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蝙蝠侠的骗术师》 第一章：疯子 “原来『思乡之情』，是这种感觉啊。” 哥谭市。 乌云遮掩圆月。 黑暗浸染城市霓虹。 码头外，小丑帮和稻草人帮的嘍囉们，正在持枪交火。 子弹的曳光、爆炸的巨响、瀰漫空气的火药味…… 像极了过年时燃放烟、鞭炮的场景。 记忆与现实交叠在一起，竟有种温馨的亲切感。 “餵？你刚才是在哼歌吗？” 电话亭內，一位女性温柔的提醒声从话筒中传出： “现在？在这种状况下？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玻璃窗上，汽车爆炸的火光震颤闪过，一瞬间映出了青年手持话筒的倒影。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苏岁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个靠卖情报混饭吃的哥谭底层黑户……为了获得前往大都会的合法身份，努力攒钱工作。 毕竟忽悠超人，要比忽悠蝙蝠侠简单太多太多。 “还好吧，这里离『战场』不算太近。” 枪炮声中，苏岁望著哥谭市的平凡夜晚，对著话筒问道： “所以……您是哪位老板来著？” 面对苏岁脱线式的无礼询问，电话另一头的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调笑道： “別装了～小siri～～明明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我可不是那种被人嫌弃了还要硬贴上去的可怜女人。” 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错自己的名字—— 维姬·维尔。 《哥谭公报》蝙蝠侠专栏的责编。 笔锋犀利，敢写敢报，黑白通杀。 兼做了自媒体和网络新闻主播后，又因一双黑丝美腿更加出名。 外號“长腿姐姐”。 在所有收购小道消息的“老板”里，她是最捨得钱的一个。 除了爱磕超人和蝙蝠侠的cp，让直男苏岁有些无法接受之外，其他方面堪称完美女性。 原先苏岁也是很乐意跟她做生意的。 直到她的父亲雇了三个杀手，狠狠教训了自己一顿…… “总之，情报是这样的。” 苏岁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直入正题： “小丑帮想要抢夺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进攻了他的走私码头，但却发现了比毒气更有价值的东西……只是那玩意不好运输，没办法硬抢。所以他们就打算先把对方的人手全灭掉，然后再慢慢带走它。” “別卖关子了，给你三倍酬金，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 “答案是：一船鸡蛋。” “鸡蛋？呵呵～～你是在戏弄我吗？” 慵懒的轻笑过后，便是苏岁熟悉的“沙沙”声。 那是丝袜的尼龙纤维交叠摩擦的细腻声响。 鬼知道她把手机放在了什么地方。 “来自大都会的维姬·维尔小姐，混跡上流社会的著名记者……您有多久没有亲自买菜做饭了？哥谭市鸡蛋的价格已经贵过子弹了，您该不会不知道吧？” 苏岁一边调侃，一边拨弄著电话机的退幣口，试图將卡在里面的硬幣给扣出来。 但几次尝试都没能成功。 “你认真的？” 对方的语气变得惊讶，苏岁能听出她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这实在是太有趣……我是说，实在太夸张了。稻草人帮和小丑帮，竟然为了一船鸡蛋火併？真是头版头条的绝佳素材……所以，蝙蝠侠呢？他还没出现吗？” “还没有……估计也差不多该到了。可惜事发突然，你给的相机我没带在身上。” “那就先用手机將就一下。” “猜猜看，我为什么要用公用电话跟你联繫？” 就在两人通话间，稻草人帮不敌小丑帮的火力压制，让“战线”出现了些许变化。 “砰！” 一颗子弹被业余的混混打偏，从外面飞射而来。 击碎了电话亭的玻璃窗，打中了电话机的外壳。 那枚被卡住的硬幣，刚巧震得弹跳而出，被苏岁一把抓进手里： “久违的好运气……好吧，是个游戏幣。” 苏岁不禁再次感嘆哥谭市民的民风淳朴。 这可把电话另一头的维姬·维尔嚇了一跳： “那是子弹的声音吗？你该不会就站在火线上吧？” “没，我距离他们足足有……四十米的距离？这里可是哥谭市，附近有台能正常运行的公用电话已经很幸运了。” “呼～～我真是等不及要参加你的葬礼了……好吧，钱我再给你加三倍，只要有足够的照片实证。” “哦？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拍到蝙蝠侠的话，就可以再翻三倍，得十八倍酬金嘍？” “砰！” 又是一颗流弹从外面弹射而来。 这次直接打进了电话机里。 火噼啪闪烁，通话也隨之中断了。 “呲啦——”的电流声中，苏岁依稀听清了对方最后的话： “疯子。” “嗯……好像还挺贴切的。” 將已经无法传递声音的听筒掛回机器，苏岁紧了紧身上的黑夹克，转身走出了电话亭。 就像《致命玩笑》里小丑说的那样： “只需要糟糕的一天，最理性的人也能成为疯子。” 而穿越到哥谭市的苏岁，所过的每一天，都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打黑工、卖血、跟流浪汉抢垃圾、像小白鼠一样给医药公司试药、卖蝙蝠侠真实身份的情报差点被小丑灭口…… 除了违法犯罪以外，所有的谋生手段，苏岁都尝试过。 也只是勉强活著而已。 但那时候的苏岁其实还没“疯”。 直到后来，他被一个反派组织抓去，进行各种人体实验。 在无尽的折磨中，觉醒了自己的超能力： 情绪稳定。 对待疼痛、死亡、恐惧等等负面事物，不再紧张、敏感，能够以平常心对待。 听上去似乎只是一种心理上的“脱敏”现象，但它確实是一种超能力。 因为它还有启动条件。 要有三次重复的感觉、事物，被苏岁注意到。 他才能有机会去主动施展这项能力。 有点像是催眠师的钟摆催眠。 但只能催眠自己。 那帮邪恶科学家怎么也想不到，苏岁觉醒的超能力不仅如此之弱，还有这么极不稳定的启动条件。 折磨了苏岁不知多久，都没研究出来这个能力的具体效果。 最后也就把他当成了烂肉垃圾，扔回了哥谭市的臭水沟里。 连颗子弹都没浪费在他身上。 照现在的市价： 苏岁＜子弹＜鸡蛋 小丑都绷不住的地狱笑话。 復仇？ 那远不是现在的他有资格考虑的事情。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著～” 苏岁轻哼家乡的小曲，隨手把玩刚刚白捡的游戏幣。 伴著枪声、爆炸声的背景音乐。 穿过燃烧车辆架成的掩体防线。 往“家”的方向走去。 “让一让，谢谢。” 那从容、悠哉的身姿，閒庭信步似的从持枪暴徒间走过。 直接把还在交战状態的黑帮给嚇停了火。 “沃泽法克？那傢伙是谁？” “好像不是咱们的人啊？” “没看到他手里的硬幣吗？他是那个检查官！哈维·登特！” “你傻了？那人明明长了张亚裔脸！” “亚裔……哦！淦！他是跟在维姬·维尔身后的那个保鏢！” “维姬·维尔？那个给小丑做专访的疯女人？” “对！好像是叫……siri？” “听起来像是个小女孩的名字。” “他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在看著苏岁。 看著这位身穿老旧皮夹克、破洞牛仔裤。 从头到脚都是穷困落魄的黑灰色。 却还偏要在褶皱衬衫上工工整整打好领带的怪人。 而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眾人的目光一样。 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接著便在暴徒们的目送中，自顾自地离开了。 “哈？” 听了这话，剩下的黑帮成员们面面相覷。 耸耸肩，感嘆一声“莫名其妙”之后，便又接著继续各自的“工作”。 交火声再起。 就像过年一样热闹。 人们举枪相庆。 恭贺他人的死亡。 毕竟在哥谭，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贫穷…… 【意识波动已汲取】 【+维姬·维尔的嫉妒】 【+未知的敬畏】 【+未知的困惑】 【-“神经稳態”损耗】 【新能力进度：69%】 第二章：Why so Serious？ 苏岁的“家”，是走私码头旁的一处废弃仓库。 垃圾、杂物、货架、破损的货柜，零零散散地堆积在里面，剩余下了不少空间。 但苏岁还是选择住在上方的阁楼里。 因为仓库破败的地下储藏室內，存放著几大箱劣质香水。 被雨水、海水侵蚀过后，时不时散发出一股怪味。 那味道確实怪。 苏岁必须发动超能力，才能平復它对鼻子的刺激。 维姬·维尔却很喜欢这股味道。 经常趴在自己身上嗅个不停。 即使她知道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很可能会闹出人命…… 好在也只有她会喜欢。 就连码头上的打手混混，闻到这怪味都会皱眉，不怎么去那里巡逻。 苏岁也就偷偷常住在此。 时不时偷拍几张货船照片，卖给几位“老板”，换点零钱。 只是每次出门都要洗澡、睡觉的阁楼需要时常通风。 稍微有一点麻烦。 换个角度想，就像是位时不时嘮叨自己注意卫生的好妈妈一样。 真是完美的小家！ 而今晚，苏岁的家中，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蝙蝠侠与稻草人。 ———— 废弃仓库內。 暗淡的月光穿过乌云，从玻璃窗外斜射进来。 若有似无。 勉强勾勒出堆积的货箱轮廓。 以及那漫溢流动的绿色毒雾。 “蝙蝠侠！蝙蝠侠！！我只是想吃两个鸡蛋而已！我只是想每天多吃两三个鸡蛋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稻草人站在仓库中央，近乎癲狂地叫喊著。 破烂斗篷隨著他不知所措的动作簌簌抖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身穿著稻草制服，打扮恐怖阴森的他，嘴里说出的话却…… 透著一股子“可怜”的味道： “我不是你的敌人！蝙蝠侠！哥谭！哥谭才是你的敌人！！” 原本立志要成为哥谭恐惧之王的乔纳森·克莱恩，此时的身心却已被恐惧彻底填满。 他哀嚎著、辩解著。 祈求不知藏在哪处阴影中的黑暗能饶恕自己：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吃点鸡蛋而已！这不是我的错！！” 接著，他再次拉开了掛在腰间的几枚铁罐。 两团恐惧毒气呲呲喷出。 却不能为他增加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而在仓库的角落。 稻草人恐惧的源头、哥谭市的英雄、伟大的黑暗骑士…… 此时却正倒在地上，精疲力竭。 他的披风破碎不堪。 胸前的蝙蝠標誌被划出数道裂痕，露出底下渗血的战甲。 这是先前和小丑战斗的结果。 虽然已经有过简单的包扎处理，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肉体上的剧痛，只是早已习惯的日常。 精神上的摧残，才是真正致命的危险。 “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 那个声音—— 那个他永远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声音—— 此刻正紧贴著他的耳廓，带著薄荷口香和汽油混合的诡异气息。 不断重复。 每个音节都像针扎般刺入他的神经。 强行把他的嘴角勾拉出向上的抽动。 是的。 他吸入了笑气…… 小丑和稻草人。 狂笑与恐惧。 两种极端的情绪，正在他的意识世界里激盪…… “什么？” 就在稻草人踉蹌后退时，他的靴跟突然踢到了一个奇怪物件。 头罩目镜的荧绿视野中，一个扭曲变形的面罩轮廓格外显眼。 弯腰拾起——那竟然是蝙蝠侠的氧气面罩。 嘴巴位置，不知被谁用刀刻上了一个模糊的狞笑…… “哈……哈哈哈！” 稻草人的笑声从最初的迟疑逐渐变得癲狂。 他用拇指反覆摩挲著面罩上的诡异微笑。 仿佛那个神秘图腾能赐予他无限的力量。 “你其实一直都很明白……你只是不敢面对！不敢直视哥谭真正的黑暗！” 原本惶恐的哀求，变成了猖狂的高喊。 原本害怕的畏缩，变成了主动的寻猎。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藏在百万美元面具之下的胆小鬼！你体会过『饿到发疯』的恐惧吗？！” 佝僂的身姿在货架杂物间穿行。 紧握在手里的笑脸面罩擦过生锈的金属货箱，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每经过一个阴影处，他都会突然转身，期待著发现那个蜷缩的身影…… 而倒地的蝙蝠侠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的精神世界，乱成一团。 “放弃吧……小蝙蝠……和我一起……面对现实！” 小丑的低语，在他耳边迴荡。 熟悉的场景，在他眼前重现。 犯罪巷的砖墙在他四周拔地而起。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正站在父母的血泊中。 用稻草人的话，质疑著他所选择的道路： “你一直都是个失败者！蝙蝠侠！你那虚偽的正义，填不饱哥谭的腹腔！” 而蹲在一旁的小丑，隨手捻拭著地上的鲜血。 在小布鲁斯·韦恩的嘴角上，勾出一抹猩红的邪笑…… “啊！你在这儿呢！” 浓稠的恐惧毒气被突然搅动。 稻草人的身影拨开绿雾显现。 蝙蝠侠强撑著抬起手臂，用尽仅剩的力气，將蝙蝠鏢甩出。 却仅仅是將对方手里的笑脸面罩，打飞到了一旁。 “我，是腐烂的哥谭孕育的怪物……所有人，都將成为我！” 稻草人张开双手，一排注射器的长针从他的手指上方弹出： “你！也將成为我！” 踏著恐惧毒气的绿色烟雾，他慢慢走向倒地的蝙蝠…… “咔啦——”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金属尖鸣突然传来。 仓库生锈的铁门，被人拉开了一道半米宽的窄缝。 远处“战场”上的火光顺著缝隙照射进仓库。 將黑暗驱散了小半。 “嘶……那香水怎么又漏了？” 苏岁的身影背对光芒走入。 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挥散著面前的“香水”气味。 “今晚我可没空打扫卫生。” 说著，转身便爬上仓库墙壁的悬梯。 几下攀跃，翻进了顶棚阁楼。 没过多久，又从阁楼上闪身而出，一手拿著相机，一手把著绳索，轻巧跃下。 落地后，便调试起手里的相机，朝大门口的光缝处走去。 那架势，就像回自己家取东西一样。 轻鬆隨意。 很显然，他並没有看到正准备攻击蝙蝠侠的稻草人。 而稻草人，当然看到了他…… 第三章：毒气的史诗级过肺 “什、什么？” 戴著稻草头罩的乔纳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睁睁地看著苏岁爬上、跳下，他这才终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头罩內部，夜视镜片疯狂调节著光圈焦距，將苏岁的脸部不断放大—— 別说什么防毒面具了。 连鬍渣都看不到一根。 “难道是因为距离太远，毒气浓度太低？” 再三確认对方脸上没有任何防护之后，难以置信的乔纳森只能做出如此假设。 曾经是化学、心理学博士的他，下意识地想要去证明自己的想法。 即使它毫无意义…… 稻草人又多拉开了几枚身上的毒气铁罐，往仓库大门的方向丟去。 试图靠它们来封住苏岁的“逃跑”路线。 “嗯？谁在那儿？” 听到铁罐在地上弹跳的金属脆响，苏岁脚步一顿，意识到了仓库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当然，他也压根没有想过要“逃”。 任由四溢的绿色雾气將大门彻底笼罩。 毕竟，对於这个顏色、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香水做的烟雾弹？味道似乎比地下室里的浓了好多……也好闻了不少。” 看著在地上滚动的冒烟铁罐，轻嗅著空气中的毒气气味—— 苏岁心里已经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继续把弄手里的相机： “这玩意的夜拍模式怎么调来著？” 乔纳森的夜视目镜仍在死死锁定著苏岁的脸。 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放大到极致。 那张脸上，既没有痛苦的扭曲，也没有恐惧的抽搐。 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为什么我的恐惧毒气没有一点效果？！” 乔纳森被嚇得倒退了数步。 而在他身侧，蝙蝠侠仍倒在地上。 意识恍惚之间，他也发现了情况的异常。 艰难地支撑起身体。 失焦的视线穿过货架与杂物的缝隙，他看到了——站立在恐惧毒气之中，若无其事的苏岁。 不断分裂、扭曲的眼前景象，让他无法確认这是不是毒气作用所產生的幻觉。 “阿福……扫描结果……” 意识模糊的蝙蝠侠只能向场外求助。 很快，耳麦里就传来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英国绅士口音： “他的生命体徵没有因为毒气產生任何异常，甚至就连心跳速率都没有一丝增加……这里可不是散步的公园，即便他对毒气免疫，也应该感到些许紧张才对。” “我是说……他的身份……” “很遗憾，人脸比对失败，计算机甚至识別不出他的可能亲属……顺便一提，先生，您的身体正处在即將休克的极限状態，很长很长时间了。” “我能感觉到……” “混合型解毒药剂已经製备成功，夜翼与蝙蝠少女正在前往支援。祝您好运，韦恩少爷。” “我从不相信好运。” 蝙蝠侠说著，右手颤抖著举起最后一枚蝙蝠飞鏢，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试图让自己在毒气中保持清醒。 “啊，果然，稻草人……” 苏岁调好了相机的夜拍功能。 相机的屏幕上，披著破烂斗篷的稻草人正在毒气里惶恐后退。 虽然看不到稻草面罩之下的表情，可他的肢体语言已经充分暴露了他心中的慌乱。 苏岁明白了。 地下室里的那些“香水”，其实就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 可能是因为雨水、泄露、过期之类的原因，效果大大降低。 外加超能力辅助，以至於苏岁完全没有察觉。 而经过这些日子长久重复的“脱敏”训练，自己的身体竟然对恐惧毒气完全免疫了。 还是说，全部都是自己超能力的功劳？ 苏岁无法確定。 “所以，你在这里干什么？蝙蝠侠也在附近吗？我刚巧跟他有个摄影项目的预约……” 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的能力可能有大用，即使是在超能力本身稳定情绪的影响下，苏岁说话的语气还是难免带上了一丝欣喜。 而正是一丝丝的喜悦，几乎把毒气中的乔纳森嚇疯。 稻草人。 自从乔纳森·克莱恩决定使用这个名號开始，他就一直坚信： 这个字眼，將成为整个哥谭市恐惧的代名词。 虽然后来才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稻草人”这个词的可怕程度，都远远比不上“蝙蝠侠”和“小丑”。 但至少，嚇唬嚇唬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现在，有一个人，提起自己的名號，不仅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带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兴奋？ 