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故事:从山村憋宝人开始》 第1章 重生晒甲营,井底的骷髏 徐军脑袋上传来阵阵刺痛,吃力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斑驳的石块和石缝里的青苔。 远处传来一阵飘忽不定的戏曲声。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 这是京剧《林海雪原》里面的唱段,特殊年代的样板戏。 徐军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过了。 播放林海雪原唱段的还不是什么高级音响,而是几十年前农村里的那种大喇叭。 时不时混进沙沙的电流声。 这到底是哪里? 徐军记得自己明明在酒店里和当年一起插队的知青孙卫东喝酒来著。 难道孙卫东趁著自己喝多,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岭来了? 徐军嘴角一抽,心说孙卫东那又虎又轴的性子,还真干得出这种事儿。 孙卫东一直对当年徐军自己一个人回城的事儿耿耿於怀,几十年来,俩人只要一喝多这事儿就会被提起来。 不过徐军很快意识到不对。 这地方不像是街边的绿化带,也不像市里的公园。 地面冰冷粗糙而坚硬,还有些潮湿。 空间也十分狭小。 过了两分钟之后,徐军总算適应了眼前的昏暗,藉助上方投下的一点儿天光,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隨后徐军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的徐军在一口枯井井底,距离井口至少七八米。 最关键的是,徐军对面有一具白骨。 白的骨头上没了血肉,只在一些地方能看到些残存的深褐色人皮。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 脑袋已经彻底变成了骷髏,侧歪在一边。 整个白骨用坐姿靠在井壁上,倒是和徐军此时的姿势很像。 看样子死去少说几十年了。 徐军神情恍惚了一下,感觉眼前的情形似曾相识。 隨后脑海深处藏在角落里面的记忆喷涌出来,越来越清晰。 “这是……晒甲营村外的枯井?”徐军眼睛瞪的滚圆。 徐军已经六十八岁,五十年前,曾经作为下乡知青在东北一个叫晒甲营的小村子插队。 徐军家世好,见识多,心思也活泛。 在晒甲营呆了不到一年,就开始走门路要返城。 终於在七五年这一年的年底,办好了返城的手续。 因为这件事情,徐军还和原本走得很近的女知青陈夏青闹翻了。 陈夏青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一门心思要扎根晒甲营,得知徐军要回城,两人爭论了很久,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不欢而散。 原本很要好的几个朋友也在徐军回城之后联繫的越来越少,日渐疏远。 此后几十年,只有和徐军关係最铁的孙卫东逢年过节会和徐军客套一下。 而陈夏青更是再没有和徐军说过一句话,彻底断了音信。 昨晚的那场酒,正是徐军和孙卫东一起喝的。 在酒桌上,孙卫东带来了陈夏青的死讯。 一直矜持的徐军彻底失控,喝得酩酊大醉。 万万没想到,酒醒之后居然回到了晒甲营村外的井底。 徐军猛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手臂。 皮肤充满弹性,一点儿鬆弛的跡象都没有,更没有老年斑。 这是一双十八九岁青年的双手。 徐军……重生了! 重生到五十年前的晒甲营。 徐军之所以这么肯定,就是因为眼前这个枯井。 徐军记得很清楚,自己回城前,有一天实在饿得不行,去村子外面挖野菜。 结果掉进枯井,被困了大半天的时间才脱困。 当时徐军困在枯井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死亡的恐惧让徐军对枯井底的每一块石头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过了二三十年,做噩梦的时候还会经常回到那个枯井底。 但是! 徐军记得自己掉的枯井里,绝对没有眼前这具骷髏! 想到这里,徐军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求生的本能让徐军挣扎著想要站起来。 下一秒,徐军的右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小腿裤子破了一个洞。 下面是血淋淋的伤口。 鲜血已经將布料粘在皮肤,微微一动就疼得直冒冷汗。 甚至在伤口中还能看到发白的骨头断茬。 徐军心里一紧:完蛋!之前掉下来的时候摔骨折了。 这也印证了徐军的一个猜想——这次重生让原来的世界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眼前的这具骷髏和腿上的伤口就是证明。 徐军前世掉进枯井不光没有这具骷髏,也没有摔伤腿。 徐军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呼救。 枯井的位置距离村子五六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此时还是白天,应该有机会获救。 徐军连续喊了几声之后,没有人回应,反倒是身前那具骷髏发出了咔噠一声。 圆滚滚的脑瓜骨歪了一下,从颈椎上掉了下来,滚到了徐军的身前。 一对黑色眼窝正对著徐军。 徐军嚇得差点儿大喊,发现从骷髏的嘴里掉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鵪鶉蛋大小,通体薑黄色,上面带著一圈圈黑色的纹路。 上面还有些微微的凸起。 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石头乌龟,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什么人工雕琢的痕跡。 徐军咬了咬牙,伸手將这个奇怪的石头拿了起来。 隨后就感觉这块石头上面的黑色纹路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旋转。 瞬间爆出一阵强光,將整个井底照得晃眼。 徐军感觉一股奇怪的力量衝进了自己的脑子,一阵眩晕感袭来,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徐军发现自己依然还是在井底。 但是眼前的那具骷髏已经消失不见,甚至一点儿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徐军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骷髏躺著的地方仔细观察,发现一点儿痕跡都没有。 “我的腿好了?” 几秒钟后,徐军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原本恐怖的伤口已经彻底癒合,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 要不是裤腿上的破洞和血跡,徐军忍不住以为自己摔断腿是个幻觉。 就在此时,徐军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数不清的信息直接炸裂开来。 徐军就这样愣在原地,等到阳光已经顺著井壁爬到接近井口的位置,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原来之前那具骷髏身上掉下来又被徐军吸收的小石头,居然是鱉宝。 憋宝客的传说,徐军可是听说过的。 第2章 井底有宝,大蝎虎擼子 徐军这些知青在村里插队,晚上的时候没什么正经娱乐,最喜欢的就是听村里的老人讲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晒甲营地处大山深处,山高皇帝远。 村里的老人可不管什么,到了晚上菸袋锅装上叶子烟,借著月亮地,一开口就是狐黄白柳灰,各路封建迷信大杂烩。 还有赊刀的、算卦的、出马的、观香看事儿的、跳大神的、憋宝的,各种故事无奇不有。 其中憋宝客的传说,让不少知青很嚮往。 据说老鱉背后的甲壳,一百年会长出来一道金圈。 九百年之后,长出九道圈,老鱉体內就有了鱉宝。 憋宝客挖了鱉宝,把这玩意埋进自己的脉窝子里,就拥有了憋宝的能力。 憋宝客有一双识宝夜眼,能在昏暗处视物,能看天灵地宝的宝气,辨认人间的各种灵物邪物。 又通晓各种宝引子的来头,能用种种手段憋宝。 这些天灵地宝还能被憋宝客体內的鱉宝吸收,治疗各种伤势疾病。 如果憋宝客长时间没有找到天灵地宝,体內的鱉宝就会开始吸收憋宝客本身的精血。 不出十年,憋宝客就会衰老甚至死去。 听起来神乎其神。 这些故事原本都被知青们当成迷信传说,作为睡前小故事乐呵一下得了。 但是徐军现在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具骷髏就是一个意外死在东北大山里面的憋宝客。 而那个小石头就是鱉宝,现在已经被徐军吸收。 鱉宝还將徐军身上的伤势全治好了,伤口都消失了。 徐军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井底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同时徐军的脑海里面多了许多憋宝的手段,各种天灵地宝的信息,以及宝引子的相关知识。 一时间徐军心潮澎湃。 按照憋宝客的记忆,整个东北大山里面,有数不清的宝物。 眼下是七五年。 但是徐军知道,只要再过一年。 紧接著就是大包干,改革开放的春风呼呼吹。 整个世界就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眼前的晒甲营村,这个距离最近的镇子都要几十里地的偏僻小山村,也將迎来剧变。 几十年间,山村包括附近的林区,先是出现短暂的辉煌。 满怀理想的陈夏青留在了大山,带著村民们搞药材种植和特种养殖。 红火了一阵子,可惜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加上各种天灾人祸,快速衰落。 甚至连附近的国营林场,也挡不住时代的大潮而衰败。 整个林区的人口都快速外流。 到最后晒甲营已经变成了一个只有十来户人家,全是老人的村子,彻底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留守的陈夏青也最终安眠在这里。 原本徐军就算是重生,最好的出路依然是离开晒甲营,离开大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徐军有了憋宝的本领。 这片大山一下就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宝库。 尤其是接下来这二三十年,可是机遇多多,而且限制还特別少。 那种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境界,绝对不可错过。 徐军知道,眼前这片物產丰富,景色优美的大山,完全可以打造成一片世外桃源! 想到这里,徐军的两眼顿时放光,心跳都快了起来。 不过很快徐军就冷静了下来。 眼下徐军还被困在井底。 晒甲营村地处大兴安岭深处,此时又是深秋。 天光未散的时候还好,等到日落西山,晚上的温度会降到零下。 徐军跟这个年头的人一样,肚子里没什么油水。 真要是在井底冻上一晚上,绝对凉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天黑前赶快脱困。 徐军再次挣扎,这回总算是站了起来。 不过徐军尝试扒著石头缝爬了两下,马上就发现完全不行。 徐军的身上没什么力气,尤其是刚刚癒合的右腿,虽然不疼了,但是还用不上力,显然还没有彻底恢復。 徐军抬头,看著井壁上缓慢向上攀爬的阴影,感觉自己就要被潮水一般的绝望淹没。 那种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对夜晚的恐惧感越来越强。 就在此时,徐军脑海中闪过一串信息。 居然是残存的憋宝人的记忆。 那个掉进枯井里面的憋宝人可不是失足掉下来的。 他是来这里憋宝的! 这口晒甲营村外的枯井里面,有宝贝。 徐军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因为他发现,这口井里面的宝贝能帮他脱困。 这宝贝叫做蛇守宫。 当然这个是学名,按本地人的叫法,这东西就是一个大壁虎,也叫蝎虎擼子。 按照憋宝人的记忆,蛇守宫有人小臂长短,常年生活在井壁石缝里面。 尤其是那种百年以上的古井。 晒甲营村外这口井据说比晒甲营村子的歷史还要久。 传说是当年大军远徵到了这里挖来取水的,怕是不止几百年的歷史,自然被蛇守宫选做巢穴。 蛇守宫生长百年以上,外皮就长出石头一样的纹,而且还会长出一种特殊的东西来。 百年蛇守宫的爪子末端,会生出朱红色的圆球,叫做守宫珠。 憋宝人杀掉蛇守宫后,將守宫珠取下,埋进自己的指缝里面,就会让自己的双手变成宝爪子。 天灵地宝当中很多东西灵气十足,就算被憋宝人发现了,甚至拿到手里,也有可能挣脱溜走。 有了宝爪子之后,天灵地宝一入手,可就不好挣脱了。 对於憋宝人来说,绝对有大用处。 而对於徐军来说,宝爪子还有个更实际的用处。 埋了守宫珠的宝爪子指力会变得非常强,还有类似於蝎虎爪子一样的吸盘效果。 此时徐军双腿没力,如果能获得宝爪子,靠著双手也能从枯井里面爬出去。 只不过蛇守宫也不是好对付的。 这玩意动作灵敏迅捷,极难抓到。 蛇守宫名字里带个蛇字,是因为它身上还有毒。 据说蛇守宫喷射出来的尿液会让人皮肤溃烂,不及时医治甚至会烂到骨头內臟,痛苦而死。 之前井底那个憋宝人运气不好,下井的时候刚好抓到了藏在石缝的蛇守宫。 蛇守宫的尿液直接喷到了憋宝人的脸上,废了一对招子不说,还从井壁掉下摔坏了腿。 一个半辈子憋宝的高手,居然阴差阳错死在了枯井底。 徐军知道这口枯井里面有蛇守宫之后,马上仔细查看起井壁上的那些石头。 那只坑死憋宝人的蛇守宫肯定还在这里。 徐军记忆力,当年晒甲营村里人確实有在枯井边发现一些鸡毛鼠皮一类的东西。 现在想来,肯定是被蛇守宫吃了。 想到蛇守宫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徐军立刻警觉。 第3章 初试憋宝,蛇守宫的断腿 徐军屏息凝神观察片刻,发现井下安静得有些可怕。 除了井口的风声,就剩下徐军自己的心跳。 换了旁人可能这会儿已经嚇得够呛,徐军紧皱的眉头却慢慢鬆开。 节气! 此时的节气马上要到霜降。 北方不少地区已经打霜。 东北林区冷得更早,各种蛇虫已经开始蛰伏。 蛇守宫再厉害,依然受天时影响。 此时肯定已经躲起来了。 不过徐军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蛇守宫真的躲到石缝深处,想要找到蛇守宫还真不太可能。 徐军看了看,身边只有一个带来挖野菜的小锄头,一共才一尺多长。 另外口袋里还有一把小刀。 徐军寻思了一下,把蛇守宫挖出来这个办法绝对行不通。 一来工具不趁手,井壁都是石头堆砌成的,锄头小刀可挖不动。 二来也不知道蛇守宫的位置。 胡乱找个地方挖只会让徐军的体力快速消耗掉。 徐军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那把小刀。 小刀是那种老式的摺叠铅笔刀,但凡硬一点儿粗一点儿的木头都削不动。 徐军拿起小刀,在手指缝上先割了一刀。 瞬间鲜血就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徐军一边疼得吸气,一边將鲜血涂抹在旁边的石头上。 憋宝人的记忆中有关於蛇守宫的描述。 蛇守宫不像普通的壁虎,捕食虫类,囫圇吞下,而是会捕猎一些长毛带血之物。 也不吃肉,单单吸血。 因此用活物的血腥气,可以將蛇守宫吸引出来。 徐军割了两道口子,儘可能的將鲜血涂抹得面积大一些。 让鲜血的气味更快的散发出来。 片刻功夫,狭窄的井底就可以闻到血腥气。 徐军也没閒著,不停的观察著井壁。 终於,在一片昏暗中,一块看著灰扑扑的石头微微动了一下。 徐军两眼瞪的滚圆,憋宝的夜眼看得分明。 那块石头居然是个活物! 此时徐军已经能隱约察觉出这块石头上带了一圈微弱的土黄色光芒。 这极有可能就是天灵地宝身上的宝光。 这东西闻到了血腥气之后,扭了扭身体,身边的泥土碎石不断落下。 转了一圈之后,终於扭过头来。 徐军看了一眼也是一惊。 这东西长得太邪乎了。 三角脑袋,头顶三道暗绿色的疙疙瘩瘩的鳞片。 眼睛睁开后有鵪鶉蛋大小。 身长三尺有余,光是那条尾巴就有一尺多。 可比憋宝客记忆里的蛇守宫更大。 徐军平时见惯了长不过三寸的壁虎,再看眼前这个大傢伙,忍不住头皮发麻。 此时这只巨大的蛇守宫一双眼睛贪婪的盯著石头上的鲜血,慢慢的从井壁上爬下来,身形矫健如同蛟龙。 徐军早就从井底找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高高举起。 等著蛇守宫爬到面前涂著鲜血的石头上就砸下去。 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这一次砸不中蛇守宫,这种灵物必然钻进石缝,再不肯出来。 徐军此时全神贯注,浑身上下都是绷紧的。 蛇守宫似乎非常谨慎,也注意到紧贴井壁一动不动的徐军。 看起来有些犹豫。 不过终究抵不过血腥气的吸引。 此时即將入冬。 蛇守宫就算是天生地长的灵物,也需要儘可能吸食鲜血,补充能量,才能度过东北漫长的冬天。 此时徐军和蛇守宫僵持在原地。 终於,蛇守宫先动了。 大概是天气寒冷,让蛇守宫的判断有些失误,抵挡不住鲜血的诱惑,爬到了徐军布下的陷阱上。 徐军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暗道一声侥倖。 等到蛇守宫开始伸出舌头,舔舐石头上的鲜血的时候,狠狠的將手中的石头砸了下去。 在石头落下的一瞬,徐军发现蛇守宫一双大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嘲讽的神色。 怎么可能? 徐军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无数念头。 这只蛇守宫居然在戏耍自己? 难道它早就看穿徐军的布置? 是了,用热血做饵,引出蛇守宫再砸死的布置,確实粗糙,太没把天灵地宝当回事儿了。 徐军已经来不及后悔。 石头都砸下去了。 只不过此时徐军福至心灵,手上的石头砸下的时候稍稍偏了一下,並没有如同原计划一样直接砸向蛇守宫的脑袋。 而是砸向了蛇守宫和井壁之间的空挡。 这一下蛇守宫如果原地不动,那徐军就要尷尬了,只能看著蛇守宫逃走,搞不好还要被尿一脸。 徐军是在赌。 赌蛇守宫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布置,等石头落下就会钻回石缝。 徐军记得前世一位高人曾经说过。 “不赌不知时运高,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眼下徐军被困枯井,身单力薄,要搏杀灵物蛇守宫,也只能拼运气了。 一声巨响,石头落下。 这一下徐军拼尽了力气,甚至感觉眼前有些发黑。 燃尽了。 隨即徐军的眼睛里闪出一阵光芒。 赌对了! 蛇守宫果然在石头落下的时候就开始躲闪,躲闪的方向正是石头缝。 这傢伙压根就没打算衝上来攻击徐军。 而是打算钻进石缝,等徐军气力耗尽,再出来戏耍,一直到徐军力竭而死。 石头眼看著砸向蛇守宫的身体。 换了平日,蛇守宫反应迅捷,还能极限躲避。 眼下天气寒冷,蛇守宫血液凝滯,动作也比天暖之时慢了半拍。 居然躲闪不及,被石头端端正正的砸在了后腿上。 这一下砸得实了,蛇守宫居然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紧接著让徐军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 蛇守宫被砸中的腿居然抽动了一下,直接断掉。 跟著后腿一起断掉的,还有那条一尺长的尾巴。 受伤的蛇守宫没有回头,直接钻进了井壁的一个石头缝隙里面。 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徐军都看呆了。 以前光见过壁虎断尾求生的。 没想到这蛇守宫居然连后腿都能主动断掉。 就离谱! 难不成这东西还能自己长出新的后腿来? 徐军快步走到石缝前,隔著一米远小心向里面张望,发现这个石缝深不可测,还有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 徐军知道想要杀掉这条蛇守宫今天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徐军已经满足。 虽然只砸掉了蛇守宫的一条腿,但是也够了。 断腿上肯定有守宫珠。 第4章 宝爪子 徐军不贪,自己刚刚重生,又掉在枯井绝境,能砸断天灵地宝蛇守宫一条腿,已然是万幸。 徐军马上將蛇守宫的断腿捡起来。 蛇守宫的爪子长著五指,粗看之下,像是婴儿的小手一样,上面有细密的鳞片。 指尖还有清晰可见的吸盘。 在指尖下方一点点的位置,长出了一个红豆粒大小的珠子。 顏色血红,晶莹剔透,正是守宫珠。 徐军深吸一口气,用小刀小心的將一枚守宫珠挖下来。 之前徐军取自己的鲜血,正是割破指缝。 已经割了两个。 这会儿也不急著继续割,先將挖出的守宫珠小心放进伤口之中,试验一下效果。 原本火辣刺痛的伤口,瞬间传来一种清凉的感觉。 守宫珠转眼消失。 徐军指间的伤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癒合,左手手指也感觉到一阵阵发热,连指纹掌纹似乎都变深了一些。 徐军知道憋宝人的法子有效,马上將剩下的守宫珠全都挖了出来。 这条蛇守宫手掌上,已经生出四枚守宫珠,只有一根短小的拇指上没有。 徐军將剩下的守宫珠全都依葫芦画瓢,塞进自己左手手指缝隙的伤口中。 片刻之后,徐军的左手已经完全看不出伤口。 看著似乎和右手相差不大,但是皮肤顏色微微泛红,指纹和掌纹都变得更深更清晰,手指上也充满了力量。 同时徐军还感觉到有一丝力量从手掌钻进了自己的脑海中。 意识中浮现出之前被徐军融合的鱉宝。 可以看到鱉宝上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军总觉得那个看起来像是小乌龟的鱉宝,居然大了一点点,也更灵动了一些。 似乎徐军获得天灵地宝之后,体內的鱉宝也能发生变化。 只不过几枚守宫珠的灵气还是太少了些,鱉宝的变化不明显。 徐军抬头看了看井口,马上伸出左手,放在井壁的石头上。 顿时感觉手掌和石头粗糙的表面,贴合在一起,相当牢固。 徐军一发力,整个人顺著井壁爬上了一段。 有用! 徐军忍不住一阵惊喜。 不过徐军没急著离开。 蛇守宫的后腿被石头砸得稀烂,手掌也被徐军用小刀挖得血呼啦的,成了一堆烂肉。 但是那根断掉的尾巴却非常完整。 甚至此时还在井底微微扭动。 像是在吸引敌人的注意。 这东西毕竟是天灵地宝身上掉下来的,虽然看著有点儿膈应,但是徐军还是將蛇守宫的尾巴捡了起来。 收好之后,徐军这才开始顺著井壁攀爬。 徐军的左手已经成了宝爪子,指力相当强,又有吸力,攀爬起来就轻鬆多了。 几分钟之后,徐军已经从枯井口爬了出来。 再一看周围,秋风瑟瑟,荒烟蔓草。 正是在一片荒野之上。 远处是平缓的大山,林木茂密,层林尽染。 时值深秋,林木的叶子已经落了大半,依稀还能看到金红夹杂。 若是初秋时节,景色定然绚烂无比。 大山脚下,林子边缘,安静的臥著一个村庄。 看著也就几十户人家。 此时已经快到傍晚,阵阵炊烟裊裊升起。 眼前的景象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徐军的梦里。 那村子正是他曾经下乡插队的地方,晒甲营村。 不知不觉,徐军已经热泪盈眶。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人生已经步入黄昏、满怀遗憾的人居然重生了,能忍住不掉泪的简直非人。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朝著徐军的方向走来。 “军哥!” “徐军!” 隨著人影接近,徐军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正是年轻时候孙卫东的声音。 孙卫东嗓子显然有些沙哑,估计喊了挺久。 徐军的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 孙胖子找他来了。 片刻之后,一个看著快有一米九的黑大个出现在徐军面前。 “军哥,你可嚇坏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咋样?没缺胳膊少腿吧?” 徐军一听就知道是孙卫东没跑了,这张嘴一开口就让人印象深刻。 隨后孙卫东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徐军的肩膀。 徐军被孙卫东勒得紧,扭了扭肩膀。 “本来没事儿,不过你要是再大点儿劲儿我肋骨叉子就断了。” 孙卫东一听,嘿嘿一笑,鬆开了徐军。 “我一看快到饭点儿了你还没回来,就猜到你肯定出事儿了。” “赶紧出来找你了。” “快点儿回去吧,再晚点儿陈夏青就要发动全村社员出动找你了。” 徐军听到陈夏青的名字,顿时一股思绪涌上心头。 这个时间点,徐军已经和陈夏青提过回城的事儿。 陈夏青应该正跟徐军置气。 俩人已经几天没说话了。 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陈夏青还是挺关心自己的。 “军哥你这是咋了?看著这么埋汰?” 徐军听后拍了拍自己身上,刚才爬井的时候蹭得到处都是尘土。 隨后一边走,一边大概讲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当然,只是说自己挖野菜掉进枯井,晕了一会儿,之后又自己爬出来了。 孙卫东听了之后瞪大眼睛,衝著徐军竖了竖大拇指。 “军哥牛比啊,掉井里自个还能爬出来。” 徐军看著孙卫东单纯的眼神,確定这货不是在阴阳,而是真的发自內心的佩服,忍不住欲言又止。 这就信了? 好吧,孙卫东老了都是一根筋,年轻时候的脑子高情商叫心地淳朴,低情商就是心地过於淳朴。 信了也好,徐军也不用再费尽心思编理由了。 俩人刚走了几步,孙卫东突然停下。 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半块苞米麵饼子来,边缘还带著清晰的牙印。 “军哥,来,晌午我剩的半块苞米麵饼,你先垫吧一下。” 徐军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看了看眼前的黑大个。 孙卫东看徐军没接饼子,立刻嘴角一撇。 “军哥你可別觉得我有多关心你。” “那是我通过我聪明的大脑进行了精密计算,算到你肚子肯定饿坏了,万一走不动道,还得我背你回村,那我就亏了。” 徐军一听,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就你这脑袋,你自己用手指敲一下,都特么的实心的了,还精密计算呢。” “咋地你算来算去,没算到可以用手掰开,非得用牙咬?” 徐军一边满脸嫌弃,一边接过饼子,掰了一半还给孙卫东,將剩下的饼子胡乱塞进嘴里。 这年头吃食难得,孙卫东肯定是晌午顶著巨大的诱惑,留了这么半块饼。 孙卫东也没理会徐军的抱怨,递给徐军一个军绿色的铝水壶。 “来喝一口,別噎著。” 水壶里面的水冰凉,徐军却觉得格外的清冽甘甜。 夕阳下,两人的背影向村庄走去。 其中的黑大个时不时伸出手指敲敲自己的脑袋…… 第5章 女知青陈夏青 徐军和孙卫东两人进了村,向知青点走去。 刚才那半块苞米麵饼下肚,反倒把两人的飢饿感给激发出来了,这会儿肚子里咕嚕咕嚕山响,饿的前胸贴后背。 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 在村里天天棒子麵粥红薯干都吃不饱。 要不然徐军也不至於跑出来挖野菜。 路上不断有村民社员看到徐军和孙卫东,纷纷打招呼。 看著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徐军感慨万千。 重生前的世界,就算日子过得一般的,至少也都脸色红润,身上有肉。 而眼前村子里的村民,个个精瘦,脸色泛黄,佝僂著腰。 一看就没什么油水。 身上的衣服也都是黑色蓝色,也就知青身上能看到点儿军绿色。 村里的路也是坑坑洼洼,尘土混著碎石和散碎的牲口粪,连块整齐的粪球都看不到。 穷,太穷了。 回去的路上,徐军盘算起来。 虽然有了憋宝的能力,但是好日子不会自己到来。 要在大山深处混出一番天地,必须要仔细谋划才行。 晒甲营是个小山村,耕地有限。 今年天旱,收成不好。 村里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存粮,生產队里也是乾乾净净,就一点儿白薯干。 今年冬天的雪下得又早,前两天就飘雪粒子了。 西北风也呼呼的刮,下大雪已经是眼巴前的事情。 往年收成好的时候还问题不大。 今年这个年景,村里的人都没储备过冬的嚼穀。 严冬来临,大雪封山,一旦缺粮,怕是要出人命。 要熬过这个严冬,最好的办法就是趁著还没下大雪,赶快进山围猎。 这会儿正是山里的野猪兔子狍子贴秋膘的时候。 如果能打到一些野物,风乾起来,足够村里人撑过一冬。 进山围猎赶冬荒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几天了。 徐军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入赶冬荒的队伍。 除了能够参与围猎之外,更重要的是,在这片大山中有各种宝物。 徐军获得了憋宝的本事,自然要到大山里面施展一番。 只要能跟著围猎的队伍进山,万一挖到几百年的山孩子人参,抓到几十年的哈士蟆,或者摸到河沟子里脸盆大小的河蚌东珠,都能发一笔。 一路上徐军正琢磨著,远远就看到前面迎过来一个姑娘的身影,身材高挑苗条,皮肤很白。 五官更是秀丽,一双大眼睛,顾盼有神。 带著一股子文雅的气质, 此时姑娘的神情非常严肃,眉头微微皱著,显得心事重重的。 徐军看到女孩儿之后,立马认了出来。 这张脸曾经很多次出现在徐军的梦中, 这人正是陈夏青。 实际上,陈夏青不光是晒甲营村,甚至是整个地区所有女知青里面最好看的。 也是很多知青的梦中情人。 陈夏青父母都是农业大学的老师,蹲过牛朋。 儘管在当时身份不算高,但是用不了几年,运动结束,大学老师会再次受到人们的尊重。 陈夏青的父亲后来好像是调到省城,担任主管农业的领导。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个时候的陈夏青身份和其他知青没有区別。 跟在陈夏青后边的是晒甲营村另外两个知青。 身材瘦小,戴著眼镜的男子叫赖学文。 脸蛋红红,看起来还有几分稚气的叫郭晓月。 整个晒甲营村一共五个知青,眼下都在这了。 这会儿陈夏青也看到了徐军和孙卫东,立刻快步走上前。 “你们俩去哪儿了?正打算找你们呢。” 徐军还没开口,孙卫东先手舞足蹈的把徐军挖野菜掉井里又自己爬出来的丰功伟绩,给几个知青讲述了一遍。 “怎么样?军哥牛比吧?” 孙卫东以一句反问结束了讲述。 赖学文、郭晓月听得直笑,陈夏青的神色却依然严肃。 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军,隨后说了句,“跟我来。” 徐军有些奇怪,以为陈夏青要和自己说些什么,马上跟著陈夏青走进知青点的偏房。 村里的知青点其实就是几户村民家里空閒的房子。 五个知青住的地方是固定的,吃饭的时候轮流在几家搭伙。 院子里的东厢房是陈夏青和郭晓月住的地方。 孙卫东也想跟著进门,却被陈夏青一下关上了房门,挡在了外面。 徐军进屋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 房间里面布置非常简陋。 外屋地是灶台,堆著一些乾柴,还有一个木头打的碗橱。 里屋一个铺著旧炕席的土坯火炕,榆木的炕沿被磨得鋥亮。 炕上的被褥看著就很旧,大补丁上还有小补丁。 整个屋子虽然旧,却非常乾净。 地面清扫过,还洒过水。 此时已经快到傍晚,里屋有些暗。 陈夏青点亮了嘎石灯,看著东张西望的徐军,微微皱眉。 “把裤子脱下来。” 徐军正看得起劲,听到陈夏青的话,顿时一激灵。 怎么个事儿? 陈夏青看著徐军惊愕的样子,也意识到了什么。 脸上顿时腾起一团红云。 “想什么呢?你掉井里裤子划破了,给你补一下。” “一会儿支书组织社员大会,知青也要参加,你这么去像什么样子?” 徐军听了之后,这才略带遗憾的把外面的裤子脱了下来。 好在此时天冷,徐军里面还穿了一条秋裤。 秋裤上也有地方漏了洞。 不过徐军和陈夏青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秋裤上的洞要不要补的问题。 徐军扭了扭身体,找好角度,端端正正的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 陈夏青接过徐军的裤子,拿出针线,有些笨拙的补了起来。 看得出来,陈夏青的针线活也是下乡之后和村里婶子大娘现学的。 徐军看著灯光下补裤子的陈夏青,神情有些恍惚。 “对了,知道待会儿开会要干啥不?” 徐军记忆中晒甲营的村支书李有才不是个喜欢折腾的人,平时开会不多。 不是什么大事儿的话,是不会把社员和知青都喊过去的。 更不用说天还没黑,社员们都没吃晚饭的时候。 “支书这次开会,肯定是要动员村里的社员进山围猎赶冬荒。”陈夏青简单回答了一句,似乎不愿多说。 徐军点了点头。 赶冬荒人少了可不行。 东北的大山很富饶,也很危险。 围猎的队伍少说也得十来个人,还要带上猎狗猎枪。 晒甲营村子不大,年轻力壮的社员不多,必须要动员一下,安排好人选才稳妥。 第6章 我不走了! “徐军,这次开会你还去吗?” 正在补裤子的陈夏青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望著徐军问了一句。 徐军看著陈夏青亮闪闪的眼睛以及手里亮闪闪的针,瞬间就明白陈夏青为什么这么问。 徐军重生的这个时间点太巧了。 正好是前世徐军决心要离开晒甲营的时候。 之前徐军已经和其他几个知青提到了准备办手续回城里的事儿。 其他几个知青都劝说徐军,要扎根山村,练就一颗红心一身铁骨再回去。 陈夏青还差点儿和徐军吵起来。 但是徐军依然没有动摇,说死也要死在城里。 等会儿支书开会,要组织动员社员进山围猎。 在陈夏青看来,已经打算离开的徐军不可能报名去赶冬荒,就算不去开会也正常。 此时空气中瀰漫著一丝尷尬的味道。 徐军清了清嗓子,看了看陈夏青手里的针,大声回答,“我也去。” 徐军说完这三个字,可以明显的察觉到陈夏青的眼睛亮了一下。 两只手攥紧了拳头,手指都隱约发白,显然非常用力。 徐军此时才惊讶的发现,在安静的室內,自己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之前在枯井里面吸收鱉宝之后,让徐军的听力也变得敏锐了。 徐军可是清楚的听到陈夏青的呼吸乱了,停滯了至少四五秒钟。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就別去,要不生產队里那些年轻人又要埋汰咱知青不能吃苦了。”陈夏青像是想起些什么,微微嘆了一口气。 徐军隱约记得,自从自己提了要回城之后,村里几个年纪跟知青差不多的后生,可没少在知青们面前损人。 东北大山里的后生小伙和丫头蛋不会背地嚼舌头,讲究的就是当面锣对面鼓。 因为徐军要回城这事儿,其他知青都连带著被说得抬不起头。 徐军朗声说道,“不走了!我想明白了,还是留下来,我们一起建……” 徐军的话还没说完,窗户外传来一声大喊。 “军哥,你真的不走了?太好了!” “我就知道军哥你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怂炮。” 徐军一听就知道是孙卫东。 这孙子居然扒墙根,偷听陈夏青和徐军的对话。 当然也是徐军说话大声了一些,要不外面也听不到啥。 此时的陈夏青却一点儿都没有恼,一直紧锁的眉头瓣一样舒展开。 嘴角也忍不住上翘。 当真是明眸皓齿。 不过陈夏青眼神中的震撼和惊喜很快就被掩饰住了,表情又恢復平静。 “留下来也好,你脑子活泛,嘴皮子利索,正好可以跟支书说说,让咱们知青也加入到备荒备战为人民的赶冬荒活动中去。” 听到陈夏青的话之后,徐军有些惊讶。 外面的孙卫东也听到了,隔著窗户大喊,“怎么?支书不打算让咱们知青去?” 知青里面最想进山围猎的其实是孙卫东。 这傢伙是部队大院出身,老爹级別不低。 按孙卫东自己的说法,穿开襠裤的时候就会开枪了。 枪法在部队里也是神枪手级別的。 下乡之后大半年没摸过枪,早就憋坏了。 听到孙卫东的话,陈夏青的眉头又开始皱到了一起。 “我今天碰到支书,提了一下,听支书的意思不想让咱们知青去。” 一听这话,孙卫东顿时急了。 “那怎么能行?赶冬荒可是为了整个晒甲营的社员群眾,这么伟大的事业,咱们知青怎么能缺席?” “就是,咱们来这里就是要在农村大熔炉里面锻炼来了,可不是不敢面对风雨的雏鸟。”郭晓月带著稚气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看来在外面偷听的不止孙卫东一个。 陈夏青此时目光飘向徐军。 不知道为什么,陈夏青总觉得今天徐军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样子还跟以前一样,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非常沉稳自信。 让人情不自禁有种想要依靠的感觉。 徐军也感受到了陈夏青的目光,微微点头。 “行,我去和支书说。” “这次围猎赶冬荒,咱们知青可不能缺席。” 徐军倒是能理解老支书的顾虑。 大山里面还是相当危险的。 进山围猎不是郊游,需要经验丰富的猎手才行。 互相之间还要配合默契。 一个疏忽,放跑了猎物倒在其次,万一被山里的熊瞎子野猪之类的给伤了,那就是大事儿。 不过徐军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这次进山围猎,一定要去。 “行了,裤子补好了。”陈夏青將裤子递给徐军。 徐军接过裤子,正打算仔细检查一下补丁的位置,却被陈夏青有些慌乱的拦住。 “补丁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穿好裤子去吃饭,早点儿去大队部开会。” 徐军看著少女有些慌乱的眼神,顿时微微一笑。 徐军的双眼有了憋宝的夜眼,在昏暗的屋子里,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裤腿上的补丁针脚不算整齐,却密密实实,显然缝得很用心。 仔细看可以看到角落的位置被缝了一朵小。 稍微有些歪扭,像大山早春探出的第一朵野。 徐军穿好裤子,先和孙卫东赖学文回到男知青们住的地方。 这个院子比陈夏青、郭晓月住的地方小一点儿,有东西两个厢房。 徐军和孙卫东住一间,赖学文自己住一间。 进了房间之后,趁著孙卫东去撒尿,徐军先把蛇守宫的尾巴放好。 此时这东西早就不再扭动,甚至变得乾乾巴巴的。 表皮疙疙瘩瘩,看起来有点儿像是一条没头的长虫。 憋宝人的记忆中,蛇守宫除了守宫珠算是正经天灵地宝之外,守宫皮和血都有用。 守宫血当然不是做什么守宫砂之类的东西,而是可以用来调製丸药,有治疗外伤的效果。 守宫皮处理之后,再加上一些特殊材料,可以做成一些奇妙的小玩意。 天灵地宝算不上,却有独特的用处。 至於尾巴上那点儿肉,徐军是真不敢吃。 只不过眼下没时间处理守宫尾巴,只能先用报纸加粗布包好,藏在房樑上。 一会儿功夫,徐军几个知青也到了大队部。 此时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进山围猎是村里的大事,几乎每家每户都派出了代表来参加会议。 就算不进山的,也要分配留守村子里的工作,到时候分肉也有一份。 人太多,房间里坐不下。 好在这会儿外面还有点儿天光,大家都围在院子里。 看著人都到齐了,一个五十出头的半大老头走了出来。 徐军一看,正是大队书记李有才。 第7章 赶冬荒动员会,民兵连的破枪 村支书李有才身量不高,很瘦,人倒是挺精神。 有一条腿在几年前的冬天上山围猎的时候,被野猪牙颳了一下,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到徐军几个知青之后,李有才马上拍拍手把正在閒聊天的村民社员都聚到一起。 事情商量得很快。 晒甲营村人口不多,又在相对封闭的大山里,只有团结起来,相互扶持,才能生存下去。 眼下村里存粮不够过冬。 几乎不用动员,家家户户都想出人进山。 李支书需要协调安排进山的人选。 “这次赶冬荒,葛长柱葛队长带队。” “冯殿阁,李德祥,宋四喜,王大白话……” 眼瞅著进山围猎的人选都要凑齐了,李支书还一点儿都没有安排知青们的意思,孙卫东最先沉不住气了。 “支书,我们几个知青来到晒甲营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是要跟大家同吃同住同劳动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进山围猎这么伟大的斗爭活动,我们强烈要求加入!” 孙卫东说完之后,赖学文和郭晓月也跟著喊了一声。 李有才停了下来,不紧不慢的端著菸袋锅抽了一口旱菸。 “进山围猎可不是闹著玩儿的,看到我这条腿了吗?就是进山围猎的时候被野猪挑的。” 旁边的民兵队长葛长柱也开了口,“你们这些学生娃,对打猎还不熟悉,进山帮不上什么忙,还容易添乱。” 葛长柱三十五六岁,身材魁梧,典型的东北汉子,是村里的民兵队长。 这次进山围猎,也是葛长柱带队,所以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李有才和葛长柱两人一发话,院子里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基本上都不同意知青一起进山。 孙卫东、赖学文几个有些慌了。 毕竟村民人多,气势上就落了下乘。 此时徐军站起身,朗声说到,“最高指示,青年比成年人更需要学习,要学会成年人已经学会了的许多东西。” “连老人家都说,青年人不比我们弱。” “如果不让我们加入赶冬荒的队伍,我们怎么能学习?怎么能进步?” 徐军一开口就是最高指示。 葛长柱对打猎种庄稼一肚子的经验,但是论起肚子里的墨水来那就总共没有几滴。 也想背几句最高指示来反驳徐军,吭哧半天却一句合適的都没想起来。 李有才把菸袋锅在鞋底子上敲了敲。 “不是不想让你们这些学生娃学习,一来村里青壮都去了山上围猎,万一有熊瞎子野猪一类的野物摸进村,麻烦得紧,还得留点儿人手。” “二来你们没打过猎,到了山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进山也帮不上忙。” 李有才说得诚恳,陈夏青等人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 徐军笑了笑。 “支书,你这话说得有道理,这样行不行,我和孙卫东两个人跟著进山,其他知青留在村里,也能给你帮忙。” 这是徐军早就想好的。 进山围猎的队伍都是青壮男子,一进山最起码十天半个月,眼瞅著又要下大雪,陈夏青和郭晓月確实不合適。 赖学文身材瘦小,还是个近视眼,山里林深草密,眼镜丟了就是个半瞎,也不合適。 徐军和孙卫东两个高高大大,李有才不好直接拒绝。 不过李有才五十来岁了,自然不会被年轻知青几句话就忽悠住,继续慢悠悠的往菸袋锅里装菸叶子。 “你们两个倒是壮实,不过进山围猎光壮实不顶事儿。” “还得会开枪,枪法差了可不行。” “咱们比比枪法,贏过村里的民兵就行。” 李有才说完之后,身后的村民们都点了点头。 大家心里都明白,支书就是不想让这些知青上山冒险。 在大部分村民们看来,几个知青十七八岁,还是城里来的娃娃,哪儿有机会摸枪? 显然是支书找了个由头,让几个知青別再死犟,非要跟著进山了。 不过很快村民就发现,徐军和孙卫东俩人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 徐军甚至还拍了拍孙胖子让他克制一下,要不然孙卫东能笑出声来。 孙胖子这傢伙几乎是子弹餵大的。 单纯比射击,孙胖子一个人能把全县的民兵都比下去。 至於徐军,之前也参加过军训,开过枪。 得了鱉宝之后,徐军的视力,臂力都得到了提升。 宝爪子不光宝贝抓得稳,拿枪也拿得稳。 更关键的是憋宝的都有一双夜眼,越暗的地方,越能发挥优势。 孙胖子正要站起身来说什么,却被徐军一把拉住了。 徐军知道孙胖子是个直肠子,现在把底牌亮出来,呆会儿李有才这个老狐狸又改主意不比射击就麻烦了。 “支书,射击没问题,咱怎么个比法?” 李有才这会儿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村里有民兵训练用的枪和靶子,就在外面打穀场打靶就行。” “还有,你们几个过来的时候,档案我都看过,孙胖子家里当兵的,枪法我信得过,就不用比了。” “徐军,你来。” 说完之后,李有才又喷出了一口烟,用手指了指徐军。 徐军一听,顿时忍不住嘴角微抽。 果然薑还是老的辣。 明明知道几个知青的底细,居然还要比试枪法,摆明了是给徐军下套呢。 孙卫东这会儿已经蹦起来,本来就黑的一张脸更黑了。 “不是,支书,凭什么不让我比?” 李有才一咧嘴,“我说了啊,你的枪法我信得过,只要徐军能贏,枪法这一关就算你们过了。” 孙卫东被李有才的话给噎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徐军马上开口说了一句,“行吧,比试的人支书你来选,枪可得我来选。” 李有才和葛长柱一听,自然都点头同意。 徐军提的条件不过分,这要是不同意就有点儿欺负人了。 而且,晒甲营村里没啥好枪。 毕竟就十几个民兵,除了几把老掉牙的拉栓步枪,就是一些装铁砂的猎枪,甚至还有土銃。 確定好了考验方式之后,知青和村里的人全都蜂拥到了村口打穀场上。 一会儿功夫,村里的民兵已经把靶子竖起来。 还有人扛来了几桿枪。 看到这些枪的时候,孙卫东马上眉头一皱,忍不住提醒徐军。 “这都是些啥破枪啊?算了,选那把三八大盖。” 孙卫东的嗓门大了点儿,虽然已经刻意压低声音,但是方圆五米的人都听到了。 葛长柱一听,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几把枪里边,那把三八大盖虽然不是最新的,却是保养得最好的。 而且这枪威力不算大,打人身上穿个窟窿眼,如果不打要害,人甚至都能继续跑。 放战场上已经落伍了。 用来打打靶的话,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因为这枪的精准度非常不错。 孙卫东眼睛相当毒,直接判断出了最合適打靶的一桿枪。 此时徐军在几把枪前面看了一眼,身体微微一僵。 这几把枪里面居然有宝! 第8章 地宝驳壳枪 徐军获得憋宝能力之后,能够识得世间宝物。 又在枯井底见识过了天灵地宝身上的宝光,有了经验。 这把枪里面有一把非常特別。 一把驳壳枪,也叫二十响,匣子炮。 看岁数少说得有七八十岁,都能当几个知青的爷爷了。 枪身锈跡斑斑,连准星都被磨掉了。 枪柄上缠著脏兮兮的布条,看起来相当破旧。 但是在徐军眼中,这把枪却在发光。 天灵地宝特有的宝光! 整把枪的宝光微微泛红,带著一股肃杀的感觉。 同时徐军体內的鱉宝上传来一阵类似心跳的抽动感觉。 显然是和这把枪有了共鸣。 徐军脑海中也涌起一丝意念,正是这把枪的来歷。 这是一把大肚匣子炮,弹容量二十发,最早在奉系军官手里,又落到綹子手里,最后成了东北一个奇人手中的武器。 这人在黑山白水间闯荡了十几年,名头极盛,不过后来却突然之间销声匿跡,再也没有现身过。 那奇人用这把枪杀过的人怕是有几百个,因此枪身上煞气极重。 在憋宝人眼中,这把枪已经是天灵地宝当中的地宝。 灵气虽然比不上天生地养的天灵,却也有独特的用处。 不光能杀人,甚至还能镇压妖邪。 徐军很快平復了心情,上前一步。 “我就选这把枪吧。” 说完直接將驳壳枪拿在了手中。 看到徐军的选择,孙卫东直接愣住了,连声说著,“军哥,选错了!这玩意打游击好用,打靶不好使。” 葛长柱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徐军会选这把枪。 这会儿葛长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窃笑。 “城里的学生就是秀气,八成是嫌乎拉大栓的枪太沉,特意选了一把小的。” “这玩意比我爷岁数都大,呆会儿別整散架嘍。” 听到这阵声音,葛长柱心里就明白过味儿来了。 肯定是刚才取枪的民兵三埋汰耍了个心眼,把快要报废的驳壳枪混在里面。 没想到徐军还真选了这把枪。 葛长柱眉头一皱,看了看徐军,“你確定选这把枪?这枪快报废了,经常卡壳,你还是听孙胖子的,选那把三八大盖。” 徐军听了葛长柱的话,笑了笑。 这个民兵队长倒是敞亮,没啥肠子。 不过徐军是不可能换枪的。 驳壳枪一入手,徐军已经感觉到自己意识內的鱉宝上面涌出了一股热流,缓缓匯聚到了手上。 这把驳壳枪吸收了鱉宝的能量,枪身上的锈跡开始鬆动脱落。 徐军握著枪的手还能感觉到枪身里面传来微微的颤动。 这把枪居然被鱉宝的力量修復了。 徐军敢肯定,这把地宝级別的驳壳枪,绝对不会再卡壳。 枪身內的零件,也都已经恢復到最佳状態。 再一看枪身,不光变得更加新,在枪柄的角落,还隱约看到一个“白”字。 这可是徐军重生成为憋宝人之后,获得的第一个地宝。 不可能换的。 “葛队长,枪我就不换了,我就一个要求,我要是贏了,这把枪就送我怎么样?” 驳壳枪毕竟是生產队的物资,徐军必须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获得这把枪。 此时旁边的村支书开口了。 “反正这东西也快报废了,你要是真能贏,这把枪你就敞开用。” 徐军一听,马上点了点头。 葛长柱见徐军已经拿定注意,自然没有再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 “行了,日头快落西山了,赶紧比试吧。” 说完葛长柱把那个拿枪的民兵三埋汰喊了出来。 三埋汰一愣,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枪法可不是村里民兵当中最好的。 正要说什么,被葛长柱俩牛眼睛一瞪,顿时脖子一缩,不敢多嘴。 晒甲营村武风很胜,从名字就能看得出来,这地方以前是打过仗的。 加上村子深处大山深处,猎户多,农户农閒的时候也会打猎,几乎所有人都拿老套筒打过兔子野鸡什么的。 葛长柱在农閒猫冬的时候,也会组织村里民兵打靶训练。 三埋汰倒也不怂,拿起了那柄三八大盖,在划好的线前站定,瞄准了枪靶子。 三声间隔挺长的枪声过后,有人过去查验成绩。 村里的枪靶子比较潦草。 就是旧簸箕,破蓆子之类裁成四方,画上三个同心圆。 百米开外,能上靶的就是好汉。 “三枪都上靶了,可以啊!” “还行,没给村里民兵丟脸。” “好样的!” 村里人听到成绩之后,马上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只有葛长柱脸色有点阴沉。 他看出来,三埋汰开枪的时候,故意瞄了很长时间。 加上看靶子磨嘰了一会儿,天色又暗了几分。 东北林区秋收过后天黑得越来越快,后晌三点多日头就泛红,四点多天都擦黑了。 此时百米开外的靶子倒是能看得到,上面的圆环却有点儿模糊了。 “算了,今个天黑了,明个前晌徐军再来打靶。” 葛长柱对三埋汰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不想占徐军的便宜。 徐军却笑了笑。 憋宝人还怕天黑? 光线不好? 光线不好就对了! “不用了,就现在。” 说完之后,徐军走到了开枪的位置。 双眼看向標靶。 眼窝子里微微发热。 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远处的靶子清清楚楚,甚至上面画出来的红圈也能看得很清晰。 徐军举起驳壳枪。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过来。 一时间打穀场上安静的只有西北风吹过的声音。 徐军並没有急著开枪,而是头也不回的向后退了十来步。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別人都往前蛄蛹,徐军咋还往后稍呢?啥意思?” “这还瞅不明白?这是要让三埋汰一丈唄。” “天都黑了还让一丈?这小子挺生性啊。” “要我说是嘚儿呵的,他还嘚瑟上了,一会儿全脱靶就完犊子。” 虽然撑死了也就退了两三米远,但是这股老子让你一丈远照样贏你的气势,还是把不少围观的人唬住了。 徐军微微一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隨即扣动了扳机。 打穀场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第9章 西山沟废弃磨坊 徐军在开枪的一瞬间,有种非常玄妙的感觉。 手中的这把枪似乎隨著枪口火光乍现,一下子甦醒了过来。 甚至掌心握著枪柄的时候,不像是握著冰冷的金属,而是握著一个有生命的东西。 此时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二婶儿,你看得见不?这学生娃打中靶子了没?” “有点儿恍惚,我也妹看太清,好像打中了。” “中了中了,靶子都晃了。” “啥玩意?这么远能打中?扯犊子呢,王大白话你没看劈叉了吧?” “我这眼神还能看劈叉?前年开春赶山,隔著俩山头我都看到你和老冯家媳妇在石柱坟那边吭哧瘪肚不知道忙活啥呢……” “快鸟悄的吧,又白话上了,待会儿老冯家的听到了找你干仗来了。” “这学生娃肯定是蒙的。” “没事儿,三枪呢,第一枪上靶不是事儿,剩下两枪咱躲远点儿,肯定得飘天上去了。” …… 村民说什么的都有,葛长柱这会儿眉头却皱起来了。 作为村里的民兵队长,他的枪法不错,对村里那些枪也很熟悉。 正所谓內行看门道,刚才徐军开这一枪,太出人意料了。 那把驳壳枪年头太久了,保存得也不精心。 枪身不少地方锈蚀明显。 早年村里放老电影平原游击队,里边的游击队长就用这种枪,所以不少民兵愣头青刚开始训练的时候,都想试试这把枪。 但是只要开上一枪,就全都不想再用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把枪动不动就卡壳不说,更离谱的是弹道都是歪的。 明明瞄准了也打不中,弹道偏左,还发飘。 就算让葛长柱自己用这把枪打靶,在不熟悉枪的情况下,第一发铁定脱靶。 徐军这一枪居然上靶了。 昏暗中,葛长柱甚至感觉这一枪不光上靶,还打中了靶子第二个圈。 刚才二埋汰三枪里最好的一发,也就是二圈。 “徐军运气不错啊。”葛长柱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的惊讶很快就褪去了。 毕竟打枪这玩意,也不光看眼神,有时候也看运气。 尤其是这把驳壳枪,或许正是因为徐军枪法不好,才凑巧上靶了。 几个知青这会儿都很振奋。 赖学文和郭晓月两个人已经喊起来了。 之前徐军提出要回城的时候,村里的年轻人可没少念叨几个知青。 现在徐军算是给知青们长脸了。 陈夏青也是两眼亮晶晶,看著徐军忍不住轻轻鼓掌。 反倒是平时咋咋呼呼炮筒子一样的孙卫东很安静。 因为其他几个知青顶多看个热闹,孙卫东是真会打枪。 徐军第一枪上靶確实很惊艷。 但是孙卫东盯著的却是徐军握枪的手。 徐军居然是左手持枪。 孙卫东的眼神都迷茫了,因为他分明记得徐军不是左撇子。 更夸张的是,徐军握枪的左手稳得不像话。 孙卫东部队长大,见惯了神射手,自己也是顶尖好手,自然知道看一个人会不会打枪,不是看姿势帅不帅,而是看手稳不稳,呼吸稳不稳。 徐军刚才开枪时的表现,堪比顶尖狙击手。 难道军哥是绝世天才? 对!没错!军哥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射击天才。 孙卫东在部队里面见过这样的人。 有人之前压根没拿过枪,刚学会射击,就比当了几年兵的打得还要准。 听著很离谱,但確实存在,毫无道理可讲,只能解释为天赋。 显然军哥也是这样的人。 一想到这里,孙卫东看向徐军的眼神多了一丝丝羡慕。 徐军倒没有想那么多。 因为此时徐军手中的驳壳枪,真的像是活过来了。 徐军再次瞄准,甚至感觉枪口在微微晃动,似乎在调整一样。 两声枪响过后,打穀场上一片安静。 “我艹,又上靶了?” “好像真的是,靶子都被打歪了。” “蒙的,指定是蒙的。” “来来来,你连著蒙三枪上靶试试看。” “二埋汰去看靶子去了。” “回来了,回来了。” “这完蛋玩意,脑袋都耷拉到裤襠了。” “完犊子,这回大学生贏了。” …… 葛长柱看著垂头丧气提著靶子往回走的二埋汰,心里明镜似得。 徐军还真不是运气好。 这会儿天上都能看到星星了,徐军的射击距离也比二埋汰远了十步,三枪只要上靶,必然是徐军贏了。 不过等到二埋汰把靶子拿过来之后,葛长柱和其他打过靶的民兵全都忍不住吸溜凉气。 “剩下两枪都打小圈上了?” “有一个是正中心。” “林场的高连长也没这水平吧?” “看不出来啊,这大学生平时看著跟个教书先生似的,打枪这么准?” 葛长柱从二埋汰手里接过靶子,走到眯缝著眼睛的李有才旁边。 “支书,咱这回输了。” “徐军的枪法真的不错。” 李有才嗯了一声。 接著又走到了徐军和孙卫东身边。 这会儿孙卫东的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两个鼻孔正对著李有才,“支书,大傢伙可都看到了,军哥贏了,不能赖帐。” 李有才笑著摆摆手,“那不能,那不能,咱觉悟没那么低。” “枪法是我看走眼了,算你们过关,不过上山围猎除了枪法,还得胆大心细。” “我也不难为你们,只要你们今天晚上,去西山沟那个磨坊里边待一宿,就算你们过关,可以跟著社员一起进山围猎。” 李有才说完之后,孙卫东直接愣住了,“啊?这算什么考验?支书你拿这个考验知识青年,未免有点儿太瞧不起人了。” 李有才听了孙卫东的话,嘴角咧得更开了。 “赶山围猎,肯定要在山里住窝棚,黑灯瞎火的,总得先適应一下。” “你们要是真的害怕,就老老实实留村子里帮社员看家,万一来个熊瞎子啥的,也能顶用。” 孙卫东一听嘴角一撇,正要开口,被徐军拦住了。 徐军可不是憨憨,自然看出了点儿门道。 就在刚才李有才说出西山沟的磨坊之后,现场除了几个知青之外的村里人都安静了。 第10章 磨坊里面的邪性东西 晒甲营的这些社员村民可不是啥安静的性子。 平时两三个人凑一块嘮嗑都能嘮出吵架的气势,眼下居然一个个都不说话。 脸上的神色也跟吃多了黑枣三天拉不出屎的时候差不多。 心里有鬼!绝对心理有鬼。 徐军几个知青到晒甲营只有几个月,对这个村子的了解比较有限。 很显然,西山沟磨坊的事情,几个知青全都不知道,也没有社员和知青们提过。 “支书,去磨坊过一宿当然没问题,不过咱先说好了,这是最后一个考验了吧?”徐军不怕別的,就怕李有才到时候又整出什么么蛾子来。 要趁著现在社员都在,堵住李有才的话头。 李有才点了点头,“放心,就这一个,只要你们安安稳稳待一宿,就让你俩进山。” 说完之后,李有才收起了菸袋锅,衝著周围的社员喊了一声,“行了,都散了吧,该回家回家。” 又对著徐军和孙卫东说道,“那什么,待会儿你俩去葛队长那,给你俩拿个铁皮炉子,弄点煤球,再拿个军大衣。” 徐军听了李有才的话,点了点头,很快就和几个知青一起离开了。 打穀场上的社员也都陆陆续续散去。 晚风中传来一阵阵压低声音的对话。 “磨坊?那地方不是闹……” “可別瞎说,早就破四旧了,牛鬼蛇神都被打倒了,没有的事儿。” “真要没影,磨坊那么好的地方能撂荒几十年?” “打我爷那辈都知道磨坊里有东西。” “支书拿这个考验知青,会不会有点?” “我也不道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 山村的夜晚,格外安静。 李有才端坐在炕上,靠著八仙桌,就著煤油灯的亮光抽菸。 昏暗的房间內,菸袋锅里的红光一闪一闪的。 门帘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端著有些破损的搪瓷盆走了进来。 “爹,我给你打了洗脚水。” 进来的姑娘正是李有才的小女儿。 李有才家三个儿女,大儿子在国有林场当工人,二女儿在镇上供销社当售货员。 在村里人看来,都是有出息的人物。 但是在李有才家里,却是小女儿李海燕最受宠。 “爹,少抽点儿烟,我听夏青姐说了,抽菸对肺不好。” 李海燕一边帮老爹往搪瓷盆里掺凉水,一边念叨著。 “我都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啥肺不肺的。” 李有才將双脚放进盆里,顿时被热水烫得又缩了回来。 “燕子啊,再给爹少加点儿凉水,烫。” 李海燕马上拿瓢舀了点儿凉水倒进去,又用手试了试水温。 “爹,你真的让徐军他们去磨坊住一宿?你就不怕他们出事儿?” 李有才的双脚正被烫得眯缝著眼,被闺女一问,马上睁开眼睛。 “出事儿?两个大小伙子能出什么事儿?” “爹,你別装糊涂,西山沟磨坊解放前就荒了,还不是因为那地方闹埋汰东西?” 李海燕挽起袖子,给李有才洗脚。 “瞎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哪儿来的埋汰东西?我就是看看这两个知青胆子够不够大,胆子小的进了山,再嚇出个好歹落下病,我可负不起责任。” 李海燕一听,眼睛瞪的圆溜溜,“爹你的意思,徐军他们在磨坊被嚇个好歹你就能负起责任?咱村里的薛大魔怔不就是年轻的时候跟人打赌在磨坊过夜被嚇魔怔的吗?” 李有才被自己闺女的眼睛一瞪,多少有点儿心虚。 “薛大魔怔那是他胆子小自己嚇自己,磨坊里吊死人都是解放前的事儿了,早就托生了。” 李海燕听到李有才的话,直接甩了甩手,又往盆里掺了一瓢凉水。 “反正要是真嚇坏了徐军,我可不干。” 李有才被冷水激得浑身一哆嗦,“哎,你这丫头,想冻死你爹啊?你放心,你爹有轻重,我会安排人去磨坊那边瞅著。” “再说了,这俩人又不是傻子,真要是碰到点儿啥,肯定知道往家跑。” “我也是想让他们知道山里凶险,咱这大山里可不光是狼虫虎豹,真要进山围猎有些老规矩还是要守的。” “要是不让知青经歷点儿事儿,怕他们看不惯那些老规矩。” 李海燕一听自己爹说有安排,这才擦了擦手,转身走了。 李有才嘆了一口气。 自己这小女儿脾气大,性子火。 今天主动给李有才端洗脚水,让李有才感动了一下,没想到还是担心徐军孙卫东两个知青。 “哎,女大不中留啊。” …… 此时徐军和孙卫东走进了葛长柱家里厢房。 葛长柱已经把铁皮炉子和军大衣准备好了。 “炉子睡觉前要记得封好,別熏著了。” “磨坊里面漏风,我给你们找了个旧炕单,虽说破了点,掛门上能挡挡风。” “这还有半斤地瓜烧,放炉子边温著,天冷的时候喝一口顶事儿。” 葛长柱把东西递给徐军,摸出一个破旧的军用水壶交给孙卫东,脸上的神色慾言又止。 孙卫东接过水壶晃了晃,又拧开盖子闻了一下,“葛队长,这可是好东西啊,多谢了。” 徐军看出葛长柱有话要说,“葛队长,你是敞亮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葛长柱点点头,“支书让你们去磨坊过夜不是故意为难你们,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 “万一,我说万一啊,你们晚上要是看到点儿什么邪乎东西,別逞强,马上往村里跑。” “今天晚上大月亮地儿,外头亮堂,翻个缓坡就进村了。” 徐军听到葛长柱的话之后,心里一动。 看来这个磨坊是真有点儿问题。 李有才和葛长柱可不是什么听风就是雨,胆小怕事的人。 让这两个人这么郑重其事,那这个磨坊绝对有事儿。 徐军选择直接问,“葛队长,咋滴一个磨坊还能有什么邪乎东西?难道那里出过什么事儿?” 葛队长一脸为难。 “哎,都是些老辈子封建迷信那些东西。” “你们城里来的学生,都是有文化的人,肯定不信这些。” “也可能是我瞎操心,不过你们就记住,碰到什么邪乎东西,往村子跑就行,拢共不到二里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脑袋从外屋地探进了房內。 进来一个虎头虎脑,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 第11章 上吊的小媳妇,毛月亮下的磨坊 徐军认识这孩子,是葛长柱的二儿子,大號叫什么徐军不记得了,就记得外號叫做二坏。 都说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號。 二坏当真是爬树上房撵鸡追鸭,一天到晚就閒不住。 狗都嫌烦的年纪外加捅破天的性子。 这会儿看到徐军和孙卫东来了,自然来凑热闹。 “我知道,磨坊那地方闹脏东西,可邪乎了,村里的薛大魔怔就是被磨坊里的脏东西嚇魔怔的。” 葛长柱一听儿子的话,顿时眼睛一瞪。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早就破四旧了,哪儿来的老吊爷?赶紧回你屋睡觉去!” 徐军一听,嘴角微微一翘。 二坏可没说是老吊爷。 有意思了。 等到徐军和孙卫东从葛长柱屋里出来之后,刚刚走出院子几步远,借著月亮光,看到一个小个子在墙角鬼鬼祟祟的望著两人。 很显然是二坏正常发挥,压根就没听他爹的话回屋睡觉,又跟出来了。 徐军衝著墙根底下的二坏招了招手,这傢伙顿时连蹦带跳的就过来了。 “二坏,你刚才说磨坊那地方闹鬼,仔细嘮嘮唄。”徐军一边说一边递给二坏几个瘪生。 这还是陈夏青担心徐军和孙卫东两人晚上在磨坊饿得慌,特意把之前从地里捡一些瘪生碎黄豆交给两人。 徐军知道李有才和葛长柱两个人心里也顾虑,绝对不会承认磨坊里面闹脏东西。 问他们没用。 但是二坏可没这个顾虑。 看二坏的神色,早就盼著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问自己呢。 二坏身手接过瘪生,放嘴里嚼了一阵,这才开口。 “我听我奶说过,西山沟那个磨坊,解放前吊死过一个小媳妇。” “说是因为刚嫁过来,就被婆婆打,老爷们也不向著她,一赌气就跑到磨坊吊死了。” “因为死得冤,过了十几年晚上还能听到有人在里边哭。” “村东头的薛大魔怔就是被磨坊里的小媳妇嚇魔怔了,都三十多了还娶不著媳妇,要不是他老娘请看事儿的给他把魂叫回来了,估计早就死了。” 二坏语速飞快,一边眉飞色舞的讲磨坊的事儿,还不耽误吃生。 徐军听得惊讶。 二坏这一连串故事里,牛鬼蛇神封建迷信的含量太高了。 而且徐军发现二坏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 先天八卦圣体啊。 村里的事儿啥都知道。 现在徐军算是知道李有才打的什么主意了。 西山沟这个磨坊里闹过脏东西,还是挺邪乎那种。 李有才想让徐军和孙卫东俩人吃个暗亏。 毕竟徐军孙卫东是知青,真被啥东西嚇到,也不好直说磨坊闹脏东西。 这年代可不兴提这个,一不小心就被扣上帽子。 不过李有才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听到二坏的描述之后,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是恐惧和畏缩。 而是兴奋。 徐军有底气,有了憋宝人的手段,加上得到了地宝驳壳枪,就算真有什么邪乎东西也不怕。 至於孙卫东,这货单纯就是傻大胆。 往往越是这样的人,阳气越重,火力越壮,还真的能克制阴邪。 “行,这回总算弄明白了。” “这个考验对我们知识青年来说,太简单了。” 徐军和孙卫东拒绝了二坏带路的请求,提著东西向西山沟走去。 徐军和孙卫东离开之后,二坏回味著瘪生的甜味,眼睛里充满好奇。 一向自认为胆大包天的二坏,当初听奶奶將上吊新娘子的故事的时候,也嚇得半宿睡不著。 徐军和孙卫东两个知青非但不害怕,反倒很兴奋。 此时二坏眼神当中已经慢慢浮现出佩服的神色。 不过马上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提起了二坏的耳朵。 “哎哎,妈,轻点儿,耳朵掉了。” “掉了就掉了,反正留著也没用,让你睡觉你不去……” …… 西山沟是一道平缓的小山沟。 沟底有一条溪水。 每年有几个月的时间,小溪水量丰沛,可以催动水车带动石磨。 入了秋之后,水量变小,此时已经不到两尺深。 月光下面,可以看到不少被冲刷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闪闪发光。 这里距离晒甲营村直线距离不过两三里地,一出溜就到。 只不过隔了一道山樑,附近也没有开荒,知青们极少过来。 徐军沿著快被荒草掩盖的小路走到溪边,顺著溪流向上游看过去。 很快就看到月光下,平缓的小溪上有一团黑影。 那是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小房子。 顶上是松木檁条和芦苇席。 房子外墙上爬了不少爬山虎一类的藤蔓。 这会儿叶子都落光了,剩下光禿禿的藤条,看著像是一团黑色血肉外面包裹的血管筋络。 “军哥,我眼了吗?怎么感觉今天的月亮顏色不对劲儿?”孙卫东碰了碰徐军的肩膀。 徐军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嗯了一声,“这顏色確实不太对劲儿,邪性。” 夜空有一层薄薄的云,一轮硕大的月亮高悬,看起来朦朦朧朧的。 月亮顏色被云雾遮得发黄髮红,像抹了一层带血的荤油,不透亮。 瞬间一丝意念涌入徐军的脑海。 “毛月亮?”徐军皱了皱眉头。 憋宝人憋宝的时候,不光要用到特殊的宝引子,种种奇妙的手段,还要藉助天时地利。 风雨雾雪雷,不同的天时適合取不同的宝贝。 甚至一些天灵地宝,只有在非常特殊的天时下才能拿到。 同时也有一些天时被憋宝人认为不適合取宝。 眼前这种毛月亮,泛血光的天气,就相当邪门。 这样的天时,各路阴邪蠢蠢欲动。 “怕什么,咱们一颗红心,满腔热血,什么牛鬼蛇神来了全都砸的粉碎!”徐军拍了拍孙卫东的肩膀。 孙卫东咧嘴嘿嘿一笑,“那倒是,真要是有什么脏东西,要是被欺压的穷苦老百姓,咱就给她做主,要是威胁群眾安全的坏分子,咱就镇压!” 说完之后,徐军和孙卫东走到废弃的磨坊面前。 两个人昂首挺胸,仔细打量著这个有些破败的房子。 第12章 房顶上的哭声,一只绣花鞋 石头磨坊早就破败。 顶上的椽子檁条倒还完整,但是芦苇蓆子已经烂了几个洞。 门板早就被卸掉,时不时的透进来一阵冷风。 地面落满了灰尘,角落里有个破木箱子,应该是以前磨坊里的东西。 徐军心里一动,这地方看著有点儿脏,但是除了灰尘没有別的什么野物的粪便。 通常这种山间荒废的房子,肯定会成为蛇虫鼠蚁的巢穴。 各种粪便、毛髮、蜘蛛网、筑巢的草叶什么的肯定不少。 但是这里却一丁点都看不到,显得有些反常。 不过徐军也没太在意。 让孙卫东简单收拾一下地面,铺好铺盖卷开始生炉子。 徐军自己拿出葛队长给的破炕单,找了根棍子掛在门洞上。 