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偃偶全是女邪祟》 第1章 你身后有人吗 “徒儿啊,你身后——有人了吗?” 头髮白的老嫗冷不丁转头,看向身后弟子。 被叫到的矮个弟子当即就慌了神,他回头看了看,山洞中光线极其昏暗,只能通过墙上的烛火,依稀看清其中的景色。 在他的身侧,站著近百名少男少女,无不面露惊恐,冷汗顺著他们的脸颊滚落。 而在他的身前,则是一处高台,高台之上站著的老嫗是他们名义上的师傅。 那人身形佝僂,头髮蓬乱,后背如驼峰般隆起,枯黄的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让人倍感不適,肿起的眼皮上下挤在一起,看不到其中的瞳孔。 她的两只手分別只有四根手指,小拇指的位置被截断,左手握持一根藤杖,藤杖顶部停著一只木质机关构成的诡异大鸟。 见那名矮个弟子没有回应,她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徒儿啊,你身后……可有人?” 矮个弟子不知师傅为何要这样发问,更不知该如何作答,一番犹豫挣扎过后,他终究是不敢欺瞒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老妖婆,只能如实回答。 “后面没……没人啊。” 听完弟子的回答,那老太依旧眯著眼睛,嘴角扯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错,非常不错,孺子可教。” 矮个弟子刚鬆了一口气,却听鏘的一声,断指老嫗將某种东西甩到了这名弟子的脚下,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缺一门下,五弊三缺,择一而从之,自宫以证志。” 此话一出,所有的女弟子都被嚇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男弟子都感到背脊发凉,身下凉颼颼的。 这话的意思,是要让人自宫。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 那名弟子当即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抓起地上的剪刀,在场的谁都知道,要是拒绝了这傢伙会是什么下场,他寻了个角落面墙而站。 咔嚓! 这人心中一横,刀起刀落,继而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 不光是他,眾弟子也都是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就点到了自己。 就在人群的最后方,一名少年眉头紧皱,相较於旁人来说,他的样貌平平无奇,放在眾多弟子当中,並不显眼。 他叫白渊,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本不是这方世界的人。 上辈子练习科目三坐在后排,途中莫名其妙被卡车创死,又莫名奇妙穿越到此间,这让他一时间无所適从。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名可怜的弟子躺在墙角,疼得原地打滚,见状,白渊汗流浹背,膀胱骚动。 上来就要物理阉割。 幸亏早些时候,他就发现事情並不简单,早早的退到眾人身后。 身后有人? 白渊不知道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但他下意识的觉得,这句话所要表达的应该不是表面的意思,莫非是在问弟子背后是否有靠山?没有靠山就要被阉割? 白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时,却见另一名胖弟子被叫了上去,同样是刚才那个问题。 “徒儿,你身后,有人了吗?” 那名弟子被嚇得一哆嗦,但有了方才那名弟子作前车之鑑,他立即回答道: “有有有,我背后有人!” 咔嚓! 说时迟,那时快,却听一阵轮轴转动之声,老嫗手中的藤杖猛地伸长,化作一根十米长的狭长木刺。 还没等眾人反应过来,那木刺竟从那名胖弟子的后脑勺戳出,这人甚至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脑袋就被无情洞穿。 刷! 木刺飞快收缩,拖拽著那名弟子的尸体一路上了高台,老嫗食指和中指併拢,隔空一挑,將身后的青铜大鼎勾起,隨即將弟子垫在了大鼎的一只脚下。 如此行径,让白渊不禁想起蓝星上的一种封建习俗——打生桩。 所谓的打生桩,在建筑工程动土前,人们会把活人作为祭品,垫在地基之下。 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这一刻,白渊只觉整个人如坠冰窟,那老嫗看似无害,始终眯著双眼,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十分稀鬆平常的事情,但在白渊眼里,她那张布满褶皱的苍老面庞却变得狰狞无比。 白渊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比起他,周身的一眾弟子则是更加不堪,他们或是尖叫嘶吼,或是浑身打颤,更有甚者则是被嚇得当场晕死过去。 “下一个,你过来。” 断指老嫗又点出一人,这一次,还没等她开口,那人就抢先答道: “我身后没人,不要杀我,师傅求您不要杀我!” 话音刚落,停在藤杖上的那只机巧怪鸟,忽地展开木质的双翼,张大鸟喙发出嘶哑难听的尖啸。 呱! 看了看技巧怪鸟,又转头看向那名弟子,断指老嫗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危险的弧度。 “你撒谎了,你来这里之前,就已有子嗣后代。” 说罢,她手中的藤杖再次化作狭长的木刺,猛地將这名弟子的眉心洞穿,拖过去垫在了青铜大鼎的下方。 白渊猛地反应过来,那只怪鸟竟是有著类似测谎仪的功能,一旦说谎,就会被其检测出来。 他细细打量起老嫗身后的那只青铜大鼎,鼎中的火烧得劈啪作响,不知在炼製何物。 丹药、法器,又或者是別的什么? 用如此血腥的方法炼製,那其中的邪祟之物,寻常人根本不敢去染指,白渊不敢多想。 鼎下一共有八只脚,刚刚死了两名弟子,刚好被垫在了其中的两只脚下,並且隨著两名弟子的牺牲,炉火烧得愈发旺盛。 如此说来,应该是需要八个人的作为生桩垫在下面,白渊看著自己身前的那二十几名男弟子,暗自祈祷那老妖婆不会突然点到自己。 隨著时间的推移,白渊身前的人越来越少,墙角捂档躺著的,鼎下垫著的,越来越多。 有人寧愿死也不想丟了命根子,也有人说谎被谎鸦拆穿的,最终凑齐了七根生桩,断指老嫗却是好巧不巧,將藤杖指向了自己。 “你上来,老身且问你……你身后有人了吗?” 第2章 五弊三缺 “你身后有人了吗?” 被点到的剎那,白渊头皮一紧,冷汗顺著面颊滚落,让他感觉瘙痒难耐,他此刻大气不敢喘,更不敢伸手去挠。 无论今生前世,他都没有娶妻生子,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就两种选择。 要么,回答身后有人,当场去世。 要么,回答身后无人,当场去势。 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有些不对,尤其是那些男弟子,这一张张因极度惊恐而苍白无比的脸上,白渊竟是看出了某种期待。 这些人都在期待他说错话,期待他成为最后一根生桩。 他们一个个翘首以盼,他们都巴不得自己去死! 只要他死了,补齐第八根生桩,剩下的人就都安全了,一念至此,白渊心中泛起恶寒。 心中惊怒交加,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快运转。 “师弟啊,大头和小头,你总得选一个不是?別犹豫,师尊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说话是一只声音不男不女的怪物,他的身体是人类的身体,脖颈以上却是顶著一颗狗脑袋,黄白鬚髮根根直立,狗嘴开合间,脖颈处的缝合线隨之轻颤,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固定不住,当场人头落地。 白渊被眼前之人的外貌惊得一个趔趄,这鬼玩意管他叫师弟,居然也是断指老嫗手下的弟子?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毫无疑问,这必然和那断指老嫗脱不开关係。 刚一穿越便身陷魔窟,断指老嫗、自宫证志、生桩大鼎、狗头师兄……一切都显得那般不合常理,那般恐怖而诡异,死亡的巨大威胁压得他喘不过气。 眼下白渊却是顾不上这些,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无路可退,但就在这时,他想起那老妖婆先前说过的一席话—— “缺一门下,五弊三缺,择一而从之,自宫以证志……” 思绪电转间,白渊觉得自己隱约抓住了什么,虽无十足把握,但眼下只能赌一把。 他擦去额角的冷汗,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老嫗,语气变得沉稳。 “师尊,弟子斗胆一问,若想入门,这五弊三缺,是否是任选其一便可。” 听到这话,断指老嫗先是一愣,隨即点了点头,嗓音沙哑: “不错,可你除了自宫这一条,还能选择什么呢?” 白渊上辈子读过书,知道这五弊三缺指的是什么。 五弊,指的是鰥、寡、孤、独、残。 三缺,缺的是权、財、命。 而所谓的残,便是身体残疾,这也是对方为什么要他们自宫绝后,鰥寡孤这三条,是要死妻子死丈夫死爹妈,在场的大多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孤是孤独终老,缺財缺权缺命那是要求终生如此,以后的机缘造化,谁也不敢保证。 唯有身体残疾这一条,是可以篤定的,割了就是割了,没有挽回的余地,想必正因如此,对方才会取此条作为入门准则。 得到肯定的答覆,白渊暗中鬆口气,然而下一刻,从他嘴里却说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答案。 “回师尊的话,弟子——缺命。” 眾人抬头看向藤杖上的机巧怪鸟,却见其纹丝不动,鸟眼漆黑如空洞,丝毫没有要出声的意思,这说明白渊没有说谎。 事实上的確如此,白渊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为自己前世二十岁就死了,才有底气说自己缺命。 由於此界中人对穿越者的態度尚不明朗,白渊可不敢暴露穿越者的身份,於是,他抢在前面,率先开口解释。 “弟子早些时候,有人帮我算过命,说是我二十岁那年有一场死劫。” 白渊避重就轻,丝毫不提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却並未说假话,只是他口中的算命,却是上辈子的事情,他也的確在二十岁那年,死於车祸。 白渊前世看过不少小说,像是这种修仙世界中,占卜算卦这种事情有著相当高的可信度。 纵使是真话,也能误导他人。 空气陷入死寂,眾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白渊,他身旁的那名男弟子突然跳出来大声叫道: “师傅,您千万不能信了他的鬼话,谁知道给他算命那人,到底几斤几两,是不是个骗子。” 白渊瞥了眼那人,这人与他素不相识,此刻显然是急了,急不可耐地想要治他於死地,因为白渊若是不死,下一个八成就要点到他。 断指老嫗皱眉,似是觉得这名弟子说得有理,她四指摩挲著藤杖,手中的藤杖微微抬起。 正在此时,白渊又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给我算命的那傢伙,肯定是有些道行的,他当初和我说的话,真的应验了。” 白渊这句同样的真话,说他二十岁那年有死劫,他真就在二十岁死了,多少有点东西。 那只怪鸟能够拆穿眾人的谎言,在別人眼里是莫大的威胁,是阎王催命符。 但白渊却恰好藉此印证了他话语的真实性,也证明了算命者的含金量。 眼看白渊不死,下一个要遭殃的就是自己,身边弟子再也顾不上其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师傅,您不能听他的,他在骗你,他一定在骗你!” “聒噪!老身自有定夺。” 话音未落,藤杖朝著白渊的方向刺出,然而目標却不是白渊,而是缩在他侧后方那喋喋不休的弟子。 木刺几乎是擦著白渊的脖颈过去的,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柄凶器的阴寒与锋锐。 木刺洞穿身后之人,少年双目瞪大,震惊惶恐的表情永远定格,白渊侧身躲闪,任由它將最后一根生桩拖走,垫在青铜大鼎下。 又是这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触,白渊曾亲身体会过,深知此般感觉,似是一股无形的大手冰冷並且黑暗,从他头顶压来。 此刻,八根生桩齐聚,鼎中烈焰旋转升腾,赤色烈焰逐渐转变为玄色鬼火,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令得在场的眾弟子都不由向后一个踉蹌。 粘稠的血在昏暗的山洞中一片漆黑,顺著高台的台阶向下流淌,血腥气混杂著不可名状的骚臭味令人作呕。 白渊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八根生桩,绝非第一批牺牲者,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 他暗自心惊,究竟是为了炼製怎样的邪物,竟是要牺牲这么多人命? 来不及等他细想,断指老嫗又再次开口。 “铜雀,木犬,你们二人在此看住火候……用武火——” 两名弟子被叫到走上高台,其中名叫的木犬的,正是方才那狗头人身的阉人。 “已经自宫的正式弟子,都隨我来,”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白渊补充道,“包括你,也隨我一同过来。” 第3章 黑纸 死里逃生,兄弟险些被噶,白渊还觉得心有余悸,心臟还在砰砰狂跳,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被师傅给叫去,不知道要他们干什么。 见识到老嫗方才的狠辣手段,周围弟子不敢怠慢,哪怕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哪怕疼到近乎裂开,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相较之下,白渊只是受到些许惊嚇,身体暂时还算完整。 和前世一样,每次班上集体行动,白渊都习惯性地走在人群最后面,总是显得不那么合群。 只是这一次,这种离群感却是尤为强烈。 入门弟子包括白渊在內,一共十三名,在老嫗的带领下,沿著只够两人通过的狭长通道,向著山洞更深处行进。 说来也奇怪,用老嫗给的剪刀割完后,那些弟子竟是没有流太多血。 只是淡淡的血腥混杂著一股浓烈的骚味,呻吟声哀嚎声不绝於耳,更有甚者捂著襠部,捶胸顿足。 “啊,我也没有木琴啊,早知如此,我直说我是孤儿,是不是就不用割了……” “可少说两句吧你……那哥们运气也是真的好,他妈的,为什么不是能是我呢,嘶——疼死老子了。” 他们只敢哀嘆自己运气不好,却没人敢於指责一切的始作俑者,间或有人转头看一眼白渊,羡慕、嫉妒溢於言表。 “哎,后面那些个姐妹也是运气好……” 刚才被点到的,无一例外都是男弟子,正当白渊疑惑那些女弟子的遭遇之时,身后忽地传来女人的尖叫。 “呜啊!” 白渊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看清了身后的画面,木犬手握一只暗金色的榔头,朝一名女子头顶砸去,使其脑袋当场爆开,然后像是丟牲口一般,丟进了青铜大鼎之中。 呼! 