第一次自然排便,伊莎贝尔想邀请您参加下周的沙龙。” 给杜兰夫人复诊完的当天晚上,巴黎最负盛名的《费加罗报》健康版刊登了一篇题为《东方智慧解决西方烦恼》的报导。 配图是杜兰夫人在泽生堂展台与唐泽仁的合影。 文章末尾引用了她的话: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有时候,千年传统比现代化验更能触及问题的核心,希望神奇的中医药能在法兰西开枝散叶。” 巴黎圣路易医院消化病中心的会议室內,十几位法国顶尖消化道专家围坐在长桌旁,投影仪上正播放著一组ct影像。 首席胃肠病专家路易·莫里斯推了推眼镜,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 “杜兰夫人的病例很特殊,七年顽固性便秘,所有西医手段无效,但这位中国医生三天就解决了。” 莫里斯切换了一下幻灯片,显示出一组肠道造影对比图,用药前后,肠蠕动明显改善。 肿瘤科主任克莱尔皱了一下眉说: “我查过资料,泽生堂的消癥健胃丸等几种据说对消化道肿瘤有抑制和治疗作用的药物,已经在中国用於消化道肿瘤辅助治疗,但欧盟ema(欧洲药品管理局)尚未批准。” 莫里斯敲了敲桌子,很果断地说: “所以才要邀请他来,我们手上有17例拒绝接受化疗的胃癌患者,或许可以试试中西医结合。” 克莱尔主任稍显犹豫地问道: “如果中药有效成分不明確,怎么通过审批,让它用於临床?” 莫里斯微微一笑,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说道: “泽生堂的这几款药,去年已通过德国药监局的传统草药认证,我们可以走补充与替代医学的绿色通道。” 几个专家又討论了一下,最后一致通过,邀请唐泽仁来给这些患者进行会诊,他们也要亲眼验证一下东方医学的神奇。 圣路易医院的病房里,唐泽仁站在63岁的胃癌患者贝尔纳床边,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唐泽仁讲述,刘璐在旁边给做翻译: “舌质紫暗,苔黄腻,脉弦涩……,这是典型的气滯血瘀证,『消癥健胃丸』里莪朮破血,黄芪补气,正好对症。” 克莱尔医生递过最新的pet-ct和病理切片报告,很谨慎地问道: “肿瘤標誌物ca72-4数值超高,您確定不用先化疗?” 唐泽仁摇了摇头,从出诊箱取出青瓷药瓶说道: “化疗会伤正气,我们先用两周的药,如果肿瘤没有缩小,再考虑其他治疗方法。” 贝尔纳一听不用做化疗,很高兴地接过药瓶,看著这乌黑的药丸,做了个鬼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药丸入腹,贝尔纳笑了笑说: “比蓝纹奶酪还苦!” 唐泽仁很欣慰的笑了笑,只要患者能保持乐观的態度,任何疾病都有治癒的可能。 两周后,莫里斯拿著贝尔纳的复查报告走进会议室,兴奋地和其他人说: “真是难以置信!肿瘤缩小18%,肠梗阻症状完全缓解!” 投影仪上,17例患者的疗效对比图赫然在列,有14个患者出现肿瘤停止生长,其中11例显著缩小。 大家开始热烈討论著中药的神奇效果,最后克莱尔主任总结陈词: “我认为很有必要赶快將泽生堂的这些药品作为靶向药投入临床!邀请唐泽仁先生再来一次法国,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法国卫生部会议室,唐泽仁面对二十多位药监局评审委员。 一位银髮委员举起消癥健胃丸的成分表问道: “唐医生,莪朮中的β-欖香烯有明確抗肿瘤作用,但你们为何要配伍这么多无关草药?” 唐泽仁很认真地回答道: “你们看的是有效成分,而中医讲究方剂的配伍,每一个方剂都要有君臣佐使,没有一味药是多余的。 比如在这个消癥健胃丸中,黄芪多能降低莪朮的肝毒性,这是中国人用两千年的实践,总结出来的『减毒增效』的智慧。” 会议室里刚才还在小声討论著的几个官员,也停了下来,变得异常安静,这个充满自豪与自信的东方面孔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天后,《费加罗报》头版標题:《古老东方药方通过现代科学检验》。 副標题写著:“卫生部宣布將泽生堂消化道肿瘤药纳入医保,並作为靶向药用於临床治疗。” 在给唐泽仁举办的送別宴会上,法国卫生部长举杯向他致意: “非常感谢唐先生,是您把中国古老的智慧带给了法兰西。” 唐泽仁微笑碰杯,余光瞥见《费加罗报》记者正在给他和卫生部长照合影。 在《费加罗报》记者对他进行专访时,唐泽仁也不忘对秦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医学传承进行讚扬,坦言道: “这些药方灵感都是来自中国宋代太医秦放及其后人的医案,结合王清任老先生活血化瘀的思想精髓而研发成功的。 秦氏医学对消化道肿瘤有独特见解,泽生堂的贡献是结合目前的实际,將其进行適当的化裁併用现代化手段做成可以通用的成药。” 这一年对於泽生堂来说是收穫的一年,国內销售额首次突破百亿大关,成功进入中国中药行业前五名。 与此同时,海外销售额也是首次超过国內达到了一百零五亿元,无可爭议的成为中药行业海外销售第一品牌。 新年伊始,正在泽生堂上下都沉浸在企业高速发展带给大家超出预期的奖金和分红收益的喜悦中时。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禁令通知如同一枚炸弹,在泽生堂內部掀起了惊涛骇浪。 唐泽仁盯著电脑屏幕上的英文文件,手指不自觉地敲击著红木办公桌。窗外中都市的阳光明媚,却驱散不了他心头的阴霾。 唐泽仁眉头紧锁,整整一个上午反覆看著这个禁令相关的內容,揉了揉太阳穴,很坚决地说: “这不可能!我们的產品经过这么多道质检,在美国市场销售也好几年了,反馈一直很好,怎么可能出现大规模不良反应?” 负责美国市场的销售副总监林总,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镜,面色凝重地说: “唐总,刚收到通知时我也不相信,可是fda列出的不良反应报告非常具体,找不出任何漏洞。 包括服用半夏泻心颗粒后出现的肝功能异常,以及温经散导致的严重过敏反应,这些確实符合特定人群对药物不良反应特徵。” 海外销售总监袁旭反覆翻看著手中的报告说: “但我们的產品在欧洲市场从未出现过这类问题,突然在美国集中爆发,这不合常理。 我们也让江东工厂查过了,同一种药除了包装和说明书不同之外,其他的都完全相同,这几年生產方面一直也没出现过任何问题。” 唐泽仁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向远方,袁旭说的也是他心里最疑惑的,不光欧洲,中国、日本以及其他地区都没出现这样的问题。 如今美国市场占集团海外营收的40%以上,若处理不当,不仅损失惨重,更会动摇在海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品牌根基。 过了几分钟,他转过身很坚决地说: “马上准备,我亲自去美国!林总监,带上我们最核心的质检团队,並联繫美国那边的法律顾问,我们48小时內到达美国进行现场调查。” 第二天当地时间下午两点,纽约甘迺迪机场。唐泽仁一行十余人刚通过海关,就被早已等候的媒体团团围住。 “唐先生,fda称泽生堂药物导致至少80人住院,您有何回应?” “贵公司会赔偿受害者吗?” “中药是否真的適合西方人体质?” 闪光灯下,唐泽仁停下脚步,用流利的英语回答: “泽生堂对任何药品安全问题都高度重视!我们此行正是要与fda充分合作,查明真相。在调查完成前,请恕我无法回答,我想大家马上就会看到真相。” 坐进黑色商务车,唐泽仁长舒一口气,重新仔细阅读fda提供的病例报告。自言自语道: “温经散的配方以温补为主,就算不对症也不该引起如此剧烈的过敏反应。除非……” 旁边的林总很急切地问道: “除非什么?” 唐泽仁皱了皱眉,眯著眼看了看窗外飞逝的风景说: “除非药材被替换或污染,但泽生堂的供应链基本都是採用自己基地的药材,这种可能性很小。” 车队驶入曼哈顿中城一家酒店,会议室里,美国法律顾问詹姆斯已经等候多时,满头银髮的詹姆斯律师开门见山地说: “情况比我们想像的严重,除了fda禁令,已有患者委託三家律师事务所准备提起集体诉讼。 根据《联邦食品、药品和化妆品法案》,如果確认是药品质量问题,罚款可能高达数亿美元。还有……” 唐泽仁也不想听具体有多大的影响,他坚信自己的產品没问题,至於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有调查后才能知道,很平静地打断詹姆斯: “我们首先要確定这些不良反应是否真的由泽生堂的药品引起!詹姆斯律师,能安排我们访问那些出现不良反应的患者吗?” 詹姆斯面露难色地说: “这恐怕很困难,美国的患者隱私法,对个人信息有严格的保护!” 唐泽仁嘆了口气,接著又问道: “如果不需要患者个人信息,我们只需要看看他们购买的药品包装和剩余药物,怎么样?” 詹姆斯犹豫了一下,用不確定的语气说: “我可以尝试申请!” 第二天,团队兵分三路。林总带队前往fda调阅完整的不良反应报告;美国大区经理周明拜访当地经销商,检查供应链; 唐泽仁则在詹姆斯律师的安排下,访问了曼哈顿一家医院的药学部主任。 药学主任格林博士从保险柜取出一个药盒,递给唐泽仁说: “这是其中一位患者带来的半夏泻心颗粒,患者服用三天后出现黄疸,肝功能指標异常升高。” 唐泽仁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药盒。泽生堂的標誌、批號、防偽標籤一应俱全,看上去与正品无异。 但当他翻到盒子底部时,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细微差別。正品的生產日期是用雷射刻印,边缘清晰,而眼前这盒的日期印刷略显模糊。 第208章 私家侦探黛丽丝 唐泽仁指著生產日期,將药盒递给格林博士,格林博士从办公桌抽屉里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后点了点头说: “看起来是有些不同,包装盒不是一批印刷的吧!” 唐泽仁轻轻打开一袋,闻了闻,又用舌尖轻触,微微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 “这不是半夏泻心颗粒应有的气味和味道,正品应有黄连的苦味和半夏的辛辣,这个味道不对。 而且包装也是高仿,完全可以確定这是仿製品!” 格林博士露出惊讶的表情,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唐先生是说这是假药?” 唐泽仁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完全可以肯定,如果您还需要进一步证据,能否提供一些样品让我们带回实验室检测?” 格林博士很支持地说: “当然可以!” 当晚,团队成员在酒店会议室匯总这一天的调查结果,林总首先匯报: “fda数据显示,所有不良反应都集中发生在过去两个月,而且药品来源也全部集中在纽约和新泽西的药房。” 周明接著匯报导: “更奇怪的是,这些药房並非通过我们的一级经销商进的货,而是从一家名为『东方药业』的批发商进货。” 林总皱了皱眉说: “东方药业?这不是我们授权经销商。” 周明也点了点头,看向唐泽仁,唐泽仁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这时检验团队的杨经理將白天取得的样品检测结果投影到屏幕上说: “经过初步化验,这些所谓的半夏泻心颗粒缺少关键的黄连成分,却含有微量西药成分对乙醯氨基酚。 而温经散样品中检测出了本不该存在的磺胺类物质,这很可能是导致过敏反应的元凶。” 会议室一片寂静。 唐泽仁缓缓起身,长出一口气说: “所以,不是我们的药品有问题,而是有人在美国市场投放了高仿假药。” 詹姆斯律师立即接过话题说: “如果有確凿证据证明不良反应来自假冒產品,fda很可能会撤销禁令。但我们需要完整的证据链。” 唐泽仁想了想很果断地说: “我们马上分头行动,林总带人调查那个『东方药业』的背景;我和周经理搜集更多的假药证据,然后向美国当局报案。” 詹姆斯律师摇摇头说: “报案?恐怕唐先生会很失望!” 唐泽仁疑惑地看了詹姆斯律师一眼说: “中国讲究先礼后兵!等我们的证据收集起来再说!” 詹姆斯耸了一下肩,很无奈地说: “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再给我打电话!” 接下来两天,调查取得突破性进展。 林总追踪到『东方药业』是一家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通过层层离岸公司隱藏身份。 而唐泽仁团队在更多医院和药房发现了假冒產品,甚至拍到了一名可疑男子向药房推销『低价泽生堂药品』的视频。 最直接的证据来自唐泽仁和周明在唐人街一家小药店调查时,店主悄悄透露: “两个月前有人来推销泽生堂药品,价格只有正规渠道的六成。我看包装没问题就进了一些,没想到……。” 唐泽仁赶忙问道: “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明显特徵?” 店主看了看外面,小声说: “亚裔,四十岁左右,左手腕有蝎子纹身。” 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反射著刺眼的阳光,唐泽仁和周明坐在会议桌前,听著助理检察官詹森的官腔: “唐先生,我理解您的担忧,但仅凭包装差异和几家药店的证词,我们无法立案调查。 况且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些假药与患者不良反应存在因果关係,也没有足够线索指向特定嫌疑人。” 唐泽仁压抑著心中的怒气,厉声说道: “我们有多家药店的证词,还有假药样品检测报告。这些假药正在危害美国消费者的健康,难道要等出人命才够立案標准?” 詹森耸耸肩,撇撇嘴用嘲弄的语气说: “welcome to america。除非您能提供制假窝点位置,或主要嫌疑人的確凿证据,否则fbi不会为此投入资源。” 唐泽仁一直以为美国这种自由民主的国家,一定是服务型政府,政府机关的办事效率会很高。 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把他將近二十年没用过的脏话都气得喷了出来,用方言骂了一句: “操你姥姥的!” 旁边的周明听著一愣,隨即才反应过来,没想到唐总这种身份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而詹森更是不明所以地看著两个中国人,想知道唐泽仁说了什么。唐泽仁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转身快步离开这里。 詹森很好奇地问周明: “他刚才说什么了?” 周明略微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唐总夸你姥姥是个好人!他向你姥姥问好!” 詹森身形一滯,心想中国人可真奇怪,这和他姥姥有什么关係,一头雾水地看著两人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二月的纽约依然有些阴冷,而官僚主义的推諉更让唐泽仁胸口发堵,他拨通了戴维斯律师的电话: “戴维斯律师,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电话那头,戴维斯显得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没说错吧!不过我刚联繫完,现在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一个好朋友的女儿黛丽丝·卡特愿意帮忙。 她在南区检察官办公室工作过,熟悉刑事调查程序,更重要的是她有些『非传统』的资源。 但有一点我需要提醒唐总,黛丽丝十六岁时就拿过全美青少年自由搏击冠军,脾气很不好。 还有,她曾在中国广州的中山大学留学四年,现在是一名私家侦探,具体的费用需要你们自己谈。” 唐泽仁眉头一皱,很疑惑地问道: “非传统?什么意思?” 戴维斯笑了笑,用很神秘的语气说: “见面就知道了!晚上7点,布鲁克林大桥下的格力马蒂披萨店。” 傍晚,披萨店里人声鼎沸。唐泽仁刚坐下,一阵香风袭来,一位红髮美女径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美女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烈焰般的捲髮垂至肩头,祖母绿的眼睛在浓密睫毛下闪烁著锐利的光芒。 古铜色的皮肤和厚厚的嘴唇,以及明显与身材不符很壮实的臀部,显示出她黑白混血的身份。 一身非常得体的女士皮衣和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火爆的身材,却掩不住那股子英气。红髮女子很大方的伸出手,微笑著说: “唐先生,我是黛丽丝·卡特,戴维斯先生说,您遇到了些法律解决不了的麻烦?” 唐泽仁注意到她左手腕內侧有一个小小的天平纹身,右手虎口处却有老茧,一看就不像拿笔的手,像是常年握枪的痕跡。 唐泽仁简明扼要地说一下整个情况,看著黛丽丝说: “我们需要找到假药源头,但官方渠道走不通。” 黛丽丝一看就是特別豪爽的性格,先客气地说了句: “不好意思,我饿了,咱边吃边聊!” 说完狠狠地咬了一口披萨,厚厚的嘴唇沾上些许番茄酱,隨手用餐巾纸擦了一下说: “在美国,有些事情得用美国方式解决。首先,我们需要更多关於那个'蝎子男'的信息。” 唐泽仁比较喜欢这种毫不做作的女性,点了点头说: “药店老板只记得亚裔、四十左右、纹身……” 黛丽丝点了点头说: “应该是红蝎的人,涉及这种帮派的,价格要高一些,我需要五十万美金,包括所有装备的费用。” 唐泽仁毫不犹豫地说道: “成交!” 黛丽丝很满意唐泽仁的表现,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盘子里的披萨,擦擦手指,上下打量著唐泽仁说: “唐人街有自己的规矩,我有个线人在那里开杂货店,明天我们去转转,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不过,你得换身打扮,这套阿玛尼西装太『联邦探员』了。” 俩人刚从披萨店出来,几个黑人小伙子正好路过。用很轻佻的表情看著黛丽丝,其中吹了一个口哨。 那个在和黛丽丝身体相错时,顺手在黛丽丝挺翘的臀部拍了一下。几个人正准备说几句调笑的话,那个小伙子的手腕却被黛丽丝抓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黛丽丝一拉抬起膝盖顶向小伙子的襠部,在小伙子痛苦弯腰的同时,又一脚將小伙子踹到披萨店的墙根下。 其他人正要动手,黛丽丝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几人,几个小伙子马上举起双手一动也不敢动。 唐泽仁刚开始一直在防备著几人围攻他们俩,都没注意黛丽丝的枪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在披萨店的时候,没看到哪里有装枪的地方。 直到黛丽丝说了一声“get lost!”,几人才慌忙扶起那个躺在墙根下痛苦呻吟的同伴落荒而逃。 唐泽仁现在才真正明白,詹姆斯律师说黛丽丝的脾气不好到底有多不好。 第二天上午,唐泽仁穿著牛仔裤和连帽衫,与黛丽丝在唐人街边缘碰头。 黛丽丝今天把红髮扎成马尾,穿著黑色皮夹克和工装裤,腰间隱约可见枪套轮廓。 黛丽丝递给唐泽仁一个鼓鼓的提包,很直接地说: “记住,我们是加州来的药品批发商,想找便宜货源。里面是道具现金,上面做了標记。我负责和他们谈判,你负责观察。” 说完头一偏,俩人一起走进了唐人街。 他们先后走访了五家小药店,黛丽丝用不太標准的粤语和普通话与店主攀谈,唐泽仁则暗中观察每家店的药品陈列和监控设备。 走到第六家名为“安康堂”的老旧药店里,事情出现了转机。满头白髮的广东店主推了推老镜,摇摇头说: “泽生堂的药?现在很紧俏。上个月有个后生仔来推销,价格便宜得很,但我没要。” 黛丽丝立刻来了精神,赶忙问道: “为什么不要?不是正品吗?” 店主警惕地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说: “包装是真的,但味道不对。我做药材四十年,一闻就知道有问题。那后生仔左手腕有蝎子刺青,一看就不是正经生意人。” 唐泽仁赶忙用普通话问道: “您知道去哪能找到他吗?” 店主很警惕地看著俩人,又看了看外面,摇摇头说: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他和別人打电话时提过大西洋城的『金龙',说是每天都在那里玩两局。” 黛丽丝高兴地打了个响指,给了唐泽仁一个眼神,唐泽仁赶忙拿出一百美元放在柜檯上说道: “谢谢老伯!” 走出药店,黛丽丝显得很兴奋地说: “bingo!金龙赌场是大西洋城最大的华人帮派陈伯的地盘,我们今晚就去!” 唐泽仁对美国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皱了皱眉问道: “就这么直接去?” 黛丽丝神秘的一笑,打量著唐泽仁说: “当然不是!我们需要偽装和必要的行动计划。” 当晚,唐泽仁换上一身高档西装,扮演来自香港的富商。 黛丽丝则一改白天的干练形象,穿著深v领的红色晚礼服,挽著唐泽仁的手臂走进金龙赌场璀璨的大厅。 黛丽丝凑在唐泽仁耳边,温热的气息带著淡淡的香水味,小声说: “记住,你是来谈生意的製药公司老板,我是你的翻译兼女伴。看到纹身男別急著接触,先观察他的交际圈。” 赌场內灯光迷离,香菸与香檳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唐泽仁在轮盘赌桌边坐下,一边下注一边扫视全场。 凌晨一点左右,目標出现了。一个穿著休閒西装的亚裔男子在百家乐桌边坐下,左手腕上的蝎子纹身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唐泽仁用眼神给黛丽丝示意了一下,用英语低声说: “应该就是他!” 黛丽丝显得很悠閒,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在唐泽仁耳边说: “周围有两个同伴,腰间有枪,我们需要单独接触他。” 过了不到半小时,机会很快就来了。蝎子男转战21点牌桌,黛丽丝拉著唐泽仁跟了过去。 黛丽丝为了引起蝎子男的注意,故意提高声调,嗲声嗲气的用普通话说: “亲爱的,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那你就瞧好吧!” 唐泽仁马上明白黛丽丝的意思,很亲昵地拍了拍黛丽丝圆滚滚的翘臀,说完就在牌桌边坐下。 第209章 引蛇出洞 唐泽仁一落座,黛丽丝马上从手包里拿出一支雪茄放在唐泽仁的嘴里,“吧嗒”一下给点上。 唐泽仁对21点的基本策略也並不陌生,凭藉自己远超常人的感知能力,几轮下来,他的筹码翻了五倍。 蝎子男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运气与技术兼备的玩家,找了个机会坐在唐泽仁身边用带著潮汕口音的普通话搭话: “手气不错啊,朋友!怎么称呼?” 唐泽仁很客气地点了点头,风轻云淡地说: “运气而已,在下李国豪,香港李氏药业,哥们儿怎么称呼?” 蝎子男神情一滯,显然没听过这家公司。但看对方也有结识他的意思,简短的自我介绍: “陈杰!玩这么大,不怕输光?” 唐泽仁也知道这个名字不一定是蝎子男的真名,为了激起对方的结交意愿,轻轻嘆了口气,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说: “生意人嘛,风险与机遇並存。最近药材成本上涨,以前的老渠道都不停要求涨价,而老主顾又嫌价格高不想继续合作,生意难做啊。 很多大公司都开始转型,像我们这种只经营中药的小公司更是举步维艰,我对其他的又不懂,还不如来这里碰碰运气呢!”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也许唐泽仁的话说的有些直白,听起来目的过於明確,让对方產生了一丝不信任。 陈杰很警惕地看了唐泽仁和黛丽丝一眼,没再说话,也开始专注自己手里的牌。 几轮牌局后,唐泽仁的筹码还在激增,黛丽丝显得非常兴奋,时不时的和唐泽仁做一些特別亲昵的动作,以示奖励。 陈杰用羡慕的眼神看著俩人,过了一会儿他的两个同伴也跟过来观战。 唐泽仁正玩儿的高兴,黛丽丝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又用丰满的胸部蹭著他的胳膊,用非常诱惑语气撒著娇说: “亲爱的!咱回去吧!人家想了!” 唐泽仁也知道这是黛丽丝在提示他,在这种地方如果贏得太多了,会引来更麻烦的事,见好就收。 从赌场出来,唐泽仁感觉陈杰和另三个人在跟踪他俩。黛丽丝也察觉到了,看了看周围,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家酒店。 黛丽丝很快开了房,一进屋打开空调,就將身上的礼服脱了。唐泽仁看著只剩三点式的黛丽丝,有些侷促地说: “没必要这样吧!” 黛丽丝扭动了一下超级性感的身体,很认真地说: “穿著这个太难受了,你做好准备,五分钟之內他们一定会来找你!” 唐泽仁心想,五分钟哪够,碰上这种女的,怎么也得五十分钟。齷齪的念头还没消散,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唐泽仁从猫眼上一看正是陈杰和他的同伴,装作很警惕地隔著门用英语问道: “谁?有什么事?” 外面的人用很低沉的声音,带著潮汕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 “陈杰!想和李老板谈谈生意!” 可能也知道唐泽仁在里面观察他们,说完三个人退到对面,双手一摊靠著墙,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唐泽仁装作很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半敞著,身体堵著门,看起来就是害怕对方冲入的样子。 这时黛丽丝故意走到门前,让对方能看到她,手勾在唐泽仁的脖子上问道: “亲爱的,是谁这么討厌?哦,是陈先生啊!” 陈杰看了“衣冠不整”的黛丽丝一眼,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那句话。 唐泽仁装作有些犹豫,看了看黛丽丝又看了看对面的三人,问道: “去哪儿谈?” “就在隔壁!” 陈杰说完,转身进入隔壁房间,另两人也跟了进去。黛丽丝装作很亲昵的和唐泽仁说: “亲爱的,快点儿回来,人家可等不及了!” 说完快速从包里拿出一个微型窃听器,悄悄塞到唐泽仁手里,唐泽仁会意的点了点头。 一进房间,唐泽仁趁落座的机会,將窃听器滑落在地上,用脚踩到地毯里。陈杰开门见山地说: “你那会儿说你需要药品?我有些渠道,价格是市面上的六折,如果量大还可以进一步谈。” 唐泽仁故作惊讶地问道: “哦?什么渠道这么厉害?哪家的货?是不是正品!” 陈杰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等看过样品就知道了!我们这些都是从特殊渠道搞来的!泽生堂的成药。 现在有库存的药品都是这两年在美国最畅销的,包装、批號一应俱全,连fda的所有资料也都齐备。 再过两个月,他们的那几款特色药也能到货,只要您有固定销售渠道,就等著数钱吧!” 唐泽仁显得很犹豫,沉思了一分钟,咬咬牙问道: “手上有样品吗?” 陈杰从隨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一包泽生堂的温经散介绍道: “这是泽生堂在美国销量最大的產品之一,如果李老板感兴趣,明天晚上,纽约『红蝎』俱乐部,咱再详谈。” 从陈杰的房间回来,黛丽丝还是他走时的穿著,趴在床上戴著耳机听他们的谈话,看他回来,摘下耳机,翻了个身小声问道: “你准备怎么办?” 唐泽仁很坚决地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黛丽丝显得很谨慎,有些担心地说: “红蝎是出了名的地下夜店,背后的黑帮势力就是红蝎帮。这样直接去调查太危险了,我们应该把线索交给警方。” 唐泽仁扭了扭脖子,活动了几下肩膀,信心满满地说: “然后再听他们说一大堆没用的屁话,最后通知我证据不足不予立案,等著他们拖上几个月? 这样吧,明天我去交易,你负责外围支援。” 黛丽丝盯著唐泽仁看了好一会儿,用欣赏的语气说: “你知道吗?我开始明白泽生堂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大了。明天我会准备好监听设备和追踪器,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要听我指挥。” 唐泽仁点了点头准备告辞,刚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 “有人来了!” 黛丽丝戴上耳机,听了十几秒,打著手势,意思是: “屋里还有俩人!” 唐泽仁早就听出来了,外面的一个躡手躡脚的走在他们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屋里的俩人只有呼吸声,並没说话。 黛丽丝弯著腰在房间仔细检查了一圈,鬆了一口气小声说: “放心吧!屋里没有监听设备,看来他们对咱俩的身份也有怀疑!” 唐泽仁有些犹豫地问道: “那怎么办?” 黛丽丝双手一摊,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说: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就別走了!看他们会不会也在这里过夜!” 刚才黛丽丝在弯腰检查房间的时候,已经给了唐泽仁很大的感官刺激,只不过当时的情况让他没有太多想法。 现在听黛丽丝这么说,心里马上產生了不良念头,但还是努力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这里就一张床!” 黛丽丝饶有兴趣地看著他,笑了笑反问道: “我是你的翻译兼女伴,不就应该睡在一张床上吗?不过我可警告你,別想其他的,我对那种事不感兴趣。 我还没正式交往过男朋友呢,我很討厌男人,尤其是那种自以为是,见了美女就想方设法往床上骗的男人。” 唐泽仁看著黛丽丝,品味著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个黑人小伙子,下身不由自主的一紧。 但看黛丽丝的严肃的表情,是真的在警告他,让他已经发热的身体很快冷了下来,开玩笑地说: “我可没骗你上床,是你自己主动上来的啊!” 说完和衣躺在床上,凝神静气听著隔壁和外面的动静。黛丽丝也没再理他,戴上耳机很专注地监听隔壁房间。 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口那个回去和屋里的说: “那边没动静,八成是钓鱼的!” 听陈杰恶狠狠地说: “还真是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再去听听,要是真的fbi假扮的那种关係,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唐泽仁心里一惊,正要和黛丽丝商量对策,黛丽丝主动凑过来小声说: “咱的戏要穿帮了,看来还真得假戏真做了!” 没等唐泽仁回应,黛丽丝突然用很销魂的声音开始表演: “噢!亲爱的你轻点儿,oh,oh…… ” 负责门外监听的马上回去匯报说: “开始了!这女的真没他妈带劲,叫得太销魂了!” 陈杰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这么说他们不是fbi的暗探,难道真的是商人,一起去听听。” 另一个说: “叫得那么大声,不用放在门上,安在这里也能听到!” 黛丽丝和唐泽仁互相看了一眼,黛丽丝一边表演著,有些不满意地小声问道: “难道我对你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吗?你就看著我自己表演?” 唐泽仁不知道黛丽丝这是什么意思,用疑惑的语气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演!” 黛丽丝没让表演中断,靠过来在唐泽仁身上摸索著小声说: “不是告诉你需要假戏真做了吗?oh,my god……” 黛丽丝有些粗糙的手已经找到了目標,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让唐泽仁的兄弟异常愤怒,也不再客气,马上变被动为主动。 黛丽丝似乎真的不是很熟练,开始的过程比较艰难,但很快就表现的非常狂野。 唐泽仁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在表演,还是真的这么夸张,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oh,my god……” 唐泽仁还是第一次在这种事上有累的感觉!除了黛丽丝健壮有力的身体,也许也和黛丽丝那一千多个上帝有关。 稍事休息,黛丽丝戴上耳机听了听,很得意地说: “屋里没人了!没想到这事原来这么有意思,以前那次真的让人很扫兴,逐渐就忘了这件事!” 在这种距离下,唐泽仁的听力比窃听器更灵敏,当然知道,三人在半小时之前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黛丽丝从床上起来,也没穿衣服,从包里拿了手枪以防万一,披著一条浴巾就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就將那个微型窃听器拿了回来,很得意的向唐泽仁炫耀了一下。 次日晚,纽约下东区一栋不起眼的仓库外,霓虹灯拼成的红色蝎子標誌若隱若现的在雨中闪烁。 两道白光从远及近,一辆黑色雪佛兰停在一公里之外的一个昏暗的巷口。 黛丽丝·卡特从后座的手提箱里取出一把格洛克19手枪,利落地退出弹匣检查,然后又装满子弹,递给唐泽仁,很认真地介绍道: “保险在这里,上膛后只要扣扳机就行。记住,该出手的时候就別犹豫,这里的子弹比法律更管用。” 唐泽仁接过枪,沉甸甸的金属质感让他稍稍有些紧张,同时又有种特別亢奋的感觉。 虽然他骨子里也崇尚暴力,但也就是最普通的打架斗殴,在中国还真没需要用这个东西解决问题的时候。 从小练的是五禽拳和气功,讲究的是以柔克刚。这种冰冷的暴力工具,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但今晚不一样,他要去的地方是“红蝎”俱乐部,纽约地下世界最危险的华人帮派据点之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种东西又必不可少。 唐泽仁不停地把玩著手枪,像一个小孩得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玩具一样,偶尔还会对著车窗外虚打几枪。 黛丽丝看出了他对枪的陌生,挑了挑眉略显担心地问道: “你真的是第一次用枪?” “確实是第一次,不过感觉挺好玩儿的!啪、啪……” 唐泽仁很轻鬆的笑了一下,又用枪瞄准著窗外虚打两枪,然后將枪別在后腰,让西装外套恰好遮住整个枪的轮廓。 黛丽丝看著这个滑稽的场面,很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看了一下表,准备分头行动。 將他袖口和胸口的纽扣摄录设备调试好,告诉他用法,最后从包里拿出一枚微型通讯耳机递给他: “戴上,一会儿我先进去观察一下环境,半小时后你再进去,我会一直在里面接应。有情况马上发信號,我就进去救你。” 第210章 红蝎夜店 “红蝎”俱乐部的门面低调得近乎隱蔽,只有一只血红色的霓虹蝎子標誌在黑暗中闪烁。 门口站著两个身材魁梧的亚裔保鏢,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带著武器。 唐泽仁检查了一下耳机,调整呼吸让自己很快平静下来。刚走近门口,保鏢便伸手拦住他,厉声说道: “私人会所,会员制!” “陈杰在等我,有大生意谈!” 唐泽仁说完,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这是黛丽丝提前偽造的“金龙赌场vip卡”,在纽约地下世界,这张卡就是通行证。 保鏢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起对讲机低声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確认无误后点头放行。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衝击著耳膜,舞池中人群疯狂扭动,空气中瀰漫著大麻和酒精的混合气味。 二楼vip区则被厚重的帘幕遮挡,显然只对特定客人开放。唐泽仁目光扫过全场,很快在吧檯边发现了黛丽丝。 上身穿著过膝长的貂皮大衣,里面是一身v字领的连体超短裙,红髮挽成一个大大的髮髻,手里晃著一杯马天尼。 隨著音乐的节奏疯狂扭动著性感的身体,看起来完全是个沉迷夜生活的富家女。 如果不是那件貂皮大衣,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两人目光短暂交匯,黛丽丝衝著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耳麦里传来黛丽丝的声音: “一楼都是来消费的顾客,他们的人除了门外的那两个,其他人都在一楼的休息间,二楼情况不明!” 唐泽仁从人群中穿过,有几个疯狂扭动身体的女士,在他路过时故意触碰他的身体,做著各种诱惑的动作和表情。 唐泽仁也装作若无其事的躲开,径直快步走上二楼。 陈杰在二楼vip区等候,身边是两个陌生面孔。唐泽仁注意到俩人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很可能握著枪。 vip包间的门一开,烟雾繚绕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嘴里咬著一根牙籤看著门口,身后站著两个保鏢。 旁边两个衣著暴露的欧美女子一左一右挤在他身上,做著各种曖昧的动作。看他进来,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继续自己的工作。 精瘦男人穿著考究的唐装,左手盘著一串紫檀佛珠,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让唐泽仁马上就想到了影视剧中的“座山雕”。 陈杰弯了一下腰,態度非常谦恭地介绍道: “谭叔!李老板来了!” 谭叔声音有些沙哑,推开身边的女子,示意唐泽仁坐在自己对面。语气显得很和善,慢条斯理地用潮汕口音的普通话说: “李先生,久仰!听说你对药材生意有兴趣?” 唐泽仁神態自若地坐在对面,微微点了点头回道: “最近中药材被炒的太高,成品药更是涨了快一倍,再加上fda查得严,正规渠道成本太高,想找点'特殊货源'。” 谭叔眯起眼打量著他,突然问道: “李老板是哪里人?” 唐泽仁很自然地回答道: “香港!” 谭叔冷笑一声,死死盯著唐泽仁看,保鏢马上又给送上一根雪茄,美女快速地给点上。谭叔吐了一口烟,悠悠地说: “口音不像!不过无所谓,只要钱是真的就行。看你也倒是像个做生意的人,先让你看看他们的货,如果满意那就定了!” 他抬手示意,站在门口的陈杰立刻递上一盒泽生堂“温经散”。 唐泽仁接过,假装仔细检查,实则用袖扣里的微型相机拍下所有的细节。检查完,点了点头说: “品质不错,和正品几乎一样。” 谭叔得意地笑了笑说: “果然是內行,这也能看出真假!不过也不用怕,只要有钱,没有红蝎办不到的事,你要多少货?” 唐泽仁伸出一只手指头说: “每个月,泽生堂所有品种各不低於一万美金的货!您现在能供应多少种?” 谭叔看了陈杰一眼,陈杰赶忙回答道: “三十五种有现货,再过两个月就会增加到一百种,一年之內他们所有在美国销售的货都能备齐!” 唐泽仁身体往沙发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也点了一支雪茄。在他掏雪茄时,明显看到保鏢要掏枪,被谭叔用眼神制止了。 唐泽仁很淡定地吐了一口烟,看著陈杰问道: “还是太少,不过总聊胜於无,我明天就要,现金交易!能给多少?在哪儿提货? 价格上能不能再给优惠点儿,如果真的合作起来,我们的量可是很大的。” 陈杰看了谭叔一眼,谭叔点了点头,陈杰才回答道: “泽西城东南的那片废弃工厂,三十五种各有五千箱,但不能都给你,我先问问能给你多少!” 说完就拿著电话出去了,估计就是给能做主的人打电话去了。唐泽仁显得很不理解地问道: “这事不就是谭叔一句话的事吗?我是诚心想买,也很急!谭叔您看……” 谭叔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 “我就是想和李老板认识一下,具体的李老板还是和货主谈吧!” 唐泽仁这时意识到,其实这个生意並不是红蝎的,只是为了寻求保护,老板请红蝎当后台。 谭叔这次出面就是告诉他,这个生意是红蝎罩著的,让他有所忌惮,赶忙诚惶诚恐地说: “承蒙谭叔看得起,如果以后大家挣钱了,一定都记得谭叔的好!” 谭叔很欣赏地看著唐泽仁,一开始听陈杰说赌场的事,还以为是个紈絝子弟。 见到真人后又觉得像个正经商人,刚才故意说想认识一下,本来也就是一句抬举对方的话,也没指望对方能听懂。 还真没想到这小年轻这么上道,这么隱晦的意思都能理解得这么到位,是个做生意的料。 这时包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亚裔男子和陈杰走了进来,脸上带著討好的笑容,异常恭敬地和谭叔行礼: “谭叔好!听阿杰说有大生意?” 谭叔很和善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唐泽仁,男子赶忙走上前想要和唐泽仁握手。 唐泽仁背对著门,虽然没看见对方的脸,但一听对方说话,马上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以前泽生堂海外销售部总监朱厚才。 这时想躲也躲不过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微笑著就要和对方握手。 朱厚才看著冲自己微笑的唐泽仁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下僵在那里,张了张嘴指著唐泽仁和谭叔说: “他、他……就是泽生堂的老板唐泽仁!” 唐泽仁一脸惊愕地说: “在下李家豪,先生认错人了吧!” 谭叔显然相信朱厚才的话,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抬起头乾笑两声,摇了摇头说: “没想到打了大半辈子鹰,还差点被小家雀啄了眼,今天真是看走眼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说完饶有兴趣地看著唐泽仁,微微扬了一下下巴,又扭了扭脖子,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真是有意思!唐老板亲自来打假?有胆识!刚才只是觉得唐先生是个做大事的人,还想著以后多合作呢。 现在更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敢以身犯险,勇气可嘉,可惜啊可惜,不该来这里演戏! 这可不是拍电影,这里是红蝎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这道门的,知道谭叔生气后有什么后果吗?” 谭叔夸讚他“有胆识”的时候,先是在唐泽仁面前竖了下大拇指,后面的话都做出一副异常惋惜的表情。 与此同时,两个保鏢已经选择好了最佳位置,將唐泽仁夹到了中间,都用枪指著他。 唐泽仁知道自己的偽装已经被识破,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显得有些尷尬的左手搓了搓右手腕上的手錶,给黛丽丝髮了个信號。 同时观察著屋里的情况,暗中计算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將持枪的保鏢放倒,外面就交给黛丽丝了。 谭叔翘著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著唐泽仁,两名保鏢缓慢向他逼近。 唐泽仁正准备先下手为强,门再一次打开,两名彪形大汉用枪顶著黛丽丝的后背,黛丽丝双手高举,被押了进来。 她也暴露了!唐泽仁只能暂时放弃动手。 原来早在唐泽仁进包间之前,黛丽丝就被红蝎的人盯上了。 主要还是她的身材太有特点,不管怎么偽装,昨天和陈杰一起去赌场的俩人还是认出了她,早在暗中观察著她的一举一动。 黛丽丝一边扭著身体,一边暗中观察著二楼的动静,等著唐泽仁给自己发信號。 收到信號,刚站直身子,突然感觉后面有人用枪抵住自己的腰,马上顺从地举起了双手,就这样被带了进来。 谭叔看著俩人,用嘲弄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 “你们先看看俩人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惊喜!” 保鏢走上前,迅速从唐泽仁后腰摸出那把格洛克19。 门口的陈杰也开始搜黛丽丝的身,先从貂皮大衣里搜出一把枪,接著毫不客气地將手伸进黛丽丝的超短裙下。 “oh,my god,fuck!” 黛丽丝骂了一句。 陈杰把手指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笑著和同伴说: “这小妞的腿可真有劲,指头差点儿被夹断了!一会儿可得小心了,別出什么意外!哈哈……” 然后又很粗暴地把手伸到黛丽丝的v字领中,从胸衣的下面搜出一把一样的格洛克19。 谭叔把玩著手枪,微微摇头,有些不满意地和几个手下说: “两个人拿这么个玩意儿就敢闯红蝎俱乐部,是不是有点儿太小看我们了?先让他们看看你们的手段!” 唐泽仁知道再无退路,眼中寒光一闪,该动手了。他的动作快的就连一直高度戒备的两个保鏢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先衝著自己左边,举著枪对著自己的保鏢,一记“虎扑”直取对方咽喉,保鏢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这时唐泽仁的右手已经扣住他持枪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嚓!”腕骨断裂声清晰可闻,手枪掉在了地上。 右边的保鏢刚想开枪,唐泽仁身形一矮,使出五禽拳中的“鹿蹬腿”狠狠踹在其膝盖上,保鏢惨叫著跪倒。 与此同时黛丽丝看唐泽仁动手了,趁乱一记肘击撞开钳制她的保鏢,抬起膝盖直接顶在那人的襠部。 等那人痛苦地捂著襠部倒地的时候,唐泽仁已经將钳制黛丽丝的另一个保鏢也撂倒在地。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人都被嚇得一愣神。 谭叔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第一个反应过来,刚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唐泽仁像幽灵一般抓住了他的手腕。 谭叔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铁钳子夹住一般,手枪也不受控制的掉在地上。 黛丽丝用枪顶著谭叔的太阳穴,另一只手用枪指著其他人,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黛丽丝看著唐泽仁,徵询他的意见,唐泽仁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想和这些黑社会结仇。 黛丽丝冷笑一下,示意门口的人將包间的门打开。门一开,门口的两个保鏢一看这种情况,刚举起枪又垂了下来。 唐泽仁很从容地將所有人的枪都收起来,冷冷地看著谭叔说: “下次谈生意,记得查清楚客户背景!” 谭叔也冷冷地看著他,显得很不甘心,咬著后槽牙一句话也没说。 黛丽丝押著谭叔走到门口,看著靠墙站著一动不敢动的陈杰,用另一只枪对著陈杰的两腿之间“嘭”地开了一枪。 子弹擦著陈杰的裤子钻到墙里,裤襠被子弹边缘烧开一个洞。 枪声惊动了所有客人,人们都看向这边,这时黛丽丝“嘭、嘭……”连开几枪,將所有的照明都打灭。 人们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夜店內立刻乱成一团,人群尖叫著涌向出口。 唐泽仁和黛丽丝放开谭叔,混在人群中衝出夜店,跳上自己的车,轮胎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冲入夜色。 唐泽仁很兴奋地说: “你的枪法可真不错!” 黛丽丝盯著后视镜,確认没有追兵后,长出一口气说: “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怪不得敢单刀赴会呢,真是艺高人胆大,我们现在算是彻底得罪了'红蝎'。” 说完,又看著唐泽仁的西服说: “不过別担心,咱有录音,足够让fda和fbi对他们的销售假药的事感兴趣了。” 唐泽仁没说话,虽然他对美国处理这种事情的程序完全不懂,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黛丽丝將车子停在一个公寓楼前,带著唐泽仁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经歷了这么惊险刺激的一个晚上,她现在只想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第211章 唐人街大佬 清晨唐泽仁刚冲完澡出来,黛丽丝还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突然,唐泽仁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林修远”。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按下接听键。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沙哑而阴冷的声音: “唐老板,早上好啊!” 是谭叔!看来林总他们被谭叔抓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讲武德。 唐泽仁心里想著对策,非常冷静地问道: “谭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谭叔语气非常平和地说: “昨晚唐老板打伤了我的兄弟,下面的弟兄都很生气,非要找唐老板报仇。 我怕他们牵连无辜,就把你公司的几个人请到这里陪我喝喝茶,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把他们接走!” 唐泽仁冷笑一声说: “谭叔,江湖事江湖了。昨晚的事和他们没关係,何必为难他们?” 谭叔似笑非笑地问道: “呵呵,唐老板和我谈江湖?你昨晚闯我的场子,打伤我的人,这笔帐怎么算? 手下有几个兄弟的脾气可不好,別趁我不在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能总陪著他们,唐老板还是赶快接走吧。 前几天就有一个不开眼的欠了钱不还,我本来想好好和他聊聊的,一不小心就被几个兄弟用水泥灌到油桶里沉到海里去了。” 唐泽仁冷冷地问道: “谭叔!你这事是不是有点儿太掉价了?说个地点吧!” 谭叔也再懒得废话,很直接地说: “48小时之內准备一千万美金,红蝎俱乐部,拿钱赎人!” 电话掛断,黛丽丝看著他问道: “谭叔抓了你的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唐泽仁一边思考著怎么办,一边穿上衬衫,一颗颗把扣子繫紧,回答道: “嗯!他只给我48小时!” 黛丽丝也一边准备洗澡一边问道: “你准备怎么办?” 唐泽仁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到了这个阶段报案估计警方一定不会再推諉,但很显然谭叔他们可不怕这个,於是说道: “今天再去一次红蝎俱乐部!” 黛丽丝打开洗澡间的门,洗著澡说道: “你以为还会像昨天那么幸运?昨天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今天人家已经有了准备,完全就是去送死。 这些黑社会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得罪了他们,都会想办法找回场子。” 唐泽仁也能猜到去了一定不会像昨天那么顺利,但不能让其他人替自己受罪,於是问道: “那依你看,该怎么办?报警?” 黛丽丝摇摇头说: “报警的话,你的那几个员工就永远见不到了!既然他玩黑的,我们就用黑道的规矩解决。” 唐泽仁赶忙问道: “黑道规矩?你有什么办法?” 黛丽丝擦完身上的水,出来穿上內衣说: “如果能让唐人街最大的黑帮头子陈伯出面,谭叔不敢不放人。他们俩人关係很复杂,听说陈伯是个热心人!” 唐泽仁知道所谓的热心人就是只要钱给足了就一定会办事,但现在也不是考虑钱的时候,有些无奈地说: “先別说能不能请得动,主要是我不认识陈伯,你能找到途径?” 黛丽丝快速洗完澡出来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笑说: “这事还得你来做,你那么高的赌技,陈伯有个地下赌场,专门招待富豪和权贵,很多都是从中国跑路过来的。 钱都不是正道来的,起来也不心疼,况且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被中国警方抓获,玩儿的都很大。 如果你能在他的赌场贏到足够多的钱,自然有人带你去见他。” 唐泽仁一听又是赌场,这美国除了这种地方似乎就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皱了皱眉问道: “又是赌场?” 黛丽丝穿上衣服,將每天都必备的一些东西放在手包里,笑著说: “黑社会嘛,离开了赌场还能干什么?先去吃饭,晚上我们去贏一场大的。” 唐人街,长缨赌场,表面上看这是一家普通的华人娱乐场所,但实际上,这里是陈伯的地下帝国核心。 赌场內部装潢奢华,水晶吊灯映照著红木赌桌,荷官清一色旗袍美女,而赌客则大多是西装革履的富豪或曾经的高官。 唐泽仁一身定製西装,也颇有大富豪的气度。黛丽丝则换了一袭高开叉的黑色晚礼服。 两人一进门,赌场经理的目光就锁定了他们——生面孔,但气场不凡。 黛丽丝低声问: “这回玩什么?” 唐泽仁淡淡地说: “骰子!最直接,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他们来到一张赌骰宝的桌前,荷官是个冷艷的女人,手法嫻熟地摇动著骰盅。 “买定离手!” 唐泽仁没有急著下注,而是微微闭眼,凝神静听,他想先看看自己的准確率有多大。 “嗒、嗒、嗒……” 骰子在盅內碰撞的声音,普通人听来只是杂音,但在唐泽仁耳中,却能分辨出细微的差別。 五轮过后,他决定出手了。听著骰子在骰盅里的声音,不再动了,4、5、6。 “大!” 他放下一万美金的筹码。 开盅:4、5、6,15点,大! 黛丽丝惊呼一声,鼓著掌说: “亲爱的,你真棒!再大点儿!” 接下来的半小时,唐泽仁连贏十二把,下注的筹码从一万变成五十万,再变成两百万…… 赌桌周围渐渐围满了人,荷官的额头渗出细汗,赌场经理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又贏了一把两百万的,荷官往经理的方向看了一眼,经理走过来,满脸笑容地恭维道: “这位先生,今天的运气真不错。” 唐泽仁神態倨傲地说: “运气?这才是真正的技术?” 经理赶忙点头称是,对荷官和总控发了个只有他们才能懂得暗號。 新的一局,骰盅悄悄的换成了专用,不仅有隔音,还有其他装置,赌场开始作弊了! 但唐泽仁依旧气定神閒,手指放在桌面上,感受骰盅落桌时的震动。 “全押,小!” 他推出手上所有的筹码,一千万美金! 荷官脸色微变,微型耳麦里传来总控的声音: “变!” 荷官在准备开盅时,先用掌心稍稍用了一下力,里面的骰子跳了一下。 唐泽仁听到了里面的骰子变了方向,还是像前几次一样,神態自若的看著荷官,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但这次他使用了內劲,骰子在开盅的同时又跳了一下,返回了第一次的那个面,总控再想提示已经来不及了。 1、2、3,6点,小! 全场譁然! 赌场经理的脸色彻底阴沉,低声对耳麦说了几句。很快,四名黑衣保鏢出现在了周围。 经理走到唐泽仁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 “先生,我们老板想请你喝杯茶!” 唐泽仁微微一笑,很从容地站起身,和其他人拱拱手说: “祝各位好运!哥们儿今天贏够了,先撤了!” 说完挽著黛丽丝就要走,却被四个保鏢拦住,经理冷冷地说: “老板只见他一人!” 唐泽仁微笑地看著黛丽丝轻轻点头,示意她放心。黛丽丝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提示他及时发信號。 保鏢带著唐泽仁穿过赌场后方的暗门,进入一间古色古香的中式茶室。 檀香裊裊,红木椅上坐著一位头髮白的老者,面容慈祥,看起来和小区里那些退休老头一样。 唐泽仁知道这位就是他想找的陈伯。 陈伯轻啜了一口茶,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不失威严: “年轻人,赌技不错。但胆子也不小,在我这儿作弊,是要付出代价的!” 唐泽仁不卑不亢地说: “是你们先做的弊!” 陈伯抬眼看著他,隨后又摇摇头问道: “你有特异功能?” 唐泽仁摇摇头说: “运气好而已!” 陈伯竖起右手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微微摇了摇头说: “小伙子真有点儿不懂礼貌,这样和长辈说话可不好!看来还是得让你学点儿规矩。” 这时一直在陈伯身边站著,身高近两米看起来比拳王泰森都强壮的贴身保鏢前ufc冠军,绰號“铁塔”的马上走了上来。 陈伯看唐泽仁並没有马上认怂道歉,轻轻的嘆了口气说: “年轻人这是何必呢!” 说完也没看唐泽仁,显得很遗憾的摆了摆手,铁塔马上会意,猛地一拳砸向唐泽仁面门! 唐泽仁身形不动,直到拳头距离鼻尖三寸时,突然侧身,右手如灵蛇般缠上铁塔手腕。 一记“缠丝劲”借力打力,很標准的一个四两拨千斤,铁塔整个人被甩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所有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嚇呆了,就连见多识广的陈伯也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铁塔怒吼著爬起,再次扑来,唐泽仁也不想过多纠缠,这次不再留手,五禽拳中的“虎扑”骤然爆发。 一掌劈在铁塔胸口,暗劲透体,铁塔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竟一时站不起来! 陈伯的几个手下已经掏出枪,唐泽仁很淡定地看著陈伯,陈伯眼皮跳了一下摆了摆手让那些人把枪收起。 示意唐泽仁坐在自己对面,看著唐泽仁问道: “好!小伙子怎么称呼,看起来不仅赌术高明,功夫也了得!我看你不像是来我这里砸场子的吧。 说说,这事准备怎么解决?让你拿钱走人就坏了我们的规矩,这还真挺让人头疼的!” 唐泽仁知道这个世界向来就是用实力说话,现在陈伯算是真的愿意坐下来和自己说话了,很客气地拱了拱手说: “晚辈唐泽仁,泽生堂製药的董事长,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陈伯显然也听过泽生堂的名字,但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企业,老板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人,皱了皱眉,点了一支雪茄问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 唐泽仁將和谭叔的事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下。 陈伯笑了笑问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唐泽仁赶忙回答道: “在赌场贏的两千万美金我就不带走了!” 陈伯看了唐泽仁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道: “你以为贏了你能拿走吗?” 唐泽仁看了看周围陈伯的手下,风轻云淡地说: “您觉得他们能拦得住我吗?我知道您也不想让人知道有人砸了您的场子,伤了您的人,再说赌场的那些事真让人知道了似乎也不太好吧。” 陈伯冷冷地看著唐泽仁,而那几个手下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就等著陈伯发號施令呢。 过了几分钟,陈伯冷冷地问道: “你威胁我?” 而唐泽仁则一副气定神閒的样子,看著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铁塔说道: “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再不给他治疗的话,可能会留下暗伤!我不想因为这个得罪您!” 陈伯很疑惑地问道: “你还懂医术?” 说完朝铁塔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唐泽仁跟前。 唐泽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铁塔小心翼翼地坐在自己边上,快速地在铁塔前胸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接著开始给他按揉胸部。 铁塔瞬间觉得自己身体一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两分钟后感觉胸口的那块巨石被搬走了。 唐泽仁微微点头说: “好了!” 铁塔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唐泽仁,又看了看陈伯。陈伯很和善地说: “唐老板真不是凡人!” 唐泽仁微微一笑,看著陈伯问道: “您最近是不是经常半夜腰痛,左腿发麻?这是早年刀伤留下的旧患,压迫了坐骨神经,西医只能开止痛药,但治標不治本。” 陈伯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旧疾你也能治?” 唐泽仁很自信地说: “手到擒来!” 陈伯显得很高兴,主动坐过来说道: “那就让我也感受唐老板的医术!” 唐泽仁让陈伯躺在沙发上,先在陈伯腰部和背部的几个穴位上按了几分钟,然后说: “您这个需要扎针配合药物治疗,我的针具没带!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您看怎么样?” 陈伯被唐泽仁按了几下,身上马上舒服了很多,也彻底相信了他,很客气地答应道: “那就多谢唐老板了!明天和你一起会会老谭!” 第212章 完美收官 第二天上午,唐泽仁给陈伯扎完针,又让他服用泽生堂用王清任身痛逐瘀汤改良的,专用於腰背疼痛的活血健腰丸配合活血化瘀贴一起使用。 当晚,红蝎俱乐部。 谭叔脸色阴沉地看著对面的陈伯和唐泽仁,而陈伯则笑眯眯地坐在他对面,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谭老弟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何必为了点小生意伤了和气,不值得!” 谭叔真没想到唐泽仁能把陈伯请来,显然这件事自己也只能认栽了,冷冷地看著唐泽仁说: “陈大哥,您是老大哥,我不能不给您面子。可是这小子打伤我的人,这笔帐怎么算?” 陈伯放下茶杯,很认真地说: “唐老板是我朋友!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要不是唐老板给我面子,长缨赌场昨天可就真的栽了大跟头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唐老板当时也手下留情了,要不咱两个老骨头可能都没机会坐在这里品茶了。 而且,卖假药这种下三滥的生意,谭老弟什么时候也看得上了?” 谭叔听陈伯这么说,心里確实也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但就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现在陈伯都自曝家丑,他也没必要揪著不放。如果真的和唐泽仁闹翻了,唐泽仁也用黑道手段对付他,他还真怕自己对付不了。 现在又有陈伯出面调解,也就顺坡下驴,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好,既然陈大哥开口了,这个面子我必须给。” 他一挥手,林修远和其他几个泽生堂员工被带了上来,虽然有些狼狈,但並未受伤。 陈伯鼓了鼓掌说: “谭老弟太给面子了!我欠你一个情。唐老板说要在开曼群岛开一个投资基金,我已经答应入股,不知道谭老弟想不想凑个热闹。 咱都老了,不能总是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也沾唐老板的光,看能不能挣点儿养老钱。” 谭叔一听陈伯这么说,也很痛快地答应道: “陈大哥都看好的生意,我还有什么推辞的理由呢!” 离开红蝎俱乐部后,唐泽仁长舒一口气,知道假药这件事基本算是解决了。 有他们手上现有的证据,足可以证明泽生堂的清白,剩下就看美国相关部门怎么处理了,很感激地对黛丽丝说: “这次多亏了你!” 黛丽丝微微一笑说: “不!还是你的自身实力够强,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凭利益和实力说话。” 纽约,泽生堂分公司的办公室,所有证据都整理齐全,唐泽仁都用投影仪一一展示给詹姆斯律师看。 假药工厂定位:泽西城废弃工业区,通过自己深入虎穴用微型摄录设备录製的假药信息。 仓库监控录像:显示朱厚才多次进出,亲自监督假药装箱。 银行流水:朱厚才的离岸帐户近半年收到超过800万美元匯款,来源是在美国的一家空壳公司。 fda內部腐败:理察副主任与朱厚才的邮件往来,涉及篡改检验报告。 患者受害案例:12名因服用假药导致肝肾损伤的美国患者愿意作证。 唐泽仁看著詹姆斯律师问道: “詹姆斯律师,证据链已经完整。现在,我们就可以用法律手段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詹姆斯点了点头说: “我已经联繫了《华尔街日报》和fda內部的反腐部门,他们会配合行动,我马上拿著这些证据找当局交涉。” 次日凌晨4点,泽西城工业区。 二十名fbi探员和几名fda稽查人员悄然包围了一栋看似废弃的厂房。 带队的是fbi反药品犯罪组组长霍华德,耳机里传来侦察员的匯报: “確认目標建筑內有活动跡象,热成像显示至少55人。” 霍华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举起手停留了几秒,计划行动时间到了,使劲往下一砍: “马上行动!” 破门锤瞬间撞开铁门,探员们冲了进来,大喊道: “fbi!所有人趴下!双手抱头,都不许动!” 厂房內一片混乱,流水线上的工人惊慌失措,顿时安静了下来,成箱的“泽生堂”假药堆满角落。 霍华德走上前,和一个领导模样的人问道: “朱厚才在哪?” 那人嚇得脸色惨白,赶忙回答道: “他……他两天前就出差了,说是去芝加哥谈笔大生意。” 与此同时,另一队探员突袭了理察的住宅。这位fda副主任穿著睡衣被戴上手銬时,还在怒吼: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探员面无表情地出示了证件: “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收受了50万美元贿赂,为假药贩子提供保护。” 唐泽仁从红蝎俱乐部离开的当晚,他就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再做下去了,於是连夜让人给做了个假护照,隨时准备潜逃。 纽约甘迺迪机场,朱厚才戴著鸭舌帽和口罩,手里攥著一张飞往墨西哥城的头等舱机票。 他的西装口袋里塞著三本不同名字的护照,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錶价值30万美元。 这是他最后一件奢侈品,其余资產早已通过特殊渠道转移到了瑞士银行的匿名帐户。 这时刚装上新卡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一条信息弹出:“钱已到坎昆帐户,按计划行事。——c” c就是陈杰。 朱厚才长出一口气,俩人从小一起玩儿到大,他来美国留学的当年,陈杰也偷渡来美国打拼。 俩人二十多年的交情,现在自己能指望的人只有这个同乡。 刚开始也没指望压在红蝎帐户的那点儿尾款能收回,没想到陈杰还真的给自己申请出来了。 但是陈杰是谭叔的手下,不会有太大事,以后也有收入。而自己现在是亡命天涯的通缉犯,想再找挣钱的道可就难了。 “最后一次了!兄弟,哥哥对不住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你吧!” 他低声自语,將sim卡取出,折断,扔进垃圾桶。 一周后,曼哈顿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这已经是陈杰第三次被叫来谈话了。 陈杰坐在谈判桌前,左手腕上的蝎子纹身被袖口遮住,右手食指不停地敲击桌面。 他对面坐著联邦检察官莫里斯和fbi特工科尔,科尔冷冷地问: “你说朱厚才在墨西哥,具体位置呢?” 陈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说: “我需要豁免协议,签字盖章,我才会说。” 莫里斯推过一份文件很严厉地说: “商业欺诈和洗钱的指控可以免除,但谋杀和毒品交易不在范围內。” 陈杰赶忙摇摇头说: “我没碰过那些!我只负责假药分销!” 莫里斯用指头点了点文件说: “那就签字吧,我答应你!可是我很好奇,为什么现在才出卖你的'好兄弟'?” 陈杰的表情有些复杂,犹豫了几十秒,最终拿起笔,在文件上籤下名字。抬起头看著莫里斯说: “因为钱!朱厚才带走了我们共同的800万美元,说好到墨西哥后分我一半,但他失联了,帐户密码也改了!” 科尔冷笑一声,用轻蔑的语气问道: “所以不是为了正义,而是因为分赃不均?” 陈杰没有回答,写了一个地址,坎昆一家名为“珊瑚礁”的私人诊所,看著科尔说道: “朱厚才的表弟在墨西哥开的,我可以断定,他一定会去的。” 墨西哥坎昆,暴雨持续下了一天。 “珊瑚礁诊所”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模糊不清。朱厚才推开玻璃门,摘下墨镜,对前台护士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我预约了张医生,姓王。” 护士核对著名单说: “王先生?请跟我来!” 走廊尽头的诊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亚裔男子正在准备手术器械。听到门响,他头也不回地说: “表哥,你迟了两天!” 朱厚才瘫坐在椅子上,很疲惫地说: “路上有警察临检,赶紧动手吧,我要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张医生转身,却突然僵住。 朱厚才顺著他的目光回头,发现诊室门口站著三名墨西哥联邦警察,为首的举著枪。 警察用英语说道: “朱厚才先生?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你被逮捕了。” 朱厚才猛地站起,撞翻器械盘,手术刀散落一地。他抓起一把抵住张医生的脖子: “都別动!否则我杀了他!” 警察们都用枪指著他,为首的反而笑了笑说: “请便,反正他也是共犯!” 张医生顿时面如死灰哀求道: “表哥!別衝动……” 就在这一瞬间的犹豫里,诊室窗帘突然被掀开,一名潜伏已久的fbi探员从窗外跃入,电击枪精准命中朱厚才的脖子。 “啊……!” 高压电流让朱厚才像条上岸的鱼一样抽搐倒地。 一周后,纽约联邦监狱探视室。 陈杰隔著玻璃窗,看著戴手銬的朱厚才被狱警押进来。昔日意气风发的兄弟,如今眼窝深陷,鬢角斑白。 朱厚才抓起话筒,第一句话就问: “为什么?” 陈杰看著他,略显內疚地说: “他们答应不没收我的资產!” 朱厚才恨恨地看著陈杰质问道: “就为那点钱?我们明明说好……” 陈杰咧著嘴苦笑一下说: “800万美金不是'那点钱'!你不和我联繫的时候,想过我们是兄弟吗?改密码的时候,想过我们是兄弟吗?” 朱厚才怔住了,突然大笑,笑到咳嗽不止,苦笑著问道: “所以你出卖我,就因为我没及时分你赃款?我是没来得及!……” 陈杰也冷笑一声,过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小声说: “具体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谭叔说,只有你被抓,红蝎才能不受牵连。 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没用,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些钱怎么取出来!你放心,我会信守承诺的!” 朱厚才冷冷地看著这个好兄弟,一句话也没说,站起来缓缓转身离开。 三个月后,纽约联邦法院。 朱厚才和理察站在被告席上,面临包括商业欺诈、危害公共健康、行贿受贿等多项重罪指控。 法官当庭宣判: 朱厚才:25年监禁(美国)+引渡回中国面临追加起诉; 理察:12年监禁,终身禁止从事医药行业; fda正式发布公告,全面恢復泽生堂產品在美国的销售资格,並对中药管理流程启动全面改革。 同日,纽约华尔道夫酒店。 泽生堂召开全球新闻发布会,特意从中国赶来的唐泽仁站在聚光灯下,身后大屏幕播放著假药工厂被查封的画面。 唐泽仁郑重承诺: “泽生堂始终將患者安全放在首位。这次事件中,我们积极配合各国执法机构,彻底摧毁了一个跨国假药网络。” 台下闪光灯连成一片,cnn记者问道: “唐先生,这次事件会影响泽生堂的中药在美国的发展吗?” 唐泽仁微微一笑,很从容地回答道: “恰恰相反,真正的好產品经得起任何检验,我们相信,泽生堂的中药一定会在美国大放异彩。” 次日,《华尔街日报》头版標题: “中药巨头的胜利:泽生堂如何將危机变为全球机遇!” 当晚,唐泽仁独自站在酒店露台上,眺望纽约夜景。黛丽丝拿著两杯香檳走来,递给他一杯,碰了下他的杯子微笑著说: “让我们为正义乾杯!” 唐泽仁摇了摇头说: “我们应该为规则乾杯!无论是白道的法律,还是黑道的道义,最终贏家永远是尊重规则的人。” 黛丽丝也不再想谈这个问题,有些不舍地问道: “明天你真的又要走了?” 唐泽仁看了看黛丽丝的肚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个了结。 黛丽丝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就是刚开始的那两次是毫无准备的,以后都採取了必要的措施。 真没想到真的出了问题,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也说明他们是真的有缘分的,很深情地看著他问道: “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美国?” 唐泽仁有些內疚地说: “现在还不確定,但到时候肯定会来的!” 黛丽丝笑了笑说: “那我就等著你!再过两个月我就准备关了私家侦探所!” 唐泽仁望著遥远的夜空,点了点头说: “私家侦探这个职业挺危险的,我和陈伯他们成立的东海基金需要一个总裁,我想以后让你来做挺合適的!” 黛丽丝也知道他的意思,很嫵媚地笑了笑拉著他,转身就往酒店房间跑。 第213章 天地无情人有情 中都市新建起的泽生堂投资集团会议中心,主席台上方悬掛著红底金字的横幅: “热烈庆祝泽生堂投资集团公司正式成立”。 台下近百张圆桌座无虚席,公司高管、核心研发人员、销售精英以及特邀嘉宾济济一堂,觥筹交错间洋溢著喜悦的气氛。 唐泽仁站在台上,轻轻敲了敲话筒,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他的声音鏗鏘有力: “各位同仁,今天是我们泽生堂歷史上值得铭记的一天,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泽生堂投资集团正式成立。 去年,我们的海外销售额首次超过国內,达到一百零五亿元。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中医药不仅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也是全世界的公共財產,我们有责任让它造福全人类。 我成立这个集团公司,就是要继续扩大泽生堂连锁诊所和生產基地的规模,让它成为全世界最大的中药製药企业。”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些员工眼中泛起激动的泪光。国內市场总监於总,激动地站起来: “唐总,这都是您带领我们开拓创新的结果!欧美市场对我们传统配方的认可,证明了中医药的全球价值!” 唐泽仁摆摆手,很严肃地说: “於总,成绩值得肯定,但我们不能忘记泽生堂的初心——『悬壶济世,泽被苍生』。无论走多远,这个根本不能丟。 泽生堂连锁诊所不仅是我们药品开发的源头,也是我们临床试验的重要基地,也要隨著公司规模的扩大逐步发展壮大。” 就在这时,唐泽仁的助理小李匆匆走上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唐泽仁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锁。 台下眾人察觉到异样,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唐泽仁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地说: “各位,刚刚收到消息,我国西南地区发生8.2级特大地震,震源深度10公里,受灾范围极广,伤亡情况尚不明確。” 宴会厅內一片譁然,欢庆的气氛荡然无存。唐泽仁果断地摘下胸前的庆功大声说: “我宣布,宴会立即取消!所有部门负责人十分钟后到十八楼的大会议室集合,泽生堂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十分钟后,大楼顶层会议室座无虚席。由於泽生堂的大本营离震中很近,集合之前所有人都第一时间与家人取得了联繫。 所有人都表情凝重,眼睛盯著投影屏幕上滚动播放著地震灾区传回的第一批画面: 倒塌的房屋、断裂的道路、惊慌的人群。唐泽仁站在屏幕前,指著最新传来的卫星图像说道: “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严重,震中位於山区,多个乡镇通讯中断,救援难度极大。现在灾区最需要的是药品和医疗支援。” 这时一个在泽生堂坐诊,专门被请来参加庆功宴的老专家推了推老镜: “唐总,根据以往地震经验,灾区最急需的是创伤药、消炎药和防疫类中药。我们泽生堂的『止血散』和『清瘟败毒散』应该能派上大用场。” 唐泽仁点了点头,和生產总监说: “好!张总,立即通知两个工厂盘点库存,马上调整生產计划,优先准备这些药品。 另外,要根据灾区特点,紧急调配一些適合急救用的药品。” 財务王总监赶忙问道: “唐总,我们准备捐赠多少?要不要等政府號召和红会对接后再……” 唐泽仁没等她说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用等!立即启动公司最高级別应急预案,成立救灾指挥部,我亲自任总指挥。 首批捐赠价值5000万元的药品和物资,后续视情况追加。王总监,从公司储备金中直接拨款,特事特办。” 身边的邢娜小声提醒道: “不通过红会,就不能免税……” 唐泽仁有些不耐烦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物流部经理擦了擦汗说道: “唐总,现在通往灾区的主要道路损毁严重,运输是个大问题。” 唐泽仁很果断地和旁边的邢娜说: “邢总和省政府的联繫一下,爭取通过空运將第一批药品最快送达。同时组织我们自己的运输车队,能走多远走多远,到了前线再想办法。” 人力资源总监又问道: “需要组织医疗队吗?灾区肯定也缺医护人员。” 唐泽仁毫不犹豫的和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说: “周院长、郑院长立即组建泽生堂医疗救援队,抽调各诊所骨干,优先选择有急救经验的。我带队!” 包括邢娜的几位高管同时站起来反对说: “唐总!您不能去,公司需要您坐镇指挥!” 唐泽仁知道邢娜是担心他的安危,毕竟家里两个孩子和四个老人也需要照顾,但还是非常坚决地说: “公司由邢总全权负责,大家隨时保持电话联繫!我的医术最高,身体也好,比任何人都適合去前线! 泽生堂能有今天,离不开国家和人民的支持。现在国家有难,人民需要,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邢娜还是第一次听唐泽仁在大家面前主动自夸,也知道他的为人,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很关切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其他人则各负其责紧张地投入到抗震救灾的准备中。 次日清晨,泽生堂製药包括八个连锁诊所的医护人员在內的全体员工大会在总部广场举行。 一万多名员工整齐列队,但现场鸦雀无声。 唐泽仁穿著简朴的深蓝色工装,没有领带,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 “各位同仁,昨天晚上地震的伤亡数字已经上升到一万人,数十万人无家可归。这是我们国家的巨大灾难,也是对我们每个人的考验。” 广场上响起低声的啜泣,不少女员工偷偷抹泪。 唐泽仁压抑著自己的情绪继续说: “泽生堂从创立到今天的中药龙头企业,靠的是什么?是老百姓的信任,是这块土地给我们的滋养,现在,是回报的时候了。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logo是'悬壶济世'的象徵,但什么是'悬壶济世'?就是在人们最需要的时候,送上救命的良药。”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索,广场上的所有员工瞬间绷不住了,纷纷要求上前线参与救灾。 唐泽仁也被大家的热情感染,眼眶有些泛红,给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接著说: “谢谢大家!但灾区条件艰苦而且危险,我们需要有专业技能的同事前往,但並不是不能去现场就没有贡献。 坚守岗位同样重要,生產线需要24小时运转,物流需要爭分夺秒,后勤需要保障支援。每个人都是这场救灾行动不可或缺的一环! 现在我宣布,泽生堂进入紧急状態,所有人员的休假取消,生產线三班倒,保证所有设备不间断生產。 我们第一批医疗队今天下午出发,携带价值一千万元的药品和物资。邢总已经和省政府协调好了,派专机送我们去震中。 同时,公司设立『泽生賑灾专项基金』,初始注资1亿元,支援以后的灾后重建。” 掌声如雷,久久不息。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在这一刻才真正地体现了出来。 泽生堂製药厂灯火通明,所有生產线全速运转。工人们三班倒,但无人抱怨,生產效率空前高。 包装车间里,流水线上的“止血散”和“清瘟解毒丸”……等药品如潮水般涌过,被迅速装箱运往重灾区。 直升机降落在几小时前临时开闢的停机坪上,唐泽仁第一个跳下飞机,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整个镇子几乎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间,救援人员像蚂蚁一样渺小地穿梭著。 所有人员从飞机上下来,在场的官兵很快就將飞机上的救援物资卸了下来。 和现场的救援队伍合併重新分配完任务后,所有人一刻也没耽误,马上就投入了紧张的救助工作中。 唐泽仁一进给自己分配的临时帐篷,和他一组给他和另一名西医老教授做副手的小陈,一边忙乎著一边很感激地说: “唐总!你们来得太及时了!重伤员太多,我们隨身带来的医疗物资快见底了。” 唐泽仁看了眼刚卸完货准备起飞的直升机和陈岩说: “我们带来了三吨最急需的药品和耗材,灾区指挥部在哪?我们需要他们帮忙协调安排一下物资的分配。” 现在通讯中断,手机也没有信號,想找负责人只有用最原始的方法。 他们带来的物资不光是泽生堂自己生產的,大部分都是採购来的日常急救最常用的。 好在救援官兵有对讲机能进行短距离通话,帮助他们很快的找到指挥部。 唐泽仁和小陈几人刚从帐篷出来,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唐泽仁循声望去,几个救援人员正从废墟中抬出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 大概七八岁年纪,左腿不自然地扭曲著,一根钢筋穿透了她的腹部。 唐泽仁大步衝过去,医疗包在身后晃动。他单膝跪在简易担架旁,手指迅速搭上小女孩的腕部,又快速检查了一下伤势说: “失血过多,脾臟破裂,股骨开放性骨折。需要立即止血正骨,否则撑不到手术台。” 和他们一组的是省人民医院的西医专家张教授,皱了皱眉说: “没有手术条件,移动她太危险……” 唐泽仁迅速打开针包,取出三寸长的银针说: “我先用中医急救法,稳住伤势再说。” 话音未落,三根银针已精准刺入小女孩的足三里、合谷和百会穴。令人惊奇的是,汩汩流出的鲜血几乎立刻减缓。 张教授瞪大眼睛问道: “这就是中医的针灸止血?” 唐泽仁也没时间应答,双手已按在小女孩变形的腿部: “小陈,按住她上身。” 小陈立刻上前,按照指示按住小女孩的上身。 只见唐泽仁双手如穿蝴蝶,在小女孩腿上几个关键点一捏一推,错位的骨头就復位了。 唐泽仁伸手喊道: “夹板!” 旁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马上递上夹板。 固定好腿部后,唐泽仁从药包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褐色粉末敷在腹部伤口周围,简短解释道: “泽生堂的止血散,能抗菌消炎。现在可以移动了,直接送手术帐篷。” 张教授马上和小陈说: “马上联繫指挥部,在这里搭建手术帐篷,我要在这里做手术!” 很快的,位於最前沿的外科手术帐篷就搭建起来。唐泽仁跟著救援官兵在最前线急救,张教授在帐篷里给危重患者做手术。 余震不断,唐泽仁却坚持在抗震的最前线。夜色降临,探照灯將废墟照得如同白昼。 连续救了十几个危重患者后,附近的几组官兵现在都知道唐泽仁的急救水平很高,只要有特別紧急的情况都会大喊“唐医生”。 晚上,救援队又发现一处坍塌的教室,下面压著十几个孩子。救援队长大喊: “唐医生!这里有个孩子还有意识,但被大梁压住了!” 唐泽仁毫不犹豫地猫腰钻入摇摇欲坠的废墟缝隙。五米深处,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孩被混凝土梁压住右臂,已经呈现青紫色。 唐泽仁检查后沉声说: “血管神经受压超过六小时,再不处理手臂就保不住了。” 他摸了摸男孩的额头,宽慰道: “孩子,忍著点疼!” 说完,从怀中取出九根银针在灯光下闪著寒光。只见他运针如飞,在男孩肩膀和手臂上连下七针。 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些针尾竟然无风自动,微微震颤著。 跟著爬进来准备实施救援的官兵惊讶地问道: “唐医生,您这是什么针法?” 唐泽仁擦了擦快要流到眼睛里汗水和灰尘变成的泥水,一边看著水泥横樑一边解释道: “这是以气御针,暂时通络活血。” 这时他已经找到了发力点,只见他双手握住混凝土梁,深吸一口气,竟然一个人足有五百斤的重物抬起几厘米: “快把他拉出来!” 第214章 泽被苍生 救援官兵迅速拖出男孩。唐泽仁放下樑柱时,脸色一阵发白,但立刻又俯身检查男孩的手臂。 “缺血性损伤,但还有救!” 他取出一个小塑料瓶,倒出两粒朱红色药丸,泽生堂的活血通络丸,让孩子马上服下。 小男孩虚弱地问: “叔叔,我还能写字吗?” 唐泽仁轻轻抚摸他的头髮很肯定地说: “不仅能写字,还能画画、打球。但要先睡一会儿,好吗?” 男孩点了点头说: “等我长大了也要和您学医!” 唐泽仁笑了笑说: “好啊!” 刚把男孩安顿好,不远处,一群人围著一个刚从废墟挖出的老人哭喊。唐泽仁快步走去,发现老人面色青紫,呼吸微弱。 唐泽仁飞奔过去,诊断了一下说道: “气胸,肋骨刺破肺叶,需要立即排气!” 唐泽仁看了眼周围,在不远处的河沟边弄了一段中空的芦苇杆,用酒精简单消毒后。 找准位置,芦苇杆精准刺入胸腔的肋骨间,隨著“嗤“的一声,积压的气体排出。 唐泽仁又快速给扎了针,止住血並採取了一些其他的措施,老人立刻呼吸顺畅了许多。 围观的村民和救援人员惊嘆道: “真是神了!” 唐泽仁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轻描淡写地说: “这只是应急处理,需要儘快送到手术室进行手术治疗。下一位伤员在哪?” 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后,医疗队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 临时搭建的手术帐篷里,二十多名重伤员得到妥善安置。唐泽仁检查完最后一个伤员,终於允许自己坐下休息。 小陈递来一杯热水,很关心地说: “唐总,您该睡会儿了!” 唐泽仁看小陈也是明显的疲劳过度,摇摇头说: “这里没有这总那总,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医生。你別管我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我坐一会儿就能休息过来。 一会儿我去指挥部联繫泽生堂下一批药品分发,特別是清瘟败毒散,要確保每个安置点都供应充足。” 说完,他盘腿而坐,双手很自然地放在膝盖上,闭目调息。 令人惊奇的是,不到两分钟,他头顶隱约有丝丝白气冒出,原本疲惫的面容逐渐恢復血色。 唐泽仁刚进入状態,外面突然一阵骚动。一个满身尘土的中年男子衝进帐篷,直接跪在唐泽仁面前: “大夫!求您救救我老婆!她被压在镇中学办公楼下面,刚才还能听到说话声,现在没声音了!” 唐泽仁呼出一口浊气,收了功站起来说: “带路!我们马上过去!” 镇中学办公楼是五年前新建的,號称能禁得住十级大地震的“抗震示范工程”,如今却坍塌得最为彻底。 救援队已经挖出一个狭窄通道,但余震不断,隨时可能二次坍塌。看唐泽仁准备进去,救援队长阻拦道: “唐大夫,太危险了,我们已经呼叫重型机械。” 唐泽仁戴上安全帽,系上救援绳,很坚决地说: “等不及了,我比较瘦,可以进去,把急救包给我。” 在眾人担忧的目光中,唐泽仁钻入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通道內灰尘瀰漫,不时有小碎石掉落。爬行约十米后,他发现了被困女子,一根钢筋贯穿她的大腿,將她钉在原地。 唐泽仁看女子意识有些模糊,轻拍女子脸颊说: “坚持住!我是医生,现在要帮你处理伤口。” 女子虚弱地点头,唐泽仁先检查钢筋位置,幸好没伤到动脉。他取出银针,在伤口周围下针止血,跟女子说: “有点疼,忍著!” 说完运起內劲,竟然徒手將钢筋掰弯,小心地抽了出来。女子疼得咬著牙,身上满是冷汗,意识也清醒了很多。 唐泽仁迅速把伤口包扎好,迅速背起女子就走。就在此时,一次强烈的余震袭来,通道开始坍塌! “拉绳!” 唐泽仁大喊,同时用身体护住女子。外面的救援队拼命拉扯安全绳,终於在通道完全坍塌前將两人拖出。 碎石划破了唐泽仁的额头和手臂,鲜血直流,他却第一时间检查女子伤势: “没事了,送医疗点输液消炎!” 第七天傍晚,灾情基本稳定,唐泽仁在临时会议室和其他专家听取各救援小组匯报。 当听到死亡人数统计时,他握杯的手突然一紧,瓷杯竟被捏得粉碎。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唐泽仁也没理会自己被杯子碎片划破的手,声音低沉得可怕,有些痛苦地问道: “新建的学校和医院死亡占比超过60%?不是说这些建筑都能达到十级抗震標准吗?” 旁边的小陈沉重地点头小声说: “有人实地勘察发现,很多钢筋偷工减料,水泥標號不足。反倒是几十年的老房子,虽然破旧,但倒塌情况没那么严重。” 唐泽仁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 “昧良心的东西!这可是学校和医院啊!” 但此时此刻,他的愤怒在这里却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会议结束,泽生堂这次的救援任务也告一段落,准备集合返回。 唐泽仁站在高处,望著远处完全坍塌的镇中心小学,那里挖出了三十多具孩子的遗体。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承载著无尽的悲痛。 他看著从几个医疗组集合过来,满脸疲惫的泽生堂最优秀的医师和志愿者,很坚定地说: “泽生堂这些年捐建了十二所希望小学和五家乡镇医院,以前都是让当地政府找工程队建设。 从现在起,所有援建项目,从选址到施工,必须由我们的人全程监督。质量不合格的,推倒重来! 药能治病,但治不了人心。我们不仅要救死扶伤,更要防患於未然。这次地震暴露的问题,泽生堂有责任去改变。” 旁边的小周小声问道: “老师,这会不会太那个了,毕竟我们只是一个药企!” 唐泽仁摇摇头说: “我们做的不只是药企,我现在再给你们上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就是医者父母心。 看到那些被劣质建筑夺去的生命,我想没有人能无动於衷。泽生堂要做的不只是看病和卖药,我们要守护的是生命,是希望!” 刚才还在低语的人群,又变的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被这份担当所震撼。 第二天清晨,当泽生堂团队准备离开时,镇上的倖存者们自发聚集在道路两旁。没有人高声感谢,许多人只是默默鞠躬。 车队缓缓驶离灾区,唐泽仁回头望去,倒塌的建筑逐渐模糊,但那些面孔、那些生命,將永远铭刻在他心中。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救援行动,更是泽生堂精神的又一次淬链。 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唐泽仁的休息时间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三十小时,但是一点儿也没觉得累。 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新的突破,以前凝神静气需要好几分钟,如果环境嘈杂或者有其他干扰因素就比较困难。 经过这几天的经歷,他觉得自己想要休息的时候,隨时隨地都能做到闭目塞听的状態。 听力、视力等感知能力也比以前更加敏锐,在寻找废墟下的倖存者时,通过微弱的呼吸就能准確判断倖存者的位置。 自己一直没去刻意追求的链气化神,就这样在高强度工作和悲天悯人的状態中突破了。 唐泽仁刚回来第一天上班,海外销售总监袁旭匆匆赶来,很焦急地说: “唐总,法国诺德连锁那边来电话,说我们突然取消下周的签约仪式,对方很不满,说要重新考虑代理协议。” 唐泽仁知道这个诺德连锁是法国最大的社区连锁药店,业务范围不光覆盖法国全境,在比利时、瑞士、加拿大魁北克等地区都有连锁店。 也是刘璐最新谈下来的一个大客户,但这种时候以这种口气威胁自己,让唐泽仁很生气,眼神一冷说: “让刘璐告诉他们,泽生堂现在首要任务是救灾。如果他们不能理解这一点,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们寧可不要。” 袁旭有些犹豫地说: “可是这个代理协议一年一亿欧元!” 唐泽仁看了袁旭一眼,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但字字鏗鏘: “一亿也罢,一百亿也罢,在同胞的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中医药走向世界是为了造福人类,如果连自己的同胞都救不了,还谈什么造福人类?” 袁旭先是一愣,看著唐泽仁坚定的表情慾言又止,隨即表情复杂地转身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唐泽仁正在自己的办公室窗户前,看著远方,邢娜走进来轻声提醒: “德国那边的视频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他们对海外部门提出的延迟交货方案很不满!” 唐泽仁收回目光,转过身看著邢娜摇了摇头说: “通知海外部门,推迟所有国际商务活动,至少一周內我不参加任何与救灾无关的会议,我去看看第二批药品的装车情况。” 邢娜有些犹豫地说: “可是这些国际客户……” 唐泽仁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说: “娜娜,你应该最了解我,你知道泽生堂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发展壮大起来吗? 因为我始终坚守一个信念,要知道药是为谁而做,企业是为谁而存在。今天,灾区的人民比任何国际客户都更需要我们。 一个企业的价值,不仅在於它能赚多少钱,更在於它在国家和人民需要时,能贡献多少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泽生堂』。” 邢娜很理解地点了点头,马上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对於这几天积压的一些工作也有了方向。 虽然唐泽仁让她全权负责公司的所有事情,但她清楚自己的能力,很多事情她也不敢轻易做主,大的方向必须由唐泽仁来定。 泽生堂以抗震救灾为中心的强硬態度,不仅没有让他们失去真正的大客户,反而受到更多潜在客户的支持。 震后第十五天,唐泽仁回来休息了几天,再次带著泽生堂的医疗队来到受灾比较严重的河源县。 当地临时医疗点设在一所半倒塌的小学校里,墙上的儿童画还依稀可辨,与病床上伤员的呻吟声形成让人痛心的对比。 这次他们来的人不多,也是和另一支救援队一起配合,如果有需要进行手术治疗主要还是交给西医来处理。 工作刚开展了一天,第二天中午泽生堂这次负责总体协调的小林,白大褂上沾满血跡和泥土,急匆匆过来和唐泽仁匯报: “唐总,又没药了,我们隨车带来的止血散和玉屏风散全部用完,三个重伤员等手术已经超过六小时。” 因为国家和省里都有专门的指挥中心,且全国人民都在支援灾区,救援工作比以前更加有序,也更有计划性。 为了提高效率,更合理的利用资源,这次他们是將泽生堂捐献的所有物资,都通过最正规的渠道交给省里统一协调,自己只隨车带了一小部分。 而且他们医疗队的救援地点也是相关部门给统一安排的,唐泽仁皱了皱眉问道: “省里不是从一开始就调拨了大批急救药品吗?出来前省卫生厅的人还说早就已经运抵河源。” 小林压低声音说: “我去县卫生局问了两次,他们一会儿说在清点,一会儿说在分配,就是不发放。” 唐泽仁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很生气地说: “走,我亲自去要!” 河源县救灾物资调配中心设在县粮食局大院內。 下午三点,唐泽仁到达时,院子里停著几辆满载物资的卡车,十几个工作人员正慢悠悠地卸货。 唐泽仁拦住一个穿著制服指挥其他人干活的中年人问道: “请问药品发放处在哪里?”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进了旁边的办公室,喝了口茶,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哪个单位的?领药要办手续。” 唐泽仁递上证件,很客气地说: “泽生堂医疗队,在红旗小学医疗点,我们有二十七个重伤员急需药品,这是清单。” 中年人隨手把清单放在桌子上,点了支烟说: “等著吧,领导开会去了,没人签字发不了。” 第215章 虚与委蛇 唐泽仁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虽说现在最紧张的救援阶段已经过去了,但是依然有很多受灾群眾在等待医治。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摆架子、打官腔,但是还是耐著性子问道: “我能等得起,但受伤群眾等不起,可以先应急发放吗?”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很不高兴地说: “规矩就是规矩,单子先放著,等领导回来审核完了,自然会发到你们那里的!” 唐泽仁怒不可遏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木製的办公桌的桌面也被拍得裂开了一条缝。 中年人刚放下的茶杯差点儿被震倒,把一起过来的小林和中年人都嚇了一大跳,唐泽仁大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救命的药?” 中年人嚇得“噌”的一下站起来,有些胆怯地看著他,要是这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还不得把自己拍成相片。 但也知道对方不敢和他动手,隨即又强装镇定的解释道: “领导不签字,我真的没法发给你!这都是统一调配,要是隨便来个人那个单子就能发那不乱套了吗。” 唐泽仁一听虽然知道是在狡辩,但也並不是毫无道理。看他也就是个小主管,懒得和他浪费口舌,冷冷地看著中年人问道: “你们领导在哪里开会,我现在就去找他!” 中年人可能也被唐泽仁的气势嚇住了,指了指外面说: “县政府!” 唐泽仁也不愿和这么个小人物废话,现在就是省政府他都敢闯,別说一个县政府了。 刚从办公室出来,一阵风吹开旁边仓库的帘子,唐泽仁看到里面堆成山各种的救灾物资,有药品也有食品和其他物资。 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也有泽生堂的药品包装,而且是他们工厂第一批捐出的药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一个箭步衝过去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数百箱急救药品和食品杂乱地堆放著,有些已经开封。由於这段时间阴雨连绵,最下面的箱子被水浸泡,有些药盒上都长出了霉斑。 唐泽仁指著这些救灾物资,声音发抖瞪著中年人质问道: “受灾群眾缺医少药,你们却让药品在这里发霉?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中年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从外面赶来很生气地指著唐泽仁和小林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仓库重地,閒人免进!” 唐泽仁猜想这人可能就是这里的领导,指著霉变的药品和食品质问道: “请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些十几天前就该发放的东西还在这里?” 领导可能也是被他的气势震住了,脸色一变,过了十几秒才问道: “你哪个单位的?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们?物资发放要按程序来,省里、市里、县里都需要统筹安排……” 唐泽仁直接打断他的废话,冷笑著质问道: “什么程序比人命还重要?好,很好,我这就问问省指挥部,这是什么程序!” 他掏出手机就给省卫生厅的李厅长打了个电话,將自己在这边碰到的问题反映了一下。 唐泽仁气呼呼地回到医疗队,正准备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刚才那个领导领著几个工作人员將他们需要的药品都送了过来。 这工作效率高的,让他都不敢相信是同一批人。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大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 大干部一见唐泽仁马上亲切地握著他的手使劲摇著道歉: “唐总,刚才的事真是误会,我是县卫生局局长刘明理。下面人不懂事,我已经严肃批评了,这是特地给您赔罪来的。” 唐泽仁知道自己的电话起了作用,但也只是解决了自己这个医疗队的问题,其他不认识大领导的队伍还不是一样要看他们脸色。 他也懒得给这些人好脸色,冷著脸说: “不必!我只关心药品是不是能及时发到所有的医疗点。” 刘局长拍胸脯保证道: “一定能!”。 接著压低声音说: “唐总,有些情况您可能不了解,救灾物资管理很复杂,要平衡各方需求,而且也不能出一点儿差错,所以我们管理的非常严格!……” 唐泽仁懒得听这些没用的废话,打断他道: “严格到让药品发霉?刘局长,我只看到前线缺医少药,后方却在浪费宝贵的救援物资!” 刘局长看出来了唐泽仁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县的卫生局长,他不就是一个企业老板吗,有什么好牛的。 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种企业分分钟钟就让他关门,这次是领导给了压力才“屈尊”来道歉,但这个唐老板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你不也就是认识省里的大领导,也不至於抓著自己的小辫子不放吧。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也不再那么客气地说: “唐总,您是大企业家,何必管这些琐事?泽生堂这几年发展是很不错,但不也是靠各级领导的支持嘛……” 唐泽仁眉头一皱问道: “刘局长这是在威胁我?” 刘局长连忙摆了摆手,但语气还是很生硬地说: “不敢不敢!只是提醒唐总,有些事较真对大家都没好处。对了,救灾物资的统筹安排主要还是听省里杜主任的。” 唐泽仁也知道这是刘局长的託词,全省的总体协调是省里管著,可是救灾物资一旦到了县里那完全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但刘局长这时提杜主任,显然是想提醒他,有些事不能太当真,一旦的真的追查起来就不光是发放是否及时的问题。 有可能还会暴露出其他问题,这样的话就会牵出其他大人物。但他不知道这个杜主任是谁,面无表情地问道: “哪个杜主任?” 刘局长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 “省安监局局长抗震救灾物资调配中心的杜会彬主任,他负责省里救灾物资调配。 再说了,唐总是干药企的,杜副省长以前也没少关照唐总吧。” 唐泽仁虽然不认识杜会彬,但他知道地震一发生,省里马上由民政部牵头成立了抗震救灾物资调配中心。 泽生堂捐赠的药品,大多数都是通过红十字会和这个部门统一协调后分配到各地的。 也知道以前分管文教卫的副省长杜志强去年去了省人大,那就是说这个杜会彬就是杜志强的侄子。 听刘局长用这两个领导压自己,显然这和他们没有及时將救灾物资发放出去没有任何关係,冷笑了一声问道: “刘局长的意思是让救灾物资发霉是杜主任让您这么做的嘍?” 刘局长显得有些尷尬,皮笑肉不笑地说: “唐总,这段时间的工作千头万绪的难免会有些失误,这件事完全是我的失误。 我是怕您要是真的抓住这件事不放,我受处分倒是小事,万一让上面真的调查起来牵扯到杜主任。 杜主任在西川的实力您可能还不了解,刘厅长对这里面的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您这是何必呢。 好好將您的企业干好就行了,其他的事自然有相关部门管著呢,您也没必要瞎操心,別再影响泽生堂的发展。” 唐泽仁越听越觉得不是味,本来就是下面的人不负责任工作上有失误,现在变得这么复杂。 况且这种含沙射影的威胁,让唐泽仁更加生气。虽然不知道杜主任有多大势力,但已打定主意要和这帮人斗到底了。 並不是因为他没有及时领到药,也不是因为他非要得理不饶人。 主要就是在举国都在关注抗震救灾的情况时,这些蛀虫还敢公然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如果所有人都保持沉默,那这种人和这种事只能愈演愈烈。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和这种势力斗爭到底。 