掛好之后,又找了两块石头压住。 这样至少能挡挡风。 一会儿功夫,孙卫东已经在木头箱子上铺好了芦苇席和褥子,铁皮炉子里也生起了火。 磨坊里面有了一点儿火光,温度也暖和起来。 徐军和孙卫东围著炉子热了点儿地瓜烧,把陈夏青给两人的瘪生烤香了,就著生,一人一口喝了起来。 两人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顿时暖和了起来。 喝光了酒之后,俩人也不敢脱衣服,直接和衣躺下,裹著军大衣准备睡。 徐军睡得轻,將驳壳枪一直抓在手里。 倒是孙卫东,闭上眼睛不到两分钟就打起了呼嚕。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徐军感觉到身上一阵寒冷。 微微睁开眼,发现铁皮炉子里面的火看看要灭。 外面颳起了旋风,从破洞吹进来,发出一阵阵呜咽的声音。 掛在门口的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一角。 破布在风中不断摆动,像是在招手一样。 徐军活动了一下手脚,正要起身去压门帘,突然之间停住。 刚才迷迷糊糊的,以为耳边传来的是风声。 此时听得更清楚了一些,徐军意识到那不光是风声。 在风声当中,还夹杂了一丝呜咽抽泣的声音。 而且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非常哀怨。 徐军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声音的源头,很快发现这声音就在屋內。 此时一股寒气从徐军的脊梁骨上飞快蔓延,衝到头顶。 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徐军此时有种感觉。 这磨坊里有人! 除了徐军和孙卫东之外,还有別的什么东西。 徐军瞬间就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一看地面上的炉子,之前还有非常微弱的红光。 这会儿已经彻底熄灭,甚至炉子外壁上都泛起了一层白霜。 一缕微弱的青烟从炉子里飘起来,风吹不散,不断上升。 徐军缓缓抬头。 此时房顶上,芦苇蓆子烂掉的窟窿里,露出的不是夜空。 而是一团昏暗的影子。 发黄的月光照不透这团阴影,看边缘的形状,模模糊糊的像是一张人脸。 徐军此时眼窝子微微发热。 憋宝人的夜眼能看到这团影子,却依然看不清影子里面是什么,只觉得轮廓很像一张五官扭曲的女子的脸。 一根黑色的半尺多长的东西从影子里垂下来,不停晃动。 看起来像是一条长长的舌头。 “还我的鞋,还我的鞋……” 阵阵哭声从阴影当中传来。 隨著哭声,一层白霜顺著磨坊的石头墙壁向下蔓延。 徐军和孙卫东两人呼出的气息,也变成了浓浓的白气。 听到这阵声音之后,徐军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有些沉重,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样。 好在这时体內鱉宝中涌出一丝热流,转瞬流转全身。 徐军立刻感觉浑身都轻鬆多了,再没有被束缚的感觉。 徐军顺著墙壁瞄了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孙卫东躺著的木板上,多了一只红色的绣鞋。 大红色缎面上还绣著牡丹,一看就是新娘子穿的喜鞋。 这只鞋什么时候出现的? 徐军知道是磨坊里的邪物现身了,却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凶,立刻抽出一直揣在怀里的驳壳枪,机头大张,枪口对准了房顶。 “比尅的,你嚇唬谁呢?” 徐军一喊,旁边的孙卫东也惊醒了。 这货一骨碌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妈了个x,大半夜的哭丧呢?有本事下来!” 徐军和孙卫东两嗓子喊出去之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徐军的憋宝夜眼看得分明,房顶破洞上的那团阴影,被磨坊里升气的一股气息衝散了! 刚才诡异的哭声也瞬间消失。 徐军警觉的提著枪在房间內四下查看。 孙卫东这会儿起床气还没消失,瞄见木板上原本脑袋枕著的地方有一只绣鞋,上前想要一把抓起。 徐军马上拦住,“胖子,別碰这玩意。” 刚才凭空出现的那只绣鞋,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是典型的邪物。 严格说起来也勉强算是天灵地宝的一种,只不过上面的气息不是灵气,而是邪气。 孙卫东火气壮阳气盛,跟徐军俩人猛一嗓子,阳气居然將房顶的阴气衝散了。 不过绣鞋上的邪气相当重。 徐军还是不想让孙卫东冒险。 此时徐军伸手小心的將绣鞋拿在手上,顿时感觉一股冰冷的触感,像是手上捏著的不是绸布的鞋子,而是冰块。 徐军脑海中出现了一丝意识。 正是关於这只绣鞋的信息。 绣鞋是冤屈女子上吊之前身上穿著的喜鞋,凝聚了女子的痛苦冤屈和愤怒,邪气相当重。 一般人碰了这东西,绝对会被邪气侵蚀。 身强体壮八字硬的,也要蔫吧几天,少不了拉稀跑肚,感冒发烧。 赶上身子虚火气弱的,得大病一场,没有一两个月出不了门。 这只绣鞋就是个害人的东西。 徐军看著眉头直皱,心里想著怎么处理这玩意。 这种邪物附著太多负面情绪,太容易伤人,不是啥好东西。 更不用说一个女子鞋子带在身上,总觉得彆扭。 这时徐军想起之前憋宝人残存的记忆,憋宝人体內的鱉宝也是个双刃剑。 鱉宝能给憋宝人带来种种神奇的手段和財富,但是也需要灵物去滋养。 如果憋宝人长时间没有获得天灵地宝,体內的鱉宝甚至会反噬,將憋宝人自己体內的精血吸走。 因此大部分憋宝人都是一生劳碌,不得停歇,永远在憋宝的路上。 当然鱉宝能吸收的灵气非常广泛。 不光是天灵地宝,像是绣鞋这样的邪物也能吸收。 徐军心中念头一动,顿时就感觉从绣鞋身上有一道凉颼颼的气息,涌入体內。 第13章 老吊爷下面的地宝,扭动的黑炭 一转眼的功夫这股气息就已经被鱉宝吸收。 体內的鱉宝也在意念中缓缓转动,似乎又大了一分。 “军哥,这鞋怎么回事儿?”孙卫东刚刚掀开门帘衝出去查看,什么都没发现,回来的时候看到徐军手里拿著的绣鞋。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徐军手上的绣鞋大红色的缎子面已经褪色。 像是放了几十年的样子,十分灰败。 鲜艷的牡丹也开始腐烂。 一阵冷风吹过,绣鞋的鞋面化成了片片散碎的布片,落在了地上。 鞋底子也裂开,成了几块。 徐军的眼神一阵恍惚。 短短几秒钟,无数画面和信息一闪而过—— 隱约传来的嗩吶声。 波浪一般上下飘忽的轿子。 蒙著脸也蒙著天的血红色盖头。 中年女子恶毒的咒骂。 劈头盖脸的巴掌。 滴落到喜鞋牡丹上的血滴。 磨坊里水车吱呀转动的声音。 房樑上的麻绳。 以及,一声幽幽的漫长的嘆息。 徐军忍不住晃了晃,伸手扶住孙卫东的肩膀。 绣鞋上面的怨气真的足。 徐军发现,贸然吸收邪物上面的灵气也是有危险的。 心智不够坚定的人,根本无法承受邪物上面鬱积的怨气怒气。 刚才那一瞬间,徐军几乎经歷了那个吊死在磨坊的女子的一生,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感受却无比清晰和强烈。 好在徐军两世为人,心志早就坚硬如铁,根本不是寻常十几岁的年轻人。 居然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就算如此,徐军依然在心中暗道一声侥倖。 下次再吸收邪物上面的灵气,一定要万分小心,做好准备才行。 不过徐军收穫也是相当大的。 绣鞋上面的特殊气息被鱉宝吸收得乾乾静静。 此时鱉宝更加灵动,上面隱约浮现出了一些纹。 仔细一看,鱉宝双眼和左手的位置顏色都变得更深,已经更加接近金黄色。 同时右脚的位置顏色也微微变深。 徐军心里一动,提起右脚晃动了两下。 感觉自己的右脚確实变得更加结实,更有力量。 只不过眼下没什么机会施展,到底变了多少看不出来。 “军哥,你没事儿吧?咋还崴脚了?那鞋子八成是放久了,看著新鲜,拿起来就烂了。” “这鬼地方真的邪门,刚才我好像看到房顶上有点儿什么东西,一恍惚就没影了。” 孙卫东胆大心也大,嘴也略碎,到现在为止居然还没感觉到一丝害怕。 徐军心里明白,这货也是个天赋异稟,福泽深厚之人。 “军哥,既然没啥东西,要不咱还继续睡?”孙卫东开始拨弄著铁皮炉子,打算把炉子里的火再生起来。 徐军看了看外面。 薄云散去,圆月也已经被山林挡住,漫天星辉。 看样子已经过了凌晨,再有几个小时也就天亮了。 “还睡个屁,一会儿天就亮了。” “把火升起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徐军笑著说了一句。 刚刚在检查磨坊的时候,徐军发现这个磨坊里面也有宝。 孙卫东一听徐军的话,顿时两眼放光,“啥好东西?在哪儿呢?是吃的不?” 徐军也没理会饿的两眼发亮的孙卫东,而是仔细检查起磨坊的房梁。 磨坊的房梁是用附近山上的油松木头做成的。 这种木头油性大,长得比较细,很少大材,做家具不合適,但是做房屋棚子的檁条柱子什么却很合適。 磨坊顶上的芦苇蓆子破破烂烂,但是檁条却一根没烂。 当中一根比成年人胳膊稍粗,中间有条半寸宽顏色比其他地方要浅,刚好环了木头一圈。 徐军看准之后,蹦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下跳得有点出人意料的高,徐军的脑袋差点儿顶到芦苇蓆子。 看来从绣鞋上吸收的力量,已经强化到徐军的右脚上了。 同时徐军也在檁条木头上发现了一些摩擦的痕跡。 隨后徐军又让孙卫东把破木箱子拉过来垫脚,小心的將横樑上的尘土收集了一些。 孙卫东看得稀奇,“军哥,你弄这些土干啥?埋了埋汰的,弄我一脸。” “等会儿你就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了。”徐军咧嘴一笑,看看收集的尘土差不多了,这才跳了下来。 落地之后,徐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在正对著这圈摩擦痕跡的地面上做了一个记號。 “行了,就这里,顺著下面挖。”徐军指了指地面。 孙卫东虽然满头雾水,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从木板上拆下一截木条,撅断之后露出尖刺,当做铲子开始在地面挖掘起来。 磨坊的地面表面半尺深已经被踩得实了,非常坚硬。 徐军和孙卫东挖了半天总算把上面一层挖开。 剩下的泥土相对鬆软。 一直挖到天快亮了,挖了三尺深。 在泥土当中挖出一截黑乎乎的东西来。 徐军看到泥土里挖出来的东西,顿时两眼一亮。 “军哥,咱折腾半宿就挖出来个这玩意?这是什么好东西?” 孙卫东发现挖了半天就挖出一截黑炭,顿时有些失望。 不过下一秒,孙卫东却蹦了起来,“我去,军哥,这玩意是活的,还会动!” 此时在土坑底,三寸长手指粗细的黑炭,居然微微蠕动,像是一条黑虫子一样。 看样子像是要继续向地下钻。 徐军立刻將之前收集的房梁土洒了下去。 尘土瞬间盖在了正在扭动的黑炭上。 黑炭一下就定住了。 “快去外面拔点儿乾草来,快!”徐军怕孙卫东又毛手毛脚的要去碰那个黑炭,马上把孙卫东支了出去。 片刻之后,孙卫东抱著一大捧乾草从外面跑了进来。 徐军看得嘴角微微一抖,“孙胖子,你弄这么多草打算烧炕吗?” 孙卫东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不够用嘛。” 徐军从孙卫东手里接过乾草,將这个东西给包了起来,仔细的收好。 徐军在察觉到这个磨坊里面曾经吊死过人之后,立刻就想起憋宝人的残存记忆里面有关於老吊爷的记忆。 老吊爷是晒甲营这一带对上吊而死人的尊称,通常都是活著的时候受了冤屈磨难的人才会选了这条路。 旧社会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活不下去,走了这条路。 不过对於憋宝人来说,最重要的信息就是,老吊爷正下方的地下有宝。 第14章 人魄入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房梁土 上吊的人死亡之时,一股怨气不散,钻入地下,最终鬱结成一段如同黑炭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叫做人魄。 传说中人死之后,三魂上天,七魄下地。 老吊爷的魄跟常人不同,钻入地下,不入黄泉,会鬱结成黑炭一般的人魄。 人魄也是一种特殊的天灵地宝。 磨成粉之后,可以让人七魄归位,守心定神,尤其是对各种疯癲狂躁之人有奇效。 对於憋宝人来说,人魄也有大用,这东西因为有安神魄的作用,因此能克制各类幻术。 要知道山精野怪,狐仙蛇妖之类的东西,都非常擅长製造幻觉,蛊惑人心。 甚至刚才徐军和孙卫东听到的那阵哀怨的哭声,都有一定摄人心魄的效果。 普通人听了,必然手脚僵硬,心神混乱,很难逃脱。 憋宝人憋宝之时,如果没点儿克制幻术的东西傍身,確实危险。 人魄有用归有用,但是要拿到手却不太容易。 一来要找准老吊爷上吊的位置,在正下方挖掘。 二来人魄这东西被挖出来见了风之后,会继续向地下钻。 如果没有专门克制的法子,只要一眨眼的功夫,人魄就会钻进地下一丈深。 到时候再想挖出来可就难了。 而憋宝人有特殊的宝引子能克制人魄,不让人魄钻地。 这种特殊的宝引子就是老吊爷上吊的那根房樑上的尘土。 房梁土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半阴不阳,混沌蒙昧。 就如同黑狗血、女子天癸能破法术一样,房梁土也有厌胜的作用,让人魄无法移动。 人魄被房梁土盖住不再钻地,再用枯草包裹,就可以安全取走,不再为害。 徐军小心的將人魄收好。 此时磨坊外传来了一阵动静。 …… “二埋汰,晚上怎么嘱咐你的?让你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一眼,怎么天快亮了才想起来?” 晒甲营村外,通向废弃磨坊的山路上,葛长柱黑著一张脸,不停的催促著二埋汰。 二埋汰也是一脸惶恐。 李有才和葛长柱晚上特意叮嘱他,让他半夜过来看看两个知青在磨坊里是不是安全。 毕竟村里有人在磨坊里出过事儿。 二埋汰也知道这个辛苦活之所以落到自己头上,是因为白天比试枪法的时候,他耍的那些小聪明。 所以他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结果到了半夜,二埋汰睡过了。 还是李有才不放心,跛著一条腿到二埋汰家,看到二埋汰还在睡觉,特意把二埋汰喊了起来。 葛长柱本来就担心,压根没睡,出门正好碰到李有才、二埋汰。 三个人索性结伴来废弃磨坊查看。 “队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还以为徐军他们不用十二点就要被嚇得跑回来。” “咱村里胆子最大的都不敢去磨坊过夜,这俩知青怎么胆子这么大?” “你说该不会跟薛大魔怔一样也出事儿了吧?” 二埋汰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插队下乡的知青虽然和村里的年轻人有点儿隔阂,但是总体上来说相处还是比较愉快的。 平时斗斗嘴什么的没问题,真要是出了事儿,那还真不是小事儿。 “別特么的胡沁!徐军和孙卫东都是有文化有本事的,不可能出事儿!” 李有才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有点儿虚。 西山沟磨坊这个地方確实邪性。 李有才心中多少有点儿后悔,就不应该让徐军和孙卫东两个愣头青去磨坊过夜。 本来李有才是想唬一下两个知青。 李有才看人很准,孙卫东这傢伙胆大包天,確实不怕,但是孙卫东不是拿主意的人。 孙卫东听徐军的。 徐军看著就是主意特別正的人,表面隨和,心里確定的事儿比谁都犟。 李有才早就知道,徐军一直打算返城。 在李有才看来,徐军就是吃不了苦,意志不够坚定才一门心思要返城。 恐怕徐军打心眼儿也看不上晒甲营这个山旮旯。 稍微嚇唬一下,肯定就退缩了。 没想到的是,徐军不光在射击比试的时候耗子掀门帘露了一小手,甚至还在西山沟磨坊硬挺到后半夜都没有回村。 李有才的脚步有些急了,加上腿脚本来就有些不方便,这会儿都踉蹌了,“快点儿,快点儿。” 眼看著翻过缓坡就能看到磨坊,葛长柱心里也越来越担忧,“支书,要是实在不行,咱还是得早做准备。” 李有才飞快的回了一句,“做什么准备?” “我记得薛大魔怔当时人都快不行了,最后是好马营的冯瞎子给救回来的。” “薛大魔怔人虽然还有点儿疯魔,好歹活下来了……好马营离咱这几十里地,万一真有事儿,得早点去请。” 葛长柱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些话,说完之后心里有些忐忑。 距离冯瞎子看事儿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这十来年时间,农村各种出马的,算命的,看事儿的,跳大事儿的都相当悽惨。 就算没挨整,也是夹著尾巴做人,平日里一个个鸟悄的,问就是啥也不懂,再问就是已经把牛鬼蛇神都打倒了。 葛长柱心里也知道这类人大部分都是骗人的,但是也保不住有几个手里真有点儿活儿。 葛长柱长在大山里,从小奇奇怪怪的事儿见得多了,知道確实有些东西解释不清。 李有才听到葛长柱的话眉头皱起,“也不知道冯瞎子还活著没。咱村倒是……算了,先去看看再说,真有事儿先送镇卫生所。” 听著李有才和葛长柱两人的对话,二埋汰脸都嚇白了。 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几次想开口都没张开嘴。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远远看到磨坊的影子。 “坏了,一点儿亮都没有,俩人就是熬不住睡著了,至少也点个灯啊。”李有才一看磨坊黑乎乎一片,顿时脸垮了下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二埋汰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支书,队长,我怎么听著那边还有人唱歌呢?” 李有才一听脸色更不好了。 薛大魔怔犯病的时候,就不停念叨磨坊里有女子唱歌的声音。 看来磨坊里的东西真让徐军和孙卫东掏上了。 第15章 胜利的歌声,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管他奶奶的是神是妖?咱不能扔下两个知青娃娃不管!”李有才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开路的镰刀,拼命往前赶,连腿脚都利索了不少。 不过几秒钟之后,李有才葛长柱和二埋汰脸上的神色全都变得古怪起来。 隨著三个人距离磨坊越来越近,歌声也听得越来越清晰。 確实有人唱歌,但是唱的却是: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爭取胜利!” “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它轻轻地一抓就起来……” 全都是当时的歌命歌曲和样板戏唱段。 二埋汰挠了挠头,“支书,你说会不会是磨坊的脏东西也被咱群眾感化,要积极参加建设了?” 李有才伸手在二埋汰脑袋上拍了一下,“完犊子玩儿应,你好好听听,这动静像吊死的小媳妇吗?” 二埋汰揉揉自己的脑袋,倒也没生气,而是仔细的听了一下。 “中气十足,听著像是男的在唱。” “还是俩人,这唱的啥玩意,调都飘到天上了。” “啊,是徐军和孙卫东!” 二埋汰眼睛一亮,满脸欣喜。 此时李有才和葛长柱也长长的鬆了一口气。 两个知青没睡觉,还有心思有力气唱歌,那肯定没事儿。 还真別说,徐军俩人唱的乱七八糟,却中气十足,確实让周围的黑暗都没那么恐怖了。 “哎呦,支书,葛队长,二埋汰,你们怎么来了?来视察工作吗?”徐军耳朵尖,早就听到了动静,马上迎了出来。 徐军当然知道几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但是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孙卫东也从磨坊里走了出来。 “支书,葛队长,这可是你们自己主动过来的,可不许耍赖说我们没过完一宿。” 李有才亲眼看到徐军和孙卫东没事儿,顿时乐得脸上的褶子都平了,直接衝到两个人身前,在两人身上用力噼里啪啦拍了几下,拍得尘土飞扬。 孙卫东有些发蒙,“支书,我身上的土自己拍就行了,您这手劲儿忒大,是想拍死我吗?” 徐军笑了笑,知道李有才是在確定自己和孙卫东是不是活人。 就是方法简单粗暴了一点。 李有才也放下心来,抹了抹脑门子上的虚汗,“得得得,你们要去就让你们去,你们通过考验了,今儿个啥也別想,赶紧回去休息。” 这时葛长柱看了看磨坊里面,发现地面上似乎还挖过土。 徐军也看到了脸上露出疑惑神色的葛长柱,“葛队长,支书,这地方啥事儿没有,明年五月节前拾掇好了,能给村里磨米磨麵了。” 李有才和葛长柱听了,也没敢多说些什么。 旁边的二埋汰正要开口,也被李有才用菸袋锅子捅了一下,再不敢出声。 徐军知道这几个人心里还有担忧。 这事儿暂时也不必纠结。 折腾了一晚上,徐军和孙卫东也確实累了。 两个人回到知青点之后,天已经亮了。 徐军和孙卫东一进知青点,发现陈夏青和郭晓月在房间里面生炉子。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徐军问到。 陈夏青抹了抹因为生炉子蹭到脸上的黑灰,微微一笑。 “你们晚上在磨坊守一晚上,肯定没睡好,回来屋里没生炉子冻得慌。我寻思过来把炉子生起来,你们回来洗把脸就能睡了。” 旁边的郭晓月听了之后,噘了噘嘴,“你们不知道,夏青一晚上都没睡好,四点多外边黑得跟锅底似的就把我从炕上薅起来了。” 陈夏青听了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过也没说什么。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厢房的窗户照进来,给陈夏青的侧脸打上了一圈柔和的光,脸上的柔软汗毛都隱约可见。 徐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年轻真特么的好啊。 就是肚子饿得有点儿快。 此时徐军和孙卫东俩人肚子里都传来一阵咕嚕声。 俩人昨天晚上那顿就没吃饱,临睡吃了几颗瘪生,喝了点儿烧酒,相当於没吃。 要是闷头睡一晚上还好,俩人折腾一晚上肚子里的这点儿东西早就消耗光了。 进了屋之后,徐军孙卫东饿的眼睛都有点儿发绿。 厢房的门被推开,赖学文眼镜上蒙著一层雾,带著一身的寒气,端著两个铝饭盒就进来了。 “军哥,胖子,你们回来了,我煮了点儿白薯粥,赶紧吃热乎热乎。” 徐军和孙卫东两人自然也不会客气。 很快也拿来自己的饭盒。 五个知青把那点儿稀汤寡水的白薯粥分到各自的饭盒里,围在刚刚生起火的炉子前,喝得吸溜吸溜山响。 徐军喝著,马上发现点事儿。 白薯粥是赖学文煮的,也是赖学文分的。 粥里是秋上晒的生白薯干,加上点稀稀拉拉的瘪生碎豆子。 稀得能照出人影。 徐军孙卫东两人饭盒里的瘪生碎豆子明显多。 至於赖学文自己,饭盒里的粥量少不说,连一粒生和豆子都没有。 转眼功夫饭盒里的粥都喝光了,赖学文又从烧水的铝壶里倒了点儿刚烧开的水,把饭盒里最后一点儿残余的粥汤冲刷掉,咕嚕咕嚕喝进了肚子。 喝光了饭盒里的水,赖学文又用舌头舔著牙床子,似乎舔到一块没煮烂的白薯干残渣,小心的咀嚼著。 隨后脖子一梗,將这点儿残渣珍而重之的咽进肚子里。 徐军是挨过饿的人,自然看在眼里。 “学文,你盛的粥,自己怎么没放点儿生豆子什么的?”徐军重活一世,早就没什么纠结之心,想到了直接就问。 赖学文推了推眼镜,笑得靦腆。 “军哥,胖子,你们俩本事大,还能代表知青去围猎,比我有用多了,贡献大肯定要多吃点儿。” 徐军伸手拍了拍赖学文的肩膀,“学文,咱几个知青是一个队伍,只有歌命分工不同,你留在村里也一样是做贡献。” “这些话以后少说。” 说完之后,徐军把饭盒里剩下的一点儿粥倒在赖学文的饭盒里,“我都是溜著边喝的,你別嫌弃。” 孙卫东正打算把饭盒里的粥一口气灌进去,看到徐军的举动,顿时停下了。 “內什么,学文啊,我嘴快,剩的少了点儿,你也別嫌弃。” 说完也把自己饭盒里剩的一点儿粥倒进赖学文饭盒里,当然也就是一口的量。 第16章 製造守宫皮带,谁在说话? 看到孙卫东的举动,赖学文有些哭笑不得,“胖子,你嘴巴臭,我是真嫌弃,快別倒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赖学文还是把徐军孙卫东分的两口粥喝了下去。 徐军的眉头微微皱起,“村里的粮食这么少了吗?” 陈夏青点了点头,“情况很严峻。存粮还有些,但是不敢隨便吃,一来要留给赶冬荒的队伍做乾粮,二来万一赶冬荒不顺利……总得撑久一点。” “这两天村里正组织妇女和小孩儿去地里捡谷穗,挖白薯生什么的,不过地里都已经捡过几遍了,收穫不大。” 徐军知道,农村地里的穀子麦子高粱一类的庄稼,收割的时候难免会掉一些谷穗之类的。 长在地下的白薯生,也有可能挖不乾净。 每年秋收之后,生產队都会专门组织人去地里捡谷穗挖白薯盗生。 只不过这些东西数量本来就不多,捡过几遍之后,地里比社员的脸都乾净,收穫非常有限。 陈夏青之前给徐军孙卫东的瘪生已经是最后的存货了。 徐军听得也是眉头紧锁。 这就是曙光前最后的黑暗了。 再过一两年,村里的地包给个人,別的不说,总不至於挨饿。 偏偏眼下这个冬天最难熬。 饿肚子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进山围猎能解打到猎物,缓解一时的困难。 但是就算是能打到一些猎物,给村里四五十户人家一分,也没多少。 只不过是多了一些油水,让人饿不死罢了。 几个知青都是在知青点开伙,也得跟著大家一起挨饿。 支书李有才和村里社员倒是对几个知青挺照顾。 但是也顶多就是多吃两块白薯干的事儿。 看来这次进山围猎,必须得弄一把大的才行。 徐军和孙卫东很快就在炕上睡下了。 进山的日子定在后天。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准备猎枪,叉子,柴刀,兽夹,绳索一类的工具,还有进山的乾粮。 进山只能住窝棚,甚至露宿,身上的衣服也得缝补收拾。 猎狗平时只能吃屎的待遇,这两天也总算见到粮食了。 进山围猎,总得把狗餵饱。 徐军、孙卫东几个知青反倒没什么事儿。 趁著入冬前拾柴火,去地里捡捡掉的粮食什么的。 村支书李有才对几个知青不错,干这些轻巧点的活儿也算整劳力,一天拿十个工分。 到了傍晚,几个人下工回到知青点洗漱休息。 徐军趁著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之前藏在房樑上的蛇守宫尾巴给取了下来。 蛇守宫的尾巴这会儿已经彻底乾瘪了。 徐军小心的把皮完整的剥下来,再从中间划开。 用草木灰將上面剩下的一点儿肉渣刮擦乾净。 最后將皮子拼接起来,做成了一条腰带。 又把之前在磨坊收集的房梁土用硷水调匀了,仔细的抹在这条腰带上。 抹了一层之后,放在乾燥的地方阴乾,之后再抹一层。 反覆七次,总算是大功告成。 这条守宫腰带,严格说起来也能算是天灵地宝里面的地宝了。 製造的时候所用的材料守宫皮,房梁土,都带著灵气。 当然,说是邪气妖气也可以。 第17章 进山!小粑粑山上的老窝铺 越是天气差,越要进山。 再不进山围猎,真到大雪封山,那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恶劣的天气让赶冬荒的队伍士气有些低落,几乎没有多少人说话。 徐军在出发前,特意问了一下葛队长围猎的大体路线。 葛长柱给徐军和孙卫东两个知青详细介绍了一下。 队伍出村口继续向北走。 翻过两道山岭之后,顺著山坳一直向前。 弯弯绕绕大概二三十里地之后,有一条稍微大一点儿的河。 这条河算是一个分界线。 在晒甲营和河之间的部分虽然也是林木茂密,但是顶多算是山区,是附近村民放山挖野菜采蘑菇拾柴火的地方。 只要结伴而行,基本上没有太大危险。 但是过了河之后,就是更加茂密的老林子了。 那地方林深草密,无边无际。 一不小心就会在里边迷路,走都走不出来。 老林子里面生活的不仅仅是野鸡兔子刺蝟狐狸一类的小兽。 野猪,熊瞎子,梅鹿都有,甚至还有人熊。 早年间甚至还有老虎出没。 只有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和一些胆大包天的参客敢去。 不过猎户参客一去不回的也不在少数。 好在这片老林子里面人跡罕至,草木繁茂,所以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 生活在里面的野物猛兽,也很少出来到人类活动的区域。 按照葛队长的说法,到老林子里面去围猎,要赶路到天黑才能到地方。 真正围猎要第二天才能正式开始。 一路上北风越来越大。 甚至到了晌午都没有一点儿暖和气。 半空中飘下来的小雪和草叶树枝上被风捲起来的雪粒子卷到一起,漫天都是。 一会儿功夫人的脸上眉毛上都变成了白色。 更糟糕的是,雪沫子到处都是,让人的视线也受到影响,赶路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徐军和孙卫东出发前,李有才特意找了两顶狗皮帽子让俩人戴上。 这玩意没出村的时候捂在头顶热得人直冒汗。 但是在山里走了小半天,徐军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都已经快冻抽抽了。 脸上的肌肉有些麻木,连表情都做不太出来。 徐军心里慢慢凝重起来。 之前还以为自己得了憋宝的本事,又吸收了不少灵气,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得多,进山围猎肯定轻鬆愉快。 现在看来,在严酷的自然面前,自己这点修行还差得远,必须要时刻保持谨慎才行。 因为风太大,晌午也没办法生火。 眾人只能找了个背风的阳坡,啃著带来的乾粮,休息片刻之后继续出发。 “大家加把劲儿,天黑前得赶到小粑粑山老窝铺那,要不晚上就得直接睡林子了。”葛长柱看大伙吃得差不多了,喊了一句。 徐军听得稀奇,马上问了一句,“啥玩意?小什么山?” 葛长柱笑著和徐军解释,“山里人起名字都隨便,刚进老林子那边叫小粑粑山,说是一般人爬山爬到那嘎达都累出粑粑来了。” “后面还有更高的一处山,叫大粑粑山,也是这次围猎的地方。” 徐军听了忍不住点头,当初给这些山起名字的先民確实很有生活了。 “咋样?你们俩还走得动吗?”葛长柱一路上都走在徐军和孙卫东旁边。 两个知青的体力有点儿出乎葛队长的预料。 至少半天下来,没一个喊累的。 “放心吧葛队长,这点儿路不算啥,过完晌午我都冒汗了。”孙卫东挺了挺胸口。 葛长柱马上叮嘱了一句,“冒汗了千万別抖搂,也別停,这要是停下来被风一吹,铁打的老爷们都得冻成冰棍儿。” 孙卫东知道厉害,自然不敢停下。 徐军走得还算轻巧,一路上一边走一边看著周围。 到了后晌,风雪稍微小了点,眾人距离村子越来越远,山林也越来越荒莽。 徐军偶尔能在林中一些非常高大的树木上,看到微弱的气息。 这些气息若有若无,没有刻意看的时候好像存在,但是真的转过头仔细盯著看偏偏又看不到。 徐军一时也不確定到底是什么气息,感觉和之前见过的天灵地宝的宝气有些不一样。 到了后晌黑,昏黄的日头彻底沉入山林之下。 周围的林子变得非常昏暗。 风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一时间山林里变得非常的安静。 徐军隱约听到了一阵水声。 队伍前面出现了一条河。 这条河可比晒甲营西山沟的溪水宽多了。 看起来能有十几米宽。 眼下还没有彻底封冻透,但是河边已经能看到不少冰凌。 葛长柱带著眾人顺著河边向上游走,几百米后河面收窄,两根巨大的红松卡在岸边的石头上,刚好形成了一座木桥。 两根红松之间的缝隙还被人用树枝和石头泥土填充上了,形成了一个差不多一米宽的桥面。 “走的时候加点小心,这木头上不少苔蘚,容易打出溜滑。”过桥之前,二埋汰凑到徐军和孙卫东跟前,特意提醒了一句。 孙卫东看了一眼二埋汰,显然心里还有点儿气。 当时徐军和二埋汰比枪法的时候,这小子心眼儿有点儿多。 徐军笑著点头回应了一下,很快就被木桥后面河对岸的林子吸引了。 从晒甲营到河边的林子也很茂密,跟徐军印象中的森林很像。 但是此时河对岸的林子,远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根根大树,高耸入云。 林间各种树枝草木將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压迫感特別强。 这要是有什么野物猛兽躲在后面,怕是贴脸了一般人都察觉不到。 过河没多久,一片向阳的缓坡上,出现了几个鼓包。 葛长柱看到这几个鼓包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 “到了,总算赶到老窝铺,今儿个晚上不用睡野地了。” 隨著葛长柱一声令下,队伍里面的人马上开始收拾东西。 所谓的老窝铺其实就是以前的参客猎户们搭的地窝子,也叫地窨子。 地面上挖个一米深左右的坑,上面用木头架起来,再封上树皮苔蘚泥巴之类的,就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地窝子。 舒服当然没有多舒服,但是也能遮风挡雨。 尤其是冬天,有个地窝子绝对能保命。 没过多长时间,老窝铺的几个地窝子都已经收拾好了。 阵阵青烟从地窝子的烟道里面冒出来。 第18章 逆天熊孩子,草丛里的二坏 山林野外,有了火就有了人气。 热水泡上乾粮,再加上一路上过来打了几只野鸡也拾掇好燉了。 十几个人吃了东西,肚里有了油水,一整天的疲惫总算是缓解了不少。 就在几个人喝著热水,稍微放鬆一下的时候,营地里面的几条猎狗突然之间全都站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猎狗全都看向同一个方向,不断发出叫声。 徐军立刻起身看了过去,马上就从猎狗盯著的方向听到阵阵树枝草叶的摩擦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葛长柱显然也听到了,“二埋汰,四喜,德祥,你们仨拿著枪跟我过去看看,其他人在窝棚外面生火堆,弄旺点!” 之前刚进老窝铺的时候,因为担心风大,有引燃山火的风险,所以都是直接在地窝子里边生火。 但是眼下似乎有什么野物过来了,必须在外面生起篝火,这样才能防止野兽靠近。 徐军和孙卫东一听,也跟著一起走了过去。 葛长柱脸上忧心忡忡,看了徐军哥俩一眼,点了点头,“都拿上枪,上膛。” 刚才发出动静的地方距离营地也就二三十米远。 几个人走到那里之后,牵过来的猎狗一个个叫得更欢。 黑暗的灌木丛当中一阵晃动。 葛长柱、孙卫东,宋四喜,李德祥几个人几乎齐刷刷的举起了猎枪。 “什么玩意这么凶?不怕人也不怕火?” “不会这么寸劲儿吧?刚进老林子就碰到人熊?” “快闭嘴吧。” 听著几个人的议论,葛长柱也有些紧张。 別的东西还好,要是真的碰上老林子里的人熊,確实麻烦。 人熊这玩意站起来两三米高,凶悍无比。 尤其是刚入冬,山里的人熊还没冬眠,正是捕猎贴秋膘的时候,攻击性非常强。 而且这东西皮糙肉厚,如果猎枪没打到要害上,反倒会激起凶性,到时候难免出现死伤。 “都瞄好了,待会儿有东西出来,我喊开枪大家一起放枪。” 葛长柱知道,这东西已经摸到人群旁边,距离很近,务必要一击毙命。 旁边的宋四喜李德祥都有些紧张,嗯了一声,死死盯著草丛。 孙卫东倒是不紧张,反倒满脸的兴奋。 只有徐军皱紧了眉头。 此时徐军眼窝子发热,憋宝的夜眼藉助营地里慢慢升起的火光,影影绰绰的看到草丛里有个影子。 像是一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徐军马上喊了一声,“大伙別开枪!里边不是人熊,是人!” 听到徐军的话,二埋汰显然是不信的。 “啥玩意?这大冷天乌漆墨黑的,老林子边上怎么会有人?就算有人也不是活人吧。” “军哥,你別看劈叉了,这要是看错了咱就全完了。” 孙卫东听了二埋汰的话哼了一声,“我军哥不可能看错。” 旁边的葛长柱也纠结起来。 眼下是需要葛长柱做决断的时候。 徐军只是个插队不到一年的知青,甚至还是第一次进山围猎。 按理说葛长柱绝对不应该相信这样一个愣头青的判断。 但是此时葛长柱忍不住想起前几天徐军在打穀场上打靶的情形。 天擦黑的情况下,徐军隔著上百米用一把破匣子炮,三枪上靶,还一枪比一枪准。 这眼神邪乎得很。 换了別人,葛长柱还会猜测是不是徐军太紧张,被嚇到了。 偏偏徐军和孙卫东两人在能把人嚇疯的废弃磨坊硬生生呆了一宿,没事人一样。 这份胆气,已经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么简单。 犹豫几秒,葛长柱马上后退了两步。 “大伙別急著开枪,先喊话问一下,万一真是人误伤就不好了。” 二埋汰一听就急了,“队长,这要是人熊,喊两嗓子就扑出来了。” “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咱晒甲营,离別的村子得百十里地,怎么可能有活人?” 徐军知道事关重大,看得分外仔细,草丛中確实是个人影,而且看起来不算很高大。 徐军也沉下脸,“你们都防著点儿,我过去看看。” 说完之后,徐军摸出自己的驳壳枪,用手拨开灌木,向著黑影的方向走过去。 孙卫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也跟了上去。 葛长柱咬了咬牙,“跟上徐军!枪口注意点儿,別走火伤到自己人。” 二埋汰宋四喜几个人看到徐军居然向草丛里走去,已经惊呆了。 听到葛长柱的话之后,这才醒悟过来,端著猎枪跟了上去。 徐军已经走到那个人影面前。 伸手拨开草丛,一个瘦小的影子从草丛后面漏了出来。 “我艹!二坏?” 徐军也愣住了。 之前在草丛后面挣扎的人影,居然是葛长柱的儿子二坏。 此时的二坏相当狼狈。 浑身上下已经被树枝石头划开不少口子。 脸上都不少血道道。 脸色也相当苍白,嘴唇冻得已经发青。 看到徐军的瞬间,二坏这才张开嘴艰难的说了一声,“军哥,可算追上你们了。” 葛长柱也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他妈的咋在这儿?” 二坏看到自己的爹,瞬间就哆嗦了一下。 “昨天我说了也要赶冬荒,你不让,我就自己偷偷跟来了。” 葛长柱一听,眼睛都红了,深出自己蒲扇一样的巴掌就冲了上来。 徐军听著爷俩的对话也是嘴角微微直抖。 印象中的二坏確实挺调皮的,但是没想到这货能调皮到这种逆天的程度。 这一路上赶冬荒的队伍走得可不慢。 二坏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估计也没带多少吃的,也不敢生火,又冷又饿居然在天黑之后追上了队伍,也特么的是个人才。 徐军看出来葛长柱是下死手了,这一巴掌扇下来都带风,打实了对面是个大老爷们都得趴下。 二坏这小身板还没长开,挨这一巴掌估计得飞出去。 虽然说徐军也觉得二坏欠揍,但是不是这么个揍法,这么打可能出人命。 徐军和孙卫东对视一眼,马上衝上来。 徐军拉开二坏,孙卫东抱住葛长柱。 “哎呀葛队长消消气。” “別打孩子,你这一巴掌下去二坏倒是不调皮了,下半辈子再瘫炕上。” 二埋汰几个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劝住葛长柱。 隨后又把二坏从草丛里拉出来。 第19章 留守营地,老顶子绝对不能去 二坏这倒霉孩子刚才之所以在草丛里挣扎,是因为他不小心走到一片葛针丛里去了。 葛针也叫酸枣,学名是荆棘当中的棘,全都是锋利坚硬的小刺。 二坏身上被扎得血呼啦的。 等到眾人把二坏扶到营地之后,葛长柱算是回过神来了。 二坏这一路上最危险的时候,不是在大山里赶路,也不是被困在葛针丛,而是刚才几把猎枪对准他的时候。 但凡没有徐军劝那一句,此时葛长柱就只能抱著二坏的尸体哭了。 想到这里,葛长柱的腿都有点儿发软。 到了营地里,直接把二坏拎到徐军面前,“给徐军磕个头,刚才要不是徐军拦住,你现在身上至少五个窟窿眼。” 葛长柱的牛眼睛瞪的滚圆。 二坏本来以为又要挨揍,梗著脖子还想分辨呢,一听是给徐军磕头,倒也没犹豫,直接对著徐军咣咣咣磕了三个头,脑门子都磕青了。 “谢军哥救我狗命。” 徐军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充满怜悯的看了葛长柱一眼。 想必葛队长这些年为这个孩子也是操碎了心。 徐军赶快把二坏扶了起来。 吃了点儿热水泡饼子,烤了火之后,二坏总算是活过来了,身上的伤口开始疼,哎呦哎呦直叫唤。 孙卫东部队大院长大,多少懂点儿急救之类的,自告奋勇要给二坏包扎,找人要来土烧酒,给二坏消毒包伤口。 结果孙卫东学的都是部队上救命的本事,手法极其粗糙,能让伤员活下来就行,丝毫不顾及伤员感受。 二坏一个半大小子被烧酒浇伤口,疼得直打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二坏叫得再惨,其他人都默契的不去看二坏。 葛长柱满脸愁容,“唉,还得专门找个人把这小王八羔子送回去。” 葛长柱刚说完,那边还在哀嚎的二坏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爹,我不回去,好不容易追上赶冬荒的队伍,再回去我的苦不白吃了?” 葛长柱一听杀心又起,站起身来,巴掌举国头顶。 徐军赶快一把拉住。 此时徐军心里也在盘算。 二坏追到赶冬荒的队伍,也不一定是坏事儿。 別的不说,至少对徐军还真能有点儿用。 徐军把葛长柱拉回地窨子边上,让葛家爷俩儘可能离远点儿,“葛队长,现在雪越下越大了,要是派一个人送二坏回去,路上不安全。” “派多几个人送二坏回去也不值当,把赶冬荒的行动再给耽误了。” 葛长柱一听徐军的话,嘆了一口气,“就是这么个事儿,可愁死我了。” 徐军马上开口,“要不这样行不行?白天围猎,我和孙卫东跟著去也是打下手,没经验再耽误集体行动。” “老窝铺这边也需要人看著东西,不让野物把营地霍霍嘍。” “我、孙卫东和二坏仨人就留在这里看营地,也不走远,怎么样?” 徐军进山,参与围猎倒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关键是为了憋宝。 如果跟著大部队一起行动,憋宝就不太方便了。 找个藉口和孙卫东单独行动就要保险得多。 至於二坏,这小子现在对徐军非常佩服,徐军说话估计比他爹还好使。 而且二坏年纪不大,知道的东西不少,对这片大山也是相当熟悉,能当个小嚮导用。 葛长柱愁眉苦脸的思考了一会儿。 “徐军兄弟,二坏的命都是你救的,我还能说啥。” “我知道你们为了这次围猎费了挺大劲,因为这小王八犊子全耽误了。” “就按你说的办。” “你们就在附近打打野鸡兔子什么的,千万別走远。” “尤其是西北边那个山头,绝对不能过去。” 葛长柱交代完之后,那边哀嚎的二坏立刻停了下来,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直转。 反倒是孙卫东脸上有点失望。 徐军当然知道怎么回事,马上又到孙卫东旁边。 “胖子,知道你想打猎,你听我的,咱留在这守家,自己打东西绝对比跟著大部队走过癮。” “围猎的队伍得配合,咱们不懂里边的门道,几天下来连枪都轮不到你放。” 孙卫东听了徐军的话,挠挠头,“其实也没啥,就是打不著大的只能打打野鸡兔子什么,有点儿不过癮。” “不过军哥你说得对,咱留下守家,野鸡兔子隨便打,也挺好。” 就在这时候,刚刚处理好伤口,趴在地窝子里一动不敢动的二坏,又忍著疼在徐军和孙卫东旁边,压低了声音说,“军哥,卫东哥,我跟你们说,这老窝铺附近,可不光野鸡兔子,有好东西。” 徐军听到二坏的话,顿时眯缝起眼睛。 这小子,还真有点儿东西。 “安生躺著,明天再说。”徐军叮嘱了二坏一句。 二坏马上给了徐军一个了解的眼神,又趴在地窨子里的皮褥子上哼哼。 葛长柱安排好守夜看火的人之后,大家全都睡了。 一夜好觉,第二天一大早,葛长柱就带著其他人继续向深山进发。 葛长柱等人围猎的范围不会很远,大概在十几二十里地范围內。 到了天黑的时候会赶回来。 临走前,葛长柱严肃认真的叮嘱了一下二坏,一定要听徐军的话,老实在老窝铺待著。 同时还特意给徐军指了指西北方向的山头,“那边是老顶子地界,邪性得很,不要去那边,往年围猎我们也都不会往那个方向去。” 等到葛长柱等人走远了之后,之前趴在地窝子里蔫巴巴的二坏一下子就精神了,从地窝子里爬出来。 “总算能活动一下,可憋死我了。” 徐军早就知道二坏问题不大,都是皮外伤而已,难为这小子忍这么久。 三个人先在营地里收拾了一下,隨后徐军和孙卫东拿起猎枪,二坏也像模像样的提了一根比他人还高一点儿的枣木棍,开始往营地远处走。 昨天营地人多,附近的野物肯定都躲开了。 想要打到东西,至少要走出二里地才行。 三个人转了一个来钟头,眼看著快晌午了,依然连一根野鸡的毛都没见到。 至於天灵地宝的宝气,也没找到。 按照憋宝人的记忆,一些实力强大经验丰富的憋宝人,甚至能够看到地气。 隔著很远,就能看出什么地方可能有宝物。 倒是和阴阳风水先生的望气之术有那么一点儿类似。 只不过这种能力需要憋宝人自身实力足够和经验很丰富才行。 徐军现在还很难隔著几百上千米看到地气。 徐军有些失望,却也知道眼下还急不得。 二坏一路上都老老实实,跟在徐军和孙卫东身后。 转悠了这么长时间,看著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也没打到什么猎物,二坏这才开了口。 “军哥,要不我带你们看点儿好东西?” 第20章 进入死人沟,阴阳分界,羊角风起 徐军一听二坏的话,马上来了兴趣。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是个百事通,知道的东西真不少。 “嘿嘿,我早就听我爷爷说过,老窝铺西北边那个山叫老顶子,在山后面有条沟叫死人沟。” “据说是以前打仗的地方,死了几万人。” “要不咱去瞅一眼去?” 二坏满脸的期待。 徐军一听,眼睛都忍不住亮了一下。 天灵地宝的分布,也是有点儿规律的。 通常都是在一些非常特殊的地方。 荒坟孤寺,绝岭深渊之地出现天灵地宝的机率绝对比村镇市井要高。 虽说不绝对,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发现天灵地宝的机会还是要大很多。 二坏的话不好全信。 毕竟死了几万人,那肯定是能进史书的大战,恐怕是二坏在吹牛。 但是晒甲营附近本来古代就发生过大战,古战场不止一处。 战场上的尸体,通常就近掩埋丟弃,在山里形成死人沟也有可能。 这样的地方,哪怕放在平原人口较多的地界,大白天路过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 更不用说在老林子里边了。 阴气匯聚,必生妖邪。 “行,咱先远远看看。” 徐军一点头,二坏简直要蹦起来了,“太好了,早就想弄把宝刀,要么弄个红缨枪也行,那地方绝对有。” 老顶子距离老窝铺营地不算很远,隔著三四里地就是一道东西走向不算险峻的山樑。 翻过山樑的一瞬间,徐军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至少下降了十来度。 虽说这会儿已经入冬,但是阳坡白天还不算太冷。 在老顶子后面是一道背阴的深沟,远远看过去一片肃杀。 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植被也显得比老窝铺附近要稀疏得多。 让徐军有些疑惑的是,整条深沟由东向西延伸,看过去至少十几里地,沟里居然没有一棵大树,全都是一些荒草灌木。 在整片山林当中,看上去非常奇特。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沟底隱约能看到一些碎石,大概是被雨水冲刷下来的,不过是条乾沟,並没有河流和水泡子。 站在老顶子山脊上,看著两侧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徐军甚至感觉自己站在了阴阳分界的地方。 一边是老窝铺这边草木繁盛,生机充沛的样子。 一边是死人沟寒冷肃杀,草木萧瑟,阴风阵阵的样子。 徐军没急著下到沟里,而是睁大双眼,用憋宝的夜眼仔细查看这条死人沟。 远远看过去,能够感觉到这条沟不少地方气息明显不同。 让徐军想起自己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在一些巨木巨石上看到的特殊气息。 这种气息肯定不是天灵地宝的宝气。 更像是地气。 徐军眼下自己的实力,还达不到正常观测地气的程度。 但是死人沟里面的地气实在太浓郁了,甚至徐军的憋宝夜眼都已经能够察觉出来。 徐军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了驳壳枪,“小心点,这地方看起来確实邪乎。” 孙卫东和二坏都是胆大包天的主,不但没有害怕,反倒跃跃欲试。 徐军带著两人,顺著沟边小心的向下,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沟底。 沟底的草木更加稀疏,甚至不少地方已经露出光禿禿的土地。 徐军马上就看出来,这里的土层不是东北常见的黑土地,而是透著一股铁锈的顏色。 发褐发红。 “军哥,你看土里的是不是死人骨头?”走在后面的二坏突然激动起来,用脚在泥土里面踢了几下,踢出了一片灰白色的骨头。 徐军看了看,发现是一截腿骨,看大小应该是人骨。 看来死人沟的名字,真不是浪得虚名,这个地方是古战场无疑了。 古战场上確实容易生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 按照憋宝人的记忆,光是古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天灵地宝,就有十几种之多。 不过每处战场的年代环境规模都不尽相同,可能出现的天灵地宝也不一样。 眼前这处死人沟却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 三个人继续小心前进,很快就感觉周围起了一阵风。 这阵风来得蹊蹺。 本来死人沟是一条深沟,哪怕上面有风,沟底也没有。 这会儿在沟底的乱石红土之间,却捲起了阵阵羊角风。 打著旋的羊角风把周围一些草叶子灰尘全都扬了起来。 一时间沟底的光线有些昏暗。 温度更是变得更低,三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真稀罕,大晌伙头儿居然这么冷?天上有日头啊。”孙卫东打了个寒战,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了看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军听到孙卫东的抱怨,猛然间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日头几乎正掛在中天,算是正午时分。 徐军此时几乎本能的警觉起来。 正午时分按理说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但是也是极阳转阴之时。 古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往往人在正午时分,会有些浑浑噩噩,精力不济,处在伏枕的状態当中。 这个特殊的时辰对於憋宝人来说,也需要注意。 天时对人、对邪物、对天灵地宝都会產生影响。 憋宝人在这个时间段也容易疏忽,甚至犯一些低级错误。 徐军四下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先往回走。” 听到徐军的话,孙卫东也嗯了一声。 此时二坏却发出一声惊呼,“哎呦!什么东西拌我一下?” 徐军看了一眼,发现是二坏走路的时候,绊到了泥土里面的一个东西。 这东西粗看像是一根树枝,鸭蛋粗细,露出地面半尺长。 顏色棕红,仔细一看居然是锈蚀。 在大片的铁锈之间,还能看到一点点黑色。 徐军双眼隱约察觉到,这东西上面带著一股子煞气,很明显不是普通的东西。 只不过死人沟这地方实在邪性,到处阴气瀰漫,居然將这东西的气息遮掩住了。 “军哥,这是个啥玩意?不是死人骨头吧?”二坏到底还是个孩子,多少有些害怕,不过眼神中还是带著一丝丝的兴奋。 徐军走上前,伸出自己的左手,抓住露出地面的那一节东西。 顿时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顺著宝爪子传了上来。 徐军还能感觉到这东西上面还有一股子向下的力量,正在拉扯著徐军。 仿佛一鬆手就要钻进地下去。 第21章 封住煞气的铁枪头,薄雾中的黑影 徐军抓著的东西还在不断发力,一点一点钻进泥土中。 如果不是徐军左手是宝爪子,抓住天灵地宝就不鬆手,这玩意估计已经不见了。 “孙胖子搭把手!” 徐军喊了一声,孙卫东马上上前,默契的抓住徐军的手腕,两人同时发力,直接將这个东西拔了出来。 一根接近一尺长的枪头,带著棕红色有些发腥的泥土从地面抽出。 埋在土里的枪尖上,黑乎乎一片,暗暗发红。 徐军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战场上面见过血的兵刃。 大概是当年死人沟里面战死士兵或者武將的兵器。 造型相当朴实,没什么哨,能保存这么多年,也是神奇,大概是枪尖上面的煞气维持住了形体不败。 徐军从憋宝客残存的记忆当中,也能猜测出这类物件的来歷。 很多器物尤其是兵刃,沾了血,杀过生之后,自然就会煞气凝聚,变成特殊的邪物。 太平日子里最常见的就是杀猪刀。 杀猪匠的刀子杀过几十上百头猪之后,刀上血渍就再也洗不掉,煞气也遮掩不住。 隔著几十米,猪圈里面的猪都能感觉到杀猪刀上面的煞气。 各路精怪阴邪,对杀猪刀也避而远之。 所以经常听到一些关於杀猪刀能辟邪的传闻。 而杀猪刀和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兵刃比起来,又差得远了。 毕竟人是万物之灵,人血上的煞气也是最重的。 这类兵刃上的煞气非常强。 徐军將这根枪头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暗道一声可惜。 这把枪头埋在土中的年头太长了。 再强的煞气,也抵不过岁月光阴的侵蚀。 能够维持形体不败,没有被锈蚀成一堆铁渣粉末,就已经十分难得。 此时枪尖上残存的煞气已经非常稀少。 徐军的憋宝夜眼看过去,也只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 要是煞气未散,保存完好的话,绝对是个好东西。 这玩意还挺沉的,又支棱著,带著不方便,扔了可惜。 徐军正打算將铁枪头里残存的煞气吸收掉,旁边的二坏喊了一声。 “军哥,我一直想弄一把红缨枪,就跟电影里边演的那种,要不这个枪头你就送我吧。” 二坏眼神里满是期待。 徐军心念一动。 死人沟是二坏带路过来的,这个枪头也是二坏发现的,算起来这倒是二坏的机缘。 不过二坏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枪头上的煞气就算再少,火气弱的人,也是镇不住。 就算是阳气旺盛的人,贴身的时间长了,也不是好事儿。 徐军思索了片刻,从身上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 那是徐军从磨坊收集的房梁土,製作守宫腰带之后还剩下一点点。 徐军將这些房梁土倒在掌心,顺著枪尖抹了几把。 房梁土可以將枪尖上的煞气暂时封闭。 吊死过人的房梁土效果非常好,徐军抹了几下之后,枪尖上残存的煞气顿时收敛起来。 徐军自己的憋宝夜眼看过去都察觉不到上面的气息。 这根枪尖已经成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普通铁枪头。 徐军將铁枪头递给了二坏。 二坏接过枪头,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 “多谢军哥!” “我军哥老牛比了,刚才抹枪尖那几下,真带派!” 二坏兴高采烈的將铁枪头装在了自己带来的木棍上。 事有凑巧,铁枪头和二坏手里的枣木棍粗细刚好配套,套上去之后,稍加修整,居然稳稳噹噹。 二坏將短枪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相当兴奋,甚至將周围淡淡的雾气都盪开了一些。 徐军此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雾气?! 青天白日正晌午,哪儿来的雾气? 东北大山秋冬之际,早起常有薄雾,日头一出,顷刻就散了。 除非是一些特殊的天气,才会大雾瀰漫。 但是没有大晌午下雾的情况。 徐军看了看四周,发现死人沟上方天空依然是晴天,但是沟底已经开始出现薄雾。 这些薄雾没有来头,凭空而出,像是从寒冷的空气中慢慢渗透出来的一般。 徐军马上感觉,自己的憋宝夜眼都被这些雾气影响,稍远处已经看不真切。 “快撤!” 听到徐军的话,孙卫东和二坏都有些惋惜,很显然,俩人新鲜劲儿还没过。 “我们今天大踏步的后退,就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现在沟里起雾了,容易迷路,同志们不要气馁,咱们还会再回来的。” 徐军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 孙卫东和二坏一听,都神態坚决的点了点头,跟著徐军往回走。 走了不到十几米,徐军就感觉到不对。 明明方向没错,但是脚下的路,跟之前几个人进入死人沟的路已经完全不同。 “坏了,难道是碰到诡打墙了?”二坏一双小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嘴上说著坏了,但是眼神里还是带著兴奋。 好在徐军的憋宝夜眼还能看到三丈开外,徐军观察了一下之后,马上带著其他两人顺著阴气最薄弱的方向前进。 走了一段,最前面的徐军停了下来。 徐军隱隱约约看到前面的薄雾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更关键的是,黑影上面带著极为浓重的煞气。 “军哥,前面是啥玩意?黑咕隆咚的,难道是熊瞎子?”孙卫东將手里的猎枪端了起来。 徐军摇摇头,“不像,熊瞎子没这么大,这玩意怕有一丈高,粗细都不止一丈。” 二坏也端著自己的短枪,在旁边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坟堆?” 徐军又摇了摇头,“形状倒是有点儿像,不过坟堆都是馒头堆,这玩意看著像穀仓。” “怎么办军哥?咱是继续大踏步的后退,还是先看看究竟?”孙卫东问到。 徐军本来想著早点从死人沟离开,不过低头看了看脚下,顿时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几个人走了一段路,实际上又转了回来。 脚下不远的地方,正是刚才抽出枪尖的地方。 “诡打墙?”徐军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词。 诡打墙这种事情,在农村住久了肯定听说过。 晚上走夜路分不清方向一直兜圈,胆子小八字弱的人,真有可能会被嚇出个好歹来。 在死人沟这种邪性的地方碰到诡打墙这种事就更了不得。 肯定是刚才三个人招惹到了死人沟里面的什么东西,要不然也不至於大白天午时三刻弄出这么多雾气。 徐军此时倒沉下心来。 事已至此,越慌死的越快。 继续想著赶快往外逃,只能徒劳的消耗体力。 至少得搞清楚状况,看清楚前面的黑影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才能行动。 第22章 人头京观,斗大的死人脑瓜骨 “先等等,老人家教导我们,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咱们可不能盲动,那就犯了机会主义错误,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军语气冷静。 “军哥你说的对,不过咱看啥呢?到处都是雾气,啥也看不著啊。”孙卫东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发现。 徐军点了点头,“没错,咱们就看雾气。” 这会儿徐军已经看出了一点儿门道。 这些雾气並不是真的凭空渗透出来的。 距离那个坟堆一样的黑影越近的地方,雾气越浓。 而且雾气也在缓缓流动,如同凝滯的沥青。 雾气流动的方向也是以那个黑影为中心,向外扩散。 所有一切的核心就是那个巨大的黑影。 徐军看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咬紧牙关,挺了挺胸口, “他奶奶的,这里最邪性的就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管什么牛鬼蛇神,让它们见识一下知识青年的力量。” 徐军直接抬手,手中的驳壳枪瞬间爆出火光。 三声枪响过后,面前的雾气硬生生被驳壳枪的子弹划出三道一尺宽的痕跡。 倒像是雾气中开出三条路一样。 “走,过去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徐军和孙卫东、二坏立刻沿著三条没有雾气的窄路,一直走到那个黑影面前。 到了近前,徐军三人总算看清了眼前的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向胆大包天的二坏小脸煞白,端著短枪的胳膊也开始微微发抖。 孙卫东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徐军也是忍不住直接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黑影,是一个高大的土堆,看著跟农村的穀仓类似。 只不过泥土当中混杂的不是穀物粮食,而是一个又一个的骷髏头。 这东西足有一丈高,直径一丈多。 里面层层叠叠怕是至少堆砌了几百上千颗人头。 站在这东西面前三五米开外,都能感觉到那种死亡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呼吸不畅,腿脚发软。 “军……军哥,这是什么玩意?咱们是到了阎王殿了吗?”二坏的声音终於带上了哭腔。 “奶奶的,就算到了阎王殿,咱也不怕,一定要团结被压迫的受冤屈的百姓,把阎王老儿掀翻,再踏上一万只脚!”孙卫东呼吸沉重,说得咬牙切齿。 徐军伸出手,按住孙卫东。 “这不是阎王殿,这叫京观。” “古代战场上为了震慑敌人,会砍下敌人的头颅,筑造成大土堆。” “这东西就是用来嚇唬人的。” “但是嚇不倒咱们意志坚定的歌命战士!” 徐军说完之后,立刻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从京观的顶上传来。 此时从京观骷髏的眼窝子和嘴里,缓缓的流淌出奶白色的雾气。 这些看著有些粘稠质感的雾气像是活物一样,向徐军孙卫东和二坏蔓延过来。 “军哥,这也是嚇唬咱们的?”孙卫东立刻询问。 孙卫东前两天还只是下乡插队的普通知青,十八九岁的年纪,凭著一腔血勇,寻常的阴邪確实不怕。 只不过死人沟里边这东西,確实邪性过头了,孙卫东也有点顶不住。 第23章 盗宝的紫貂,邪异的小老太太 京观顶端中间那个硕大的骷髏头顶上有一个黑色的洞口,边缘整齐,显然是被利器刺穿的。 人头的嘴巴大大的张开。 不知道是不是徐军的错觉,总感觉这个硕大的脑袋血肉都没看,完全看不到表情,却总有一股不服不忿的神情。 张大的嘴巴绝对是在骂街。 在嘴巴中间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通体紫色,上面一个盘子大小的盖子,下面一根鸡蛋粗细的杆子,居然是一根紫色的灵芝。 在这个大灵芝旁边,还有四五个稍微小一些的灵芝,盖子也有巴掌大小。 灵芝这种东西在很多传说中非常珍贵,是一种仙草。 但是徐军知道,在东北林区,这玩意不说隨处可见,也绝对说不上多珍贵。 只是眼前这个灵芝长出来的地方实在是太特殊了。 此时在一圈白骨里面,再次传来了吱吱的声音。 徐军听得真切,双眼望去,马上就发现一抹紫黑色。 “紫貂?”徐军也没料到,在人头边上居然有一只紫貂。 东北有三宝,貂皮、鹿茸、乌拉草。 所谓的貂皮最早单指紫貂皮。 但是这玩意后来越来越少,快绝种了,成了保护动物。 大部分的裘皮大衣用的都是貉子狐狸皮。 紫貂这东西也是山川自然的灵物,只不过因为数量稀少,碰到的人少,所以名头没有狐黄白柳灰五位仙家那么大。 徐军要不是在林区插队,在供销社见过猎人打的紫貂皮,还真不一定能认出这东西来。 眼前这个紫貂体型不大,不算尾巴也就一尺来长,显然还没成年。 难道这就是守著那个灵芝的妖物? 徐军屏住呼吸,將守宫腰带小心的系在腰间,又將驳壳枪的枪口对准了紫貂。 就在徐军打算扣动扳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只紫貂的叫声慌乱,不像是在守护天灵地宝的样子,更像是来偷天灵的贼。 更不用说这玩意虽然带著灵气,但是太小了,没什么道行,压根守不住天灵。 守护天灵的妖物另有其妖。 徐军將目光移向那个硕大的人头上。 几秒钟之后,从硕大的人头下面钻出一个身影来。 饶是徐军胆大包天,看到这东西还是心跳漏了一拍。 从人头下面钻出来的居然是个人! 准確的说是个身高不到两尺的老太太。 身形佝僂,满头白髮,一脸的褶子。 身上穿著的也是一身雪白的衣服,像是寡妇的丧服。 老太太的五官隔著雾气,看不真切,只有一双小眼睛闪著邪异的光芒。 那紫貂见了小老太太之后,登时嚇得吱哇乱叫,四肢乱蹬,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根本跑不动半分。 一阵奇怪的笑声从小老太太的嘴里发出来。 徐军一听,像是被人用冰水从头兜头淋下来一样,浑身发冷。 徐军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声:奶奶的,这次是碰到成了形的妖邪了,老子怕是要归位! 被小老太太的笑声震慑住的不光是徐军,还有那只小紫貂。 这会儿小紫貂也不再挣扎了,四肢微微抽搐,眼神变得迷茫。 小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走到紫貂身边,低下头,露出了一嘴的獠牙。 眼看著小老太太的牙齿已经触碰到紫貂的喉咙,却猛然间停了下来。 隨后小老太太的鼻子猛的抽了几下,有一些疑惑的看向旁边。 徐军顿时明白,这小老太太肯定是察觉到了徐军的存在。 这会儿京观顶上雾气瀰漫,徐军又带著守宫皮腰带,按理说一般人察觉不到徐军的存在。 但是眼前这小老太太的修为確实不一般,瞬间就看向了徐军的方位。 徐军被小老太太的目光锁定,顿时眼前一暗。 憋宝的夜眼都有些模糊。 身上也像是得了重感冒又连躥三天稀一样,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奶奶个抓,这是什么玩意?” 徐军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意念。 眼前的妖物居然是狐黄白柳灰之中的白仙,也就是刺蝟。 刺蝟这东西在五个家仙里面存在感不高。 白仙的名头都听过,但是真正见过有道行的白仙的人真没多少。 传说刺蝟有遁地的能耐。 农村的小孩儿抓住刺蝟了,回家用洗脸洗澡的铝盆扣住,第二天再去看一准不见了。 不过这种情况大概不是真的遁地,而是刺蝟用抓子鼻子拱开铝盆边缘的地面,再顺著缝隙钻出去而已。 真正有道行的白仙,確实有彻地之能,会钻进地下深处,甚至钻进墓里,以坟墓中死人的脑髓为食。 白仙吃的人脑越多,修行越高。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而已,到底真假徐军也不知道。 甚至憋宝人残存的记忆中也没见识过真正的白仙,只知道白仙食人脑,擅幻术,能操控人心。 此时徐军体內的鱉宝开始缓缓转动,上面散发的阵阵热流流遍全身。 总算是让徐军有了一丝移动的能力。 白老太太已经阴惻惻的向徐军的方向走过来。 徐军借著最后一丝力气,猛的一咬舌尖。 瞬间一阵剧痛。 脑子也有了一丝清明。 一手摸向口袋里面,从里面摸出一截黑炭,在自己鼻子下面狠狠划了几道。 一阵极为腥臭的味道直衝徐军的天灵盖,让徐军差点儿吐出来,也让徐军的意识瞬间清醒。 徐军拿出来的黑炭正是地宝人魄。 人魄这种地宝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神魂归位,破除幻术。 幻术一破,徐军马上將打开机头上满子弹的驳壳枪对准了已经走到近前的小老太太。 徐军手指拨动,直接將驳壳枪调整到连射状態。 扣动扳机,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整个京观顶都被枪声炸得微微颤抖。 周围的雾气也散了不少。 地宝驳壳枪带著煞气的子弹將京观顶上的死人骨头打得骨头渣子乱飞。 小老太太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身上显然中了枪,一转眼的功夫,居然又钻回了那个硕大的骷髏的下面去了。 徐军此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被白仙幻术压在胸口的闷气彻底释放出来,胆气也更足了。 一时间徐军的脑海中满是对天灵阴灵芝的渴望,立刻冲向了京观正中。 徐军正要掀开那个硕大的骷髏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整个京观微微颤动。 数不清的人头似乎都在发出微微的颤动。 “邪门了!”徐军喊了一嗓子,马上冷静下来。 第24章 吃脑髓的白仙,薅来的天灵阴灵芝 徐军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追杀白仙的时机。 刚才的白仙因为没料到徐军身上有克制幻术的人魄,还有地宝驳壳枪,被贴脸打了一梭子。 但是白仙终究是成了气候的妖邪,就算是受了伤,也不是徐军一个初出茅庐的憋宝人能够应对的。 死人沟的京观算是白仙的主场。 这只白仙在这里不知道吞吃了多少死人的脑髓,手段绝对是徐军难以想像的。 徐军还是得见好就收。 徐军咬牙切齿,这次算是吃了个暗亏,吃亏可不是徐军的性格,就算要走,也得从白仙这薅点儿东西。 徐军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伸出左手宝爪子先薅住了骷髏嘴里最大的那个紫色灵芝。 一用力,发现那根大灵芝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同时那个长大嘴巴的骷髏头身上也开始冒出微弱的黑气。 徐军甚至感觉到骨头上原本不服不忿的神色,变成了愤怒。 “小气!”徐军骂了一句。 这会儿旁边那只小紫貂发出一阵叫声。 