玄色鬼火直衝洞顶,白渊这下明白了,方才那老嫗口中的“看住炉火”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弟子被当做生桩,垫在鼎下,女弟子则是被当成燃料,投入鼎中,刚才还在羡慕的那些新晋太监,此刻统统都闭上了嘴。 她们也想要逃跑,但刚一有所动作,下一刻脸色涨得乌青,躺倒在地,一顿挣扎后便断了气。 白渊这才注意到,除开木犬和铜雀二人,其余弟子脖颈上都固定著小巧枷锁,只有半指宽,外形类似项圈,中间固定著一个六稜锥形状的锁扣,当她们试图逃跑或者违抗命令,枷锁就会收紧,將其脖颈生生勒断。 见此情形,白渊也觉得自己脖颈一阵幻痛,他下意识向著自己脖颈摸去,惊恐地发现,那里居然也有著一只枷锁。 枷锁的触感极其粗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摸上去的剎那,枷锁似乎在开始收紧。 白渊被嚇得赶忙鬆了手,生怕自己再摸下去,会触发这枷锁上的机关,让他也像那些女弟子一样被勒死。 生死不由己,换谁都会感到无力与绝望。 一个个活生生的女弟子被投入鼎中,鬼火冲天,鬼哭悽厉,嚇得所有人都不敢继续言语。 白渊转过头去,看向断指老嫗的背影,暗自握紧了拳。 断指老嫗带领眾人来到一处山洞中,洞中的地上摆满了各种各种各样的工具,诸如手拉钻、铁锯、墨斗之类,以及一堆白渊叫不上来名的,清一色都是古法工具。 老嫗转过身,眼缝从眾弟子身上一一扫过。 “乖徒儿们,都坐下吧,入我缺一门,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老身姓宋,旁人都叫我断指仙姑,乃是这缺一山上的一届正道偃修,修的乃是公输经。” 她面上笑容如同丑菊,语气温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方才的作为,怕是真的会把她的话信以为真。 偃修…… 白渊暗自念叨著这两个字,又看了看地上的这些工具,再联想起前世的一些见闻。 所谓偃术,在前世的概念中,是一种製作木偶、自动装置的技艺,《列子·汤问》中记录过偃师的传说。 “尔等可知,在这偃道之下,有大道三千,又为分为数个境界,从偃者、偃师,到大偃师、偃灵,等级森严,而老身便是那偃灵之境。” 眾弟子都微微抬起头,眸光闪动,他们都是凡人,虽然偶尔也能见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偃师老爷,却不知此道的细枝末节,以为这所谓偃灵便是至高境界,看向宋八指的眼光中又多了几分敬重。 而白渊虽然也对这道一无所知,但以他前世的经验来看,所谓偃灵绝对不是偃道的尽头。 在此之上,绝对还有更高的境界。 “为师领你们进入偃道,也是希望你们今后能好生修习,將来有一技傍身,领略此界的精彩……。” 说著,八指仙姑看向藤杖上的机巧怪鸟,似是意有所指。 白渊自然不信对方这鬼话,无论如何都不信,毕竟这东西是宋八指的所有物,哪怕怪鸟没开口叫唤,他依旧不信。 一家人?指全家上下,除了他以外,找不出一根把手?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宋断指都在给他们讲授偃道的基础芝士,以及一些基础工具的使用方法。 有点像是前世上课的意思,比起前世的课上的昏昏欲睡,眼下有著死亡的威胁,他现在精神状態高度紧绷,丝毫不敢懈怠。 对方教的都是些基础的木工知识,对於她所施展的神通术法,却是只字未提。 这些知识涉及物理和几何知识,白渊能明显感觉到,此界的物理规则与前世的大不相同,就比如灵力这种东西,前世根本找不到任何物质或者能量与其对应。 周遭弟子各个学得满头大汗,但相比较前世大学学的那些高频、磁场相关的课程,宋断指所教授的要简单太多,白渊自认应该不会比这些弟子学得差。 等到了讲得差不多了,宋断指忽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本破旧泛黄的书册,她从这书中夹出一张黑纸。 “这张纸乃是公输经阴篇的原本,尔等现在传阅一二,今天回去后,好生休息,若是有天赋,便可在梦中顿悟偃道妙法。” 第4章 此乃人遁 白渊听不懂那所谓公输经的阴篇原本是何物,但宋断指將那本书册隨身携带,也足以见得,此物的价值不低。 但这样的好东西,对方居然如此大方地拿出来?无偿分享给他们这些弟子看? 这显然不合理,其中必有猫腻。 方才见识到的种种事件,诡异而血腥,想起那眾人惨死在八脚大鼎下的场面,白渊顿觉心中一凛。 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並不简单,遂退至眾人身后,暗中观察。 倒是之前那个名叫孙维的弟子,抢先一步接过黑纸,兴致冲冲地观摩起来。 透过人群,白渊踮起脚查看,却见那黑纸之上,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莫非是自己没有天赋,所以看不到上面的字?什么皇帝的新书。 然而,白渊很快便发现,並非他一人看不到字,其他人也都看不到。 眾人一个个拿著黑纸面面相覷,隨即又心生惶恐,没有天赋就意味著没有价值,落在宋断指这种魔头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看不到,是正常的,你们先好好看著,有无天赋,今夜自然见分晓,无论你们梦到什么,都务必记下来,明天早课我会检查。” 眾人將此黑纸一一传阅过去,一看一个不吱声,看完后,一个个都脸色苍白,像是生了场大病。 