他也知道,如果刘局长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个小卫生局长失职和后面的其他事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现在很多事情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和这种人说太多也没意义,於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谢谢刘局长提醒!” 刘局长不知道唐泽仁是真的屈服了,还是在讽刺他,他也管不了。该做的事自己都做了,至於对方怎么选择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第二天中午唐泽仁正在吃午饭,突然接到了邢娜的电话: “石头你还是早点儿回来吧,我咋觉得今天有车跟踪我呢!妈今天也说去学校接孩子感觉有人跟著她好长一段路!” 唐泽仁一下子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些人做事这么不讲道义,但是越是这样说明问题越大。 而且这明显就超出了他的底线,如果没有特別大的利润,谁愿意以这种非法的手段来做事呢。 资本论不也说了吗,当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能践踏一切法律。 他並不准备屈服,但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也不准备明著和这些人对抗,赶忙安慰邢娜说: “没啥事,估计你这两天压力太大,要不你先別上班了,休息两天。我这边的支援刚开始,再过五天才能回去呢!” 邢娜本来也不確定,能和唐泽仁说两句话心里就舒服多了,也很听话地说: “嗯!我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好好陪陪老人和孩子,你也要注意身体,別再把自己累倒了!” 两个人互相嘱咐两句就掛了电话,唐泽仁赶忙走到没人的地方给刘局长拨了过去: “刘局长晚上有事吗?” 刘局长显然也有些意外问道: “哦!是唐总啊!您有什么指示?领导说了一定要配合好您这边的工作!” 唐泽仁显得很不好意思地说: “昨天晚上我有点儿激动,和您说话的態度和言辞上可能有些过激,您千万別放在心上。 您一走我就有些后悔,晚上想给您道个歉,您看能不能找个时间一起聊聊!” 刘局长昨天晚上確实害怕唐泽仁把事情闹大,也不敢瞒著,將自己这边的事向他的上司反映了一下。 受数落是免不了的,但听上面说话的语气,对这个唐总也有些忌惮,具体上面做了什么工作他就不知道了。 现在听唐泽仁用这种態度和自己说话,显得很高兴,赶忙说道: “唐总您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您及时指出了我们工作中的不足,对我们也是很大的鞭策。 確实碰到那种情况任何人都会激动,我们也欢迎大家监督我们的工作,等我忙完了我就去找您!” 晚上刘局长又来找唐泽仁,这次俩人相谈甚欢。刘局长心想,说到底你也就是个商人。 虽然你一个电话就能让上面给自己下命令,但自己同样一个电话也能让你弯腰认错,再有钱的人在权力面前也狗屁不是。 刘局长走后,唐泽仁脸马上阴了下来,想了想给李纲打了个电话: “李书记您了解杜会彬这个人吗?” 李纲两年前被调到了一个离省城很远的贫困县当县委书记,接到唐泽仁的电话也很意外,一听是了解省里的干部也赶忙介绍道: “杜会彬我不熟,也就是认识,他和他叔叔杜志强都是李书记那边的红人,平时没什么交情。 他现在是省安监局的局长,他叔叔以前是分管文教卫的副省长,现在去了省人大,怎么唐神医有事要找他?” 唐泽仁知道李纲对很多干部的背地里的生意都很了解,於是试探性地说: “哦!也没什么事,杜会彬现在不是省救灾物资调配办主任嘛,有些工作想找杜主任给帮帮忙。” 李纲早就听大家私下里说,杜会彬和他叔叔杜志强有一个很庞大的利益网,都是围绕旅游、教育、医疗等领域的。 当年牟省长也想过拿杜志强开刀,但碍於当初省委李书记的关係,一直也没下定决心。 主要也是觉得,一旦动了杜志强这个级別的干部,事情可能会失控,这才让他安稳的退居二线。 现在大家都知道抗震救灾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救灾物资的採购、管理又变成了很多干部手中的香餑餑。 听唐泽仁这么说,好像是想找杜主任走后门。但以他对唐泽仁的了解,觉得不太可能。 很有可能是发现了杜会彬做了什么违规的事,想伸张正义。 但他觉得唐泽仁就是一个企业家,和这种干部斗会引火上身,也想提示他一下,於是开玩笑地说: “杜主任这个人可不好说话,我看唐神医还是算了吧。人家有自己固定的圈子,我们挤不进去的。” 唐泽仁一听李纲这么说,知道李纲是个心思縝密的人,绝对不是信口开河,那这件事確实不能衝动行事,也显得很遗憾地说: “哦!是这样啊,那就算了!” 第216章 差强人意 和李纲通完话,唐泽仁马上又给包括猴子在內的几个人打了电话,这些都是自己完全信得过的人,分別委託对方帮自己做一些调查。 隨后又叫来小林,让他这几天暗地调查救灾物资发放的事,一定要將其中的黑幕都弄清楚了。 过了几天,泽生堂医疗队结束这次的工作,临行前,唐泽仁特意拜访了县卫生局的刘局长。唐泽仁很客气地说: “感谢刘局长这一周的关照!” 刘局长满脸堆笑地回应著: “唐总太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將工作做得更好。只要您別在领导跟前说我的不是就行!” 唐泽仁赶忙做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说道: “刘局长您这是骂我呢!就因为有刘局长的大力支持,我们的工作才能顺利开展。” 两人又虚情假意的表演一番,唐泽仁就带著自己的人回了省城。 回去的路上,小林凑到唐泽仁跟前匯报导: “唐总,我按照您说的调查了一下,有很多当地医院和救援队实际收到药品只有清单的三分之一。 剩下的领药单都是偽造签名领走的,证据我也都收集齐了!” 唐泽仁默默地点了点头说: “很好,回去后把这些都给我,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和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家里人。” 小林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明白,唐总!” 回到中都市,唐泽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翻看著小林搜集来的十几张原始领药单,与正式存档的领药单复印件,两个单子截然不同。 缺口数字真可谓触目惊心,至少两千万元的救灾用品不翼而飞,这还只是一个县不到一个月的数据。 放大到整个灾区,他突然觉得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如果不把这种事公布於世,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他自己都觉得寢食难安。 但他真的不想引火上身,尤其是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的时候,真怕自己的正义让家人受到伤害。 可是又想起那些受灾群眾眼巴巴地等著救援,而救援物资却被人当成了唐僧肉就恨得痒痒。 邢娜也发现了他这几天情绪不对,以为是被灾区悲惨的场景刺激到了,也不敢多问,只能用自己的温柔来缓解一下他心里的压力。 唐泽仁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这样沉默下去,越快將这些人绳之以法受益的人越多。 他知道央视有一个很有正义感又胆大心细的记者,曝光过很多別人不敢曝光的事,在业內挺有名气的。 主要是这个记者家里也有点儿实力,一般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一咬牙给马芳打了个电话: “您和陈娟熟吗?” 马芳略一迟疑地说: “还行吧,她主要报导经济犯罪,唐总有什么事吗?” 唐泽仁现在也不准备让马芳知道太多,回答道: “我想和她聊聊,您能帮我约一下她吗?就说有个跨国药企的独家新闻,看她感不感兴趣。” 马芳以为唐泽仁要曝光竞爭对手的一些灰色交易,很爽快地答应道: “没问题!约好了我通知你!” 三天后,北京某咖啡厅。唐泽仁与陈娟相对而坐,后者正翻看一叠复印的文件。陈娟推了推眼镜,皱了皱眉头说: “唐总,这哪是什么跨国药企,这是系统性侵吞救灾物资啊!” 唐泽仁看著陈娟的眼睛,搅动著杯子里的咖啡问道: “敢报导吗?” 陈娟深吸一口气,很自信地说: “当然!但需要更多证据链。这些只能证明药品被人冒领,不能证明被谁拿了。” 唐泽仁在决定和这些人斗爭的时候就做好了充分的安排,这几天他又陆续收集到了不少的证据。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五六家公司的名字和简单的公司信息,指著一个名为“康泰医药”的公司,压低声音说: “有人正在查,但有些资料我觉得你可能有更合適的办法,主要是这几家医药公司,特別是这家。” 三天后,陈娟发来一份惊人调查结果: 康泰医药註册时间还不到一年,註册资本仅100万,却中標了价值1.2亿元的救灾药品採购。 更蹊蹺的是,该公司註册地址是在北京的一个居民楼,实际控制人疑似杜会彬女儿的大学同学。 与此同时,也从其他渠道获知: 省里近期审批通过的十二家救灾物资供应商中,有九家与杜会彬控制的公司关係密切,部分物资的採购价高於市场价四五倍。 更让人生气的是,有很多企业和爱心人士捐献的物资被他们换了包装后直接拿到市场上出售。 唐泽仁抑制住內心的愤怒看著陈娟问道: “这完全就是发国难財!涉及的部门和干部都很多,你还敢报导吗?” 陈娟看著他反问道: “为什么不敢?只是还差最关键的一环,赃款去向和实物证据。” 唐泽仁很欣赏地看著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士,用讚赏的语气说: “那你就得去河源县等著,那里有一个省里救灾物资的周转仓库。等我这边的人给我消息了,你马上就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 又过了两天,唐泽仁接到了一个电话: “唐总,康泰医药公司仓库今晚有异常动静,十几辆卡车在往里面运东西!” 唐泽仁立刻联繫陈娟: “带上暗访设备,去康泰医药公司后门!” 当地正下著暴雨,陈娟和唐泽仁给她找的助理偽装成避雨路人,拍下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工人们正將標有“救灾专用”的药品箱拆包,重新包装成商业药品。 而仓库角落里,堆满了未开封的进口医疗器械和高级营养品,这些本该在十几天前就该发放给灾区医院的物资。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今天连夜运过来的物资都是从红十字会的仓库转运出来的,这个事情涉及面就更大了。 中都市明珠大酒店,陈娟的房间里,窗帘紧闭,桌上摊开的文件、照片和录音设备散乱摆放。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標註了杜志强及其背后利益集团的资金流向、虚假招標合同和救灾物资倒卖的证据链。 唐泽仁坐在对面,很高兴地说: “我看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进去,就是不知道你们的领导让不让报导。” 陈娟知道唐泽仁对她们这一行完全不了解,摇摇头很谨慎地说: “现在还不到报导的时候,这些干部的关係网都很大,万一哪个环节有內鬼,我们將前功尽弃,还会让自己处於危险中。” 唐泽仁是真的不了解这些,又问道: “那如果直接交给中纪委呢?” 陈娟咬著嘴唇说: “理论上最安全,但我们必须確保材料能直接递到核心调查组手里,我可不想成为'意外事故'的受害者。” 唐泽仁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问题,有些无奈地问道: “那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就这样白费了?” 陈娟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过了几分钟说: “两手准备!我有个同学在《內参》工作,中央级別的《內参》,可以直接递到最高层案头! 我给他复印一份,我自己带一份去中纪委举报,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包庇。你给我写几句话,內容就是……” 北京,中纪委一位姓赵的主任,正仔细阅读著陈娟整理好的材料,表情越来越凝重。 赵主任合上文件,看著陈娟说: “这些证据非常翔实,但此案牵涉面广,调查需要时间。你们暂时还不能报导,不要打草惊蛇。” 陈娟也知道这件事涉及的不止是西川省的干部,再往上也有参与的,点点头表示很理解地说: “我明白!举报人给我寄材料时有一份说明,他將所有证据都做了几份复印件,先给了《內参》的记者和我。 他说他们也有海外的媒体资源,如果我们这边不报导,而海外媒体率先报导了,我想也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赵主任看了陈娟给他的那份手写的说明,显然和陈娟的笔跡不同。 他也不是很相信陈娟的话,很想知道这个举报人是谁,但也明白陈娟即使知道也不会说。 真有可能就是这个小姑娘自己呢,只不过为了保护自己才用了这种障眼法,嘆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 “有很多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 中都市的一个豪华別墅里,杜会彬正搂著一个二十出头的美女在沙发上品著美酒: “宝贝!来,尝尝这瓶82年拉菲,外面可买不到。” 美女嫵媚地微笑著,和他碰了碰杯,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 “乾爹真是神通广大,这才一个月就赚了一个多亿!” 杜会彬很得意地笑著说: “这算啥,以后跟著乾爹,保证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美女赶忙主动给他宽衣解带,接著就直接在沙发上开始了今天晚上的活动。 半个月后,中央纪委督查组突然来到西川省展开了调查,一夜之间,西川省好几个厅级干部被带走喝茶。 一周后中纪委网站上发布了一份通报: 西川省人大副主任杜志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调查,其侄子杜会彬等46人被採取强制措施,涉案金额高达5.7亿元。 雨后的西川省城,空气里仍带著泥土的腥气。 唐泽仁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手里拿著一份刚送来的《西川日报》,头版赫然印著杜志强案的最新进展: “46名涉案人员全部移送司法机关,救灾物资管理將全面整改”。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坐在老板椅上,这时手机震动,一条陌生號码发来的简讯: “唐总,案子结了,但有些人还没结。” 唐泽仁面无表情地刪掉简讯,转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早已擬好的文件——《泽生堂互助基金章程》。 他翻开第一页,指尖轻轻摩挲著那句昨天用毛笔写上去的宗旨: “以商养善,以善济世。” 三天前,省里举办了一场“救灾工作表彰大会”。唐泽仁作为“热心企业家代表”受邀出席,坐在台下第一排。 台上,新任救灾办主任慷慨激昂地宣布: “西川省已建立全新的救灾物资监管系统,確保每一分钱、每一份物资都用在刀刃上!” 台下掌声雷动,参会人员脸上都洋溢著激动的笑容。 唐泽仁也跟著鼓掌,也和大家一样微笑著看著台上的领导表態,眼神却沉静得像一潭深水。 会后,廖省长私下找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小唐,泽生堂这次为抗震救灾捐了一亿多的物资,还两次组织救援队赴灾区参与救援活动,我代表西川省所有受灾群眾谢谢你们!” 唐泽仁赶忙很谦恭地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自己有能力,我想每一个有担当的中国人都会这样做。” 廖省长嘆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 “希望如此吧,但总是有人想钻空子,杜家虽然倒了,但有些事没那么容易改。” 唐泽仁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廖省长,泽生堂准备成立一个互助基金,专门用於灾后重建和医疗援助,希望省里能支持。” 廖省长很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 “好事,我一定支持!” 一周后唐泽仁组织泽生堂全体员工大会,宣布了正式成立互助基金的决定。 公司將从每年的利润中抽出百分之三,作为爱心基金投入全国各地的爱心救助和希望工程。 同时宣布停止无偿捐献救灾物资,如果员工和家属个人想奉献爱心,可以通过內部基金自愿参与。 “泽生堂互助基金”低调成立,没有新闻发布会,没有媒体报导,只是在公司內网发了一则简短通告。 互助基金由泽生堂工会来管理,財务部、审计部、法务部、行政部抽调人员义务参与,同时也接受所有员工的监督。 所有给泽生堂互助基金捐款捐物的人,都有资格查阅基金会的往来帐本。 基金的第一笔拨款,用於重建灾区倒塌的十所希望小学,全部由泽生堂自己组建的工程团队负责,拒绝任何形式的外包。 在抗震救灾工作逐渐进入尾声,泽生堂也恢復正常生產状態的时候,另一件影响全球经济的大事件开始发酵。 第217章 断臂求生 の物语总部的高层会议室中,气氛非常凝重,几个股东都正襟危坐,看著幕布上的绿绿的数字和图表发愁。 次贷危机的余波席捲全球,这家曾经风光无限的日本化妆品巨头也未能倖免。 董事长高桥贤二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眉头紧锁,集团总裁高桥雅智、商社总裁松岛晴子在他的旁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高桥贤二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最近几个月公司的事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今天的会议关係到公司的生死存亡,我们必须做出果断的决策,才能在这场危机中生存下来。” 他看著在坐的几位股东顿了顿,两年前还意气风发,逼著高桥贤二大肆收购欧美地產的山本、野村、樱木三大財团的股东代表也低下头默默不语。 高桥贤二知道,这些人现在是连一个屁也不敢放了,真正的问题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最后將目光停留在松岛晴子的脸上,继续说: “晴子小姐,营业方面的工作都是你们商社全面负责,市场情况也只有你最清楚,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松岛晴子点了点头,敲击了几下键盘翻动著ppt说道: “根据我们的商社的財务状况分析,欧美市场的直营店和展厅在过去一年中亏损严重。 次贷危机导致消费者购买力大幅下降,加上匯率波动,我们的利润被严重侵蚀。 我建议,立即出售我们大部分的固定资產包括直营店和展厅,集中资源回笼资金,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她的话音刚落,高桥雅智作为の物语的总裁,又是地產公司的负责人,接过了话头,很坚决地说道: “如果只是出售直营店和展厅也是杯水车薪,现在欧美市场的全部地產项目也必须马上出售止损。” 高桥贤二扫视一圈,其他几个股东都默默无语,显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也早有心理准备。 之前的两次董事会,他们还想看看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但现在次贷危机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大,几个財团都受到了很大波及。 银行这些金融机构在不停地调低地產项目的信用等级,再拖下去不光是の物语要破產,自己的財团也一样无法维持。 高桥贤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再提出其他提案,於是说道: “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固定资產处置的事就这么定了,雅智君和晴子小姐马上著手实施,大家还有其他提案吗。” 说完看著自己的儿子,显然父子俩已经商量好了,现在就等著这个总裁儿子提出。 高桥雅智看了一眼旁听席上的松岛正巳一眼,对这个瘦小的老丈人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当初基本是以最高价將手中的股份置换给了其他几个股东。 虽然松岛家族已经不是の物语的股东,但の物语依然是松岛製药的股东,况且高桥家族也有单独的持股。 接下来的提案会涉及到松岛製药的资產处置,所以他们还是邀请松岛正巳也列席会议,高桥雅智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 “从公司总体运营来说,除了快速处置占压资金的地產项目之外,对以后的经营方向也要稍作调整。 松岛製药在中国工厂的运营成本已经大幅上升,尤其是中国的税收优惠已经结束,这使得我们的利润空间被进一步压缩。 我建议,出售松岛製药的中国工厂,將生產转移回日本或其他成本更低的地区。” 说完看向松岛正巳,这个决定是这两天父子商量出来的,也没和松岛晴子说,松岛正巳更不知道。 松岛製药和泽生堂共同开发减肥保健品的项目,由於资金和松岛家族內部意见不统一被搁浅,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加上松岛製药的销量持续下降和高桥雅智说的原因,中国工厂確实变成了他们的累赘,松岛正巳也早有撤资的想法。 现在听高桥雅智提议,也很理解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 “雅智君说的没错,现在松岛製药中国工厂与我当初在中国建厂的初衷已经相去甚远。 我们当初选择中国,是因为那里的低成本和中医药的环境好,能够藉助那里的研究机构和专家学者为松岛製药研发几种有潜力的新药。 但如今,劳动力情况已经完全不同。,那些研究机构和专家们看起来也並没多少用处。 再加上正男君一直不能处理好与泽生堂的关係,太急功近利,让泽生堂对我们的防范很严密。 导致中国公司最后变成了一个给泽生堂做代工的工厂,继续在中国维持,只会让我们的財务状况更加恶化。” 高桥贤二和高桥雅智暗自鬆了口气,看起来松岛正巳还是很理智的。这时松岛晴子接过话头说: “在中国生產的成药转回日本很容易,可是我们的药材加工和几种原液浓缩还是在中国工厂生產更方便也更经济。” 高桥雅智皱了皱眉,问道: “晴子的意思是……?” 松岛晴子瞟了一眼自己丈夫说: “保留部分股份,將利用中国公司持有的股份出售,松岛製药需要保留一部分股份,可以確保我们的材料和那几种原液的供应不受影响。” 高桥雅智知道松岛晴子的方案又会涉及到那个他最討厌的支那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问道: “那晴子的意思是换一个真正的合资方?有没有目標?” 松岛晴子很坚决地说: “泽生堂!” 高桥雅智冷笑了一声,恨恨地说: “又是他!难道离开那个支那人我们就不能生存了吗?其他的我都可以同意,但是將股份让给泽生堂的提议我坚决不同意!” 其他股东都饶有兴趣地看著这小两口打嘴仗,松岛晴子没有理会高桥雅智的抱怨,看向自己的两位长辈。 松岛正巳心里其实赞同女儿的想法,但是高桥家族现在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他暂时也不想表態。 自从自己想和泽生堂合作开发减肥產品的提案被否决,松岛家族退出后,松岛正巳即使被邀请参加会议也很少发表意见。 既然这些財团不能帮助松岛製药重振辉煌,那其他的任何事都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关係。 表决的时候跟著大家走,赞同的人多我就赞同,反对的人多我就反对。 高桥贤二一直静静地听著,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现在大家都不再说话,看了看儿子和儿媳说道: “现在有一点是確定的,我们必须断臂求生,才能在这场危机中活下去。 既然都认为应该出售松岛製药的中国工厂,至於细节方面,我还是想听听正巳君的意见。” 松岛正巳微微点头,看来高桥贤二还是很给自己面子的,並没有因为他是集团董事长就不徵求自己的意见,隨意处置松岛製药名下的资產。 松岛製药其实也进行过內部討论,只是兄弟几个从生產方面进行过评估,现在高桥贤二徵求自己的意见,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同意晴子的意见,儘量保留松岛製药的股份,原料加工和那几种特殊原液的製作还是放在中国工厂更合適。 前段时间我们对中国工厂生產的產品都进行了评估,除了產能问题需要重新调整外,其他的问题都不大。 现在最关键的是发の友的原液还没找到替代方案,暂时还不能转到日本工厂。 如果我们將中国工厂整体出售,这种原液完全变成了外购,这样的话就会受制於人。” 高桥雅智有些泄气,老丈人说的也是事实,但他是真的不愿和泽生堂合作,態度还是很坚决地说: “那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和泽生堂合作,可以找其他中国公司来接手,哪怕是在条件上做一些让步,我也不愿再和那个支那人有任何合作关係!” 高桥贤二看了儿子一眼说: “雅智君,我们是谈生意,哪个方案最符合公司目前的战略,最有利於公司的发展,我们就选择哪个方案。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不能只是凭藉自己的个人喜好来决定公司的未来,你总是这么不理智,让我怎么放心將公司交给你!” 教训完儿子,又转向松岛正巳问道: “如果只是因为那一种原液的生產,我们確实没必要做太多的让步,正巳君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松岛正巳將身体靠在椅背上,看著自己的女儿说: “我现在觉得晴子以前的观点是对的,我们应该诚心诚意的和泽生堂合作。我以前提过的合作开发减肥產品的事,现在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从商社的销售数据可以看出,在日本、韩国以及东南亚各国,泽生堂的销售额逐年递增,而我们松岛製药和の物语的数据快速下滑。 虽然总体占比不大,但可以看出来如果当初不是给泽生堂做代理,不和泽生堂合作开发那两款產品,也许我们今天这个会议也要提前几个月!” 高桥贤二微微点头说道: “这次危机让我们看到了全球市场的脆弱的一面,也让我们意识到必须更加灵活地应对变化。 我们要集中资源,重新审视我们的战略布局,確保公司在未来的竞爭中立於不败之地。 我也同意晴子的意见,现在马上著手准备实施这个断臂求生的方案。具体如何实施,就让雅智君和晴子小姐这些年轻人去做吧!” 高桥雅智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说: “既然董事长和松岛社长都这么认为,我想和泽生堂谈判的事就由我来和那个支那人谈。” 高桥贤二摆摆手说: “先不急著找泽生堂,我们先和其他中国公司谈,將消息传到泽生堂那里就行!” 高桥雅智也明白父亲的意思,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点了点头说: “我明白了!” 东京的一家高档日式料理店內,高桥雅智与上海三资本董事长宋昌峰坐在一间隱秘的包厢中。 包厢內灯光柔和,榻榻米上摆放著精致的餐具,两人的对话在静謐的氛围中悄然展开。 高桥雅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隨后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宋昌峰,很诚恳地说: “宋董事长,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与我见面。今天的话题,关係到我们双方未来的合作机会。” 宋昌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高桥总裁客气了,三资本与の物语一直有良好的合作关係,没有您这几个財团的支持,三资本也不能有现在的成绩。 您亲自邀约,我自然要重视。不知道您今天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高桥雅智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说道: “宋董事长,想必您也听说了,松岛製药的中国工厂目前正在寻求出售。 由於中国的税收优惠政策取消,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导致生產成本大幅上升,工厂的运营压力越来越大。 再加上我们这边的战略调整,决定將其出售,以回笼资金,集中资源应对全球市场的挑战。” 宋昌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说道: “確实,这次次贷危机对各大跨国公司的影响確实很大,许多外资企业都在调整战略。 反倒是中国受到的影响最小,现在成了各国资本的避风港,再加上近年来中国的营商环境变化很大,人口红利的消失,让成本大幅增长。 不过,松岛製药的工厂在技术和设备上仍然具有很高的价值,应该有不少企业感兴趣吧!” 高桥雅智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没错,工厂的价值毋庸置疑。但问题是,如何在出售过程中保证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目前市场上虽然有一些潜在买家,但他们的报价並不理想。 我们需要製造一些『竞爭氛围』,让这些买家感受到压力,从而推高最终的成交价格。” 宋昌峰眉头微挑,似乎对高桥雅智的话產生了兴趣: “哦?高桥总裁的意思是?” 高桥雅智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宋昌峰说: “这是我为这次出售计划制定的详细方案,您回去后好好的看一下,如果有什么建议我们及时沟通。 简单来说,我希望通过三资本旗下的两家中药製药企业——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同时参与。 假装对松岛製药的中国工厂表现出浓厚的收购兴趣,並给出一个较高的报价。 这样一来,其他潜在买家会误以为工厂的市场价值极高,从而在竞购中提高报价。” 第218章 故弄玄虚 宋昌峰接过文件,很快翻阅了一下。 虽然三控股在这两个公司的持股比例都不小,但这些项目都有专门的投资团队运作,他对这两个公司详细情况也不是太了解。 高桥雅智给他的文件中,详细列出了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的背景资料、与松岛製药工厂的契合点,以及具体的操作步骤。 总体的计划不仅包括如何刺激潜在买家的竞爭欲望,还详细分析了市场反应和可能的风险控制措施。 宋昌峰看完文件,抬头看向高桥雅智,显得对这个方案很欣赏,频频点头夸讚道: “不愧是高桥家族的接班人,高桥总裁的计划果然非常周密!不过,我有些疑问。 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虽然是三资本参股的企业,但他们的主营业务与松岛製药的工厂並不完全契合。 如果只是说服董事会参加竞购倒是不难,这些公司也需要不停的寻找话题来炒作。 但最大的问题是其他买家察觉到这一点,可能会怀疑这场竞购的真实性。 最后没有其他买家参与,而我们又没有合適的理由放弃收购,可能会涉嫌操纵股市。” 高桥雅智早有准备,很从容的回答道: “宋董事长的顾虑很有道理,因此,我们需要为这场竞购製造一个合理的『故事』。 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可以对外宣称,他们计划通过收购松岛製药的工厂,与我们の物语合作,以拓展业务范围。 同时,我们还可以通过媒体放出消息,称这两家企业正在积极寻求技术升级和国际化扩张。 我也会以の物语总裁的身份去两家公司调研,这样一来,其他买家就会认为他们的竞购动机是合理的。 如果真的没有其他买家参与,那就將这两家公司的利空都放出来,找个理由搁置收购计划,我想这並不难操作。” 宋昌峰点了点头,虽然也很认同高桥雅智的观点,但依然有些犹豫: “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但操作起来需要非常谨慎。如果被外界发现这是一场虚假竞购,不仅会影响几家公司的声誉,还可能引发法律风险。” 高桥雅智微微一笑,很自信地说: “我想宋董事长也有自己的方法来规避这些风险吧!在我们这边您完全可以放心,我已经为可能的风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的竞购行为不会涉及任何虚假合同或资金往来,所有的接触和报价都会以正確的方式进行。 我们会严格控制信息的传播范围,確保只有少数关键人物知道这场竞购的真实目的。 最后就是,即使外界有所怀疑,你们也可以通过合理的商业逻辑来解释这场竞购的动机。 还有就是,如果这两家公司发公告说要参与收购松岛製药,你们就可以利用这个利好抬高股价趁机减持,不也能大赚一笔? 我找您来谈这事,也是为了达到这个双贏的目的。至於如何才能合法合规,我想您比我们更了解。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將工厂卖个好价钱,又不能触犯任何一国的法律,都是生意人嘛,赚钱才是最主要的事。 而且我可以断定,有一个买家是確实对这个工厂感兴趣,他一定会参与的,关键是我们的戏要演得逼真。” 宋昌峰听著高桥雅智確实考虑的很全面,具体的操作手法他比高桥雅智更熟悉,很满意的笑著说: “高桥总裁果然考虑周全,既然如此,三资本愿意配合您的计划。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高桥雅智微微点了点头,很满意地说: “请讲!” 宋昌峰缓缓说道: “如果这场竞购成功推高了工厂的出售价格,我希望在未来三资本中国董事长的选择时,の物语能多多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高桥雅智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宋董事长一直是我们最看好的合作伙伴,我们將全力支持您继续掌舵上海三资本!” 宋昌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很感激地说: “多谢高桥总裁的支持!” 大事已定,高桥雅智笑著问道: “这次准备在日本待几天?晚上想让谁来陪您呢?” 宋昌峰也习惯了这种安排,毫不客气地说: “我明天就得回上海,以前那个莉子小姐还在您这里工作吗?” 高桥雅智微笑著问道: “宋董事长可真是个念旧的人,莉子小姐都三十多岁了,我这里的年轻模特多的是,您没关注过我们这两年的產品吗?” 宋昌峰笑了笑说: “我也五十多了,人一上岁数是有些怀旧!前几次您安排的那些年轻小姑娘,总感觉没有莉子小姐那么体贴!” 高桥雅智貌似很理解的点点头说: “莉子小姐这几天正好在东京,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来陪您。” 宋昌峰躺在床上,摸著贺来並没有隨著年龄增长而变形的大灯,一边看著贺来缓慢开启省油模式,很满意地笑著夸讚道: “贺来小姐的身材可真棒!” 贺来很嫵媚地笑了笑恭维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宋董事长还是这么强壮。又有什么大事,让您亲自跑一趟?” 宋昌峰闭著眼享受著这种服务,很敷衍地回答道: “也没什么,现在大环境不好,財团都收紧了钱袋子,短期內也没有投资项目让我们做了!来找高桥总裁討饭吃来了。” 贺来也听说了松岛製药要出售中国工厂的事,但不知道具体方案,一边缓慢提速又嗲声嗲气地问道: “是不是让你们找参股公司接手鬆岛製药中国工厂?” 宋昌峰呼吸逐渐急促,也没心思在这个时候谈这种事,说道: “就是演唱戏而已!贺来小姐的技术可真是一流!” 贺来基本猜到了答案,也没再多问,专心做好眼前的事。轻重不同的几脚油门,就让发动机达到了极限转速彻底熄火。 几天后,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分別派出了高层代表,与松岛製药中国工厂的负责人进行了正式接触。 他们提出了一个远高於市场预期的报价,並表示愿意在短期內完成交易,同时也按照规定发布了公告。 高桥雅智对这项收购非常重视,亲自从日本赶到中国和两家公司的高层进行详细的磋商。 趁此机会,三资本联合其他机构一起炒作,公司公告一出,两家的股价就开始大幅上涨。 这场虚假竞购战也成功引起了其他厂家的关注,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真正的买家上鉤。 唐泽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通过窗户看著松岛製药的方向,一直眉头紧锁。 泽生堂是松岛製药的长期合作伙伴,这两年在原料供应產品销售方面一直保持著紧密的联繫。 自从松岛製药不再打他秘方的主意后,双方的合作也非常愉快,在现在这种市场大环境下,依旧保持著逆势增长。 然而,这次松岛製药出售中国工厂的消息,唐泽仁却是通过行业內的传闻得知的,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松岛製药为什么要出售中国工厂?而且,为什么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找泽生堂谈呢? 况且现在高桥家族也不是松岛製药的控股股东,只是第二大股东而已,为什么会是高桥雅智在推动这件事呢。 松岛正巳也是老江湖,这种大事为什么不亲自出面。他隱隱感觉到,这件事背后可能隱藏著某种猫腻。 但是主动联繫松岛晴子,晴子只是回復他在美国处理其他业务,这边的事是高桥雅智在负责,她对这边的事不清楚。 並且告诉他,两家中国公司除了想收购松岛製药中国工厂之外,还想和の物语建立起长久的合作关係。 那让高桥雅智来全面负责似乎也能解释通了。 唐泽仁知道高桥雅智一直很痛恨自己,看来是高桥雅智不愿意和自己谈。 但松岛製药的工厂对於他来说也是一块诱人的肥肉,他可不想让这个工厂轻易落到別人的手上。 他知道松岛製药这次又將松岛正男派了回来,临时主持工厂出售工作,於是决定亲自找松岛正男这个老小子聊聊。 虽然两家公司的联络越来越紧密,俩人也算是亲戚,但松岛正男自从被调回日本就没和唐泽仁见过面。 松岛製药总经理会客室,年轻漂亮的助理给唐泽仁倒上茶就轻轻地退出关上门,松岛正男立刻堆起了笑容问道: “唐先生可真是稀客,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唐泽仁笑了笑,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地说: “松岛先生,我听说贵公司正在考虑出售中国工厂,这事对我们以后的合作可能会有些影响,所以特地来问问。” 松岛正男点了点头,装作有些无奈地说: “確实有这个计划,不过目前还在初步阶段,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总部那边在主导,我们这边只是配合。” 唐泽仁微微皱眉,装作有些担忧地说: “工厂要是卖了,药材基地的合作准备怎么持续?我们以后的原材料供应会不会出问题? 毕竟这么多年合作,我们都习惯了这种非常稳定的供应模式。” 松岛正男摆了摆手,笑道: “这一点还请唐总放心!就算工厂出售,我们的合作也不会中断,药材基地和工厂是两码事。 再说新东家肯定会继续维持现有的供应链,毕竟市场摆在那里,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唐泽仁点点头,顺势问道: “听说已经有两家企业出价了,不知道他们开出的条件怎么样?我们这边也有些兴趣,想了解一下行情。” 松岛正男眼神闪了闪,显得很真诚地说: “这个嘛,具体的报价和条件我还真不太清楚。即使真的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吧,咱是亲戚但也不能坏了规矩。 现在这件事都是高桥总裁在负责谈判,我们这边只是执行总部的决定。 不过,听说那两家企业开价都不低,看来工厂的市场价值还是很被看好的。” 唐泽仁笑了笑,心想,虽然の物语是松岛製药的第二大股东,但是他还真没资格替松岛製药做决定。 现在松岛正男都没资格负责这个项目,反而让他来做,本身就有点儿不合理,於是说道: “松岛先生,您目前是专门负责设想工作的,这么大的事,您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您就別跟我打马虎眼了。” 松岛正男嘆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地说: “唐总,您也知道,我离开中国工厂也好几年了,这次也是临危受命。 再说,我们日本企业的决策流程比较严格,很多事情都是总部直接拍板。 我这边確实只是配合工作,具体的谈判细节,高桥总裁那边把控得很紧。” 唐泽仁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话锋一转问道: “那您觉得,工厂最终会卖给谁?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您觉得哪家更有可能?” 松岛正男笑了笑,含糊其词地说: “这个还真不好说!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都是很有实力的企业,不过最终的决定权在总部手里。 我们这边只能等通知,不管是谁做大股东,和我都没关係,我只负责做好交接就可以了。” 唐泽仁看了松岛正男一眼,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便站起身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不过,如果有什么新进展,还希望松岛先生能及时告知。 您也可以和高桥总裁说一声,泽生堂也对您的工厂感兴趣,咱合作这么多年了何必捨近求远呢!” 松岛正男也站起身,笑著点头: “一定一定!请您放心,从我本人意愿来说,我非常希望松岛製药和泽生堂一直合作下去,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高桥总裁確实对您有些成见,不过这毕竟涉及到我们松岛家族的利益,我会努力促成这笔交易的。” 唐泽仁走后,松岛正男坐在办公室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高桥雅智的號码: “高桥总裁,唐泽仁刚才来找我了,他很明確的表示要参与这件事,我也答应要帮助他。” 电话那头,高桥雅智心里冷笑了一声,等的就是你这条大鱼,於是问道: “他说了什么?” 松岛正男简单匯报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最后补充道: “他看起来很感兴趣,但我觉得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高桥雅智沉默了几秒,隨后说道: “不用管他,继续按计划进行。唐泽仁是个聪明人,所以必须吊足了他的胃口,条件才好谈。” 第219章 互相试探 泽生堂製药厂的高层会议室里,长桌两侧坐满了公司的高管,每个人的面前都摆著一份厚厚的资料。 会议已经进行了將近两个小时,討论的焦点始终围绕著是否应该参与竞购松岛製药的工厂。 泽生堂的销量持续增加,马上又会遇到產能瓶颈,又面临工厂扩张的问题,邢娜作为泽生堂的执行总裁,首先表態道: “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松岛製药的出售已经进入最后谈判阶段。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的报价虽然不低,但还没有最终敲定。 他们不光是想收购松岛工厂,主要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和の物语建立起合作,看起来都是志在必得。 但两家都有三资本的影子,我估计三资本最后出面协调,避免恶性竞爭,所以短期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我们现在不出手,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的话音刚落,財务李总监也接过了话头说: “唐总,我们当初成立集团公司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展开併购,由於地震很多工作都停滯了。 从公司总体战略角度来看,松岛製药的工厂完全符合我们的需求,比以前考察的那两个標的更合適。 那两家公司都有相同的问题,如果按照我们的標准来改造工厂,投入的资金都不小,从时间上来说也会很长。 松岛製药的设备先进,技术成熟,和我们的工厂这么近,如果收购过来,以后完全可以用一套班子来管理。 如果我们自己新建一个同等规模的工厂,不仅成本更高,时间上也来不及。现在出手,虽然价格不会太低,但从长远来看,是值得的。” 生產总监王总点了点头,补充道: “唐总,我们现在包括江东省分工厂的產能已经接近饱和,如果不儘快扩大规模,可能会错失很多市场机会。 松岛製药的工厂正好可以弥补我们的短板,正如刚才李总说的,可以把两个工厂合二为一,这样就节省很大一笔管理费用。” 唐泽仁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他知道,大家的意见都有道理,但他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高桥雅智的狡猾和松岛正男的含糊其辞,让他觉得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隱情。 唐泽仁一直在思索,看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终於开口说道: “我理解大家的急切心情,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应该冷静。松岛製药的工厂確实符合我们的需求,但我们不能忽视潜在的风险。 高桥雅智不是个简单的对手,他可能会在这次交易中设下陷阱。” 邢娜还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想到的事就要马上去实施,提议道: “可是机会不等人啊!咱还没和他谈呢,又能知道他有什么陷阱,合適咱就买,不合適就找其他人或者新建工厂。 如果我们再犹豫,工厂可能就被別人抢走了。到时候,我们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李总监也很赞同地附和道: “唐总,市场瞬息万变,我们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即使有陷阱,我们也应该试一试。 至於以后是否收购,决定权在我们自己手里。工厂是真实存在的,也是有实力且符合我们要求的,这就值得去努力促成这笔交易。” 唐泽仁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他知道,大家的意见已经趋於一致,如果他再坚持己见,可能会影响团队的士气。 再说正如李总监所说,决定权在自己手上,即使上当也仅仅是收购价格的问题,只要自己认为值得那就不算上当,他点了点头说: “好吧,既然大家都认为应该出手,那我就试一试!” 会后,唐泽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松岛晴子发了个邮件,要来了高桥雅智在中国的联繫电话。 中国上海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商务套房內,高桥雅智气喘吁吁地躺倒一边很满意地说: “怪不得宋董事长对你念念不忘呢,果然味道就是不一样!” 贺来转过身,很认真地清理著战斗现场,拋了个媚眼说道: “我现在是晴子小姐的助理,你这次非让我来中国,晴子小姐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高桥雅智拍了拍眼前浑圆的臀部,很无所谓地笑著说: “亚洲区域都归你管,这边的专卖店和展厅一样也需要整合,她忙不过来,总得有人处理吧!” 贺来转过来躺在高桥雅智的旁边问道: “我看晴子小姐哪方面都比我好,您怎么还不满意呢?” 高桥雅智有些不满地说: “如果不用我的护理液就不能称为女人,无法激起我的兴趣!再转过来让我看看!” 贺来一边转身,正要说什么,高桥雅智的手机来电话了,高桥雅智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问道: “哪位?” 电话那头的唐泽仁很直接地说: “泽生堂唐泽仁!” 高桥雅智心想自己等待的大鱼终於来了,一把將贺来推开坐起来很客气地问道: “哦!是唐先生啊,您有什么事吗?” 唐泽仁开门见山地问道: “高桥总裁,我们泽生堂对贵公司的中国工厂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我们安排一次正式的谈判?” 高桥雅智装作沉默了几秒,隨后笑道: “当然可以,时间地点由唐先生定,我会准时到场!” 唐泽仁赶忙很客气地说: “我知道您这段时间一直在上海,我去上海找您!明天下午三点,地点就在您下榻酒店如何?” 高桥雅智也很痛快地答应道: “当然可以,一会儿我就把详细地址发给您!” 掛了唐泽仁的电话,將自己的酒店名字和房间號发给唐泽仁,高桥雅智很兴奋地在贺来身上揉了几下问道: “晴子以前让你给唐先生当嚮导,有没有和他来过?他和我相比怎么样?” 贺来心里非常不屑地想,胡萝卜和白萝卜都是萝卜,但味道能一样吗?但是还是装作很生气地说: “唐先生哪能和您比呢,我都怀疑他不是个男人,和他一起工作那么长时间,一直都不敢碰我,哪有高桥君这么懂风情呢!” 高桥雅智高兴地將贺来压到身下,但是又觉得將精力放在这一个过气模特身上有点儿浪费。 这次突然想起叫贺来过来,也是因为宋昌峰总念念不忘,让他有些好奇,这个女的到底有什么魅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又翻了个身躺在床上说: “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休息一会儿,晚上让那个刘小姐来我这里,我和她聊聊!” 刘小姐是の物语在中国新选择的代言人,高桥雅智一直说想会会这个年轻的美女。 但就是语言不通,让自己工作上的助理翻译,显然很多事也不適合谈,现在有贺来给翻译很多事就好说多了。 贺来心里鬆了口气,总算放过自己了,每次都被弄得不上不下的,还他娘的装作很享受。 但是脸上装作恋恋不捨的样子,撒著娇说: “雅智君这么威猛,就怕刘小姐应付不来!” 高桥雅智又拍了拍那个大蜜桃,笑著说: “你当然得在场了,要不我们怎么交流?” 贺来心里一惊,看来自己还得看个现场直播。刘小姐肯定没用护理液,到时別他娘的看著老娘的东西做运动。 心里將高桥雅智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地问候了一遍,但脸上还是堆著笑说: “那真是太好了!” 上海某五星级酒店的商务套间內,高桥雅智请唐泽仁坐在自己对面,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一丝倨傲,开门见山地说道: “唐先生,感谢您专程来上海。关於松岛製药中国工厂的出售,我们已经收到了几家企业的报价,市场反应非常热烈。 看起来中国企业里还是有不少识货的人,不知道泽生堂对此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唐泽仁没理会他的態度,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地说: “高桥总裁,泽生堂对这个工厂確实很感兴趣。我们在扩大生產规模的过程中,一直在寻找合適的收购目標。 松岛製药的工厂无论是设备还是其他方面,都完全符合我们的需求。” 高桥雅智微微一笑,神情中闪过一丝得意地说: “唐先生的眼光果然独到!不过,目前已经有几家企业给出了非常优厚的报价,我们也在慎重考虑。 其实咱两家合作这么多年,在这个事情上我们也希望能和您合作,不知道泽生堂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唐泽仁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高桥雅智很认真地说: “我们初步的报价是一亿两千万人民幣,收购工厂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这个价格是基於工厂的资產价值,以及未来的整合成本综合考虑的。当然,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討。” 高桥雅智听完,轻轻笑了笑,语气中带著一丝不屑地说: “唐先生,这个价格恐怕缺乏点儿诚意啊。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的报价都比这个高出不少。 而且,他们的诚意非常足,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谈判阶段,现在就等著两家最终报价,看谁的出价更高了。” 唐泽仁微微皱了皱眉,但语气依旧平和地说: “高桥总裁,我理解您的立场。不过,我有些疑惑,天和药业是做合成药的,而百济堂虽然曾经涉足中药,但现在已经完全转型为保健品企业。 他们的业务与松岛製药的契合度並不高,为什么会对这个工厂这么感兴趣呢?” 高桥雅智一听看来唐泽仁也做过了调查,不过这充分说明唐泽仁对这个业务非常上心。 唐泽仁月感兴趣就对自己越有利,也装作很真诚地说道: “唐先生,市场是多元化的。天和药业和百济堂集团虽然主营业务与松岛製药不完全一致,但他们有各自的战略规划。 天和药业希望通过收购进入中药领域,而百济堂则计划重新布局中药市场。这些都是合理的商业决策。 我们の物语当初不也注资收购松岛製药的股份,现在要是没有松岛製药给支撑著,の物语说不定需要更大的牺牲才能化解这次危机。 况且松岛製药中国工厂也是の物语的供货商,通过收购这个工厂可以和の物语建立起合作关係。 您也知道,这次的次贷危机对我们的打击很大,我们也需要更多的支持,这也是我从日本来中国主导这件事的主要原因。” 唐泽仁听高桥雅智连这种事也不掩饰,看起来很真诚,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虑並未消除,继续说道: “高桥总裁,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泽生堂与松岛製药在业务上有著天然的契合度。 如果我们能够达成合作,不仅可以实现资源的无缝整合,还能在未来的合作中体现更大的优势。这一点,其他企业恐怕难以比擬吧。” 高桥雅智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一丝试探: “唐先生的诚意我很欣赏,不过,商业谈判最终还是看价格和条件。如果泽生堂能够给出更有竞爭力的报价,我们当然优先考虑。” 唐泽仁沉默了片刻,心中权衡著利弊。他不知道那两家的出价,也不知道高桥雅智的目標价。 但不管是哪个卖家都是希望卖得越高越好,在他看来他的出价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如果单纯考虑松岛製药的工厂价值,这绝对是一个合理的估值,所以他不能轻易让步,过了两分钟语气坚定地说: “高桥总裁,泽生堂的报价是基於我们对工厂的全面评估得出的。如果贵公司认为价格不合適,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討细节。 不过,我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目標是实现双贏,而不是单纯的价格竞爭。” 高桥雅智点了点头,也显得诚意满满地说: “唐先生,我理解您的立场。不过,市场是公平的,我们会综合考虑各方面的条件。 您这个报价確实是最低的,如果泽生堂有兴趣,可以儘快给出新的报价。我可以承诺,同等条件优先考虑!” 唐泽仁知道,今天的谈判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他站起身,语气依旧诚恳地说: “高桥总裁,非常感谢您的理解。我们会儘快重新评估,並给出新的方案,希望我们有机会继续合作。” 高桥雅智也站起身,微微一笑很客气地说: “唐先生客气了!我也期待与您的进一步沟通,但我们的时间有限,还希望唐先生儘快决定!” 第221章 风情月债 大理古城的一家特色客栈里,高桥佑介正蹲在院子的一角,专注地摆弄著几块小石头,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日本儿歌。 松岛晴子坐在藤椅上,手里端著一杯普洱茶,目光时不时瞥向儿子,嘴角带著幸福的笑意。 这时唐泽仁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高桥佑介,神情一滯用疑惑地眼神看著松岛晴子。 松岛晴子没有起身,用手势示意他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用自豪的语气看著儿子说: “这就是我儿子高桥佑介,看长大后是不是也是个万人迷的大帅哥!再过三十年也许の物语的一切都是他的。” 唐泽仁坐在小桌子另一边的藤椅上,端起松岛晴子给他准备的那杯茶,神情有些复杂。 他还真不知道,这次松岛晴子会带著儿子过来,那这次的见面不仅仅是谈工作。 松岛晴子选择在大理这样一个轻鬆的地方,还带著高桥佑介,显然是有深意的,说道: “我真没想到你会带著你儿子来!我还以为……” 松岛晴子打断他的话,语气轻鬆自然,仿佛这次的目的就是閒聊,说道: “唐总,大理的风景真是不错,佑介也很喜欢这里。” 唐泽仁点了点头,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顺著松岛晴子的目光,落在高桥佑介身上有些不自然地说: “是啊,孩子在这里玩得很开心。”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语气中带著一丝感慨说: “佑介和我一样,从一出生就喜欢大自然,每次出来玩都特別兴奋。看著他这么开心,我也觉得一切都值得。” 唐泽仁沉默了片刻,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松岛晴子的话里有话,但她始终没有点破。 其实就是在给自己製造心理压力,再谈后面的事,就可以掌握主动。 他深吸一口气,不能让她这么煽情下去,需要赶快把话题拉回正事,直截了当地问道: “晴子小姐,关於松岛製药中国工厂的事,您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松岛晴子放下茶杯,目光依旧温柔地看著儿子,语气却变得认真起来,也毫不掩饰地说道: “唐总,工厂的出售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の物语现在面临很大的財务压力,如果能儘快完成交易,对我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从我们松岛製药的角度考虑,也非常希望能和泽生堂继续合作,我们也不希望將这么好的工厂交给一个不懂得珍惜它的企业手上。 但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咱合作这么多年的基础上,重新考虑一下!” 唐泽仁皱了皱眉,显然他们已经绷不住了,换个人来找自己,也装作很诚恳地说: “我理解您的立场,但泽生堂也有自己的考虑。我们確实也很想收购这个工厂,但价格和条件必须合理。 既然已经有两家出的价格比我们高很多,我当初和高桥总裁谈的时候可是诚意满满的,出的价已经是能承受的最高价了!” 松岛晴子轻轻嘆了口气,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儿子,说道: “唐总,我知道您是个精明的商人,但有时候,合作不仅仅是看价格,还要看彼此的情谊和信任。 我们两家公司合作多年,彼此都很了解。如果这次您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未来的合作一定会更加紧密。 其他公司收购这个工厂,完全就是为了资本炒作,並不是单纯的为了將企业做的更好。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没有一个好的合作方,即使の物语暂时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以后也会出现新的分歧。 是不是还能支撑到佑介君长大就不得而知了,我真的不想看到我们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改变。” 唐泽仁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纠结万分。他知道,松岛晴子的话里藏著更深的意思。 高桥佑介的存在,始终是他们之间无法迴避的事实。他看了一眼正在玩耍的孩子,心中涌起一阵无奈。 松岛晴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语气变得更加柔和,说道: “唐总,佑介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虽然很多事情他並不知道,但他一直对汉方药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每次看到汉方药,都莫名其妙的很兴奋,您说是不是很奇怪!我觉得他挺適合学汉方医学的,你说是不是有遗传基因。” 唐泽仁心中一颤,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他知道,松岛晴子是在用孩子来打动他。 这种煽情手法成功地打败了他心里的那份坚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晴子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工厂的事,我会重新考虑。” 松岛晴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把小桌子上放的自己做的方案递给唐泽仁,用感激的语气说: “唐总,谢谢您的理解。我知道,这次的条件可能对泽生堂来说有些苛刻,但我相信,您的决定一定会为我们两家公司带来更好的未来。” 唐泽仁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略显无奈地说: “晴子小姐,你的这个方案对我们来说压力也很大,我的基本想法是现金还是我先前提出的数额,松岛製药的股份增加十个点。” 松岛晴子一听这样,就是泽生堂出一亿两千万的现金收购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松岛製药的股份保留百分之二十。 这个方案虽然在现金上没有增加,但是从股份上让出了十个点,就是松岛製药占股百分之三十。 显然唐泽仁做出的让步更大,而且在她看来双方这种方式的合作比现金更值得珍惜,赶忙站起身微微鞠躬说: “唐总,非常感谢您的支持。我相信,这次合作一定会非常成功,以后希望这个工厂能为の物语开发更多的新產品。” 唐泽仁也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高桥佑介身上。孩子正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唐泽仁心中一软,最终点了点头说: “晴子小姐,我会尽力。想吃什么?咱一起去!” 松岛晴子满意地一笑说: “中午吃饭时我就问过佑介了,他说他想吃大理的砂锅鱼,这附近就有一家特別火。 你先去给我们排队,等孩子玩儿够了,我再带他过去!” 唐泽仁心想,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一定是松岛晴子自己的主意,也没再多说什么。 松岛晴子目送唐泽仁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道: “佑介,妈妈一定会为你爭取最好的未来。” 高桥佑介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妈妈,你在说什么?” 松岛晴子笑了笑,语气非常柔和地说: “没什么,妈妈只是觉得,你真的很棒!” 唐泽仁走出客栈,心中依旧难以平静。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被松岛晴子的聪明和执著给算计了。 为了家族利益,她愿意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用孩子来打动他。而他自己,也无法迴避对高桥佑介的责任和情感。 吃完晚饭,松岛晴子建议一起去大理的民族村,让孩子看看民族歌舞表演和篝火晚会。 等再次回到客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孩子一进房间连澡也来不及洗就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唐泽仁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洗完澡,心里正做著激烈的心理斗爭,松岛晴子穿著日本风格的睡裙走了进来,微笑地看著他问道: “今天高兴吗?” 唐泽仁这时也不再犹豫,將松岛晴子挤在墙上说: “就差最后一件事,今天一天就完美了!” 一直端庄冷静的松岛晴子压抑已久的感情突然爆发,瞬时变成了一头疯狂的野兽,开始撕咬著来之不易的猎物。 战斗结束后,松岛晴子紧紧地抱著唐泽仁的身体,不肯鬆手说道: “这几天別回去了,带著佑介玩儿几天吧!” 唐泽仁原计划明天就回中都市的,但听松岛晴子这样说,点了点头答应道: “嗯!把你们送走了,我再回去!” 几天后,泽生堂的投资团队进入松岛製药中国工厂,开始对公司的资產和投资价值进行正式评估,评估结果和第一次的相差不大。 两个公司第二次正式谈判在松岛製药的工厂进行,很快就达成了双方都满意的合作协议。 泽生堂作为这个工厂的最大股东,也正式开始了第三个生產工厂的运营。 事业上蒸蒸日上,家里却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让他有些头疼的事。 表婶突然给唐泽仁打电话,说表妹袁莉想出国留学,让他们两口子过去商量一下。 表妹前年参加的高考,总分还不到二百分,语文几乎占了一半,数学直接就是个位数,不过这倒是也符合她上高中后的真实水平。 以前乖巧懂事的表妹,从来省城上学后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標准的学渣,而且还特別爱打扮,就是不爱学习。 唯一让唐泽仁欣慰的一点就是还算自重,並没像那些小太妹一样抽菸喝酒打架斗殴,和不三不四的人乱搞。 唐泽仁和邢娜心里其实也有些內疚,因为他们基本就没管过这个表妹,只是帮忙联繫好学校,需要多少钱都毫不犹豫地给。 上的学校都是寄宿制的,除了周末也见不著人,每次回来都是准备最好吃的,从来也没问过学习方面的事。 高考结束后,就上了本地的一个职业院校。表叔和表婶也在那个时候来了中都市,唐泽仁给他们买了一套別墅。 现在表妹又说想出国留学,確实让唐泽仁感觉很意外。英语就会二十六个字母,打乱顺序还不一定认识,出国留学完全就是胡闹。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要是说的重了,表叔和表婶马上就生气,主要是表妹也不听自己的。 唐泽仁和邢娜刚坐稳,表婶端著果盘从厨房出来。盘子里进口车厘子红得发亮,是唐泽仁上周托人从智利空运来的。 表婶一边让俩人吃点儿,一边有些无奈地说: “石头,快劝劝你妹妹,高考时英语就考了十六分,还非要出去留学,到了国外能听懂人家说话吗。” 袁莉突然一脚把脚边的垃圾桶踹翻,染黄的刘海下眼睛通红,带著哭音说: “我就是要出国!王媛她爸就是个开服装厂的,现在都在qq群里晒澳大利亚一家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表叔狠狠地吸了两口烟问道: “石头,你见识广,现在是不是只要钱就能送娃留洋?” 唐泽仁看著一脸不高兴的表妹,斟酌著措辞说道: “正规留学需要语言成绩和……” 还没等他说完,袁莉从茶几上拿出一个中介的宣传资料,有些不高兴地说: “哎呀,现在谁还走正规渠道!我听人家说,加州国际大学保录取!只要五十万,什么成绩也不要!” 宣传资料上,金髮碧眼的招生官背后掛著“world top 300”横幅。 唐泽仁一眼认出那是洛杉磯某社区大学的礼堂,去年他带人去美国给当地销售人员进行中医知识培训时也租用过。 但唐泽仁知道,这都是虚假宣传。上面说的加州国际大学他也没听说过,应该就是一个野鸡学校。 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表婶很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说: “石头,你现在是大老板了,这点儿学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莉莉要是就是个职校毕业生,將来找婆家也找不到好的,你可得帮帮她。” 表婶其实以前挺通情达理的,也挺善解人意,但自从家里有了钱后,没过几年就变了,尤其是碰到表妹的事。 唐泽仁看表叔一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真不忍心打击他们,弱弱地问了句: “这个中介靠谱吗?去了听不懂课怎么办?” 袁莉马上破涕为笑,显得很兴奋地说道: “绝对靠谱!我们同学去年就是通过这个中介出去的,她们说,去了都有专门的语言培训,在那种环境里我也能学好英语。 这上面说,这个学校的毕业生都进了跨国企业,我还认识一个学姐说,以前有从这个学校毕业的,现在都当了一个医院的副院长!” 很少表达意见的表叔將手上的烟掐灭,直接拍板说: “只要莉莉以后爭气,去了能好好学习,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石头也不是出不起这点儿钱!” 唐泽仁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从表叔家出来,邢娜也看出了唐泽仁的不高兴,宽慰道: “算了,我也知道有很多有钱人通过这些中介送孩子出去上个野鸡大学,回来找关係就能安排好工作。 莉莉其实也就是爱玩儿,人又不傻,让在国外玩儿两年,回来隨便给安排个工作,也算对得起表叔一家了!” 唐泽仁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表妹变成这样,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只能是儘量补偿吧。 正如表叔说的,这点儿钱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只要大家都高兴就好。 第222章 趁你病要你命 の物语通过快速拋售海外资產回笼了一部分资金,但次贷危机对全球金融市场的衝击並没结束。 日本证券二级市场上,以几家日本大型银行和保险公司为主的投资机构还在不停的拋售所持の物语的股票。 与此同时,山本精密、野村投资、樱木资本也因自身深陷债务泥潭,提出转让所持の物语的全部股份,退出の物语。 东京金融区阴云密布,の物语总部顶层的会议室里,气氛也如同今天的天气一般阴沉。 董事长高桥贤二,面色冷峻,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董事:山本精密的代表山本健一、野村投资的佐藤尚美、樱木资本的今井裕介。 经过上次松岛家族退出后股份的变更,现在这三家財团合计持有の物语34%的股份,而高桥家族现在的持股比例是26%。 此刻,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冷漠而坚决。 山本健一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地说: “高桥董事长,次贷危机的影响远超预期,我们的母公司也面临流动性危机。董事会决定,山本精密將出售持有的16%股份。” 佐藤尚美紧接著也说道: “野村投资同样需要回笼资金,我们的10%也將出售。” 今井裕介微微点头: “樱木资本跟进,8%全部转让!”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 高桥贤二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微微皱了一下眉,缓缓说道: “各位,两年前,是你们联合施压,要求の物语进军欧美房地產市场。如今市场崩盘,你们却要集体抽身?” 山本健一很无奈地说: “市场环境变化,谁也无法预料。” 高桥贤二冷笑一声问道: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们想想,前段时间银行和保险公司加起来只拋售了不到8%的股份,我们的股价就直接腰斩。 如果你们几个大股东都发布减持计划,の物语的股价会如何变化?” 三人面面相覷,这个后果对於熟悉资本市场规则的他们来说,根本不需要去研究,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山本健一点了点头,咬著牙说: “我们並没准备马上在二级市场拋售,所以想先徵求一下高桥董事长的意见!” 高桥贤二冷哼一声说: “如果你们执意出售,只能以协议转让的方式,按股东协议价的60%卖给高桥家族。” 佐藤尚美脸色一变说: “60%?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高桥贤二冷冷地看著他们说: “如果你们的减持公告一出,我可以肯定の物语的股价会瞬间崩盘,最终你们能拿到的,可能连50%都不到。” 三人交换眼神,在他们来参会之前,公司內部也进行过估价,都协商出了一个底线,虽然比他们预想少一些。 但大家也都清楚,高桥贤二也並非危言耸听,如果大家都想在二级市场拋售,股价將会直接被摁到地板上,谁也无法出手。 最终,三人互相看了看,山本健一咬牙道: “成交!” 会议结束后,高桥贤二靠在椅背上,显得很疲惫。高桥雅智提醒道: “父亲,即使以60%的价格收购42%的股份,我们的资金仍然有200亿日元的缺口。” 高桥贤二也知道这个情况,用手搓了搓脑门,很无奈地说: “我知道,可是银行已经不会再放贷了,看来只有动用我们高桥家族的老本了!但要想全部收购仍然有不小的资金缺口。” 高桥雅智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 “还有一个办法。” 高桥贤二转过头看著儿子,示意他说下去。 高桥雅智接著说: “出售我们持有的松岛製药全部股份。” 高桥贤二想了想说: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和松岛製药就彻底剥离了。现在看来松岛君当初提的进入保健品行业,最起码比地產靠谱。” 高桥雅智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要快刀斩乱麻,保住の物语主业,咬了咬牙说: “但松岛製药最终也没投资那个新行业,再加上他们的汉方药业务持续亏损,继续持有也不能给我们带来多大收益。 对於我们来说,现在趁他们还有一些价值快速变现,將所有资金都用在我们的主业上,才能保住の物语的核心业务。” 高桥贤二长久地注视著自己的儿子,最终缓缓点头说: “按你说的执行吧,以后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最起码现在の物语又回到了我们手中。” 自从收购了松岛製药中国工厂后,唐泽仁一直都在关注著松岛製药和の物语的最新消息。 松岛製药不是上市公司,很多信息都没有公开公布。而の物语是上市公司,很多消息都会按规定及时披露。 从东京证券市场公开的消息上看,和很多跨国公司一样,披露出来的信息都是,以多少美元出售某个资產,回收的资金用於化妆品的研发等。 虽然股价一直在下降,但总体表现还算平稳,一个季度市值蒸发了不到百分之二十。 新的一年开始后,就开始一直在横盘震盪,这在当时的股票市场已经算是表现很好的了。 从の物语披露的一季度財报上,高桥家族的持股比例突然大幅增加,而以前的几大股东山本精密、野村投资、樱木资本则在大幅下降。 看来高桥家族要利用这个机会,將公司股权全部回收,唐泽仁正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动作,贺来莉子的电话打过来了: “唐总,の物语准备出售松岛製药的全部股份,您不准备参与一下?” 唐泽仁一听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问道: “现在是什么状况?再详细说说!” 贺来莉子赶忙说道: “他们想让松岛家族协议回购,但前段时间其他几个主要股东刚转让了一部分的股份给松岛家族,现在松岛家族根本拿不出现金。 松岛製药不是上市公司,高桥家族也不能用那些常用的手段逼松岛,现在他们正在满世界找接盘的公司。” 唐泽仁点了点头,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很得意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贺来小姐!” 贺来莉子笑了笑问道: “唐总是不是忘了件事?” 唐泽仁现在心情很好,明知故问道: “什么事?” 贺来莉子也不知道唐泽仁是故意的还是贵人多忘事,很直接地问道: “唐总觉得这个消息值多少钱呢?” 唐泽仁赶忙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 “你看我这记性,让贺来小姐费心了,还是你说个数吧!” 贺来莉子很直接地说: “其实这个消息唐总迟早也能知道,我也就是让您提前了一点儿,还是按照惯例五十万元怎么样?” 唐泽仁感觉贺来莉子的要价还是很合理的,很爽快地答应道: “好!还是以前那个帐户,今天下午就到帐!” 贺来莉子也显得很高兴,用很曖昧的语气笑著说: “来日本记得通知我吆,咱好久都没当面交流过了!” 掛了贺来莉子的电话,唐泽仁马上让袁旭进来问道: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海外有的客户给我们的客服网上留言,使用了の物语的『祛痘膏』两年也没见效,用我们的『祛痘灵』一周,脸上的痘痘就消失了。 问我们の物语『祛痘膏』的主要成分真的是泽生堂的『祛痘灵』吗?” 袁旭微微皱了一下眉,回答道: “唐总,客服都是按照固定的答案回復的,只要確保是正品,就不用怀疑,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现在该我们出手了,我想让の物语的『祛痘膏』在国际市场上失去公信力!” 袁旭感觉这几年,在の物语的『祛痘膏』的促进下,泽生堂的『祛痘灵』销量一直很好。 而且从客服收到的反馈意见来看,用户有一大部分都是被の物语的『祛痘膏』引流过来的,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祛痘膏的核心成分是我们的『祛痘灵』,如果攻击太狠,会不会影响泽生堂的声誉?” 唐泽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所以,我们不是攻击它的『无效』,而是攻击它的『虚假宣传』。把那些质疑祛痘膏效果的反馈意见收集起来,用其他途径將下面这句话传到消费者那里: 据內部人士透露,の物语的『祛痘膏』由於用其他工艺改变了『祛痘灵』的药用特性,可能並没有祛痘效果。 如有疑问,请向相关部门进行投诉,以维护您的合法权益。感谢您对泽生堂『祛痘灵』的信任,我们將为您提供必要的帮助。 我们再协助找几家评测机构,用数据说话,联合媒体把这些问题放大,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什么也不用做,坐著看戏就可以了。 但要记住一点,这件事別以公司名义去做,都要以个人身份,不能让人知道是泽生堂在黑の物语。” 袁旭马上知道了唐泽仁的意思,点了点头说: “我明白了,我们不是製造问题,而是『揭露』问题,让消费者知道真相。” 袁旭很快就將这件事办好,並通过在欧洲的几个媒体朋友,联繫了三家化妆品评测机构: 瑞士苏黎世皮肤研究中心、德国柏林消费者权益协会、法国巴黎美容实验室。 以“消费者投诉”为由发起调查,这些机构在收到公益机构提供的“諮询费”后,马上进行了全面调查,並出具了客观报告: の物语的產品说明书上说,对68%的青春痘患者有效,但真实的调查结果却有效率还不到百分之20%。 美国纽约,唐泽仁昨天晚上一下飞机就被黛丽丝“劫持”到了自己家里,早上俩人一起来到东海基金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到齐了。东海资本的首席基金经理理察打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投影到幕布上匯报导: “唐先生,黛丽丝女士,の物语的股价最近三个月只下跌了10%,但我们的分析显示,如果真的能配合那些消息至少还能再跌50%。” 唐泽仁看著上面的报告,扫了一眼理察说道: “我想看到的一个合法且详细的做空方案,还不能留下把柄。” 这时黛丽丝轻笑一声,解释道: “在华尔街,做空从来不是犯罪,而是一门艺术。” 理察赶忙切换了一下电脑上的文件,屏幕上显示の物语的股票走势图。说道: “我们准备先通过场外交易(otc)和差价合约(cfd)分散建仓,这样可以避免触发日本监管机构的5%持股披露红线。” 唐泽仁其实对这些不是很懂,但还是点了点头问道: “准备建仓多少?” 理察点了点头回答道: “4.9%的流通股,刚好低於监管閾值。” 唐泽仁示意黛丽丝放出袁旭那边传来的幻灯片,显示几篇欧洲媒体的报导標题: 《の物语祛痘膏再陷“虚假宣传”风波》、《消费者集体诉讼,日本美容巨头面临天价赔偿》…… 唐泽仁很自信的说: “这些新闻会在下周集中爆发。” 理察很兴奋地说: “只要这些消息一出来,我们会同步在东京市场拋售股票,製造恐慌。” ppt再次切换,黛丽丝用雷射笔指向图表上的红线接著说: “当股价跌至目標价位时,我们会通过大宗交易平台悄悄平仓,接盘方是我们控制的离岸基金,確保利润安全离场。” 唐泽仁站起身,很郑重地说: “这件事必须乾净利落,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黛丽丝和理察同时笑了笑说: “唐先生,在华尔街,我们只相信两件事,金钱,和更聪明的金钱。”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就按照你们的计划实施!” 唐泽仁刚从美国回到中都市,彭博社、路透社、金融时报的记者就开始大肆报导: “日本化妆品巨头涉嫌数据造假”、“欧美消费者集体投诉”、“の物语祛痘膏疗效遭质疑”、“次贷危机下,又一日本企业陷入『虚假宣传』风波”……。 松岛晴子本来准备再过几天就在家待產,突然从昨天晚上开始手机就没有消停过。 由於祛痘膏事件的突然爆发,欧美的各大代理商都要求商社马上进行危机公关,要不就马上退货。 第223章 资本的绞杀 东京,の物语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高桥雅智满面愁容地说: “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欧美媒体突然集体攻击我们的祛痘膏!” 高桥贤二其实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脸色阴沉地问道: “晴子还能工作吗?让她立刻联繫这些媒体,还不赶快进行危机公关?” 高桥雅智很沮丧地说: “晴子的电话从昨天开始就没断过,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况且马上就要生了,她现在不適合参与这项工作。 这次消息来的太集中、太突然,根本没给我们反应的机会,我觉得是有人在操纵。” 高桥贤二心想这还用说,没人操纵怎么会发生几个不同国家的媒体同时发声的情况。 现在確实说什么也晚了,但也不能坐以待毙,有些不满的看了儿子一眼说道: “那也不能任由媒体抹黑我们,该的费用也不能节省,赶快將损失减少到最小。” 但不管他们如何努力,也为时已晚,东京证券交易所的开盘钟声响起,の物语股价暴跌12%,一周后直接被腰斩。 周一一大早,三菱ufj银行的信贷经理中村雅彦就给高桥贤二打来电话,语气很冰冷地说: “高桥社长,鑑於贵公司股价波动,我们將重新评估贷款风险。” 高桥贤二握紧拳头,他知道银行一旦抽贷,の物语的资金链將瞬间断裂,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容易將那几个財团的股份都收回来,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能募集到的资金,正想喘口气,现在又碰上了这样的事。 高桥雅智盯著电脑屏幕,脸色铁青。の物语的证券部主管佐藤快步走进来说道: “总裁,我们的股票交易量突然暴增,有资金在恶意做空!” 高桥雅智攥紧拳头,恶狠狠地问道: “能查到是谁吗?” 佐藤摇摇头回答道: “交易记录显示是多家离岸帐户,很难追踪。” 高桥雅智无力的闭上眼睛,他知道,公司现在深陷品质危机和客户索赔,根本没有资金进行股票回购阻击,心有不甘地问道: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著股价被砸穿?” 佐藤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の物语董事长办公室,高桥雅智向高桥贤二匯报完最新的情况后,有些沮丧地说: “现在只知道有资金在恶意做空我们,而我们的现金流只能维持三个月的正常运营,根本就没有自己回购护盘。” 高桥贤二嘆了口气,很坚决地说: “先集中精力应对品质问题,不能让这个消息持续发酵下去。股价的事先放到一边,否则我们连化妆品主业也保不住。” 看高桥雅智要走,高桥贤二稍显痛苦地补充道: “別让资本市场的这些齷齪事影响到我们的决策,马上出售松岛製药的所有股份,包括の物语和高桥家族的所有股份。 將资金用在化妆品主业上,只要我们的品牌价值能宝珠,继续维持正常的生產经营,股价即使再跌50%也不能动摇我们的根本。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现金流不足,只能藉助银行贷款维持生產经营,股价下跌银行就收紧贷款,才会这么被动。 说到底还是太依赖资本市场了,这也是公司上市最大的弊端,可惜我们觉悟都太晚了!” 高桥雅智点了点头说: “可是现在还没找到合適的买家,如果对方知道我们这么急迫,一定会將收购价压低!” 高桥贤二摆摆手说: “对於想买的人,松岛製药的股份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如果真的压得太低,大不了我们將这部分股份做抵押,从其他金融机构借款。” 高桥雅智点了点头出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做好危机公关的事,阻止事件的持续发酵。 松岛晴子已经进了医院待產,高桥雅智很快与几家媒体进行了充分的“沟通”,让这些媒体停止报导这些负面消息。 与此同时,の物语紧急召开產品品质发布会,多次强调: “那些机构的评测方法不科学!有很多的数据被断章取义!……” の物语股价开始探底企稳,但是市值蒸发近2000亿日元,只剩下巔峰时期的40%。 银行正式发出抽贷通牒,要求高桥家族在30天內偿还200亿日元短期债务。 唐泽仁这时收到了黛丽丝的电话: “任务完成,空头收益率82%;” 唐泽仁微微一笑,很满意地说: “开始正式以东海资本的名义建仓,必要时就向の物语发出要约收购!我这边以泽生堂的名义和他们谈合作!也到了我正式出手的时候了!” 就在の物语集团被这件突如其来的品质问题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松岛晴子在医院接到了唐泽仁的电话: “听说高桥家族要出售所持有的松岛製药的股份?” 松岛晴子疑惑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松岛製药和の物语都没公开宣布这个消息!雅智君在和几家日本小的製药企业谈,我在医院,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 唐泽仁显得很真诚地说: “具体怎么知道的你就別问了,の物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很担心,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挺为难的,也是想帮你! 你也快生了,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不高兴的事,就算是我给孩子的生日礼物吧!” 松岛晴子马上明白了,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是你们向媒体曝光的?这个问题也只有你最清楚,还有在开曼群岛註册的东海资本是不是你旗下的公司?” 唐泽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很真诚地说: “为了你,我必须在松岛製药和の物语取得绝对的话语权!” 松岛晴子露出复杂的表情,下意识的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说: “还有佑介君!也別忘了去年的大理之约,再有三天就生了,你直接找他们谈吧,我们现在已经完全被逼进了死胡同。” 电话掛断,唐泽仁露出得意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才拨通了高桥雅智的电话: “雅智君,我听说祛痘膏被欧美媒体曝光了?这是怎么回事?” 对於这个突发事件,の物语一直怀疑是资生堂、王等竞爭对手搞的鬼,但经过售后服务部门的调查,似乎有泽生堂的影子。 因为检测机构和媒体在收集资料阶段,对祛痘膏和祛痘灵都做过比较,肯定了祛痘灵的效果。 但对祛痘膏出现的问题也没事先找の物语商社沟通確认,而是直接曝光,不太符合一贯作风。 最主要的是,那些投诉的消费者都在无效后使用了祛痘灵,自身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也已经变成了の物语的忠实客户。 突然曝光这件事有些不合情理,高桥雅智现在也懒得理唐泽仁,很敷衍的回答道: “后续报导唐先生不也看到了吗?那些消费者无理取闹,媒体又断章取义……” 唐泽仁显得很理解地说: “哦!这些人也真是的!自己的情况特殊,反而把责任都推到產品身上,从来也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问题。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雅智君也別客气,咱合作这么多年一直很默契,我看你们的上季度財报,正在回购其他几个股东的股份。 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股价断崖式下跌,其他股东一定已经按捺不住了,要是不赶快回购,他们再集中减持,对您来说就更加致命了。 如果在资金周转上有问题,可以直接联繫我,泽生堂隨时愿意帮助の物语走出困境。” 高桥雅智知道这才是唐泽仁打电话的意图,他非常不愿意和这个狡猾的中国人有任何交集,但现实情况却是两家的联繫却越来越紧密。 他眼皮抖了抖,咬著牙说: “谢谢唐先生的关心,我们能处理好!如果真的需要,一定会麻烦您的。” 结束了与唐泽仁的通话,高桥雅智快步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高桥贤二听完儿子的匯报站在办公室窗前,望著东京灰暗的天空,沉默了几分钟,终於开口: “让他来东京,我们谈谈!” 高桥雅智心有不甘地说: “我们再找找其他財团,我实在不愿意和这个支那人做生意!” 高桥贤二无奈地摇摇头说: “山本精密也在快速回笼资金回归主业,樱木资本和野村投资都发布公告,非常时期聚焦核心投资。 他们还在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马上回购剩余的那些股份,他们就在二级市场减持,即使真的崩盘也在所不惜,能回收多少算多少了。 现在有实力的日本財团都在收缩,没人愿意接手的,银行已经发了最后通牒,我们没有时间了。” 三天后,唐泽仁带著泽生堂的资產评估小组,对日本松岛製药的资產负债进行了全面的评估。 最终以200亿日元的代价获得了松岛製药38%的股份,包括の物语25%,高桥家族13%,高桥家族彻底退出松岛製药,被泽生堂取而代之。 同时高桥家族没有资金回购的三大財团剩余合计16%的股份,也让泽生堂以200亿日元收购了过来,泽生堂变成了の物语的第二大股东。 有了这部分的现金,让の物语虽然暂时保住了资金链没有断裂,但元气大伤,市场地位一落千丈,股票陷入持续阴跌状態。 而“东海资本”却反其道而行,在二级市场慢慢购买の物语的股票,很快就进入了十大股东名单,持股已经达到了5%。 东京证券交易所的电子屏闪烁著刺眼的绿光,の物语的股价定格在1,287日元——只有巔峰时期的四分之一。 而此时の物语董事长办公室里,高桥贤二盯著电脑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茶杯边缘,青瓷杯身上映出他眼角的皱纹。 这时高桥雅智拿著一份文件快步走了进来,很著急地说: “董事长,东海资本发来正式要约,他们愿意以1,390日元/股收购我们15%的股份,比市价溢价8%。” 高桥贤二长出了一口气说: “这仍然比我们上周测算的合理估值低23%!” 高桥雅智赶忙说道: “但比过去三个月的平均交易价高15%。如果我们拒绝,明天股价可能会跌破1200日元心理关口。” 高桥贤二突然將那份文件拍在桌子上,有些生气地说: “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东海资本是不是之前做空我们的那家海外投资机构。” 高桥雅智点了点头说: “现在完全可以確定就是他们。” 高桥贤二很谨慎地问道: “这家机构的背景调查清楚了吗?” 高桥雅智赶忙回答道: “我们通过各种手段了解了一下,只知道这家投资机构幕后总共是三个大股东,有两个是美国唐人街的两个黑帮,各占30%。 最大的一个股东是通过层层离岸公司控制著的一家神秘投资公司,占40%。 这家公司的总裁是一个叫黛丽丝-卡特的美国人,以前是个私家侦探,父亲是一名知名律师,母亲是大学老师,本人在中国留过学……” 高桥贤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那么详细,仔细翻看著要约收购条款,思索了一会儿,指著一处和高桥雅智说: “你看这里,……若交易达成,东海资本將获得优先认购权。也就是说,以后如果有股东减持,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优先认购权。 他们已经从二级市场收购了5%的股份,现在再卖给他15%,他的持股比例將达到20%,而我们將剩下29%。 前段时间让泽生堂低价收购了16%的股份,我们又回到以前受人摆布的状態。如果东海资本和泽生堂联合起来,那の物语將彻底变成別人的公司。” 高桥雅智也知道,但是没办法,有些无奈地说: “可是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否则下周到期的200亿可转债……” 高桥贤二打断儿子的话,起身走向窗前,有些落寞地说: “这可恶的资本!答应他们,但附加三个条件: 第一,锁定期延长至三年;第二,禁止股权质押;第三,要求东海资本公开承诺六个月內不增持。” 黛丽丝將最终的协议传给唐泽仁,唐泽仁微微一笑,得意的自言自语道: “高桥桑,你以为锁住的是猛虎,却不知放进来的,是食人鱼。寡人想要的不只是股份,而是公司的控制权。” 三天后,当《日本经济新闻》头条刊登收购公告时,市场果然迎来疯狂反弹。の物语股价单日暴涨12%,空头们哀鸿遍野,市场信心又开始逐渐恢復。 第224章 高血压 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 秦玉坤蹲在地摊前,手指摩挲著一只清代青葯碾,摊主老赵叼著烟,眯眼仔细看著药碾,好一会儿吐了个烟圈说: “秦爷,这可是太医用的真东西,您祖上真的出过御医?最高三万,再高了我就不收了,你找其他人看看吧。” 秦玉坤撇了一下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们秦氏从北宋开始就是做太医的,只不过我没学医而已,以前秦氏医学也是名震一方的医学世家。 咱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再给加点儿!” 老赵摇摇头说: “秦爷,真的不能再加了,咱俩做生意也不是一两次了,你也知道我每次给您的报价都是最公道的,而且从不二价!” 秦玉坤稍稍显得有些失望,这是他能拿出来最后一件老物件了,这些年祖上留下的那些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卖完了。 就在秦玉坤犹豫著是不是找其他摊主问问的时候,老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秦爷是秦氏医学的后人?你看和这个有没有关係?” 说完拿出一份几年前的法国报纸,有人將这个翻译成了中文,上面写著: 《法国费加罗报:泽生堂中药征服欧洲,溯源宋代太医秦氏秘方》。 秦玉坤看著里面写的秦放应该就是自己先祖,赶忙问道: “赵老板这是哪儿来的?” 老赵咧嘴一笑,黄牙上沾著烟渍,说道: “泽生堂靠这个在海外赚翻了,有很多人来这里问我们手上有没有古代的医书或者是秘方,这个报纸这里的老板手上都有一份。 你手上要是有秘方,还用在乎这三瓜两枣的,卖给哪个公司不得千八百万的。” 秦玉坤盯著报导里“秦氏医学独特见解”那行字,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原来爷爷的那些医书和秘方最后落在唐泽仁的的手上。 最可气的是,唐泽仁用这些秘方创办了泽生堂,现在是公认的全世界最大的中药製药企业,而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 他指著报导上的“消癥健胃丸”照片,以及关於秦氏医学的话说: “我们祖上確实有很多治疗各种癌症的秘方,我还以为真的被我爷爷烧了,没想到是被別人骗走了!” 老赵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可真是捧著金饭碗要饭,这些东西怎么会落在別人手上呢?这可比药碾好保存,也值钱多了!” 秦玉坤不想说自己祖上两次用秘方都出了人命,第一次差点儿被灭族,要不他们秦氏医学也不会就剩他爷爷这一支,很敷衍地说: “我爷爷当年糊涂了,让人骗了,我们又不在跟前!算了,不说了,赵老板你说我还能要回这些秘方吗?” 老赵捻著山羊鬍子,若有所思地说: “法律的事我也懂点儿,祖传秘方要是没申请专利,谁用都可以。再说你也不能证明人家是骗来的,说不定你爷爷是卖给人家的呢。 现在即使要回秘方也没用了,他们已经在全世界都註册了专利。与其这样,您还不如想办法找他们要笔钱!” 唐泽仁最近一个多月一直往返於日本和美国之间,の物语的收购工作结束后,又和黛丽丝確定了以后东海资本的战略方向。 上午刚从美国回来,在家休息了一天,晚上洗完澡回到床上,邢娜凑过来说道: “我听行政那边的人匯报,最近有人四处打听咱消癥健胃丸那几个消化道肿瘤的药方出处!” 这几个药品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现在终於在世界各地都正式被作为靶向药用於临床,也是泽生堂最具特色的拳头產品。 在世界各地的销量都很大,定价时也参考了同类西药,虽然只有西药的一半,但对泽生堂来说,完全就是天价產品。 毫无疑问也是泽生堂利润最高的產品,有很多製药企业明里暗里的都想通过各种途径获取这几个药品的方子。 唐泽仁现在身体充满了活力,动了动邢娜的身体,很不以为然地说: “別理他,这几个秘方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別人爱怎么打听怎么打听去。” 邢娜也很享受这种小別胜新婚的温存,很顺从按照唐泽仁的指示调整著身体,稍显担忧地说: “话是这么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听他们说的,我总觉得这次不是其他公司的人,像是秦老爷子的后人。 毕竟咱是从秦老爷子的祖传秘方改良出来的產品,就怕秦老爷子的后人……你轻点儿!” 唐泽仁缓慢启动,很无所谓地说: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不劳而获的话,张仲景的后人早就是世界首富了!” 邢娜也没有了再谈事的心情,专心应付接下来的事情,这也是唐泽仁每次海外出差回来后她最高兴的时刻。 別人都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她也正是这个年龄段,但现在对这件事反而不像前几年那么有激情。 也就唐泽仁出差半月以上回来后,她会表现得激情奔放,经常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被动配合。 反而是唐泽仁,一点儿也不像人家说的中年男人那样,对这件事不再那么感兴趣。他几乎每天都需要,而且总是那么充满活力。 虽然唐泽仁一出差,尤其是去日本和美国她就有些彆扭,总觉得那两个地方有勾魂的狐狸精,但有时候又不希望他每天都折腾自己。 至於其他的,她也不愿意多想,难得糊涂就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有一儿一女,老公也知冷知热的,没必要自寻烦恼。 秦天意现在还在上大学,但是只要有时间就去泽生堂坐诊。唐泽仁对他也非常重视,只要没有特別的事,每周末都会亲自去指导他。 这几年跟著唐泽仁以及泽生堂的那几个师兄学了不少东西,现在也算是泽生堂能够独当一面的医生。 唐泽仁这一个多月没在国內,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总算能放鬆一下,周末就去了秦天意的诊室。 一上午,秦天意接诊了三十多个患者,不管是诊断还是开方用药都可圈可点,颇有点儿大家风范,唐泽仁也很满意。 在自己的亲传弟子里,秦天意確实是最有天赋的。尤其是今天看完的两个高血压患者,让唐泽仁也对他刮目相看。 第一个是七十九岁的老奶奶,在患者刚开始进来时,唐泽仁通过望诊就大概有了判断。 老奶奶在家人的搀扶下坐在秦天意的对面,直接把胳膊放在脉枕上,一言不发。 秦天意也是从老奶奶一进诊室就开始观察,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一边號脉一边问道: “您哪里不舒服?” 老奶奶没有介绍病情,反而绷著脸说: “我哪儿都不舒服,这不是来找你们给看看嘛!人家都说泽生堂的大夫医术都很高,不管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 要真的是好中医,一摸脉就知道哪里有毛病,看来你这小伙子水平还是不行啊。我这毛病可以是一大堆,要没把握就让你师傅给看吧!” 说完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唐泽仁。唐泽仁也只是礼貌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也看出来了,这位老奶奶的病情很复杂,但主症很明显,並不算难治,也想看看秦天意对这种复杂症状如何快速抓住主症。 同时心里也感到很无奈,这又碰到一个“困医”的患者。自己刚开始坐诊时,也经常碰到这样的患者。 这其实可以说是一种以脉试医的陋习,与很多中医从业者將脉诊神话也有很大的关係。 很多患者都认为只要號脉后说的准,这个医生水平就高,如果说的不符合他的认知,就认为你这个医生的水平低下。 似乎神医就是仅用三根指头就能尽知乾坤之事,能洞察五臟六腑,探知百病之源。 事实上,切诊居於四诊之末,即使精通脉诊,也只能谓之“巧”,只是望、闻、问诊后的一种辅助,有很多病是必须四诊合参的。 就像老奶奶这样的情况,唐泽仁也能做到一句话也不说就能准確判断,但也並不是完全凭藉切诊,而是主要通过望诊判断的。 当然了,秦天意也基本具备这样的能力。看老奶奶要用这个考自己,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点了点头不再问其他问题。 看了看腿部水肿,舌苔白腻,舌边的齿痕很严重,脉也是软弱无力,笑了笑说道: “您经常腹泻、心悸,病情严重时还喘不上气,您这是明显的脾胃阳虚的症状……” 正要往下说,老奶奶打断了他说道: “你这娃儿看错了,我就是高血压、高血、心臟病,脾胃上啥毛病也没有,胃口好得很,比他们年轻人都能吃。” 秦天意给开著方,又微笑著耐心解释道: “您说的高血压、心臟病,这些都是表象,就是因为您体內的阴阳被严重破坏,身体开始发出的自救信號。 真正的原因还是在脾胃上,我给您开几副药,保证喝完后,这些症状都会减轻,下次复诊咱再看情况调整方案。” 老奶奶很不相信地撇撇嘴,看了一眼唐泽仁说: “我看还是让你师傅给看看吧,你这娃儿还得好好学学。” 秦天意明显有些不高兴,正要解释,这时唐泽仁也微笑著和老奶奶说: “您不用找我看,他的判断没问题,您就是脾胃阳虚导致的那些病,只要把脾胃给您调理好了,所有的症状都会消失。” 老奶奶接过秦天意给开的药方,很疑惑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您就是唐神医吧?要是您也这么说,那我就试试?可是我现在,每天都在服用降药、降压药、心臟药、利尿药。 就这都控制不住血压,您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方子里有降压的药吗?要是血压高怎么办?” 唐泽仁也耐心地解释道: “就是因为您吃的药多,喝的水也多,增加了脾胃负担,时间长了就变成了正虚邪实的症状,所以吃了这么多年的药越来越严重。” 老奶奶赶忙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就喝这个药就行了,其他的药都停了?”。 唐泽仁接过药方看了看,秦天意给开了附子理中汤加味,加大了附子的用量,很讚许地点了点头说: “以前所有的药都停了,只服用这个药完全可以。不过您要注意,药方里的附子本身就有升血压、强心的作用,服药期间血压肯定高。 但您也不用理会,这都是正常的药物反应,等脾胃调理好了,血压、血、心悸、气短……等等的症状都会自然消失。” 等老奶奶走了,唐泽仁给秦天意讲了讲和患者交流的技巧,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一定要有耐心。 尤其是老人和孩子,你可以和她打赌,让她配合你的治疗。但千万別因为人家不信任你就生气,更不能表现在脸上。 又看了几个患者,快到中午休息时间了,又进来一个身材特別魁梧的小伙子。 看上去有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大概有二百斤,从体型和穿著上看就知道是打篮球的。 小伙子才刚到十七岁,確实是个练体育的高中生。家不在中都市,是父母利用周末时间专程带著他过来看病的。 一进来,还没等秦天意问呢,孩子妈妈就主动介绍道: “这孩子总说自己头晕、头疼,前段时间去我们那里的中心医院看了,各种化验都做了遍,验血、验尿、心电图、ct、核磁共振……,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最后大夫才想起来给量了一下血压,说是高血压,给开了降压药和活血的药,吃了半年多了也不见效。 大家都说省城有个泽生堂的医生水平高,所以专门过来让您给看看,您说是不是因为他个子太高脑供血不足引起的?” 说实话,这个年龄段的小伙子身体机能正处於最佳时期,因为血压高服用降压药,就连唐泽仁也是第一次碰到。 其实小伙子的情况和老奶奶类似,也是由於喝水多,吃的寒凉食物太多,导致脾胃功能受损,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才导致的头晕、头疼。 