这东西之前被白仙的幻术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徐军將白仙打伤,幻术一破,小紫貂也恢復了行动能力。 只不过这傢伙道行还没徐军高,依然腿脚发软,爬了几下居然没有从一圈死人骨头中间爬出去。 看到徐军伸手去拔最大的那根灵芝,急得直叫。 同时小紫貂还用自己的鼻子尖衝著旁边几个小的灵芝拼命点头。 徐军看到之后,瞬间领悟:这小紫貂居然在提醒自己拔那些小一点儿的灵芝。 徐军知道事不宜迟,嘀咕了一句,“老子就信你一次。” 之后左手飞快的拔向旁边的小灵芝。 这一次特別顺利,徐军只是稍微用力就將小灵芝拔了下来。 徐军的手速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飞快的將大灵芝周围一圈小灵芝全都拔了下来。 小灵芝拔光之后,那个大骷髏已经肉眼可见的颤动起来,连带著整个京观的人头都蠢蠢欲动。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徐军知道厉害,转身就走。 此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叫声。 徐军一看,那只小紫貂还没恢復过来,在圆滚滚的头骨上四肢乱扒,却爬不出来。 “小废物点心。”徐军低声说了一句,隨后左手一捞,將小紫貂捞到自己的肩膀上。 隨后直接从京观上面跳了下去。 下面的孙卫东和二坏看到徐军从天而降,赶快迎了上来。 “军哥,这些死人骨头是要诈尸吗?”孙卫东问了一句。 “我也不道啊,赶紧撤!”徐军大喊一声,隨后一边跑一边往自己的驳壳枪里面装子弹。 孙卫东一听徐军的话,一手將还端著短枪打算扎骷髏头的二坏给提了过来。 临走时还不忘回手一枪,直接射向了身后京观。 孙卫东手里是装火药和枪砂的猎枪。 三十米开外的威力聊胜於无,十米之內一枪能把黑瞎子崩个半死,相当极端。 而且枪砂一打一大片,贴身之后根本不用瞄准。 一枪射出,京观前面的雾气又散了一片,同时传来一阵噼噼啪啪骨头破裂的声音。 徐军在最前面开路,举著手中的驳壳枪,走几步就开一枪。 驳壳枪射出带著煞气的子弹將雾气盪开一片。 三个人跑了两三百米,周围的雾气已经非常微薄,远远的能够看到前面的老顶子。 再看头顶的日头,已经过了午时,开始偏西了。 徐军三人不敢停,一口气爬到了老顶子上。 到了山樑上,徐军这才喘著粗气,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死人沟。 这会儿死人沟里面的雾气已经全都消散了。 奇怪的是,刚才那个硕大的坟堆一样的京观也消失不见了。 “见诡了!”徐军刚才跑路的时候,还算计著跑了多远。 毕竟徐军心里还惦记著京观顶上的天灵阴灵芝。 从刚才的京观到老顶子上,最多二里地。 风和日丽的情况下,站在高处,看出十里地之外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死人沟里不像別的地方植被茂密,也没太多遮挡。 徐军的憋宝夜眼更是敏锐,正常情况下,不可能看不到那个一丈多高的京观。 难不成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幻觉? 想到这里,徐军马上往自己怀里摸了一把,一下就摸到了几个巴掌大的灵芝。 同时从自己的狗皮帽子边缘,也能感觉到一圈热烘烘的东西,还在微微跳动,正是那只小紫貂。 那就不完全是幻觉了。 但是京观呢?那么大一个京观呢? 难道是白仙施展了什么妖术? 徐军眉头紧锁。 刚才京观顶端的那个巨大的紫色灵芝,绝对是最顶级的天灵。 在触摸到灵芝的瞬间,徐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在不断加速。 体內的鱉宝也蠢蠢欲动。 可惜守著天灵的妖物太强大了。 虽然徐军藉助著手上的天灵地宝,出其不意的伤了白仙,但是侥倖的成分更大,而不是徐军自己的实力强。 看来以后强大了,还是要再来死人沟一趟,收了那紫色的大灵芝,顺便把白仙彻底剷除。 徐军三人喘了几口气,翻过了老顶子,马上就感觉到阳坡上一阵暖意。 跟死人沟那边只是隔了一道山岭,三个人感觉就跟还阳了一样。 回到营地,三人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此时天色还早,顶多也就三点多钟,三个人就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太倒霉了,咱折腾了一前晌,连个兔子都没打到,白瞎了。”孙卫东有些愤愤不平。 “算了,先烧水垫吧一点儿,要开伙做饭了,等围猎的未来了好能吃口热乎的。”徐军说完之后,马上和孙卫东忙活起来。 大部队没回来,三个人又没打到猎物,只能弄点儿开水,泡点儿苞米麵饼子对付一下。 孙卫东忙活著生火烧水,二坏在营地边上拎著短枪来回溜达。 徐军则拿出了刚才拼死从京观顶端薅下来的五颗小灵芝。 拿在手上之后,马上就闪过一丝神念。 这东西是天灵地宝当中的天灵阴灵芝。 如果是成了形的人头大小的阴灵芝,作用非常神异,治疗外伤,甚至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健康人吃了,也能坚固筋骨,延年益寿。 这几个小的阴灵芝当然达不到成形天灵的效果,却也不是一般药材能比的。 第25章 蹬鼻子上脸的紫貂,美味洋辣子罐 阴灵芝磨成粉末,外敷內服,也是治疗外伤的灵药。 如果能用其他的药物伍配调和的话,效果也不亚於一般的天灵地宝。 徐军手快,一口气薅了五个小號的阴灵芝,也算是收穫满满。 想到收穫,徐军马上又感觉到自己脑袋上狗皮帽子里边一圈热乎乎的东西。 徐军马上摘下帽子,再一看那个小紫貂此时正闭著眼睛,浑身不断颤抖著。 哪怕徐军把帽子摘下来,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徐军有些意外,心说我捞你一把就够意思了,还打算赖上我? 正要把小紫貂拎出来,触手之处却意外的滚烫。 再一看这小东西,居然在不断抽动。 徐军略一思索,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小玩意修为根基很浅,仗著自身的一点儿灵气,藉助天时爬上了京观,居然贪图京观顶的天灵。 可惜的是被白仙的幻术硬控一段时间,嚇破了胆。 徐军不知道妖物有没有三魂七魄,要是有的话,估计小紫貂也是三魂七魄去了大半。 不过巧了,徐军手里的人魄正好能让魂魄归位,嚇疯了的都能治,嚇破胆的估计也能行。 就是不知道对人类之外的活物有没有效果。 徐军看了看睡梦中不断抽搐的紫貂,微微嘆了口气。 之前在京观之上,如果不是紫貂吸引白仙的注意,恐怕徐军刚爬上京观顶就被发现了。 后面採摘五个小灵芝,也是得了紫貂的提醒。 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可不是可怜你,就当还你的人情了。”徐军拿出了黑炭一般的人魄,在紫貂的鼻子底下划了几道。 小紫貂正在狗皮帽子里面抽搐著,闻到了人魄的腥臭气息,瞬间睁开了眼睛,四肢爪子不停的抓挠。 扭动了几下之后,脑袋从狗屁帽子里探出来,直接在边缘吐了起来。 吐到最后肚子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黄水。 不过眼神倒是清亮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紫貂这才缓过劲儿来,抬头看向徐军的眼神也热切起来。 隨后就开始在徐军的肩膀和脑袋上来回乱躥。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你这种吧。”徐军一脸严肃。 这时候旁边的孙卫东也看到了紫貂,顿时放下正在乾的活计,跑到徐军旁边,“军哥,这小玩意哪儿来的?要不要燉了?正好光吃泡饼子一点儿油水都没有。” 小紫貂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孙卫东的话,看向孙卫东瞬间弓起了后背,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这小玩意是我从死人沟捞出来的,也算有缘,就不下锅了。”徐军嘿嘿一笑。 徐军一伸胳膊,紫貂马上就爬到了徐军的手上。 孙卫东看得稀奇,围著紫貂转了两圈,伸手想摸,却被紫貂一呲牙嚇得把手缩了回来。 “早晚燉了你!”孙卫东恶狠狠的说道。 二坏听到徐军和孙卫东这边的动静,也屁顛屁顛的跑了过来。 “紫貂!军哥你太邪乎了,抓了个紫貂!这玩意一张皮子能在供销社换好几斤水果!”二坏倒是没想著让紫貂下锅,不过想的是剥皮。 徐军让紫貂在自己胳膊和肩膀上跑了两圈,看得二坏咋咋呼呼的。 几个人闹了一下,那边水已经烧开了。 孙卫东拿了几个冻得梆硬的苞米麵饼子,一边往开水里泡。 二坏又满脸坏笑的说,“军哥,卫东哥,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二坏上次说看好东西就是带著几个人进死人沟,差点儿把几个人都折里头。 孙卫东一听又有要东西,顿时嘴角直抽抽。 徐军倒是看到二坏在营地附近的酸枣棵子附近晃悠了半天,以为他摘了不少酸枣过来。 结果二坏从口袋里摸出了几捧生米大小灰不溜秋的椭圆形东西。 外面带著纹,还有硬硬的外壳。 徐军瞅了半天才看出来,这玩意是洋辣子罐。 洋辣子是一种毛毛虫,长成之后会化成蛹。 只不过洋辣子的蛹外面不是蚕茧那样的丝线,而是一层硬硬的外壳,跟一个小罐子似得,里面是一团肉虫子。 “这玩意有啥用?”孙卫东有些不解。 徐军却眼睛一亮,马上明白二坏的意思了。 “哈哈,孙胖子,赶快弄点儿热灰,把洋辣子罐放里边烧一会儿。” 孙卫东虽然不懂,但是还是照办,从烧水的灰坑里扒拉出一堆带著火星的热灰。 二坏小心的把洋辣子罐放进热灰里埋上。 “嘿嘿,军哥,昨天晚上我就是看到那丛酸枣棵子里有不少洋辣子罐,想摘点儿吃,才被扎住了。” “刚才我去看了,那一大片至少几百个洋辣子罐。” 二坏满脸的得意。 徐军衝著二坏竖了竖大拇指,“好样的,这东西我可是几十……很长时间没吃过了。” 孙卫东虽然没吃过洋辣子罐,但是听著徐军和二坏的对话,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片刻之后,二坏急不可待的把热灰里的洋辣子罐都扒拉出来。 几个人拿起洋辣子罐放在手上来回倒腾几下,把上面的灰都吹掉。 徐军小心的剥开一个洋辣子罐,里面露出一团金黄色的肉。 將这一小团肉放在嘴里嚼了嚼,肉香之中还带著一股子特殊的清香。 洋辣子这东西夏天的时候贼烦人,身上的长毛刺到人身上就是一片红肿。 但是化蛹之后就成了美食,爱吃的人吃的停不下嘴。 孙卫东也急不可待的学著徐军的样子,剥了一个洋辣子罐,吃到嘴里之后,眼睛都亮了。 “行啊,这玩意吃著带劲。” 二坏看徐军和孙卫东吃得开心,嘴咧得跟葫芦瓢差不多了。 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吃得满地都是洋辣子罐外壳。 躲在徐军狗皮帽子里的紫貂忍不住了,从帽子里钻出来,顺著徐军的胳膊爬到手腕。 死死的盯著徐军手上烤得喷香的洋辣子罐,小眼睛滴溜溜直转。 徐军看得笑出声,“来,给你也尝尝,自己剥。” 紫貂听到徐军的话之后,这才伸出爪子,划拉了一个洋辣子罐到嘴边,咔咔几下就咬开外壳,將里面的虫子肉吃掉。 徐军一口气给紫貂吃了二三十个洋辣子罐这才停下。 “没事儿军哥,那边酸枣棵子里还有的是,咱几天都吃不完,待会儿我再弄点儿。”二坏大气的挥挥手。 紫貂这会儿吃了东西,顿时恢復了精力,开始在营地里到处转悠。 片刻之后,居然钻进了旁边的林子,转眼就不见了。 第26章 打猎小能手,铁锅燉肉 孙卫东看到钻进林子的紫貂,马上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吃饱了就跑,也不打声招呼。” 徐军倒是没在意。 紫貂本来就是山林中的生灵,灵气十足。 现在身上的没毛病了,吃饱喝足,离开也正常。 三个人吃光了洋辣子罐,又吃了点儿泡饼子,总算没那么饿得慌了。 隨后在旁边林子捡点儿乾柴,將火堆一直燃著,水壶一直烧著,等围猎的人回来之后马上能吃上热饭。 过了半个点之后,徐军听到营地边上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徐军马上將驳壳枪抽了出来,给了孙卫东和二坏俩人一个眼色。 隨后三个人小心的靠近声音传来的位置。 一个紫黑色的身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居然是刚才离开的紫貂。 不过紫貂的嘴里此时还叼著一只野鸡。 这只野鸡吃得挺肥,羽毛油亮,长长的尾羽看著就漂亮。 徐军眼里透出一丝笑意。 小紫貂还是有点儿用的,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走了。 紫貂將野鸡放在了徐军脚下,衝著徐军不停的点头,嘴里发出阵阵叫声。 孙卫东和二坏看到后也凑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军哥,我知道了,这是来报恩的,我以前听我爷讲过差不多的故事。”二坏到底是小孩儿心性,看著紫貂眼馋的不行。 孙卫东虽然看著也新鲜,不过还是第一时间从地上捡起了野鸡。 “一口咬断脖子,乾净利索,这回咱也有肉吃了。” 孙卫东一直因为白天一整天没打到猎物耿耿於怀,没想到紫貂帮他了了一桩心愿。 徐军看著在自己身上上躥下跳的紫貂,小眼睛还盯著林子,马上打了个呼哨,“去吧,再去玩儿会儿。” 紫貂一听徐军的话,马上像是得了將令一样,飞快的衝进旁边的林子,一眨眼就看不到踪影。 这边孙卫东又烧了水,开始烫野鸡拔鸡毛。 二坏还珍而重之的把野鸡的几根漂亮的尾羽收了起来,说是回村了给自己娘。 徐军一听忍不住嘆了一口气,野鸡毛做鸡毛掸子不知道打人疼不疼。 二坏这次回村少不了一顿打。 葛队长已经动过手了,葛家嫂子可还没下手呢。 二坏这是给他娘製作趁手的兵器攒材料呢,打起来更顺手。 一会儿功夫,营地里已经传来了阵阵肉香。 前晌的时候徐军等人在林子里没打到野物,但是各种菌子,还没完全枯萎的野菜什么的还是能找到点儿。 再加上点儿盐巴,一锅燉野鸡就开锅了。 几个人都没打算吃独食,这些好东西肯定要留著大部队回来一起吃。 结果野鸡还在锅里燉著,旁边草丛又传来一阵动静。 紫貂钻出来的时候,嘴里叼著一只肥硕的兔子。 深秋的兔子也上了膘,看著比紫貂个头还要大。 紫貂看著瘦小,但是力气可不小,就这么拖著几斤重的兔子到了徐军脚边。 如果说第一次抓来野鸡,几个人是惊喜,这次就有点儿震惊了。 野鸡也就不到两斤的东西,紫貂能拖过来倒也合理。 这只肥兔子徐军拎在手上提娄了一下,感觉得有七八斤了。 兔子皮油光水滑,保存得也很完整。 “军哥,紫貂没跑,是在帮咱们打猎呢,比我们家的狗都中用。”二坏这下更是羡慕的不行。 徐军伸手摸了摸紫貂的小脑袋,“觉悟还挺高,也算你为赶冬荒事业做贡献了。” “孙胖子,刚才杀鸡剩下的鸡肠子什么的给它吃。” 孙卫东从徐军手里接过兔子,拎著耳朵提了几下。 “好傢伙,兔子肉加上野鸡肉,够狩猎队晚上吃一顿了,这张兔皮送供销社也能换半斤水果。” 说完之后,孙卫东將野鸡的鸡杂內臟丟给了紫貂。 紫貂也没客气,飞快的吃下了鲜嫩的鸡肝鸡心之类的,隨后又吱吱叫起来。 “行了行了,想玩儿就去玩儿吧。”徐军笑著冲紫貂挥挥手。 借著夕阳残留的余暉,紫貂再次钻进了林子里。 二坏有些担心,“军哥,你说这回紫貂还会不会回来?” 孙卫东一点儿都不担心,“肯定回来的,说不定还能带点儿啥回来。” 徐军也跟二坏说了一下,“放心,这东西有灵性的,就算去玩儿也不会走远。还有,今天的事儿,不管是咱进死人沟还是这只紫貂,都別和別人说。” 二坏听到之后,神色坚定,“放心吧军哥,我出了名的嘴严,我不想说的事儿,被我爹妈打得下不了炕我都不开口。” 徐军点了点头,二坏这点儿名声还是有的,出了名的一身反骨,打不服。 如果不是担心二坏无心走了嘴,徐军也不用提醒。 孙卫东那边飞快的用小刀给兔子剥皮。 这只大兔子的皮相当完整,算是不错的料子,正如孙卫东所说,在镇上供销社能换些东西。 知青们日常也是穷得叮噹响。 不管是换点儿水果打牙祭,还是弄点肥皂头油什么的,总能改善下生活。 兔子肉剥出来也有四五斤,绝对是大兔子了。 孙卫东將兔子肉斩块,也放进燉野鸡的大铁锅里一起燉。 兔子肉偏瘦,野鸡肉油多,放一起燉倒也搭配。 铁锅里面满满当当,上面飘著一层金黄色的油。 掀开锅的白气,直接把二坏香得口水直流。 “我爹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天都黑了。”二坏也不知道是急著吃饭,还是担心围猎的人,不停的看著逐渐昏暗的林子。 就在这个时候,营地边的树丛里又传来一阵响动。 这一次的动静让徐军都警觉起来。 “不对劲儿,这回不是小东西,是个大傢伙。”徐军已经將驳壳枪都拔了出来。 孙卫东也摸过猎枪,“会不会是围猎的人回来了?” 孙卫东摇了摇头,“不像,围猎的带著狗,十几个人,不可能这么点儿动静。” 二坏此时也拎著短枪走了过来,一脸戒备,“围猎的回来会打招呼喊山的。肯定不是我爹他们。” 第27章 傻狍子!这里居然有三个山神 在大山里围猎,有时候难免会遇到其他村子的猎人或者队伍。 为了避免误伤,会隔著很远喊山,让大家知道彼此的位置。 尤其是围猎的队伍回营之前,肯定会隔著很远喊几嗓子,通知守营的人。 要不然守营的不知道是野物还是同伴,有出现意外的风险。 此时天色昏暗,徐军的眼神最好,很快就看到从草丛里面钻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影子。 “啊?傻狍子?”这一次连徐军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分明看到,这个惊慌失措的傻狍子后面,居然是紫貂的身影。 也就是说,是紫貂进了林子,將这只傻狍子赶到营地来的。 徐军知道貂类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包括同属鼬科的黄皮子,獾子之类的,都是一些战斗力相当强悍的傢伙。 甚至能捕猎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猎物。 但是直接抓一只傻狍子来,確实太夸张了。 此时小紫貂还在狍子后面来回乱躥,时不时的在狍子的腿上轻咬几下。 狍子想往其他方向跑,瞬间就被小紫貂挡在前面,十分凶悍的露出锋利的牙齿。 狍子又折返回来。 “孙胖子,给傻狍子个痛快吧。”徐军拍了拍孙卫东的肩膀。 这只狍子在紫貂手下简直是太悲惨了,徐军看著都不忍心,还是早点儿解脱了好。 徐军自己的驳壳枪子弹得省著点儿用。 打猎这种事儿,孙卫东来就行了。 孙卫东瞄准了狍子的脑袋,枪声响起。 …… 此时,一队人正垂头丧气的往老窝铺的营地前进。 “葛队长,今儿个咱们是撞了什么邪?怎么连个大点儿的野物都没有?” “是啊,真是奇了怪了,打不到野猪,怎么著也得打个狍子獾子啥的。” “就这么几只兔子,都不够狩猎队一天吃的,这一天粮食是净亏的。” “队长,会不会是因为咱们进山之前,没有祭山神爷?” 葛队长一直阴沉著脸。 第一天围猎不太顺利。 眾人抵达围猎的位置之后,兴致冲冲的打算大干一场。 结果一整天的时间居然就打了几只兔子,一只野鸡。 连个大点儿的野物都没摸著,甚至见都没见到。 这种情况太少见了,葛长柱心里也直犯嘀咕。 葛长柱是老猎手,自打李有才被野猪牙颳了腿之后,村里的围猎都是葛长柱带队。 每次不说满载而归,至少也能打到不少猎物。 偏偏今年碰到灾年了,居然打不到东西。 刚才队伍里有人提到祭山神爷的事儿。 起初葛长柱也没太在意。 但是越往营地走,心里越踅摸著不对劲儿。 早年间村里人进山围猎都是要祭拜山神爷的。 跟赶山的参客祭拜老把头,规矩繁多特別讲究不同,猎户祭拜山神爷的仪式要简单一些。 一般就是用打到的猎物肠子肚子一类的下水掛在树枝或者木桩上。 讲究一点儿的用石头垒个山神府当做祭坛,摆上白酒烧鸡猪头,点上蜡烛插上香。 不同的山头祭拜的山神爷也各有不同,有拜老虎的,有拜各种异兽的,也有统称为山神爷的。 晒甲营一带的猎户早前儿供奉的山神爷比较特殊,有三个。 当地人叫做三仙,黑三爷,白老太太和紫嘎子,三个山神三个顏色。 祭拜的仪式也没什么特殊。 只不过这三个山神爷的传说到底从哪儿来的,谁也说不清了。 近些年牛鬼蛇神都被打倒了,赶山的参客几乎绝跡,猎户们也多是集体围猎,祭拜山神爷的事儿就更淡了。 但是葛长柱和村里其他猎手,心里多少还是信山神爷。 平时打猎的时候,也会简单垒个山神府,放点儿猎物內臟什么的。 今年围猎因为带了徐军孙卫东两个知青,加上到了老窝铺又碰上二坏偷偷跟来这种事儿,很多事情就给耽误了。 一天下来,连个大点儿的野物都没摸著,这才想起这档子事儿来。 “別瞎说,往年咱们进山之后还不是都没拜过三仙,还不是该打啥打啥?”葛长柱心里还是绷著一根弦。 给三仙上供这种事儿,鸟悄的做了也就做了。 但是在这个年代挑明了,大张旗鼓的整,尤其是还是知青在场的情况下,確实不妥,容易犯错误。 听到葛长柱的话,队伍里面的人也都不再提山神爷的事儿了。 葛长柱看著几个年轻人的眼神,明显是不太服气的。 看来明天再出发,还是得简单搞一下。 进了大山,很多事情说不清,特別玄乎。 万一真是山神爷里边的哪位不高兴了,打不著猎物是小事儿,围猎的队伍出现了死伤就坏菜了。 “哎,累了一天,也不知道回老窝铺有没有口热乎饭。” “回去也是吃开水泡饼子,这一天天的,吃得烧心反胃的。” “別说,军哥和孙胖子枪法都不错,万一能打著点儿野物呢?” “扯吧你就,咱十几个人好几条狗在大粑粑山转悠一天就打这么点儿玩应,你还指望第一次进山的知青在老窝铺打著什么野物?” “也是,有口吃得就不错了。” 就在眾人耷拉著脑袋往回走的时候,从前面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枪响。 听到枪声之后,瞬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葛长柱找了个石头站上去,向著枪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队伍里面的狗也不停的叫唤。 “咋回事儿?听著好像是老窝铺那边的动静。” “队长,会不会是徐军孙卫东他们在打猎?” “寻思啥呢,天都黑了,打啥玩应?” “该不是碰到啥大野物闯营了吧?” 听到这里葛长柱的心里一紧,“快走,就两个知青一个孩子在营地,万一碰到熊瞎子什么的就麻烦了。” 葛长柱大手一挥,队伍里的十几个人也顾不得疲惫,一个个强打起精神忍著飢饿,向老窝铺的方向前进。 村里围猎的青壮有时候难免会调侃一下知青们,真碰到事儿了,谁也不敢耽搁。 葛长柱冲在最前面,紧赶几步还要大声吆喝两声。 那是在给营地里的徐军等人打信號呢。 片刻之后,从老窝铺的方向也传来了徐军和孙卫东的喊声。 十几分钟之后,葛长柱带著十几个围猎的人走进老窝铺,看到营地里的景象,全都惊呆了。 第28章 垒老爷府,祭山的唱词 老窝铺里升著篝火,火上架著大铁锅,铁锅里面白气蒸腾。 从里面冒出来的香气可不是苞米麵饼子白薯干能弄出来的,而是浓郁的肉香。 最离谱的是,在营地边上,居然还掛著完整的兔子皮。 而孙卫东和徐军两个正在营地中间,用木桿子將一只狍子支起来,头朝下在放血。 下面的盆里已经接了半盆子热腾腾的狍子血。 “葛队长,你们可算回来了,赶紧喝点儿肉汤,今天晚上咱吃燉肉。” “来两个人帮手,把狍子皮给剥下来。”徐军和孙卫东衝著葛长柱等人喊道。 这会儿二坏也衝上来,趁人不注意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上的油,“爹,你们咋还贪黑了?军哥和卫东哥打了兔子野鸡都燉好了。还有这个狍子,够咱队伍吃几天了。” 葛长柱还有身后十几个人全都傻愣愣的杵在原地,半天都没合拢嘴。 最后还是二埋汰忍不住了,“军哥,卫东哥,来来,我来帮忙剥皮。等我先捞块肉马上就来。” 说完就直接奔著大铁锅去了。 其他人一看二埋汰第一个下手,也都回过神来。 一个个的卸下身上的猎枪工具什么的,开始在地窨子里找碗。 有那性子急心眼儿多的,直接在旁边撅了两根细树枝用手胡嚕一下,就伸到锅里面去了。 “真是肉!野鸡肉。” “烫烫烫,太好吃了。” “香的姥姥家在哪儿都忘了。” “我来口汤。” 葛长柱脸上的阴云顿时散了,看著徐军和孙卫东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甚至看二坏都眉清目秀了。 “兔崽子们慢点吃!鸡腿给徐军和孙卫东留著,別忘了功臣!”葛长柱看著狼吞虎咽的猎手,大声喊了一句。 “放心吧队长,鸡腿都夹出来了,给军哥他们留著呢。” “俩鸡翅膀可是被二坏吃了,別的就不留了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时间老窝铺营地里面充满了生机。 人喊狗吠,热闹非凡。 不到半个点,一大铁锅的燉肉,外加热好的饼子全都吃得精光。 锅里剩了点儿肉汤也被衝上开水,加了点儿盐,弄成了一大锅汤。 每个人都吃得沟满壕平,满面红光。 一整天的疲惫和飢饿烟消云散。 二埋汰擦了擦鼻子下面的鼻涕,凑到徐军面前,“军哥,你可太神了,怎么打到这么多野物?连狍子都有。” 徐军看了看营地上方一棵红松树干上紫黑色的影子,笑了笑说,“运气好。” 葛长柱也走了过来,“徐军,你们哥俩可是救了咱围猎的队伍啊。我们这十几个人一整天就摸了几只兔子,都没脸回营。” “再这么下去怕是大伙的心气儿都散了。” 徐军看出葛长柱的担心,“葛队长,老人家说过,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 “困难是暂时的,这片大山是一座宝库,一定能够帮我们渡过难关。” 徐军说得真诚。 葛长柱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隨后又有些为难的看向徐军,“徐军,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能耐人,我们晒甲营的社员,都打心底里佩服你。” “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葛长柱是个直爽的汉子,今天说话却有些扭扭捏捏的。 “葛队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我说这些觉悟可能有点儿低,之前回来的时候,我和围猎的社员商量了一下,今年山里的野物太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还是祭一下山安心一些。” “我觉得这也不能算是牛鬼蛇神,就是求个安心,而且这大山里的事儿,很多確实说不清楚。” 葛长柱说完之后徐军就明白了。 围猎的队伍进山一整天,居然没打到什么野物,换了谁心里都得犯嘀咕。 葛长柱和其他社员都是山里长大的,自然就想到很多老规矩上了。 但是这些东西不好当著知青的面直说。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支书李有才和葛长柱都不愿意带著知青进山,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现在葛长柱直接挑明了,倒也能看出来这些社员是真的把徐军当成自己人了,还是很有分量的人。 此时旁边不少社员虽然没放下手中的事儿,却也一个个竖起耳朵听著葛长柱和徐军的对话。 二埋汰那小子都已经把筷子快戳到自己鼻孔里面去了。 徐军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也不算是封建迷信,自然界里面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祭山尊重的其实是天地自然。” “人定胜天,但是前提是尊重自然。” 徐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知识青年,对很多事情都看得更开。 对於村民祭拜山神的事情,只要不放到明面上说,那就是没影的事儿。 听到徐军的话之后,葛长柱和其他围猎的人脸上顿时露出了轻鬆的神色。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明天一早,咱们就祭山神爷。”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老窝铺里面就忙活起来。 葛长柱带著几个人去附近搬了一些石头过来。 在营地附近,一个朝向东南的缓坡上找到一根木头桩子。 隨后用石头在木头桩子前面垒了一个老爷府。 说是老爷府,其实就是几块大石头叠起来,垒成一个小台子。 之后將一些狍子的肠子心肝之类的东西摆在上面。 又拿出了一些地瓜烧。 晒甲营已经有十几二十年没正经祭过山神爷了,葛长柱虽然记得流程,难免还是简陋了些。 要的就是个意思。 葛长柱一边往地上淋酒,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晒甲营村葛老三、略备清供请三仙、请仙不为別的事、进山无灾人平安、还求猎兽能饱肚、山君邪祟都靠边……” 徐军和孙卫东看得起劲儿。 这套词儿徐军之前从来没听过。 看来真的像葛长柱所说,晒甲营一带拜的山神爷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样,是黑白紫三个。 搞不好就是山里的三个精怪。 等到葛长柱念完祭拜的词儿,把地瓜烧洒在地上,直接就离开了。 孙卫东还没看够,“葛队长,这就祭拜完了?” “嗯,完事儿了,咱山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葛长柱招了招手,带著人回营地准备出发了。 徐军和孙卫东也转身要走。 这时候徐军听到了一点儿动静。 回头一看,发现小紫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棵高大的红松上面飞快的爬了下来。 眼睛死死的盯著刚才葛长柱等人堆好的老爷府,还有上面的供品。 第29章 紫貂偷来的两个蛋,大丰收(求追读) 小紫貂很快躥到石头垒成的老爷府旁边,鼻子嗅了嗅。 之后跟人一样,两只后腿支棱著站了起来,將石头台子上面摆放的祭品飞快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孙卫东也看到了,正要开口喊,却被徐军一把按住。 “军哥,这小玩意把山神爷的祭品都吃了,咱不管?”孙卫东有些不解,压低声音问道。 徐军此时心中却是明白了一点儿什么。 “紫嘎子?”徐军嘴里轻轻说出了三个字。 小紫貂已经吃完了祭品,听到徐军的声音,立刻化作一道黑紫色的闪电,冲了过来。 呲溜一下钻进了徐军的狗皮帽子里面,动作非常利索。 那边的孙卫东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些惋惜的看了看被吃得乾乾净净的石头台子。 徐军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相当震惊,“他奶奶的,不会这么巧吧?” 在返回营地的路上,徐军都是眉头紧锁。 晒甲营一带祭拜山神的特殊风俗,绝对不是凭空產生的。 別的地方要么祭拜老把头,要么祭拜老虎当山神爷,祭拜黑白紫三仙的从来没听过。 肯定是晒甲营附近的猎人在山林里碰到过什么东西,这才形成了传统。 黑三爷是什么徐军不知道,白老太太倒是和徐军在死人沟京观里见到的那个东西有点儿像。 至於紫嘎子,可能是紫貂精怪。 不过徐军脑袋上顶著的紫貂不到一尺长,一看就是个没长成的小紫貂。 绝对不会是晒甲营村民口中的山神爷本尊。 至於有没有什么联繫,那就真的说不准了。 很快葛队长带著人再一次出发大粑粑山。 这一天徐军和孙卫东二坏三个没有走远。 每隔一段时间,紫貂就会从附近弄点儿东西过来。 除了野鸡兔子之外,还带来了不少菌子。 本来眼下的节气已经入冬,天气寒冷,已经不是蘑菇菌子生长的时候。 不过紫貂总能找到一些已经干掉的蘑菇来,光是干掉的榛蘑都有半脸盆。 最高兴的人是二坏,“军哥军哥,野鸡有了,榛蘑也有了,咱后晌黑儿弄野鸡燉蘑菇吧,老香了。” 徐军自然同意,过了晌午就开始张罗起来。 烧水拔鸡毛,肥野鸡切块,用油锅煸炒出阵阵香气,再把山泉水和洗乾净的榛蘑放进去。 满满当当一大锅,从天擦黑开始燉,一直燉到日落西山。 就在徐军忙活著野鸡燉蘑菇的时候,小紫貂一直在附近山林里没回来。 不过徐军也没太在意。 如果徐军心里的那个想法没猜错的话,小紫貂在这片山林当中,除了死人沟的白老太太,啥东西都奈何不了它。 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紫貂才回来了。 这次紫貂带回来的居然是两个蛋。 看起来比鸡蛋稍大,能有两寸多长,通体铁锈色,带著一些暗红色的斑点。 看到这两个蛋,徐军也有些发懵。 紫貂嘴里发出几声轻微的叫声,徐军甚至能从紫貂的眼神当中看出一丝得意。 仿佛这两枚蛋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这会儿孙卫东也瞅见了徐军手里捏著的蛋,马上凑过来,“呦吼,这可是新鲜东西,不是鸡蛋吧?” 二坏也蹦蹦跳跳的过来了,“肯定不是鸡蛋,好像是老雕的蛋……不对,老雕的蛋比这个大。” 徐军倒也没怎么深究,这两个蛋既然是紫貂偷……捡回来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严词拒绝了孙卫东想吃摊鸡蛋的建议之后,徐军將两个蛋用松针和乾苔蘚包住,收到了自己的军大衣里面。 没过多久,营地外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围猎的队伍回来了。 隔著几百米远,徐军就听到了围猎队伍里传来的歌声。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歌声嘹亮,穿山越岭,一听就透著喜悦。 不用说,这次围猎的队伍肯定收穫不错。 等到队伍进了老窝铺,孙卫东和二坏全都惊呼起来。 这一趟绝对称得上满载而归。 围猎的队伍打到了两只狍子,一只獾子,野鸡兔子加起来有小二十只。 这些东西堆在营地已经相当壮观了。 没想到后面葛长柱还带著几个后生用樺木槓子抬出来一头野猪。 这头野猪看著得有一米五长,满身又粗又硬的厚皮。 “今天撞了大运,光是这一头野猪就快四百斤了。” “可惜几个小猪崽子跑了。” 葛长柱的脸色再不像昨天那么皱巴巴的,眼角褶子里都是笑意。 这会儿一个围猎的社员宋四喜也凑过来,“今个儿可多亏了葛队长,这头母野猪护崽子,差点儿把二埋汰顶废了,队长一枪就蹦野猪前前腿上了,嚇得二埋汰裤子都湿了。” 眾人听到之后发出一阵鬨笑。 徐军已经看到,不少围猎的队员身上多多少少都带著点儿伤。 好在都是皮外伤。 野猪这种东西跟其他的野物不太相同,攻击力相当强。 护崽子的母猪更是拼命,非常危险。 往年赶冬荒围猎的时候,出事儿最多的情况不是碰到熊瞎子老虎什么的,而是碰到野猪。 眾人进了营地,看著徐军孙卫东两人燉的一锅野鸡燉蘑菇,全都喊起来。 “军哥,你们这时候能找到榛蘑?” “太厉害了。” “就稀罕这口。” 一会儿功夫,营地里面就热闹起来。 吃完了晚饭,眾人正在休息扯閒篇,天空中的雪洋洋洒洒的下来了。 前两天光是颳风,早晚有点儿雪粒子,只有阴坡的位置有些积雪。 眼下的大雪算是正经八百的下雪了,看著跟絮差不多,一团一团的。 “看来要抓点儿紧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大雪封山。”葛长柱看著飘落的雪心中有些担忧。 徐军倒是不急。 这两天徐军孙卫东和二坏在老窝铺附近呆过癮了。 紫貂时不时的赶一些野物到营地附近,连二坏都用短枪扎了两只兔子。 孙卫东到后面都不开枪了,直接用棍子打。 徐军趁著空閒的时候,一直在研究从死人沟薅来的几枚阴灵芝。 这东西比不得最大的那朵阴灵芝,但也是灵药,治疗外伤的灵药。 同时也可以让鱉宝吸收。 每次徐军將阴灵芝拿出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体內鱉宝蠢蠢欲动,显然对这种灵药类的天灵地宝十分渴望。 第30章 早晚端了白老太太,掛甲的野猪王 像是阴灵芝这类灵药,对於鱉宝来说要比一般的灵物邪物更加滋补。 不过徐军可捨不得直接把阴灵芝吸收掉。 这东西在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直接吸收肯定浪费。 徐军获得鱉宝之后其实一个有个担忧。 鱉宝能给憋宝人带来种种力量,还能憋宝发財,但是也是一把双刃剑。 这东西也需要不断吸收天灵地宝上的灵气才行。 一旦长时间没有憋到宝,搞不好要反噬自身,將憋宝人的精血吸掉。 憋宝人再厉害,手眼通天,也很难源源不断的憋宝,总有失手的时候。 一个能够稳定的获得天灵地宝的法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的话,不但不用担心鱉宝反噬,还能源源不断的提升憋宝人的实力。 最开始徐军动的心思是死人沟京观上的阴灵芝。 但是很快想了想还是不妥。 这种小的阴灵芝多长时间长出来,谁也说不准。 而且京观里面还有个强悍的妖祟。 以徐军现在的道行,还真弄不过那个白老太太。 徐军只能等,等自己实力提升,等小紫貂长大能帮上忙,到时候把京观里的天灵地宝和妖祟一锅端。 除此之外,徐军是很想找一找附近大山里面的人参。 晒甲营村在大几十年前要比现在规模大,就是因为这里是不少赶山的参客进山前最后落脚的地方。 也是出山之后第一个村落。 只不过野山参生长的地方,还要更深入茫茫大山。 以前的参客经常一进山就几个月,等到大雪封山之前才下山。 这次围猎的区域还不够深入。 季节也不对,眼下草木枯萎,眼瞅著就下大雪了,过了采参的时节。 徐军倒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小紫貂念叨过让它找人参。 可惜的是小紫貂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白天的时候確实叼过来一些草叶树枝之类的。 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药。 徐军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只能看看第二天还有没有机会。 第二天一早,整个营地內外已经变成了一片雪白。 雪一夜没停。 此时地面上的雪已经有半尺多厚了。 天虽然亮了,但是依然阴沉沉的看不到日头,天空中时不时的还飘落雪。 葛长柱看了看天色,微微摇头,“看样子也就这一天了,这雪再下下去,就要封山了。” 围猎队伍进山几个钟头之后,大粑粑山上传来一阵阵惊呼。 “队长,又有野猪。” “是昨天那头母猪的小崽子!” “队长,咱这回可掏著了,这些猪崽子有六七个!都得奔五十斤去了。” 围猎队的成员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中全都是欣喜。 葛长柱看到之后也是大嘴一咧,举起手示意队员都安静一点儿,接著打了几个呼哨,几条猎狗已经冲了上去,绕到小野猪群前面,挡住去路。 十几个围猎队的成员散开,形成一个口袋阵围了上去。 那些小野猪听到狗叫已经慌了,闷头直衝。 这些野猪实际上的体重已经超过猎狗了,只不过没什么经验,看到猎狗的獠牙,还是嚇得连连后退。 一转头,马上就碰上了狩猎队的铁叉和猎枪。 一阵阵枪声响起。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七只四五十斤的小野猪全都倒下了。 围猎队的成员兴高采烈的上前拾掇猎物。 葛长柱这会儿却皱紧了眉头。 太顺利了……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窝端了这七只小野猪,所有的事儿从头到尾都非常顺,顺得邪性。 葛长柱已经四十出头,自然早就过了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年纪。 这片大山確实很慷慨,各种物產猎物能餵饱山里扎根的人。 这片大山也很残酷,不断吞噬著闯入密林深处的人们。 以前山上还有参客猎户的时候,哪一年都得在大山上丟几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看你们,打著点儿东西就吱儿哇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都鸟悄的,加点小心,瞅著点儿旁边的林子。” 葛长柱说完,队伍里面的二埋汰嘿嘿一笑,“队长,这回咱可不是打著点儿东西,咱掏著大的了,回去在支书跟前也能站直了。” 旁边的宋四喜补了一句,“这回得亏徐军孙卫东俩知青,第一天要不是人家俩打了不少东西,给咱狩猎队补了体力,咱这会儿都得夹著尾巴回村了。” “可不是咋的,人知青还跟著咱们拜山神爷了呢。” “你们说,该不是因为知青也拜了山神爷,所以才有这么多野物吧。” “我可听我爷说过,下乡的知青都是天上的文曲星,那玩意比山神爷官儿大,说不定真顶事儿。” 葛长柱一听队伍里的人越说越离谱,正要提醒一下,突然之间地面一阵振动。 围猎队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就从树林中冲了出来,直接冲向了人群之中。 队伍里面的二埋汰正好在黑影前面,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没躲开,一下子被黑影顶到了腿上,转著圈滚出去六七米远,摔到旁边的櫟木棵子上。 二埋汰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躺地上了。 到了这会儿,围猎队伍里的人才看清楚衝出来的东西——一头巨大的野猪。 两米多长,半人高,看著没有一千斤也得八百斤朝上。 浑身上下都是黑色钢针一样的粗毛。 后背和臀部因为常年在泥地打滚,又在松树上蹭松油,已经结成一层厚厚的外壳,黑中带黄。 双眼血红,一对獠牙伸出来至少半尺长,焦黄弯曲,像两把匕首。 “不好,是掛了甲的大野猪!”葛长柱下意识的端起了枪,不少围猎队员也纷纷举起猎枪。 “不要开枪!”葛长柱瞬间就一脑门子汗。 这头大野猪是直接衝进人群中的,前面左右两边都是人。 狩猎队的人这会儿开枪,搞不好就要打到自己人。 “用铁叉,用绳套!” 围猎队伍里还有別的武器。 不过很快,队员们就发现,铁叉对眼前这头大野猪一点儿用都没有。 几根铁叉都刺中了野猪,却顶多就是刺破了点儿外皮。 野猪身上甚至都没流什么血,抖了两下將铁叉全都甩开。 一点儿皮外伤反倒让这头大野猪凶性大发,喘著粗气又要向人群冲。 第31章 教不会的紫貂,猪王大闹老窝铺 葛长柱嘴里打了个呼哨,围猎队的几条猎狗虽然害怕,却依然顶了上去,拦在大野猪的前面。 可惜的是,这几条猎狗在大野猪面前,就跟小猫似的。 打头的一只猎狗直接被野猪的獠牙顶在肚子上,豁开一个口子,肠子肚子都流出来了,眼瞅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其他几只猎狗也被大野猪直接拱飞,惨叫连连,再也不敢上前。 葛长柱眼睛都红了,总算找到个机会,对著野猪放了一枪。 可惜情急之下没有打中要害,直接打在野猪的屁股上了。 这一次野猪总算是见了红。 一声悽厉无比的惨叫声之后,这头大野猪居然直接向著山下衝过去了。 “队长,二埋汰腿上颳了一个大口子,得赶紧送山下才行,要不就交代在这儿了。”一个队员衝过来喊了一声。 “少特么瞎说,四喜,德祥,你们两个背著二埋汰往老窝铺走。” “剩下的跟我去追那只大野猪。” “咱们昨个杀了它老婆,今儿个宰了它崽子,这老东西不会善罢甘休的。” 葛长柱知道,这种掛了甲的大野猪可以说是野猪王。 在这片山林中,就算是熊瞎子、老虎见了也得躲远点儿,真比划起来就算能贏也得重伤。 大野猪平时在山林里面横行霸道惯了,根本就没有吃过亏,这次绝对算是血海深仇了。 但是葛长柱此时心里更恨! 这畜生出来的突然,打了围猎队一个措手不及。 二埋汰腿上的伤口足有半尺长,已经见著骨头了。 就算是在村里出事儿,也得送林场卫生站,能不能救回来都要看二埋汰八字硬不硬。 现在是在大山里面。 光是从这里走出去都得一天多时间。 这雪又將近一尺厚,眼瞅著路都不好走了。 二埋汰怕是要牺牲在大粑粑山了。 更可怕的是那头大野猪,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 而且葛长柱心里还想到了一种更嚇人的可能。 看大野猪逃走的方向,直奔老窝铺。 老窝铺可只有徐军孙卫东和二坏三个人。 徐军本事再大,也不是受了刺激的掛甲野猪的对手。 真要是撞上了,仨人都得让野猪啃了。 想到这里葛长柱都要疯了。 “艹他奶奶了,赶紧追!不能让这牲口再霍霍別人!” 其他围猎队员都听懂了葛长柱话里的意思,一个个脸色发白,咬紧嘴唇,卯这劲儿向老窝铺的方向冲。 …… 老窝铺营地。 围猎的队伍离开之后,徐军马上一声呼哨,把在营地周围转悠的小紫貂叫了过来。 不断的衝著紫貂比划著名人参的样子。 紫貂的脑袋侧歪著,一脸疑惑。 徐军嘆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有机会找个真正的人参给紫貂看一下,这货才能明白。 半个点儿之后,徐军放弃了,让紫貂自己愿意抓点儿啥就去抓点儿啥。 小紫貂就像是被老师放走的学生一样,滋溜一下钻进了林子。 北风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阴,到了后晌鹅毛一般的雪又飘了起来。 地面上的雪也越来越厚。 入冬的时候,东北林子里的雪落地就不会化了。 徐军知道这次赶冬荒要收尾了,趁著天色还亮,招呼孙卫东二坏把营地里面一些零散的东西拾掇好。 就在三个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在营地外的山坡上传来一阵动静。 “今天葛队长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孙卫东也听到了声音,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对,不是我爹他们,没有听到狗叫。”二坏马上跟了一句。 徐军在二坏屁股上踢了一脚,“怎么说话呢?” 之后徐军也皱起了眉头。 这阵声音確实不是围猎的队伍。 围猎的队伍十几號人,弄出来的动静要大得多,速度也慢得多。 这个动静移动得非常快。 徐军甚至听到了一阵阵树木折断的声音。 隱约还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 徐军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快去拿枪!找个石头躲起来!” 孙卫东虽然没没明白到底是啥东西发出的声音,但是徐军的话他听懂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转身几步衝到地窨子边拎起了猎枪。 这几天二坏的短枪不离手,还在向著声音传来的方向东张西望。 徐军上去一把抓住二坏的后脖领,一口气將二坏拖到了营地旁边一块山石后面。 三个人躲在石头后面,探出头查看。 “军哥,到底是啥玩意?”孙卫东已经上好了子弹,枪口瞄向了营地边的树丛。 “不知道,听著是个大傢伙。”徐军刚刚说完,一个硕大的黑影从树丛里面冲了出来。 远远看过去,像是个巨大的黑色炮弹一样,速度相当快。 居然是一头巨大的野猪。 这野猪比昨天围猎队打到的野猪更大,足有两米多长,满身黑色的硬毛,一个硕大的脑袋,双眼猩红,焦黄的牙尖上似乎还带著血跡。 昨天葛长柱他们打到的野母猪,奔著四百斤去了。 当时徐军和孙卫东两个知青就感觉那头猪的体型大得嚇人。 但是跟眼前这个衝出来的傢伙比起来,就显得很娇小了。 眼前这头野猪简直就是一座肉山。 那野猪似乎也闻到了营地的气息,撞进来之后,直接將一个地窨子给顶塌了。 碗口粗细的樺木槓子就跟苞米杆子差不多,咔咔几声全都被野猪撞断。 远处的徐军孙卫东和二坏看得全都直抽冷气。 那大野猪撞塌了地窨子还不过癮,晃著脑袋看向四周。 双眼猩红,满是怨毒的目光,嘴巴里面喷出的白气足有两尺多。 几秒钟之后,野猪的目光居然锁定在了徐军三人藏身的大石头上。 徐军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快走!” 徐军说完之后,拉著孙卫东和二坏飞快的往营地旁边林子密集的地方冲。 营地周围太平整,没什么躲避周旋的地方。 到了林子里,树木比较多,总有个遮挡。 三个人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阵恐怖的脚步声。 徐军感觉地面的树叶石子儿什么的都被震了起来。 一阵咔咔的声音传来。 原来那头大野猪前面几棵胳膊粗细的树木都被直接撞断。 这野猪已经陷入疯狂,前面有树木挡路连绕都懒得绕,直接顶过去。 徐军赶快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突然听到前面不远传来一阵吱吱的叫声。 是小紫貂的声音。 第32章 上树,小紫貂的手段 徐军看过去,发现前面不远有一棵至少两三个人才能合抱的红松。 高度足有二三十米。 小紫貂正趴在红松上吱吱乱叫。 “快,上树!” 徐军知道,这棵树肯定是附近最结实的树了,要不然紫貂不会这么急著让几个人上树。 旁边的孙卫东看了一眼那棵大树,顿时脸色一黑,“军哥,这他妈连个树杈都没有怎么爬上去?” 原来这棵红松从地面一直到十几米高的位置,都是光溜溜的,连一根枝杈都看不到。 这种红松攀爬的难度相当高。 当地有人入秋上山采松塔,干这活儿的人必须要身手非常,藉助一些专业工具才能安全爬上去。 就这样还动不动听说哪儿旮沓有人爬树采松塔摔死了的。 总之是个脑袋別裤腰带上赚钱的营生。 徐军、孙卫东和二坏都不是老实孩子,翻墙爬树掏鸟窝也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这种巨大的红松,爬起来还真有难度。 徐军也知道难爬,但是附近林子里其他的树看著都不靠谱。 水缸粗细的大树都架不住那头大野猪撞几下。 也就这棵红松瞅著结实点儿。 “没別的辙了,爬不上去就完犊子!”徐军喊了一声,第一个衝到红松前面。 孙卫东和二坏也只能硬著头皮往上爬。 徐军一上树,马上就感觉到自己左手的宝爪子实在太好使了。 五根手指贴在树上,什么把手都没有,都能支撑住徐军整个身体的重量。 徐军爬了三四米高之后,左手贴住树干,伸出右手,將下面的二坏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二坏撑住,我会把你拉上去的。” 二坏这会儿已经嚇得鼻涕都出来了,拼命的点头。 徐军又准备拉孙卫东,发现孙胖子也吭哧吭哧的跟了上来。 三个人就这样不断攀爬,徐军一路將二坏拉到了將近十米高的地方,总算看到一个已经断掉只剩半尺多的枝杈根部。 “二坏,坐这个树杈上,抱住树干別撒手!”徐军叮嘱了一下二坏。 二坏飞快的抱在树干上,“军哥,你们怎么办?” 还没等徐军回答,一个硕大的黑影已经衝到了红松下面。 徐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头巨大的野猪已经疯了。 两眼血红,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焦黄的獠牙,拼命的衝著树上的三人嘶吼。 吼声尖锐悽厉,震得周围树枝上的积雪都掉落下来。 这时候要是从树干上掉下去,绝对会被野猪啃得亲妈都认不出来。 孙卫东此时正在徐军脚下的位置。 孙卫东人高马大,爬树不是强项,加上这棵红松確实没个落脚把手的地方,已经憋得脸通红,勉强能支撑,再往上面爬却不容易了。 “孙胖子坚持住!那头野猪够不著你!”徐军喊了一嗓子。 仿佛是印证徐军的话,那头野猪衝著红松上的三个人嘶吼了一阵,转了两圈,居然不紧不慢的退走了。 下面的孙卫东总算鬆了一口气,“军哥,我撑不住了,要不我先下去看一眼。” 徐军一听就急了,“別鬆手,我来拉你,关键时刻你可別掉链子!” 说完之后,徐军就从自己的位置又向下爬了一点,准备伸出手去拉孙卫东。 就在这时候,刚刚离开的野猪突然之间又冲了回来。 这次目標明確,就是这棵大红松。 原来刚才野猪不是走了,而是拉开距离助跑衝刺。 野猪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衝到红松树下了。 虽然说几个人棲身的红松非常粗壮,但是野猪的来势太猛了。 而且不用把红松撞倒,只要把树上的几个人震下来就可以了。 偏偏红松下面这十几米光禿禿的,除了二坏有个树杈子,徐军和孙卫东就只能抱著树干。 这时徐军听到头顶又传来了一声吱吱响。 抬头一看是小紫貂,正对著野猪嘶吼著。 徐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撞过来的野猪听到紫貂的叫声似乎踉蹌了一下,速度也稍微慢了一丁点。 一声闷响过后,整个红松顿时颤抖了一下。 从树上稀里哗啦掉下大片的积雪和松塔。 一时间红松周围方圆五六米全都被雪雾笼罩。 徐军看得分明,红松树干底部被大野猪硬生生撞掉了一大片树皮,里面的树干都被撞掉了不少木头渣子。 孙卫东本来抱著光禿禿的树干就费劲,这一下整棵树都在震。 一下就把孙卫东震得眼前一黑,胸口发闷,嘴角腥甜。 两条胳膊感觉抱不住树干,眼瞅著就要往下出溜。 “孙胖子伸手!”徐军看到孙卫东向下掉大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正常来说是绝对不能鬆开抱著树干的手。 抱住了还往下滑呢,伸手就直接掉下去了。 但是听到徐军的话,孙卫东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下一秒钟,整个人微微下坠。 但是一下就停住了。 徐军拉住了孙卫东的手,硬生生的將孙卫东拉了上来。 “卫东哥,用这个在树干上挖坑,能落脚。”此时坐在树杈上的二坏,將一直背著的铁枪递给了孙卫东。 孙卫东接过铁枪,在树干上猛戳几下,还真的挖出一个缺口来。 虽然不大,但是好歹能落脚,不容易滑下去。 孙卫东隨后將铁枪还给了二坏,又贴在了树干上。 此时下面那头大野猪晃了晃脑袋,居然又开始后退,看样子打算再来一次。 徐军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孙胖子,你还能开枪吗?” 下面的孙卫东点了点头。 “咱们就一次机会,野猪撞树上之前得废了它,要不再撞一下咱都得掉下去。” “一会儿听我的指令,咱俩一起开枪!” 徐军此时已经將驳壳枪上好了子弹。 孙卫东喘了几口气,也將自己的猎枪单手端了起来。 徐军再次抬头,看了看小紫貂,对著小紫貂指了指下面的野猪。 小紫貂眼神有些迷离,不过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此时地面的振动再次传来。 那头大野猪已经转头,向著红松衝过来。 徐军和孙卫东两人全都屏住了呼吸,连二坏也眼睛瞪的滚圆死死盯著树下。 终於等到野猪衝到树下,距离红松不过三四米远。 小紫貂的叫声响起。 第33章 杀猪王,鱉宝进化了? 这次徐军看得真切,那头野猪確实脚步踉蹌了一下,脑袋都微微歪了一丝。 小紫貂不知道是脱力还是没抓紧树枝,居然也从树上掉了下去。 好机会! “开枪!” 徐军先扣动了扳机。 地宝驳壳枪现在是连发状態,一发发子弹打中了野猪身上。 带著煞气的子弹不断在野猪身上打出一朵朵血。 但是野猪並没有停下,还在前冲。 孙卫东手中的猎枪也响了。 孙卫东虽然是单手端枪,枪法依然精准,显然是练过的。 这一枪直接打在了野猪脖子靠下一点儿的脊樑上,瞬间炸开一块海碗大小的伤口。 猛衝的野猪失去平衡,四肢的步伐也乱了。 但是巨大的身体却没有停下。 野猪已经彻底疯了,这一次衝击一点儿都没留力,重重的撞在了大树上。 一声地动山摇的撞击声估计响起。 孙卫东手中的猎枪都拿不稳,直接掉了下去,整个人不得不双手死死扣住树皮。 幸好之前用铁枪挖了一个豁口,好歹有点儿受力的地方,总算没有直接掉下去。 徐军刚刚鬆了一口气,却发现旁边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树上掉了下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徐军马上反应过来,是二坏。 二坏之前一直坐在树杈上,怎么会掉下去? 再一看二坏的身影,徐军瞬间头皮发麻。 二坏这小子掉下去的瞬间,居然还举著手里的短枪,枪头对准了树下的野猪。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二坏已经掉到树下,手中的短枪也扎向了侧歪在红松树下的野猪肋部。 野猪身上中了至少十几枪,孙卫东那一枪甚至伤了野猪的脊椎,两次撞到红松的力量也大得离谱。 此时野猪倒在地上挣扎不起来,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不过越是这种重伤的野物垂死的时候越危险,万一被压住叨住一口,或者獠牙顶一下,都能要人命。 二坏的铁枪借著十来米高衝下来的力量,噗嗤一声插进了野猪的肋部。 徐军听得清楚,二坏的胳膊也发出咔嚓一声,不知道是脱臼还是骨折。 二坏本人也摔在野猪身上,弹了一下,又滚到了旁边的积雪和树枝草叶上,半天没动,也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摔死了。 徐军此时什么也顾不得,马上从红松树上溜了下来,距离三四米高直接向下一跳,跳到野猪旁边。 这头野猪居然还在喘气,四肢挣扎想要起身。 徐军来不及给驳壳枪上子弹,伸手將二坏的短枪抽了出来。 一股血箭从伤口的位置飈射出来。 徐军没有犹豫,又一枪攮进了野猪心臟的位置。 野猪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终於不再挣扎。 一瞬间的功夫,徐军感觉到从这头大野猪的体內涌出了一丝奇怪的气息,顺著徐军的手钻进体內。 最终匯聚到了鱉宝之上。 徐军感觉到鱉宝在吸收了这股力量之后,微微的转动。 感觉更加灵动。 后背的甲壳上也浮现出了微微的金光。 等到金光散去之后,徐军能感觉到鱉宝后背隱约出现了一圈金色的印记。 印记非常细,断断续续的,不仔细感觉都不好察觉,但是確实是新出现的。 同时徐军也能感觉到从鱉宝上散发出来的力量,缓缓的充斥到徐军的四肢百骸。 本来徐军一系列的战斗,全身紧绷,高度紧张,击杀野猪之后鬆懈下来已经非常疲惫。 这会儿不但体力恢復了不少,徐军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比之前变大了。 难道这个鱉宝还会进化? 后背上出现的金色印记,会不会是传说中老鱉后背的九道金环? 徐军细想又觉得不对,是老鱉九百年修行后背才长出九道金环,最终体內结出鱉宝。 现在鱉宝也长金环算什么? 徐军在记忆中仔细搜索,发现连憋宝人原本的记忆力也没有相关的线索。 不过徐军这会儿也没有心思细究,扔下铁枪,衝到二坏旁边,一把把二坏抱了起来。 “二坏,你可別……臥槽,你没事儿?” 徐军惊讶的发现,二坏居然没死,刚才没动纯粹是被摔懵了。 二坏被徐军抱起来晃悠一下,人就清醒了过来。 看清眼前的是徐军,马上咧嘴一笑,艰难的说了一句:“军哥,我牛比吧?” 徐军脸黑得跟孙卫东差不多了,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牛比,你可太牛比了……” “啊,军哥,別晃悠了,我胳膊疼。”二坏这会终於知道疼了,哼唧了几声。 徐军马上看了一眼,发现二坏的胳膊刚才大概是用力过猛,这会儿正用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著。 孙卫东也跑了过来。 “好傢伙,脱臼加骨折,我倒是能处理,就是有点儿疼,二坏你忍著点儿。”孙卫东的部队急救手法依然粗糙。 林子里传来二坏撕心裂肺的惨叫。 徐军听著二坏中气十足的惨叫,总算放心了。 这货绝对没摔坏,没有內伤。 隨后徐军走到树下,马上就看到积雪上躺著的小紫貂。 刚才急著救二坏,没顾上小紫貂。 现在发现小紫貂还活著,不过四肢没劲儿,整个身体都跟麵条一样耷拉著。 眼睛也眯缝起来,嘴角鼻子上甚至还有一点点血跡。 徐军一脸担忧,掀开狗皮帽子,將小紫貂放了进去。 …… “葛队长,前面又有撞倒的小树,那头野猪真的奔著老窝铺去了。” 在距离小粑粑山不到二里地的地方,一个围猎队员又发现了野猪的血跡和撞击树木的痕跡。 葛长柱脸色阴沉。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头野猪真的直奔老窝铺营地。 “完了,没听到声音,徐军二坏他们该不会……”又一个队员打了几声呼哨之后,发现没有回应,小声说了一句。 葛长柱眼睛都快瞪裂了,提著猎枪,“走!快回老窝铺!” 整个队伍顿时气氛凝重。 所有人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和伤痛,飞快的往营地的方向赶。 几分钟之后,眾人冲入营地。 此时营地里一片狼藉。 地窨子塌了一个,木头都被顶烂了。 地面上到处都是野猪的蹄印。 不少地方还有血跡。 葛长柱和围猎队员疯了一样在营地里寻找,不停的呼喊著。 却没有发现徐军等人的踪跡。 此时已经是快要入夜,暮靄沉沉,纷纷扬扬的雪又开始飘落。 葛长柱和围猎队员脸上都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想法,徐军,孙卫东和二坏怕是已经出事儿了。 第34章 天灵地宝救人,暴雪来袭 “完了,这回去咋跟支书交代啊?” “唉,昨晚上还和徐军孙卫东喝酒吹牛比呢,怎么就?” “小点儿声吧,队长牙都快咬碎了,別忘了还有二坏。” 葛队长此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用手拄著猎枪勉强撑住。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行,现在还不能倒。 就算徐军孙卫东……还有二坏都没了,这事儿也得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一股血气衝到葛长柱头上,一双布满青筋的大手又拿起了枪。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徐军孙卫东是咱晒甲营的知青,二坏是我儿子,就算被野猪霍霍了,也得带他们回家。” 说完之后,葛长柱端起猎枪,著看了看营地外的林子。 “那畜生往这个方向走了。” 一队人谁也没说话,全都拎著傢伙事儿跟在葛长柱的身后。 片刻之后,前面传来一阵惨叫声。 走在最前面的葛长柱一听,整个人差点儿蹦起来。 是二坏的声音! 二坏还活著! 葛长柱此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拼命的用手將旁边的灌木荒草都划拉开。 眼前的景象,让葛长柱忍不住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后面的队员看了,全都蜂拥上来,一个个的神情紧张,端著猎枪看向前面。 在前面十几米开外一棵粗大的红松下面,徐军孙卫东正在给二坏包扎。 孙卫东找了两根木棍当做夹板,从衣服上撕下布条,把二坏的胳膊固定住,伤口直接用酒精消毒。 二坏刚追上围猎队伍的那天已经受过一次罪了,现在属於受二遍罪,吃二茬苦。 而且这次升级了,伤口都不是皮外伤,骨头都断了。 徐军用小刀削了几片阴灵芝,情急之下也没时间磨成粉,直接贴在了二坏的伤口上。 阴灵芝对外伤有奇效,贴上之后,二坏的伤口就止了血。 徐军也鬆了一口气,二坏的胳膊算是保住了。 但是不管是徐军的天灵地宝还是孙卫东的急救手法,都只管救命不管减轻痛苦。 二坏这次疼得满头大汗,脸都白了。 在三个人身后不远,就是肉山一样的大野猪。 此时野猪栽楞在地上,四脚朝天,一动不动。 地上满是鲜血,隔著十几米远都能闻到扑鼻的血腥气。 “啊?野猪死了?” “军哥他们……太邪乎了,咱十几个人都没整过的大野猪,被他们仨人给弄死了!” “这哪是知识青年,这是战斗英雄。” “他们怎么弄的?这野猪老虎来了也得先迴避一下子吧。” 几个人看到徐军三人没事儿,马上全都涌了上来。 徐军讲述了一下刚才的遭遇。 狩猎队里的人听得惊呼连连。 葛长柱听到二坏从树上掉下去,直接用短枪刺野猪的壮举,脸上是一阵黑一阵红。 憋了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这小子挺生性,有种!” 眾人一边说著一边七手八脚的把那头大野猪搬回营地。 这头野猪的血几乎被放干了,依然能有八百斤朝上。 几个青壮用杆子才勉强抬回营地。 没过多久,宋四喜和李德祥架著二埋汰回来了。 二埋汰腿上的伤口被两人用布条勉强扎上。 虽然野猪撞那一下没有划到大动脉,但是二埋汰依然流了很多血。 到了营地之后,脸上都没活人顏色了,蜡黄里透著青。 二埋汰的神智也有些不清晰,哼哼唧唧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军一看马上让孙卫东先帮二埋汰给伤口消毒止血包扎。 又找了个队员在旁边一直喊二埋汰的名字。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二埋汰睡著,全凭一口气吊著,睡过去人就撑不住了。 徐军自己在营地找了乾净石头,將救二坏剩下的那枚阴灵芝切片,飞快的磨碎。 阴灵芝要磨碎了效果才好。 二坏的伤口本来就不严重,贴片问题不大。 眼下还是要处理一下才行。 葛长柱和一眾队员看著徐军的操作都愣住了。 “军哥,没看出来,你还是大夫?还能配伤药?” “之前村里苏大夫也配过伤药,用完了,这回围猎没带过来。” 徐军自然不好直说用的天灵地宝,就说了一下自己看过《赤脚医生手册》,知道一些急救的手段。 葛长柱看出来徐军不想多说,马上让其他队员赶快生火烧开水。 清洗伤口给布料消毒什么的都用得到。 顺便再做饭,燉点儿肉汤给伤员喝。 折腾了半天之后,徐军和孙卫东总算將二埋汰的大腿包扎好了。 在阴灵芝粉末撒上去之后,徐军就感觉到二埋汰的脸色好了一点儿。 之后又用温水把一小撮阴灵芝的粉末灌进了二埋汰的嘴里。 过了十几分钟,一直昏昏沉沉的二埋汰被徐军拍脸硬生生拍醒了。 “军哥,你打我干啥?”二埋汰总算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听著还像句人话。 旁边的其他围猎队员顿时全都鬆了一口气。 之前还安静得嚇人的营地,顿时又有了声音。 徐军一看二埋汰救过来了,也放鬆了下来。 这一天折腾得可够呛。 人仰马翻,收穫也不小,损失也有。 除了伤到大腿的二埋汰,手臂骨折的二坏,徐军还损失了一个蛋。 回到老窝铺之后,徐军发现小紫貂找来的两枚蛋碎了一个。 徐军暗道一声可惜,也没辙。 这玩意不像活物还能用阴灵芝抢救一下,蛋都裂开散黄了,最后只能煎来给伤员吃掉了。 剩下的一个徐军恨不得包了半尺厚的苔蘚和草叶。 短暂的休息之后,剩下的活儿还很多。 被野猪撞塌的地窨子要修整,要不晚上没地方睡。 葛队长担心白天打到的小野猪被其他野物叼走,带著几个队员回去打算把猎物都背回来。 一直折腾到天漆黑,总算是把七只野猪都背回来了。 晚饭过后,风雪越来越大。 营地外面的积雪已经奔著两尺去了。 徐军看得直皱眉头,找到葛长柱。 “葛队长,下大雪了,咱们怎么回去?咱这次打的猎物得有两千多斤,没下雪的时候背出去都费劲,现在下雪了咋整?” 葛长柱听了徐军的话之后,马上指了指营地边一个身影。 第35章 满载回村,围猎最大的功臣 徐军顺著葛长柱的指示看过去,发现这人他认识,叫冯殿阁,三十出头,祖上都是木匠,自己也会木匠手艺。 此时冯殿阁正敲敲打打,一个两米来长的东西已经慢慢成型。 “爬犁?”徐军看到之后,瞬间明白了。 爬犁这东西在冬天冰雪之中出行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徐军来插队之前就听过:十一月,大冷天,跑爬犁,雪冒烟的俗语。 只不过一般的爬犁都是马拉爬犁,也有狗拉爬犁,据说一些生活在老林子里的部落还有马鹿拉的爬犁。 很多人不知道,其实人也能拉爬犁。 眼下还是新雪,一尺多厚,道眼还没有被大雪彻底封死,人还能行走。 所谓道眼就是山民们对各处山路的標记。 一旦道眼被大雪埋住,那就是真正的大雪封山,道路无法通行,只能靠狗拉爬犁出门了。 把物资和猎物放在爬犁上,在雪地上拖回去,可比十几个人肩抗手抬的弄回去要轻鬆多了。 加上围猎的队伍还带了几条狗,也是拉爬犁的助力。 大家轮流拖著爬犁前进,甚至不会比来的时候慢多少。 等到大家都睡下了,徐军这才將自己的狗皮帽子摘了下来。 帽子里的小紫貂还很虚弱。 徐军寻思片刻,从身上摸出一枚阴灵芝,掰下来一小块,放到小紫貂的嘴边。 小紫貂顿时抽动了几下鼻子,两只前爪胡乱抓了几下,抓住阴灵芝碎片,直接塞进了嘴里。 徐军嘴角微微抽动。 “你最好不是在演我,要是敢骗我给你腿打折。” 徐军嘴上嚇唬著小紫貂,手上却又掰了一块阴灵芝,餵到了小紫貂的嘴边。 吃下第二块阴灵芝之后,小紫貂总算睁开了眼睛,四肢也有了力气。 阴灵芝不光是对外伤有奇效,同时也是灵气十足的天灵地宝。 对於小紫貂这种灵物,是上好的补品。 要不然白老太太也不至於守著京观上长得成型的那个阴灵芝。 紫貂吃完了手上的阴灵芝碎片,一双小眼睛又滴溜溜的看著徐军手上的阴灵芝。 “你还真蹬鼻子上脸,吃两块得了,行行行,別这么瞅我,要大雪封山了,今后的形势会越来越差,天灵地宝要省著点儿吃。” 徐军一边满口胡话,一边又给小紫貂掰了一大块阴灵芝。 今天在红松树上面对那头髮狂野猪的时候,徐军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小紫貂顶大事儿了。 要不是小紫貂用什么法子让野猪踉蹌了两次,就大野猪那撞击的力度,肯定能把孙卫东直接震下去。 徐军自己有宝爪子,倒是不至於掉下去,但是想要把大野猪弄死也很悬。 小紫貂绝对立大功。 “你也算是经过考验的歌命战士了,以后你就叫嘎子吧。” 徐军伸手在小紫貂头上摸了摸。 紫貂一边吃著阴灵芝,一边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第二天一大早,冯殿阁已经带著几个村里的后生打了不少小號的爬犁。 大家將猎物装到爬犁上,开始踏上回家的路。 …… 经过两天的跋涉,围猎的队伍终於进村了。 本来安静得有些萧瑟的晒甲营,突然之间就活过来了一样。 不少孩子在街道上欢笑喊叫。 “赶冬荒的回来了!” “快去看,打了好多野物。” “看到那头大野猪没有?快赶上咱队里的大叫驴了。” “说啥呢?那玩意可比大叫驴沉多了。” 听著窗外的喊声,屋里的李有才坐不住了,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已经到了村口。 葛长柱带著十几个青壮,拖著雪橇,拉著满满当当的猎物到了村口,一个个的脸上全都容光焕发。 连受伤的二埋汰也一瘸一拐的站起来。 只有二坏稍微悽惨了一点儿,因为胳膊受伤,只能用单手向著人群挥舞,很快就看到人群中的老妈,嚇得一哆嗦,又鸟悄的躲到雪橇后面去了。 村民们很快就把所有的猎物搬到了大队部的院子里。 一会儿功夫,整个院子的地面几乎都被各种猎物放满了。 尤其是那头巨大的野猪被搬下来的时候,周围人群更是一阵阵的惊呼。 “这头猪得有八百斤了吧?” “八百斤?