轮到白渊,黑纸入手的剎那,一股玄妙的气息涌来,直衝脑门,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空,他也和前面那些人一样,四肢乏力,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最后,黑纸再次交还给宋断指,眾人退去,回到了臥房中。 说是臥房,其实是另一个阴冷的山洞,里面堆著茅草堆成的床铺,空间不小,十三个人住著,略显拥挤。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这里原本应该不止这些人,只是有些弟子上午刚死。 晚饭是又黑又硬的黑馒头,因为本来就是黑的,所以哪怕上了霉也看不出来,又干又涩。 勉强对付一顿后,白渊找了个没人的床铺躺下,看著洞顶垂下钟乳石,看得出神。 水滴在钟乳石的末端匯聚,聚积到极限大小,悄然落地,这水不知已经滴了多久,几百年上千年?在臥房中央的地上滴出了一个脸盆大的凹坑。 世人都说滴水穿石,大多信奉一套以坚持为核心的成功学教条,行商求学如此,修炼更是如此。 可眼下,白渊却有了些新的想法,如果没有天赋,今晚无法从黑纸中参悟出偃术,能不能活过明天还是两说,遑论坚持二字。 所谓坚持,对心比天高之人的鸡汤,但对於那些命比纸薄之人,未免有些奢侈。 虽阉割后不至於流血致死,但疼是真的疼,课上还不感觉,这一趟下来又觉得钻心的疼。 作为这群人当中唯一一个带把的,白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在眾人的哀嚎声中,他最终安然睡去。 但愿今夜有梦,真能如宋断指所说的,於梦中参悟偃法,明天好应付她的盘问。 半梦半醒间,白渊惊然坐起,周围光线昏暗,只有她脚下的这片,有著些许微弱的光亮。 她感觉身体凉嗖嗖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浑身上下竟是一丝不掛。 最重要的是,感觉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她缓缓低下头,朝著身下望去。 她竟能毫无阻拦地看到自己的脚面! “咿!!!” 声音如同出谷黄鸝一般动听悦耳,在发出声音的剎那,白渊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居然是她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娘炮的声音。 就……还挺好听的。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兄弟,没了! 恍惚间,白渊意识到,自己这似乎是在梦里,这大概就是师尊白天所说的梦中传法?一定是她看了那张无字黑纸的缘故。 这种感觉颇为怪异,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偏偏无法从中挣脱,浑身上下凉颼颼的,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待得空穴来风过后,一股极其强烈的羞耻感在剎那间涌来,这一刻,整个缺一门唯一的完整雄性,成功觉醒了心中的——雌! “开什么玩笑……冷静,这是梦,梦和现实是反的。” 白渊这样安慰著自己,她在梦中越是女性化,就说明现实中,她越是一个邦邦硬的男人。 再者,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她目睹那般场景,十余名弟子当著她的面当场去势,她夜里做了这样的噩梦反而属於正常现象。 比起纠结自己这身皮囊,不如赶紧抓紧时间,参悟偃术偃方。 可她环顾四周,这里一片黑暗,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梦中传法,於是,白渊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体,顿时发现其中的玄机。 这具身体虽然看起来不大,但肤若凝脂,近乎完美,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神往,勾起人们最原始的欲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可以想像,这样一具完美胴体的主人,必然不会丑到哪里去。 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其中的玄机,在肩颈、膝盖、手肘等一系列位置,都存在著极其细小的缝隙,或许这具身体本就不是人类,而是类似机关、木偶、傀儡之类的偃道造物。 白渊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小臂上掐了掐,触感丝滑,吹弹可破,以至於让人上癮,除了过分完美无暇,让人感到有些不太真实以外,根本看不出是偃道造物。 同为偃道造物,和宋断肢的藤杖、怪鸟相比,她的这具身体明显更加精巧。 如果能將其製造出来,相比於藤杖和怪鸟,这傀儡的品阶怕是只高不低。 而要研究这种机关,最好的办法就是將其拆分开来,逐一观察其中的內部构造,白渊用右手握住左手,尝试性地用力拉扯,却听咔噠一声脆响,自己的左手就这么被她卸了下来。 