像是巡猎许久的猎手，终於找到了適合的猎物…… 就连蝙蝠侠见到自己也不会是这种语气！ 前后反差的认知失调，甚至比直接吸入恐惧毒气还要让他恐惧。 “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效果？！” 稻草人叫喊著。 苏岁从头到尾的种种反应，他都完全无法理解。 “你、你是罗宾！你提前注射了解毒药剂！对不对？！” 他努力寻找著合理的解释，支撑自己即將崩塌的认知： “想用这种低劣的障眼法骗到我？！做梦！！” 说著，稻草人取下了自己胸前最大的一枚铁罐，拉开拉环： “有本事尝尝这个！！胆小鬼！！”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掷出铁罐的动作，像是扔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拼尽全力。 铁罐“叮叮噹噹”弹跳，一路滚到了苏岁的脚边。 一股白色的气雾从其中散出。 从顏色上看，好像比周围绿色的毒气低级了一档。 但实际上是因为——这是乔纳森研製的最新型恐惧毒气。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它添加色素標记。 而通过相机的夜拍屏幕，苏岁当然看清了对方扔过来的东西。 他也並没有任何躲闪。 正巧，他也想好好测试一下，自己的超能力究竟有多强。 “这次的味道好像更好闻了……” 些许白色毒气被苏岁吸入。 並没有感觉到什么明显不適。 难不成，自己的能力还是“规则系”？ 眾所周知，只要是和“规则”、“概念”搭边的能力，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弱，只要找对用法，都强如怪物。 於是，苏岁捡起了地上在呲呲冒著白烟的铁罐。 举到自己鼻尖，猛吸了一口。 烟雾从鼻腔涌入，充满双肺。 屏住呼吸，將毒气全部留在体內。 仔细体会它带给自己身体的反应…… 【意识波动已汲取】 【+蝙蝠侠的迷茫】 【+乔纳森·克莱恩的恐惧】 【-“神经稳態”损耗】 【新能力进度：72%】 第四章：这不是私人恩怨 “呼……好吧，还是有点上头的。” 像老菸鬼吸菸过肺似的，苏岁將吸入的恐惧毒气尽数吐出。 接著抬手，將铁罐在自己脑袋上狠砸了三下，重新启动了自己的超能力。 头脑中的不適感被瞬间平復。 或许自己超能力的强度，还会因启动方式的不同而產生差异？ 苏岁不知道。 毕竟在此之前，他都完全意识不到——如此弱小的超能力，有什么细致研究开发的必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著苏岁像是在品尝高档雪茄一般，细细“享受”恐惧毒气的样子…… 乔纳森的身心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铁锤重击，精神几近失常： “就算是只蚂蚁也该对我的毒气有所反应才对！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对方那近乎褻瀆的从容，彻底击碎了他引以为傲的科学逻辑。 这种“无法理解”的恐惧，正是人类心底最害怕的事物。 而苏岁也懒得多说什么，隨手將毒气铁罐丟开，便朝稻草人走去。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超能力不是规则系，那还是赶紧把他打晕送进警察局吧。 省的他又研究出什么新型毒气，把自己的超能力给击穿了。 眼看著苏岁的身影朝自己走来，乔纳森本能地惶恐后退： “你、你別过来！別过来！！啊！！！” 他手足无措的动作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协调性，左腿绊到右腿，直接倒摔在地上。 双手无助地撕扯著身上的装备带，將毒气铁罐接连不停地拉开，不停地丟向来人。 试图以此阻止他前进。 毒气铁罐呲呲作响。 绿色烟雾越来越浓。 却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苏岁的面庞被相机屏幕照亮，那自下而上的打光，映衬著环绕四周的绿色烟雾…… 让他看起来像极了电影里的幽灵、魔鬼。 “不——不！” 稻草人已经將身上的恐惧毒气全部丟光。 就连手背上固定的针筒，都被当成飞鏢，丟了出去。 可惜，因恐惧而颤抖的双手没有一丝准头。 全被苏岁轻鬆躲过。 他摸遍自己的全身，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这种“无能为力”的恐惧，亦是人类心底最害怕的情景。 “啊！！” 极度的恐慌之下，乔纳森挣扎著起身，想要逃命。 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人影。 那是被恐惧与狂笑双重毒气侵蚀精神的蝙蝠侠。 他竟早已站在自己身后。 “啊！！！” 从乔纳森的第一视角来看，这简直是恐怖电影里教科书式的“jump scare”。 可电影毕竟只是电影。 在现实生活中遇见这种事，是真的会嚇死人的。 “啊！！！啊！！！” 左边，是哥谭市的恐惧化身——蝙蝠侠。 右边，是一头完全无法理解的类人怪物。 可怜的乔纳森被嚇得瘫倒在地，发颤的身躯都不知该向哪方挪动。 “別过来！离我远点！！啊！！！” 苏岁拿著相机，给稻草人和蝙蝠侠各拍了几张照。 “嗯……这么劲爆的照片，非得把大小姐讹到肉疼不可。” 苏岁在心里盘算著自己的十八倍酬金，隨口向蝙蝠侠催促道： “你还在等什么呢？不该一拳打晕他，或者扭断他的胳膊之类的吗？” 原本苏岁是想抓拍这个瞬间的。 可仔细看看相机的夜视屏幕…… 此时的蝙蝠侠状態非常不好。 装甲满是血痕。 披风都破破烂烂的。 艰难站立在绿色毒气之中。 身形摇摇欲坠。 面具之下，露出的嘴巴忽开忽合，想要呼吸，却又完全不敢喘气。 “我的天，你没戴防毒面具？” 苏岁这才发现这一点，赶忙去扶即將倒下蝙蝠侠。 却反被对方一把推开： “去……先……抓住他……” 看著这位黑暗骑士如此遍体鳞伤，还在用意志力强抗恐惧毒气的侵蚀，硬撑站立不倒的身姿…… 苏岁不由得感嘆： 他简直就是超人。 “所以，稻草人……你身上应该有解毒剂吧，还是说跟刚刚的针管一起丟出去了？” 苏岁一把拽过刚刚爬走没有多远的乔纳森，想要跟他谈笔交易。 可惜对方已经完全丧失了正常交流的能力。 光是看到苏岁的脸抵近眼前，就足以让他嚇疯了： “鬼！！鬼啊！！啊！！！” 双脚疯狂踢蹬。 双手拼命挣扎。 苏岁险些控制不住他。 “好吧，乔纳森·克莱恩先生，我只想告诉你——这不是私人恩怨。” 没有其他办法，苏岁只能一拳打在了稻草人的脸上。 “不！！呜！！！” 稻草面罩左眼的目镜被打坏，周围瀰漫的恐惧毒气从破损处渗入，立刻让乔纳森尖叫、抽搐起来： “啊！！！” “抱歉……我不常做这种事，有些把控不好力道。” 因为需要拿住相机拍照的原因，苏岁只能用一只手攥拳，朝著稻草人的脸上不断击打： “睡、睡、睡、快点睡……” 很快，稻草人倒地抽搐的身体就没了动静。 捏了捏他的脉搏，確定对方没死之后，也算是顺利完成了蝙蝠侠交代的任务。 “所以，需要我扶你到蝙蝠车上吗……蝙蝠侠？” 抬头一看。 刚刚还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吧，经典的蝙蝠转头没。 確实很没有礼貌。 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恐惧毒气折磨了许久，怎么可能走远呢？ ———— 废弃仓库外，夜色沉沦。 雾气渐起，悄悄笼罩在码头四周。 又被接连的几轮爆炸吹散。 不远处，黑帮间为了抢夺一船鸡蛋的“战爭”还在继续。 枪声依旧持续不断。 其中还夹杂著阵阵警笛。 局势似乎已经演变成了三方混战。 苏岁將昏厥的稻草人拖出仓库大门，往路边隨意一甩，转身就看到了正在扶墙前行的蝙蝠侠。 踉蹌脚步的朝向，正是先前苏岁路过的地方—— “战场”的交火地带。 找好拍摄角度，將燃烧中的哥谭、打在乌云上的蝙蝠灯、身受重伤的蝙蝠侠……通通纳入相机镜头。 拍了好几张足以拿普立兹奖的“世界名画”之后，苏岁忍不住提醒道： “你该不会还想去制止他们的火併吧？你还真把自己当超人了吗？” 然而，蝙蝠侠就好像没听到苏岁的话一样，继续扶墙前进。 直到一整面墙壁被扶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了可支撑他的物件。 终於，他倒了下去。 第五章：蝙蝠少女的小小误会 “好吧，《哥谭公报》的头版头条：骑士陨落。” 正当苏岁准备按下快门键的时候，倒地的蝙蝠侠不知从哪爆发出了力气，一把拔出插在自己大腿上的蝙蝠鏢，甩向了苏岁。 凌厉的银光闪过，不偏不倚，正好钉穿了苏岁手里的相机。 这准头简直不可思议。 尤其是对一个刚刚还在毒气中濒临昏迷的人来说。 他竟然只靠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抵消了恐惧毒气的影响？ 难不成他也有超能力？ “你认真的？我刚刚救了你一命，你就这样报答我？” 苏岁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我……不能……露怯……” 颤抖的咽喉勉强挤出一句解释后，蝙蝠侠彻底躺倒下来。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意识近乎昏厥。 “你有这力气，就不能跟我商量一句吗？” 虽然知道这就是蝙蝠侠的风格，苏岁还是免不了心疼手里的相机。 这可是高端货，自己都捨不得带出门的。 “咿呀！” 就在这时，一声少女的战吼尖叫声，突然从侧面传来。 转头看去。 迎面便是一双明黄色战斗靴的靴底，直向自己的脸上踹来。 “咚！！” 苏岁实在无法想像，竟然真的有人会在偷袭之前像喊招式名称一样大叫一声。 当他听到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后，他还以为是赶来支援的蝙蝠少女。 完全没有设防。 而他的“以为”也確实没错。 来人正是蝙蝠少女，哥谭市警局局长的女儿，戴著面具的芭芭拉·戈登。 当然，也確实是在“偷袭”他。 被少女的一记並脚飞踹正中面门，苏岁的脑袋向后一仰，直接撞到了墙上。 后脑受创，“精神稳定”的超能力抵抗不住物理上的伤害。 苏岁当场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耶！蝙蝠女孩，得分！” 飞踹落地，少女又激动地跳了起来，透明防毒面罩下的半张俏脸难掩欣喜。 这还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救了蝙蝠侠一命呢。 “哦对！蝙蝠侠！你没事吧？” 想起正事的芭芭拉赶紧来到蝙蝠侠身边，从自己的腰带上掏出了一把针管试剂枪： “混合配方的解毒剂有副作用，你忍著点！” 说著，便將解毒剂打入了蝙蝠侠的身体。 “呃！！” 药液在体內扩散，针扎似的疼痛也跟著遍布全身。 蝙蝠侠意识也隨之清醒了不少。 视野的余光发现了一旁倒地的苏岁。 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经过： “他……是好人……” 精神状况还没有完全恢復的布鲁斯，连开口说话都有些勉强。 “什么？我、我刚刚明明看到你在攻击他……” 蝙蝠少女看看一旁倒地的苏岁，再看看不远处还在溢出毒气的仓库。 立刻就误会了事情经过： “他被恐惧毒气影响了！” 芭芭拉赶忙来到苏岁身边，一枪解毒剂打在他的身上。 出乎意料，昏倒在地上的青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应该立刻有反应才对啊？” 不知道苏岁特殊能力的芭芭拉，眼下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自己误杀了好人。 意识到闯了大祸的芭芭拉，赶紧解开苏岁的领带、衣领，开始按压他的胸口，做起了心肺復甦。 “活过来！快活过来！” 没有任何迟疑，她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罩，捏住苏岁的鼻子、下巴，开始做起了人工呼吸。 这里离废弃仓库有段距离，飘来的毒气已经消散了许多。 但苏岁毕竟在仓库里活动了许久，肺里本就残留了些许毒气。 两方因素叠加起来，蝙蝠少女很快就发现： 自己中招了。 她眼睁睁地看著倒地的“尸体”慢慢惨白、发臭、腐烂、生蛆…… “不不不！” 面对直接从物质影响精神的恐惧毒气，芭芭拉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慄。 然而，恐惧只是暂时的刑罚。 纠缠一生的愧疚感，才是更加可怕的地狱。 蝙蝠少女强忍身体的不適，继续对著眼前的“腐尸”进行人工呼吸。 每一次吸气、俯身，都在撕裂现实与噩梦的边界。 尸体的唇瓣在她齿间溃散成腥臭肉糜。 蛆虫爬过舌尖的触感让她的胃袋痉挛。 但她动作没有丝毫迟缓。 继续按照自己所学的急救知识做著標准的人工呼吸。 “咳咳！” 伴隨著一声诡异的喘咳，腐尸糜烂的嘴巴突然脱臼一样撕开。 无数蛆虫从黑洞洞的口腔中涌出，爬上了蝙蝠少女的身体…… “为什么要杀我？！” 每一条虫子都长著一张扭曲的人脸，尖锐的口器开合间发出悽厉惨叫，疯狂啃食著少女的血肉。 “啊！啊！！啊！！！” 幻觉是假的。 痛感却是真实的。 在几乎让她精神崩溃的剧痛下，芭芭拉的手摸到了身旁的药剂注射枪。 紧急製备的毒气解药，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剂。 她下意识地想要將解药注射进自己体內。 “为什么要杀我！！” 可面对无数人脸蛆虫的痛苦哀嚎，她最终还是选择將“枪口”对准眼前的“腐尸”。 “对不起！对不起！呜！！” 就在她即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只巨大的蝙蝠突然飞跃到了她的面前。 带著翅膀的利爪夺过她手中的药剂枪，將针头扎进了她的脖颈。 “呃！！” 药液带来的刺痛感在身体中蔓延。 眼前的恐怖幻象开始慢慢消散。 “蝙蝠侠？为什么……” 芭芭拉抬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偶像，眼神中满是困惑与自责。 “他对恐惧毒气免疫。” 蝙蝠侠低声说到，语气声调已经恢復了往日的沉稳： “还能站起来吗？” “我……没问题……” 刚刚从恐惧幻象中挣脱出来的芭芭拉勉强起身，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头脑恢復清醒。 “很好。” 蝙蝠侠点点头，少见的慈父人格转瞬即逝，接著便是如同战场士官长一样的严酷命令： “他是重要人物，带他回蝙蝠洞治疗……在我回去之前，不要放他离开。” “他……是什么人？” 芭芭拉看著倒在地上的苏岁。 因人工呼吸而解开的衣领下，是无数奇形怪状的不规则伤疤。 难以想像，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经歷过什么…… 【意识波动已汲取】 【+芭芭拉·戈登的愧疚】 【+蝙蝠侠的重视】 【-“神经稳態”损耗】 【新能力进度：76%】 第六章：失踪的罗宾 “他……算不上危险。” 这就是蝙蝠侠对自己“救命恩人”的评价。 “有情况隨时通讯。” 说完，抬手朝天空射出鉤锁。 蝙蝠侠的身影瞬间飞走，向著枪声不断的黑帮交火地带赶去。 “可蝙蝠车不是已经被炸坏了吗？” 芭芭拉回过头，却已经连蝙蝠侠的披风都看不到了。 “好吧……” 嘆了口气，弯腰抓住苏岁的胳膊发力，想要將他拽起。 可刚刚被恐惧毒气折磨过的她，身体还有些不听使唤。 只是让苏岁本就受伤的脑袋，又磕了一下水泥地而已。 “呃......” 芭芭拉有些尷尬地鬆开手。 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她还是按了按耳麦传讯道： “夜翼在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很快，一阵笑声从耳麦里传来： “呵呵……刚才是谁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別人帮忙来著？” 迪克·格雷森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调侃。 芭芭拉完全可以想像对方此刻的神情与动作。 “啊……我一定还处在恐惧毒气的噩梦里！” 正当她犯愁该怎么带走苏岁的时候，余光突然发现了远处一道红绿色的身影。 这让她一下字瞪大了双眼： “罗宾？！罗宾！！是你吗？” 標誌性的制服出现在夜幕中，绳索接连勾住各个码头吊机，一路盪到了蝙蝠少女的头顶。 失踪许久的第二代罗宾杰森·托德突然出现，让芭芭拉激动到差点哭出声来： “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已经……” 然而，那个穿著罗宾制服的身影，就好像没有发现蝙蝠少女一样，並未停留片刻。 从她的头顶上方掠过之后，就继续沿著先前蝙蝠侠离开的路线，飞盪而去。 没等芭芭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就从夜空中悠悠飘下，落到了她的面前。 隨后，便是耳麦里那让人再熟悉不过的討厌笑声： “自己打个uber回家吧！孩子！哈哈哈！” 夜翼的声音把芭芭拉气得直跺脚： “啊啊啊！！这一点也不好笑！！” 更让她生气的是，当她把地上的钞票捡起来之后，才发现： “这些钱也不够啊！！” “哈哈哈！” 耳麦里回应她的，只有迪克·格雷森的魔性笑声。 ———— 数小时后。 韦恩庄园地下。 蝙蝠洞。 钢铁平台架设在深不见底的渊口之上。 计算机阵列围成一圈，大大小小的电子屏幕散发著淡蓝色的冷光，照亮洞內的景象。 洞顶的钟乳石如獠牙搬根根垂下。 一只只蝙蝠倒吊在那儿。 像是野兽未嚼尽的腐肉。 “呲呀——” 液压系统的低鸣过后，瀑布“哗啦啦”的咆哮声传进洞內。 倒悬的蝙蝠们被接连惊飞。 残破的蝙蝠战机勉强穿过瀑布，仅剩的单边机翼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噪音。 机腹之下，吊著的蝙蝠车残骸左右摇摆，在岩壁上刮擦出刺耳的火。 “你太逞强了，布鲁斯！你真该早点叫我过来的！” 穿著罗宾制服的迪克·格雷森用尽全力掰动操作杆，勉强將战机落在维修平台上。 失去起落架的蝙蝠战机，直接將平台砸出了一个凹陷。 战机之下吊悬的蝙蝠车残骸，就只能掛在平台外的悬崖峭壁上了。 蝙蝠侠没有回应迪克的劝告，从战机中弹射而出，落到了钢铁平台上。 那姿势明显带著不自然的滯重。 右膝支撑不住身体下落的衝力，险些跪倒在地上。 却还是被他强行坚持住。 堪堪站直了身体。 “哥谭市犯罪份子的火力真是越来越恐怖了。我简直不敢想像，明天我们会面对什么？坦克吗？” 仍坐在蝙蝠战机里的迪克一边吐槽著，一边试图解开卡住的安全带。 “电脑，报告战损情况。” 蝙蝠侠朝著计算机前的全息投影走去。 残破披风在地上拖行出道道血跡。 而那泛著蓝光的全息光影上，很快就排列出了密密麻麻的损坏数据报告。 战机的单侧机翼被小丑火箭炮直接炸烂的红色標识，尤为醒目。 “它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蹟。” 韦恩家族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端著银质茶盘无声地出现。 杯中红茶的热气在低温的洞穴里凝成白雾。 “奇蹟不会永远眷顾我们。” 蝙蝠侠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著： “通知卢修斯，我们需要更强的装备，以及更多的战备库存。” “我是说这具被您滥用的身体，韦恩少爷。” 阿福將止痛药混进红茶，摆到了蝙蝠侠面前： “希望您对自己的身体也有战备冗余计划……比如说，迎娶一位女性，多生几个继承人之类的。” “呵呵……在你的梦里，阿福。” 