因为练体育的人体能消耗大,而且练完后容易暴饮暴食。再加上每次训练完身体就会感觉很热,喝点儿冰镇饮料,冲个凉水澡就会感觉很舒服。 时间长了身体內外都受寒,就像是管道里有结冰现象,要想让水像以前一样快速流动,就得加大水的的压力,在这个时候如果服用降压药只能適得其反。 小伙子的身体好,除了经常头痛、头晕也没有其他症状,秦天意就给开了两盒泽生堂的附子理中丸让回家服药。 第225章 秘方之爭 通过这两个高血压病例,唐泽仁对秦天意的医术完全放心。也说明,自己上次给大家讲过的关於高血压的课,秦天意完全融会贯通了。 唐泽仁在刚过完年给泽生堂所有医师和实习生,专门针对现在最常见的高血压上过一堂课。 他將高血压分成两种,原发性高血压和继发性高血压。 原发性高血压,一般都有一定的遗传性,但大体也都是由於肝肾阴虚、肝阳上亢等几种原因造成的,也都给出了代表方剂。 肝肾阴虚型的一般就是以杞菊地黄丸、六味地黄丸为基础方,而肝阳上亢型的就选择天麻鉤藤饮、镇肝熄风汤为基础方。 这种原发性高血压想彻底治癒有一定的难度,因为有很多不光涉及生活习惯,还会涉及到遗传学的知识,其实也就是天生体质因素的影响。 但是如果能特別注意饮食和生活习惯,大多数也是可以治癒的。即使有一小部分无法痊癒,也不是西医说的需要终身服用降压药。 事实上以唐泽仁的经验判断,大多数人的高血压都是继发性的,也就是由於其他疾病引起的。 比如头痛、头晕,或胃痛、噁心,或感冒、颈椎病,这些都能导致血压高,只要治好了这些病,高血压也就不药而愈。 而现实中的很多人,在药店或自己家里量一下血压,就草率决定长期服用降压药,这其实就是对自己身体很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 周日晚上秦天意刚从泽生堂回到学校,看到宿舍有个陌生人,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正想问问几个室友,一个室友和他说: “天意,你家亲戚来找你了!你们聊著,我们走了啊!” 陌生人显然也不认识秦天意,一听室友这么说,也赶忙站起身显得很热情地说: “天意,几年没见长高了,也长帅了啊! 秦天意看著他,一边思索著,一边问道: “您是……?” “哎呀,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秦玉坤啊,你坤哥!” 秦玉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有些重,很显然就是刻意拉近距离。 秦天意微微侧了一下身,避开了他的手,心里一阵不適。 秦玉坤?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已经完全模糊。 只记得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秦老爷子去世后,他们就再也没联繫过。他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哦,是坤哥,您有什么事吗?” 秦天意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对这个比自己大將近三十岁的哥哥,並没有多少热情。 秦玉坤似乎对他的冷淡毫不在意,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是听说你在上大学,特意来看看你嘛!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这么多年没见,总得联络联络感情。” 秦天意心里冷笑,一家人? 秦老爷子在世时两人都没见过面,也就老爷子去世那几天见了,但都是想方设法打听老爷子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財產。 等老爷子下葬了,所有的人又一鬨而散,从此再也没有了联繫,有谁还顾得上管他这个收养的孙子? 更何况,秦玉坤当年对他可没安好心,也就是看自己岁数小好糊弄。现在突然跑来“联络感情”,估计也是別有用心。 秦天意淡淡地回应道: “我挺好的,明年就毕业了,坤哥有什么事吗,我一会儿还得去上自习呢!” 秦玉坤搓了搓手,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斟酌措辞,说道: “天意啊,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果然有事!秦天意心里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 “什么事?” 秦玉坤压低声音,眼神里带著试探,小声问道: “就是……你还记得老爷子去世前,家里的那些医书吗?我可听村里的邻居说,老爷子把那些书都交给你了?” 秦天意心里一沉,果然是奔著医书来的。他当年只知道唐泽仁去过一次后,老爷子就说把医书烧了,他也没再见过。 但是后来等他上了中医药大学,也知道老爷子把医书给了唐泽仁,作为照顾自己的一个条件。 对於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而且现在这些医书大多数都在他的书房里放著,唐泽仁並没有当作什么私人財產藏起来。 他的书包里现在就有一本,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和秦玉坤这种人说。於是很冷淡地回答道: “我也不清楚,爷爷说那是害人的东西所以就都烧了。再说那时我还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秦玉坤显然不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些生气地说: “天意,你別想瞒我,不会是被你卖了吧。那些书可是咱们秦家的宝贝,老爷子怎么可能烧了。 虽然我不懂医学,但是我也知道,我们秦家的祖传医术就是治疗各种消化道肿瘤的。 现在泽生堂那几款抗肿瘤的药,可是跟咱们秦家的祖传秘方很像。他们前几年在国外的媒体面前曾公开承认那几款药出自秦氏医学。 再说你和唐泽仁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照顾你这么多年,还供你上大学,这不就是明摆著的事吗?” 秦天意心里一震,彻底明白了秦玉坤的来意,心里一阵反感,语气更加冰冷地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书早就被爷爷烧了,我也没见过。你要是怀疑什么,自己去查,別来找我!” 秦玉坤的脸色变了变,笑容终於掛不住了。他眯起眼睛,语气里带著一丝威胁: “天意,你可別不识好歹。那些书是秦家的东西,不是你一个外人的。你要是不敢说实话,那就是你处理的。 你不经过我们的同意,私自卖给唐泽仁这是违法的,既然你执意这样,那可別怪我不客气。” 秦天意冷笑一声,心里对秦玉坤的厌恶达到了顶点,冷冷地说: “隨便你怎么想!我还有事,不送了!” 秦玉坤盯著他看了几秒,最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宿舍,门被重重地关上,秦天意站在原地,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走到窗边,看著秦玉坤的背影消失在校园的小路上,心里一阵复杂。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唐泽仁的號码。 “喂,唐叔,秦玉坤刚才来找我了……” 唐泽仁静静的听秦天意讲完,只是说了句: “我知道了,你好好学习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泽生堂董事长办公室內,唐泽仁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想著公司近期的大事。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助理推门进来,恭敬地说道: “唐总,有位叫秦玉坤的先生来了,说是和您有重要的事要谈。” 唐泽仁抬起头,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很快恢復了平静,说道: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秦玉坤推门而入,脸上掛著一抹虚偽的笑容,眼神却闪烁不定。 他径直走到唐泽仁面前,伸出手想要握手,但唐泽仁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起身,也没有伸手。 “唐总,生意兴隆啊!” 秦玉坤訕訕地收回手,语气里带著几分討好。 唐泽仁也知道他的来意,目光平静地看著他,显得很冷淡地说: “秦先生,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时间有限。” 秦玉坤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堆起更多的笑意,开门见山地说道: “唐总,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聊聊我们秦家的祖传秘方的事。” 唐泽仁挑了挑眉,故意装作有些纳闷地问道: “秦家的秘方?那是你们秦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係?” 秦玉坤搓了搓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唐总,您就別装糊涂了。泽生堂现在卖得最火的那几款抗肿瘤药,您也公开承认了是出自秦家的祖传秘方。 而且,您这些年无缘无故地照顾秦天意,难道不是因为他把秘方卖给了您?” 唐泽仁也知道自己曾在法国说过那样的话,被媒体记者报导了出来,没想到还真把秦老爷子的后人招来了。 虽然他觉得借鑑人家的秘方支付一定的费用也是合理的,但这是和秦老爷子的事,自己也按照老爷子的嘱託做到了。 和眼前的秦玉坤又没有关係,他明显就是来讹诈的,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秦玉坤的脸,说道: “秦先生,你的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泽生堂的药是我们团队多年研发的成果,你们秦家的秘方放在你们手上那么多年,有一个成功案例吗? 如果借鑑了秦氏的秘方就需要付费的话,那张仲景这些古代先贤的后人是不是应该向所有中医药从业者收费呢? 至於秦天意,我照顾他是因为他是秦老爷子的孙子,为了完成老爷子当年的嘱託,仅此而已。” 秦玉坤显然对唐泽仁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冷地看著唐泽仁。 在来之前他也諮询过律师,律师说他没有胜算,但並没否认可以问泽生堂要一大笔钱,於是说道: “唐总,您这话可就有点不厚道了。我们秦家的秘方可是无价之宝,您要是拿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唐泽仁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凌厉地盯著秦玉坤,说: “秦先生,我最后说一次,你要是觉得拿著你们的秘方就能直接生產出好药,你大可以去走法律程序。 不过,我劝你想清楚,誹谤和敲诈的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秦玉坤被唐泽仁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尷尬而慌乱。 他原本以为凭著自己的猜测和威胁,能从唐泽仁这里敲诈一笔,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秦玉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里带著几分討好和试探,赶忙说道: “唐总,您这话可就有点伤感情了,我知道您和我爷爷是忘年交,总不能这么不留情面吧!” 唐泽仁冷笑一声,虽然他和秦老爷子接触时间短,但也知道儿孙们其实都对老爷子有怨恨。 秦老爷子最后退出杏林选择隱居,和儿孙对他的態度也有很大的关係。 对这种不孝顺老人的儿孙,唐泽仁向来也没有太好的脾气,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说道: “感情?秦先生,我们之间可没什么感情可言!你要是没別的事,就请回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秦玉坤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从唐泽仁这里得到任何好处了,只能悻悻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 “唐总,您可別后悔。这件事,咱们没完!” 唐泽仁冷冷地看著他,语气里带著一丝不屑: “隨你便!不过,我劝你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斤两。” 秦玉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了唐泽仁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秦玉坤站在法院门口,手里拿著他了二百块钱让人写的起诉材料。 他眯著眼睛,盯著法院大门上方的国徽,嘴角微微抽动,仿佛在嘲笑什么。 然而,法院的回答却让他如坠冰窟——证据不足,不予立案。他咬了咬牙,心里暗骂: “这些法官,一定收了泽生堂的钱!” 他很不甘心,转身就去找了几家小报媒体。秦玉坤知道,这些媒体最喜欢这种“豪门秘闻”的题材。 他添油加醋地讲述泽生堂如何“盗用”他们家族的秘方,如何“欺压”他们这些弱势群体。 然而,媒体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几家报纸的编辑听完他的故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甚至有人直接告诉他: “泽生堂这两年可是做了不少好事,援建灾区、建学校,政府都表扬了。你这事儿,没证据,我们可不敢乱报。” 秦玉坤气得脸色发青,但他还不死心。他决定亲自去泽生堂的总部闹事。 他站在泽生堂大厦前,手里举著一块自製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著: “泽生堂盗用秘方,还我公道!” 他大声嚷嚷著,引来了一些路人的围观。 泽生堂董事长会议室里,行政总监问唐泽仁: “唐总,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我看还是报警吧!” 唐泽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 “没必要!请几家媒体的记者过来,让他们报导一下这件事!” 第226章 有惊无险 行政总监马上明白了唐泽仁的意图,唐总这是要变坏事为好事,还要藉机给泽生堂做一些宣传。 赶忙给安保部门打电话,让暂时別理外面的那个人,然后又联繫了几家报纸和网络媒体的记者。 秦玉坤在门口从早上八点一直站到中午十一点多,泽生堂的保安並没有驱赶他。 看有几个媒体採访车开了过来,保安也礼貌地请他进去,说是公司高层愿意与他面谈。 他心里一喜,以为自己的闹事起了效果。跟著保安进了大厦,被带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唐泽仁正坐在长桌的另一端,两侧坐著那几个媒体记者。唐泽仁面带微笑地看著他,很客气地说: “秦先生,请坐!” 秦玉坤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一声,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 “唐总,你们泽生堂盗用我们秦家的秘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唐泽仁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秦先生,这是我们当年研发过程的详细记录,所有的配方研发过程都有据可查。 您说的『秦氏秘方』,原方里砒霜含量超標40倍,我们改良了11味药材,做了6年临床试验,最终才將这几个药研製出来。 这就像做豆腐,滷水点豆腐是古法,但食品安全標准是现代定的。我们只是借鑑,並不是抄袭。 如果您有证据能证明,拿著你们秦氏秘方就能生產出好药,也就不用来我们公司无理取闹了,早就走法律途径了。” 秦玉坤瞥了一眼文件,心里有些发虚,但嘴上依旧强硬,拿出那份报纸和自己的秦氏族谱说道: “这是法国那边的报导,是你亲口说的,你的药品借鑑了秦氏秘方。而在此之前我们却毫不知情,这不就是盗取秘方吗? 从族谱上可以证明我是秦氏后人,所以秘方应该归我们秦家,既然你们用了就要支付费用。 你们这些大公司,偽造证据还不容易?其他的我不管,今天记者都在这儿,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唐泽仁也没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不紧不慢地说: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您坚持认为我们有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秦玉坤一时语塞,他原本以为,只要闹一闹,泽生堂为了息事寧人,肯定会给他一笔钱。可现在,唐泽仁的態度让他无从下手。 法院那边他已经去过了,毫无胜算。就在这时,唐泽仁站起身,微笑著对记者们说道: “各位,今天正好藉此机会,向大家说明一下情况。我们泽生堂一直秉承『诚信经营,回馈社会』的理念。 最近有人对我们提出了一些不实的指控,我们愿意公开所有的研发记录,接受社会监督。” 记者们纷纷点头,有人问道: “唐总,泽生堂这两年做了很多公益项目,能具体谈谈吗?” 唐泽仁微微一笑,开始详细介绍泽生堂在灾区的援建工作,以及在一些落后地区建学校的计划。 但是有很多企业和个人想方设法地想从他们这里不劳而获,甚至不惜抹黑泽生堂……。 秦玉坤坐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这些媒体並不是来报导秘方的事的,也是来给泽生堂做宣传的。 他也意识到,在这件事上自己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成了泽生堂正面宣传的“工具”。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唐泽仁吼道: “你们別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我不会罢休的!” 唐泽仁依旧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地说: “秦先生,秦老爷子当年寧愿把秘方给我也不给他的儿孙,希望您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因为这些秘方让你们秦氏两次差点儿灭族,而到了我们手上就变成了济世良药。 当然了,您如果坚持认为泽生堂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我们也尊重您的权利,如果您有证据,欢迎隨时提供。 如果没有,也希望您不要继续散布不实信息,否则我们只能通过法律手段维护公司的合法权益。” 秦玉坤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话可说。大家都说唐泽仁是个非常热心的大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执著的要和泽生堂闹。 既然给素不相识的人都能慷慨解囊,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些补偿呢,何况他確实也从秦氏秘方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钱人都一样,都是装出来的。看唐泽仁一点儿情面也不给,他狠狠地瞪了唐泽仁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几天后,泽生堂的公关团队將这次事件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並通过各大媒体发布。 报告中不仅澄清了所谓的“秘方爭议”,还重点介绍了泽生堂的公益项目和社会责任。 公眾的反应出乎意料地积极,许多人纷纷表示支持泽生堂,认为这是一家有担当的企业。 晚上邢娜躺在床上,看唐泽仁洗完澡出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割裂的,有时候感觉善良的让人感觉都有些愚昧,而有时候又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唐泽仁看著邢娜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邢娜还是刚开始的那种表情说道: “就拿抗震救灾来说,一听说发生了地震毫不犹豫地跑到现场进行救援,又是捐款又是捐物的。 完事后还建了那么多希望小学,捐了那么多钱给灾区,甚至免费给贫困地区送药……,丝毫不考虑个人得失,既不图名更不图利。 可是在秦玉坤的这件事上却是一毛不拔,怎么说也是秦老爷子的亲孙子,我们也確实从秦家的那些秘方中获利了。 按照我一开始的想法,如果秦玉坤的诉求能说的过去,就准备给他几十万也算是给秦老爷子一个交代。 还真没想到你对秦玉坤这么苛刻?他好歹也是秦家的人,哪怕您象徵性地给一点补偿,也能让人感觉你是个重情义的人。” 唐泽仁看著邢娜,过了一会儿很郑重地说: “秦老是我最敬重的前辈之一,他一生行医,济世救人,因为一个失误身陷囹圄,而这个时候家人却拋弃了他,你说这样的家人还值得同情吗? 秦老爷子临终前將他们秦氏医学几百年的医术心得交给我,是希望我能將秦氏的医术发扬光大,造福更多人。 可秦玉坤呢?秦老需要照顾时,他在哪儿?老爷子將要去世时,他又在做什么?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家族传承,只想著怎么靠祖上的財產捞一笔。” 邢娜还是觉得唐泽仁的说法有些偏激,说道: “不是说秦老爷子怕连累家人,让他的儿孙远离的吗?再说他也不知道老爷子快要离世了……” 唐泽仁打断她说: “那也就是秦老爷子那么一说,谁不想晚年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如果秦老爷子觉得他的儿孙是值得託付的人,那些医书和秘方我也要不过来。” 邢娜也觉得唐泽仁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还是觉得唐泽仁做的有些绝情,又说道: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既然可以不计名利的为素昧平生的人捐款捐物,也能为那些毫无关係的地方建希望小学,为什么不能对和自己有关係的人稍稍好一些呢?” 唐泽仁摇摇头,很认真地说: “这是两码事!我建希望小学,是因为那些孩子真的需要教育;我捐药救灾,是因为那些病人真的需要救治。 可秦玉坤呢?他既没有为秦家医术付出过心血,也没有为社会做过任何贡献,凭什么坐享其成? 我们很多的药品都是借鑑了古今很多医书上的方剂,如果我今天给了他钱,明天就会有无数个『秦玉坤』跳出来,拿著所谓的『祖传秘方』来无理取闹。 这不仅是对真正医者的侮辱,更会助长不劳而获的风气。” 邢娜看了看他问道: “你这意思是说,並不是你冷酷无情,而是不能开这个先例。” 唐泽仁点了点头,看著天板说: “医者仁心,不但要治人身体上的病,更需要治疗人思想上的病。做人做事必须有底线。可以救人,但不能纵容贪婪。 真正的善,不是无原则的施捨,而是让该得的人得,该付出的人付出。” 又是一个周末,中午休息时间,唐泽仁和秦天意聊著今天的几个特殊病例,突然听到楼下一阵骚乱,好像有人得了急病。 俩人赶忙从楼上的诊室下来,看见两个青年小伙子扶著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大吵大闹: “本来就是腿疼,就是吃了你们的药,才变成这样的!” 看唐泽仁和秦天意下来,指著秦天意说: “就是他!” 唐泽仁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次碰到“医闹”了。说实话,泽生堂开了这几年,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 他赶忙让几人坐到一楼的小桌子旁,看著中年人咬著牙,不停地抚摸著自己的胸口,显得很痛苦的样子,赶忙问道: “您怎么了?”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应该是中年人的儿子,又有些生气地指著秦天意说: “周二来你们这看腿疼,就是他给看的,给我们开了三盒药,刚开始的两天倒是没什么,昨天一早说是总觉得脸上有点儿麻,说话吃饭也有些不利索。 我们以为是累著了,也没在意,结果今天一早起来发现脖子不能动了,而且说感觉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还头晕噁心……。” 秦天意一脸疑惑地看著这几个人,也认出了中年人確实是前几天自己给看过的患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真害怕是自己给开错了药。 因为他现在还是学生,没有医师资格证,诊病开方都是用唐泽仁的名义,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患者一告一个准。 患者没有直接起诉或去其他地方看,显然还是对泽生堂很信任的。但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內疚。 唐泽仁一看不是“医闹”,心里稍稍放心一些,对患者出现的情况也非常重视,一边號著脉,一边问道: “他给你父亲开的什么药?” 小伙子拿出一盒“益痹胶囊”递给唐泽仁说: “就是这个药。” 很快的唐泽仁的诊断也结束了,知道患者得的是类风湿性关节炎,而秦天意给开的这个药也完全没问题。 这个“益痹胶囊”就是他们专门针对类风湿患者开发出的新药,而这位患者的病情又比较典型,用这个药就是最对症的,皱了一下眉问道: “你们没同时服用其他药吧?” 小伙子拍著胸脯保证道: “绝对没有,我们一直都特別信任泽生堂,既然给开的就是这一种药,我们就吃这一种。” 唐泽仁翻看著药盒,上面有秦天意写的服用方法,一天两次一次四粒,早晚分服。 突然有了另一种猜想,赶忙问道: “吃药怎么吃的?” 小伙子用眼神指了指秦天意,有些纳闷地说: “还能怎么吃?就按照他说的一天吃八粒!” 唐泽仁又问道: “上面写的一天两次,你们是这样服用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中年人,有些含混不清地说: “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额,工作环境也不好,带著药也不方便,还容易忘,每天早上一次吃一天的药!” 唐泽仁一听果然是没按照医嘱才出的问题,现在也顾不得解释,赶忙给诊所的人说: “赶快弄半斤绿豆捣碎,再用一百克的生甘草用武火煎十分钟,端过来!” 说完又和秦天意说: “赶快先让这位大叔喝一杯凉白开!” 其他人一听唐泽仁的话,都开始分头行动起来,患者家属几人则一脸疑惑地看著唐泽仁,显然是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唐泽仁看患者喝完凉白开后,稍稍显得舒服一些,一边等著绿豆甘草汤,一边解释道: “您这是马钱子中毒!我们的益痹胶囊里面的主药就是马钱子,但这味药的药劲很大,过量服用就会发生强直性惊厥甚至……” 这时小伙子打断唐泽仁的话问道: “可是我们也没过量,不是一天吃八粒吗?” 唐泽仁摇摇头说: “总数没过量,可是一天分两次服用和一次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对於这种大毒药物,稍一过量就会出现大问题。” 过了一会儿,药房把煎好的绿豆甘草汤端过来了,唐泽仁让患者喝了一碗,到了下午三点患者就觉得那些症状减轻了很多。 临走时唐泽仁嘱咐道: “我们的这『益痹胶囊』药劲很大,吃完后立竿见影,其实也是毒性大,所以一定要按照医嘱服药,这次真的挺玄的!” 第227章 猛龙出狱 六月中旬的中都,骄阳似火。监狱那扇沉重的铁门“咣当”一声关上,刺眼的阳光瞬间洒在齐猛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了挡,仿佛这光太过灼热,烧得他皮肤发烫。四下打量了一下,將手里装著自己所有家当的提包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顶著烈日走了二十几分钟,终於在路边拦到了一辆计程车,一上车说了句: “市南区幸福家园北门!” 司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舔了舔嘴唇非常谨慎地问道: “是幸福家园的那个別墅区吗?” 齐猛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司机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是那里的住户。还有可能会以为他是去作案的,皱了皱眉“嗯”了一声没再理这个司机。 看得出来司机明显后悔接了这单,看著他显得有些紧张,路上不停地四处张望,一句话也不敢说,齐猛也懒得主动搭訕。 到了自己別墅门口,齐猛直接扔给司机两张毛爷爷,一句话也没说。 计程车司机还没来得及找钱,齐猛早已站在了別墅门口,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开大门。 看他开门的样子司机更加怀疑,犹豫著是不是报警,这时齐猛已经轻轻地关上了大门。 司机吸了一口气,看在多给了几十块钱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反正也没偷我的东西,万一人家就是这里的住户呢? 自己只是开车的,警察调查时据实交代就行了,应该也不会被牵连。 齐猛看见王芳正撅著大肥屁股侍弄院子里的蔬菜,他轻轻地锁上大门,猛的一下冲了过去从后面抱住王芳的腰。 “谁?” 王芳大喊一声正要用手里的工具反抗,转过头一看是齐猛,扔掉工具使劲在他身上打了几下,激动地抹著眼泪。 “猛子?你个死鬼,嚇死我了,不是说过两天出来吗?呜呜……” 还没等她说完,嘴已经被齐猛鬍子拉碴的嘴堵上了。趁齐猛撕扯自己衣服的空档,王芳哀求道: “猛子咱別在这儿,回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啊……” 但齐猛此时就像发疯的野兽,什么也听不进去,王芳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 王芳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四十斤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被齐猛运动著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 二楼臥室,齐猛喘著大气,趴在王芳身上不肯下来,王芳给他擦著汗很温柔地说道: “猛子下来吧!已经三次了,咱以后日子还长著呢,別把身体搞坏了!” 齐猛轻轻的动了动,王芳慢慢地转了个身,把齐猛放到自己的身边问道: “上个月去看你时,你不是说这个月二十五號才能出来吗?早知道今天能出来我就去接你了!” 齐猛很舒服地躺在床上,舒展著身体斜著眼看了王芳一眼,笑著说: “老子憋了这么长,怕看见你在路上就把事办了!” 王芳轻轻地在他胸膛上打了一拳说道: “瞧你那点儿出息,每个月都去看你,还不知足,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自己家的东西还不是想咋用就咋用,就急这几分钟。鬍子拉碴的,脸都被你扎了!” 齐猛摸了摸王芳的大圆脸,又移到下面拍了拍那个大肥屁股,笑著说: “在那种地方咋也没有在家好,我要把这几年欠下的都补回来!” 王芳正想说什么,想起来儿子快放学了,赶忙从床上下来说: “坏了,小驥快回来了!” 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都在院子里呢,知道已经被撕扯的不能穿了。 从衣柜里找出一身新內衣和睡裙穿上,欢快地哼著歌出去从院子开始打扫战场。 城郊一处隱秘的庄园里的私人会所內,魏连城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著一只精致的紫砂壶,壶嘴微微冒著热气。 二哥秦羿坐在他左侧,手里端著一杯红酒,轻轻晃动著杯中的液体,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老七梁宏辉则靠在窗边,手里夹著一支雪茄,烟雾繚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阴鷙。 老五朱凤翔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把玩著两个铁球,显得神情自若。 魏连城轻啜一口茶,缓缓开口道: “猛子出来了!该怎么安排,我想听听哥几个的意见!” 秦羿抿了一口红酒,放下酒杯,语气谨慎地说: “猛子的能力我们都知道,虽说以前咱的房地產业务一直是他一手撑起来的。如果让他回公司,肯定还是重新掌管这部分业务。 但现在的局势完全变了,况且他的身份也不太適合再插手我们的生意。” 梁宏辉吐出一口烟圈,冷笑一声说: “二哥说得对!齐猛在里头待了几年,外头的形势早就变了。他要是回来,咱们的布局可就全乱了。 再说了,现在咱的圈子他都不熟,张书记和李副省长那边的关係也没必要让他知道,只是唐神医那边……”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其实对齐猛並没有那么关心,就是不想让唐神医对他们有看法。 前两年受杜会彬事件的影响,西川省的政坛又经歷了一次权力更迭。 前省委书记退居二线,省长张明远升为省委书记,以前中都市委廖书记,经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成为西川省省长。 张明远的铁桿下属,以前国土资源厅的李长明厅长也升为副省长。和魏连城关係最铁的高局长,去年升为西川省公安厅的厅长。 现在的魏老三和以前也大不一样,真的有了西川省地產界老大的派头。几个把兄弟之间互相帮衬著,这几年也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二哥秦羿和老五朱凤翔现在都是副厅级干部,说话做事也更有大干部派头,老七梁宏辉现在也是正处级干部。 朱凤翔快速转了两下手中的铁球,微微一笑说: “齐猛的回归对我们確实不太好安排,完全置之不理吧也不合適,毕竟他曾经是咱们的兄弟,面子上得过得去。 我的建议是,先热情邀请他回来,给他安排个虚职,让他知难而退。这样咱也仁至义尽了,唐神医那边也有个交待。” 魏连城听完几人的话,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哥几个说得都有道理!齐猛是咱兄弟,也是唐神医的好兄弟,我们不能亏待他。但大世纪集团的房地產业务,確实不能再让他插手。 这样吧,先给他安排个『高级顾问』的头衔,名义上让他参与决策,但实际上不给他实权。至於其他的事,我想还是得让高公子出面去处理。 当初我就让高公子善待猛子,他竟然为了好玩儿,私自將猛子安排在那种环境的监狱,等我知道消息后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秦羿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担忧地说: “这样安排会不会太明显了?猛子可不是傻子,他要是察觉到了,恐怕会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 再说鹏飞做的那些事,猛子会不会也认为是我们做的?” 魏连城轻笑一声,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说道: “二哥,你多虑了。正因为猛子是个聪明人,我才这样做,说实话確实有点儿可惜,但咱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於鹏飞的那个恶作剧,我后来让他的好兄弟猴子给解释清楚了,又帮他打通监区长的关係。 猛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清楚。鹏飞这种身份的人,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碰。” 朱凤翔点了点头,很自信地补充道: “三哥说得对!我们只要表面上做得漂亮,齐猛就算有不满意的地方,也说不出什么。 至於其他事,只要咱们兄弟几个一条心,外头的风浪再大,也掀不翻咱们的船。” 魏连城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紫砂壶,轻轻啜了一口茶,眼神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过了一会儿,他又放下茶壶,缓缓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猛子那边我来安排,给他个面子。过几天在市南区的会所,给他摆个接风宴,哥几个提前安排好时间!” 市南区魏连城的私人会所內,灯光柔和,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和酒香。 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餚,酒杯中盛满了琥珀色的液体,映照著在场每个人的表情。 魏连城坐在主位,面带微笑,齐猛坐在他右手边,神情平静,眼神中却隱隱透著一丝锐利。 其他几人分坐两侧,脸上掛著热情的笑容,但眼神中却各怀心思。 魏连城举起酒杯,语气诚恳地说: “猛子,你可算出来了,这几年兄弟们可都想你啊。今天这顿接风宴,咱们不醉不归! 本来想叫唐神医一起的,可是他现在在英国瀟洒呢,委託我多敬兄弟几杯!” 齐猛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与在场的所有人轻轻一碰,然后和魏连城说: “三哥客气了,这几年多亏你们照应,我在里面也好著呢,我心里有数。” 魏连城放下酒杯,拍了拍齐猛的肩膀,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 “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虚的。你回来了,大世纪集团的房地產业务,还得你来挑大樑啊。 这几年虽然咱们也撑下来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回来了,咱们的底气就足了。” 齐猛心中一动,赶忙站起来做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说: “三哥过奖了。我进去这几年,外头的形势变化太大,我怕自己跟不上节奏,別再把事情搞砸了。” 魏连城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 “哎,猛子,你这话就见外了。你的能力咱们兄弟谁不清楚?房地產这块,没你不行。鹏飞这孩子爱玩儿,让他管著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再说了,咱们兄弟几个同气连枝,有什么困难一起扛,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 一旁的秦羿也笑著附和道: “是啊,猛子,老三说得对。你回来了,咱们的底气就足了。房地產业务这块,还得你来掌舵。” 梁宏辉抽了一口雪茄,眯著眼睛笑道: “猛子,你就別推辞了,咱们兄弟几个以后的活动经费可都指望著你呢。” 朱凤翔推了推眼镜,也很诚恳地说: “猛子,三哥和兄弟们都是一片真心。你先跟著高鹏飞熟悉熟悉业务,儘快进入角色。咱们都等著你大展拳脚呢。” 齐猛听著几人的话,心中冷笑。他们表面上热情洋溢,言辞恳切,但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 魏连城让他“挑大樑”,却又让他“先跟著高鹏飞熟悉业务”,分明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高鹏飞是什么样的人齐猛再清楚不过了,房地產业务现在被他牢牢掌控,自己就算回去,也不过是个摆设。 他心中不甘,但脸上却依旧保持著谦逊的笑容说道: “非常感谢哥哥们这么看得起我,这几年確实落伍了不少。我先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態。 如果真的能替几个哥哥排忧解难,我再和三哥说,免得给大家添麻烦。” 魏连城显得很满意,语气更加恳切地说: “猛子,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兄弟之间,哪有添麻烦这一说?你放心,高鹏飞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全力配合你。” 齐猛点了点头,举起酒杯给大家致谢: “那就多谢几位哥哥了,我先敬大家一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酒过三巡,魏连城忽然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说: “猛子啊,其实这些年,咱们兄弟几个也不容易。外头的形势变化太快,官场、商场都是风云变幻。 咱们得步步为营,不能有半点差错。好在鹏飞这两年也成熟了一些,你可要儘快进入角色。” 齐猛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微微一笑说道: “三哥刚才说得对!咱们兄弟几个同气连枝,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外头的风浪再大,也掀不翻咱们的船。” 魏连城看齐猛没接自己的话头,估计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举起酒杯说道: “猛子,还是你明白。来,咱们再干一杯!” 接风宴结束,魏连城给齐猛安排了两个刚来会所的年轻小妹,其他人就各自选择適合自己的项目自由发挥了。 第228章 独具匠心 过了半个月,在齐猛家里,王芳在厨房忙乎著。 邢娜看著自己的两个孩子苗苗和壮壮,在客厅和院子之间不停地跑来跑去,齐驥在自己的屋里不知道干点儿啥。 齐猛和唐泽仁坐在客厅里聊著天,唐泽仁问道: “以后准备干点儿啥?” 齐猛深吸一口烟,看了看外面说道: “还没想好!” 唐泽仁犹豫了一下问道: “魏三哥让我劝劝你,回他那里吧,他挺看重你的!” 齐猛微微一笑,看著唐泽仁说: “你也这么认为的?” 唐泽仁被齐猛一问,突然觉得齐猛可能对魏连城有成见。但当时確实情况比较复杂,涉及到官场斗爭,有些事真的很难说得清。 他总觉得魏连城这几人也是迫不得已,但既然齐猛决定要离开这个圈子,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於是说道: “要不你先帮我几年,我江东省那边也需要一个得力的自己人。” 齐猛知道唐泽仁说的不是心里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咱俩的理念不一样,做事方法也完全不同,你的事我也做不好!你就別为我操心了。 现在和以前刚来当小工是不一样,咱也是有钱人,也有关係,想做什么事都不难,如果需要你帮忙时自然不会客气的。” 吃完饭唐泽仁一家走了,王芳收拾完,看齐猛躺在臥室的床上抽菸,有些羡慕地说: “你看人家石头媳妇,生了两个孩子了,身材还是那么好!” 齐猛扫了一眼老婆丰满的有些变形的身体,习惯性地夸讚道: “你也挺好的,饺子要吃烫的,老婆要娶胖的,大老板的老婆就得像你这样富態!” 王芳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心里话,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也知道他一向油嘴滑舌,在外面很不老实。但对老人孩子都很好,从来没嫌弃过自己,心里也很满足,凑过来很温柔地说: “我要是再瘦点儿就好了,看石头媳妇穿啥衣服都好看!你说石头要是能给我做一种减肥药多好!” 齐猛本来想著其他事,让老婆这么一说,一下子来了精神,看著老婆的大圆脸说: “你別说你这个想法还挺不错的!就这么干了!” 老婆有些不明所以,嘆了口气说道: “我就是隨便这么一说,以前也问过石头,他说我这就是天生的,吃药不管用,只要比例协调身体健康就没必要吃药!” 齐猛也懒得理她,拍了拍老婆的大肥屁股,把老婆压在身下说: “跟你说也没用!” 老婆很利索地配合著问道: “你是不是要和石头一起干了?” 齐猛很坚定地说: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说了你也不懂,这次要干就干个大的!” 老婆主动帮齐猛完成最后的步骤有些心疼地说: “那又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那些当官的!你看人家石头,做什么事都不求人,省里的领导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齐猛两不耽误地说: “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强者为尊,人都有慕强心理,別人对你的尊重是凭自己爭取的,只要自己变强大了,所有人都对你客客气气的。” 现在泽生堂连锁诊所在中都市有十二家,今天正好是周末,唐泽仁也没什么事,就在自己家附近的一个诊所坐诊,也过一过当医生的癮。 上午十点多来了一位四十多岁女士,一进来就说: “听我们的同事说您这里能治高血压,我这几年一直血压高,不吃药时高压180低压也有110,睡眠还不好,您说我这病能治好吗?” 唐泽仁一边切脉,一边笑著说: “高血压是西医的说法,我们这里是纯中医诊所,您就先说一下您的情况!” 女士赶忙说: “平时总感觉头昏脑胀的,胳膊酸麻,心跳也不正常,有时候就像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一样。 眼皮还总跳,睡眠也不好,吃了安眠药才能睡著,一天也就睡五六个小时,去人民医院检查过说是脑供血不足。” 唐泽仁感觉女士脉沉弦,按上去拘紧而急,舌头的顏色和舌苔倒还算正常,感觉就是寒凝於里的跡象,治法也不外乎温阳散寒解痉。 於是就给开了三副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嘱咐道: “回去后那些降压药和安眠药都停了,喝完药盖著被子出身汗您的情况就会缓解,喝完这三副药后再来复诊。” 女士有些纳闷地问道: “我这高血压和失眠,喝发汗药能管事?” 唐泽仁这几年也接触过不少高血压的患者,一般都是从肝阳上亢、痰热、阴虚、阳虚……等方面入手,用汗法治疗確实还是第一次,也赶忙解释道: “您这高血压主要是寒痹於里造成的,由於寒凝血脉造成血管痉挛,从而导致了阻力增高而引发高血压。” 对於这种比较专业的说法,女士虽然还是很不理解,但也没再问,既然唐神医亲自给自己看的还有什么可问的。 女士出去后,又看了几个患者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了。一直给唐泽仁侍诊的刚来诊所实习不久的研究生小李,这时才有时间向他请教: “唐老师,刚才那位高血压的女士,既然已经五六年了,如果真的是寒凝於里,为什么要用解表发汗的方剂呢? 不是说,汗法治表症,里症禁用汗法吗?这位患者的病也不是新病,也没有恶寒、无汗、身痛等表症,纯属里症,用汗法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唐泽仁很欣慰地看著小李,这说明他是个善于思考的好学生,现在的医学教科书上確实是那么说的。 但这种说法並不是那么绝对,有时候又必须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些变通。於是很耐心地解释道: “《黄帝內经》中《素问·繆刺论》关於邪气侵入人体的过程你给我背诵一下!” 小李也是通过唐泽仁的几个弟子精挑细选出来的学生,首先对那些经典典籍基本做到熟记於心,於是很认真地背诵道: “夫邪之客於形也,必先舍於皮毛,留而不去,入舍於孙络;留而不去,入舍於络脉; 留而不去,入舍於经脉,內连五臟,散於肠胃,阴阳俱感,五臟乃伤,此邪之从皮毛而入,极於五臟之次也……”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停!解释一下!” 小李又解释道: “……外邪可由皮毛、经络次第內传,舍於五臟。” 唐泽仁不停点头,能对经典这么熟悉,这个学生確实是个可造之才,很认真地解释道: “这说明寒气可凝於肌表,亦可寒痹於里,皆当辛散发越。见兼阳虚者,可用温阳散寒;若见气虚者,可益气散寒; 若兼阴血虚者,可补阴血而散寒……。应该视其兼夹症状的不同进行化载,把汗法用活,而不囿於解表邪之一隅。 这位患者从面相和脉象上可以看出是寒凝於里,虽然好几年了,但从舌象上来看还未转化为沉寒痼冷。 也没有阳虚的症状,所以还能用辛散发越的治法,於是我才用了麻黄附子细辛汤作为基础方。” 小李听了恍然大悟,很多治法方剂的选择看似简单,其实都是通过一些微小的差別来找出最合適的方剂。 唐泽仁一从诊所回来,齐猛正在客厅里和邢娜聊天,看起来俩人聊得很开心。见他进来,齐猛直接问道: “石头,我想做减肥產品,你说哪些东西对肥胖有抑制作用?” 唐泽仁这几年只要有时间也在研究这个问题,也能碰到肥胖患者来看病的,但开过的方剂通用性都不大。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能真正找到一种或几种通用方剂,皱了皱眉说: “这个东西不好做!肥胖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 正要长篇大论的展开,被齐猛打断了: “我又不是给人看病,你就说说胖人应该在饮食上如何调理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我也听不进去。” 唐泽仁对齐猛打断他的话很不满意,有些不高兴地说: “调理说起来简单,其实和看病一样,也得因人而异,不知道原因,怎么能知道如何调理?” 齐猛很直接地问道: “你就说你治疗没治疗过肥胖患者吧!” 唐泽仁也知道齐猛想干什么,虽然不认可齐猛的做法,但还是点了点头说: “治疗过一些,都是体內痰湿太重,又不注意饮食造成的,但是……” 齐猛懒得听他废话,也知道唐泽仁一定会帮助自己,显得不耐烦地说: “我又不是做药品,就是食品、饮料、保健品这些,只要对一部分人起作用就行!你也別管了,把你开的药方给我看看!” 唐泽仁很认真地说: “猛子,你了解我,我支持你重新创业,但不能挣昧良心的钱,这个真帮不了你!” 齐猛嘿嘿一笑说: “当然了,我也是想造福社会,要不你给我做技术顾问,我给你一半的股份。刚才你老婆可是说要投资的,就等你回来拍板了。 我应该了解我,投机取巧的事一定会做,但纯粹骗人的事咱可不做。你想想既然肥胖原因有共通性,那也就有相同的解决方案。 我只想做代餐食品或者饮料、保健品这些日常消费品,让那些受到肥胖困扰的人多一些可选择方案。 如果有的人不適合,吃一段时间没起作用自然就不吃了,一千个人离只要有一个人受益那也可以说是造福人类的好事。 这种產品,首先就是一种辅助手段,又不是药品,即使不对症也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 齐猛口若悬河地讲了十几分钟,彻底把唐泽仁说的无语了。 其实唐泽仁也觉得肥胖的原因和日常保养有很多共通性,但是要是用药物调理就需要特別谨慎。 要是作为辅助手段,用代餐食品进行饮食调理,確实比较安全,只是效果微乎其微,可以说完全就是个噱头。 松岛製药在这个方向上投入了很大的人力物力,但到现在也没有多大成效,不过也有一些研究成果,只是离他们的目標还很远。 自己也真正投入精力研究过,完全可以说一人一方,想通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对这个產品不看好。 不过確实像齐猛说的,如果能把松岛製药研究的减脂药材加到饮料或者食品里,对个別人还是有效果的。 以前松岛晴子给他看过的那款饮料有效率接近20%,在他看来这个结果已经是非常高了。 这种东西有一个好处,就是副作用很小,人们觉得没有效果自然就没人吃了,也不会残害身体。 只要有人受益,也算是一件好事,看著齐猛发光的眼神,勉为其难地说: “我看看吧!松岛製药以前对这个研究过好多年,也有一些成果,看能不能借鑑一下!” 齐猛很得意的打了个响指,他早就料到只要自己开口了,唐泽仁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唐泽仁即使再不情愿,最终也不会真的拒绝自己,很高兴地说: “我就知道兄弟不会不管我的,现在能给我拿出多少钱?” 齐猛真正的大资金,都被唐泽仁用来收购当初魏连城他们的股份了。 当时和王芳说好的,一半是以借的名义,有一部分是用泽生堂的股份进行置换。 经过几次股份变更,现在齐猛在泽生堂的股份不足百分之五,这部分资產价值不到十五亿。 而唐泽仁给王芳打的欠条上是借了八亿,加上这几年的利息也不到九亿。 但这些也仅仅就是数字,泽生堂刚连续收购了松岛中国工厂、松岛製药和の物语的股份,现金支出很大。 现在每个月光是还银行贷款利息就接近两千万,而且现在各方面的投入都不小,现金流也很紧张。 唐泽仁也没想到齐猛能这么快出来,泽生堂每年分红足够齐猛几家活得很好了,所以就没给他留。 现在听齐猛问自己要钱,有些为难地看著齐猛,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这一年动作很大,所有的钱……” 齐猛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又说道: “別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能给我拿出多少启动资金就行了,其他的都是扯淡!” 唐泽仁很为难地挤出一句: “两千万!剩下的得等……” 说完自己都觉得脸红,对於他这种大老板来说,这点儿钱確实有些寒酸,主要还是给人家还钱。 借的时候一次性拿走十五个亿,还的时候变成两千万,確实有些说不过去,但这已经是他和邢娜私人存款的上限。 齐猛看著唐泽仁为难的表情,也没等他囉嗦完,开玩笑地说: “两千万就两千万,看你那心疼样子,就像是我要割你肉一样!咱兄弟不需要任何解释。 给我二十万我二十万的方法,给我二十亿我就做二十亿的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兄弟现在资金紧张,等我真的需要大资金了,你应该也能周转开了。行了,这两千万给我留好了,过几天我就需要。” 第229章 同舟共济 齐猛在书房里看著西川省的地图,想著在哪里投资最合適。心里一直在权衡著利弊,这次不光是要东山再起,而且要给自己找一个可靠的后台。 从上次坐牢的事,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不管你多有本事,如果不在人家的圈子里,等有事的时候当时有多风光,后面就会有多悽惨。 他现在不想寄人篱下,如果以后想做大事就必须有自己的圈子,即使藉助唐泽仁的圈子做事也不行,他不想变成任何一个人的附庸。 深思熟虑后,將目光锁定在那个贫困县,因为那里有曾经帮过自己的人。 青云县县委书记办公室內,齐猛和李纲相对而坐,桌上摊开了一份青云县的地图。齐猛目光炯炯,语气坚定而自信地说: “李书记,青云县虽然地处偏远,但自然资源丰富,尤其是山区適合种植多种高价值的药材、农作物和水果。 我的计划是,在这里建立一个百亿规模的食品加工工厂。利用本地的农產品进行深加工,打造一个从种植到加工再到销售的完整產业链。” 李纲对这种忽悠人的话早就听腻了,他只想听一些切实可行的方案,微微一笑说道: “咱都是老朋友了,齐总就说一下具体准备怎么做,需要县里如何配合吧!” 齐猛也知道李纲被派到这里几年了,但一直也没有大的政绩,廖省长可不是任人唯亲隨便就提拔人的领导。 要想更进一步,让廖省长认可,必须有一个让省里领导眼前一亮的政绩,这也是齐猛將自己宏伟蓝图选择从这里起步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他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李纲需要政绩,他需要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 只是这种事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李纲也不会轻易就信任他,要想打消对方疑虑,让对方尽全力帮助自己。 不光要拿出真金白银投资,还要有切实可行的可持续发展的方案,於是指著地图说道: “李书记,您看,青云县虽然地处山区,但正是这种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很適合种植药材、粗粮、山果,养蜂等……。 只要县里出面,组织各乡镇根据自身条件开展种植和养殖,我们工厂负责收购和加工,老百姓的收入立马就能翻几番!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富民工程,对您来说也是一件真正的政绩,您说是不是?” 李纲心里清楚,齐猛的计划听起来美好,但风险全在县里。如果项目失败,齐猛可以一走了之。 自己这个书记,却要面对百姓的质疑和上级的问责。他必须谨慎,不能让齐猛觉得自己好忽悠。 於是微微一笑,显得很认同,但还是带著试探的语气问道: “齐总,你的想法確实不错,老百姓能增收,县里也能发展经济,一举两得。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项目,涉及面广,投入也大,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老百姓的积极性受挫,县里的压力可就大了。你说是不是?” 齐猛马上听出了李纲的意思,立刻接话道: “李书记,您说得对,风险確实要考虑。不过您放心,我齐猛做事向来稳扎稳打。 我的工厂也需要一步步扩大,先给我一块地,把工厂建起来,投几条生產线,收购现在零散农户种植的和野生农副產品。 等大家都知道搞这些东西是能发家致富的,积极性自然就提高了。这个时候就需要县里进行引导,不能一窝蜂的都搞一种东西。 我们可以先选几个条件好的乡镇试点,比如青山镇適合种山果,绿水乡適合养蜂,逐步扩大规模。 等看到成效了,再全县推广。这样一来,风险可控,老百姓也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齐猛心里明白,李纲最怕的是自己撂挑子走人,所以他特意提出“试点”的概念,既显得自己务实,又能降低李纲的戒心。 李纲知道齐猛刚从里面出来,到底有多少家底,他也不清楚。虽然他需要政绩,但不能轻易就被人忽悠。 这几年全国各地到处都发生一些商人和地方政府合作,有的是为了骗政府补贴,也有因各种原因半途而废的。 但最终的结果就是,商人一走了之,作为地方一把手的人被上面问责,他可不想做这种冤大头,於是点了点头,语气依旧谨慎地问道: “试点是个好办法,不过齐总啊,这前期的资金从哪里来?老百姓可没那么多本钱投入。 县里的財政也紧张,总不能光靠你一张蓝图就让老百姓掏空家底吧?” 李纲的话很直接,齐猛马上听出来李纲对自己的不信任,但他也觉得正常。 毕竟自己放弃熟悉的中都市,跑到这穷乡僻壤投资,本身就很值得怀疑,语气诚恳地说: “李书记,资金问题我已经想好了。前期的启动资金,都是我来投资,刚开始的农副產品我都是现金收购。 如果发展太快,参与的人多,后期可能需要签订合作协议,由农户自己出钱购买种子、蜂箱等这些必要的基础物资。 最主要的是需要县里出面组织,帮我们协调各乡镇的村民参与。等工厂正常运转起来了,老百姓很快就能见到钱。 这样一来,大家的积极性就起来了,后续再扩大推广也就变成水到渠成的事了。” 李纲微微前倾身子,语气中略带深意地说: “齐总,你这么有诚意,我倒是很感动。不过啊,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试点要是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要是失败了,老百姓的损失谁来承担?县里的名声可不能砸在我手里啊。” 齐猛神色一正,语气坚定地说: “李书记,您放心,我齐猛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如果试点失败,老百姓的损失我来承担!我可以签个协议,明確责任和义务。 再说了,咱们这个项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要县里支持,我有信心一定能做成!” 李纲这时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语气缓和了很多笑著夸讚道: “齐总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有魄力,有担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县里一定全力支持。 不过啊,这协议还是要签的,毕竟公事公办嘛,也是为了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齐猛笑著点了点头,非常真诚地说: “李书记说得对,公事公办,咱们都是为了青云县的发展。那您就儘快给我一块地,爭取早日启动,让老百姓早点看到希望!” 李纲心里一热,但是面露难色,他也想探探齐猛的家底。微微皱了一下眉,语气谨慎地说: “齐总,你的想法很有吸引力,但青云县是西川省最贫困的县,山区面积占百分之八十以上,完全没有工业基础。 按照你的计划需要大量资金,初始投资估计在一亿以上,而我们县的財政状况你也清楚,恐怕在这方面难以给与企业任何帮助。” 齐猛自信满满,他也不敢夸大其词,这个时候他需要有个让人能信得过人来给自己做背书,非常实在地说: “李书记,资金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个人前期可以筹集两千万先將工厂运转起来,剩下的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解决。 首先,我们可以申请国家和省级的扶贫专项资金,青云县作为贫困县,完全符合申请条件。 其次,我在泽生堂有一点儿股份,唐神医也承诺会儘快筹集资金,帮助我渡过难关。 实在临时周转不开,我们还可以通过银行贷款,以未来的收益作为抵押,爭取低息贷款。” 李纲也知道齐猛和唐泽仁的关係,一听有唐泽仁的帮忙,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问道: “齐总,你的这个项目和唐神医聊过?我总觉得风险確实不小。” 齐猛胸有成竹,语气沉稳地说: “风险控制是重中之重。我们都是分阶段推进项目,先进行小规模试点,確保种植和加工的各个环节都能顺利运转,再逐步扩大规模。 至於產品的生產方面,一定会確保產品符合国家標准,避免因质量问题导致的损失。 销售方面也不用太担心,现在日用消费品市场这么火,我们又都是用纯天然的原材料,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李纲也看出来了,齐猛是帮助自己出政绩才来这里投资的,心里也有些感动。 但这么多年从政经验告诉他,对於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留一点儿心眼,点了点头说: “齐总,你的计划確实考虑得很周全。但你也知道,青云县的百姓生活困苦,急需一个能够带动全县经济发展的项目。 如果这个项目能够成功,不仅能改善百姓的生活,也能为县里带来可观的財政收入。 不过,时间不等人,我们需要儘快看到成效。我这就让他们给你找出一块能承载百亿规模大厂的地方。” 齐猛心里鬆了一口气,虽然他刚从监狱出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刑满释放人员,但感觉自己比以前更有能量。 这种对成功的渴望,让他的肾上腺都在飆升,很诚恳地说: “李书记,我理解你的急迫心情。我计划在一年內完成前期產品的推广,三年內实现全面投產。 如果一切顺利,五年內青云县將成为西川省乃至全国的保健品產业重镇,gdp將实现跨越式增长。 这不仅是你仕途上的亮点,更是青云县百姓的福音。” 李纲一听齐猛的这些豪言壮语,眼中也闪著希望光芒,语气坚定地说: “好,齐总,既然你有这么大的决心和详细的计划,县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我会亲自牵头,成立专项工作组,协调各部门配合你的工作。同时,我也会向上级爭取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资金扶持。” 齐猛微笑点头,语气诚恳地说: “李书记,有你的支持,我对这个项目更有信心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青云县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 李纲站起身,伸出手说道: “齐总,合作愉快。我们一起为青云县的百姓谋福祉,为青云县的发展贡献力量。” 齐猛站起身,紧紧握住李纲的手说: “合作愉快,李书记。我们一起努力,共创辉煌!” 晚上李纲在县委招待所接待了齐猛,回到县委一號院,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核实一下。他也非常渴望马上出政绩,但更怕出任何意外。 晚上唐泽仁刚洗完澡,正准备和邢娜做家庭作业,很意外的接到了李纲的电话: “唐神医,没打扰你吧!” 唐泽仁看了一眼正坐在床边吹头髮的邢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很客气地说道: “哦!是李书记啊,有什么事您说!” 李纲也没再客气很直接地问道: “齐总今天来我们县考察投资环境,我们聊了聊,齐总一提起你,我才想起来好久没和唐神医联繫过了,现在生意还好吧!” 唐泽仁知道像李纲这种干部,不会平白无故的和自己扯这些閒蛋的,应该是和齐猛相关,赶忙回答道: “还行吧!现在国际大环境不好,不过我们国內受影响有限,我们公司还好,就是增速放缓了。 最近在日本搞了几个大动作,资金都压到了那边。前两天猛子说想找项目投资,他在我这儿的钱都被我用了,现在只能分期还了。” 李纲一听心里鬆了一口气,以唐泽仁现在的实力,如果需要分期还,那这笔钱一定不是个小数目。 这也说明齐猛確实是带著项目来支持自己的,有唐泽仁做背书,说明真的到了自己翻身的时候了,笑著说: “唐神医太谦虚了,你们现在可是国內中药行业数得上的大企业,可惜我这里的庙太小,要不都想邀请你也来考察考察了。” 唐泽仁为了支持齐猛,也为了让李纲彻底放心,也笑著说道: “猛子后面的投资,我都会入一部分股份进去,这也算支持李书记的工作了吧!” 李纲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开玩笑地说: “有你这种大老板支持,青云县马上就能摘掉贫穷县的帽子了。” 第230章 顽固性湿疹 齐猛开始筹备青山县的食品工厂,唐泽仁意外地收到了黛安妮的电话。 英国王室的公主得了顽固性湿疹,试过所有的西医疗法情况越来越严重,想让唐泽仁给看看中医有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唐泽仁本来打算是再过两个月才去英国的,但有了黛安妮这个电话就只能將计划提前。 自从泽生堂的药品全面打开了欧美市场后,唐泽仁每年都会带团队去欧美各国对经销商进行中医基础知识的培训。 每次去英国,黛安妮都会和唐泽仁进行一些交流,她自称自己是唐泽仁在英国的助手,俩人交谈时都会用东方巫术和绅士风度互相开玩笑。 这个曾经將中医称为“中世纪巫术”的英国牛津医学院的博士,现如今却成了泽生堂在欧洲最热情的“推销员”。 唐泽仁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希思罗机场时,伦敦正笼罩在细雨迷雾中。他刚打开手机,一条信息就跳了出来: “亲爱的东方巫师,您忠诚的助手已备好雨伞和接风茶,虽然我打赌您更想要银针和艾草。 ps:王室下午三点有空档,別迟到,他们的时间可不像您的『魔法杖』那么可以隨意支配。——d” 唐泽仁微微一笑,对来接机的泽生堂常驻英国的业务经理说: “直接去温莎!” 车驶入温莎小镇时,黛安妮已经站在那栋英格兰风格的建筑前等候。 她今天罕见地穿了正装,金髮严谨地盘起,但胸前那枚阴阳鱼胸针还是暴露了她的恶趣味,这是唐泽仁去年送她的“反科学奖”。 黛安妮假意看表,用英国式的幽默说道: “尊贵的东方巫师,您迟到了两分钟。按照《大英帝国巫医守则》第3条……” 唐泽仁稍稍整理一下身上的唐装,也幽默地回应道: “尊敬的女爵,容我提醒一下,《康熙年间洋医入京条例》明確地写著:凡夷人求诊,需焚香静候三个时辰。” 两人相视一笑。 这种带著学术火药味的调侃,已经成为他们特殊的交谈方式。黛安妮一边带著他进去,一边简单介绍著患者的情况。 温莎城堡的白色会客厅里,23岁的亚歷山大·坎德拉公主侷促地坐在鎏金扶手椅上。 她戴著真丝手套的双手不停交握,身后站著三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其中蓄著维多利亚式鬍鬚的史密斯爵士,正用奇怪的眼神审视唐泽仁的药箱。 黛安妮给公主介绍道: “殿下,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呃……,来自中国的医生,唐泽仁先生。” 黛安妮差点儿说出东方巫师,好在及时纠正了。公主看著唐泽仁,很好奇地问: “您的药箱里是检查仪器吗?” 唐泽仁微微一笑,用很流利的英语回答道: “我们中医诊病不需要仪器,只用三根手指和眼睛就足够了,让我先看一下您的病灶部位!” 公主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也没再问什么,按照唐泽仁的要求,將自己手套褪下,把手伸到唐泽仁的跟前。 当看到公主的手时,连见多识广的唐泽仁也暗自心惊。 那双本该纤嫩的手布满了糜烂的疮面,渗出液將纱布黏连在皮肤上,散发著淡淡的腥臭味,很明显的湿热化毒之象。 公主小声介绍道: “三年了,所有治疗方案都像在给泰晤士河装瓶盖,完全就不起作用。” 唐泽仁注意到一旁的桌子上堆著的药盒: 强效激素软膏、免疫抑制剂、甚至最新的il-17单抗注射剂……。 他刚才也听黛安妮说过,多次过敏原检测均未发现明確致敏物,免疫抑制剂治疗导致肝功能异常只能放弃这种疗法,紫外线疗法也没有任何效果……。 唐泽仁的指尖刚搭在公主的手腕处,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脉沉细如丝,却偶见滑数之象。 这分明是阳虚不能固摄,虚阳外越之兆,这种脉象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也更加谨慎。 这时公主很好奇地问道: “你们中医把脉真能看出问题出在哪里?” 唐泽仁笑了笑很自信地说: “有时候比你们最精密的显微镜看到的更多。” 说完又问道: “殿下,您是否常年手足不温,夏季也要穿羊毛袜?” 公主惊讶地问道: “您怎么知道?我的侍女总笑我像个南极企鹅。” 唐泽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点了点头说: “这就对了,能看看舌象吗?” 这时公主旁边的史密斯爵士立刻抗议道: “殿下!这不符合皇室医疗规范!” 黛安妮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地说: “哦!得了吧,史密斯,去年您还给查尔斯亲王用点刺放血呢,不也是听了唐先生的课学到的新知识吗?” 唐泽仁这才想起来,这个史密斯就是几年前的那个晚上想和黛安妮跳舞,而黛安妮却主动邀请了自己。 这时公主也没理会史密斯的话,很配合地伸出舌头。舌淡胖有齿痕,结合脉象,可以断定是脾肾阳虚之徵。 很快就得出结论,公主这是典型的由於採用错误的治法导致『真寒假热』症。 因为西医都是按照炎症来治疗,所有的治法都离不开消炎药。而消炎药都是寒凉药物,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种非常严重的状况。 现在如果用成药很难起效,必须先用汤剂。 於是给开了附子理中汤合五苓散加减,重用炮附子15克(先煎两小时),佐以土茯苓、白鲜皮等化湿解毒。 由於公主的病情很严重,还必须配合针灸治疗。唐泽仁从药箱的针灸包里取出两根金针说道: “配合扎针有利於病情的快速康復!” 当金针刺入公主双手的合谷穴时,周围的皮肤竟泛起不正常的苍白,像是热铁插入雪堆。 所有的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著这神奇的一幕,唐泽仁神色平静地指著金针周围说: “看!《针灸大成》上说,『阳虚之体,针下如探雪窟』。这就是寒湿郁久,化火成毒!,而你们却一直在用寒凉的消炎药!” 史密斯也一脸惊诧地问道: “这就是你们中医说的看病首先要区分寒热?” 唐泽仁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回答道: “对!不过公主的病情比较复杂,属於真寒假热症,也就是体內有寒但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热像。 就像伦敦的秋天,看起来阳光灿烂,实则寒气入骨。所以我的方子用附子配肉桂引火归元,土茯苓利湿解毒……。” 史密斯爵士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疑惑地问道: “附子含乌头硷!这种治法真的安全吗?” 唐泽仁不知道史密斯是故意为难他,还是真的好奇,但看大家都看著他俩,显然都很有兴趣听,於是微微一笑解释道: “现在使用的附子都是炮製过的,安全性绝对可以保证。中医讲究君臣佐使。这是经过几千年实践经验总结出来的,最科学的治法,可不是野蛮人的巫术。” 史密斯也听出来唐泽仁有嘲弄他的意思,看了看黛安妮,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没再说话。 交代完煎服方法后,唐泽仁在侍女的带领下回到客房,黛安妮也跟著进来。 唐泽仁装作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你就这样来我房间,不怕別人误会吗?” 黛安妮很嫵媚地看著他,贴在他的耳边,指尖从他的嘴唇轻轻划到下巴处,用诱惑的声音小声问道: “你是我带来的,你这个东方巫师需要和我討论问题,只要你能保持好你的君子风度,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我得等公主服完药后才能走,他们又没给我安排客房,你让我去哪里,巫师的魔法杖需要管理好,我可不想耽误这么宝贵的时间。” 唐泽仁很享受黛安妮的小动作,也不再客气,一边回应著说: “在这里还是绅士风度更適合,我看史密斯先生对我很有敌意,是不是因为你?” 黛安妮这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状態,手上的动作也不再那么轻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说: “別理他,他就是嫉妒!趁这会儿他们在討论公主的病情,我们也赶快好好交流一下那个神奇的医学问题!好好施展一下你东方巫师的魔法!” …… 黛安妮很慵懒地从床上起来,衝著唐泽仁嫵媚的一笑说道: “和你这个东方巫师討论问题真是一件耗体力的事,没想到竟然睡著了!幸亏他们没来找你!” 唐泽仁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快四个小时,应该快到时间了,也起来穿好衣服说: “应该快来了!” 黛丽丝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她其实也就是担心有人看到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 但唐泽仁显然真的像是未卜先知的巫师,预测到了要什么事,正准备问,外面就传来了侍女的敲门声: “唐医生,殿下高烧40度!王室医疗团队让您赶快过去!” 黛安妮一听大吃一惊,但看唐泽仁不慌不忙的样子,小声问道: “会不会是用药真的出现了问题?” 唐泽仁气定神閒地回復了一句: “去了就知道了!” 医疗队的成员正在激烈的爭吵著是否要停止中医治疗,看唐泽仁和黛安妮来了,史密斯很生气地质问道: “我说含有乌头硷的药物很不安全,现在公主殿下发高烧,你说怎么办?” 唐泽仁面无表情地坐在公主跟前,一边號脉,一边问道: “殿下,您感觉怎么样?” 公主精神並不像一般的高烧患者那样萎靡,反而比其他人更加镇定,回答道: “唐医生,我手上的湿疹好像在融化!” 唐泽仁感觉脉象比下午有了很大的改善,稍显浮洪有力,很自信地对惊慌的眾人解释道: “发烧是好事!这是阳气来復的徵兆,属於正邪交爭中出现的正常现象,就像……就像伦敦地铁罢工,暂时的混乱意味著系统在自我修復。 你们大可不必大惊小怪,我想再喝两副药,殿下的手就会有明显的改变!另外建议殿下每天正午在园晒二十分钟太阳。” 史密斯又很不合时宜的反对道: “您確定这是在看病而不是巫术?殿下对紫外线过敏!” 唐泽仁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我们东方巫师管这叫『天灸』。” 公主也不想听大家这些无谓的爭论,她感觉自己的手有些痒痒,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看著唐泽仁说道: “唐医生,这些溃烂的地方,三年来第一次感觉到痒!” 唐泽仁也赶忙解释道: “这是正气来復,驱邪出表的跡象,估计明天早上就能让您看到变化!” 第二天早上,唐泽仁过来检查,公主手上原本溃烂的创面正渗出清亮液体,死皮如退潮般脱落。 七日后,当公主在晨光中向所有人展示手上新生肌肤时,史密斯爵士盯著显微镜喃喃自语: “不可思议!角质层排列比治疗前整齐30%。” 唐泽仁很风轻云淡地说: “东方巫术把这种现象叫『阴证转阳』!” 离开伦敦的最后一个晚上,酒店里黛安妮有气无力的躺在唐泽仁的胸膛上,用调侃的语气说: “你又一次用东方巫术战胜了现代科学!” 唐泽仁轻抚著黛安妮饱满的大蜜桃,很认真地说: “你们所谓的现代科学,完全不懂天地阴阳的智慧!” 黛安妮这几年也学了不少的中医知识,抚摸著阴阳交流的工具,用戏謔的语气问道: “它每次都那么不知疲倦,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洞悉了阴阳交通的奥秘?” 唐泽仁很得意地笑著回答道: “阳气充足的人,永远都是这么强壮!阴阳互为其根,只有用正確的方法保持体內的阴阳平衡,身体就永远充满活力。” 黛安妮很生气的打了一下说: “你阴阳平衡了,我可遭罪了,每次你离开后我都得腰疼好几天!,真的像是大病了一场!” 唐泽仁被她一折腾,又瞬间充满了斗志,翻身压上来问道: “哪次不是你主动的?” 黛安妮还不想这么快就开始第二场,笑著问道: “你说的那个阳光疗法真的適合公主吗?”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这种方法適合任何人,《黄帝內经》说『春夏养阳』,其实和英国贵族推崇的海滨日光浴疗养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我们早了十几个世纪。” 黛安妮感觉唐泽仁开始使坏,笑著问道: “没想到现代科学解释了二百年的东西,中国人已经实践了两千年。下次我带你去裸体海滩去晒日光浴,但你总是这种状態是不是很缺乏君子风度?” 唐泽仁突然动了一下,坏笑著说: “阴阳平衡最需要的是你们英国的绅士风度!” 黛安妮被偷袭,叫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个永不知疲倦的东方巫师!” …… 唐泽仁回到国內后,过了几天黛安妮给他发来一封邮件,附件是一篇英国医生发表在《柳叶刀》杂誌上的文章。 邮件正文就一句话:恭喜东方巫师,你成功让世界上最顽固的科学期刊开始討论『阳气』概念了。 第231章 大忽悠齐猛 不知不觉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中都市齐猛的家里,王芳哼著歌扭著大肥屁股在厨房准备著下酒菜。 这一年虽然齐猛也没在家待几天,几乎都在下面的那个县搞工厂的事。 但每次回来那股子折腾的劲头就知道,老公不像以前那样天酒地,让她每天都活得特別踏实。 客厅里,唐泽仁和齐猛相对而坐,唐泽仁和齐猛碰了一杯故意开玩笑地说: “能给的钱都给了,这次又有什么事?非让我过来!” 齐猛咧嘴一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说: “我这一年也好好研究了国內食品和保健品市场,发现减肥產品在中国真的是个金矿,中国人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和脂肪。 咱们『纤姿堂』的產品已经出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讲一个好故事,才能快速打开市场。” 唐泽仁始终都觉得减肥產品不是很靠谱的產品,想减肥还是要靠个人意志,也就是齐猛想干这个,才帮助齐猛做这件事的。 再加上他给提供的方案,虽然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最起码能起到一点点微弱的辅助作用。 现在听齐猛叫自己过来就是要编一个故事,有些疑惑地问道: “故事?什么故事?” 齐猛很兴奋地和他碰了一杯,解释道: “对!一个关於传统中医药智慧与现代科技结合的故事,一个关於东方养生哲学对抗西方垃圾食品的故事。 其实现在很多人买的不是產品,是希望,是身份认同。其他的我都考虑的差不多了,现在需要找明星代言,在央视做gg。 你不是也认识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和几个娱乐圈的大腕儿吗?我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下。” 唐泽仁很无奈地笑了笑说: “你小子还是靠忽悠,想把死人说活,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娱乐圈那套。 再说我认识的那几个现在都已经过气了,即使想合作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那个主持人马芳,在央视的位子也有些不保,还面临著婚姻上的危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柳影的明星男友,前段时间还和一个刚出道的年轻女演员闹出緋闻,也一样被緋闻闹得焦头烂额的。 至於那个影星林菲菲,现在连续几个作品票房都很惨澹,以后估计也没有导演再能看上她了。 你找她们合作完全就是浪费钱,没太大意义。现在公司才刚开始出產品,gg力度再大估计也没几个人敢尝试!” 至於这些人的政治资源,唐泽仁也没和齐猛说,也没必要再说,况且以后这些资源现在也不怎么管用了。 因为马芳和牟书记的关係早就断了,让马芳入股泽生堂其实就是当年牟书记给马芳的补偿。 而柳影和食药监局老李也一样,人家一样又有了新欢。她们这种吃青春饭的,能被宠两三年,给几个挣钱的渠道就很不错了。 齐猛往椅背上一靠,看了一眼还在忙乎的老婆,嘿嘿一笑说: “这你就不懂了,这年头没有名人背书,產品再好也难出头。你喜欢不喜欢没关係,我喜欢不就行了吗! 她们过不过气也无所谓,我要的是她们的圈子,过气的更好谈合作,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要真的是当红大腕,我还不一定想用呢,费用太高!” 唐泽仁也知道他和齐猛在做法上完全不一样,也不想干涉人家的生意,既然好兄弟找自己帮忙了,也没什么可说的,点了点头说: “既然你觉得有用,那我帮你介绍一下,具体的你们谈吧!” 齐猛双手一拍,又和唐泽仁干了一杯,高兴地说: “这就够了!帮我引荐一下,剩下的交给我。” 三天后,在北京一个私密的高级会所里,齐猛早早到了约定地点。 马芳作为央视知名主持人,刚到四十的她保养得宜,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不少,但近距离仍能看出眼角的细纹和微微鬆弛的下頜线。 穿著得体的香奈儿套装,笑容標准得像经过精確计算。齐猛一见马芳和柳影进来,赶忙热情地迎上去, 先和俩人轻轻握了一下手,先特別崇拜的眼神看著马芳恭维道: “马老师,久仰大名!您比电视上还要年轻漂亮,我母亲可是您的忠实观眾,每周日的《健康之路》一期不落。” 要是唐泽仁在这里,一定又得掉一层鸡皮疙瘩。 齐猛和他一样是孤儿,收养他的叔婶虽然给的钱不少,但好几年都没见过了,主要是他从来也没叫过妈。 马芳刚开始听说是一个贫困县里的企业,还不是很感兴趣,以为就是暴发户乾的公司。 现在听齐猛的谈吐,虽然也知道是拍马屁,但也挺自然的,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问道: “齐总过奖了,听唐总说,您有个很有前景的健康產品想和央视合作?” 齐猛给两位女士拉开椅子,等两位女士都坐下,才坐到俩人对面说: “正是!我们公司主要是做纯天然健康食品和减肥保健品的,我们的核心理念是以內养外,这与您节目中倡导的健康生活方式不谋而合。” 他在来之前专门看过马芳主持的节目,这也是他一贯作风,什么事必须知己知彼。看马芳微笑的看著自己,继续说: “特別是您上期讲到中年女性新陈代谢的话题,简直说到了亿万中国女性的心坎里。 不瞒您说,我们正想找一位像您这样既有专业权威,又深諳大眾传播的合伙人……” 马芳以为就是想找央视做gg,想让自己给爭取一下最优惠的价格,现在一听人家这么说,饶有兴趣地问道: “怎么个合作方法?” 齐猛这一年也做过很多调查,虽然对网络这个东西自己不懂,但知道这个东西受眾范围很广,传播速度很快,主要是费用也低,笑了笑说: “马老师,我除了想在央视做gg,更希望我们能建立起长期深度的合作,將这个纯天然的绿色產品做起来。 我想可以为您量身定製一档网络健康访谈节目,由您主持,我们找网络平台合作进行播放。” 马芳现在台里让她退居二线,自己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点儿什么,听齐猛这个倒是符合自己的专业和工作经验。 但她也看出来了,齐猛是个能忽悠的人,说了不一定能做到,面无表情地问道: “还有吗?” 齐猛知道,合作方式马芳基本同意了,现在就是谈具体股份的事了,又笑了下说: “您和柳小姐都是合伙人,我的计划是在三年內就將公司的营业额做到十亿,五年內达到五十亿。 您二位的公司占股百分之十,您看怎么样?” 马芳心里冷笑一下,感觉这小子完全就是在忽悠,刚成立一年的公司,產品生產出来还没三个月,销售额还没到一千万,就想著五十亿的事。 要不是唐泽仁介绍,她可能站起来就走,一个连大城市的大超市也进不去的新品牌,口气倒是不小。 但听唐泽仁说,这个公司累计投资已经超过两亿,后续还会继续追加投资,唐泽仁也有股份在里面。 她知道唐泽仁一向做事稳重,也不会轻易介绍合伙人,挑了挑眉看了看旁边的柳影问道: “小影你看怎么样?” 俩人都是很有见识的人,柳影的想法和马芳差不多,但又不用自己投资,就是给乾股,微微一笑说: “我还不知道我能帮什么忙呢,不能只分红不干活吧!” 齐猛赶忙说: “我们做的这个健康节目如果配上一些音乐和应景的歌曲可能效果会更好,也能吸引更多的观眾。 我想这些事情柳小姐更专业,再就是產品上的一些事,也需要用一下柳小姐在食药监局的关係。” 柳影苦笑了一下,谦逊的说: “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齐猛很肉麻地夸讚道: “柳小姐可不能这么说,您的《夜色》我听了不下一百遍。特別是那段高音,简直能让灵魂出窍!” 柳影懒懒地笑了笑,心里对这种恭维也很享受,看著齐猛说: “齐总真会说话!唐总说你做的產品能帮助保持身材?” 齐猛看了看柳影苗条是身材,立刻接过话题说: “我们的减肥保健品不仅能控制体重,还能调节內分泌,对嗓音保养也有很好的效果。 柳小姐这样靠嗓子吃饭的艺术家,有您来给產品背书,也让消费者能体会到这种天然无副作用產品的呵护。” 柳影刚开始確实嫌齐猛的企业是山沟里的企业,不是很感兴趣,来赴约完全就是看唐泽仁的面子。 现在觉得齐猛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反正又不需要自己投资,那也没有拒绝的必要。看了看马芳,点了点头说: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三人谈完事,临走前马芳又问齐猛: “听唐总说你还想请林菲菲做產品代言人?她现在的影响力可比以前差远了! 最近她主演的大製作电影票房惨败,业內人士都说她是『票房毒药』,估计以后再想出头很难了。” 齐猛也没否认,点了点头说: “只要还有影响力就行,现在低谷期费用不就能节省一大块了。请林小姐完全就是僱佣关係,先做几期的gg再看! 有马老师给帮忙,我估计gg费也不会太高。我们多管齐下,一定能取得好的效果的。” 马芳未置可否,微笑著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总之她们是不出钱只出力,齐猛的要求也不算苛刻,但是承诺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 万一真的像他说的,五年以后就能达到五十亿销售额,那自己完全就是捡了个大便宜,不比当初和泽生堂合作差。 林菲菲这几天正忙著找导演和那些製片人,给自己安排好的角色,但是大家似乎都对她挺失望的。 正鬱闷著,接到陌生电话,一听是唐泽仁的朋友,想让自己给他们的產品做代言,很高兴。 但等俩人通完话,自己从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公司的基本信息后,顿时又觉得非常失望。 可是已经约定了时间地点,再说自己也没事可做。不管公司实力如何,自己就是赚代言费,也无所谓了。 如果连代言费都付不起,那就找唐泽仁要,谁让他做中间人的。 俩人一见面,简单的寒暄两句后,齐猛非常真诚地说: “林小姐,《春逝》里您的表演让我哭湿了三包纸巾。那种克制中的爆发力,现在的年轻演员没几个能做到。” 林菲菲勉强笑了笑,很敷衍地说: “谢谢齐总夸奖,但那部片子的票房很惨。” 齐猛摆摆手,很认真地说: “艺术价值怎能用票房衡量?梵谷的画生前也没人买帐,好的艺术作品是必须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我想找您就是因为,我觉得您现在的很多作品艺术价值高,但暂时不被认可,以后一定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再找您合作,恐怕费用方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谈了。” 林菲菲一听齐猛这话就知道,这个老板太能忽悠了,一开口就先表態,费用不会太高,微微一笑问道: “那齐老板觉得我现在值多少钱呢?” 齐猛很直接地伸出两根指头,毫不犹豫地说: “一年两百万!” 林菲菲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这简直就是打发要饭的,要是两年前这种破公司两千万她都不接,太掉价。 即使今非昔比了,但怎么也是曾经的巨星,两百万也就是一个三线明星的价格,有些不高兴地说: “齐总这么没有诚意,我看咱可真没什么可谈的!” 齐猛也笑了笑说: “林小姐您別误会,其实我的想法是,gg代言费另算,一年两百万。 最主要的是我们正在筹划一部以『纤姿堂』品牌故事为背景的微电影,想请您来当女主角。 这个电影主要就是和那些网络平台合作通过网络播放,根据流量和网络公司分成。” 林菲菲这时才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对於一个急需挽回商业价值的演员来说,既能赚钱又能展示演技的机会实在难得。 但不管是大製作的电影还是微电影,导演和製片人的水平是起决定性因素的,於是问道: “那导演和製片人您准备找谁呢?” 齐猛对这些人都不熟,但他知道网络上有很多有才华而无法展示的人,只要自己有想法,自然会有人带著作品来找他的,於是回答道: “现在还没有確定,只要菲菲小姐愿意合作,到时候自然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第232章 亲情绑架 齐猛很快就和几个曾经在文娱圈呼风唤雨,现在有些日落西山的名人建立起了合作关係。 並且开始在北京成立销售公司,准备大展宏图。生產工厂那边也在继续扩大规模,不断推出新的產品线。 此时的泽生堂销售额已经突破了三百亿元大关,名副其实的已成为全球举足轻重的中医药企业。 而此时的唐泽仁並没有满足,一直盯著办公室的世界地图,思索著如何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唐泽仁的思绪。屏幕上显示著“表叔”两个字,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前两天表叔和他说,表妹袁莉马上就要回国了,让他帮忙想想看做什么工作比较好。 表叔表婶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工作轻鬆、稳定、有前途就行,收入多少没什么要求…… 唐泽仁听著就是一阵头大,且不说表妹留学四年啥也没学到,即使非常优秀的海归,这个要求也算是很高的了。 但在表叔和表婶眼里,自己现在是大企业家,就连省长书记都对他客客气气,这点儿小事根本就不叫事,就看愿不愿意做了。 而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是含糊其词的应付过去。看著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用很热情的语气说: “喂,表叔,是表妹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表叔也特別高兴地回答道: “嗯!你表婶说想请你们吃个饭,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唐泽仁看了看手錶,刚下午四点半,原本计划晚上带著两个孩子去看电影的,只能取消了,回答道: “好的,表叔!想吃点什么?我让娜娜现在就订位子。” 表叔的语气里透著几分得意,很高兴地说: “不用那么麻烦,莉莉已经订好了,六点半就在你们家附近那个『御膳房』,莉莉说那里的菜挺有档次的。 她现在可有品位了,说话做事和前几年完全像是两个人,在国外待了几年就是不一样。” 唐泽仁无声地嘆了口气说: “好的,我们准时到!” 掛断电话,唐泽仁揉了揉太阳穴,给邢娜打了个电话。 『御膳房』的包厢里,水晶吊灯將室內照得通明。 袁莉穿著一身名牌休閒装,浓妆艷抹的,正滔滔不绝地讲述著她在国外的“辉煌经歷”。 涂著鲜红指甲油的手指,配合著她说话的语气不停地上下翻飞著: “表哥,你是不知道,我在加州的时候,我们好几个同学都夸我有医学天赋! 他们都说像我这样的人才,回国就应该走特殊人才引进计划,直接进三甲医院当主任医师!” 唐泽仁知道,袁莉上高中之前受自己影响確实也背过中医入门的书,小时候也曾立志想当一名医生。 《医学三字经》、《汤头歌》、《药性赋》这些书现在也能背出不少。但后来连课本也懒得翻了,那些真正的医书更是不愿意再碰。 不过她確实知道一点儿中医知识,也仅仅就是比那些完全没接触过中医的人多知道一点儿而已。 也经常在同学面前炫耀,有很多人也觉得她真的懂中医。但唐泽仁知道,表妹什么也不懂。 现在听表妹的意思不光想让自己给找工作,还想进医院,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袁莉,装作热情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到表叔碗里,不动声色地故意问道: “莉莉,你在国外具体学的是什么专业?” 袁莉斜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 “呃!工商管理,出国之前就定好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我发现我挺適合当医生的,现在真的特別想当个医生!” 唐泽仁放下筷子,直视著表妹满怀期待的眼睛,显得有些为难地说: “医学是严谨的科学,需要系统的学习和实践。泽生堂现在有很多岗位,你可以先从行政做起……” 袁莉的声音陡然提高,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行政?你让我去当文员?表哥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海归!怎么能去做那么低级的工作。 我那些同学回国都进了国家机关,要不就是进自己家的企业当ceo,哪有做基础工作的? 我现在对企业和政府机关都不感兴趣,就想当医生。每当想起我穿著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就觉得很酷。” 唐泽仁被袁莉说的,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敢情在她眼里当医生就是那么简单,就是为了摆酷。 但他也知道表叔一家的情况,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万能的,什么事都是想做就做。 看了看旁边照顾孩子吃饭的邢娜,希望伶牙利嘴的邢娜能帮自己摆脱这种尷尬。 但邢娜似乎没有听到表妹的话,一直在专心哄著两个孩子吃饭,只能硬著头皮解释道: “其实做医生挺辛苦的,这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专业,不太適合你的性格。以表妹的能力,其实在企业里更合適。” 袁莉又稍显不高兴地说: “我真的不想去企业里干,一想到以后得管几百人甚至像表哥和嫂子这样管著几万人就头疼。 我就想进医院,以后能凭本事吃饭。我们有个学姐,他姥爷是个院士,从我们学校毕业后,回来直接就进了北京的一个大医院。 她走的就是人才引进的模式,听说只要认识关键的人,挺好办的。表哥,以你现在的影响力,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唐泽仁不知道袁莉说的是不是真的,但看起来也並非自己胡乱杜撰。如果没有这样的例子,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这么荒唐的事。 但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引进模式能把没有医学基础的引进医院行医,於是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能吧!如果说进其他单位还有可能,但是医生这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业,是治病救人的学问,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系统的学过,进去也是做行政方面的工作,和企业没多大区別。” 袁莉有些不屑地说: “西医又不是中医,检查都是凭藉仪器,分析病情都用电脑,什么病用什么药,输入电脑就给你所有答案了。 我听学姐说,像我们这种『海归』,被当作高级人才引进后,在医院工作加学习四年就能拿到医学博士研究生的学位。 博士总知道吧,表哥,听著就很酷。其实要是能拿到这个博士头衔,谁还在乎能不能做医生呢,咱家里又不缺钱。 你当初不也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才本科毕业就赶快工作了,要不以你的水平读个硕士、博士根本就不在话下。” 表叔和表婶一听“博士”,马上眼睛都冒著光,表婶赶忙问道: “真的?” 袁莉扫了父母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 “可不真的,我骗你们干嘛,我学姐有一个师兄现在就是这样的博士,还是医院的主任医师呢,就用了四年的时间!” 唐泽仁知道像表叔表婶这种农村人,一听“博士”、“教授”、“专家”这类的头衔和听到“主席”、“总理”也差不多一样稀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群。 其实他知道,即使真的像袁莉说的那么简单,这个“博士”的含金量也会大打折扣,於是摇摇头说: “我总觉得这事不靠谱,不会是骗子吧!” 袁莉绷著脸,有些不高兴地说: “我就那么傻,那么容易就上当受骗。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打听来的,怎么就不靠谱了。 学姐说了,就四个条件,你要想给我办分分钟钟就能给办好。 海外知名院校本科以上学歷,我们学校也是世界百强名校; 要有创新性研究成果,泽生堂那么多的创新,隨便找几个署上我的名字不就行了; 至於行业专家推荐,和那种走形式的考核,还不就是你一个电话的事。” 唐泽仁听著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现在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很郑重地说: “其他的职业都好商量,哪怕是想进政府机关我也可以想办法。 但是医学关乎人命,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帮这个忙,我不能害你,更能不能对患者不负责任,这是底线。”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袁莉有些生气地將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什么底线不底线的,你就是看不起我!现在谁不走关係?我在国外认识的那些人,学歷都是买的,不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表叔也放下酒杯,脸色沉了下来说道: “石头,莉莉说得对,你现在是大人物了,帮自己妹妹安排个工作怎么了? 况且还能拿个博士,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咋就不行了,当年你表婶为了给你治病……” 唐泽仁实在受不了这种亲情绑架,赶忙打断了表叔那些煽情的话,深吸一口气说: “表叔、表婶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做,咱换一个工作行不行? 清代名医叶天士医术可以说是冠绝古今,却坚决不让子女从医,就是怕他们学艺不精害人害己。 医生不光是一份工作,比其他职业多了一份责任。” 袁莉撅著嘴,生气地站起来说: “不愿意帮就算了,拿这些大道理糊弄我们!即使不能进医院,我也不想在这里,要去我就去北京工作,我男朋友在北京呢!”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直接走了,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表叔和表婶也没说话,站起来就走。表婶临出门前,看著唐泽仁说: “石头,我也知道你挺为难的,但你表妹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能指望的也只有你。 要是能帮就帮你表妹最后这一次,以后我们也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虽然表婶这话听上去像是通情达理,但唐泽仁听著总觉得很不是滋味。表婶的言外之意就是,帮了这次以后就一刀两断了。 回到家,邢娜把两个孩子交给父母哄睡后回到臥室,看唐泽仁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板发呆,轻轻地靠过来问道: “怎么了?还想莉莉的事呢?” 唐泽仁嘆了口气说: “我真搞不懂,表叔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表婶原来多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表妹也乖巧可爱,可是你看现在……” 邢娜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很温柔地说: “其实我倒是觉得挺正常的,表叔表婶都是中年得子,本来就对莉莉特別宠爱。 可是在莉莉最关键的青春期却让莉莉来省城上学,父母陪伴的缺失让莉莉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而表叔表婶更觉得亏欠莉莉,所以就不停的想方设法补偿她,所有事都是隨著她的性子来。 在他们看来,你也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们说的那些事,听起来挺荒唐,也许就是別人的成功经验。 莉莉又爱慕虚荣,別人有的她也要有,他们除了你又找不到其他人……” 唐泽仁抚摸著邢娜的秀髮,装作不高兴地问: “你看的那么明白,吃饭时怎么不帮我说句话?” 邢娜抬起头,微微一笑说: “表叔他们把你当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在你面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们是一家人。 而我毕竟是个外人,你都没法说通的事,我要是插嘴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唐泽仁这些年隨著功力的增长,对那种事的需求特別强烈,似乎真的有些沉迷,一两天没进行就很不舒服。 闻著邢娜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不再想谈这个扫兴的话题,慢慢地將邢娜压在身下,边从额头开始亲吻著,边问: “你说我该怎么办?” 邢娜其实没有多大兴致,甚至有些牴触,只是被动地配合著说: “算了,这事你不愿意办,我找人在北京给安排一个政府机关的工作!再给表叔他们在北京买套房子,也算是有个交代吧。” …… 邢娜很快的就將袁莉的事给办好了,表叔一家也住进了北京唐泽仁给他们买的房子里,唐泽仁每个月也会给表叔打两万的生活费。 但让唐泽仁感到伤心的是,表妹很快就结婚了,但却没有通知他出席。 只是表婶从夏威夷旅游回来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表妹是旅游结婚,没举行仪式,所以就没通知他。 可是他知道,表叔一家以前大事小事都找他商量,这次表妹结婚这么大的事却没和他提一句,他连妹夫的面都没见过。 也许就像表婶说的,那次是最后这一次,以后不给他添麻烦……。 第233章 乐尽悲来 东京,の物语总部,高桥贤二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瞰著东京的街景。高桥雅智推门而入,手里拿著一份资料问道: “父亲,您还在想明天董事会的事?” 高桥贤二没有回头,只是声音低沉地说道: “雅智君,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最近几年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唐泽仁的算计之中?” 高桥雅智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回道: “从祛痘膏事件,到松岛製药的股份被收购,再到现在即將面临的工厂选址……。 我刚才让证券管理部的人给查了最近几个月的股东变动记录,泽生堂的持股比例已经接近了我们高桥家族。 他们前两年在股价低迷的时候从二级市场回购了不少股份,现在持股比例已经超过24%,而我们只有29%。” 高桥贤二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说: “这就是典型的温水煮青蛙,用这种方式成为我们的大股东。这还是我们看到的很光明正大的方式,只是我们元气大伤没有能力阻击。 