感觉上並不疼,就好像这並不是她身体。 手腕处用於连接的手掌和手臂的活轴暴露在外,上面篆刻有三行米粒大的纵向小字。 【四九为机杼,其一作纺轮】 【百般偃术,此乃人遁】 【——偃歷二三一乙未年秋公输班书】 “嘶,第一句话看不懂,但这第二句……莫非这具偃偶的名字是叫『人遁』?” 白渊柳眉轻蹙,暗自思忖,但还没等她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只手掌,耳边却猛地响起某种猛禽的嘶鸣。 呱! 那声音突如其来,沙哑难听,与白天宋断指手边的怪鸟如出一辙,霎时间,惊得白渊头皮发麻,猛然转头看去,瞳孔骤缩。 第5章 机巧游鱼 却见茫茫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朝著白渊头顶袭来。 让白渊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目力,竟是好到出奇,哪怕光线如此昏暗,她都能將那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只机械怪鸟,通体呈现灰黑色,宽达两尺的木质羽翼扑扇著,令其身体飞快驶来,速度快如闪电,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从百米之外飞到白渊跟前。 和白天看到的怪鸟一模一样,白渊再次被嚇得一愣,既然这只怪鸟就在这里,说明宋断指也就在附近! 不好! 白渊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入侵她的梦境,但她下意识感到大事不妙,扭头就跑。 耳畔风声呼啸,她的傀儡身体看起来纤弱,但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可她跑得再快,也架不住头顶那怪鸟是用飞的。 呱! 又是一声沙哑难听的怪叫,如同阎王的催命符,从白渊身后袭来,她加快了脚步,用尽了浑身力气,一个劲儿地狂奔,试图逃脱身后怪鸟的追赶。 踏~踏~踏~ 脚底的软肉如同初生婴儿般细嫩,没有一丝老茧,一次又一次,踩在坚硬粗糙不知何种材质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白渊不敢回头,只能奋力狂奔,恐惧如同周身的黑暗,將少女的身体整个吞没。 呱! 那怪叫声时远时近,断断续续,通过声音,白渊能够判断那只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从未飞远。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最后精疲力尽,隔了半晌,都没能再次听到鸟叫,双腿已经有些乏力,但她已经不敢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跑出一阵,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这不转身还好,一转身,却见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如同猛禽般朝她扑来。 呱! 躲不掉了。 怪鸟的喙向白渊的手臂啄去,鸟喙乃是精铁铸就,这一啄直接在白渊手上留下一个窟窿。 正当这怪鸟扑腾著,试图啄向白渊的眼睛也正是在此电光石火之间,一股蔚蓝的波纹从白渊胸口盪开,那股力量诡异而玄奇,掠过怪鸟的剎那,竟是令其悬停在半空中。 时间为之停滯。 白渊一阵手忙脚乱,用手抓住了那怪鸟,隨即朝著地上狠狠摔打过去。 邦! 咔嚓! 这一记猛摔下去,传来某种木质结构破碎的声响,看都不看,她拎起怪鸟第二次朝著地上甩去。 咔!咔!咔! 就这样一连摔了十几次,白渊连砸带踩,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机巧怪鸟扑腾的动作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沉寂,再无动作。 白渊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哪里还有什么机巧怪鸟,只剩下了半截破碎的木质鸟翼,借著微弱的光线,依稀可见,那些碎了一地的零件。 四散破碎的木块,被砸得变形铁皮,甚至还某种动物的森白骨架,上面篆刻著晦涩的纹路。 看著这一地的碎屑,白渊喃喃自语。 “难道这只怪鸟不是宋断指那只,而是我参悟出来的偃方?” 且这东西被她砸得稀烂,上面的阵法何其复杂,以她现在的见识根本无法看懂,明天根本无法交差。 她將这些破碎零件收集起来,试图拼凑,奈何其结构过於复杂,想要拼起来完全是痴人说梦,但就在这谎鸦的半边翅膀上,白渊同样找到了几行小字。 【此物名谎鸦,依神念之波动,辨凡人之虚言,不揭阿諛之语,唯凡人受其效,实乃末技也。】 这段话白渊反覆看了两遍,基本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原来这怪鸟名叫谎鸦,原理是根据识別神念波动测谎,只对凡人有效,不会揭穿奉承的话……难怪当时宋断指信口胡诌,说自己是正道,这鸟屁都不放。” 这不是欺负她读书少,不知道这偃器中的门道嘛,还好当时她就没相信那老妖婆的鬼话,这谎鸦对她那样的偃道修士根本无效,因为修士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精神波动,凡人则做不到。 