迪克·格雷森直接將卡住的安全带生生拽断，这才从歪倒的蝙蝠战机上跳下。 “能够看到您再次穿上这身制服，真是令人怀念，迪克少爷。” 阿福端著另一盘糕点茶水迎了上来： “希望今晚的加班工作，没有影响到您和星火小姐的约会。” “呃……实际上，我跟她还没到那种地步。” 迪克有些尷尬地回復到。 原本他还想询问一下，二代罗宾杰森·托德失踪的具体情况。 可转眼又看到了躺在一旁治疗舱中的苏岁。 那个傻女孩正守在他旁边，呆呆地望著电子屏上的生命体徵数据。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迪克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转而笑著打趣到： “所以，我们家的傻丫头也找到爱恋对象了吗？” 芭芭拉抬头白了罗宾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抬手便將阿福端给两人的糕点全都抢走了。 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的阿尔弗雷德，从燕尾服衣兜中掏出两根能量棒，递给了迪克： “虽然不会有任何效果，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劝慰一下韦恩少爷，他真的需要休息了……现在，或者永远。” 迪克看了一眼蝙蝠侠的背影，语气无奈： “他可是蝙蝠，如果他肯听人话的话，我也就不会离开了。” “我还有必要的工作。” 蝙蝠侠拨动著面前的全息影像。 其上的內容已经从蝙蝠战机的损坏报告，变成了哥谭市的立体地图。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奇怪……如果说稻草人只是被设计的棋子，那么策划这一切的小丑究竟有什么目的？” 蝙蝠侠调整、连接著各个线索话框，將它们一一標註在全息地图投影上： 最终，他把线索连接到了“狄克逊码头”。 一张录像截图从中弹出。 那是苏岁站在绿色毒雾之中，手持相机的影像…… 第七章：他怎么醒了！ 蝙蝠侠在苏岁的截图上標註了一个大大的问號。 “所以，他是谜语人的手下吗？又是一个正邪异路的虐恋故事？” 迪克一边啃著能量棒，一边开著玩笑。 刚刚从布鲁德海文赶过来的他，確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而蝙蝠侠並没有一句解释。 实际上，他对苏岁的突然出现同样毫无头绪…… 离开全息地图的电子桌案，来到治疗舱前。 苏岁正昏睡在里面。 头枕处的声波探头正在按摩他的后脑。 “他是谜一样的人物。面部特徵、dna、档案，全部比对失败……或许我们需要再次入侵哥谭的监控系统了。” 回想刚刚在废弃仓库，苏岁完全无视恐惧毒气而不自知的表现，蝙蝠侠越想越觉得奇怪： “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完成对他神经系统的解析……阿福，替我联繫一下相关专家学者。” “匿名医疗团队已经线上待命了，韦恩少爷……为了治疗您的伤势。” 阿福无奈地长嘆一声，转身向著电梯口走去： “我会再多联繫几位脑科学相关的教授，顺便推迟明天的股东会议……以及提前协调好葬礼丧乐队的档期。” “所以，公子布鲁斯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缺席了？” 迪克努力活跃著蝙蝠家族的严肃气氛。 “和往常一样——太多的女人。” 电梯门缓缓关闭，阿福的声音从缝隙里飘出来。 那语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一旁的蝙蝠少女正忙著吃点心，完全没听懂几人在聊什么： “什么意思？我又做错事了？” “大人说话小孩別插嘴。”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迪克，也只能像往常一样和芭芭拉拌嘴。 “我已经成年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名叫『蝙蝠妇女』了？” 再也忍受不了对方挑衅的芭芭拉，一把將盘子里的所有糕点都塞进自己嘴里。 接著便飞身扑向了迪克，和他扭打了起来。 身心俱疲的蝙蝠侠，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管孩子间的矛盾了。 面具下的双眼凝视著治疗舱数据屏： “很奇怪，按照仪器的分析，他的身体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別。” 迪克一个后空翻躲过芭芭拉的飞踢，顺手接住差点摔碎的点心盘： “这不正常吗？” 很显然，面对蝙蝠少女的攻势，他很有余力。 “这个神秘人完全免疫稻草人的恐惧毒气……按理说，他的神经系统应该会有易於常人的特殊构造才对。” 蝙蝠侠稍稍犹豫片刻后，从腰间的装备带里取出一枚有些锈蚀的铁罐： “或许我该进行一次实验。” “別！我做了好久人工呼吸才救活他的！” 正在和迪克搏斗的芭芭拉连忙出声阻止。 刚刚恐惧毒气的噩梦幻象仍在她脑海中縈绕。 “哇哦——那是你的初吻吗？” 迪克抓住机会，一个过肩摔將芭芭拉甩飞了出去。 “啊！！” 在两人打闹的嘈杂声中，蝙蝠侠將铁罐接入了医疗舱的氧气阀。 白色雾气顺著管道涌入透明舱体。 “嗯？那是稻草人的毒气吗？那傢伙的毒气不都是绿色的吗？” 面对芭芭拉攻势轻鬆闪躲的迪克，仍在关注治疗舱那边的事態。 而事情，也確实出现了异常。 就在白色毒气进入医疗舱，被苏岁鼻腔吸入的一瞬间，原本安安静静昏睡的他，身体突然像触电般弓起。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立刻变成疯狂的锯齿状。 玻璃罩內，苏岁的眼睛猛然睁开。 交错的血丝瞬间占据整个眼眶。 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 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无法呼吸。 痛苦挣扎…… “我的天！你確定？他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对毒气免疫的样子！” “我说过！这样做太危险了！” 迪克和芭芭拉的爭斗这才停了下来，赶忙各自戴好防毒面罩。 医疗舱旁的蝙蝠侠发现情况不对，也早就行动起来。 將新製备的解药装入注射枪后，立刻拉开了舱门旁的紧急开关。 泄压阀发出一阵嘶鸣声。 白雾毒气从中迅速排出。 玻璃舱门打开。 蝙蝠侠在第一时间將解药打入了苏岁的体內。 “呜！！” 隨著药剂的注入、扩散，苏岁全身肌肉的痉挛、抽搐稍稍减弱。 但却没有完全停止。 双目依旧圆睁、充血。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仍在紊乱中，不见好转。 出乎意料的状况，让蝙蝠侠的声音更加低沉紧绷： “罗宾！麻醉剂！” “接著！” 和迪克比起来，芭芭拉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学习成绩优异的高材生。 早在蝙蝠侠命令之前，她就已经冲向了一旁的药剂柜，从中取出高浓度镇定剂，反手便朝著蝙蝠侠的方向扔去。 蝙蝠侠稳稳接住，拔掉针帽，针尖立刻刺入苏岁的颈侧。 动作快到模糊出了残影。 药剂瞬间注入血管。 苏岁的痛苦挣扎终於开始慢慢平復。 睁大的眼瞳开始回缩。 无法呼吸的胸膛重新起伏。 仪器的读数也开始变得平稳。 然而，似乎是因为麻醉剂的药效与恐惧毒气的毒性相互对冲，更要命的问题隨之出现： 苏岁，竟然醒过来了。 “呼……头好疼……这是什么地方？” 躺在治疗舱內的苏岁渐渐有了些许意识。 抬起依然有些发颤的手，抓著治疗舱打开的玻璃罩，艰难起身。 疲惫不堪的双眼，依旧充血发肿。 瞳孔在麻醉剂的作用下完全无法聚焦，涣散无神。 整个世界都是摇晃的重影。 但也依稀看到了，有三个人影，正站在自己周围： “你们……是……” 迪克拦住一旁想要上前搀扶的芭芭拉，向蝙蝠侠提议到： “要不要再给他打一针？” 蝙蝠侠看著面板屏幕上滚动的数据，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不行……他血液里的丙泊酚浓度过高，只是因为神经递质受体被恐惧毒素占据，麻醉无法完全生效……他需要时间代谢。” “那把他打昏总可以吧？” 警觉起来的迪克抄起背后的短棍说道： “难道你想让这地方暴露在外人的眼前吗？” “他的头部刚受过重击，还没完全康復，再受伤可能有生命危险。” 蝙蝠侠注视著屏幕上的各种生命体徵参数，权衡之下，最终否决了迪克的提议。 眼下，也只能期望麻醉剂能儘快生效了…… 第八章：身份危机 意识模糊中的苏岁，此时连几人的说话都听不清楚。 摇摇晃晃地爬出治疗舱。 双脚踩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 感觉却好像是踩进了沼泽地里，站不稳当。 “唔……我的嘴里……怎么有股番茄酱的味道？” 他舔了舔牙齿，迷迷糊糊地嘟囔著。 听到这话，蝙蝠少女有些尷尬地挠了挠头：“抱歉，事情太紧急，我没来得及刷牙……” 迪克：“呕！噁心！” 芭芭拉：“你闭嘴！” 一旁站立不稳的苏岁倚靠著医疗舱，抬起双手，试图发动自己的超能力，让意识清醒过来。 然而，无论是拍手还是拍脸，他竟然都拍偏了。 双手完全不听使唤。 精神和肉体仿佛不在同一纬度。 这种感觉还是挺熟悉的。 “我……是在做梦吗？脑袋好胀……嗯？我的头髮怎么少了一撮？” “啊！那个是阿福剃的！医疗舱治疗患处的必要流程！跟我没关係！” 芭芭拉连忙给自己辩解。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迪克轻踢了一脚。 “你踢我干嘛？！” 她刚想回踢过去，抬头却看到了蝙蝠侠“不赞成”的目光。 芭芭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里竟然不小心爆出了阿福的名字。 赶忙抿起双唇，手指做出一个嘴巴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闭嘴。 “阿福……梦……” 苏岁摇晃著脑袋环顾四周，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些高耸的计算机阵列和电子屏幕。 以及不远处平台上的蝙蝠战机残骸。 “这里是……蝙蝠洞？” 听到苏岁准確无误地说出这个词，迪克手里的短棍险些没有拿稳： “见鬼！我才离开哥谭几天，这地方就已经变成知名旅游景点了吗？” 而蝙蝠侠的面具之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开口向电脑语音下令： “启动声纹分析，备份好他说过的每一个字。” 【指令已確认】 电脑ai传来机械女音声调。 “嗯？” 苏岁听到那低沉標誌性的声音，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黑暗骑士。 无神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兴奋的光，踉蹌著朝蝙蝠侠走去： “蝙蝠侠！啊！我的英雄！我的招財猫！” 苏岁一把抱住蝙蝠侠，像是拥抱多年未见的老友。 蝙蝠侠本能地想要躲开苏岁，可又担心对方会摔倒受伤。 只能强忍著尷尬与不適，接受了对方的熊抱。 “我的天……你比我预计的瘦好多……是克里斯多福·诺兰的那版？克里斯蒂安·贝尔吗？” “谁是克里斯多福·诺兰？” “谁是克里斯蒂安·贝尔？” 刚刚摘下防毒面罩的罗宾和蝙蝠少女半脸茫然。 蝙蝠侠虽然同样不知道对方提起的两个名字，但他能猜到——这意味著眼前这位无名氏探究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算是明確了一个调查方向。 “我的天，你身上的血腥味好重……所以，罗宾在哪？” 苏岁揉了揉鼻子，有些嫌弃地放开了蝙蝠侠。 环顾四周，努力定神转睛看了好久，这才確定罗宾的位置： “啊！罗宾！” “喔！伙计！小心点！” 確认对方意识不清、胡言乱语、没什么威胁之后，迪克也收起了敌意，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苏岁： “你看起来就像是位狂热的粉丝……需要我给你个签名吗？” 苏岁却好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说著：“罗宾……罗宾……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可想成为你了……” “小、小时候？” 这话倒还真让迪克·格雷森嚇了一跳： “呃，冒昧地问一句：您几岁了？” 苏岁依然没有接话。 他现在的精神状態，似乎已经完全听不懂別人在说什么了。 拍著罗宾的肩膀说道：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一点……这个身高，应该开始单干了吧？毕竟蝙蝠侠只喜欢小男孩……” 这话让一旁的芭芭拉“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我也听说过这个传闻，说他是哪位神父来著？” 迪克笑著调侃。 “……” 蝙蝠侠沉默无言。 阿福曾经提醒过他，他选择助手的倾向，似乎深藏著童年创伤的代位补偿心理。 而此时此刻，看到孩子们脸上的笑容，也確实让他打从心底感觉到了幸福。 即使孩子们所谈论的事让他十分尷尬…… 好在很快，更尷尬的事情就出现了。 “所以……你是哪个罗宾？” 苏岁自言自语著，突然掀开了罗宾的披风后摆，向他身后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立刻恍然大悟道： “啊！是迪克·格雷森！” “什么？！” 突然听到自己的真实姓名被一字不差地爆出，罗宾好像遭到了雷击一般浑身惊麻，下意识地將苏岁一把推开： “这是怎么回事？！蝙蝠侠！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小心点！罗宾！他现在可是病人！” 蝙蝠少女赶忙扶住险些摔倒的苏岁。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神经刚刚鬆缓的蝙蝠侠重新紧张起来： “电脑，声纹分析结果。” 【基態数据已採集，正在启动测谎程序】 ai女音播报著数据分析进程。 “你在怀疑他吗，蝙蝠侠？你不是刚刚才说过他不是坏人吗？” 蝙蝠少女扶著迷迷糊糊的苏岁问到。 “但他確实给我带来了坏心情……” 迪克抱著胳膊皱眉吐槽。 “你应得的！” 好不容易看到迪克吃瘪，芭芭拉开心地笑出了声。 但要不了多久，她也跟迪克一样笑不出来了。 “嗯……蝙蝠女孩？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能有你这么一个美丽、强大、坚韧、聪慧、可靠的……技术宅型的女友……天，我真的好累……好想吃软饭……” 这还是芭芭拉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讚自己。 还是在这种…… 奇怪的状况下。 “啊？谢、谢谢……那个，你能再说一遍吗？” “等一下，他是在对傻丫头告白吗？你確定他真的被麻醉了？” 迪克不由得提出质疑。 【声纹数据稳定，未发现异常波动】 电脑ai给出了初步判断。 而迷迷瞪瞪中的苏岁，再次出人意料地一转话锋： “不、不对……你现在的身高……腰还这么好？呃……所以，你不是芭芭拉？是史蒂芬妮……抱歉，我有点看不清你的发色……” 一长串的囈语虽然模糊不清，但蝙蝠少女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为什么他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啊！等等，史蒂芬妮又是谁？” 第九章：啊？我家？ “他知道的东西，远比我预计的要多得多。” 蝙蝠侠站在超级计算机前，指节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急促的声响。 他將刚刚苏岁提到的几个人的姓名输入计算机，调取了无数同名同姓人的相关档案。 试图寻找其中的联繫。 苏岁被芭芭拉搀扶著，靠在医疗舱旁，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呃……为什么我的舌头……越来越麻？” 蝙蝠少女明显感觉到苏岁的身体在慢慢脱力。 他体內的麻醉剂开始渐渐生效了。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天……他好沉！” 慢慢失去意识的苏岁整个人瘫在她的身上。 芭芭拉下意识地想要喊迪克搭把手。 可一看到对方那戏謔的表情，心中不服输的倔劲强撑著她將苏岁硬架进了医疗舱里。 “要我说，这个神秘人物危险的很，我们需要搞明白他到底是从什么途径得到这些信息的……在那之前，不能放他离开蝙蝠洞。” 迪克如此判断。 电子屏幕上，超级计算机ai初步计算已经有了结果：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关联性建构失败】 蝙蝠侠重新调出了音频分析界面，苏岁刚才的每一句话都被转化成文字在大屏幕上滚动。 “不。” 再一次將那些话看过一遍之后，蝙蝠侠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带著深思熟虑后的冷静： “他对我们的了解超乎想像，留在这里，可能有重要资料泄露的风险。” 手指在键盘上轻点了一下，屏幕上滚动的文字停在了“克里斯蒂安·贝尔”上。 “加一道保险，既然他不知道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那就隨便找个藉口，把他请进韦恩庄园里吧。” “你確定吗？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芭芭拉把苏岁安置在医疗舱里，动作轻柔地调整著他的头部位置： “我是说，我完全无法想像哥谭市第一富豪会在什么情况下和今晚的事扯上关係……你有合情合理的理由吗？” 迪克竟也罕见地表示赞同： “没错。这跟直接告诉他『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没有一丁点区別。” 他指了指副屏幕上的“迪克·格雷森”的字样说到。 確实。 在公开的信息中，迪克·格里森的名字，仍掛在布鲁斯·韦恩养子的身份之下。 自从迪克离开自己后，他甚至快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沉默。 思虑半晌。 蝙蝠侠的肩膀都微不可察地垮了一分： “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人看出你们两个的真实身份，却看错了我的？” 印象之中，他多次因为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而去处理痕跡、製造偽证。 却很少因为孩子们的身份暴露而头疼过。 也许曾经有过类似的事？ 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只是因为…… 自己是个坏父亲。 杰森·托德的笑脸在布鲁斯的脑海中闪过。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遍全身。 他摘下因布满划痕的头罩，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整理思绪： “或许我们不需要太担心他，至少就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確实没有敌意。” “那倒也是……” 蝙蝠少女回想刚刚苏岁说过的话，尷尬地咳嗽了两声，赶忙替自己辩解道： “我是说，我也不怎么清楚，毕竟我只看见了你用蝙蝠鏢攻击他的场景。” 