起码一千斤。” “太好了,有肉吃了。” “咱村里多少年都没打到过这么多野物了。” “我听说其他屯子也有进山赶冬荒的,还有连兔子都没打到几只的。” “那还是咱村的葛队长邪乎。”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葛长柱自然听到了村民的议论,马上找了个石头碾子站了上去。 眾人一看葛长柱的举动,全都围了过来。 葛长柱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傢伙儿也都看到了,这次咱们村可以说是大丰收。” “每家每户至少能分三四十斤肉。” “今年是指定能过个肥年了。” “不过有一点咱得先跟大伙讲清楚。” “刚才我听有社员说这次围猎是我带队带的好,这可忒抬举我了。” “咱们能打到这么多的猎物,最大的功臣是徐军和孙卫东!” 葛长柱说完之后,村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点是谁都没想到的。 徐军和孙卫东两个知青跟著村里的青壮去围猎的事儿大家自然知道。 不过村里的社员都明白,徐军孙卫东都是没有打猎经验的知青。 跟著进山围猎也就是打打下手,看看家什么的。 没想到葛长柱居然说最大的功臣是徐军和孙卫东。 开始的时候还有社员以为葛长柱是给俩知青戴高帽呢。 不过马上就发现,所有参与围猎的青壮听了葛长柱的话之后,全都点头,脸上都是一脸敬佩的神色。 这群青壮里不少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正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岁数,个顶个觉得自己最牛气。 结果居然一个不服气的都没有。 村民们顿时议论起来: “徐军,孙卫东?” “只能能干啥啊?不捣乱就不错了吧?” “谁说的,刚我还听说二埋汰还是徐军他们救回来的呢。” “別说,这几个知青还真的挺仁义。” “之前没看出来,走眼了。” 葛长柱简单几句话,说了一下那头最大的野猪就是徐军孙卫东打死的。 而且还救了二埋汰和二坏的命。 听得周围的社员全都喝喊起来。 第36章 分肉,野猪牙和獾子油 等到大家鼓掌喝彩都停下来之后,支书李有才终於走了出来。 “赶冬荒的都快累劈叉了,先回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明天咱们晒甲营生產队,分肉!” 第二天一大早,徐军就被村里大喇叭的声音给吵醒了。 支书李有才的声音从大喇叭里面传来。 “全体社员请注意,全体社员请注意,今天咱们村分肉,每家出一个代表到大队来。” “来说话顶事儿的,別分了完肉回去肥了瘦了的,再跑我这儿闹腾。” 大喇叭一遍一遍重复著。 换了平时,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被大喇叭吵醒,指定得有骂街的声音传出来了。 但是今天格外和谐,大喇叭广播还没结束,已经有不少人端著搪瓷盆柳条筐出门了。 各个人脸上都掛著笑容。 知青这边陈夏青赖学文和郭晓月准备晌午饭,,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作为知青的代表进了大队院里。 到了大队院里之后,徐军马上察觉出氛围跟之前不一样。 以前村里也曾经杀猪分过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分肉的现场简直就是战场。 要不是支书李有才有威望,在村里说话顶事儿,说不定真得打起来。 物资匱乏的年代,肉非常难得。 分肉的时候,都愿意要肥肉,没人愿意要瘦肉。 瘦肉就算是东北天寒地冻的时节,也就吃两三个月。 上冻再化冻的肉味道也会变差。 要是赶上还没上冻的时候,瘦肉就更没人愿意要了。 肥肉不一样。 熬成猪油,会过日子的媳妇能用大半年。 熬猪油剩下的油梭子不管燉菜还是剁馅儿包饺子,也都是能解馋的好东西。 比猪肉实惠多了。 但是今年围猎打回来的猎物確实够多,还有两头大野猪。 光是这两头野猪身上的肥油就有上百斤。 足够每家都能分到一两斤猪油的了。 这可是多少年都没遇到过的好事儿。 李有才看人到齐了,马上宣布分肉的方案。 肥肉分一轮,瘦肉分一轮,骨头下水什么的分一轮。 分完之后,各家也可以互相兑换。 毕竟每家每户情况不一样,有的恨不得一顿肉都不吃全都换成肥油,有的嘴馋还想吃几顿燉肉。 至於怎么个换法,各凭自愿。 参与进山围猎的,每人多分五斤肉。 徐军和孙卫东两个知青,每人多分一斤肥肉外加十斤瘦肉。 李有才说完分配的方案,社员们没一个反对的。 甚至参与围猎的几个青壮还提出徐军和孙卫东分的少了。 “支书,人家徐军俩人可是自己打到的那头大野猪,光凭这个一人多分五十斤肉一点儿毛病没有。” “两个知青在赶冬荒活动中贡献巨大,一斤肥肉十斤瘦肉打发叫子呢。” “可不咋地,別忘了咱第一天啥都没打著,是人家徐军在营地旁边打了野鸡兔子狍子把老少爷们餵饱的,要不第二天就算碰到猎物都打不动。” “还救了二埋汰和二坏呢。” 李有才听得一脑门子汗,“行行行,我没参加围猎实践,我没经过调查。要不这样,肥肉还是按照现在的方案分,这玩意救命的。” “徐军和孙卫东每人多分十五斤瘦肉,另外骨头下水什么的,你们俩隨便挑,不限量。” 徐军马上站了起来。 对於分肉,徐军早就有了打算。 这次围猎是为了应急救荒,知青多吃一口,村里老幼就少吃一口。 李有才分给知青的这些肉,不算少,足够他们补充营养了。 不过別的东西徐军倒是想要。 “支书,肉什么的怎么分都听你的。咱知青也是生產建设的一份子,多拿多要不合適。” “不过那个野猪牙得给我。” “还有,咱这次围猎打了两只獾子,我想要点儿獾子油。” 那头大野猪的獠牙年头久了,顏色焦黄,看起来油光发亮,还带著一些血丝。 因为剧烈的撞击,已经出现了一些裂纹。 这东西算不上天灵地宝,但是也有点儿特殊的气息,保留了野猪的一丝戾气。 憋宝人有时候会用这东西磨成碎末,来打磨清理一些特殊的地宝。 这世上有很多地宝,保存状態很差的,上面的灵气宝光都被遮掩住了。 用野猪牙粉可以清理修復。 虽然现在徐军还用不到,但是保不齐以后有用。 獾子油可是好东西,这玩意治疗烧伤烫伤算特效药,而且对於各种冻疮,外伤之类的也有效果。 徐军的阴灵芝如果单独外敷的话,治疗外伤的效果当然特別好,但是却非常浪费。 毕竟徐军从京观上薅下来的小號阴灵芝一共五枚,救二埋汰,二坏已经用掉快两枚了。 剩下的三枚阴灵芝,就不能像以前那么豪横的用了。 好在憋宝人有个特別的法子,將阴灵芝磨成粉,用獾子油调和,再伍配几种常见的消肿生肌的草药,就能做成药膏。 这种阴灵芝药膏治疗外伤的效果也非常好,只需要一枚阴灵芝磨粉就能配置一大罐药膏,非常经用。 李有才一听马上一口答应。 “这都是小事儿,所有的獾子油都归徐军。” 其他社员没有人有意见,都嚷嚷著让李有才马上开始分肉。 李有才一声令下,七八个青壮提著快刀,开始分割猎物。 最显眼的肯定是那头大野猪。 这玩意处理起来相当费劲。 孙卫东看得手痒,也过去帮忙。 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有人用锤子把一对獠牙敲了下来,直接递给徐军。 徐军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这一对獠牙都有半尺长,一斤多重,相当压手。 收好了野猪獠牙之后,徐军就没什么事儿了,在院子里逛悠,等著分肉。 一会儿功夫,就听到院子里正在分割大野猪的人那边传来一阵惊呼。 “这是啥东西?” “好大一坨。” “毛扎扎的,该不是猪粪吧。” “这是在猪胆里面剜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猪粪。” 徐军也有点儿好奇,马上看过去。 只见分割野猪肉的宋四喜手上拿著一个椭圆形大概一巴掌长的棕黑色东西。 看起来硬邦邦,毛扎扎的,还带著一股腥味。 周围的村民都不认识这东西,议论纷纷。 徐军看到这东西,脑海中闪过一丝意念。 这个看起来圆滚滚毛扎扎的东西,居然还是个宝贝。 第37章 天灵猪辰砂,家里来了两波且 这东西叫做猪辰砂,也叫猪宝。 很多动物的体內其实都结有內丹,当然也可以解释为结石。 牛黄狗宝之类的,一般人都听说过,也知道很值钱。 其中一些灵气充足的,也被憋宝人看成天灵。 其实別的有灵性的动物也有类似的东西, 猪身上长出来的就是猪辰砂。 有人认为猪辰砂是名贵的药材,有种种神奇的药效。 不过在憋宝人看来,猪辰砂气息特殊,根本当不了药材。 这东西实际上是野猪在互相爭斗的过程中,啃噬同类的鬃毛,匯聚在胆囊,加上其他一些物质形成的结石硬团。 徐军杀掉的这头野猪王活的年头久,在同类爭斗当中也没有对手,不知道啃了多少野猪的鬃毛下来。 所以才形成了这么大一团猪辰砂。 这东西的作用和野猪牙粉类似。 可以用来清理地宝。 猪辰砂配合獠牙粉,相当於刷子配洗衣粉,效果更好,甚至可以將受到污损的地宝灵气復原。 徐军毫不客气的把这东西要了过来。 宋四喜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反正支书发过话,骨头下水之类的,徐军隨便挑。 这一团扎手的东西连下水都算不上,徐军要自然得给。 徐军把猪辰砂拿到手,发现上面还带著浓重的腥味。 猪辰砂要能使用,必须要经过处理才行。 徐军马上就在院子里要了点儿开水,找了块猪胰子,將猪辰砂清洗乾净,隨后收了起来。 大队部的热闹持续了一整天,一直到太阳西沉,村里的肉才分完。 到了晚上的时候,整个晒甲营村都瀰漫著一股浓郁的肉香。 家家户户都在燉骨头,熬荤油。 徐军和孙卫东带回去的肉堆在知青点,也跟小山差不多了。 几个知青借来了一口有些破的水缸,用泥巴把缝隙堵上,然后把肉都吊在在水缸里,放在院子里冻著。 剩下的一些吊在外屋地房樑上,打算做熏腊肉。 村里別人家可不敢这么干。 倒不是怕肉坏了,而是怕有黄皮子或者老鼠来偷吃。 但是徐军一点儿都不担心。 小紫貂就在房子屋顶的房樑上住著。 方圆十米之內根本不敢有老鼠出没。 到了晚上,知青们自己燉的肉也已经飘出香味。 几个知青凑在一起,开心的吃起肉来。 刚刚端起碗,外屋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正是李有才的小女儿李海燕。 李海燕和几个知青比较熟,看到知青们灶上刚燉好的肉,狠狠的吸了两口香气。 “海燕吶,天都黑了咋想起到我们这来了?你家里没燉肉啊?”徐军这次进山收穫满满,心情不错,跟李海燕开了句玩笑。 李海燕把手里的口袋往地下一放,叉著腰说道,“我们家今天酸菜燉骨头,老香了,谁稀罕你们这口?” “我爹说了,你们几个知青这次进山贡献大,白天的时候没敢给你们分太多,怕社员有意见。” “让你们隨便拿骨头你们也没拿多少,想著亏待你们了。” “晚上让我带了五斤白面,二十斤苞米麵过来,算是给知青的的补偿。” 说完之后,李海燕把一大一小两个口袋直接放外屋地柜子了。 陈夏青、郭晓月、赖学文三个知青一听,虽然有心客气一下,却没有开口。 毕竟支书送来的粮食说是补偿给知青的,但是实际上就是补偿给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的。 其他几个人是跟著沾光而已。 尤其是是那五斤白面,那可是细粮。 村里的人家也就逢年过节能吃一顿白面的饺子烙饼什么的。 平日里根本捨不得吃。 这下过年可以痛痛快快的包饺子吃了。 徐军倒也没多客气。 这次围猎算起来,那头大野猪是徐军孙卫东打到的。 光这一头猪就出了差不多五百斤肉。 真要是按贡献分,徐军和孙卫东每人一百斤肉都挑不出毛病。 李海燕放下东西之后,急匆匆的就要离开。 “海燕,真不坐会儿了?喝口汤再走啊。”陈夏青已经找了个乾净碗,给李海燕盛了一碗满满当当都是肉骨头的“汤”。 李海燕脸上带著一丝焦急的神色,“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儿呢,队里的牲口有点儿不对劲儿,得赶紧去看看。” “对了徐军,我爹已经把獾子油熬出来了,一会儿就能凝了,你吃完饭过去拿。” 李海燕说完之后,风风火火的衝出了门。 李海燕前脚刚走,外屋地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进来的是葛长柱。 葛队长进门把肩膀上的东西卸了下来,看分量也不轻。 “葛队长,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徐军有些好奇的问到。 “嘿嘿,兄弟,这次进山围猎,二坏这小子能活著回来,还是多亏了你们。” “我到家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多的咱没有,这二十斤肉拿过来你们可別嫌弃。” 徐军一听顿时一把按住葛长柱,“葛队长,你这磕磣谁呢?” “咱们进山围猎,那就是一个队伍,是一个集体。” “二坏自己找过去也是他积极对吧?再说二坏后来跟我们守营地的时候,也没少出力,那头大野猪肚子上还是二坏扎出来的窟窿。” “你赶紧的把东西拿回去。” 徐军知道,葛长柱身为围猎的队长,全家分到手的肉也不过就五十斤左右。 好傢伙直接拿了一半过来感谢徐军,有点儿实在过头了。 眼下这个年景,又是个灾年,家家都缺粮,二十斤肉的分量不用寻思也能明白。 不过徐军不想要这些东西。 李有才给知青们补偿的粮食徐军可以收,因为那是集体的存粮。 以徐军、孙卫东的贡献,额外再补偿二十多斤粮食应该应份。 葛长柱这二十斤肉是村里分到他们家的。 徐军要是收了这二十斤肉,葛长柱一家可就实打实的少了不少嚼穀。 徐军和孙卫东俩人力气都不小,拼命的把葛长柱往屋外搡,葛长柱还真顶不住。 “別介啊,徐军、卫东,你们不知道啊,我今天要是不把这些肉给你们,我家都回不去。” “你们是没看到我媳妇是怎么抽二坏的,我寻思著这事儿我要是办不成,今天后半夜挨抽的就得是我。” 第38章 找上门的曹寡妇,得病的大叫驴 葛长柱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要了,连连说著自家的惨状。 徐军一看再不收,葛长柱指定把肉往院心一撇人就走了,到时候还得拉扯。 “行,葛队长,这肉我们分一半就行,留下十斤,另外这还有二十斤苞米麵,给你提娄回去,算是咱换的。” 徐军飞快的把李海燕送来的苞米麵拿了出来,塞到葛长柱手里。 “葛队长你要是再磨嘰,我就真一点儿都不收了,你把肉怎么撇我这儿的,我怎么撇回去。” 葛长柱也是个实在人,知道徐军態度坚决,手里拎著剩下的十斤肉和二十斤苞米麵就回去了。 徐军看著葛长柱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眉头直皱。 “二坏要遭,估计这顿打,少说三天下不了炕。” 身边的孙卫东听了也是直摇头,长嘆一口气。 隨后俩人对视了一眼,又都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 二坏这顿揍是他凭本事挣来的,不冤。 送走了葛长柱之后,几个知青这才安安稳稳的吃完了一餐饭。 徐军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马上出门去李有才家里拿獾子油。 孙卫东一看徐军要出门,也把碗里的汤一口喝光,用袖子抹了抹嘴。 “我也去,我也去。” 徐军和孙卫东到了李有才家里之后,发现李有才家还有別人。 “支书,咱村的苏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去看,那头大叫驴要是出事儿了我可承担不起责任啊。”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挑,围著头巾的二十六七岁的女人。 虽然穿著厚厚的袄,但是依然能看得出来,胸前就像是村外的大山,带著巍峨丰满的曲线,衬得腰肢特別的细,一双腿也显得很长。 徐军认得,这人是村里的社员曹巧凤,是个寡妇。 家里男人三年前得病没了,剩下曹巧凤带著一个四岁多的女娃子。 曹巧凤娘家的村子也没什么亲人了,孤零零一个。 最后还是李有才拍板,让曹巧凤安心继续在晒甲营。 日常出工跟其他妇女拿一样的工分,顺便帮生產队养著两头大牲口,每天给算半个人工。 也算是对曹巧凤的照顾了,好养活家里的女娃。 一般村里的寡妇,尤其是曹巧凤这样婆家娘家都没人的,生活都异常艰难。 农村並不是世外桃源,人心都是一样的。 尤其是困难的时候,糟心事儿一点儿不比城里少。 对於曹巧凤这样的人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个男人当依靠。 但是离奇就离奇在这里,曹巧凤这三年独自一个人拉扯女儿,没有再找婆家。 徐军在晒甲营插队大半年,居然也没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 前一世的徐军是个十八九岁的知青,人情世故上不太在意,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以为是晒甲营村的社员觉悟高。 但是此刻的徐军稍微一想,就感觉这事儿不太寻常。 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在农村这个没有壮劳力饭都吃不饱的地方,居然一个人拉扯女儿三年,还没有跟任何人传出过什么閒话。 太神奇了。 徐军印象中的曹巧凤形象早就模糊,现在再一看,发现曹巧凤的五官也是清秀中带著一丝娇媚。 很成熟,很有味道。 放到后世,这份素顏绝对比得上明星。 再配上那粗布袄都挡不住的身材,正常情况下还不得让半个村子的老少爷们都迷糊? 此时曹巧凤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回头看到了徐军,顿时眼睛一亮,“徐兄弟,你是文化人,要不帮忙看看那头大叫驴到底啥毛病。” 李海燕一听似乎有些不高兴,马上拦住,“人徐军是来拿獾子油的,再说徐军是知识青年,又不是兽医,能有啥办法?” 此时李有才在旁边磕了磕菸袋锅子。 “咱村就一个赤脚大夫苏大夫,还被邻村叫去看病了,明后天才能回来。” “我听葛队长说徐军和孙卫东围猎的时候,还给二埋汰和二坏治伤。” “二埋汰那条腿我看了,跟我当年被野猪牙刮那一下差不多,他小子的腿看著像是要癒合了,看来知识青年確实有两下子。” “要不徐军孙卫东你们就去帮忙看看。” “獾子油回头再拿,不行我让海燕直接给你们送过去。” 李有才一开口,徐军自然没什么意见。 曹巧凤家里养著的大叫驴也是队里的资產,那个年头大牲口都金贵,真要是害病死了,可是不小的损失。 现在村里的赤脚大夫不在,还真找不出什么人能看牲口的。 “行吧,我们哥俩过去瞅一眼。” 徐军答应了之后,李海燕马上也蹦了起来,“我也去。” 李有才本来想要阻拦,但是看了看徐军孙卫东和曹巧凤,又点了点头,“也好,你也跟著去,记得听徐军的,別瞎捣乱。” 曹巧凤也没多说什么,几个人急匆匆的从李有才家出了门。 一路上曹巧凤气喘吁吁的给徐军三人讲了一下牲口的情况。 原来曹巧凤家里帮生產队养著两个大牲口。 一头骡子一头驴。 养牲口是个细致活儿,多少要点儿耐心烦。 而且养牲口的还要爱乾净才行。 牲口的屎尿也要及时清扫打理,要不然的话不但院子里臭烘烘的,牲口也容易得病。 生產队为了照顾曹巧凤,才把两头牲口交给她养,给半个人工的工分,算是个不错的差事。 曹巧凤知道这份差事来之不易,做得相当认真。 所以两三年时间里,曹巧凤把两个大牲口照顾得很不错,油光水滑的。 生產队里的人都挑不出毛病。 不过最近大概有半个多月,两个大牲口里面的大叫驴突然不对劲儿。 整天蔫巴巴的,下地干活都没力气。 以前能拖个驴车拉一车柴火,现在半车拉著都费劲。 曹巧凤开始以为是大叫驴没吃饱,就想著多餵草料,甚至把自己的口粮都省下来点儿餵给大叫驴。 但是这头驴的胃口也不怎么好,根本吃不下多少东西,该没劲儿还是没劲儿,一点儿都不见好,眼瞅著一天比一天蔫吧,一天比一天瘦。 曹巧凤养了两年多的驴,多少也知道点儿驴的习性。 检查了一圈,死活看不出有啥毛病来,这才慌了神。 几个人一路说著,已经到了曹巧凤院门外。 第39章 灵物青卫,今晚就留曹寡妇家 曹巧凤的家住在村边,靠近林子的那一侧,是个独门独户,距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二三十米。 院子不大,里面收拾得乾乾净净,地面上连点儿草叶都见不到。 刚进院子,徐军就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穿著厚厚的袄,从房门里探出头来。 看样子是曹巧凤的女儿。 不过很快就被曹巧凤塞回屋里去了。 徐军打量了一下院子。 除了三间正房之外,院子里一侧是厢房,看样子是当成杂物间了,上著锁头。 另外一侧是一个棚子,里面拴著两头牲口。 一头青灰色的骡子,看著普普通通没啥特別的。 另外一头是黑色的大叫驴。 徐军看到这头大叫驴的时候,瞬间就感觉非常不一般。 这头驴通体黑色,除了四个蹄子上带著一圈白毛之外,身上再看不到一根杂毛。 油光水滑,高高大大,跟印象中的小毛驴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事,徐军的憋宝夜眼能看到这头黑色大叫驴身上带著一丝丝灵气。 徐军看得非常意外。 按理说一头大叫驴而已,肯定算不得天灵地宝,但是大叫驴身上的那一丝灵气却是真真切切,半分不假。 这种情况,徐军倒是在嘎子身上见到过。 难道这头大叫驴也是有了修行的精怪? 就在此时,徐军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意念。 在憋宝人看来,確实有很多动物是带著灵性的。 常见的狐黄白柳灰自不必多说。 还有其他一些不太常见的,白鹅、青驴、老牛、黑猫。 这几种动物各有灵性。 其中的青驴其实就是黑色的大叫驴。 这种东西古代叫做青卫。 这个名字怎么来的说法很多,有种说法是卫灵公喜欢做黑驴车出行,就把大黑驴叫做青卫了。 而且青卫还是传说中的仙人坐骑,比如八仙中的张果老就是骑驴的。 按照憋宝人的记忆,黑驴蹄子会被盗墓贼拿去当做护身符,黑驴皮会被关內滦州一带的皮影戏班子製作鬼影。 总之都是好东西。 活著的黑驴也能感知一些阴物灵体。 如果大半夜的黑色叫驴叫唤起来,別急著骂娘,可能真的是院里来了邪物。 眼前这头黑叫驴確实像是曹巧凤说的,有些蔫吧。 徐军用自己的憋宝夜眼仔细的观看。 但是看了半天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邪气。 “对了,曹……曹姐,你有没有半夜听过这头黑驴叫唤?”徐军回头问了曹巧凤一句。 曹巧凤立刻摇了摇头,“这头驴我养了两年多了,半夜从来都没叫过,挺老实的。” 徐军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院子虽然离山林比较近,离別的人家比较远,倒是没有什么精怪邪物接近,挺难得的。 徐军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別的东西。 “这驴子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病?”曹巧凤一脸担心。 徐军也只能微微摇头。 真要是黑叫驴病了,徐军还確实没太好的办法。 拿天灵地宝去救一头驴,不值当。 另外徐军手边也没有能治疗外伤的天灵地宝。 憋宝人製作宝引子,寻找宝物是好手,治病救人就没那么拿手了,救驴更没拿手。 “曹姐,这头驴看著除了蔫了一点儿之外,好像也没別的啥毛病啊。”李海燕也问了一句。 曹巧凤马上解释了一句,“这头驴每天前晌要下地干活的时候最蔫吧,到了黑天倒还好点儿。” 孙卫东一听,马上眼睛一瞪,“我看这头驴就是思想觉悟有问题,偷奸耍滑,不想干活。” 曹巧凤听了赶快摆手,“不不,这头驴以前可能干了,比一般的骡子劲儿都大,就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那肯定是晚上没睡好,跟我以前熬夜看书早起来没劲儿差不离。”孙卫东马上又说了一句。 听到孙卫东的话,徐军心里一动,又走到黑叫驴旁边,伸手在黑叫驴身上摸了一把。 立刻就感觉到黑叫驴的驴皮上,一层沙沙的东西。 徐军用手捻了捻,又放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发现居然是盐。 看到这里,徐军顿时想起了一些事情。 憋宝人的记忆里面,还真的有和黑驴有关的天灵地宝。 但是却不是黑驴本身。 徐军想到这里,马上走到院门旁边。 “曹姐,你们家的院门每天晚上都会上閂吗?” 曹巧凤虽然不知道徐军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说道,“每天晚上都上閂,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门户不严可不行。” 徐军点了点头,这是正理。 隨后看了看门閂,发现是村里常见的一根槓子加凹槽的结构。 这玩意用个小木棍顺著门缝里都能挑开。 曹巧凤还在上面加了个釕銱,可以扣上,这样別人从外面就打不开了。 “要不这样行不行?我们三个晚上就在这守一下,看看这头黑叫驴到底怎么回事。”徐军说道。 曹巧凤一听,马上接了一句,“那怎么行?你们怎么能在我家过夜?” 徐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加上孙卫东两个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晚上留在寡妇家过夜,確实有点儿不妥当。 旁边的李海燕倒是大大咧咧的,“哎呀,怕啥?我们仨个人呢,再说这还不是为了挽救集体的財產?” 曹巧凤脸上的神色十分为难。 “我知道你们没坏心思……就是嘴长在別人身上,我怕生產队里有人嚼舌根。” 李海燕两手叉腰,“咱晒甲营谁敢乱嚼舌根?赶明我就去会会,曹家嫂子你把心搁肚子里。” “这样行不行,我们就在厢房里守著,麻烦曹姐给我们弄个火盆烤火就行。”徐军马上提了个意见。 曹巧凤嗯了一声,知道不好再拒绝,马上回屋拿厢房的钥匙。 开了厢房之后,曹巧凤马上回头对三个人说了一句,“你们先別进来,房子里头乱,我好歹拾掇一下。” 隨后曹巧凤將厢房门一关。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收拾东西的动静。 孙卫东哼了一声,“这曹寡妇怎么看著怪怪的,就一个破厢房,有啥收拾的,我们又不睡这儿。” 过了几分钟之后,曹巧凤这才从厢房里面走了出来,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髮。 “行了,你们先进屋,我给你们生火盆。” 第40章 自己开门閂的驴,乱坟地里转圈 曹巧凤说完之后,急匆匆的回自己屋里去拿火盆了。 徐军孙卫东和李海燕进了厢房,发现里面一点儿都不乱,都是一些农具杂物之类的,摆放得整整齐齐。 地面上也没有什么灰尘。 甚至曹巧凤已经给三个人摆好了三个小板凳。 “还行啊,这不挺乾净的吗?”孙卫东倒是不挑。 徐军微微皱眉。 厢房里这么干净,刚才曹寡妇在收拾什么? 很快徐军的眼窝子里开始发热,用憋宝的夜眼在厢房里面扫视了一周。 不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一会儿功夫,曹巧凤已经端著一个生好的火盆进了厢房。 “院心牲口棚边上有柴火,愣了你们就自己添柴,我先看著我家丫头睡觉去了。” 曹巧凤走后,徐军孙卫东和海燕三人一边烤火,一边扯閒篇。 徐军对曹巧凤有点儿好奇,问了一下海燕曹巧凤的情况。 李海燕撇了撇嘴,“你们是不知道,曹家嫂子老爷们刚没的时候,晒甲营但凡没娶媳妇的男的都激动坏了。” “天天的在她家院门口转悠的老爷们、小伙子得有七八个,那傢伙扫院子的,挑水的,修院墙的,各显神通。” “不过咱有一说一,曹嫂子作风方面绝对没问题。” “没过一个月,那些围著这儿转悠的老爷们全都撤了。” “好像都吃了点儿亏,但是到底吃的啥亏咱也不知道,那些老爷们嫌丟脸也没人提。” 孙卫东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啥?她一个二十多的寡妇,还能让那些老爷们吃啥亏,应该还是咱村的社员觉悟高,看人家不用帮助就不来了。” 徐军看向孙卫东的目光像看个傻子,“你还真单纯啊,就曹姐这个身段样貌,比杨……比一般人强多了,肯定得知道疼了才会躲开。” 徐军也没继续问。 李海燕性子直爽单纯,跟个假小子似得,对於这些八卦的事情不太了解。 真要打听事儿还是得找二坏。 这小子满肚子坏水,又特別好打听,扒墙角贴窗根的事儿也干得出来,知道的肯定不少。 三个人聊著聊著就到了半夜。 孙卫东和李海燕瞌睡大,已经上下眼皮打架了。 徐军也有些迷糊。 就在这时,院子里面传来一阵微微的骚动。 听声音是从牲口棚的方向传来的。 徐军马上站起身走到门口,从门缝向外面看过去。 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十二点,正是午夜,外面没有月亮。 徐军的憋宝夜眼借著微弱的星光,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牲口棚里面那头大叫驴此时精神抖擞,正用嘴巴叼著韁绳在木头桩子上绕圈。 徐军看到之后,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头驴正在解韁绳。 村里的牲口用韁绳绑在桩子上,扣子当然不会非常复杂。 但是那是相对人来讲的。 对牲口来说,绕在桩子上繫著活扣的韁绳就是未解之谜。 而这头黑叫驴一边绕圈一边用嘴巴叼著韁绳上下拉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把韁绳解开。 解开韁绳之后,黑叫驴溜溜达达走到了院门的位置。 徐军瞪大了眼睛,发现黑叫驴伸长嘴巴,用嘴唇夹住门閂上的釕銱,將釕銱解开。 之后又把门閂顶开,吱呀一声,院门居然被打开了。 一整套动作非常嫻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徐军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是换个人做这些动作,简直再平常不过。 但是一头驴会解韁绳,打开閂住的院门,怎么看怎么透著一股子邪异的味道。 徐军马上回头,把已经开始打鼾的孙卫东拍醒,“起来了孙胖子,那头驴自己出去了。” 孙胖子激灵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有人偷驴?哪儿呢?” 李海燕也被嚇了一跳,跟著站了起来。 两个人明显都有些发懵。 徐军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心的打开厢房门。 “咱去看看这头驴去干啥了,小点声,別惊到它了。” 看到徐军的动作,孙卫东和李海燕顿时身形也佝僂起来,看著跟偷地雷的差不多。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从院子里走出来。 这会儿村里黑灯瞎火的,徐军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头黑叫驴向村子外面走去。 徐军打头,隔著五六十米开外跟著那头驴。 走了差不多二里地之后,李海燕马上捅咕了一下徐军,“军哥,这头驴好像要去灶皇沟那边。” 灶皇沟是晒甲营村子西北边靠近山林的一处荒沟。 沟里有一片乱坟地。 解放前那边一直撂荒,平时也没啥人去。 后来生產队学大寨开荒种地,把灶皇沟下面的一些坡地开垦出来。 但是开的荒地还是隔著乱坟地几百米远,太近了都没人愿意种。 那地方大白天瞅著都瘮得慌,晚上更是阴森森的。 本来晒甲营这样大山中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是不至於有乱坟地的。 家里有老人没了,再怎么样也能找块田间地角的向阳坡地起个坟。 不过徐军听村里人提过,晒甲营这地方百十年前的时候规模比现在大。 不少採参的参客,猎户都从晒甲营进山。 甚至还曾经吸引过一些收购山参兽皮的老客到村里。 赶山打猎包括做买卖的老客都是危险的行当,总有人客死他乡。 那些因为意外死在晒甲营附近的外来人,没有家里人来发送的,都被收敛到乱坟地埋了,也算入土为安。 几百年过去,居然也有了一大片。 那头黑叫驴大半夜的居然向灶皇沟的方向走,確实让人意外。 没多大功夫,黑叫驴已经进了灶皇沟,而且直奔乱坟地而去。 这会儿的乱坟地荒草坟堆都被积雪盖住了,远远看著都是一个个白色的鼓包。 沟里总有阵阵西北风吹过坟堆之间,发出低沉呜咽的声音。 徐军瞅准了风向,找了个下风口的位置,远远看著。 那头黑叫驴走到乱坟地之后,溜达了两圈,在一个已经半塌的坟堆前停下。 接著开始绕著坟堆转圈。 一圈又一圈,转个不停。 孙卫东和李海燕都看呆了。 “军哥,这傻驴在干什么?是不是中邪了?”孙卫东立刻开口询问。 徐军微微眯缝著眼睛,看得真切。 这头黑叫驴围著坟堆转圈,动作却非常奇怪。 冷不丁一看確实像是中邪,但是仔细踅摸,却能感觉到这头驴的动作居然很合理。 第41章 掘墓开棺,塌坟下面的黑疙瘩 夜色中大叫驴不停的绕著坟堆转圈。 徐军发现,这头大黑叫驴的动作,就是在拉磨。 明明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感觉却像是在掛著杆子推动著石磨一样。 黑叫驴整个身体微微前倾,蹄子踩在地面也非常沉重,身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嘴里也呼哧呼哧喷著白气。 大叫驴就这么绕了足有几百圈,身上都开始微微冒起了白气,大冷天的居然出汗了。 终於,转了足有个把钟头的时间,黑驴长长的喷出一口白气。 身体也挺直了,好像什么重担被卸下来了一样。 扬起脑袋打了个响鼻,又沿著原来的路往晒甲营方向走去。 徐军马上跟著黑叫驴到了曹巧凤家门口。 眼睁睁的看著黑叫驴进了院子,回头还把院门给关上了。 徐军走上前之后伸手一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閂住了。 徐军飞快的在路边找个了细木棍,想顺著门缝把门閂挑开,结果发现挑不动。 看到这一幕,徐军和孙卫东李海燕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彼此眼中满是震撼。 “这黑驴不光会閂门,还会锁釕銱。” “黑驴该不会成精了吧?” 徐军此时更意外的是黑驴今天晚上的举动。 诡异,太诡异了。 不过也解释了为什么这头黑驴白天的时候蔫了吧唧的。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坟地转磨磨,累得满身白冒汗,能不蔫吧吗。 也就是这头驴被曹巧凤伺候得好,身强力壮,换个別的牲口早就累倒了。 看来问题的关键,就在灶皇沟乱坟地那个坟堆里。 徐军马上就意识到,那个坟堆里绝对有宝。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黑叫驴是有灵性的牲口,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跑到坟地绕著坟堆转圈。 坟堆里指定有点儿什么。 想到这里,徐军顿时来了精神,“海燕,咱先去你家取铁锹铁镐。” “咱仨把那个坟堆挖开,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敢破坏生產队的財產!” 李海燕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主,马上带著徐军和孙卫东回家。 三个人急匆匆的到院子里拿了铁镐铁锹,又急匆匆的出门,直奔灶皇沟而去。 不过这一次徐军也留了心眼,把自己的驳壳枪也带上了。 坟堆里的东西可能是天灵地宝,也有可能是妖邪,小心一点儿总没错。 到了乱坟地之后,徐军打头,小心的绕过不少塌陷的坟坑和不知道什么动物挖出来的洞口。 很快就找到了黑叫驴围著转圈的坟堆。 这坟堆破破烂烂的,只剩下两尺多高,还塌了一半。 旁边也没有什么墓碑,光禿禿的连野草都没长。 塌下去的那一半下面似乎露出了一些烂木头,看著像是棺材板。 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木头,已经糟烂得不像样子。 “挖开,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诡东西!”徐军一声令下。 三个人马上抡起铁镐,铁锹,连刨带铲,一会儿功夫就挖了將近一米深。 虽然这会儿天寒地冻,不少地方地面已经冻实了,但是这个坟头却是个例外,上面的土层没有彻底冻住,挖起来倒不是特別费劲。 土层下面是一口薄木棺材,已经朽烂了。 徐军还想著要不要学学摸金校尉开棺的手段,在坟堆东南角点个蜡烛呢。 结果挖出来一看,棺材都散架了。 李海燕终究是个半大姑娘,挖坟堆撬棺材的事儿干起来还是心虚,看到棺材之后,忍不住躲在徐军身后。 徐军检查了一下,发现棺材里面根本没有尸骨。 除了土坷垃之外,只有一些破布片外加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徐军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拿了出来。 也就巴掌大,圆圆的,外面裹著一层黑泥一样的东西,瞅著埋了吧汰的,就是特別压手,应该是石头或者金属材质。 这东西还分成了上下两层,像两个圆片贴在了一起。 “这是啥东西?看著黑不溜秋的,跟牛粪差不离。”孙卫东挖了半天,多少有些失望。 李海燕也好奇的凑过来,瞅了两眼,“我看著像磨盘,你们看瞅这地方像不像插槓子的窟窿,这是放豆子放麦子的斗。” 李海燕在黑疙瘩上面比比划划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徐军也越看越像是个磨盘。 再回想起那头黑叫驴一直围著这个坟堆转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徐军眼窝子发烫,憋宝的夜眼看了这东西半天,勉强能看出一丝丝的灵气来。 但是还没当初给二坏那个铁枪头的煞气那么明显呢,摆明了够不到天灵地宝的程度。 徐军寻思了一下,还是没扔,把这个特別压手的黑疙瘩收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破坏生產队大叫驴的罪魁祸首找到了。那头驴应该都不会再蔫吧了。” 徐军跟孙卫东和李海燕一说,两个人也都挺了挺胸膛,好像做了什么大好事儿一样。 等到三个人回到村子里,天已经蒙蒙亮了。 三个人先回海燕家把工具还了,又到了曹巧凤家门口。 喊了几嗓子之后,曹巧凤这才一脸惊讶的开了门,“你们啥时候出去的?我咋不知道?” 刚说完这句话,曹巧凤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院门。 很显然,曹巧凤的脑子很好使,瞬间就意识到院门是从里面閂住的,甚至釕銱都是掛上的。 徐军手一摊,“我说是你院里那头大黑叫驴把我们关外面了你信吗?” 曹巧凤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居然点了点头。 “我信。这头大叫驴是有点儿邪性,有时候我都觉得它啥都明白,就是不会说话。” 孙卫东和李海燕两个本来还憋著劲儿要给曹巧凤讲述这头大叫驴有多神奇呢。 结果曹巧凤一句我信,把两个人一肚子话都憋回去了。 徐军倒是不意外,马上又说了一句,“这头大叫驴以后应该不会再蔫吧了,它就是半夜自己出去干活拉磨去了,以后换个正经锁头,把门锁好就行。” 曹巧凤听了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徐军瞬间意识到,这个寡妇怕是家里穷得连个锁头都买不起。 “实在没锁头,就用铁丝或者绳子绑一下,就是麻烦点儿,不过也安全。” “另外驴没啥事儿,就是累著了,白天餵点儿盐,多餵点儿料,两天就缓过来。”徐军又补了一句。 徐军说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心里却一直犯嘀咕。 曹寡妇可是个聪明人,但是刚才徐军说的事儿听著就像编的瞎话,她这就信了? 总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第42章 猪辰砂洗宝,极品地宝金磨盘(求追读) 曹巧凤不知道徐军心里在想啥,点了点头,“太谢谢你们了,辛苦了一宿,赶紧进来我给你们熬点儿肉粥吃。” 村里刚分了肉,曹巧凤也不小气,马上就招呼三人进院子。 徐军赶快摆了摆手,“不了,我们回知青点了,哪天有空的吧。” 说完之后拉著孙卫东就走。 李海燕也自己回了家,外面折腾一宿,再不回去支书要用大喇叭喊了。 徐军和孙卫东回到知青点,发现陈夏青和郭晓月赖学文已经帮他们生好了炉子。 还熬好了大碴粥和苞米麵饼子,外加一碗咸菜嘎达丝儿。 难得的还有一小碟撒了细盐面的油梭子。 孙卫东看得眼睛都直了。 徐军也嘿嘿一笑,坐下就端起碗开吃。 “支书昨天过来交代了,你们去给队里的大黑叫驴看病,今天白天就在家休息,不用出工。”陈夏青说道。 “还有,支书让我把这罐獾子油给你。” 徐军从陈夏青手里接过一个婴儿脑袋大小的黑陶罐。 打开盖子一看,里边装著一斤多熬好的獾子油,白里透黄。 郭晓月好奇的问了一句,“徐军,你还会兽医呢?那你给人家看好了没?” 孙卫东赶紧一拍大腿,“那指定是治好了,军哥会的多了,这都不算啥。” 徐军一看孙卫东又要开吹,马上岔开话题,“这大冬天的,还出什么工?” “支书说要居安思危,不能分了肉就不动弹了,还没到猫冬的时候。趁著地里还没彻底冻透,再去捡点儿生啥的。”郭晓月显然不太情愿,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我觉得支书说得也没错,多弄点儿粮食总是好的,要不猫冬都猫不踏实。”赖学文倒是挺积极。 徐军没说什么,李有才不是胡来的人,真要是天寒地冻土都刨不动,肯定不会让社员去地里吹冷风的。 吃完之后,陈夏青几个都去地里干活了。 孙卫东躺在炕上没多久就鼾声如雷。 徐军却没有急著睡觉,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把那个从坟堆里面挖出来的黑疙瘩拿了出来。 徐军在拿到这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这东西不寻常。 不过在乱坟地烂棺材里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上面的灵气已经被污秽遮盖住了。 这种情况憋宝人也是会遇到的,好不容易到手的天灵地宝却出现了污损。 好在徐军前脚刚得到了野猪牙和猪辰砂。 这两个东西可是恢復污损天灵地宝的趁手工具。 徐军马上在院子里把一枚野猪牙砸成碎渣。 又在炉子上烧了开水。 隨后把猪辰砂拿出来,沾著野猪牙粉在那个黑疙瘩上面擦拭。 一会儿功夫,就能感觉到黑疙瘩外面一层黑色被擦掉了一层。 在黑色的外壳里面,露出了金灿灿的顏色。 同时一股灵气也从显露出金光的地方散发出来。 徐军的憋宝夜眼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脑海中闪过一丝意念。 这东西果然是个极品地宝。 叫做金磨盘。 当然它的材质並不是真正的黄金,而是一种特殊的合金。 磨盘分上下两层,平时是合在一起的,而且还可以像真正的石磨一样转动。 下面的底子上有精美的纹。 上面一层磨盘上刻著三个字——转不休。 这东西对妖邪精怪有镇压作用,直接砸下去,见风就长,能將精怪妖邪镇得无法变化,修行都要受损。 上下两层的磨盘转起来,甚至能镇压阴灵。 一般的东西可是打不到那些阴灵的,但是金磨盘可以。 甚至还能禁錮灵体,將灵体吸进磨盘的窟窿眼里面去。 转动磨盘,能將吸进去的灵体直接碾碎,化为一团灵气。 这个金磨盘,算得上是正经八百威力巨大的极品地宝。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带到了晒甲营附近,又埋在了坟堆的破棺材里。 那口棺材也不知道是衣冠冢还是当初就是个幌子,没有尸体,却放著至宝。 年头久了之后,就被被埋在土里了。 后来更是棺材朽烂,坟头塌陷。 曹巧凤养著的那头黑叫驴大概是到灶皇沟附近拉柴火之类的,察觉到了坟堆里的气息。 自此之后,黑叫驴被金磨盘的灵气吸引,半夜自己溜出去围著这个金磨盘转悠。 这才让徐军凭藉憋宝的本事,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宝贝。 徐军用猪辰砂把金磨盘擦得越来越亮。 不到半个点儿的功夫,金磨盘外面包裹的黑色污秽已经全都被擦掉了。 里面的金磨盘彻底显露出来。 不过金磨盘见了风之后,表面有些耀眼的华光很快就收敛了,又变得有些灰濛濛的,不像刚擦出来的时候金光灿灿。 但是徐军知道,此时的金磨盘已经彻底恢復了地宝的灵气。 华光內敛是好事儿,要不然这玩意一掏出来就金光闪闪的,太惹眼了。 眼下看著就像是个铜疙瘩,带在身上也不显眼。 在金磨盘被彻底修復之后,徐军马上感觉到从金磨盘上面涌出一股特殊的气息,顺著徐军的手钻进了体內。 同时体內的鱉宝也开始微微转动。 看上去居然灵动了很多。 甚至能感觉到外面多了一层微弱的金光。 徐军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著鱉宝的变化。 隱约之中,感觉到鱉宝的后背上,像是多出了一圈金色的丝线。 不过非常模糊,有些地方还不连续。 从鱉宝上面又开始散发出了阵阵平和的气息,充斥到徐军的四肢百骸。 徐军感觉自己身上的骨节都在劈啪作响。 四肢的力量也变得更大。 过了几分钟之后,鱉宝不再旋转,慢慢隱去。 徐军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隨后徐军把剩下的野猪牙粉和猪辰砂都放到房樑上。 金磨盘只有巴掌大,徐军选择贴身收好。 隨后徐军將支书李有才送来的獾子油拿了出来。 先把黑陶罐放炉子盖上。 片刻之后,已经凝固的獾子油又慢慢融化。 这时候徐军把早就准备好的阴灵芝粉末倒进獾子油里面,拿根乾净筷子缓慢的搅拌。 一直搅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总算让阴灵芝的粉末和獾子油彻底融合。 黑陶罐子里面散发出阵阵药香。 第43章 配灵药成功,还得回趟枯井(求追读) 徐军配製的这一罐子药膏,用了一整个小號阴灵芝,外加给二坏治伤剩下的半个。 药效相当扎实。 当然如果能再放一些止血消肿生肌的草药效果会更好。 不过徐军对各种草药不太熟悉,村里也没有药店。 这事儿还得再想办法。 只不过眼下这些獾子油药膏已经能用了。 徐军把黑陶罐子从炉子上拿下来,放在角落晾著,自己这才躺在炕上开始盘算。 自从回到晒甲营之后,徐军其实一直惦记著自己重生的那口枯井。 那口井里面肯定是隱藏著什么秘密的。 之前那个憋宝人的白骨为什么突然消失? 那个憋宝人又是到底为了寻找什么宝贝到的晒甲营? 总不能就是因为要抓一个蛇守宫。 那个蛇守宫在憋宝人死在枯井下的时候,可能还不成气候,甚至还没出生呢。 那口井下面,估计还有別的什么天灵地宝。 之前徐军刚刚成为憋宝人,手段不多,身上傍身的天灵地宝也少,所以一直没有选择再下那口枯井查看。 但是现在徐军已经有了驳壳枪,加上刚刚入手的金磨盘,都是相当强悍的地宝。 另外徐军现在还有了嘎子这个带著灵气的小东西,再进入到井下的时机已经到了。 就算找不到其他天灵地宝,至少那只蛇守宫徐军想要把它除掉。 不管是守宫皮,守宫血,还是爪子上的守宫珠,都是好东西。 想著想著,徐军在炕上就睡著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后半晌。 徐军一睁眼,外面都擦黑了。 本来徐军进山围猎就很疲惫,回村之后还没缓过劲儿又熬夜折腾一宿挖了金磨盘,徐军的身板就算远超常人,也累得够呛。 这一觉睡得瓷实。 徐军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没多久孙卫东和赖学文过来,来叫徐军去陈夏青他们的院子去吃晚饭。 晚上的伙食虽然不像头一天分肉那么豪横,但是也是白菜野猪肉燉粉条。 支书李有才照顾几个知青,给知青们分的肉大多是那几头小野猪的肉,又嫩又香,连带著白菜粉条子都变得美味起来。 晚上徐军回到自己屋里,开始准备起来。 这次徐军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不带孙卫东。 毕竟那口枯井关係到徐军重生以及憋宝人的秘密。 徐军还是不想把孙卫东拉扯进来。 况且枯井下面空间狭小,两个人也施展不开。 不过出发之前,徐军还要去一趟葛长柱那边。 徐军获得驳壳枪之后,拿了上百发子弹。 当初觉得挺多,不过进山围猎一趟就用掉不少。 眼下徐军手里还有四五十发子弹,就显得有点儿不够用了。 村里应该还有一部分子弹。 如果还不够的话,徐军打算让葛长柱去林场看看能不能在武装部要一点。 临出发之前,徐军看了看角落的黑陶罐。 獾子油药膏已经凝固,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徐军找了个以前装雪膏的铁皮盒,挖了一点儿獾子油药膏带在身上,隨后把剩下的药膏连带罐子又放到了房樑上。 徐军屋里的房樑上眼下东西可不少。 不但成了嘎子的家,而且还在一个凹槽里放著一枚鸟蛋。 对於这枚鸟蛋,徐军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玩意徐军也不会孵,放在房樑上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东西放好,徐军出了门。 徐军到了葛长柱家里之后,说明来意。 葛长柱让徐军先在家里等著,他马上去大队部去拿。 葛长柱媳妇儿是个四十多岁身材壮实的女人,看到徐军之后,脸上顿时堆起笑容,不住的往徐军身边放各种小零嘴,还沏了一大茶缸子茶。 徐军估摸著整个村子也就支书家和葛长柱家里有茶叶了,其他人家油盐能不断就算不错。 徐军一边喝著茶,一边看了看里屋。 “葛婶儿,二坏这小子这两天咋没瞅见?” 葛长柱媳妇一听,顿时眉毛都挑起来了,“这小王八犊子,自己个儿跑大山里去找围猎的队伍,要不是徐军你救他一把,命都丟了。” “回家那天就被我用笤扫疙瘩把撇货打肿了,炕上趴著呢。” “年前不让他出门了,在家关禁闭。” 徐军一听嘴角就压不住了,“婶儿啊,二坏是皮了点儿,不过心挺好的,別把孩子打坏了。” 葛长柱媳妇一摆手,“不的,你放心,这小子铁疙瘩似的,打不坏。” 葛长柱媳妇话音还没落地,从里屋传来二坏撕心裂肺的声音,“妈你说啥呢?我都被你打得下不来炕了,可憋死我了,军哥你可得救救我。” 徐军一听就笑出声了。 二坏这小子可没喊疼,喊的是憋得慌,不愧是二坏。 徐军有心找二坏打听下村里的情报,不过眼下这情况显然不合適。 二坏的胳膊脱臼加骨折,虽然被徐军用阴灵芝处理了伤口,半大小子恢復的也快,但是要彻底好,再怎么说也得个十天半个月的。 不然未免对骨折加脱臼的伤势太不尊重了。 让二坏在炕上趴几天也好,让胳膊安生恢復恢復。 喝了几口茶之后,徐军从身上拿出小铁皮盒,递给了葛长柱媳妇。 “婶儿,这是我配的伤药,你每天给二坏胳膊上抹一点儿,好的能快点儿。”徐军没有把话说死,就提了一句伤药。 葛长柱媳妇满脸欣喜的接过盒子,“你们知青从城里带来的伤药,指定好用。” 徐军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对著二坏说了句,“二坏你就安心趴著吧,等你胳膊好了,下次我去镇上供销社带你一起去。” 徐军话刚说完,里屋炕上的二坏就趴不住了,差点儿蹦起来,“真的军哥?你可太仗义了,哎呦……” 俩人正说著话,葛长柱已经从大队部回来了。 “徐军,这把驳壳枪太老了,队里的子弹就剩下这四十多发,都给你了。” “你要是再想要就得去林场,林场武装部库里还有不少老枪子弹啥的,不过得让支书开介绍信。” 徐军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毕竟是手枪子弹,也就是这些年管的没那么严,再过上十几二十年,再想弄到子弹就更难了。 眼下徐军手里的子弹加上葛长柱拿来的四十多发,也够用了。 徐军从葛长柱家出来之后,回到知青点跟孙卫东閒扯了几句。 到了九点多孙卫东就鼾声如雷。 徐军带齐了装备,小心的出了门。 片刻之后,小紫貂从徐军的帽子边探出头来。 徐军发现,带著嘎子出门,尤其是夜里,村里的狗都不会乱叫,这倒是方便了不少。 一会儿功夫徐军已经走出村外。 四野茫茫,星光黯淡。 徐军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村外那口枯井附近。 第44章 金磨盘镇妖邪,鱉宝上的第一圈金环 距离枯井五六十米远的时候,徐军的憋宝夜眼已经能够隱约看到从井口散发出来的气息。 这股气息非常微弱,但是確实是天灵地宝散发出来的宝光。 徐军刚刚获得鱉宝的时候,憋宝夜眼的能力还不够,太过微弱的宝光是看不清楚的。 此时徐军的憋宝夜眼显然敏锐多了。 徐军马上就知道自己之前推测的没错。 这口枯井里面绝对还有別的什么东西。 到了井口,徐军探头向下面看过去。 村外野地里已经够黑的了,枯井下面更是黑得跟墨汁一样。 徐军的憋宝夜眼甚至放射出微微的淡黄光芒,总算是將井底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井下和徐军上次掉进去的时候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那只大蛇守宫此时不在井下。 井底只有一堆乱石和一些乾草叶子。 徐军在井边找了块大石头,把绳子绑在上面,又放到井底。 虽然徐军的宝爪子可以轻鬆爬上井壁,但是既然是有备而来,就做好万全的打算。 徐军系好守宫腰带,顺著绳子小心的下到了井底。 到了井底之后,徐军把嘎石灯点燃,在距离井底两米多高的石头缝里插了一根树枝,晃悠了几下確定插结实了,把嘎石灯掛了上去。 嘎石灯的火焰比煤油灯更亮,而且黑烟很少,味道也小,在这种较劲的时候,还是比煤油灯好用。 徐军一手摸出了金磨盘,一手在井底不断收集草叶。 一会儿功夫就划拉了不少草叶子过来,加上一些路上捡来的柴火,堆在井底乱石中间。 徐军从身上掏出火柴,嗤啦一声划出火苗,把井底的草叶烂柴点著。 火焰瞬间腾起。 井底狭窄,温度很快就升了上来。 徐军的眼睛不断的在周围井壁石头缝里面扫视,耳朵也仔细倾听。 不管井下有没有天灵地宝,徐军都要把那只蛇守宫除掉。 蛇守宫躲在晒甲营村边的枯井里,年头长了真有可能伤人。 万一谁家孩子调皮捣蛋,在井边石头缝里摸长虫,被蛇守宫咬上一口,怕是很难救回来。 小孩子不懂事,单纯觉得谁能从石头缝里摸出长虫来谁就胆子大,谁就牛比。 好在晒甲营一带没什么毒蛇,就一种野鸡脖子带毒性,还不致命,一直以来没出过什么大事儿。 但是有了蛇守宫就不一样了。 这玩意不光吸血,还有毒,呲一手尿直接能烂到骨头里。 还是除掉的好。 不过这时候天气寒冷,蛇守宫已经躲进石头缝深处,轻易不会出来。 就算徐军用自己的鲜血做引子,也很难將蛇守宫引出来。 所以徐军在井底点了一把火,让井底的温度上升。 蛇守宫感应到火堆的温度,会误以为是白天天暖的时候,可能会出来觅食。 井底的火焰燃了十来分钟,周围越来越暖和。 徐军终於听到了井壁一处石头缝里面传来了一丝动静。 徐军动了动手指,嘎子从帽子里探出了脑袋。 徐军拍了拍嘎子的脑袋,又指了指石头缝的位置。 嘎子小眼睛在火光中闪烁了几下,马上悄无声息的从徐军身上溜下来,钻进了石头缝里。 小紫貂的身形跟蛇守宫差不离,而且身段柔软灵活。 爬树钻洞什么的最为擅长。 有了嘎子在身边,徐军就不用用小刀在自己手上划口子取血了,让嘎子把蛇守宫赶出来就行。 徐军此时已经拿出了金磨盘,一脸的戒备。 井底安静无比,只能听到火堆的余烬里面偶尔爆出的微弱噼啪声。 终於,一阵突如其来的摩擦声从石头缝里面传出来。 嘎子吱吱叫了两声。 接著一个硕大的身影从石头缝里爬了出来,正是那只蛇守宫。 徐军借著嘎石灯的亮光看清了这个傢伙,身上疙疙瘩瘩的皮跟周围的石头一个顏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蛇守宫的尾巴和徐军第一次见的时候明显不一样,有些短有些细,跟胖鼓鼓的身体比例不协调。 一条后腿也明显要比其他三条腿小了好几號,只有三寸多长,显得格外滑稽。 徐军看到后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这条后腿正是之前被徐军砸断的那条。 蛇守宫的尾巴断掉能重新长出来徐军是知道的,没想到蛇守宫的腿断掉了居然也长出来了。 这玩意太逆天了。 蛇守宫大概是刚睡醒,动作还有一丝僵硬。 徐军看准了蛇守宫的脑袋,手里的金磨盘直接拍了下去。 上次徐军用石头只砸断了蛇守宫一条腿,这次可不能再让蛇守宫跑了。 徐军心念一动,手里的金磨盘猛然间散发出一阵金光。 枯井底下甚至被金光笼罩,到处都亮得晃眼。 那只大蛇守宫似乎也被金光震慑住,一下子动弹不得。 金光一闪而灭,徐军手里的金磨盘却像是吹气球一样,越来越大。 等到砸到蛇守宫脑袋上的时候,金磨盘已经变得跟真正的石磨差不多大小,下面足有三尺宽,厚度也超过一尺。 一声沉闷的砸击声传来。 徐军发现手中的金磨盘又变回了原本巴掌大小。 那只大蛇守宫被金磨盘直接拍在了脑袋上,整个脑袋直接被砸扁了,甚至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彻底死掉。 就在蛇守宫被徐军砸死的一瞬间,压在蛇守宫脑袋上的金磨盘微微发出光芒。 隨后一股力量直接钻进了徐军的体內。 徐军瞬间就感觉周围的景象全都慢下来了,连嘎石灯跳动的火焰都变得非常缓慢,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 徐军可以感应到自己体內的鱉宝又开始缓缓旋转。 从金磨盘上面涌进体內的力量全都被鱉宝吸收。 那只鱉宝看上去也更加的灵动圆润。 后背上的硬壳上,原本断断续续的金色丝线终於彻底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金环。 金环本来非常小,但是在徐军的意识当中却变得非常大。 还在飞快的旋转著。 金环似乎是由数不清奇怪的符號组成,连绵不绝,循环往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军感觉从金环上面散发出柔和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自己的身体每个角落。 第45章 黑色的汗水,脱胎换骨了 此时的季节已经入冬,徐军又是晚上出来的。 井下就算刚刚点过火,温度也在零度上下。 那只大守宫都因为温度太低行动速度变慢了。 徐军这会儿却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燥热,血液也在飞快的流动,甚至感觉到血管都在一鼓一鼓的,让徐军非常难受。 转瞬间汗水就已经流淌了下来。 徐军马上就发现,从自己身上流淌出来的汗水並不是平日里面那种透明的汗水,而是黑色的。 不光顏色瞅著瘮得慌,这些黑色的液体还相当粘稠,带著腥臭的气息。 这一下都把徐军给整害臊了。 徐军所在的晒甲营是个山村,又是冬天,洗澡確实不方便,不过平时徐军还是很爱乾净的。 天天都烧热水洗脚洗脸,身上该擦的也经常擦洗。 按照徐军的判断,自己已经算是十里八乡最乾净白皙臭讲究的男知青了。 没想到此时却从身上流出这么恐怖甚至有点儿噁心的黑色的汗水来。 更嚇人的是,这些黑色的汗水还不像正常的汗水,脑门子比较多,其他地方少一点。 此时的汗水几乎均匀的从徐军身体的每个毛孔里面渗透出来。 徐军感觉到这些粘稠的黑色汗水在身上流淌,总想著伸手將这些汗水擦拭掉,却发现自己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这可把徐军嚇坏了。 別的什么都好说,要是自己不能动,让徐军特別没有安全感。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口枯井下面鬼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邪物。 这会儿哪怕是钻出来一个蝎子蜈蚣长虫啥的,都够徐军喝一壶的了。 徐军只能拼命的搜寻著。 很快就看到从井壁缝隙里面探出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来。 嘎子这会儿正一脸好奇的盯著徐军。 徐军马上发现自己还能开口说话,“嘎子过来看看你爹我到底咋了。” 嘎子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呲溜一下钻到徐军身边,但是却並没有像往常一样盘到徐军的脑袋上,而是一脸嫌弃的和徐军保持著一点距离。 看得出来,徐军身上的味道让嘎子也有点儿难受,不停的抽动著自己的鼻子。 但是好在嘎子並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了徐军的身边。 徐军此时反倒安心了一些。 嘎子是有灵性的。 甚至对於修行这事儿来说,嘎子显然要比徐军要明白的多。 既然嘎子並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就说明徐军眼下的情况应该不算危险。 徐军也不再胡思乱想,而是仔细的感受著自己身上的变化。 除了从皮肤里面冒出来的黑色汗水之外,徐军很快还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不少地方都传来酥麻又很痒的感觉。 徐军不知是福是祸,只能一一感受著这些地方。 很快,徐军瞪大了眼睛,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体上传来酥痒的地方有一些共性。 这些地方都是之前受过伤的地方。 徐军的左手手腕小时候曾经摔骨折过一次。 当年的医疗条件有限,只能简单正骨包扎一下。 伤势倒是很快就好了,但是后来哪怕到了徐军年纪很大了,骨折的地方一到了阴天下雨还是会隱隱发酸。 这点儿小问题对徐军日常行动没有任何影响,徐军也没有理会过,只是一直记得这个地方受过伤。 除了这个很明显的地方之外,还有一处小腿上的伤,留下了一个一寸多长的伤疤。 这种小伤对於那个年头的孩子来说根本都不算什么正经伤势。 徐军自己也没在意过,这会儿那个伤疤的位置也格外的酥痒。 甚至还有之前进山围猎手上被掛出来的口子,去坟堆刨金磨盘磨破的地方,这些最近出现的细小的伤口,也都有类似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徐军终於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酥痒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毛孔里面也不再流出粘稠的黑色汗水。 而且徐军也总算是能动弹了。 感觉到自己能动之后,徐军飞快的站了起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皱紧了眉头,整个井底下一股酸臭的怪味。 “奶奶的,这搞的是哪一出?”徐军自己都懵了,马上看了看自己身上。 一看之下更不得了,身上不少地方都已经被汗水打湿,衣服都黏糊糊的了。 徐军自己看著都彆扭,赶快抹了几下,將皮肤表面的黑色汗水擦掉。 隨后徐军瞪大了眼睛。 黑泥一样的汗水下面,露出了非常细腻光滑的皮肤。 顏色虽然没有变白,但是整体感觉光滑到有莹润的质感,像是玉石一样。 徐军虽然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一生当中的顏值巔峰,皮肤也还凑合。 但是毕竟下乡之后,在晒甲营风吹日晒的,常年做体力活,皮肤只能说是健康乾净,但是跟细腻光滑绝对不沾边。 徐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马上又抹了一下另外一条胳膊上的汗水。 黑色的汗水下面,依然是莹润如同玉石的皮肤。 徐军心里一动,飞快的把自己的裤腿捲起来一截,看了一眼刚才特別痒的小腿上的伤疤。 伤疤的位置依然是一层黑色汗水,徐军用手一抹,马上就发现下面的皮肤和手臂一样,也是细腻莹润。 原本一寸多长的伤疤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里徐军彻底愣住了,心中隱隱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只不过眼下確实也不是思考的好时候,徐军马上就先把自己的金磨盘收了起来。 这东西太好用了,绝对不能弄丟。 刚才蛇守宫刚刚冒头,金磨盘直接砸过去。 那一瞬间金磨盘放大了很多倍,力度也非常夸张。 蛇守宫也算是有点儿修为的精怪了,居然被一磨盘砸得脑袋都扁了。 这个金磨盘的威力確实够夸张。 徐军还小心的把蛇守宫剩下的尸体放在石头上。 別的都好说,蛇守宫身上的材料绝对不能浪费了。 徐军这次准备得特別充分,带了不少傢伙事儿过来。 很快就从军绿色的背包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瓶。 接著把蛇守宫扁了的脑袋用小刀切掉,把腔子里面的血液都收集到玻璃瓶里面。 血收集好了之后,徐军又盯上了蛇守宫的那条正常的后腿。 第46章 鬼针草,青蚨母子的尸体 在蛇守宫的后腿上,还有守宫珠。 这可是好东西。 徐军飞快的用小刀把后腿上的几个守宫珠全都挖了出来。 这玩意要埋到憋宝人的手上一定要快。 时间长了守宫珠的灵气儿就散掉了,再不能养成宝爪子。 徐军一狠心,用小刀在自己手指缝割了几个口子,把守宫珠全都埋了进去。 之前徐军靠著左手的宝爪子就已经办了不少大事儿。 不管是薅阴灵芝,还是爬树避险,宝爪子全都顶了大事儿。 现在有机会把右手也变成宝爪子,自然毫不犹豫。 守宫珠埋进伤口之后,飞快消失。 徐军手指缝里的伤口也在很短的时间內就復原了。 连细小的伤疤都没有留下。 徐军又查看了一下蛇守宫的两个前爪,发现前爪里面居然没有长出守宫珠。 看来这条蛇守宫还差点儿火候。 至於那条一共三寸长手指粗细刚长出来的后腿,更是啥都没有,甚至摸上去软趴趴的。 剩下的整个蛇守宫的尸体,全都被徐军用牛粪纸包好,放到书包里面。 收好蛇守宫之后,徐军却没有急著走。 这口枯井里面绝对还有別的东西才对。 蛇守宫一直占著这个地方修行,估计就是守著什么天灵地宝,就跟京观上面的白老太太差不多。 徐军反覆仔细的在井底下翻找,甚至把井底下的乱石挨个翻起来,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別特殊的东西。 之前蛇守宫藏身的那个石头缝隙,徐军更是一寸一寸的摸索。 终於,在石缝的边缘徐军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植物。 之所以说这东西奇怪,是因为这玩意太常见了。 当地人叫做鬼针草。 长出来的草籽形状像一根一根细长的针,针头上还带著鉤子,然后十几个几十个种子聚在一起。 长度大概两三公分,经常会扎到牛羊这些牲口的皮毛上,这样可以散播种子。 有时候下地干活的人衣服少也会被扎得满身都是,到家还得一个一个往下摘,相当烦人。 简单一句总结,这玩意屁用没有。 也就村里一些调皮的小孩儿会拿这东西当做飞鏢,扔到別人衣服上。 但是现在徐军的憋宝夜眼看著这棵鬼针草却非常特殊。 整个鬼针草已经叶子都掉光了,就剩下枝干和二三十个小飞鏢一样的鬼针草种子。 上面却能清楚的看到天灵地宝的灵气。 虽然非常微弱,却是確確实实存在的。 徐军都愣住了,鬼针草这东西太常见,路边山上田间地头都是。 但是之前从来没注意到这东西上会有灵气。 很快徐军又发现了这个鬼针草的枝干上,还有两个虫子。 其中一个看著跟知了差不多,不过要细长不少。 另外一个小一些,只有一截小手指肚那么大,形状像个虾子。 两只虫子都已经死了,乾瘪的尸体掛在这株鬼针草上面。 徐军伸手先把两个死掉的虫子摘了下来。 入手之后,马上就在意念中察觉到这到底是什么虫子了。 这种虫子叫做青蚨,两只虫子都是青蚨,大的像是知了的是青蚨母,小的像知了的是青蚨子。 徐军对这种虫子有印象,是一种传说中的虫子。 据说把青蚨母子的血涂抹在不同的铜钱上,就可以製作成青蚨钱。 把抹了青蚨子血液的钱出去之后,还会自动飞回来寻找抹了青蚨母血的铜钱。 徐军还以为这东西是古代財迷临终前的幻象,没想到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种奇异的虫子。 按照憋宝人的记忆,青蚨虫是非常罕见的。 这东西確实母子有感应,相隔几百米都能清晰的感知到,但是越远感觉越模糊。 可惜的是这一对青蚨虫已经死透了。 但是青蚨虫在临死前附著在井底的鬼针草上,让这株鬼针草也带上了青蚨虫的特性。 那些鬼针草的种子,可以叫做青蚨鬼针草了。 同一株鬼针草上面的种子,互相之间可以感应。 不过使用的时候,要提前將青蚨虫的尸体粉末洒一点点在上面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 使用一次之后,这一对鬼针草就失效了。 青蚨虫尸体的粉末用完了之后,鬼针草虽然还能用,效果却会差得很远。 徐军是没想到在井底居然能找到这么奇怪的东西。 眼前这个东西要说有多么强悍真没有,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时候,確实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来。 徐军马上就將二十几个鬼针草全都摘了下来,把两个青蚨虫的尸体也小心的装到自己的挎包里面。 徐军又仔细的搜索了一下,发现石头缝里面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难道蛇守宫一直守著的东西,居然是这个被青蚨虫附著的鬼针草? 徐军想了想感觉应该不是。 这鬼针草上面青蚨虫尸体出现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年。 青蚨的尸体虽然已经乾瘪,但是没有腐烂。 而且鬼针草上微弱的灵气也肯定不是来自於青蚨虫,而是有其他的来源。 徐军一双憋宝夜眼都快瞪出红眼病来了,却依然还是没有找到枯井下还有什么东西。 此时已经到了午夜,井底的火焰也早就熄灭,温度越来越低。 徐军身上还被汗水给打透了,冻得直哆嗦。 加上身上黏糊糊的,实在是不舒服,徐军决定还是先回知青点再说。 枯井下的东西找不到,只能说是机缘未到,也强求不得,继续找下去除了冻感冒没啥大用。 徐军很快提著嘎石灯顺著井壁爬了上去。 这一次徐军攀爬的速度就快多了。 左右双手都已经是宝爪子,让徐军像一条灵活的大蝎虎一样。 到了井口,徐军马上就把嘎石灯熄灭。 藉助著微弱的星光,和嘎子一起返回了知青点。 进了房间之后,孙卫东还在呼呼大睡。 徐军这会儿是真不敢睡。 好在炉子还没灭。 徐军躡手躡脚的在外屋地把炉子生旺,开始烧水。 水开之后在搪瓷盆里兑了点儿凉水,就开始擦洗身上黑色的汗水。 只擦了一点儿,就感觉一盆清水已经变成了黑水。 徐军赶快把脏水倒掉,继续烧水擦洗。 一口气折腾了个把钟头,才总算是把自己身上擦得乾乾净净。 再一看自己身上,徐军居然嚇了一跳。 第47章 你拉屋里了?给晒甲营的孩子安排点儿课 这次徐军確定自己身上可是真的乾净了,甚至乾净得有点儿过头。 