最担心的还是那些看不到的阴暗角落,你別忘了,对我们威胁最大不光是泽生堂,还有个东海资本。 如果不是我们当初在要约收购时对她们增持股份进行了限制,现在可能超过我们成为第一大股东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高桥雅智皱了一下眉,恨恨地说: “这可恶的资本,趁我们元气大伤没能力回购和抬高股价加大他们收购难度的时候,让他们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现在我们缓过劲来了,股价相对於当初他们大肆收购时上涨了三倍多,再回购显然不是很合適,成本太高了。” 高桥贤二无奈地摇摇头说: “希望那次的事別再重演!” 高桥雅智知道,父亲说的那次的事就是几家资本联合起来让公司投资欧美地產的事。 如果不是那次战略性的错误,高桥家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时松岛晴子也走了进来,她刚刚结束与菲律宾投资局的视频会议,神色疲惫地和高桥贤二说: “菲律宾政府承诺了税收优惠,但基础设施確实不如中国完善,短期內也不可能达到中国的水平。” 高桥贤二转过身,用很讚赏的眼神看著这个干练的儿媳,问道: “晴子,你觉得唐泽仁为什么坚持要の物语在中国建厂?” 松岛晴子虽然知道真实的原因,但她不愿说出来,於是说道: “我想也是因为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低,供应链完善,各种税收优惠制度都不少……” 高桥雅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冷冷地说: “但真正的原因,是他想藉机转移我们的专利技术。” 高桥贤二很赞同儿子的看法,看来儿子判断问题还是很准確的,深吸一口气说: “明天的董事会,我们必须爭取到足够的票数,不能在日本就在菲律宾,美国也行,就是不能放在中国!” 次日,の物语董事会会议室,椭圆形的会议桌前,各董事陆续入座。 高桥贤二坐在首位,唐泽仁和黛丽丝则分別坐在两侧,脸上掛著若有若无的微笑。 高桥贤二开门见山地说道: “各位,今天我们要討论的是新工厂的选址问题,根据董事会事前搜集各董事的意见,目前有三个选择:日本、菲律宾、中国。” 说完又看了看旁边的黛丽丝,追加了一句: “还有美国!现在请佐藤先生给分析一下各个方案的优劣!” 財务总监佐藤刚健,是前两年东海资本从美国派来的,当时东海资本是の物语的第二大股东。 佐藤刚健看了一眼黛丽丝和唐泽仁,將电脑上的资料投影在幕布上,简明扼要的介绍道: “从成本角度考虑,日本建厂的投资回报率最低,菲律宾虽然税收优惠力度很大,但物流和供应链不稳定。 至於美国,情况和日本差不多,甚至会更高,这个方案提出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进行特別细致的分析。 从综合方面考虑,在中国建厂是最佳选择,因为我们的很多產品都是和中国的泽生堂合作开发的……” 高桥贤二心里想,自己也是昨天下午临时追加的美国建厂方案,其实就是给东海资本的黛丽丝卖个好。 但现在根本就没人在乎这个方案,看来东海资本果然是跟著泽生堂走,心里想著对策。 高桥雅智等佐藤刚健的发言一结束,立刻反驳道: “但中国建厂意味著我们的核心专利技术必须在中国註册,这会增加技术泄露的风险。” 唐泽仁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高桥总裁多虑了!中国现在有完善的智慧財產权保护法,而且我们建的是の物语的独资工厂,技术永远掌握在の物语的手里!” 高桥雅智心里很憋气,唐泽仁说的没错,泽生堂並没有说要合资,可是现在的の物语已经不是高桥家族的了。 黛丽丝轻轻拿过手中的雷射笔,指著幕布上的几个关键数据,慢条斯理的用英语说: “我们投资是为了赚钱,从股东利益最大化考虑,中国建厂可以降低30%的综合成本。 毛利率至少提高10个百分点,我想,各位董事应该不会反对多赚点儿钱吧。” 高桥贤二扫视了一圈,发现不少独立董事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显然,这些投资机构都和黛丽丝一个想法。 高桥贤二也不想耽误时间,沉声道: “既然如此,我们投票表决吧!” 投票结果(按持股比例分配票数): 日本建厂:3票(高桥家族) 菲律宾建厂:1票(部分独立董事) 美国建厂:0票 中国建厂:6票(泽生堂、东海资本及多数独立董事) 高桥雅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高桥贤二用很无奈的语气宣布了表决结果。 虽然和他们专注化妆品主业的战略目標一致,但这种不能掌控大局的无力感让他感到有些沮丧。 唐泽仁站起身,面带微笑地说: “感谢各位的信任,泽生堂作为东道主,又是の物语的第二大股东,一定会全力协助の物语在中国的发展。” 会议结束后,高桥雅智跟著高桥贤二回到董事长办公室,有些不甘心地说: “那些独立董事,平时很少表態,今天却一致支持中国建厂,会不会他们早就被唐泽仁收买了?” 高桥贤二站在窗前,很无奈地说: “我只是觉得黛丽丝和唐泽仁的关係,比我们想像的更密切。泽生堂和东海资本的持股比例加起来已经超过44%,而我们只有29%。 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中国工厂建成,他们还能通过供应链和专利控制进一步削弱我们的决策权。” 高桥雅智握紧拳头,冷冷地说: “父亲,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高桥贤二沉默了一会儿,终於说道: “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放弃几代人的心血,另起炉灶显然是很不理智的做法,是时候寻找新的盟友了!” 同日晚,东京一个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唐泽仁和黛丽丝紧密连在一起。黛丽丝喘著大气说: “恭喜,唐总の物语的命脉,终於要握在你手里了。” 唐泽仁的手从黛丽丝的后背滑动到后面最高的弧顶说: “不,是我们手里。” 黛丽丝轻吻了他一下问道: “下一步呢?” 唐泽仁很平淡地说: “等中国工厂建成,の物语的专利技术和研发中心就会逐渐转移到中国公司。 以后中国工厂將逐步成为の物语新的总部,到那时,高桥家族就算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黛丽丝看著唐泽仁,学著那些抗战片中日本人说话的口吻,用並不流利的汉语说: “你地,狡猾狡猾地!” 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和那个松岛晴子是不是也有一腿?我看她今天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唐泽仁想起去年松岛晴子也问过他同样的话,感觉他和黛丽丝有超乎商业伙伴的关係,赶忙岔开话题问道: “这次准备在日本待几天?我带你去泡温泉!” 黛丽丝並不准备放弃刚才的话题,很嫵媚地笑著说: “不回答就是承认了,你就是个公子!” の物语公布在中国建立新的工厂和研发中心后,股价又迎来了新一轮的上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大幅增持股份成本显然太大,也没有一个投资机构愿意在这个阶段在二级市场买他们的股票。 而一级市场的股东也不会轻易减持,他们还想利用这个机会大赚一笔呢,高桥贤二想找的盟友暂时还没有著落。 纽约华尔道夫酒店的宴会厅內,唐泽仁刚刚结束讲话,从主席台下来回到重要宾客这一桌。 陈伯和谭叔、黛丽丝几人同时端起酒杯祝贺,陈伯用讚许的眼神看著唐泽仁说: “祝贺唐老板,全球中药市场,泽生堂的市场份额已经达到37.8%,稳居全球第一。 东海资本在の物语这个项目上做得很不错,如果有好的项目,我们再筹集资金全力支持!。 听说岛津製药的股价最近一个月又跌了15%,有没有参股岛津製药的想法?也让我们跟著唐老板吃一吃中药这碗饭。” 唐泽仁微微摇了摇头说: “岛津製药的市场份额还会持续下降,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投资价值,在我看来,他们最大的价值就是在汉方药上的一些专利。 我们有松岛製药的专利技术,在中药行业,有泽生堂和松岛製药这两个企业已经足够,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降本增效。 现在泽生堂需要適当放缓扩张步伐,先夯实產品质量和研发基础,要避免盲目扩张导致的品质滑坡。 中药的精髓,不在形而在神。如果急功近利,很难做出好的中药。 至於东海资本后期的战略规划,我想还是让黛丽丝总裁她们来决定,我还是建议以做对冲为主。 最近投资的几家其他行业的企业,暂时还看不出能有多大收益,不能这么盲目投资,对那些陌生的行业和企业,我是一窍不通。” 对於唐泽仁来说,这两年连续收购松岛製药和の物语的股份,成为两个日本公司的大股东,真可以说是十年布局,一朝功成。 泽生堂从一家地方中药企业到全球行业龙头,他用了还不到十五年的时间。 东海资本的ceo黛丽丝这时也看著唐泽仁问道: “唐总,以您的意思,我们东海资本在の物语的事情上,下一步该怎么走?” 陈伯和谭叔也看著他,显然也想知道答案。唐泽仁胸有成竹回答道: “先继续把の物语的股价提上来再说,让那些机构对股价望而生畏,不敢轻易发出收购要约,要確保我们在の物语的话语权。 明天我会让の物语在全球同步发布新闻稿,强调泽生堂对の物语传统工艺的尊重和东西方美容理念的融合。 同时,我也会让泽生堂和松岛製药的研发部门加快中药提取物在护肤品中的应用研究,等股价到了一定高度,我们再考虑下一步。” 陈伯和谭叔都没说什么,这方面他们也不懂,能让自己的资產升值,每年再按时分红对他们来说就是最稳妥的投资。 几个人正说著话,突然,唐泽仁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给他打电话的是方老的儿子,俩人虽然早就互留了电话,但是从来没联繫过。 过年时他还带著老婆孩子一起去看望过方老,他当时就判断方老会在这个时间段出问题。 方老儿子这个电话,更让他確定了自己当初的判断。唐泽仁儘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接起电话: “喂,方主任?”(方老的儿子是中医药大学管行政的主任)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沉重而急促: “唐总,我爸的情况突然恶化,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48小时了,他一直念叨著想见你最后一面。” 唐泽仁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手中的玻璃杯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宴会厅的喧囂仿佛瞬间远去,他耳边只剩下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我马上回去!”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便掛断了电话。 同桌的人都察觉到了异常,用惊诧而又疑惑的眼神看著他,黛丽丝问道: “唐总,发生什么事了?” 唐泽仁站起来给大家拱拱手,压抑著心中的悲痛说: “原定的行程全部取消,我现在需要立刻回中都市!” 大家还想问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大事,既然本人没说也不好再打听。 黛丽丝赶忙让人给他订最近出发的机票,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明显是很不好的事,小声安慰道: “別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唐泽仁略显內疚地看了黛丽丝一眼,点了点头说: “这里就交给你了!” 第234章 追本溯源 六个小时后,飞机从甘迺迪机场腾空而起,划破夜空。 机舱內,唐泽仁显得很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但一闭上眼睛,方老慈祥的面容就浮现在眼前。 从他上大学开始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一直在他心头縈绕。方老就如同他人生道路上的一盏明灯,给予他无尽的关怀和指导。 飞机在高空中平稳地飞行著,乘客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看电影或者阅读书籍,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 然而,突然间,飞机遇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流,机身开始微微顛簸起来。这阵顛簸虽然不算太剧烈,但还是让许多乘客感到有些不適。 唐泽仁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思绪飘得很远,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顛簸猛地拉回了现实。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著上飞机前打开的黛丽丝髮来的,东海资本后期的投资计划。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空虚,又很烦躁的合上电脑递给旁边的助理。助理轻声说: “唐总,您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还有八小时才到中都市。” 唐泽仁现在什么也看不进去,但又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想起前两年给方老拜年时的事。 那时他刚通过一系列精妙的运作,收购了松岛製药和の物语的股份,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方老语重心长地告诫他: “医药之道,重在济世。企业做大固然可喜,但不要忘了医者仁心。若为利所驱,终失根本。” 身体靠在椅背上,看著舷窗外漆黑的夜空。又想起最后一次去方老家拜访,方老当时指著厅里的那些草草笑著问他: “小唐,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一辈子就爱摆弄这些草草吗?因为它们不会骗人。 你用心对待,它们就回报以良效;你若敷衍了事,它们也会毫不留情地显现出来。做药如做人,都是这个道理。” …… 飞机开始下降,中都市的灯火逐渐清晰。唐泽仁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邢娜接到唐泽仁的通知就安排好了,车早已在机场等候。唐泽仁坐进奔驰s级的后座,城市夜景在车窗外飞速后退。 十七年前,那时的他年轻气盛,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美好的期待。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天真和缺乏社会经验,让他遭遇了一场可怕的讹诈。 十七年过去了,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年轻人。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建立了一个市值千亿的企业帝国。 然而,就在他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却收到了这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方老病危,可能赶不上见最后一面了。 人生得失,孰轻孰重? 中都市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的特护病房区,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中液体滴落的声音。 方老的主治医师快步引领著唐泽仁走向病房,声音压得很低说: “唐总,方老现在处於浅昏迷状態,但听觉可能是最后丧失的功能。您可以和他说话,他或许能听见。” 唐泽仁点了点头没说话,几乎是小跑著走向病房。推开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著淡淡的中药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病床上,方老瘦削的身体几乎被各种仪器和管线淹没,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证明生命仍在延续。 唐泽仁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和病房里的人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缓缓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老人枯枝般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方老,我来了,我是小唐。” 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他赶忙將手指轻轻搭在方老腕间的寸关尺上。 三指下的脉象如游丝般微弱,时而有力的跳动一下,这是已经出现了七绝脉中的虾游脉象。 他眉头越锁越紧,先在方老的百会、涌泉、內劳宫等几个穴位按揉了几下,看方老有了一点儿反应。 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向西装內袋,那里装著他的紫檀针盒。取出银针,小声说: “方老,让我为您行一次针,您说过太溪、关元、足三里,再佐以百会能醒神……” 病床上的方老却突然缓缓摇了摇头,枯瘦的手指微微抬起,制止了他的动作。 方老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瞳孔里竟含著笑意,很虚弱的问道: “小唐啊,你这是要替我逆天改命吗?” 唐泽仁的手悬在半空,他太清楚方老此刻的状態,五臟精气已竭,就像一盏油尽的灯,强行续火只会加速灯灭。 赶忙又在方老的那几个穴位上按揉了几下,方老气若游丝,每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却仍坚持说: “《內经》有云,形弊血尽而功不立者,神不使也。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到时辰了。”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心地收起针盒,语气沉重地说: “我记得我去您诊所打工时,您给我说的针灸第一要领就是,凡刺之真,必先治神。对不起方老,看来还是我看不开。” 方老在唐泽仁的按摩下精神有了很大改善,听唐泽仁这么说,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其他人都出去,他要和唐泽仁单独聊聊。 病房里的家属和护士都识趣地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方老动了动身体说道: “扶我坐起来些,趁我这会儿神明未乱,有话跟你说。” 唐泽仁赶忙调整病床角度,又在老人背后垫了两个软枕。方老的目光落在唐泽仁西装內袋露出的泽生堂公司徽章上,笑了笑问道: “泽生堂做得很好,但药企再大,终究只是做药的。你还记得当年咱俩初识,我考你把脉的关键是什么,你怎么回答我的吗?” 唐泽仁稍稍一怔,轻声回答道: “记得!我当时回答说,指下无功夫,心中无定见,便是害人。” 方老点点头,青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问道: “其实到现在我自己觉得,我也没有达到你说的这个脉诊水平,但我没觉得我害过人!” 唐泽仁知道这完全是方老的自谦之言,实际是告诉他,他从古代医书上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有很多夸大的成分,赶忙诚惶诚恐地说: “方老言重了,那是晚辈少年气盛,未理解圣贤书中的微言大义……” 方老打断了他说: “中医是需要活到老学到老的一门学科,努力钻研医术,对自己的医术精益求精本身没有错。 但中医要想达到书中说的那种程度真可谓是难上加难,我自己水平也只能说很一般,也没资格评说。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问你,现在泽生堂一年卖多少药?” 唐泽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去年泽生堂中药销售额486亿,还有投资的松岛製药……” 方老突然又打断他问道: “培养了多少精通把脉的大夫?” 唐泽仁一时语塞。 泽生堂现在有十家连锁诊所,但真正精通脉诊的中医师不足三十人。 这些年企业疯狂扩张,但是在医术的传承上几乎没有任何贡献,似乎也违背了当初自己的本心。 赶忙有些惭愧地回答道: “不足三十人吧!” 他现在知道方老叫他来的目的了,因为方老一直说他是他碰到最有天赋的人,一直把振兴中医的厚望寄托在他身上。 但他总觉得,方老的想法就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所以也没真正的从这方面认真考虑过。 中医的振兴凭藉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需要有环境,更需要千千万万的优秀中医从业者。 但方老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提出这个问题,很显然就是在强调,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想,那中医永远也没有振兴的希望。 所以必须有所为,哪怕是沧海一粟也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將能做好的事做到极致。 方老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一点儿也不像是行將就木的人,很郑重地对他说: “小唐,药再好,没有好大夫,也是枉然啊。现在满大街,都是拿著中医资格证,却分不清浮沉迟数的中医师。 中医院很多,但大多数也都全盘西化。中医诊所也不少,但能真正能让患者信任的却没几个。 也有很多真正有能力纯粹的中医,却是在夹缝里求生存。你说,这是传承中医,还是让中医走向灭绝?” 这番话像一记闷棍敲在唐泽仁头顶。 去年泽生堂赞助的“中医薪火”论坛上,就有一位在泽生堂坐诊的老专家痛心疾首地指出: 全国的中医大学都在培养中西医结合人才,但是实际上完全就是在用西医思维培养中医人才。 同时现在所有的规定和评价方法也是西医制定的,中医完全没有话语权,只能去適应,或者乾脆放弃中医的核心。 全国80%的中医院校毕业生不会用四诊八纲辨证,中医院里80%的诊疗方案实质是西医的做法。 唐泽仁觉得这些问题並不是自己不明白,相反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也无可奈何,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是尽力了。 现在听方老在自己面前提这事,显然在方老看来他应该能做的更好,有些愧疚地问道: “您是说,我本末倒置了?” 方老摇摇头,呼吸变得急促,断断续续地说: “我不是怪你,大势如此,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最起码比我好很多,我本不该再多说什么。 但总要有人,需要为延续中医的香火做点儿奉献吧,尤其是有能力的人。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中医现在表面繁荣,实则危如累卵。院校教育西化严重,民间传承后继乏人。 你现在已经站在了高处,是不是该更多的想想中医的根本!医与药如同鸟之双翼,你现在只养肥了一边翅膀……”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方老的话,唐泽仁赶忙又开始给方老做按摩。看方老恢復了过来,唐泽仁很郑重地点点头说: “我明白了方老,是该下大力气培养真正的中医了。” 方老露出释然的笑容,说道: “採得仙药济世人,不如栽下杏林春!既然上天赐予了你与眾不同的能力,就要对得起上天的恩赐。” 这句话就变成了方老最后的遗言。 在唐泽仁心里,方老算不上医术高超的长者,但绝对是他心里最敬重的人。 他看著生机一点点幻灭的方老,没有太多的悲伤,反而变得异常冷静,他俯在老人耳边轻声道: “方老,走好!杏林春色,我来栽!”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最终拉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窗外,中都市的夜空突然飘起细雨,仿佛天地同悲。 离开医院病房,唐泽仁一直在想自己这些年来的人生轨跡,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似乎陷入了当年道长说的那种,练了阴阳交通大法后误入歧途的境地。 虽然他现在的医术,就连號称第一国手的翟老都讚不绝口,可是最近几年並没有治疗过太多的患者,反而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生意中。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能做出好药让全世界人民都受益也是功德一件。 现在最关键的是,近两年更执著於將生意做大,即使给患者看病也完全是围绕著生意进行的。 似乎更喜欢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也更享受那种走到哪里都有美女相伴的生活,反而对单纯的当一个医生不像以前那么执著。 如果持续按照这种状態发展下去,世上会多一个成功的商人,而少了一个有天赋的中医传承者。 现在泽生堂离开他完全可以很好的发展下去,但是道长和方老对他的期望却是必须由他亲自实现。 方老的葬礼结束后,唐泽仁没有回家,直接来到泽生堂总部,很认真地和邢娜说: “娜娜,我想好了,泽生堂以后就完全交给你了。” 邢娜轻声问道: “因为方老?” 唐泽仁转身看向墙上“悬壶济世,泽被苍生”的匾额,说道: “因为中医!我想办所学校,真正的中医学校。” 邢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从最近的状態和言语中已经猜出来,他要回归自己的本源。 第235章 央视名嘴的难言之隱 將公司的事情和邢娜交代完后,唐泽仁又给马芳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马芳说话声音稍显低微: “唐总,有什么事吗?” 唐泽仁一听马芳的声音就知道,马芳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赶忙问道: “马老师身体不舒服?现在说话方便吗?” 马芳回答道: “我也正想找你呢,你先说什么事!” 接著又简单明了地说: “我准备办一个中医院校,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手续和条件,想看您在教育部有没有这方面的熟人!……” 马芳听完唐泽仁的介绍后说: “那你安排一下来北京吧,顺便我也有事想找您呢!” 盛夏的北京,天气也异常燥热。 央视大楼附近的咖啡馆门口,唐泽仁抬手看了看表,下午两点五十五分,比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 他推门走进咖啡馆,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燥热。 这家咖啡馆装修考究,灯光柔和,座位之间有足够的隱私空间,显然是马芳精心挑选的见面地点。 唐泽仁正要问服务生38號桌的位置,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角落传来: “唐总,这边!” 唐泽仁循声望去,只见马芳戴著宽檐帽和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正朝他招手。 即使这样偽装,她身上那种央视主持人的优雅气质依然无法掩盖。唐泽仁微笑著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说道: “马老师,好久不见!” 马芳也客气的回应了一下,这时服务生过来点单,唐泽仁要了一杯龙井,马芳则续了一杯柠檬水。 等服务员走后,马芳问道: “企业干得好好的,怎么想起办学校了!” 虽然马芳身上的高级香水掩盖了一些其他味道,唐泽仁还是闻到了一丝特殊气味。 结合马芳说话语气低微的情况,大概也对马芳的症状有了一些猜测。现在对於弃商办学也不想解释太多,很简洁地说: “为了心里的那份执念!这个一会儿再说,先说一下您的情况,我看挺严重的。” 马芳挪动了一下身体,稍显侷促地说: “唐总,您大老远的赶来就让您给治病,真不好意思。实在是这个病太尷尬了,北京的医生我有些不放心!” 唐泽仁仔细看著马芳的脸上,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色,显然长期睡眠不佳,结合说话声音和气味,也知道了她的难言之隱。 但具体还有哪方面的症状,这需要患者来描述。於是很理解的点了点头说: “医者父母心,病不讳医,在医生跟前不用隱瞒任何隱私问题!” 马芳咬了咬下唇,身体往前探了探,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我最近几年一直有漏尿的问题,开始只是咳嗽、打喷嚏时会有一点,现在走路快了也会有。 而且,最近感觉也很不舒服,触摸时也能明显的感觉出不一样。”(不能描述,很无奈) 马芳自己也在网上查过,对於她这种病说法不一。西医都说是膀胱括约肌鬆弛导致的,必须做手术。 而中医有说是脾胃的问题,但大多数还是说肾的问题,自己也按照网上的建议买过成药吃了一段时间,但並没见效。 唐泽仁认真地听著马芳的描述,以前给她治疗“流鼻血”的病时就感觉出来了,马芳的脾胃有些弱。 当时主要是由於阴虚火旺导致的“流鼻血”,他给治好后,俩人很长时间也没见过面。 再说马芳没再和他提过有其他症状,估计当时还没发展到漏尿的程度。 至於这次的情况,漏尿的状况和他判断的一样,但后面说的症状说明病情比他想的要严重一些。 看著马芳难为情的表情,唐泽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点了点头说: “我再看一下脉象!” 脉象沉细无力,又看了一下舌苔,舌淡苔白,结合望诊和闻诊信息,很肯定这是典型的中气下陷之症。於是问道: “马老师,除了您刚才说的那两种主症,是不是还常感到小腹下坠、腰酸乏力的情况?” 马芳连连点头说: “对对对!尤其是站的时间长了,那种下坠感特別明显,有时候甚至要用手托著才能缓解。 我自己从网上查了查,说是肾虚,就买了泽生堂的六味地黄丸吃了一个多月,也没什么效果。” 唐泽仁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稍显为难地说: “您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我也需要看看病灶部位。再说,要想快速改善状况,也需要针灸治疗,这里的环境有些不太適合!” 马芳脸色一红,但看唐泽仁很认真的表情,再说就是去医院也一样需要检查患处,咬了咬牙说: “那咱去你酒店房间!” 进了酒店房间,马芳先是很谨慎的检查了一下酒店的设施,然后才脱了裤子,让唐泽仁给她检查。 唐泽仁仔细地看著,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確实有很明显的异常。手指一接触患处,马芳哼了一声说是有点儿疼,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说: “您这病中医叫『阴挺』,也就是西医所说的子宫脱垂。主要原因是脾虚气陷,不能固摄臟器造成的。” 马芳脸色一变,很惊讶地问道: “子宫脱垂?这么严重吗?” 唐泽仁看马芳惊恐的表情,赶忙安慰道: “不必惊慌,还不算严重,有严重的子宫都能掉出来。这种病中医有很好的治疗方法,喝几副汤药很快就能改善。 这种病在生过孩子的女性中並不算什么罕见病,尤其是像您这样工作压力大,长期保持一个固定姿势的主持人。 黄帝內经上说,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您把衣服脱了,我先给您做个针灸,再给您开一个补中益气、升提中气的方子,很快就能改善。” 由於需要配合针灸,而扎针和热灸的穴位都是足阳明胃经和足太阴脾经的穴位,大部分都是集中在腰腹部和腿上。 马芳也只能穿著三点式躺在床上,让唐泽仁给她做治疗。不过刚才的检查可比这直接多了,不也很自然的就过去了。 只要自己的心里是乾净的,这完全就是医生和患者的关係,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整个过程唐泽仁並没有丝毫褻瀆的表情的动作,一边给做著针灸一边和马芳聊著天。 唐泽仁也知道,马芳自从和他合作並让他给治好了“流鼻血”的毛病后,对中医药的知识一直有浓厚的兴趣。 做完针灸后,又给开了一个补中益气汤加味,也为了进一步宽慰她,一边写方子一边解释道: “这个方子里的黄芪、党参补中益气,白朮、甘草健脾和中,当归养血活血,陈皮理气,升麻、柴胡升提中气……。” 马芳认真听著,又想起自己刚开始有这种情况后,老公还嘲笑自己是因为圈子太大所以才自动往外流。 再加上俩人这几年一直在冷战,彼此都对那种事没多大兴趣,老公又因为她和大领导的关係就说她是不知节制的人。 但自己这五六年加起来也没超过个位数,尤其近三年已经完全没有那种事,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这方面的需求。 她一直以为那个地方的病,也一定和那方面的事相关,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於是鼓起勇气问道: “唐总,你说我这个病还和日常生活中哪些行为习惯有关係?” 唐泽仁看了看马芳两条大长腿和脚上的高跟鞋说: “经常穿高跟鞋也会有一些影响,因为高跟鞋改变了人体正常的受力曲线。 如果总穿高跟鞋,会使骨盆前倾,腹腔压力增大,长期如此会导致盆底肌肉鬆弛。 我建议你除了服药,平时可以做些提肛运动,每天三组,每组三十次,坚持三个月会有明显改善。 但这都是辅助手段,主要的还是要注意休息和情绪管理,这才是您这次的致病原因。” 马芳神情却突然黯淡下来,苦笑一下说: “情绪管理谈何容易,就没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有时候都觉得活著都是多余。 这几年也就每次和唐总在一起时才能稍稍舒心一点儿。” 唐泽仁总觉得像马芳这种光鲜亮丽的女性,在外人看来一定活得非常幸福,真没想到会说出这么悲观的话。 也察觉到她话中有话,但作为医生,如果想彻底解决患者的病痛,就得知道患者的癥结在哪里。 正要接话,马芳又接著说: “您知道吗?以前为了能保住自己在台里的位子,我三年没休过假,可是台里竞爭太激烈了,最终还是被新人取代了。 我和我丈夫,已经彻底分居三年了。但是表面上我们还维持著模范夫妻的形象,实际上早就名存实亡了,就看谁先提出来而已。 孩子一直都是双方父母帮忙带著,对我们俩人都没有太深的感情,现在又处於叛逆期,完全就不理我。” 唐泽仁轻轻嘆了口气说: “马老师,中医讲『七情內伤』,长期的情绪压抑確实会影响气血运行,加重病情。” 马芳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像是没有听到唐泽仁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 “最讽刺的是,我还得保持幸福乐观的形象,因为观眾喜欢。即使现在退到幕后,工作一点儿不轻鬆,比以前的压力还大。 有时候下班回家,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连哭都不敢大声,怕被別人听到,你说我活得累不累?” 说完马芳又轻轻的啜泣起来。唐泽仁从床头柜抽出一张纸巾递过来说: “马老师,作为医生,我建议你除了按时服药,必须適当调整精神状態。这很重要,否则即使这次治癒了,过一段时间还会復发。 中医讲究『形神合一』,身体的病往往与心理状態密切相关。” 马芳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擦掉眼泪,突然又破涕为笑说: “唐总,你看一说起这些我就忍不住,也就在你面前才偶尔释放一下,现在好多了。 不说这些了,我对您弃商办学这件事还是很不理解,您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大的公司去办学呢?” 唐泽仁看马芳的情绪有所好转,赶忙把方老和自己的事说了一下,最后也有些感慨地说: “现在的中医教育太理论化,我要培养的是真正能解决患者痛苦的实战型人才。” 马芳用讚许的语气说: “唐总为了传承中医寧可放弃千亿身价,真让人钦佩,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支持。 教育部的领导我已经联繫过了,这一两天就会给我把详细的资料传过来,到时候咱再商量。 这方面的熟人也有几个,如果后面的事,还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儘管开口,能帮的一定会帮。” 唐泽仁微微点了点头,很感激地说: “那就麻烦马老师了,不过你的身体真要注意了,如果不能很好的调整心情,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又会復发。” 马芳这么多年都活在聚光灯下,人们都在关注她光鲜亮丽的一面,难得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 心里也感觉暖洋洋的,长舒了一口气,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谢谢您唐总,不只是为了看病,也谢谢您听我倾诉。这几年,我已经很久找不到能说真心话的人了。” 唐泽仁觉得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他知道齐猛和马芳柳影的公司合作的很好。 去年齐猛利用柳影婚变的事,在网络上做了一些宣传,让“纤姿堂”的產品销量翻了两番。 年底齐猛又斥资两亿收购了一家网络公司,主要就是做一些娱乐节目和电影,同时也为“纤姿堂”做宣传。 听说现在还办的挺火的,虽然没有马芳和柳影的股份,但也有密切合作关係,又转换问题问道: “和我朋友齐总的合作还顺利吧!” 马芳笑了笑说: “挺好的,我感觉齐总和您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还真看不出来你们俩能成为好朋友。” 唐泽仁想起以前邢娜对他和齐猛的评价,表面上不一样,但骨子里完全就是一类人,笑了笑说: “人和人之间的很多事其实就是缘分!” 马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像是很隨意说: “我觉得咱俩也挺有缘分的!” 隨即又很认真地看著唐泽仁问道: “您觉得我该离婚吗?” 唐泽仁不知道马芳到底是什么意思,总感觉马芳的表情和言语中似乎有其他意思,一本正经地说: “作为医生,我只能说,长期压抑的情绪会转化为病理因素。现代人的很多疾病都是由於情志影响,最终发展成为器质性病变。 但婚姻和家庭这种事,任何外人都无法评判,具体如何选择,还要看你自己的心意。” 马芳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唐泽仁这种问题,总觉得是一个能够敞开心扉谈心事的异性朋友。 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就会往其他方面想,好在唐泽仁没有误解,笑了笑说: “唐总这太极打得真好。” 第236章 桃色事件 唐泽仁这两天在北京和翟老见了一面,说了一下自己以后的规划,翟老也表示全力支持。 除了在办学手续上会协助解决之外,还答应会號召他的学生介绍一些愿意从事教学的老中医去帮助唐泽仁。 三天后,在酒店的房间,马芳將一叠装订好的文件推到唐泽仁面前,指著用黄色萤光笔標出的条款介绍道: “这是教育部最新的民办高校设置標准,对其他人来说最难的是这一条: 需要提供不少於200亩的办学用地证明和10亿元的教育储备金。但我想对唐总来说,应该也不算太难吧!” 唐泽仁翻阅著文件,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坚定地说: “这教育储备金確实不少,但还算不上什么大问题,至於土地的事还需要回去和省里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给批。 如果西川省不给批,我就去江东省办,江东省不行就再找其他省份,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適的地方。” 马芳用很讚许的眼神看著唐泽仁,涂著裸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文件,笑著说: “就衝著唐总这份执著劲,这事也一定能办成。我估计,你只要和任何一个省的领导一提,这些领导都会大力支持的。 又不用地方政府钱,还能提高地方的知名度,不管怎么说,对政府部门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再加上唐总的影响力,最起码西川省和江东省的领导是敲锣打鼓的欢迎唐总去办学。 这个资料上其他的一些要求,从文件上看上去很难办,他们没给做標记的你就也不用担心。 李部长说了,里面的很多要求都有合理的规避方法,也不是一步到位后才能办学校,包括教育储备金也可以分期。 我约了李部长明天晚上吃饭,咱可以和他当面交流,到时候再详细了解一下。” 唐泽仁知道,这种饭局必须有所表示,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但一直都是別人做,自己亲自做还是第一次。 但为了自己高尚的目的,就再做一次卑鄙的事。迟疑了十几秒,一抬头,正好对上马芳含著笑意的眼睛。 今天马芳没有化妆,只在眼尾描了细细的眼线,反而比电视上更显年轻。 做了一次针灸,连服三剂补中益气汤,她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血色,漏尿的情况也明显改善。 最让他有些感到侷促的是,马芳看他的眼神似乎含有一些其他意思,也不好意思长时间对视,赶忙很真诚的说: “谢谢马老师,让您费心了!” 马芳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態,她这两天对唐泽仁越来越欣赏,笑了笑说: “唐总太客气了,只要能帮到你,我心里也高兴!” 话音刚落,马芳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起身走到窗边,有些不高兴地接起电话说: “餵?我在谈工作……对,和你有什么关係?他们怎么做我又左右不了,我行得正走的直,隨你怎么想。” 掛断电话,马芳深吸一口气才转回身,强顏欢笑地说道: “是我丈夫,他说有八卦记者给他发了我们的照片,估计再过几天就会有一些八卦新闻出现。 我也无所谓了,就是连累你了,不知道邢总看到了会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唐泽仁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马芳公眾人物的身份,既然被狗崽队抓住了“緋闻”,很有可能会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 他也不敢保证邢娜看到会不会信以为真,但他也没办法,只要自己行得正走的直,別人爱怎么说他也管不了。 皱了一下眉,有些无奈地苦笑著说: “希望別太离谱!” 马芳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现在也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办学的事也算谈完了,伸过胳膊说: “喝了三副药,我感觉变化挺大的,你再给我看看,后面还需要如何治疗!” 一边给马芳切脉,一边问道: “现在是什么感觉?” 马芳看唐泽仁也不是特別在乎这些緋闻,內疚心理也稍稍释怀一些,赶忙回答道: “小腹坠胀感好多了,就是昨天突然打了个喷嚏,还是有点漏尿,不过比以前可好多了! 病患部位也有很大变化,但我自感觉还是和正常情况不太一样!” 唐泽仁又看了看舌苔,舌边的齿痕减轻,又说道: “我看看病灶部位的变化!” 马芳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检查,上次也是同样的程序,但她这次心里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唐泽仁仔细看了看,也用同样的方法检查了一下,马芳反应和上次截然不同,已经没有了痛感,而是明显的有了其他反应。 唐泽仁知道,这其实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也对治疗效果很满意,点了点头说: “脾虚有所改善,患处变化也很明显,子宫也已经基本归位,原方稍稍改一下再喝五副药应该就完全治癒了。 一会儿我再给您做一次针灸,效果会更好。但是还是那句话,以后最关键的还是做好情绪管理,注意保持规律的生活。” 唐泽仁的新方子也就是减少升麻和柴胡的量,又按照加了一味固精缩尿的金樱子。 马芳身体確实產生了其他的反应,这么多年都没被別人触碰过的地方,这两天连续被唐泽仁碰过两次。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非常正常的检查,而且也能看出对方绝对没有任何不良的思想。 可是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遇人不淑,看唐泽仁认真地写著处方,突然问: “唐总,你觉得四十多岁的女人还有资格追求幸福吗?我总觉得我现在好像进入更年期了,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很难控制。” 唐泽仁感觉马芳这几天每次和他说话都不像其他异性朋友那样坦然,他也知道这种公眾人物,一举一动都在別人的注视中。 所以她们很少能像普通人那样享受生活,也很少能隨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也许是这几天俩人过於频繁的接触,让马芳在感情上也对自己有了依赖,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也不会去破坏目前这种关係。抬起头看见马芳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斟酌著措辞笑了笑说: “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资格,和年龄无关。从中医角度讲,女子七七四十九岁才到更年期。……” 马芳打断他,涂著唇彩的嘴唇微微颤抖著说: “我不是问这个,你知道我的意思!” 这一句话就让唐泽仁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以前齐猛和他说男女之间就不可能存在纯洁的友谊。 即使刚开始再纯洁,等到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转向最原始的需求,除非两个人都失去了相应的功能。 以前他还一直反对这种说法,但现在他也开始相信齐猛说的是对的。 因为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只要流露出哪怕是一丝邪念,事情就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虽然马芳比他大五岁,但保养得当,看上去依然很有魅力,他也不想改变事情的性质,转换话题问道: “明天和李部长在哪里见面?” 马芳確实將唐泽仁看成是自己的感情寄託了,这些年还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关心过。 再加上这两次看病的特殊经歷,让她心理和生理上都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听唐泽仁及时终止了那个话题,也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越界了,脸一红说: “西山会所,房间號我明天给你发信息!唐神医能治好我身体上的病,却治不好我心里的那份孤寂。” 唐泽仁看著马芳离开的背影,想起补中益气汤里那味升麻,能提下陷之气,却提不起沉沦的心。 北京的事告一段落,唐泽仁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洗完澡看邢娜没回臥室还在书房工作。 他推门进去时,邢娜正对著电脑屏幕出神,液晶屏的蓝光映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 唐泽仁走到跟前很关心地问道: “娜娜,这么晚还不睡?” 邢娜突然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他,面无表情的说: “你看看这个!” 屏幕上赫然是某娱乐头条:《央视一姐密会医药大亨,酒店进出照曝光》。 照片上马芳正走进酒店电梯,而他半个身影被拍进镜头。 更糟的是下面还有张从外面偷拍的,两人在西餐厅交谈的照片,马芳向前倾身的姿势,从某个角度看起来竟像是在接吻。 唐泽仁的心里一惊,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急忙解释道: “这是角度问题,当时她在和我说办学校的事!” 邢娜轻轻点击滑鼠,切换到下一张照片。这次是马芳独自一人从酒店出来,而酒店银台的掛表显示晚上十一点半。 因为那天事情比较多,完事后又给诊断,又做针灸的,用的时间就长,唐泽仁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她下班就很晚,那几天她身体不舒服,我给她看了看病!” 邢娜微微一笑说道: “你那么紧张干吗?我又没想让你解释!和那种公眾人物在一起,即使真的没事也会有人给你整出事来,以后见面可得注意著点儿。” 邢娜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说明这里面的误会越大,看邢娜的笑有些瘮人。 况且最后那句让唐泽仁听著很刺耳,什么叫即使真的没事。本来就没事,让她这么一说反而像是有事了。 这种含沙射影的话,让他心里很难受,但这本来就是黄泥掉到裤襠里的事,又强调道: “娜娜,我和马芳真的只是为了办学校的事,顺便也给她看看病!” 邢娜嘴角往上翘了一下,很勉强的笑了笑说: “我知道,办学需要人脉,马芳又是手眼通天的能人,能找她帮你,一定会办的很顺利。 就像当年和松岛晴子、黛丽丝的合作,都很顺畅,你总是能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做到公私兼顾。” 唐泽仁胸口像被重锤击中,邢娜显然都有所察觉,这些旧帐突然被翻出,让他措手不及。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他赶忙装作没听懂邢娜含沙射影的话说: “確实,这次多亏了马芳,要不很多事还真不好办!和松岛晴子和黛丽丝这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关係不一样,马芳这次完全就是纯帮忙。” 邢娜也没再多说什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走吧,睡觉了!对了,你这几天不会再去北京了吧,我想你最近应该也没太多事。 小捷一家想去马尔地夫度假,想带著爸妈一起去。苗苗和壮壮你先看几天,光让保姆带我们都不放心。” 唐泽仁从北京回来几天后,西川省就给泽生堂批了一块地。同时泽生堂向所有关联企业发布重大人事调整公告: 邢娜出任集团ceo,全面接管公司的管理工作。唐泽仁保留董事长职位,但工作重心转向新成立的“泽生堂中医研究院”。 公告特別强调,研究院將採用“师承+医院+院校”的创新模式,首批聘请的导师全是民间口碑极佳的实战派中医。 学校开始正式对外招生,主要以招收真正喜欢中医的社会人士为主,受场地影响,第一期招生数量不超过七十人。 暂时的办学地点就是以前的泽生堂中医培训机构,等学校建成后再统一搬过去並扩大规模。 目前还没有授予学位的资格,所以也不收学杂费,还会有少量的补助。以后也將努力爭取,取得学位授予资格。 前期所有学员可能没有学歷证明,但泽生堂可以帮助所有学员考取医师资格证,如果本人愿意可以在泽生堂的诊所坐诊。 最主要的是,如果能够从泽生堂中医研究院毕业,必將是通过师承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书的合格中医医师。 在第一次导师座谈会上,唐泽仁將方老留下的针具放在会议桌中央,非常郑重的说: “诸位老师,这是我们研究院的镇院之宝。但更珍贵的宝贝,是诸位的临床心得。 泽生堂製药有限公司每年將拿出10%的利润,支持大家带徒授业。……” 会后,最年长的李老医师,在临上车时拉住他开玩笑地说: “唐大夫,我听他们说你这一转身,一年不光少赚上百亿,还得倒贴钱。” 唐泽仁指向研究院门口新刻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铜字对联,微笑著念道: “但愿世间人无恙,寧可架上药生尘。” 第237章 別出新裁 北京某高档小区,在齐猛新买的房子里,林菲菲慵懒地靠在齐猛怀里,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画著圈。 她的长髮散乱,妆容已经有些了,但眼神里仍带著那种像是刻意训练过的嫵媚,语气娇嗔的和齐猛说: “齐总,您说这『纤姿堂』的代言费,是不是该涨一涨了?咱这两年的合作一直挺愉快,我也给“纤姿堂”带来了不少销量呢。” 齐猛点了一支烟,脸上掛著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说: “林大明星,央视的gg已经撤了一年了,现在也就是在网络上做点儿宣传,一年一千万真的不少了。 你也知道芳影文化不是我一个人的,另两个股东一直都说要降低代言费,多利用其他渠道提高產品影响力呢!” 林菲菲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是说芳姐和柳影不同意?別以为我不知道,公司其实还不是你说了算,她们又不出钱也不出力,就是拿分红。 芳姐和柳影都是路子很广的人,也不会像我这么体贴的照顾你,你说是不是?” 齐猛笑著拍了拍圆润饱满的蜜桃,看了看这个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其实觉得还没有自己家里那个实用呢。 也就是身材比较诱人,年轻时確实很漂亮,现在也三十好几了,为了“永葆青春”做了几次手术,反倒把自己变成了殭尸脸。 这也是她演艺生涯走下坡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可是人家毕竟也是曾经的巨星,从心理带来的满足感是自己家里的那个无法给予的。 况且以后他还准备利用这个大明星做一些其他事呢,现在还是得將关係维护的好一些,装作有些为难地说: “那就再给你加两百万,再多了实在是不行了!” 林菲菲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这也不是第一次提了。看齐猛答应了,很满意地笑了笑,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习惯性地刷起了朋友圈。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眼睛盯著屏幕,用惊讶且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哟,这不是马芳吗?她居然和泽生堂的唐总搞到一起了!” 齐猛原本漫不经心的抽著烟,一听这句话,激动的一把抢过手机。 屏幕上,正是林菲菲打开的另一个明星转发的一个某娱乐头条,题目是: 《央视一姐密会医药大亨,酒店进出照曝光》 上面的图片是狗仔偷拍的马芳和唐泽仁在酒店和西餐厅等地方的照片。 齐猛咧了咧嘴,笑著说: “这事有意思啊!” 林菲菲见他这副表情,立刻来了兴致,凑近道: “怎么,你也觉得意外吧?马芳平时装得那么正经,结果还不是一样?这些所谓的道德典范,私底下比谁都放得开。” 齐猛没接她的话,而是迅速打开微博,搜索相关话题。 果然,《央视马芳密会医药大佬》、《马芳婚变实锤》……等,已经在热搜榜上开始发酵,看起来热度还在快速增加。 林菲菲用得意的表情看著齐猛,同时用很不屑的语气问道: “意外吧?看上去那么端庄大气的老大姐,原来也喜欢玩儿这个,不知道他们俩几年了。 只是有些不理解唐总,要是想找,多少年轻漂亮的在后面排队呢,非要和这种老大姐,太掉价!” 齐猛放下手机,忽然翻身压住她,意味深长地笑著问道: “菲菲,你说,如果『纤姿堂』销售公司的合伙人马芳,突然因为緋闻上了热搜,“纤姿堂”的品牌会不会也跟著火一把?” 林菲菲先是一愣,隨即反应过来,娇笑著推了他一把: “你可真够坏的!不会又想玩儿柳影那一套吧,马芳和柳影的情况可不一样,柳影是因为她前夫出轨,自己没有被扒出黑料。 马芳显然是自己劈腿,如果你们不停的推高热度,马芳要是真再被扒出点什么,那她的形象可就彻底毁了,马芳能让你这么玩?” 齐猛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繚绕中,微微一笑说: “现在已经毁了,我要做的是让她『涅槃重生』。” 他拿起手机,迅速拨通助理的电话: “喂,小张,立刻联繫业务部,准备一份『独立女性健康宣言』的文案,重点突出马芳的优雅、自信和健康生活態度…… 对,就说是她近期专注事业,无暇顾及流言蜚语。” 然后又给自己网络公司的技术总监打电话,统计一下所有关於马芳“緋闻”的话题热度以及变化趋势。 最后又给马芳打了个电话,徵求本人的意见,想用这个话题为“纤姿堂”做宣传。 马芳显得很沮丧,看来还是受了很大影响,只是懒懒的回答了他一句: “你隨便!” 掛断电话,他又看向林菲菲,指著关於马芳緋闻的微博,很得意的笑著说: “菲菲,现在轮到你了,明天你也在你所有的社交媒体上发消息,就转发这个微博。 就说『真正的女人,从不在意外界评价,只专注自己的健康与美丽』,然后配上『纤姿堂』的產品图片和销售连结。” 林菲菲撇撇嘴,有些不满意地说: “你这是让我蹭她的热度?” 齐猛轻轻捏了捏她胶原蛋白的脸,很认真地说: “不!这是让你帮她『站台』,显得我们都是团结一致,不受緋闻影响。” 林菲菲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笑了笑说: “行吧,反正对我没坏处,看在那两百万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八卦的问道: “不过说真的,你觉得马芳和那个唐总到底是不是真的?四十多的人了,那身体还能经得住唐总折腾吗?” 齐猛突然感觉林菲菲这句话哪里不对,看起来这个女人似乎对唐泽仁很了解,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林菲菲问道: “你测试过唐总的能力?” 林菲菲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解释道: “哪有的事,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我倒是想给他们做代言,但人家不愿请我!你对唐总了解,你说他真的会和马芳搞在一起?” 齐猛心想別看马芳比你大六七岁,但还真比你更有魅力,只不过马芳和柳影的品位都很高,看不上自己。 也从来不和他谈工作以外的事,所以合作这几年和他完全就是合伙人的关係,很无所谓地说: “这很重要吗?现在网友只关心故事够不够劲爆,至於真相,没人会在乎。只要能让我的產品火起来,他们隨便搞!” 林菲菲又咯咯笑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撒著娇说: “齐总,你可真是个商业鬼才。” 齐猛低头吻了她一下,眼神却已经飘向窗外,脑海里飞速计算著如何让这场意外的緋闻,变成“纤姿堂”的又一次营销胜利。 齐猛现在对马芳和唐泽仁的“緋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方设法蹭一下这个热度。 对於俩人是否真的有什么事,齐猛根本都不愿意费脑筋去想。以他对唐泽仁的了解,是不是真的,都是很正常的。 他也懒得打听,这种公眾人物没点儿緋闻才让人奇怪呢。只要唐泽仁和邢娜没有因此离婚,那就无所谓。 这种年龄又有家庭拖累,一旦离婚最受伤的就是女人,邢娜是个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走那一步。 但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唐泽仁的日子也不好过,家庭冷暴力还是免不了的。 央视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里,马芳盯著笔记本电脑屏幕,涂著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屏幕上显示著微博热搜榜:“马芳婚变实锤”排在第七位,后面跟著一个橙红色的“沸”字。 柳影把一杯冰美式推到她面前,冷笑一声说: “芳姐,別看了,网友都是金鱼脑,他们今天还在骂你出轨,明天就开始扒你老公和小三的开房记录了。 听螻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別理这些无聊的人,还是多想想齐总的提议,如何利用这件事把『纤姿堂』的销量提上去。” 马芳知道,柳影去年也经歷了同样的事,只不过刚开始事件的起因是柳影老公的出轨,最后却让柳影的热度一度飆升到榜首。 而齐猛利用这个热度,又用他们三人合作的公司“芳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在网上做了很多宣传,短时间就让『纤姿堂』的销量翻了一番。 现在齐猛又收购了一家叫匯眾网络的网际网路公司,在宣传手段和各种平台使用上更加高效。 马芳苦笑一声,啜了口咖啡,上周她和唐泽仁的“緋闻”被爆出后,老公正式发声,俩人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文娱圈的模范夫妻现在变成了“緋闻女王”,人设崩塌的巨大反差,让领导彻底放弃了她。 上周五,央视领导就找她谈话,那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宣读讣告: “小马啊,台里考虑让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將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看怎么安排!” 今天来交接工作,收拾完东西就约柳影过来宣泄一下。马芳看了一眼柳影,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说: “我彻底被边缘化了,领导给我放了个长假!” 柳影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也不做任何掩饰,毫不在意地说: “那不正好?既然不能从事你喜欢的主持人工作,早就该离开那个地方,咱也和齐总一起把公司运营起来! 我感觉现在这个网络还真是挺好的,別看齐总看上去像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眼光还挺毒,思维也挺超前的。 去年他用我那件事给公司做了一个宣传,不到半年咱那个公司的会员翻了五倍,『纤姿堂』產品的销量也大增。 齐总又收购了这两年一直合作的那家网络公司,以后这些事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来运作。” 马芳其实很不想让別人关注她,一看微博、微信以及一些媒体上出现自己的事心里就很生气。 但突然想起唐泽仁说的“七情內伤”才是致病之因的说法,现在全国人民都在围观她的七情六慾,反倒能成为商机。 她今早上起来又发现內裤上有淡黄色痕跡,唐泽仁给她治疗的效果很好,本来以为痊癒了,没想到情绪波动时仍会復发。 管它呢,无脑的人被人利用也活该,如果齐猛真的能利用这件事再將『纤姿堂』销量翻几番,也算是这些无脑人给她的补偿了。 北京芳影文化的大会议室里,公司的中高层正在討论下一个营销方案。 齐猛坐在老板椅上,看著投影幕布上那条陡峭的曲线,来自匯眾网络公司的技术总监兴奋地介绍道: “齐总,您让我统计的结果出来了,马老师那条緋闻微博,转发量比去年柳影婚变的还高57%。” 齐猛不停地转著手中的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知道现在网民最爱什么?不是真相,是人设崩塌又重建的爽感!马老师的热度正在缓慢下降。 所以匯眾网络现在需要做的是利用一切手段將热度推上去,並且趁此机会將『纤姿堂』的產品也关联上。 一定要在它掉出前十前,完成『凤凰涅槃』计划!芳影文化这边的营销部门马上做一个產品网络营销方案。 方案的题目就是,《从緋闻女王到健康女神:30天形象重塑计划》。大家討论一下,如何才能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 芳影文化的营销总监皱了一下眉问道: “齐总是想把马老师的这个负面新闻转化成我们產品宣传的机会?最关键的是马老师会同意吗?” 齐猛也没和他们说,这事已经和马芳打过招呼了,很自信地说: “这你就別管了,我会和马老师沟通的,你们一定要充分利用好这次机会,让我们的產品销量再上一个新台阶!” 第二天营销部门方案就做出来了,文案题目就是《女人最好的投资是自己》配图是马芳前两年主持健康类节目时的照片。 文案的最后,都是纤姿堂纯绿色减肥保健品套餐礼盒的购买连结,淘宝、京东……,优惠价2988元/套。 並將这个文案植入到所有和马芳有关的新闻题目下,也让匯眾网络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渠道发布。 一周后,《女性最好的投资是自己》这个话题的阅读量就达到了1.2亿。 更让齐猛欣喜的是,纤姿堂天猫旗舰店,一个月销售额突破8000万,客服不得不增设20个临时工位应对諮询。 京东自营店的销量也差不多,线下销量也翻了一倍多。用齐猛的话说,这緋闻效应比在央视砸两个亿的gg费都管用。 第238章 糖尿病足 三个月后,泽生堂中医研究院正式获批,第一期“泽生堂师承班”也开始开班授课,基本每个师傅带两个徒弟。 唐泽仁作为学校的校长,只带一个固定的徒弟,但如果有其他事,他的徒弟也得给別的老师侍诊。 研究院开创性地採用“半日临证,半日论理”的教学模式,一周有三天的时间晚上集中上课並討论病例。 以前泽生堂的中医培训机构只租用了一间办公室和一个大的会议室,这次唐泽仁將整栋楼都租了下来,作为学校的临时办学地点。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完整的医院,掛號处、药房……等一应俱全。每个导师都有固定的诊室,学员也给安排住宿。 这种回归传统的教学方法,在中医界也引发了不小的爭议,却吸引了全国各地真正热爱中医人士的广泛关注。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门前已排起长队,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里坐诊的都是水平很高的老中医。 如果不是唐泽仁將掛號费统一调到两百元,远高於其他医院,並且只有上午看病,劝退了一些轻症患者,估计来看病的还得多好几倍。 今天是泽生堂中医研究院开学后唐泽仁第一天坐诊,给他侍诊的小卢是他新收的弟子,也是“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第一批学员。 小卢刚从西川省医科大学本科毕业,很系统的学过西医,对中医抱有浓厚的兴趣,也自学了三年的中医。 这一批学员都是统一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基础理论学习,通过一个考试,合格后就直接跟著自己的导师侍诊。 前一个患者拿著方子出了诊室,接下来的不像其他患者,看见门刚打开就挤进来,迫不及待地让大夫给诊断。 过了半分钟还不见下一位患者进来,小卢看著门口喊道: “下一位!” 还是没动静,但是唐泽仁已经听见门口有了声音,小卢正准备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时门开了,一个长相清秀,身材有些瘦的女孩,正费力推著轮椅。 轮椅上蜷著个老太太,右腿高高架起,裹著的纱布渗出黄褐色脓血。 唐泽仁看了一眼,正要起身,小卢赶忙过去帮女孩將老太太推进来。 小女孩擦了擦汗,喘著大气,声音有些发颤地说: “大夫,求您给我奶奶看看!” 说著从褪色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叠病歷,很小心地放在唐泽仁的桌子上接著说道: “他们说除了截肢没有其他办法,可我们……我们……,哪有做手术的钱。” 唐泽仁示意小卢帮忙取下老太太腿上的纱布,当纱布揭开时,诊室里顿时瀰漫著腐肉与抗生素混合的刺鼻气味。 老太太的右脚已溃烂到能看见趾骨,创面覆盖著灰白的坏死组织,看上去就像是一棵坏死的白杨树。 小卢捂住口鼻站在一边,唐泽仁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声音特別严厉地说: “你过来,现在给你上中医看病的第一课:闻诊不只是闻气味,最主要的是通过气味来辨病机!” 小卢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给唐泽仁道了个歉,走到跟前仔细看著老太太的病患部位,听唐泽仁给他授课。 其实小卢的中医理论知识很扎实,和那些专门学中医的本科生差別也不大。 最主要的是,他是刚开始听父母安排学了西医,但上了大学后突然迷上了中医。 属於爱好中医才想学中医,而且资质非常不错,对中医理论的理解也比一般本科生透彻,是个可造之才。 是这批学员中水平最高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个理论考试得了满分的学员。 要不唐泽仁也不会让他跟著自己,他现在可是学校的校长,不会轻易收徒。 这也更加印证了那句话——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唐泽仁招收的目標学员,也是这种年轻人。 唐泽仁仔细地看著老太太的脸色,戴上手套轻轻触摸著患处,问道: “这种现象多久了?” 女孩急忙回答道: “三个多月!奶奶的尿病有三年了,这上面的新伤是不小心被热水袋烫的……” 唐泽仁手指按了按创伤的边缘,老太太毫无反应,感觉老太太的双腿冰冷至膝,问道: “老人家,是不是冬天特別怕冷,夏天也不敢吹风扇,所以才总用热水袋吧?我看看您的舌苔!” 老太太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很配合的张开嘴。唐泽仁看老太太舌质紫暗、苔白滑。 又给切了一下脉,感觉脉象沉细如丝,尺脉几乎摸不到。他转身对小卢说: “你也来诊断一下,按照前几天我讲过的方法做个切诊!” 小卢也按照刚才唐泽仁的切诊顺序,先摸了摸腿,號著脉皱了皱眉问道: “老师,这是不是就是沉细脉?可腿上又冰冷,而从创面看明明是热毒……” 唐泽仁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记住,西医所说的尿病和中医的『消渴』症很类似,大多数都是由於阴虚,但这位老人家不是常见的阴虚燥热型。 中医的消渴症分上、中、下三消,这位老人家这是'下消',属肾阳虚衰。西医只盯著血数值,中医得看整体。 肾阳虚衰也就是命门火衰,不能蒸腾水液,导致湿毒下注成疽。所以创口不红不热,腐肉难脱新肉不生。 西医叫尿病足,我们中医把这种症状叫『阴疽』。” 小卢不停地点头,用心记著唐泽仁的每一句话,等唐泽仁讲完了,忍不住说道: “可血控制不好確实会引发尿病的发生!” 唐泽仁微微摇了摇头说: “血高只是土壤,我们要改良的是整个生態系统。治尿病足就像救一棵將倾的老树,西医忙著锯烂根,中医却要培土固本。” 这时轮椅上的老太太突然咳嗽了两声,女孩连忙给拍了拍后背。 唐泽仁敏锐地注意到女孩手腕上有留置针的胶布痕跡,皱了皱眉问道: “你这几天抽血了?” 女孩低下头,用手指绞著衣角,咬了咬牙说: “前两天卖血凑检查的钱,我在我们家附近的超市打零工,但奶奶不能离人,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 唐泽仁的鼻子一酸,他仔细打量女孩,看上去像是个高中生。 洗得发白的校服裤,清秀的面容,消瘦的身材,看上去似乎还有些营养不良。接著问道: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父母呢?” 女孩低著头回答道: “林小雨,十七了。我爸早走了,妈妈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唐泽仁也没再问,给开了两种泽生堂的成药,转过头和小卢说: “內服阳和汤,外敷玉红生肌膏,每天隔姜灸关元穴和足三里,一会儿你教小雨怎么做艾灸。 顺便给收银处的说一下,这个患者费用全免。” 林奶奶和林小雨一听这个,赶忙说道: “这可不行!我们不能坏了你们的规矩,看病哪有不给钱的,我们也有低保,况且……” 唐泽仁看老太太挣扎著要从轮椅上下来,小女孩又想扶奶奶又想给他下跪,赶忙站起来阻止道: “您也別客气,如果您的病好了,小雨要是愿意,可以来我们诊所打工!我们药房也需要人。” 林奶奶和林小雨都不知道该说啥好,好容易安抚好这两位。小卢在电脑上开完方,唐泽仁又和林小雨嘱咐道: “每天用二两羊肉燉汤,吃肉喝汤!” 他也知道这家人的生活条件不好,他也想帮一下人家,但看得出来林小雨很要强,有很强的自尊心。 如果自己直接给钱,对方一定不会接受,反而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塞给林小雨说: “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羊腿肉!等奶奶病好了你挣钱还我!后面还有患者等著,感谢的话咱以后等奶奶的病好了再说!” 林小雨和林奶奶还想说什么,看確实有患者忍不住推开门往里张望,小卢也过来帮忙送她们出去。 三天后的晚上九点半,唐泽仁和邢娜开车路过一个老旧小区,突然想起林小雨家好像就住在这里。 他將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望向路边昏暗的巷子,邢娜有些纳闷地看著他问道: “怎么了?” 唐泽仁没有看邢娜,一直看著巷子里回答道: “小雨家好像就在这里住,就是前两天收的那个尿病足患者的孙女。” 邢娜也是个热心肠,林小雨的事也让她很感动,赶忙说: “那咱进去去看看!” 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乱七八糟的,有不少杂物。俩人刚走到408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 “奶奶,唐大夫说这个药膏要抹得薄一点” 门没关严,唐泽仁轻轻敲了敲。透过门缝,他看到林小雨正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奶奶换药。 十五瓦的灯泡下,她鼻尖上掛著细密的汗珠。听到敲门声,小雨转头看见他们,有些惊讶地问道: “唐大夫?您怎么来了?” 二十平米的屋子一览无余:水泥地擦得发亮,掉漆的摺叠桌上摆著熬药的小砂锅。 墙角堆著整齐的废纸箱和矿泉水瓶,显然是祖孙俩的收入来源之一。最显眼的是墙上贴满的奖状,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著金边。 唐泽仁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微笑著介绍道: “这位是我太太,今天刚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林奶奶的恢復情况。” 邢娜的目光扫过用木板垫高的床腿、补了又补的蚊帐,最后落在小雨洗得发白的校服上。 她蹲下身,和唐泽仁一起看著林奶奶的腿,很亲切地和林小雨打招呼: “换药呢?我也看看!” 林奶奶挣扎著要起身,被邢娜轻轻按住。伤口的情况比预想的好,腐肉已经开始脱落,也能看到新生的肉芽。 唐泽仁检查了一下,点点头问道: “恢復得不错!按时喝羊肉汤了吗?” 小雨眼里含著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 “喝了!每天都按唐大夫说的吃肉喝汤。” 唐泽仁又嘱咐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临走时,邢娜从手包里取出一沓现金,轻轻放在桌上。 林奶奶一看急得直摆手,慌忙说道: “这不行!唐大夫已经免了诊金,还给了我们……” 邢娜按住老人枯瘦的手说: “是借的!等您病好了,小雨能放心出去挣钱了再还!” 林小雨盯著那沓现金,手指紧紧攥著衣角,咬著嘴唇心里挣扎了十几秒,深深鞠了一躬说: “我会还的,连本带利。” 过了一周,到了复诊的时候,小雨一大早就推著奶奶来诊室,唐泽仁一边诊断一边问道: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林奶奶赶忙回答道: “这两天每次小孙女给我做艾灸时,我就感觉脚底到膝盖有上万只蚂蚁在爬,以前这两条腿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的。” 林小雨也补充道: “唐大夫!奶奶的脚流了好多脓水!您看这正常吗?” 唐泽仁让小卢帮忙给打开,看了看林奶奶腿上的创面出现了大量渗液,点了点头说: “这是好现象!这叫'煨脓长肉'。看到没有?像不像春雨后的笋尖?” 小卢看著林奶奶腿上创面边缘新生的粉色肉芽,而且气味也完全不一样了,不住的嘖嘖称奇。 在他的认知里尿病足也是绝症,除了截肢没有其他更好的治疗方法。 没想到真让唐老师给治好了,更加坚定了他学习中医的信念。 唐泽仁检查完,很自信地说: “还是上次的治法不变,再有一个月应该就能下地了!” 林奶奶和林小雨喜极而泣,小雨弱弱地问道: “唐老师,我想和您学中医!” 唐泽仁看了看林小雨,实在不忍心拒绝,但什么事都有规矩,有些为难地说: “我这里招收的都是有一定中医基础的学员,再说你是不是適合学中医也得经过考试才能知道!” 林奶奶小声说: “我们小雨很聪明的,就是被我拖累了才没上大学,要是我早点儿死了……” 这时林小雨打断了奶奶的话: “奶奶,你又说这个,不上大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能养活您!” 唐泽仁很想答应,但他知道,学中医不是凭一时衝动就行的,必须有悟性和毅力,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有被这样的煽情语言打动,让小卢给开方,准备接诊下一位患者。这时林小雨很认真地问唐泽仁: “那我能来您这里打工吗?” 唐泽仁一听这个要求,自己上次就说过了,很爽快地答应道: “当然可以,这里药房一直缺人,也需要人干一些杂活。小卢一会儿给她们说一声,小雨需要照顾奶奶,工作的时间安排可以灵活一些。” 林小雨很高兴地说了声谢谢,就推著奶奶出去了。 第239章 第一个女弟子 唐泽仁从小卢那里了解到,林小雨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家。虽然父母的收入不高,但一直把她当作掌上明珠。 爷爷奶奶虽然都是一家国营工厂最底层的退休职工,退休金不多,但从小对她也特別宠爱。 可是家里的顶樑柱父亲是个跑长途的大货车司机,六年前出了车祸去世了。 母亲受不了打击,变得神神叨叨的。没过多久突然不知所踪,直到现在林小雨也再见过母亲的面。 爷爷本来就有一点儿基础病,也受不了这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击一病不起,五年前也去世了,只留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是个要强的人,虽然年近六旬但还是每天起早贪黑的打零工、捡废品供小雨上学,没想到又得了尿病。 因为一直没有好好的治疗过,所以发展的很快。林小雨上了两年高中,因为奶奶生活不能自理不得已才輟学打工的。 第二天唐泽仁就看见林小雨开始在诊所的药房打工,俩人也就在中午吃饭时能看见,也仅仅是互相打个招呼。 一个月后林奶奶的腿有了很大的改善,最起码生活能够自理了,林小雨也开始全天来诊所打工。 唐泽仁和邢娜想资助她继续学业,但是林小雨很有主见,她只说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想让別人安排她的生活。 这天晚上,按照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教学安排,今天是唐泽仁给学生们讲《伤寒论》的时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的课上完后,接下来是由另一位老中医给讲几个最近总结的典型案例。 唐泽仁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模式,即使有电话他也不知道。 上完课后,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是邢娜打来的,赶忙拿著手机出了教室。 刚出教室门就看见林小雨坐在门口,手里拿著笔和笔记本正在做笔记,很惊讶地问道: “小雨?你怎么在这儿?” 林小雨现在也不像以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很俏皮的衝著他一笑回答道: “我也来旁听老师们讲课!我又不是正式学生,不能进教室听课!最近这半个月我每天都来。” 唐泽仁也没再说什么,先给邢娜回了个电话,回来后看林小雨还在门口坐著,微微蹙了一下眉问道: “能听懂吗?” 林小雨也皱了一下眉说: “很多听不懂的地方!” 唐泽仁拿过林小雨的笔记本,发现记录的非常详细,笔记本下面还有一本刘版《伤寒论》。 就是伤寒大家刘渡舟先生在80年代末主编的《伤寒论校注》,这也是唐泽仁给泽生堂中医研究院选择的教材。 他一边翻看著林小雨的笔记,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听不懂怎么办?” 林小雨表情坚定地说: “听不懂就记下来,死记硬背,以后慢慢总能懂!” 唐泽仁看林小雨的笔记还算专业,不像是那种完全没学过中医的人,最近应该看过一些医书,笑了笑问道: “你现在背过几本医书?” 林小雨很得意的回答道: “《医学三字经》、《汤头歌》、《药性赋》都背熟了,现在开始背《濒湖脉学》。” 唐泽仁心里一惊,这四本书是中医四小经典,也是唐泽仁建议想学中医的学员必须熟记於心的最基本的东西。 这个小姑娘看来是铁了心要学中医了,这才不到两个月,又要打工还得照顾奶奶,能把这几本背熟了,確实很不容易。 但是他也不是隨便就能被人说服的人,尤其是对於跟著自己学中医,必须要有一定的天赋和资质,於是又说道: “光是会背也不行,必须能理解里面的內容。” 林小雨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那当然!要不唐老师考考我?” 唐泽仁饶有兴趣地看著这个小姑娘,点了点头问道: “你说一下《医学三字经》中『杂病法、四字求』是什么意思?” 林小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是金元四大家中的朱丹溪的观点,认为一切杂病,都是由於气、血、痰、郁这四种原因引起。 气用四君子汤,血用四物汤,痰用二陈汤,郁用越鞠丸为基础方,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进行化裁。 但如何开方我还不会,也看不懂有什么规律。但我知道,等我把这些理论都掌握了,就一定能懂。 不外乎老师刚才讲的,开方用药一定要遵守一个基本原则『师其法而不泥其方』,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中医。”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看著林小雨说: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进教室听课了!” 林小雨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又得寸进尺的问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跟著唐老师侍诊?” 唐泽仁心里已经准备接收这个女弟子了,但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拔苗助长,必须让她把基础学扎实了,故意板著脸说: “等你自己能把《四诊抉微》这本书也学明白了就可以了,当然了学校教材《诊断学》、《方剂学》也必须能考试合格。” 林小雨知道,唐泽仁说的这些书都是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教材,也是从学校学员转变为某个导师的侍诊徒弟必考的。 她很有信心能学好,又伸出手,很俏皮地说: “拉勾,不许反悔!” 唐泽仁没和她拉勾,笑了笑说: “决不反悔!” 第二天开始,泽生堂中医研究院晚上的教室里多了一位女学生,也是唯一的一个女生,但现在只能是旁听生。 让大家感到惊奇的是,两个月后这个小女生就通过了入学考试,成了正式学员,並成为校长唐泽仁的第一位女弟子。 林小雨给唐泽仁侍诊两个月的一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士在家属的搀扶下走进诊室,脸色苍白,额头渗著冷汗。 一进来,还没等唐泽仁问话,患者就主动介绍道: “唐神医,我头晕得厉害,感觉天旋地转的。以前也有过,但是歇两天就好了,现在已经连续快一个月了还不见好。 我去一中心医院检查了,他们说是梅尼埃综合徵,开了利尿剂和止晕药,吃了效果不是很明显。 我听他们说,唐神医在这里坐诊,就过来让您给看看。” 唐泽仁仔细观察著患者的情况,基本已经有了判断,示意患者坐下后,转头对侍诊的小卢和林小雨说道: “你们先给看看。” 小卢学过西医,知道梅尼埃综合徵大多数都会有內耳淋巴积水,他又是大师兄,林小雨很懂事的让他先给诊断。 小卢一边切脉,一边开始问诊: “发作时耳鸣吗?听力有没有下降?” 患者摇摇头,回答道: “耳朵没什么感觉,就是晕,像坐船一样,还噁心,想吐。” 小卢皱了皱眉说道: “那我看看您的舌苔。” 看患者的舌苔白滑,嘴唇有些发乾,脉沉弦,左关尤甚,於是又问道: “您口渴吗?喝水多不多?” 患者又摇摇头说: “总觉得渴,但又不想喝,就强迫自己多喝水!” 小卢赶忙问道: “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喝水?” 患者明显地表现出有些不信任的表情,看了看唐泽仁回答道: “他们都说多喝水能排毒,我每天至少保持喝三四升。” 小卢又问了几个日常饮食起居的问题,就把位置让给林小雨。 患者很明显的有些不高兴,小声嘟囔了一句: “怪不得人家都说这里虽然都是老中医,但不如去泽生堂诊所,原来就是让学生给看啊。 我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赶快给治疗,这个看完那个看,什么时候能看完……” 林小雨微笑了一下,一边感受著脉象一边解释道: “这里本来就是学校,目的就是培养更多优秀的中医,让更多的患者能接受高水平的中医治疗。 您来这里一定能享受到最高水平的中医治疗,但也算是为培养中医做贡献了,所以暂时只能委屈您了!” 患者本来也就是隨便抱怨一句,被林小雨这么一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我就是那么一说!” 望、闻、问诊刚才已经做过了,林小雨號完脉,唐泽仁看向两个徒弟问道: “你们怎么看?” 小卢思索著说道: “梅尼埃综合徵一般都是內耳淋巴积水,西医用利尿剂倒也合理,但为什么会没效果。 我还想不出具体原因,如果让我开方,也是利水通淋的方剂,现在又有点儿不確定了。” 唐泽仁看向林小雨,林小雨摇摇头说: “从四诊合参的结果来看,我觉得是书上说的水饮病。师父说过,水饮病是脾胃运化失常,水湿內停导致的。 患者舌苔白滑,脉沉弦,不想喝水却头晕噁心,很像是书上说的水饮上冲症状。 《金匱要略》说『心下有痰饮,胸胁支满,目眩,苓桂术甘汤主之』,所以我觉得就用苓桂术甘汤原方。” 唐泽仁点了点头,很讚许地笑著说: “小雨不错,有长进!小卢,其实也判断的很准,就是受西医思维影响太严重,需要赶快转变过来。” 说完又转向患者说: “您的这个头晕的毛病,完全就是水喝太多,脾胃运化不了,水湿停在中焦,上冲头顶造成的。” 患者一脸茫然,不可思议地问道: “啊?喝水还能喝出病?” 唐泽仁为了同时给两个学生上课,很详细的解释道: “中医讲『水谷精微』,水喝进去,得靠脾胃的运化,才能变成体內有用的津液。 你喝得太多,脾阳不足,水湿停聚,就成了『痰饮』,上泛则晕眩,犯胃则噁心。” 小卢快速的记著笔记,听到这里赶忙问道: “那西医的利尿剂不是也排水吗,为什么没效果呢?” 唐泽仁接著解释道: “西医的利尿剂是强行排水,但治標不治本。中医要温阳健脾,让脾胃自己把水运化掉。” 接著他口述,让林小雨给开方: 茯苓20g、桂枝12g、白朮15g、炙甘草6g、泽泻10g、生薑3片 患者临走时又给嘱咐道: “先吃三剂,忌生冷,少喝水,渴了再喝,不渴千万別强行喝……” 三天后,患者是一个人精神抖擞地回来复诊,一进来很高兴地说: “唐神医,您真的神了!一剂药下去,头晕就轻了,三剂吃完,基本不晕了!” 唐泽仁把完脉,又让两个学生轮流给看了看,问道: “脉象已经缓和,舌苔也薄了,但脾虚的情况还没改善,你们看下一步该怎么治疗?” 小卢赶忙问道: “那是不是要换成六君子汤善后?” 唐泽仁又看著林小雨,林小雨摇了摇头说: “不用换方,原方减掉泽泻,再加党参15g,继续温运脾阳就行。” 唐泽仁皱了一下眉,很严肃地问道: “为什么?” 林小雨看老师这种表情,有些犹豫地说: “我觉得虽然这个方子和六君子汤相似,但六君子汤中的半夏会导致患者口渴,可是患者不宜多喝水,所以就用原方加党参……” 唐泽仁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很好,那你给开方吧!” 林小雨暗自鬆了口气,刚才看老师那种表情,还以为自己说错了呢。 患者走后,小卢挠了挠头说: “还真没想到,西医的梅尼埃综合徵,用中医的水饮理论治,效果这么好!” 唐泽仁很认真地解释道: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掌握了太多的西医知识,这是优势,但是如果不能和中医融会贯通,就成了很大的劣势。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就是,赶快转变思维方式。西医看的是『病』,中医看的是『症』。 同样是头晕,有人是肝阳上亢,有人是气血不足,刚才的患者是水饮上泛,病机不同,治法自然不同。” 林小雨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中医治的不是『病名』,而是『病机』。” 唐泽仁讚许地看了她一眼说: “不错!这才是中医辨证的精髓。” 他转向小卢鼓励道: “你基础扎实,但思维还停留在『病名对应方子』上。小雨虽然学得晚,但更纯粹也更专注,已经开始抓病机了。” 小卢有些惭愧,但很快振奋起来,下定决心说: “老师,看来我又得重新背诵一遍《伤寒论》和《金匱要略》了。” 唐泽仁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好,书读百遍、其意自现,你有扎实的西医基础,中医理论方面也要比小雨强很多。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拋弃按图索驥的思维,只要能切实的將中西医的知识融会贯通了,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医。” 第240章 猝不及防 学校每天下午不看病,都是导师给弟子讲解自己收集的典型案例,並详细分析经典方剂和治法在这些案例中是如何运用的。 今天的案例分析完了,唐泽仁问林小雨: “那个头晕患者,一开始你是怎么想到用苓桂术甘汤的?” 林小雨很认真地回答道: “上个月您治那个胃胀的患者,也是舌苔白滑,不想喝水,用了苓桂术甘汤加半夏,效果很好。 这次症状类似,只是病位不同,一个在胃,一个在头,但病机都是水饮,所以我想方子应该也能用。” 唐泽仁心中暗自吃惊,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能举一反三,把不同症状的病案联繫起来,抓住共同的病机。 这种就是最典型的异病同治,作为一个接触中医还没满一年的学生,能理解到这一点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讚许的语气说: “很好!明天开始,你可以试著先开方,我负责给你把关。” 小雨自己心里也清楚,之所以自己敢大胆的开方主要还是有老师在旁边,她才有那样的底气。 如果是她一个人接触患者,她可没有那个胆量和水平。但是唐泽仁这么快就让她真正的开始坐诊,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高兴地问道: “真的?”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当然是真的!师承之道,就是要放手让你们实战,才能真正学会辨证。中医是实践医学,越早坐诊成长的也越快。” 林小雨重重的点了点头说: “谢谢老师!” 小卢有些羡慕地看著林小雨,有些酸酸地说: “我学了四年医,还不如你一年的水平高,到现在老师也不给我这个机会!” 唐泽仁笑了笑,安慰道: “其实你的知识储备要远高於小雨,现在最主要的是转变思维方式,你是厚积薄发,哪一天顿悟了,应该就可以直接出师。” 小卢被唐泽仁这么一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入学时我是第一名,必须做第一个拿到中医医师资格证的学员。” 唐泽仁拍著小卢的肩膀鼓励道: “必须的,你是校长的弟子,怎么能输给其他人。” 小卢和林小雨互相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师徒三人相视一笑。 唐泽仁现在基本是一个月才去药厂参加一次经营会,听一下药厂的月度经营情况匯报。 虽然他將药厂交给了邢娜,但是邢娜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要有大事还是先徵求他的意见。 况且现在学校这边虽说看病也收费,而且比泽生堂的那几个诊所都高,但相对於庞大的支出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估计在五年之內,整个学校的经费都得依赖药厂拨款,所以药厂对於他来说一样重要。 想完全放手专心开办学校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唐泽仁现在感到很充实,他也开始习惯了这样简单而重复的生活节奏。 如果他有事不能带弟子,就会把小卢和林小雨交给现在担任副校长的另一个老中医来指导。 现在邢娜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经常晚上十点以后才回家,除了在家庭作业上唐泽仁是真的不满意之外,其他方面俩人都很和谐。 只有在这种时候,唐泽仁才会怀念一下以前的那种生活,但也仅仅是短暂的怀念,毕竟那种关係是无法获得其他人理解的。 唐泽仁上午忙了一上午,手机在诊室门口掛著的外套兜里装著。准备吃中午饭了,才有时间拿过来看看。 他只要有事就会把手机设置成静音,这是他这些年的习惯,以前总开会或者有重要接待,不是关机就是静音。 现在成了专职医生了,这个习惯一直也没改,他也不准备改。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习惯,逐渐的也就变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 拿过外套掏出手机一看,两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邢娜,附加了一条微信留言:“看到回电”。 他知道邢娜又有急事找自己,赶忙给回了过去: “喂,娜娜,有什么急事?我手机静音了!”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声响,邢娜显得很著急地说: “美国fda刚发布药品安全警报,岛津和松岛的药品在美国的几个不同城市引发多起间质性肺炎。 cnn正在滚动报导,標题是『传统草药安全隱患』,我想后期可能也会对我们的药品產生影响。 我准备临时开一个紧急会议,想让你来公司一起商量一下,下午三点开会。” 唐泽仁本来想说,药厂的事他们决定就行,但一想邢娜说的这事挺专业,別人还真不好做出正確的决策。 再说这种事如果完全交给药厂的那些高层,他也有点儿不放心,赶忙问道: “fda的安全警报中,我们的產品有没有被提及?” 邢娜也马上回答道: “在fda的通报中暂时没被点名,但已经有客户开始提出將订单推迟或暂停交货,他们也怕订货了,药品却被禁止销售。 现在只在彭博社报导里,特意提到世界第一的中药企业泽生堂,持有日本松岛製药38%的股份。 我担心我们会因为这一点被松岛製药拖累,从而会对泽生堂的產品销售產生影响。” 唐泽仁想了想大概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自己担心的那种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这也是当初他在刚做药厂时就不愿意模仿松岛和岛津的做法,坚持走自己的路的原因。 他也知道想处理这件事不是一两天就能处理完的,估计学校的事暂时只能先放一放,深吸一口气说: “娜娜,你先让海外部准备声明,强调泽生堂所有產品说明书上都有完整的辨证指导,我吃完饭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就去公司。” 下午三点,泽生堂总部大会议室里,袁旭站在投影幕布前,雷射笔的红点停在北美订单曲线骤降的拐点上: “总体情况就是这样的,目前我们能想到最坏的情况是引发连锁反应,欧洲药监局很可能跟进调查。 这样的话,我们的整个海外市场將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我们现在面临是继续按原计划生產,还是先停產,等形势明朗后再补货。” 唐泽仁盯著笔记本电脑上fda的警报文件,突然皱了皱眉说: “这个发病机制有些蹊蹺,没看到实际患者,很多事我也说不好。现在初步判断,很有可能是医生或患者用错了药导致的。 所以我认为影响有限,至於生產问题,暂时將生產计划微调一下,总体產量不变,国內多备库存,海外的適当降低库存。 等问题解决了,如果海外出现报復性反弹,我们也能及时应对。” 邢娜有些担心地说: “但不管怎么说,fda的药品安全警报是针对所有传统草药的,也包括我们的药品,短期內我们的销售受影响是肯定的。” 唐泽仁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又想了想说: “我看很有必要和松岛製药联繫一下,了解第一手资料才能帮助我们做出正確的决策。” 唐泽仁的话音刚落,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旁边的邢娜也看了一眼,区號显示“0081”。 邢娜马上想到就是松岛晴子打来的,因为日本相关的业务,除了松岛晴子,別人都是和海外部日本团队的人联繫。 只有松岛晴子每次都是直接找唐泽仁,不是给他发邮件就是qq留言,这次直接打手机看来是紧急事情。 虽然泽生堂是松岛製药的第二大股东,自己又是名正言顺的ceo,可是松岛製药很少联繫自己。 松岛製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习惯性地让松岛晴子联繫唐泽仁。邢娜心里有些酸酸的,小声在唐泽仁的耳边嘟囔了一句: “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唐泽仁也猜到是松岛晴子,本来自己也准备和人家联繫呢,既然对方打过来了,也装作没听到邢娜的话,赶忙拿著手机出了会议室。 电话接通后,马上就传来松岛晴子有些急切的声音: “唐董事长,很抱歉打扰您,美国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也知道您已经卸任泽生堂的ceo,开始致力於中医教学。 现在松岛製药所有的药品在美国已经被暂停销售,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我们认识的人中只有您最懂汉方药。” 唐泽仁也没太多客套,很直接的问道: “晴子小姐,情况有多严重?” 松岛晴子很无奈地说: “比媒体报的更糟!岛津那边已经有4例死亡病例,我们虽然只有重症,但fda下周一要召开紧急现场听证会。 我父亲他们希望能请您作为技术顾问赴美协助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泽生堂也是松岛製药的第二大股东。 我明天就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您要是安排好了联繫我,我去机场接您。” 唐泽仁赶忙回答道: “那我们在纽约见面后再细聊!” 唐泽仁回到会议室,邢娜用复杂的眼神看著他问道: “唐董事长怎么决定的?” 唐泽仁也没什么可隱瞒的,很直接地回答道: “下周一有fda的现场听证会,松岛製药邀请我一起参加,我准备明天就出发!”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我们也是松岛製药的第二大股东,有责任了解事情的原委,协助投资企业解决问题!” 邢娜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但现在是公司的高层会议,表面上表示很理解,合上笔记本电脑,点了点头说: “目前我们的產品还能销售,那这个问题就先按照唐董事长刚才说的办,將生產计划向国內產品倾斜。 其他事等唐董事长从美国回来后再决定怎么对应吧!唐董在那边要是有最新消息一定要及时反馈,好让我们也能及时调整。” 虽然邢娜並没有说其他的,但唐泽仁总觉得邢娜心里似乎不高兴,他也知道邢娜为什么不高兴。 他也很想把事情做得更完美,但是这种事就不可能在所有人那里都完美。 散会后,唐泽仁和邢娜一起回了办公室,邢娜坐到老板椅上长舒一口气,像是开玩笑的说: “你归隱山林的事都发过正式通告了,所有和泽生堂有关的公司都知道,但松岛小姐还是这么喜欢直接联繫你!”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的意思,面不改色地说: “医学方面的事她最相信我!” 邢娜盯著唐泽仁看了一会儿,笑了笑说: “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十点还要参加一个欧洲分销商视频会议。” 唐泽仁有些心疼的说: “其实这些事直接交给袁总她们就可以了!没必要事必躬亲!” 邢娜很坚决地说: “我现在有好多事情还没理顺,任何事都不能完全指望別人,有些情况还是需要了解清楚。 你当初可以完全放权,是因为这些市场从开发开始你就一直在参与,她们所有的工作,一和你匯报你就能做出正確的判断。 我可是两眼一抹黑,做不到你那么瀟洒。万一因为不了解情况做了错误的决策,將我老公好容易打下的江山再送给了別人。” 唐泽仁还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说实话邢娜这段时间確实很努力,也成长了不少,完全按照著自己的既定战略实施。 所有的决策也符合他的想法,算是一个合格的ceo,主要也是真正的大事还是让他来拍板。 他感觉邢娜最后一句话重点並不是在说生意,重点在“我老公”三个字上,其实就是在强调俩人的关係。 但邢娜说的也没错,作为公司的最高决策人,如果对整体情况什么也不了解,怎么能做出正確的决策。 邢娜看唐泽仁没说话,又很温柔地叮嘱道: “我没时间帮你收拾行李了,你早点儿回去收拾一下,顺便也跟爸妈和孩子道个別。 记得带那件灰色羊绒衫,纽约现在很冷,松岛小姐应该没提醒你,毕竟东京的冬天没那么难熬。” 唐泽仁心里虽然有些不是味,但他也知道邢娜现在其实是有很强的危机感。 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如果丈夫是个成功人士,一般都会碰到中年危机,有时候十几年的感情还真的会败给一夜激情。 最主要的是,邢娜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唯一的优势就是她是合法的。 第241章 追根究底 纽约甘迺迪国际机场的入境大厅人头攒动,唐泽仁拖著行李箱快步走向出口。 十一月的纽约已经完全进入了冰冻模式,唐泽仁紧了紧风衣领口,目光扫过接机的人群。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向他挥手的松岛晴子,唐泽仁快步走过去,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晴子小姐,好久不见!” 松岛晴子显得很高兴,也没太多的客气直接介绍道: “真是太感谢你能来了,情况比我们想像的严重得多,现在全美国的医生和汉方药的忠实拥护者都开始怀疑汉方药的安全性。 不光fda已经通过官方渠道发出了正式警告,就连华尔街日报这些媒体也在昨天刊登了专题报导,標题是'东方草药的安全隱患'。” 唐泽仁皱了皱眉,显然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现在问题还没调查清楚,就在媒体上大肆宣传,对所有汉方药的厂家都很不利。 很明显,这已经不光是松岛和岛津的事了,这完全就是对中药的全盘否定。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泽生堂也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赶忙问道: “能介绍一下具体的典型症状吗?” 松岛晴子也边走边介绍道: “他们说是间质性肺炎,但这次同时涉及我们的『小柴胡颗粒』和岛津製药的『解郁丸』。 两家公司的產品配方完全不同,但都有柴胡,现在出现了相同的不良反应,都怀疑是柴胡这味药引起的。 fda也进行了药品检测,初步认定是小柴胡汤中柴胡皂苷的副作用,现在等待最终確定的结果,这也是我们急著找你来的原因。”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走进机场的停车场,在一辆黑色奔驰边,松岛晴子请唐泽仁上了车,她亲自开车,向曼哈顿方向驶去。 车窗外的城市景观飞速后退,唐泽仁的思绪却一直在考虑如何快速找到解决方案。 虽然还没接触到患者,但他觉得现在的调查方向是错误的,真正的原因一定是方症不对应。 因为他知道,日本汉方药脱离了中医辨证论治的基本原则,完全按照西医的病名来写说明书的適应症。 松岛製药的小柴胡颗粒说明书上就是写著,適用於慢性肝炎、支气管炎、感冒迁延期……等。 那些不懂中医的医生或自己买药的患者,只要自己被诊断出这些病就有可能选择服用,根本不考虑寒热虚实和个人体质。 尤其是那些脾胃虚寒的人,如果再有一些其他併发症状而选择这个药就可能出大问题。 而泽生堂的柴胡类药品说明书上,都特別註明『脾胃虚寒者慎用』。 他们在欧美推广时就特別注重对相关人员的培训,一直到现在,每年都会定期举办中医基础知识培训。 而且现在经营泽生堂药品的药店,一般都有懂最基本中医知识的销售人员。 所以能让自己的药品疗效很显著,这也是泽生堂药品后来居上的一大法宝。 车停在曼哈顿中城一家医院前,晴子带著唐泽仁直奔呼吸科病房,走廊上瀰漫著消毒水的气味。 