蝙蝠侠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和两个孩子讲过刚刚在码头仓库发生的事： “嗯，严格来说……他救了我一命。” “什么？” 迪克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故意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就是说，你用蝙蝠鏢，攻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我的天，这还真是你的风格，蝙蝠侠。” 而布鲁斯·韦恩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什么后悔的神色：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迪克挑了挑眉，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又注意到了芭芭拉站在医疗舱前发呆的样子。 就像刚刚回蝙蝠洞时看到的那样。 但又似乎和刚才有些不同…… 迪克伸手拍了拍蝙蝠侠的肩膀示意。 蝙蝠侠也注意到了芭芭拉的异常。 皱眉思虑片刻后，他开口提醒道： “过剩的愧疚感是比罪犯更加常见的敌人，你需要去直面它、消化它，不要被它影响了理智……最重要的，不要误解了这份情绪。” 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 而芭芭拉…… 没有一丁点反应。 “她根本没发现你是在说她。” 迪克苦笑著吐槽。 “这种事该是阿福的工作的……” 蝙蝠侠也无奈了，他確实不擅长教育孩子。 “那么，就按照基本流程，把这件事交给戈登警长来处理吧。” 对於苏岁的处理意见，蝙蝠侠下了最终定论： “只需要在我们查清他的底细之前，控制住他的动向即可，相信哥谭警局能够胜任这项工作。” “嗯……啊？” 蝙蝠侠的话说完了好久，芭芭拉这才反应过来： “难道要把他当成嫌犯一样拘留起来吗？这不太合適吧？” “我会请莎拉警探帮忙，儘量採取比较温和的方式。” “妈妈？” 听到自己继母的名字，芭芭拉整个人显而易见地慌乱了： “你、你该不会想让他住进我家里吧？！他刚刚……我是说……他不是也曝出了我的真名吗？” 慌忙之中，芭芭拉只能用这种藉口拒绝。 “对对对，我听得很清楚。” 迪克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著她，故意拖长语调： “他特別提到，说你的腰很好看，所以就不是芭芭拉，而是什么『史蒂芬』。” 说著，伸出手指来戳了戳她的侧腰： “也就是说，只要你偽装得胖一点，里面再垫一层儿童泳圈……” “啊！！我討厌你！！” 蝙蝠少女一把拍开他的手，战术靴重重踩向他的脚背。 “哎嘿！没踩到！” 两人又像小孩子一样打闹起来。 “我会让校长安排一次年级活动，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学校里吧。” 蝙蝠侠对芭芭拉说到。 將一切都安排好后，布鲁斯·韦恩紧绷的神经终於稍稍鬆弛了些许。 拔出医疗舱上的数据备份卡，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却又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蝙蝠侠站在电梯內，手指悬在关门键上方。 指节微微发僵，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这才勉强拽出几个音节： “还有，迪克……谢谢你能来帮忙。” 说完，悬在关门键上的手指十分用力地按下。 那力道，几乎將按钮戳坏。 看著电梯越升越高，刚刚还在爭斗中的两个孩子都被嚇愣了，面具下的眼睛各自瞪得老圆。 迪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对我道谢了？我的天……看样子他真的累得不轻。” 蝙蝠少女则是很不服气地喊到： “那我呢？！” “你还需要锻炼，芭芭拉。” 蝙蝠侠的声音从上升的电梯里传下，再一次变成了那种教官式的口吻。 迪克也只能苦笑，耸了耸肩建议到： “或许你也该试著离家出走一趟？” “啊！！我討厌你们所有人！！” 少女的嗔喝声在洞內中迴荡。 惊飞了一片倒悬洞顶的蝙蝠。 第十章：少女的床上 梦。 迷乱昏沉。 好像身处另外的世界。 等醒来时，又总会忘记大半。 如同死亡与重生…… 【意识……汲取】 【新能力……86％】 睁开双眼。 陌生的天板让苏岁一时恍惚。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如此洁白无垢的天板了。 阳光透过浅粉色的窗帘，打在印著小星星的床单上，反射出斑驳的光影。 晃得他眼睛发胀。 “什么鬼……” 苏岁揉著昏昏沉沉发额头，撑著身子坐起。 原本的老旧黑夹克、破洞牛仔裤，不知被谁换成了乾净整洁的睡衣。 手上传来奇异的触感。 抬起一看。 竟是几根不知何时勾住了的红棕色长髮丝。 “女孩子的臥室？” 苏岁赶忙彻底掀开床上的被子查看。 確认床上只有自己一人之后，他开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呃……我遇到了稻草人，救了蝙蝠侠，然后……” 苏岁的记忆只到一双亮黄色靴底的，完全想不起后面发生的事了。 “芭芭拉？” 那种顏色的靴子也只有做蝙蝠少女时的她会穿。 而这里，也確实是芭芭拉·戈登的闺房。 墙角的吉他上，有標示她姓名的艺术贴纸。 苏岁隨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里，红髮少女正对著镜头做鬼脸，蓝眼睛笑得弯弯的，背景是哥谭大学的校门。 “哦？她已经上大学了，嗯……在她毕业之前，应该不会被小丑打断脊椎吧？” 苏岁回想著《致命玩笑》里的剧情桥段，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的芭芭拉应该已经工作许久了。 至少不是像照片里这样孩子气的娃娃脸。 枕头旁，几个毛绒玩偶正摆在那里。 一只戴著警帽的泰迪熊。 一只穿著芭蕾舞裙的小兔子。 书桌上，堆满了电脑编程教材和漫画书。 一台贴满卡通贴纸的多屏电脑。 墙上还掛著几张蝙蝠家族的海报。 最吸引苏岁注意的，是贴在书架上的几张漫展活动照片。 “我的天，她竟然打扮成蝙蝠女孩的样子参加漫展？真真正正的本色出演啊……” 说实话，这种行为就像克拉克写文章吹捧超人一样让人尷尬。 可所谓的青春，不就是满怀热血地去做大人眼中的尷尬事吗？ “所以，我为什么会睡在芭芭拉的房间里？” 他甚至都无法確定自己昏睡了多久。 正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从房门外传来。 “你让他住进了我的房间里？爸！你为什么都不跟我提前商量一下！” 少女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恼怒。 她应该就是芭芭拉·戈登了。 听声音確实还很年轻。 “你说过这两天有年级活动，需要常住学校宿舍的！” 低沉的男声不容置疑地回应。 “这根本算不上理由！” 很显然，这种站在“一家之主”高度的发言並不能说服孩子。 “昨晚的案件已经让局里人满为患了，而他是重要人证……我们总不能让他睡在大街上吧？” 戈登警长的声音明显低了数分。 “那至少你也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啊！那是我的房间！我有我自己的隱私！” 就在父女两人的爭吵中，一个温和的女声適时插入： “知道吗，芭芭拉，昨晚蝙蝠侠亲口说过，那个年轻人救了他一命呢！你不是最喜欢蝙蝠侠了吗？正好可以和他多交流交流……” “莎拉！我们说好的，不能让她卷进案子里来！” “冷静点，亲爱的，稻草人都已经被逮捕了，不会有事的……况且，你不是一直在发愁芭芭拉异性关係方面的事吗？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要干涉？” “妈！怎么连你也这样！” 戈登警长的声音沉默片刻后，终於妥协道： “好吧，就算是警察交给一般市民的协助任务：告诉他，哥谭市警局已经將伤害他的犯人绳之以法了！让他不要担心，有什么说什么！”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芭芭拉的软肋，让她的声音也跟著沙哑了半分： “呃……知、知道了！他还没有睡醒吧？” “还没有……嘿！你现在不能进去！” “那可是我的房间！” “放心吧，詹姆斯，她能保护好自己的。” “我怕的就是这点！她要是一时失手把那孩子打死了怎办？” “哦，也对……宝贝！记得一定要淑女一点啊！只是摸手的话是不会怀孕的！” “知道了！！” 好吧。 再怎么青春，这种事也实在是有些尷尬过头了。 蝙蝠侠、蝙蝠少女、芭芭拉、戈登警长…… 各种秘密身份，错综复杂的关係。 现在又加上自己这个穿越者。 还有昨晚莫名其妙的案件…… 苏岁想想都觉得头大。 “三十六计，走为上！” 苏岁转身便打算翻出窗外，逃之夭夭。 却意外发现，芭芭拉的房间装的是那种防盗的安全窗，上下只能各开一个巴掌高的小口。 “啊！我討厌哥谭！” 听到少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岁没別的办法，只能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装睡。 而少女的脚步声来到房门外之后，突然放缓了大半。 微不可闻的几声敲门过后，隨即便是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吱呀”声。 “嘿，你……睡醒了吗？” 少女低声的询问，伴隨著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一阵清甜的柑橘香气飘进鼻孔。 苏岁能感觉到，她正在慢慢靠近自己，悄悄来到自己身旁，缓缓蹲下。 床沿出现了些许变形，似乎是因为她的手在支撑。 “餵？睡醒了没？” 少女的呼吸近在咫尺。 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苏岁的脸颊。 要不是因为有“情绪稳定”的超能力，这时候的苏岁是绝对没办法维持面无表情的。 即便他真的睡著了。 “餵……” 原本以为试探差不多该结束的苏岁，突然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嘴唇。 那种形状、触感。 应该是少女的手指。 “不是，你到底是想让我睡，还是想让我醒啊？” 苏岁心里忍不住嘀咕。 即便是有超能力的加持，这尷尬的场面也让苏岁差点没有绷住。 眉头本能地颤动了一下。 唇角的触感立刻消失了。 空气沉默许久之后，才终於传来了少女低声自语的声音： “应该……还没醒吧？” 接著，苏岁便感觉到，透过眼皮的阳光突然减弱了几分。 好像是窗帘被拉上的一样。 可又没听到拉窗帘的声音。 这让苏岁一下子警觉起来。 第十一章：女孩子要有危机意识 她想干什么？ 难不成，她还想偷亲自己？ 这真不是苏岁自我意识过剩。 谁家姑娘閒著没事干，会拿手指头戳別人的嘴唇玩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美漫世界。 亚裔男这种生物，比大老黑还要边缘。 因为打伤了自己，对自己有些愧疚之情，苏岁还相信几分。 就这么喜欢上自己？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一头雾水的苏岁偷偷將眼睛张开一条缝隙，想要看看这位蝙蝠少女到底在干什么。 却只看到……女孩宽鬆t恤的衣领，掠过自己的鼻尖。 那清甜的柑橘香气更加浓郁了。 芭芭拉此刻正趴在苏岁的身上，伸手够床上的什么东西。 苏岁不敢睁大眼睛细看。 只是模模糊糊地的看到了两个…… 玩偶娃娃？ 大概就是先前看到的芭蕾裙兔子，和警官泰迪熊。 她拿这个干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苏岁的呼吸停顿，芭芭拉的动作也顿住了。 一对可爱的娃娃玩偶，在苏岁面前故意摇晃了两下。 苏岁的眼皮虽然偷偷睁开了一线，但却並未因此移动分毫。 伴隨著少女安心的舒气，之后便是各种窸窸窣窣的动静。 书桌抽屉被轻轻拉开一声“吱呀”。 接著是什么东西被塞进里面的闷响。 “沙沙”的低沉脚步声，在地毯上快速掠过。 好像是在悄悄地收拾些什么 衣服的摩擦声。 梳妆檯前瓶瓶罐罐的磕碰声。 拖鞋在地板上的打滑声。 还有脚趾撞到桌角的闷响。 “咚！” “呜——好疼……” 她小声抽著气，声音里带著哭腔。 苏岁眉头颤动。 他真的快装不下去了。 “你们在偷看什么啊？” 少女突然压低声音向著门外抱怨道： “我就是收拾收拾房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出去出去！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接著，便是房门关闭，门锁合拢的“咔嗒”声。 密闭空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標准的刑事案件开场前奏。 “这么没有危机意识？怪不得会被小丑开门杀。” 苏岁心中吐槽。 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对哥谭市的司法系统，苏岁可是一点信任度都没有。 即便是戈登这种正直的人，也经常不得不做出“取捨”，拖欠了自己不少情报赏金。 更何况，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压根也没有多少消息…… 直到苏岁听见，那女孩轻手轻脚地，不知搬来了什么东西，放在床边。 隨后就是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在苏岁身旁响起。 那是木椅承重后左右摇晃的摩擦声。 一听就快要散架了…… 苏岁睁开眼睛偷瞧。 果然。 正试图揭下墙上海报的芭芭拉，脚下的椅子已经摇晃的不成样子。 “呼……还差一点……” 她小声嘀咕著，白袜脚尖踮起，椅子也隨著她的动作晃动地更加剧烈。 终於，少女的脚下突然失衡，“呀啊！”一下惊叫出声。 苏岁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却看到芭芭拉身子向后一挺，乾净利落的一个腾空后翻。 红棕色的秀髮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身姿飞扬。 像是位体操运动员一般，稳稳地落在了地毯上。 “耶！蝙蝠女孩！满分！” 她得意地比出了一个胜利的v字，向著並不存在的观眾席鞠躬、飞吻。 苏岁伸出的手，只是接住了刚被扯下的蝙蝠少女海报。 下一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正在飞吻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缓缓转过头。 正好和拿著海报的苏岁四目相对。 她僵硬著飞吻的姿势，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呃……” 她慢动作般收起摆pose的手臂，先前的得意笑容迅速被尷尬苦脸取代： “那个……我喜欢cosplay……所以……” 她本想解释自己刚刚为什么自称“蝙蝠女孩”。 可又发下，自己慌忙地想要解释，反而显得行为反常。 少女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手足无措，像个被抓包的小学生一样站在原地。 这还是苏岁第一次正眼直视这位“蝙蝠女孩”。 不得不说，她与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对於芭芭拉的记忆，苏岁只有她刚出道成为蝙蝠女孩的青少年时期。 和后来瘫痪，坐在轮椅上，成为“神諭”的样子。 而眼前的少女，正处於这两个形象的中间值……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侧脸上。 一头蓬鬆的红棕色捲髮，在阳光下泛著金铜色的光泽。 白皙的脸颊不知是素顏还是淡妆，正因为窘迫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穿著印有卡通蝙蝠图案的宽鬆t恤，领口歪斜，露出一边纤细锁骨。 下身是一条浅色牛仔短裤，和修长匀称的筒袜双腿。 因为担心发出声音而脱掉鞋子的袜脚，此刻正不安地在地毯上磨来蹭去。 再看看手中的蝙蝠少女海报。 紧身制服勾勒出的曼妙曲线，与眼前的甜美少女形象重叠。 成熟与可爱交融。 性感与清纯並存。 “好了好了！別看了！” 被苏岁从头到脚地来回看了数次后，芭芭拉再也受不了这种尷尬的审视。 打开房门，左右探探脑袋，確认爸爸妈妈没有偷听之后，再重新將房门仔细锁好。 少女的身子靠在门上，深呼吸了数次后，一咬牙，用破罐破摔的语气说道： “我承认！我就是蝙蝠少女！昨天晚上就是我打伤的你！可以了吧！” “……哈？” 这话一说出口，直接把苏岁给听懵了。 她突然自曝身份干什么？ 丟失蝙蝠洞记忆的苏岁，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逻辑。 而此时的芭芭拉视线漂移，右手下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小腹和腰肢。 心里甚至在后悔，没有听夜翼的话，往衣服里面垫点什么东西。 毕竟在她眼里，苏岁刚刚的动作，明显就是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索性直接把话摊开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確实是我做的不对，是我搞错了状况，想让我怎么赔偿都可以……但我蝙蝠女孩的秘密身份，绝对不可以告诉爸爸妈妈！” 她的语速飞快，话语像连珠炮一样接连不断： “我的家庭条件你也看到了——爸爸是个不收受贿赂的好警察，妈妈是个不接脏活的私家侦探。如果你想要钱，那会困难一点，我估计需要分期还上好久……” 说著，一路小跑到苏岁面前，有些尷尬地抢过对方手里的海报，捲起收好： “所以，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吗？或者，我也可以替你做一件事作为交换，怎么样？” 说著，芭芭拉向著苏岁伸出手来，做出握手姿势： “成交？” 第十二章：交易的艺术 看著女孩伸过来的手，苏岁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坐在床沿的芭芭拉也很奇怪。 面对自己的提议，他为什么半天没有反应？ 按照先前在蝙蝠洞里，他对自己“深情告白”的架势……这时候不该是欣喜若狂，抓住自己的手狂摇不止，然后索要一张签名合照么？ 要不然就是请求一场约会？ 虽然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但找闺蜜参谋参谋，趁机套话对方的背景、底细，也是挺不错的选择。 总不能真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她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请求握手的姿势没有做对，上下调整了半天角度。 