冷不丁看过去,微弱的火光下,徐军的皮肤像是刚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当然顏色不够白,准確的说像茶叶蛋。 徐军一直是个糙汉子,从来没注意打扮过自己,连雪膏都没怎么擦过,突然之间变得细皮嫩肉的,还有点儿不適应。 好在这会儿是冬天,徐军身上皮肤变化再大,別人也顶多看到脸和脖子还有双手。 徐军穿好了衣服,马上开始处理那条蛇守宫的尸体。 蛇守宫的皮绝对是好东西。 之前徐军製作的蛇守宫腰带,在死人沟京观那里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那还只是一条尾巴上面的皮製作的。 这一次蛇守宫的整张皮料就多了。 再加上一些布料,足够徐军製作一个马甲。 这东西在憋宝人这里有一个名號,叫做仙人衣。 正经的仙人衣要用白仙的皮製作,因为白仙的皮遮掩气息的能力最强。 蛇守宫皮製作的仙人衣虽然遮掩气息的效果比白仙皮的差一点儿,但是胜在能调整顏色,和周围环境融合。 在减少存在感这个效果上,不比白仙皮做的仙人衣差。 也算是相当不错的地宝级別的物件了。 徐军此时没有时间缝製马甲,只能先把蛇守宫的皮剥下来,用炉子里的草木灰擦乾。 再用猪辰砂沾上草木灰反覆擦拭。 好在蛇守宫的皮不算特別大。 徐军只用了不到半个点儿已经把守宫皮处理好了。 至於剩下的蛇守宫尸体,徐军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虽然也是一大坨肉,但是让徐军吃蝎虎擼子,心里还真过不去那道坎儿。 不过徐军不吃,还是可以给紫貂吃的。 徐军看了看一直在外屋地看著徐军处理蛇守宫的嘎子,马上用小刀把蛇守宫的尸体切开。 然后丟给嘎子。 嘎子一点儿都不嫌弃,飞快的吃了起来。 一口气吃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才停下。 肚子已经吃得圆滚滚的了。 徐军知道蛇守宫这种精怪的肉吃了绝对能对嘎子有帮助,乾脆把嘎子吃剩下的蛇守宫肉用马粪纸包起来,放到外屋地的房樑上。 等到家里没人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给嘎子继续吃。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此时徐军已经折腾到了天色蒙蒙亮。 里屋炕上睡得特別沉的孙卫东终於醒了。 “我去,军哥你在外屋地干什么呢?你拉屋里了?还是掉粪坑了?怎么这么臭?”孙卫东的爬起来之后就开始嚷嚷。 徐军听得眉头直皱,孙胖子这货的嘴是真的损。 “正好你起来了,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就好了。”徐军倒也没多说啥。 这会儿外屋地的味道確实有点儿冲。 在孙卫东怀疑的目光下,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外屋地的味道才总算散得差不多了。 徐军折腾了一宿,实在是有点儿累了。 看看距离天亮还有那么一个多钟头,让孙卫东做早饭,自己一个人到炕上眯会儿。 眼看到了前晌,日头却一直没出来,天气阴沉沉的。 大喇叭里传来了支书李有才的声音。 原来李有才之前安排今天社员都到地里再去捡点儿生豆子之类的。 但是今天不但阴天,还开始下雪。 地里肯定都冻瓷实了。 再去地里捡东西,捡不到东西不说,还把人冻坏,索性就不安排上工了。 东北的冬天寒冷又漫长,地里都上冻了之后,各种农活全都没法干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猫冬生活。 对於没有在林区过过冬的知青来说,猫冬可能还有点儿新鲜。 每天就是李有才组织大家在大队部学习一下文件之类的。 剩下的事儿就是修修补补,嘮嗑扯閒篇。 白天日头短,一晃就过去了。 后晌四点多天都彻底黑了,只能回家睡觉。 实在睡不著的只能瞎折腾,所以村里的孩子七八月生日的挺多的。 今天白天上不了工,李有才就在大喇叭里让社员到大队部学习文件。 李有才平日里在村里很有威望,村民都挺喜欢这个一瘸一拐的半大老头。 但是一个情况除外,那就是李有才让大家学习的时候。 所谓的学习就是李有才在屋子里慢悠悠的念文件,念材料。 念完了之后让大家谈感想心得体会啥的。 都弄完了会打开大队的收音机,给大家听听广播。 可惜当年的广播里也没啥娱乐,除了新闻就是样板戏。 徐军吃完早饭,正和孙卫东赖学文一起向大队部走过去,看到前面的陈夏青郭晓月。 陈夏青和郭晓月看到徐军三个人之后也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徐军,我和夏青准备干一件大事,你们可得支持我们。”郭晓月心里藏不住事儿,恨不得蹦起来。 徐军看到郭晓月嘰嘰喳喳的样子,也有点儿好奇,“咋地,你们要攻打霉帝国主义,解放水深火热的美洲人民?” 郭晓月一听顿时撇了撇嘴,“夏青你跟他们说。” 陈夏青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眼睛里闪著光,“我们这两天跟生產队里的社员打听了,村里猫冬的时候都没啥事儿干。” “尤其是村里的孩子,上学都得去二十里地开外的二道河村。” “大雪封山之后,就彻底放羊了。” “我寻思著把大队部的偏房拾掇一下,添点儿桌椅,弄一块黑板,猫冬的时候教孩子们学知识。” “大人感兴趣的也可以来学。” “怎么样?这个想法不错吧?” 陈夏青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徐军知道陈夏青是真的爱这片大山,也爱这里的孩子。 教孩子们学知识自然是好事儿。 尤其想到二坏这样的捣蛋鬼,冬天只能每天乖乖去大队念书识字,徐军就越发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 晒甲营村子太小又太偏,没有完全小学,学校就三间土房,只能教一二年级的小娃娃。 老师名义上叫老师,其实就是村里认字的村民。 知识水平略低於小学毕业,教学水平比只知道动手的强点儿,一般都是先骂一顿,再不听话了才动手。 就这样的小学也要撑不下去了。 从今年秋收开始,代课老师身体不好,一直请假没来上课。 学校的土房年久失修,夏秋下大雨直接塌了半边,就算修好了也不敢给孩子们用了。 里面的课桌凳子也都砸坏了不少。 这事儿显然没有那么好办。 第48章 赤脚大夫苏红,上山砍树 “这確实是好事儿,不过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徐军赞同归赞同,但是考虑的事情同样很多。 “大队部的偏房收拾出一间问题不大,不过还缺桌椅,之前学校里的桌椅都破破烂烂,早该撇了。” “就晒甲营这个情况,根本凑不出几套桌椅来,肯定还得重新打。” “生炉子取暖也需要煤,需要柴火。” “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听到徐军的话之后,郭晓月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散了,“啊?这么麻烦?生炉子我会,打桌椅我也不懂啊。” 陈夏青的神色依然坚定,“没事儿,只要支书点了头,有什么困难咱们就一个一个的克服,咱知青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做不成,还谈什么建设四个现代化?” 徐军点了点头,“行,我跟你们一起去找支书说。” 郭晓月一听,马上跳起来拍手,“太好了,徐军你在支书那说话好使,有你出头这事儿指定能成。” 几个知青兴冲冲的进了大队部。 此时大队部的房间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社员。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支书李有才正在调广播。 说是开会学习,其实社员们全都把这当成是聊天扯閒篇了。 猫冬的时候没啥农活,整天窝在家里把人都呆傻了,得出来跟人说说话才行。 徐军趁著支书李有才还没有开始长篇大论的念文件,马上清清嗓子,跟大家说了一下陈夏青的想法。 徐军刚说完,正在聊天的村民全都停下了。 连支书李有才都放下了手里沙沙响的收音机。 陈夏青郭晓月几个人看了看李有才,又四下看著社员,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担心。 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算数,对於知青来说不算难,但是收拾教室,打桌椅,备柴火之类的事儿挺麻烦的。 人都怕麻烦,晒甲营的社员不知道愿意不愿意。 片刻之后,房间里传来阵阵议论声。 “啥?知青教孩子们认字念书?还有这好事儿?” “那可太好了啊!” “我们家那小犊子一到猫冬就屁股长尖,根本坐不住炕,恨不得天天在外面转一天,有老师管管多好。” “我们家崽子要是能多认识点儿字,多念点儿书,说不定能去城里,吃上商品粮。” “拉倒吧,能认字、能把工分算明白都不错了,还吃商品粮。” “这不知青们要教文化了,咋滴我们山里的孩子就天生比別人笨唄,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行,我反对,好不容易上冻了我还想抽冰尜,滑冰车呢,咋害要念书?” “你个小犊子,你还抽一冬冰尜啊?多认几个字儿以后就能走出这片大山,好吃的好玩儿的多了去了。” 除了个別跟著大人混进大队部蹭瓜子吃的小孩儿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之外,社员们全是赞同的声音。 支书李有才脸上的褶子都在微微颤抖,跟开了一样,“哎呀,还得是老人家派下来的知识青年觉悟高。” “咱晒甲营的小兔崽子们两三个月没正经上过学了,都快飞天上去了,是得有人管管。” “社员们,人家知青下乡,还想著教咱晒甲营的孩子们念书认字,咱们可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大队部偏房,今天咱妇女同志就都给收拾好,弄乾净敞亮地,窗户都擦乾净。” “老爷们上山去砍木头,回头辛苦一下冯老四,打几套桌椅给老师娃娃们用。冯老四你放心,给你算工分。” 村支书口中的冯老四就是冯殿阁,徐军孙卫东去进山围猎的时候,在山上打爬犁的木匠。 听到李有才的话之后,冯殿阁也憨厚的笑了笑,“支书看你说这话,你就不给我算工分我还能不打桌椅?” 大队部里面嘻嘻哈哈,一片祥和。 徐军也暗暗鬆了一口气。 晒甲营的村民们都知道读书认字是好事儿。 哪怕不懂什么大道理,也都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更多教育,见识更大的世界,有更好的人生。 山村的生活虽然贫苦,甚至有点儿与世隔绝的意思,但是还是压抑不住村民想把日子过好的心。 村里男女老少,不对,是男女老没有少,对於知青们想趁著猫冬教孩子们文化的事儿非常上心。 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把各家各户的任务都安排好了。 妇女同志已经回家取扫把抹布,擼胳膊挽袖子,要在一天时间內把大队部偏房收拾乾净。 还要和泥搬砖头的,要在偏房砌个炉子。 至於老爷们本来都要上山砍木头,不过冯殿阁一看人太多,马上拦住,“用不到这么多人,都去就乱套了,来几个砍过树的就行。” 支书李有才马上安排起来:“就打几套桌椅,去个七八个人就行了,四喜德祥去餵牲口套车,木头砍好了还得用牲口拉下来。” “別的人就去砍柴火吧,知青给娃娃们上课得生炉子,我看大队的煤是不够的,多备点劈柴,房子不大,也能烧热乎的。” 陈夏青郭晓月和赖学文都打算给孩子们上课,最关心的就是教室。 这会儿已经跟著妇女队伍一起出门,直奔大队部的偏房去了。 徐军和孙卫东自然是要凑热闹上山砍木头的。 林区砍木头和日常拾柴火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还是挺讲究的。 专业水平跟林场那边的伐木工人比不了,不过也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李有才分配好工作之后,社员们闹闹哄哄的就出了门。 徐军正要出门,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徐军一看发现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留著利落的齐耳短髮,皮肤白皙,身材清瘦。 五官气质非常温和,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这个看起来比不少知青还有知性气质的姑娘却是正经八百的本地人,正是村里的赤脚大夫苏红。 准確来说,村里的苏大夫指的是苏红的爷爷苏念勛。 只不过老苏大夫最近身体不大好,平日里都是小苏大夫出门给村里人看病。 徐军对小苏大夫还是有点儿印象的。 晒甲营和附近的山村都是当年闯关东过来的穷苦人,认字儿的都不多,懂医术的就更少了。 解放后找赤脚大夫,左近几个村子里,唯一一个懂得医术的就是苏念勛。 所以別的村子如果有人生病了,也要找苏大夫看病。 第49章 用蝎虎血的偏方,进山了! 小苏大夫自小跟著爷爷抓药看病,也学了不少医术。 后来赤脚大夫那套开西药打针输液的活儿,小苏大夫学得比她爷爷还好。 所以小苏大夫也深受附近村民的尊重。 另外就是小苏大夫的容貌气质在附近几个村子的男知青当中很有名气。 知青们大多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见了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走不动道。 村里的丫头们大多数都是李海燕这种风风火火,直爽泼辣的风格,就显得小苏大夫格外的秀气。 明明小苏大夫也是穿得普普通通,却总让人想起以前小人书里面古代大家闺秀的那种形象。 “徐军,我看了二埋汰和二坏的伤口,他们俩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苏红的语气轻柔,不过在乱鬨鬨的人群中却听得清清楚楚。 徐军甚至还能闻到苏红身上带著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 “那可太好了,我还担心俩人的伤太严重,会留下点儿啥毛病。”听到这个消息,徐军是打心眼里高兴。 苏红说完之后看了徐军一眼,眼神显得挺有深意,“二埋汰腿上的伤口,和支书当年腿上的伤特別像,我看著比支书当年的伤口还要大,没想到好得这么快,而且肯定不会留下残疾。” “二坏的胳膊也是骨折了,按理得修养两三个月才能好,我今天早起去看二坏,他已经能自己洗脸吃饭穿衣服了。” 孙卫东一听,顿时嘿嘿一笑,“二坏这小子皮实,好的快。” 徐军却听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意思。 苏红明面上是说两个人的伤势恢復的都不错,但是话里话外都十分震惊。 徐军没接苏红的话茬。 果然,苏红看到徐军没开口,又问道,“我听说二埋汰和二坏的伤口,都是你们两个处理的?你们当时上的什么药?” 徐军一听,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苏红果然起了疑心。 这倒也不怪小苏大夫,主要是徐军当时给二埋汰和二坏用的药太特殊了。 小苏大夫表面上一脸淡然,心里早就惊讶得不行。 二埋汰和二坏的伤势好得確实有点儿快过头了。 按照当年的医疗条件,二坏人小恢復快,勉强还说得过去,二埋汰被大野猪的獠牙刮那一下,运气不好刮到大动脉人直接就没了。 运气好点儿的也就是支书李有才这样,腿上缺一大块肉,伤了筋骨,好了也是一瘸一拐的。 二埋汰的体格子可没有当年李有才壮实,而且还是受伤之后路上顛簸了两天才回到晒甲营。 按常理判断的话,二埋汰现在应该已经要出殯了。 但是苏红去看的时候,二埋汰生龙活虎,要不是家里人拦著,二埋汰能自己从炕上爬起来给苏红展示一下伤口。 徐军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用了阴灵芝。 阴灵芝这东西,跟一般人根本解释不清楚。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就算是小块的阴灵芝,也能算得上是天灵地宝了。 治疗外伤的效果就不能用普通伤药来对比,越比越懵逼。 另外一个,徐军重回晒甲营,总感觉这个世界跟自己记忆中的世界多多少少有了点儿变化。 徐军前世在晒甲营呆的时间不算长,可也有大半年。 就没听说过什么精怪妖邪的小故事,连跟社员村民嘮嗑扯閒篇的时候都没什么人提过。 但是重回晒甲营之后,徐军遇到的超出常人理解的事情可太多了。 这让徐军不得不防,言行都非常谨慎。 “这我就要给你介绍一下最大的功臣了,孙卫东同志!” “孙卫东可是部队大院长大的,对於战斗中负伤的急救工作非常擅长。” “当时要不是孙卫东及时用烈酒消毒,清理伤口,仔细包扎,估计二埋汰和二坏都不是现在这样。” 徐军说得一本正经,还把孙卫东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孙卫东都懵了,挠了挠头,“啊?我有这么厉害?” 隨后孙卫东看了看苏红,眼神顿时清澈了,“啊对对,確实是这样的,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就按照小时候部队卫生员教的急救流程,给伤员包扎了一下。” 孙卫东已经挺直了胸口,满脸自信。 苏红听得微微皱眉,脸上的神色也是半信半疑。 徐军嘴角忍不住上翘。 孙胖子的功劳当然有,这小子手法虽然粗糙甚至残暴了一点儿,但是大方向是对的。 及时给伤口清理消毒,包扎的布料也是开水煮过的。 二坏骨折的地方也用树枝当夹板绑好。 这些操作对於两个伤员的恢復確实有用。 但是要说二埋汰和二坏远超常人的恢復速度是孙卫东的功劳,小苏大夫显然不信。 小苏大夫知道再问也没什么效果,没有继续追问。 徐军鬆了一口气,不过又想起了一件事儿。 徐军用阴灵芝粉末和獾子油自己配药膏,还少了一些止血消肿生肌的草药。 对这些东西徐军是一点儿都不懂。 小苏大夫的爷爷是老中医,苏红肯定知道。 徐军赶紧拦住想走的苏红,马上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止血生肌消肿的草药,可以和獾子油一起配药膏的。 徐军倒也不担心露馅儿,毕竟分肉的时候徐军找支书李有才要獾子油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 苏红听了之后,先是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马上就认真解释起来。 “獾子油性质温和,对烫伤烧伤和普通外伤效果都不错。” “如果治疗烧伤烫伤为主,就要配消肿去腐的药,牛黄,麝香,黄柏这些。” “如果是治疗外伤……”苏红说到这里停了两秒,之后又继续说道,“用冰片,紫草,白芨这些,嗯,还有一种偏方,用蝎虎擼子的血,这东西尾巴断了都能长出来,据说血液也能促进伤口癒合。” “不过偏方还是不要试了,就配一些常见的草药就可以。” “有些我家里有,你有空可以去拿。” “配好了药膏之后,给我留一点儿,村里有人受伤的话,也能救急。” 小苏大夫说得不紧不慢,滴水不漏。 徐军听了心里一动。 普通蝎虎的血都能促进伤口癒合,那条蛇守宫的血配药的话,会不会真的能获得类似再生的能力? 要知道伤口癒合,和断肢再生,效果可是差的天上地下去了。 这个偏方太有用了。 苏大夫的条件徐军自然答应,从人家那里拿药材,分幣不出可不像话。 一会儿功夫,冯殿阁已经和几个人找好了斧头锯子绳索等工具一起上山。 第50章 木把头的老规矩,大树也有灵 一路上冯殿阁都在跟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知青讲著伐木的规矩。 刚开始的时候孙卫东还觉著砍个树而已,没啥可讲究的。 但是听著听著,孙卫东脸上的神色就严肃起来了,连徐军都认真起来。 冯殿阁的祖上是做过伐木把头的,后来觉得实在太苦,才学了木匠的手艺,换了营生。 老辈子砍树的是个辛苦营生,赚钱確实挺赚钱,但是又危险又辛苦,一般人真干不来。 很多人都觉著进山砍个树没什么危险,那可是低估了大树的威力。 冯殿阁一边讲一边指了指前面的一棵树。 “你们看那棵树,也就一抱粗,四五丈高,瞅著挺普通的对吧?但是那棵树绝对不好砍。” 孙卫东看了半天冯殿阁指著的那棵树,也没有看出啥毛病来。 “这玩意,拿个大锯来回一拉,一袋烟的功夫都用不了就锯断了。” 孙卫东倒也不是吹牛,以他的力气还真做得到。 徐军也看著这棵树,树身上並没有什么特別的气息,就是一棵普通的树。 不过很快徐军就看出点儿门道来了,“这棵树,长得不是地方?” 冯殿阁一听,顿时有点儿惊讶,衝著徐军伸了伸大拇指,“不愧是念过书的,一点就透。” 孙卫东有点儿急了,“等会儿,怎么就一点就透了?你还没点呢吗?” 冯殿阁哈哈一笑,“砍树之前,肯定得挑一下要砍的树。” “挑木头的时候不能光看树有多高有多粗,还得好好寻思一下这棵树砍的时候会不会出岔子。” “砍树肯定顺山倒最好,方便修理树杈,也方便往山下运。” “不过大树到底是顺山倒,还是迎山倒,还是排山倒,那就得看木把头的眼睛尖不尖了。” 听著冯殿阁说得玄乎,孙卫东自然是不太服气的。 “冯木匠,你说得邪乎,你就说这棵树,到底往那边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冯殿阁也不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棵树。 “看树往哪个方向倒,有个口诀,大树看干,小树看冠。” “凡是一抱以上粗细的大树,就看它树干的长势判断往哪儿倒,小树要看树冠的长势,哪边茂密就往哪边倒。” “树木也有自己的劲儿,砍树的要是非得別著劲儿让这棵树往別的方向倒,那指定容易出问题。” “这棵树的树冠不大,树干有一点点歪,东南有个大枝,倒的时候肯定是向东南方向倒。” 孙卫东挠了挠头,“往那边倒,好像是顺山倒啊,你刚才不是说最好的情况就是顺山倒吗?” 徐军这会儿笑了笑说,“顺山倒不一定是最好的,你看这棵树东南那片,还有不少大树,一点儿不敞亮,这棵树要是往东南顺山倒,八成会卡在坡下的树冠上。” 冯殿阁一听马上眼睛一亮,“对嘍!徐军脑子就是好使啊。” “这棵树长得有点儿偏,砍树的时候稍微没弄好,就很容易横著倒下来,到时候顺著山坡往下滚,砍树的躲不开被碾了,命都丟了。” “就算是朝著东南顺山倒,也可能卡在下边那片林子上。” “到时候还要再把架住它的树也砍掉,那就叫摘掛。摘掛可就邪乎了,一个不小心,上面架著的大树砸下来,下边砍树的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就被拍下面。” 孙卫东一听也是直咂舌,“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危险的。” 冯殿阁嘆了一口气,“老辈子木把头,砍树的都是苦命人。” “那些值钱的大树,倒下来的时候,树冠能拍一亩地。” “二三十丈高的大树,砸到地上,碗口粗的小树都能拍碎嘍。” “树上的干树枝什么的能崩出几十米远。” “哪年进山砍树,都有被大树压死压残的,就不是个安稳营生。” 冯殿阁说到这儿,看著孙卫东的脸色有点儿发黑,马上摆摆手,“那都是老黄历了,眼下咱用不著吃这份苦。” “咱们上山砍树,不用进深山,也不用挑那些个几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 “咱就给娃娃们打些桌椅,比刚才比划那棵树再粗一点儿就行。” 孙卫东听了,这才又露出点儿笑意。 就像冯殿阁说的,几个人带著工具走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在一片林子前停了下来。 这片林子都是一些高大的红松。 山坡下有不少木头桩子,应该是往年砍树留下来的。 到了地方之后,其他人开始放下工具,喝水休息。 冯殿阁开始在林子边缘转悠,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大树的树冠,显然是在挑木头。 一会儿功夫,冯殿阁就选中了一棵大树。 大树长得笔直,差不多要两人合抱粗细,十几米高。 没有什么太大的枝杈,看起来挺拔高大,外表的树皮更是如同龙鳞一样一片一片。 “就是这棵了。”冯殿阁满意的拍了拍树干。 徐军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棵树,气息自然,没什么问题。 在开始锯木头之前,冯殿阁先拿过一把开山斧,看准了位置之后,在一尺多高的树干上朝著下坡的方向砍出一个楔形的缺口。 这个步骤叫做开门。 有经验的老把头可以通过开门的方位、角度和大小来控制大树倒下的方向。 那些二把颤子,手艺比较潮的木把头,有可能开错了门,导致砍树的过程出现意外。 冯殿阁给大树开了门之后,这才让两个人抬著大锯,把锯条放在缺口里面。 两个人左右分坐一边,开始拉动两米多长的大锯。 很快锯条和树干之间发出阵阵摩擦声,淡黄色的木从锯口飞出。 阵阵松木的香气,隔著老远徐军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锯木头是个体力活,沉重巨大的锯条来回拉动,必须要靠腰腹的力量,仅仅靠胳膊的力量是不够的。 红松木质坚韧,锯起来也相当费劲儿。 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换人。 冯殿阁一直站在大树旁边,偶尔也上手锯上一轮。 “锯条锯木头的时候,手握著锯条,能听到木头里面的动静,嘿嘿,说起来有点儿玄乎了,不过我感觉这些大树都是有魂儿的,会说话。”冯殿阁还给徐军解释了一下。 徐军一听,自然也要上手试一试。 第51章 老木桩坐不得,山神爷的饭桌子 冯殿阁马上就和徐军搭档,俩人配合拉锯子。 憋宝人的本事除了憋宝自己的师徒传承之外,还有很多都是从其他的手艺人那里学来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独门绝技。 憋宝人要想活著拿到天灵地宝,光盯著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是肯定不行的。 在徐军获得的憋宝人记忆中当,就有不少和其他行当相关的技巧。 像是盗墓的,打猎的,撬锁的,偷东西,请神儿的,算命的千奇百怪的都有。 既然碰上了,木把头的本事,徐军也是要领教学习一下的。 徐军上手握住锯把之后,马上学著对面的冯殿阁的姿势,手臂和腰腹同时发力,手中的大锯在树干上来回扯动。 每次拉扯,都带出大量的木。 片刻之后,徐军立刻就体会到刚才冯殿阁所说的,锯子和树干之间摩擦发出的声音。 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同频共振发出的声音。 还不是单纯的锯木声。 这种声音如果鬆开锯把,马上就听不到了。 而且確实像是冯殿阁所说,通过这阵动静,甚至可以察觉到这棵高大的红松內部的一些情况。 什么地方有结疤,什么地方长的致密,什么地方有病害虫蛀等等都能判断出来。 言语很难表达,但是徐军却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徐军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內的鱉宝也微微晃了晃脑袋,似乎也听到了什么一样。 徐军確定,这绝对不是因为察觉到天灵地宝的宝气而出现的动作。 单纯就是体察到高大的红松內部声音之后的感应。 徐军一直拉扯打铁锯拉到对面的冯殿阁满头大汗,这才停了下来,换了下一组。 冯殿阁起身之后,忍不住拍了拍徐军,“小伙子体力真好。” 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红松底下的缺口已经只剩下一点儿。 这时冯殿阁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其他人也全都从大树旁边撤走。 之前一起进山围猎的宋四喜凑到徐军身边,“冯木匠这是在听碴呢。” 徐军点了点头。 此时徐军也能清晰的听到,红松底下的木质纤维不断断裂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这些声响当中似乎有著什么规律。 “顺山倒嘍!”冯殿阁的喊声传来。 隨后其他的社员也跟著一起吆喝起来,“顺山倒嘍!” 高大的红松不断发出爆裂的声音,向著冯殿阁早先预计好的方向倒了下去。 二三十米高的大树倒下的时候,声势惊人。 刚开始还只是微微侧歪。 倒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等到树冠砸向地面的时候,已经快得让人看不清。 砸下来的瞬间带著一阵狂风。 一声巨响之后,数不清的树枝草叶雪沫子被砸得飞溅起来。 这会儿徐军一点儿不怀疑之前冯殿阁说的,大树倒下来的时候,能把碗口粗的小树砸得稀碎。 一点儿都不意外。 等到大树彻底倒下之后,周围的雪沫子灰尘都落了地,顿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冯殿阁安排社员,开始清理树冠的枝干。 这些枝干清理的过程中也会有点儿危险,有些粗大的枝干也要看准重心,要不然贴著树干锯断之后,可能会挑起来伤到人。 不过相对来说,已经比放树简单安全多了。 “孙胖子哪儿去了?又偷懒。”徐军四下看了看,马上就发现孙卫东正在不远处的一个木头桩子上坐著。 显然刚才孙卫东拉大锯出了大力,大冬天的累得满头大汗,这会儿先休息一下。 徐军马上衝著孙卫东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隨后徐军感觉到有一点不太对劲儿。 孙卫东坐著的木头桩子在山坡下面,是往年砍伐这片林子的时候留下的。 都是一些直径两三尺的大树。 有些甚至能有四尺朝上的直径。 这么粗大的木头桩子,高度又相当合適,看上去还挺平坦的,那些砍树的村民寧可坐在山坡的草叶子上,甚至蹲著都不坐那些木头桩子,就相当的奇怪。 徐军几乎是下意识的施展自己的憋宝夜眼,看了一眼孙卫东坐著的木桩。 只一眼就发现那个木头桩子上带著一股淡淡的气息。 看上去黑乎乎的,像是一缕缕细小的黑烟。 这种气息一看就不像是天灵地宝的宝气,应该是某种奇特的阴邪之气。 只不过徐军这会儿的憋宝夜眼已经比之前敏锐多了,很多细小的气息也能看得非常清楚。 同时徐军还十分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刚刚到山坡上的时候,那些木头桩子上面绝对没有这股子邪气。 徐军是个谨慎人,进山之后,一直小心关注著周围的环境。 至少在开始砍树之前,周围一切正常。 徐军马上喊了一声,“孙胖子快下来!” 孙卫东听到了徐军的喊声,但是显然没听清楚徐军喊的到底是什么,还笑嘻嘻向徐军招手。 “军哥,来这儿坐著,这大木头桩子坐著挺舒坦。” 正在指挥村民锯树枝修理树冠的冯殿阁也听到了徐军的话,向孙卫东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发白。 冯殿阁手忙脚乱的从倒下的大树旁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孙卫东,快从木头桩子上下来!” 孙卫东这回总算听清楚了,虽然一肚子疑惑,不知道冯殿阁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孙卫东就一点儿好,听劝,马上就从木头桩子上起身。 “咋了?这木头桩子上有钉子?”孙卫东站在木头桩子边上挠了挠头。 “哎呀,我就少了一句,你们不知道木把头的规矩,上山砍树的时候,是不能坐木头桩子的。”冯殿阁脸上带著焦急。 孙卫东一撇嘴,“怎么滴,这木头桩子是皇帝老儿的龙椅?凭啥不能坐啊?就算它真是龙椅,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我也一样能坐。”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冯殿阁的嘴皮子本来就不太利索,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被孙卫东呛了一句,更急了。 “这是老辈儿留下来的规矩,说是木桩子是山神爷的饭桌,咱不能坐。怕山神爷不高兴。” “山神爷一生气,可就要出人命了。” 第52章 木桩里有邪气,嘎子喝灵血 孙卫东本来都从木头桩子上下来了,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山神爷的座位?那还不如皇帝的龙椅呢,现在这整片大山都是属於人民的,我今儿还非得好好坐一坐不成。” 孙卫东说完之后,居然又要坐到木桩子上去。 徐军脚快,这会儿已经到了孙卫东的旁边,一把就拉住了孙卫东。 孙卫东脖子一梗,“咋了?军哥?你也信这些牛鬼蛇神?咱可是受过教育的,歌命信仰可得坚定一点儿。” 徐军知道孙卫东是个直肠子,脾气跟驴差不多,马上劝了一句,“孙胖子,你別忘了,咱们下乡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了。” “你能不能脱掉身上的小布尔乔亚气息?以为自己念过书多认识几个字就比农民更了不起了?” “你得知道,这些东西表面看起来是旧习俗,但是其中也包含著群眾千百年来智慧经验的积累。” 说完之后,徐军又跟孙卫东飞快的小声说了一句,“你特么的赶紧躲开,这个木头桩子不对劲儿。” 孙卫东別人的话不信,对徐军的话还是非常信任的。 听到徐军的话之后,瞬间就从木头桩子旁边退后了几步,躲开至少两米远。 徐军又看了看那个木头桩子。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木头桩子上面那股特殊的气息居然不见了。 徐军围著木头桩子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也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东西。 此时冯殿阁看孙卫东乖乖从木桩子边挪开,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招呼孙卫东过去帮忙砍树枝。 孙卫东虽然有些不服气,不过该干活还是会干活,捋胳膊挽袖子的拎著斧子走向倒下的大树。 徐军还有些不放心,走到孙卫东身边,又问了一句,“孙胖子,咋样?没觉得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儿吧?” 孙卫东还在身上摸了一下,“没啊,我挺好的,真没啥事儿。” 徐军这才鬆了一口气。 山里的各种规矩,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全都当成是四旧。 开始砍树之前冯殿阁交代的那些规矩,其实很多冯殿阁自己也讲不出太多道理来。 但是確实是老辈子伐木的木把头几百年的经验积累。 不按著规矩办还真容易出事儿。 不能坐木头桩子的规矩,不光木把头有,徐军隱约记得进山围猎的时候,葛长柱也提过。 对猎户来说,老木桩子也是猎户祭祀山神爷的地方,是山神爷的饭桌子,也不能隨便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只不过深山里面木桩子少见,大多猎户都是用石头垒老爷府。 可见老辈子生活在林区的人,都觉得林子里的木头桩子不能隨便坐。 尤其是刚才徐军的憋宝夜眼还看到了点儿邪气。 接下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几个壮劳力带著工具,又有冯殿阁这样的老手安排,用了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整个大树的树冠枝杈就全都清理完了。 接下来就是用槓子和绳子將大树顺著山坡运下去。 山上已经下了几天的雪,积雪已经半尺多厚,完全可以顺著雪地滑下去,只要看准了方向,不让木头横滚就可以。 到了山脚草木稀疏了,队里的牲口也套好了,再一路拖回晒甲营就轻鬆多了。 剩下的那些树枝也没浪费,队里派人把大的树枝都用爬犁拉回去。 碗口粗细的树枝,选直溜的可以做檁条椽子。 其他的也是正经好劈柴,用来烧火火特別硬,而且还带松香。 等到眾人返回大队部的时候,陈夏青、郭晓月、赖学文还有村里其他人已经把偏房拾掇得乾乾净净。 杂物都清理掉了,窗户擦得鋥亮,地面铺上湿黄土用碾子又碾了几遍。 还在房子中间垒了一个炉子,装好了炉箅子和烟囱管。 徐军到了大队部的时候,烟囱管已经冒出阵阵青烟。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破木头,做座椅了。 这些事儿都是技术活儿,基本上是冯殿阁带著几个有点儿木工基础的人在搞,別人帮不上忙。 加上天色也有些黑了,几个知青从大队部返回知青点儿,开始准备晚饭。 吃过晚饭之后,徐军心里一直琢磨著什么时候把守宫血和阴灵芝粉獾子油弄到一起。 白天的时候徐军从小苏大夫那打听消肿生肌的草药。 结果小苏大夫居然说了个偏方,用蝎虎的血可以配药。 蝎虎擼子是晒甲营一带对壁虎的称呼。 这东西夏天的时候挺常见,晚上会凑在油灯旁边的墙上吃虫子。 不过要收集足够的蝎虎血不太容易,那玩意长得小。 但是徐军不一样,徐军杀了枯井里面的蛇守宫之后,接的守宫血都有半瓶子,用来配药绝对够用了。 等到吃完了晚饭,徐军就找了个藉口,趁著其他人在聊天的时候,拿著蝎虎血和阴灵芝的药膏到了另外一侧的厢房。 这间空房里面没有炉子,有个破旧的火盆。 不过对於徐军来说也够用了。 徐军在火盆里面点起火。 等劈柴烧成了木炭,再把放著阴灵芝药膏的罐子放在旁边。 一会儿功夫,炙热的木炭就把药膏融化。 徐军没有直接把所有的守宫血都倒进去,而是先倒了一点点。 好在守宫血似乎跟普通的猪血鸭血一类的血液不同,这么冷的天居然没有凝固,只是变成了非常粘稠的样子。 几滴守宫血倒进去之后,徐军立刻发现原本近乎白色,带一点点紫色的獾子油顏色变深了。 原本是已经融化的热油,液体状態。 混入了守宫血之后,马上变得粘稠起来。 味道也发生了变化。 之前獾子油那种荤腥的气息越来越淡,一种药香慢慢透出来。 徐军一点一点的把守宫血加进去。 阴灵芝药膏的粘稠度也在不断变化。 到了后面,几乎已经变成了类似於雪膏一样的半固体。 徐军立刻停手。 再加下去,估计这一罐子药膏就要彻底凝结,变成一坨死疙瘩了。 眼下这个状態刚刚好,每次用手指能轻鬆剜起一块,方便涂抹。 等到药膏变凉之后,徐军又把装著药膏的罐子收好。 守宫血还剩了一点儿,徐军知道这东西放的时间不可能太长,久了灵气就散掉了。 扔是不可能扔的,守宫血的灵气还挺足,扔了浪费。 徐军轻声打了个呼哨,把嘎子喊了过来。 第53章 孙卫东要不行了,山神爷座下小诡 嘎子最近这段时间,白天都是在附近山林里面自己玩儿,只有到了晚上才捨得回来。 听到徐军的呼哨,嘎子马上就从院子里躥了过来,一双小眼睛好奇的看著徐军。 徐军把瓶子里剩下的一点儿守宫血倒进一个瓦片里。 嘎子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很快深处舌头,將瓦片里的守宫血添得乾乾净净。 到现在为止,整个蛇守宫的血肉,都已经被嘎子吃完了。 嘎子身上油光水亮的,看上去灵气也比以前更足了。 徐军熄灭了火盆,又返回住人的厢房,跟其他几个人一起聊天。 没过多长时间,徐军渐渐察觉出孙卫东今天晚上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平时几个知青晚上没事儿干就嘮嗑看书之类的。 乡下的书很少,知青带过来的几本书早就快被翻烂了。 除了赖学文偶尔还能看得进去,其他人全都是围著炉子扯淡。 平时话最多的就是孙卫东。 但是今天晚上孙卫东的话明显少了不少,连嗓门都低了,还时不时的皱眉头,捂著肚子之类的。 到了七点多的时候,孙卫东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血色都少了不少,有些发白。 偏偏孙卫东又黑,冷不丁看过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驴粪球一样。 “孙胖子,你的脸色怎么不对?哪儿不舒坦吗?”徐军一直留心著孙卫东,看到孙卫东脸色不对,马上询问。 孙卫东一咧嘴直接骂了一句,“肚子还有点儿疼,咱晚上吃的白薯干是不是放坏了?” “咋可能?早晨还吃来著,没哈喇味儿也没苦味儿,就白薯味儿啊。会不会是你晌伙吃了啥东西坏肚了?”晚上负责做饭的是郭晓月,立刻澄清。 “我晌午也没吃別的啊。”孙卫东的脸色越来越差。 “不对,肯定不是吃了脏东西坏肚,咱几个知青吃的都是一样的,別人都没事儿。”徐军皱紧了眉头,看著孙卫东。 此时孙卫东脑门子上已经渗出汗珠子。 憋宝夜眼之下,徐军能看到孙卫东身上有微弱的黑气。 这会儿孙卫东人也开始哼哼。 徐军知道孙卫东不是个矫情人。 平时下地干活,进山砍柴打猎,磕了碰了哪怕见红了也从来没哼过一声。 这会儿孙卫东绝对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陈夏青郭晓月几个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孙卫东,你是不是生病了?” “会不会是那什么阑尾炎?” “坏了,阑尾炎要做手术啊,咱晒甲营也没人懂这个。” 徐军和孙卫东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两人显然都想起了同一件事情。 “山上的木头桩子!”徐军马上说了出来。 陈夏青郭晓月和赖学文都听得一头雾水。 徐军飞快的解释了几句。 不过陈夏青几个人显然没有当成真的。 “应该还是得啥急病了,赶紧送小苏大夫那儿看一眼吧。”陈夏青想把孙卫东扶起来。 结果孙卫东刚刚站起身,腿一软差点儿又坐下,把陈夏青都拉了一个趔趄。 “孙胖子自己动不了了,学文,赶快去小苏大夫那让小苏大夫过来一趟。” “晓月,你去找支书,跟支书说一声,辛苦四喜套一下大队的牲口,万一孙胖子顶不住,咱连夜送到林场去。” “夏青,你留这儿看著孙胖子,別让他睡著,有事儿就喊人。” 徐军飞快的交代了几句。 陈夏青马上问了一句要出门的徐军一句,“徐军,你去哪儿?” “我去趟冯木匠那,今天的事儿冯木匠也看到了,或许有什么法子。”徐军说完之后,直接出门走到了夜色中。 房间里的其他几个知青也都按照徐军的安排忙活起来。 徐军走得飞快。 白天的时候孙卫东坐的那个木头桩子上出现了邪气,就让徐军心中不安。 不过当时徐军反覆检查確认过孙卫东没啥事儿,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现在看只怕不是想多了,而是想少了。 徐军手里还真没有能治病的天灵地宝。 阴灵芝治疗外伤是极品,但是治病解毒去邪气都不行。 別的天灵地宝更不行了。 更何况徐军还不知道当时木头桩子上的邪气到底是什么来头,没法对症下药。 这事儿还得找冯殿阁打听。 冯殿阁白天的时候,看到孙卫东没啥事儿,再加上当时孙卫东態度也不太好,人家自然不会深说。 一会儿功夫,徐军已经到了冯殿阁家里。 冯殿阁家住在村南头,再往南是几排树,后面就是村里的地。 到了冯殿阁家里,敲了一阵子门之后,冯殿阁披著军大衣过来开了门。 “徐军?这个点儿咋到我这来了?是不是孙卫东哪儿不舒坦了?”冯殿阁看到徐军之后,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孙卫东。 徐军听了之后马上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今天孙卫东这苦头是吃定了,山上那个木头桩子绝对有问题。 “孙胖子晚上吃完饭就肚子疼,现在道都走不动了。” 冯殿阁一听直接就开始摇头嘆气,“这个孙胖子,太生性,不听劝。” “那老木头桩子里,说不定就有山神爷座下的小诡,听到谁对山神爷不敬,肯定要折腾一下。” “以前村里也有人不信邪,非得坐老木桩子上,起码得一场病瘫炕上两三个月起不来。要是对山神爷不敬的,几天之內肠穿肚烂。” 徐军听的微微皱眉,“你是说老木头桩子里面有东西?还是山神爷座下的小诡?” 冯殿阁咳嗽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儿问题,“老辈子都这么说,其实哪有什么小诡小妖的,估计是啥野物吧。” 徐军知道再问下去,冯殿阁也不一定会详细说,马上就问了一句,“老辈儿有没有传下来什么化解的法子?总不能坐了木头桩子就是死路一条吧?” 冯木匠脸上的五官都快扭曲到一起了,褶子都抽出来了,一直不停地唉声嘆气。 徐军看出来冯殿阁的纠结。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经歷的事情都不少,各个都比较谨慎。 尤其是冯殿阁所说的事情还是一些跟四旧沾边的老黄历,跟徐军这个知青说多了自然不合適。 不过今天徐军必须得从冯木匠嘴里套出话来。 第54章 八字越硬死得越快,地宝墨斗 “老冯,咱可都是一起进山围猎赶冬荒的战友,我和孙卫东旁的不说,跟晒甲营的社员是一条心吧?” “葛队长他们垒老爷府,我和孙卫东可也搬过石头。” “回来你听我和孙卫东任何人嚼过舌头没?” 徐军气息都变粗了,语气也比之前重了不少。 晒甲营里的爷们,来硬的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掏心窝子可行。 冯木匠听完之后,脸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行,你们哥俩確实跟咱村子一条心,这点我认。” “村里救命的一千多斤肉,小一半是你们哥俩差点儿丟了命打来的。” “整个晒甲营的社员嘴上不说,哪个不挑大拇哥。” “我也跟你交代一点儿底,我懂得的东西不多,能不能救孙卫东我也不清楚。” 冯木匠说完之后,居然还从家里摸出了一点儿地瓜烧,一仰脖灌进去二两。 这个举动倒是把徐军弄的一愣,心说不就是让你讲一下老辈子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吗? 整的跟交代后事似的,多少有点儿瘮得慌。 没想到冯殿阁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徐军更加惊讶。 “如果有人坐了山上的老木桩子,还得罪了山神爷手下的小诡,特別的凶险。” “想要救回来就得山上,在当时坐著的老木桩子上面,凿出几个凹坑,里边放上七个鸡蛋。” “还要在鸡蛋上面淋上鸡血。” “弄完之后,人退走。” “在山坡地下烧香,三炷香烧完了之后再到老木桩子上看。” “要是木头桩子上的鸡蛋全都没了,那就是山神爷手下的小诡收下谢礼了。” “把那些剩下的鸡蛋壳捡回来泡水。” “把原来装著鸡蛋的凹坑旁边的木头刮下来,烧成灰。” “然后用鸡蛋壳水把灰调匀了,给中了邪的人灌进去。” “要是能挺过三天,人就没事儿。” “要是挺不过去……那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徐军一听眉毛都皱起来了,冯殿阁说这一套说辞,徐军虽然听著稀奇,但是倒也能理解。 老辈子各种禳凶辟邪的玄门手段的木匠版本罢了。 但是冯殿阁刚才郑重其事的架势,却让徐军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老冯,你是不是还有啥事儿没说?”徐军立刻问了一句。 冯殿阁一听,擦了擦嘴角的地瓜烧,冲徐军竖了竖大拇指。 “还得是知青脑子邪乎啊,这都能猜出来。” “上边这些事儿是救人的法子。” “但是这事儿操作起来需要时间,没几个钟头折腾不下来。” “那个坐了老木桩子中邪的人不一定撑得住。” “这段时间是最凶险的,很有可能那边求山神爷小诡的事儿还没整完呢,这边中邪的人已经咽气了。” “能不能撑得住,就得看八字儿了。” 听到冯殿阁的话,徐军反倒长长的鬆了一口气,甚至嘴角都忍不住浮现出笑意。 “那好说,比八字儿硬谁比得过孙胖子啊。” “他那八字写纸上能当菜刀用。” 徐军可不是瞎说。 孙卫东这傢伙命是真的硬,徐军上辈子都验证过的。 孙卫东活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灾祸念叨起来那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但是不管遇到啥事儿,最后就一个结果人没啥大事儿。 不管是锅炉爆炸,煤气中毒,拖拉机翻斗还是火场被围,最后都活过来了。 简而言之,这个人很难杀。 冯殿阁听了徐军的话之后又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老木桩子上山神爷的小诡最恨八字硬的人。” “咱晒甲营里,挨个数,碰到这种事儿至少都能撑个三两天。” “就孙卫东,应该还得加个葛二坏,可能俩钟头都撑不下去。” “八字越硬,死得越快。” 徐军这下不淡定了,这也太有针对性了,孙胖子算是遇到天敌了。 “老冯,你既然开了这个口,就一定有什么法子对不对?” 冯殿阁又犹豫了一下,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行,就当欠你们知青哥俩的人情,没你们打的这些肉,今冬肯定得饿死人。” “我过去看看,把孙胖子的魂儿先给定住。” “能爭取两个时辰。” 说完之后,冯木匠飞快的在家里翻找起来。 片刻之后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玩意半尺多长,粗看像个大號的菸斗。 前面是一个菸袋锅子形状的东西,里面黑乎乎的,外面雕刻的像个桃子,底下还带著叶子形状的浮雕。 后面一个轮子,轮子上缠著线。 轮子两侧居然还雕刻著狮子形状的浮雕,狮子的前爪按著一个铜钱。 丝线就从铜钱当中穿过。 丝线的下面追著一个沉重的吊坠,看样子是红铜做的,形状像一把小巧的宝剑。 轮子后面是一条长手柄,雕刻成一条鲤鱼的形状。 徐军马上反应过来,这东西是木匠做木工时候用的墨斗。 老辈子木匠做活儿,都需要用墨斗划线。 这个墨斗一看就不同寻常。 太精致了,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普通农村的木匠用的东西。 再过几十年,这玩意放在古玩市场上都能卖一笔钱。 不过徐军知道,用这东西换钱那绝对是糟蹋了。 徐军的憋宝夜眼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墨斗上面散发出来的宝气。 这个墨斗是个地宝! 而且还是灵气非常浓郁的那种地宝。 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不亚於金磨盘。 要比地宝驳壳枪还要浓郁。 墨斗的身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裂痕,从手柄一直延伸到桃形墨仓边缘。 徐军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憋宝人,居然在村里木匠家里见到了一个地宝。 实在是巧得有些邪门。 看起来徐军还是低估晒甲营这个村子了。 冯殿阁又从自己的工具箱里面摸出一个小瓶子。 “走,越快越好。” “等会儿我到了,徐军你得帮我清场,在场的除了你之外,不能有其他人。” 冯殿阁出门前特意叮嘱了一句。 徐军当然明白冯殿阁的担心。 冯木匠的接下来的一番操作,必定是典型的四旧,甚至比巫婆神汉也有过之而不及。 冯木匠信得过徐军,但是可不一定信得过其他人。 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两个人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知青点。 第55章 银针刺顶,硃砂墨线吊命 一进门,发现屋里除了陈夏青等三个知青外,还有个小苏大夫。 几个人全都围在孙卫东的身边。 小苏大夫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正在往孙卫东脑袋上扎。 徐军看得嚇了一跳。 “孙胖子怎么了?”徐军很快就衝到了炕沿上。 再一看孙卫东,整个人跟煮熟了的虾米差不多,黑里透红,嘴唇发白,身上不停的颤抖。 徐军伸手一摸,感觉孙卫东的脸上烫得能摊鸡蛋了。 “孙卫东的情况不太好,不像是阑尾炎,我只能让他不惊厥抽搐,退不了烧,实在不行……”小苏大夫此时已经扎完了银针,长嘆了一口气。 不过看到了徐军身后的冯殿阁,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是送孙卫东去林场,还是用点儿別的……偏方什么的,你们自己决定。” “另外说一句,从晒甲营坐爬犁到林场卫生站,早起出门也要贪黑才能到,晚上黑灯瞎火走一宿不见得到得了,要是掉雪窝子里,连送他的人也得出事儿。” 正所谓听话听音,徐军立刻听出来小苏大夫话里有话。 尤其是看到冯木匠的眼神。 似乎对冯木匠过来的事情不是很吃惊。 这就有点儿不对劲儿。 生病了有请大夫的,可没有请木匠的,老人家咽气了准备寿材也不是这种时候。 看来小苏大夫也是个明白人,对冯木匠有点儿了解。 只不过这会儿不是细寻思这些事儿的时候,徐军看著孙卫东的样子心里焦急,马上让陈夏青几个人全都到外屋地等著。 陈夏青一听都愣了,“徐军,孙卫东已经这样了,咱们不送他去医院?万一……” 徐军咬牙切齿的抓住陈夏青的肩膀,“陈夏青,请你对自己的同志充分的信任。” “我知道你担心孙胖子,孙胖子的情况太凶险,送医院根本来不及。” “咱们是在晒甲营,可不是在城里,要学会因地制宜。” “信我,我能把孙胖子拉回来!” 陈夏青看著徐军的眼神,无比坚定,坚定的背后燃著一团火,抓著自己肩膀的手也非常用力,手指隔著厚衣服都抓得陈夏青生疼。 “好,徐军,我相信你。” “按你的意思办,我们就守在外屋地,隨时待命。” 徐军立刻说了一句,“还真有急事儿,赶快去村里有鸡的人家,要七个鸡蛋来,还有一只鸡。” “救命用,用东西换,没人换就偷!” 陈夏青听得一愣,隨后狠狠的点了点头,马上带著赖学文和郭晓月走出了里屋。 小苏大夫压根就没用徐军吩咐,已经收拾好药箱子也走了出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一句,“我的银针別拔出来,有用的,要不孙卫东会烧得抽抽,你们控制不住。” 徐军和冯殿阁应了一声。 小苏大夫出去后关上了里屋的门。 冯殿阁已经开始动手,“徐军,帮我找个碗,用热水把硃砂调匀。” 徐军飞快拿来一个乾净的碗,冯木匠从瓶子里到了一些紫红色的粉末在里面。 徐军立刻从水壶里倒了一点儿热水进来,小心的將粉末调匀。 冯木匠这边已经將墨斗上那个宝剑一样的吊坠拿了出来。 手一摇转轮,放出了一尺来长的丝线。 一只手端稳了墨斗,另外一只手扶住了宝剑吊坠,让宝剑吊坠不再晃悠。 隨后冯殿阁开始用一种非常奇怪的步伐,在里屋的地面走了起来。 冯木匠先是迈出左脚,然后出右脚在左脚前方。 然后出左脚与右脚併拢。 又迈出右脚,左脚踩在右脚前方,之后右脚併到左脚旁边。 再然后步伐和开始第一步一样。 走出三步之后停顿了一下。 徐军马上看出来冯木匠这三步刚好走出了一个圆圈。 几乎绕著整个里屋地下一圈。 隨后冯木匠微微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房梁。 徐军眉头一皱。 房樑上放著不少徐军的好东西。 蛇守宫的皮,自己调製好的阴灵芝药膏,还有那个不知道坏了没有的蛋都搁在房樑上呢。 好在冯木匠马上就收回了目光,就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此时冯木匠手中墨斗下面吊著的宝剑吊坠开始微微旋转起来。 冯木匠看了一眼,马上將吊坠收了起来。 “来徐军,帮我一下,把孙卫东挪一下,脚丫子衝著炕头,脑袋衝著东南。” 冯木匠说完,直接脱鞋上炕。 徐军也跳到炕上,和冯木匠一起把孙卫东的身体挪了一下位置。 在挪动孙卫东的时候,孙胖子微微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徐军。 “军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孙胖子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嘴巴只能张开一点小小的缝隙。 “別他妈的胡沁!我老了还指望你陪我喝酒呢!”徐军急了,眼睛瞪的都有些发红。 孙胖子哼唧了一声,似乎是关於酒量的事儿,不过声音太小,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徐军冯殿阁把孙胖子挪稳当了之后,冯殿阁把徐军调好的硃砂倒在墨仓里面,用墨签子搅合匀乎了。 “徐军,把孙卫东的衣服扒下来,上半身露出来就行。” 徐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孙卫东上身的衣服扒了下来。 光膀子的孙卫东浑身黑红,跟刚点燃的煤球差不多。 冯殿阁飞快的拉出丝线,开始在孙卫东身上比比划划。 看好了位置之后,直接扯起丝线,向孙卫东身上一弹。 一道墨线就印在了孙卫东的身上。 徐军眼窝子发热,憋宝夜眼立刻就看出来,这道丝线上带著淡淡的灵气。 很微弱,但是很清晰。 冯殿阁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口气在孙卫东的身上弹了七横八纵十几道墨线。 此时的孙卫东就像是被一张网罩住了一样。 冯殿阁的脑门子上也是满头大汗,仿佛对木匠来说,弹墨线这种日常的活计变得非常劳累一样。 等到孙卫东身上的墨线弹好了,冯木匠这才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水。 “徐军,我这个法子只能封住孙卫东的魂儿两个时辰。” “过后就不管用了。” “你得赶快去求山神爷座下的小诡,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冯木匠一边说,一边用被子小心的盖在孙卫东身上。 第56章 进山诛妖,鸡血引邪(求追读) 徐军看了一眼孙卫东。 此时的孙卫东呼吸变得平缓悠长,脸也没有刚才那么通红了。 脑袋瓜上的银针颤颤悠悠不停的抖动。 眼珠子在眼皮子下面也是不停的转悠。 一时半会儿徐军也看不出好歹来。 徐军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行,我就好好求一下这个山神爷座下小诡!” 一转身,徐军出了里屋。 到了外屋地,正好碰到从外面急匆匆回来的陈夏青等人。 赖学文和郭晓月递给徐军十来个鸡蛋。 陈夏青脑袋上还顶著鸡毛,把手里还在挣扎的小公鸡递给了徐军。 徐军接过东西,装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马上就走出了院门。 “看好孙胖子,等我回来!” 隨后徐军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徐军背著挎包,顶著西北风和雪粒子向白天砍树的林子方向走过去。 一路上徐军的眼睛都在喷火,脑子却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 孙卫东绝对是被什么东西给坑了。 但是徐军可不认为是什么山神爷座下小诡。 从之前冯木匠告诉自己的祭拜山神爷座下小诡的法子来看,徐军可以確定,这东西绝对是什么妖邪。 因为这个法子,和憋宝人引诱一些守护天灵地宝的妖物的那些法子太像了。 具体细节有点儿区別,但是都是一个路子。 既然猜到是妖邪,徐军从开始就没打算老老实实的祭拜。 这个妖物把孙卫东坑成这个损色,人都要不行了,还要去求害他的妖物才能救回来? 求他奶奶个抓! 而且徐军並不是情绪上头,他仔细咂摸过。 按照冯殿阁的那些法子,最后能够救孙卫东的东西,绝对是妖邪身上的某种东西。 这些东西沾染在鸡蛋壳和木头桩子凹坑里,挖回来之后能治孙卫东的病。 既然如此,把这个妖物弄死,效果也是一样的,甚至可能更好! 徐军到了林子附近,距离白天孙卫东坐著的那个老木桩子大概二三十米开外就停了下来。 先把守宫腰带系在腰间,又把驳壳枪別在腰带上,金磨盘也放到了伸手一摸就能掏出来的衣服口袋里。 准备好之后,徐军这才带著鸡蛋和小公鸡走到了木头桩子面前。 先用小刀在木头桩子上面挖出了七个凹坑,把鸡蛋小心的放进里面。 隨后徐军又把小公鸡拿出来,用小刀在公鸡脖子上划了一刀。 瞬间功夫鸡血就从小公鸡的脖子里喷涌而出。 徐军拎起公鸡,將鸡头衝下,把鸡血洒在那些放著鸡蛋的凹坑里面。 隨后把控干了鸡血的小公鸡脖子一拧,放在木桩旁边的草丛,又向后退了几米,躲在另外一个木头桩子后面。 此时一个小脑袋也从徐军的帽子里面探出头来,正是嘎子。 嘎子这段时间都是在晒甲营附近的大山里转悠。 徐军也不用操心,嘎子自己会捕猎,只要不在村里露面基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晚上嘎子就会自己回到知青点的房樑上,悄无声息。 今晚徐军要面对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野物,所以临走的时候,把嘎子也带上了。 徐军和嘎子躲在木头桩子后面,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个放著鸡蛋和鸡血的老木头桩子。 徐军的憋宝夜眼看得非常清楚,木头桩子上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特殊气息的,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依然毫无变化。 北风呼啸,林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寒冷让徐军缩了缩脖子,把军大衣裹得更紧了一些,同时心里也冷静了不少。 老木桩子上一直没有什么东西出现,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就算真的有什么野物,只怕也不会轻易出来。 如果是长毛带角的还好说,如果是长虫蝎子一类的冷血动物,这会儿怕是都藏到地底下去了,不到开春不太会出来。 但是徐军一想到孙卫东的惨样,又觉得不对。 老木桩子下面,绝对有什么东西,只不过眼下还没现身。 徐军知道,此时的自己最需要的是理智和耐心。 既然能被木把头叫做山神爷座下小诡,那就绝对不会是寻常的野物。 就在徐军胡思乱想的时候,脑袋上的嘎子突然之间用爪子挠了挠徐军的头皮,接著嘎子钻到了徐军军大衣的领子上,伸出爪子指向了一个方向。 徐军放眼看去,发现嘎子指示的居然是不远处另外一个木头桩子,並不是放著鸡蛋鸡血的那个。 徐军的憋宝夜眼瞬间就发现,那个木头桩子上面正散发出淡淡的黑气。 徐军一愣,难道自己刚才心思乱了,记错了孙卫东坐的木头桩子? 这片林子是晒甲营平时砍木头的地方,多少年来已经留下了上百根粗大的木桩,彼此长相又差不多,確实很容易记错。 不过徐军瞬间就认定,自己绝对没有记错。 白天砍木头的时候,徐军就非常留心林子里的木桩。 后来孙卫东坐在木桩子上,徐军更是观察入微,用憋宝夜眼仔细查看过那个大木头桩子。 那根木头桩子是这片林地里最粗的一根,年头看起来也相当久了,断面上一点儿木头茬子都没有,看上去黑乎乎一片,还有不少裂纹。 所在的位置也几乎在所有木头桩子的正中间。 徐军可以断定,自己绝对不会记错。 这会儿嘎子指示的木桩子距离放著鸡蛋的大木桩估计两三丈开外,上面散发出来的黑气若隱若现。 片刻之后,那木头桩子上的黑气居然收敛起来,消失了。 徐军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没有看错。 又过了一会儿,嘎子再次碰了碰徐军。 徐军又顺著嘎子的指示看过去,发现距离放著鸡蛋的大木桩子更近的一个木桩子上也出现了淡淡的黑气。 看到这里徐军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些大木桩子下面,只怕有裂缝地洞相连。 不管是什么东西挖出来的,还是树根腐烂形成的孔洞,总之是让这一片木头桩子全都连在了一起。 那个妖物居然利用这些通道,在不同的木头桩子之间移动。 第57章 蓝背金甲大蜈蚣,这玩意体內有宝(求追读) 徐军暗道了一声嘎子好样的。 几分钟之后,那股黑气又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木桩上,这次距离放著鸡蛋和鸡血的木桩更接近了。 徐军暗道一声,这鬼东西还挺小心,几乎围著放鸡蛋的老木桩子转了一圈,这才终於到了那根最大的老木桩子上。 徐军看到老木头桩子上出现的黑色气息,马上小心的摸出了金磨盘。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老木头桩子上传来。 徐军的憋宝夜眼藉助著星光,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从木头桩子的缝隙里面爬出来,像是一缕黑烟一样,在木头桩子断面上盘了一圈。 居然是一条大蜈蚣。 这东西的长度至少有三四尺长,须角狰狞。 身体扁平,一节一节的,一共十八节。 脑袋黑乎乎的,脖子那里的第一节身躯却是深黄色。 別的位置的甲壳暗沉,星光下透著一股蓝幽幽的色调,肚子的部分却很浅,有些发黄。 每一节上面还长著几对长爪,尖端跟铁鉤一样非常锋利。 脑袋上顶著一对长须,嘴边则是恐怖的大顎,看起来极为凶恶。 徐军看到这条大蜈蚣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这玩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正是之前在木桩子上看到的黑气。 不过这会儿黑气要浓郁得多。 正常来说,天寒地冻,蜈蚣蝎子一类的毒虫早就冻死了。 就算是一些有年头有修行的大蜈蚣大蝎子,也得提前找个风水特殊,阳气充足的地方冬眠过冬,几个月的时间都蛰伏在地下,直到来年开春。 眼前这条大蜈蚣显然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居然寒冻之际,也能从地下钻出来,已经是修为深厚的精怪。 这条大蜈蚣从老木桩子的缝隙里面钻出来,还没有马上去吃那些鸡蛋鸡血,而是在断面上盘旋了几圈。 身形矫健,爪子锐利灵活,看上去像是一条小號的黑龙在游走。 蜈蚣脑袋上的须子也不停抖动,似乎在探查著周围的环境。 好在徐军选择藏身之地的时候,特意选在了下风口,而且老木桩子周围都是鸡血,气息浓郁,加上徐军身上的守宫腰带,遮盖了自身的气息。 那条大蜈蚣总算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终於低下脑袋开始用大顎刺穿鸡蛋壳。 一阵咔咔的声音传来。 鸡蛋被蜈蚣大顎刺穿之后,瞬间流出的蛋清蛋黄就被吸光了,连带著上面的鸡血也都被吸得乾净。 没过多久,七枚鸡蛋已经被大蜈蚣吃了三四个。 大蜈蚣吃得正香,警惕心也降到了最低。 徐军动了,猛的从藏身的木头桩子后面躥出来。 嘴里打了个呼哨,“嘎子弄它!” 嘎子和徐军心意相通,从徐军大衣领子上跳到另外一根木桩子上,对著大蜈蚣发出一阵尖叫。 那条大蜈蚣顿时身形僵硬了一下,隨后扭动著身体,似乎想要钻进树桩的缝隙里面去。 此时木桩上方一片金光闪过。 徐军手中的金磨盘已经兜头砸了过去。 金磨盘拿在手上巴掌大,见风就长。 等落到大蜈蚣身上的时候,已经有真正的磨盘大小。 浑身金光闪闪,异常沉重。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老木桩子都被砸得木屑横飞,之前的裂纹顿时被砸开。 整个木桩居然硬生生的从中间裂开。 那条大蜈蚣被嘎子的叫声控住片刻,分了心神,反应慢了一拍,被金磨盘端端正正的砸中。 铁黑色的脑袋一下子被砸扁了一块。 徐军心中一喜,自以为得手,准备再次拿起金磨盘多砸几次。 就在徐军伸手抓住金磨盘要抬起的时候,大蜈蚣的身躯居然拼命扭动起来,后半截完好的身体瞬间卷过来。 数不清的勾爪向著徐军的手臂手掌抓下来。 徐军知道这会儿不能退缩,一推可就够不著金磨盘了。 金磨盘能克制这条大蜈蚣,一旦掉了金磨盘,光凭藉地宝驳壳枪不一定能弄死这东西。 要是被这玩意跑了,那可就功亏一簣,再想找出来就难了。 徐军咬著牙伸手將金磨盘拿起来,同时手上手臂上也被大蜈蚣的利爪抓出了几道血口子。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伤口上火烧火燎,疼痛无比。 徐军的五官都扭曲了,疼得满脑门子汗水。 徐军强忍著疼痛,瞬间功夫將金磨盘交到左手,又抡了起来。 这次徐军看得分明,金磨盘之前砸拿一下还是把大蜈蚣的脑袋砸扁了一块。 头是一身元阳匯聚之处,管他什么成型的精怪,经年的老妖,被斩去头都顷刻毙命。 蜈蚣蝎子这类毒虫缺了脑袋可能可以行动片刻,但是终究生机断绝,蹦躂不了几下。 砸別的地方都没用,徐军就盯著脑袋砸。 这一下砸得更端正。 大蜈蚣的脑袋几乎被整个砸进了木头桩子里面,身体虽然还在不断扭动,但是却无法脱离木桩子的范围,像是被钉在了上面一样。 徐军没有片刻犹豫,又抓起金磨盘,对著大蜈蚣的脑袋狠狠砸了几下。 大蜈蚣的脑袋外壳坚韧,本来是铁皮一般,枪扎不透刀砍不入。 偏偏金磨盘是钝器,不管多坚硬的外壳,也架不住磨盘大的金坨子猛砸。 隨著一阵甲壳碎裂,木屑纷飞的声音,大蜈蚣的脑袋被砸得稀烂,扭动的身躯也终於不再动弹,耷拉在半面木桩子上。 徐军大口的喘著粗气,手臂上传来一阵阵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低头一看,徐军发现自己手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隱约发黑。 “奶奶的,这玩意毒性好猛!” 徐军抽了一口凉气,隨后感觉到一阵特殊的力量顺著大蜈蚣的尸体,涌入了徐军体內。 在徐军体內流淌片刻,马上就匯聚到了鱉宝上。 鱉宝也似乎甦醒一般,缓缓旋转。 后背上开始隱约浮现出了一条金线。 徐军知道,这应该是第二个金环,还很模糊,断断续续,不过已经能看出端倪。 隨后鱉宝上又涌出一股柔和的力量,传遍徐军的四肢百骸。 手上手臂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只不过伤口还是没有癒合,上面的黑气也没有彻底褪去。 徐军挣扎著走到大蜈蚣面前,脑海中闪过一丝意念。 这只大蜈蚣的体內,也有宝贝。 第58章 天灵蜈蚣珠,回去救孙胖子 准確的说,是在大蜈蚣的第一节金黄色的身体当中有宝贝。 徐军知道这是救命的东西,马上强忍著虚弱和痛苦,想用小刀切开大蜈蚣的甲壳。 结果切了几下徐军发现,大蜈蚣的甲壳跟铁皮差不多,刀子根本割不开。 徐军一咬牙,伸出手,把大蜈蚣已经稀烂的脑袋扒拉开,把手从蜈蚣的腔子那里伸进去。 一阵诡异的触感顺著徐军的手传来。 