偃灵之境以下,皆是凡人,突破到偃灵境界,才算脱离凡俗。 比起这个,白渊更加好奇的是,方才谎鸦分明朝她扑过来,但却被她胸口射出的一道光给镇住。 伸出手,试探性地摸向自己那毫无波澜的胸口,肌肤一样光滑细腻,並无异样,只是自摸的片刻,让她不禁打了个激灵,忍不住轻哼出声。 “咿!” 既然外表没有发现,或许可以查看体內的情况? 白渊知道,当修士想要观察体內的情况,通常会用到內视之法,但她却並不会那种法门,但眼下却没有那个必要。 她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肩活轴,用力一拧。 咔噠~ 却听一声脆响,整个手臂就这样被她拧了下来,活轴被拆下后,白渊將手指伸进去,一阵抠搜摸索,但那里却並没有想像中的小口或者缝隙,只有一个可以灵活转动的球体镶嵌在肩膀內部。 无奈,她只能將左臂重新装上,然后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再次用力拧动,经过好一番摸索,脖颈中再次发出一声轻响。 咔噠~ 白渊只觉得视野一顿天旋地转,因为用力过猛,脑袋一个没拿稳,滴溜溜滚出去几米远。 “呜嚕呜嚕呜嚕~” 这过程中,白渊摔得眼冒金星,最终脸著地堪堪停下,无头身体走出去胡乱摸索,摸到了自己的脑袋,她將自己的脑袋举起,將眼睛对准脖颈,隨即看去。 通过断面,白渊可以看见胸腔內的状况,看到那些用各种偃材塑造成的臟器,它们或是轻颤跳动,或是臌胀收缩,无不栩栩如生。 见状,白渊莫名觉得心惊,但又感嘆於这只人偶的精巧。 “食道、气管、肺叶、心臟……等等,这是什么?” 在胸腔中的一眾臟器组织之中,白渊猛然看到了一只异物,她將手伸入其中,就在她即將触碰到的片刻,不料,那东西居然主动贴了上来,一口含住了她的指尖。 “吔?” 白渊面露诧异,她將手伸出,朝著指尖定睛看去,那是一只银灰色的机巧游鱼。 第6章 还差七人 游鱼只有小拇指大小,但麻雀虽小五臟俱全,其身上的鱼鰭、鳞片,无不栩栩如生,如果更加仔细查看,会发现这鱼鳞之上,甚至还篆刻著无数晦涩的纹路。 它双眼闭合,鱼嘴咬住白渊的食指,轻轻吮吸,让她感到一股轻微的吸力。 这条游鱼通体散发淡淡银光,和方才对战谎鸦之时,激射出的光芒如出一辙。 就是这玩意刚刚帮了自己? 白渊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从这东西的精巧架构来看,其品阶又在谎鸦之上。 她试图將將其拆解、参悟,但眼前画面一,耳畔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啊——困死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草,那个老妖婆我迟早有一天……” “快点起来吧,延误了早课,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对了,早课! 听到其他弟子的议论声,白渊猛地睁开双眼,想起来还有早课,只能艰难从铺上爬起来。 他看著黑漆漆的洞壁,带著几分迟疑和惶恐,手伸下去摸了摸。 二弟无恙,一切安好,白渊这才鬆了一口气。 “就说嘛,梦都是反的……” 再说作为偃器的一种,偃偶这有没有性別还是两说,不带把,不代表就是娘们。 白渊带著自欺性质的想法,进行自我安慰,忽地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扯开自己的衣领看了看,却见胸口中央的位置,闪烁著莹莹的光亮。 他感觉胸膛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蛄蛹著,挠腾著,肺叶之间像是生了蛆般发痒。 是那条机巧游鱼! 那东西是真的,而且此刻就在他的体內。 意识到这点后,白渊顿时心中升起诧异,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谎鸦,他梦到了,是真的,在宋断指那里。 游鱼,他梦到了,也是真的,极大可能在他胸膛中。 那么偃偶会不会也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附近的什么地方,或者换句话说,他的二弟是假的? 白渊不敢想,顿感下身凉颼颼的,但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条机巧游鱼的威力,就是不知道此物能否在现实中发挥作用。 只是可惜,这游鱼现在在他的胸腔內,他现在是肉体凡胎,无法像梦中那般將自己拆开,將游鱼掏出来参悟一二。 额,好像也不是不行,给自己做个开胸手术什么的。 无论是那具疑似女体的偃偶,还是机巧游鱼,都来头极大,不適合暴露,而且白渊对二者知之甚少,有待他进一步参悟。 换言之,他需要找机会,再次拿到那张黑纸再次观想。 早饭简单对付了一下,路过存放八脚鼎的烧火房,腥臭喷薄而出,白渊远远看了一眼,昨日那些女弟子已然消失不见,满地血跡无人打扫。 可以想像,这鼎必然烧了整整一夜,鼎中的鬼火烧得更加旺盛。 最让白渊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原本被垫下方,作为生桩的男弟子尸体,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血肉,居然在这短短一夜之间化作枯骨! 