中间还俏皮地换过几次小孩子拉鉤的手势。 而苏岁，也只能把原因归咎於对方误伤自己的负罪感。 虽然这个理由十分牵强…… “所以，你是第一次经歷这种事？” 苏岁终於开口。 当然，他指的是对方误伤好人这件事。 突然听到苏岁这样反问，语气中完全没有先前预计的那种兴奋、狂热。 反而像是性格冷峻的心理医生…… 芭芭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啊？没、没有！我已经做蝙蝠女孩好多年了！经常处理这种情况的！” 她下意识地狡辩、设防。 “你確定吗？” 苏岁摇头苦笑，只是一语就戳破了对方的嘴硬： “你真的知道，对一个同龄异性做出这种承诺后，可能会发生什么吗？” “什么？不是！我……你……” 芭芭拉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从鼻尖一直红到耳根： “你是好人，所以不会太为难我的，对吧？” “坏人在变坏之前，都像个好人。” 苏岁悠閒地靠在枕头上，眼神玩味地欣赏对方的窘態： “我不想说什么受害者有罪论的观点，但你现在的表现，真的就像在勾引我犯罪一样。”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原本以为自己才是强势方的芭芭拉，此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几乎消失在空气中： “好吧，这確实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芭芭拉终於承认。 当然，她指的是： 误伤了一位拯救过蝙蝠侠、不知道为什么知晓一代罗宾真实身份、还在意识模糊中对自己深情告白、被蝙蝠家族深度关注的神秘人物……之后还要从他身上套取重要情报，以证明自己的成长与实力，但却出师不利，一开始就被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完全被对方牵著鼻子走…… 这件事。 嗯，確实挺罕见的。 “说明之前的你足够细心谨慎，这是好事。” 不明真相的苏岁宽慰著眼前的少女。 “啊？谢、谢谢……” 芭芭拉也似懂非懂地小声回谢。 “不过恕我直言，你所提出补偿方案似乎並不公允。” 苏岁温柔和善的语气瞬间消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態度： “做一件事实在太少了，再加两件才算合理——一件是你误伤我的补偿，一件是我替你保密的封口费，一件是你做错事的惩罚……成交？” 这下轮到苏岁做出握手手势了。 芭芭拉看著对方伸过来的手，思考了两秒后，补充了一句： “那，三件事做完之后，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必须如实回答的那种……” 苏岁其实完全可以预见。 在经歷过昨晚稻草人的事之后，蝙蝠侠肯定会细细探查自己的底细。 不过很可惜，作为肉身穿越者的苏岁，压根就没什么“底”可探。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还是导向那个给予自己超能力的神秘组织。 借刀杀人。 苏岁其实很乐意向蝙蝠侠公开这份情报。 问几个问题都行。 但……交易这种事，肯定是能赚一点是一点。 “那好吧，三件事，对应三个问题。” 苏岁摆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如此回復到： “补充协议有效。” “成交！” 芭芭拉赶紧握住苏岁的手，用力摇晃： “我叫芭芭拉！芭芭拉·戈登！啊，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但我觉得……自己亲口说出来，比较正式一点？” “苏岁。” 苏岁也礼貌性地回復。 “好奇怪的名字，像是个女孩子……” 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后，芭芭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补充到： “我是说，这个名字真好听！很有……嗯……异域风情？” “没关係，很多人都这么说。” 苏岁能感受到少女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大概猜到了戈登警长在发愁的女儿“异性关係方面的事”是指什么…… “你差不多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 被芭芭拉握手摇晃许久之后，苏岁终於忍不住提醒。 “啊！抱歉！” 芭芭拉赶忙將手收回，脸颊因尷尬而发红的她，试图用一句玩笑缓解气氛： “所以……这能算作是第一件事吗？” “不能。” 苏岁起身下床，回答不带丝毫犹豫。 气氛好像更加尷尬了。 不得不说，眼下的局面完全超乎了芭芭拉先前的预计。 “怎么会这样呢……这时候他不应该说些『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永远握住它』之类的话吗……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 芭芭拉看著苏岁，心中满是问號： “他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正在换回自己衣服的苏岁的心里也是一头雾水： “她该不会喜欢我吧？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回头一看，芭芭拉竟然还傻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要换衣服了。” 苏岁只能主动出声赶人。 “啊？哦！我……我去准备晚饭！” 芭芭拉这才赶紧找了个藉口，逃出了房间： “爸！他醒过来了！” 门外，少女的声音因为慌乱而拔高了几度。 不到一分钟后，沉重的脚步声快速接近。 房门被猛地推开，身穿警探风衣的詹姆斯·戈登出现在门口。 灰褐色的鬍鬚因为急促的动作微微颤动。 而在鬍鬚上方，他此时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善： “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哈？” “她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脸红过！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面对咄咄逼人的哥谭市警长，苏岁认认真真地思虑半晌，却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戈登警长，这件事我比你还要没有头绪。” 第十三章：陷阱与反杀 詹姆斯·戈登非常生气。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镜片下的眼神里，已经隱含了些许想要揍人的衝动。 苏岁並非无法理解对方的感受。 眼睁睁看著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和不知底细的流浪汉共处一室。 就已经足够让老父亲的神经紧绷。 更不用说，女儿后来竟然还红著个脸跑出房门。 衝进房间一看…… 那个傢伙竟然在若无其事的穿衣服？ 完全可以想像，如果没有“救过蝙蝠侠一命”的史诗级buff叠在身上，詹姆斯·戈登肯定会胖揍苏岁一顿。 好在他续娶的那位夫人——莎拉·艾森·戈登，明显热情、友好许多。 稍稍缓和了餐桌上那尷尬到极点的气氛。 “我猜你或许不习惯用刀叉。” 莎拉微笑著说，弯起的眼角竟然没有一丝皱纹： “这是阿姨特地去唐人街买的筷子！” 傍晚的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射来，斜斜地洒在妇人递过来的竹筷上。 让苏岁心里泛起一阵久违的暖意。 “感谢您的细心照顾，戈登太太。” 苏岁双手接过筷子，一脸真诚地恭维道： “恕我直言，您看上去可远未到自称『阿姨』的年纪。” 这是实话。 眼前的莎拉明显要比戈登警长年轻许多许多。 说是和芭芭拉不相上下，那是有些夸张。 但两人坐在一起，也確实不会让人往“母女”的方向联想。 “哦！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莎拉的视线上下打量了苏岁许久后，说道： “芭布丝真该好好跟你学习这份美德……她现在特別忙，连餐前祷告都会忘。” 一旁已经端著餐盘开吃的芭芭拉听到这话，只得尷尬地將嘴里的食物咽下，辩解道： “他……是亚裔，无神论者，不信教，对吧？” 苏岁也只能笑著附和： “是这样的，希望您能理解。” 戈登看著两人莫名亲昵的互动，气得他快將手里的叉子给掰弯了。 从来不和异性交往的女儿，让老父亲担忧。 突然和一个来歷不明的小混混进展这么快，更让老父亲愤怒。 “当然当然……我在唐人街有过不少业务，很了解你们那边的文化。” 莎拉双手交叠放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苏……斯威，对吧？斯威是你的家族姓氏吗？” “咳咳……” 苏岁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两声。 也怨不得对方误会。 这里毕竟是美漫世界。 就连“真实”的“华夏文化”都是充满刻板印象的一团乱麻。 照唐人街正规移民的说法，那鬼地方甚至连简体字都没有。 治安还不如哥谭…… 所以苏岁才从不以“回国”作为自己的目標。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苦笑一声，隨口解释道： “我没有家族，也就没有什么『家族姓氏』。” “天吶……” 莎拉的指尖不由得捏紧了餐巾，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怜悯。 就连一旁只知道埋头乾饭的芭芭拉，也被苏岁的话惊愣了几秒，忘记了吞咽。 而坐在餐桌主位的戈登警长，完全没有被苏岁“故作可怜”的偽装骗到。 像是审问犯人一样，直截了当地质问： “所以，你是自己一个人偷渡来的？“ “詹姆斯！” 莎拉赶忙提醒丈夫的失礼。 苏岁对戈登的反应毫不意外。 他早就猜到，今晚这顿饭不会和气太平…… “我並不是自愿来到哥谭的，与其说是偷渡，不如说是拐卖。” 苏岁將筷子上的鱼肉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不紧不慢。 顺便发动了自己的超能力。 “你在哥谭就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吗？” 莎拉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用餐，声音都带著关切的颤意： “那你怎么生活？” “各种谋生手段我都尝试过，不死总会活著。” 苏岁说话的语调不带丝毫感情，平静得仿佛是在討论天气。 瞥了一眼仍在死死盯著自己的戈登警长后，又补充上了一句： “当然，都是合法的方式。” “你身上的伤可不像是个守法公民。” 戈登警长显然不肯相信苏岁的话。 “詹姆斯！” 莎拉似乎真的生气了，用手轻拍了一下餐桌： “你怎么能对客人这样说话呢！这里可不是警局的审讯室！” “莎拉！不要被他的言巧语欺骗了！” 戈登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向著苏岁质问道： “你说你没有姓氏？那你身份id的姓氏栏上填的是什么？別跟我说你一次医院都有没去过！连张白卡都没有！这种谎话实在太拙劣！” 看到父亲突然发怒，芭芭拉嚇得立刻坐直了身体，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而被如此针对的苏岁，却仍在自顾自地吃鱼。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说话！！” 显然，这样的无视，更加激怒了戈登。 “这是一个语言陷阱么，戈登警长？” 苏岁將口中的鱼肉咽下，顿了好久后才缓缓开口： “还是说，您已经忘记了，靠合法的手段搞到这些东西，究竟有多贵？” 听到对方这样回復，戈登一瞬间哑了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確实已经忘记了。 那些被刻意拔高的门槛。 那些被故意复杂化的规章条例。 那些特地留给不法分子闪转腾挪的制度空间…… 就连他这个警察局局长，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走灰色地带，私下解决。 就像他只有和蝙蝠侠合作，才能维持哥谭的秩序一样。 无能为力。 “你……你以为我会相信？” 沉默许久之后，戈登这才艰难开口： “哥谭这座罪恶之城，竟然能够长出你这种白莲？你想让我相信这种离谱的话？你一定是疯了……” 戈登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带著一往无前的自信笑容，说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让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羞愧。 “严格意义上讲，我也並不是哥谭人。” 苏岁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次重击了戈登的心灵。 自己的事业与尊严，正被人踩在脚下蹂躪…… 当然，苏岁並没有自己言语中暗示的那样“纯洁无瑕”，以至於连最基本“身份证”不屑用非法的手段获得。 主要是因为——哥谭市签发的假证件，大都会不承认吶！ 那当然能省一点是一点了。 同时，正规医院的诊疗费，实在是太贵…… 【意识波动已汲取】 【+芭芭拉·戈登的尷尬】 【+莎拉·艾森的谨慎】 【+詹姆斯·戈登的愤怒】 【+詹姆斯·戈登的羞愧】 【-“神经稳態”损耗】 【新能力进度：91%】 第十四章：骗財骗色 “冷静一点，詹姆斯，我们没必要再餐桌上討论这些。” 莎拉握著戈登的手，安抚著他的情绪。 “我知道……我只是想趁现在多问几句，明天去警局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戈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態，深呼吸了数次后，目光转向苏岁，神情再次严肃： “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吧？你已经涉案了，需要洗清自己的嫌疑……蝙蝠侠可不会出庭作证。” “嗯，我很清楚。” 苏岁点点头，可又突然一转话锋： “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哥谭市警局能够先清偿拖欠我的情报赏金。” “什么？情报？赏金？” 戈登警长的表情突然变化，他重新打量苏岁，目光中的敌意稍稍减退： “哦……那处码头……是你？” “嗯？你们早就认识了？” 芭芭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说实话，刚刚餐桌上的对话，她真的有点听不懂。 “有些生意上的匿名往来罢了。” 苏岁仍在慢慢地吃鱼，吃剩的鱼骨被他整整齐齐地码在盘沿： “如果不把警局拖欠我的赏金一次付清的话，我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他的神色依然平静，一双眼睛几乎没有和戈登对视片刻，身上的气势却总带著些许威胁的压迫感： “想必您也知道，在哥谭市，自由的价码……可高不到哪里去。” 戈登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对手了。 “我的天，詹姆斯，竟然还有这种事吗？” 莎拉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情绪： “局里的財政已经窘迫到这种地步了？需要把一个好人逼进监狱里？” “只是在走审批流程而已！” 戈登用自己年轻时最不喜欢的官腔搪塞。 一旁的苏岁对戈登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仿佛毫不在意自己应得的报酬，能不能交到自己手里。 或许他真的毫不在乎。 他只是在借这件事暗示自己的“好人”身份。 戈登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 自己小看了他…… 戈登警长深吸一口气，无奈妥协道： “好吧，我明天就去协调这件事。即使预支自己的薪水，也会把你的那份补上。” 苏岁微微点头，视线仍聚焦在盘中的食物： “合作愉快。” 戈登確定，他確实並不在乎这笔钱。 是自己输了。 眼下只能向自己的“战友”兼妻子发出撤退信號： “莎拉，我们需要谈一谈……现在。” 说著，便起身向厨房走去。 “抱歉，他一定是太劳累了。” 替自己的丈夫致歉后，莎拉也起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內。 戈登警长的双手撑在料理台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目光透过玻璃拉门，盯著餐桌旁的苏岁，神色凝重，问道： “你怎么看？” 那语气，不像是在和自己的爱人交谈，倒像是在和警局的下属討论案情。 莎拉站在他身旁，正准备著饭后甜点、红茶。 目光同样落在苏岁身上，眼神比戈登柔和许多。 那个年轻人仍在安静地用餐，姿態放鬆，並没有因为刚刚的语言交锋而產生任何的异样。 嘴角甚至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说的確实没错。” 莎拉观察许久后，终於开口，声音轻柔却篤定： “他比我预计的要更加难缠，只是有点……过於难缠了。” 戈登侧头看她，眉头皱得更紧：“什么意思？” 莎拉的手指轻轻摩挲著茶杯边缘，思索著措辞： “就像间谍会偽装成普通人一样，敌人也不会在不利於自己的环境下，展露锋芒……”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看向苏岁： “可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这层顾虑。” 戈登冷哼一声，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只马克杯，动作有些粗暴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或许他身经百战，对自己的骗术有狂妄式的自信，有恃无恐。” 莎拉嘆了口气，伸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你太紧张了，詹姆斯，或许他真的不是坏人，或许他真的问心无愧呢？” “即便如此，他也该有些正常人应有的反应才对！” 戈登猛地放下咖啡杯，液体溅出几滴，在檯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你刚刚都看到了吧？从头到尾，他脸上的表情……什么都没有！像这种好警察、坏警察的套路，他一定早就经歷过无数次了！” 莎拉没有被他激动的情绪影响，依然保持著冷静、克制： “那为什么我们查不到有关他的档案呢？难道他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墮落天使吗？” 戈登沉默了一瞬，隨即咬牙道： “或许，他真就是其他国家的间谍，非常专业的那种。” 