大蜈蚣体內的血肉相当紧实有弹性,又非常顺滑,凉颼颼的。 徐军伸手在第一节腔子里面摸索了一会儿,终於从里面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枚鵪鶉蛋大小的暗黄色珠子。 看起来半透明的质地,非常像是琥珀,但是更加纯净。 这东西上面散发著阵阵的灵气。 蜈蚣珠。 蜈蚣珠这种天灵因为长在百年以上的大蜈蚣身上,所以非常稀罕,在憋宝人看来都非常难得的天灵。 这类毒虫本就极为罕见。 再加上修行时间长,毒性猛烈霸道,性情残忍阴险,憋宝的去找这东西,极有可能丟了性命。 这类大蜈蚣如果长到三百年以上,那就更了不得。 据说背后还能长出膜翅,能贴地飞行。 老辈子还有个说法,叫做百足龙。 修行到这种程度的大蜈蚣已经很难凭憋宝人自己的本事去降服了,必须藉助其他天生可以克制的东西才行。 其中需要各种机缘与手段,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办得到的。 好在徐军碰到的这条大蜈蚣看起来年头还没到,至少没有长出翅膀之类的东西。 但是已经结出了蜈蚣珠。 蜈蚣珠算是解毒的极品天灵,各种野物的毒性,都可以轻鬆解除。 只要用蜈蚣珠在伤口上滚一圈就会把毒素全都拔除。 甚至不光毒物咬伤中毒,各种毒疮脓肿,用蜈蚣珠滚上一圈,也可以顷刻痊癒。 另外木桩子下的大蜈蚣身具阳毒,火气十足,所以蜈蚣珠对付各类阴邪也有特殊的效果。 总之蜈蚣珠在天灵当中,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 徐军这会儿也顾不得擦手,直接把蜈蚣珠在自己右手和手臂的伤口上来回滚动。 就在蜈蚣珠滚过去的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自己体內抽离一样。 徐军再一看,伤口上的黑气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之前伤口里传来的剧痛也消失。 虽然眼下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不过已经是普通伤口的疼痛,没啥特殊的。 徐军马上又拿出一个雪膏瓶子,从里面挖出了一些淡紫色的药膏,抹在了伤口上。 这些药膏是徐军经过小苏大夫提醒之后,用守宫血熬製的阴灵芝药膏。 抹上去之后,徐军的伤口就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癒合。 徐军就这么眼看著自己手上的伤口止血消肿,慢慢长出新肉,之后完全癒合,再一晃眼,甚至连疤痕都没留,长出了新的皮肤。 如果不是军大衣被挠了几个口子,根本看不出受过伤。 徐军知道药膏的效果很好,但是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也是看得稀奇。 过了一会儿,徐军再一看木桩子上大蜈蚣的尸体,顿时微微皱眉。 这玩意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烧掉。 毕竟谁也不知道尸体的血肉里面还有没有毒素。 不过冬天的山林里面,用火要分外谨慎。 想要烧掉大蜈蚣尸体的火不可能太小,小了烧不化。 但是大了就有可能引发山火。 徐军思索片刻,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孙卫东那块还生死不知呢。 大蜈蚣的尸体暂时先藏在木桩子裂缝里,用枯草树枝和积雪盖住,等到抽出空来了,再妥善处理比较好。 想到这里,徐军马上动手,用树枝把大蜈蚣的尸体挑起来,塞到裂开的木桩子缝隙中,上面盖了厚厚一层枯草和积雪。 一直到完全看不出来了,徐军这才转身向晒甲营的方向狂奔。 此时的晒甲营知青点里,孙卫东依然躺在炕上,脸色越来越黑。 陈夏青、郭晓月和赖学文都守在炕边上。 “夏青,要不要给孙卫东脸上身上擦一下,我记得发烧了好像有个什么物理降温。”赖学文问了一句。 陈夏青摇了摇头,“不行,孙卫东不是简单的生病发高烧,他身上画著墨线,头上顶著银针,都不能隨便碰。” “夏青,你说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咱没有把孙卫东送林场卫生站,会不会害了他?”郭晓月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別人听到了一样。 陈夏青死死的咬住有些发乾的嘴唇,“不会的,我相信徐军。” “这个时候黑灯瞎火坐爬犁去林场,路上万一出点儿事儿,不光孙卫东救不回来,送他去的人也得冻个好歹。” “我相信,徐军一定有办法的。” 陈夏青说道这里,又忍不住向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看了看。 虽然对徐军非常信任,但是徐军走得太急了,到底去做什么,有没有危险,能不能救回孙卫东,全都没有交代。 陈夏青心里无比煎熬,虽然不敢给孙卫东擦身,但是还是把手里的毛巾搓了又搓,拧了又拧,都快弄烂了。 “夏青,我感觉孙卫东好像有点儿不对,太安静了,会不会?”赖学文的声音都有些抖。 陈夏青走到炕沿,伸手在孙卫东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 有呼吸,很微弱,气息滚烫。 孙卫东平日里生龙活虎,壮得跟个牛犊子一样,变成现在的样子確实把三人都嚇坏了。 就在这时,外屋地的门被一把推开。 隨著一阵冷风,徐军也从外面冲了进来。 陈夏青郭晓月赖学文三人看到了徐军之后,全都鬆了一口气,眼神也总算淡定了一些。 “孙胖子还活著吗?”徐军一边飞快的从挎兜里往外掏东西,一边问了一句。 “还活著,就是看情况不太好……”陈夏青立刻回答。 徐军飞快的跳到炕上,把孙卫东身上的被子掀开。 掀开的一瞬间,陈夏青郭晓月和赖学文都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惊呼。 之前冯木匠弹在孙卫东身上的墨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歪歪扭扭。 像是一条条黑红色的长虫一样,纠结在孙卫东的身上。 第59章 孙卫东蜕皮了,冯木匠的手段 孙卫东脑袋上顶著的银针,也已经变成了黑色。 徐军碰了一下孙卫东的皮肤,发现烫手。 这已经不是高烧的问题了,徐军甚至怀疑下一秒孙卫东能著火。 老木桩子里面的大蜈蚣的毒性是阳火之毒,火气特別大,再不解毒,孙卫东就真的烧死了。 徐军已经拿出了蜈蚣珠,看准了孙卫东身上黑气最重的地方,开始用蜈蚣珠反覆滚动揉搓。 本来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孙卫东一瞬间的功夫微微抽动了一下,嘴巴也张开,喷出一股热气。 徐军用蜈蚣珠在孙卫东的身上滚动的时候,居然隱约能够感觉到,蜈蚣的火毒在孙卫东体內流动。 徐军也不知道是吉是凶,只能继续滚动蜈蚣珠。 孙卫东皮肤的顏色越来越红,温度也越来越高。 片刻之后,徐军发现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孙卫东身上就能搓下一层皮来,看上去就像是夏天光著膀子在海边暴晒了一天之后的样子。 甚至让徐军想起蛇类蜕皮。 徐军不敢停下来,只能继续滚动蜈蚣珠。 好在隨著蜈蚣珠的滚动,孙卫东身上的红色开始慢慢褪去,温度也一点一点降了下来。 反倒是徐军手中的蜈蚣珠越来越烫,顏色也越来越亮,甚至隱约有微弱的光芒闪现。 到了后面,徐军感觉自己滚动蜈蚣珠都变得非常吃力,一定要用尽力气才滚得动。 徐军脑门上的汗珠也顺著脸颊流下来了。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孙卫东终於猛的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孙卫东眼珠子一转,“军哥你咋也在地府?夏青你们也在啊,大家都死了吗?” 徐军都被气笑了,“老实闭著眼睛睡觉吧!” 夸了孙胖子一句沙比之后,徐军將蜈蚣珠收了起来。 確定了一下孙卫东的情况,发现提问降下来了,呼吸也平稳了,看样子死不了。 徐军也滚到炕头躺了下去。 一晚上的折腾,加上刚才给孙卫东用蜈蚣珠拔毒,让徐军的体力被彻底抽空,躺在火炕上根本不想动弹。 “徐军,现在怎么办?”陈夏青看到已经慢慢好转,但是满身满脸的皮都在往下掉的孙卫东,多少有点儿慌。 “没事儿,孙胖子中毒了,脱层皮就好了,给他整点儿水喝就行,多喝水就好了。” 徐军说完了之后,自己也躺在炕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徐军激灵一下从炕上睁开眼睛,飞快的爬了起来,左右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厚衣服已经被脱掉了,还盖著被子。 火炕另外一头居然没有了孙卫东的人影,地面上倒是有不少大片的白色的东西。 几秒钟之后徐军才反应过来,这是昨天孙卫东身上掉下来的皮。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徐军自己感觉有点儿噁心,马上大喊起来。 “孙胖子?”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孙卫东。 “军哥,你醒了啊。”孙卫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徐军都傻了,“不是,你就能下地了?” 要知道昨天孙卫东看样子真的离死不远。 按照徐军的想法,就算自己用天灵蜈蚣珠把孙卫东救回来,孙胖子至少也得躺炕上好几天才能起来。 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孙卫东不但没事儿,甚至比徐军醒的还早? 孙卫东说话的语气有些扭捏,“也没全好,感觉脚像踩著差不多,不过应该死不了。” “昨晚上夏青学文他们在这儿忙活了一宿,我早晨醒了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军哥,还有件事儿,我这咋还蜕皮了?我会不会破相啊?” 孙卫东一边说还一边摸著自己的脸。 徐军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几秒钟之后这才说了一句,“就你这张脸还破相?蜕了一层皮,说不定还能好看点儿。” 孙卫东一听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军哥,我这张脸当初也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奶油小生。” 徐军一脸震撼,“你们大院里都是些什么人物?就你这条件还奶油……小生?” “怎么了?不信啊?我妈说了,我是我们整个营区最帅的。”孙卫东倒是很自信。 徐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你妈说的啊,那没事儿了。” 徐军不想再跟孙卫东扯淡,从炕上爬起来,披上大衣。 下了炕先仔细检查了一下孙卫东,发现这傢伙真的啥事儿没有了,唯一的后遗症就是身上蜕了一层皮,看著整个人黑红黑红的,有点儿奇怪,应该两天就好了。 徐军这才放下心来。 接著徐军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收穫。 从林场得来的天灵蜈蚣珠还在。 徐军给孙卫东拔完毒之后,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蜈蚣珠贴身收好了。 其他东西也都收的稳稳噹噹。 徐军马上又想起一件事情,“孙胖子,之前你脑袋上插著的银针呢?你没扔了吧?那是小苏大夫的,咱还得还人家。” 孙卫东一听,马上指了指柜子,“我早晨起来觉得彆扭自己拔下来了,看著黑乎乎的,要不我先洗洗再还给人家。” 徐军一听赶紧拦住,“別介,你再给人洗坏了,交给我就行了。” 徐军起床,吃了点儿东西,马上开始盘算起来。 昨天救孙卫东这事儿,冯殿阁是帮了大忙的,绝对要好好谢谢人家。 而且冯殿阁这个人身上,居然有极品地宝,仔细想想可能还有其他手段。 徐军以前是听说过老辈子的木匠有一些懂得鲁班术的。 所谓鲁班术其实是一种厌胜的手段。 比如给东家干活的时候,留个后手啥的。 如果东家不讲究,对待木匠很刻薄,懂得鲁班术的木匠,有可能会在房梁墙角地基之类的地方给东家留点儿小惊喜。 可能是木头打的小棺材,可能是破瓦片之类的,这些东西会给东家带来霉运。 现在看来,木匠的鲁班术绝对不仅仅是厌胜的手段。 昨天晚上,冯殿阁用墨斗在孙卫东身上弹硃砂墨线的法子,可就不能用厌胜来解释了。 徐军重生一场,又得了憋宝的手段,对各种神神道道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如果有机会,自然想要跟冯木匠多交流一下。 第60章 这银针有灵气 这次救孙卫东,除了冯木匠之外,小苏大夫也帮了不小的忙。 昨天孙卫东高烧烧得直抽抽,一般人还真控制不住孙卫东那大体格子。 小苏大夫在孙卫东脑袋上插了几根银针,居然就让孙卫东老老实实的不再抽搐,也算是给后边冯木匠弹硃砂墨线爭取了条件。 这事儿得记情。 徐军打算去一趟小苏大夫家里,把银针还给人家,顺便带点儿东西过去。 之前徐军请教小苏大夫配置药膏的配方,答应了配好之后要给小苏大夫留一点儿。 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徐军肯定不能小气。 徐军马上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个乾净的瓶子来,把配好的阴灵芝药膏挖了满满一瓶子。 不过出门之前,徐军还是先把小苏大夫的银针处理一下。 孙卫东体內的蜈蚣毒性特別猛,几根银针拔下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 徐军不懂怎么能让银针恢復原本的顏色。 想了一下之后,徐军拿出了自己的蜈蚣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东西能给活人拔毒,应该也能把银针上面的毒素给去掉。 徐军用蜈蚣珠在几根银针上面来回滚动了几次,又用乾净的毛巾把银针擦了一下,发现银针上面的黑色真的少了很多。 不过毛巾擦拭的效果还是一般,银针看起来还是有些发乌。 徐军脑子里一闪念,又把猪辰砂找了出来。 猪辰砂本来是用来清理修復地宝用的,用来清理普通的银针应该也是可以的。 徐军用猪辰砂在几根银针上面来回擦拭了一下,银针上的黑色居然瞬间就全都消失了。 几根银针变得闪闪发光,像是那种刚刚打造出来的银饰。 更奇怪的是,徐军的憋宝夜眼看著眼前的几根银针隱约看到了一丝灵气。 徐军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毕竟昨天晚上小苏大夫往孙卫东脑袋上插银针的时候,徐军可没有看出什么灵气来。 看了一会儿之后,徐军確认,这几根银针上面確实是有灵气的,只不过非常的微弱。 但是再微弱也是天灵地宝上才能出现的灵气,寻常物件上是绝对看不到的。 这个小苏大夫手上居然也有带灵气的地宝? 想了想之后,徐军倒也大概整明白了。 所谓地宝,其实就是人为製造出来的带有灵气和特殊能力的器物。 既然是人造的东西,那么数量就不会特別稀少。 尤其苏大夫家世代行医,祖上传下来一点儿带著灵气的地宝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连村里的冯木匠家里都能见到地宝墨斗,那个墨斗上的灵气可要比这几根银针上的浓郁多了。 徐军將几根银针收好,又带上阴灵芝药膏出了门。 孙卫东毕竟刚刚恢復,能下来炕就已经是奇才了,就不让他大冷天的出门了。 小苏大夫家在村子中间,一个路口的位置。 左右都有邻居,院子前面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一棵高大的槐树,树下有几个石头墩子。 徐军对这里有印象,夏天的时候不少村里的老人会在这里乘凉,一些穿开襠裤的小孩儿也会在这里摸爬滚打。 站在小苏大夫家的院门口,徐军就能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药香。 敲了几下门之后,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苏大夫开了院门,看到是徐军多少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孙卫东好了吗?” 徐军点了点头,“孙卫东已经下炕了,人看著没啥事儿,就是手脚发软,然后浑身蜕了一层皮。” 小苏大夫一听,神情认真起来,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还和徐军站在门口,“你先进来。” “孙卫东身体底子好,毒性解了之后修养两天就不会没劲儿了。他中的可能是火毒,烧得太厉害了,所以才脱了一层皮,可能对长相有点儿影响……不过对孙卫东影响不大。” 小苏大夫说著,自己都笑了。 隨后察觉自己有点儿失態,马上又恢復了淡定的神色,“我给孙卫东抓点儿药,回去吃三天,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徐军这才发现,小苏大夫之前很少笑,但是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温婉文雅,和整个晒甲营的风格气质完全不一样,这不知道是怎么长起来的。 小苏大夫给徐军让进了外屋地,隨后掀开东侧里屋的门帘。 房间里非常乾净,地面上一尘不染,显然洒过水。 炉子上烧著水壶,噗噗的冒著白气。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药香混合的味道。 苏红开始在药柜前面走来走去的配药。 “对了,我是来还你的银针的,昨天的事儿多亏你帮忙。”徐军说完把乾净毛巾包著的银针小心的从挎包里掏出来。 “我是大夫,应该的……”小苏大夫话音未落,看到毛巾里面露出的银光闪闪的银针,顿时轻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显然十分震惊。 “这银针?” 徐军微微一笑,“我看银针上都黑了,寻思著不能埋了埋汰的还给你,就擦了一下。” 小苏大夫脸上惊讶的神色快速压了下去,只有眼神里还残留著几分震撼,接过银针之后,手指都微微抖了一下。 徐军也没太在意,马上就从挎包里又掏出一个瓶子来,递给了小苏大夫。 “对了,上次你跟我提过,用一些草药加到獾子油里边,我配了一些药膏,分你一点儿。” 小苏大夫接过瓶子,打开盖子看了看,发现里面的药膏是淡紫色的,顿时一愣。 不过脸上惊讶的神色也是一闪而过。 “你费心了。” 两人正说著话,另外一侧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听著乾涩憔悴,还有些喘。 徐军马上向西侧房间看了过去。 小苏大夫也跟著回头,嘆了一口气,“是我爷,岁数大了,身体不好,一个月下不了炕了。” 徐军知道老苏大夫生病的事儿,嗯了一声,又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没送卫生站。 小苏大夫苦笑著摇了摇头,“我爷不去,说他这都是命,去卫生站也没用。” 徐军点了点头,这会儿外面有人喊小苏大夫。 原来是村里有小孩儿拉肚子,想找小苏大夫开点药。 徐军一看小苏大夫有正事儿,时间也不算早了,拿了小苏大夫给孙卫东开的药,就告辞了。 徐军从小苏大夫家离开没多久,那个找小苏大夫开药的人也走了。 房间里的小苏大夫收好药箱,马上拿著银针和那瓶药膏去了西屋。 “爷,你看这银针。” 第61章 苏家五代人求而不得的天灵 西屋的炕上盘腿坐著一个满头白髮的老头儿,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面色红润,根本看不出什么生病下不来炕的样子。 炕上摆著一张八仙桌,桌上放著一本书,一碗茶。 老头儿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太在意,但是瞄了一眼孙女递过来的银针,顿时放下了手里的书。 “这是咱家的银针?” “嗯。” “你確定那姓孙的知青中的是火蜈蚣的毒?” “確定,他身上蜕了一层皮,是火毒的症状。” 老头儿將银针捻起来,仔细查看。 “上面的火毒被擦得乾乾净净,比咱自己的復灵汤还顶事儿,怪了怪了。那小子手里八成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復原变黑的银针。” 小苏大夫这会儿又把徐军给他的药膏递了过去。 那老头接过药膏,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淡紫色药膏的瞬间,瞪大了眼睛,缓缓从炕上站起来。 地上站著的小苏大夫看得有些瘮得慌,赶快喊了一声,“爷,怎么了?这个药膏不对劲儿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头一边说著,还一边从瓶子里面挖了一小块药膏,用鼻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阴灵芝,真的是阴灵芝!” “苏家为了这阴灵芝,已经五辈人扎根在晒甲营这个破村子。” “甚至两代人都丟了性命。” “却还是没有找著阴灵芝。” “这个小子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 “看药性,是还没长成的小阴灵芝,不知道是只有这些,还是有更大的没拿到。” 老头儿一边说著脸色越来越红,隨后咳嗽了几声。 “爷,你別太惦记,先把身体养好。”小苏大夫赶快扶著老头儿又坐在炕上。 老头摇了摇头,“我岁数大了,身板儿是好不起来了。红啊,你得看紧了这个姓徐的小子,这小子身上可能真有点儿东西。” 小苏大夫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 徐军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发现孙卫东整个人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 甚至因为身上的皮肤都是红扑扑的,居然还显得挺有精神的。 “孙胖子,你確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徐军反覆打量了孙卫东,发现孙卫东身上確实一丝邪气都没有,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了一句。 孙卫东马上提起了院子里的洋铁皮水桶,里面是孙卫东刚从外面挑的水。 “你还不信,咱这身板儿,铁打的。”孙卫东把水桶弄得哗哗响。 徐军一看马上拦住,“行行行,好了就行了,还嘚瑟上了,准备一下,回头跟我去冯木匠家里,好好谢谢人家。” “这回要不是冯木匠,你小子铁打的身板也得锈成满地渣。” 孙卫东已经从陈夏青几个知青那里大概听说了昨晚的事情,知道冯殿阁在其中帮了大忙。 再想到自己跟著冯殿阁上山砍树的时候,还跟人家呛呛过几句,孙卫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得去一趟,这叫什么来著,负荆请罪?”孙卫东挠了挠头。 徐军一撇嘴,“拉倒吧,说负荆请罪那是往你脸上贴金,你这是上门谢罪,感谢广大劳动人民没有放弃你。” 孙卫东连连点头,“对对对,军哥说的对,到了冯木匠家我给人磕一个。” 徐军也懒得理会孙卫东,两个人开始在家里踅摸东西。 既然是上门感谢,不可能空手去。 好在之前生產队分的肉还有不少,徐军和孙卫东割了差不多十斤肉,又拿出之前葛长柱给的白面,寻思了半天,分出了两斤白面来。 倒不是徐军小气,村里的白面难得,郭晓月、赖学文都眼巴巴的指望著过年吃顿白麵饺子呢。 这会儿全都送人了就太可怜了,只能在肉上找补一点儿。 那个年头村里也没有小卖部,菸酒之类的都是去镇上供销社能买点儿回来。 供销社一年都难得去几次,这些东西自然显得金贵。 徐军和孙卫东把珍藏的半瓶白酒,还有一包拆了封的捲菸也带上了。 一边收拾东西,徐军一边感嘆,晒甲营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苦了。 又冲又烈的地瓜烧都不敢敞开喝,辣嗓子的叶子烟也是好东西。 茶叶块这些后世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 回头真得去趟镇上供销社,换点儿物资来改善一下生活。 之前进山围猎,徐军孙卫东还分了几张兔子皮呢,油光水滑的,也能换点儿东西。 两个人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后晌。 到了冯木匠家里,冯木匠的媳妇已经开始做晚上的饭了。 徐军和孙卫东说明来意,把带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冯木匠一看赶快上来拦住,“哎呀,都是歌命同志,不对,都一个村的乡亲,怎么这么见外呢?来就来,还拿东西。” 徐军都快被冯木匠的话逗笑了。 旁边的孙卫东可不含糊,“冯大哥,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收那可不行。”说完之后拍拍身上直接就要跪地上。 冯木匠一看,唬得一哆嗦,伸手把孙卫东给架住了,“我滴妈,你是真的虎,咱这是新社会了,不兴这一套,那什么你们的东西我收下。” 听到冯木匠的话,孙卫东这才不再使劲儿,站直了嘿嘿一笑。 徐军看著孙卫东憨厚中透著狡黠的笑容,也是忍不住悄悄挑了挑大拇指。 “东西我是收下了,不过你们俩可別走。孩儿他妈,今晚上有且,別张罗別的了,酸菜汆白肉,再弄个摊鸡蛋,烙点儿饼子,记得多放白面!” 冯木匠显然也是高兴,不停的喊著。 冯家嫂子马上忙活起来。 冯木匠六七岁的大儿子和三岁不到路都走不稳的小儿子,一听有肉吃,还有白麵饼,乐得在外屋地直蹦。 “咱把你们带来的好酒喝了,不够我这儿还有地瓜烧,你们別嫌弃就行。”冯木匠拉著两人直接上炕。 “那哪能嫌弃,早就喝惯了,要我说这地瓜烧更有劲。”孙卫东可是一点儿不客气,直接鞋子一甩,上炕就偏腿大坐在八仙炕桌前面了。 徐军一看天色也晚了,最主要冯家嫂子的白麵饼都烙上了,也就顺水推舟留下了。 正好有些事儿要和冯木匠嘮一嘮。 第62章 躲天劫的老头,只保一代人的黄仙 没一会儿功夫,烙饼、红疙瘩摊鸡蛋和生米先上了桌。 冯木匠找出酒盅,把徐军等人带来的白酒给几个人倒上。 三个人就著菜,小口小口的抿著白酒。 聊著聊著,徐军就问了一句,“冯木匠,你那个用墨斗弹墨线封魂儿的法子,到底哪儿整来的?看著挺邪乎啊。” 冯木匠这会儿喝得脸上发红,话也比平时多了。 “要是別人问我,那我打死都不会说。” “不过今天你徐军问了,我信得过你,必须得跟你掏个底。” “这事儿念叨起来,还真的不容易说明白,那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 冯木匠一边夹菜,借著酒劲儿说出一番让徐军也相当震撼的往事来。 冯木匠的祖上最早是木把头,带著一帮苦弟兄在大山里放树討口子。 后来之所以改行成木匠,除了砍树太辛苦太危险之外,另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冯木匠祖上在山里砍树的时候,碰到了树王。 当时要下手砍树王的时候,冯木匠的祖宗做了个梦,一个白鬍子老头让他不要砍树,而是在树下的树洞子里掏东西。 冯木匠的祖上醒了之后,半信半疑,过去看了一下,真的在树洞子里摸到一个箱子。 里边是全套的木匠工具,墨斗刨子锯子斧头凿子。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套鲁班术的书,里边都是些封建迷信的玩意。 冯木匠的祖上那会儿也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懂,觉著这些就是命,当天就下山了。 说来也挺怪,冯木匠祖上本来的木匠手艺就是个二八颤子,打个小板凳都坐不稳当的水平,打那以后直接变得心灵手巧,手艺高超。 方圆几十里,谁家要起新房打家具,都找老冯家,日子过的还行。 木头桩子的事儿,其实就是鲁班术上面记著的。 听到这里之后孙卫东一拍大腿,“那这是好事儿啊,这不就是好人有好报吗?” “那白鬍子老头指定是那个树王变成的吧?你们家祖上没有砍那棵树王,树王作为报酬,传了你们家一套木匠的工具和本事。” “怎么感觉这故事从哪儿听过似得。” 孙卫东说到这里的时候挠了挠头。 徐军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这故事其实和老年间各种民间故事非常像。 都是某个人因为一时的善念,放过了某种精怪,然后精怪报恩,保人一辈子富贵平安的故事。 可以说是寄託著底层百姓最朴素的期盼。 发展到后来就是书生救下狐狸精,狐狸精以身相许的版本了。 冯木匠讲述的这个故事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徐军直觉没那么简单。 冯木匠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可不轻鬆。 而且冯木匠家的情况,徐军也听过一些。 老冯家算是晒甲营的坐地户,已经传了不少代人了。 但是就一样特別邪性——代代单传。 冯家不管生下多少孩子,只有一个男孩儿能活著长大成人,其他的都会出现各种意外夭折。 这一个男孩儿还必须当木匠,如果不做木匠就三天两头生病,霉运当头,种地遭天灾,打猎碰山君,赶山空手回,做买卖赔得底儿掉。 最后都只能回家继承祖业,继续当木匠。 晒甲营的村民偶尔也会感嘆一番。 只不过以前日子苦,孩子养不大夭折这种事情几乎家家都会碰到。 木匠本身也不是啥孬营生,正经八百靠手艺吃饭,还能吃饱。 所以大家都没太当回事儿,就是当成茶余饭后的閒嗑念叨一下。 此时听到冯木匠讲述自家手艺的来源,自然让徐军想到了这些东西。 果然,冯木匠听了孙卫东的话之后,摇了摇头,长嘆一声。 “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啊。” “那白鬍子老头可不是什么树王的化身。” “其实是个黄仙。” 听到这里,徐军和孙卫东全都放下了筷子。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黄仙这东西在东北山村可是大名鼎鼎。 所谓狐黄白柳灰,狐狸虽然排在头位,但是毕竟是山中野物,平时见的机会不多。 灰仙是老鼠,柳仙是长虫,这些在生活中又太普通了,三天两头瞅见。 白仙刺蝟身上的邪气太少,手段也不为人所知。 只有黄仙,也就是黄皮子,又常见又邪性。 关於黄皮子的各种传说也是最多的。 “那个白鬍子老头给我祖上指引鲁班术的本事,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黄皮子这种畜生最小气,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人富贵。” “一般的黄皮子只保一辈儿人。” “如果这个人帮黄皮子躲了什么劫难,那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祖上当时要砍的那个树王,其实是一只山里的老黄皮子躲天劫的地方。” “老黄皮子修行过了三百年,要面对天劫,树王福泽深厚,能避天雷,所以就在下面躲了起来。” “没想到砍树的相中那棵树王了。” “为了保命,老黄皮子这才给了我家祖上鲁班术的器物和本事,让他不再砍树。” “木把头下山,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砍树王,这伙人就散了。” 听到这里,徐军隱约感觉到不对。 树王能避天劫?这听著可没道理,毕竟按照现代理论,大树最容易遭雷劈。 不过既然是山精野怪的传闻,很多东西確实也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黄皮子只保一辈人的说法。 从冯家后来的遭遇来看,似乎並不是这样。 “冯家和那个老黄皮子是不是还有別的什么章程?”徐军忍不住问了一句。 冯木匠看了徐军一眼,“徐军你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猜到了。” 原来正常情况下黄皮子只保一辈人,等到被保的那辈人去世之后,黄皮子就要来收利息了。 这家人之前因为黄皮子得到的好处,都会收回去,而且子孙后代也会受到黄皮子的骚扰,严重的甚至会被折腾的断子绝孙。 传说中黄皮子还有换命的伎俩,就是用自己族里的小黄皮子和这家人的后代换命。 有跳水里淹死的,有掛房樑上吊的,也有吃毒物药死的等等,总之黄皮子怎么死,人就怎么死。 第63章 以命换命,黄皮子上门討债 一命换一命听起来挺公平,但是换命的话,人怎么可能换的过黄皮子。 一个家族的黄皮子少说十几个,多则上百只。 一来二去,这家人就断了香火了。 所以很多明白人被黄大仙保了都知道不是好事儿,想方设法要断掉这点儿缘分。 当然真正做得到的人不多。 冯木匠的祖上也是个牛人,当了半辈子木把头,胆大心细,狠得下心,下得去手,想了个法子,在自己临死之前,让那个老黄皮子立下毒誓,冯家不能绝后。 当然代价也很大,鲁班术大半失传,那一套神奇的木匠工具也多半损毁,就剩下一个凿子一个墨斗。 凿子后来还丟了。 而且冯家人也只能代代单传,不能从事別的行当,只能当木匠。 甚至还有旁人不太了解的一点,每一代冯家人,都活不过一甲子,到了六十岁就算没病没灾也会暴毙。 听起来也確实让人唏嘘。 不过在当时那个年代,一个家族能传下来几百年已经算是不错的命运了。 不知道多少人家传了几代人之后就销声匿跡,像是从来没在世上出现过一样。 至於活不过六十岁,更是无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六十岁也差不多了。 冯家人这么一代代的也就熬过来了,其中经歷的折磨自然很多。 尤其是家里有不止一个孩子的时候,更是提心弔胆,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多的孩子就没了。 到了冯木匠这一辈,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解放了! 冯木匠可以说是村里最希望能够打倒牛鬼蛇神的人,没有之一。 这样的话套在冯家身上的枷锁就可以挣脱了。 冯木匠想生孩子,想活过六十,还想坐火车坐汽车,去省城去京城看看。 尤其是家里二小子出生之后这三年,冯木匠每天都在受煎熬。 日思夜想的都是怎么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哪一个。 所以冯木匠可以说是老冯家里边对鲁班术最上心的一个,就是为了研究明白这些东西,能有本事应对黄皮子的折腾。 可惜的是,冯家的鲁班术大部分都失传了,当年获得的器物也就剩下一个墨斗。 冯木匠倒也研究出不少和墨斗相关的鲁班术,只不过心里还是没底。 算算日子,差不多黄皮子也要来討债来了,就是不知道黄皮子选中的是那个儿子。 说到这里,冯木匠眼圈都红了。 孙卫东一听,啪一下拍了一下桌子。 “这都啥年代了,黄皮子还敢搞这种事儿?这是摆明了是欺压我们歌命群眾。” “冯木匠你放心,黄皮子要是敢来,我一个一个抓起来活撕了它们。” 徐军到底细心,虽然也是义愤填膺,却听到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冯木匠,你的那个墨斗是不是快坏了?” 徐军可是清楚的记得,冯木匠在知青点用墨斗给孙卫东身上弹墨线的时候,墨斗上有非常清晰的裂纹。 在弹完了墨线之后,裂纹似乎还变大了。 冯木匠端起酒盅,又灌了一口酒,半天没有说话。 徐军立马就明白了。 冯木匠当时之所以犹豫,不光是因为害怕自己鲁班术的手段暴露,还有別的考虑。 冯殿阁眼下要应对黄皮子,能够依仗的东西就剩下一个墨斗。 这个墨斗传了不少代人,早就已经出现裂痕,用一次少一次。 为了救孙卫东,冯木匠冒著墨斗损毁的风险,还是出手了。 孙卫东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冯哥,你那墨斗还能用吗?” “应该还能用一两次,不过这玩意谁也说不准,也许下次用就彻底碎了。” 孙卫东瞬间脸都憋的通红,攥紧了拳头,想捶点儿什么,晃了晃之后却一点儿办法没有,颓坐在炕上。 徐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冯哥,孙胖子的半条命是你救下来的。” “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儿,你放心,我指定帮你们老冯家找一条活路。” 徐军说完,把酒杯里的酒一口闷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像一道火一样,直接淌进徐军胸口。 徐军重生以来,一直谨慎小心。 这个世界变得有点儿奇怪,徐军的本事还不够,不得不防著点儿。 但是听到冯木匠的话之后,徐军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世界有天灵地宝,也有阴邪妖祟。 一味的小心谨慎或许能换来暂时的稳妥。 但是长久来看,还真不一定。 尤其是冯木匠这种事,碰上了就绝对不能怂。 东北的老林子里,没有软蛋的活路。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已经喝到了快半夜。 徐军带来的白酒早就喝光了,冯木匠自家的地瓜烧也喝得差不多了。 冯木匠的媳妇带著两个娃娃在西屋睡下。 徐军和孙卫东也不好在这待一宿,都起身准备回知青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像是什么奇怪的小兽。 徐军和孙卫东还没啥反应,冯木匠听到之后脸色却瞬间就变白了,脑门子上瞬间满是汗水。 “完了,是黄皮子来討债了,黄皮子要带我们家老二走了。” “不行,我不能让黄皮子进院!” 说完之后冯木匠转身进了厢房,片刻之后,从厢房里面把墨斗拿了出来。 徐军看到冯木匠的反应,自然知道刚才外面的叫声是黄皮子的叫声。 “呦吼,巧了嘛这不是?这些黄皮子出门也不看黄历,看我不弄死这帮小王八犊子。”徐军酒劲儿上头,直接从身上摸出了金磨盘。 眼下的徐军走到哪儿都隨身带著金磨盘。 驳壳枪这玩意日常在村里掛著晃悠,多少有点儿不妥。 还是金磨盘好用又隱蔽。 孙卫东一听是黄皮子也来劲了。 “走,咱去会会这些黄皮子。”一边说著一边从冯木匠家里踅摸了一根枣木锹把,拎著就出了门。 冯木匠一看,马上说了一句,“你们加点儿小心,那些黄皮子最会迷人,就在旁边转转,別让他们进院子就行。” “我用墨斗在院墙上绷上墨线,它们就进不来。” 冯木匠一边说著,一边往墨斗里倒调好的墨汁。 大概是喝了酒,又有点儿紧张,居然还洒外边一点儿。 徐军应了一声,马上拉著孙卫东就出了院门。 第64章 裂开的墨斗,险些吊死的冯家老大 这会儿正是半夜,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天气是个假阴天,朦朦朧朧的有点儿月光,月亮外是一大圈月晕。 徐军施展出憋宝夜眼,飞快的在冯木匠院子周围搜索。 很快就发现一些鬼鬼祟祟的绿点儿,一看就知道是黄皮子的眼睛。 这些绿豆一样的小眼睛散发著阵阵阴森冷漠的目光。 徐军和孙卫东一点儿都不怕,骂骂咧咧的就冲了上去。 很快这些绿色的光点就消失了。 徐军和孙卫东上前走了几步,听到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叫声,却看不到黄皮子的身影。 “奶奶的,这些小畜生在耍咱们呢?”孙卫东骂了一句,立刻衝到林子里。 徐军跟了上来。 冯木匠家前面的林子不大,都是一些杨树榆树,非常稀疏。 地面上的杂草也不多。 徐军很快就看到一棵榆树后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绿色的眼睛看向两个人,给人的感觉似乎在挑衅。 “哪儿跑?”徐军直接拎著金磨盘就冲了上去。 结果等到徐军和孙卫东衝到榆树后面,发现黄皮子早就不见了踪跡。 这时候更远一点儿地方,再次传来了黄皮子的叫声。 孙卫东拎著枣木棍子又要追上去。 一阵冷风吹过,徐军身上的酒瞬间醒了大半,隨即意识到不对劲儿。 这次黄皮子出现的太突然了。 徐军的准备並不充分,守宫腰带没带出来,身上还带著酒气,一出院门就被黄皮子发现了。 嘎子也没带出来,少了个得力的助手。 驳壳枪也没拿,离远了拿这些黄皮子一点儿办法没有。 敌我形势不明,徐军马上冷静下来,拉住了孙卫东。 “孙胖子,別急,小心犯了机会主义错误。” “看样子这些小东西是打算把我们引开,咱们不能中了敌人的计谋。” “我们今天的任务不是消灭这些黄皮子,是保住冯木匠家的院子。” 孙卫东也冷静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冯木匠家的院子。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衝出冯木匠家的院子几十米了。 徐军马上和孙卫东转头又冲向冯木匠家的院子。 进门之后,发现冯木匠还在疯狂的用墨斗墨线往自己家房子山墙和院墙上面弹墨线。 看到两人进来之后,冯木匠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手中的墨斗已经裂开,完全是被冯木匠用手掌攥著才没有散架。 整个院子总算都被墨线包围。 徐军让孙卫东关上院门,自己走到冯木匠身前,看了看冯木匠手里的墨斗,发现上面已经被墨汁染得乌黑,原本就很深的裂纹更是彻底裂开。 之前憋宝夜眼能看到的灵气也散了大半。 “这是最后一次用了,后面黄皮子再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冯木匠的脸色有些惨白。 “孩儿他爹,这是咋的了?”外屋地的门被推开,冯木匠的媳妇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探出两个小脑袋。 三个人脸上满是惶恐。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回去歇著吧,对了翠兰,看好孩子。”冯木匠叮嘱了一句。 木匠媳妇马上拉扯著两个孩子要进去。 这会儿大儿子哼唧了一声,“妈,我要上茅楼。” 木匠媳妇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上什么茅楼?进屋尿尿罐里。” “我要拉粑粑。” “行行,快点儿,我们在门口等你。” 冯木匠的大儿子飞快的拽著裤子,进了院子角落的厕所。 顿时传来一阵噗噗的声音。 几分钟之后,木匠大儿子从茅楼里面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孩子尽力了,確实拉得很快。 等到娘仨回到房间之后,徐军微微鬆了一口气。 “这才十二点,要不你们先回,我一个人守著就行。”冯木匠在外屋地点燃了火盆,有些愧疚的对徐军和孙卫东说。 “这哪成?今天我们说啥也不能回去,就在这守一宿。”徐军马上说道。 冯木匠又长嘆了一口气,把裂开的墨斗放到一边。 “这日子可啥时候是个头啊,熬过了今儿个晚上,后面又不知道哪天这些小畜生又来了。” 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都沉默了。 冯木匠说得对,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被黄皮子盯上就像沾上了狗皮膏药,想要甩掉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徐军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稳妥的办法。 要帮冯木匠,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这些黄皮子赶尽杀绝。 但是这些黄皮子神出鬼没的,数量还挺多,想要全都杀光不容易,而且也不知道这些黄皮子的老窝在什么地方。 徐军三个人围著火盆一边烤火一边寻思著。 就在这个时候,西屋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哎呀孩儿他爹,你快来看看,老大这是怎么了?” 听到西屋的喊声之后,徐军三个人全都瞬间激灵一下子跳了起来。 衝进西屋之后,马上就发现冯木匠的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顺著梯子爬到了房梁,还把腰带掛在房樑上,脑袋已经伸了进去。 孩子小脸刷白,两眼无神,任凭他妈怎么喊,也没有回一声。 孙卫东飞快的衝过来,一把托住了老大的双腿。 徐军两三下就顺著梯子躥到房樑上,摸出小刀,將房樑上的腰带割断。 再一看冯木匠的大儿子,嘴边不住的冒出白沫,两只眼睛也开始翻白,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抽搐。 冯木匠两口子都嚇坏了。 徐军这会儿脑子却非常清醒,马上就看出来冯木匠大儿子身上一缕黑气,缠在脖子上。 徐军马上摸出一截黑炭一样的东西,正是徐军之前在西山沟磨坊挖出来的人魄。 隨后將人魄在冯木匠大儿子鼻子下面划了一道。 冯木匠大儿子瞬间就不抽抽了,两只眼睛嘰里咕嚕转了起来。 几秒钟之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当家的,刚才我们进屋就感觉迷迷糊糊的,娘仨都躺炕上,一下就睡死了。” “谁想到老大他居然上吊了。” 冯木匠的媳妇一边哭一边自责。 “嫂子,別自责了,是黄皮子搞的鬼。”徐军立刻说了一声。 “不对啊,咱可一直在冯哥家里守著呢,没看到有黄皮子进来,老大也没出去啊?”孙卫东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 徐军也皱紧了眉头。 这事儿確实奇怪。 第65章 茅楼里吊草绳的小黄皮子 冯木匠家整个院子外墙和屋子的山墙都被墨线封住。 徐军在西屋和外屋地也用憋宝夜眼仔细的看过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特別的邪气。 可见是没有黄皮子进了屋的。 但是冯木匠大儿子身上的黑气也是实实在在的。 说明他肯定是被黄皮子给迷了。 “冯木匠,你刚才最后弹墨线的位置是哪儿?是不是你们家茅楼?” 茅楼就是农村的厕所。 当时全都是旱厕。 各家各户基本上就是在院子角落弄个一米多见方的小房子,地上挖个深坑,放上大缸,上面搭两块木板。 这玩意习惯了抽水马桶的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整个人都脏了。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蛆虫满地的场面相当惊悚。 冬天还稍微好一点儿,但不多。 冯木匠点了点头,隨后脸色发白,显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冯木匠之前用墨线封院子的时候,到了最后墨斗实际已经裂开损毁,上面的灵气也都散了。 最后弹的墨线,已经挡不住黄皮子。 而最后画墨线的地方就是自家院子角落的茅房。 想到这里之后,徐军马上衝到院子里面,几步就跑到角落的茅房。 虽然是大冬天,茅房里面的味道依然呛人。 徐军的眼窝子发热,憋宝的夜眼向茅房里面一看。 茅房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用秸秆做成的梯子。 宽度只有半尺多,高度一米多,看著就不是给人用的。 梯子直接架到了茅房的顶上。 农村的茅房很多时候特別简陋,大多数连个顶都没有。 冯木匠家的茅房讲究些,上面用几根木头做了横樑,顶上铺了一层芦苇蓆子,勉强能遮风挡雨。 秸秆梯子的顶端就直接架在一根横樑上面。 在这个横樑上,繫著一根草绳,草绳上晃晃悠悠吊著一个东西。 毛茸茸,尖嘴圆耳,眼睛滚圆,腮帮子和下巴上一点白毛,其他地方全是黄色,一根舌头已经吐了出来。 居然是个小黄皮子。 这个小黄皮子的姿势跟刚才西屋里面冯木匠大儿子的姿態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黄皮子来换命来了?”徐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邪性的玩意。 “这东西到底怎么进来的?”这时候孙卫东也凑了过来。 徐军低头一看,发现在茅楼的底下,有一个地方巴掌大的洞口,看样子黄皮子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而茅楼外墙上虽然也有墨线,却已经非常模糊了。 徐军的憋宝夜眼看过去,看不到一点儿灵气。 显然冯木匠手里的墨斗弹墨线到弹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彻底损毁了,这才给了黄皮子可趁之机。 孙卫东看著吊在麻绳上的黄皮子可气,伸手就要摘下来,“这玩意吊死了也好,皮子很完整,拿到供销社能换不少东西。” 黄皮子的皮在日常能见到的动物皮料里算是非常不错的。 供销社一直有收购,价钱还挺高。 “等一下。”徐军拦住了孙卫东。 隨后伸手摸了一下小黄皮子。 “这玩意还没死,小心点儿。” 徐军话音刚落,那个小黄皮子身后冒出一缕淡绿色的烟雾。 整个茅楼里面充斥著一股呛鼻子辣眼睛的臭味。 茅楼里的味道本来就臭,这下更完蛋了,根本待不住人。 孙卫东刚刚从火毒中恢復,身体底子比平时虚,没防备吸了一口臭气,当时就腿脚发软,脑袋发晕,晃晃悠悠的退出了茅楼。 “这是什么玩意?霉帝发动化学战了?”孙卫东拼命的揉著眼睛,感觉自己都快被熏瞎了。 徐军也被熏得够呛,只不过在恶臭袭来的瞬间,徐军感觉到自己体內的血管里似乎有一股热流,在快速的流转。 徐军微微一晃,站住了。 徐军飞快的从身上摸出人魄,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清醒。 再一看那个小黄皮子,正挣扎著要从草绳上面爬下来。 徐军哪里能让黄皮子逃脱,伸手直接抓在了黄皮子的后脖颈上。 另外一手已经摸出了金磨盘。 金磨盘在狭小的茅楼內部只是微微放大,直径不到一尺,压在小黄皮子身上。 磨盘微微转动,小黄皮子顿时发出一阵悽惨的叫声,接著浑身一软,跟一条死蛇一样,耷拉在徐军的手里。 徐军將金磨盘收好,拎著小黄皮子走出了茅楼。 外面的孙卫东揉著眼睛直骂娘,“军哥,赶紧拍死它!” “不行,现在还不能弄死它。”徐军立刻说道。 冯木匠和孙卫东都是满脸疑惑。 这只小黄皮子之前差点儿害死冯木匠的大儿子,现在冯木匠看著黄皮子的眼神恨不得扒了它的皮,孙卫东也没好到哪里。 “杀了这个黄皮子,也就是泄愤,没啥大用。” “过后不知道啥时候黄皮子还会再来。” “咱们得想个法子,斩草除根,宜將乘胜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冯木匠听完直接懵了,因为他没听太懂。 孙卫东也是晕乎乎的,“军哥,你好好说话,咱这就刚抓了一个小黄皮子,其他的穷寇在哪儿呢?” 冯木匠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徐军孙卫东是想找到黄皮子的老巢,马上说道:“晒甲营附近的黄皮子本来就不少,可是这么多年谁也说不清这些黄皮子的老窝到底在哪儿。以前的老猎户一般也不愿意招惹这玩意,怕被黄仙缠上。” 徐军听了冯木匠的话微微点头,这一点倒是在徐军的预料之中。 黄皮子这种东西向来是生活在村落附近的。 一方面是因为黄皮子的食物主要是老鼠,偶尔会偷鸡,这些东西村子里比较多。 二来村里人確实很少打黄皮子。 东北这边关於黄仙的传闻太多了,被黄仙迷上不见得会丟掉性命,但是特別麻烦。 只要不是黄鼠狼偷鸡偷得太离谱,一般碰上了就当没看见完事儿了。 也很少有猎人专门捕猎黄皮子,去端黄皮子老窝的。 黄皮子还是一种特別狡猾警觉的动物,就算回老巢也不会直接回,肯定要在林子里弯弯绕绕的,確定没有人跟著才会回老巢。 想找到黄皮子的老巢,实在太难。 第66章 小黄皮子的心头血,鬼针草上身 “要不,咱去找葛队长,再带几条好狗,说不定能找到黄皮子老巢。”孙卫东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徐军摇摇头,“不用了,我有办法。” 接著徐军对冯木匠说道,“冯哥,你今晚上就守在院子里,等到天亮了就安停了。” “我和孙胖子想法子去把黄皮子老巢端了。” 冯木匠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诡异,冯木匠是真不敢把媳妇孩子扔家里。 孙卫东有些好奇,“军哥,咱咋找黄皮子老巢?” 徐军指了指手里捏著的黄皮子,“让它带路。” 隨后徐军拎著黄皮子向知青点儿走去。 要端黄皮子老巢,那就必须要准备充分点儿,驳壳枪必须带上,嘎子也得叫上。 到了知青点之后,徐军马上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拿好。 想了想,直接把还没有处理的守宫皮裹在自己身上,把守宫腰带递给了孙卫东。 “孙胖子,这个给你当腰带用。” 孙卫东接过来一看,“呦吼,居然还是条皮带。” 隨后往自己腰上比划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军哥,有没有大一號的啊,这皮带不够长,扣不上。” 徐军听了之后嘴角微微抽动,“得,你找根布条接上,先绑在腰上,今晚上有用。” 孙卫东也没明白一根腰带能有什么用,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徐军的吩咐,找了根布条和守宫腰带接上,之后围在自己腰上绑结实了。 徐军这边也没閒著,打了个呼哨,嘎子就从房樑上钻了出来。 徐军朝著自己的狗皮帽子比划了一下。 嘎子立刻瞅明白了,直接钻进了徐军的帽子里。 徐军又把一直拎著没鬆手的小黄皮子提了起来。 “行了,別装死了。”徐军抖了抖小黄皮子。 这东西就像是麵条一样,晃了晃,一点儿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旁边的孙卫东看著生气了,“不要再试图负隅顽抗了,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缴枪不杀……只要你乖乖带路,带我们到黄皮子的老巢,就算你戴罪立功。” 孙卫东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小黄皮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徐军也没继续折腾,直接从挎包里摸出了蜈蚣珠。 蜈蚣珠这东西可以解毒拔毒疮,本身阳性十足,非常霸道。 黄皮子这种东西看著就阴邪,跟蜈蚣珠正好相剋。 徐军把蜈蚣珠拿出来,在小黄皮子口鼻下面转了几圈。 刚才还麵条一样耷拉著的小黄皮子瞬间就抽搐起来,四肢不断抓挠著。 要不是徐军一双手钳子一样死死的扣住它的后勃颈,估计这会儿已经跑掉了。 片刻之后,从小黄皮子的口鼻中流出几滴殷红的血液。 徐军赶快將这些血液滴到一个准备好的破瓷片上。 “孙胖子,帮我捏著这个东西。”徐军若无其事的將小黄皮子递给了孙卫东。 孙卫东接过小黄皮子,满脸的狞笑,“嘿嘿,到了爷爷手里,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徐军飞快的从自己的挎包里面拿出两个东西来,正是之前徐军在枯井里找到的鬼针草。 徐军小心翼翼的捏起一根鬼针草,沾了一点儿瓷片上的血液。 这些被蜈蚣珠逼出来的热血是黄皮子的心头血,气息最浓。 这时孙卫东手中捏著的小黄皮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拼命的扭动,身体蜷缩起来,似乎想要用爪子去抓孙卫东的手。 徐军转过身用力在黄皮子后背上拍了一下,“老实点儿,在反抗现在就把你脑袋剁下来。” “孙胖子,去外边院里找根铁丝,把这玩意的手脚绑起来。” 孙卫东听了有点儿奇怪,挠了挠头,“我咋不记得院里有铁丝?” “让你去找就去找,废话真多。” 孙卫东气呼呼的拎著小黄皮子出了门。 徐军看了看孙卫东的背影,也躡手躡脚的跟了出来。 孙卫东刚刚走到院子里面,小黄皮子又蜷缩起身体,长长的尾巴一甩,又一股淡绿的气息喷射出来。 这一次黄皮子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孙卫东。 孙卫东没有防备,直接被黄皮子喷了一脸的臭屁。 孙卫东也是倒霉,今天已经接连被屁熏了两次。 在冯木匠家里就差点儿晕了,现在这次更是被黄皮子的屁正中面门。 好在小黄皮子也没啥弹药了,这一次的屁威力眼瞅著比第一次要弱了不少。 就算这样,依然让孙卫东脑瓜子嗡嗡的,手脚都一软,下意识的像去揉自己的眼睛。 小黄皮子猛一挣扎,居然直接甩开了孙卫东的手,落到地上之后,呲溜一下就钻到了墙角。 院墙墙角的位置堆了不少劈柴。 小黄皮子灵巧无比,三下两下就跳到了墙头上。 到了墙头上之后,黄皮子还示威一样扭过头,衝著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吱吱叫了两声,这才从墙头一跃而下。 一眨眼的功夫,小黄皮子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孙卫东这时候有点儿懵,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军哥,坏菜了,我让小黄皮子跑了。” 徐军走到孙卫东身后,伸手拍了拍孙胖子的肩膀,“没事儿,辛苦你了,这是苦肉计。” 孙卫东一听更懵了,“啥玩应?苦肉计?军哥你啥时候打我了?” 徐军嘿嘿一笑,“谁说苦肉计就必须要打人的?” “其实我是有意让那个小黄皮子逃走的。” “我刚才在它身上做了手脚。不过黄皮子太奸了,要是直接放它走,它肯定会怀疑,绝对不会隨便回到自己老巢去。” “让它在你手上凭自己的本事逃走,它就不会起疑心了。” 孙卫东这才明白过来,“军哥你心眼子可真多,黄皮子都没你奸。” 徐军脸色微微一黑,“孙胖子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啊。走吧。” 隨后两人一起走出了院门。 刚才在房间里,徐军给一枚青蚨鬼针草上沾了黄皮子的心头血,这东西上面黄皮子的气息最为浓烈。 同时趁著拍打黄皮子的功夫,把另外一根鬼针草黏在了黄皮子身上。 鬼针草这东西在晒甲营附件漫山遍野都是。 就算黄皮子察觉到身上有鬼针草,也不会起疑心,最多到了老巢確认安全之后会想办法弄掉。 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 第67章 追妖!风水险恶的石柱坟 两人到了外面之后,孙卫东顿时皱起了眉头,“坏了,那小畜生速度太快了,已经跑的不见影了。” 徐军捻起手中的鬼针草,四下探了探,马上就感应到鬼针草在面对一个方向的时候,蠢蠢欲动。 “这边!”徐军喊了一声,向著鬼针草指示的方向冲了出去。 徐军捏著鬼针草一路狂奔。 黄皮子非常灵活,逃跑的速度也很快,在短距离內人想要抓住黄皮子非常困难。 但是如果把追踪的距离放长,那就完全不同了。 人天生就能跑,尤其是长距离追踪跑动,这世界上就没几种动物能比得过人。 以前老猎户在山里打猎,用窝弓弩箭射中了猎物之后无法当场毙命,都是一路追踪。 一口气追上半天,翻越几个山头,活活把猎物累死都是常见的事情。 徐军开始的时候还感觉鬼针草上面的气息有些微弱,追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感应越来越强。 显然已经距离小黄皮子越来越近了。 徐军的憋宝夜眼在夜晚看得分明,很快就在前面百米开外发现了在积雪和枯草中前进的小黄皮子。 徐军马上压低了身体,也按住了孙卫东。 “黄皮子就在前面,小心点儿別被它看到。” 那只小黄皮子走得不算快,而且非常谨慎,每走出一段就要停一下,回头四下看看。 徐军暗道一声侥倖。 小黄皮子去的方向是晒甲营西偏北。 晚上风不算大,刮著微微的西北风,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正好在下风口。 万一小黄皮子去的方向是东南或者西南,今天晚上追踪黄皮子的事儿就要扯淡了。 黄皮子闻到两人气息的话,肯定不会回老巢。 徐军狩猎的经验毕竟比不上葛长柱这样的老猎手,还差了点儿火候。 不过徐军领悟得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刻不急不躁起来。 反正有青蚨鬼针草在,就算是一二里地,徐军也能对小黄皮子的方位有所感应,拉开点儿距离更安全。 徐军特意俯下身体停了一会儿,等到小黄皮子已经看不到了,这才再次起身,捏著鬼针草前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徐军感觉到黄皮子移动的速度变慢,最终停了下来。 远远看过去前面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在树林的中间,有个大大的鼓包。 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出是一个土堆。 在土堆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根倒在地上的石头柱子。 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徐军马上想起了一个名字,石柱坟。 这个地方距离晒甲营大概不到十里地。 这个距离,一般村里人已经不会开荒种地了,距离太远,不够来迴路上耽搁的时间。 所以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过来。 但是这个地方晒甲营的人都知道,因为这地方太特別了。 那个大土包就像个巨大的坟堆一样,比一般老百姓的坟堆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这个土包的前面,还有一个倒掉的石头柱子。 据说这个石头柱子上面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浮雕。 晒甲营的人都传这地方是个古代什么大官的坟。 徐军刚开始远远看过去,也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 但是徐军过了一会儿之后,感觉这地方並不像晒甲营的人传的是一处大坟堆。 徐军本身对风水格局不算很了解。 憋宝人的记忆当中倒是有一些最基础的阴阳风水理论,天灵地宝所在的位置,经常也是和风水格局有关係的。 所以憋宝人对於阴阳风水要略懂一些。 不过要说什么人对风水格局研究的最透彻,还是得两拨人,一伙人是修坟建墓的阴阳先生,一伙人是挖坟掘墓的盗墓贼。 以憋宝人比较基础的风水理论来看,石柱坟这个地方非常不適合修建墓葬。 这地方挨著一处东北向西南走向的平缓山坡,大土堆的位置,还是个背阴,南面有从大山山坡上分出来的小土梁子挡住。 什么明堂,靠山之类的也全都不存在。 最起码连晒甲营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家里老人去了,得找块朝阳的缓坡挖坟。 这个大土堆还是在一片稀疏的林子当中,旁边就是一棵非常粗大的老树,地面上则到处都是乱石。 阴宅有五害,禿岭、独山、老树、乱石、断流。 眼前这个大土堆所在的位置,五害都快要凑齐了,在这里修坟纯属找不自在。 徐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鬼针草,发现鬼针草上面的气息已经非常稳定。 说明那只小黄皮子到了石柱坟的大土堆附近之后,就没有再走动。 难道这里就是黄皮子的巢穴? 徐军决定过去看看。 很快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就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大土堆附近。 前面几米开外就是那根让这里得名的石柱。 看清楚这根石头柱子之后,徐军更是奇怪。 徐军知道一些古代墓葬前面可能会有石像生,石人石马一类的东西,有些地方还会有牌坊,甚至专门修建供人祭拜的明楼。 但是眼前的这根石柱,跟那些传说中的坟墓前面的石雕又都不一样。 直径差不多一尺多,高度足有一丈多高。 横躺在积雪枯草当中,已经断成了几节,上面隱约有些浮雕。 靠近地面的已经被青苔覆盖,上面的部分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吹日晒雨淋,也已经风化得很厉害。 徐军勉强可以看出浮雕上似乎是一些奇怪的人形。 这就更不合理了。 如果是古代墓葬的话,出现的浮雕大部分也都是奇异草,瑞兽祥云这些。 墓室里面的壁画才会画上墓主人的生平什么的。 而且徐军总觉得石柱上面的浮雕怪怪的,虽然看著像是穿著古装的人,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军哥,这石头柱子是啥玩意,你说这里会不会真有古墓?”孙卫东倒是一脸兴奋。 徐军摇了摇头,“不像是古墓,而且就算是古墓,咱一点儿盗墓贼的手段都不懂,碰上机关什么的就抓瞎。还是先解决黄皮子。” 孙卫东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 徐军小心的绕过石柱,一边向前走一边感受著手中的鬼针草。 第68章 鼠头人身的雕像,地下黄仙庙 鬼针草这东西用来追踪的时候相当好用,简直就跟罗盘一样。 徐军转了一圈,马上察觉到了小黄皮子所在的位置。 让徐军有些惊讶的是黄皮子並不在那个大土堆里面,而是在土堆难免的小山坡上。 徐军马上接近山坡的位置。 很快就发现山坡朝北的一面有不少地方坍塌了,露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洞穴出来。 这些洞穴小的有碗口大小,大的能有一尺多的直径。 靠近山根下一块石头下面,甚至有一个接近三尺高的大窟窿。 里边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徐军可以感觉到,小黄皮子就在这个土坡里面。 “看来黄皮子的老巢就在这里了。” 孙卫东一听马上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咱进去看看。” “別著急,先做几个火把。”徐军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油松说道。 孙卫东有些奇怪,举起手里的手电筒晃了晃,“军哥,咱有电棒,谁还用火把啊,那玩意老熏人了。” “电棒確实好用,但是咱进洞子里边还是得带明火,万一里边空气不对劲儿,氧气含量不足或者有毒气,看火苗变化也好有个预警。”徐军马上回答。 憋宝人去憋宝的时候,也难免会钻洞下坑,各种山沟裂缝之类的地方都会去。 洞穴这种比较封闭的地方,最好的照明设备就是蜡烛或者煤油灯这类有明火的光源。 这些有明火的光源可以探查空气品质,还能观测空气流动的方向,燃烧的火苗也能给人温暖安全的感觉,能壮胆儿。 在一些狭窄封闭的环境里,这些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徐军和孙卫东出来没带蜡烛,不过山里人只要能找到松树,做火把还是很容易。 在油松上找到已经枯死的树枝,砍下来,接近树干的部分会呈现一种琥珀一样半透明的质地。 这东西就是松明。 把松明劈成三寸多长,一指粗细的小段,再把松树枝前面切出裂缝,把松明段交错著塞进去,火把就做成了。 松明火把点燃之后火焰稳定,无风的环境至少能燃烧半个小时以上。 这地方旁边就一片油松,徐军和孙卫东一口气做了五六个松明火把,每人点燃了一支之后,走到了那个最大的洞口。 靠近之后,徐军这才看出来这个洞口上面居然还横著一道石樑。 石樑的材质和倒在地上的石柱是一样的,上边也有些简单的浮雕。 石樑上的浮雕就清晰很多。 除了一些奇异草之外,还有一些看起来特別奇怪的人。 这些人穿著电影里古代人穿著的那种长袍,风格似乎还有点儿不一样。 徐军看了一眼之后,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些人的脑袋看著可不像是人脑袋,一个个长著尖尖的嘴,圆圆的耳朵,看著倒像是黄皮子的脑袋。 此时一直窝在徐军狗皮帽子里面的嘎子也探出了脑袋,小脑袋左右不停的转动,鼻子也不停的抽动,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徐军咬了咬牙,“不管这是啥鬼地方,都得去闯一闯了,黄皮子敢欺负到晒甲营社员的头上,那就是反歌命!必须得消灭才行。” 孙卫东自然同意,甚至想好了,对待这些黄皮子最好是留个全尸,可以体现知识青年的大度,还可以在卖皮子的时候多卖点儿钱。 两个人举著火把,徐军在前,孙卫东在后,顺著洞口钻了进去。 在两人钻进这个洞口之后没多久,土坡上大大小小上百个窟窿里面,陆陆续续探出了不少绿色的光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洞穴里面的空间非常狭窄,徐军只能举著火把半蹲著一点一点往前蹭。 走了大概十来米,通道前面出现了个转弯的地方。 转过去之后,空间一下子大了不少。 徐军总算可以站直了腰。 松明火把上的火焰跳动,顏色明亮,显然这个地方的空气品质没有问题。 徐军甚至可以察觉到从深处有阴冷的风缓缓吹出来。 之前刚进洞穴的时候,可以看到两侧全都是泥土和碎石。 到了宽敞的通道之后,两侧的泥土已经变成了青砖,头顶上也是那种圆拱形的券顶。 砖头算不上多么细致,却相当结实,而且堆砌的也很精心,绝对不是胡乱垒起来的。 “军哥,我咋觉得这地方越来越像是个古墓了?”孙卫东的声音里透著一丝兴奋。 徐军眉头紧锁,“你见过谁家的坟还专门修一条通道让外人进墓室的吗?” 孙卫东一听直接就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对啊,那些古墓大坟都是封死的。”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可能是以前的山神庙一类地方,只不过后来荒废了,又被泥土埋住了。” 徐军不是乱猜的。 石柱坟的风水格局,如果修坟肯定不合適,但是修庙却不一定。 古代修寺庙本来就有镇压地气的意思,修在风水特殊的地方,反倒合理。 唯一不好解释的就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 古人修庙也是要香火的,修在这种山旮旯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吃错药的才会跑这地方上香来。 