透过玻璃窗,唐泽仁看到里面躺著几位插著氧气管的患者,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在一个办公室,松岛製药的几个高层和技术人员与医院的一个主治医师正在等著他们。 松岛晴子简单的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接著递给他一叠病歷说: “这些都是我们的药品不良反应患者,症状全部是乾咳、呼吸困难,ct显示双肺瀰漫性磨玻璃影,符合间质性肺炎表现。” 唐泽仁快速翻阅病歷,眉头越皱越紧问道: “这些患者都是服用过你们的小柴胡颗粒后得的肺炎?” 松岛晴子点了点头,拿出几个病例说: “是的,这几个初期被诊断为『慢性疲劳综合徵』,近十年的临床统计,我们的小柴胡颗粒对改善疲劳症状有效率达到68%。 以前也有使用后无明显改善的,但从来没发生过这样严重的副作用。” 唐泽仁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看医院的主治医师,拿著其中的一个病例问道: “这个患者,32岁女性,我看症状描述是长期身体没有力气、很怕冷、没有食慾,每顿饭吃的很少……。 这就是典型的'脾阳虚证',你们却给她用了柴胡剂,这完全就是用药有问题。” 主治医师愣了一下,解释道: “我们也进行了详细的诊断,確实是慢性疲劳综合徵,用小柴胡颗粒治疗慢性疲劳综合徵是我们医院通用的治疗方案之一。” 唐泽仁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所以我说,问题就在这里!你们这种把中医方剂与西医病名简单对应,完全拋弃了辨证论治,出现问题也是必然的。 柴胡性凉,能升发肝气,但脾阳虚者本应温补,用了只会更伤脾胃的阳气。 而脾土为肺金之母,脾阳虚导致肺气虚,再加上柴胡的凉性刺激,不就正好导致了间质性肺炎的发生吗?” 主治医师显然听不懂唐泽仁说的天书一样的中医理论,感觉就是在狡辩,有些生气地问道: “你是说你们的药品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我们的使用方法上?”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现在完全可以断定就是这个原因!” 主治医师很显然不会承认这种“甩锅”行为,很生气地拿出小柴胡颗粒的说明书指责道: “你可以自己看看,你们的说明书上写著,適用於慢性肝炎、支气管炎、感冒迁延期、疲劳综合徵、胃炎、更年期障碍、术后恢復的治疗。 我用它治疗疲劳综合徵是符合药品使用规定的,也是我们医院標准治疗方案中的一种,这有什么错?” 说完,很生气地將松岛製药小柴胡颗粒的说明书推到唐泽仁面前,並一页一页的翻给他看。 整整三页纸中,详细列出了化学成分、药理作用、適应症和副作用,但关於中医辨证的內容却只字未提。 日本的汉方药企业將《伤寒论》和《金匱要略》中的二百多个方剂都在欧美注了专利。 其中松岛製药的专利占一半以上,这也是松岛製药最大的优势。剩下的大部分被岛津製药註册了,韩国药企抢了不到百分之十。 而作为中医药发源地的中国一个也没有,这不能说是中药最大的痛。 现在泽生堂如果生產这些药,都要给松岛製药这些外国企业交专利使用费,这也可以说是唐泽仁一心想收购松岛製药的原因之一。 大家都是做中药的,唐泽仁对松岛和岛津的药都很熟悉,根本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內容。 在美国医生和患者眼中,这就是一种可以用於『治疗疲劳综合症的药物』。他们才不管什么『胸胁苦满……』,更不用说区分寒热虚实了。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泽生堂小柴胡冲剂的说明书说道: “你看这是我们泽生堂的说明书,首页就是相关適应症的『辨证要点』: 適用於胸胁苦满、口苦咽干、心烦喜呕的肝鬱化热证;脾胃虚寒、阳虚外感者禁用,这才是使用中药的准则。” 主治医师显然对这种说法並不认可,也懒得和他爭论,撇了撇嘴说: “希望明天和fda的调查人员进行现场论证时,您能说服他们认可您的说法。” 主治医师说完也没再“浪费时间”,自己回了办公室,把唐泽仁和松岛製药的人晾在一边。 唐泽仁现在已经找到了主要原因,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气。 但如何能让fda的调查人员认可自己的说法,就看有没有机会让他用事实说话了。 和松岛製药的人一起吃完晚饭,回到酒店,松岛晴子跟著唐泽仁来到他的房间有些担忧地问道: “明天你有信心吗?” 唐泽仁很自信地说: “只要他们能听我解释,並让我接触患者我就有信心让他们相信!” 松岛晴子深吸一口气,稍稍放心一些,含情脉脉地看著唐泽仁说: “和你在一起总是让人很放心!” 唐泽仁看著松岛晴子,心里一阵悸动,显得很放鬆,开玩笑的问道: “你还不回你房间吗?” 松岛晴子斜了他一眼,靠近他用嘴轻轻地触碰著他的嘴唇和脸,轻声问道: “以前我们还能找出差的机会见面,自从你不管生意的事后,想见你一面就更难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想我吗?” 唐泽仁这时已经彻底將邢娜临行前的那些话拋在脑后,直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松岛晴子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动作也跟著疯狂起来,喘著粗气断断续续地说: “等佑介君长大了,我想让他跟著你学医!松岛製药必须有懂中医的人才有可能继续传承下去!” 唐泽仁一边缓慢启动著,一边很得意地说: “现在の物语最大的股东也是我的公司!” 松岛晴子闭著眼享受著这幸福时刻,脑子已经不再那么清醒,断断续续地用日语呢喃道: “の物语、松岛製药……佑介君、良介君……我……都是你的……”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和松岛製药的人都在医院的会议室里等著fda的人来。 唐泽仁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松岛晴子將所有的资料又检查了一遍,確保没有遗漏,打开笔记本电脑隨时准备调出有用的资料。 松岛製药的其他人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地看一眼唐泽仁,显得有些担忧。 会议室门被推开,一位西装笔挺的白人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著几位穿著白大褂的医生。 晴子立即起身介绍道: “汤姆逊先生,这位就是我提到的唐泽仁医生,中国泽生堂製药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同时也是我们松岛製药的股东,也是我们为了解决此次问题请来的汉方医学专家。” fda药品评估研究中心的副主任汤姆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 “唐医生,我们正在考虑对松岛製药和岛津的所有药品发出进口禁令,同时禁止海外所有柴胡类药物进入美国。 现在松岛製药的小柴胡颗粒已经有34例间质性肺炎报告,其中5例需要ecmo支持。作为医学专家,你有什么解释?” 唐泽仁很从容地问道: “汤姆逊先生,关於松岛製药小柴胡颗粒的问题我已经调查明白了,一会儿会给您解释的。 我能看看岛津製药的『解郁丸』不良反应患者的病歷吗?” 汤姆逊耸了耸肩,很无所谓地说: “当然可以,但是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係呢!” 说完和隨行的人示意了一下,一位医院代表很快地调出相关资料,把平板电脑递给唐泽仁。 唐泽仁快速瀏览后,说道: “果然如此!岛津的解郁丸主要成分是柴胡、梔子、淡豆豉,属於清热药。 这些不良反应患者,大多有怕冷、食欲不振等阳虚表现。清热药用在阳虚患者身上,无异於雪上加霜。” 汤姆逊皱了皱眉说: “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们只相信科学检测,你这个说法与不良反应有什么关係? 我们检测到这些药品中含有可能引发免疫反应的皂苷类成分,这是导致患者出现不良反应的元凶。” 唐泽仁马上反问道: “那为什么同样成分在中国使用了两千年没有大规模肺炎报告?因为中医讲究『辨证施治』。 就像西医会用抗生素治疗感染,但不会给所有发烧患者都用同一种抗生素。中医用药更需要因人而异、因证而异。” 说完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表格: “以柴胡为例,在『肝鬱脾虚证』表现为胁胀、纳差时,需要配伍健脾药; 在'少阳证'寒热往来时,需要配伍黄芩;在『肝鬱化火证』口苦咽干时,需要配伍梔子。 而不应该把这些不同配方的適应症统统简化为肝炎、疲劳、抑鬱,完全背离了中医精髓。” 汤姆逊显然被唐泽仁抗生素的例子说服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会议室陷入沉默。 一位呼吸科医生犹豫一下问道: “但如何证明你的理论?我们需要科学证据。” 唐泽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要他们愿意和自己讲道理,愿意用实践来检验什么是科学真理。 那所有的问题都好解决,很自信地说道: “给我一个最严重的患者,让我用中医方法诊断治疗,你们很快就会看到变化。” 第242章 事实胜於雄辩 汤姆逊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官员,一直也对中医药持有友好的態度,与其他人交换了眼神,最终点头同意。 松岛晴子很欣慰地朝唐泽仁点了点头,右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重症监护室里,63岁的老年男子戴著氧气面罩,血氧饱和度只有88%。 唐泽仁坐在床边,仔细观察患者面色苍白中带著青灰,舌质淡胖有齿痕,脉沉细无力。 唐泽仁从隨身带的针灸包中取出银针,低声和旁边的人说: “典型的脾肾阳虚,为了快速见效,我要为他扎针,同时需要一些中药。” 主治医师马上阻止道: “医院不可能允许使用未经专家论证的治疗手段给患者治疗,更何况还是这么严重的患者。” 汤姆逊是这里面职位最高的官员,又看了看周围同行的人,抬手制止道: “特殊情况,作为诊断的一部分,我批准。” 唐泽仁选取足三里、关元、气海等穴位,用补法行针,同时让医院准备泽生堂的附子理中丸。 唐泽仁一边行针一边解释道: “西医治疗间质性肺炎用激素抑制免疫反应,这种治法只是治標。中医把这个病称为肺痿症,根源在脾肾阳虚。 用我们的附子理中丸可以温补脾肾,脾土为肺金之母,土生金,母亲身体好生出的儿子身体自然也就健康。 而肺金又为肾水之母,为了防止子盗母气加入补肾阳的附子,会减少对肺气的损伤。 这样上下同补,脾肾阳气充足,肺气自然充足,这就是中医整体观的一个体现。” 其他人完全像是听天书一样,但也没人再问什么,显然大家都想著用治疗效果来说话。 令人惊讶的是,针灸半小时后,患者的呼吸明显平稳了些,血氧升至91%。 当丸药服下一小时后,他竟然能短暂摘下面罩说话了。虽然很虚弱,但是还是很感激地看著唐泽仁,断断续续地说: “上帝……我感觉……好多了……” 所有在场的医生都是专门的呼吸科医生,其中一个是医院呼吸科主任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这不可能,间质性肺炎不会这么快好转。” 唐泽仁微微一笑纠正道: “不是肺炎好转,是他的整体状態改善。体內阳气恢復,推动气血运行,症状自然减轻。 但这只是应急处理,要想完全康復还需要系统调理,在这方面只有用我们的方法才能更快的见到效果。” 汤姆逊显然也被唐泽仁的精湛技艺折服了,若有所思地看著监测数据说: “唐医生,您的意思是,这些不良反应不是因为药品本身有毒,而是我们用错了药?” 唐泽仁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 “可以这么说,不过中医有是药三分毒的说法,同样的药物用对了能治病,但如果用错了就会变成毒药。 就像青霉素能救命,但对过敏者就是毒药,中药更需要精准辨证。 中药离开中医理论就是无源之水,可是你们却以为只要通过现代临床试验就足够了。 现在你们的做法是,只用中药方剂,却拋弃了中医理论指导,就像拿著枪却蒙著眼睛射击,不出问题才怪呢。” 所有在场的人都非常认真地听著,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是理解不了,但青霉素的例子还是很好理解的。 最主要的是,唐泽仁已经用疗效让所有人不得不闭嘴。他看著大家都很认真地听著,也是趁热打铁的时候,接著说: “临床试验只能证明对『某种人群』有效,而中医的精髓恰恰在於区分不同人群。 所以我的建议是不需要禁止这些药品,而是修改说明书,明確中医辨证要点,增加禁忌症提示。 中药不是有效成分的组合,而是理法方药体系中的一个环节。离开了阴阳五行、四诊八纲,中药就失去了灵魂。 同时培训医生,要想让中药真正发挥应有的作用,必须让使用他的医生懂得最基础的辨证知识。” fda官员们低声討论后,汤姆逊点了点头说: “这需要时间验证,但今天的演示很有说服力。我们会成立特別工作组制定相关规则,也想邀请唐医生作为顾问。 同时以后会要求所有中药製药企业,立即补充中医辨证相关內容到说明书中,泽生堂就是最好的样本。 至於什么时候恢復松岛製药和岛津製药產品的进口限制,还需要等所有工作都有了结论后再视情况而定。” 唐泽仁一看泽生堂不会受影响心里也鬆了一口气,同时如果松岛和岛津的药被限制,一定会给泽生堂带来更大的机遇。 等fda的现场论证会一结束,马上找了个机会给邢娜打了个电话,归结为一句话就是: 隨时准备美国订单的暴增,现在就可以著手提前备库存。 晚上,松岛晴子躺在唐泽仁的怀里,长嘆一口气说: “如果不是你,松岛製药可能面临巨额索赔和品牌危机。但这次的事对松岛製药的打击很大,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这次危机。 岛津製药实力雄厚,估计没太大问题。但我们松岛製药就不行了,就像一个垂暮老人经受不了任何打击。 这次完全可以说是汉方药整体的商业危机,但只有你出力,其他汉方药企业都是坐享其成的受益者。” 唐泽仁看著松岛晴子的俏脸,很认真地说: “这不只是商业危机,更是中医药国际化道路上的警示。中药要走向世界,不能削足適履地迎合西医標准,而应该让世界理解中医思维。 你们日本汉方药企业废医验药的结果就是今天的局面,用西医思维开中药,完全就是害人害己。 但其他人想坐享其成也是不可能的,以后全世界中药的规则將由我来定了。” 松岛晴子很嫵媚地看著唐泽仁,小手温柔地从上到下抚摸著他的身体,轻声说: “我就知道,想占你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唐泽仁很得意地说: “那当然,不能让我白出力,总得给点儿回报吧!” 松岛晴子又开始为上高速做著准备,翻身上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佑介君和良介君这两个回报够不够?要是不够就再来一个?” 唐泽仁抚摸著松岛晴子最诱人的地方,略显遗憾地说: “也不知道两个小傢伙长什么样了?” 松岛晴子略显生气地说: “我说咱用skype视频聊天,我就可以经常让你看到他们了,你总推三阻四的,活该让你看不著。” 唐泽仁拍了拍身上的大蜜桃,有些无奈地说: “我的skype是工作用的,现在都交给了邢娜用,我也懒得再註册个人號,再说电脑聊天总是很不方便。” 松岛晴子轻轻在他身体上滑动著说: “听说现在中国人都在用微信聊天,用手机也可以视频,你没用过吗?” 唐泽仁使用微信也就一年,他一直以为这个工具只有在中国才能用,赶忙问道: “我经常用,这个聊天工具你们外国人也能用吗?” 松岛晴子这时已经进入了状態,“嗯——”的答应一声,就开始了下一项工作。 东方草药的安全隱患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像泽生堂这种说明书中有中医辨症说明的中药製药企业不受影响。 其他企业都需要等新的规则制定出来后,必须按照新规则重新修订说明书后再重新审核。 而目前能符合要求的只有中国的几家中药製药企业,而泽生堂在美国的销售额接近中国药企出口总额的百分之九十。 现在韩国、日本的汉方药被暂停,泽生堂完全可以说暂时垄断了美国的中药市场。 松岛製药的所有人都回了日本,只有松岛晴子说商社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留了下来。 唐泽仁作为fda的特別顾问,还需要大概一周的时间才能结束在美国的工作。 这天晚上刚和松岛晴子缠绵完,很意外地接到了黛丽丝的电话,黛丽丝很生气地问道: “来美国为什么不和我联繫?” 唐泽仁想下来接电话,但是被松岛晴子抱著不让他离开,只能就这样躺在床上和黛丽丝解释道: “这次主要是解决中药在美国销售的问题,时间比较紧,没来得及联繫你。你怎么知道的?” 黛丽丝有些不高兴地说: “我是看新闻才知道的,fda特聘你为顾问帮助制定中药规则,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唐泽仁赶忙回答道: “今天晚上很忙,你还是別来了!等我有时间了会联繫你的!” 黛丽丝开玩笑地说: “华尔街日报称你为『东方医学巫师』,我也很想见见你这个巫师。” 唐泽仁也开玩笑地回应道: “我不是巫师,只是一个坚持用两千年智慧看病的普通中医。” 黛丽丝也懒得再开玩笑,很坚决地说: “明天我必须见到你!” 等唐泽仁和黛丽丝结束通话,松岛晴子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是不是东海资本的那个总裁?” 唐泽仁无奈地点了点头说: “嗯!” 松岛晴子有些不高兴转身背对著他说: “我就知道你们俩人有事,你还不承认!我明天就回日本,省得在这里碍眼!” 唐泽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个时候装作很累,赶快睡觉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等唐泽仁结束fda的工作后,直接就被黛丽丝“劫持”到了家里。 被迫和黛丽丝的儿子唐纳德玩了几个小时,等孩子睡著了,黛丽丝才允许他回臥室。 旷日持久的战役结束后,黛丽丝很满足地躺在床上问道: “这次fda关於中草药安全性的听证会结果,什么时候能通过官方渠道正式公布?最终的结论是什么?” 唐泽仁看著黛丽丝,还在回味著刚才的疯狂,听黛丽丝问这个问题才回过神,回答道: “明天上午就会正式公布,最终决议是暂停松岛和岛津所有药品在美国的销售,直至说明书补充中医辨证內容並通过fda的审核。” 黛丽丝非常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从床上下来拿起手机给公司的操盘手打了个电话问道: “岛津製药的做空仓位建好了吗?” 电话那头的操盘手回答道: “已经通过离岸帐户建立了4.3%的空头头寸,但日本金融厅对卖空监管严格,我们需要更多利空消息配合。” 唐泽仁一听这个,就知道这个熟悉的套路,笑了笑问道: “又想用以前の物语的那种方法?” 黛丽丝扭动了两下性感的身体,得意地笑了笑说: “想占唐总的便宜可没那么容易,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我一听说这个消息就准备好了。 华尔街日报的记者连新闻稿都准备好了,稿子標题是《fda要求岛津製药全面修改药品標准,恢復销售遥遥无期》。 后面还会给他再加把火,把去年岛津製药隱瞒不良反应的內部邮件泄露给nhk。 资本市场就像鯊鱼池,一旦闻到血腥味,所有鯊鱼都会扑上来撕咬。而我要做的就是,第一个划开伤口让所有鯊鱼都跟著我走。” 唐泽仁还在美国协助fda制定中药的使用说明规范文本,邢娜就从国內打来了电话,很兴奋地说: “岛津製药的德国和法国的分销商已经转向我们,条件是保证三个月內供货稳定。” 唐泽仁点了点头说: “把面向欧洲的產品產能提高30%,优先供应欧洲,美国那边的经销商有没有动静?” 邢娜赶忙回答道: “只听说,所有药店都下架了岛津產品,但还没有一家向我们订货,但袁总她们很有信心,要趁此机会蚕食岛津的市场份额。 我们的產品有fda特聘顾问背书,这一点是任何一家企业都比不了的。” 岛津製药毕竟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在东海资本和泽生堂联合使用资本和市场的组合拳攻击下也没有彻底倒下。 仅仅是失去了30%的欧美市场份额,其他海外市场並没受太大的影响。 而在资本市场也用很有效的反制措施,让东海资本做空机制没起到预想的效果。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收益率能超过百分之二十,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 而让唐泽仁没想到的是,他並没有特別针对的松岛製药却率先支撑不住,成为这次事件中第一个倒下的汉方药巨头。 第243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松岛晴子一回到日本,松岛製药就召集家族內部的董事召开了紧急家族会议。 长桌两侧坐满了家族各个分支的代表,他们西装笔挺,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和焦虑。 投影屏幕上显示著最新的財务数据: 全球销售额暴跌47%,北美经销商集体停止进货,再加上fda罚款和患者的集体诉讼索赔是否能免现在还不確定。 虽然最后被唐泽仁证明是医院用药错误,可是人家也是按照说明书用药的,所以大概率还是需要赔偿患者损失的。 但现在是包括日本本土在內的全球市场,都在跟著美国那边走,修改所有的產品说明书是势在必行的主要工作。 岛津製药那边虽然也面临同样的问题,现在已经在岛津孝直的主持下,开始了说明书的修改工作。 但是松岛製药这边没有研究汉方医学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修改能达到要求,而如果销售端这样持续下去,公司的现金流仅能维持三个月。 研发乏力、创新不足、机构臃肿、决策缓慢……,这些大企业病一直都是制约松岛製药发展的最大阻碍。 松岛正巳表情凝重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指节微微发白,他还真没想到,这个突发的意外,竟然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没想到,传承了几百年的松岛製药,到了自己手上,会变成这样的局面,真的很不甘心。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董事,显得有些无奈地说: “各位,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下去了。银行拒绝追加贷款,部分股东提出撤资,市场信心崩塌。 北美经销商停止进货,其他地区也开始跟进,如果这样状態持续下去,松岛製药只能申请破產清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一位年近七十的董事,松岛製药的元老,也是松岛正巳的叔叔——松岛健一,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地说: “正巳君,我听说の物语现在已经重新走上了快速增长的道路,我们是否考虑过重新引入の物语的资本? 毕竟高桥家族和我们松岛家族的关係不是其他財团能比的,更何况我们的销售工作並没有分开,都是由の物语商社在全权负责的。” 说完將目光转向了松岛晴子,松岛晴子正要说话,松岛正巳摇摇头说: “高桥家族现在也只是の物语的大股东,而泽生堂和东海资本总是能很快达成一致。 高桥家族现在实际上已经失去了の物语的控制权,他们根本无暇他顾,没有能力帮助我们。” 这时松岛晴子接著说: “事实上东海资本和泽生堂也都是唐泽仁一个人说了算!” 所有的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著松岛晴子,这个消息对於他们来说確实太意外了。 不知不觉中,高桥家族三代人努力创立的企业,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那个中国人的了。 另一位董事冷笑一声,又开始老生常谈地埋怨道: “说到底,还是研发部门无能!这些年我们除了吃老本,有什么新药拿得出手? 岛津至少还在尝试现代化改良,不停的开发新药,而我们呢?新药开发连泽生堂的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泽生堂这些年总共有近一千种药品,几乎將所有经典名方都改良成了成药。 而我们这么多年了主要还是守著以前的一百多种,近二十年每年新开发出来的药品还不足十种,市场反馈也並不理想。” 负责研发部门的松岛正雄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这几年他听到最多的指责就是这个,也是让他感到无比羞愧的事。 松岛正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现在的松岛製药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明明身体已经垮了,却还要硬撑著维持体面。 他的父亲在將企业交给他时就说过,现在的松岛製药內部官僚化严重,好的决策被层层审批扼杀,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听大家都不说话,突然睁开眼,语气坚定地说: “我提议,马上寻求外部资本收购。” 董事们面面相覷!心里都在想,如果不是专门帮助松岛家族渡过难关,谁会在这个时候接盘一个快破產的药企? 松岛製药最多的时候有十五个股东,但都是像の物语、高桥家族、山本精密、野村资本这样的日本財团。 前几年的次贷危机影响,有几个財团陆续退出,最后の物语、高桥家族又將合计38%的股份一起卖给了泽生堂。 目前主要股东只有八个,其中五个就是松岛家族的各个分支,加起来也就刚刚达到54%。 松岛中的任何一家都没有泽生堂持股比例高,如果现在再引入外资,减少自己的股份,那松岛家族也將彻底失去松岛製药的控制权。 松岛健一是现在松岛家族辈分最高的,看著侄子松岛正巳问道: “既然の物语和高桥家族都指望不上,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收购我们?” 大家都看向松岛正巳,显然都有同样的疑问,松岛正巳缓缓地说: “泽生堂!” 会议室瞬间安静。 过了两分钟,松岛正雄苦笑著说: “那就是说以后松岛製药就不存在了,得改名泽生堂了,我们变成了中国人的分公司!” 松岛正巳很冷静地说: “那还得保证人家愿意接手!如果泽生堂也不愿意继续注资,我们就只有破產清算一条道!” 松岛正雄很痛苦地说: “如果真的卖给泽生堂,那我们家將彻底退出!” 松岛正巳做了个隨便的手势,说实话这些堂兄弟都不是很好管理,现在既然不得不分家,那也没办法。 这时松岛健一又建议道: “我看这件事又得晴子小姐去和泽生堂谈,我听他们说,泽生堂的那个小伙子很狡猾,很难交涉。 我的底线是,不管注资多少,必须保留松岛製药这个品牌,如果不能答应我寧愿將股份卖给岛津製药也不会卖给中国人。” 松岛正巳也点了点头,很坚决地说: “叔叔说的对,这是我们松岛製药的底线!” 唐泽仁前天刚结束fda的工作,马上就和黛丽丝一起来到了夏威夷,准备最后再待一天就回去。 夏威夷的度假酒店外面,正在和黛丽丝躺在藤椅上,看著黛丽丝的儿子唐纳德在沙滩上玩耍,突然接到了松岛晴子的电话。 松岛晴子先是说了一下松岛製药的经营状况,又毫无隱瞒地很直接地说了一下松岛家族內部董事会的决定。 唐泽仁听完,想了想说: “如果是这件事,你们直接给泽生堂发正式邀请函,泽生堂会做出正確的选择的!” 松岛晴子弱弱地问了一句: “邢总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唐泽仁知道,即使自己不参与泽生堂的日常经营,这种事邢娜一定会和自己商量的,於是很肯定地说: “她会的!” 邢娜坐在沙发上,翻看著松岛製药发来的邀请函和最新財务报表,很得意地看著刚从美国回来的唐泽仁问道: “他们撑不住了?” 唐泽仁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研发乏力、机构臃肿、决策缓慢、市场萎缩,所有的大企业病松岛製药几乎都有。 现在市场稍微出现一些意外,在他们身上就会被无限放大。现在你是泽生堂的ceo,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邢娜合上笔记本电脑,很坚决地说: “当然是注资收购了,趁现在他们处於谷底,直接拿下控股权,把松岛的品牌、渠道、专利全部整合进泽生堂的全球体系。” 唐泽仁转过身,很欣慰地看著她说: “松岛的研发体系已经僵化,管理层思维陈旧,但他们的品牌还有很大价值,收购后必须彻底重组。” 邢娜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保留松岛製药的品牌?” 唐泽仁坐过来搂著邢娜的肩膀说: “对!我是在想,日本人的民族情节很重,日本有影响力的汉方药企业就松岛和岛津两家。 如果直接吞併,可能会引起日本市场的反弹。不如保留松岛製药的品牌,但由我们控股,让它成为泽生堂的子公司。” 邢娜盯著他,眼神复杂,似笑非笑地问: “这个提议,是完全出於商业的考量,还是带有私人感情?” 唐泽仁一本正经地地说: “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商业就是商业。松岛的品牌在日本有几百年的根基,直接消灭它,只会让泽生堂在日本市场举步维艰。 他们在日本的销售额占百分之六十以上,如果让它活著,却由我们掌控,反而能顺利接管它的渠道和客户。” 邢娜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忽然笑著说: “你说得对,不过在此之前,晴子小姐亲自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唐泽仁很坦然地承认道: “纽约的事一结束她就回了日本,过了几天就打电话说,希望我们收购,但保留松岛製药的独立性。” 邢娜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语气柔和地说: “她倒是很信任你!你去帮他们解决问题,你还没回他们就都撤了,咋没陪你在纽约多待几天呢?” 唐泽仁知道邢娜也开始向自己释放信號了,每次出差时间长了,邢娜就挺有兴致的,顺势將邢娜搂在怀里说: “娜娜,这只是生意,別总疑神疑鬼的。我们收购的是他的品牌、渠道,製药技术和管理方法,以及百年积累的汉方药专利。” 说完抱起邢娜就往臥室走。邢娜微微一笑,勾著他的脖子,一语双关很温柔地说: “只要你心里没鬼就行,现在连他们的人都买了过来,松岛製药的一切都变成了你的。 这件事还得你去谈,他们似乎都挺怕你的,但要记住泽生堂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松岛製药的大会议室里,所有大小股东都来了,討论已经进行了將近一个小时。 有几个小股东已经明確提出,他们不再想参与松岛製药的经营,如果有人愿意收购他们马上就退出。 但是松岛家族的几个人也都想让出一部分股份变现,而松岛正雄已经明確表態他也退出。 大家都看向唯一有实力的泽生堂代表唐泽仁,唐泽仁也知道该到自己表態的时候了,將早就想好的条件直接提了出来: “如果松岛家族愿意保留剩下的40%股份,其他股东都退出的话,泽生堂可以按照刚才估值,现金收购所有股份。 虽然我们持股60%,但依然保留松岛的品牌,唯一的要求就是各部门的人员必须由我们重组。” 松岛正雄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隨即强装镇定地问道: “研发团队呢?” 唐泽仁很坚决地说: “全部打散,重新考核,不合格的裁掉。不过正雄君不用太担心,我们只是让大家知道,企业的经营者变了。 不再搞日本企业的那种年功序列制,要让所有人都有危机感,激发大家工作的积极性。 药方的研发在中国,但生產工艺的研发完全放在日本,裁撤的人也不会太多。” 松岛正雄虽然很不甘心,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很坚决地说: “那我现在就退出!” 也没有人做任何的挽留,松岛正巳看著唐泽仁接著问道: “还需要做什么大的改变?” 唐泽仁很从容地说: “我觉得松岛自製的实验设备和生產设备都很有特色,效率也很好,可以增加设备方面的研发,转向製药设备的製造。 还有就是,和泽生堂一起正式开始研发减肥药品,我会让泽生堂的研发团队来日本互相交流经验! 松岛製药株式会社的社长还是松岛正巳先生,只是实际经营权归泽生堂。” 松岛正巳苦笑著说: “也就是说,松岛製药这个名字还能存在,但它已经不再是松岛家族的了。” 唐泽仁没有迴避这个问题,很坚决地说: “汉方药不是古董,也是需要不停地与时俱进,但最基本的一点还是要有懂汉方医学的人来掌舵。 岛津製药和泽生堂之所以后来居上,就是因为都有懂汉方药的人在主导。 企业的发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以后松岛家族有了这样的人才,自然会让松岛製药回归松岛家族。” 大的方向確定后,剩下就是实施细节的事,唐泽仁也不想在这些工作上浪费时间,邢娜带领泽生堂的相关部门自然能將这些事处理好。 第244章 癲癇 腊月二十八,中都市飘起了细碎的冷雨。唐泽仁结束一天的工作,一开家门让他大吃一惊。 大厅沙发上,表叔正襟危坐,身上那件过时的西装明显是新买的。表婶则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和邢娜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著天。 表妹袁莉低头刷著手机,看上去不是很开心,但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而她旁边那个陌生男人,应该就是他从没见过的表妹夫了。 看他进来,厅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唐泽仁马上很热情地问好: “表叔,表婶,好久不见。莉莉比以前更漂亮了,这就是表妹夫吧,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 大家也都热情的回应著,表妹夫张建第一个站起来,夸张地握住他的手说: “表哥好!总听莉莉提表哥,一直想来看看,就是抽不出时间,今天终於见到了! 我叫张建,在北京大兴区卫健委工作,平时也接触不少医药企业,但像泽生堂这样有实力的真是少见。” 唐泽仁以为他和表叔一家的情分,隨著表妹结婚並定居北京就彻底画上句號了。 现在表叔一家不请自来,让他心里有些嘀咕,真有些搞不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微微点了点头客气地回应著: “哦,妹夫好!” 张建一直很热情地握著唐泽仁的手,唐泽仁看表妹的脸色不是很好,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转向袁莉问道: “表妹,最近身体怎么样?” 袁莉抬头看了看他,有些强顏欢笑地说: “还、还行。” 唐泽仁敏锐地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勒痕,明显比周围皮肤白了一圈,显然长期摘戴戒指的痕跡。 几人很隨意的说了几句客气话,邢娜看时间差不多了,赶忙说: “我在香格里拉订了桌,咱们边吃边聊。” 表婶赶忙说: “那叫上亲家和两个孩子一起啊,好长时间没见了,还挺想那两个小不点儿的,也不知道现在长啥样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邢娜微微一笑说: “我爸妈带著孩子和小捷一家去日本了!过了十五才回来呢!” 表叔、表婶都显得有些遗憾,几个人就从唐泽仁的別墅出来。 唐泽仁故意慢走了两步,邢娜也心领神会的说是回臥室拿东西。等表叔他们出了门,唐泽仁小声问道: “表叔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邢娜也有些不高兴地说: “这我哪知道,我从公司一回来,他们四个人就在外面等著,也没提前打招呼。 我刚才问表婶也支支吾吾的,好像是莉莉身体有问题,又好像是妹夫想来咱家认认门!总之挺奇怪的!” 唐泽仁现在也大概猜出来了,表叔他们就怕提前打电话,万一自己不想见,直接就说不在家,他们就达不到见面的目標。 但是到底有什么难事,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直说呢。倒是能看得出来表妹的身体有点儿问题,但从面色上看並不严重。 而且表妹的性格和以前也是判若两人,毕竟也是结了婚的人了,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张扬,反而变得有些沉默。 难道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这可就比较难治。 如果是想让自己给表妹看病,完全可以直说,即使陌生人他也不会拒绝,何况是自己的亲人呢。 虽然前两年有点儿不愉快,但毕竟表叔、表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只要表叔的要求合理,他也不会推辞。 香格里拉的包厢金碧辉煌,表叔一家显然没有以前那么放得开,显得欲言又止,等待上菜的空档,唐泽仁主动提起话题: “今天是第一次见妹夫,还不知道妹夫家里是干什么的。” 张建非常客气地堆著笑回答道: “我们家可和表哥比不了,就是做点儿小生意,女性卫生用品,也有自己的品牌『易洁』,不知道表哥听过没有。” 这个牌子算不上大品牌,但唐泽仁和邢娜也都听过,在中都市的超市也有销售。 主要就是卫生巾、护垫、成人护理垫之类的,俩人同时点了点头说: “哦,『易洁』原来是妹夫家的牌子啊,挺不错的。” 张建很谦虚地说: “嗨!这个小生意和表哥是真的没法比,我爸妈也不想让我从事这一行,就让我进了政府机关。” 看菜上来了,唐泽仁示意大家边吃边聊,这时张建趁热打铁殷勤地举杯说道: “表哥,我敬您一杯!我和莉莉结婚时没举办仪式,就没请表哥过去,心里一直有点儿过意不去。 莉莉也总说,表哥、表嫂对她很照顾,但在这件事上,確实是我们做的有问题,现在给表哥、表嫂赔罪。” 唐泽仁和邢娜也赶忙客气地回应著,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都得说著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时唐泽仁也发现,这个表妹夫不光人长得帅气,口才也特別好。而且很明显,表妹和妹夫的感情不是很好。 他现在也是阅人无数的大商人,也知道这次主要是表妹夫有事相求,而且说话时表叔一家都是看表妹夫的脸色。 但具体是什么事,他也不想费脑筋去猜,总有人会说的。果然,等相互之间的客气话说完了,张建开始试探: “我们系统里开会时经常听到泽生堂的名字,您这企业做得真是让人佩服!听说您跟国家卫健委的领导很熟?” 唐泽仁心想终於谈到正事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很谦虚地笑著说: “这都是被人吹的,我和领导很熟,但是领导和我不熟,呵呵……” 张建的表情稍稍一滯,很尷尬地笑了笑,同时扫了表叔一眼,这时表叔也马上端起了酒杯说: “石头,表叔也敬你一杯!我这人你也知道,不会说话,我就直说了吧。 张建和莉莉一样,从国外留学回来就进了卫健委,但被分在大兴那边,也没有调动的机会。 你想北京那么大,莉莉在海淀区,他又在大兴区,两口子完全就是异地,到现在也没个孩子。 我们也是干著急没办法,你说你认识那么多大领导,能不能想办法將张建调到市区。” 其实表叔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难事,如果是家庭和睦,为了提高生活质量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现在很明显,表叔他们都在討好张建,很显然全家都被这个妹夫拿捏著,这让他很不舒服。 表叔他们是目光短浅,也没什么本事,一辈子唯唯诺诺惯了,以为一味的討好就能让別人对自己好。 事实上恰恰相反,要想贏得別人的尊重,必须让对方明白,你比他更强大。 於是在表妹和妹夫的脸上扫了一圈,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到表叔碗里笑著说: “表叔,先吃饭,您说的这事我还得找时间和莉莉好好聊聊,咱爭取一步到位,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张建正要说话,袁莉的筷子突然掉在地上。她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睛上翻,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 表叔表婶很紧张地站起来,同时喊道: “石头,快给莉莉看看……” 张建则皱了一下眉,语气中满是厌烦地说: “又来了!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时候……” 唐泽仁反应很快,一看表妹的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在筷子刚落地时,一个箭步衝到袁莉身边。 他一手扶住袁莉后仰的身体,另一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银针盒,取出三寸长的毫针,精准刺入她的人中穴。同时和邢娜说: “娜娜,把后备箱的药箱拿来!” 表婶惊慌失措地说: “她这半年多总这样,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医院说是癲癇,吃了药也不见好,你说以前没这毛病,怎么突然会得这种病呢?” 唐泽仁知道这次表叔一家来他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想让自己给表妹看看病。 表妹的抽搐比典型癲癇更为剧烈,口角流出的不是白沫而是略带血丝的黏液,这是长期肝鬱化火、痰热互结的表现。 药箱很快拿上来了,唐泽仁取出一小瓶琥珀色的药油,涂抹在袁莉的太阳穴和颈后。 然后又在她的太冲、丰隆等穴位施针,不到五分钟,袁莉的抽搐就停止了,呼吸也逐渐平稳。 唐泽仁收起银针,长出了一口气说: “暂时控制住了,但需要进一步治疗。” 张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 “她这去过很多家医院了,都说没治!” 唐泽仁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张建一眼,语气严厉地说: “这病拖久了会伤及根本!” 这时袁莉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目光迷茫地环顾四周,看到唐泽仁就守在自己身边时,才安心了一些,很虚弱地问道: “表哥,我……又发作了吗?” 唐泽仁很关心地轻声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袁莉用手扶著头说: “头很重,像灌了铅。” 张建这时马上做出很高兴的表情,露出非常关切的表情问道: “你可嚇死我了!幸亏表哥医术高超!” 一场接风宴就这样不欢而散,大家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在回家的路上,表婶问道: “石头,你说莉莉这是咋回事呢?以前好好的。” 一家人来的时候就是开著一辆商务车,现在唐泽仁一边开车,一边很认真地给解释道: “莉莉的这种病中医称为『癇证』,病机挺复杂的,简单的说就是肝风內动,痰蒙清窍。 这类病的根源在肝脾失调。若肝鬱化火生风,脾虚生湿成痰,风痰上扰清窍,就会引发癲癇。 莉莉的身体一直很好,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我想应该是发病前受过什么重大刺激!” 唐泽仁说完,看了一眼副驾驶的这个帅气表妹夫,张建的神情很明显的有些不自然。 回到家,唐泽仁马上在书房为袁莉做了全面检查。 脉象弦滑,左关尤甚,右寸沉弱。舌体胖大,舌边有齿痕,舌苔白腻。很明显內有鬱火,痰湿內蕴的脉象。 唐泽仁表情严肃地问道: “莉莉,这里就咱俩人,你跟我说实话,你这病是不是和妹夫有关?” 袁莉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一边哭著,一边將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张建追求她除了外貌,还因为她有个“有本事的表哥”。 婚后发现唐泽仁与她们家並不亲近,態度就开始有了变化,总嘲笑她幼稚,是个长不大的巨婴,不会利用关係。 在单位的工作也不顺心,有很多同事暗地里嘲笑她是假“海龟”真“土鱉”,让她也变得非常自卑。 半年前开始就有了“癲癇”的毛病,张建也开始嫌弃她,最近好像又有了外遇……。 虽然表妹以前爱慕虚荣,表叔一家也因为表妹工作的事对自己有意见,所以后来就断了联繫。 但是毕竟也是表叔表婶抚养自己长大,表妹其实人性並不坏,到底还是一家人。 表妹现在出了这种事,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强忍著心中的怒火声音低沉地问: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袁莉苦笑一下说: “为了面子!而且我以前总觉得你看不起我,心里对你有怨恨,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听表妹这么说,知道表妹確实长大了,也懂事了,唐泽仁对表妹的转变感到很欣慰。 虽然大家都说寧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他觉得有些事真的不能委曲求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拍了拍表妹的肩膀说: “放心吧,有表哥在这个病不难治,但最关键还是你必须自己站起来。有时候没必要迁就,该一刀两断的时候也別犹豫。” 袁莉摇了摇头说: “其实他对我还行,也就是我的病了,他看没得救才开始的。离婚对女人伤害太大,我也捨不得他,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唐泽仁也觉得表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妹夫也没真的实施过家庭暴力,还算过得去。 也没再说什么,给袁莉开的是柴胡疏肝散合温胆汤加减,另加特殊炮製的天麻和鉤藤。 煎药时,需要用三十年的陈艾叶烧灰做药引。 第245章 明爭暗斗 唐泽仁给袁莉看完病从书房出来,张建马上迎上去显得很关心地问道: “表哥,莉莉的病……不严重吧?” 唐泽仁直视他的眼睛,冷冷地说: “中医认为,癲癇多由肝风內动所致。而肝主情志,长期抑鬱愤怒最易伤肝。 莉莉的这个病,若在古时称为『怨癇』,是长期委屈怨愤所致。” 张建对唐泽仁说的那些专业东西也听不懂,不过一听“怨癇”两个字,总觉得很瘮人,脸色立马一变。 唐泽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手指像是不经意地按在了他的肩井穴上,张建顿时感到一阵酸麻,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唐泽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不过你放心,我给莉莉扎了针,再配合药物,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又凑到张建的耳朵上小声说: “以后对我表妹好点儿,否则別怪我对你不客气!抬举你很容易,想踩你也就一个电话的事!” 一直表现得能说会道,八面玲瓏的张建一下子愣在当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让大家感到高兴的是,仅仅五天的治疗,袁莉的气色就明显好转,眼神也有了久违的生气。 表叔一家在中都住了一周,等袁莉的病痊癒后,就回了北京。 张建刚被唐泽仁警告后的两天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体贴入微的模范丈夫。 唐泽仁也不知道他是在自己面前表演,还是真的有所顾忌,总之表面看上去很好。临走时,唐泽仁和袁莉说: “莉莉,记住了,医生能治病,但不能替你生活,最好的药就是自立自强!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就和表哥说。” 袁莉重重地答应了一声“嗯!”,又衝著他甜甜的一笑,顿时让他想起以前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屁孩。 表叔一家和唐泽仁又像以前一样亲密如初,让唐泽仁又找回了久违的亲情。 公司的事邢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需要他做决策的事越来越少,邢娜也越来越有跨国大公司老板的范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与其他中年夫妇完全相反,他的身体机能还是一如既往的旺盛,而邢娜已经开始逐渐对那种事失去了兴趣。 再说现在邢娜管著加起来营业额上千亿的几个公司,和他以前一样,工作太忙在家时间也不多。 即使在家,晚上也很少十二点以前能睡觉的,这让唐泽仁稍稍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校区正式建成,並且从全国各地又高薪聘请了一百多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来学校带徒授课。 第一批学员中的一半基本能够达到在导师的指导下诊断开方的水平,像林小雨、小卢这样比较优秀的,估计再有一年就可以独立坐诊。 与泽生堂製药公司的蒸蒸日上,研究院的红红火火相反,中都市的房地產也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 由於国家经济政策的调整,房地產进入了又一个低迷期,很多负债率高前期比较激进的公司相继爆雷,为地方经济蒙上了一层阴影。 暴雨倾盆的夜晚,中都市郊外魏连城的一个私人会所里,最顶层的“听涛阁”却门窗紧闭。 这是魏连城的私人领地,连会所经理都无权进入。檀香木茶桌上,五只茶杯围著一份財务报表,像在审判一个將死的囚徒。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现在已经是西川省省国土资源厅厅长的秦羿,皱了皱眉手指点著报表最后一行的数字——2.37亿问道: “老三,帐上还能动的真的就剩这点儿了?”。 魏连城显得有些疲惫,很无奈地说: “这是小六子给我的,绝对没错!” 老五朱凤翔有些生气地说: “就这么点儿资金,现在的在建大项目就有三个,『黄金海岸』、『世纪广场』可都是去年的地王。 光是这两个项目,没有六十亿根本玩儿不转,高鹏飞这几年都在干吗?” 魏连城也有些自责,这几年自己专注中都市的项目,把明州市完全交给高鹏飞和小六子。 他觉得以小六子沉稳的性格,一定能將那边的事情做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现在看出来了这两人比当年的齐猛可差远了。 齐猛完全就是凭关係拿地,將自己所有的项目都打造成精品,口碑在整个西川省也是最好的。 但高鹏飞完全就知道搞关係,根本就不管后面的项目如何开展,而小六子对这些也不是很在行,只要能赚钱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这种做法,在行情好的时候,怎么也好说,一旦市场环境变化了,所有问题马上就暴露出来了。 老七梁宏辉喝了口茶,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用嘲弄的语气说: “两年拿了三个地王!他当地王是菜市场大白菜呢,高鹏飞和当年的猛子真的差远了。” 这时秦羿抽了口雪茄缓缓地说: “现在骂高鹏飞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止损。山水这艘船肯定要沉,但不能把我们都拖下水。” 魏连城也知道,一旦因为无法交房激起了民怨,上面一定会追查,省內的怎么也好说。 但是如果被中纪委或者督查组盯上了,那大世纪集团也会被挖出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喝了口茶,眼皮微微挑动了两下,有些痛苦地说: “这次只能让小六子一个人来承担下来了!” 包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原因又完全不同。 闪电再次劈开夜空,雷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老七梁宏辉终於忍不住点上了烟问道: “三哥,那李宗旺那边准备怎么交待?” 魏连城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几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里明州市长李宗旺和高鹏飞一人搂著个年轻女孩在游艇上嬉戏。 冷笑一声说: “那个蠢货活该!吃相太难看了,真当山水集团是他家提款机呢!这次就让他永远也別想出来。” 秦羿捡起照片看了看,递给朱凤翔,然后和魏连城问道: “证据链必须保证做到李宗旺为止!老三准备怎么处理?” 魏连城胸有成竹地说: “都转到老九在加拿大的公司帐户上,一部分可以通过虚擬幣分三批转移,最后换成矿业股票。 另一部分资金走艺术品拍卖,温哥华有老九参股的画廊,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现在总算排上用场了。” 秦羿终於放下心来,端起属於他的那杯茶。茶已凉透,他一口饮尽说: “就这么办,一定要確保万无一失,小六子那边要安抚好了,千万別出什么差错。” 西川省委常委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很低,却依然压不住那股无形的燥热。 椭圆形会议桌中央摆放的百合散发著甜腻的香气,与菸草味混合成一种特殊的官场气息。 廖省长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说: “同志们,明州市山水集团爆雷事件,社会影响巨大,已经引发上面领导的极大关注。 三万名业主维权,六十亿银行贷款逾期,还有农民工集体討薪……国务院督导组下周要听专门匯报。” 纪委吴书记翻动著面前的材料,缓缓说道: “山水集团董事长郭培功已经被控制,但大部分资金已经被转移到海外的神秘帐户上无法追踪,况且这件事的牵扯麵比较广……”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大家都將目光看向吴书记,所有常委都知道“牵扯麵广”是什么意思。 山水集团是明州最大房企,能拿到最好的地块和最优惠的政策,背后自然有保护伞。 最主要的是,山水集团后面的控股公司在整个西川省官场就没有人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装聋作哑而已。 而且国家信贷一收紧,房地產开始大幅下跌,背后的控股公司不做任何补救,马上將大部分资金转移出去,任由山水集团爆雷。 这种快速反应能力,和杀伐果断的处理方式,可不是一般的房地產企业能做到的。 让一些西川省的老同志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十几年前发生在长丰市的集体腐败案。 与上次不同的是,上次的事是从政治斗爭开始,而房地產公司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而这次完全就是经济现象,只不过房地產公司吃相有些难看,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最终可能演变成政治斗爭。 因为在这个会议室里的每个人,没有一个不是善於抓机会的好猎手。大部分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把水搅浑,自己才能浑水摸鱼。 吴书记现在在这种场合提出这个问题,很显然就是他不想得罪人,谁的孩子谁赶快抱走,要是再查下去,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事了。 做为省委书记的张明远知道,现在自己必须有个明確的態度,於是很坚决地说: “当务之急是稳定局面,明州市委班子要马上调整。李宗旺同志正在接受组织调查,而刘建国同志因身体原因,已经向中央请辞。” 说完將目光转向廖省长,廖省长心里冷笑一声,归根结底还是需要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山水集团爆雷主要就是因为李长明副省长和常务副省长赵书望之间利益爭夺引爆的。 李宗旺是明州市的市长,属於常务副省长赵书望那一派的干部。大家都说就是山水集团无法满足他的要求,最后选择鱼死网破。 李长明副省长和张书记的关係大家都知道,这些年鞍前马后为张书记做了不少事。 而明州市委书记刘建国也是张书记一手提拔的干部,这次明州出事,所谓“身体原因”不过是体面下台的说法。 但自己是管票子的,整个西川省所有涉及经济民生的工作都由自己负责,这也无可厚非。 现在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人过去趟这滩浑水,大家都指望著自己这个二把手出面把这件事妥善处理了。 这种涉及多个派系的事情,处理好了能將很多干部拉拢到自己这边,可是一旦处理不好,那就会得罪所有人。 现在对於他来说最关键的问题是,派哪个干部去,怎么能合理的把握尺度,又该如何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廖省长早就有了合適的人选,但从资歷上来说似乎还有欠缺,別的常委尤其是张书记可能会异议。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为了能把事情做好,只能將这个重担压在他身上了。稍加思索,很果断地说: “我提议由李纲同志接任明州市委书记,他在青山县脱贫工作表现突出,有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 张书记摩挲著茶杯,想著利弊得失,缓缓说道: “李纲同志確实不错,但刚调回宣传部不到一年,就又去中央党校学习去了。 现在回来还不到一个月,直接压上这么重的担子,怕是对年轻干部的成长不利,是不是再给配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同志过去!” 廖省长知道,张书记的意思是嫌李纲这两年升迁的太快了,再就是怕李纲做事太激进。 可是自己的这个得力干將,前些年因为为了平衡各方关係,以及其他的种种原因一直被压著。 在那个贫困县“窝”了八年,最后还是用亮眼的政绩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既然提出来了,就要坚持到底。 既然你一直不愿我的人当宣传部的一把手,那我就把他再调走,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人,明州现在需要的是有魄力、能打硬仗的干部。” 张书记扫视了一下全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现在兼任宣传部部长的杜永明,很会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 “李纲同志在宣传战线表现也很突出,虽然不满一年,但『西川文化走出去』工程就是他主抓的。 中宣部对这项工作的评价也很高,要不也不会提议让他进中央党校重点培养了。” 廖省长心中又是一阵冷笑,李纲进中央党校进修,完全就是自己一手操作的,为的就是快速培养一个助手。 而这个杜永明向来是张书记的马前卒,此刻突然夸讚李纲,必有蹊蹺。果然,杜永明的话音一落,张书记话锋一转说: “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按照廖省长说的办,由李纲同志来担任明州市市委书记。 现在省里的工作我建议也进行一下调整,这次明州的事李长明同志的工作也有疏忽的地方。 我建议李长明同志不再担任副省长,改任省委组织部长。王立民同志快到龄了,正好过渡。 至於李长明通知的工作谁来接替,看上面如何统筹安排,当然了大家如果有合適的人选也可以推荐。 这两天我就和上面匯报这几个干部调整方案,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儘快消除明州市带来的负面影响。” 第246章 勾心斗角 会议室鸦雀无声,常委们都在奋笔疾书,其实都在想著各自的小心思。 张书记这个提议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 李长明分管住建、国土等领域,正是山水集团直接对接的省领导,如果真正的追究下去,他也逃不了干係。 现在將他从政府序列调到党委部门,明显是保护性平调。嫡系毕竟是嫡系,什么时候都要关照著点儿。 再就是山水集团很快的选择了转移资金销毁证据,有效避免了更多的人受牵连。 廖省长端起茶杯,吹著杯子上的茶沫,借著氤氳的热气掩饰眼中的锋芒。 张书记这招“弃车保帅”用得妙啊,既保全了亲信,又显得是从大局出发。 山水集团变成了个空壳,已然没有办法了,別再影响到其他人。毕竟如果真的让上面介入,在坐的也有人可能会被牵扯到。 虽然他以及自己这边的干部都没有太大问题,但如果一旦事態失控,有可能就不光是山水集团的事了。 他也不想把事情扩大化,但既然自己负责给他们“擦屁股”,那一定要有绝对的控制权。 不能让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参与进来,导致互相掣肘,最后还落了个费力不討好。喝了一口茶,提议道: “我同意张书记意见!不过明州情况特殊,建议让李纲同志书记市长『一肩挑』,便於集中力量处置危机。” 这意味著李纲將同时掌握党委和政府大权,在明州拥有绝对话语权。 张书记在心里皱了一下眉,但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变化,他也想到了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这件事很不好处理,如果派一个不是一条心的搭档,反而会將事情搞砸。 他刚开始也是想派个自己人混点儿政治资本,看廖省长不接受那就算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 “暂时先这么决定,但要明確是临时安排,待局面稳定后再调整。” 后面针对其他部门的厅级干部调整又討论了一个多小时,所有常委都达成一致后,张书记正式宣布常委会的决定。 会议结束后,廖省长故意落后几步,与张书记並肩走出会议室。张书记拍了拍廖省长的肩膀说: “老廖啊,明州这个火药桶,可得妥善处理,有些线,该剪断就剪断,別扯出太多毛线头。” 廖省长也心知肚明,微笑著回应道: “张书记放心,李纲同志政治意识很强,懂得把握分寸。”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却各含深意。 省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杜永明坐在张明远对面的沙发上,欠著身子很恭敬地问道: “张书记,你看如果李部长既然调到明州去了,宣传部后面该怎么调整一下呢?” 张明远也知道杜永明这是想给自己卖好,因为自己这两年特別培养的一个干部就在宣传部。 现在赶上了人事调整,也正好可以把那个人提上来。现在李纲调走了,宣传部完全回到了以前的状態,很无所谓地摆摆手说: “老杜啊,宣传部现在完全交给你了,你自己看著办。我只提醒你一下,必须契合干部年轻化的主导思想,要培养后备人才。” 杜永明马上明白了张书记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 “我想给刚从省委党校进修回来的,原政策法规研究室的金妍处长再加加担子,就是她有些太年轻,怕是引来別人的非议!” 张明远眉头一皱,装作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宣传部內部工作的调整,別人有什么好非议的!我看那个小金能力確实挺强的,当个副部长完全没问题。” 杜永明要的就是张书记这句话,会意地点了点头说: “只要张书记支持,那我就有底气了!” 张明远用手指虚指了指杜永明,很满意地笑著说: “你呀,你个老杜就是胆子太小,做事哪能前怕狼后怕虎的,很多事情只要自己认为正確就要放心大胆地做!” 金妍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从正处级升成了副厅级。 自从十几年前提拔自己的省委秘书长受“黑客事件”影响退居二线后,自己在正科级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年。 虽然这十年兢兢业业,工作也非常努力,但一直也没得到领导的认可。 直到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进入了刚从省长升为省委书记的张明远的法眼,並很快就得到了张书记的认可。 虽然她一开始並不想用以前的那种手段,岁数也不小了也想做个贤妻良母,安安稳稳凭能力去爭取。 可是对权力的渴望和这十年的煎熬让她彻底认清了,如果没有领导赏识,正科级將是她的职业天板。 再加上老公也成了公交建集团的大领导,不光级別比自己高,对自己也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体贴。 更让她生气的是,自己认为老实巴交的老公实际上早就是家外有家的人,而且还有一个私生子。 这次调整结果出来后,省委李书记又让她单独匯报一下工作,难得调动起老傢伙的兴致,刚骑上去就开始咳嗽。 李书记有些扫兴地问: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几天?你可是刚被提为宣传部的副部长,得赶快把分管工作抓起来。” 她知道,她也是赶上了厅级干部年轻化的风口,李书记顶著不小的压力將她提上来的,一旦李书记不高兴隨时可能被拋弃。 好在老傢伙对工作要求不高,只要前期让他的眼睛和手过足了癮,匯报起来也快,简单明了的几下就结束了。 不得不强忍著心理和身体上的不舒服,让李书记很满意地听完“工作匯报”。 从李书记那里出来,就下定决心,等这几天的工作理顺了赶快把这个咳嗽治好了,不能再让领导有丝毫不满意。 西川省政府大楼九层,省长会客室的窗户正对著明州方向。李纲站在窗前,背挺得笔直。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深蓝色夹克,既庄重又不失亲和力,这是他在基层摸爬滚打多年养成的著装智慧。 廖省长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单人位上,很隨和地说: “坐!喝茶还是白水?” 李纲大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略微前倾,很恭敬地说: “白水就好!” 秘书给李纲递过一杯白开水,李纲双手接过玻璃杯,没有立即喝,而是端正地放在茶几上。 等秘书出去后,廖省长打量著自己这个得力干將。也就四十五岁,头髮却已出现了银丝。 眼角皱纹里刻著多年基层工作的风霜,但那双眼睛依然清亮有神。廖省长开门见山的说: “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和你聊聊后面工作的事,书记市长一肩挑,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也是极大的考验。” 李纲也知道,自己这两年確实升的很快,刚升为正厅级马上就委以重任,这都是廖省长给自己爭取来的,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感谢组织培养和领导的信任!我知道,明州情况很复杂,我一定……” 还没等他说完,廖省长摆摆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说: “先別急著表態,看看这个。” 李纲有些疑惑地看了廖省长一眼,急忙打开文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是廖省长让人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来的密报,详细记录了山水集团与各级官员的利益输送: 低价拿地、违规变更规划、虚假抵押贷款…… 最触目惊心的是,近三年来山水集团每月固定向一个备註名为“长明投资”的公司转帐200万元。 李纲心头一震,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一定不存在“长明投资”这个公司,但备註名用“长明”,不就是李长明副省长的名字吗? 廖省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窗外,缓缓说道: “山水集团郭培功已经亲口承认,说这些钱是给李部长的『諮询费』!山水集团的背景你可能还不知道,背后的大股东其实是大世纪集团。 我也知道你和魏连城他们很熟悉,可是这次千万要注意別给自己留尾巴,所有的事必须公事公办。” 李纲立刻注意到,廖省长对李长明的称呼已从“副省长”变成了“李部长”。 很显然,虽然常委会已经通过,可是上面还未正式公布这个任命,但这也就是程序上的事,结果显而易见。 李纲一听魏连城的名字,立刻想起了十年前亿安地產的事。 他也知道魏连城这几年和李长明副省长、张明远书记的关係走得很近。 而现在的郭培功就是以前的齐猛,完全就是顶雷的。 而且他觉得郭培功应该就是得到了魏连城示意,故意以这种很模糊的方式將李长明推出来。 只有这样省里的领导才能有所忌惮,帮助他们赶快將事情摆平了。 因为如果案子一旦涉及到李长明这个级別的干部,就不是省纪委能主导的事了,任何一个领导也不想让事件升级。 不得不说魏连城是在赌一把,他赌廖省长也不想让西川省发生大的地震,皱了一下眉说道: “长明投资的事还真不好处理!” 看李纲一直眉头紧锁,廖省长也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难处,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的,突然换了话题说: “中央巡视组过一段时间就会进驻西川,明州市的问题必须在巡视组来之前有合理的解决方案。 不能因为群眾没有得到及时安抚,而將问题扩大化,最终成为另一个新的导火索。” 李纲马上明白了廖省长的潜台词: 至於山水集团和各个干部之间的复杂关係不用他考虑,他只要做好善后工作就行。 也就是,他的任务就是既要处理危机安抚群眾,又不能深挖腐败,否则会引爆全省官场地震。 方向完全確定,那接下来的思路就比较清晰了,想了想很谨慎地说: “我初步考虑分三步走!第一,保交楼稳民生;第二,引入新资本盘活项目;第三,妥善处置金融风险。” 廖省长点点头,用讚许的语气说: “思路是对的!但记住,有些盖子不能全掀开。” 他想起张书记在常委会上突然提议李长明调任组织部长的深意,就是要给问题画上句號。 怕李纲没理解透自己的意思,以为要和张书记扳手腕,又著重指了指文件上“长明投资”那几个字,表情凝重地说: “该剪断的线要及时剪断,否则大家都不好过!还有合作方的选择,一定要慎之又慎!” 李纲心领神会,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但这件事確实不好处理,於是大胆提出: “明白,但我需要更大的政策空间。比如土地变性、规划调整、税收优惠等方面的自主权。” 廖省长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说: “可以给你『明州房地產综合改革试验区』的牌子,但记住,所有重大决策必须事先报告。” 李纲知道,这是廖省长在给他鬆绑的同时也繫上安全绳。廖省长又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张照片,小声提醒道: “还有个人你要留意,明州交通局副长马德才,是市长李宗旺的小学同学,很多事都是经他手办的。” 照片上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正笑容满面地与山水集团董事长郭培功碰杯。 李纲將照片收好,这將是他在明州能快速打开局面的重要突破口。廖省长站起身,示意谈话结束,用很坚决的语气说: “最后提醒你一点,明州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社会稳定压倒一切。该用的手段要用,但要注意方式方法。” 李纲肃然立正,很郑重地表態: “请廖省长放心,我一定把握好分寸,既解决问题,又维护大局稳定。” 走出省委大楼时,李纲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一场暴风雨即將来临,而他將要驾驶著明州这艘漏水的船穿越风暴。 口袋里那张马德才的照片沉甸甸的,像一块探路的石头。 而这时突然想起十年前,张书记刚当上西川省省长时候,在干部队伍中广泛流传的那句话: “要让老百姓知道,西川省的天是晴朗的!” 现在看起来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但是他要让明州的老百姓相信,李书记马上就要到了,明州的天是晴朗的。 第247章 喉源性咳嗽 西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的办公室,走马上任一个月的金妍刚开完会回来,正在给秘书小鲁说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嗓子又开始难受。 捂著嘴又开始一阵剧烈的咳嗽,小鲁赶忙递上一个小瓷瓶: “金部长,您的枇杷膏。” 金妍看了一眼这个研究生刚毕业一年,完全就是通过考公上岸帅气的小伙子,心里一阵暖意,摆摆手轻声说: “不喝了,没用的!” 这都半年,那些知名厂家生產的包括泽生堂的所有止咳、润喉药品,她都尝试过了,没一个管用的,而且越来越严重。 秘书小鲁赶忙很体贴地问道: “金部长,上午也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安排,要不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金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也不想多说话,怕再引起咳嗽,是得去医院好好看看。 金妍刚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完,小卢轻声提醒道: “金部长,车备好了!” 车子从大院里出来没多久,金妍望向窗外,省中医药大学的老校区在雾霾中若隱若现,一个藏在心里多年的名字浮上心头。 她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关注著唐泽仁的发展,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男人。 但也仅仅就是关注而已,从来也没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 车子从学校大门前路过,金妍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泽生堂的唐总是不是又开办了一个泽生堂中医研究院?” 坐在副驾驶的小鲁侧过身回答道: “对!听说挺特別的,和其他的大学不一样,大家都说完全就是医院,而且每天只有上午看病。” 金妍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深吸一口气显得很轻鬆地说: “去那里找唐校长给看看!” 小鲁稍显意外地问道: “不去人民医院了?他那里都是按顺序排队拿號,听说没有例外!况且唐校长现在很少出手,都是让学生看,他在旁边指导!” 金妍也知道小鲁的意思,就是不像其他医院,只要大领导去了都能走绿色通道,很无所谓地说: “上午能看上就行,排排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就是一个副厅级,哪算得上什么大领导。”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大厅里飘著中草药的味道。 小鲁和金妍一进来,小鲁就让金妍先在候诊区等著,自己去给掛號排队。 当轮到金妍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唐泽仁正通过上一个患者的情况,给两个徒弟讲腹部切诊的要点。 看金妍和秘书小鲁进来,神情明显一怔。他也听说金妍刚被提拔成宣传部副部长是事,隨即又很热情地说道: “哦,是金部长,快请坐!” “唐校长现在的架子也挺大啊,排你的號还挺不容易的。” 金妍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完,直接坐在患者位上。林小雨看了看唐泽仁,很自然地开始给金妍切脉。 “咳嗽多久了?” “半年多,三个月前在人民医院检查过一次,说是『喉源性咳嗽』,做了喉镜、肺功能检查,都没问题。 吃了抗过敏药、激素喷雾,也没起什么作用。工作太忙也没再去医院看,自己买了些药。 你们泽生堂的泻白散、冬冰饮……这些都试过,也没管用,这才想著让唐校长给看看。” 林小雨和小卢很快的都诊断完了,唐泽仁还是像往常一样问道: “你们怎么看?” 林小雨皱了皱眉,看著金妍微微泛青的眼圈回答道: “我感觉符合书上说的肝咳的症状,这位领导刚才按了右胁,《黄帝內经》上说肝咳之状,咳则两胁痛……” 等林小雨说完了,小卢也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回答道: “我刚开始看领导一进来是乾咳无痰的表象,从面色上看感觉像是风燥伤肺! 可是一切脉发现,左关脉弦硬如刀,右寸脉浮滑不定,典型的肝气横逆犯肺之象,所以同意师妹的判断。” 唐泽仁正想让林小雨给开方,但这时金妍笑著说: “唐校长不给我亲自看看?” 唐泽仁知道金妍是不放心两个学生给自己看病,既然能准確辨症,开方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患者都点名了,为了让患者安心,再加上金妍毕竟也算是个干部,自己也应该亲自给诊断一下。 也为了亲自实践,给两个学生上课,一边切脉,一边补充问道: “你这个两胁胀痛是不是在情绪波动时就特別明显?” 金妍看了看林小雨点点头说: “刚才这个小丫头说的挺准的,就是经常肋下疼!要是一紧张、兴奋……就咳嗽。” 唐泽仁点了点头和两个弟子说: “《黄帝內经·素问》说『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你们判断的很准,金部长这是典型的肝鬱化火,上灼肺络。 中医讲究『情志致病』,怒伤肝,忧伤肺,金部长这咳嗽,不是呼吸系统的问题,完全是情绪问题导致的。 所以在治疗时,不光要用药物治疗,还要配合情志疗法!” 两个学生快速地记著笔记,金妍又很勉强地笑了笑问道: “怎么个情志疗法?是需要心理辅导吗?” 唐泽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 “对,也可以叫心理暗示,每天睡前,对著镜子大笑三声。要是想哭的时候,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金妍一听唐泽仁当真这么说,先是一愣,隨即问道: “什么?” 唐泽仁很简洁明了地说: “肝主怒,肺主悲,笑能宣肺,也能疏肝。” 金妍盯著他看了两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校长,要不是很了解你,光听你这样的说法,还以为是江湖骗子呢!” 唐泽仁还是一本正经地说: “看似简单,事实上也能治大病,你先试试?” 金妍表情复杂地看著唐泽仁,这时诊室门突然被推开,秘书小鲁探头说: “金部长,传媒监管处的李处长刚才来电话,问您中午能不能过去,他想在会议开始前提前向您匯报一下工作!” 金妍头也不回地说: “和李处长说,我临时有重要安排,今天的会议不参加了,过几天再说!” 小鲁轻轻关上门,金妍看了看唐泽仁和另两个徒弟说: “我想和唐校长单独聊聊行吗?” 唐泽仁看了两个徒弟们一眼说: “你们去给金部长准备些柴胡疏肝散,加桑白皮、杏仁。做成散剂包装好,方便金部长服用。” 等诊室只剩两人,金妍显得很高兴,问道: “你以前是世界知名企业的大老板,现在却甘愿当一个普通医生给人看病,不觉得可惜吗?” 唐泽仁觉得金妍的病,其实和她不惜一切往上爬有很大的关係,看了金妍一眼说: “人活一世,总得知道自己真正想要追求什么。” 金妍也听出来唐泽仁在暗示自己不该追求权力,苦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得像在匯报gdp数据: “我老公在外面也有情人,他也知道儿子不是他的,走到现在我们俩人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孩子遗传了他生父的暴力基因,上个月开车撞死了人。因为差几天不到十八周岁,我又给找了人,最后赔钱了事。 可是他一点儿记性也不长,现在又像没事人一样到处惹事生非……” 唐泽仁不太想和金妍说这些话题,又將话题转到治病上: “其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时候比吃药更管用!有些病,治的不是身,而是心。” 金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著说: “也是,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是该学会放下了,该享受的时候就要尽情享受。 有时候挺羡慕你的,活得通透,其实你这样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你真的变了很多!” 唐泽仁突然发现,金妍虽然也四十了但笑起来依旧挺嫵媚的,赶忙將目光从金妍脸上转到別处说: “其实真正能改变一个人的,从来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你对事情的看法。只要自己想得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从唐泽仁的诊所出来,按照原来的计划,下午要去传媒监管处参加会议,但是刚才被金妍给推掉了,小鲁问道: “我们是回办公室还是……?” 金妍正想回答,收到了陈跃杰的微信: “我这段时间去外地出差,把儿子看紧点儿,別再惹事了!” 想起几年前自己临时被派到下面的一个市掛职锻链,有一次开完会回来,正好看到陈跃杰的车前面等红灯。 让司机开车跟上去发现,车子进了一个高档社区的一幢独栋別墅。 最后才知道,看上去老实巴交陈跃杰竟然也是个家外有家的“成功人士”,在外面有两个长期情人。 她看到的那栋別墅里住的是一个还不到三十的女的,带著一个不到五岁的男孩,很显然那个男孩就是陈跃杰的亲生儿子。 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女的就是她们以前公交建集团和她一起在总经办工作过的王姐的女儿。 而这个王姐,在陈跃杰刚被调回集团公司那一年和陈跃杰走得挺近的,一想起这事,金妍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又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小鲁赶忙很关心地问道: “要是不去传媒监管处开会,下午也没其他事,要不您回家休息一天,先喝了药再说。” 金妍看著小鲁稜角分明的侧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临下车时,拿著唐泽仁给开的药,看了看手包,装作不经意地往座位深处推了一下。 送完金部长,小鲁让司机开车回省委宣传部,刚离开没两分钟,就接到金部长的微信: “我的包忘在车上了,你给我送上来吧!” 小鲁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金部长包在后座上放著,但他知道他给金部长送包的事不能让別人知道。 因为在这种机关工作,异性上下级之间必须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只要单独相处很容易就让人往其他方面想。 等司机將车停到了办公楼前,小鲁从后座上拿下金部长的包,在办公楼里转了一圈,出来打了个车去了金部长家。 金妍穿著很贴身的浅色丝质家居服,身材曲线和里面的內衣痕跡清晰可见。让小鲁进来后,很热情地给小鲁倒了杯茶问道: “我一上楼就给发信息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送来?” 小鲁看金部长的眼神和穿著,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赶忙说: “怕让小刘知道影响不好!” 小刘就是给她开车的司机。金妍很满意地看了这个帅气的秘书一眼,开玩笑地说: “小伙子还挺懂事的,一定有很多小女孩们倒追你吧,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小鲁喝了一口茶,掩饰了一下心里的紧张说: “刚参加工作没多长时间,还没女朋友呢!” 金妍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很夸张地笑著说: “怎么可能呢!这么帅气的小伙子,又是研究生毕业,女孩子还不得抢著要,一定是你的眼光太高了!” 小鲁不敢直视这个漂亮女领导的眼睛,有些侷促地说: “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像我们这种家里没有背景的,想出人头地太难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金妍对这句话完全可以说是感同身受,走过来轻抚著小鲁的肩头,像是一个长辈关心晚辈一样,有些感慨地说: “是啊!没有背景,没有领导的赏识,能力再强也没用!” 金妍从唐泽仁给看完病就一直在想唐泽仁的话,她这次的咳嗽完全就是因为情志因素造成的。 要想彻底治好病,就要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要快乐的享受人生。 所以在给小鲁发微信时就想好了要怎么做,那些男领导能做的事自己也能做,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自从十几年前的省委秘书长退居二线后,她完全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在家也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贤妻良母。 可是最近的十年,老公职位高了,野心也开始膨胀。根本不愿在自己身上浪费精力,两个人能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屈指可数。 虽然这几年进入了张书记的法眼,但这种年龄的领导,也就是眼睛和手上的劲头大,能达到收水电费的水平已经算不错了。 小鲁马上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鼓起勇气抓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些激动地说: “我一定好好努力,爭取能受到金部长的赏识!” 金妍看著小鲁用娇嗔的语气问道: “你看我是不是老了?上次去逛街,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小年轻都叫我阿姨了!” 小鲁马上知道了金部长的意思,这个年龄段的女的在这种环境下问这种问题,其实就是在释放一个非常明显的信號。 而如何回答才能让领导感到满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况且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领导確实不老,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缓缓的站起来,很激动地搂著领导,喘著粗气说: “那个叫你阿姨的人完全就是个瞎子!” 夕阳西沉,金妍站在阳台上,看著小鲁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满足而又略带轻蔑的笑容。 没想到这个帅小伙真的是个新手,不过和小伙子在一起就是不一样,也挺卖力的,最后一次还真有点儿受不了。 远处西川省电视台的玻璃幕墙上的光影交错,让她感觉有点儿像人心里的明暗交界。 第248章 合作共贏 西川省明州市政府大楼,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窗户正对著城市东部那片灰濛濛的烂尾楼群。 新任市委书记李纲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敲击著窗台,节奏稳定得像是在计算什么。 秘书小张放下文件,轻声说道: “李书记,这是您要的本周的信访匯总,关於烂尾楼的投诉又增加了37%。” 李纲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那片钢筋水泥的废墟。廖省长的嘱託还在耳边縈绕: “合作方的选择,一定要慎之又慎!” 也就是说,这个接盘的首先要有实力,最主要的是那种完全能够控制,得听自己的话。 当然了,不管让谁来接盘给的利益一定要足够,思来想去可靠的合作方也只有他了。 北京cbd的一个大厦中,齐猛正盯著財务总监刚送来的季度报表。 纤姿堂第三季度营收同比增长240%,但隨之而来的是扩大產能、gg投放和渠道拓展带来的巨大现金流压力。 齐猛正在头疼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齐猛看了一眼是个座机打来的,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 “喂!哪位?” 电话那头也很简短: “我是李纲!” 齐猛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恭敬地说: “是李书记啊,自从您被调回省里,也不敢打扰您,还想著什么时候拜访您呢,您有什么指示?” 李纲没有一句废话说: “我现在被下放到了明州,受国家调控政策收紧的影响,明州有几个烂尾项目,六十多亿的资金窟窿。 我需要有人能帮我一起收拾这个烂摊子,你现在还想做房地產吗?” 齐猛激动的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不光是因为生意,而是自己的投资有了回报。 当初不想依赖魏连城和唐泽仁,就是为了打造自己的人脉圈子。 现在李纲碰到了难处主动邀请自己,充分说明自己完全变成了李纲圈子里重要的合作伙伴。 但马上又冷静了下来,这个机会还是稍稍有点早,如果再过两年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的自己扩张太快,资金投入过大,根本没有进入这一行的实力,看著墙上巨幅的纤姿堂全国渠道分布图说: “非常感谢李书记的赏识,我做梦都想重新进入房地產,可是我现在帐上能动用的现金不到两个亿。 而且还得保证企业的正常运营,我现在的公司看著风光,实际全是应收帐款,资金是个大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清脆的金属声,李纲吸了口烟,声音忽然压低说: “省里刚开完会,明州被列入住建部烂尾楼专项整治试点,省里也给了我特別权力,能按照实际情况做政策方面的调整。 同时也给了期限,一个月必须出方案,三个月內没有实质性进展,我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齐猛一听李纲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显然是將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想起自己刚被判刑后,如果不是李纲和现在的廖省长帮自己,自己还能不能活到出狱还真不好说。 齐爷从来都是有恩必报的,就冲这份恩情也不能拒绝,哪怕是將现在的企业关了,也要帮李书记把这件事做好,一咬牙说: “您让人把那些项目的资料准备好了,给我三天时间,把这边的事处理利索了,我会带著团队去明州,咱当面谈。” 掛断电话,他和助理说: “通知財务部、投融资部、法务部……的总监,两小时后开个紧急会议。” 明州市委书记办公室,李纲正在深思,秘书进来小声说: “李书记,齐总来了!” 李纲一下子站起来,很高兴地说: “快请进来!” 两分钟后,齐猛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很热情地和李纲握手: “李书记!您上次的高升,还没来得及祝贺呢,这又高升了,一定要好好庆贺一下。” 李纲微微一笑,很客气地请齐猛坐下。秘书给泡好茶就出去了,李纲开玩笑地说: “齐总生意越做越大,公司都开到北京去了,前段时间在北京培训都不好意思打扰你。 现在被发配到了这个小地方,又是一大堆的烂摊子等著我收拾,就怕你看不上我们这小地方呢。” 齐猛嘿嘿一笑,装作惶恐地说: “李书记您这是骂我呢,我能这么快把企业做起来,这还不是多亏了李书记的关照。” 李纲现在最迫切的是能赶快找到解决方案,也懒得再说那些客套话,直接切入主题说: “明州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23个停工项目,涉及金额87亿,最长的已经烂尾3年。 超过三万业主拿不到房,建筑工人工资被拖欠,银行坏帐堆积……” 等李刚將情况介绍完,齐猛一听比电话里说的又增加了一些,喝了口茶,看著李纲问道: “李书记不会是想让我全接过来吧?我的实力现在可接不起这么大的盘子!” 李纲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对面,墙上掛著一份明州市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標註著各种顏色的记號,很认真地和齐猛说: “確切地说,不是让你接盘,是想和你合作共贏!至於资金问题,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接著將全市烂尾楼分布图铺在桌上,手指重重戳在滨江新区那块红色区域,看了齐猛一眼说: “黄金海岸占地四百亩,规划建筑面积九十万方。开发商跑路前捲走十六个亿,现在三千多户业主天天在市政府门口拉横幅。” 齐猛也知道李纲的意思,自己如果遇到资金问题,可以找唐泽仁这个大金主。 以泽生堂的实力和他与唐泽仁的关係,又是帮助李纲和廖省长解决难题,只要自己开口,唐泽仁一定不会拒绝。 可是他对现在全国的房地產市场还没有太大把握,有些困难也得提前说出来,很谨慎地说: “您这是想让我做白衣骑士啊,但现在的房地產市场,谁碰谁死,就怕房价持续下跌,到时候半途而废。” 李纲当然知道这事不容易做,也知道如果没有特別大的诱惑,没人愿意接这些烂尾楼。 既然自己选定了齐猛,那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兄弟,微微一笑说: “我想房地產现在只是短暂的回调期,因为房地產作为支柱產业的主基调没变,后面一定会有反弹的。 明州市以后的旧城改造计划,政府总投资200亿,省里已经批了,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现在就开始动工了。 不过这也许也是天意,等著咱一起合作呢,就看齐总对我有没有信心了。” 齐猛知道旧城改造是块肥肉,拆迁、建设、商业配套……,每个环节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他知道,这种事涉及的部门和干部太多,市里面李纲是书记市长一肩挑,问题不大,但省里很多关係不一定能搞定。 现在先给自己画了这么大的一个饼,后面才好说那些苛刻的条件,很谨慎地问道: “条件是什么?” 李纲指向地图最东端的一个红点说道: “三个月內,让『黄金海岸』项目復工。这是前年的地王,现在最大的烂尾楼群,也是民怨最大的地方,其他的我们一步一步来。 只要我们能將这件事处理好了,不让督查组在重点关註明州市,省里很多大领导都会对咱刮目相看,以后很多事就好处理多了。 况且这几个影响最大的烂尾项目,大多数是山水集团投资的,山水集团的董事长叫郭培功。” 齐猛一听“郭培功”这个名字,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这不就是魏连城以前常掛在嘴边的“小六子”吗? 果然只要一有危险,他们就会选择“弃车保帅”,只不过这次的替罪羊变成了“小六子”。 李纲也並不是给他画大饼,魏连城的关係他很清楚,一旦真的因为民怨大,而让上面追查下来,確实会连累很多干部。 齐猛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动了几下,咬著后槽牙问道: “既然被上面点名了,要是没人接盘,这次还不將他们一锅端了?” 李纲知道齐猛心里的想法,他也是怕齐猛以后为了报仇把事情闹大了,才提前都说出来。 既然想让齐猛帮自己,有些事也不能瞒著,让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微微摇摇头说: “现在张书记马上就要到年龄了,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希望继续往上走,能安稳的退居二线就是最好的结果。 廖省长也不想在这个阶段出现大问题,等过一两年廖省长的布局都完成了,很多事就不用这么谨慎了。 我来之前,廖省长已经明確指示,反正现在已经是一团乱麻,该剪要直接剪断。” 齐猛知道,廖省长现在还在积蓄力量,如果这个时候政坛出现了大的变动,对廖省长不一定是好事。 他走到窗前,正好能看到那片的高楼骨架。现在廖省长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息事寧人。 如果他不接手,李纲和廖省长一定也能找到其他人,只不过李纲把这个机会给了自己,那也不能不领情。 廖省长就是用这个烫手山芋来拉拢其他人,既然你们惹了祸,大家都忙著推卸责任,那我就帮你们把这件事摆平了。 同时一定也有后手,既然帮你们干了“擦屁股”的事,也会掌握一些关键证据,让那些干部以后也有所顾忌。 李纲之所以选择自己,也是觉得自己一定会完全按照对方的意愿做事,转过身说: “那咱就在商言商,所有的事我都听李书记的指示。我刚带著新组建的团队过来,需要了解一下情况,三天后咱再討论具体方案。” 李纲心里鬆了口气,也很欣赏齐猛的这种做法,並不是一开始满口答应,等做不好的时候就开始诉苦。 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须做充分的调查,务必做到知己知彼。 这也正是他找齐猛的原因之一,同时看齐猛能这么快放下个人恩怨,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有需要就找马秘书,他会协助你们拿到你们想要的所有资料。” 从李纲办公室出来,齐猛就让自己的团队成员在马秘书的协助下,正式对明州市的情况进行调查。 他要求这些总监要使用一切能使用的手段,將所有情况务必摸清,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把这件事做好。 48小时后,初步报告出炉,財务总监面色凝重: “比想像的还糟!『黄金海岸』实际投入16亿,其中至少3亿去向不明,1200多户已经付了首付。 剩下还未动工的土地,如果按照现在的房价,我们都开发了最多也就能保证盈亏平衡,如果房价继续下跌,那就彻底亏损。” 他们专门从北京一家大公司请来的工程专家接著匯报导: “黄金海岸的建筑质量倒是不错,已经卖出去的那些,主体结构已经完成80%。如果能解决资金问题,半年內可以完工。” 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说: “现在最麻烦的是土地质押给了四家不同的银行,產权纠纷看上去也不少。” 齐猛一边翻看著资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看著马秘书问道: “这个马德才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马秘书很谨慎地小声说: “马德才是交通局的局长,是原明州市市长李宗旺的小学同学,俩人的关係非同一般。 他的小姨子开了家建材公司,项目停工前两个月,还接了黄金海岸6000万的订单,但材料款大部分都是施工企业垫付。” 齐猛一听就知道,这就是地產商和那些官员另一种输送利益的方式,自己以前也经常这样做。 领导找人开个諮询公司,或者是给他们地產项目供货,定期中標一些项目,用最合理的方式將钱拿走。 如果连公司也懒得弄,或者对自己足够信任,那就直接从自己这里拿。 总之,总得有名目將好处费拿走,而且大多数方式看起来都合情合理,一旦真的追查起来,没有几个能瞒得过去的,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和李书记匯报一下情况!” 第249章 雷厉风行 明州市政府的市委书记办公室里,菸灰缸已经堆了七八个菸头。齐猛盯著图纸上那片象徵烂尾楼的红色,点了点头说: “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项目可以接,但有三个条件: 第一,市政府要协助解决產权纠纷; 第二,给予税收优惠政策; 第三,需要交通局把市里的轨道交通规划方案调整一下。” 李纲对於前两条没有任何意见,这也是自己必须做好的。但第三条他完全没关注过,看著齐猛有些疑惑地问道: “什么意思?” 齐猛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当初魏连城为什么选择卷钱走人,留下小六子来顶罪。 但也可以猜到,无外乎就是和有些干部的关係没处理好,直接给这些贪得无厌的干部甩下这个烂摊子。 或许魏连城是得到了別人的授意,用这种方式舍一条小鱼,目的就是將明州市的市长送进去。 但不管出於什么目的,现在看来对魏连城也没有太大影响。 至於小六子估计魏连城也亏待不了,即使真的被判了无期,也和其他犯人不一样,最起码比自己当时的条件更好。 所以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什么事都不能做得太绝。给別人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活路。 可惜很多人总是贪得无厌,將手中的权力用到极限。 他也知道,李纲刚上任,可能还没精力关註明州市轨道交通的事,赶忙解释道: “黄金海岸之所以烂尾,我判断除了开发商资金链断裂,还因为规划中的地铁支线被取消了。 如果能恢復这条支线,项目价值立刻翻倍,马德才坚持取消支线,应该也是有其他目的的。 况且马德才局长的小姨子做了很多违规的事,也许可以给您提供一个突破口。” 李纲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应该就是李宗旺以地铁支线的事拿捏山水集团,但魏连城他们岂是那么容易就范的。 再说明州市虽然是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但从城市规模和人口基数来看,发展轨道交通似乎还有些早。 但这方向性的政策是上面定好的,他也不好说什么,本来基建就是创造gdp的最有效的手段。 如果想出政绩,自己以后也要继续执行这个决策。现在听齐猛也提马德才这个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认识马德才?” 齐猛冷笑一声,毫不隱瞒地说: “以前我刚到长丰市时,他当时还是规划处副处长,一个项目开口就要三百万协调费。 后来我找到了更大的关係,也不用他协调了,不过当时也没冷落他。我听说他当时也被抓了,怎么又跑到明州来了,还升职了?” 李纲对省里和中都市的干部情况很熟悉,对下面其他市的干部知道的很少,尤其是级別太低的,完全就不了解。 这个马德才是他来明州之前廖省长就专门提过,但是没必要让齐猛知道这个事情。 他现在也掌握了马德才的一些黑资料,李宗旺也进去了,这个马前卒当然不能放过,也准备著拿他开刀整顿一下干部队伍。 至於齐猛说的,马德才当时也被长丰事件牵连到的事,他完全不知情。 一个副处级的干部,属於那件事里打鱼时被网掛住的小虾米,当时也没多少人去关注。 但是这种被请去喝茶后还能高升的事,对於他来说不能说司空见惯吧,也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自己肯出血,又有人帮著说话,只要不是被上面指名道姓必须处理的干部,总能在某个时间有“重大立功表现”而被重用。 李纲也摇摇头,很坚定地说: “他以前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很快的就会搞清楚的!” 两个人將大事定下来了,马秘书带著齐猛公司的几个总监匯报评估结果,財务总监说: “初步测算完成了,要盘活『黄金海岸』至少需要12亿流动资金,这还不包括解决產权纠纷和业主赔偿的隱性成本。 可是我们最多能挤出两个亿,除非暂停所有新品研发、推广和gg投放,即使这样也有8亿左右的缺口。” 李纲突然皱了皱眉,问道: “如果市政府出面协调银行展期呢?” 齐猛摇了摇头说: “展期只是拖延问题,增加財务成本。资金不足这个问题,迟早还是得到彻底解决,我们才能將那些烂尾项目快速盘活。” 说完看向法务总监问道: “查一下,山水集团的烂尾项目里,有没有哪个债权结构相对简单,又能快速变现的?” 法务总监也將这些问题都调查清楚了,很直接的匯报导: “世纪广场这个项目抵押给农商行,债权清晰,而且,它正好在地铁一號线规划站点上。” 世纪广场位於基本位於市中心,是明州市去年的地王,也是山水集团一个超大项目之一。 规划是要建一个商业、服务业和高档写字楼等为主的综合商业项目,周边建两个高档社区。 市里刚將拆迁问题谈妥,准备拆迁呢,山水集团就爆雷了。 因为项目根本还没开工,所以贷款並不多,况且属於真正的违规贷款。 齐猛与李纲对视一眼,示意其他人都回去工作,等大家都走后,俩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改变土地使用性质!” 齐猛兴奋地从桌子上拿起笔和纸,快速计算著说: “如果减少商业用地多增加住宅,容积率提到3.5,按现在市价,至少能多出二十亿收入。” 李纲也觉得明州市用不著那么大面积的商业项目,毫不犹豫地拨通市规划局长的电话: “陈局长,世纪广场那片区如果进行规划调整,最快多久能走完流程?……省里那边你不用管,都按照最短时间计算……” …… 掛断电话后,李纲显得很兴奋地说: “一个月內完成规划调整,但前提是你得先接下『黄金海岸』这个烫手山芋,我才能把世纪广场的项目给你。” 齐猛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初期启动资金了!” 说完,站起身走到窗前,暮色中的明州城灯火阑珊,远处那片漆黑的烂尾楼群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过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和李纲说: “李书记,我有个方案,您看是否可行: 第一,市政府成立专项紓困基金,以地方財政信用向银行担保,帮我解决不少於两亿的启动资金; 第二,我的团队接管项目后,开工建设后马上就给我预售许可证,用世纪广场的增值收益反哺『黄金海岸』; 第三,我需要市里全力配合地铁支线提前施工。” 李纲微微一笑,很坚决地回答道: “没问题!顺便还要杀一儆百!要不很多事又会有人出来捣乱。” 齐猛很高兴地打了个响指说: “李书记果然是个爽快人,这个项目我接了,我现在就去筹集资金,两个项目同时开工,还不能影响我现在公司的正常经营。 只要將『黄金海岸』盘活了,等我们都缓过劲来了,其他烂尾项目都不算什么问题。” 李纲也走到窗前,看著那群烂尾楼说: “这些烂尾楼背后全是见不得光的交易,马德才不过是只小虾米,但足够用来杀鸡儆猴了。 明天上午十点,市政府召开烂尾楼处置专题会,我终於可以理直气壮的当眾宣布『黄金海岸'復工计划了。” 周五的市政府重点工作会议上,李纲首次提出了“烂尾楼专项整治方案”。 