莎拉忍不住轻笑出声，调侃起来： “对对对，专门靠近哥谭市警长的女儿，套取机密情报，顺便骗財骗色。” 餐厅內，芭芭拉正把自己不喜欢的蔬菜拨到苏岁的盘中。 苏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理所应当似的，替身旁的女孩收拾著“残局”。 “还真別说，芭布丝看起来挺喜欢那个年轻人的。” 看到这一幕，莎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长辈的慈笑。 而老父亲戈登的脸色则是铁青的难看： “芭芭拉这样也就算了，怎么连他也……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好了好了，消消气。” 莎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著哄劝的意味： “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在唐人街打听到了什么吗？” 戈登愣了一下。 关心则乱的他，这才意识到妻子出门买筷子只是一个幌子： “你怎么不早说？” 莎拉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因为內容是你不想听到的……还记得颖警探吗？虽然她也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底细，但却没有说他一句坏话。” 莎拉言简意賅地点出消息要点，侧脸观察著丈夫的反应。 艾伦·颖。 主管唐人街片区的资深警员。 当年可是反对蝙蝠侠这种蒙面义警的主要带头人之一。 出了名的死板、保守。 如果连她都觉得没有问题。 那说明——他比蝙蝠侠还要遵纪守法。 戈登的眉头终於舒展了半分： “或许真的是我太紧张了吧……” 就在这时，戈登和莎拉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 两人一起掏出手机，看到了同一条来自未知联繫人的信息： 【我已接管】 没等两人操作，信息就像被某种神秘力量抹除一般，从屏幕上直接消失了。 是蝙蝠侠。 抬头一看，原本坐在餐厅中的苏岁，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芭芭拉正端著两人吃剩的餐盘跑进厨房。 “他人呢？” 戈登赶忙问到。 “他说自己不受欢迎，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明天去了警局再细聊。” 手忙脚乱地把沾满泡沫的盘子摞进沥水架，动作明显心不在焉，盘子上的油渍都没冲乾净就胡乱堆在了一起： “那个，我跟同学约好了要去她家玩，先走一步啦！” 戈登看著女儿三步並作两步冲向玄关的样子…… 等不及擦乾手就抓起了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飞速甩门离去。 “他们肯定早就认识了！！” 第十五章：他確实和小丑很像 哥谭市。 夜晚刚刚降临。 细雨无形。 高楼的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蝙蝠侠正站在楼顶的边缘。 黑色的披风垂落在外墙的滴水兽上，隨雨轻动。 他的手指调整著多功能目镜的焦距，观察著脚下的街道。 哥谭、夜晚、小雨…… 几个无害的字语组合起来，突然变成了“危险”的代名词，縈绕在所有人心头。 行人们匆匆跑过。 没人敢多停留哪怕一秒钟。 除了那个神秘的亚裔男人…… 苏岁此时正站在人行横道的一端，一只手插在黑夹克的衣兜里，一只手摊开，感受著点点雨线坠落掌心的触感。 周围的行人投来诧异的眼光。 无法理解——这人傻站在马路边到底在干什么。 每个人都离他远远的。 那是哥谭市特有的“怪胎安全距离”。 高楼之上的，蝙蝠侠理解了苏岁的行为。 但依然难免惊讶： “他竟然在等红绿灯？” 身后传来抓鉤枪的机械声，身穿罗宾制服的迪克·格雷森从下方飞来。 一个轻巧的翻身后，落在了蝙蝠侠身后。 面具眼罩之下，迪克的神情带著一无所获的疲累，拍了拍手套上並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你列的名单我已经全部走访了一遍，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难以想像，他竟然是这样超级低调的人。” 蝙蝠侠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他的风评如何？” “啊，你猜到了？这正是我此行的唯一收穫——大家对他的看法简直奇怪到离谱。我的意思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呢？就算是个恶魔也该有两个追隨者才对。” 迪克走到蝙蝠侠身旁，翻动著自己手里的记事本：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怪胎，要离他远一点。但从客观事实上来说……如果他没有用什么手段偽装的话……他这人简直堪称是『圣骑士』一样的道德楷模！” 迪克停顿了一下，仔细翻看手中的记事本： “竟然有人在哥谭市生活了这么久，一件违法犯罪的事情都没参与？甚至连诬告、陷害都不存在。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做过的哪怕一件坏事，但他就是……不被人信任。” “特立独行，自我封闭……人们天然排斥和自己差別过大的异类。” 蝙蝠侠的目镜微微闪烁，看著苏岁一直等到了人行绿灯亮起，才慢慢踱过无车的马路。 “是啊，大家都说他就像是个死人，跟他说话总让人浑身发毛。” 迪克嘆了口气，回想苏岁先前在蝙蝠洞里被麻醉到满口胡话的样子……他真的很难相信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准確无误。 “这个人……是我从未见过的神秘人物，身上充满了各种互相矛盾的信息……无数个假设，无数个可能性，却没有一个逻辑合理。” 蝙蝠侠仍在仔细观察著苏岁，试图看穿笼罩在他身上的无形迷雾。 难以忍受这越来越严肃的气氛，迪克甩了甩头髮说笑到： “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被那帮『弗兰肯斯坦』的信徒们给折磨疯了，所以行为举止才会这么怪异，大概有多重人格什么的……呵！兴许他和小丑聊得来！“ 听到迪克的玩笑话，蝙蝠侠很反常的沉默了数秒。 细细思索过后，竟然点头表示赞同： “他確实和小丑很像。” “啊？” 迪克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是认真的吗？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小丑？ 和苏岁？ 他们之间，哪里有半点的相似了？ “你是怎么把他们两个联繫到一起的？” 迪克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担心先前的双重毒气，仍在影响对方的心智。 蝙蝠侠並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抬起手臂，点按了几下按钮。 一块电子屏幕从臂甲上弹出，被他直接拔下，扔给了迪克： “你自己看吧。” 屏幕亮起，多屏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似乎是因为修復並不彻底，监控画面上噪点无数，时不时出现跳帧卡顿。 迪克只是依稀看到，有三个蒙面劫匪闯进了一个超市。 飞速拉下捲帘门，鸣枪警告。 威胁里面的店员、顾客交出財物。 与瞬间慌乱了的店员、顾客们不同，衣帽区里的一位亚裔男性就好像是没听到枪声一样，仍在自顾自地挑选著领带。 只是身子稍微向左迈了半步，刚好將自己藏进了劫匪搜查的视野盲区里。 原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的三名劫匪，突然有一人枪口走火，打伤了一位顾客。 眾人立刻嚇得尖叫奔逃。 超市內枪声不断。 店员和顾客们接连倒在血泊之中。 而那位亚裔男性，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后，转身离开了监控画面。 他就这样消失在了监控之中。 迪克连续点击电子屏幕，在多个监控画面之间来回切换。 却完全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只能看到三个劫匪正在分工合作—— 一个搜刮尸体上的財物、一个查看监控录像、一个四处寻找倖存者。 而那位亚裔男性，仿佛从超市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既没有在监控屏幕上出现，也没有被搜查的劫匪察觉。 直到搜刮钱財的劫匪完事，招呼两个同伙走人。 那位失踪的亚裔这才突然从货架后面闪身而出。 两指一夹。 便偷走了劫匪衣兜里的一沓带血钞票。 对方甚至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刚刚闪过了一个人影…… 看到这一幕，迪克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我的天！他能预知未来吗？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重点。” 蝙蝠侠一边观察著楼下苏岁的动向，一边示意迪克继续看下去。 监控屏幕上，三个劫匪卷钱跑路之后，亚裔男性再次现身。 他竟然又重新回到了衣帽区，继续挑选起了自己的领带…… 反覆对比，总算选定之后，他拿著领带，来到了血肉模糊的柜檯前。 伸手將店员涣散的眼瞳合上，若无其事地將电脑显示器转向自己。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数下。 又拿起一旁的扫码器，扫过领带上的掛牌。 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价码后，从刚刚偷来的带血钞票里点出几张，放在了店员的尸体旁。 “嘶……” 这诡异一幕，看得迪克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下能够理解，为什么蝙蝠侠说这人和小丑很像了。 又是手指敲击几下键盘之后，监控录像戛然而止。 他竟然还顺手刪除了监控录像？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一个人能在黑暗中克制自我，迪克还可以理解。 可如果连外界的诬陷、脏水，都泼不到他的身上…… 那就太不合常理了。 “差点被他骗到！” 迪克皱起了眉头。 忙了一整天，不仅完全没有发现那人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途径，收集的情报还没什么可信度。 现在又了解到，对方是这样难以理解的诡异人物。 就连他也不禁紧张起来。 而蝙蝠侠接下来的话，更让他的紧张感再次加倍。 “后面还有一段监控录像……那才是他最像小丑的地方。” 第十六章：姐妹会 迪克的手指在电子屏幕上滑动，新的监控画面跳了出来。 那是一段来自考文垂区某处路口的夜间录像。 画面突然晃动，几片碎玻璃从屏幕外一齐坠下。 紧接著就是一道人影，重重砸在了停靠路边的轿车上。 车顶瞬间凹陷成了v字形。 挡风玻璃也被砸成了放射状龟裂。 苏岁的身体几乎整个陷进了车內，但他立即用手肘將自己撑起，一个侧滚翻落到地面。 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早已计算好落点和缓衝方式。 还没等他完全站稳，又是两道黑影紧跟著从画面之外跃下。 那是两位穿著贴身黑色紧身衣的女忍者，面罩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她们的武士刀在路灯下划出银亮的弧线，一左一右向苏岁劈来。 迪克在监控上看到，那刀锋几乎已经划过了苏岁的咽喉。 但並没有鲜血喷出。 看来，是差了肉眼难辨的厘釐毫毫。 “刺客联盟的姐妹会？请她们可是要大价钱的……” 曾经和她们有过交手的迪克不由得吹起了口哨。 不得不说，她们的身姿確实赏心悦目。 反正现在的苏岁活得好好的，迪克也就放下心来好好欣赏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画面上，两位姐妹会的忍者杀手將任务目標完全压制。 苏岁不断后退闪避，似乎完全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武士刀在他周围划出密集的银光，偶尔划过衣衫，带出几丝血痕。 “赶紧去找武器啊！这傢伙是不是根本不会打架？” 迪克忍不住吐槽。 “注意他的右手。” 蝙蝠侠头也不回地提醒到。 將屏幕画面放大，迪克这才注意到——苏岁的右手始终紧贴著右耳。 “他受伤了？耳朵被削掉了吗？” 迪克凑近屏幕细看。 又是一次惊险的侧身闪避，一个黑色物体在苏岁的指缝间若隱若现。 隨著解析度提升，一个老旧的翻盖手机出现在画面中。 苏岁举著电话，嘴唇上下开合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即使在刀光剑影中，也没有中断通话…… “见鬼！” 迪克难以置信地扶额： “他居然在打电话？在这种时候？” 紧接著，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一根锈跡斑斑的铁管，不知怎么地，突然就从地上弹起到了半空中。 被苏岁精准抓进手里。 “什么？！” 突然的变故，把迪克嚇了一跳。 將监控画面暂停、倒放后，他才发现——那铁管竟然是苏岁自己用脚挑起来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一片平地啊！” “那不是重点。” 蝙蝠侠再次提醒。 “不不不，我觉得这个挺重要的！” 一直在使用棍类武器的迪克，將苏岁的这段动作反反覆覆看了数遍： “你能做到吗，布鲁斯？为什么你不教我这招？” “……” 蝙蝠侠无奈嘆气，试图將话题引回正轨： “那通电话打去了大都会，具体的通话內容还需要时间调查……你有查到相关的消息吗？” “嗯嗯……” 迪克完全没有理会蝙蝠侠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看著手里的电子屏幕。 看著苏岁挑起生锈铁管后，单手应对两个忍者杀手的攻击，让迪克不由得收回前言： “嗯，他还是有两下子的。”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突然一震。 光线立刻暗了下去。 第三个女忍者出现。 似乎是踩了一脚录像的监控探头，从上方直接跃向了苏岁。 速度快得在画面中拖出了残影。 一刀劈下！ 刀刃划出的寒光，比前面的两个杀手加起来还要凌厉耀眼。 自上而下的斩击，角度刁钻至极。 长刀破空的轨跡，完全封锁了苏岁所有退路。 就连迪克自己，面对这种偷袭，都不敢担保能全身而退。 画面中的苏岁，却似乎早就觉察到了危险，用铁管架住先前两位杀手的刀刃后，身体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后仰。 第三刃刀锋擦著他的鼻尖劈下，只是將他手里的翻盖手机斩成了两半。 断裂的电路板在空中迸出几点火星。 残骸落到地上，旋转甩远。 失去了手机，苏岁反而完全解放了双手。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第三位杀手的实力远强於前两人。 趁著第三人刚刚落地的间隙，苏岁反手將生锈铁管甩向了第一人。 回身就擒住了第二人的持刀手。 迪克看到，苏岁的手精准扣住右侧女忍者的手腕。 他的五指以某种特殊的擒拿角度发力。 女忍者的手臂顿时像提线木偶般，被操控著反转。 锋利的武士刀瞬间架在了她自己咽喉上。 “他想挟持人质？这可……” 迪克的“没用”一词还没说完，就看到画面中苏岁猛一发力—— 女忍者的刀刃已经划开了她自己的长颈。 鲜血喷溅的瞬间，苏岁夺过武士刀，直接甩向第一位杀手。 刚被铁管打了个踉蹌的她，心窝直接被飞来的长刀钉穿，眼中立刻没了生机。 整个过程快到了极点。 第三位女忍者落地、翻滚、卸力过后，刚刚起身。 自己的两位同伴已经变成了尸体倒下了。 “什么鬼东西？！” 迪克將监控录像暂停、慢放、重播了几遍。 还是不由得皱紧眉头。 监控的最后，是第三位女忍者和苏岁听不清声音的交谈。 只是片刻，她便拖起两位同伴的尸体，离开了监控画面。 苏岁用手背擦拭著脸上血跡，抬头看向了监控探头。 仿佛在与迪克隔空对视。 录像结束，画面定格。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得迪克心里发毛。 “电话应该是打给杀手僱主的。” 蝙蝠侠分析到： “根据她们的內部规章，僱主可以支付300%的违约金终止契约……但这项条款自从设立以来，从未执行过一次。” “不不不！这根本不是重点！” 和姐妹会打过交道的迪克，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 “重点是，为什么最后那个杀手没有攻击他？他可是杀了她的两个『姐妹』啊！” “这就是我想说的，他最像小丑的地方——非常善於玩弄人心。” 蝙蝠侠的披风在夜雨中纹丝不动。 他的声音从阴冷中传来，低沉而生硬： “只靠几句话，就能说服一个仇敌，多两倍的价钱救自己一命；只靠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女人，自愿放下仇恨。” 目镜下，苏岁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街角。 蝙蝠侠也下了最终的定论： “就像是硬幣的两面，如果说小丑是冷静的疯狂，那么他就是疯狂的冷静。” “我还以为你才是小丑的对立面。” 迪克·格雷森笑著说到。 “两面同体，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类人——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难道你不是吗？” 蝙蝠侠没有回答，从高楼上跃下，滑翔而去。 迪克紧隨其后： “所以，他是一个自闭且冷静的疯子？那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敌人？“ “他不能是。” 蝙蝠侠的话，连同他的身影一起，砸进了哥谭市的雨夜中。 第十七章：小丑总在搞大事 狄克逊码头。 “战场”的废墟笼罩在细雨夜色之中。 硝烟气味仍在。 阴暗海面，一片片黏稠的蛋液分布其上，倒映著城市的闪烁霓虹。 变形、蠕动，泛著诡异的萤光…… 昨晚的战况太过激烈，稻草人帮和小丑帮谁都无法奈何对方。 在哥谭市警局与蝙蝠侠的搅和下，局面越来越混乱。 於是，两方人马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选项—— 將那船鸡蛋直接炸毁。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別人得到。 然而，令稻草人帮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老大乔纳森·克莱恩竟然被抓了。 帮派只能“暂时”解散。 而那些仍需要“討生活”的手下，大部分直接原地加入了小丑帮。 齐齐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標誌性紫色外套。 有些甚至连外套都没钱换的穷苦人，只能用油漆在原来的衣服上草草地涂了个笑脸。 也算是入伙了。 就这样，昨天还像仇人一样杀个你死我活的嘍囉们，此刻正齐聚在码头的废墟上，通力合作。 