没有香客,寺庙只怕维持不下去。 徐军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向前。 走了一小段之后,前面越发开阔起来,居然还出现了一座石门。 石门的规模不大,一共不到两米宽,相当破败,已经碎裂。 石门两侧各有一个石雕,都已经歪歪扭扭,其中一个还断成两截。 这个石雕和之前徐军看到的浮雕很像,也是穿著长袍的古人,脑袋看上去特別像是黄皮子。 “这地方是个黄仙庙?”徐军也有些惊讶。 徐军所说的黄仙庙可不是南方的黄大仙庙,那是供奉赤松仙人黄初平的正经庙宇。 而且黄大仙庙往往在繁华市镇附近,香火繁盛,没听过修在深山老林里边的。 徐军所说的黄仙庙就很少见了,是专门供奉黄皮子的庙宇。 之所以少见,是因为东北很多地方虽然供奉黄皮子这些家仙,但是之所以叫做家仙,就是因为主要在家里供奉,一般就是家里摆个黄仙的牌位祭拜。 专门供奉黄仙以及其他家仙的庙其实非常少。 第69章 黄仙列阵拜老祖,死尸一样的神像 毕竟五大家仙多少都沾点儿邪气,名字里带个仙,实际上更偏精怪妖物。 没啥人会给这些妖邪专门立庙供奉。 但是在更古老的时候,白山黑水的森林中確实有祭拜黄皮子的庙宇。 更正式的称呼应该是元仙庙。 东北这边老辈的赶山客、木把头、采参客和猎户都很忌讳黄字,认为黄就代表事情不成的意思。 黄皮子也被很多人叫做元皮子。 在更古老的时期,这地方確实出现过元仙庙,专门供奉黄皮子。 黄皮子居然选择了一个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黄仙庙作为巢穴,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徐军感觉整个地下的破庙阴森森的,石门残破不堪,门前的石像也侧歪著。 正犹豫著要不要顺著破裂的石门进入到里面去看一眼。 这时候周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徐军飞快的將驳壳枪的扳机打开。 嘎子也察觉到了异常,蹲在徐军的肩膀上,不住的向著周围的黑暗中哈气。 孙卫东这次来没带什么趁手的武器,就拿了一根从冯木匠家里顺来的枣木锹把,也赶紧握在身前。 片刻之后,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手里的松明火把的火苗全都一阵忽闪。 火焰来回摇摆,火焰的顏色居然也从明亮的黄色开始变暗,甚至有些绿油油的感觉。 周围的黑暗当中,也浮现出了数不清的绿色光点。 这些绿色光点不断的向著破裂的石门匯聚。 徐军皱紧眉头,拉著孙卫东向后退了几步。 一会儿的功夫,在这个石门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至少上百只黄鼠狼。 所有的黄鼠狼像人似的,两只后腿站著,两只前爪抱在胸口。 齐刷刷的衝著石头门的方向下跪,双手趴在地上,小脑袋也磕在地上,跟人向神像跪拜的时候姿势一模一样。 等到这些黄皮子向石门里面跪拜三次之后,又全都站起了身,面朝著徐军和孙卫东,排列得整整齐齐。 徐军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直接衝上来。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邪性了。 这些黄皮子不但在跪拜元仙庙,甚至还在列阵? “军哥,这些黄皮子成精了?这是要开战吗?”孙卫东握紧了枣木棍子,小声询问。 徐军也是一咧嘴,“见鬼了,还真像是宣战的架势。” “谁怕谁啊,让人知道咱被一群黄皮子嚇到了,还不得被其他知青和晒甲营的社员笑话死?”孙卫东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徐军端著驳壳枪,“不给它们点儿教训,还真以为咱知识青年怕了这些畜生。牛鬼蛇神都被打倒了,倒是漏了你们这些小杂碎。” 说完之后,徐军的驳壳枪直接开火。 徐军此时不管是眼力还是手腕的力量,都已经远超从前,端著驳壳枪的手格外的稳当。 一发髮带著地宝气息的子弹射出。 在不到两米的距离內,几乎弹无虚发。 徐军一口气打光手里的二十发子弹,前面顿时倒下了一片黄皮子。 徐军肩膀上的嘎子不停的发出叫声,面对著嘎子的黄皮子,全都被震慑的动弹不得。 那边的孙卫东也没閒著,手里的枣木棍子在狭小的空间里很难抡起来,结果被孙卫东当成步枪刺刀来用。 一招一式全都是拼刺刀的架势。 枣木棍子相当硬,孙卫东戳中一只黄皮子,就吱儿一声躺下一个。 一会儿功夫也戳死了好几只。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排列成阵势的黄皮子,瞬间就尖叫著逃走。 大部分少黄皮子都钻进了那扇破裂的石门。 徐军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的驳壳枪压上子弹,给了孙卫东一个眼神,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顺著石门上的裂缝钻了进去。 石门后面明显是一个小小的庙宇。 顶上不少地方已经坍塌,地面上到处都是砖石和泥土。 深度大概也就不到两丈。 在庙宇的尽头是一个石雕的台子。 台子上面放著一个神像。 不少黄皮子都躲在神像后面,並没有马上逃走。 徐军施展憋宝夜眼向神像看过去,马上就发现神像上面散发著一股极为浓烈的邪气。 再一看这个神像,差不多和真人一样高,身上穿著布料做的袍服。 原本应该是彩色的,只不过年头久了已经糟烂腐朽,落满了灰尘,看起来灰扑扑的。 神像的脸看起来非常奇怪。 正常神像的脸上肯定是用油彩涂抹的五官。 就算是有些工匠涂抹的手法很粗糙,最后弄出来的神像效果嚇人吧啦的,但是至少能看出是个人。 这个神像的脸確实也像是个人,但是却像是个死人。 脸上的皮肤不是坚硬的石头木头质地,而是乾枯发皱的人皮的质地,看起来黑乎乎的。 嘴唇上的皮因为乾枯上翻,露出里面黑硬的牙齦和白的牙齿。 鼻子已经塌陷,显露出两个塌陷的呼吸孔。 眼窝子空荡荡的,眼珠子不知道是忘了没画还是被人挖掉了。 脑袋上的头髮枯黄,乱糟糟的像是鸡窝。 孙卫东这会儿也有点儿发怵,“军哥,我怎么瞅著这个神像更像是个死人?” 徐军也发现了,这个神像不光脑袋奇怪,两只手也是乾枯得跟老树枝差不多,指甲黑黄色,能有一寸多长。 这就不是个石头或者木头的神像,袍服下面是一具乾尸。 而那些逃到庙里面的黄皮子像是找到了什么靠山一样,全都躲在这个乾尸的后面,居然没有再逃走。 徐军將自己的眼睛眯缝起来。 庙里空间狭小,也不怎么通风。 松明火把的火焰到这里已经变小了不少,还不断冒出黑烟。 憋宝夜眼仔细查看,总算发现似乎有一道黑线,连著这个乾尸,一直延伸到庙顶。 这东西果然不是神像,就是一个吊在石台上的乾尸。 就在徐军打算看个究竟的时候,乾尸原本空荡荡的眼窝子里面,居然出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这双眼睛出现的非常突兀,目光十分怨毒阴狠,死死的盯著徐军和孙卫东两人。 几乎一瞬间的功夫,徐军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彻骨的冰凉。 旁边的孙卫东也一下子僵在原地。 第70章 镇压白毛黄皮子,嘎子把黄仙元丹吞了 徐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种感觉徐军之前曾经经歷过。 在死人沟的京观上碰到白老太太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感觉。 只不过眼前的感觉除了冰冷之外,似乎身体的四肢也有些不受控制。 再一看旁边的孙卫东,居然僵硬的移动著脚步,走到旁边的一根柱子旁边。 柱子上掛了一圈铁链早就锈跡斑斑。 孙卫东走到柱子面前,缓缓的伸手抓起铁链,脑袋居然钻进了铁链里面。 徐军马上就看明白了,孙卫东这是要把自己勒死。 孙卫东的眼神看著还清醒,整个人正在较劲,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脸上脖子上的皮肤也变得通红,钻进铁链的脖子也用力的梗著。 这会儿孙卫东要是跪下去,脖子就直接掛在铁链上了,自己身体的重量就能把自己勒死。 偏偏孙卫东的膝盖就是不打弯,一直硬挺著没有跪下去。 徐军脑子也很清醒,知道情况紧急,拼命地扭动身体,体內鱉宝也缓缓转动,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向四肢。 终於,徐军的胳膊动了,不过还是非常沉重,没有平时灵活。 当然对於徐军来说,也够了。 此时徐军的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正是嘎子的叫声。 嘎子蹲坐在徐军的脑袋上,正对著那个诡异的神像,两只小眼睛瞪的滚圆,散发著阵阵黄色的光芒,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徐军听到嘎子的叫声,顿时感觉身上一松。 手臂的速度已经回復如常,飞快的从挎包里面掏出人魄,先给自己人中上抹了一下,又跳到孙卫东身边,在孙卫东的鼻子下面也狠狠抹了一道。 孙卫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骂了一句娘之后,挣扎著把脑袋从铁链里面挣脱出来。 徐军转身面对那个神像乾尸,手里的金磨盘已经亮了出来。 一阵金光闪过,金磨盘一晃变成真正的磨盘大小,砸在了乾尸上。 哗啦一阵响动。 金磨盘又变回了巴掌大小。 之前石台上的神像乾尸被徐军硬生生砸扁了,身上的袍服全都变成了碎渣,弄得到处都是灰尘。 里面的乾瘪硬邦邦的尸体也彻底显露出来。 这具乾尸脑袋以上的部分確实是个人头,只不过人头里面脑子已经被掏空了。 没有骨头的地方用铜丝支撑著。 空荡荡的人头里面的居然是一只浑身白毛的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两尺多长,比一般的黄皮子大了不少,浑身上下的毛全都变成雪白,连鬍子都是白的。 一双眼睛阴狠怨毒。 刚才金磨盘砸的这一下,把钻进人头里面的白毛黄皮子也给砸伤了。 这会儿正一瘸一拐的想要钻向庙里山墙的缝隙里面。 徐军马上大喊了一声,“別让它跑了!孙胖子堵住后面。” 孙卫东刚才差点儿被老黄皮子坑死,这会儿咬牙切齿的拎著枣木棍子就冲向了山墙上的缝隙边。 棍子猛戳两下,把两只打算钻进缝隙里面的小黄皮子直接戳死。 那只白毛老黄皮子一看,只能再次转身看向徐军,尾巴一甩。 徐军马上就看出老黄皮子没憋好屁。 眼下这个地方空间狭小,还不通风,要是被黄皮子的陈年老屁给熏到,准得背过气去。 第71章 把黄仙剥皮实草,镇宅的极品 孙卫东很快就把戳死的黄皮子全都收了起来。 “军哥,咱这会可发了,在供销社这一个完整的黄鼠狼皮就能换二斤水果!” 孙卫东提著手里一大嘟嚕黄鼠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徐军看了一眼这个破庙的顶上,发现不少地方已经有点儿鬆动。 刚才两个人在庙里又是开枪又是抡棍子的,弄出来的动静不小。 这个破庙本来就被压在泥土碎石下面,到处都是裂缝,眼瞅著就要塌了。 “得了,赶紧走,这地方呆不得了。”徐军说完之后,还不忘把那只白毛黄皮子的尸体也给提了出来。 到了庙门外面,地上还有不少被徐军用子弹打死的黄皮子,也有十几只,两个人也全都收拾了起来,塞到挎兜里面。 此时身后的破庙里传来一阵石头破裂的声音。 “快跑吧,这地方真要塌了。”徐军喊了一声,嘎子钻进了徐军的帽子里。 两个人顺著来时的通道钻了出去。 两个人钻出来的比较急,到外面的时候身上被蹭得到处都是泥土,跟泥猴差不多。 刚刚钻出洞,就听见洞深处传来一阵巨响。 紧接著感觉脚下的土坡都晃动了一下。 从洞口里面冒出了不少尘土。 显然那个破烂的元仙庙已经支撑不住,彻底被泥土碎石压垮了。 徐军看看身后的洞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刚才在这里但凡是耽误一点儿时间,就要被埋在隨时泥土里面了。 这个时候天边已经浮现出一丝鱼肚白。 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出现在冯木匠家门口的时候,就像两个土人差不多。 冯木匠双眼布满血丝,看到徐军和孙卫东的瞬间,整个人都鬆懈了下来。 “回来了,太好了,我都打算去喊支书和葛队长他们组织社员去找你们了。” 冯木匠赶快將徐军和孙卫东让进院子里。 冯木匠的媳妇还烧了热水,让两个人洗手洗脸。 徐军简单擦洗一下之后,把自己在石柱坟后面的洞穴里遇到的事情给冯木匠讲了一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冯木匠听得目瞪口呆。 “那个满身白毛的黄皮子,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给我祖上指点鲁班术的那个,要真是那个老黄皮子的话,怕是活了大几百年了。”冯木匠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 “放心吧,指定不是,哪儿来那么多动不动就活几百年的老妖精。”孙卫东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徐军摇了摇头,“这还真的说不准。” 徐军有种感觉,跟冯木匠祖上產生纠缠的那个老黄皮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和孙卫东在被埋的破庙里碰到的白毛黄皮子。 黄皮子三百年满身白毛,五百年结元丹。 那只老黄皮子至少活了五百年朝上。 冯木匠记不得到底是自己哪一辈儿祖宗见过这只黄皮子。 但是徐军可以大概推测。 冯木匠手里传下来的墨斗到了他手上还能用,就不可能是那种上千年的老物件。 墨斗毕竟是木头的,普通货色用上几十年都算不错的。 碰上质量极好的墨斗,带著灵气,保养得又很精心的,可能能用个两三百年。 这玩意是要经常拿出来使用的实用物件,不是摆在什么地方供起来的。 这么算起来的话,冯木匠祖上从木把头转行木匠,也就是两三百年前的事儿。 当年那只老黄皮子活到现在还真有可能。 想到这里,徐军忍不住心里边咯噔一下子。 这个世界有点儿邪性啊,居然还有能活过五百年朝上的妖物精怪? 很快徐军就把那只长满白毛的老黄皮子的尸体直接从挎包里拎了出来。 看到这只老黄皮子的时候,冯木匠嚇得差点儿从炕沿上滑下来。 拼命的往后稍了两步,颤抖的手指指著黄皮子的尸体,“这这就是那只黄皮子?咋还追家里来了?” 孙卫东哈哈一笑,“老冯,不用害怕,这玩意已经被军哥弄死了。” 听到这里之后,冯木匠总算平静了一点儿,鼓起勇气凑到前面,发现这只黄皮子確实死透了,这才长长的鬆了一口气。 “老冯,找把刀子来,咱把这黄皮子的皮给剥下来,然后直接绷在你们家院墙上。”徐军立刻说道。 冯木匠思索了片刻,马上就出门去院子里面拿刀去了。 徐军刚才也说了,在石柱坟后面的破庙里虽然杀死了不少黄皮子,甚至把那只白毛老祖都敲死了,但是黄皮子的数量太多,绝对有漏网之鱼。 黄皮子这种东西非常狡诈,也特別记仇,要不然也不至於保了一辈儿人之后会骚扰他的后代,把之前送出去的好处全都收回来。 报恩都报得抠搜的,报仇得报成啥样,寻思一下就能知道。 很多普通人没什么手段,对付不了黄皮子,所以一旦和黄皮子產生纠葛,哪怕是被黄仙保了也不愿意。 但是徐军不一样。 黄皮子阴狠,徐军比黄皮子还狠。 黄皮子报復到冯木匠家头上,差点儿害死老冯大儿子,回头徐军就带著孙卫东掏了黄皮子老窝。 一口气打死几十只黄皮子,弄塌了黄皮子棲身的地下破庙,甚至直接將白毛老黄皮子打死了。 这会儿晒甲营还活著的黄皮子肯定已经嚇破了胆,短时间內是不敢再上门了。 徐军让冯木匠亲手把老黄皮子的皮剥下来,绷在自家院墙上,就是对晒甲营附近所有还活著的黄皮子示威。 来报復冯木匠的下场就是被剥皮! 至於黄皮子找徐军来报復,那徐军更是求之不得。 来一个弄死一个,攒多了直接供销社换菸酒茶。 一会儿功夫,冯木匠已经取来了一把小刀,小心的將白毛黄皮子的皮整个剥了下来,剥成一个筒子。 再用草木灰反覆搓掉皮上的血肉,之后又用稻草塞到了皮料筒子里边。 居然弄成了一个看起来跟活著的黄皮子差不多的东西。 冯木匠收拾好之后,將这个填充著乾草的黄皮子筒子掛在了自己院门上方。 徐军看得也是点了点头,忍不住想起了一个词儿,剥皮实草。 这大概也是鲁班术里面的厌胜手段,看著居然也挺瘮得慌的。 第72章 剔骨,地宝墨斗上的因果 等到冯木匠把白毛黄皮子绷好掛起来,徐军又让冯木匠把黄皮子的骨头都剔了出来。 这只白毛老黄皮子的骨头是一种邪物。 瓦片上焙乾,磨粉之后,再加上其他药材,能製成一种製造幻术的奇香。 这玩意很邪性,有些人拿来害人。 徐军当然没啥歪心思,对於徐军来说,不存在一种灵物或者武器本身就是坏的。 还是得看什么人用,用来做什么。 三八大盖放鬼子手里就是凶器,放游击队手里就是抵抗侵略者的武器。 冯木匠早就对黄皮子恨之入骨,把老黄皮子剥皮剔骨的事儿当然做得一肚子劲。 一会儿功夫就把骨头剔出来用马粪纸包了交给徐军。 至於老黄皮子的肉,看著又硬又老,没法吃。 嘎子现在吞了元丹,对这玩意自然没有任何兴趣。 最后只能让冯木匠抽空烧了。 此时日头虽然还没出来,天色已经大亮,徐军和孙卫东也打算回知青点去了。 没想到冯木匠一把拦住了徐军,拉著徐军的手,眼圈都红了。 “徐军,今天要是没有你们,我们家老大都活不下来,我们老冯家肯定还得多少辈儿都受黄鼠狼欺负。” “我把老大老二喊起来了,你们別动,给你们磕个头。” 徐军一看,冯木匠媳妇已经拉著冯家的两个儿子直接走了过来,马上就要下跪。 徐军哪能受这份礼,赶快让孙卫东架住冯木匠,自己衝上去拦住了冯木匠俩儿子。 “你可快拉倒吧,我们来前儿孙胖子给你磕头,这会儿又给我们磕头,一天到晚啥也別干了,对著磕头唄,这整的是啥事儿?” “新社会可不兴这个,你要是真感谢我们,就给村里孩子们好好打几套桌椅,开春把学校教室修一修,比啥都强。” 看到徐军態度坚决,冯木匠也知道徐军不是虚头巴脑的人,不再强求,而是走到里屋把那套墨斗拿了出来。 “徐军,本来这个墨斗坏都坏了,我是拿不出手的。不过今天老冯家和黄皮子的事情彻底了解,这玩意我留在手里也没啥用,一看见它总想起我们老冯家受的苦。” “我们家老大老二,我以后也不打算让他们当木匠了,好好念书,长大了肯定比我有出息。” “这样,这东西我暂时帮你保留,回头你去镇上供销社买个新的墨斗回来,算咱俩换的。” 冯木匠说完之后,又把墨斗用布小心的包了起来。 旁边听热闹的孙卫东都乐了,“冯木匠,你这也忒小气了。你拿这个破墨斗当谢礼就够磕磣的了,还捨不得给,非得让军哥给你买个新的,你瞅瞅你这抠搜样儿。” 徐军听了之后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拍了孙卫东一下。 “孙胖子你少说两句,冯哥这么做可不是小气。” 冯木匠听徐军的话一下就笑了,“哎,还得是徐军脑子活泛,不像有些人,在晒甲营呆的时候长了,越来越像村里那些傻小子。” 孙卫东被徐军和冯木匠一唱一和说得有点儿懵,“不,你们俩啥意思啊?不就是个墨斗吗?整的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 徐军笑了笑,“孙胖子你还真说对了。这玩意也算个传承,还真得这么讲究。” 徐军没有和孙卫东细说,主要是有些事儿徐军和冯木匠这个鲁班术传人心照不宣。 孙卫东对这些事儿不一定听得懂。 冯木匠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自己的墨斗送给徐军,而是让徐军买个新墨斗来跟他交换,可不是贪小便宜。 这是希望徐军不沾因果。 当初冯家祖上得了鲁班术和那套堪称地宝级別的工具,是沾了大因果的。 下场就是两三百年不得安寧。 眼下虽说老黄皮子被徐军弄死了,但是世事无常,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冯木匠郑重其事的让徐军买个新墨斗换他的裂开坏掉的老墨斗,是对徐军的爱护。 白拿的东西必然沾因果,正常交换甚至明面上吃亏的交换沾的因果就小多了。 等墨斗到了徐军手里,冯木匠自然会告诉徐军修復墨斗的方式,使用墨斗的方式。 一切自有章程。 这些东西冯木匠没有直说,徐军心知肚明。 对於徐军来说,他帮冯木匠自然不是贪图冯木匠的地宝墨斗。 而是因为冯木匠前面冒了巨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让自己丟掉对抗黄皮子的唯一依仗,去救助孙卫东。 事实上也確实如同冯木匠的预料,墨斗在封住孙卫东之后,裂痕加深。 等到黄皮子上门,冯木匠的墨斗封不住完整的院墙,在茅楼那里出现了破绽,差点儿害死大儿子。 这份人情,徐军认。 当然现在冯木匠打算把墨斗传给徐军,徐军也很开心。 这玩意就算彻底裂开两半,上面的灵气依然能达到地宝级別。 修復完整的话,灵气绝对不亚於金磨盘,是上等的地宝。 徐军一口答应,隨后和孙卫东一起回了知青点。 两个人在石柱坟附近折腾了半宿,跟黄皮子斗智斗勇的,早就累坏了,到家直接倒炕上就睡。 一口气睡到后晌了,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徐军从炕上爬起来,打开外屋地的门,发现站在外面的居然是二坏。 “怎么是你小子?咋滴你不用关禁闭了?”徐军打量了一下二坏。 二坏一脸兴奋,把自己受伤的胳膊抬起来,看见外屋地的水桶,拿著水桶上上下下提了好几次。 “军哥,你瞅瞅,我的胳膊好彻底了。” “我妈说了,过几天知青们要给晒甲营的小孩儿上课,只要我到时候安停的不捣乱,这几天就给我放放风,能出来玩儿了。” “对了军哥,我听说你和孙胖子昨天晚上杀了不少黄皮子?” 徐军听到二坏的话之后,忍不住有些惊讶,“你的消息咋这么灵通?怎么知道的?” 二坏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冯木匠家那哥俩都是我的小兵,他们家老大还说昨天晚上自己被黄鼠狼迷了,差点儿上吊,真的假的?” 徐军点点头,“也没那么邪乎,就是闹黄皮子了。” 二坏又往里屋看了看,“那黄皮子呢?你们打到黄皮子没有?黄皮子的皮筒子可值钱了,哪怕打到一两个呢。” 徐军哈哈一笑,“来,进屋,给你看看好东西。” 第73章 去镇上的人选,发扬风格的孙卫东 徐军说完之后把二坏引到了里屋,把装著黄皮子的两个挎兜扔在二坏脚底下,“正好,昨天回来一直补觉呢,你先数数多少个。” 二坏看到自己脚下两个鼓鼓囊囊的挎包,眼睛瞪的滚圆,呼吸都急促了。 “军哥,你说这里都是黄皮子?” “你磨嘰啥,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二坏终於颤抖著双手,打开了挎兜。 挎兜里面全都是黄皮子的尸体。 “军哥卫东哥你们可太邪乎了,这是多少个黄皮子?” “一个两个……五十三,五十四,我滴个妈亲!一共五十五个黄皮子!” 二坏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在里屋连蹦带跳的。 孙卫东也被二坏给弄醒了,嘟嘟囔囔的爬起来,“吵吵啥,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这还是挑过的,有些打烂的我们都没稀得捡。” 二坏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啪的一声。 “唉呀,早知道昨天我就不该听我妈的继续关禁闭,偷摸跑出来跟著你们俩去冯木匠家就好了,要不这些黄皮子里也有我一份。” 徐军看得出来二坏是真的后悔,估计大腿都拍肿了。 “放心,这些黄皮子到时候拿到供销社去,换了水果少不了你一份。”徐军大手一挥。 二坏一听马上衝著徐军举著大拇指,“军哥,仁义啊。” “对了,你小子今儿过来,不会就是特意通知我们你被无罪释放了吧?” “那不是,我来是有正事儿,支书说咱村围猎打的皮子,要拉到镇上供销社换粮食化肥啥的。” 徐军点了点头,这是挺正常的事情。 在东北这地方,最冷的时节袄军大衣都顶不住,要缓和还是得是大皮袄。 羊皮狼皮鹿皮这些大一点儿的皮子做成的皮袄算是好的。 有些人家穷一点儿,或者是打不到大野物的,就只能用小一点儿兔子皮之类的拼。 更穷的就只能用別人家不要的边边角角的碎皮子拼,甚至还有用耗子皮的。 但是这事儿在晒甲营少见,晒甲营从老辈子开始就有猎户,家家都能淘换点儿皮料做成皮袄。 所以生產队里打到的野物皮子都是富裕的,一般都拿去供销社换点儿嚼穀。 尤其是今年是个荒年,虽然徐军等人进山围猎打了不少肉回来,要想安安稳稳吃到夏粮成熟不挨饿,还是得用皮子换点儿粮食。 另外就是来年开春种地,需要换点儿农具化肥之类的。 “去就去唄,这算啥大事儿?”徐军问了一句。 “这还不是大事儿啊?那可是去镇上,去供销社!”二坏的眼睛都瞪圆了。 “咱村的大爬犁拉上皮子,剩下的位置还能坐四五个人,军哥你跟支书说一声咱也一块去唄。” 二坏说到这里都扭捏起来了。 徐军这才想起来,之前的时候自己好像还答应二坏,等他胳膊好了带他去供销社的。 徐军其实也心动了。 毕竟徐军围猎回来,支书李有才就分了一些兔子皮给知青。 知青们谁也不知道会在晒甲营呆多少年,所以没攒皮料置办皮袄的需求。 有了小的皮料一般都是拿到供销社换换烟。 这次徐军和孙卫东打了不少黄鼠狼。 这些黄鼠狼的皮子可比兔皮值钱多了,而且不能一直放著,肯定是要拿去供销社卖掉。 徐军孙卫东几个知青都是二十郎当岁,正是嘴馋的时候。 虽说眼下不用挨饿了,甚至偶尔能吃上肉,但是块零嘴什么的可是很久都没正经吃过了。 村里也有叶子烟,但是辣嗓子呛得慌,孙卫东早就想买几包正经捲菸了,还一直念叨著供销社要是进了带过滤嘴的,一定买几根尝尝。 徐军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要买的东西也不少。 给冯木匠的木匠工具,给几个知青的零嘴,给村里孩子的文具,徐军自己还想买个贴身的褂子。 之前得到的守宫皮,徐军本来打算做成马甲的,但是很快就发现以自己的手艺根本就做不来。 这玩意又不能隨便找裁缝做。 只能买个现成的贴身褂子,把守宫皮缝在外面。 这样肯定算不得仙人衣,说是乞丐衣还差不多,也凑合能用。 除了买东西之外,徐军也知道一直在晒甲营窝著肯定是不行的。 镇上虽然也不算特別大,但是消息肯定灵通得多,跟附近的国营林场联繫的也多,能接触到更多的人。 徐军也打算看看,这个世界发生变化的地方是只有晒甲营,还是其他地方也都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所以镇上是必须去的。 徐军寻思了一下,“去镇上倒是行,不过村里估计其他人也有要去镇上的,不知道爬犁还有地方坐没有。” 徐军倒不是刁难二坏,而是確实有这个担忧。 从晒甲营到镇上挺远的。 现在积雪至少两尺厚,路都看不到了,虽然能走爬犁,但是去一趟镇上单程也得仨钟头朝上。 这还是一切顺利,半道不趴窝的情况下。 所以去镇上的机会非常难得。 一趟爬犁除了拉货还能坐四五个人。 一般都是队里派两个人,负责套牲口、赶爬犁、搬东西、搞採购啥的。 赶车的活儿平时都是宋四喜,跟供销社打交道一般是李海燕,李海燕二姐在供销社上班,自家人好说话一些。 这就去掉两个位置了。 村里要是有其他人也要去,就没那么好安排。 二坏一听,摆著手指头开始算,“我来前儿都打听了,赶车的宋四喜,採购的李海燕,还有村里的曹寡妇也要去,挤挤带个小孩儿的话,还能坐俩。” 二坏显然是盘算好的。 去镇上的人里,除了赶牲口的,另外两个都是苗条的女人,挤一挤確实能坐下徐军和二坏。 不过这样的话,孙卫东就去不了了。 二坏像是做了亏心事儿一样瞄了孙卫东一眼。 孙卫东自然明白二坏的意思,马上说了一句,“要不我就不去了,正好帮学文布置一下教室,军哥记得帮我带点墩儿,要橘子味儿的,买点儿果丹皮,带瓶好酒,再买个帆布挎兜子,买个新水壶,买几包烟,对了要是碰到带过滤嘴的咱也买一包尝尝,还有……” 第74章 打招呼的黑驴,原来这就是暖被窝(加更求月票追读) 徐军刚开始听到孙卫东的话还挺感动,心说孙胖子还行,挺懂事儿,知道不跟孩子抢。 结果越听越扯淡。 “行了行了,我给你把供销社搬回来得了唄。你说这么多我哪儿记得住,写个纸条我带著。” “对了也跟学文他们说一声,有什么要带的也写纸条给我。” 这会儿最高兴的是二坏,养伤憋了好些天了,能去一趟镇上那是天大的喜事。 “冯木匠宋四喜他们正收拾爬犁呢,明天早晨四点半就出门,我先回家跟我妈说一声!” 说完之后,二坏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 徐军都看乐了,回头和孙卫东说了一句,“我去和支书言语一声,別再安排其他人。” 徐军到了支书家里之后,马上就確定二坏这小子的信息是真的灵通,打听的分毫不差。 支书李有才还特意给徐军留了个位置。 要不然一爬犁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和小孩儿,路上还是有点儿危险。 有徐军一起去,李有才也放心多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徐军这才吃了定心丸。 从大队部出来之后,天还没黑。 徐军没有直接回知青点儿,而是向山上走去。 徐军还有一样东西在山上没处理呢。 之前被徐军砸死的那条大蜈蚣的尸体还留在木桩子缝隙里。 这东西也不知道嘎子吃不吃。 不过就算嘎子能吃,眼下也吃不上了。 自从上次嘎子吞掉了白毛黄皮子的元丹之后,就一直趴在知青点的房樑上,跟冬眠了似的。 徐军估摸著黄皮子的元丹没那么好消化,嘎子怕是得歇一阵子 到了老木桩子附近,徐军看了一眼,发现大蜈蚣的血肉居然已经没了。 只剩下一个空壳。 徐军看得稀奇。 这只大蜈蚣带著火毒,身上的血肉哪怕在冬天也很快就消融掉了。 剩下的外壳是没有毒的,但是也没啥用。 徐军看看再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转身回了知青点。 第二天早晨四点钟,徐军早早出门。 这会儿外边天还漆黑,漫天的星斗被乾冷的空气冻得直闪,正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 徐军身上裹著军大衣,脑袋上带著狗皮帽子,手上套了皮手闷子,一出门还是冻得脸生疼。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徐军眉毛眼睫毛胡茬子上已经全是白霜。 到了大队部,徐军发现院子里已经生好了火盆。 宋四喜正在往曹巧凤家那头大叫驴身上套爬犁。 李海燕和曹巧凤已经到了,这会儿也在帮忙往爬犁上搬皮货。 “军哥来了,赶紧烤烤火!”宋四喜在围猎的时候跟徐军混得挺熟,看到徐军过来相当亲热。 別人都在忙活,徐军也閒不住,马上走到李海燕和曹巧凤身边,帮忙搬皮料。 这些皮料显然不止是上次围猎的收穫,还有晒甲营这一冬打到的所有的皮子。 皮子都綑扎好,做好了记號。 徐军走过那头黑叫驴的时候,那头一直低著头吃著草料的大叫驴突然抬起了脑袋,嘴里发出一阵阿欧阿欧的驴叫,还把脑袋往徐军身上蹭了蹭。 “不用怕,它这是在感谢你呢。”旁边的曹巧凤赶快给徐军解释了一句。 徐军也能感觉到这头黑叫驴没有恶意,但是徐军也感觉这傢伙可不是单纯的感谢自己。 还有可能是感应到了徐军身上金磨盘的气息。 徐军嘿嘿一笑,伸手在黑驴脑袋上抹拭了几下。 “咋样,这傢伙后边没再半夜偷摸跑出去了吧?”徐军问了一句。 曹巧凤点了点头,“打你来过之后就没了,现在干活又贼有劲了。” 一会儿功夫,几个人已经把东西都装好。 除了皮料,爬犁上还垫了厚厚的乾草和被褥。 零下二三十度赶路,硬挺是挺不住的,必须得有铺盖。 这时候李海燕抱了一个藤壳的大暖壶过来,“我带了开水,半道上冻得受不了还能缓和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二坏也蹦蹦躂躂的从院门口进来了,后边还跟著葛长柱。 葛长柱脸上的神色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这小王八羔子非得闹腾著要去镇上,给你们几个添麻烦了。” “徐军,二坏要是不听话,你就放开手揍,別怕打坏了。” 徐军一听马上笑著回答,“放心吧,二坏皮是皮了点儿,我说话还是听的,对吧二坏?” 二坏的脑袋跟小鸡吃米一样,拼命的点。 等到葛长柱一走,二坏欢呼一声,呲溜就钻到了爬犁的被子里。 很快宋四喜挥动著鞭子,赶著大叫驴开始往院外走。 徐军李海燕和曹巧凤都在后边推著爬犁。 昨晚又下了一层新雪,爬犁起步有点儿吃劲儿,几个人推一把,等爬犁动起来就省劲儿了。 等到爬犁一动,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跳上爬犁,出发了。 刚刚出晒甲营村口,徐军就感觉到有点儿尷尬。 二坏坐在皮料上,裹著军大衣好奇的四处看。 徐军和曹巧凤李海燕三个坐在爬犁上,盖著同一床被子。 那感觉,跟睡一个炕上甚至一个被窝差不多。 李海燕到底年轻,还不太懂事儿,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坐在徐军旁边的曹巧凤可是经过人事的,没过一会儿也感觉到有些彆扭,被子下面扭来扭去的,显得有些不自在。 脸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红扑扑的。 徐军很快就感受到身边的女人身上传来的热量,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敢情暖被窝暖被窝,说的是这个意思……” 爬犁的速度越来越快,宋四喜挥动鞭子的声音清脆响亮,大黑驴打著响鼻喷著白气,空气又干又冷,被窝里却越来越暖。 徐军顿时觉得,这趟真的是去对了,跟做梦一样。 刚刚出村的时候一切顺利。 等到天边蒙蒙亮,爬犁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爬山。 从晒甲营到镇上,要翻几道山樑,大都是不高的缓坡。 大黑驴拉过去都不带费劲儿的。 不过有一道山樑有点儿陡峭。 不光陡,路还不好走。 一侧是一条深沟,沟底下是从老窝铺那边流下来的河水。 河岸还有不少石头。 这里的路只有两米多宽,平时走著还算稳当,但是到了大雪封山之后,这条路就变得模糊不清。 第75章 换命的小黄皮子 山路下面就是陡峭的深沟,稍微偏一点儿,爬犁就滑下去了。 宋四喜在翻这道梁子之前,先停了下来。 李海燕、曹巧凤、二坏都下了爬犁。 徐军一看也明白了,这段路得小心点儿。 爬犁上不坐人,牲口拉著也省劲儿,好控制,同时也防止爬犁真的翻到沟里伤人。 徐军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摇头。 这条路太窄了。 要是拓宽一下,晒甲营的社员去镇上都会方便很多。 只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山石,地势又比较陡峭,要拓宽山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眼下天寒地冻,也不是时候。 徐军也只能放在心里寻思寻思。 等到几个人全都从爬犁上下来,宋四喜挥动著鞭子,赶著黑叫驴拉著爬犁前进。 眼瞅著到了山樑最高的地方,翻过分水岭后面就全是下坡,路也好走多了。 走在前面的黑叫驴叫了几声,像是受了什么惊嚇一样,死活不肯走了。 爬犁突然停下,上面堆放的皮料因为惯性歪了一下。 顿时整个爬犁失去平衡,一下子打横过来。 宋四喜嚇坏了,甩了几下鞭子。 那头大黑驴却一直不肯停下来,不断的想要后退。 眼看著爬犁的一半都已经从路上滑出去,悬在深沟上方了。 只要再后退一点儿,就要整个滑下去。 宋四喜的脑门子上白冒汗都嚇了出来,不敢隨便再抽鞭子,生怕惊了黑叫驴。 “这牲口是怎么了?” 徐军手疾眼快,伸手拉住了爬犁上差点儿滑落深沟的一卷皮子,拼命的扯到了路边。 但是这么一耽搁,就没办法去控制大黑驴。 就在这个时候,徐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喊声。 声音非常的尖细,婉转悠扬,听起来像是转著弯一样,仔细听起来居然还有点儿嫵媚的感觉,让人很难形容。 甚至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有点儿像山里的野物,偏又说不清是什么。 徐军回头一看,发现是曹巧凤发出的喊声。 曹巧凤旁边的李海燕和二坏显然都没当回事儿,还以为是曹巧凤受到惊嚇了之后,嚇得喊出声。 但是徐军却知道没那么简单。 就在听到曹巧凤的这声“惊呼”的瞬间,徐军体內的鱉宝居然也跟著动弹了一下。 整个鱉宝似乎舒展膨大了一点儿。 等到声音消散,鱉宝的感应也就完全消失。 徐军一下就知道这个声音绝对不是被嚇得发出的惊呼。 这里边绝对有点儿说道。 这时候,一直在后退的黑叫驴平静了下来,身体扭动了几下,把爬犁正了回来。 徐军马上衝到前面,和宋四喜一起控制著黑叫驴把爬犁拖迴路上。 宋四喜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水,“活见鬼啊,这趟路我走了百八十遍回了,还头次遇到这事儿。” “这黑驴平时胆子挺大的,怎么天亮了还受惊了呢?” 徐军没有接话,施展著憋宝的夜眼,仔细查看周围的林子。 这片山坡上林子不算密集,地面也被积雪覆盖,视野开阔。 徐军马上就看到在前面不远的山坡上,有一团模模糊糊的黑气。 这个气息是只有憋宝的夜眼能看到的邪气。 徐军立刻快走几步,走到了那团黑气旁边,马上嘴一咧,“奶奶的,这东西居然还会打埋伏了。” 原来那团黑气在一块石头的背阴处。 这块石头后面居然有一只黄皮子。 黄皮子眼珠子口鼻耳朵里面全都流出鲜血,一条后腿被乾草吊在石头上,脑袋贴在地面积雪上。 看这个姿势像是从石头上掉下来摔死的。 徐军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石头拢共就三尺高,连个小耗子都摔不死,別说黄皮子了。 徐军立刻想到在冯木匠家的茅房里见到的那只上吊的黄皮子。 黄皮子害人,常见的就是迷(四声)人,也就是附身在人身上,能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的。 但是要把人害死,就没那么容易了。 要一命换一命。 所以老冯家那个黄皮子想要让冯木匠大儿子上吊,就必须自己也吊死在厕所。 这只黄皮子显然也是要换命,弄了一个从高处跌落的死法,摆明了是奔著晒甲营爬犁上的几个人来的。 徐军把黄皮子拎起来,发现这玩意居然还有气儿。 而且徐军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初出现在冯木匠家里那只小黄皮子。 徐军用蜈蚣珠逼出黄皮子的心头血,沾在鬼针草上,然后追踪小黄皮子,一路端了黄皮子的老窝。 这只小黄皮子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歹,居然没死,跟著其他黄皮子逃了出去。 石柱坟下面那些黄皮子显然是记仇了。 冯木匠家掛著白毛黄皮子的筒子,那些黄皮子根本不敢靠近,甚至晒甲营村这些黄皮子都不敢去了。 但是这些东西居然还想在半路上坑徐军一把。 徐军气得牙痒痒,“行啊,上回看在你带路的份上饶你一命,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这回我成全你。” 说完之后,徐军手掌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小黄皮子的脖子就被拧断了。 徐军又四下看了看,发现再没有黄皮子的气息,这才又返回了爬犁边上。 看到徐军拎著一只黄皮子走回来,二坏顿时一脸兴奋的衝上来。 “军哥,你这黄皮子是刚打的?” 徐军点点头,“还热乎著呢。” “军哥你咋这么邪乎,我爹都没打过几个黄皮子。” 徐军拍了拍二坏的肩膀,哈哈一笑,“你爹不是打不到黄皮子,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李海燕和宋四喜也特別惊讶。 曹巧凤虽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是徐军怎么看著怎么不自然。 很快几个人已经把爬犁整理好,检查了一下,继续出发。 后半程一路顺风,而且全都是下坡,速度相当快。 等到快八点钟的时候,天色大亮,日头也掛起来了,总算是进了镇子。 晒甲营所属的镇子原本叫做留守营,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也是以前打仗的时候留下的。 一条河沟从镇边流过,还修了个码头,下游能通到大江里去。 后来不打仗了,这里的码头也成了老辈子放排出发的地方,慢慢聚起了人气,多了饭馆商铺大车店等等营生。 做买卖的多了,就嫌弃留守营这个名字不够和气,改了名字叫做金河镇。 第76章 供销社卖皮货,林场的消息 金河镇人口不算多,六七百户,三四千人。 放在平原地区也就是个大点儿的村子的规模。 放在山里,已经算是挺繁华的镇子。 东西两条主街,东街主要是住户,西街主要是做买卖的。 宋四喜赶著爬犁很快就到了西街的供销社附近。 李海燕已经兴冲冲的跑向供销社里面。 “二姐,二姐,我来了!” 一会儿功夫,一个二十出头,长得和李海燕很像的姑娘跟著李海燕一起走了出来。 “徐军,这是我姐李海霞,二姐,这是咱村的知青叫徐军,可厉害了,咱村今年赶冬荒的野物一半都是他打的。”李海燕嘰嘰喳喳的说道。 李海霞的身量比妹妹高点儿,跟海燕比起来,脸长开了,也丰满一点儿。 看见徐军脸上掛著微笑,伸出手来大大方方的和徐军握了握手。 “晒甲营的知青挺有名的,我在镇里供销社都听说你们今年赶冬荒的事儿了。” 徐军一听还有些意外,没想到交通这么不方便,信息居然也流传出去了。 这会儿时间还算早的,供销社人不太多,李海燕徐军几个人趁著人少,赶快把爬犁上的皮子都卸到了后院。 供销社后面就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点和评级。 不同的皮料算不同的价格。 等到村里的皮料都卸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帮村里採购。 这些事情李海燕轻车熟路,早就干熟了。 把清单交给供销社的人之后,就等著后晌过来盘点一下就行。 交割的差不多了,李海燕就拉著姐姐李海霞不停的拉著家常。 “姐,你上次给爹捎的鞋子他穿著正好,可暖和了。对了,你有大哥的消息吗?他两个月没给家里写信了,也不知道过年回来不回来。” “大哥他们林场最近好像有点儿事。都在山上攻坚呢,好像说是要砍树王,这个月给我写过一封信提了一嘴。要是生產任务不顺利,过年八成是回不来了。” “哎呀,我还指著大哥回来给我买件的確良的衣服呢,去年答应我的塑料凉鞋就没买。” “没事儿,姐给你买,咱供销社开春也会有时兴的衣服鞋子进来,到时候我先给你抢著。” “姐你可真好。” “快拉倒吧,这丫头片子就知道嘴甜。” 徐军寻思著自己带过来的黄皮子也在这儿卖了。 结果李海霞笑著对徐军说: “后院这边是专门收各个生產队村集体的东西,不收个人零散的,要不忙不过来。” “社员群眾有什么山货皮子药草之类的要卖都要在前边柜檯。” “现在柜檯那人不多,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徐军一听点了点头。 各个生產队集体送过来的东西量都很大,要是和个人的混在一起,肯定乱糟糟,效率很低。 分开的话,互不影响,两边都快。 李海霞毕竟还是照顾晒甲营的人,让徐军先去前边柜檯,她亲自接待,不算怠慢。 徐军和李海燕、二坏、曹巧凤马上到了供销社里面。 徐军卖皮料,其他几个人就在供销社閒逛,看看有什么要买的没有。 李海霞说得没错,这会儿柜檯前面来买卖的人都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 金河镇的供销社规模挺大。 这里从老辈子就是各路山货聚集的商號,解放后先是公私合营,后来成了供销社,附近十几个生產队药材山货皮料都在这儿收购。 地面上堆放著不少零散的皮子,甚至还有鹿茸,各种草药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 在另外一侧,有几个大的木头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零零散散的日用杂货。 针头线脑,油盐酱醋,蜡烛灯油,菸酒茶,衣服鞋袜,甚至还有暖壶、香皂、水壶、饭盒这些。 货架前面是一个木头打的大柜檯,上面还摆著几个大玻璃罐子和一个乌黑髮亮的算盘。 “真的是,多少年没见过这地方了。”徐军忍不住有些感慨,不过也就是感慨一下,並不怎么怀念。 很多人动不动就怀旧,对老物件老建筑情有独钟,与其说是怀念当年的物,倒不如是怀念当年那个年轻的自己。 徐军就不一样,徐军现在真的重新回到十八九岁,看到眼前这些东西,就一个感觉——太穷了,当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徐军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听到一阵招呼声。 “徐军?你是去晒甲营的徐军吗?” 徐军一看,发现是排在自己前面的一个男青年。 看起来也是二十来岁,裹著军大衣,戴著镭锋帽,一张长脸。 身后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的女青年,围著厚厚的毛线围巾,挡住了半边脸,一双眼睛倒是挺大的,好奇的看著徐军。 徐军脑瓜仁一阵疼。 这两个青年肯定是附近的知青。 但是徐军对晒甲营的这几个知青终身难忘,附近几个村子的知青印象就没那么深了。 好在努力之下,徐军还是想起了一点。 “二道河的马振兴?陆迎春?” 徐军喊出这两个名字之后也是如释重负。 对面的知青见到徐军认出了自己,显然也很高兴,马上过来打招呼。 不同生產队的知青见面无非也就是聊聊近况。 徐军这边的近况属实一言难尽,一咂摸全是不能说的,都跟牛鬼蛇神沾边。 只能打打哈哈,说大家都很好,认真学习,努力生產,学习贫下中农什么的。 几个人正聊著,原本在马振兴他们后面的几个本地社员懟估了马振兴两下,“哎,到你了,赶紧的別耽误事儿。” 马振兴一看,原来已经排到自己了,马上兴冲冲的走到柜檯。 那几个本地的社员看了看马振兴和陆迎春,脸上还不停的挤眉弄眼。 “哎呀,几个大学生还能弄到啥?” “估计捡点儿蘑菇啥的就过来了。” “看提搂的那个小兜子,一共装不下二斤蘑菇,要我说都多余来这一趟。” 这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按当地社员的意思就算悄悄话了,不过整个供销社里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77章 一串哈士蟆,一兜黄皮子(加更求月票追读) 徐军听了倒没啥。 当年自己下乡插队的时候,刚开始也是一个鸟样。 说是同吃同住同劳动,但是知青和本地社员之间还是有不少隔阂的。 知青里有人是陈夏青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下乡確实是抱著满腔热血要来改天换地的。 但是也有不少都是混日子,来的不情不愿,干活儿能躲就躲,又嫌弃村里生活苦。 这些知青不会去想,山里的村民自古以来过的都是这么苦的日子,只顾著自己委屈。 这种心態下,自然会有不少本地社员群眾和知青互相看不起的情况。 徐军早就看透,所以也很理解这些村民的议论,內心波澜不惊。 马振兴陆迎春可没徐军这份心境,当场脸就红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有点儿上头。 上下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但是从背著的挎兜里面掏东西的动作就慢了很多。 “快点儿滴吧,干活不行,卖个山货还磨嘰。” “干啥啥不中吃啥啥不剩。” “就那点儿玩应还捨不得拿出来。” 等到马振兴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供销社里面顿时传来一阵鬨笑。 原来马振兴拿出来的还真的是一串串晒好的蘑菇。 马振兴和陆迎春俩人脸上窘得越来越红。 柜檯里边的李海霞啪的拍了一下台面,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几个笑得最大声的人。 “咋咋呼呼的笑啥啊,显得你们能耐了唄。” “人知青山上捡的蘑菇过来卖点儿山货咋了?偷了还是抢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一个个的別的能耐没有,笑话人的动静还挺大,你们咋不比比文化呢?” “哦,我知道了,一个个的写个自己名儿都跟蛛蛛爬似的,加减乘除都整不明白。” “快一边拉呆著去吧,再吵吵不收你们的东西。” 李海霞喊这几嗓子一下子把那几个起鬨的给镇住了。 马振兴和陆迎春的脸色总算没那么彆扭了。 起鬨的里边还有人不服气,不过音量比刚才压低了不少,“咱也不是瞎说八道,就知青捡的这点儿蘑菇,燉了都浪费小鸡,还费劲八超的带到供销社卖,能换半斤水果不?” 说完之后,又看到了后面的徐军,马上又说,“你看,这儿还有一个呢,鼓鼓囊囊提搂俩大兜子,咋地也是蘑菇?还是松塔啊。” 徐军一听顿时嘴角就压不住了,“咋还说到我这儿来了?” 徐军旁边的二坏听到有人说徐军的坏话,更是直接蹦出来。 “你谁啊,谁裤襠没夹紧把你露出来了?敢说我军哥?” “还看不起知青?不是我吹牛比,你们带过来的东西要是能有我军哥的值钱,我把命都输给你。” 二坏那张嘴的战斗力相当惊人,瞬间就把对面点著了。 “你这小王八羔子虎了吧超的说啥呢?” “给你们看看,我们带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起鬨最大声的男青年马上把自己身上的口袋甩了下来。 往地上一放,口袋打开,里边放著的全都是几张皮料,都是兔子皮。 下面还有不少榛子山核桃之类的,被青年弄的哗啦哗啦直响。 这些东西显然比马振兴带过来的几斤干蘑菇要值钱多了。 这会儿男青年又从里边提搂出一串东西。 居然是一串哈士蟆。 这东西提出来之后,供销社里边看热闹的人顿时都是一阵惊呼。 这些哈士蟆不多,串成一串也就十几只。 不过个个都是母的油蛤蟆,还是值点儿钱的。 “咋样?见过吗?” 二坏虽然看著这些哈士蟆也挺眼热,但是气势上依然不输。 “我还寻思是啥金疙瘩呢,就这串哈士蟆瞅著像点儿样,还就这一串。” 对面的男青年被二坏拱出火来了。 “哎,你口气这么大,看看你们带的是啥东西?” 供销社里边瞬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徐军手里的两个口袋。 徐军伸了伸懒腰,“没啥,就是打著玩弄了点儿皮子到供销社换点儿零嘴,不值钱。” “知青嘛,学文化还凑合,打猎掏山货肯定比不上你们社员。” 徐军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 先是摸出了几张油光水滑的兔子皮。 又拿出一张狍子皮。 这会儿供销社里面已经安静下来了。 “看不出来,还真有点儿东西。” “这几张兔子皮挺好,全是打脑袋的,身上一点儿伤没有,枪法不错。” “这才占多大地方啊?下面鼓鼓囊囊还不少东西呢。” “这就不错了,还能全是皮子不成?” 那个男青年显然还不服气,“就这?不会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吧?” 徐军没说话,继续往外掏东西。 这回掏出来的是那些被徐军用驳壳枪打死的黄皮子。 一个接著一个,掏出来二十来只。 从第一个黄皮子被拿出来的时候,供销社里就没人说话了。 隱约传来几声吸凉气的声音。 外面探头探脑的有不少人往里边看。 等到徐军停下来,这才开始有人说话。 “全是黄皮子?” “这得二十只了吧。” “全是枪眼,这枪法可太邪乎了。” “黄皮子也敢打,不怕被迷上?” “小点儿声吧,人知青不信这个。” “要我说还得是知青,赶上訥的是真訥啊。” 对面那个男青年和一块过来的几个人看到满地的黄皮子,脸色多少有点儿不自然。 本来黄皮子的皮料就比兔子皮值钱。 关键徐军滴里嘟嚕掏出来一堆。 一个两个的几个人还能有话讲,现在个个脸通红,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二坏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两手叉腰,“哎,刚才谁说知青不行的啊?” “来来,见过吗?” 对面那个男青年吭哧半天,“咋没见过,黄皮子確实不少,算你们胆儿大,就是这个枪法有点儿稀碎,你看看都打身上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子了。”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男青年也只能承认徐军胆子大,但是还是硬撑著挑了徐军枪法的毛病。 结果话刚说完,他旁边一起来的同伴马上小声说了一句,“哥,黄皮子就这么大,跑的还贼快,能打中就算好枪法了,我觉得这知青挺厉害的。” 男青年眼睛一瞪,“你哪头儿的?不会说话把嘴闭上。” 这边徐军依然没有说话,把另外一个兜子拎过来,打开之后又是一阵掏。 第78章 卖药的老头儿,白酒换宝贝 徐军这回从兜子里边掏出来依然还是黄鼠狼。 不过这一兜子三十多个黄鼠狼身上一个带枪眼的都没有。 全都完完整整,油光水滑。 这一下不光是看热闹的人阵阵惊嘆,连对面那个男青年都看傻眼了。 “全……全是黄皮子?身上一点儿伤没有,也不像夹的,你下药了?不对啊,黄皮子下药也药不死这老些。” 这时候旁边有人说了,“这黄皮子都是砸脑袋敲死的,这可太虎了,胆小的真下不去手。” “这哪是胆大胆小的事儿啊,谁见过这么多黄皮子让人敲死的?排队敲都得鼓秋半天吧。” “知青是真生性啊,真不怕被黄皮子缠上。” “別说,黄皮子看见这场面也得嚇得直拉拉尿,还上赶著缠人家,听见人家名號都得躲著走。” “也是哈,这要搁以前,都得给这知青供起来了。” 这会不用二坏挑衅,对面的男青年挠了挠头,“奶奶的,这回是我错了,你们知青是真邪乎。” “你们牛比,我服了。” 徐军一听,哈哈一笑,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没啥,咱这是歌命分工不同,各有所长。” 男青年一听更臊得慌了,“別,我这点儿东西跟你的真比不了,念书咱念不过你们,打猎也打不过,看来干啥都得看脑子。” 徐军一听还挺意外,刚才看著男青年嘴挺硬,没想到认错也是特別乾脆,看来也是个直筒子。 这个男青年甚至还走了过来,伸出手,“我是好马营公社的程继强,有机会去好马营报我的名號就行。” 徐军微微一笑。 程继强看起来对徐军没啥恶意,就是口气有点儿大,不过看看这傢伙抓的那些哈士蟆,徐军知道这人指定有点儿东西。 两个人握了握手,就算认识了。 程继强虽然服气了,但是脸皮子上还是有点儿掛不住,卖了山货之后,匆匆离开。 很快,徐军就已经把自己的黄皮子都卖到供销社。 徐军按照来前的清单,开始在供销社採购。 各种菸酒茶,日用品,叮叮噹噹买了一堆。 二坏在旁边早就等不及了,看著块直流哈喇子。 徐军索性抓了一大把塞给了二坏。 日用品买完了,徐军又到了卖衣服鞋袜的地方。 正好曹巧凤也在这儿,正看著一件开春才能穿的袄出神。 见到徐军过来,曹巧凤有些害羞的转过了视线,又开始挑选小孩儿的衣服了。 徐军问了一下营业员,得知没有他想要的贴身小褂。 “实在不行你在这儿扯几尺布,自己回家缝一个。”营业员给出了一个方案。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徐军听得直撇嘴。 徐军的针线活也就是缝个扣子,打个补丁到头了,自己缝个褂子属实是有点儿为难。 至於陈夏青郭晓月,也就是缝扣子打补丁比徐军细致一点儿而已,更有难度的也不行。 徐军只能摇摇头,看来只能等开春供销社进薄衣服了,再买件贴身的衬衣啥的,自己改造一下。 供销社里东西挺多,但是却没有木匠的工具,这类东西得去镇上卖农机种子化肥的地方看看。 徐军正打算出门,听见柜檯那边传来李海霞的声音。 “大爷,你这东西真不值钱,药材的品相一般,还每样一点儿,换不了好酒。” “这大冷天你来一趟不容易,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打半斤散篓子吧。” 隨后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谁说我这些东西不值钱的?我都不信我这一堆东西换不了那玻璃瓶的白酒?少拿散篓子对付我。” 李海霞的声音透著无奈,“我滴亲大爷啊,不是我应付你,你这些玩楞看著多,都不是啥名贵药材,完我们还得给分类腰一下多沉,老麻烦了。半斤散篓子就不错了,你还非得跟我犟。” 徐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毕竟李海霞也算自己人,真要有人捣乱,徐军也不能瞅著。 柜檯前一个佝僂著肩膀的老头,得有七十来岁了。 老头儿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打著不少补丁,身上背著一个麻袋。 麻袋里边都是一些山里面挖来的药材,看著什么都有,什么五味子、龙胆草、桔梗,黄柏之类的,远远闻著一股药香。 不过看起来相当杂乱,药材的品相也只能说普通。 徐军对中药这些看不太明白,好在憋宝的夜眼能看到这些药材上的气息。 李海霞没瞎说,这些药材只能说相当一般。 不怎么值钱。 老头儿说的玻璃瓶的白酒是供销社进的大麯酒,牌子货,一张黄鼠狼皮都换不了一瓶。 老头这点儿药材確实不太够。 李海霞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但是显然劝不动。 大爷认定了自己的药材绝对值玻璃瓶的白酒,还说散篓子他喝不惯,喝了咳嗽。 听得李海霞直翻楞眼睛。 徐军一看马上走上前,在大爷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里瞄了一眼。 其中有一个东西引起了徐军的注意。 这东西不像是植物的根茎,反倒像是什么动物身上的东西。 黄了吧唧的,一扎来长,比大拇指粗一点儿,皱巴巴乾巴巴的,一点儿都不起眼。 但是这东西却是一堆药材里面,唯一看著带一点点灵气的东西。 还是天灵地宝上才有的那种灵气。 徐军马上上前喊了一声大爷。 老头儿回头看了一眼徐军,眼睛一瞪,“咋滴?你要买啊?” 徐军差点儿被逗乐了,“大爷,人供销社收东西价钱都公道,不会忽悠你。” “你要是喝不惯散篓子,我这有刚买的白酒,咱俩换,我拿白酒换你的药材。” 徐军说完,拿了一瓶白酒出来。 这次来供销社,徐军可是买了好几瓶白酒。 老头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可你说的啊,我的药材全归你了。” 说完之后,老头直接就从徐军手里接过了白酒。 柜檯里的李海霞一看就急了,“哎,徐军,你这么换可太亏了,大爷这点儿药材真的就值半斤散篓子。” 徐军点点头,“没事儿,大爷难得来一趟镇上,这么大岁数了,喝点儿好的不过分。” “那什么,这些药材还给供销社,麻烦海霞姐给我打半斤散篓子吧。”徐军说完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 第79章 鰉鱼鰾到手,最好吃的一顿饺子 李海霞本来看徐军不听他的劝,还有点儿生气,不过听到徐军一句海霞姐,顿时脸上笑开了。 “行,你本事大你说了算,反正你那五十多张黄皮子皮,够一般人家大半年嚼穀了。”李海霞脸上满是笑容,嘴上可还没停,一边念叨著一边给徐军打散装白酒。 这时候,徐军已经把那堆药材里唯一一个带点儿灵气的玩意拿到了手上。 隨后徐军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意念。 这东西还真是个有名头的东西。 鰉鱼鰾。 鰉鱼也叫鱘鰉鱼,是一种生活在东北江河中的淡水鱼,体型相当巨大。 有传说这东西能长到两三丈长,两三千斤重。 赫哲人有名的鱼皮衣很多就是用这种大鱼的鱼皮製作的。 但是鰉鱼鰾就没那么有名了。 鰉鱼鰾这东西能吃,不过也就是单纯能吃,跟一些当做名贵滋补品的鱼鰾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大。 不过除了能吃之外,鰉鱼鰾还能製作鱼鰾胶。 徐军手上的这枚鰉鱼鰾来自一条成了气候的大鰉鱼身上。 不过这东西看著年头挺久了,起码得大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没变质纯粹是因为鱼鰾上的灵气维持住了。 可惜的是经过几十上百年之后,鱼鰾上的灵气散了不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管咋说,用一瓶白酒换过来,还是相当值得。 眼下徐军也不知道这玩意能有多大用,既然是好东西,就先贴身收好。 等到徐军走出供销社,已经奔著晌午了。 宋四喜和李海燕留在供销社,晌午就在供销社凑合一下,吃完饭就要盘点生產队採购的东西了。 曹巧凤有事儿要办,早早就走了,晌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徐军本来也打算在供销社食堂对付一下,又便宜又热乎,不过看著二坏眼巴巴的眼神,徐军还是决定去街上转转。 二坏一听马上激动得不行。 “军哥军哥,我跟你说,西街赵家馆饺子特別好吃。前年我爸带我吃过一回,好吃的姥姥家都差点儿忘了。” “最好吃的是白菜猪肉蒸饺,油汪汪一兜子馅儿,那傢伙给我香的直迷湖。” 二坏手舞足蹈的比划著名,哈喇子又流了出来。 徐军的馋虫也被二坏勾起来了。 饺子这东西徐军自打回了晒甲营还没吃过呢。 金河镇赵家馆饺子的蒸饺远近闻名,徐军以前也只是听过,还没尝过。 二坏带路,两个人溜达著就到了赵家馆门口。 店里人还不少。 赵家馆不光卖招牌的大蒸饺,还有其他麵条,碴子粥,二米饭,窝窝头啥的。 在这儿吃饭除了钱之外,还要粮票。 这些东西徐军自然早就带好了。 进门之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直接点了两屉猪肉白菜蒸饺,外加两碗疙瘩汤。 徐军和二坏正坐在桌前等著呢,门口又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大爷,你这一毛钱,还没有粮票,真吃不了猪肉馅饺子。” “要不我给你弄俩苞米麵饼子,来碗热乎的疙瘩汤,也能顶饱。”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价,我就要吃蒸饺,买不起一屉,我买一个行不?” “大爷,我们也没这么卖过啊,再说了一个蒸饺也吃不饱,你后晌回家还得走挺远吧,別半道饿得走不动道。” “那你们是没碰见我,早碰见我早就按个卖了,你不用管我吃饱吃不饱,吃不饱我自己带了粘豆包,从你店里討碗白开水总行吧?” 徐军一听这声音,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在供销社要用药材换瓶装白酒的大爷。 “这大爷可真是个人才,对生活品质还挺有追求。” 二坏也向门口张望著,看著大爷一手拿著个梆硬的粘豆包啃,一手拿著几张一分两分的票子比划著名。 正好这时候,徐军和二坏的蒸饺和疙瘩汤上桌了。 蒸屉掀开,一股白色的水蒸气裹著肉香飘上来。 一个蒸饺能有拳头大小,圆嘟嘟颤巍巍的,都能看到里边的馅儿。 二坏看著蒸饺,咽了一口口水,又看了一下门口的老头,没动筷子,鼻子眼睛都快皱吧到一块去了。 徐军看出有事儿,不过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看著二坏。 二坏憋了半天之后,用袖口抹了一把口水,有些为难的看著徐军。 “军哥,我今天又不太想吃蒸饺了,要不你给我叫俩苞米麵饼子,我就著疙瘩汤吃也挺好,他们家疙瘩汤也好吃。” “来前我爸给我带了钱,买蒸饺的钱算我的,应该够用。” 二坏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钞票和粮票递给了徐军。 徐军用筷子点了点蒸饺,“那这蒸饺咋整?都上桌了。” “蒸饺就送那大爷吃吧,也不怕你笑话,我瞅著大爷特別像我爷,我爷打小特別疼我……” 二坏说著说著,眼圈红了,扭过头假装看向外面。 徐军笑了笑,从二坏手里接过钱和粮票。 隨后又招呼了服务员一声,“再来一屉蒸饺,一碗疙瘩汤。” “这个你给大爷端过去吧。” 徐军倒不是嫌弃大爷,而是赵家馆的小桌子太小了,两屉饺子就占了大半个桌子了,加上疙瘩汤就满了,再挤不下別人。 二坏一听,马上兴冲冲的端著饺子和疙瘩汤走到了门口。 等二坏回来之后,新的蒸饺和疙瘩汤已经上桌。 这回二坏一秒钟都没有等,直接夹起一个就咬。 “烫烫烫,唉呀妈呀,太香了。”二坏满嘴饺子馅儿,吃得一脸油。 徐军也觉得意外。 重回晒甲营的徐军对吃上不太上心,能吃饱就行,但是没想到这顿饺子,確实香。 来点儿醋,就著几头蒜瓣儿,是徐军吃得最美的一次。 俩人吃饱喝足,这才走出了门外。 那个大爷这会儿也吃完了饺子喝完了汤,看到徐军和二坏走出来,立刻满脸笑容。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托你俩的福让我吃顿好的,舒坦!回家嘍。” 老头儿也没多说,咂摸咂摸嘴,提著徐军给的白酒,拎著一根棍子顺著西街向金河镇外走去。 徐军也没太在意。 吃完晌午饭,还得去买木匠的工具呢。 结果徐军刚走出几步,又听到了大爷的声音。 “不卖,夺钱不卖!这玩意我当扁担用的,卖给你下回来镇上挑东西我用啥?” 第80章 极品地宝挑头杆子(加更求月票追读) 徐军听得分明,除了大爷的声音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点儿的声音。 “大爷,就一根棍子,漫山遍野都是,五毛钱都不卖?那我给你一块钱行不?” 大爷显然不服气,“你就扯吧,你看这满山的棍子,有哪根比我的直溜?別说一块了,五块十块我也不能卖啊。” 那个年轻点儿的声音又想起来,“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来镇上几回,你就卖给我回去还能换点儿嚼穀过个好年。两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去去去,不卖就是不卖……”大爷显然急了。 徐军也好奇,马上和二坏一起溜达到老头儿旁边。 这会儿一个四十多岁带著前进帽的中年人正拉著老头儿不鬆手。 前进帽另外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老头儿的木棍上。 老头儿脾气犟,但是终究岁数大了力气小,眼瞅著棍子就要脱手。 徐军马上走上前,一把按住了那个中年人的肩膀,“人家不卖你,你可不能硬抢。” 中年人一看来人了,跟被马蜂蛰了似得,马上鬆手了。 “哎,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抢,我是要买,你来评评理,就老头儿手里这根棍子,我出两块钱,他愣是不卖,要不你劝劝他。” 徐军一听马上看向了老头儿手里的那根棍子。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徐军的眉毛都跳了一下。 之前两次碰到老头儿,徐军都没注意到这根棍子。 在供销社的时候,老头儿直接拎著袋子进来的,棍子大概立门口了。 赵家馆那里也是一样,老头在外边吃饺子,棍子扔在地上,也没拿著。 到了这会儿,徐军才正眼看到这根老头儿当做扁担的棍子。 老头儿还真没吹牛,这根棍子真的直溜。 六尺多长,鸭蛋粗细,乌黑中透著暗红,外表一点儿毛刺疤瘌裂缝都没有,油光水滑。 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东西,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都包浆了。 徐军的憋宝夜眼看出来,这根棍子上面带著天灵地宝的气息。 徐军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老头儿看著穿著破破烂烂的,说话做事犟到有些不通情理,但是居然带了两个有灵气的东西。 要说前面的陈年鰉鱼鰾还不算特別稀奇的话,这根棍子就真的不一般了。 外面的那层包浆显然掩盖了棍子上面的气息,但是徐军还是能看出来,这玩意的灵气远不止自己看到的那点儿。 这根棍子有门道。 想到这里,徐军马上看了一眼那个带著前进帽的中年人。 这个人也很可疑。 就像他自己说的,这种棍子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顶多没那么直溜。 这人居然要两块钱买一根棍子,显然是知道点儿什么。 此时徐军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旁边冷冷的看著。 不管怎么样,是这个中年人先开口要买的。 徐军不会直接截胡。 不过徐军一点儿都不担心,以老头儿之前展现出来的犟脾气,前进帽想买这根棍子,很难。 看到徐军不开口,前进帽明显有点儿慌了,咬了咬牙,又抽出了一张大团结。 “大爷,十块钱!十块钱你卖不卖?这十块钱都够你买一身装老衣裳了。” 徐军看到前进帽手里的大团结也有点儿惊讶。 越来越离谱了。 十块钱买一根棍子,那必然不可能是图这根棍子直溜好看。 难道这个前进帽也是个憋宝人?碰到同行了? 徐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前进帽。 前进帽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更显得鬼鬼祟祟。 “咋说话呢?装老衣裳都整出来了?咒我死吶?滚犊子,不卖,今天我死活就不卖了。” 老头儿脖颈子都梗起来了,越说越硬气。 “大爷,大爷算我说错话了行不。这么著,我再给你加十斤全国粮票!你说你一根棍儿,就卖我得了唄。”前进帽急头白脸的又掏出几张粮票来。 “我稀得你那些玩意?我家有吃有喝,我还有玻璃瓶的白酒呢,得,这棍儿我也不要了,孩子你过来,送你了,从现在开始,这根棍儿就是你的了。” 老头儿一边说著,直接把那根木棍塞到了徐军手里,回头又对前进帽说了一句,“这回行了,別找我了,这棍儿是他的了,找他买吧,我得赶紧家去了,走回二道河还得俩钟头呢,又得贪黑。” 老头儿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徐军手里拿著那根木棍,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徐军手握住木棍的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力量从木棍里面钻进了徐军的手中。 隨后徐军的鱉宝开始缓缓转动。 后背上的第二道金环几乎已经完全连起来了,就差一点点。 同时徐军脑海中也闪过一丝意念。 这根木棍果然是地宝,而且还是个有来歷的地宝。 这根木棍名字叫做挑头杆子。 准確的说,是半截挑头杆子。 