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上级领导的指示和期望后,他掷地有声地说: “同志们,明州不能背著这个包袱进入下一个五年规划。我建议成立专项工作组,由我任组长,住建局、財政局、公安局配合。” 常务副市长周永汉第一个发表自己的意见: “李书记新来乍到,可能不了解情况。这些项目牵涉面太广,政府如果直接接手可能会引发更大风险。”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副市长摆明了就是要和新市委书记叫板,其他的几位参会领导都低头喝茶,谁也不愿表態。 李纲示意秘书分发材料,很自信地说: “周市长说得对,所以我请了外援,有公司愿意牵头组建联合体,注资盘活『黄金海岸』项目,市里只是用財政信用给他们担保。” 另一位分管城建的副市长,一看又有紓困基金,又是財政信用,显然这些烫手山芋有可能变成了一个香餑餑。 可是如果开发商跑了,这件事可就闹得更大了,显得有些疑惑说: “这似乎有些不符合程序!应该公开招標吧!” 李纲心里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 “特殊情况,特事特办!省里我会请示的。倒是大家该將自己分管的工作做好了,也要约束下属,別出现违反党纪国法的事!” 几个副市长都是一怔,看来李书记要动手了,就看哪个倒霉蛋被李书记盯上了。 齐猛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很快就將启动资金筹集齐了,当然离不开泽生堂的大力支持。 不过他这次是直接找的邢娜,因为他也知道,临时借十亿以下的这种“小事”,还不至於麻烦只想当个好医生的“唐校长”。 明州市烂尾楼专项整治工作很快就通过了省里的同意,並且在地方电视台做了大量的宣传。 李纲做为明州市的市委书记兼市长,亲自和那些受害群眾代表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 並郑重承诺,一定不能让群眾的利益受到任何损失,群眾的情绪得到了有效安抚。 而且大家也看到了那些项目很快就又有了动工的跡象,自然也就不会再闹事。 中都市大世纪集团魏连城的办公室,高鹏飞抽了口烟,语气里带著几分不屑说: “魏三哥,李纲將咱以前的那几个项目都给了齐猛,这小子也真敢接!” 魏连城心里对高鹏飞有些不满,要不是因为自己和高厅长特殊的关係,这个公子哥他早就不想有任何交往。 手里玩著玉扳指,也没看高鹏飞一眼,表情凝重地说: “李纲是廖省长亲自点的將,现在可是省里的红人。如果真的能把明州的事摆平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猛子这小子不简单,为了能搭上这条线,愣是把一个全国知名的贫困县打造成了脱贫致富的標杆县。 现在他自立门户,又搭上李纲和廖省长这条线,以后的西川省商界,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高鹏飞很不屑地冷笑一下说: “切,魏三哥,您太抬举他了,一个泥腿子,能掀起什么风浪!不就是被李纲忽悠去给咱擦屁股去了吗。呵呵!” 魏连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要不是因为他好大喜功的爭那几个地王。 又在李宗旺跟前吹,一个项目能赚多少多少钱,把大家的胃口都撑大了,自己也不会走这一步棋。 现在虽然算是全身而退,但是也將自己后面的路给堵死了。 以前全省的主要干部大多数都在自己的圈子里,这件事一出来,除了张书记这一边没人再实心实意的支持自己了。 可是张书记很快就要到年龄了,如果不能更进一步,那就会退出政坛,而李长明显然也不是很靠得住,到时自己的处境可就更难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更不舒服,看了高鹏飞一眼说: “齐猛和李纲在处理烂尾楼的过程中,一定会掌握我们不少把柄,这始终是个大问题。” 高鹏飞满不在乎地说: “以咱现在的实力,就连廖省长都不敢直接动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魏连城心想,廖省长哪是不敢动手,是现在动手对他来说得不偿失,盯著高鹏飞嘆了口气说: “鹏飞啊,商场上有时候合作比对抗更有利。” 高鹏飞有些吃惊地看著魏连城,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三哥不会是想和齐猛合作吧?这也太给他面子了,咱隨便一个电话就能让他跪著求咱,有那必要吗?” 魏连城没有回答高鹏飞这个问题,他也不愿意屈尊去主动向齐猛示好。 俩人现在地位上的差別也不允许他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他在等著齐猛主动向他靠拢呢。 现在也懒得和高鹏飞说太多,在这个公子哥眼里,就没几个能让他好好说话的人。 他们以前还算和廖省长有点儿交情,但从齐猛入狱开始,这个关係已经逐渐的被切断了。 尤其这次山水集团爆雷的事,他们在这个紧要关头给省里出了大难题,已经站到廖省长的对立面。 和齐猛合作其实就是想缓和廖省长的关係,不过现在確实还为时尚早,等李纲和齐猛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再看情况。 第250章 天人五衰 西川省人民医院特护病房的走廊里,唐泽仁在省委组织部秘书的带领下,走向最里面的那间豪华病房。 病房门口站著几位西川省的西医专家,病房里瀰漫著消毒水的气味,床上躺著一位瘦削的老人。 病床边坐著的那位,唐泽仁一眼就认出是刚被升为组织部长还不到半年的李长明。 唐泽仁和几位专家打了个招呼,李长明赶忙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很客气地说: “哦,是唐神医来了,家父的病,就拜託您了。” 唐泽仁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走近床边,直接就开始给老爷子进行诊断。 老人面色苍白中透著不自然的潮红,嘴唇泛紫。呼吸浅而促,带著轻微的痰鸣。 看老人神志清醒,问了一下主要症状。 老人自述一直身体很好,最近一年总觉得胸闷气短,四肢无力,其他的倒没有特別的症状。 唐泽仁的三指搭在老人腕上,心里马上一惊,状况比自己前面用望、闻、问三诊判断的要严重很多。 老人的脉象总体沉细无力,几乎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每过十几秒就会突然急促地跳动一下,然后出现停顿。 这是典型的“雀啄脉”,中医七绝脉之一。医书上对这种脉象也有专门的说明: “脾之谷气已绝於內,醒者十一日死,困者六七日死。” 老爷子现在看起来精神还可以,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所以属於醒者。也就是正常情况下,再过十一天就差不多了。 唐泽仁诊断完后问道: “老先生今年高寿?” 李部长赶忙代为回答道: “八十三了,前两个月还能打太极拳,上个月突然就感觉心臟不舒服,马上就来医院检查。 刚开始只说是房颤,不算太严重,但治疗了一个月也没见改善,这才让专家组的过来给看看。” 唐泽仁也是地震后被吸收进专家组的,但也並不是因为他的医术得到了领导干部的认可,而是以前的牟省长对他一直很关照。 再就是地震期间,泽生堂確实为西川省树立一个很好的典型。再加上几个中医老专家的极力推荐,这才被破格吸收进专家组的。 可是他以前是著名企业家,经常全国各地的跑,基本上也不参加专家组的其他工作。 也只有在碰到疑难杂症需要高水平的中西医专家会诊时,其他专家推荐他时偶尔才会邀请他过来。 现在他开始办学,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医生,专家组的工作也多了起来。 人民医院的杨院长等唐泽仁诊断完了,徵求李部长的意见: “李部长,小唐大夫也给诊断完了,我们回会议室听听这几个专家分析一下?” 李部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跟著专家们进了会议室。会议桌上,摆放著ct、mri、各种化验单。 中医方面这次只有唐泽仁一个人,因为他现在是中医专家组公认的西川省水平最高的中医专家。 涉及大领导及家属的事,只要他在中都市,一般就只邀请他一个人。 心內科专家罗主任是这次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率先说道: “从我们的分析来看,老爷子並不是简单的房颤,主要是多器官功能衰退,但还没到不可逆的地步。 我们建议安装心臟起搏器,同时进行血液净化治疗。” 其他几位西医专家基本上都支持罗主任的这个观点,看来在唐泽仁来之前大家已经商量完了。 唐泽仁看大家都看他,看了看李长明和几个家属,从隨身带的出诊箱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说: “恕我直言,老先生的情况,属於『天人五衰』,是生命自然走到尽头的表现,非药石所能挽回。 这是泽生堂根据古方改良的『回阳丹』,暂时可以缓解症状。但从现状来说,我建议顺其自然!” 李长明眉头一皱问道: “天人五衰?什么意思?” 唐泽仁赶忙解释道: “中医讲『天人相应』,人体与自然界一样,有生长壮老已的过程。天人五衰是指寿元將尽时出现的五种徵兆: 饮食不消、气力衰退、坐臥不安、神识恍惚、寿火將熄,老爷子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我刚才看脉象是典型的“雀啄脉”,真脏脉已现,说明五臟之气已衰,人为干预只会增加痛苦。”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家属中有人想说话,被李部长制止了,意思是听其他专家怎么说。 西医专家们交换著眼神,一位专家忍不住问道: “唐大夫,现代医学有很多方法可以替代已经衰竭的器官功能,老爷子各项指標还没到终末期。” 唐泽仁本来不想爭论,但看李部长一直很和善地看著自己,並且示意自己继续,於是说: “指標是死的,人是活的。中医看到的不仅是数据,更是生命能量的流动。老先生虽然现在神志尚清,但元气已散,如油尽之灯。” 李部长微微点了点头,显得有些不甘心地问: “唐神医,您的意思是,放弃治疗?” 唐泽仁也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 “不是放弃,而是选择更自然的方式。减少痛苦,提高生活质量,顺其自然。 中医讲敬畏自然,雀啄脉现,最多能支持十一天。到了这个阶段,过度干预带给患者的反而是痛苦。” 李部长表情痛苦地缓缓说: “我理解中医的理念,但作为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著父亲这样,而选择放弃治疗。” 唐泽仁看李部长没有採纳自己的建议,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每个人对死亡的態度不同,选择也会不同。 会诊结束,西医专家准备按照制定好的治疗方案开始给老爷子进行治疗,唐泽仁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学校。 二十天后,听说李长明要来医院看望老爷子,中都市卫生局的钱局长一大早就在老爷子的icu外等著。 从医院出来,钱局长就邀请李部长去自己那里“指导工作”。 自从老爷子住院,这个钱局长鞍前马后的比他们这些儿孙都尽心。 李长明也知道钱局长的意思,但每当看到老爷子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在中都市卫生局指导了一圈工作,回到贵宾休息室,李长明习惯性地夸讚道: “钱局长领导有方,中都市卫生局的很多工作確实走在了全省乃至全国的前面,值得大力推广。 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向上面的领导推荐的,市委和卫生厅那边我也会和刘厅长他们好好聊聊。 像钱局长这样年轻又有能力的干部,就要多给加加担子,年轻人嘛多承担点儿工作没坏处!” 钱局长当然知道,李部长这说的完全就是套话。 但能让这样的大领导和自己说套话,也不枉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孝子贤孙,赶忙恭维道: “多谢李部长,人家都说西川省组织部有李部长把关,以后的干部队伍一定越来越精干。 我们能赶上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一定不能错过,好好向各位领导学习。” 李长明也懒得说太多废话,很隨意地说: “中都市作为西川省的省会,代表著整个西川省,一定不能鬆懈!各方面都要向全国的那些大城市看齐!” 钱局长琢磨著,李部长这话似乎话里有话,难道自己的工作还有领导不满意的地方,赶忙说道: “那是、那是,所以想请各位领导多来指导,就是领导们太忙,而我们的水平有限,有问题有时候也发现不了。” 李长明也没想到,自己很隨意的一句激励的话,让对方曲解了。 但他对自己老爷子现在的治疗结果非常不满,虽然这是省专家组的事,也知道大部分人都尽心尽力了。 钱局长是系统內的,他也要通过钱局长的口,让大家知道,领导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於是摆摆手说: “中都市做得很好,只是省里的专家组水平有些参差不齐,总是让人不放心,当时真后悔没把老爷子直接送到北京。” 钱局长这种官场老油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李部长对专家组里的部分人不满。 但他不知道具体是对哪位专家不满,他反正对泽生堂和唐泽仁一直不满。 因为有大领导支持,从来不把他们这种地方小干部放在眼里,逢年过节也不像其他系统內公司那么大方。 最主要的是,地震那年杜会彬案件差点儿把他给卷进去,后来有人分析就是唐泽仁在背后搞的鬼。 要不是自己当时运气好,抽身的及时,再加上职位也没达到让领导关注的地步,那次真的就栽了。 也听说唐泽仁来给老爷子看病,说过什么“天人五衰”之类糊弄人的话,於是试探性地说: “是啊!有些专家的水平確实有些名不副实,不过咱西川省中医方面的专家水平在全国也可说是首屈一指的。” 说完就偷偷观察李部长的表情变化,可惜李长明也是那种喜怒不形於色很有涵养的大干部,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李长明確实对唐泽仁的態度不满,虽然老爷子的情况不乐观,也让他给诊断过了。 但作为省专家组的专家,看完一次后,再也没来过医院关心一下老爷子,给老爷子做一下推拿按摩之类,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其他专家以及卫生系统的大小干部,只要能沾上边的,都恨不得也陪著老爷子住在icu。 他可倒好,诊断完就给下了个没救了的结论,就和他没关係了,这种人不给点儿教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他是省委组织部的部长,也没有直接拿捏人家的权力,更不能让人说他公报私仇。 而眼前这个钱局长倒是挺合適的,就看他懂不懂事了,於是喝了一口茶,有些感嘆地说: “大家都说唐医生有『起死回生』的医术,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 钱局长马上听出来了,领导果然对唐泽仁的不满,这正合他意,於公於私他都得给领导当好这个马前卒。 但说的太直接显得自己没水平,而且要先把火烧得更旺,做完事才能让领导觉得他办事能力强,於是说: “大家確实都说小唐能『起死回生』,也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 李长明端起青瓷茶杯,吹了吹浮沫,冷笑一声说: “唐泽仁说我父亲最多能活十一天,今天都第二十天了,上午你也听到了专家们都说生命体徵还算平稳。” 钱局长状似无意,但事实上就是想挑拨离间,嘆了口气接话道: “唐神医这次確实看走眼了,不过去年廖省长的父亲也进了icu,听说还是急性肝衰竭伴门静脉血栓,也和老爷子一样,人看上去倒是挺清醒的。 专家会诊完后说,至少要上人工肝才能维持两周,情况很不乐观,就等著中医这边最后的结论呢。 结果让唐泽仁扎了两次针,开了副『茵陈五苓散』的加减方,两天后老爷子自己走著出院了。” 李长明捏著杯盖的手指关节突然泛白,不提廖省长还好,一提廖省长让他气更不打一处来。 那件事他也有所耳闻,当时在省里干部中也算是一件挺轰动的事。 不过当时和自己没太大关係,听听就完了,现在早忘了,被钱局长提起,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问道: “廖省长的父亲,是不是因为每天喝半斤茅台才得的病?” 钱局长一看这么高涵养的大领导都生气了,显然廖老爷子的事真的刺激到李部长了,趁热打铁道: “可不是嘛!听说唐神医把脉时还说,酒毒入血,不过有我在,没啥大事!” 他故意把“神医”和“有我在”二字咬得重了些,像在暗示某种选择性的幸运。 窗外的梧桐树影在李长明脸上投下摇曳的暗纹,他想起父亲插满管子时痉挛的手指。 想起唐泽仁说“天人五衰“时那种近乎冷漠的篤定,心里一下子变得阴冷,冷冷地说: “医术高明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唐神医这套『寿元诊断』,有没有科学依据,有时候还真不能完全相信这些专家。” 第251章 跳樑小丑 钱局长看出来了,李部长真的生气了,但是有些关係也得说明白了。 只有把事情的难度凸显出来,才能体现自己的办事能力,压低声音说: “科学不科学就不知道了,但我听说泽生堂製药厂其实也有很多不符合规定的地方。 但以前是牟省长特別关照,现在是廖省长一直在帮著说话,所以大家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长明缓缓站起身,做出要走的样子,拍了拍钱局长的肩膀说: “老钱啊,企业合规经营是底线问题,该检查的都要检查,该管理也要严格管理。 企业再大也要合法合规,省里的领导不一定能看得那么全面,很多事还需要地方干部给把关。 尤其是知名企业,越是领导重视的企业越要帮助他们做到最好,要树立行业標杆嘛,我想领导也会理解这一点的。 不管是企业家还是干部,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嘛,离开了这个基本点,企业也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你说是不是?” 钱局长立刻领会了那声“標杆”里的深意,这是要往死里查,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跡的意思。 钱局长给李部长打开门,跟著李部长出了贵宾室,小声说: “您放心!我明天就安排……不,今天就通知药监局启动『標杆企业专项提升』。” 李长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 “要是其他部门干部也有钱局长这样的担当,那中都市的企业一定都能成为全国遵规守纪的典范。” 钱局长马上心领神会,这就是让他给攒个局,让其他部门想在李部长面前体现自己的能力的干部也表现表现。 但他也知道,泽生堂和一般的民营企业不一样,毕竟以前的牟省长现在可是核心层的人。 和唐神医有没有联繫不確定,廖省长可是一直关照著。所以这件事既要让领导满意,又不能明著得罪唐泽仁。 至於如何把握尺度,是得好好想想,想做好这件事不光要有专业能力,还要知道如何把握时机。 总之,企业做得再大毕竟也只是少数人在受益。在为人民服务的干部心里,永远要把遵规守纪放在首位。 其实对於廖老爷子那次抢救过程,钱局长心知肚明,他也算是全程参与。 只不过他既不是参与抢救的专家,又是最没存在感的干部,廖省长和其他领导至始至终都没多看他一眼。 当时他听说廖老爷子得了急病,被送到人民医院的icu里,心急如焚,放下所有工作就赶了过去。 当他到了icu抢救室外面,听医院的医护人员说,里面的心电监护警报声响成一片。 八十五岁的廖老爷子虽然意识非常清醒,但面色金黄如铜,腹部胀得像扣了口锅。 西医专家会诊完后,一位专家指著ct片上的白色阴影说: “血栓已经蔓延到肠繫膜上静脉,隨时可能……” 另一个肝病专家就建议做手术,並让准备人工肝支持。 但是老爷子一直嚷嚷著,要等小唐大夫来给他看,这才將老爷子又转回特护病房。 刚从美国出差回来的唐泽仁,被从机场直接接到医院。一给老爷子號脉,就皱著眉问道: “昨晚是不是偷喝酒了?” 廖老爷子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尷尬地回答: “就、就抿了一小杯……” 唐泽仁做出很不高兴的表情,隨后又很自信地说: “您这是酒毒挟瘀血上冲脑络,不过有我在,没啥大事!” 说完就在老爷子的双侧太冲穴各下一针,说是先醒神开窍,再逐瘀通络。 银针刚捻转三圈,老爷子突然“哇”地吐出一口黑红淤血。其他人嚇了一大跳,只有唐泽仁气定神閒地说: “吐出来就好了!” 后面的事就是开方喝药,两天后老爷子就自己走著下楼。 这件事一时之间在中都市传为美谈,但现在却被无限放大,变成了针对他的一个理由。 人民医院的icu病房里,李老爷子浮肿的眼瞼下渗出混浊的泪,呼吸机管道隨著胸廓起伏发出规律的“嘶嘶”声。 上周他的手还微微动过,想自己扯下那些插在自己身上的管子,无奈已经没有了做这件事的力气。 现在除了监护仪上跳跃的数字和波形显示,以及呼吸机的“嘶嘶”声之外,已经看不出一点儿生命跡象。 这到底是尊重生命,还是在实施“酷刑”,已经没人去深究,因为大家都认为自己在尽力將事情做得更好。 早上八点二十分,泽生堂製药的质量管理部赵经理刚开完部门早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行政部的电话: “赵经理,药监局说今天来公司检查,九点到公司,您赶快准备迎检。” 赵经理一愣,问道: “今年的定期检查不是上个月刚结束吗?” 行政专员也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说: “我也问了,他们说是市里临时安排的专项抽查。” 赵经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些纳闷,泽生堂作为国际顶尖的中药企业,省里一直都非常关照,市里的部门一直都很少来检查。 虽然每年都要接受一次药品生產质量管理规范检查,每次都是省里牵头,这些流程早已轻车熟路。 但“专项抽查”从来也不会抽查泽生堂,因为这种突击抽查通常只针对有严重违规嫌疑的企业,而且根本不会提前通知。 虽然心里有疑惑,还是赶快將工作布置下去,他心里很有把握,最近的生產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紕漏。 会议室里,赵经理正在和两个职员核对资料,药监局的人就到了。 带队的男子大概四十岁,戴著黑框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赵经理也是第一次见。 行政专员还没给介绍呢,带队男子就很客气地和赵经理握手,並主动介绍道: “您就是赵经理吧?我是中都市药监局药品生產监管处的林志明。今天对你们的中药饮片生產进行专项检查,还请您多配合。” 同时递过一份加盖公章的通知书。赵经理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 文件確实是市卫生局下发的,检查事项也写得清清楚楚:重点核查“中药饮片生產过程的合规性”。 “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 赵经理也点了点头很客气地回应著,心里却隱隱觉得哪里不对。 检查的很详细,从仓库原材料入库开始。 林志明带著两名检查员,手持执法记录仪,对每一批原料的入库记录、检验报告、存储条件进行逐项核对。 赵经理正犹豫著,是不是向上面匯报一下,这时林志明指著货架上的药材问道: “这批黄芪的供应商资质文件呢?” 赵明示意仓库管理员调出电子档案,很自信地介绍道: “所有供应商资质都在系统里,包括產地证明、农残检测报告。这些药材都是我们自己的生產基地供应的,绝对没问题!” 林志明翻看了看,突然指著其中一项,皱了皱眉说: “这份检测报告上的取样量是500克,但国標要求的是1000克。” 赵明一怔,感觉这次检查確实不同寻常,他对国標也很熟悉,解释道: “国標里写的是『不少於500克』,我们都是自己的基地供应,所以一直就按最低要求执行,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操作的。” 林志明轻轻摇了摇头,推了推眼镜说: “文件上写的是『推荐取样量1000克』。既然有推荐值,为什么不按更高的標准执行?” 赵明一时语塞,这摆明了就是来挑刺的。 进入生產车间后,接下来的检查更加细致。 林志明站在洗药机旁,指著操作记录说: “这台设备的清洁验证周期是每周一次,但你们的生產记录显示,上周五生產后没有立即清洁,而是隔了一天才做。” 车间主任连忙解释道: “我们当天生產结束后做了初步清洁,完整验证是第二天做的,这在gmp里是允许的……” 说完拿出gmp的文件標准,指著对应的条款让检察人员看。林志明扫了一眼,不耐烦地说: “这上面说要求『及时清洁』『及时』的定义是什么?是生產结束后的4小时內?8小时內?还是24小时內? 既然没有明確定义,那就应该从严执行,就是要求立即清洁。” 车间主任张了张嘴,还想再反驳,但赵经理给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解释。 整个生產过程检查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赵经理想请检查人员出去吃午饭,三人都很客气的拒绝了。 赵经理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道人家吃完午饭下午又过来了,將检查的重点转向了文件管理。 林志明翻著记录本说: “你们的批生產记录里,所有过程的签名都是电子签,没有手写签名。” 赵经理虽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向上面的领导匯报了。 但是领导指示让他们积极配合,等检查完了看情况再说,耐著性子解释道: “我们去年就推行了无纸化办公,电子签名是经过系统认证的,符合《电子签名法》。” 林志明略显不耐烦地说: “西川省中医药生產管理规定中要求,所有的记录必须本人签字不能代签,没有说过可以电子签的。” 赵明深吸一口气,林志明说的那个规定都是九十年代制定的一直也没改过。 泽生堂现在执行的是国际標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拿那些规定说事,真让他感到憋气。 检查结束后,三名检查人员匯总了一下问题点,林志明语气平静地说: “从整体上来看,泽生堂的生產管理还是比较规范的,但有几个细节需要整改。” 他递过来一份《现场检查缺陷项记录》,上面列了七条“不符合项”,包括: 原料取样量未按推荐值执行、设备未做到『及时』清洁、所有批记录缺少责任人签字……等。 每一条都算不上大问题,甚至有些吹毛求疵,但偏偏每一项都“有据可依”,哪怕那个“依据”本身已经该扔进垃圾桶了。 赵经理接过文件,很勉强地笑著说道: “我们会儘快整改。” 临走时,林志明又给写了一个《停產整改通知单》强调道: “问题整改没有验收前不能生產,要不上面追问下来我们也得跟著受处分!” 赵经理一下子愣在当地,这显然做得有些过了,泽生堂成立这么多年还没有被要求停產过呢。 现在全省谁不知道,泽生堂是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中药製药行业的明星企业,全世界都在向泽生堂学习。 就连省长、省委书记也对泽生堂的唐总、邢总客气有加,这么个小科长就想关停泽生堂,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但是自己就是个基层管理者,没必要给自己找气受。表面上很客气地回道: “好的,我会向上面匯报,一定按照领导的要求办!” 赵经理將情况报告给了生產总监,邢娜接到生產总监的匯报后,也觉得很蹊蹺,直接给省卫生厅的领导通了电话。 但省卫生厅的领导说,这件事是中都市卫生局主导的,而且都符合程序,他们不好干涉。 但是这么多年,泽生堂就很少和中都市的那些行局打过交道,也和那些领导不熟。 邢娜看他们挑的那些毛病也不属於真正的违规,就没按照要求停產,企业照常生產,她倒想看看是谁真的敢拿著鸡毛当令箭。 过了一个周,中都市药监局也没再来核查,他们的目的就是给开个单子,至於有没有按照要求去做,他们並不关心。 因为领导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也没有人愿意做那种得罪人的事。 药监局的检查完没几天,环保、消防、税务的检查组又陆续来了,和药监局差不多,都是没事找事。 但都会提出六七项整改项,类似於“污水处理程序不符合规定”,事实上就是污水处理池中有树叶和枯草。 消防检查更离谱,就因为他们的消防培训没有实战视频记录,文字记录不是全员签字等要求停產整改。 税务局查出,“收购药材的进项税抵扣有问题”,其实就是因为从药农手里直接收购的药材没有增值税专用发票。 他们提供的农產品收购凭证,不能作为证据。 各部门检查人员的態度都很好,都表示对泽生堂现在的做法表示理解,但该开单子还是要单子。 似乎他们的目的就是开个处罚单,整个工作就完成了。 第252章 水落石出 邢娜从第二次环保检查后就发现了有人要针对泽生堂,也和唐泽仁说了一下。 但经过了解,感觉像是例行工作,下面的小干部为了完成开整改单的目的任务,拿泽生堂充数呢。 找了几个领导也都觉得整改的理由很勉强,也没人再跟踪整改情况,说明就是走过场,俩人都觉得没什么大事。 再加上主导这些工作的,最高也就是副处级別的干部,他们就让行政总监和那些领导沟通了一下。 泽生堂製药的会议室里,行政总监將几份文件依次摊开在邢娜面前。 《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责令整改通知书》 《消防安全隱患限期整改告知书》 《环境保护局停產整治决定书》 …… 每一份都盖著鲜红的公章,措辞严厉,要求泽生堂在十五日內停產整改,否则將面临行政处罚。 行政总监匯报导: “最近我和几个部门的领导都私下聊了,他们都说只是『走个过场』,让我们象徵性地报个整改方案就行,实际生產不用停。” 邢娜也懒得在这浪费时间,感觉这些人就是想来泽生堂刷一下存在感,他们也给面子了,那应该就算结束了,点了点头说: “那就按他们说的做,整改方案写得漂亮点,配合一下,满足一下他们的虚荣心,只要生產线能照常运转就行。” 接下来的两周,泽生堂表面上“积极配合”,很快的就將整改方案提交上去,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然而真正的变故来得毫无徵兆。 周一早晨,唐泽仁刚到学校正准备带著小卢和林小雨去坐诊,刚拿出手机要调整成静音,就接到了邢娜的电话: “石头!国务院督查组进驻西川,我们公司被举报了!” 唐泽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有点儿不真实,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举报我们什么?” 邢娜显得有些著急说: “听办公厅的人说,督查组昨晚突然发通知要来西川省,今天早上已经到省政府了! 有很多『群眾』联名举报我们『拒不执行停產整改』!” 唐泽仁心里也是一惊,显然是有人在操纵这件事,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谁举报的?” 邢娜有些沮丧的回答道: “不知道,但举报材料极其详细,连我们『虚假整改』的证据都有。” 电话掛断后,唐泽仁站在窗前,忽然明白了,这件事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那些“模稜两可”的整改通知,那些“走个过场”的安抚……,这些全都是在让他们放鬆警惕。 而真正的杀招,是等国务院督查组进驻后,再一击毙命! 当天下午,督查组的黑色公务车直接开进了泽生堂厂区。 带队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出示证件后,直接宣布: “根据群眾举报和初步核查,泽生堂製药涉嫌拒不执行监管部门停產整改决定。 偽造假资料应付政府部门的整改,现责令立即停產,接受全面调查。” 邢娜眉头紧锁地看著这些人,一言不发,她在想到底是谁在整泽生堂。 行政总监辩解道: “领导,我们已经在整改了,只是生產任务紧……” 督查组成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整改期间为何继续生產?你们的整改方案里明確写了『停產升级』,为什么实际未执行?现在必须马上停產,接受调查!” 督查组宣布完决定就去下一站,等再回中都市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邢娜通过省里的关係,联繫督查组要求现场覆核,她也提出整改通知单的项目与企业实际情况不符。 经过督查组进行现场核查,发现整改项目本身確实有很大问题,最后撤销了对泽生堂的停產决定。 但这期间泽生堂却是实实在在的停了將近十天,损失也不小。 虽然这样的损失对他们来说並不算什么,后期也有挽回的机会,但明显就是在故意针对他们。 等督查组的走了以后,邢娜让行政总监不管通过什么手段,一定要搞清楚是谁在针对泽生堂。 经过一个月的调查,最后將目標指向了中都市卫生局的钱局长。 可是大家都说钱局长特別强调了,泽生堂是中都市的骄傲,一定要帮助泽生堂將各项工作都做完美了。 尤其是在国务院督查组来之前,不能让我们的明星企业出现一点儿不符合规定的地方,要帮助他们將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唐泽仁和邢娜都可以非常肯定,他们没有得罪钱局长,也找不出钱局长要针对泽生堂的任何理由。 但到底是钱局长给了个別人不同的指示,还是其他人理解错误,就真的不知道了。 督查组走后,相关部门也没再来过,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唐泽仁和邢娜也逐渐的忘了这个小小的不愉快。 中都市大世纪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魏连城一只手玩著玉扳指,面带微笑地看著专程来拜访他的齐猛。 齐猛將一个古朴的木盒,很恭敬地放在茶几上说: “这是我托人从厂子里弄来的陈年茅台,专门孝敬魏三哥的。” 魏连城微微点了点头,他也大概猜出了齐猛这次来的意图,就是准备来中都市发展,提前来拜自己的码头。 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很客气地说: “猛子真不错,一年的时间就帮李书记將明州的事给摆平了,就你这能力,在明州那个小地方真有点儿屈才啊!” 齐猛半个屁股挨著沙发边缘,腰杆挺得笔直,很谦逊地说: “这都是托魏三哥的福,当年要不是有您栽培,哪有我齐猛的今天。” 魏连城眼慢慢转动著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突然很真诚地说: “回来帮我吧,我的明诚置业最近刚拿下中都地铁沿线那六个地块,就是没有个得力的人。 房地產这一块业务,现在都是鹏飞一个人在管著,鹏飞爱玩儿,要是你来了,这一块就完全交给你。” 齐猛也知道,这六个地块涉及三百亿投资,魏连城拋出的既是诱饵也是考题。答应便是自认小弟,不答应又显得不识抬举。 怎么说才能不得罪对方,確实很不好回答,挠了挠头有些尷尬地说: “我记得当年您让我负责长丰市房地產项目的时候曾说过,好鹰得自己飞。可是我去了几年,差点儿惹出大事。 现在您给我这么大个盘子,我怕给您搞砸了。不如让我先在中都自己练练等站稳脚跟,日后您指哪打哪,兄弟隨时听您的调遣。” 魏连城听齐猛提当年的事,也知道齐猛也有所指,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特別真诚的说: “当年的事,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让兄弟受苦了!” 齐猛一看魏连城肯拉下面子和自己这么说,也觉得不能再提这种事,容易真的得罪对方,赶忙做出惶恐的样子说: “魏三哥您这可折煞我了,当时换做任何一个大哥,估计现在我也没机会站在这里和您说话了。” 魏连城心想,如果齐猛真的这么想那这件事就完美了,可是他也知道,齐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也不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忙转换话题问道: “猛子后面是怎么打算的?” 齐猛心里也鬆了一口气,赶忙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现在明州市的项目也基本稳定,我想来中都看看有没有好机会,先来看看三哥有什么指示。” 魏连城稍稍皱了一下眉,其实不用问大概也知道齐猛是这个目的,所以故意说让他跟著自己干。 既然齐猛准备单飞,又来主动找自己,说明还是很懂事的,考虑到背后的李纲和廖省长,他也不能直接拒绝。 但是他也不想齐猛很快就变成自己以后的竞爭对手,先给几个硬骨头,看他能不能啃得动,微微点了点头说: “最近准备招標的东外环原纺厂的那块地,你如果感兴趣,我让大家配合你一下。” 齐猛对中都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知道那块地可不是好项目,政府主导的拆迁工作一直没什么进展。 主要是一直没人签合同,听说是有几个很不好对付的钉子户带动的,但还是装作很感激地说: “多谢魏三哥赏饭吃。” 魏连城装作很多大度地摆摆手,正要说几句鼓励的话,高鹏飞推门而入,看到齐猛时明显愣了一下,隨即用他一贯高傲的语气说: “哟,这不是最近在明州呼风唤雨的齐总吗?怎么想来中都和我们抢饭吃来了?” 齐猛立即站起身,很谦恭地说: “高总说笑了,我是来向魏总和您学习的。” 高鹏飞也懒得再理他,显然他和魏连城有重要的事谈,齐猛也很识趣的告辞了。 很快的纺厂那块地就正式招標,毫无意外被齐猛拿了下来。 没过多长时间,纺厂就连续发生了两件“意外”,都是针对带头不签拆迁补偿协议的代表。 退休的一个老工程师,晚上回家时被几个醉汉“不小心”撞倒,摔断了腿,醉汉还跑了,那个地方也没有监控,只能自己承担医药费。 第二天就有人上门“好心”提出可以帮他办理搬迁手续,还承诺额外医疗补偿。 同一天晚上,另一个钉子户的家中突然起火,幸好消防队及时赶到,才没造成严重的事故。 但大家都说,在事情发生之前,有人去找他们谈拆迁的事,並威胁说让小心发生什么意外,而这意外就真的发生了。 接下来的几天,又发生了两起“意外事故”,虽然都不严重,但对於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些人他们真的惹不起。 半个月內,拆迁协议签署率从30%飆升到85%,这块地的拆迁问题得以顺利解决。 消息传到高鹏飞耳中,高鹏飞有些不高兴地和魏连城说: “没想到猛子这小子也学会了这套,真他妈的还小看了他了,本公子没点头,他就敢这样做,看来是得给他点儿教训!” 魏连城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准备怎么给他教训?” 高鹏飞很不屑地说: “帮他做事的就是他在监狱认识的几个人渣,为首的叫什么『龙哥』和『二癩子』。 哪儿来的原让回哪儿去,中都市没有他们撒野的地儿。要让他们知道,中都到底是谁的地盘!” 魏连城看了看高鹏飞,心里嘆了口气,没再说话。这是高鹏飞主动要做的,他也想看看齐猛怎么对应。 得知“龙哥”和“二癩子”被警察抓了,说是拆迁户举报他们使用恐嚇威胁的手段逼迫大家签署拆迁合同。 齐猛马上就知道是高鹏飞在捣乱,因为拆迁户都是普通老百姓,政府最后定的拆迁补偿並不少。 中国的老百姓只要不逼到绝路,是没有那么抱团的,大家也见识过二癩子他们的手段,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而在中都市只有高鹏飞一直看不起自己,再说龙哥他们和当地派出所的关係也很好。 不是上级部门抓人,能这么快就將“龙哥”和“二癩子”都抓获,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看来只能再找魏三哥了。 魏连城这次作为中间人,把齐猛和高鹏飞都叫过来,高鹏飞很不客气地教训道: “猛子,做生意要讲究方法,中都不同於明州,这里规矩多。在这里做生意就要规规矩矩,別搞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齐猛唯唯诺诺的称是,眼睛却看向魏连城。魏连城知道,齐猛这是向自己求救呢。 如果自己不说话,齐猛也就损失两个打手,在生意上並没太大损失,但是俩人的关係就算是明著掰了。 人家一来就拜了他的码头,他帮助拿的地其实也是真正有实力的人不愿要的“鸡肋”地块。 现在项目还没开工,就开始有了矛盾,自己也有义务给说和,况且俩人都是他叫过来的,本来就是说和的目的,所以也装作很无奈地说: “鹏飞说的也有道理,你那两个朋友確实做得过火了。” 齐猛赶忙非常感激地说: “我也是为了赶进度才不得已找他们帮忙,主要如果再拖上半年一年的,想孝敬三哥的十个点利润就没法兑现了!” 魏连城明白,齐猛说的这十个点还是第一次提,显然就是为了摆平这件事付出的代价。 但如果自己坦然接受了,显得很不仗义,又装作很生气地说: “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在敲诈你一样,你要是这么说,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说完看了高鹏飞一眼。 高鹏飞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有些生气地瞟了齐猛一眼说: “行了,別假惺惺的,咱兄弟之间那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就行了,干吗非得麻烦魏三哥呢。 既然魏三哥说话了,这次我想办法找找人,看能不能把人给弄出来,下不为例啊!” 第253章 阳盛格阴症 西川省政府招待所省委书记专用房间內,张明远躺在床上,看著刚洗完澡出来的金妍,很满意地说: “听小杜说,这一年多你分管的工作都完成的特別出色,这我就放心了。” 金妍將身上的浴巾拿了下来,让张明远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著,慢慢地开始一个月一次的“工作匯报”,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 “工作完成的好有什么用,现在这么多的机会也没人帮我说句话。” 最近又开始新一轮的干部调整,张明远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能做主的调整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彻底告別领导岗位。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感觉自己还能为国家做很多贡献的,可是没办法,既然不能再往上走,就只能回家养老。 他也知道金妍想赶快利用他把自己提上来,但还是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 “怎么?小杜对你工作支持力度还不够吗?” 金妍也知道这个老东西在装傻,现在看老傢伙有了反应,但和年轻的小鲁真的没法比。 强忍著厌恶的心情,但表面上装作特別享受的表情,开始正式匯报,轻声说道: “我听说现在明州市一直都缺一个市长,省里最近准备派一个干部过去,您推荐我去唄!” 张明远闭著眼睛感受著这一个月最享受的时刻,听金妍的这个要求,有些为难地说: “你刚升为副厅级刚满一年,以前也没有做正职的经验,直接主政一方有些困难,再等两年吧!” 金妍心想,你他妈的再过几个月就退休了,两年后谁还能给姑奶奶说话呢,但还是撒著娇说: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再过两年,谁知道又是什么情况,您现在不帮我以后谁还能帮我!” 明州市在李刚这一年多的努力下,所有以前积累的问题都解决了。再加上房地產回暖,让明州的gdp又上了一个台阶。 现在很多干部都盯著明州市市长的位子呢,金妍的资歷还差得很远,自己马上就平稳落地了,他也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但为了安抚这个照顾自己这么多年的老部下,安慰道: “明州那边的竞爭太激烈,很多人都盯著那个位子呢,眾爭之地勿往。再说那个李书记可不好对付,这个位置可不適合你。” 金妍这时也来了点儿感觉,也不想说太多影响领导的心情,將匯报的速度加快了一点,显得很享受的闭著眼呢喃道: “那你可得给我选个合適的好位置……” 说完也不再说什么,开始很夸张的表演起来。两分钟后,工作匯报就结束了,金妍强忍著不舒服,凑在张明远的耳边问道: “满意吗?” 张明远点了点头,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能有这种表现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也知道匯报结束了,自己也该有点儿表示,抚摸著肚子上圆润饱满的蜜桃说: “这次中都市干部调整,正好有合適的岗位,我看你还是先到中都市宣传部过渡一下,先把级別提上来,以后咱再找机会。” 金妍一想,在中都市做宣传部部长倒也说的过去,最起码能从副厅升为正厅就是最大的收穫。 况且还是市委常委,这个分量可就又重了很多,但还是装作不满足地说: “那也只能这样了!” 张明远心想,这小娘们儿心还挺高,这两年升迁的太快,省里已经有几个常委有意见了。 好在自己也没有再往上的可能了,也不是很在乎影响,所以装作不知道。 现在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提拔自己人了,估计大家都会给点儿面子的。抚摸著金妍光洁的后背,继续安抚道: “我现在就给李部长打电话,让他把这件事给你办漂亮了!” 说完就给组织部长李长明拨了过去,说完中都市宣传部长的事后,张明远又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前段时间让人去泽生堂指导工作的事,廖省长可有些不高兴,以后別再做这种费力不討好的事了! 泽生堂从牟省长开始就一直很关照,你瞎参乎人家的事干吗?” 金妍一听泽生堂的名字,马上来了兴趣,装作很体贴地依偎在张明远的怀里,听两人说话。 电话那头的李长明装作很委屈地说: “我就是说让他们替上面把好关,怎么也是省里的標杆企业,別让督察组查出什么问题来。 谁知道还真的弄巧成拙了,这也怪泽生堂太不拿地方管理部门当回事了,所以才被热心群眾举报!” 张明远有些生气地说: “行了,在我面前还不说实话,谁不知道你是挟私报復,你把小钱从中都市卫生局调到省卫生厅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因为什么。 老爷子的事我也感到很遗憾,也觉得小唐做得有点儿过,但你也不能这么明著来,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廖的面子你总得给吧。” 李长明还是有些不甘心赶忙解释道: “我知道了,总之他就是看不惯他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廖老爷子的病比我们家老爷子严重多了,他都能给治好……” 张明远打断他的话说: “不管做什么都要有理有据,別让人抓住把柄,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李长明有些不情愿地说: “不这样还能咋样,老廖都在常委会上都专门提过了。等他们真的出现违法违规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关於唐泽仁给两个老爷子看病的事,很多干部都知道。廖老爷子是一得病就进了icu,唐泽仁治疗两天,自己走著出院。 而李老爷子进医院时並不严重,唐泽仁只给诊断了一下,没再提供任何治疗方案,最后在icu住了將近两个月才走。 很多不明所以的干部也和李长明一样,都觉得唐泽仁並没尽力。 金妍从招待所出来,看还不到十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唐泽仁打个电话。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有人想处心积虑的要整你,迟早会被人抓到把柄。 尤其是这种大领导,要想整你肯定能找到机会,她也不想唐泽仁受这种无妄之灾。 唐泽仁看到是金妍来电,也觉得很意外: “金部长有事吗?” 金妍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安排,也不想浪费时间,很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们公司前段时间是不是总有政府部门去检查?” 唐泽仁也知道金妍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这事,可能有些內幕消息,赶忙回答道: “是啊,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这快半年了也没再发生那种事。” 金妍冷哼一声说: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得罪人了,而且是大干部,还是小心点儿好。” 唐泽仁听邢娜说,去年的事是最近被调到到省卫生厅的钱部长在从中作梗。 现在听金妍的口气,似乎后面还有更大的干部,赶忙问道: “金部长知道是谁吗?” 金妍本来不想指名道姓的,但又觉得既然自己都说了,帮人帮到底。 说出名字他就知道原因,也能有目的的做些防范或者补救措施,稍微迟疑了一下说: “省委组织部李长明!” 唐泽仁一听这个名字,马上就知道了原因,嘆了口气说: “谢谢金部长提醒!” 金妍该说的话也说完了,现在还有另一个事情需要处理。掛了电话就给秘书小鲁发了个微信: “老地方,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金妍满意地看著大汗淋漓的小鲁问道: “我让你写的个人工作总结完成了吗?” 小鲁知道自己这一年的付出有了回报,领导这就要提拔自己了,赶忙回答道: “早写完了,就等著您有时间给把把关呢!” 金妍摸了摸小鲁帅气的脸很满意地说: “明天就拿过来吧,我给你报上去,以你的能力这次升副科应该没问题!” 小鲁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实际行动表达对领导的感激之情。 …… 中都市的老旧小区“春风巷”里,林小雨刚从泽生堂中医研究院回来,匆匆穿过那条狭窄的巷道。 虽然只跟唐泽仁学了三年,现在的她已经能独立坐诊开方。唐泽仁对她开的方也很少修改,基本上算是出师了。 巷口小卖铺的刘婶看见林小雨路过,赶忙很热情的打招呼: “小雨啊,是要去给王奶奶扎针吗?” 林小雨脚步不停,笑著点头回答道: “是啊,这几天她的老寒腿又犯了。” 以前她们家条件不好的时候,大家如果正面碰到了,都是有意无意地给她和奶奶“让路”。 自从成为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正式学员以后,每个月的补助也能维持她和奶奶的基本生活。 从正式坐诊开始,收入又增加了一些,现在一个月也能挣三千多块钱,家里也不像以前那么捉襟见肘。 等她考下助理医师资格证,就能去泽生堂的诊所坐诊,收入也会大幅增加。 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给奶奶换个好一点儿的生活环境,但是奶奶似乎不愿意离开这里,自己心里也有点儿捨不得。 半年前她开始为左邻右舍免费看病,很快成了这里的“小神医”,大家见了她和奶奶都非常的客气。 就连以前不认识的邻居,见了她和奶奶都很热情地主动打招呼,偶尔还会有人给送些蔬菜、水果、鸡蛋,让她感到很温馨。 很快的给王奶奶扎完针,从王奶奶家出来,又急匆匆地去旁边的单元楼给另一位老人赵大爷复诊。 拐进单元楼,阴暗潮湿的楼道里飘著霉味。三楼右侧的门虚掩著,林小雨轻轻敲了敲门: “赵大爷,我是小雨,来给您复诊。” 屋里传来沙哑而虚弱的老年男子声音: “快进来,闺女!” 赵大爷也是小区里的低保户,儿子早年在工地出事走了,就剩老两口相依为命。 前几天淋雨后感冒发烧,林小雨给开了三副麻黄汤,今天是最后一剂。 推门进屋,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中药味,混杂著老人房间特有的气息。 林小雨看老人的脸色和精神状况感觉不对劲,皱了一下眉,赶忙问道: “大爷,您脸色不太对,药都按时喝了吗?” 老人看上去有些不清醒,断断续续地说: “喝……喝了……,就是觉得热的难受……” 看老人又把被子踹到脚底下了,赶忙坐到旁边,摸了摸老人的皮肤。 虽然赵大爷一直喊著热,但身上的皮肤却很凉!尤其是四肢像是冰块一样,赶忙说道: “大爷,您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老人虽然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但还是很配合张开嘴。舌质深红,苔黑燥裂,这与表面的寒象完全矛盾。 林小雨额头渗出冷汗,脑海中突然闪过《伤寒论》中关於真热假寒的说法: “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 林小雨眼前一黑,错了!全错了!这不是普通风寒感冒,而是“真热假寒”的危重症候! 对於不是很常见的真寒假热、真热假寒等证候,唐泽仁经常在给大家讲课时都要重点提及。 这是作为一个合格中医必须特別注意的问题,因为一旦辨症失误很有可能出现大的医疗事故,而她居然犯了如此低级的辨证错误! 这时赵大娘从公用的厨房煎药回来,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林小雨看大爷的状况不对,赶忙和赵大娘说: “大娘!这个药不能喝了!” 赵大娘疑惑地看了大爷一眼,又看著林小雨问道: “咋了?闺女?” 这时赵大爷开始发抖,林小雨也顾不得给大娘解释,手忙脚乱地从包里取出针盒,拿出银针声音有些发颤和大爷说: “大爷,我先给您泄热,您忍著点!” 她刚取出三棱针准备在十宣穴放血,老人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上翻! 赵大娘一看情况不对,哭喊著扑上来喊道: “老头子!你怎么了?” 林小雨双腿发软,师父多次强调过,別在学校以外给人看病,容易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总觉得左邻右舍都是低保户,去医院看一次病的费用那么高,又是一些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小毛病,自己也是十拿九稳的。 这次果然出事了,强装镇定地拨通了唐泽仁的电话: “师父!我可能误诊了阳盛格阴证!患者脉沉取时弦数有力,舌红苔黑,但身上冰凉,现在突然昏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唐泽仁非常冷静的声音: “地址发过来,先针刺人中、合谷、太冲,我马上就出发。” 第254章 医者仁心 掛断电话,林小雨赶忙將地址给唐泽仁发过去,现在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针。 赵大娘在一旁哭天抢地,邻居们闻声聚集在门口议论纷纷,有热心邻居帮忙打了120。 “这小丫头行不行啊?” “听说是在那个什么中医学校学的,经常给大家看病,还不要钱,听说水平挺高的……” “这是要出人命了吗?” 每一句閒言碎语都像刀子扎在林小雨心上。她咬著嘴唇继续施针,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 林小雨想起书上说的扎针要领,目无他视,手如握虎,恐有伤也;心无他想,如待贵人,恐有责也。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隨后她在人中穴深刺一针,又在脚底涌泉穴施以重刺激。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的鸣笛声和唐泽仁的黑色轿车几乎同时到达。 唐泽仁大步流星走进房间,他只看了一眼就非常確定地说: “真热假寒,热深厥深,典型的阳明腑热,格阴於外。” 唐泽仁赶忙开始用针进行急救,同时和小雨说: “这种情况应该用大承气汤急下存阴!” 老人在唐泽仁给扎了几针后,已经恢復一些意识,身体也不再抽搐。 120的救护人员抬著担架上来,看有人在给急救,问道: “是您这里打的120吗?” 赵大娘看著林小雨和唐泽仁,不知道该不该送医院。 唐泽仁本来觉得没必要去医院的,自己完全有把握,这时在楼道里看热闹的邻居七嘴八舌的说: “这么严重,救护车都来了,还不赶快去医院?” 赵大娘显然还有些犹豫,看向林小雨和唐泽仁。林小雨意识到,赵大娘是担心费用问题。 同时人家也不一定信任自己,唐泽仁这时已经被急救人员挤到了一边,没等他们表態,大爷已经被抬上了担架。 林小雨坐著唐泽仁的车一起去医院,唐泽仁看著面色惨白的林小雨安慰道: “不用那么害怕,误诊对於每个医生来说都是必须经歷的过程,我也给扎了针,这个患者一定没事的。 你也是被表面寒象迷惑了,真热假寒症关键在於虽恶寒但不欲近衣,脉沉但重按有力,舌质必红,这些都与真寒证不同。” 林小雨也知道,唐老师一定能治好赵大爷的病,但这次真的太嚇人了,哽咽著说道: “我注意到他裹著被子却踢脚,应该想到的,可是……,我给您惹祸了!” 唐泽仁也知道,小雨现在担心这件事后面还会有更麻烦的事,嘆了口气说: “这也不能全怪你,当年叶天士也曾误诊过类似病例,阳盛格阴证最考验医者『舍证从脉』的勇气。 刚学中医的人都喜欢主动给別人看病,这充分说明你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合格医生,但有时候真的不是好心就能做好事的。” 林小雨低下头,心里更內疚,师父多次说过別在学校以外给人看病,最主要也是怕发生今天这种事。 再就是,她觉得自己就是《大医精诚》上说的那种非常愚蠢的人。 《大医精诚》上说: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 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深自误哉。 自从师父让她正式临证开方后,她確实有些“飘”了,真以为自己是“小神医”,真觉得没有自己看不了的病。 唐泽仁和林小雨一起赶到医院后,唐泽仁並没有让医院用西医的那种方法进行急救,而是让林小雨给准备大剂量的大承气汤。 接诊医院的急救医生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们也都听说过唐泽仁,医院的领导有几个也认识唐泽仁,就没再坚持。 两个小时后,喝了林小雨给准备的大承气汤,老人解了一次大便,症状就明显的有了改善。 这时林小雨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鬆懈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师父,我……” 赵大娘和闻讯赶来的亲戚们围上来,一个个感激涕零。赵大娘甚至要给唐泽仁跪下,很激动地说: “唐神医啊,要不是您,我家老头子就……小雨姑娘其实也是好心!” 唐泽仁赶忙扶住老人很谦虚地说: “这是医者本分,这次是辨证有误,好在及时纠正,老爷子再服两剂药就能回家了。” 唐泽仁主动给交了医院的押金和所有费用,也和医院的主治医生交代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然而第三天,当林小雨带著水果去医院准备给赵大爷办理出院手续时,病房里的气氛明显不对。 赵大娘看她进来眼神有些闪躲,一个穿著考究的中年男子站在床边。赵大娘很勉强的笑著打招呼: “小雨来了啊!” 中年男子马上上前递出名片: “林小姐,我是正大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张正。关於你非法行医导致我当事人病情加重一事,我们需要谈谈赔偿问题。” 林小雨顿时如遭雷击,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什么?那天明明是我师父给抢救过来了呀!” 张律师冷笑一下,用很职业的口吻说: “可是您必须承认,是你误诊导致我当事人病危。况且根据《执业医师法》,你没有行医资格却在小区非法行医,造成医疗事故。 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私下协商解决。” 病床上的赵大爷別过脸不说话,赵大娘搓著手,显得有些尷尬地说: “那个张律师说,这种情况至少能赔三十万,他们都说你师父是大款……” 林小雨顿时感到浑身发冷,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向曾经和蔼的赵大爷,老人避开她的目光嘟囔道: “我確实……差点没了啊!” 林小雨这时才意识到,以前师父给他们讲过的他上大学时发生的事,在她身上重演了。 经济在发展,社会也在不断进步,但是人心的复杂和人性的贪婪,永远都不会有多大改变。 正如有人说的,世上有一种病是无法治癒的,那就是“穷病”。 赵大娘也是在唐泽仁和林小雨走了以后,听亲戚和医院的病友和个別医护人员给出的“高招”。 老两口刚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林小雨一直都是免费给大家看病,他们做这种事怕邻居们戳他们的脊梁骨。 最主要也是林小雨家和他们差不多,也赔不起多少钱,总不能让小雨去坐牢吧。 但是大家都说,她赔不起有人能赔的起,她那个师父是省里都有名的大企业家,这点儿钱还不够人家和领导吃顿饭的。 林小雨这种正值季的妙龄少女,身材长相都不错,男人们都会抢著替她赔钱的,有钱人都是一个德行,不要白不要。 唐泽仁接到林小雨的电话,立即赶到医院,张律师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和唐泽仁说: “唐校长,您的学生无证行医已经涉嫌违法。我们了解到泽生堂中医研究院也没有临床教学资质,这事可大可小……” 唐泽仁看著张律师,没等他说完冷冷地说: “张律师是吧?患者最初是热厥症,症状確实与风寒感冒极为相似,连资深中医都可能误诊。 小雨是出於善意,且抢救及时,並没造成医疗事故。” 张律师也早有准备,皮笑肉不笑地说: “善意不能当饭吃,虽然没有造成医疗事故,但是无证行医却是事实。要么赔偿三十万,要么我们向卫生厅举报。 我可听说,卫生厅的钱副厅长一直对泽生堂和您很感兴趣?” 听到“钱副厅长”四个字,唐泽仁眼神一凛,马上想起去年泽生堂製药厂被关停十天,短时间损失一个多亿的事情来。 现在他也知道,钱副厅长的背后是李长明部长,给他升职也是钱副厅长帮助李长明打击了自己。 唐泽仁心想,老虎不发威你们还以为是病猫呢,现在连一个小律师扯著副厅长的虎皮也敢威胁自己,冷冷地说: “小雨看病又没收费用,她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行为,不构成非法行医罪。” 张律师也很不客气地说: “这个事情不是您说了算,既然您不愿意好好讲道理,那咱就找个能说理的地方。” 林小雨一直在医院的走廊里,看著师父和律师交涉,心里充满了自责。 虽然师父一直也没责怪自己,而是还用这个案例给自己讲辨症的要点,但她知道这次真的闯祸了。 人家既然都请律师了,一定会纠缠到底的,搞不好这件事还会连累到学校。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西川省卫生厅的调查组就进驻了泽生堂中医研究院。 一周后,一纸“暂停办学,限期整改”的通知发到了唐泽仁手上。理由是“违规开展临床教学,管理混乱导致医疗事故……”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大礼堂里,唐泽仁面对垂头丧气的学生们,很平静地说: “中医传承不易,这次是確实也暴露出了学校在管理上的一些问题,这也是我们要改善的地方。 但记住,医者仁心没有错,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永远也成不了大医。小雨,站起来说一说从这个病例中学到了什么。” 林小雨站起来,眼睛红肿先是给台上的学校领导鞠了个躬,很惭愧地说: “师父,都是我连累了大家……” 唐泽仁看小雨会错意了,以为是让她做检討,其实唐泽仁就是想让她说说辨症治疗过程中失败的地方。 看小雨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说,摇了摇头,示意小雨坐下,鏗鏘有力地说: “这件事小雨不用检討,大家都好好想想,是不是学了这几年都非常想独立坐诊,大展宏图? 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有独立坐诊的能力,也许医术上有,但思想上还没达到。 中医讲究『天人合一』,了解社会、了解人心、了解人性,本身也是天人合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但並不是要大家放弃心中的那份纯真,而是始终要对环境有敬畏之心,而你身边的人才是构成这个环境中最重要的因素。 医者仁心这没有错,但一定要確保周围环境首先能保证你的安全,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病必须在医院。 尤其是你们这种还没有行医资格的学生,不管对方是什么情况,在非医疗环境中,在没有导师指导下,出手就是错! 咱现在再回头说一下林小雨同学这次事情,在医学上给我们的启示。辨证失误是每个中医都会经歷的坎,但这次病例確实特殊。 热极生寒证在《伤寒论》中就有记载,却仍被歷代医家误诊,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台下的大多数同学都微微摇头,有个別同学与旁边的同学小声交流。 唐泽仁拿起粉笔在后面的黑板上画了个阴阳鱼,接著说道: “因为它违背常理!天地宇宙和人体一样都是阴中一点阳,阳中一点阴,阴阳互为其根。 而阳盛格阴、阴盛格阳的情况都是,里面的这一个小点变大,导致阴阳异位。 所以像这个阳盛格阴的病例,身体就会出现真热假寒的症状,患者外表一派寒象,內里却热毒炽盛,这时用辛温药如同火上浇油。 《景岳全书》是我推荐大家好好阅读的一本书,在坐的有几个读过?小雨就是犯了明代名医张景岳当年同样的错误。 所以有很多同学都问我,治病要师其法而不泥其方,那我们非常机械的背诵熟读古代医书有那么重要吗? 现在我想也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只要大家都能从中吸取教训,这次学校被暂停办学也並不是坏事。 这也是教学的一部分,就当给大家放假了,好好享受假期,也好好领悟经典医书中的精华部分,让自己的医术更上一层楼。” 林小雨眼中含著泪,看著台上唐泽仁侃侃而谈,丝毫没把这次事情当作一个大事,反而被他说成是教学內容的一部分。 心里既有感激,又有崇拜,同时心里也產生了异样的情愫,这种男人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其实从她第一次带著奶奶去找唐泽仁看病,唐泽仁不仅將费用全免还给了自己一千块钱,她就有了特殊的情感。 但那时候是感激,也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才逐渐变成了自己也说不清的另一种感情。 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师母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性,她也不可能做出破坏师父家庭和名誉的事,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第255章 人心难测 给所有的教职员工开完大会,唐泽仁直接就去了省卫生厅,找这次的直接负责人钱副厅长。 钱副厅长看唐泽仁主动来找他,態度非常的客气,笑容可掬地说: “唐总,哦,不,唐校长,別来无恙啊。这次事件影响很坏,省里要求严肃处理,我也没办法。 唐泽仁也客气地回应,耐心解释道: “钱厅长,热厥症的误诊率在现代医院统计中高达40%,这是医学难题。 况且这个患者並没发生事故,我们及时採取了补救措施,所以不能简单的归为医疗事故。” 钱副厅长心里冷笑一下,不管你说的天乱坠,领导有指示这次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你,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有些为难地说: “但无证行医是事实,人家患者特別强调,您那个学生一直在给人看病,这件事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 唐泽仁耐著性子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我的学生並没有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这种不以盈利为目的的,不能算作非法行医吧! 至於学校资质问题,这是五年前教育部批准我们开展师承教育的批覆,周厅长要不要过目?” 说完又从包里取出另一份盖著红章的文件递给钱副厅长,钱副厅长扫了一眼,做出非常纠结的表情说: “即便如此,医疗纠纷已经立案,学校必须停业配合调查,我也实在没办法! 我们都是按规定办事,唐校长要是觉得我们的处罚有和实际情况不符的,您也可以再向上申诉,我们也会及时改正!” 唐泽仁现在也知道,看来这次是被人抓住把柄了,但如果想解决也並不难,找找几个大领导帮忙说情就行。 但是他知道,这次找了大领导,下一次还会发生其他事,最好的办法还是让这些人不再打自己的主意。 既然你们真的要將问题扩大化,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气了,我就不信你们真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 学校被关停了,唐泽仁安排不愿意休假的学生在泽生堂的各个诊所帮忙。 林小雨就在离家不到三公里的一个泽生堂给一个医师侍诊。 这天刚下班回来,一走进巷口,正在外面晾衣服的王婶就丟下衣架冲了过来,很热情地说: “小雨啊!今天可算看见了!赵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太不是东西了!你免费给他们看病,他们还反咬一口!” 林小雨很不想让人再提这件事,勉强笑了笑说: “王婶,赵大爷確实是因为我的误诊,出现了严重的情况。” 王婶夸张地摆摆手,很真诚地安慰道: “哎哟,谁还没个失误啊!你第一次给我扎针时,不也扎错穴位了吗?我说什么了?他们就是恩將仇报!” 林小雨心里一怔,她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但王婶说得煞有介事,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巷口小卖铺的刘婶从店里探出头,也很热情地打招呼: “小雨回来啦!別往心里去,老赵家就是穷疯了想讹钱!咱们街坊都给你作证,你是好心!” 一路上,不断有邻居过来搭话,內容大同小异——痛斥赵家忘恩负义,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 林小雨机械地点头回应,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这些热情洋溢的面具背后,有多少是真心实意? 回到家刚坐下,刚和奶奶说了两句话,就有人过来敲门。是隔壁403的李奶奶,手里端著一碗还冒著热气的鸡汤。 李奶奶把汤放在桌上,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关心地说: “闺女,补补身子。这些天总也看不见你,几天没给我扎针,我的腰疼又犯了。” 林小雨看著老人期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这碗汤的真正含义。她轻声说: “李奶奶,我现在不能给人看病,学校因为我的事被关了,我也没有资格证……” 李奶奶连忙点头,很理解地说: “知道知道!我这就是扎针按摩的,又不用吃药,哪能算看病呢,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奶奶扎几针?” 林奶奶也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显然也想让她给李奶奶看看,毕竟街里街坊的。 林小雨的思想也有点儿鬆动,但又想起唐泽仁说过,在非医疗环境中,在没有导师指导下,出手就是错。 被人认为扎针不算看病,但她知道一旦操作失误也会引起严重的事故,所以硬起心肠拒绝道: “抱歉,真的不行,我没有资格,如果再给人看病会被抓起来的!” 李奶奶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了,有些不高兴地说: “哦!也是,那天来的那个男的就是你老师吧,一看就是大款,也挺关心你的,以后也许你都不用工作,学这些也没啥用……” 李奶奶態度上的突然转变,让林小雨和林奶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接话。 接下来的几天,也有几个老病號看见她就要让她给看看,都被她婉言拒绝了。不到一礼拜,楼道里的问候声越来越少。 有时林小雨出门,正好碰上邻居们在聊天,她一出现,谈话声就会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假惺惺的笑容。 有天傍晚,林小雨去楼下倒垃圾,无意中听见了凉亭里的对话。 “要我说,老赵家做得没错!” 是王婶的声音,和几天前的义愤填膺判若两人。 “要是自己家老人被治坏了,谁不想要点赔偿?谁的命是让她拿来练手的。” 刘婶也附和道: “就是!那小丫头片子才学几年医就敢给人看病?出了事有她那个有钱师父兜著,受罪的还不是咱这些没钱没势的人!” 李奶奶也附和道: “我早看出来她是拿咱练手呢,刚开始给我扎针时,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听说老赵他们也没要著钱,他那个大款师父,有了钱养小三也不愿意给人家赔,有钱人都一个德行。 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不定哪天就搬进大別墅里住了,哪还能看得上咱这些街坊邻居。” 王婶接著说: “可不是嘛,他师父我看也就四十左右,这种男人最喜欢她这种黄闺女了,过不了多久人家也是阔太太了……” …… 林小雨站在阴影里,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这些顛倒黑白的话从曾经受益的人嘴里说出来,比赵家的讹诈更让她心寒。 第二天早晨,她发现门口堆了一袋垃圾,汤汁从袋子里渗出来,在门前积了一滩污渍。 这在她免费看病的日子里从未发生过,那时候邻居们爭相帮她倒垃圾、送饭菜,更別说把垃圾往她们家门口放了。 去买早餐时,早点铺的胖嫂也不再多给她加一个茶叶蛋,反而把找零钱扔在柜檯上,硬幣叮噹乱响。 胖嫂眼睛盯著油锅不看她,突然问道: “听说你和你奶奶要搬走了?” 林小雨被问的一愣: “谁说的?” 胖嫂撇撇嘴,用酸溜溜的语气说: “巷子里都传遍了,说你师父给你买了豪宅。也是,攀上高枝了,住在这破地方太掉价。” 林小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解释没用,这些人已经选择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回到家,林小雨翻出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著这半年多给邻居们看诊的病例: 王婶的高血压、李奶奶的腰椎间盘突出、刘叔的慢性胃炎……每个人的病情、用药、复诊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轻轻合上本子,突然明白了唐泽仁常说的话: “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你做了一件好事,人们会很感激你,都会夸讚你是个好人。 当你做了一百件好事的时候,人们就习以为常,一旦你不再做好事了,你马上变成了坏人。 因为你做好事已经变成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你突然不做了,就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在没涉及到他们切身利益的时候,你看到的是好人多。一旦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这些好人马上就会变成坏人。” 邢娜勉强配合完唐泽仁的家庭作业,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看唐泽仁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心里稍稍有些內疚。 明天还得去日本参加松岛製药的经营会议,接著又是东海资本、泽生堂美国分公司……,一个月在家也待不了几天。 但没办法,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也不再想这个事,歇了好一会儿问道: “你真的准备要和李部长硬抗?要我说找个人说一下,大不了咱出点儿钱,大家握手言和算了!” 唐泽仁看著天板,神色平静地说: “他让人在药厂找茬也就算了,现在又让人关停了我的学校,我得让那些人知道,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邢娜將她已经稍稍变形的丰满的上半身放在唐泽仁的胸膛上,很温柔地说: “人家都说和气生財,民不与官斗,让我看能不翻脸还是別翻脸,退一步海阔天空。 学校是被卫生厅关停的,要说理由也合理合法,你和李部长斗能有什么好结果! 现在不也按照正规程序申诉著,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解决。咱再和大领导说说情况,很快也就过去了!” 唐泽仁很坚决的说: “这次过去了,你知道下次还会发生什么事?学校现在一千多教职员工,真要找毛病,哪有找不到的。 再迎接他们的各种检查、整改?泽生堂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每进一步多难,为什么要退一步。 这次就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人他们惹不起。” 邢娜也没再说什么,这一年多,製药厂虽然没再被关停过,但检查明显比以前多了好几倍。 虽然一次整改单也没开过,但只要有检查,就得有人放下工作来应对,下面的一些中层也是不堪其扰。 她也知道唐泽仁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改变,也不再说什么,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现在他们也是真正有实力的人,不就是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吗,还真没必要一直低三下四、忍气吞声。 唐泽仁知道李长明以前一直在爭取常务副省长的职位,但是最后被调到组织部就是因为明州市房地產市场的影响。 对於明州的房地產企业他完全不了解,而山水集团的事他也毫不知情。 这几年和魏连城的联繫也不多,每年就是过年时大家一起聚聚。 魏连城也没说在明州有项目,小六子的事他完全不清楚,魏连城和李长明的关係他就更不了解了。 他只知道齐猛这一年多一直在帮助李纲处理明州房地產的事,一定会有一些关於国土资源方面有价值的信息。 於是就给齐猛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齐猛也没有以前那么痛快,说让他等一两天才能给他答覆。 唐泽仁还有些不理解,齐猛向来果断,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很少这样犹豫不决的。 齐猛將车停在明州市政府大楼对面的街道上,心里一直在犹豫。 唐泽仁想把李长明拉下马,要从他这里弄一些关於李长明违规的证据,直接递到中纪委大干部的手上。 他也知道,以前的牟省长现在是核心层的大领导,唐泽仁和牟家的关係一直没断。 现在李长明把唐泽仁惹急了,这就活该他倒霉,对於他来说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明州市的烂尾楼现在完全处理完了,里面很多问题都被省里冷处理了,但並不意味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他的手上可是有很多相关的证据,大部分都和这个分管住建和国土资源的李副省长脱不了关係。 只不过廖省长和李纲一直不准备大动干戈,他也不能贸然行动。 这次唐泽仁只是想把李长明送进去,而他则想把包括高鹏飞、魏连城在內的整个圈子的人都一锅烩了。 现在最纠结的是,要不要提前和李纲打招呼,如果提前打招呼了,廖省长他们会不会反对。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也必须有合適的机会,而对於他来说,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看著明州市委书记的窗户,一咬牙还是决定不和李纲打招呼。这件事他还要一点一点的来,不断的推波助澜,才能做得完美。 故意没直接拿山水集团的,而是一些疑似和李长明相关的,部分土地审批內幕资料给唐泽仁送了过去。 第256章 反戈一击 中纪委巡视组的调查,如一场无声风暴在西川省悄悄展开。 国土资源厅的秦羿最先察觉到异常,他也是刚听说“国务院放管服改革督导组”来了西川。 听在公安系统的老四说,有两个调查人员去了西郊监狱,和里面的犯人进行了面对面交流。 最让他感到担心的是,前明州市市长李宗旺和交通局长马德才都在这次交流的犯人中。 而具体交流內容,就连监狱长也得迴避。 第二天以前李长明的秘书,现在明州市国土资源局的刘副局长就联繫不上,说是被“借调”到省委党校封闭学习。 而自己作为省国土资源厅的厅长,却对此一无所知。他总觉得这件事透著蹊蹺,像是奔著以前山水集团爆雷的事来的。 秦羿放下窗帘,办公室重归昏暗。 他第三次拨打省纪委老朋友的电话,依然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这种异常让他后颈汗毛倒竖,上周五他们还约好这周末去打高尔夫。 手机在掌心转了三圈,他终於按下老五朱凤翔的电话: “老五,这次督导组的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风声?” 电话那头,朱凤翔关上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说: “我没听到什么风声,二哥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秦羿將他这两天觉得不对劲的事和朱凤翔说了一下,朱凤翔沉默了一会儿说: “要真的是和那件事相关,三哥应该也能察觉,先看看三哥那边有没有啥异常。 实在不行,那寧可错杀也不能给哥几个留隱患。这事得让三哥来决定,我觉得小六子不能留了!” 魏连城刚开始也並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让秦羿这么一说,感觉似乎也不正常,有些纳闷地说: “最近倒是听说有好几个干部外出学习,我现在也正纳闷呢!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秦羿感觉莫名其妙的心慌,问道: “不会是上面又开始倒查以前山水集团爆雷的事吧!” 魏连城心里“咯噔”一下,这种事做得再完美,始终也会有漏洞,如果上面想查就一定能查出问题,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安慰道: “这方面二哥不用担心,山水集团的帐目早就处理乾净了,他们能查出什么? 除非小六子反水,小六子那人大家都了解,不会出卖咱兄弟的。 他现在活得比在外面时都瀟洒,除了活动空间受限,其他的一样也不缺,他也没必要冒那种风险。” 秦羿的眼皮跳了几下,有些不放心地说: “除了咱兄弟几个,其他任何一个人只要活著就有可能连累咱。” 魏连城拿著手机僵在当地,二哥的意思就是,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他们。 中纪委的调查並非一帆风顺,调查刚展开巡视组副组长就向上面匯报: “提供的材料明显经过筛选,很多关键信息缺失,最主要的是还缺少几个关键证人。 而马德才和李宗旺都认罪,但並没说和其他人有关係,省纪委的干部都不是很配合我们的调查。” 远在北京的组长冷笑一下说: “这是典型的地方保护主义,但越是这样,越说明举报材料的真实可靠,也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 马上將已经確定的人直接採取措施,调查由暗转明,公开向社会徵集线索。同时让公安部配合,限制相关嫌疑人出境。” 齐猛从给了唐泽仁资料后,就一直在关注著事情的进展。他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盯著西郊监狱的那两个重要犯人。 因为他准备的资料里,除了李长明违规审批土地的证据之外,只提了马德才和李宗旺两个人。 再加上他服刑期间认识的监狱系统的关係,很快就得知“国务院放管服改革督导组”在西郊监狱调研。 他也知道马德才和李宗旺关押在那里,马上就意识到了,是不是他给唐泽仁的资料起了效果,也决定正式动手。 看到巡视组公布的徵集线索的消息,马上將自己手上疑似山水集团和李长明利益纠葛的资料复印了一份,装在密封的档案袋里交给“龙哥”: “把这些东西寄到这个地方,注意要避开所有的摄像头……” 中纪委专门针对李长明的调查刚刚正式公开,就接到一个关於山水集团相关的举报信息,並提示: “重要证人郭培功现在西郊监狱过著帝王一样奢靡的生活,如果正式调查而不將证人『保护』起来,恐怕就去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每隔几天,调查工作陷入短暂困局的时候,总会有新的举报信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巡察组这边。 然而就在魏连城还没想好是否对小六子动手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在李长明被中纪委带走的当天,小六子也被巡视组的人带到另一个地方,同时还有原明州市市长李宗旺,交通局局长马德才。 紧接著省公安厅的高厅长也被中纪委正式“双规”,理由就是滥用职权。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西川省包括秦羿在內的好几个厅级干部被同时“双规”,西川省政坛的大地震正式爆发。 中纪委调查组很快就正式进驻大世纪集团,高鹏飞是在机场被抓获的,魏连城也没能倖免。 就连廖省长和准备回家养老的张书记也有些措手不及,事情都过去快两年了,到底是谁向中纪委举报的山水集团的事暂时还不清楚。 中都市安居地產董事长办公室,齐猛得意地回味著自己亲自导演的这一幕好戏,接下来就是如何接手大世纪集团的那些优质项目。 唐泽仁突然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直接拽著齐猛的脖领子,把齐猛抵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问道: “这件事怎么会把魏三哥也送进去!” 唐泽仁的手劲很大,齐猛的呼吸有些受阻,想挣扎又挣扎不开,索性也放弃抵抗,喘著粗气说: “石头,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敢这么和老子说话,如果换一个人,老子和他没完!” 唐泽仁手上的劲又加了一分,重复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件事会连累魏三哥他们?” 齐猛呼吸变得急促,他对唐泽仁比对自己都了解,很大义凛然的反问道: “做了违法乱纪的事,不应该受到惩罚吗?你为什么要对付李长明?不就是看不惯他利用职权公报私仇吗?” 唐泽仁手上鬆了松,有些痛苦地说: “你知道,魏三哥对我有大恩,没有他帮忙也许我现在还是一个开诊所的小医生。” 齐猛的呼吸顺畅了一些,看著唐泽仁冷笑了一声说: “石头,这个世上我只服你一个人,你也知道我齐猛是有恩必报有仇也从不过夜的,你对我做什么我也不记仇。 你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不用依靠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很瀟洒,没有魏连城还会有马连城、周连城…… 但是我不一样,没有你,我齐猛现在即使不是民工最多也就是个包工头,是你让我活成了人上人。 但是你应该知道打蛇不死隨棍走的道理,要想报仇就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知道吗?如果我的举报信息晚发两天,小六子可能就真的被高鹏飞弄死在监狱了,而做这个决定的就是你敬重的魏三哥。” 唐泽仁也看了中纪委和公安部联合发布的通报內容,虽然没有关於这部分內容的详细描述。 但是对高厅长和儿子高鹏飞的定罪依据,滥用职权、徇私舞弊、试图协助犯罪集团灭口……等来看,齐猛说的也许是真的。 唐泽仁冷冷地看著齐猛,手上的劲逐渐的鬆了下来,对峙了十几秒,放开齐猛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齐猛知道唐泽仁的心里不好受,自己这次確实是利用了唐泽仁,但是他觉得自己做的也没错。 不管唐泽仁怎么对他,在他眼里唐泽仁是自己一辈子都敬重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兄弟。 正如刚才所说,这个世上也只有唐泽仁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而他永远也会不记仇。 日本东京,高桥雅智的豪宅里。高桥贤二夫妇和松岛正巳夫妇都被松岛晴子邀请到家里,要商量一件关於两个家族的大事。 家宴结束后,高桥贤二用茶水漱漱口,慢条斯理地问: “雅智君、晴子桑,这次请我们几个长辈来想商量什么事?” 松岛晴子看了丈夫一眼,按照日本家里的规矩,这种场合丈夫没让她说话,她就没有发言的资格。 高桥雅智神情有些不高兴地说: “晴子想让佑介君去中国学汉方医学,可是我想让他明年考东大,学应用化学。” 高桥贤二和松岛正巳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这孩子从小就对汉方医学有著浓厚的兴趣。 而日本的教学环境显然不能满足他的要求,这两年一直主动要求要去中国学正宗的汉方医学。 高桥贤二点了点头说: “佑介君聪明好学,自己也有主见,我看这事也没什么可商量的,让他去吧!” 高桥雅智有些不甘心地说: “可是我想让他学化学,以后继承我们家族的產业!” 高桥贤二看了儿子一眼,有些无奈地说: “严格的说,の物语已经不是高桥家族的產业了,所以別总想著继承家族產业这样的话题,限制年轻人的成长。 这几年的股份变动,让东海资本和泽生堂控股比例现在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四十,而我们高桥家族的股份刚刚达到百分之二十。 况且学医也不一定就不能继承產业,高桥家族和松岛家族的產业都离不开汉方医学,再加上我们还有良介君。” 最近这几年の物语的发展又走上了正轨,和泽生堂、松岛製药合作开发出不少新品,市场反馈很好,营业额也快速增长。 现在已经成了日本化妆品行业的龙头企业,虽然第一大股东已经变成了泽生堂,但这么多年在管理层上並没做变动。 每次的董事会,泽生堂都是那个美女总裁邢娜过来,让高桥雅智有些忘了,现在の物语事实上已经是泽生堂的下属公司。 现在听父亲这么一提醒,有些丧气地说: “既然您也这么认为,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虽然已经立秋,但中都市的气温依然炎热。唐泽仁的心也像今天的天气一样火热,早早就在国际航班出口等待。 四十三岁的松岛晴子还是那么干练,岁月似乎並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体型也没有多大变化。 旁边一个大眼睛高鼻樑,稜角分明的男孩,配上一米八五的身高,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美男子。 刚满十七周岁的高桥佑介,继承了松岛晴子欧亚混血的外貌特徵和聪明的头脑。 一见唐泽仁就按照母亲的教导,用並不算太流利的汉语很客气地问候道: “唐校长好,谢谢唐校长亲自来机场接我们!” 唐泽仁看著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很满意地笑了笑,开玩笑地说: “佑介君是我们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第一个海外留学生,我当然要亲自来接了。” 唐泽仁直接带著高桥佑介办理了入学手续,並將所有行李都放在了宿舍。 松岛晴子和高桥佑介在学校熟悉了一下环境,好容易等到天黑,和儿子简单的吃了晚饭后,急匆匆的回了唐泽仁给订好的酒店房间。 唐泽仁早就在房间等著她,一进酒店房间,四肢就像四条蟒蛇一样迫不及待地盘在了唐泽仁的身上。 一边用嘴一下一下触碰唐泽仁的嘴唇,一边喘著粗气问道: “我让你给准备的住处准备好了吗?” 唐泽仁也热情地回应著说: “你一打电话我就给你准备好了,明天你自己过去看看,需要什么就和我说,你真的要在这里陪读吗?” 松岛晴子已经逐渐进入了疯狂的状態,断断续续地说: “我都四十三了,总算熬到了现在,我也要好好享受几年好生活!” …… 松岛晴子虽然说是在这里陪读,但是高桥佑介一直在学校住,也很少回来,所谓的陪读只是她给高桥雅智的一个说法而已。 她也不可能真的常年住在中都市,毕竟是商社的总裁,工作的事也不能耽误。 每个月最多也就能在中国住半个月,又能很默契地避开邢娜的日程。 第257章 突发事件 马上就要放假了,今天晚上是泽生堂中医研究院这一届新生的最后一节课。 这节课是由林小雨带领一个班的新生研读《黄帝內经》,然后给大家演示针灸的手法。 唐泽仁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著夜色笼罩著的校园,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师父,上课时间到了,我去上课了。” 唐泽仁转过身,点了点头,看林小雨拿著教材《黄帝內经》素问篇走向了教学楼。 只要自己在办公室,林小雨都会先过来和自己打招呼,有时还会默默站在门口注视自己。 二十三岁的林小雨这几年有很多追求者,但一直也没交过男朋友,在她心里已经被一个人占据。 今年年初刚正式拿到了执业医师资格证书,本来也有很多选择,唐泽仁也建议她开一家泽生堂的连锁诊所。 但是她选择了留校,並从这个学期开始,就可以正式带徒,同时也负责一个班新生的中医理论课程。 唐泽仁很想看看自己这个女弟子教学水平,等林小雨一走,也跟著来到教学楼。 教室里,一个班三十余名学生早就坐好。林小雨很自信地走上讲台,看著这些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说: “今天我们研读『上古天真论』。……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 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內守,病安从来。有谁能说一说这句话的意思?” 坐在最后面也是最年轻的高桥佑介,第一个举手回答道: “林老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上古时期的圣人教导百姓,对於虚邪贼风等致病因素,要適时避开。 保持心境平和,真气就能顺畅运行,精神內守而不外泄,疾病就无从侵袭。” 林小雨看著这个帅气的留学生,很讚许地点了点头说: “不错!这正是中医治未病的精髓,正气存內,邪不可干,而现代人只知病来求医,却不知平日调养的重要性。” …… 半小时后研读结束,林小雨將模擬人偶放在讲台上说: “现在我来给大家做一个示范,让大家了解一下针灸的实际操作过程。 假期作业就是,要將人体的经络循行线路和三百六十五个穴位都记清楚了,下学期一开学就要考试。 记住了,下针前目不斜视,手如握虎,心无內慕,如待贵人……下针如抚琴,轻重缓急皆有心法……。” 唐泽仁在教学楼转了一圈,对各位老师的表现都很满意,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终於走上了正轨。 泽生堂招生不受年龄限制,一个班里,最小的十七八岁,最大的年近五旬,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是热爱中医的人。 而且基本上三年內就能拿到助理医师资格证,五年考取执业医师资格证,正式毕业出师。 腊月二十八上午,北京到处张灯结彩,年味已浓。唐泽仁拖著行李箱走出机场,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他紧了紧羊绒围巾,这是邢娜前段时间从苏格兰给他带回来的生日礼物。 本来大家早就商量好了,今年过年一家人去夏威夷度假的。 可是快到过年时,从其他地方传来消息,华中那边发生了恶性传染性疾病。 首先发现病例的城市,现在已经按照最高应急方案採取了必要的措施。 虽然中都市和北京还没有相关的措施,只是调查在某一个时间段曾在那个区域待过的人,要求这些人不许外出聚餐等。 但也並没有太严厉的执行,只是有物业和居委会的人员对执行情况进行跟踪, 可是华中的情况就要严厉的多,听说整个城市都处於静默状態。各省市都派医疗队去支援,泽生堂也去了几个老师。 唐泽仁担心如果真的像媒体上说的那么严重,自己很有可能隨时被西川省专家组调用,所以临时取消了海外旅游的计划。 日本新年是中国的元旦,松岛晴子和高桥佑介在元旦期间回过一次日本,回来时又把高桥良介也带来中都住几天。 一听说华中的事,松岛晴子就把高桥良介送了回去,现在只有她和高桥佑介在中。 但是高桥佑介在附近的泽生堂诊所学习,每天都回家住,松岛晴子也不想让儿子知道的太多,所以也不让唐泽仁去她那里。 但等邢娜带著岳父母和两个孩子都走了,又觉得一个人太无聊。正好也有两年没看望表叔表婶了,临时决定来北京和表叔一家过年。 刚拿完行李,就看见表妹袁莉在出口使劲向他挥手,她身旁站著表妹夫张建,两人都戴著口罩。 一见面,张建就很热情地主动接过他的拉杆箱,袁莉揽著他的胳膊问道: “表哥!中都市的情况怎么样?” 唐泽仁一边跟著俩人往停车场走,一边回答道: “还行吧,反正大家都挺小心的,现在满大街几乎没有不戴口罩的人。不是说不用你们来接,我自己打车就行。” 张建將行李放在后备箱,开著车笑著说: “表哥难得来北京,我们怎么能不来接?再说了,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还是小心为妙,计程车哪有咱自己家的车安全。” 唐泽仁也点点头,確实这次的传染性挺强的,没再说那些客气话。 一路上,张建滔滔不绝地讲著最近出现的“不明原因肺炎”,各地的卫健委都如临大敌,首发城市已经採取最高级別的管控。 他们每天都要工作到晚上八点以后,今天也是因为表哥来,他这一个月第一次休假,袁莉则时不时插几句卫生部內部消息。 唐泽仁望著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却飘到了远在夏威夷的家人身上。 他总觉得这次的瘟疫,比他知道的任何一次瘟疫传染性都强。也许不光是中国,很快就会在全世界蔓延。 好在苗苗和壮壮也都大了,英语都很好,苗苗的医术还不错,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能互相照顾。 正胡思乱想著,袁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所以表哥,你这次来可得多住几天,好好给我爸妈好好调理调理。” 唐泽仁看了看隨身携带的行李包说: “嗯,我带了最近泽生堂和纤姿堂联合开发的扶正固本茶,对老年人增强抵抗力特別好。” …… 一家人在表叔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唐泽仁为了让邢娜安心,发了一个和两岁小外甥玩儿的朋友圈。 又加了几张从北京机场出来隨手拍的,具有老北京年味的照片和简单的文字描述,引来上千个点讚。 现在的唐泽仁也算是桃李满天下,有两个在北京开泽生堂连锁诊所的学生,很热情的要请唐校长一起吃饭,被唐泽仁拒绝了。 刚和学生通完电话,过了不到五分钟,就又接到了马芳的电话: “唐校长来北京了?” 唐泽仁今天的心情不错,开玩笑地说: “嗯!我表叔和表妹在北京,老婆孩子去夏威夷了,没人要了,就来表叔家蹭饭来了!” 马芳笑了笑,也开玩笑地说: “我们倒是想抢著要,就是唐校长嫌我们岁数大了,不给我们这个机会。 说正事,咱也好几年没见了,刚才刚和小影做完美容,一回来就看到了你的朋友圈,小影说想让你来一起聚聚。 这几年也到了该注重身体的年纪了,顺便也给我们也讲讲养生保健的知识。” 唐泽仁一想,自从自己开办学校以来,確实没再和马芳见过面,马芳一直很支持自己的事业也不好拒绝。 再说今天也没什么事,后面几天也都是陪表叔表婶过年,很痛快的答应马上就过去。 计程车在马芳居住的高档小区门口停下,唐泽仁突然想起六年前那场緋闻风波。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异常,这才整了整衣领走了进去。 门铃响过三声,门才打开,一股热气直接从屋里涌出。马芳站在门口,一身贴身的浅粉色家居服,头髮隨意地挽在脑后。 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看上去和六年前也没太大变化,由於这几年注意情绪管理,脸色比以前可好多了。 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还比以前更显年轻。看唐泽仁这么快就来了,马芳很热情地招呼道: “唐校长,快进来,外面很冷吧!” “还好!还好!” 唐泽仁也客气地回应著,赶忙將外套掛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了拖鞋进了客厅。 客厅里,柳影正盘腿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削苹果,见他进来,抬头一笑: “唐校长,好久不见啊!还是那么年轻帅气。” 岁月似乎格外眷顾这位曾经的歌坛女神,年近四十岁的她只有在笑起来眼角才能看到几道浅浅的纹路。 唐泽仁脱下外套,从隨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两个精致的瓷瓶,放在茶几上说: “你这大明星就別取笑我了,都变成油腻大叔了。这是特意给你们带的泽生堂的新品安神香,睡前点上,保证睡得好。” 马芳接过瓷瓶,抿著嘴微微一笑开玩笑的说: “还是唐校长贴心,上次你寄过来的那个扶正固本茶,我喝完了连瓶子都捨不得扔。” 柳影噗嗤一笑,用戏謔的语气问道: “芳姐,你那瓶子是不是还放在床头柜上?我上次去你臥室都看见了,不会每天都搂著睡觉吧。” 马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色一红,有些侷促地说: “你个死丫头,总是这么口无遮拦。我去泡茶,你们先聊。”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唐泽仁和柳影,空气中飘著淡淡的檀香味,柳影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没话找话的问道: “听说你那个中医学校办得挺火的?” 唐泽仁接过苹果,道了个谢,实话实说道: “马马虎虎吧,现在年轻人对中医兴趣不大,招生不容易,想找到好的中医苗子更是难上加难!” 柳影正要说话,马芳端著茶盘迴来了: “中医確实不好学,那些医书好像也能看懂,但想真正运用时就又觉得书上的东西没多大用。” 柳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半开玩笑地说: “芳姐,你不是一直想学中医吗?现在也没太多事,有钱有閒的,要不就去唐校长的中医学校学中医得了。 也给唐校长的学校做做宣传,曾经的央视一姐甘愿在泽生堂中医研究院当一名学生,多好的招生gg啊,哈哈……” 马芳自从接触泽生堂以来,確实对中医很感兴趣,也经常自学一些中医知识,刚才说的也是她的切身体会。 但她可不敢在唐泽仁这种人面前班门弄斧,给每人倒上茶,斜了柳影一眼,装作嗔怒地说: “你这个死丫头,又拿老大姐开玩笑,我都快五十了,再学十年也就学点儿皮毛,到时都六十了,学那些还有什么意思!” 俩人虽然相差十岁,但一直情同姐妹,住的也近,柳影就在隔壁小区。 再加上前几年先后离婚,更是同病相怜,经常互相嘲笑是没人要的老女人。 柳影看了看唐泽仁,又看著马芳带著几分俏皮,开玩笑地揶揄道: “口是心非的老女人!” 唐泽仁看俩人总看他,也一本正经地鼓励道: “金元四大家中的朱丹溪,四十四岁才正式开始系统的学习中医,最终成为滋阴派的创始人。 汪昂、黄元御、沈金鰲这些名医都是三十多岁开始接触中医,最终都成了影响后世的一代大医。 芳姐刚才说,学习十年中医就六十了。可是你如果什么也不学,再过十年不也是六十吗,所以说其实什么时候学习都不会晚。” 马芳也笑了笑又自谦了几句,看唐泽仁额头细细的汗珠,这才意识到,自己家里的暖气太热,赶忙说道: “唐校长要不去客房,將衣服换一下,一会儿还准备让你给看看,调理调理身体呢!” 唐泽仁现在还穿著保暖內衣,室內温度接近三十度,確实感觉有些热,也没客气,换完衣服出来就给俩人诊断了一下。 马芳比以前好多了,现在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有点儿轻微的更年期前兆。 主要是她这几年一直按照唐泽仁以前嘱咐的,每天都让自己保持乐观的心態,真正的做到了恬淡从容。 现在也不用上班,完全就是有钱有閒的富婆。父母身体也很健康,女儿也在国外过的很好,没有太多的烦心事。 而柳影一直都是那种乐天派的人,又很注意身材管理,经常锻链身体,身体更是没得说。 第258章 百无聊赖 三人又很隨意的聊了一些以前有共同语言的话题,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唐泽仁看了看表: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两位女士还有些意犹未尽,唐泽仁刚穿好衣服准备走,马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表情逐渐凝重地说: “什么?確定吗?……好的,明白了。” 掛断电话,她看向两人,有些无奈地说: “物业来的电话,小区发现疑似病例,要临时封控,只进不出。” 唐泽仁一听快速穿好外套,赶忙说道: “那我得赶紧走!” 三人聊天时,一直也没看手机,这时马芳看了看手机里的信息,说道: “来不及了,业主群刚发通知,十分钟前就已经封了大门。” 唐泽仁疑惑地看了一眼马芳的信息,却不知说什么好。马芳和柳影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柳影促狭地看著唐泽仁,笑著说: “这下可好了,唐校长今晚要和我们两个『老女人』共处一室了,我看这完全就是缘分。 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晚上想玩儿点儿啥?我是捨命陪君子,玩儿啥也奉陪到底。 这次你要是和芳姐爆出緋闻,那一定是我爆的料,哈哈……” 柳影这时候是心无杂念,所以说的完全就是玩笑话,但是马芳的心里似乎不一样,她打了柳影一下,装作生气地说: “说什么呢!” 隨即转向唐泽仁,略显尷尬地说: “客房倒是经常都请钟点工给收拾著,我看你也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 唐泽仁也觉得有些彆扭,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犹豫了一下说: “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会不会不太方便?万一被人知道……” 柳影站起来,靠在马芳身上,继续语气曖昧地笑著说: “怕什么!六年前那场緋闻还不够劲爆吗?再说了,现在封控期间,狗仔队也进不来。你们俩即使真的……” 正要往下说,被马芳掐住了胳膊上的软肉: “你个死丫头,让你再胡说……” “不敢了,芳姐,快放手!” 