打捞著货船与货柜残骸。 从黏糊糊的蛋液里，挑拣出还能卖钱的完整鸡蛋，重新装箱带走。 旁边甚至有人烧起了炉子，现场把还能吃的蛋液煎好、贩卖…… 看著眼前这“温馨”的一幕，苏岁真想拿相机把它给拍摄下来。 维姬·维尔肯定会出大价钱买下它的。 但很可惜，大小姐给的相机被蝙蝠侠打坏。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估计已经被戈登当做证物带回了哥谭警局。 好在苏岁提前留了一手。 就在昨晚，芭芭拉突然出现、踹倒自己之前，他已经將相机的记忆卡取下，隨手藏进了墙壁的砖缝中。 那里面的蝙蝠侠照片，可比现在码头上的场景劲爆多了。 “所以，我该怎么让蝙蝠侠赔偿我的相机钱呢？” 苏岁寻思著，正准备去取那张藏好的记忆卡，跟维姬·维尔好好谈谈价码。 可就在这时，几个小丑帮嘍囉的谈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的天！小丑竟然这么捨得给钱吗？” 透过货柜破损的缝隙裂口，苏岁看到—— 几个混混在码头空地上点起了火堆，三五成群。 享用著颇具大海风味的煎蛋、烤鱼，当做晚餐。 “我是说，我们这也没办成什么事啊……竟然也能拿这么多？” 其中两人似乎已经吃完，正坐在一起，借著火光，反覆清点手里的钞票。 “他可是个疯子，钱对他来说没有一丁点价值。” 高个的混混似乎非常老成，脸上画的小丑油彩已经渗进了他的皮肤里，几乎和纹身无异： “我曾经亲眼见过他把一整座钱山烧成了灰！唉，当时真该偷偷拿上几捆的……” 隨手將钞票揣进怀里，高个混混猛吸了一口自製捲菸，摆出一副社会老手的架势，享受著身旁新人的恭维。 苏岁停下了脚步，站在破烂货柜之外，偷听著几人谈话。 工作经验告诉他，这种“老带新”的閒谈，是最容易获取一些难得情报的。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完美的吹牛皮机会呢？ “小丑的恶名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之前完全不敢接触他。” 矮个混混一看就是刚从稻草人帮“转会”到小丑帮的新人。 外套上崭新的笑脸都被细雨打掉了色。 “他给的活，危险度確实挺高的……但风险和机遇都有，只要你能抓准机会，在他搞大事之前，提前跑路！就能安安稳稳地大赚一笔！” “啊？跑路？” 这话可把新来的混混嚇了一大跳，险些没拿稳手里的钞票： “这不会得罪他吗？他难道不会找人杀了我？” 高个混混边抽菸，边向新人传授经验： “他可是小丑！从来不会像那种二流黑帮老大那样追杀叛徒！只要你能完成他交给你的工作，隨时都可以离开……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活、活下来？” 白捡钞票的喜悦被冲淡，新人意识到自己上了条超大的贼船： “这……我上哪去知道他会不会搞大事呢？他总不能把计划告诉我们这种小角色吧？” “他可是小丑！不是在搞大事，就是在搞大事的路上！” 高个混混说著，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抬头抽菸的动作仿佛都带上了朝圣般的敬畏： “跟著他混上几年，多经歷几次，你就能从他交给你的任务里猜到一些隱藏信息……这就叫经验！” 说著，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向身边的新人推销到： “只要买下我这本《哥谭市混混生存法则：小丑帮专版》，你也能立刻拥有和我一样的多年小弟经验！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呃……抱歉，我还要养家餬口，实在没有……” 没等矮个混混把拒绝的话说完，又一人从远处走来，声音沙哑老成： “嘿，伙计，我的事办完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矮个混混听到来人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丰厚报酬。 突然意识到——这似乎就是小丑要搞大事的隱藏信息： “什么意思？你们要走？是不是小丑要……” “嘘！！” 高个混混连忙捂住新人的嘴： “小声点！要是坏了他的好事，我们都得完蛋！” 得到这个消息，苏岁也算是没有白听。 “可惜，刚刚得罪了戈登警长……这情报不好卖啊。” 口说无凭是肯定不行的。 必须要有確凿无疑的证据，让他找不到赖帐的藉口才行。 “嗯？！” 就在这时，高个混混似乎发现了什么，身体瞬间绷直，右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什么人？！” 他大声呼喝。 二十米之外，货柜残骸的阴影中，苏岁正站在那里，並没有因为对方的高喊移动分毫。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藏匿非常完美。 对方说的绝不是自己。 结果，也正如他所料。 只是片刻之后，一声猫叫从相反的方向传来。 “喵呜～～” 那声音，听得苏岁浑身一颤。 精神稳定的超能力都差点被突破了。 因为那个叫声实在是……太假。 一点不像猫叫。 倒像是清纯少女在和男友调情。 “啊……芭芭拉。” 苏岁一下就猜到了怪声的来源是谁。 “那是猫叫吗？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就连小混混们也无法接受如此蹩脚的偽装。 高个混混连忙掏出手枪，枪口指向“猫叫声”传来的方向： “有情况！伙计们！抄傢伙！！” 他如此高喊著，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码头，再次乱成一团。 第十八章：你的默契我不懂 尖锐的口哨声刺破细雨帘幕。 小丑帮的嘍囉混混们连忙放下了各自手里的“工作”。 持枪的持枪，拿棍的拿棍。 开始陆陆续续朝空地上的火堆处聚集。 高个混混紧握手枪，带领著赶到的眾人，朝刚刚“猫叫声”的方向慢慢探查。 突然，一道银光从黑暗中飞出，在夜空中划出完美的拋物线，精准落进了篝火中央。 “什么东……” 没等眾人反应过来，篝火处就传来一声炸响。 “嘭！！” 高跳的火苗立即熄灭，一阵寒雾从灰烬中升腾而起。 空中的细雨都被冻成了冰针，飘摇坠落。 那竟然是枚冰冻手雷。 黑暗霎时笼罩四周。 只有远处城市霓虹的微光，还在倔强闪烁。 紧接著，蝙蝠少女的身影逆著光晕展现。 披风划破雨幕，亮黄色的战斗靴精准踢中了一个嘍囉的下巴。 將他迅速踹倒后，又回身一个后翻，身形重新隱入黑暗。 “开火！开火！！” 高个混混的吼声带著破音。 他边后退，边朝黑暗中盲目射击。 枪口喷出的火舌在黑暗中格外刺眼，照亮了蝙蝠少女灵巧闪避的摇曳魅影。 闪转腾挪，成功避开了第一轮手枪的进攻后，她猛然加速，箭步切入人群之中。 “咿呀！” 右腿如同鞭子般甩出，將一个正准备换弹的敌人直接踢倒。 “啊噠！” 接著又是一个飞身膝顶，撞断了另一个混混的鼻樑…… 眼看著一帮壮汉，竟然被一个女孩像是玩闹似的胖揍，高个混混顿时暴怒起来： “都给我认真点！！坏了小丑的事，我们都得被做成人体烟！！” 高个混混大喊著，直接开枪打死了两个手下。 嘍囉们见到这一幕，赶忙重新握紧手里的武器。 就像被主人抽了鞭子的猎狗一样，一窝蜂朝蝙蝠少女攻去。 突然，一道光柱从外面射来。 竟然有聪明的混混掏出了手电筒，直接照向了芭芭拉。 黑暗的保护瞬间失去了效果。 情况越来越危急，深陷重围的她已经无法应对。 “那个！我只是路过！” 踹开朝自己抱来的壮汉后，芭芭拉赶紧砸下了一枚烟雾弹。 “砰！” 灰白色烟雾呈放射状炸开，瞬间吞没了半径五米內的所有空间。 外围的手电筒也失去了目標，照不到了蝙蝠少女的身影。 “咳咳——” 在嘍囉们的咳嗽声中，芭芭拉凭藉目镜的效果开人群中快速穿行。 来到了苏岁先前躲藏的货柜后面： “快走！！” 然而，那里却早已经空无一人。 “啊？！” 他竟然丟下自己，独自逃了？ 芭芭拉只觉得脑袋嗡嗡发响。 仿佛回到了那个被亲生母亲拋弃的雨夜…… ———— 码头的高处。 货柜起重吊机的操作室上方，蝙蝠侠的目镜泛著冷光。 他已將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都看进眼中。 著重关注了苏岁的动作。 就在小丑帮的嘍囉发现芭芭拉踪跡，招呼人手朝她靠近的时候。 苏岁也悄无声息地从货柜后闪出。 步调和周围人保持一致。 除了身上夹克的黑色，与小丑帮的深紫色稍有不同之外，看上去和其他嘍囉几乎没有任何区別。 而他的目標，非常明確。 是领头高个混混身后的一人。 並不是那个谈话许久的矮个子新手。 而是只说了一句“咱们什么时候走？”的那一位。 蝙蝠侠无法確定苏岁为什么要找他。 但换位思考，如果是他站在苏岁的位置，想要调查这件事，以这人为目標確实是最合適的。 接著，芭芭拉丟出冰冻手雷。 篝火熄灭。 场景突然一黑。 就在蝙蝠侠打开目镜夜视，重新聚焦那处空地的时候……苏岁竟然就已经將那人给裸绞勒昏了。 隨后，枪声响起。 他就这样，借著膛口弹焰的短暂照明，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將那人拖进了破损的货柜內，隱藏了起来。 “holy shi……他的胆子是真的大！” 蝙蝠侠身旁的迪克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罩面具下的脸满是震惊，后颈汗毛都不由得竖了起来。 在这么多敌人的包围中。 若无其事地接近目標。 抓住唯一可行的瞬间，將其瞬间制服。 还能当著所有人的面，將其安全带走？ 作为蝙蝠家族的一员，迪克经常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但如此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他確实从未有过。 “他肯定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傻丫头会在那个时候……” 迪克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些什么。 可转念一想——消灭光源、隱身黑暗，確实是蝙蝠家族的常见操作。 也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而蝙蝠侠，始终沉默无言。 他调整绳枪的角度，射出缆绳，滑到了另一条起重机悬臂上。 这才透过货柜的破洞，看到了其中苏岁的动作。 他正在对那人进行系统性的搜查。 衣服的每一个口袋、暗兜。 所有可能的夹层。 就连对方的鞋子都被他脱了下来，撬开了鞋跟。 专业、迅速、熟练。 直到货柜外，高个混混开了几枪，打死了手下，威胁大家对蝙蝠少女动真格、下死手。 苏岁这才起身走出货柜，观察起场上局势。 然而，他的视线却並没有看向身陷重围的蝙蝠少女。 反而是抬起了头，望向了码头周围的各处至高点。 老旧烟筒、废弃灯塔、起重吊机…… 一直到。 与蝙蝠侠对视。 “见鬼！他早就知道我们在跟著他？” 目镜显示的画面，像极了迪克先前看到的监控录像。 那种心里发毛的怪异感觉再次涌现。 “这件事並不难猜到，重点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蝙蝠侠的目镜视野里，苏岁对著他们隨意地撇了撇头后，便转身离去。 “呃……他这个动作……好像我应该很默契的懂得是什么意思一样……但我真的不懂啊！” 迪克忍不住吐槽。 “跟紧他，我去解决小丑帮。” 蝙蝠侠纵身一跃，漆黑的披风在细雨中骤然展开，向著战场滑翔而去。 “直觉告诉我，我跟这傢伙合不来。” 迪克无奈，也只能紧跟著跳下。 【意识波动已汲取】 【+芭芭拉·戈登的孤独】 【+蝙蝠侠的欣赏】 【+迪克·格雷森的惊讶】 【-“神经稳態”损耗】 【新能力进度：94%】 第十九章：少女的幻想 细雨淋淋。 烟雾弹的灰白色浓烟，在潮湿的空气中稀释飞快。 只是片刻，空地上的嘍囉们便停下了咳嗽，恢復了状態。 “她跑哪儿去了？！” 高个混混怒吼著，將手里的空枪重新换弹上膛： “分头找！她不可能跑远！” 打开的手电筒越来越多，一条条光束在铁皮、钢架之间交错扫过。 寻找著刚刚戏耍他们的魅影。 某处货柜的残骸后方。 苏岁刚刚消失的地方。 芭芭拉正站在那里。 呆立了许久。 那个在意识模糊中，对自己深情告白的男人，竟然就像是从未结识的陌生人一样，离开的那么乾脆。 脑海中，和他有关的记忆太短、太简单。 只是瞬间，芭芭拉就已经在自己眼前过了无数遍。 很快，她就得出唯一可能的结论： 他喜欢蝙蝠少女。 但他討厌芭芭拉·戈登。 细雨之中，呆立原地的芭芭拉身体发颤，面具下的表情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这件事，直接击碎了她从小到大最幸福的幻想。 她从小就在幻想类似的瞬间—— 当別人知晓她的秘密身份之后。 知道她就是那位受人敬仰的超级英雄时。 会是怎样一种反应？ 记者们会疯狂按动快门。 警察们会为自己起立鼓掌。 学校里嘲笑过她的同学，会红著脸向她道歉。 那些从不邀请她参加派对的拉拉队员，会震惊到张大嘴巴。 一向严肃的父亲，都会露出骄傲的笑容。 拋弃自己的母亲，也会看到自己的成就，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 並非对“蝙蝠少女”的喜爱，转移到了“芭芭拉”的身上。 而是对“芭芭拉”的厌恶，转移到了“蝙蝠少女”身上…… “啊？原来那张面具之下，是这样无聊的人么？” “你褻瀆了我的偶像！” “真噁心！” 芭芭拉仿佛看到，自己身上的顏色正在被雨水洗褪。 胸前引以为傲的蝙蝠標誌隨风消散。 所有人都在离自己远去。 只是因为自己摘下了欺诈的假面……露出了真实的自己。 “啊！我找到她了！” 一道手电筒的光线扫到了芭芭拉的身影。 伴隨著高喊招呼声，周围小丑帮的嘍囉们立刻围了上来。 棒球棍、锤子、斧头……各种武器一齐攻击。 而蝙蝠少女，却仍呆立在那儿，没有反应。 仅仅是回头望了他们一眼而已…… 可也正是因为这普普通通的回望，竟然就好像发出了某种魔力一般，將周围所有高举的武器全都定在了半空。 雨水顺著芭芭拉通红的脸颊滚落，划过她紧咬的嘴唇， 透明目镜下，那双总是锐利的蓝眼睛，此刻盈满水光。 “呃……” 原本抱著“老子要弄死她！”的狠劲衝上来的嘍囉们，看到芭芭拉这样可怜的哭相后，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谁欺负你了？老子要弄死他！”的衝动。 “嘶……你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啊，你在等什么？” 手持武器的嘍囉们面面相覷，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该干些什么。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高个混混正在眾人身后鸣枪示警，大声呵斥： “你们都在等什么呢？！还不快……臥槽！！是蝙蝠侠！！” 夜空之上，巨大的蝙蝠身影划破雨幕。 精准的加速俯衝过后，蝙蝠侠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径直劈中了领头的高个混混。 仅仅是单手甩动了两下，对方的枪就已经被他拆成了零件。 “別傻愣著！！开枪！！快开枪啊！！” 被蝙蝠侠踩在脚下的高个混混挣扎著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就在嘍囉们对著蝙蝠侠扣动扳机的瞬间—— “噼啪！” 所有的枪械同时爆出了蓝白色的电光。 枪管之上，不知何时被贴上的微型电击片骤然发难。 “啊！！” 混混们惨叫著甩手，武器像烫手的炭块般砸进积水里。 “叮！叮！叮！” 与此同时，几枚飞鏢从蝙蝠侠的披风下精准甩出。 所有正在发光的手电筒都被瞬间击碎。 黑暗再次降临。 混混们的哀嚎声紧隨其后。 “啊！！！” 此时此刻，小丑帮的嘍囉们已经分不清谁敌谁友，相互衝撞，乱成一团。 稳踩住那位高个混混的蝙蝠侠，原以为身后的芭芭拉会默契的控制局势，让自己能有机会拷问脚下的“领头羊”。 回头却发现——她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蝙蝠侠只能將目標暂且放开，先去制服周围混乱的小丑帮嘍囉们。 凭藉著夜视目镜的绝对优势，蝙蝠侠利落地踹开一个挡路的混混后，来到了芭芭拉身旁。 “怎么回事？” 低沉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罕见的关切。 芭芭拉低著头，呆看著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 “我好像……失恋了？” 她无法准確描述自己心中的情绪，只能用这种有些歧义的字眼概括。 蝙蝠侠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人的关係进展竟然会这么快。 “这可不是个好时机。” 说著，隨手掰断了身旁混混的胳膊。 “我的脑袋好乱……他好像把我拋弃了？他竟然把我给丟下不管了？！明明我逃走的时候都还记得带上他！！” 芭芭拉的声音重新有了生气。 虽然是生气的那种生气…… “嗯？” 蝙蝠侠这才意识到，刚刚苏岁对自己的撇头示意，似乎是在传达——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查查那条线索。” 的意思。 “他並没有逃走，我们只是……分工合作。” 再次肘击干倒一个敌人后，蝙蝠侠向芭芭拉宽慰道： “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任务。” 坦率地讲——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这句话。 “不不！我觉得，他就是单纯討厌我！我的意思是……他討厌真实的我……啊！！” 芭芭拉狂揍著身旁的嘍囉发泄情绪，试图把脑海中纷杂的念头打散。 蝙蝠侠大概明白了孩子心中的苦恼。 类似的问题，他其实也经歷过…… “就初步的调查来看，那只是他的常態。” 这话倒是真真的实话。 “我们怀疑他有精神方面的隱疾……或许存在多重人格。” “什么？” 蝙蝠侠和蝙蝠少女一边並肩战斗，一边交换著关於苏岁的情报。 “打那个尖耳朵的！尖耳朵的是蝙蝠侠！！” 侥倖脱离蝙蝠侠魔爪的高个混混，赶忙继续指挥起混乱的局势。 第二十章：你信任他吗？ 黑暗笼罩混乱码头。 霓虹微光之下，只能看到其他人的模糊剪影。 而蝙蝠侠那对標誌性的尖耳，確实勾勒出了一个显眼的轮廓。 经过高个混混的提醒之后，原本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嘍囉们，瞬间有了目標，再次被组织了起来。 朝著“尖耳朵”奋力攻击。 当然，更多的，是被蝙蝠侠那赫赫威名直接嚇走的人。 大约有一半的混混，忍受不了黑暗中的恐惧，爭先恐后地往码头外跑去。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这一次，哥谭市警局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迟到。 狄克逊码头被炸塌陷的大门之外，是两辆闪著红蓝转光的警车。 因为昨天发生的“战爭”，有两队警员被留下，帮助误伤的居民，顺便统计“战爭损耗”。 所以才能这么快速的赶到现场。 但也仅有这两队警员罢了。 若不是蝙蝠侠提前废掉了小丑帮的枪枝，他们肯定连码头大门都守不住。 好歹也算是分担了压力。 让被围攻的蝙蝠侠与蝙蝠少女能有余地交流。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蜂巢？那是什么？” 利落的迴旋踢放倒持刀嘍囉后，芭芭拉对蝙蝠侠口中的怪异名词產生了兴趣。 “一个势力遍布全球的隱秘组织，曾经对苏岁进行过人体实验……可能是心理创伤，也可能是被赋予了某种超能力，他的精神状態確实异於常人。” 蝙蝠侠接连放倒了两个敌人，夜视目镜快速扫过周围。 红色热成像的人影一个接一个的闪过。 有的在胡乱攻击，有的在仓皇逃窜。 但却没有一人的数据，符合先前那位领头混混的身体特徵。 “人体实验……所以，这就是他身上那些疤痕的由来？” 回想著苏岁身上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芭芭拉心头一紧，失神了片刻。 被背后偷袭的小嘍囉抓到机会，一刀划伤了大腿。 “呜！” 好在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反身一脚將对方踢倒。 “这不是重点。” 蝙蝠侠並没有发现身后的芭芭拉已经受伤。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找寻那位高个目標，与苏岁的秘密上： “重点是，他到底是怎么从『蜂巢』脱身的？为什么那些人连最基本的搜捕行动都没有……我们究竟可不可以信任他？” 芭芭拉忍著疼痛，用冰冻喷雾简单处理大腿伤口： “你刚刚还说你们在『分工合作』的！” “是不得不与他合作……” 蝙蝠侠隱隱有种被人算计了的危险直觉。 但又实在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他也只能將这难解的疑问暂且放下。 抬手在臂甲上轻点几次按钮。 伴隨著机械轻响声，一架微型无人机从手臂上弹射而出。 闪烁著幽蓝的定位光点，升向高空。 大腿受伤，有些无力再战的芭芭拉，將自己隱身於一处破烂的货柜残骸內，耳麦传讯道： “或许我们可以直接问他？我跟他有过约定，只要我替他做三件事，就可以得到三个问题的答案……呀！这里怎么躺了个人？” “交易？確实是他常用的风格。” 蝙蝠侠继续和各个小丑帮嘍囉搏斗著，眼中目镜连接微型无人机的视野，继续搜寻那个领头混混。 “可无法被监督的交易，能有几分可信度？蝙蝠洞的测谎仪都对他无效……你怎么確定他一定会说实话？” “我……” 回想刚刚被苏岁“拋弃”的经歷，芭芭拉目镜下的眼眸低垂，声音像是风中残烛般轻颤： “我不知道……” “你信任他吗？” 蝙蝠侠的话，似乎只是將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可又好像有些许的不同。 芭芭拉看向货柜外。 仿佛那个男人刚才还站在那里。 神秘、怪异、难以理解……却又带著些许不经意的温暖。 漫长的沉默后，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坚定的弧度： “我会的！” “嗯哼……” 听了芭芭拉这样的回答，蝙蝠侠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沉鼻音。 片刻的思考过后，他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或许我该多请一人帮忙。” 夜空中，微型无人机的传感器散发著微光。 突然，它锁定了一团异常的热源—— 那位高个混混竟蜷缩在煎蛋的火炉旁，让炉灶的余热完美掩盖了自己身上的体温。 镜头拉近，蝙蝠侠能看到他颤抖的手指正在疯狂按著手机的键盘。 “老大！蝙蝠侠太厉害了！我们连他的披风都摸不到！拦不住他啊！” 他竭力压低声音，对著手机嘶吼，声音因此支离破碎： “工作？工作肯定是完成了的！但是蝙蝠侠很可能会坏了您的——” 就在这时，无人机的信號和混混手机的信號同时出现了异常波动。 “嗤啦”的电流声中，隱约能听出一阵诡异的电子笑音。 “我淦！！” 高个混混脸色剧变，触电般將手机甩向空中。 “轰！！” 刺目的绿光瞬间炸裂开来。 衝击波直接掀翻了整个煎蛋摊。 蝙蝠侠的微型无人机都被炸坏，失去了连接。 好在绿光爆炸本身就足够显眼。 蝙蝠侠立刻朝著爆炸的位置衝去。 迎面打来的衝击波吹著披风猎猎作响。 高个混混刚从地上爬起，就看到远处那对“尖耳朵”正笔直朝自己衝来。 嚇得他脸上的油彩都脱落了。 赶紧拽起旁边被一同炸飞的矮个混混： “无名小卒！你名扬天下的时候到了！去！杀了蝙蝠侠！” “啊？我？” 被像小鸡仔一样提溜起来的矮个混混害怕极了。 然而，没等他把求饶的话说出口，对方就已经掏出了一支幽绿色的注射器。 针头直接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呃——” 隨著药剂被飞速推入，矮个混混的身体立刻剧烈抽搐起来。 “啊啊啊！！！” 悽厉的惨叫响彻码头。 尖锐的人声慢慢变成了低沉的兽吼。 他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被无形的大手一节、一节拉长。 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如同活物般蠕动膨胀，將漆著笑脸的外套撑裂成了碎布。 指甲盖剥落的瞬间，新的角质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化作弯曲的利爪。 矮小的身形越长越高，越长越大…… 甚至高过了码头的围墙。 “我的天吶……那是什么鬼东西？” 守在塌陷大门外的警察，看到那突然高出废墟的人形怪物，嚇得枪都拿不稳了。 听到爆炸声，从货柜里探出头来的芭芭拉，认出了那身巨大到夸张的肌肉： “贝恩？” 第二十一章：至暗时刻 早在高个混混举起注射器的瞬间，蝙蝠侠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常。 他果断出手—— 三枚蝙蝠鏢极速甩出，割断淋淋雨线，精准射向注射枪上的药剂瓶。 却被那高个混混用身体给挡了下来。 他的选择也无疑是正確的。 虽然受了伤，但药剂的完全注入，成功创造出了小丑版“贝恩”怪物。 使得蝙蝠侠完全没有对付他本人的空閒。 “蝙蝠少女！抓住他！” 眼下这种危局，他也只能將高个目標的相关数据传送给芭芭拉，让她去处理此事： “小心些！那傢伙非常难缠！” “明、明白！” 芭芭拉咬紧牙关，大腿的伤口在雨中隱隱作痛。 但她必须要去。 眼下，只有她能帮到蝙蝠侠了。 就在蝙蝠少女射出鉤索，追向码头惨剧罪魁祸首的时候。 蝙蝠侠已经飞身扑向那正在惨叫、变异的人形肉块。 握紧蝙蝠鏢，充当匕首，在刚刚药液注射的位置飞速切出十字形创口。 紧接著，无数重拳砸下。 试图阻止药液的扩散。 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骨骼生长的爆裂声不断，怪物越长越高。 蝙蝠侠飞速攀上对方那足足有三米高的肩膀，双手抱住了他巨大头颅的太阳穴。 装甲手套迸发出刺眼的蓝白色电弧。 不知有多少伏特的高压电流，在雨夜中炸开刺目的闪光。 “啊啊啊！！！” 电流穿透惨白的皮肤，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怪物浑浊的眼球在眼眶中剧烈震颤。 强大的电流，竟然在怪物的脑袋上，形成了诡异的萤光脉络。 当第二波更强力的电击灌入时，怪物反而发出舒爽的低吼。 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膨胀。 转眼间，矮个混混就已经变成了比原版贝恩还要高上许多许多的可怕肉山。 那绿色药剂，竟然可以吸收电能？ 不再需要药液插管注射，还能吸收电击能量…… 小丑竟然把贝恩的毒液，开发到了这种可怕的地步？ “该死！” 蝙蝠侠低骂一声，正要抽身撤退，却被怪物突然抬起的大手拍苍蝇般击中。 装甲与手掌接触的瞬间，爆出耀眼的电火。 他被怪物抓住了胳膊，一把甩向了远处的货箱堆。 蝙蝠侠反应极快，紧急张开披风蝠翼减速。 “咚！！” 但依然受到了巨大的衝击。 战术目镜上立刻炸开一片猩红的损伤警告。 “蝙蝠侠？！你没事吧？！” 耳麦里，迪克紧张的关切声传来。 “做好你的工作，罗宾……” 蝙蝠侠从破碎的货柜中撑起身子，面甲內侧的裂纹让他的视野变得支离破碎。 吐出一口带著金属味的血沫后，他抬手將被拽脱臼的胳膊熟练接好。 隨即，继续和那可怕的怪物战斗起来。 “呃……实际上……” 通讯器的另一头，迪克的声音带著罕见的迟疑： “他在码头17號仓库附近消失了，热成像都找不到他的位置……照你教给我的侦探技巧，我只能推测他——跳海自杀。” “你说什么？” 正在和怪物鏖战的蝙蝠侠，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剎那间的迟疑，让他腰侧的装甲被怪物利爪划伤。 蝙蝠侠的披风在细雨连线中翻滚。 他不能让怪物进入到城市內部大肆破坏。 可周围有不少发抖躲藏的小丑帮成员。 身后又是大海。 他只能独自一人，在先前的篝火空地上，和怪物纠缠。 而苏岁的神秘失踪，同样在消耗他的心智： “他故意甩开了你……为什么？” “或许他一开始就是小丑的手下？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再次听到蝙蝠侠受伤的声响，迪克的传讯不禁紧张、焦急起来： “不管怎样，我这就赶过去！你昨天的伤都还没恢復！別逞强！” “做好你的工作！罗宾！” 蝙蝠侠突然暴喝出声，带著不容置疑的沉重语气： “找到他！他比这场战斗更加重要！” 这罕见的失態，让通讯器那端瞬间安静。 “如你所愿……老板。” 耳麦里，迪克传来的声音带著说不出的疲惫。 就连那声“老板”，都少了平常调笑的趣味。 “至少，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努力活跃著蝙蝠家族的严肃气氛。 “呃……容我纠正一下！” 芭芭拉的通讯突然切入。 女孩的喘息声里，混杂著砖块崩碎的轰鸣： “其实还是可以再糟一点的！” 码头的不远处，传来建筑倒塌的巨响。 还在和怪物缠斗的蝙蝠侠抬头望去，破损的战术目镜依稀发现了新的热源—— 另一个三米多高的巨大阴影，撞破了码头的围墙，追著受伤的芭芭拉，朝这边衝来…… ———— 实际上，苏岁並不是故意要甩开迪克的。 他甚至压根就没关心过，是不是有人在跟踪他。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专注於做自己的工作。 先前在那破烂的货柜残骸里，从那位被他勒昏过去的混混身上，发现了几处线索。 最明显的，是暗兜里的一把奇怪钥匙。 方方正正，看上去挺高科技的。 不管有什么用，先拿走再说。 剩下的，就需要一些小小的推理了。 这人的嘴唇、指甲微微发青。 內衬发湿。 说明近期有过潜水缺氧的经歷。 有海水味。 身上没有潜水服的勒痕。 说明他的潜水位置是比较近浅的海域。 没看到蛋液残留。 说明潜水位置远离那艘鸡蛋沉船和洋流的方向。 苏岁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地点。 抓起混混的外套，仔细嗅了几下后，也確实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恐惧毒气。 虽然味道非常轻微，但確实存在。 两下验证，他自然有了方向。 走出货柜，和蝙蝠侠打过招呼，苏岁径直来到了先前的废弃仓库。 自己那温馨的小“家”。 这里已经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线，但並没有人值守。 大晚上的，没东西照明，也难以发现线索。 可苏岁毕竟是这里的“主人”。 哪处破洞、下水道，能通向大海，他再清楚不过了。 闭著眼睛都能找到。 而这，就是迪克·格雷森被苏岁甩掉的原因。 当苏岁早已跳进海里许久的时候，他还在仓库里苦苦寻找线索。 而在海下，苏岁发现了—— 一台小型潜水艇。 第二十二章：名为希望的绝望 狄克逊码头外。 一辆老式警车撞开了城市雨夜，漂亮的加速甩尾后，停在了坍塌的码头大门处。 没等车门推开，戈登警长的拇指就已经扳开了左轮击锤，指向了那帮不受控制的小丑帮嘍囉： “先把这些画著笑脸的杂碎都给我銬起来！不要去管里面的事！我们进去只会添乱！” 接著，他又拿起对讲机大声喊道： “蒙托亚！带人封锁南岸！特別反应小组呢？还有多久能到？！” 先前赶到的警员们，听从警长的指挥，忙碌地銬住眾多小丑帮成员。 可身体和手腕，却是忍不住的颤抖。 钢铁掰折的悲鸣声、房屋倒塌的轰隆声、野兽一样的吼叫声…… 从码头內不断传来。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別说是那些只能做些善后工作的新手警员，就连警长戈登都不敢想像里面的场景。 紧接著，刺耳的螺旋桨声盖过一切杂音，划破了夜空。 一架直升机飞过戈登头顶。 机身上，还喷涂著“哥谭广播公司”gbc的標誌。 “混蛋！谁放开的空中管制？！” 戈登的脑袋发胀。 他只能祈祷那不是现场直播。 直升机上，机舱的舱门被粗暴拉开，哥谭市资深记者亚歷山大·诺克斯探出头来，望著脚下的码头。 黑暗笼罩大地，只有偶尔闪过的金属碰撞火，能短暂地映出几个扭曲的影子。 他依稀能够看到，一个披风残破的身影，正被两只惨白色的巨大怪物，逼到了货柜夹角。 “再飞低些！你这个蠢货！难道你想让那个疯女人再把头版头条抢走吗？！” “可下面那两个怪物……” “我他妈才不在乎那是哥斯拉还是金刚！把探照灯给老子打开！” 诺克斯的大吼声，直接盖过了直升机机翼的轰鸣，嚇得那位女驾驶员面容失色，只能听命照做。 探照灯刺穿黑暗的雨夜。 蝙蝠侠的黑色身影在强光中显形。 若是平常，早在直升机飞到头顶之前，蝙蝠侠就可以用飞鏢直接把探照灯扎爆。 然而此时的他，经过连续数天的高强度征战，身体已经非常疲累，暗伤无数。 而被直升机探照灯照射后，所感受到的，是比身体的劳累更加痛苦的“心累”。 小丑正在计划可怕的阴谋。 城市正在崩坏。 而他们，就好像不在乎各自的生命一样……永远在帮倒忙，拖后腿。 还是说，他们只是坚信——死的不会是自己？ 探照灯的光柱太过显眼，两个怪物立刻就发现了他，径直向他衝撞而来。 蝙蝠侠堪堪躲闪。 避开了其中一头。 却被另外一头擦撞了出去。 后背重重砸在生锈的货柜上。 “咚！！” 金属凹陷的轰鸣声中，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在铁皮表面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快快快！拍下来！！” 机舱內的诺克斯兴奋到颤抖。 仿佛財富与荣誉正在向他招手。 而就在身旁的摄影师手忙脚乱调整稳定器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切进了探照灯的光柱。 蝙蝠少女的披风在强光中展开如翼，精准地挡在了镜头与蝙蝠侠之间。 诺克斯只能看到，她的披风落在积水中，旋出了一个半圆。 將那摊暗红色的液体搅散成了漩涡。 转眼间，便和蝙蝠侠一起，消失在了码头废墟之中。 “啊！！我的头版头条！！” 诺克斯痛苦哀嚎： “找到他！快找到他！！” 而就在直升飞机下方，失去蝙蝠侠这一主要目標的怪物抬头仰望。 荧绿色的瞳孔，被探照灯闪得来回收缩，倍感不適。 “吼！！！” 其中一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抓起身旁的半截货柜，像小孩子投掷玩具般狠狠扔向天空。 “轰——！” 金属撞击的巨响炸裂，货柜精准命中了直升机的尾翼。 螺旋桨发出濒死的尖啸，机身疯狂旋转。 “不！不！不——” 诺克斯和他的摄影师，一齐被惯性甩出了机舱，不知飞向了何处。 飞机坠落码头。 崩裂的金属碎片泼水般散落一地，与“战场”上原本就存在的各种金属残骸擦出无数火。 油箱被理所应当地点燃。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將整片夜空都染成了血红色。 “嘿！美丽的小姐！下次记得买个安全带切割器！” 迪克·格雷森一手抱著女驾驶员的腰肢，一手拉著鉤索，安稳落在了燃烧的直升机残骸旁： “呃……好吧，她嚇昏过去了。” 將驾驶员安置在一旁后，不出意料，耳麦里传来了蝙蝠侠的不悦斥责： “他……在哪？” 迪克早就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但对方声音里裹著的虚弱感，还是让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天吶，蝙蝠，你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你確定他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我要……结果！” 通讯器內，蝙蝠侠的声音带著少有的怒气，但被剧烈的咳嗽撕得支离破碎。 迪克甚至能听见，血沫从他口中喷溅的黏腻声响。 “抱歉……是我学艺不精，只能確定他確实跳进了海里……但在海水中，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就好像融化了一样，连同衣服一起，消失的彻彻底底。” 迪克颇有些失落地说著。 突然，“咚！咚！咚！”的恐怖脚步声响起。 迪克抬头。 只看到一堵肌肉堆砌的“高山”正向他碾压而来。 “沃泽法克？！贝恩？！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他赶紧射出鉤索，勉强將其躲开。 却和另一座“高山”撞了个满怀： “怎么还有一个？！呃！！！” 某处仓库的屋顶上，蝙蝠侠正背靠著生锈的排风扇，接受著芭芭拉的简单涂药、包扎、治疗。 “我已经叫阿福赶过来了，你必须好好休息！” 芭芭拉的手指灵巧翻飞，把医用绷带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外科结。 出乎意料的，蝙蝠侠这次一下都没有乱动。 他似乎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特別反应小组马上就要到了！放心！我跟夜翼能拖到那时候的！” 似乎看出了蝙蝠侠的异常，芭芭拉主动为他打气到。 直到她起身离开，张开披风，飞入战场……蝙蝠侠这才发现，原来她也受伤了。 头罩目镜上，地图显示——特別反应小组还有至少二十分钟才能赶到这里。 蝙蝠战机、蝙蝠车，都还处於报废的状態。 只靠两个孩子，能撑住吗？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著可能性。 不远处，直升机残骸的火光，在他的眼瞳中跳动。 海面上，一片片黏稠的蛋液，仍在泛著扭曲萤光。 他突然觉得好累。 他突然觉得——自己所努力付出的一切，似乎並没有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 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差。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觉得这理所应当。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的“正確的事”。 事情就这样不可挽回地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而自己，就像在洪水中逆行的船夫。 拼命努力的划桨，却只能眼看著小船越行越退…… 蝙蝠侠的手，往万能腰带的后方摸索著。 在最隱秘的暗格里，深藏著一个他最不愿使用的道具—— 一面向这座城市投降认输的白旗—— 那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高频音波发射器。 上面鐫刻著，一个代表“希望”的s形標誌。 然而，此时此刻，在蝙蝠侠的眼里，那却是最疼痛刺骨的绝望…… 他紧握著那枚发射器，仔细端详了许久。 耳边，突然传来了苏岁的声音： “你確定要按下它吗？” 就像昨晚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