老辈子的时候,罪大恶极的犯人砍头之后事儿还没完。 普通的死囚,砍了头之后朝廷仁慈,允许家属把尸首收回去。 家里有些个閒钱的,会找手艺人把脑袋和尸体缝上再下葬,也算得了全尸。 还有一种,罪过犯得太大,尤其是一些江洋大盗,造反谋逆的反贼,砍了脑袋之后还要把脑袋掛在城门上悬首示眾。 最早就是隨便掛,越到后边越讲究。 一定要用一根长杆高高的挑在城头上。 一直到脑袋烂成骨头或者下一波要示眾的人头要掛上去,才会换下来。 掛人头的杆子掛人头的次数多了,自然会聚集煞气。 一般的杆子,经不住煞气,掛上几次人头之后,就会断掉。 好点儿的杆子,有掛十个八个的,有掛二三十个的。 也有些杆子材质特殊,自带灵气,能掛满七七四十九个人头不断。 之后就成了地宝挑头杆子。 当然还有憋宝的传说,有挑头杆子能掛上百个人头,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挑头杆子上面凝聚煞气,又代表著王法的威严,所以这东西用来打妖物一打一个准。 之前徐军碰到的那些大蜈蚣,黄皮子之类的,最怕的就是挑头杆子。 挨上一下,一甲子的修行就散了。 就算那活了大几百年的妖物,也经不住挑头杆子拍几下。 第81章 灵气越大,因果越大 徐军万万没想到,这个地宝就这么到了自己手上,还归了自己。 徐军先是一阵惊喜,隨后又想起冯木匠之前说过的一番话。 很多带著灵气的地宝上面,都沾著因果。 灵气越重,因果越大。 此时徐军手里这根挑头杆子的灵气相当夸张,来歷特殊,又是被老头儿莫名其妙的送了自己。 这份因果大得离谱。 真要是白拿,后面必定会惹麻烦。 不过既然徐军收了这根挑头杆子,自然也不可能再放手。 这是因果,也是机缘。 想到这里,徐军灵机一动,让二坏先拦住老头儿。 徐军自己衝到旁边不远处卖农机五金的店铺,飞快的挑了一根竹子的扁担。 老头之前说过,他是拿挑头杆子当扁担用的。 既然如此,徐军就再买一根新扁担跟老头换。 要是真当扁担用的话,竹子做的扁担反而比挑头杆子更趁手,有弹性,弧度也更柔和,不碾肩膀头子。 徐军提著新扁担,飞快的衝到老头儿旁边。 “大爷,无功不受禄,你的棍子我收下了,这根新扁担你拿著,算咱们换的。” 大爷一看也不客气,接过扁担之后,乐呵呵的走了。 旁边的前进帽都看傻了,手里捏著大团结和粮票,看了看老头儿的背影,又看了看徐军。 “大……大兄弟,你的棍子卖吗?我可以再给你加五块钱。” 徐军直接笑了,“咱可不是兄弟,这棍子是大爷送我的,我要是卖了可太对不住大爷了。你把心搁肚子里,就是给我一百一千我都不卖。” 听到徐军的话之后,前进帽脸色顿时一黑。 隨后衝上来,“大兄弟,你卖不卖的咱交个朋友,告诉我你是哪个村的,回头我好能望望你去。” 徐军早就料到这个前进帽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叫徐军,是晒甲营大队的知青,你哪位?” 前进帽知道了徐军的身份之后,顿时微微鬆了一口气,“我是林场边上冰峪大队的,叫马学武。” 徐军听了之后,没怎么理会,转身就走了。 眼瞅著日头过了中天,后晌三点前,几个人就要开动往晒甲营赶路。 徐军还有事儿要干,不想再耽误了。 很快徐军就带著二坏到了卖农机的店里。 这里东西倒是不少,徐军买了全套的木匠工具,斧子錛子刨子凿子墨斗矩尺锯子之类的。 店里估计很久都没有人买木匠的东西,工具都落灰了,看到徐军来买,高兴得不行。 徐军正等著店里的人帮忙把工具用麻绳綑扎好,闻到旁边一阵扑鼻的香味。 转过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家熟食店,烧鸡刚刚掛上去。 这个年头,也就是人口多的镇子上才能有熟食店,而且做的也不多。 毕竟家家户户混口粮都难。 只不过镇上有码头,有粮库,有不少吃商品粮拿工资的,所以好歹有点儿消费力。 就算这样,熟食店的东西也少得可怜。 但是金河镇这地方毕竟繁华过,所以有不少以前做买卖的手艺传下来了。 不管是赵家馆的饺子还是这家熟食店里的烧鸡味道都相当不错。 徐军闻著飘过来的味道,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这时,徐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熟食店门口。 居然是曹巧凤。 曹巧凤从上午在供销社卸完货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去镇上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 此时曹巧凤正在熟食店里买烧鸡,似乎也感应到了徐军的目光,向著徐军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发现徐军和二坏的身影之后,曹巧凤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被抓现行了一样,用草纸包好了一整只烧鸡,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徐军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曹巧凤挺大方个人,今天怎么跟做贼一样?” 旁边的二坏听了之后一撇嘴,“曹寡妇大方啥啊,村里人谁不知道,曹寡妇身上有刺。” 徐军一听顿时斜著眼睛看了二坏一眼,“这你也知道?详细说说。” 徐军之前给黑叫驴看病去过曹巧凤家里一次,当时就感觉曹巧凤家里多少有点儿奇奇怪怪的。 更不用说曹巧凤一个没根没底的寡妇,婆家亲戚都死光了,居然能在晒甲营安生呆了几年啥事儿没有。 这要是放到旧社会,那是绝不可能。 就算是眼下,也相当稀奇。 二坏逛镇子逛美了,心情大好,马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个曹巧凤老爷们刚没的时候,村里几个老光棍甚至几个大小伙子都动了心思。 用二坏的话说,曹巧凤很年轻,长得还行,又挺勤快,家里家外都乾乾净净。 家里只有一个奶呼呼的小丫头,不是小子,还是挺抢手的。 但是没过两个月,村里这些打曹巧凤主意的人全都歇火了。 別人去问怎么不撩曹寡妇了,一个个吭哧瘪肚的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倒是二坏后来打听到,说是曹寡妇家老爷们人死了,魂却没走,一直守在家里。 只要有別的男人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番折腾。 吃亏的次数多了,自然再没有不信邪的。 据说村支书李有才有事儿找曹巧凤都只站在院门口,不是重要的事情根本不进院,更不用说进屋了。 村里其他男人,更是连院子都进不去。 徐军一听眉头微微一皱。 二坏打听的这小道消息未免也太小道了。 曹寡妇的院子徐军可是进去过的。 甚至不止是院子,连厢房都进去了,也就是住人的正屋没进去而已。 徐军当时可没被什么曹寡妇老爷们的魂儿折腾。 而且徐军也知道,不管是憋宝人的记忆,还是在別处听到的山精诡怪的传说,就算有这种诡魂也都早就没了灵智。 简单说就是一团充满怨气的混沌,见人就咬。 不可能徐军孙卫东进了院子还进了厢房,却无动於衷。 徐军看著曹巧凤有些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到曹巧凤走了之后,徐军也走进了熟食店,买了点儿熟食。 虽然晒甲营现在能吃上肉,但是知青们的手艺和镇上熟食店的也比不了。 买完了熟食,徐军又带著二坏在镇上书店买了点儿文具。 文具也只有最简单的铅笔,本子。 徐军还找到了墨水和粉笔,看到之后,马上就买了下来。 逛完了书店,徐军带著二坏一起返回了供销社。 第82章 修復地宝墨斗的材料凑齐了 徐军和二坏回到供销社,这会儿宋四喜已经餵好了黑叫驴,套好了爬犁。 曹巧凤也已经回来了 徐军和宋四喜李海燕曹巧凤几个人把买来的东西摆放在爬犁上,又铺好了铺盖。 等到出发的时候,曹巧凤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不过等到徐军最后一个上爬犁,发现给自己留的位置还是在曹巧凤旁边。 隨著宋四喜一声吆喝,爬犁上满载著物资,开始返回晒甲营村。 几个人出发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一路上非常顺利,七点左右就到了晒甲营。 虽然天已经彻底黑了,毕竟时间还算早的。 到了大队部,支书李有才和几个社员已经在这里等著,陈夏青和赖学文也在。 大家都七手八脚的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来。 队里的东西卸完之后,徐军马上把自己买的一些文具交给了陈夏青。 “太好了,还有粉笔,徐军你考虑的可真周到。”赖学文看到徐军拿出的两盒粉笔的时候,激动得眼镜差点儿掉下来。 “还有墨汁,学校里的黑板也坏了,正好让冯木匠再拼块板子,刷上墨汁就是一块新黑板。”徐军笑著说。 陈夏青眼神里也是相当激动。 那个年代条件確实一般,想买块黑板都费劲巴拉的,眼下只能先自己做一个应付一下。 之前陈夏青和赖学文还发愁,到时候上课要是没有黑板,就只能直接在墙上写字儿了。 大队部的偏房好歹有一层石灰,拿碳条也能写字,就是擦起来麻烦。 结果徐军都考虑到了。 徐军看爬犁上的东西卸的差不多了,先回知青点吃饭。 孙卫东早早就把打来的饭装在饭盒里,放在火炉盖子上热著。 徐军进门了之后,先把自己买的一大堆东西放好。 “太好了军哥,还真是好烟,迎春牌的带过滤嘴的,这一包得三毛钱吧?” “瓶装的白酒,终於不用喝散篓子了,地瓜烧喝多了放屁都白薯味儿。” 孙卫东看著徐军买回来的东西,眉开眼笑的。 徐军又拿出了熟食店买的猪头肉。 “来,孙胖子,特意在镇上熟食店带回来的,记得给夏青他们留点儿,別都吃了。” 徐军招呼著孙卫东一起吃东西。 吃完之后,徐军带上东西出了门。 徐军这次去镇上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给冯木匠买木匠的工具。 本来眼下都八点多了,不少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冬天猫冬的时候,晚上的时间太长,再能嘮嗑的人嘮到八九点也口乾舌燥脑瓜子嗡嗡的了。 正常情况,徐军应该第二天亮了再去冯木匠家。 不过徐军实在是等不及了,那个墨斗早点拿到手里早安心。 一会儿功夫徐军就到了冯木匠家里。 好在冯木匠还没睡。 看到徐军之后自然明白徐军的来意,也是满脸堆笑。 “哎呀徐军,你就买一个新墨斗就行,走个流程的事儿,你买整套的工具,多浪费钱?” 冯木匠看著一堆簇新的木匠工具,嘴上说著不要不要,脸上连褶子都笑出来了。 一眨眼,徐军又摸出来一包水果,一瓶白酒。 这下连冯木匠的两个儿子和木匠媳妇的嘴都合不拢了。 扯了一会儿閒篇之后,冯木匠让媳妇带著俩个含著块的儿子去西屋先睡。 等屋里就剩下徐军和冯木匠俩人了,冯木匠先把白酒倒小酒壶里,放炉子上烫著,拿了两个小酒盅摆好。 隨后拿出了自己的墨斗交给了徐军。 “徐军,这个墨斗虽然裂了,但是没有坏。” “你来之前,我已经简单处理了一下。” “不过这个最大的裂缝还是得靠你自己去修补。” 冯木匠说的郑重其事,“这个裂痕,不能用白乳胶,也不能用工业胶水,只能用松香打底,鱼漂胶填缝才行。” “松香得用东南朝向,百年以上的油松上產的松香,反覆熬六七次,熬得透亮儿滴才能用。” “这个你放心,我家祖辈要么木把头要么木匠,这玩意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冯木匠说完又踅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松香来。 这枚松香显然是被冯木匠反覆熬製澄清过的。 顏色金黄晶莹剔透,看著已经和琥珀差不多了,隱约带著宝气。 “鱼鰾胶不能用鲤鱼黄鱼,连米鱼的都不行,只能咱东北大江里面的鱘鰉鱼鱼鰾才行。” “还不能是小鱼,至少得一千斤以上的大鰉鱼的鱼鰾,晒乾了也得有一扎长的那种。” 说到这里,冯木匠摇了摇头。 “这东西我已经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真要找,怕是要去江边,看看能不能找打鱼的看看有没有。” “或者是赫哲人家里,兴许有老的鱼鰾。” 徐军一听,心里一动。 马上从挎兜里把自己从供销社那里得来的鱼鰾拿了出来。 “老冯,你瞅一眼,是这玩意不?” 冯木匠开始还没太在意,等到徐军把鱼鰾拿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啊?这玩意你从哪儿弄来的?” 徐军把供销社里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冯木匠听得直砸吧嘴,“这事儿吧,就有点儿玄乎了,可能就是机缘,说明这个墨斗跟你有缘,该是你的。” 冯木匠先是嘆了口气,隨后又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色。 “有了鰉鱼鰾就好说了,你回去先拿清水和白醋洗了,多洗几遍,泡一宿。” “再把这个东西剪碎了,放蒸笼上面蒸。” “至少得蒸几个点儿,把鱼鰾蒸得烂糊的,拿手指肚都能碾碎的程度。” “完事儿就是打胶,找个捣蒜的石臼,一直打,这一步就是个细致活儿了,少说得打一整天。” “等到打好了之后,拿纱布把鱼鰾包好了,下边用开水蒸著,上边用手挤纱布。” “挤出来的就是上好的鱼鰾胶了。” 徐军听完了鱼鰾胶的製作流程,简直头皮发麻。 按照这个章程,光是熬製好鱼鰾胶,至少也得两三天的功夫。 修復好这个墨斗,至少得三天以上。 这还是冯木匠帮徐军准备好了琥珀松香,要不找松香还得加些日子。 天灵地宝难得,修復一件地宝的难度更是远超徐军想像。 要不是机缘巧合,徐军凑齐了修復需要的材料,这个墨斗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修復。 第83章 阴阳坠测地气,三长两短墨线封死人(加更求月票追读) 等到修復墨斗的方法讲完了,冯木匠倒了两酒盅热酒。 “来,咱哥俩走一个。” 徐军也忍不住感慨,跟冯木匠碰杯直接干了。 “军啊,光有墨斗还不行,我教你这玩意咋用。” 冯木匠又把墨斗拿了起来,看的出来,冯木匠对这个墨斗还是挺有感情的。 隨后手腕一抖,摘下了墨斗下面的坠子。 “这东西叫做阴阳坠,除了跟普通墨斗上的线坠一样可以定垂线之外,还有个用处,能探查周围的地气走向。” “尤其是在各种屋里边,这东西的效果特別好。”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房间里也是分阴阳的,地气也跟河沟子一样会流动。” “做木匠的,安排山墙、樑柱、檁条、门户方位的时候,都需要瞅瞅地气走向。” “布置墨线的时候,也要查看地气走向才行。” “而且这东西还有个好玩儿的事情,能用来找东西。” “这到底咋回事儿我就不太知道了,反正在房子里面,只要定神儿想著要找的东西,这个阴阳坠就能指示方向。” 之前冯木匠在知青点用墨斗在孙胖子身上弹墨线的时候,徐军就留意过,冯木匠先是用线坠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才下手弹墨线的。 看来就是冯木匠刚说的找地气走向了。 具体也没什么口诀,就是手提著线坠,认真感受线坠转动的方向。 线坠有顺时针和逆时针两种旋转方向,代表了地气的顺逆。 有时候线坠还会不受控制的轻轻摆动。 这种摆动也是在指示小范围內的地气鬱集之处。 “这事儿不能急,估计要整个百八十次才能看到阴阳坠转悠。” “当年我提著墨线练了一个多月才第一次瞅见这玩意会动。” “就这我爹还夸我是老冯家的小诸葛呢。” 冯木匠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的意思的神色,隨后把墨斗递给徐军。 徐军从冯木匠手中接过墨斗,一手托著墨斗,一手提著线坠。 按照冯木匠说的,认真感受著线坠的转动。 一瞬间的功夫,徐军体內的鱉宝有所感应。 一股微弱的力量沿著徐军的手顺著墨线传到了线坠上面。 原本还停止不动的线坠,马上微微转动起来。 旁边正准备倒酒的冯木匠看到之后手一哆嗦,一只手指著阴阳坠,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徐军此时眼窝子发热,憋宝夜眼隱隱约约的看到阴阳坠的周围居然有一圈微弱的气息环绕。 这些气息如同河流一样缓缓流动。 更像是阳光斜射进房间里,光线上闪烁移动的灰尘,只不过是向著同一个方向移动。 “厉害啊,確实有点儿门道,没这个阴阳坠,地气还真不容易看清楚。” 听到徐军的话之后,冯木匠更是差点儿蹦起来。 “啊?你能看见地气?” 徐军点了点头,“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不过確实能看见。” 冯木匠的嘴巴张的后槽牙都能看见了,“我还以为我爹跟我白话呢,没想到地气真能瞅见。”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当初我能感觉到地气就算厉害了,徐军你第一回上手阴阳坠就转了,还能看见地气……” “感情这好东西放我手里一直白瞎了,跟错人了唄。” 徐军微微一笑,“老冯,別这么说,兴许別的地方你比我厉害呢。” 冯木匠咧嘴一笑,“你就別安慰我了,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这房子的地眼吧。” 冯木匠说的地眼就是地气匯聚的地方。 当然这是鲁班术的叫法,搁在风水先生那叫风水穴位。 徐军提起线坠,集中精神,体內的力量源源不断流向阴阳坠。 之前缓慢旋转的阴阳坠停了下来,隨后开始微微抖动。 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终於开始左右摆动起来,摆动的方向微微倾斜。 徐军能够感觉到,阴阳坠似乎是被什么力量吸引,每次都向一个方向摆动,幅度也越来越大。 徐军立刻向著吸引阴阳坠的方向看过去。 马上就发现在冯木匠里屋,一根木头柱子的下面,有一股一直在缓慢旋转的微弱气息。 那个地方就像是开春化冰的河流里经常出现的漩涡一样。 “那个柱子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徐军指了指柱子。 冯木匠已经见识过徐军的本事,本来再怎么样都不会很惊讶。 不过这一次还是站起来了。 “还真有。” “徐军你真是神了。” “那地方是我爷盖这个房子的时候,用鲁班术布置的厌胜,保家宅平安的。” “放的地方就是这个房子的地眼。” 冯木匠说著说著已经有些麻木了,“行了,阴阳坠咋用你已经比我都明白了,我再教你弹墨线吧。” “弹墨线的墨汁打底的就是松烟墨。。” “必须用这种墨汁才有效果,我试过钢笔水啥的,都没用。” “往墨汁里边加东西,能让墨线的效果有变化。” “上回我在孙卫东身上弹的墨线,加了硃砂,这是往活人身上弹的墨线。” “活人身上的墨线,七横八纵,一共十五道线就足够了。” “除了活人身上之外,其实这个墨线也能弹死人。” 冯木匠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明显变得有点儿古怪。 “死人?为啥要往死人身上弹墨线?”徐军好奇的问到。 冯木匠撮了一下牙子,“这玩意咋说呢,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哈。” “咱这有种说法,人死了之后要是被什么东西沾了,就可能诈尸。” “木匠这个行当,有时候难免也会接做寿材的活儿。” “有时候还得帮忙钉棺材板啥的。” “咱这边入殮的时候死人脚上都会绑拌脚绳,不过这玩意对付一般的诈尸有用,对付一些邪乎的就绑不住了。” “这个墨斗弹的墨线,能封住诈尸的死人,让诈尸的起不来,还能封住棺材。” “封在死人身上的墨线,只要两横三纵,三长两短五道墨线就行了。多了手都抖了,也封不过来。” “棺材上的就要麻烦点儿,横著七七四十九道,竖著四道,转圈还得两道。” “不过封好的棺材,里边就不会诈尸了,安停出殯比啥都强。” 徐军没想到这个墨斗居然还有这么个用法,顿时精神起来。 第84章 黑狐拜月,妖怪进村了? “除了封活人死人棺材这些之外,还能封邪物,就像黄皮子那些。” “之前黄皮子来討债的时候,我把家里院墙山墙上弹的墨线,就是封邪物的,让黄皮子进不来。” “这种最简单,一道两道隨意,就是墨汁有点儿费事,用松烟墨和鸡血调和,稍微慢点儿墨汁就凝了。” 冯木匠也是喝痛快了,把自己祖上传下来的用墨斗的法子一股脑都给徐军说了。 到了最后,冯木匠拍著徐军的肩膀,“徐军,这也就是你,换了二一个人我都不会告诉他这么全乎。” “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整个晒甲营都知道你徐军仁义。” “我把这点儿傢伙事儿和手段都告诉你,也算给老冯家祖上一个交代了。” 徐军看著醉醺醺的冯木匠,心里跟明镜似得,冯木匠说的是醉话,也是真心话。 等到把酒喝完了之后已经是午夜。 徐军从冯木匠家离开,脚步飞快。 现在的徐军一门心思回知青点儿,根本不想睡觉,只想赶快把鱼鰾胶熬好,把墨斗彻底修好。 这个墨斗传承了不少年,有来歷,还有用法,其实是非常难得的。 地宝和地宝不一样,有传承和没传承的地宝更不一样。 徐军现在手里的地宝已经好几个了,真要是算起来其实都不如这个还没修復的墨斗。 地宝驳壳枪,这东西天然自带的煞气,没什么特別的用法,单纯是能够对阴灵妖祟有镇压的作用。 金磨盘绝对是强力地宝,但是憋宝人的记忆中关於金磨盘的信息不算多,用法方面远远比不了墨斗这么多样。 不过徐军感觉,金磨盘的用法肯定也不少,绝对不止用来砸人。 至於徐军去镇上刚刚得到的挑头杆子,这个东西的用法徐军眼下只知道一种,就是能削妖物的修行。 当然,光是这一种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不过如果能有其他更多的用法就更好了。 徐军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忍不住把墨斗拿出来放手上来回看。 晚上刚好大晴天,又是个满月,积雪反射月光,让月亮地下面一片通透。 就算没憋宝夜眼的普通人,走夜路也能看见东西,更不用说徐军了。 虽然墨斗现在没修好,还不能弹墨线,但是上面的阴阳坠还是挺好玩的。 晚上一丝风都没有,徐军索性把线坠也扯了出来,一手提著,体內的力量缓缓流进阴阳坠里面。 阴阳坠周围浮现出一丝光中灰尘一般的气息,缓缓流动。 没想到这东西在外面也好用,徐军挺开心。 正准备把线坠收起来,突然之间手中提著的线坠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 抖动的幅度可比之前在冯木匠家里要大得多。 甚至感觉下面的阴阳坠都要蹦起来了。 几秒钟之后,阴阳坠开始疯狂的摇摆。 徐军看到阴阳坠摆动的幅度之后,顿时眉头紧锁。 “这是坏了,还是地气变化太大了?” 徐军马上抬头,顺著阴阳坠摆动的方向看过去。 这会儿皓月当空,几百米开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徐军的憋宝夜眼看到村子西边一股非常明显的黑气。 这股黑气可不是之前徐军在一些器物上看到的微弱的黑气,至少三丈高,就快衝到天上去了。 除了这股黑气之外,徐军还隱约能看到另外一种特殊的气息,从天而降。 这种气息就非常微弱了,要不是徐军此时憋宝夜眼特別敏锐,还真的很难发现。 这些微弱的气息明显不是妖气,顏色也不发暗,反而丝丝缕缕,看著並没有什么邪气。 徐军自从重新回到晒甲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邪乎的黑气。 上回在死人沟里面见到的妖邪虽然厉害,但是里边雾气昭昭的,几米外都瞅不见人影,邪气也看得不忒真切。 这回不一样,月明星稀,雪地大月亮地亮得跟白天似的。 徐军想看不到都不行。 徐军忍不住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又猛的吐出一口一尺多长的白气。 “我勒个去,西游记里的妖怪进村了?” 徐军检查了一下身上,驳壳枪和挑头杆子和守宫腰带都没带在身上。 就带了一个金磨盘,外加一个没修好的墨斗。 徐军有心返回知青点,拿上驳壳枪和挑头杆子,再一看那股黑气的位置,心里盘算了一下距离,顿时间脸色都黑了一下。 这个位置可不是村外,而是在晒甲营的边缘。 要是在村子外面,事儿还不算太紧急,徐军还来得及回去拿傢伙事儿。 甚至还能把孙胖子喊起来一起出门搭把手。 但是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看具体的位置,应该就是曹寡妇家里。 曹寡妇独门独院,住在村子西边,隔著別人家都有一段距离,真要是出事儿了,啥都不赶趟。 徐军一咬牙,把墨斗收好,金磨盘摸了出来,迈开俩腿往黑气的方向跑。 村子本来就不大,徐军跑得还快,几分钟就已经衝到了黑气跟前。 抬眼一看,黑气冒出来的正是曹巧凤家的房顶,还是正房的房顶。 徐军憋宝夜眼看的清楚,在曹巧凤家房子的顶上居然站著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著像是条大黑狗,正端坐在房顶,脑袋衝著月亮,张大嘴巴。 两只前爪伸出来,时不时的衝著月亮的方向拜一下。 半空中落下的那些丝丝缕缕的力量,居然像是受了吸引一样,被这黑乎乎的东西吸了进去。 徐军一看,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这东西正在吸收满月下的月光精华? 以前徐军光听说一些山精野怪会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来修行。 但是当亲眼看到妖物拜月,吸收月光精华的时候,还是非常震撼,头皮发麻。 徐军马上拎著金磨盘大喊了一声,“干啥呢?” 那东西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出现,听到徐军的声音之后嚇得一激灵。 隨后转头看向徐军的方向。 一瞬间的功夫,徐军和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对上眼了。 这会儿徐军才彻底看清,这东西嘴巴要比狗长的多,一双眼睛细长,看著跟没睡醒似的。 眼睛里面散发出来的光芒黄绿色,看起来有些发冷。 “好大一条狐狸!” 第85章 黑驴开门,曹寡妇不对劲 徐军知道自己不一定是这条拜月黑狐的对手,但是这时候胆气不能泄。 晒甲营屁大点地方,除了徐军之外,基本都是普通老百姓。 徐军要是怂了,这条黑狐万一伤人可就没有人拦得住了。 黑狐似乎听懂了徐军的话,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嘴里白森森的牙齿,脸上呈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徐军越看越气,金磨盘已经举了起来,“你瞅啥?有本事下来!” 徐军喊了一嗓子,已经衝到了曹巧凤家院子外面。 曹巧凤家的院墙很高,没有梯子还真不好上房。 徐军咣咣砸了几下院门。 木头门的动静实在有限,院子里面半天都没有反应。 再抬头一看,那条大黑狐狸居然在房檐上方来回走动,远远的瞟著徐军,像是在看热闹一样。 “曹寡妇怎么不开门?” 徐军心里焦急,毕竟曹巧凤就一个女人在家里,还有个四五岁的小闺女,別说这黑狐狸都成精了,就算一条普通的狐狸进了院也很危险。 就在这时徐军灵机一动,拿著金磨盘在门上拍了几下,“黑叫驴,听到了回个动静!” 话音一落,院子里面传来了几声驴叫。 “好,给我开院门!” 徐军说完之后,马上就听到院子里面的牲口棚方向传来一阵响动,听起来是黑叫驴在解韁绳。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面已经传来嘚嘚的蹄子声。 吱扭一声,曹巧凤家閂好的院门,被黑叫驴打开了。 徐军推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顺手还在黑驴后背拍了一下,“好样的黑大个!” 此时曹巧凤家房顶上的黑狐狸眼神中露出一种极为震惊的神色,看著进了院子的徐军之后,整个身体都定了一下。 隨后一个转身就往房子后面溜。 徐军马上冲了上去。 晒甲营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平顶的。 这里下雨的时候不算多,房顶铺的也不是瓦片,而是厚厚的一层黄土。 只有屋檐的地方有些瓦片。 秋收的时候平顶的房子方便晒粮食。 夏天最热的时候,还有人在房顶铺著蓆子睡觉,凉快一点。 到后来慢慢尖顶的房子多了,不少都装上了彩钢棚,冬天下雪的时候方便扫雪,不过那都是后话。 平顶的房子冬天下大雪不及时清扫,真有可能把房子压塌。 曹巧凤的房子前面,架著一个梯子,方便日常上下用的。 徐军飞快的顺著梯子爬到了房顶。 等到了房顶之后,只看到一条硕大的黑色狐狸尾巴一闪,接著远远看到那条狐狸钻进了曹巧凤家西侧的林子里,消失了。 这就是住在村子最边上不好的地方了,离西山太近,十几米外就是树林灌木,野物出没太方便了。 徐军也没办法,驳壳枪没带过来,隔著二三十米徐军总不能用金磨盘砸过去。 “谁进来了?赶紧出来,我可有菜刀。” 这时候下面院子里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 “我也有棍子,再不出来我和我妈一起削你。”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徐军站在房顶上都气笑了。 “刚才狐狸上房你们不出来,现在知道出来了。” 徐军到底还是怕嚇到曹巧凤和她闺女,先在房顶上喊了一声“別怕,是我,徐军。” 隨后徐军这才收好了金磨盘,慢慢从房顶的梯子上走了下来。 到了院子里面之后,徐军看到曹巧凤手里正双手举著一把菜刀,满脸惶恐的看著徐军。 身后还探出一个小脑袋,手里提著一根烧火棍。 “徐……徐军,你大半夜的怎么进来的?进来干什么?”曹巧凤的声音带著颤音。 身后的女儿小不点儿有些好奇的看著曹巧凤,“妈,你之前不是还说过徐叔不是坏人吗?” 徐军听到之后,气顿时顺了不少。 “黑驴给我开的门。” “还有,先让孩子进去,別嚇著孩子。” 曹巧凤一听,这才意识到小不点儿跟在旁边確实不合適,赶紧伸手朝后面胡嚕了一把,“闺女听话,进屋,把门划上,我不让你开门你別开。” 小不点有些不情不愿的进了屋。 听到里屋传来的反锁房门的声音之后,曹巧凤这才鬆了一口气。 “刀放下吧,我又不是来干坏事儿的。” 曹巧凤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放低了菜刀,但是可没鬆手。 “刚才你们家房顶来了一只大狐狸你知道吗?”徐军马上问了一句。 曹巧凤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都颤了一颤,手中的菜刀也嚇得掉在了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徐军这才注意到,曹巧凤可能急著出来,身上的衣服非常淡薄。 估计外面就裹了一件薄袄。 曹巧凤弯腰捡菜刀的时候,月光似乎都跟著亮了一下。 不过,曹巧凤的反应太奇怪了。 徐军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 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一个独居的女人,一个面对大半夜闯进来小伙子也敢举著菜刀出来问话的女人,一个生在东北山村长在东北山村的女人,听到家里进了狐狸嚇得菜刀都拿不住? 不至於,除非有別的情况。 “狐……狐狸?徐军你看眼了把?我家哪能有狐狸进来?” 曹巧凤声音里的颤音比刚才还重。 “看眼?”徐军心里的疑惑劲儿越来越大。 曹巧凤第一反应不是问徐军狐狸在哪儿,而是下意识的就说自己家不可能有狐狸。 一个山村最边缘,离著大山林子一共没两步路的院子,大半夜的进个黄皮子狐狸刺蝟之类的野物,不是啥新鲜事儿。 “我肯定没看错,你家房顶上现在肯定还有狐狸的脚印儿呢。”徐军也没生气,只是觉得曹巧凤有点儿奇怪。 “不对,你绝对看错了,我家不可能进狐狸,你赶紧走吧,大半夜的,我一个寡妇家,你在这儿呆著容易让人閒话。”曹巧凤深吸了两口气,似乎淡定了一点儿,拉了拉衣领。 徐军摇了摇头,“不对,我不可能看错。你家房顶刚才肯定来了狐狸,还是一只大黑狐狸。” 曹巧凤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马上又恢復了正常。 第86章 保家仙黑三爷(加更求月票追读) 隨后走到徐军面前,伸出一只手想推徐军,“徐军你是不是喝多了,一身酒气,肯定看劈叉了,赶紧回知青点儿歇著去吧。” 曹巧凤的手掌贴到徐军胸口,用力推了两下,发现徐军的胸膛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压根推不动。 曹巧凤马上缩回了手。 徐军冷不丁的补了一句,“你,认识这只狐狸对不对?” 曹巧凤之前还表现的比较淡定,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明显晃了晃。 “不……我怎么可能认得狐狸……你瞎说啥,我听不懂。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曹巧凤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一直退到外屋地门口。 徐军跨了一步上前,几乎贴到了曹寡妇脸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觉得我这双眼睛能看错?” 此时徐军的眼窝子滚烫,一双憋宝夜眼瞪得滚圆,散发著淡淡的金光。 曹寡妇看到之后,被嚇得目瞪口呆。 又感受到从徐军口中呼出的带著酒味的滚烫的气息,感觉整个身子都软了,有点儿站不住的感觉。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军微微一笑,“我是徐军,晒甲营的知青,那只狐狸是你养的吗?你又是什么人?帮著狐仙害人的?” 徐军脸上带著笑容,语气却越来越冰冷。 曹巧凤后退了一小步,直接靠在了外屋地的门框上。 “没有,我没害过人!” “黑三爷也没有害过人。” 徐军听到这里,眉毛都挑了起来,“黑~三~爷?原来那只狐狸叫黑三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曹巧凤脸上的血色几乎是唰的一下就没了,连嘴唇都变得苍白,眼神里满是悔恨。 过了几秒钟,曹巧凤推开门框站直了,眼神也清澈坚定了些。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我得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害过人。” “黑三爷是我的保家仙,已经保了我们曹家三代人,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你可以找晒甲营的人打听,也可以找我娘家村子的人打听。” 徐军眉头微微一皱,“保家仙?你这算是出马弟子,还是?” 曹巧凤点了点头,“我奶奶那辈开始就是出马弟子了,不过后来到我这就没怎么弄过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了。” “真一点儿没弄过?” “倒也不是一点儿没有,自从当家的死了,黑三爷帮我折腾过爬墙头跳院墙的老爷们。” “不过也就是嚇唬嚇唬他们,没真伤到人。” “我一个人拉扯一个孩子,不这么著不行的。” 曹巧凤说到这里,脸色相当为难,显然是想起了些什么。 徐军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能理解。 徐军到晒甲营插队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对村里发生的事情也听过不少,確实没有什么人莫名其妙出事儿的。 至於曹巧凤刚守寡那段时间的事儿,二坏也提过。 那些人都以为是曹寡妇家闹鬼,她老爷们还守著家里呢。 这事儿说起来確实不怨曹寡妇。 那些人也没真的出啥事儿,也就是被嚇得不敢来了而已。 曹巧凤看到徐军还在寻思著什么,马上把外屋地的门直接打开,“你可以进来看看。” 徐军倒是很谨慎,进门前先用憋宝夜眼扫了一眼外屋地。 確实没发现什么邪气。 曹巧凤打开西屋的门。 徐军往里面一看,立刻看到在西屋的角落里,掛著一块布。 曹巧凤掀开布,后面是个小小的神龕,一共就一尺高,黑乎乎的像是用什么硬木製作的。 神龕前面放著一个小巧的香炉,上面有不少香灰。 旁边还摆著一个盘子,上面是一只烧鸡。 徐军马上认出来,这是曹巧凤在金河镇上买的那只烧鸡。 刚看到的时候徐军还以为曹巧凤嘴馋,或者买给女儿的。 没想到,居然是买给黑三爷的。 不过徐军看到这只烧鸡上,两个鸡腿都不见了,顿时感觉到有些好笑。 鸡腿应该是被小不点儿吃了。 这黑三爷的脾气倒是不坏,供奉给它的烧鸡被吃了鸡腿也没咋滴,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徐军,姐求你一件事儿,今天你碰到黑三爷的事情,千万別和村里人说。” “这些年我们娘俩能活下来,多亏了黑三爷。” “你说了,我们娘俩就全完了。” 曹巧凤说完之后,腿一软,直接就给徐军跪下了。 徐军看得牙疼。 晒甲营的人心目中,下跪就算最高礼仪了,这要是不答应,下一步通常直接跳到拼命。 不过此时徐军並没有马上回答。 刚才那条大黑狐狸確实太邪性了,长得比一些大狼狗都大。 光是那个体型都让徐军有些瘮得慌。 这么大一条狐狸,要说就是热爱修行,守护妇女儿童,安安分分在村子守了三代人一点儿错误没犯过,確实听起来不太可能。 徐军脑子里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情。 之前进山围猎的时候,葛长柱带著赶冬荒的社员祭山神。 晒甲营附近的大山上供奉的事三仙,一共三个山神。 白老太太,黑三爷,紫嘎子。 巧了,按照曹巧凤的说法,这个大黑狐狸也叫黑三爷。 会不会和附近的山神有点儿关係? 徐军知青点儿的房樑上,还睡著一个嘎子。 那小玩意虽然肯定不是三仙里面的紫嘎子,但是和山神爷紫嘎子绝对也有关係。 想到这里之后,徐军点了点头,伸手把曹巧凤扶了起来。 “起来吧曹姐,我不认识黑三爷,但我认识你,要是你和黑三爷一伙在晒甲营做坏事儿的话,整个晒甲营早就沸反盈天了。” “我信你,黑三爷的事儿我谁也不提。” 曹巧凤听到之后脸上的血色终於回来了,又变得红润起来。 徐军接著又开口,“不过曹姐,有件事儿我得批评你。” “你说这么多年你们娘俩能活下来多亏了黑三爷,这话没错。” “不过你別忘了,晒甲营的社员待你也不薄。” “你刚守寡的时候,確实有些没媳妇的小伙子老爷们给你添了麻烦。” “但是有支书在,有其他社员在,出不了大问题。” “更何况你在晒甲营没根没底,孤身一个,是村里人让你们在这里立足,还给你安排了伺候牲口的活儿,对得起你。” “你念黑三爷的好没问题,我希望你也能念晒甲营的好。” 第87章 加工鱼鰾胶,小不点儿丟了 曹巧凤听完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徐军你放心,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们娘俩能有片瓦遮身,確实多亏晒甲营村子里的人。” “这几年我都不走,確实也是真的把这里当场自己的家了,我……我就是有点儿怕,怕眼巴前这点儿东西,又没了。” 曹寡妇说著说著眼圈都红了,月光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行了,那就没事儿了。” 从曹寡妇家回到知青点之后,徐军马上开始按照冯木匠说的办法清洗浸泡鰉鱼鰾。 这东西正常情况下至少要浸泡一天。 一方面是要泡发,另外也要將上面的污渍清洗乾净。 徐军直接省事儿了,清水打湿之后,用猪辰砂刷了一遍。 很快就感觉鰉鱼鰾就跟开了光差不多。 接下来泡个半天左右时间就差不多了。 徐军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鱼鰾胶的製作过程只要出了一点儿岔子,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这两天的时间,徐军不光忙著製作鱼鰾胶,也在大队部的偏方里偶尔给孩子们上上课。 讲课的主力是陈夏青和赖学文,郭晓月偶尔也教一教画画啥的。 孙卫东倒是很想教孩子们射击和擒拿格斗,但是被支书李有才给否了。 李有才的原话是,晒甲营的小兔崽子们自学成才就已经够闹腾的了,再有孙胖子指点,到时候能把天掀开。 徐军只能偶尔给孩子们讲讲物理啥的。 力学三大定律,孩子们没听懂,徐军也没有那个本事能深入浅出的讲明白,让孩子们死记硬背下来再说。 上次去供销社,徐军还买了点儿电池,借著知青的手电筒,给孩子们讲讲电路知识。 总之就是有啥讲啥。 上课的时候,徐军最常和孩子们讲的一句话就是,要相信科学。 长大了以后,不管碰到啥怪事儿,都別被忽悠了,记住都是能用科学解释的。 实在解释不了的,那是咱人类认知没到位。 甭管孩子们听没听懂,道理先讲到位。 徐军还发现曹寡妇的闺女小不点儿也经常搬个小板凳过来上课。 小不点儿也就四岁多,听得很认真,忽闪著大眼睛特別专注,也不捣乱也不哭闹。 当然回头一问上课讲的內容,小不点基本上都没听懂。 不过几个知青都很喜欢这个长得瓷娃娃一样的小丫头。 到后边上课的时候,陈夏青郭晓月恨不得抱著小不点儿上课。 到了第三天后晌,徐军总算是將鱼鰾胶製作完成了。 製作好的鱼鰾胶看起来晶莹剔透,带著淡淡的黄色,还散发出阵阵特殊的清香。 甚至引的一只晕乎乎睡觉的嘎子都从房樑上探出头来。 “这可不能吃,这是我修东西用的,记住嘍。”徐军看著嘎子跃跃欲试的神色,立刻警告它。 徐军正把墨斗拿出来,打算用松香和鱼鰾胶开始修復墨斗。 外面大喇叭里面传来了支书李有才的声音。 “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有谁看见曹巧凤家的小不点了,赶快送到大队部来。有谁看到曹巧凤家的小不点了,赶快送到大队部来。” 李有才的声音里面透著一股子焦急。 徐军一听,顿时眉头紧锁,站起身来。 飞快的將鱼鰾胶和松香包裹好,收到房樑上。 “嘎子,看好家,这些东西千万不能出岔子。” 说完之后,徐军马上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这次出门徐军东西就带的很齐整了。 不但带了金磨盘、驳壳枪和挑头杆子,甚至连没修好的墨斗都戴上了。 现在的墨斗还封不了墨线,但是阴阳坠还是挺好用的。 曹巧凤家里啥情况,徐军算是村里最清楚的人了。 小不点儿能走丟这事儿就离谱。 有那么大一条黑狐狸在,不可能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一旦要是出事儿肯定就是大事儿。 另外徐军心里还有一点担心,那就是黑三爷。 徐军信任曹巧凤的人品,但是不一定信任曹巧凤的眼光,这个黑三爷到底是善是恶,徐军可没有下定论。 在徐军看来,一个保了曹家三代人的狐仙,必定是有所求才会一直在曹巧凤家。 要不然何不返回山林,在山林中日子过的可要比在晒甲营舒心多了。 別的不怕,就怕黑三爷是內鬼,那样的话小不点儿绝对凶多吉少。 徐军拎著挑头杆子直接衝到了大队部。 到了大队部之后,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 曹巧凤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望著。 看到徐军的第一眼,马上就迎了上来。 陈夏青几个见到徐军来了,也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小不点儿怎么会走丟了?”徐军立刻问道。 郭晓月这会儿都快哭出来了,“之前我在给孩子们上课,小不点儿也坐后边听,上到一半她说她拉肚子,要去茅楼。” “我寻思大队院里就有,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了。” “转头到下课了她都没回来。” “我去找发现茅楼里根本就没有。” “后来夏青学文和卫东带著孩子们在旁边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影。” 徐军听了之后,马上又问了一句,“大喇叭广播之后,有社员过来报信吗?” “还没有呢,其实已经问过不少人了,不过都没瞅见。” 徐军听到这里,就已经知道这次的事儿绝对麻烦。 小不点是个聪明孩子,在晒甲营长大的,大队部也是经常来,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不存在迷路的可能。 眼下这个年代,除了偶尔有放电影的,其他公社过来公干走亲戚什么的,基本上不会有外人来。 支书李有才也是愁眉苦脸,“晒甲营这地界,多少年也没听说丟过孩子,拍子的都没来过,这是咋回事?” 徐军定了定神,马上就对曹巧凤说:“別急,村里人都没听到喊叫哭闹,说明小不点儿可能没出啥大危险。” “曹姐,你回家守著,小不点儿要是自己去哪儿玩了了,玩累了肯定会自己回家,家里必须要有人。” “支书你就留在大队部,社员们有啥消息也都好到这儿来商量。” “晒甲营一共就那么几条路,剩下的社员分成几波,顺著每条路去追。” “小不点儿走不快也走不远,指定能追上!” 徐军一连串的话喊出来,刚刚还乱糟糟的社员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第88章 阴阳坠找东西,妖物进深山 徐军的法子,其实是后世有人总结出来的家里孩子走丟之后最好的解决方式。 不管是孩子自己走丟,还是被人拐走,都能在短时间內找到线索。 支书李有才是个明白人,听到徐军的想法之后,马上就明白绝对管用,立刻就张罗著开始分派人手。 趁著这个时候,徐军拉著孙卫东一起,和曹巧凤先回了家。 一进院门,徐军就让孙卫东先守住门口,隨后和曹巧凤一起进了外屋地。 “怎么回事儿?黑三爷呢?”徐军飞快的问了一句。 曹巧凤憋了半天的眼泪终於淌了下来,“黑三爷也不见了。我用出马的法子请三爷,三爷也没有动静。” 徐军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之前徐军想过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徐军,求求你,救救小不点儿吧,闺女要是没了,我真撑不下去了。”曹巧凤此时的眼泪已经流的满脸都是。 徐军深吸了一口气,“別急,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不点很听话,就算从大队部出来,肯定也是直接回家,不会乱跑。” “我先看看半道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你在家也別閒著,看看能不能找到小不点的头髮指甲之类的东西,我有用。” 徐军给曹巧凤安排完事情之后,曹巧凤眼神里立刻闪过一丝希望。 徐军的神態语气非常篤定自信,让曹巧凤打心眼儿里觉著徐军真的能找到自己的闺女。 徐军看著忙活起来的曹巧凤,没再多说,马上拉著孙卫东一起到了院子外面。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再有一个多钟头天就要黑了,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 天亮堂的时候找不到小不点儿,等黑了就更难找了。 更不用说现在白天还稍微暖和点儿,到了晚上再起了风,大人都得冻出个好歹来,更不用说一个几岁的孩子。 徐军和孙卫东到了外面之后,两个人马上在大队部到曹巧凤家院子这段路上仔细搜索起来。 徐军的憋宝夜眼查看了半天,並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憋宝的夜眼对天灵地宝的气息特別敏锐。 但是对於其他气息就没有那么夸张了。 就算徐军现在眼神变得更加敏锐,大白天的也看不出太多门道。 徐军来回走了一趟,知道再找下去也没用,索性站在曹巧凤家院子门口不远的地方,拿出了墨斗,抽出线坠。 之前冯木匠曾经说过,这个墨斗上面的阴阳坠不光能探查地气,还能用来找东西。 而且找东西的法子也没有什么口诀技巧,相当玄学,甚至比探查地气的那一套还要玄乎。 就是凝神静气,想著那个曾经见过的东西,之后再看阴阳坠的旋转或者摇摆的方向。 唯一的限制就是找的东西必须是寻物的人亲眼见过的,听別人描述的不行。 徐军仔细回忆了一下,马上想起之前在供销社的时候曹巧凤给小不点儿买的一个小发箍。 后来小不点儿到大队部来听知青讲课的时候,也戴过那个小发箍。 小姑娘已经知道爱美了,几乎就没摘下来过。 “孙胖子,站在这,帮我挡风。” 徐军特意找了个墙角背风的地方,为了保险还让大体格子的孙卫东站在上风口。 孙卫东虽然不知道徐军要干什么,但是还是站在了墙边上,“军哥,咋滴你还怕受风?” “我要找小不点儿身上的东西,你把风挡严实了就行,別说话。”徐军说得严肃。 孙卫东一听,马上闭嘴,甚至把自己大袄的扣子解开,用手抓著撑起来,把可能有风的一侧挡得严严实实。 徐军看了看手中的阴阳坠,確定这东西完全垂直向地面,没有旋转也没有摇摆。 这才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小不点儿戴的发箍。 几秒钟之后,徐军睁开眼睛。 此时徐军手中的阴阳坠已经开始轻轻摇摆。 徐军提著丝线的手能够感觉到,丝线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吸引,向著一个方向摆过去。 这股力量虽然很小,但是却依然能感应到。 “那边!”徐军指了一下阴阳坠摆动的方向,眉头一皱。 此时徐军指的方向是曹巧凤家院墙的西侧。 这里已经是晒甲营最西边,再往西就是林子了。 难道小不点走到山里去了? 这可不是好事儿。 要是小不点儿往东往南,都是田地和道路,视野也比较开阔。 顺著大路小路去找人的社员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 但是要是小不点儿往西进了山,那就很难说了。 徐军马上顺著阴阳坠摆动的方向往前走。 走了三五十米,已经顺著一条羊肠小路进了林子。 马上在林子的荒草间发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走近一看,正是小不点儿头上戴著的发箍。 徐军看到之后,瞬间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徐军的憋宝夜眼这次看得清楚,在这个发箍附近,隱约有一丝微弱的黑色气息。 发箍本身没问题,这些微弱的黑气,是残存的妖邪气息。 “不好!小不点儿被什么东西拐到山里去了。” 徐军马上抬眼四下观察。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树木和荒草。 再没有其他地方有什么妖邪的气息。 徐军咬了咬牙,“什么鬼东西,居然敢到晒甲营撒野。” 孙卫东也看到了徐军手上的发箍,立刻也认了出来,“小不点儿往山里走了?坏菜了,得赶快让支书把其他人都叫回来,进山找人。” 徐军点点头,“孙胖子,你去大队部,让支书用大喇叭广播一下,其他方向找人的社员,各个路口留个人守著,其他人全都回来,准备进山。” 孙卫东一听,立刻撒丫子就往大队部跑。 徐军並没有急著继续往山里走。 刚才徐军用憋宝夜眼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妖邪之气,没有线索和方向的话,茫茫大山根本就没法找。 徐军赶快回到了曹巧凤的院子里。 一进院子,马上把发箍递给了曹巧凤,“你看看,是不是小不点儿的发箍?” 曹巧凤看到发箍的瞬间,一下子扑了过来,“对,没错,这个发箍是供销社前些天刚进的,这个顏色就进了这一个。” “徐军,发箍是在哪儿找到的?小不点儿呢?” 徐军指了指西边,“在进山的小路边上。” 第89章 雪地上的印子,会飞的妖物 听到徐军的话,曹巧凤的脸色变得刷白,一扭身就往院子外面冲。 徐军一把拉住曹巧凤。 “別急,你不能去。” “这片山这么大,一两个人根本没法找,我已经让孙胖子找支书去了,马上会组织社员上山。” “你得留在家里,你现在这样子上山走不了一个钟头就得虚脱,到时候还得让人照顾你,会耽搁找小不点儿的时间。” 徐军说完这话,曹巧凤总算是冷静了一点儿。 不过眼神里面还满是焦急。 “天黑了小不点儿找不见妈会害怕的。”曹巧凤的声音带著哭腔。 “那你也得留下,万一孩子自己回来了,家里得有人迎著。还有,刚才让你找的孩子的头髮指甲什么的呢?” 徐军问完之后,曹巧凤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捧出了一小缕细软的头髮。 徐军接过之后,马上进屋,从挎兜里面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鬼针草和青蚨粉末。 鬼针草这东西用来追踪非常好用。 但是有个前提,追踪目標上要有另外的鬼针草。 另外手里的鬼针草上也要沾著追踪目標的气息才行。 小不点身上没有鬼针草,本来是没有办法通过鬼针草来追踪小不点儿的。 不过徐军还是想出了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用两根鬼针草,全都抹上小不点儿的碎头髮和青蚨粉末。 之后把一根鬼针草用守宫皮包裹起来,气息被彻底隔绝。 另外一根鬼针草会疯狂的寻找小不点儿的气息。 这样就可以用这根沾著小不点儿碎头髮和青蚨粉末的鬼针草寻找小不点的气息了。 这种法子追踪的效果自然很差,还会受到曹巧凤家残存的小不点儿气息的干扰。 就算能感应到小不点儿本人的气息,肯定也非常非常微弱。 但是此时此刻,徐军已经没有別的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尝试一下。 徐军要来剪刀,飞快的將小不点儿的头髮剪成碎末,又用刀尖挑了一点儿青蚨粉末混在一起。 小心的將这些粉末洒在两个鬼针草上面。 弄好了之后,徐军立刻就感觉到,两个鬼针草上都传来非常强烈的吸引的力量。 甚至能感觉到鬼针草在微微颤动,似乎要飞到一起去了。 徐军马上將其中一个鬼针草用守宫腰带捲起来,卷了好几圈,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徐军捻起另外一枚鬼针草,用心感受著从鬼针草上面传来的力量和气息。 之前在冯木匠家里追踪小黄皮子的时候,徐军曾经使用过一次鬼针草,所以对於鬼针草使用的时候上面出现的气息,还是比较熟悉的。 很快徐军就感觉到这枚沾染了小不点儿气息的鬼针草不停的指示著房间內和小不点儿有关的东西。 炕上,衣柜上。 徐军想要的自然不是这些,索性拿著鬼针草走到了院子外面。 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刚才发现发箍的地方。 到了这里之后,徐军终於在一些比较杂乱的气息感应中,发现了一条指向大山深处的气息。 徐军眼睛一亮,有了! 虽然这股气息非常微弱,感觉隨时都可能断掉一样,但是明显是指向小不点眼下位置的。 徐军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发红,掛在西山上眼瞅著往下坠。 就在这时候,孙卫东风风火火的从后面追了上来。 “军哥,支书已经用大喇叭喊人了,等会儿就会上山。” “我先来支援你了。” 徐军一看就乐了,“孙胖子,先去曹巧凤家拿手电筒和嘎石灯,今天指定得贪黑。” 孙卫东一听,一转身又往回跑。 过了几分钟之后,孙卫东提著东西又追上了徐军。 徐军手里捏著鬼针草,一路向西走,过了西山沟的磨坊,依然还没有停下来。 越往西,林子越密实,山也越高。 这片山和之前徐军孙卫东去围猎的北边的大山是连在一起的。 好在晒甲营附近的山头都不算特別陡峭,大多是起伏的缓坡。 林间积雪很厚,乾草都被盖住了,视野还算不错。 走了差不多半个点儿,天上已经看不到日头,还有反射下来的一点儿天光。 整个雪地林子里面看著蓝幽幽的。 徐军总算在厚厚的积雪当中看到了一些痕跡,看起来像是一道刮出来的印子。 这些印子在有些地方停顿了一下之后,形状跟小孩儿的脚印差不多。 徐军马上就皱紧了眉头。 这个痕跡实在太奇怪了。 如果是小不点儿留下的脚印,在这种一尺多深的积雪上,绝对是非常清晰的。 就算小不点儿没多沉,踩不塌积雪,也能在表面留下清晰的脚印。 现在出现的这个印子,有点儿像是被什么拖著往前走。 偶尔拖不动了停了一下,就留下了脚印。 有些脚印甚至是反著的,脚尖衝著晒甲营的方向,脚跟衝著西边。 徐军越看越不对劲儿,“这个脚印是怎么回事儿?” 孙卫东也瞅见了雪地上的痕跡,挠了挠头,一拍大腿,“坏了,小不点儿该不会被狼叼去了吧?” 晒甲营附近的林子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找过狼了。 但是这片林子里自古就有狼生存。 以前也听过晒甲营的猎人打狼的传说。 一般情况下,林子里的狼是不会到村庄附近狩猎的。 狼不傻,在这片白山黑水间和人一起生存了几千年,早就知道人招惹不得。 不过凡事有例外。 像是今年这种大雪封山早的情况,就比较特殊。 那些冬眠的熊瞎子之类的都没贴够秋膘,冬天睡不瓷实,很有可能饿醒。 狼也是一样,猎物减少,饿极了也有可能到村子附近转悠。 村里的鸡鸭羊甚至大人没在旁边的小孩儿抓起来可比山里的兔子容易多了。 徐军摇了摇头,“不对,肯定不是狼,如果是狼的话,脚印呢?” 徐军问出口之后,孙卫东立马就愣住了。 东北老林子里边的狼体型可不小。 有些都快赶上成年老爷们的分量了。 如果是狼叼走了小不点儿,无论如何雪地上也会留下痕跡。 “奇了怪了,不是狼的话,还能是啥玩愣?总不会是会飞的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军和孙卫东俩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90章 洞中白骨,发狂的檐貔虎 晒甲营这边的林子里,可是有猛禽的。 除了夜猫子之外,各种隼类也不少,还有老雕。 所谓的老雕就是一种体型很大的老鹰,经常盘旋在林子上空一圈一圈的转悠。 这东西远了看著没啥特別的,但是离近了之后会发现体型非常夸张,翅膀一展开能有小两米。 村里的小羊羔子,土狗啥的,也有被老雕叼走的。 万一小不点儿被老雕叼走,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別慌,肯定也不是老雕。”徐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真要是老雕叼走,早就掉下来摔死了。” “不可能在地上拖这么远。” “看这样,可能也是会飞的东西,不过力气没有老雕大。” “雪地上没看到破衣服,也没看到血,还能追。” 徐军说完,孙卫东总算也安心了一点儿。 俩人继续向西追过去,天色越来越黑,周围的林子已经模模糊糊的。 徐军和孙卫东只能先点起嘎石灯。 追到现在,俩人早就不在路上了,就是硬生生顺著山坡往前蹚雪。 隨著夜晚降临,山里也越来越冷。 徐军感觉自己的两只脚都已经冻得有些发麻。 此时从两个人追出晒甲营开始,已经过去个把钟头了。 这个地方距离晒甲营也至少十几里地。 徐军终於感觉到手上的鬼针草感应到的力量稍微强了一些。 很显然两个人一路猛追,已经快要追上小不点儿了。 徐军抬眼往前面看过去。 在前面的雪地上,再次出现了非常清晰的拖拽的痕跡。 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的是,这次出现的拖拽的痕跡旁边,出现了血跡。 看到血跡的一瞬间,徐军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没看到血还能说服一下自己,孩子还活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但是要是见了红,事情就麻烦了,极有可能叼走小不点的野物已经对小不点下手。 就算只是偶然磕碰出来的外伤,冰天雪地之中,別说一个四岁的孩子,就算一个成年人都有可能撑不下来。 徐军快速走到血跡旁边,仔细查看了一下。 憋宝的夜眼看得清楚,雪地上殷红的血点子上,居然带著一丝丝奇怪的妖邪之气。 这不是小不点儿的血。 徐军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撼。 如果这些血跡不是小不点儿的血,那又是特么的哪儿来的? 总不能四岁的小不点天生神力,居然把叼走她的妖邪给抓伤了吧? 徐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奶声奶气搬个小板凳都费劲的瓷娃娃,顿时觉得完全不可能。 一时间徐军也拿捏不出来眼前出现的血跡到底是吉是凶。 只能继续向前追去。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徐军停了下来。 此时月亮还没升起来,天上只有隱约的星光,徐军接著憋宝夜眼看到前面大概百米开外,有个山崖。 看起来得有三四十米高。 山崖底下有一道裂缝。 鬼针草上面的气息,正指向这个裂缝。 从林子到山崖脚下的坡度变得陡峭。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印子。 这一次就不仅仅是小脚丫在雪地上划出的印子,而是两条几寸深的印子。 明显是两条人腿留下的。 徐军和孙卫东几乎是手脚並用,爬到了山崖脚下的裂缝前。 裂缝一共二尺宽,两米多高,里面黑黝黝的不知道多深。 从裂缝里面吹出一阵阵冷风。 孙卫东提著嘎石灯,往裂缝里面探头探脑的看。 “军哥,里边黑乎乎的,这到底是啥洞?” 徐军也凑到裂缝前面。 很快就在两侧的石头上,看到了一些线絮。 徐军用手捡起来,“这是袄划破了留下的,小不点肯定在里边。” 孙卫东提著嘎石灯就要往里走。 徐军伸手拦住,隨后把挑头杆子递给了孙卫东,“拿著这根棍,我让你打你再打。” 说完之后,徐军抽出了驳壳枪,先钻进了裂缝里面。 孙卫东也跟了进去。 刚开始进入裂缝的时候,徐军和孙卫东两个人只能侧著身体往前面蹭。 走了三四米之后,里面一下就变宽了,得有三四米宽。 地面也变得平坦了不少。 因为深入到裂缝里面,感觉温度也比外面暖和了不少。 徐军往前走了两步,听到脚下传来咔嚓的一声。 再一看地面上,发现地面上铺了一层白的骨头。 往前面一看,可以发现这些骨头延伸至少十几米开外也没有到头。 徐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面上的这些骨头看起来相当细碎。 主要还是兔子老鼠野鸡这类小东西的骨头,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狍子、狐狸、狼这样比较大的动物的骨头。 隱约还能看到一些不知道是猴子还是人类的骸骨。 这些骨头將地面铺得满满当当的,甚至看不到什么间隙。 踩上去骨头断裂的噼啪声响成一片。 “军哥,这是啥地方啊?会不会是熊瞎子趴窝的老窝?”孙卫东的声音也透著紧张,手里握紧了挑头杆子四下张望。 “熊瞎子吃的东西比这个杂,而且熊瞎子也不可能吃这么多老鼠兔子之类的。” 徐军仔细检查地面的骨头,很快就发现有不少骨头的脑袋上面,都有细小的圆洞。 看上去像是被什么锐利坚硬的东西刺穿的。 “奇了怪了,到底是啥玩意这么咬人的?全都奔著脑瓜顶招呼?” 徐军正琢磨著,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声音非常尖细,密密麻麻的,感觉像是一万个人用指甲刮玻璃的声音,听得人脑瓜仁嗡嗡直响。 而且这阵声音还在不断逼近,感觉正要碾压过来。 “坏了,有东西要出来了。”徐军马上对孙卫东说道,“弯腰,这玩意是从上边来的。” 孙卫东马上反应过来,瞬间弯了弯腰,把脑袋上的镭风帽耳朵裹严实了。 徐军向著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立刻就发现洞穴深处黑压压的飞出了一片东西。 居然是一些檐貔虎,也就是蝙蝠。 这些檐貔虎个头都相当大,隨便一个翅膀展开都有一尺多。 数量也相当多,密密麻麻看著成千上万。 每一只檐貔虎都发出尖锐的叫声,眼睛通红,露出尖锐的獠牙,看著就知道抓一下绝对一道血条子。 肉都能撕下来一綹。 第91章 正主还没出来,黑三爷护主(加更求月票追读) 让一只两只檐貔虎抓一下可能就疼一阵。 但是成千上万只大蝙蝠衝过来,一只抓掉一条血肉,用不了一袋烟的功夫,徐军和孙卫东能被这些蝙蝠抓成血骷髏。 孙卫东显然看懵了,大喊了一声,“军哥,这些大檐貔虎炸营了,咱还是敌进我退吧,要不就要被敌人包了饺子了。” 徐军马上大喊了一声,“孙胖子你的歌命意志要坚定一点儿,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后面就是莫斯科,这些檐貔虎太邪性,不能让它们飞到晒甲营。” 孙卫东一听,俩牛眼睛顿时冒出一阵凶狠的目光,“行吧,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知青爷爷的战斗力!” 说完之后,孙卫东直接把手中的挑头杆子抡了起来。 挑头杆子这东西,徐军也不知道除了削掉妖邪修为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用法。 单纯是看孙卫东出来的急,没有带防身的傢伙事儿,就让孙卫东拿著防身。 没想到孙卫东把挑头杆子抡起来之后,在狭窄的山洞里面抡出了一阵阵带著煞气的罡风。 罡风瞬间就让头顶上黑压压的蝙蝠乱了营。 之前这些蝙蝠在黑暗中像是看得到一样,几千上万只一块涌出来居然没有撞到一起的。 现在被孙卫东一搅合,头顶上顿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些大蝙蝠对挑头杆子抡出的罡风避之不及,居然不断互相碰撞。 时不时的有大蝙蝠掉在地上,挣扎著爬不起来。 徐军早就举起了地宝驳壳枪,不过却一直都没有开枪。 徐军手里的地宝驳壳枪只剩下一梭子子弹了。 二十发子弹,就算一枪消灭十个敌人,那也就是两百个,眼前黑压压的蝙蝠少说也得大几千。 用驳壳枪去打实在不划算。 徐军也知道,这些大檐貔虎虽然比平时看到的要大了不少,但是要说抓些虫子什么的说得过去。 撑死了抓些蛤蟆老鼠一类的小东西。 山洞地面上的骨头可是很多兔子野鸡,甚至羊羔子小狍子狐狸这种体型的动物的骨头。 后边绝对还有正主,驳壳枪的子弹得留著。 “军哥,赶紧开枪吧,別比划了啊,咋滴没有你喜欢的檐貔虎吗?”孙卫东虽然抡下来不少大蝙蝠,但是眼前的蝙蝠几乎无穷无尽。 一转眼的功夫,头顶的帽子身上的军大衣都被抓出好几道口子。 徐军马上回答,“孙胖子你给我顶住!这些檐貔虎肯定不是抓走小不点儿的东西。” “咱解决问题要抓主要矛盾,这山洞里肯定还有大傢伙,得把那个东西引出来,我的子弹留著伺候那东西呢。” 徐军心里明镜似的,抓走小不点儿的妖物,极有可能也是一只檐貔虎,只不过绝对比飞出来这些要大。 这玩意会飞,就很麻烦。 不管是挑头杆子还是金磨盘,都够不著,只能指望地宝驳壳枪。 要是这会儿沉不住气,心一慌一梭子子弹打出去,確实能过把癮,但是再要对付那个大的就很悬了。 孙卫东一边把棍子抡出风来,一边大喊,“我去,还有更大的?真是见了鬼了,这些玩意冬天不冬眠吗?怎么都炸营了?” 徐军其实也感觉不对劲儿。 檐貔虎这东西一到冬天就见不到了,基本上都是找个暖和的山洞挤在一起过冬。 这些檐貔虎大概是被闯入的徐军和孙卫东惊醒的。 徐军小心的看著前面,隱约看到在山洞深处的地面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徐军拼命的瞪大眼睛,眼窝子越来越烫,终於看清楚,前面大概二三十米开外,地面上已经没有了骨头,而是一些黑沙子一样的平整地面。 在地面上躺著一个人影,正是小不点儿。 小不点一动不动,徐军只能勉强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生气。 在小不点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影子。 居然是那条叫做黑三爷的大黑狐狸。 此时那条大黑狐狸正盘成一圈,围在小不点的外围。 身上的气息也非常微弱,看不出是死是活。 徐军看到眼前的情形,脑子瞬间懵了一下。 “难道是黑三爷拐了小不点?果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不对,要是黑三爷的话,小不点儿早就死了,现在小不点身上好像没有外伤,反倒是黑三爷身上伤口不少。” 徐军此时只能压制住飞快运转的脑袋,小不点儿还活著,这才是最重要的。 赶快救下小不点,其他的事情暂时先管他吗的吧。 徐军摸出金磨盘遮住脸,猛的向前面衝过去。 瞬间功夫,数不清的大蝙蝠扑棱著翅膀向徐军衝下来。 徐军手中的金磨盘顿时发出阵阵金光。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变成了磨盘大小,像是个盾牌一样挡在了前面。 金磨盘两个圆盘还旋转起来。 不少衝到徐军面前的大蝙蝠撞进圆盘里面,瞬间就被圆盘研磨得渣都不剩。 徐军甚至还感觉到从金磨盘的磨斗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只不过这会儿情况紧急,徐军压根没什么心思研究金磨盘上的异常,一门心思冲向小不点。 这二十多米的路,徐军感觉像是走了个把钟头一样。 耳边全都是尖锐的蝙蝠叫声,数不清的鬼影獠牙和利爪从旁边闪过。 等到徐军衝到小不点儿身边的时候,那些大蝙蝠也终於全都飞走了。 整个山洞里面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 徐军回头一看,发现孙卫东也是狼狈不堪,大衣和帽子里边的都被抓出来了,脸上手上也留下了不少血口子。 这会儿正拄著挑头杆子大口喘气。 徐军低头一看小不点儿,小脸雪白,看不到一丝血色。 徐军马上把手指放在小不点儿的脖子上,又探了探口鼻,这才鬆了一口气。 小不点还活著,只是昏迷了过去。 旁边的那条大黑狐狸就惨多了。 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到多少好地方了,至少几十道伤口,有些地方的伤口甚至已经能见到骨头。 嘴巴边上也有鲜血流出,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咬的別人的。 此时那条大黑狐狸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徐军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 后勃颈的毛都竖了起来,五官狰狞扭曲,双眼浑浊,强撑著站起了上半身,显得相当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