柳影很夸张地大叫著,马芳这才放开了她。柳影逃到一边,衝著马芳做了个鬼脸,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想干啥就干啥,我只负责给你们全程录像……” 马芳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柳影看马芳似乎真的有些生气,这才不再开这种玩笑。 说实话,提起六年前的事,马芳和唐泽仁都有些尷尬。虽然当时什么也没发生,但每当想起当初治病过程,马芳的身体就发热。 柳影也知道他们俩不会发生媒体上说的那些事,所以才敢总拿这个开玩笑,但她不知道看病的事。 柳影经常来马芳家,只不过没在这里住过,马芳给俩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豪宅里的生活设施等基本情况。 现在正处於春节期间,外卖和快递都不是很方便,即使有需要的东西也不好准备只能將就几天。 好在这个高档社区的物业服务很到位,基本生活用品可以在群里下单,由物业派人送到门口,所有业主都不能出家门。 晚餐是马芳和柳影共同准备的,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比下午轻鬆了许多。两杯红酒下肚,柳影的话更多了。 柳影脸颊微红,说著说著又开始拿以前的那个话题说事,笑著问唐泽仁: “你知道当年那篇《央视一姐密会医药大亨》的报导被大量转载后,芳姐后来问我什么吗? 她居然问我,这里面的照片拍得我好看吗!你说臭美不臭美,哈哈……” 马芳作势要打她,装作生气地呵斥道: “小影,你再胡说,我……” 唐泽仁看了看马芳,確实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左右,也恭维著说: “芳姐一直都是那么年轻漂亮!现在看上去和我刚认识她时也差不多!” 马芳先是靦腆的一笑,隨后又有些感慨地说: “要是真的那样就好了,相当於重活了一世!” 聊了一会儿,柳影提议道: “光是这么干聊著太没劲,咱斗地主吧,输了的贴纸条!” 大家都是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非常正式又受人瞩目的环境中,这种非常接地气的大眾游戏虽然也会,但基本没玩儿过。 都觉得很新鲜,三人一拍即合,彻底放下刚开始的矜持,享受这种难得的放鬆时刻。 没过一小时,三人的脸上就被纸条贴满,互相指著对方肆无忌惮的嘲笑著。 笑声中,唐泽仁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邢娜发来的微信: “还在表叔家吗?表叔和表婶都好吧!” 唐泽仁放下手中的牌,马上回覆: “在呢,一切都好,表叔表嫂身体硬朗。” 发完这条信息,他抬头发现马芳正眼神复杂的看著自己。他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对手里的扑克牌產生了浓厚兴趣。 夜深了,柳影打著哈欠上楼上的客房休息,马芳临走时和唐泽仁说: “浴室里有新毛巾和牙刷,需要什么隨时叫我!” 唐泽仁看柳影进了屋,有些尷尬地小声说: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马芳脸一红,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笑说: “我家里可没有男人的衣服!咱俩身高一样,我给你找一身我的家居服凑乎著穿吧!” 过了几分钟,马芳就给他送来一身最宽鬆的家居服,等马芳出去了,唐泽仁试了试还能將就。 锁上门,唐泽仁长舒一口气,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总觉得三人这样相处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还是非常的不自在。 洗完澡躺在床上开始查北京的最新消息,期待著能赶快出去。 马芳回到楼上的臥室,洗完澡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不明白自己马上五十了,应说已经过了那种年龄。 可是为什么今天总是脸红,最主要的是身体总不由自主的发热,而且好像又出现了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的漏尿的现象。 洗澡时特意检查了一下,又不是以前的那种漏尿,而是另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 这都多少年没出现过这么强烈的反应了,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正努力驱赶著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时候,柳影穿著性感內衣轻轻地推门进来问道: “芳姐,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能给我找两件换洗的衣服吗?” 马芳的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直保持在一百一左右,三围的比例也堪称完美,以前被粉丝们评为圈子里最佳身材的女性。 而柳影也就一米六五,体重大概也就是九十出头。马芳的衣服她根本穿不了,而马芳女儿和马芳身材也差不多。 俩人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会儿,也就找了两件t恤衫,让柳影当作连体裙穿了,內衣的型號完全不匹配。 唐泽仁看了会儿手机上的新闻,正要进入闭目塞听的练功状態,就听到有人站在自己臥室门口。 很明显就是马芳,但是他也听得出来,马芳的气息不稳,显得很犹豫。最终在门口站了两分钟,轻嘆了口气回了自己的臥室。 马芳由於担心被无处不在的狗仔队偷拍,所有屋子的玻璃都是贴著单向透视的那种膜。 即使这样房间的窗户都掛著厚厚的窗帘,屋里显得很压抑。 她和柳影都是公眾人物,也一直习惯这种生活环境,就连开窗通风都要做好隱私保护。 整个豪宅里也就在客厅里才会显得宽敞明亮一些,厨房和饭厅之间也是贴了膜的玻璃隔断,饭厅和客厅之间则用屏风隔开。 而唐泽仁刚开始非常不习惯,不过很快也就习惯了,开始享受这样静謐的生活方式。 唐泽仁一直保持著早起锻链的习惯,而柳影则很晚才起来,每天都是睡到快中午了才起。 第二天柳影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精致的妆容,只是很简单的捯飭了一下。 看马芳又在准备午餐,唐泽仁则坐在饭厅和马芳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 走过来大大咧咧的坐在唐泽仁身边,看著唐泽仁穿著马芳的家居服笑著小声问道: “不会內裤也穿的芳姐的吧!” 没等唐泽仁想好怎么措辞开个玩笑將这个话题踢过去,正好马芳端著盘子出来,听到这话斜了她一眼说: “臭丫头,四十的人了,还是那么没正形!活该没人要!” 柳影的眼睛在俩人身上扫了一圈,站起来去厨房和马芳一起准备吃饭,阴阳怪气地说: “吆!这就护上了!人家唐校长还没说什么呢,你倒著急了!” 俩人又逗了一会儿嘴,吃完饭又变得无聊起来。唐泽仁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臥室,他实在不想当柳影调侃的对象。 到了晚上,三个人也开始变得无所顾忌,一边喝酒一边看春晚,柳影的嘴就没停过。 每当出现一个她熟悉的面孔,都要评头论足一番,基本都离不开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唐泽仁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些明星大腕儿还有那么多“秘密”。 封控的第三天,正好是大年初一,外面下起了雪,小区依旧寂静,只有偶尔响起的防疫广播提醒著他们与外界的联繫。 唐泽仁一早起来,先在屋里打了一套五禽拳,听到客厅里有了动静,知道马芳也起来了。 想起昨晚柳影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马芳被问到“如果一直这样封闭下去,最想和谁单独相处”时。 马芳很直接的红著脸看了他一眼,然后灌了一杯红酒认罚,气氛尷尬的让他不得不假装要和家人视频躲回房间。 走进客厅,发现马芳正站在料理台前煮咖啡。听到他的声音,回头冲他笑了笑主动问候: “早!睡得还好吗?” 唐泽仁点了点头,也隨意的回应道: “还行!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也知道,马芳昨天晚上又在自己臥室外徘徊了將近五分钟,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刻意的优雅,此时的马芳比镜头前真实得多,丝质睡衣也將她的好身材毫不吝嗇的展现出来。 马芳微微一笑,端著两杯咖啡递给他一杯说: “昨天喝了不少,被渴得睡不著!” 唐泽仁接过来,客气地回应著,看了看楼上柳影房间问道: “谢谢!柳影还在睡?” 马芳喝了口咖啡,笑著说: “嗯,她昨晚喝得有点多,还要主动当模特让你教我按摩推拿呢!” 唐泽仁也想起昨晚最后那会儿,柳影脱了睡衣趴在沙发上让他示范,也尷尬地笑了一下说: “我的手往她后背上一放,就嚇得跑回房间了!” 马芳也噗嗤一笑,隨后又嘆了口气说: “她就这样,一直都是嘴上厉害!看上去很豪放,其实非常传统,以前有些事也是形势所迫。 做女人挺难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活在镁光灯下的名女人真的难上加难”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閒聊了一会儿,感觉也挺无聊的,马芳就开始在厅里练瑜伽,唐泽仁则半躺在沙发看书。 快到中午的时候,柳影才从房间里晃悠出来,打著哈欠站在楼梯上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下来了。 显得很宽鬆的长t恤下摆刚刚遮住屁股下端,头髮乱蓬蓬的,完全看不出曾经是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天后。 她一屁股坐在唐泽仁旁边的沙发上,腿直接搭在了茶几上,有些烦躁地说: “可无聊死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就像坐牢一样!” 马芳换了个动作,开玩笑地说: “没事做就去给我们做点儿吃的!” “美死你!吃了睡,睡了吃,哪天就变成个大肥猪,更没人要了!” 柳影说完,把腿收回来盘坐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地冲唐泽仁咧嘴一笑,又问道: “你看芳姐这瑜伽姿势標准不?” 这时马芳正做著一个海豚式的动作,唐泽仁扫了一眼,隨口点评道: “嗯!挺標准的!” 柳影突然凑在他耳边,促狭地笑著小声说: “平时还真没看出来,芳姐的屁股那么大!哈哈……” 其实马芳身材一直也没怎么变形,还是很標准的括號臀,只不过在这种动作下显得比平时更加突出一些。 而柳影是那种纤细苗条型的女性,所以和她的体型相比,就觉得特別的夸张。 而柳影的这身穿著和现在的动作,所有的春光早已外泄,给唐泽仁的感官刺激远超过马芳现在的动作。 唐泽仁也害怕自己出丑,赶忙找了个藉口就回自己屋里了。 第259章 閒极生事 柳影一看唐泽仁逃了,有些无聊地靠在沙发背上,双脚踩在沙发垫子上,手里捏著一袋薯片,毫无形象地往嘴里塞,大喊一声: “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马芳也不知道唐泽仁为什么回屋,看了柳影一眼才知道应该是被柳影的春光刺激回去的,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怎么连內裤也不穿?” 柳影也很无所谓地说: “我又没带换洗的衣服,那个刚才洗了还没干呢。再说,穿不穿的能咋地,现在也没有人来偷拍,怕什么!” 马芳有些不高兴地提醒道: “唐校长还在呢,注意点儿影响,你那特殊的癖好那么明显,都把人家嚇得不敢在这里待了!” 柳影这时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確实很不雅,站起来撩起t恤下摆看了一眼,隨后又若无其事地笑著说: “也没啥好看的,人家唐校长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他要是不特意偷窥,能看到啥?他还以为是肉色內裤呢,哈哈……。” 马芳和柳影的父亲是同事,和柳影母亲也挺熟,她又比柳影大將近十岁,对柳影又像长辈又像大姐姐,显得很生气地说: “其他东西都没带,工具倒是带的挺齐全的,小园一天也忘不了修理,还收拾的挺勤。” 柳影知道马芳一直对她的这个习惯有些反感,她的事马芳也知道,刚考上北京音乐学院那年,给大领导表演节目就被老李看上。 为了早点儿成名,也为了让父亲的职位能再往上走走,在各种组合手段之下,就成了老李的情人。 而老李不喜欢小园上有任何杂草,慢慢的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现在觉得唐泽仁可能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秘密,为了掩饰自己內心的尷尬,看著马芳现在的动作,故意装作很轻鬆的说: “这不和男人刮鬍子一样,一天不修理就不舒服。你现在的动作倒是挺诱人的,八成唐校长是被你这大屁股刺激跑了。” 马芳也发现自己现在的动作,从刚才唐泽仁的角度看,確实不够雅观,又换了个动作说: “你现在咋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以前不也挺爱锻链的吗,这两天不见你锻链,也听不见你练歌了。” 柳影又往沙发上一躺,有些烦躁地说: “太没劲了,你说咱这里什么时候解禁,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马芳似乎挺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的,笑著问道: “你以前不是一直念叨著要是能宅在家里,每天啥也不干多好,现在不正好满足你的愿望了?” 柳影翻了个白眼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是因为活动自由、有工作、有社交!现在连外卖也少的可怜,买菜都只能送到小区门口,物业送上来还得等半小时!” 马芳也很无奈地说: “那我也没办法了!反正现在还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柳影愁眉苦脸地说: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你这儿了!这次要是解封了,我说什么也要找个男人嫁了,再也不陪你这个老女人了。 要是现在和自己的男人封禁在一起,该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我连衣服都不穿,吃了吃饭就……哈哈,馋死你个老女人。” 马芳脸色又是一红,不过柳影只是躺在沙发上自顾自的说著,並没注意她的脸色变化。 晚饭是柳影点的外卖,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送来。虽然也还算丰盛,但三个人都吃的没滋没味的,等吃完饭都快九点了。 柳影还要喝酒,但唐泽仁说要回屋和邢娜视频聊天,很快就回了自己的那间客房。 马芳看出来了,唐泽仁真的没有前两天放得开。唐泽仁一离开,柳影更加无聊,缠著马芳和她喝了两杯。 这时马芳又接到了女儿的微信,母女俩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她从自己臥室出来,柳影也早就回房间了。 马芳站在唐泽仁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两分钟,最后还是敲了敲门。 唐泽仁也正准备睡觉,他早听到马芳在门口徘徊了,看马芳脸色微红的进来,赶忙问道: “芳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马芳脸色又是一红,低下头小声说: “我感觉我以前的那个毛病又犯了!” 唐泽仁一来的那天就给马芳诊断过了,知道身体很健康。虽然这两天的生活稍稍有些不规律,但也並没造成多大影响。 今天马芳也喝酒了,脉象和脸色都会影响诊断效果,但唐泽仁能看出来,马芳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稍显疑惑地问道: “是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芳轻轻地揉了揉小腹,很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 “这两天又开始漏了,今天小腹还有些涨!想让你给我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说完就躺在了床上,让唐泽仁给她做腹部切诊。唐泽仁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纠结,但还是將手放在马芳的腹部。 马芳的皮肤很明显的收缩了一下,唐泽仁从第一天晚上就觉得马芳的行为有些奇怪,也知道马芳在期待著什么。 但他真的不想破坏俩人现在的这种关係,很认真地检查了一下,確实没什么问题。 正要说结果,马芳突然很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不让离开自己的身体,並缓慢往下移动。 闭著眼睛呼吸显得开始变得急促,显得很享受的说: “別离开,我的肚子真的不舒服,你按著就会好受点儿!” 唐泽仁也看出了马芳神色的异常,但是他现在还有一丝理智,將手抽了回来说: “那你趴著,我给你按摩按摩!” 马芳似乎更喜欢这种姿势,但既然唐泽仁已经提出来了,也只能按照唐泽仁的指示转过来趴在床上。 唐泽仁知道这几天的饮食不规律,可能会造成肠胃轻微的不適,看著马芳依然曲线玲瓏的身体,强行压制住体內的热气。 开始在马芳背上脾俞、胃俞、大肠俞、小肠俞几个穴位各按了几下。 按了不到五分钟,就听马芳肚子咕嚕嚕的响了几声,“噗、噗……”的放了几个响屁,整个人就舒服多了。 唐泽仁早预料到是这样的效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適的。而马芳则尷尬的把头埋在床上,憋著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马芳身体一耸一耸的憋著笑,唐泽仁为了让大家都放鬆,很隨意的在那个又圆又翘的地方拍了两下,开玩笑地说: “我给你按摩,你还拿大屁崩我!” 马芳吃吃的笑了一会儿,侧过身眼神复杂地看著唐泽仁说: “这会儿舒服多了!” 唐泽仁也笑了笑说: “就是这几天生活太不规律了,肠胃有些气滯,这个年龄的人和年轻人比不了。” 马芳本来还面带羞涩的笑容,听唐泽仁这么说,脸色稍稍变了变,显得不是很高兴,坐起来正准备走。 突然又转过身抱著他的脖子,整个身体就挤了上来,显得有些激动地问道: “你说我真的那么老吗!白送都没人要了?” 唐泽仁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想推开马芳安慰道: “不老!真的!” 马芳抓住他那只推自己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身上最突出的部位,呼吸开始急促问道: “那你为什么对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不是,只是……” 还没等他说完,嘴已经被马芳堵住了,看他不再拒绝,马芳轻声在他耳边说: “车是老车,但真的很少开,这一辈子还没有人家一年开的公里数多,现在就想在报废之前好好开开!” …… 第二天一早,唐泽仁醒来,看马芳还在熟睡,轻轻坐起来正要下床,马芳睁开眼笑著问道: “是不是感觉亏了?” 唐泽仁也知道马芳是什么意思,又重新躺下说: “看你说的,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是在梦游!” 马芳又將唐泽仁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体上,闭著眼睛很满足地说: “多么希望这场梦永远也不醒!就是太累人,我还得补一觉!” 柳影又是快到中午了才起床,还是昨天那样的装扮,只不过换了一件t恤而已。 一起来就只看见唐泽仁在客厅里看书,问道: “芳姐呢?” 唐泽仁扫了一眼楼上马芳的臥室,说: “估计还在睡觉吧!” 柳影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唐泽仁,心里有些纳闷,马芳的生活习惯一直非常规律,还真没见过能这个时间还不起床的。 不过也没再追问,在厅里转了两圈,在唐泽仁身上蹭了蹭,就想让他难堪,找找乐子。 看唐泽仁总躲著她,觉得人家不喜欢和她开那种低俗玩笑,也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犯贱,发了会儿疯,拿了包零食就回房间了。 等再下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看唐泽仁不在厅里。马芳也没订外卖,还一边哼著歌,一边给大家准备晚饭。 只不过动作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走路和下蹲时更加明显,看著那两条大长腿问道: “你腿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呢?” 马芳若无其事地说: “昨天练瑜伽时拉伤腿了!” 柳影走过来靠在她身上,故意开玩笑地问: “受伤了还这么高兴,芳姐今天一定是有啥喜事吧!不会昨天晚上趁我睡著了又和唐校长製造緋闻,过力了吧!” 马芳斜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 “你真猜对了,可惜这次没有狗崽队给拍照,要不今天就有更加劲爆的新闻了!” 柳影看了看唐泽仁的房间,房门紧闭。又看马芳这么痛快的承认和略带戏謔的表情,拍了一下马芳的臀部说: “才不信呢!人家唐校长能看上你这老女人?我看你还是抱著那个空茶罐子做梦去吧!” 虽然柳影一直都说她是老女人,但马芳从来也没生过气。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却让她有些不舒服,突然表情落寞地说: “你爱信不信!” 越是这么坦率的承认,柳影越是不信,撇了撇嘴有些烦躁地说: “要是再不让我回家,我可真的找唐校长製造緋闻去了!馋死你个老女人!” 马芳还是那种不高兴的表情,斜了她一眼,很认真地说: “我就不喜欢听老女人这个词!” 柳影才不管她爱听不爱听呢,现在心里烦著呢,故意做出很轻浮的表情看了看唐泽仁的房间,小声问道: “爱听不爱听那也是事实,问你个事,小园的水井还有水吗?是不是早就变成撒哈拉沙漠了?” 马芳也知道柳影现在就是用挤兑她来找乐子,也不甘示弱地小声说: “能淹死你!” 柳影做出夸张的表情,抚摸著马芳的臀部说: “那得多大的井!不过这里倒是挺有型的。” 马芳使劲拍了一下她的小翘臀,把盛菜的盆子给她扔过来说: “看你那犯贱的样子,快把你的咸猪手拿开,帮我做饭!” 柳影很不情愿地把菜盆里的菜洗乾净,拿著一根黄瓜又扭著屁股撞了马芳一下,嘆了口气用非常遗憾的语气说: “哎,多好的东西,可惜了,真捨不得吃了你!留著给芳姐做个男朋友多好!” 马芳又使劲在柳影的小翘臀上拍了一下,笑著骂道: “你是真的犯贱了,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一天都想点儿啥,捨不得就给你留著!” 柳影將那只无辜的黄瓜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做出恶狠狠的表情,瞪著那根黄瓜,摆出一个武打片的动作,配合著台词: “不入这口就得入那口,这也由不得你。虽然那个著名诗人说过,寂寞的时候你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可是连我们芳姐也看不上你,那就別怪本小姐心狠手辣了!留你何用。” 说完“啪”的一刀拍在那根无辜的黄瓜身上,俩人对视一下哈哈大笑。 马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很认真地看著柳影说: “赶快帮我做饭,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玩个刺激的游戏。” 柳影一听有得玩儿,马上来了兴趣,很兴奋地看著她问道: “什么游戏?” 马芳神秘的一笑说: “恐怖游戏,我在央视做节目时,有个编导教过我一个心理暗示游戏,特恐怖。” 柳影立刻变得兴奋起来,这是她这两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马上开始很认真的开始正式帮马芳做饭: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谁怕谁!” 虽然俩人的说话声音很小,厨房离唐泽仁住的客房也挺远,但以唐泽仁超乎常人的听力,俩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本来刚开始还想著也过来帮忙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但这种场景实在不適合他的出现,所以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直到饭做好了才出来。 第260章 危险游戏 吃完饭收拾利索,马芳翻箱倒柜,把几个房间都翻了一遍,才找出几根蜡烛、一面小镜子、一支红色马克笔。 甚至还翻出了一件黑色斗篷,那是她十几年前陪女儿过万圣节时买的道具。 柳影和唐泽仁刚也一起帮忙,但唐泽仁看柳影弯腰时,又是昨天那种景色,只是换了个角度,让他倍受煎熬。 看了几眼实在受不了了,找了个藉口坐到厅里等著两位女士忙乎。 所有道具都找齐了,柳影直接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让他尷尬的只能將目光转向別处。 马芳看出他飘忽的眼神,也知道怎么回事,她也知道柳影没有诱惑唐泽仁的意图。 只不过一直喜欢裸睡,现在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再加上这种单调而无聊的日子让她完全放飞了自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但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醋意,装作很隨意地挤了唐泽仁一下,示意他坐在俩人中间,这样就坐在了柳影的侧面。 柳影丝毫没感觉出什么异常,一直兴奋地期待著游戏赶快开始。 一切就绪,三个人围著茶几坐下,马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 “规则很简单,我们关掉所有灯,只点蜡烛,然后轮流讲一个恐怖故事。 讲完后要在镜子上用红笔画一道血痕,然后拿著镜子披上斗篷独自去楼梯口的卫生间,在卫生间镜子前站十秒。” 柳影皱了一下眉,不以为然地说: “我还以为多好玩儿呢,白让我兴奋了半天,就这么个游戏啊,这有什么恐怖的?” 马芳装作不经意的和唐泽仁对了一下眼神,少有的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 “关键在於心理暗示,故事要足够真实,环境要足够阴森,再加上一点……小小的表演……。” 唐泽仁本来兴趣不大,但看她们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扫兴,现在確实也很无聊。 再加上马芳那个眼神,很心领神会的点头准备好好陪她们玩一局。 马上就要开始了,马芳已经披上斗篷,准备表演,这时柳影赶忙拦住马芳问道: “怎么决定顺序?” 马芳挪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看俩人说: “按照年龄排序,最小的第一个去!” 柳影看马芳,又看了看唐泽仁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坚决地说: “不行,这个游戏是你提出来的,就算是按照年龄顺序,那也该岁数最大的先去!” 马芳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很爽快地答应道: “行!就按你说的来!” 唐泽仁做了一个很无所谓的动作,反正不管怎么排序,他都是第二个,柳影总觉得自己好像又上当了,但她真的不想做第一个。 三人关掉所有光源,只留下三根蜡烛在茶几上摇曳。马芳披上黑色斗篷,低著头长髮遮住了她的侧脸,用很低沉的声音说: “现在,游戏开始!” 马芳轻轻地晃了晃脑袋,让头髮垂下来的多一些,从唐泽仁的这个角度看还挺有点儿恐怖效果的。 柳影在她对面还不是很明显,这时马芳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而诡异: “去年,央视有个实习生,半夜在剪辑室加班,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她……” 她的语速极慢,眼神像一个殭尸,显得很空洞,直勾勾地盯著烛光: “她转过头,发现监控屏幕里,自己的背后,站著一个人。” 柳影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抱枕。 “嚇得她衝出剪辑室,却发现走廊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 马芳还是那种殭尸表情,缓缓站起身,影子被烛光拉长,投在墙上。 “她跑到电梯口,拼命按按钮,“哗啦!”电梯门开了——” 她突然伸出手,“啪”地拍在茶几上! “啊——!” 柳影尖叫一声,一下子扑进了唐泽仁的怀里。唐泽仁也被马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 为了安抚柳影,拍了拍柳影的肩膀笑著点评: “別怕,她这招太老套了!完全就是用动作来嚇人!” 马芳得意地拿起红笔,在镜子上画了一道,然后拿著一根蜡烛,披上斗篷缓缓走进楼梯口的卫生间。 过了十秒,从卫生间出来,將斗篷递给唐泽仁说道: “该你了,唐校长!” 唐泽仁略一思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凝重地说: “我给你们讲个真实的故事!” 他的声音低缓而又异常平静,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同一分贝,语速很慢,让人莫名的背脊发凉。 “我上大学时,我们的课程里有解剖实习,解剖楼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午夜不能单独进停尸房。 有个学长不信邪,半夜偷偷溜进去,想看看这里晚上到底有什么。” 说完唐泽仁把脸转向窗户,马芳和柳影不由自主的跟著看了看外面,窗户是关著的,饭厅和客厅连接处,屏风后面的帘子也拉的很严实。 这时烛光突然晃动了几下,马芳和柳影都是一阵紧张,柳影的手紧紧攥著唐泽仁的衣角,唐泽仁用刚才的语气接著说: “停尸房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终於来了”……。 第二天,他被发现躺在解剖台上,全身被缝合得整整齐齐的,就像一具刚刚被解剖过的尸体。” 烛光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两下,差点儿熄灭,柳影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抱著他的胳膊问道: “真……真的假的?” 唐泽仁没回答,只是拿起红笔,在镜子上又添了一道血痕,然后拿著蜡烛披著斗篷进了卫生间。 出来后,將道具递给柳影说: “该你了!” 柳影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说: “我……我讲个娱乐圈的。”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语速也很快: “有个女歌手,在录音棚里录到凌晨,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另一个声音……在和她合唱。 她摘下耳机,发现录音棚里却只有她一个人。” 说到这里,柳影不太想讲了,马芳幽幽地问: “后来呢?” 柳影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咬了咬嘴唇继续说: “后来,她的专辑发行后,有歌迷发现,在背景音里……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说完,她飞快地在镜子上画了一道,然后慌乱地丟下笔。咬了咬牙,抓起蜡烛,披著斗篷战战兢兢地走向楼梯口的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门口,看向厅里的唐泽仁和马芳,显然是想有人能说句话,宣布这个游戏结束了。 但是稍显阴暗的大厅里,在烛光前的俩人只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表情。 柳影咬著牙推开卫生间门走了进去,紧接著尖叫声响彻整个豪宅! “啊啊啊——!!” 马芳和唐泽仁赶紧衝过去,只见柳影瘫坐在地上,蜡烛滚落一旁,而卫生间的镜子上赫然用红笔写著一行字: “你终於来了!” 柳影看著神態自若的俩人,声音发颤,带著哭腔问道: “这……这是谁写的?” 马芳和唐泽仁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大笑起来。唐泽仁得意洋洋地说: “我刚才写的!就等著你进来的时候嚇你一跳!” 柳影愣了两秒,隨即抓起地上已经熄灭的蜡烛就要砸他: “我跟你没完!!” 马芳笑著拦住她劝道: “好了好了,游戏而已。” 三人回到客厅,柳影仍心有余悸地说: “你们太损了!你们俩串通好的吧!” 马芳笑嘻嘻地打开客厅里的灯,吹灭所有的蜡烛看著柳影问道: “怎么样,刺激吧?要不要再来一个?” 三人刚坐回刚才的位置上,还没等柳影说“不”。就听“吧嗒”一声响,客厅的灯突然又暗了!整个屋子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 “啊……” 马芳和柳影同时大喊一声,钻进唐泽仁的怀里,柳影明显身体都在发抖。 唐泽仁感觉左边柳影的小手,慌乱中正好抓住他身上那个非常不合適的地方。 更过分的是,那里並不受控制的起了变化,让他感觉很尷尬,赶忙推开她们俩人解释道: “是我弄灭的!別害怕!” 说完站起来走过去重新打开灯,从地上拿起一个小纸团。就是用手指將这个纸团弹出去,打在开关上,给了俩人一个惊嚇。 马芳抚著胸口,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责怪道: “不带你这么玩儿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嚇死我了!” 柳影则脸一红,像个小孩子似的很生气地说了句: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串通好了欺负我一个人,不和你们玩儿了”。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臥室! 马芳和唐泽仁对视了一眼,过了一会儿看柳影那屋没什么异常,马芳用眼神指了指客房,小声说: “我先和我女儿视频,完事后再去找你!” 唐泽仁很机械地点了点头问道: “你没事了?” 马芳很嫵媚地斜了他一眼说: “没事!” 唐泽仁看马芳上楼时髖部扭动的幅度比平时大,显然还是有点儿异常,但这个动作看上去更诱人。 他从昨天的情况也知道,其实就是长时间没动过的车,不適应需要重新磨合,並没有造成损伤。 转身进了客房,快速的洗完澡关了灯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纠结又有些期待。 这时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很快的一个身影就跑到他的床上,他也顺势转了过来。 马上感觉不对劲,很明显要瘦小很多,知道来的是柳影。柳影往他身上挤了挤小声说: “我一个人害怕……” 紧接著又是几声惊呼: “啊……,原来唐校长也喜欢裸睡啊!哇哦,我还以为唐校长对我没兴趣呢!”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处理这个突发事件,这时柳影也不管他什么態度,手已经慢慢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著。 唐泽仁薄弱的意志彻底被击溃,小声说: “门没锁!” 柳影像是没听到他的提醒主动起步,断断续续地问道: “你这屋还有人来?难道你和芳姐的緋闻是真的?” 唐泽仁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看柳影启动起来也挺费劲的,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切换了模式。 虽然他也听到了马芳下楼的声音,但那时柳影就剩几脚油门的事,紧紧抓著他不放,催著他猛踩油门。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中止,已经这样了迟早大家都要坦诚相对的,他可还早著呢,要是有机会顺便测试一下自己的续航里程。 马芳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柳影的声音,但並没有离开,迟疑了一下,等轰鸣声停止。 直接地走了进来打开灯,很大度地看著还在车上的俩人,笑了笑说: “现在谁也不用瞒著谁了!” …… 唐泽仁感觉这几天就像在梦游,所有的生活习惯都被打乱了,觉得自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封控变成了野兽。 邢娜每次视频他都在蹲厕所,让邢娜也稍稍有些纳闷,不过邢娜现在也没时间追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因为她那边也乱套了,很多航班取消,度假也不得不取消,正想方设法赶快回来呢。 大年初七的早上,唐泽仁正准备起来,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马芳坐起来看了一眼递给他。 柳影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唐泽仁一看是表妹袁莉打过来坐到沙发上,接起电话: “莉莉有事吗?” 表妹像是在吃早饭,嘴里还嚼著东西问道: “表哥是回中都了吗?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唐泽仁有些不明所以地说: “我还在北京呢,被封禁在朋友家了!” 表妹显得有些纳闷地问道: “哦!我还以为你怕再被封控匆忙回去了,还想把你的行李给你寄回去呢。 不是已经放开两天了吗,你朋友那个小区还封控著吗,我听张建说全市都解封了呀。” 唐泽仁坐直身子,有些疑惑地说: “是吗?这边管的严,我再问问!” 掛了表妹的电话,看马芳正表情复杂的看著自己,赶忙说: “你看看你们的业主群,是不是真的解封了?” 马芳点了点头没说话,把衣服穿好就去了卫生间。这时柳影坐起来把头放在他的肩头,撅著嘴说: “初五就解封了,芳姐看你乐不思蜀就没告诉你,没发现芳姐昨天出去买菜了吗?” 唐泽仁真没注意到那个细节,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深吸一口气说: “那我得赶快走了!” 柳影看马芳在卫生间洗漱,勾著他的脖子显得有些不舍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真的要走了?” 唐泽仁点了点头没说话,这时柳影又耳语道: “你是不是特別喜欢我的小园?不管多苦多累,都来给它浇水。要是真的能开结果,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第261章 抽丝剥茧 首都国际机场2號航站楼,唐泽仁很机械的拉著拉杆箱,看著候机大厅戴著口罩行色匆匆的旅客,感觉就像是一个个的幽灵。 这个该死的瘟疫,將人都变成了魔鬼。想起早上,他离开时柳影说的话,就有些不寒而慄。 明明有更安全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那个最危险的方法。 其实就是马芳更注重自己的享受,而柳影更会撒娇,每次换车时也很勤快的主动洗车。 直到回到中都市好几天了,每天晚上和松岛晴子缠绵时,松岛晴子的脸一会儿变成了马芳,一会儿又变成了柳影。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春节是从腊月二十八一觉睡到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也许现在还在梦中。 直到再次封闭在学校,开始给真正被感染的患者看病,才觉得这个梦终於醒了。 从北京一回来卫生厅的同志就找他商量,將他们学校定为定点收治医院。 紧接著第二天,学校被临时分成了两个校区,並用隔断將两个校区彻底分开。 一大部分还是以前的模式,上午老师带著学生给那些普通患者看病,下午和晚上就是理论学习。 不上课的时间也可以外出,只不过走到哪里都需要测温比较麻烦。 另一小部分彻底隔离开,用来收治瘟疫感染者,並实施严厉的管控措施。 老师和一些水平高的学生轮流值班,根据疾控中心的统一规定,值班结束要单独隔离观察半个月才能出去。 刚把学校改造完毕,定好了值班人员和顺序,就陆续接收了十三位感染者。 唐泽仁就是第一批值班的,他也想亲自给患者诊断治疗,看看这次的瘟疫有什么特点。 治疗完收治的这些患者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共同点。等他的隔离期一过,马上给学生讲解自己的治疗心得。 他站在白板前,手中的笔在白板快速勾画著病机演变图。教室里三十余名学生,每个人都戴著口罩,很认真地听唐校长上课。 “此次瘟疫,从中医角度看,当属『湿毒疫』范畴。患者初起多见发热、乏力、咳嗽…… 舌苔白腻或黄腻,脉象濡数或滑数,这就是很典型的湿邪困脾、热毒壅肺之象。” 接著翻出一沓病例资料,投影在屏幕上。 “看这个病例,患者张某,男,42岁,发热五日不退,自行使用抗生素没起效果,这才转到我们这里。 大家记录一下,这是我当初的诊断依据和结论,舌质红,苔黄厚腻,脉滑数……这也是典型的湿热蕴肺证。” 这时高桥佑介举手问道: “唐校长,我听日本那边说,这次的传染病是一种新型病毒攻击免疫系统造成的,我们中医怎么解释?” 唐泽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解释道: “《黄帝內经》有云:『正气存內,邪不可干』。所谓病毒,在中医看来就是外邪。 邪气能否致病,关键在人体正气强弱。这次的邪气非常霸道,就像是一个勇猛无敌的猛將。 而我们体內的正气,则一直都是像一队普通士兵守护著我们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猛將袭击,自然就会溃不成军。 所以这次的瘟疫才会有这么大的伤害性,再加上邪气本身就有超强的传染性,所以就造成了瘟疫快速蔓延的状况。 要想遏制传染,快速找到合適的治法,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同时也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但是大家一定要坚定信念,中医发展几千年,一直在和自然界的各种贼风邪气作斗爭,也总结出了很多经验。 所以我们一定能找到好办法的,我从最近的这些病例总结出来一点儿经验,先和大家分享一下。 首先要拋弃病毒概念,只要我们在诊断治疗时紧紧抓住下面四点,相信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適的治法和方剂。” 他拿起粉笔,在白板上写下“湿、热、毒、瘀”四个大字,接著说: “这次瘟疫的特点是:湿性黏滯,因此造成病程缠绵;热毒炽盛,因此容易伤阴耗气;瘀阻肺络,故见呼吸困难。 所以我们的治疗思路始终要围绕化湿解毒、宣肺透邪、扶正固本几个方面展开。” 学生们快速的记著笔记,有同学追问道: “唐校长,具体方药呢?” 唐泽仁微微点点头说: “治疗任何疾病都不能墨守成方,要做到师其法而不泥其方。根据病期不同,用药亦异。 从目前我们接触过的这些病例来看,初期患者適合用藿朴夏苓汤加减化湿透表; 中期以麻杏石甘汤合甘露消毒丹清热宣肺;危重期则需参附汤回阳固脱,配合针灸通络。 但也不尽然,我现在也在让你们其他老师根据他们的治疗经验研究通用方剂,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给学生们上完课,他又回到会议室,今天是支援华中回来的那一拨老师解禁后的第一次线下会议。 会议室里,林小雨正和几位一起支援华中回来的老师討论著问题。看他进来了,大家也都停止了討论,唐泽仁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们这段时间有什么收穫?” 林小雨赶忙递过来一沓病歷,回答道: “和咱那次视频里说的一样,我们接触的大部分患者也一样呈现出『湿浊困脾』的徵象。” 唐泽仁接过病歷,快速翻阅著,不停地微微点头,看完后问道: “在使用方剂方面有没有总结?” 林小雨看看大家,接著回答道: “我们刚才也討论了一下,现在还没討论出一个能適合所有患者的通用方剂。 现在西医专家都在研製疫苗,中医一人一方的治疗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但如果做为通用的方剂,似乎都不是很合適。大家都觉得这么强的传染性,似乎还是疫苗更便捷有效。” 唐泽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很坚决地说: “所谓的疫苗其实也是邪气,只不过是被人为弱化了的对某一系统有定向破坏作用的邪气。 目的是定向激发人体內的正气,就像是锻链身体一样,让人体內正气在与邪气斗爭中获得强化,从而达到『正气存內,邪不可干』的目的。 现在既然大家总结出了共同的病因和病机,那一定也能找到治疗大多数患者的通用药方。 我们先拋开所有的『病毒』论,完全从古人中医思维来考虑,所有的治病之因无非是风、寒、暑、湿、燥、火这自然界六气的变种。 虽然病歷数据还是有些少,但从大家的这些病歷上看,所有初期发病的患者似乎都一样,是湿邪为患,兼有热毒。 所以治法也就离不开芳香化湿、清热解毒的方子。我们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可以用这个方子,在初期感染患者身上进行尝试。” 说完就在会议室的白板上写了几味药: 苍朮、藿香、厚朴、草果、虎杖……。 一边写一边问大家: “大家看以这几味药为主方,如果用在你们接诊过的初期患者身上能不能起作用?” 林小雨马上问道: “老师您这是要改良吴又可的『达原饮』吗?” 唐泽仁露出一丝讚许的微笑,看著林小雨点了点头说: “不错,也可以看成是霍朴夏苓汤为基础方的化裁,古方的很多方剂都有很多相似之处。 我们也不知道当初吴又可研究达原饮时瘟疫的情况,但从病机来看和此次我们遇到的极其相似。 所以我觉得完全可以用他的这个方剂为基础方来展开研究,但要根据病人体质调整用量。” 大家经过一个小时的討论,如果从病理和药理方面来分析,唐校长提出的这个『达原饮』改良方也很適合初期患者使用。 这几天邢娜和家人刚从夏威夷辗转好几个国家最终包机“逃”了回来,还在中都市的一个酒店封闭隔离著。 唐泽仁每天下班就去学校附近的一个秘密居所,那里就是他给松岛晴子买的住所,松岛晴子从元旦过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一进家门松岛晴子早就准备好了晚餐,俩人的生活完全像是一对新婚夫妇,每天都会很投入的做作业。 等今天的作业完成了,松岛晴子依依不捨的依偎在唐泽仁怀里说: “我明天就回日本,看现在的情形,各国都开始採取严厉的措施,下次什么时候能来还真不好说呢,佑介君就交给你了!” 唐泽仁的手从松岛晴子的秀髮慢慢滑动到腰部下的弧顶处,轻轻的拍了两下说: “佑介君真的挺有天分的,学习很刻苦,进步也特別快,刚结束的理论考试是他们这一届的第一名。 过几天我就安排他给老师侍诊,估计再有半年就能在老师的指导下坐诊。” 松岛晴子一听唐泽仁夸自己儿子,趴在唐泽仁的身上,很得意地说: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让他跟著你不是更好吗?” 唐泽仁又很亲昵地拍了拍大蜜桃说道: “我的工作太多,指导的机会少,现在还是先跟別的老师学学比较好。我们家苗苗一直也是跟著別人,我也很少指导她。” 松岛晴子撅了撅嘴,显得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们家苗苗回家也可以隨时向你请教,佑介除了在学校也没有其他机会跟你学,那能一样吗!” 唐泽仁看松岛晴子撅嘴的样子很像个撒娇的小女人,忍不住亲了一口笑著说: “肯定亏不了他的,以他的悟性,多接触一些患者很快也就能独立坐诊了!” 松岛晴子高兴的翻身骑了上来,用鼻尖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鼻尖笑著说: “反正人交给你了,什么时候你说可以了,我就把他带回去,在日本大展宏图。” 唐泽仁很享受松岛晴子这样的小动作又问道: “良介君怎么样?” 松岛晴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滑动著身体回答道: “和佑介君一样聪明!”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是又想温习一下功课,用戏謔的语气说: “你的劲头可真大!一般人可真对付不了你!” 松岛晴子嫵媚地看了他一眼,用娇嗔的语气说: “这么多年加起来总共有多少次?这是你欠我的。要是我也像她那样每天和你在一起,估计早对这个没兴趣了。”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所说的她就是指邢娜。这时松岛晴子已经主动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俩人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松岛晴子回去两天后,家人就正式结束隔离,回到了家中继续居家隔离。 还没等他们缓过劲来呢,唐泽仁又接到了表妹夫张建的电话。 唐泽仁和邢娜躺在床上和表妹两口子用微信聊著天,张建很兴奋地问道: “表哥,有没有做疫苗和检测试剂的计划?” 邢娜正想说话,唐泽仁很直接地拒绝道: “我不想涉足那个行业,泽生堂只专注於做最传统的中药。” 张建有些不理解地说: “现在全球製药企业都在抢疫苗和检测试剂的赛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上面的大领导今天还特意和我说,要是泽生堂也做疫苗一定比其他公司更快出成果。 你们泽生堂有现成的研发团队和生產线,只要转型做疫苗,利润至少还能翻一倍! 我们家在疫情一开始就上了几台做口罩的设备,现在每天出货量上百万只。 这段时间凡是和疫情有关的產品,只要你抢占了先机,就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唐泽仁知道,张建所说的领导就是当初自己为了给张建调动工作找的那个大领导。 也知道人家专门找张建,就是想让张建给传话要和他合作,但是他实在对这个行业没兴趣,很坚决的说: “这都是一时的,等疫情过后就会一地鸡毛,没必要参与,专注自己的主业才是企业生存的根本。” 张建有些失望,现在也觉得这个表哥缺乏经济头脑,认识那么多大领导,这么多年就守著那一个公司。 要是把这个关係网给了自己,现在所有热门行业都有自己的企业,正想掛断电话,邢娜赶忙接口道: “这么晚了,这几天都挺累的,这件事以后再议!” 张建马上听出来了,表嫂对这个有兴趣,现在表嫂是企业的当家人,那就后面再和表嫂聊聊。 第262章 鸡零狗碎 掛了张建的电话,唐泽仁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 邢娜也很认真地说: “你现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现在公司的经营情况吗?今年的利润预测是多少吗? 现在所有药材都在涨价,成药销售却因为封控下滑!再不拓展新业务,拿什么养活这几万员工? 没有利润,你的研究院也维持不下去,现在疫苗和检测试剂就是新的风口,站在这个风口猪都能飞起来,你何必死守著老一套。 再说人家领导都发话了,想和你合作,你这样一口回绝让妹夫以后怎么开展工作,说不定也会影响泽生堂后面的很多正常业务。” 唐泽仁也知道邢娜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事情並没有邢娜说的那么严重。 成本上涨、销量下滑、利润下降,这些他不用细想也知道,但这都有相应的解决方法。 没必要转型进入一个只能热一时,等这股风过去了就可能完全消失的行业。 至於领导的事,人家也有很多选择,泽生堂只是其中之一,於是有些不高兴地说: “泽生堂的根基,就是坚守『老一套』,泽生堂代表的是中医正统,不是投机生意! 我坚决不同意泽生堂参与这种事!你別瞎掺和啊!” 邢娜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也懒得说那么多没用的,影响两个人的心情,有些不耐烦地说: “行了,我知道了!我问你,我昨天和莉莉聊天,怎么听她说,过年那几天你没在她们家?” 唐泽仁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淡定地说: “哦!一到北京发了个朋友圈就被领导叫去给他的亲戚看病,没想到就被封到他们那边的小区里了?” 邢娜刚开始还和他互动著,一听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皱了皱眉问道: “哪个领导?大年初一咱视频时,你怎么和我说在表叔家呢?我说看上去不像表叔家的装修风格。” 唐泽仁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 “牟书记的亲戚,我当时在人家里,好几个去他们家看望领导的都被困在一块儿了。 接个电话都得躲在厕所里怕影响別人,当时不也是懒得解释那么多吗,行了,哪那么多的问题!” 说完就压了上来,用后面的行动堵住邢娜的嘴,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邢娜虽然心里还有一丝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这时唐泽仁已经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想起唐泽仁每次和她视频时厕所里的装修也挺豪华的,倒是符合大干部的家庭,也懒得再想。 接下来的事,对她来说也就前面十几分钟是在享受,再往后完全就是体力活,哼哼著说: “別每次都没完没了的,太折磨人了!” …… 过了几天,邢娜就以她母亲的名义投资一个多亿,和另一个生物製药公司共同开发检测试剂。 这也是表妹夫张建撮合的,也有张建的一小部分暗股,其他的股东她也没和唐泽仁说,唐泽仁也懒得问。 她也是见多识广的大商人,知道利用泽生堂的一些资源,又不能和泽生堂產生任何瓜葛,防止以后有什么事连累到泽生堂。 唐泽仁和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老师们,將用“达原饮”为基础方改良的“避瘟汤”投入临床,对初期感染的患者的效果非常显著。 泽生堂也马上將著手准备工业化生產,並在全球註册专利,准备在全世界推广。 各个国家在此期间对和瘟疫相关的药品审批的效率都很高,泽生堂的避瘟汤很快就开始在全球正式上市。 与此同时,各大生物製药公司在疫苗的研製以及检测试剂上也有了重大突破。 让唐泽仁感到纳闷的是,泽生堂的避瘟汤在中国的销售並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火爆。 欧美国家的认可度也很一般,只有在日本在松岛製药的大力支持下,销售情况还算说得过去。 也考虑產能和销售推广问题,泽生堂经过討论决定,所有面向海外的避瘟汤都放在日本松岛製药来生產。 瘟疫愈演愈烈,对全球经济也產生了很大的衝击。现在各行各业都出现了负增长,而那些与疫情相关的行业却发生了爆发式的增长。 泽生堂製药有限公司的营业利润,也是成立二十年来第一次出现负增长。 但毕竟是製药行业,受到的衝击有限,其实最主要还是由於各种成本上涨造成了利润的下降。 而邢娜个人投资的那个检测试剂生產企业,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出现了盈利。 唐泽仁感觉一夜之间,全国冒出了十几家检测试剂生產企业,產品价格也从刚开始的几百块降低到了几十块。 全国各地的管控措施也是越来越严格,整栋楼、整个小区被封已经变成了常態。 作为西川省的定点收治医院,泽生堂中医研究院接诊的患者並没有增加太多,这让唐泽仁感觉有些异常。 臥室的灯光被邢娜调到了最暗,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散发著柔和的橙光。 唐泽仁靠在床头,正在梳妆檯前卸妆的邢娜。邢娜的动作很熟练,卸妆在脸上轻轻擦拭,一层层卸去白天精致的妆容。 镜子里的女人四十出头,保养得宜的脸庞依然紧致,只是眼角已经藏不住几道细纹,珠圆玉润的身体还是让他產生了强烈的衝动。 他轻轻的从床上下来,站在邢娜的背后,给邢娜揉著肩膀,轻声问道: “明天又要去北京?” 邢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从镜子里看了唐泽仁一眼略显疲惫地说: “嗯,有些事还是要当面协商好了,我也不能只投资不管其他的吧,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唐泽仁能感觉到邢娜的脖子有些僵硬,有些心疼地说: “最近你太累了,这八个月几乎没休息过,都四十多了,没必要这么玩儿命,身体最重要。” 邢娜闭上眼睛,享受著丈夫的按摩,心里感觉很甜蜜,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他们刚结婚的那几年。 刚开始唐泽仁对她的这个决策很反对,现在虽然也不支持,但她们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一直在规规矩矩的做產品,就是跟著潮流赚快钱而已。她也知道唐泽仁主要是担心她的身体,也解释道: “行业风口期嘛,错过就没了。你知道现在全国有多少家和我们同等规模的企业吗?二十七家,三个月前还不到十家。” 唐泽仁的手指在邢娜的肩颈处的一个硬结,轻轻按压著,问道: “价格战打的这么凶,刚开始检测一次好几百,现在才几十块钱,你们的利润也能撑得住?” 邢娜睁开眼睛,感觉唐泽仁像是在套她们的行业秘密,不过在这方面她又没必要隱瞒。 可是她知道唐泽仁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有些话也不能说的太明,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试剂主要就是研发成本,前期很快就收回了。真正的生產成本很低,量大就能赚钱,况且现在的检测频次可比以前高得多。” 唐泽仁马上知道了其中的关键,正要继续问,邢娜轻声说: “行了別谈工作了,睡吧,明天我还要赶第一个班机呢!” 唐泽仁这时也早就想开始了,直接从椅子上抱起邢娜放在床上。 …… 邢娜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唐泽仁意犹未尽的离开她的身体盯著天板,突然问道: “你们公司那些股东,都是什么背景?全部资金都是你出,其他那些人是负责哪些工作。” 邢娜稍稍翻了个身,背对著他反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你不是从来不关心这些吗?” 唐泽仁侧过身,轻轻地搂著她问道: “就是好奇,大多是政府机关的干部代言人吧?” 邢娜把唐泽仁的手,放在自己头部示意他给自己做个头部按摩,很温柔地说: “你就別问了,这类生意都一样,除了技术股和资金股,剩下的都是关係!” 唐泽仁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一次郑重的提示道: “这种生意长久不了,要保护好自己!” 邢娜当然知道唐泽仁的意思,这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伸手关掉了床头的夜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公司所有股东就没有一个用自己名字的,我也没那么傻!” 看在自己的按摩下,邢娜很快就睡著了,唐泽仁也不再打扰她。 但当他想起今天从网上看到的那个帖子——《某地居民被要求一周检测五次,是否正常?》,就觉得这个行业迟早要出事。 然而这个数据没过一个月就被刷新,有的地方竟然对集中隔离人员每两小时检测一次。 可是这也並不是一个企业能左右的,而整个行业涉及的利益群体太庞大,都在各显神通。 邢娜虽然也是受益者,但最起码对企业和產品还是很负责的,也仅仅是里面做实事的那部分人中的一员而已。 傍晚六点半,唐泽仁坐在办公室中,核对今天那些刚开始坐诊的学生的诊断开方记录,这也是他这几年的习惯。 虽然每个学生都有对应的指导老师,这些工作每个导师也都必须认真完成,但唐泽仁还是要再次覆核。 不光是怕出问题,更重要的是他要了解每一个学生和导师的水平,好及时进行针对性的调整。 林小雨拿著学生今天看过的病歷站在药房门口,白大褂穿在她纤细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她敲了敲开著的门,轻声说: “老师,这些是我今天带的学生写的病歷。” 唐泽仁抬头看了一眼,七年前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是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很標准的美少女。 唐泽仁指了指办公桌说: “放那边吧!”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工作,林小雨走过来用很关切的语气问道: “您今天又没吃午饭吧?我刚才在办公室燉了点儿排骨汤给您端过来?” 唐泽仁又看了她一眼,正好与她关切的眼神撞在了一起,赶忙说: “不用了,一会儿回家吃。今天你也挺辛苦的,这么晚还不回去?” 林小雨过来帮他整理著东西,很隨意地说: “反正回去也没啥意思,在家奶奶总嘮叨,出去外面吧,小区里连遛狗的人都少了。” 唐泽仁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他也知道小雨二十四岁了,一直也没谈过对象,奶奶很著急。 看著这个女孩从懵懂学徒成长为得力助手,也隱约察觉到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特殊情感。 但他总是假装不懂不仅因为她比他小了整整二十一岁,更因为他是她的师父,而且是有家庭的男人。 於是半开玩笑地说: “你也不小了,该赶快找个人嫁了,不光是你奶奶著急,我和你师母都替你著急!” 林小雨也知道师父是特意提师母,也是在提醒她,要正视自己的感情,別寄托在不可能的事上。 这些她也知道,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对那些追求者就是提不起兴趣,突然变得有些失落,苦笑了一下说: “如果碰不到一个让我满意的,我寧可一辈子单身。您知道吗?大家都说这次疫情会改变很多人的生活方式。 有人因不能见面分手了,有人因为意外的被封控在一起闪婚了,都说孤独的时候最容易產生感情。” 唐泽仁突然想起春节那几天在北京的事,真感觉那种封闭的环境中,任何事都有可能。 因为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了平时的那些约束,人的动物本能也最容易彻底释放出来。 尤其是那些长期被迫戴著面具生活的公眾人物,更容易放飞自我。 也没再说话,把所有病歷都审核了一遍,看林小雨还没走问道: “我开车送你回去?” 林小雨点点头,动作利落地帮唐泽仁把办公室收拾好,回自己的办公室换衣服。 当她再出现时,唐泽仁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格外白皙。 疫情期间,学校要求穿防护服,外面再套白大褂,很少有人会在意里面穿什么,他也从来没注意过林小雨穿什么来上班。 一路上俩人很隨意的聊著,林小雨只要稍微表露出一点其他意思,唐泽仁马上就会强调:我和你师母如何如何。 林小雨也明白师父的意思,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份情愫,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第263章 平地惊雷 日子就这样单调地重复著,一直到了深冬季节,一则娱乐新闻在唐泽仁平静的心里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晚上准备睡觉前,邢娜在梳妆檯前卸妆,唐泽仁隨意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头条里突然推送了一条消息: 《前歌坛天后柳影在香港秘密诞下一女,亲生父亲成谜》。 邢娜正好刚上床,看他对著手机屏幕发呆,凑过来问道: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同时把他的手机接过来,扫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钻在他的臂弯里,有些不屑地说: “这有什么稀奇的,她们这些人,没有緋闻就红不了,说不定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唐泽仁心里有些烦躁,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说: “其实柳影还是挺检点的!” 邢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少见的表现得很有兴趣,可能也是一个多礼拜唐泽仁没有烦她了。 主动做著前期准备,漫不经心地说: “检点个屁,她以前在食药监局的关係哪儿来的?二十多岁就能认识那么大的领导,谁信呢! 她们那些人在婚姻上有几个认真的,完全就是为了炒作,有几个不是结了离,离了又结的。 在退出圈子之前,离婚三四次的都算是少的。今天和这个,明天又和那个,为了能走红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像她这样就离过一次的確实挺少见的,但緋闻少並不意味著没有,只是隱藏的好,没被狗仔队抓到而已。” 唐泽仁不想邢娜这么贬低柳影,也帮著解释道: “人家家里也挺有实力的。” 邢娜对他的这个说法更是嗤之以鼻: “有个屁实力,她爸也就是一个处级干部,在北京也能算有实力?还不如你的实力强呢! 只是有一点挺奇怪的,她也四十了吧,退出娱乐圈好几年了,也没必要炒作,確实没听说和谁走的近。 前几年咱这边股份变动时,我和她聊天时还说要將单身进行到底,这辈子也不想结婚更不想要孩子。 说什么对男人彻底失望了,再也不会让男的接近她。怎么会突然生出个私生子呢,看来也是和哪个渣男擦枪走火了。 看她也挺聪明的,如果自己不想要拿掉不就得了,现在多被动。自从疫情爆发以来,怪事越来越多!” 唐泽仁实在不愿意谈这个话题,其实他今天被这个新闻弄得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但为了堵邢娜的嘴翻身上来说: “管她呢,不说这个了!” 邢娜被唐泽仁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哼哼了几声,打了他一下,开玩笑地说: “你轻点儿,都快五十了总也不知道轻重。人家生了孩子你激动个啥,又不是你的!你今天別折磨我,我也再给你生一个!” 第二天,唐泽仁一整天也有些心神不寧,突然想起自从魏连城被抓后就没和齐猛联繫过。 以前只要有了烦心事就找齐猛喝酒,现在俩人都是大老板了,反而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也没有。 几年过去了,他也不再记恨齐猛。齐猛的纤姿堂都交给了儿子齐驥管理,现在依然是全国食品行业的知名企业。 每年也按规矩给邢娜分红,前两年也正式上市,还挺受资本追捧的,炒作了一轮又一轮。 邢娜也在这个过程赚了不少钱,投资检测试剂的那一个多亿完全就是从纤姿堂赚来的。 但齐猛的现状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廖省长去年被调到了一个直辖市当市委书记,李纲现在也是副省长。 齐猛一直和李纲的关係很好,现在好像退出了西川省的房地產市场,总之最近一年没听说他们公司开发新的楼盘。 学校的工作一结束,想了想就给齐猛打了个电话。 中都市郊外的西山会所里,一个身材绝佳的外国美女正在齐猛身上,努力唤醒齐猛久经沙场的兄弟。 刚刚有了点儿起色,能够启动了,床头的手机不適时宜的叫了起来。 美女也没停下自己的动作,探过身子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递给老板。 齐猛一看是唐泽仁的电话,激动的差点连手机都没拿住。 因为魏连城的事,彻底得罪了自己唯一的一个好兄弟,觉得自己有些得不偿失。 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怀念年轻时奋斗的过程,尤其是这个总在关键时刻能帮助自己的兄弟,更是念念不忘。 但自己也知道,唐泽仁其实並不是单纯的因为他把魏连城那帮人都送了进去,最主要是觉得被自己利用了。 这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事,换做他也接受不了。但事情已经做了,如果再让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还是要那样做。 现在唐泽仁突然来电话,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事,但只要肯主动打电话就说明俩人的关係还有缓和的机会,很激动地接起电话: “石头,有啥事?” 唐泽仁很平淡地说: “干嘛呢?心里烦,想找你喝酒!晚上有时间吗?” 齐猛一把推开还在做著启动准备的美女,高兴的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爽快地说: “臥槽,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几天正想找你喝酒呢,来我的西山会所吧,有几个新鲜的进口货,顺便尝尝味道!” 唐泽仁对这种寻欢作乐的事丝毫没有兴趣,他也知道齐猛不可能正想找他,就是一直以来的说话习惯,一本正经地说: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就想像以前一样找个苍蝇小馆,喝大酒侃大山!” 齐猛很兴奋的打了个响指,很痛快地说: “咱真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现在每天做梦都会想起以前来省城当民工的事。 可惜赵哥已经不在中都干了,那是齐爷发达的起点,咱就去那个地方,看哪家顺眼就进哪家。” 撂了电话,齐猛也不想继续这种已经有些麻木的活动,拿起床上的衣服快速穿好,在美女的屁股上拍了拍,高兴地吹著口哨从会所出来。 二十八年前的工地,现在已经变成了城市的次中心地段,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好在每个小区临街底商都有一些中小饭馆。 俩人也约定,在选定位置之前互相不联繫,看俩人有没有默契,能不能找到一个都看上眼的小饭馆。 唐泽仁开著车在两条街的底商转了一圈,看到一个很不起眼的烧烤店,將车停稳后就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齐猛坐在里面的一个位子上,看他进来,拿下嘴里的雪茄,衝著他咧著嘴笑了起来。 唐泽仁也会心的一笑,俩人真的挺有默契的。等唐泽仁落座后,齐猛笑著问道: “你说要是让认识的人看到,西川省两个身价几千亿的老板在这种苍蝇小馆吃饭,会不会直接把这个饭店炒成全国知名的网红饭店?” 唐泽仁扫了码在手机上点著单,很隨意地说: “身价再高,吃进去的东西也得拉出来,在哪儿不一样?” 齐猛一拍桌子,很豪气地说: “操,我就不信这个邪,今天你吃下去的东西,齐爷都会让你吐出来,谁要先认怂,放下一个亿再走!” 旁边几桌的顾客和银台的老板娘,被齐猛拍桌子的动作嚇了一跳,有人露出很不屑的表情,朝著他们撇撇嘴。 看著俩人穿的人模狗样的,一身的“假名牌”,桌子上放著从来都没见过的四瓶用木头盒子装著的“假茅台”。 嘴里叼著像是屎橛子一样的“劣质雪茄”,估计心里在想,这又是从哪个精神病院出来的俩大傻x。 怪不得西川省养牛的少呢,都被这种傻x吹死了,张口就是一个亿,以为是找站街的解决问题呢。 俩人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的边喝边聊。因为他们说什么大家都认为在吹牛,也没人想听他们的话。 刚开始俩人都很隨意地说著粗话,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但聊的都是这些年真正生意上的事。 开口闭口都是几十亿上百亿的大生意,很快就將前后桌的人聊得搬到远处。 酒至半酣,俩人才开始正式聊点儿正事,齐猛开玩笑的问道: “你小子怎么想起找我喝酒了,是劈腿被老婆发现了要离婚,还是不认识的小孩抱著你腿叫爸爸了!” 唐泽仁很难得地没骂他,有些感慨地说: “你说,人这个动物真的挺复杂的,一辈子都活在谎言和欺骗中,自己即使都明白,却乐在其中。 大家都是戴著面具活在阳光下,而那些阴暗而骯脏的一面,连自己都不愿意面对。 就说咱也常掛在嘴边的豪言壮语,就连三岁小孩也知道是骗人的谎言。……” 齐猛摆摆手打断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咱这个年龄了,就別给我说那些屁话了,不爱听。要是说这个还不如给我讲讲怎么保养身体,能让我多享受几年实用。 你知道吗,现在咱这个年龄的人最大的財富是什么吗?就是给你个美女你还能玩儿得动。 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玩儿够呢,挣的钱还没完,人没了。我看你小子也快了,让你尝尝西餐还不愿意。 不过你小子以前世界各地的跑,什么口味的都尝过了,说不定全世界都有你小子的娃。” 唐泽仁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屁话很没意思,笑了笑,很自豪地和齐猛碰了一杯说: “那是!不能白白浪费这样的好机会!我唐泽仁的种子就像蒲公英一样洒满全球各个角落。” 齐猛很爽快地喝了一大口,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那些长篇大论: “拉倒吧,我看你小子就是有口无心的闷骚货,是不是也觉得可惜了。前几年那么好的机会没好好玩儿,现在是不是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应该啊,你可是保健专家组首席专家,知道怎么保养身体,一定还是像小伙子一样龙精虎猛。 我就不行了,再好的饭放在跟前也吃不动了,牙口是真的不行了。今天打电话时,正检查一个新来的外国妞的技术呢。 小妞累了大半天才有了点儿起色,被你一个电话又没兴趣了,身体和以前可真的没法比。 你说男人为什么就比女人衰老的快,齐爷当年一晚上三次都精神抖擞。 现在一周来一次还得是那种以前没尝过的菜,必须让她们给好好热热车,就这都觉得心有余力不足。 女人就不一样,四十多岁正是劲头最大的时候,我那娘们儿每天急得挠墙,可现在哪有余粮给她,等两年绝经了就消停了。 还记得那个歌坛天后柳影吗?今年也四十了吧,前两天生了个闺女,现在也没人知道孩子她爸是谁!真他妈的玩儿的瀟洒! 不过这小娘们儿的身材可真绝了,一点儿也不比那几个二十出头的明星差,我看和那个迪丽热巴也差不多!” 唐泽仁又和齐猛碰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 “我就是孩子他爸!” 齐猛愣了十几秒,和唐泽仁碰了一下杯灌了一大口酒,用手指指著唐泽仁,用嘲弄的语气笑著说: “你可拉倒吧!看来你这酒量这两年是不行了,我这一个亿快能挣到手了,来,再来一杯! 是不是也觉得那小娘们儿的身材不错?有点儿后悔前几年没下手?现在没机会了吧!” 唐泽仁也知道没人会相信,即使和邢娜说,邢娜也不会相信。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齐猛带来的陈年茅台,两瓶很快就见底,八卦话题聊的没意思了,唐泽仁才开始关心齐猛生意上的事: “这两年房地產不好做吧!也没听说你们在哪里有项目,是不是转行了?” 齐猛夹了一筷子烤肉塞进嘴里,油脂顺著嘴角流下来: “可不是嘛,现在基本算是退出这一行了。也幸亏齐爷跑的快,要不前两年真的就被埋了! 这年头还是食品和医疗行业稳,不管怎么说人总要吃东西,得了病就得买药,这两个行业永远也不会过时。 过年时还想联繫你媳妇,看看能不能做试剂或者疫苗什么的,最后觉得这种事还是你做主,而你一定不同意。 在做生意方面咱俩不是一路人,想想还是算了,隨便做点儿自己能做的小生意!” 第264章 正不压邪 唐泽仁知道齐猛的保健品公司上市后就將工厂和北京的销售公司,以及一个网络公司都交给了儿子。 齐驥性格和齐猛完全不一样,是个很稳重的小伙子,学习算不上拔尖但也很有商业头脑,岁数不大但把公司管得很不错。 不过像他这样的富二代,只要自己不瞎折腾,公司的事什么也不管也能把公司管好。 因为齐猛一直做事都是以利益共享为基本原则,什么事都交给最专业的人来做。 也捨得钱,只要能力得到了他的认可,千万年薪也毫不含糊。 现在既然从房地產出来了,也不可能真的隨便做点儿小生意,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你现在做什么,不会真的每天天酒地的瀟洒呢吧?” 齐猛又和他碰了一杯,笑著说: “要是身体允许,还真的什么也不想干,每天搂著世界各地的年轻小妹瀟洒瀟洒呢,可惜身体不做主。 閒待著也挺难受的,就只能出来再干点儿事了。也不瞒兄弟说,现在全省的方舱医院都让兄弟包了。 你看到的那些真正承包方舱医院的公司,都是从哥们儿这儿拿的活儿。” 唐泽仁心里一惊,他刚开始以为方舱医院就是半公益性质的,听齐猛这么说,似乎也是一块肥肉。 他一直就觉得现在的很多政策都似乎偏离了正確的方向,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 “不就是临时建几个集中隔离点儿吗,全省能建多少?这种小生意你也看得上?” 齐猛刚想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也知道唐泽仁虽然不像年轻时那么一根筋,但依然是嫉恶如仇的人。 有很多事能不说还是別说的好,別再影响俩人刚刚修復的感情,又装作无奈地说: “那不是没事干了吗,隨便找个活儿,挣点儿零钱。” 唐泽仁也看出来齐猛欲言又止,知道酒还没喝到位,看来还不能太著急,又给两人满上问道: “你当年怎么想到撤出房地產的?前两年,我可听说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疯狂拿地。” 一提这个话题,齐猛马上就来了精神。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完全凭藉“灵感”做出这个正確的决定。 和唐泽仁碰了一杯,又把雪茄叼到嘴里点上,吸了一口,非常得意地说: “当时我还想著进军全国呢,但是看碧桂园一个月之內连拿三块地王,楼面价都他妈比周边现房贵了。 我就知道,有些人太疯狂了,这行业也该到头了。……” 唐泽仁皱了皱眉,给齐猛倒上酒,竖了个大拇哥说: “就凭这个?兄弟就是牛x。” 齐猛又喝了一口,打了个酒嗝,催著唐泽仁也喝了,他们必须保证喝的一样多,看唐泽仁也很痛快地喝完了继续说: “你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脱娘们儿裤子,这不正给你讲著呢吗。要说起这事,齐爷都感觉自己有特异功能。 但是听財务总监聊天时说,一季度居民槓桿率突破50%。网上一直都说,一些小年轻为了买一套房,六个钱包都掏空了。 更关键的是当初国开行收回棚改审批权限,抵押补充贷款规模直接腰斩。別人看到的是政策微调,齐爷看到的是水龙头要关了。 当时就算了一下,明州市的新房库存按目前的销售速度需要两年半才能消化完,但新增供应还在涨。 老百姓手里就那点钱,房价再涨卖给鬼去?更別说人口流动数据了,中都市农民工净增还不到十年前的三分之一!没人接盘了。 但各大房企都在疯狂抢地,廖书记和李副省长都是正直的好干部,在政策上和其他方面也给不了太多关照。 完全凭实力,咱又干不过那些大企业,乾脆齐爷不陪你们玩儿了,將手里的项目都卖给了恆大和融创。 许老板来中都市考察时,还挖走了我公关团队的几个主力,那几个妞真不错,齐爷还没玩儿够呢,可惜了……” 又一个酒瓶很快见底,唐泽仁看齐猛已经差不多了,开始往刚才的话题上转,装作很隨意地问道: “现在搞方舱怎么样?” 齐猛果然没有刚才谨慎,凑近唐泽仁喷著酒气小声说: “生意不大,但比房地產还暴利!知道一个床位財政补贴多少吗?八千!第一期全省建了四万张床。” 唐泽仁一直就对现在的一些措施很反对,所以对和疫情有关的所有事都很想彻底弄明白,皱了一下眉问道: “用得了那么多吗?” 齐猛用手指了指唐泽仁笑著说: “石头,你小子是喝醉了还是和我耍心眼儿,你也是亿万富豪了,还不知道他们做事的目的吗? 管他用不用得著,建了就有钱拿。昨天刚验收的那个,图纸上五百个床位,实际就建了三百张。 再说了全省一亿多人呢,你建一千万张床位也会供不应求。不过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等风头一过这个生意也就没了。” 唐泽仁心一沉,又故意问道: “哪能都往方舱跑呢,有第一批的四万张已经够富裕了!” 齐猛显然已经喝多了,手也有些哆嗦,点上雪茄吸了一口,又打了个酒嗝说: “富裕?过几天就让你看到远远不够了,现在干酒店的都在找门路,削尖脑袋往里挤呢。 別的先不说,就拿你们那个高档社区来说,人口算少的了吧,全过去隔离,得多少床位? 你看著吧,很快就会有第二期方舱医院建设的招標公示。” 唐泽仁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感觉这比地震那次更让他难受。地震也只是一个地方的事,这可涉及全国。 即使想伸张正义也找不到发力点,因为涉及面太广,这种无力感让他觉得堵得慌,但还是忍著心里的愤怒说: “现在的建材可不便宜,还一直在涨价,这得多多少冤枉钱!” 齐猛不屑地撇撇嘴说: “切,材料在这里就是毛毛雨,彩钢板能是什么好料?只要能立住就行。 其他政府部门的检查这些更不用说,关係到位什么都好说。” 唐泽仁想起以前地震时的悲惨景象,喉咙有些发紧说: “这要是出事了……” 齐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 “能出什么事?疫情一过全拆了,谁查?再说了,你知道这项目牵涉多少人的利益?从上到下,谁他妈敢查?” 唐泽仁突然觉得噁心,他想起上周去方舱义诊时看到的场景: 漏水的天板,摇晃的病床,还有那些蜷缩在薄被子里被隔离的疑似病例。当时他只当是工期紧张,没想到却是这种情况。 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也知道这和齐猛没关係,齐猛不做,一定还会有其他人抢著干,提醒道: “你小子可真胆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小子也脱不了干係!” 齐猛很无所谓的摆摆手,又感嘆道: “也不是给你夸口,要是齐爷真的再进去了,那整个西川省的干部都得重新换一批。 再说齐爷的公司现在法人都是以前在监狱认识的那几个哥们儿,出了事也有他们扛著。 我告诉你吧,人性的本质就是,你越是做事果断,我行我素,不服就干,就越有人欣赏你。 你越是老实善良,百依百顺,胆小怕事,就越是有人欺负你。” 看唐泽仁不说话,齐猛又醉醺醺地说: “我听说娜娜也和人干了个检测试剂厂,那你应该清楚,现在所有的检测公司都在扩產。 我以前的一个相好的,就你给介绍的那个林菲菲,也和人干了一个试剂厂,成本三块的试剂盒卖三十,就这样订单还排到明年。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標准一直在变啊!上个月一周测一次就行了,这个月可能就变成一天三次。 石头啊,你这人就是太较真。这世道,不黑心怎么赚钱?你看那些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有几个发財的? 也就你这种有真本事的人什么也不怕,但不照样也得有人照著。你说要不是牟书记和廖书记他们照顾你,你现在能做这么大? 但像牟书记和廖书记这样的好领导全国能有几个,能进他们法眼的人又能有几个,有几个能有你这么幸运的?” 最后一瓶酒也空了,齐猛瘫在椅子上,衬衫领口也歪到了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他输了,要给唐泽仁一个亿。 唐泽仁现在也晕晕乎乎的,赶忙拿出手机给王芳打了个电话,让过来接齐猛。 齐猛在走的时候还一直嚷嚷著让王芳赶快给唐泽仁打一个亿,齐爷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 烧烤店里就剩零星的两桌顾客,都一副不屑的表情,看那表情就知道心里一定在想: “这傻x为了不掏饭钱,喝了多少假酒,喝成了这b样!” 和齐猛喝完酒的第二天,唐泽仁又恢復了以前的状態,像是完全忘记了那件事。 现在凡是有发烧的患者,不管检测结果是否阳性,都会在医院单独隔离。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也设有专门的发热门诊,而现在发热门诊的接诊人数是感染人数的几十倍。 最近一段时间,林小雨接诊的发烧患者中有好几个都是真寒假热症,也让她对以前唐泽仁讲的阴盛格阳、阳盛格阴有了更深的了解。 唐泽仁一早刚到学校,跟林小雨学习的一个学生就急匆匆地来找唐泽仁,说林老师想让校长去给把把关。 唐泽仁也知道,以林小雨现在的水平,如果都拿不准,说明这个患者的状况又是一种很不常见的现象。 患者是个不到三十的已婚女士,身材长相都挺不错的。 半年前和一个刚毕业的男同事出差,赶上当地封控,被封在那里半个月,结果意外怀孕。 也不敢让家人知道,两个月前在一个小诊所偷偷的做了人工流產,一直都正常上下班,也没好好休息过。 估计也是保养不当,再加上有其他诱因又得了肺炎,因一直高烧不退被直接送到了感染区。 当时林小雨正好在感染区值班,给开了三剂药,肺炎好转,烧也退了。 连续半个月检测也没发现异常,也没有其他症状就让回家调养。没想到这还不到十天,又因为发烧被送到了发烧门诊。 林小雨这次怀疑女士也是真寒假热症,但又有点儿不確定。因为患者只有在紧张和劳累时才出现怕冷烘热。 自从做了流產手术后,经常头晕、心慌气短、身上没有力气白带较多等症状。 唐泽仁切了一下脉,感觉左手脉弦细无力、关脉浮弦而虚,右手脉细弱,舌苔白,確实也和真寒假热有很多相似之处。 但结合女士做过流產,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和保养的情况,唐泽仁判断是由於气虚导致的发热,所以就给开了补中益气汤加味。 喝了一周后,女士的所有症状都消失。 由於每天核酸检测都是阴性,看女士的身体亏耗比较严重,又给开了泽生堂的人参养荣丸,继续服用一个月。 这个用补中益气汤来退烧的病例,也是他们这段时间碰到的一个特殊病例。 关於气虚发热的机制阐述,其实在金元四大家李东垣的《脾胃论》中有专门的论述: “若饮食失节,寒温不適,则脾胃乃伤。喜怒忧恐,损耗元气,既脾胃气衰,元气不足,而心火独盛。 心火者,阴火也,起於下焦,繫於心。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下焦包络之火,元气之贼也。 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脾胃气虚,则下流於肾,阴火得以乘其土位。故牌证始得,则气高而喘,身热而烦……” 这种火是元气虚导致相火,这种相火又可以称为阴火,显然不能用寒凉之品清热泻火。 元气愈虚,阴火愈盛,所以李东垣说“火与元气不两立”。李东垣在《脾胃论》中也有非常明確的说明: 若元气復,乾坤朗,离照当空,阴霾自散,阴火自然潜敛。这也是唐泽仁选择补中益气汤的依据。 其实泽生堂所有的学生对《脾胃论》这本书都很熟悉,像林小雨这样的优秀教师,完全可以说是耳熟能详。 只不过在这种特殊时期,只要是发烧大家马上就会和疫情关联起来,很少有人会往脾胃上想。 再就是她最近碰到多例真寒假热症,让她习惯性的就往这个方向靠拢,可以说也是一种经验主义错误。 不过自己也发现有不符合的地方,这才让学生请唐泽仁来,及时答疑解惑,也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第265章 年夜饭 除夕夜,泽生堂一个专用教室里,聚集著泽生堂老中青所有的精英,他们要总结这一年针对此次瘟疫的研究结果。 高桥佑介和唐泽仁的女儿苗苗,是目前在校学生中最有天赋的。苗苗从小学医,一直在学校独立坐诊。 高桥佑介刚开始师从林小雨的师兄小卢,现在的指导老师变成了学校副校长秦天意,最近也开始在秦天意的指导下坐诊开方。 现在大部分学生和一些外地的老师都回家了,留在学校的人也不多,所以他们两个学生也被邀请参加这次的会议。 林小雨將电脑接上投影仪,用ppt给大家展示著主要內容,唐泽仁用雷射笔指著里面的內容说: “大家看一下,这就是林小雨老师根据大家的研究结果,提炼出的完整方案——《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 主要就是分三个阶段,瘟疫的预防、治疗、和康復,过完年我们就会著手將这本书正式发行,希望能帮到更多的人。 这也是我们各位教授、老师,以及全国各地的泽生堂诊所的医生们,近一年接诊两千多个病例总结出来的治疗经验。 具体的內容大家也都互相交流和实践过多次,我在这里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製药厂方面的进展: 在预防方面,我们以“玉屏风散”合“银翘散”为基础方进行化裁,成功研製出来了“扶正避瘟饮”。 现在工艺开发和生產流程设定都已完成,完全具备工业化生產条件,从过完春节开始我们就可以正式开始使用。 对於体质较弱的患者,我建议艾灸足三里、气海,以增强卫气,具体的方法在书里都有很详细的说明。 如果是已经发病的患者,就要按病情轻重分“湿郁卫表”、“热毒壅肺”、“內闭外脱”三个不同症候。 我们也可以用现在泽生堂已有的成药进行组合,达到对症治疗的目的,必要时也要配合针灸通络。 由於此次邪气比较霸道,对人体正气的损害比较严重,所以对於已经治癒的患者也要进行巩固治疗。 我们也以“生脉饮”为基础方,开发出了固本生脉丸、益气復脉丹、养心护脉饮、保元生脉口服液几种专门用於瘟疫后遗症的治疗。” …… 唐泽仁的讲话结束了,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唐泽仁总结的这些方法,大家都在实际工作中使用过。 对於预防、治疗、后期恢復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泽生堂的所有师生都服用过自製的“扶正避瘟饮”,目前还没发生一例感染病例。 虽然这並不能证明他们的“扶正避瘟饮”可以预防瘟疫,最起码也给了大家很大的信心。 可是在感染期治疗和消除后遗症方面,书中的经验总结却是大家这一年的心血,完全值得信赖。 虽然已经是晚上七点,全中国大多数家庭都已经准备吃年夜饭、看春晚,而他们还在这里开会。 但是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大家脸上都写满了兴奋,自己这一年的付出没有白费。 也许泽生堂真的要开创歷史,亲手终结这个让全世界都恐惧的瘟疫,而自己也是终结者中的一份子。 会议结束了,大家用传统的新年问候语互相道別。唐泽仁和女儿苗苗从教学楼一出来,就看邢娜在教学楼外面站著。 这还是邢娜第一次来研究院,苗苗挽著唐泽仁的胳膊快速迎上去,唐泽仁给邢娜紧了紧围巾说: “不是不让你来接吗?我也开车了!” 邢娜笑了笑说: “製药厂那边也刚开完会,我顺路就过来了,学校办了这么多年,了我这么多钱,我还没来看过呢!” 三人正要往停车场走,苗苗看到高桥佑介也出来了,赶忙很热情地打招呼: “高桥师弟,去我们家吃年夜饭吧!” 高桥佑介显然也挺想去的,但看了看唐泽仁和邢娜有些侷促地说: “谢谢唐师姐邀请,我还是不去了,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 苗苗也看出来高桥佑介的犹豫,很热情地邀请道: “那叫著你妈妈一起去唄,看看我们中国的新年和你们日本有啥不一样。 你不也说过,想学好中医必须理解中国文化,春节是中国文化非常具有代表意义的一个组成部分。” 说完就让高桥佑介给他妈妈打电话,看高桥佑介总看自己的父母,赶忙又和父母说: “咱让高桥师弟和他妈妈也去我们家过春节吧!其他人都一家团圆,就他为了学医,和他妈妈孤零零的在异国他乡过节,挺可怜的。” 唐泽仁和邢娜的脸色同时一变,但都是一瞬间的。唐泽仁正不知如何回答,邢娜显得很高兴地说: “好啊,如果他和他妈妈愿意,就一起走,听说他们娘俩就在这旁边住?” 说完看著唐泽仁,显然这话是问唐泽仁的。唐泽仁也很坦然地回答道: “嗯!高桥佑介要来留学之前,晴子小姐就让我帮忙在学校旁边给找房子!” 邢娜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地和唐泽仁说: “那你应该对她们家很熟悉咯,我看还是你给他妈妈打电话吧,让这个小伙子打电话显得咱没有诚意。 要是人家愿意来的话,我们先回去准备,你开车去接晴子小姐吧。” 虽然邢娜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正常,但唐泽仁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苗苗丝毫没感觉出什么异常,也很赞同地说: “就是,你是学校的校长,高桥师弟是唯一的留学生,你邀请,显得我们泽生堂重视国际合作和交流嘛!” 唐泽仁看三个人都看著他,显然两个孩子是真的很期待,但邢娜到底怎么想的他还真的猜不透。 但是还是硬著头皮给松岛晴子打了个电话,他多么希望松岛晴子能很坚决的拒绝。 但事与愿违,松岛晴子听说佑介君也想看看中国人的除夕夜是怎么过的,没有一点儿推辞,很爽快的答应了。 松岛晴子和高桥佑介一到邢娜父母的住处,苗苗和壮壮很热情拉著高桥佑介去厨房,让他亲自参与年夜饭的准备。 邢娜的父母也对松岛晴子和高桥佑介的到来感到很高兴,气氛显得很融洽。 松岛晴子也想过去帮忙,但被邢娜拦了下来。邢娜一边泡著茶,一边很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那么多人呢,我爸妈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让几个孩子跟著热闹一下就行了,您是贵客,哪能真的让您干活!” 松岛晴子给邢娜行了一个標准的日本礼: “谢谢邢总,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邢娜今天请松岛晴子也有自己的目的,俩人很简单的客气了几句,像是很隨意地说: “晴子小姐今年也四十四了吧,我记得您比我差不多小两岁!” 松岛晴子有些不明所以,日本人很少谈论年龄,尤其是女性,这种话题有点不尊重对方的意思。 她也知道邢娜不会那么浅薄,但真不知道邢娜以这个开头到底什么意思,也笑了笑回答道: “邢总的记性真好,我不知道邢总多大,我比唐总小一岁八个月!” 邢娜微微一笑,像是有些感慨地说: “他就比我大两个月,那晴子小姐就比我小一岁半,按照中国的说法,过了年也算四十四了。 像咱这样的女人有时候其实也挺难的,又得忙事业又得照顾老公和孩子,哪方面做得不到位就容易出问题。” 松岛晴子心想,看来邢娜是话里有话,看了看在厨房忙乎的其他人也附和道: “是啊!不过您这家里特別的和谐温馨,一看就知道邢总处理的很好,真让人羡慕!” 邢娜给松岛晴子倒了杯茶,突然又转换话题说: “听说晴子小姐从九月份来了中都就没回日本?我刚才听佑介君说,他平时吃住都在学校,也就偶尔回家。 晴子小姐平时一个人也挺寂寞的,要是我可真受不了,以后有时间倒是可以多走动走动。 去公司或者来家里都可以,怎么说咱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松岛晴子这时已经闻出了淡淡的火药味,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太给邢总添麻烦了,现在来回一次太麻烦,又是隔离又是检测的,我也放不下佑介君。 其实习惯了也就好了,平时工作也挺忙的,好在可以线上办公,什么事也不耽误。” 邢娜突然显得有些羞涩地笑著说: “我就做不到晴子小姐这么瀟洒,要是半个月见不到家人就受不了,尤其是老公。 你说这么大岁数了,反倒变得像刚结婚时那样了。我老公也特別知道疼人,对我可好了。 我们现在反倒开始真正享受起二人世界了,孩子从小就和我爸妈住,也不想受我们俩人的约束。 可惜我总出差,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怎么过,你说岁数大了反倒变得黏黏糊糊的,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这將近半年邢娜也很少出差,但现在出行也不像以前那么方便,每次一出去就是二十天以上,唐泽仁也经常去松岛晴子那里。 现在听邢娜这么说,松岛晴子马上意识到,邢娜可能是在给自己上眼药,也没接这个话题说: “邢总是个念家的人,日本人都是以事业为主,在家庭观念方面还真得向中国学习。” 邢娜貌似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 “这確实是有文化和理念上的差別,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对他特別依赖,好在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这次就说的比较明显了,松岛晴子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邢娜心里很得意,今天邀请你来就是想好好教训你的,不管你们俩人之间是不是有曖昧关係。 只要你离我丈夫近了,我心里就不舒服,给松岛晴子续上茶接著说: “晴子小姐尝尝这个,黄芪枸杞红枣茶,最补气血。中医讲究『正气存內,邪不可干』,根基稳固了,外邪自然进不来。” 松岛晴子也意识到,邢娜今天是要真的给自己难堪。 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现在也不准备再隱忍,很客气地双手接过茶盏道了谢说: “邢总说得极是,就像中国医书里的桂枝汤,看似平淡无奇,却是伤寒论里的根基方。 不过时代不同了,有些思想和理念也都需要与时俱进,很多原始的配方確实也需要改良,让药品更符合现代人体质。” 邢娜还没想到松岛晴子敢反驳,很明显对方的意思就是自己有配不上唐泽仁的地方,这让她心里很不爽。 这时年夜饭都准备好了,邢娜邀请松岛晴子一起上桌。 俩人就像是好姐妹一样坐在一起,邢娜夹了块晶莹剔透的餚肉放到食碟中,更直接地接著刚才的话题说: “改良当然没错,但最基本的是要守本分,就像这水晶餚肉,用老卤才够味。要是隨便加其他调味料,就会坏了味道。” 松岛晴子动作优雅地尝了一口,讚不绝口。看著邢母刚端上上来的炸年糕,微微一笑夸讚道: “伯母的手艺真好,这个很像我们日本的镜饼。不过日本要留到一月十一日才切开,寓意『缘分开'”。 唐泽仁早就注意到俩人的谈话了,拿著筷子正要夹菜,一下子停了下来,但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招呼大家动筷。 邢娜没想到松岛晴子会这么无所顾忌,直接指出她和唐泽仁也是有缘分的,心里顿时有些生气。 但她也看出来了,松岛晴子在辩论方面確实非常厉害,她真的不是人家的对手。 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不想破坏这个气氛。况且还有几个孩子在,也不再敢针对松岛晴子,大家边看春晚边享受著美食。 大年初二,松岛晴子又很客气的回请了唐泽仁一家。她亲自动手给准备了一桌颇具日本特色的美食,邢娜这次没再和她斗嘴。 第266章 沽名钓誉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大年初五正式开门,老师和学生都不多,患者也不算太多,不过大家也都挺忙的。 唐泽仁上午工作结束后,正准备吃饭,拿出手机一看,松岛晴子给他发了个微信: “今天中午过来吃饭!我有事和你谈!” 唐泽仁知道,这几天高桥佑介基本都在学校,即使回去也要等晚上上完课后,也没再耽搁马上离开学校。 到了松岛晴子的住处,发现松岛晴子並没有给准备午饭,刚要问,松岛晴子很激动地抱著他说: “一个多月都没来过了,我饿了!” 唐泽仁对松岛晴子的热情一直毫无抵抗力,等让松岛晴子满意后问道: “我一会儿还得回学校,现在还没吃饭呢,你真的有事吗?” 松岛晴子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说道: “除夕那次邢总有些过分了,我本来还觉得对不起她,现在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的。 我要求你以后中午过来,要是不来我晚上就去你家,反正邢总说了,让我寂寞的时候就去找她聊聊的。” 唐泽仁看松岛晴子不像开玩笑,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怎么也这么任性,孩子都大了,得注意影响!” 松岛晴子撒著娇说: “反正我不管,一周最少让我见你一次,时间你隨便定,要不我就找邢总理论去!” 唐泽仁知道松岛晴子不会真的去找邢娜,但是他也觉得松岛晴子的要求並不过分。 现在各地的管控措施不停加码,大家都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每天守在一起邢娜的身体也受不了,两人都挺受罪的。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关於《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的书,很快就完成了最终的校对,准备出版。 这本书是泽生堂所有老师共同的心血和智慧结晶,从上到下都非常重视,也非常的谨慎,也是唐泽仁第一次主导出书。 由年轻老师代表林小雨、小卢设计、编辑,秦天意、郑教授、周教授等几个唐泽仁最得意的弟子初审,唐泽仁进行终审。 初夏时节,北京,医学科学院。唐泽仁想通过官方渠道普及自己的方法,预约了中医权威专家陈明远院士。 唐泽仁站在会议室外,手里拿著一份装订好的《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书稿。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会议桌尽头,陈明远院士正和几位研究员低声交谈,见他进来,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唐校长好,您总算来了,快请坐!” 大家互相寒暄了几句后,唐泽仁就直奔主题,很谦逊地说: “陈院士,这是我们泽生堂中医研究院一年多来总结的瘟疫防治方案,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看看是否有推广价值。” 陈院士接过书稿,隨手翻了几页,他自己知道,唐泽仁是已故第一国手的翟老都讚不绝口的中医专家。 在实践方面,他自愧不如,既然是唐泽仁带著弟子研究出来的,在实际应用上他不是很担心。 但他现在代表著中国中医药理论方面的权威,所有的涉及面广的研究成果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才能推广。 他必须体现出自己的权威性,推了推眼镜,煞有介事的评价道: “嗯,思路不错,不过,现在学术评审很严格,纯经验总结很难立项啊。” 唐泽仁从干企业开始接触过很多专家学者,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 听陈院士这么说,也大概明白陈院士的意思。看来管理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但做事的本质並没有多大变化,於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您的意思是?” 陈院士微微一下笑,显得很专业地说: “我相信唐校长的这些方法一定非常有效,但从你们研究的病例数量和症候群和標准还有一定的差距。 我想咱这样做,你把这个文稿和我们课题组现在的课题合併,我们重新按照『中医防治瘟疫的方症研究』,申请国家专项基金。 当然,唐校长还是第一作者,我们也会將我们的研究成果融合在里面,经费下来后,咱再討论在项目中如何分配。” 唐泽仁心里一阵冷笑,这和十七年前那次大同小异,只不过换了一拨人。 而现在的他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泽生堂做各种事也不需要低三下四,於是很直接地问道: “也就是说,您希望把我的临床经验,包装成您的『科研成果』?” 陈院士听唐泽仁这样的说话语气,这也太冲了,完全就是双贏的好事嘛,怎么能叫包装呢,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果然和圈子里传说的一样,这人情商太低,不懂得合作共贏。 他真的很不理解,这种人怎么能將企业做得那么大,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搞学术嘛,要想出成绩也要符合主流框架。所有的项目必须先立项,然后再一步步实施,这样既稳妥也能让学术成果產生最大效益。” 唐泽仁不冷不热地说: “古代先贤陈修圆读书三千,最终留下了很多不朽的医学著作。叶天士一生行医没有时间著书立作,却也成为温病学派的开山鼻祖。 研究的方向不同,出的成果也不一样,但都对中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想我们也大可不必强行將两条不同的道路强行合併。” 陈院士也听出了唐泽仁有暗讽他的意思,意思是你就是搞理论研究的,这种实践性很强的研究成果不適合你,我也不想让你占我便宜。 心里顿时有些气愤,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客气,用高傲的姿態说: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这种关係全民健康的专业类书籍,如果不能获得权威部门的认可就无法拿到发行號。 我提议一起合作,也是为了帮助唐校长赶快將研究成果转化成实际的东西,造福更多的人,不先立项这个成果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唐泽仁知道一立项就会进入另一个循环,疫情每延长一天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受害。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想让自己的成果以正式的官方渠道快速传播。 一看是这种结果也懒得废话,缓缓站起身,收回书稿很不客气地说: “抱歉,我的研究不是为了发论文吸引人的眼球,更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救人。” 陈院士脸色一沉,有些生气地说: “唐教授,没有官方背书,私自发行这种未经审核的专业书籍就是违法,你这套做法也推广不出去的。” 唐泽仁淡淡一笑,很轻蔑地说: “那就不推广了,我自己来。” 走出医学科学院,唐泽仁拨通了马芳的电话。电话那头,马芳的声音带著调侃: “哟,稀客啊。我和小影这几天还商量著最近去中都看你呢,小影刚从香港回来不到一个月。” 唐泽仁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但这都是始终要面对的,但一听她们要去中都,心里很紧张赶忙问道: “你们去中都干什么?” 马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管他打电话是什么事,用略带娇嗔的语气说: “明知故问,来我家吧,咱见面聊!正好小影也在,她闺女刚睡醒,闹腾著呢。” 半小时后,唐泽仁站在马芳的豪宅门前。门一开,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和浓郁的艾草香,这也是唐泽仁介绍的“消毒”方法。 柳影正抱著哭闹的婴儿在客厅踱步,见唐泽仁进来,甜甜地一笑將孩子递给他说: “你快看看这孩子咋了?哭个没完!” 马芳阴阳怪气地笑著说: “出生半年多了,也没人来看她,以为被人拋弃了伤心的唄!” 柳影笑著打了马芳一下,唐泽仁也没理她们俩的话。接过孩子放在床上,轻轻按了按婴儿的小肚子,又掰开嘴看了看舌苔说: “没事,就是吃多了有些积食,我给揉揉肚子就好。” 柳影挺了挺胸,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我的奶不够,一直都在喝奶粉,这几天准备给她断奶,也掌握不好量,只要她一哭就给冲奶粉。 我本来想回父母那边住的,但我父母家和自己家的周围一直有狗仔队蹲守,从香港回来我都没敢去过。 芳姐也不让请保姆,说容易泄露隱私。她现在也没太多事也有育儿经验,她也挺喜欢孩子的,看来也所託非人啊。” 马芳坐在唐泽仁旁边,装作不高兴地斜了柳影一眼说: “现在有人做主了,倒怨上我了,好心没好报,那我以后不管了!” 唐泽仁很熟练地给孩子推拿,不一会儿,婴儿安静下来,睁著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他,没过两分钟就睡著了。 三个人聊了几句,马芳才问道: “说吧,这次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唐泽仁將书稿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开门见山地说: “我想出版这本书,让更多的人受益,但医学科学院想和他们的项目融合才给推荐。” 马芳翻了几页,冷哼一声问道: “是不是那些人又想吃现成的?” 唐泽仁点了点头,很直接了当地说: “您不是和教育部的人挺熟的吗?能不能走个什么手续,直接批个书號?” 马芳想了想说: “好几年没联繫了,我先试试,但印刷和发行呢?” 唐泽仁赶忙说: “印刷倒是好说,找个出版社自己出钱就行,至於发行还没想好,我只想能让快速传播开来。 但这里面的方法必须是有专业医师指导才行,如果自行尝试很容易出问题,所以在传播方式上也要用心筛选。” 马芳微微一笑,用讚赏的眼神看著他,很感慨地说: “唐校长真是视金钱如粪土,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最主要的还是发行號。 只要发行號申请下来了,传播推广方面都好说。我在央视的老同事现在做新媒体,正好需要健康类內容。 再说我们和你朋友齐猛的公司也能利用各种网络平台传播,当然了实体书也要快速发行。” 接下来的几天,唐泽仁住在了马芳家。这也是马芳和柳影非常期待的事,她们似乎更喜欢这种生活方式。 一周后,《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以“泽生堂中医研究院內部资料”的名义,通过了教育部快速审核,获得了准印號。 马芳动用关係,让这本书进入了全国社区健康站的推荐书目,同时利用齐猛的网络公司在各种社交媒体上进行宣传。 除了泽生堂的毕业生,也有很多医生看了宣传简介后,主动搜索这本书,也有人开始尝试使用里面的一些方法。 各地的研討会、经验交流会上,专家们依旧用ppt展示著病毒结构图和疫苗研发流程。 官方的新闻发布会上,院士专家也一直强调“接种率”和“特效药”,这让唐泽仁感觉有些遗憾。 不过泽生堂的毕业生遍布全国各地,他们对唐校长和泽生堂的研究成果非常信任,都在努力用实践证明这个研究的价值。 虽然总体效果並没有达到唐泽仁的期望,但某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在全国的各个角落: 在西南某县私人诊所,年轻的李医生(泽生堂2018届毕业生)推荐大家试试泽生堂的“扶正避瘟饮”增加抵抗力。 在北方一家隔离点,另一位泽生堂的毕业生在给密接者患者讲述艾草的特点,並建议他们用艾条熏燃房间“消毒”。 那些遍布全国各主要城市的泽生堂连锁诊所的医生,则直接將《疫病防治与治疗三法》做为治疗感染者的“法宝”。 逐渐的也有更多的中医从业人员,开始尝试著用书中的方法有针对性的在自己接诊的患者身上进行实验。 虽然没有官方渠道的普及,但这些碎片化的应用像野草一样,在水泥缝隙里顽强生长。 这让唐泽仁不禁想起《伤寒论》序言: “怪当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医药……竞逐荣势,企踵权豪。” 两千年过去,张仲景的嘆息依然没有多大变化。 但他坚信中医之所以能延续数千年,恰恰因为它不依赖任何“官方推广系统”。 就像艾草燃烧时的烟,你看不见它如何流动,但它终將瀰漫到每个需要的角落。 第267章 东学西渐 英国伦敦,议会大厦內,一场关於“瘟疫应对策略”的激烈辩论正在进行。 皇家医学院脑外科首席专家,英国皇家医学院理事会主席四十五岁的黛安妮·蒙格玛瑞,站在演讲台上,语气坚定地说: “我们必须承认,封锁和隔离除了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不便,事实上已经无法阻止病毒传播!我们必须寻找新的方案。 中国的唐泽仁先生,写了一本关於瘟疫预防与治疗的书——《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 我也和相关的专业人士討论过,大家一致认为很有参考价值,也很有必要请懂中医的人来一起研究。 这本书中关於瘟疫的预防、治疗、后遗症康復的做法,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思路——增强人体自身抵抗力,而非依赖外部干预!” 台下议员们交头接耳,马上有人质疑道: “黛安妮博士,您是脑外科专家,不是呼吸科专家,更不是传染病学家。 唐泽仁先生的研究成果在中国也未能普及,我们需要进一步论证他那些治法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黛安妮很自信地回答道: “但我是一名医生!我也坚信东方医学对现代疾病的神奇治疗效果,这也在眾多病例中得到了证实。 唐先生提出的方法基於千年中医智慧,他的团队在中国救治了一千多例患者,而他们的治癒率远高於全世界的任何医院!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在中国没有普及並不代表他方法不行,有可能也是和我们一样需要更多的手续和论证,而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有这种繁琐而非专业的论证。 据我们了解,其实在中国的民间已经有很多医师开始使用唐先生的治法,效果也很显著。” 接著她举起一份数据报告很自豪地说: “这是我们皇家医学院在伦敦东区试点应用泽生堂『扶正避瘟饮』和艾草熏燃法“消毒”的结果,感染率下降40%,重症率减少60%!” 会场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卫生大臣缓缓开口,语气显得有些鬆动: “可是我们確实需要更多证据!” 黛安妮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很高兴地说: “皇家医学院会用实际让您看到,您做了一个非常伟大的决定,全世界医学界都將向您致敬!” 半个月后,英国政府宣布调整防疫策略,逐步解除隔离,转向自然免疫与个体防护结合的模式。 很快的泽生堂研究出来的《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被紧急翻译成多国语言,作为欧洲各国官方正式认可的预防和治疗方法被很多医院广泛採用。 泽生堂的相关药品,也很快被列入英国治疗传染病特效药物名录。 皇家医学院特意邀请在英国的中医专家,亲自在bbc健康频道示范艾灸穴位。 英国很多经营中药的药店里,泽生堂的相关药品和艾草销量暴涨,甚至一度脱销。 消息很快传遍欧洲。 德国某研究所的流行病学家在《柳叶刀》上发表评论: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方案,並非取代现代医学,而是提供了一种更符合人体自然防御机制的策略。” 法国政府也正式將“扶正避瘟饮”,加入官方防疫手册附录。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林小雨兴奋地衝进唐泽仁的办公室: “老师,咱的书在亚马逊医学类销量第一!欧洲媒体都在报导!” 唐泽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手中的病歷。林小雨小声问道: “我看您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呢?” 唐泽仁抬起头看了看她,很平静地说: “医者治病,不问名利。只是没想到,东风西渐,竟是以这种方式。” 林小雨也知道,老师主要还是因为,中国在这方面的反应反而没有欧洲积极,让他耿耿於怀。 三个月后,全球瘟疫形势出现拐点。 虽然在中国受到了冷遇,但泽生堂的学生们,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小中医们,正默默用泽生堂的研究成果帮助著身边的人。 他坚信真正有价值的智慧,往往先被边缘化,再被重新发现。而医者的使命,从来不是追逐认可,而是守护生命本身。 某天清晨,唐泽仁收到黛安妮的微信: 亲爱的东方巫师,你的理念正在改变世界。有时候,真理不需要被官方承认,只需要被需要它的人发现。 唐泽仁没有说话,只是回復了黛安妮一个笑脸。 《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英文版在美国亚马逊上线后,迅速衝进医学类畅销榜前三。 纽约时报健康专栏刊登了长篇书评——《东方古老智慧的现代救赎》,详细介绍了泽生堂团队在疫情期间的治疗成果。 社交媒体上,不少美国网友晒出自己按照书中的方法自行购买成药后的效果,中医抗疫的標籤一度登上推特最热话题榜首。 晚上回到家,邢娜兴奋地和唐泽仁说: “我们新药还没通过fda的认证呢,订单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现在江东工厂又增加了两条生產线,准备接受美国订单的暴增。” 唐泽仁知道两个月前,为了满足欧洲各国的订单需求,已经增加了两条专门的生產线。 现在再增加两条,会极大挤压其他药品的產能,想著在中国这边增长缓慢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专家更热衷於疫苗开发与研究。 欧洲在这方面投入很少,而现在全世界最大的疫苗厂家也在美国,也是第一个开发出疫苗的厂家。 所以他突然觉得,这场瘟疫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著,在中国受冷遇的事也许在美国也很快会重演,很冷静地说: “不著急,先看看情况再说!” 邢娜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我们的新药申请已经递交三个月了,按照特殊时期新药的审批速度,最多再有两个月就能正式上市,到时候再调整可就来不及了。” 唐泽仁看著邢娜很认真地问道: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在中国反而没有欧洲那样受欢迎的原因了,这个原因在美国更突出。” 邢娜马上知道唐泽仁的意思,就像她和人合作的检测试剂公司,这些疫苗公司也一样有一些特定的关係。 而这些关係的能量可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点了点头不再坚持,看床头柜上放著的那个邀请函问道: “你还去美国吗?” 唐泽仁翻看了一下这个来自加州大学洛杉磯分校的邀请函,对方希望他能去做一场关於中医防疫的学术报告。 他放下信件,微微摇头说: “不去了,夏虫不可语冰!” 以前唐泽仁非常热衷於宣传中医,只要有去国外讲学或者治病的事总是非常热情。 可是自从泽生堂的研究成果没被陈院士认可,在中国受到冷遇后,唐泽仁变得沉默了很多,邢娜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推广中医的好机会吗?” 唐泽仁看著天板,若有所思地说: “在中国都不能被认可,何必上赶著让外国人认可呢。你知道《伤寒论》怎么传下来的吗? 是张仲景家族死於瘟疫后,他发愤写成的。他老先生当年写这本书时,可曾想过要跟罗马皇帝解释药性? 从《黄帝內经》到《温病条辨》,中医的传承从来不在庙堂之高,而在人间烟火处。” 邢娜发现唐泽仁现在思想境界与以前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也完全跟不上这种转变,也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既然他说不用提前准备,那就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將自己已经变形的丰满的身体放在唐泽仁的胸膛上很温柔的说: “我前两天回来的早,正好碰上马芳和柳影带著女儿在小区里晒太阳,聊了聊才知道马芳是来看望柳影和她女儿的。 柳影说她住在这边已经快两个月了,我还真不知道她就住在咱附近。” 唐泽仁当然知道柳影什么时候来的。从马芳帮助他將书出版了,柳影就计划著在唐泽仁的附近买房。 一是为了躲避狗仔队的骚扰,中都显然要比北京安全很多。 二是觉得高龄產妇生出的孩子毛病多,住在唐泽仁旁边她也放心。 另一个原因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唐泽仁抚摸著邢娜依然挺翘的臀部,漫不经心地说: “她现在已经彻底退出娱乐圈了,但是那些狗仔队还是对她挺感兴趣的。 再加上生意上的两个主要合作伙伴,猛子和你都在中都,在这边也方便一些吧。” 邢娜也知道马芳和柳影投资了好几家公司,也並不是只有她们这两家,稍显疑惑地看著他问道: “你倒是挺清楚的,你早就知道了?” 唐泽仁也没隱瞒,很痛快地承认道: “她一来没几天孩子就闹病了,让我过去给看过几次!” 邢娜也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 “我看她就是奔著你来的!她闺女长得倒是挺可爱的,你发现没有她闺女和咱苗苗小时候长得挺像的。” 唐泽仁心里有些心虚,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也没再说话,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事来化解这个尷尬。 邢娜看著慢慢启动的唐泽仁,稍稍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今天別那么长时间,快点儿结束,我明天一早还要坐第一个航班去江东呢。 人家小於和小叶都说她们这两年都开始分房睡了,你可倒好,总也没个够的时候。” 美国芝加哥某製药巨头会议室里,ceo將英文版的《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摔到会议桌上,异常愤怒地说: “为什么这本书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我们了几十亿研发的疫苗没人愿意尝试,现在网上却都在討论喝中药!” 法务部的总监有些无奈地说: “我们也试过用法律来阻止它,但书是出版物,受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除非证明它危害公共健康,否则很难禁止它的传播。” ceo冷笑一下,用阴狠的语气说: “那就从药品准入下手!欧洲市场已然没有办法了,美洲市场不是那么容易沦陷的!” 两周后,美国fda(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突然发布公告: 经检测,泽生堂的扶正避瘟汤、固本生脉丸、益气復脉丹、养心护脉饮、保元生脉口服液等几种新药,因缺乏必要的临床试验数据,未通过安全评估。 公告一出,舆论譁然。 欧洲的一些医疗机构也开始犹豫不决,泽生堂的相关药品销量出现的剧烈波动。 泽生堂紧急召开董事会,商量对策。有人提议发表声明反驳,有人建议找律师起诉fda歧视性政策。 唐泽仁只是平静地听完所有人的发言,最后很平静地说: “不必回应!” 邢娜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这明显就是打压!” 唐泽仁很自信地说: “因为他们的禁令,根本拦不住真正需要的人。现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文化,是封杀不了的。 我们现在出口的不是药品,而是在做真正的文化输出,只要人们认可我们的治疗方案,就不怕药品滯销。” 禁令下达后,美国民眾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洛杉磯唐人街,中药材悄然出现了药品代购业务。 有很多人开始托人从墨西哥、加拿大甚至欧洲的一些国家买泽生堂的这几种药品。 甚至有人製作了“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的教学视频,在youtube和tiktok上获得百万播放。 人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资本进行抗爭。 美国某生物製药公司的季度財报会议上,ceo面色铁青: “我们的疫苗销量这一季度又下降了18%,因为很多人还在服用那个该死的扶正避瘟汤。……” 公关总监补充道: “更糟的是,现在有议员提议调查我们和fda的关係!” 法务总监心有不甘地说: “我们可以起诉那些视频传播者!” ceo有些泄气地反问道: “然后让媒体大做文章吗?现在全网都是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的教程,难道要把全世界的网民都告上法庭?” 泽生堂研究院,秋雨淅沥。 林小雨一边帮助唐泽仁整理资料,一边说: “老师!我从网上看到,有个美国民间协会统计,超过20万人按照我们书里的方法进行预防和治疗,重症率比官方数据低60%!” 唐泽仁头也不抬,没有丝毫的兴奋,很平静的说: “真正的医道,从来不是靠批文和专利传承的。当某种方法真正有效时,任何行政手段都无法阻挡它的传播。 就像蒲公英的种子,越是试图不让它落地,越会隨风散落到更远的土地。” 与民间自行预防、治疗的百齐放不同,资本也在演绎著最后的疯狂。 检测越来越频繁,隔离管控措施也越来越严格,动輒整栋楼甚至整个小区被拉到酒店或方舱医院进行集中隔离。 疫苗的接种与工作、出行掛鉤,不按照规定做就无法与外界接触。 唐泽仁知道,现在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让邢娜果断出售了检测试剂公司的所有股份。 第268章 始料未及 世界各地的封控都彻底放开,各地陆续解封,正常的生活秩序逐渐恢復。 与此同时,大多数人都出现了轻重不同感染症状,也给唐泽仁带来了更多检验自己研究成果的机会。 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老师和学生,充分利用泽生堂总结的《疫病预防与治疗三法》,为此次疫情预防与治疗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高桥佑介也正式结束了在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学习,他是这一届学生中最优秀的毕业生。 早在一年前就正式独立坐诊,最后半年是唐泽仁亲自指导,但也就是偶尔去他诊室看看,必要的时候提示一下。 现在他也完全达到了出师的水平,按照学校的规矩,这个时候需要先考取助理医师。 然后选择在泽生堂的诊所或者学校坐诊,等两年后就可以考执业医师资格证,然后正式毕业。 毕业生如果自己想开诊所,泽生堂也会全力支持,成为泽生堂连锁诊所的一员。 有的毕业生想进大医院,学校也会积极帮忙推荐,在更高的平台提高医术,总之一切都会尊重学生自己的意愿。 为了庆祝高桥佑介的毕业,松岛晴子高桥佑介的强烈要求下特意请唐泽仁一家聚餐,以表示感谢。 餐厅的包间內,气氛非常融洽,唐泽仁用欣赏的眼神看著高桥佑介帅气的脸夸讚道: “佑介君在中医方面真的非常有天赋,以后回了日本一定也能让松岛製药在日本重振辉煌。” 松岛晴子赶忙很客气地回应道: “还是唐校长指导的好,泽生堂的每个教授和老师也都非常优秀……” 高桥佑介显得有些拘谨,突然说道: “我並不想回日本,我想留在泽生堂研究院,这里中医环境更好,我还有好多知识没有融会贯通呢!” 松岛晴子轻嘆一口气说: “那也等以后再找机会继续学习,现在松岛製药需要你回去先了解一下松岛医院的运营情况,也急需真正的汉方医师撑门面。” 这时苗苗突然接话道: “佑介昨天还和我说,他以后也要定居在中国,永远不回日本了!” 瓷勺撞在骨碟上噹啷一响,唐泽仁手上的勺子掉在鱈鱼羹里,溅起几点油星。 松岛晴子正要给唐泽仁和邢娜续茶,拿著茶壶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 邢娜似乎还没回过味儿,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看著女儿训斥道: “人家的事你插什么嘴?就不能淑女点儿?” 高桥佑介脸色一红也承认道: “我確实不想回日本了,我要留在中国,要永远和苗苗在一起!” 包厢突然安静。 苗苗深吸一口气,抓住了佑介的手,看著三个长辈,语气坚定地说: “爸,妈,晴子阿姨,我们正式宣布……” “胡闹!” 唐泽仁猛地一拍桌子,將在坐的人都嚇了一大跳,他脸色惨白得像医馆里的石膏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我坚决不同意!” 苗苗非常吃惊地看著这个一直很疼爱自己,对她和弟弟的事都鼓励他们自己做主的父亲,现在却完全像是陌生人。 心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邢娜赶忙拉著女儿的手,小声问道: “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苗苗眼里含著泪,没有回答,旁边的高桥佑介小声回答道: “去年冬天我正式开始独立坐诊,其实我很早就喜欢苗苗,直到自己的医术有了突破,才鼓起勇气表达出来……” “够了!” 唐泽仁打断了高桥佑介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俩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也不能!” 邢娜狐疑地看了眼丈夫反常的激动,转向女儿很耐心地解释道: “佑介君是日本人,以后是要回去继承高桥家族的產业的,你也需要帮助你爸爸將泽生堂继续传承下去,所以我也不同意。” 松岛晴子这时也说道: “邢总说的对,跨国婚姻太辛苦,我也不同意。” 苗苗一直很听父母的话,从小到大就没让父母操心过。但她的性格和唐泽仁一样,只要认为对的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这时看三个长辈都不同意,咬著嘴唇,態度坚决的说: “这些都不是理由,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谁也分不开。” 唐泽仁知道这件事必须马上说清楚,站起来一把抓起外套,看了松岛晴子和高桥佑介一眼,拉著女儿的手说道: “总之就是不行,苗苗跟我回家。娜娜!回家再说。” 唐泽仁几乎是拖著苗苗往外走,临出门时回头与晴子交换了一个绝望的眼神。 高桥佑介一直对唐泽仁非常崇拜,也有些敬畏之情,所以在唐泽仁面前不敢说话。 但是他的心里也很不理解,一直对自己很照顾,也很喜欢自己的唐校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日本人吗? 等唐泽仁一家三口都走了,高桥佑介怔怔望著桌上没动过的清蒸石斑鱼问道: “母亲,为什么您也不同意,难道家族生意真的比一生的幸福都重要吗?” 松岛晴子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瞒下去了,很冷静地说: “因为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高桥佑介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这个端庄而又精干的母亲,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邢娜其实对高桥佑介也算满意,如果是个中国人,她可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但感觉唐泽仁的態度过於反常,回家的路上怕发生意外也没让唐泽仁开车,等到了家再说。 邢娜开车回到父母的家里,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儿子壮壮因为不是很喜欢学医,在外地上大学没在家。 邢娜简单给父母讲了一下苗苗和高桥佑介谈恋爱的事,两位老人显得很通情达理,只要孩子们愿意怎么都行。 日本人也好中国人也罢,只要能让苗苗幸福,他们也没意见,他们对高桥佑介也挺满意的,聪明好学又帅气……。 唐泽仁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苗苗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著他,显然是想让他给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佑介是苗苗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唐泽仁终於说出了最后的真相。说完后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大家的审判。 岳父扑哧一下將刚喝下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放下茶杯,声音发颤地说: “这……这怎么可能?石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岳母摇了摇头,喃喃道: “造孽啊……两个孩子明明那么般配……” 岳母眼神复杂地看了唐泽仁一眼,嘆了口气接著说: “佑介那孩子……多好啊。怎么会这样?” 说完又看著苗苗,眼神里全是心疼。 苗苗眼里含著泪,手指死死攥著沙发扶手,不可思议地看著自己一直崇拜的父亲。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岳父母又重重地嘆了口气,互相搀扶著回了自己的臥室。 邢娜盯著唐泽仁,短短的几分钟她的心里像是在遥远的太空遨游了一圈。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疑惑,再到一种近乎可怕的平静。 她以前的所有关於松岛晴子的猜测现在完全应验,但那猜测也仅仅是男女双方的寻欢作乐。 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了私生子,怪不得会……。 除了松岛晴子,她还有好几个怀疑对象,既然这个开结果了,那其他那些人呢。 她现在终於明白,自己这么多年为什么选择视而不见,其实就是在逃避,她接受不了家庭破裂对她的打击。 但现在孩子都大了,婚姻似乎已经没有那么不可或缺。她苦笑著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所以……也许不止佑介一个吧!” 唐泽仁没敢看她,也没有回答。邢娜忽然又笑了笑,让唐泽仁感到后背发凉。 她长出一口气说: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拿起抹布开始擦刚才父亲遗留下的水渍。一下,一下,机械地重复著。 她擦得很用力,身体绷紧,像是在擦掉什么看不见的污渍。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痛苦,其实都知道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苗苗抬起头,眼眶通红,但没哭。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爸……你真的不是骗我的?” 唐泽仁艰难地点头。不管家人以后怎么对他,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 苗苗盯著他,像是在確认他有没有说谎。但很快,她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站起来说: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苗苗……” 唐泽仁想叫住她。 苗苗没有回头,声音很平静的回答道: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待会儿。” 臥室门被轻轻的关上了。 苗苗靠著门滑坐在地上,终於捂住脸,无声地哭了出来。 真相已经说出来了,但这个家,彻底陷入了可怕的安静中。 过了好长时间,邢娜结束了自己的擦拭动作,很平静地说: “我不回去住了,以后也住这儿了!” 唐泽仁知道,这也许就是邢娜的最后通牒,他也知道此情此景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缓缓地转身离开岳父母家,回到自己的別墅,屋子显得异常的空荡。 他和衣躺在床上看著天板,慢慢的意识开始模糊。 脑子里就像是电脑胶片一样,一会儿是杨静俏皮的和他说,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一会儿又变成了金妍那种非常冷静的表情,要想出人头地就要不择手段。 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你才有资格评价,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苗苗一早起来,看姥姥姥爷和妈妈都在厅里坐著,一脸严肃地看著她,像往常一样衝著大家甜甜一笑说: “你们干嘛呢?怎么都这么看著我,我没事的,该干嘛干嘛,我上班去了!” 三人都强顏欢笑地点了点头,等她一走,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 父母又將目光转向邢娜,邢父问道: “你这几天真的不回去住了?都快五十了,要我说,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邢母狠狠地瞪了老头子一眼,邢父赶忙住嘴。邢母安慰邢娜说: “石头做得太过分了,是该好好冷静下,暂时就住在这边,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邢娜知道父母其实一直对唐泽仁很满意,他们不希望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但是她现在的態度非常坚决,她可以不哭不闹,但並不意味著她会原谅唐泽仁。 如果这个人一直就是个公子也就罢了,他们俩人也许完全不会走到一起。 可是他一直偽装的那么好,欺骗了自己三十年。这种欺骗比任何家庭暴力都让她无法忍受,看著母亲强调道: “是以后也不回去了!” 父母一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邢娜开著车回到家,看唐泽仁和衣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她还第一次发现唐泽仁这个时间还不起床的。 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现在只要女儿没事就行,邢娜也懒得理他,都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也没理会床上的唐泽仁,自顾自的收拾著自己的东西。 但看唐泽仁一直没动静,偶尔会说两句听不懂的“醉话”,心里开始有些奇怪。 可是她也知道唐泽仁的酒量,即使喝三瓶飞天茅台也不至於第二天起不来,况且又闻不到任何酒味。 刚开始她进来不打招呼也就罢了,现在自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还是一言不发,赶忙凑过来看了一眼。 一看唐泽仁脸色特別红,摸了一脑门,体温高的有些烫手,这才意识到唐泽仁病了,赶忙给学校的副院长秦天意打了个电话。 秦天意接到邢娜电话时也刚上班,正准备带著自己的学生去坐诊。 听师母说唐校长病了,赶忙將学生託付给其他老师,拿著出诊箱就往唐泽仁的住处赶去。 心里还有些纳闷,早上在学校食堂吃早饭时还碰到了苗苗,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不过他也知道,苗苗大多数时间是和姥姥姥爷住,也许师父病了师母也没通知她。 但是他也知道,认识唐泽仁这么多年连感冒都没得过,再高强度的工作也丝毫看不出任何疲態。 地震期间,连续七天高强度的救援,每天休息时间不超过四小时,始终奋战在救援的第一线。 在疫情最严重时,连续熬夜分析总结治疗经验,和大家討论方案,带著学生给患者看病,也没倒下。 现在疫情已经结束,最严重的感染期已经过去,师父反倒病倒了。 第269章 青溪镇 秦天意一进来,简单的和邢娜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唐泽仁的臥室,一边切脉,一边问道: “师父刚开始发病是什么症状?” 邢娜显得有些不自然地说: “早上我一来,就发现他躺著一动不动,身上特別烫,刚才还说了两句胡话!……” 譫语? 秦天意表情一怔,师父这样的人,竟然已经神志不清到说胡话了? 他注意到旁边的行李箱,显然师母不是要出差,看起来像是要搬家。 刚才师母说,早上一来……,说明晚上师父发病时也没人知道,所以也没再多问,开始仔细诊断。 看唐泽仁面色潮红,嘴唇乾裂,眉心紧紧蹙著,像是在忍受某种无形的痛苦。 指下的脉象让秦天意心头一震,总体脉象浮紧而数,符合最近感染瘟疫的症状,又好像是晚上著了凉。 但以他对唐泽仁的了解,即使三九天光著身子在外面待十几分钟也不至於著凉。 左关弦硬,有很严重的肝气鬱结的状况,右寸沉弱几乎摸不到,这也符合元气受阻导致昏迷的脉象。 他收回手,看著师母问道: “师父这是典型的外感风寒,內有鬱火。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邢娜没回答,只是把手里的衣服翻了个面。心想,刺激?女儿爱上自己的私生子,这刺激是不小。 秦天意看师母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也猜想俩人可能闹矛盾了,就不再多问,打开针包,取出三棱针说道: “我先给师父扎针解表。师母,帮我扶一下师父的手。” 邢娜托起唐泽仁的手腕,看著秦天意在十宣穴上快速点刺,暗红的血珠渗出来。 唐泽仁在昏迷中皱了皱眉,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呻吟。秦天意又依次在风池、合谷、曲池……等穴位扎针,边捻针边解释道: “三十多年没病过的人,一旦病起来最凶险。就像常年不泄洪的水坝,决堤时破坏力更大。” 当针尖刺入足三里时,唐泽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邢娜赶紧扶他侧过身,一口黄黏的痰咳在纸巾上。 秦天意鬆了口气说道: “痰热壅肺,能咳出来就好。” 得意弟子以前的小郑和小周,领著其他师兄弟一起来探望时,唐泽仁已经退了烧,正靠在床头喝邢娜熬的白粥,眼神有些空洞。 郑凯翎有些纳闷地问道: “老师怎么突然倒下了?疫情时天天熬夜都没事……” 秦天意猜想师父家里是后院起火了,他也不想让师父师母为难,赶忙装作很轻鬆半开玩笑地说: “《內经》说『精神內守,病安从来』,反过来也一样。师父估计又在研究什么特效药,这几天的思想压力太大。” 大家都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只有邢娜背对著他们,把刚才盛粥的碗重重搁在洗碗池里。 夜深人静,所有人包括邢娜也走了,只有苗苗还趴在唐泽仁的身边,也很快睡著了。 唐泽仁看著苗苗熟睡的样子,想抚摸一下女儿的头,又怕惊扰了女儿的美梦,伸手按了按自己仍旧闷痛的膻中穴。 看来“正气存內邪不可干”的后半句应该是,心气若溃、百病丛生。 自己从跟著道长正式学医开始,就没生过病,这次竟然病到昏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第二天清晨,唐泽仁早已经醒来,但他不愿意打扰还在熟睡的女儿,躺在床上看著天板。 过了一会儿苗苗也醒了,看他睁著眼问道: “爸!你怎么样了?” 唐泽仁看女儿没事,很欣慰的点了点头说: “已经好了!” 苗苗也给他检查了一下,感觉也没啥大问题,嘱咐道: “您先好好休息几天,我上班去了!” 唐泽仁点了点头,给了女儿一个鼓励的微笑。他看著女儿想说什么,又觉得开不了口。 苗苗看出了他的犹豫,走到门口背对著他说: “佑介和晴子阿姨回日本了,我也没事了。但是我真的挺恨您,可是您是我的父亲,即使犯了多大的错,我也不能不管您。” 唐泽仁也知道,这件事对大家的打击都很大,尤其是苗苗。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要没有酿成大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也相信,女儿也能很快从这段本不该开始的感情中走出来。但他確实无法原谅自己,是他的错让自己的亲人受到了伤害。 苗苗走后不久,邢娜又进来了,一句话也没说,直接递给他一份《离婚协议书》。 唐泽仁表情复杂地看了邢娜一眼,接过来也没看里面的內容,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泽仁离开的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没有特別的目標,只觉得似乎內心深处有一个地方在召唤他。 他的行囊也很简单,几件换洗衣物、一套针灸包、自己最珍爱的出诊箱,里面有很多用於急救的药,还有师父留给他的那本《青囊医书》。 手机被他留在了床头,只带了一张自己常用的银行卡。等大家发现他不见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 苗苗知道他已经康復,但是两天了还没来学校上班,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一下班就赶了过来,却发现人已经走了,手机也没带。 唐泽仁漫无目的地坐上了一辆开往西南的长途汽车,他不知道这辆车要去哪里,反正是要离开中都市。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逐渐变成起伏的山峦。经过一天的顛簸,在一个市里住了一晚上,又坐了另一辆长途汽车。 直到下午,汽车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所有旅客都下了车,唐泽仁也提著行李从破旧的汽车站走了出来。 小镇名叫青溪镇,藏在群山之间,一条清澈的溪流穿镇而过。镇上的房子多是老旧的砖石结构,青瓦白墙。 看这里的景色还不错,他想先找个旅店住下来,明天一早在周围散散心。 走了没多远,忽然闻到了风中飘来的草药香,那是一种混合著苍朮、艾叶和泥土的气息。 小镇上的很多人家院墙上都晒著各种草药,让他莫名的感到很亲近。 站在街上的石板路上,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鬱结已久的闷痛,似乎也轻了几分。 青溪镇的傍晚,夕阳斜照,石板路上泛著橘红色的光。 唐泽仁看著两边的房屋没发现一家旅店,他循著气味拐进一条窄巷。 尽头处是一家低矮的老药铺,门楣上悬著块被岁月磨得发白的木匾,上面用毛笔写著“百草居”。 铺子门口摆著几张竹筛,晾晒著一些不是很常见的草药。 一个佝僂著背的老人正坐在门槛上,用石臼“咚咚”地捣著药,白的鬍子隨著动作一颤一颤。 唐泽仁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著,老人头也不抬地说: “后生,要么进来帮忙,要么让让,你挡著我晒药了。” 唐泽仁笑了笑,抬腿迈进铺子。昏暗的室內,泥墙上钉著几排木架,密密麻麻的抽屉上贴著泛黄的药名標籤。 角落里堆著麻袋,散发出混合著土腥气的药味。唐泽仁从麻袋里拈起一根发黑的草药,职业病又开始发作,笑著说: “您这个地胆草发生霉变了。炮製时火候不够,潮气未除尽就封存导致发霉。” 老人这才抬眼看他,仔细打量著他问道: “后生,你也懂中医?是城里来的大夫?” 唐泽仁也很谦虚地回道: “学过几年中医!” 老人被他指责,看上去不是很高兴,把石臼往他跟前一推,说道: “哼!既然进来了就是想帮忙,那你来捣,我看看你手上的功夫。” 唐泽仁也没客气接过药杵,看了看石臼里的药材惊讶地问道: “这是断肠草?” 老人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看著他笑了笑说: “你这后生看来是真的学过医,连这个都认得。现在很多人,十个有九个当它是武侠小说里的毒药。” 確实如老人所言,这种药材现在很少见,也很少有人认识它。很多人一听这个名字,就会想起金庸《神鵰侠侣》中的绝情谷。 唐泽仁也只在古籍里见过这味药,自己从来没用过。 书上对这个药的描述是大毒,外用可治顽癣,內服需极其谨慎。 他拿著药杵小心地沿石臼底部顺时针研磨,让药材均匀受力,很好奇地问道: “现在还有病需要还用这个?” 老人看他的谈吐和捣药的动作,就知道是个內行,心里也有了几分亲近,说道: “这里的人得绣球风的多,这玩意儿以毒攻毒,比你们城里那些激素药膏管用。” 唐泽仁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绣球风是古代医书的一种病名,现在的人把这种病叫“阴囊湿疹”。这种病他也接触过不少,但没有特別固定的方剂。 他一直都是按照湿热下注来治疗的,一般疗程都很长,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很难缠的病。 看老人的意思,这病在当地显然很常见,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您治这个多久了?” 老人对他也没有防范,从柜檯下摸出个陶罐,掀开盖子,里头是黑漆漆的药膏,回道: “我们家治这种病有一百多年了。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方子,断肠草配鬼箭羽、狼毒,用茶油调成药膏。……” 唐泽仁接过陶罐很仔细的闻了闻,刺鼻的腥苦里藏著缕奇异的焦香,看起来就是专门治疗这种病的外用药。 又用指甲弄出一点,再手上捻了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问道: “是不是还有金线吊葫芦?” 老人表情突然一怔,显得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也知道这个药方?” 唐泽仁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丝毫隱瞒的说: “看过很多医书,这个治疗绣球风的方子在《滇南本草》里提过,我也配过类似的药膏,效果不是很好。 不过金线吊葫芦该用根茎,您这掺了叶脉,是今年采早了吧!” 老人给他竖了个大拇哥,用很讚许的语气说: “眼力不错!不过並不影响药效,山里野生药材劲大,如果都用根茎成本太高! 山里湿气重,十个汉子八个要生绣球风。你们城里大夫做的药膏太温和,治標不治本。 我这『青龙膏』,三天见效,就是用量过了也会溃烂,加一些叶脉也是为了缓和一下药性。” 唐泽仁正要接话,突然发现老人右手小指缺了半截。老人顺著他的目光晃了晃残指,看著石臼中的药粉解释道: “年轻时为了改良这个祖传秘方试药试的,我学医不精,但还很爱捣鼓各种药材。 这味断肠草要取立冬后第一场霜打过的才够劲,我那年心急,用了霜前的又不小心弄伤了手指,就给切了。 其实除了用祖传秘方治这个绣球风,很多病我都没太大把握。但是这里又没有其他大夫,大家有病都来找我。” 唐泽仁看著老人屋里屋外到处都是那些形状怪异的药材,有的像扭曲的树根,有的布满瘤状突起。 有很多都是在药典上见过,却从未亲手处理过的品种。他忽然想起以前师父说的话: “真正的医术,都在民间那些土得掉渣的瓦罐里。” 他突然很认真地问: “我能和您学一下这个药膏的配製方法吗?” 老人也郑重地反问道: “真的想学?” 唐泽仁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人看了他十几秒说: “我看你懂得挺多的,应该水平也不会低。这个方子也就在我们这里能用,如果是其他地方同样的绣球风就以不一定了。 我们这儿的男人得这种病,主要是由於水土问题。山里的泉水含有特殊的矿物质,喝久了就在皮下结毒,非得用断肠草以毒攻毒不可。” 唐泽仁心头不由一震,这种因地制宜的治法,是任何医典上都不会记载的智慧。过了一会儿很自信地说: “有很多秘方,刚开始都是给特定人群使用的,但通过改良慢慢变成了適用大眾的传世方剂!” 老人也很豁达,似乎並没有將这个祖传秘方当作宝贝,看唐泽仁也是个值得託付的人,稍一犹豫说道: “我们祖传的这个『青龙膏』的製作方法我可以教你,但你也得交学费!” 第270章 河婆索命 唐泽仁也看得出来,老人不像是那种很在乎钱的人,也不知道对方的学费是什么。 但他很有信心,只要老人能提出来,他一定能办到,很高兴地说: “您有什么要求儘管提!” 老人看著他很认真地说: “最近这段时间正是断肠草的最佳时机採摘时间,我的腿脚不方便,后山有一片断肠草,你帮我都採回来。” 唐泽仁一听老人的要求这么简单,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从第一眼看到老人就知道老人有老寒腿,毫不犹豫地说: “没问题,顺便把您的老寒腿也给您治好了!” 老人看著他很兴奋地问道: “这个病你也能治?三十多年了,我自己也治过好多年,可惜医术不精,这么多年也没多大效果。” 唐泽仁现在也大概猜出来了,老人自身的医术確实很一般,应该就是那种粗懂医理,凭著祖传秘方行医的土方郎中。 要不也不会只在这种小镇行医,也没多少患者找他看病了。於是笑了笑说: “试试唄!” 老人很高兴地笑著说: “嗯!试试、试试!” 唐泽仁帮老人把加工好的药收起来,给老人做了个针灸,老人马上感觉就舒服多了,老人对他的医术也讚不绝口。 当夕阳把最后一线金光投进窗欞时,两人面前的桌上已经摆满各种药材。 唐泽仁正用竹刀小心地刮著一块乌黑的树皮,老人突然按住他的手提示道: “这个要逆著纹理刮,不然药性跑得快。” 说完示范了一下,果然刮下的粉末更加细腻。唐泽仁忍不住感嘆道: “您这手艺真的绝了!” 老人往嘴里倒了口自酿的烧酒,看著唐泽仁认真地刮著树皮说: “祖传的笨办法,我爷爷那会儿,整个青溪岭这一带的绣球风都靠我们家的这个药膏。” 俩人正聊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端著一小盆饭菜进来,一看有生人,有些侷促地说: “陈老伯,家里来客人了?我也不知道,只做了您一个人的饭。” 陈老伯看了一眼唐泽仁,摆摆手和妇女说: “没事!我们俩人再喝几口酒也就够了!” 然后和唐泽仁说: “小唐没问题吧!我就是一个孤老头子,一日三餐都是街坊邻居轮流给做好送过来!” 唐泽仁也不知道陈老伯为什么没有老伴和子女,但人家没说他也不好打听,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 “一会儿我再弄几个下酒菜,来您这里学艺了,怎么说也得走个拜师的程序!” 陈老伯赶忙做出惶恐的表情,很认真地说: “这可使不得,如果说医术我给你提鞋都不够,也就凭这个祖传秘方在这个山沟沟里混口饭吃。” 唐泽仁也很认真地说: “旦有一技长於己者即可为师,这个程序可以简单,但一定不能省,要不我也受之有愧!” 老人也没再坚持,看妇女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赶忙问道: “王婶还有事吗?” 中年妇女看了看唐泽仁,咬了咬嘴唇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经过激烈的心理斗爭终於说道: “我上次从您这里拿的药,实际上不是给我男人用,是我自己那里长了湿疹,可是抹了半个月一点儿作用也不起……” 陈老伯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对於这种病,要是“青龙膏”不管用,他还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主要也是觉得现在有水平更高的大夫在,也轮不到自己出手,看了看唐泽仁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太大把握,要不你让他给看看,这是城里来的大夫,水平很高的!” 王婶显得有些犹豫,低著头抬起眼皮,用不是很信任的语气说: “我以前也去县城的医院看过,他们还让脱裤子,开了挺多药吃了也没管用……” 唐泽仁也仔细看了看妇女的脸色,光线不是很好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也能有个大概的判断。 他也知道,农村妇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看病灶部位,对方一定不愿意配合,赶忙说: “也许不需要那么复杂,您坐过来我给您號一下脉!” 王婶一听也赶忙坐到唐泽仁的对面,將胳膊伸出来让唐泽仁给她诊断。 唐泽仁感觉王婶的脉虚而无力,舌红而干,苔微黄而腻。 问了一下基本情况,那个地方感觉瘙痒已经两年了,怕被人笑话一直也没敢和人说。 有一次去县城买东西,顺便去县城的医院看了看,先是看了看病灶部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怀疑是宫颈炎。 接著开了一大堆检查单,让她去做检查,一看得交一千多元的检查费,就没继续在县医院看。 最近越来越严重,才忍不住从陈老伯这里拿点儿药膏抹一下,也没起作用。 唐泽仁看王婶的嘴唇乾裂,面容显得有些憔悴,马上就想起以前看过的几个尿病病例,问道: “是不是总觉得渴?爱喝水,尿量也大,浑身没劲?” 王婶赶忙点了点头,小声说: “確实这两年一直觉得身子乏,喝水也多,尿也多!” 唐泽仁可以很肯定,这就是由於气阴两虚兼下焦湿热造成的“消渴症”,也就是西医说的2型尿病。 而那里瘙痒只是表象,主要是由於尿增高,残存於那个部位,让局部细菌等微生物生长繁殖刺激皮肤造成的。 唐泽仁就给王婶开了一个补气阴除湿热的方子,喝了五副王婶的症状就基本消失,然后又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一下方子。 在此期间,唐泽仁白天去后山採药,傍晚回来后,偶尔也会有患者找他给看看。 这些患者大多是那种病情相对复杂陈老伯看不了的病,陈老伯特意让患者等他回来再过来的。 逐渐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城里来的大夫,也开始对他有了一些信任。 农历七月十五的夜里,月亮格外的皎洁,但整个镇子又似乎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夜色中。 当地人都说今天是鬼节,晚上都不能出门,整个镇子显得格外的寂静。 唐泽仁正在百草居后院帮助陈老伯炮製断肠草,油灯將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隨著夜风摇曳不定。 他手持铜药碾,小心地將晒乾的断肠草根碾成细粉,每转三圈就要停下来用羽毛扫去碾沿的药末,这种剧毒药材,半点马虎不得。 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快开门,陈老伯、唐大夫,救命啊!水生不行了!” 陈老伯的腿脚慢,他刚站起来唐泽仁已经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穿过天井,刚拔开门閂。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带著一身水汽跌了进来。老人身上的蓑衣还在滴水,身后跟著几个举松明火把的村民,抬著个竹编的担架。 陈老伯也走了过来问道: “老张头怎么了?” 老张头一把抓住唐泽仁的手腕,粗糙的掌心冰凉潮湿,很急迫地说: “水生娃子出事了!今天一早去鬼哭涧捞鱼,回来就成这样了!像是犯了羊角风,他一直也没这个毛病啊!” 火把的光亮照在担架上,唐泽仁看见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正在剧烈抽搐。他知道当地人把癲癇叫做羊角风。 看水生的面色青紫,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溢出白沫,四肢像被无形的线拉扯著,不时撞在竹担架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唐泽仁立即蹲下身,左手掐住水生的下頜,隨手拿了根树枝,巧妙地撬开他紧咬的牙关。 借著火光,他看到水生的舌面上布满紫黑色的斑点,像是被墨水点染过一般,感觉不是癲癇,赶忙和旁边的人说: “按住他的手脚!” 同时三指搭上水生的手腕,感觉脉象弦急如弹石,却又在某个瞬间突然变得细弱难寻。 最奇怪的是,当他翻开水生的眼瞼时,发现瞳孔收缩得只剩针尖大小,可眼白却布满血丝,像是有火焰在眼底燃烧。 唐泽仁解开青年的粗布衣襟,露出瘦削的胸膛,很肯定地说: “不是癲癇!” 在火把跳动的光影中,他发现水生的心窝处有一团蛛网状的青斑,正隨著呼吸若隱若现。 “什么时候从鬼哭涧回来的?刚开始有什么异常吗?” 唐泽仁边问边仔细检查水生的全身。 老张头看了看周围,显得有些恐惧,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说: “今天一早就去鬼哭涧下游捞鱼,回来就说头晕眼。您看这印子……老辈人都说……是撞见河婆了……” 唐泽仁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腥甜味。他掰开水生紧握的拳头,发现指甲缝里嵌著些蓝色的碎屑,在火光下泛著诡异的微光。 皱了皱眉问道: “今天捞的是什么鱼?我能看看吗?” 老张头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著衣角,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捞著鱼。就摸了几个蓝田螺……想著中元节祭祖……” 听到“蓝田螺”三个字,在场的村民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有个抬担架的后生甚至撞翻了屋里的条凳。 火把的光影在眾人脸上跳动,映出一张张惊惶的面孔。 陈老伯的菸袋锅“啪嗒”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他弯腰去捡,枯瘦的手指却抖得厉害,捡了三次才抓住烟杆。 看唐泽仁一脸疑惑的样子,陈老伯声音嘶哑地解释道: “小唐大夫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有个传说,这蓝田螺……是河婆的眼泪化的。” 屋外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吹得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在明灭的光影里,陈老伯开始讲述那个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 “早年间,鬼哭涧不叫这名儿,叫玉带溪。直到道光年间,那年七月半,村里最美的姑娘秀姑去溪边洗衣裳。 傍晚时分,有人看见她蹲在溪心石上,正往竹篮里捡蓝莹莹的田螺。 第二天,村里人在下游发现了她的绣鞋,鞋壳里趴著两只蓝得发亮的田螺。 打那以后,每逢七月半,溪里就会冒出这种蓝螺。老辈人说,那是秀姑成了河婆,在收集替身……” 唐泽仁注意到,说到“替身”二字时,水生娘突然捂住了嘴,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 陈老伯从墙角取来个陶罐,揭开盖子,里面泡著几个蓝得妖异的螺壳。他看了水生娘一眼接著说: “更邪门的是,这螺离水三日不死,放在暗处会自己发光。要是煮来吃能治疗很多怪病,但是如果过量了……。” 他忽然噤声,眼睛望向床上的水生。屋里静得可怕,只有油灯芯偶尔爆出“噼啪”的轻响。 唐泽仁拿起一个螺壳对著灯光细看,螺壳表面的蓝色纹路並非均匀分布,而是聚集成诡异的漩涡状,乍看竟像张扭曲的人脸。 更奇怪的是,当他转动螺壳时,那些纹路似乎在跟著光线变化,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这时另一个小伙子做了个翻白眼吐舌头的怪相说: “去年王二狗不信邪,七月半煮了一锅蓝螺汤,死的时候浑身发蓝,手指甲都掉光了。” 水生娘突然崩溃大哭: “都怪我这个老糊涂!明明知道规矩,可水生说城里人高价收这种蓝螺,说有什么稀有的矿物质,能治癆病……。” 哭著將手中的布包散开,几枚蓝螺滚落在地。在油灯照射下,螺壳表面的纹路竟渗出幽蓝的黏液,在地上拖出几道发光的痕跡。 唐泽仁蹲下身,用银针挑起一点黏液。针尖立刻蒙上层蓝雾,散发出刺鼻的铜腥味。 他忽然想起《本草拾遗》中记载的“蓝泪石”,据说是冤魂所化的毒石,遇水则生蓝涎。 唐泽仁看银针上的蓝雾在空气中缓缓消散,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站起身说道: “不是河婆索命,是……” 这时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叮噹作响,刚才还晴朗天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在雷声余韵中,远处隱约传来女子哭泣般的水流声。所有村民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滯了。 陈老伯的菸袋锅再次落地,这次滚到了门边。 在诡异的寂静中,唐泽仁听见水生虚弱的声音: “我看见……石头上坐著个穿蓝衣裳的……” 话未说完,水生突然瞪大眼睛,指著窗外发出“嗬嗬”的怪声。 第271章 河婆索命2 眾人回头望去,只见雨幕中隱约有个蓝色的影子,正顺著溪水的方向缓缓飘远。 唐泽仁注意到,水生裸露的脚踝上缠著几缕水草般的青色纹路,在火光下竟泛著淡淡的萤光。 当他捲起水生的裤管时,发现那些青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小腿,像是活物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 一个村民突然跪倒在地,朝著东南方向连连叩头,祈祷道: “造孽啊……河婆娘娘恕罪……。” 唐泽仁这时也没时间理会这些,即使解释了大家也不会相信,还是赶快救人要紧。 他取出一根三棱针,在水生的人中穴上快速点刺。暗红的血珠渗出来,却带著股刺鼻的铜锈味。 正当他要下第二针时,水生突然睁大眼睛,喉咙里又发出“咯咯”的怪响。 “按住他!很快就好!” 大家虽然还在惊恐中,但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谁也不忍心见死不救。 在眾人压制下水生的身体不再扭曲,唐泽仁迅速在百会、涌泉等穴位下针。 当第七根银针刺入劳宫穴时,水生的抽搐终於渐渐平息,但那些青色的纹路却更加明显了。 唐泽仁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去煮甘草绿豆汤,再取些生石膏来。” 说完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一个蓝色的瓷瓶,从中倒出三粒红色的药丸,捏碎后混著温水灌进水生口中。 给老张头和水生娘解释道: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是解毒丹,先服三粒,一会儿再喝点儿甘草绿豆汤应该就没事了!后面得看他中了什么毒再配药调理。” 人们半信半疑地看著他,这时屋外突然颳起一阵怪风,吹得窗欞“咯吱”作响。 从窗户看去,远处似乎有星星点点的鬼火在游荡。一个村民惊恐地望著窗外,用颤抖的声音说: “是河婆来找替身了!七月半,鬼门开,你把水生救活了,其他人就会遭殃!” 唐泽仁猛地推开窗户,夜风夹杂著雨丝扑面而来。在遥远的山谷方向,隱约可见几点幽蓝的磷火在黑暗中飘荡。 唐泽仁冷笑一声,很镇定地说: “不是鬼火,是萤火虫。” 这时水生的呼吸已经平稳许多,但那些青色纹路仍未消退。唐泽仁接过陈老伯递过来的生石膏粉,轻轻撒在纹路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膏粉接触皮肤的瞬间,竟然变成了靛蓝色。唐泽仁长舒一口气,很坚定地说:、 “果然,不是撞邪,是中毒!” 他看向惊魂未定的几个村民问道: “鬼哭涧的水,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老张头迟疑道: “前些日子暴雨,涧水涨了不少,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对了,水色比往年更蓝些……。” 唐泽仁点点头,从陈老伯放药材的屋子里,找出一段乌黑髮亮的乾枯藤茎,掰下一小块交给老张头说: “这是鸡血藤,磨粉入药,能解百毒。” 过了一会儿水生娘就给煮好了甘草绿豆汤让水生服下,过了一个时辰水生终於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確实好多了。 有个村民小声嘟囔道: “河婆要找替身,救了这个就会害了那个!” 屋外,晨雾中的青溪镇渐渐甦醒。而在远处的鬼哭涧,几缕蓝色的溪水正悄无声息地匯入主河道,像极了传说中河婆拖曳的长髮。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唐泽仁正在后院晾晒连夜炮製的鸡血藤。 藤茎断面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在青石板上留下蛛网般的血痕。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昨夜救治水生耗去太多精力,水生指甲缝里的蓝色碎屑,到现在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有个浑厚男声喊道: “陈老伯!唐大夫在吗?” 唐泽仁拉开院门,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是汗地站在台阶下,身后跟著几个面色阴沉的村民。 后面一个昨天送过水生的年轻人,看著唐泽仁小声说: “老周家闺女出事了!也是被河婆缠上了!我就说河婆要找替身的……”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衝上来抓住唐泽仁,说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狠狠地问道: “就是你救了水生娃子?现在河婆找上了我闺女,你说咋办?” 这时从屋里出来的陈老伯呵斥道: “小周娃儿你让开!让小唐大夫给看看去!” 陈老伯在当地还是有一些威望的,周屠户很不情愿地放开他,另一个中年汉子也劝道: “周屠户,兰丫头都快没气了!还是先让大夫给看看还有没有救!” 周屠户急得跺脚,喷著唾沫星子有些痛苦的说: “救了水生,河婆就要找別人当替身!现在找上我可怜的兰娃儿……” 唐泽仁这时也不愿意和周屠户纠缠,看周屠户放开了他,就跟著大家去了周家。 十六岁的周小兰躺在竹蓆上,身上盖著绣有八卦图案的红色被子,这是当地驱邪的习俗。 唐泽仁掀开被角时,围观的妇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小姑娘的耳后至脖颈处,布满鱼鳞状的蜕皮。 那些半透明的皮肤碎片微微翘起,底下露出的新肉呈现出病態的蓝色。 最骇人的是她的右手掌心,赫然有个铜钱大小的圆形溃烂,边缘整齐得像是被什么利器剜出来的。 周老太太瘫坐在墙角,手里攥著串佛珠,哭著说: “昨晚还好好的,今早我去叫她,就看见被窝里全是……全是……” 老太太颤抖著指向屋角的木盆。唐泽仁走近一看,盆底积著层黏液,里面泡著十几枚蓝田螺,在晨光中泛著妖异的光泽。 唐泽仁皱了皱眉转过身问道: “不是你们都说不能碰鬼哭涧的东西吗?”。 周老太太突然激动地说: “兰丫头没去溪边!这些螺……这些螺是自己爬进她被窝的!” 屋里顿时炸开锅。 有人念起了佛號,有个小媳妇当场晕了过去,周屠户拿起一把杀猪刀“哐当”杀猪刀插在门框上,恶狠狠地说: “都是水生惹的祸,老子就说该把水生扔回溪里去!” 唐泽仁没理会这些骚动,他掰开小姑娘的眼皮,发现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但奇怪的是眼白上布满细密的蓝色纹路,像是有人用最细的毛笔蘸著靛青画上去的。 当他触诊颈部时,更在髮际线处摸到几个硬结,那分明是淋巴结肿大,可皮肤表面却浮现出诡异的螺壳纹路。 唐泽仁取出银针,和旁边的人说: “弄些无根水来,再煮些绿豆甘草汤。” 眾人不知道无根水是什么,陈老伯赶忙解释道,就是没有落地的雨水。昨天刚下完雨,这东西倒是不难找。 周老太太突然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腕,很惊恐地说: “用不得水!昨儿半夜,我听见闺女屋里……有流水的声音……” 唐泽仁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地面確实异常潮湿,墙角还有未乾的水渍蜿蜒成线,一直延伸到床底。 他弯腰查看,突然从床下拖出个湿漉漉的鱼篓,鱼篓底部黏著几缕水草。 唐泽仁用木棍挑起细看,发现根本不是植物,而像是某种动物的触鬚,表面布满吸盘状的突起。 更可怕的是,那些“水草”在离开鱼篓后,竟然像活物般蜷曲扭动起来。 旁边一个岁数大的村民面如土色,惊呼道: “是河婆的头髮!快……快拿黑狗血来!” 但一时半会去哪能弄来黑狗血,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唐泽仁虽然还没想明白所有的关键问题,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救人要紧。 迅速为小姑娘施针,当银针刺入人中穴时,针尾突然剧烈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更奇怪的是,隨著他下针,那些耳后的鳞状蜕皮竟开始大片脱落,露出底下正常肤色的新肉。 唐泽仁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有救!” 然后拿出这几天用断肠草汁调配的药膏,本是治疗毒疮的猛药,给小姑娘敷上。 当黑色药膏接触到小姑娘掌心的溃烂时,伤口突然冒出丝丝蓝烟,空气中顿时瀰漫开刺鼻的铜锈味。 隨著药性发作,周小兰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嚕咕嚕”的水声。 唐泽仁眼疾手快地將她侧翻过来,小姑娘“哇”地吐出一大滩蓝色黏液,里面裹著几个未消化的蓝螺。 周老太太瘫软在地,喃喃自语道: “造孽啊,这是……这是河婆的聘礼!” 唐泽仁却盯著黏液里的蓝螺若有所思,他注意到这些螺壳表面的纹路比水生的更加密集。 而且每个螺壳的螺旋方向都是反的,这在生物学上几乎不可能自然形成。 现在小姑娘最紧急的时刻已经过去,他仔细想了想所有的这些问题。 逐渐的所有的一切在他脑海里都有了正確答案,看来必须去实地考察一下,来证实自己的想法了。 那些自己爬入周小兰被窝的蓝田螺,让他想起《本草衍义》记载的“砒霜引螺”现象。 高砷环境中的生物体会释放特殊信息素,主要也是由於砷中毒后会导致皮肤分泌含硫化合物。 这种化合物的气味对水生螺类有强烈吸引力,小姑娘夜间盗汗的体味,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著这些敏感的水生生物聚集过来。 而小姑娘耳后鱼鳞状蜕皮,是由於急性砷中毒引发的角化过度症。 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三价砷会与皮肤角蛋白中的巰基结合,导致表皮细胞异常增殖,形成这种特有的“鱼鳞征”。 掌心圆形溃烂,这是典型的砷腐蚀性灼伤。砷化合物接触皮肤后,会与组织蛋白形成不溶性沉淀。 溃烂如此规整,说明接触物是圆形且含高浓度砷。很可能是小姑娘睡觉时握著的蓝螺,螺壳表面富集的砷霜在体温作用下溶解渗出。 周老太太听到的水声,就是由於中毒引发的应激性多汗症。砷会干扰人体正常代谢,导致自主神经紊乱,从而发出一些怪声。 鱼篓底部的“触鬚”看上去微微捲曲,唐泽仁滴两滴醋后立即僵直。这哪里是什么河婆头髮,分明是淡水水螅。 这种腔肠动物对重金属异常敏感,会特异地富集在含砷水域。它们的收缩运动,不过是酸性环境刺激下的应激反应。 当含有断肠草的药膏接触伤口时掌中冒蓝烟,而且有股特殊的苦杏仁味。这是二甲基砷的挥发性!。 由於断肠草中的氰苷与砷化合物反应,生成易挥发的有机砷,不过是简单的氧化还原反应。 螺壳的逆向螺旋结构,也是砷干扰了软体动物壳蛋白的立体构型,重金属污染会导致螺类外套膜分泌异常。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非鬼非神,实乃砷毒作祟。可是这里的人都说是“河婆索命”,即使他解释了也不一定有人会相信。 人身上的病好治,但心里的那种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可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消除的。 如何能消除人们心中的成见,这是一个需要好好考虑的事。 正午时分,当周小兰的呼吸终於平稳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 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衝进来,手里举著个湿漉漉的布包说: “唐大夫!我在鬼哭涧下游找到了这个!” 布包里是件泡得发白的蓝布衫,看样式是上了年头的旧物。 最骇人的是,衣衫心口位置有个碗口大的破洞,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 周老太太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厉声说: “这是……这是秀姑的衣裳!传说中她就是穿著这件蓝布衫在溪心石上捡螺螄,被河婆抓去当了替身。” 唐泽仁接过布衫仔细看了看,发现破洞处沾著些蓝色结晶。他悄悄刮下一点藏在桑皮纸里,突然听见屋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跑出去一看,祠堂前的石板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湿漉漉的脚印。 那些脚印小巧玲瓏,分明是女子的绣鞋所留,却一路从溪边延伸至祠堂门口,在烈日下竟然不干,反而渗出蓝色的水渍。 周屠户的杀猪刀“噹啷”掉在地上,惊恐地看著周围说: “河婆……河婆来討说法了……” 第272章 河婆索命3 唐泽仁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蓝色水渍捻开,指腹传来的滑腻感让他心头一震。 这分明是某种矿物粉末混合了黏液,哪是什么鬼怪作祟?估计是哪位村民经过溪边时,鞋底沾到的砷化物粉末遇水溶解。 他望向鬼哭涧的方向,隱约看见溪水上飘著层蓝雾。在那里,某个被传说掩盖了百年的真相,正等著他去揭开。 唐泽仁看周小兰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看著陈老伯问道: “山上以前是不是有矿洞什么的?” 没等陈老伯回答,村民们都指了指山上说: “听老一辈人说,很久以前是有个矿洞,不过那里是河婆的居所,从来也没人敢去过!” 唐泽仁冷笑了一声,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我这就去和那个河婆理论理论,和她商量一下让我来做这个替身行不行!” 所有的人都用惊恐的目光看著他,感觉这个城里的大夫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还是有几个胆大的愿意带路,也想看看这个城里人怎么和河婆交涉,他们也很想看看河婆的真面目。 暴雨过后的鬼哭涧像条发怒的银龙,轰鸣的水声盖过了所有鸟兽的动静。 唐泽仁冒著淅淅沥沥的小雨,踩著湿滑的岩石逆流而上,蓑衣上的雨水匯成小溪流进靴筒。 山上的风很大,他手里举著的松明火把在雨中忽明忽暗,映出岩壁上狰狞的阴影。 “就是这棵神树!” 周屠户在身后大喊,声音被风雨撕得粉碎。 唐泽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仰头看向那棵传说中的箭毒木。十人合抱的树干上缠满藤蔓,树冠像把巨伞遮住了半边山崖。 最诡异的是树干表面布满瘤状突起,每个突起上都有个拇指大的孔洞,活像张扭曲的人脸。 唐泽仁凑近周屠户的耳边问道: “那个矿洞在哪?” 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屠户,这时哆哆嗦嗦指向树根处。 唐泽仁拨开厚厚的苔蘚,一道闪电突然劈亮山谷,剎那间他看见苔蘚下露出人工开凿的方形痕跡。 很明显这就是矿洞的支撑木腐烂后留下的凹槽!唐泽仁正要进去,一个老猎人突然拽住他的蓑衣说: “使不得啊唐大夫!老辈人说这洞里真的有河婆……” 唐泽仁转过头笑了笑,很轻鬆地说: “我找的就是河婆!要不冒著雨来干啥?水生和兰丫头还等著我问河婆要解药呢。” 说完俯身钻了进去。其他几人面面相覷,但看唐泽仁已经往里走了,也大胆的跟了进来。 矿洞比他想像的宽敞,火把照亮了布满凿痕的岩壁。潮湿的空气中飘著股怪味,像是陈年的铜锈混著某种腐败的甜香。 往前走了大约二十多米,洞顶突然降低,他不得不弯腰前行。这时只听“咔嚓”一声,靴底踩碎了什么东西。 唐泽仁低头一看,竟是半截人骨!白骨表面泛著诡异的蓝色,旁边散落著几个生锈的矿镐。 他蹲下身,发现岩缝里渗出的水在骨头上积成了小洼,水色竟如蓝田螺般莹莹发亮。 火把突然“噼啪”爆响,借著这阵亮光,唐泽仁注意到前方岩壁上刻著几行字。 他拂去青苔,露出已经模糊的楷书: “道光廿三年七月初七 官矿封禁 凡我同儕 誓不外泄 违者……” 最后几个字被某种利器粗暴地刮了。 唐泽仁的指尖抚过那些刻痕,突然摸到个奇怪的凹陷。凑近细看,竟是个嵌在岩壁里的铜环! 铜环连著条锈蚀的铁链,唐泽仁用力一拽,岩壁发出“隆隆”闷响,露出个半人高的暗洞。 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他倒退两步,等里面的味道散尽,唐泽仁才再次来到洞口。 先用火把照了照里面,火把的光亮照进去的瞬间,洞內突然折射出万千蓝光,那是整整一面墙的铜矿石。 但更骇人的是矿石前跪坐著的三具骨骸,他们保持著双手合十的姿势,头骨却诡异地扭转了180度,仿佛在死前拼命回头看什么。 唐泽仁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他將火把照向洞顶,顿时浑身冰凉: 上面倒悬著无数蓝田螺,像某种噁心的钟乳石般垂下来,有些螺壳里还探出丝状的触鬚。 紧跟在他后面的周屠户,声音在发抖问道: “这是铜矿?” 唐泽仁用小刀刮下一块蓝色结晶解释道: “不全是!看这色泽,应该是砷铜矿。我猜想,当时的矿工们肯定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 又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洞壁深处的景象。 唐泽仁的呼吸为之一窒,那里堆著几十个陶瓮,每个瓮口都封著已经霉变的红布。 他小心揭开最近的一个,里面赫然是具蜷缩的婴儿骸骨,天灵盖上钉著枚铜钱! 这时一个老猎人瘫坐在地说: “造孽啊!老辈人说的河婆祭……原来是真的。” 唐泽仁突然明白了什么,快步返回主矿道。在岔路口处,他发现地面有新鲜的水痕,顺著痕跡来到个不起眼的缝隙前。 扒开杂草,一道暗河正悄无声息地流向鬼哭涧。河床上的泥沙泛著金属光泽,水里漂著无数蓝螺的卵! 唐泽仁长舒一口气说: “我懂了!当年矿工偷偷用童男童女祭祀,求矿產丰饶。砷铜化合物渗入地下水形成暗河,而鬼哭涧的蓝田螺就是从这条暗河流过去的,……” 他的声音在矿洞里迴荡,眾人赶忙问道: “那河婆呢?” 唐泽仁指向那几具扭头的骸骨说道: “是中毒死的矿工家属!她们发现真相后也被灭口,尸体就扔在上游。经年累月,骸骨里的毒素被蓝螺吸收……” 说著突然弯腰,从暗河边捞起个东西,那是半截锈蚀的脚镣,还连著块残缺的腰牌。 火把凑近,腰牌上赫然刻著“道光官矿”四个字,背面是幅简陋的地图。 唐泽仁的手指顺著地图上的红线移动,最终停在某个標记处说: “这里应该还有条支流……” 雨过天晴,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鬼哭涧时,唐泽仁站在溪心石上,看著手里刚挖出来的东西。 那是块刻满符咒的青石碑,碑文记载著道光年间官府为镇压“矿瘟”做的法事。 碑底压著个铜匣,里面装著已经发黑的银针和几包蓝色粉末。 唐泽仁捻著粉末自语道: “早在唐朝孙思邈的《千金方》里就提过的『蓝泪散』,古人早就知道砷铜矿石能入药。 而发生在青溪镇所有的一切传说,都是有人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故意製造出来嚇唬人的。” 回村的路上,唐泽仁望著云雾繚绕的青溪岭,突然想起《黄帝內经》里的话: 善言天者,必应於人,百年前的矿难化作传说,传说又成了破解人们心中谜团的线索。 这天人相应的玄机,不正暗合医道至理么? 当夜,唐泽仁用古法炮製从矿洞带回的蓝泪石。 药锅里的液体由靛蓝转为清透时,唐泽仁用银匙舀起一勺,对著油灯细看。 液体在匙中微微晃动,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山涧晨露。 他轻轻嗅了嗅,那股刺鼻的铜腥味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类似雪松的清冽气息。 唐泽仁將药液倒入早已准备好的鸡血藤粉末中。 两者相遇的瞬间,腾起一缕青烟,烟雾中隱约现出螺旋状的纹路,与蓝田螺壳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陈老伯站在药炉旁,眼睛瞪得老大问道: “小唐大夫,这、这是要……” 唐泽仁用药杵缓缓研磨药泥,笑了笑说: “解铃还须繫铃人!砷毒入骨,非金石之药不能解。这蓝泪石经百年雨水冲刷,毒性已化,反成良药。” 唐泽仁將药泥分成七份,每份掺入不同比例的甘草霜。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七只青瓷碗在案上一字排开,碗中药液呈现出从深蓝到无色的渐变。 院子里摆著个粗陶碗,碗中盛满清水,水底沉著几枚蓝螺壳。最奇的是,这些原本妖艷的螺壳,此刻竟褪成了普通的灰白色。 唐泽仁用收集到的无根水与药液混合,水面顿时浮现细密的气泡,气泡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正在断裂。 唐泽仁將混合后的药液装好说道: “这些足够水生和小兰用了!” 晨光中,他望向远处雾气繚绕的青溪岭。 几百年前的矿难,化作传说害人;几百年后的今天,又借他之手解毒救人。 这天人相应的玄机,令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时说的话: “医者如渡船,载得动万千因果。” 三日后,当唐泽仁从县档案馆回来,从很多资料中推测出当年官矿封禁的真相。 由於那砷铜矿脉深处,还伴生著罕见的“碧血石”,可治“癲狂失心”之症。当时的县令为独占宝矿,不惜杀人灭口。 有些人为了寻找真相不小心中毒,从而发生了各种中毒症状,这种中毒症状过於诡异,让当地人对这个地方產生了畏惧心理。 他忽然明白,自己这些日子解开的不仅是毒,更是一段被刻意掩埋的医道传承。 那些传说中的“河婆索命”,实则是碧血石毒性发作的症状;而“螺壳人脸”,不过是矿石结晶的自然纹路。 他忽然想起《天工开物》中的记载,明代匠人早就发现,用砷矿附近的螺壳烧灰,可得“夜明砂”。 这场延续百年的“河婆索命“,不过是自然界最残酷也最公正的因果报应:人类对矿藏的贪婪开採,最终通过食物链回到了自己身上。 当晚,这些年都没做过梦的唐泽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枚蓝田螺,在溪水中缓缓爬行。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蹲在溪心石上,朝他伸出手来。 当他们的指尖相触时,螺壳突然化作缕缕青烟,烟中浮现出《黄帝內经》的字句: “正气存內,邪不可干。”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忽然觉得这趟青溪之行,治好的何止是村民的怪病,自己似乎也有了顿悟。 过了几天,唐泽仁站在鬼哭涧的溪心石上,手里最后一把生石膏粉顺著指缝洒入湍流。 蓝莹莹的溪水泛起白沫,像条被抽去脊樑的毒蛇,渐渐褪去妖异的色泽。蓝色的溪流渐渐恢復清澈,倒映出他久违的平静面容。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无数模糊的身影从水中升起,又隨著涟漪消散。那是百年来所有被传说所害的魂灵,终於得以安息。 身后传来村民们杂乱的欢呼声,几个年轻后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抡起铁锹,用混合著石灰的泥浆封堵矿洞裂缝。 老张头搓著沾满石灰的手,用徵询的语气问道: “唐大夫,您看这样成不?” 唐泽仁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人群边缘那几个交头接耳的矿工后代身上。 李猎户的儿子正用脚尖偷偷拨弄一块闪著蓝光的矿石,旁边周家的二小子眼睛滴溜溜转,时不时瞥向被封的矿洞。 他们脸上那种隱秘的、豺狼嗅到血腥气般的兴奋,唐泽仁在药材市场见过太多次。 每当某种珍稀药材被宣布禁采时,黑市商贩就是这般神情。唐泽仁突然提高声调说道: “陈老伯,这矿洞封了之后,可不能再被打开,要不河婆真的会再来!” 很多村民的神色一凛,但隨后又露出另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显然这个传说已变成了过去,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了。 陈老伯拍著胸脯保证道: “小唐大夫放心!我们一定看好了,不信真有不怕死的人。” 话音未落,山那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只见月色下一缕尘烟正从野人沟方向升起。 “是、是山石滚落吧?” 老张头结结巴巴地说,可唐泽仁分明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而水生已经痊癒了,但並没有跟著来封矿洞。 回村的路上,唐泽仁故意落在队伍最后。经过祠堂拐角时,他果然听见压低的爭执声: “至少值这个数!省城来的老板说……” “你傻啊!等风头过去,能翻十倍!” 唐泽仁太清楚这种贪婪,这是人性,就连“河婆索命”也挡不住,更別说现在大多数人已经知道原因。 泽生堂刚起步时,多少药农为多赚几个钱,把未到採收期的药材提前挖出,结果药效全无。 人性之恶就像这山里的砷毒,封得住洞口,封不住人心。 他忽然想起齐猛当时和他说方舱医院那套歪理: “堵不如疏,与其让那些宵小赚钱,不如让老子都拿过来。最起码老子不会黑心到赚断子绝孙的钱,齐爷做事永远是有底线的。” 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上,唐泽仁望著渐行渐远的青溪岭。山嵐繚绕处,隱约可见几个鬼祟的身影正往野人沟移动。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青溪镇所在市县的公安局打电话报案: 青溪岭野人沟,有人盗採矿藏。 也没理会屏幕上显示的上千个未接来电,拨通了那个许久未联繫的號码: “猛子,快来陪老子喝酒!” 第273章 奇谈怪论 晚上十一点的老城区烧烤店里,带著油渍的桌子上摆著两个空的茅台瓶,新的一瓶刚刚打开。 齐猛用筷子尖挑著炭烤生蚝里的蒜蓉,醉眼惺忪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嘬了口蚝汁,问道: “你小子和我说实话,这段时间去哪儿风流快活去了,我老婆和我说你和娜娜离婚了,我都不信。 给你小子打了两个电话也没人接,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问了问娜娜,她也没否认,但没说为什么,也不知道你小子去了哪儿。” 唐泽仁嘆了口气,喝了一口酒说: “总之是我对不起她,算了,不说这个了,和你这种渣男说再多也没用!” 齐猛露出很不屑的表情,对唐泽仁的这种说法完全就是嗤之以鼻,他竖起三根手指,用嘲弄的语气说: “这世上男人分三种。第一种,处心积虑的想睡女人,只想白嫖不想负责任,提起裤子就不认帐的叫渣男; 第二种,完全用自身魅力让那些女的心甘情愿的让你睡,但只要睡了就一定会负责到底,就像齐爷这种的,叫情圣; 第三种,就是像你这样的,有心没胆心里又想占便宜,又想装清高,白让你睡你也不敢睡。 偷偷摸摸的没睡成几个,最后还让老婆知道了,被扫地出门,这种人叫傻x。” 唐泽仁虽然被齐猛归到傻x类,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按照齐猛的逻辑,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情圣。 但也不愿意承认齐猛的这套歪理邪说,端起酒杯和齐猛碰了一下,装作不高兴的骂了一句: “你才是傻x,少跟我扯淡,快喝酒!” 齐猛一看唐泽仁这种態度,也不想太刺激他,赶忙宽慰道: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吗?这么多年你连会所都没去过一次,偶尔没管住兄弟在其他妖精洞府里住两天,这也叫事? 知道现在小姑娘管你这种男人叫什么吗?叫经济適用型接盘侠。所以我建议你看开些,娜娜的控制欲太强,也不適合你。 要想得开,及时行乐才是最正確的。感情这玩意儿,跟炒股一个道理。该止损时就止损,该加仓时就加仓,这种事不能犹豫。 我去年睡过的那个空姐,一年就睡了几次,分手费给了两套房,北京和中都各一套,虽然刚结婚了,现在想睡还能睡,这多好。” 唐泽仁又和齐猛碰了一杯,有些感慨的说: “要不说你小子是渣男呢,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齐猛最不喜欢就是別人说他是渣男,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情圣,显得有些生气地说: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齐爷是標准的情圣,情圣,懂吗?用你的专业再给你解释一遍。 渣男和情圣的区別,就像前两年火的一塌糊涂的疫苗和中药。疫苗都他娘的是化学合成,区別在包装和剂量。 渣男是广谱抗生素,见效快但伤根本。情圣是中药汤剂,讲究个君臣佐使。 你睡过的女人是哪个国家的?不会是生了儿子回来找爸爸了,所以娜娜忍无可忍和你离了吧,哈哈……” 唐泽仁的酒杯顿在桌面上,有些生气地说: “你少和我扯蛋,还喝不喝?不喝就滚蛋!” 齐猛本来是开个玩笑的,看唐泽仁这么生气,看来有可能被自己无意中说中了,赶忙转换话题说: “得,当我没说,但我还想劝你一句,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有些事就要顺其自然。 中医讲究阴阳平衡,结果呢?还没怎么著呢,自己先失衡了,那怎么行。” 唐泽仁突然觉得,齐猛的话看似荒诞不经的歪理邪说,但又说得很对。他確实失衡了,就像把十八反的药配在了一起。 又和齐猛碰了一杯,很认真地说: “別说你这个渣男,有些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齐猛也看出来唐泽仁的心情有了变化,又突然正经起来,给两人杯里添上茅台说: “其实吧,情圣和渣男最大的区別,是敢不敢认帐。齐爷睡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好聚好散? 还记得我刚开始做装修时认识的那个梁姐和白姐吗?现在都快七十了,逢年过节还给我发养生食谱呢。” 唐泽仁笑著骂了一句: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白嫖还能嫖出感情来,嫖资给的可真足。” 齐猛很认真的纠正道: “错!这叫售后服务体系完善。要是没有齐爷帮她们,估计活不了这么长,齐爷拯救过的女人不比你这个神医少。哈哈……” 唐泽仁喝了口酒,突然想到青溪镇的事。既然河婆是子虚乌有的事,那个地方的神秘色彩就消失了。 以前都有人冒著风险收蓝田螺,一旦有人拿著碧血石出售,以后一定会有更多人去那里“寻宝”。 他虽然报了案,但这种小规模的隱蔽性又很强的盗採活动,警察也不一定管得过来。 现在当地人已经开始盗採了,如果不马上行动起来,以后会有更多人的参与进来。与其被人盗採,还不如让负责任的人来正规开採。 这样也能做好环境方面的保护,再说那个地方的自然风光也很不错,也能开发旅游资源,赶忙说: “我这次在青溪镇待了几个月,那里气候环境都挺好的,適合搞旅游开发。还有就是,我发现那里有条古矿道,是砷铜矿伴生碧血石。 这玩意《本草拾遗》里叫『蓝泪散』,现代医学证明含二甲基砷,能治很多疑难杂症……” 接著將青溪镇的事和齐猛详细说了说。 齐猛一听有矿,还有那种稀有的东西,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嚇得隔壁桌的小年轻一哆嗦,旁若无人地说: “这他娘是摇钱树啊!李纲现在是省里分管国土资源的副省长,和咱哥俩的关係就不用说了。 文旅厅王厅长侄女正在搞中医药特色小镇,生態环境厅赵厅长的小姨子专做矿山修復……” 几个小年轻,一听这俩油腻大叔又开始吹牛逼,赶忙远离了俩人。 唐泽仁听齐猛又是和这些干部合作就有些反感,但如果不和这些人合作,基本上也別想做大事,皱了皱眉说: “我是想说可以科学开发……” 齐猛让所有人看上去確实挺混蛋的,但做事向来丁是丁卯是卯,从不含糊,就像他常说的: “缺德事干多了折寿,得用功德补回来。” 所以他什么钱都敢挣,但从不挣那种断子绝孙的钱,这也是唐泽仁想让他去青溪镇开矿的原因。 齐猛突然凑过来,酒气混著古龙水味,又笑著问道: “对了,你那个鬼哭涧的传说,我让编剧改成全息投影剧,再找几个明星大腕儿给宣传宣传。 游客坐矿车进去,两边岩壁投影河婆索命的故事,终点站卖你研发的解毒茶……。 你现在也是老光棍了,不用在乎什么。现在的那些明星大腕儿,你看上了哪个了隨便点,齐爷先让陪你几天。” 唐泽仁摇了摇头苦笑一下,这混蛋永远能把风月场的事贯穿始终。就像他评价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 “睡一次是嫖,睡十年是养生!” 唐泽仁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纠结的事在齐猛眼里,大概就像这地沟油摊上的牙籤肉,尝个鲜就行,何必较真? 他举起酒杯,又很认真地问道: “猛子,你说人为什么……” 齐猛一听唐泽仁又要开始谈人生谈理想了,赶忙打断道: “你给我打住!你那些哲学问题留著给那些领导讲养生课用吧,齐爷可不爱听这个。 现在没人管了,一会儿喝完酒,齐爷带你去会所瀟洒去,中餐西餐隨便选,能吃多少都隨便,只要你身体能顶得住。” 清晨七点,唐泽仁刚进办公室还没收拾呢,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没等他应声,林小雨已经端著白瓷碗推门而入。她把瓷碗放在办公桌上,揭开盖子时腾起一片热气,显得很高兴地说: “老师,您总算回来了,我给您燉的雪梨川贝羹,用的是安岳梨。” 唐泽仁抬起头时,正对上她期待的眼神。 林小雨今天涂了淡粉色的唇膏,白大褂里露出浅杏色的真丝衬衫,这在他印象里还是头一回。 瓷碗旁还摆著个小竹篮,里面整齐码著六块杏仁酥,每块都做成精巧的银杏叶形状。 唐泽仁没动这些东西,装作不经意地问: “以后別这么客气,我去食堂吃就行。今天不是你带学生门诊吗?” 林小雨直接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托著腮看著唐泽仁,腕间的玉鐲滑到肘部,露出內侧刻的“医者仁心”四个字。 这个鐲子是几年前她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时,唐泽仁送给她的。林小雨微微一笑说: “我跟王老师换班了。我知道您刚回来,一定有很多事需要整理,想过来帮帮您!老师,您领带歪了。” 还没等唐泽仁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过来。带著桂香气的髮丝扫过他下巴,纤细的手指灵巧地调整著领带结。 唐泽仁僵在椅子上,看见她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林小雨退后半步欣赏自己的杰作,突然掏出手机,说道: “好了!老师看镜头!” 咔嚓一声,没等唐泽仁做出表情,她已经把屏幕转过来笑著说: “您看,多配您的气质!” 照片里,深蓝色领带上的银色暗纹,恰好与她白大褂的扣子相映成趣。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小雨闪电般收回手机,但路过的是她的学生小张。林小雨鬆了口气,又恢復成刚才那样子说: “张同学,帮我和唐校长拍张合照好吗?要拍到领带。” 午休时分,唐泽仁发现办公桌抽屉里多了个纸袋,里面装著列印出来的合影,已经镶在相框里。 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小楷写著: “癸卯年秋,与恩师共摄於办公室,小雨珍藏。” 他想起疫情期间俩人共同值班时,林小雨眼睛里烧著的两团火。现在那团火似乎更旺了,烧得他有些无所適从。 傍晚的办公室,唐泽仁正在深思,林小雨轻轻的走进来问道: “老师还不回家吗?” 唐泽仁很隨意地回答道: “再等会儿,你先走吧。” 林小雨走过来站在椅后,手指轻轻按揉他的穴位上说: “奶奶去世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太没劲。老师別动,您攒竹穴这里有些积聚。” 唐泽仁刚要开口阻止,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小雨的手顿了顿,但没收回。 苗苗抱著一些资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小雨师姐正俯身在父亲耳边说著什么,发梢几乎扫到他脸颊。 苗苗的资料啪嗒掉在地上,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俩人: “小雨师姐也在啊!” 林小雨这才直起身,耳根通红却强装镇定地说: “苗苗来啦?我在帮老师缓解视疲劳。晚上我做了山药排骨汤,你要不要……” “不用了!” 苗苗放下资料就走,临走时狠狠瞪了父亲一眼。 唐泽仁揉著太阳穴嘆了口气说: “小雨……” 林小雨打断唐泽仁的话说: “老师,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不怕別人说閒话,就怕您没人照顾……” 唐泽仁站起来,推开林小雨的手说: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除了能带给你伤害,什么也给不了!” 林小雨很执著地说: “我不需要您给我什么,只要能让我守在您身边就行!” 唐泽仁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也没再和林小雨说什么,他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刚將车停在自己的车库里,就看见不远处柳影抱著女儿衝著他笑。 看他终於看见了自己,微笑著向他招招手,等他走近问道: “消失这么长时间,回来也不过来看看?” 几个月的清心寡欲的生活,让他的身体早就处在临界点,看著柳影那诱惑的表情和魔鬼般的身材,再也忍不住。 还是齐猛说的对,很多事都要善始善终,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要做好售后服务。 第二天从柳影家里出来,看林小雨的车在自己別墅门口停著。林小雨也看到他出来,说道: “我说按门铃怎么没人开门,原来没在家住啊!那个是不是就是柳影的家!” 唐泽仁为了让林小雨死心,很坦率地承认道: “是的!其实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有很多女人,这也是你师母和我离婚的原因!” 林小雨显得毫不在意地说: “我知道,我还知道高桥佑介也是您的儿子,他的身上有您的影子。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全部,而不是要独占他、控制他。” …… 第270章 医者难自医 清晨,泽生堂製药厂的实验室里瀰漫著淡淡的苦香。唐泽仁站在一排青瓷药炉前,手持玉杵,轻轻搅动著炉中泛著幽蓝光泽的药液。 苗苗推门而入,手里拿著一份报告很兴奋地说: “爸,第三批蓝泪散的药效检测结果出来了,砷含量控制在0.3ppm以下,完全符合国际標准。” 唐泽仁接过报告,目光扫过数据,微微点头很欣慰地说: “嗯!再调整一下辅料比例,鸡血藤可以多加半钱,让药性更温和些。” 苗苗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就继续回去做实验。这时邢娜缓缓的走了进来,表情复杂地看著他问道: “你真的要公开这个方子?万一有人仿製……” 唐泽仁默默地点了点头,从药柜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著七枚不同顏色的药丸,从深蓝到浅青,很坚决地说: “蓝泪石经百年雨水冲刷,毒性已化,反成良药。这『碧灵丹』专解重金属毒,配合针灸,能治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工业病。 全世界受重金属污染的人那么多,我没理由也没必要將这种方法占为己有秘而不宣。 至於方子我会如实记载到我的书上,这样公开了也好,让天下医者共济苍生。” 邢娜也没再说什么,虽然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可是现在公司里的人基本都不知道她俩已经离婚的事。 俩人除了不睡在一张床上,其他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邢娜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问道: “是不是小雨住你那儿了?” 唐泽仁没有回答,但是邢娜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五味杂陈。 三个月后,国际中医药交流大会上,唐泽仁站在演讲台上,身后的大屏幕显示著一组临床数据: 使用“碧灵丹”配合针灸治疗的砷中毒患者,痊癒率高达92%。台下闪光灯不断,各国医学专家交头接耳,惊嘆连连。 一位金髮碧眼的记者举手提问道: “唐教授!您是如何发现蓝泪石这种奇特药材的?” 唐泽仁微微一笑回答道: “这可不是我发现的,中国的老祖宗们早在几百年前就发现了,我只是对他进行了一些適当的改良而已。” 会后,他被世界各大媒体团团围住,“当世医仙”的名號不脛而走。 然而,镁光灯外的唐泽仁,却常常站在研究院顶楼的露台上,望著远处的夜色出神。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老师,天凉了。” 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肩上,林小雨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月光下,她白大褂里的淡紫色旗袍若隱若现,发间的银簪闪著微光。唐泽仁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 “这么晚还不回去?” 林小雨站到他身旁,与他一起望著远处,笑了笑说: “我不敢放手,怕稍一鬆手您又不见了!” 唐泽仁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有接话。 夜深人静,唐泽仁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旁边熟睡中的林小雨。 微信里那条信息他还没有回覆,柳影通知他,这两天马芳要来这边,一起找个地方好好度个假,怎么安排,等他通知。 qq里,松岛晴子发来与高桥良介在东京大学校园里一起合影,旁边的高桥佑介满脸的不情愿。 电脑邮件中,黛丽丝刚发来的东海资本运营情况介绍。 並且很自信地告诉他,要让唐纳德学习法律,以后进入政界。也许若干年后,美国总统就是他。 而钱包夹层里,邢娜和苗苗、壮壮的合影已经微微泛黄……。 唐泽仁揉了揉太阳穴,苦笑著取出一枚银针,在自己合谷穴上轻轻一刺——这是师父当年教他的清心法。 可这一次,连针灸也镇不住心头那团乱麻了。 他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小瓶,倒出一小撮蓝泪石粉末,混著茯苓、远志、酸枣仁,研成细粉。 这是他最近研製出的一种安神的特效方子,却治不了他的失眠。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这位被世人尊称为能解天下奇毒的“医仙”,此刻却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他忽然想起青溪镇那个雨夜,陈老伯在他將要离开时说的话: “有些毒啊,不在药里,在心上。” 自己研製出了千百种药方,治得了百病,却医不了人心。 医仙也好,凡人也罢,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第275章 完本说明 非常感谢一直以来各位书友的陪伴,我想能一直追更到结尾的读者都是喜欢这本书的,也感谢大家的支持与理解。 这本从构思到发表总共了一年多的时间,刚开始单机写作了十几万字,修改了几次才决定发表。 说实话,我基本不看网络小说,也不知道网络小说该怎么写。 决定写网络小说时,才上站看了几本网站推荐的所谓的大神写的,排名很靠前的小说。 给我的感受就是:不忍直视。 我真的不明白,那些书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读者的追捧,实在是欣赏不了。 后来知道自己的熟人“介子微尘”也在番茄上写小说,看了看觉得还可以,最起码和自己认为的小说风格很接近。 但是他说,他的小说基本没人看,就是写著玩儿,现在他也没时间写了。 我认为,小说首先要有娱乐性,就是要读起来有意思,让人有想看下去的欲望。 其次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让读者有所收穫。让读者在阅读的同时,能有所感悟。 还有就是要能真实的反映一些社会现实,体现人心的复杂和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 这本书的各个指標都不是很好,完读率很低。 我对別人的作品感觉不忍直视,读者对我的作品可能也是同样的感觉,说起来也挺讽刺。 大概分析了一下,有很多读者都是一看主角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就弃读。 还有一大部分读者是因为主角在刚毕业时在医院受到打压而弃读,在他们看来主角必须是无所不能的完人。 指责最多的就是主角的情商低,不懂人情世故,不会为人处世。 这个问题我在书中也进行了论述,不知道读者们注意到没有。 其实作者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情商,只是觉得大多数读者眼里的高情商其实就是討好型人格。 真正有能力且高情商的人,都是有一定底线和原则的,就是给你了討好他的机会才让你觉得他的情商高。 那些认为自己情商高的读者,在现实生活中又是怎么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更有一部分是因为小说中有日本人,对日本和日本人说了几句自己认为很中肯的评价,里面的日本人没被主角暴虐而弃读。 我个人认为,前一百章是写的非常用心的章节,也倾注了很大精力来体现当今的社会现实。 后面的章节为了迎合一部分读者的想法留住为数不多的读者,已经在往爽文道路上走,本人其实也觉得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 但是没办法,毕竟写书也是为了获得收益。没有读者就没有收入,不得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好在大的方向上並没有偏离当初的构思,自己想表达的也都表达出来了。 有很多读者看到主角与几个女性的感情纠葛,就觉得內容低俗,三观不正。 首先作者没有三观的概念,不知道什么是正確的。很多人理想中的模范代表,也许就是唐泽仁和齐猛这样的人。 就像书中的齐猛,在你不知道他经歷过的事时,他就是“道德之星”。 其次就是觉得,普通人在碰到书中同样的诱惑时,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已。 但我认为,每个人其实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內心世界。当你在意什么,就会对那件事非常关注。 在书中出现的每一段感情都不是为了描述低俗事件本身,而是想描述一类人或者一个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和群体。 同时也是为了体现主角在不同阶段不同情况下的心路歷程,以及人性的复杂。 当有约束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好人。一旦失去了约束,人性最骯脏最贪婪的一面就显现了出来。 正如书中所说,人都是戴著面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当揭开面具的那一刻,就连自己也不相信,原来现实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关於本书的医学部分,都是来自於本人接触过的一些病例,或者从周围人的症状,自己分析出来的治法方剂。 也有一部分是借鑑了別人的医案改编出来的,完全可以说有据可查。 除了最后的河婆索命纯属杜撰,刚开始是想写个续集,往其他方向发展。 最后感觉自己的想像力不够,写不好这种小说,所以放弃了。 自己最合適的还是写现实一点儿的,也不想耽误时间,所以选择到此为止。 由於本人是自学中医,自己挺有自信,但没有行医资格,所以除了家人,拒绝给任何人看病。 所以很多读者追问的一些关於看病的问题,本人也不敢给提任何建议,更不敢隨便开方。 囉里囉嗦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这本书完结了,但完结审核一直不给通过,让我修改结尾。 我自己真没什么可修改的,觉得这样结尾就很好。 我认为真正的好小说,结尾都会有一些遗憾,给读者遐想的空间,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希望读者能关注作者,后面还会有其他作品发表,会给您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不过,由於作者的书与传统网文套路不同,所以不敢保证能签约,请大家耐心等待。 这本书当初投过所有的站,没有一个愿意签约的,最后还是番茄给了我发表的机会。 但也是最底层的签约模式,没有真人编辑愿意接收,只是按照读者的数量和在读时间给最低的分成,属於这个行业食物链最底层的写手。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希望下一本书能获得大家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