来到学堂中,宋断指早就在那里等候,她正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养神,见到眾弟子来到,她双眼睁开一条缝,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眾人都安静下来。 她伸出残缺的双手,在空中虚按,示意眾人坐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无比慈祥。 “乖徒儿们,不必拘谨,都来说说昨儿晚上,都有什么收穫?就从你这边开始叭。” 说罢,宋断指隨意指向一名弟子,这人从刚进来开始,就面色难看至极,上来就被指到,更是被嚇得一个哆嗦。 “回……回,师尊,徒儿昨天看到了一个一个一个四四方方的门锁。” “哦,细细说来,这门锁內部机理几何?” “徒儿,没来得及拆开,就……就醒了。” 没等他说完,宋断指眉头一皱,摆手示意他停下,继而指向下一个弟子。 “下一个,你。” 眾人都鬆了口气,心里想著,毕竟自己这边几个都是新晋的入门弟子,虽然刚才那人没参悟出什么,但对方也没把自己这些人怎么样。 然而,白渊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眼前的一幕,有点像是前世高中课上,老师课上抽查课文,但下场远比那个更加恐怖。 但白渊知道,如果没能表现出相应的价值,在这缺一门中,必然活不长,而他想要获得继续参悟黑纸的机会,也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可对方评判的標准,並不是梦中看到了什么偃器,而是是否能看到这些偃器內部的机理,谎鸦梦里被他打爆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其中的结构,其他两个结构更加复杂,根本不是一晚上能参悟出来的。 前世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有著各种科技造物,隨便说一个,应该也能满足对方的要求,可问题是,他必须在不触犯谎鸦的情况下,展现自己的价值。 正当白渊正在想著,稍后应该如何回答,一只狗脑袋从人群中冒出,正是关门弟子之一的木犬,他在宋断指跟前一礼,隨即昂起那只狗脑袋道: “师尊,昨天那八根生桩不太行,生气不够,铜雀师妹在用文火养著。” “生气不够?唔……”宋断指睁眼睁大了些许,露出其中漆黑的瞳孔和巩膜,扫视下方眾人,隨即伸手指向方才那名被问话的弟子“你先把他带去吧。” “啊?我?师尊,不要啊,师尊,我什么都能做的,我我我……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割我就割,我不要变成生桩啊!” “哎,可怜的娃儿,”见状,宋断指眸光闪烁,似是动了惻隱之心,眾人以为她回心转意,不料下一刻她却只是摆了摆手,“带下去,哎,动手吧做乾净点。” 木犬提起手中的暗金榔头,朝著那名弟子砸去,那人刚想要挣扎,猛地瞪大双眼,脖颈上的枷锁忽地收紧,与此同时头顶的榔头已然砸下。 啪! 等到脆响过后,那人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爆开。 又死一人。 血,溅在了白渊脸上。 然而,这人的死却只是一个开始,木犬的眼光在白渊等人身上游移,他接下来的话,让剩下十二名弟子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师尊,还差七人。” 第7章 他们都嫉妒我有( ) 为了那所谓生桩,为了炼製某种偃器,献祭无数人命,短短两天不到,就已经有了不下三十人为此丧生。 经过昨天后,就只剩下了他们这十三人有资格入门,而现在,竟是还要从他们这十三人中,选出八个人作为生桩。 以前,白渊觉得死这个字距离他很遥远,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命居然变得如此廉价。 单纯只是他的这位名义上的师尊有问题,还是说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都喜欢草菅人命,这片修仙界一整个都在吃人不吐骨头? 这时候,白渊身前的一名弟子突然崩溃,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呃啊啊,师尊,我们都是您的弟子啊,我们为了入门,该割的也都割了,师尊您不能这样啊。” “是啊师尊,我们都按照您说的,我到现在还在疼,我们为您做牛做马都愿意,求求您,千万不要让我们去当那个生桩。” 宋断指扫过下方眾人,似是觉得这样做也有些不妥,偏偏就在这时,孙维从弟子中站出来,矛头指向白渊。 “要死,也该是他去死!他什么都没付出,徒儿认为,师尊您可以拿他垫著,还缺六个,我们下山去抓人,天黑之前……不,午时之前,我们一定回来!” “是啊是啊,孙维师弟说得有理,他昨儿不是说自己缺命吗,他今天要是死了,正是刚好应了那个缺命!” 听到孙维的话,还有眾人的附和,白渊顿时怒火中烧,他很清楚,自己这是被孤立了。 確实,在这帮不带把的阉人当中,他是个异类。 这帮崽种,绝对是在嫉妒他带把! 宋断似是觉得这些弟子说的有道理,她把目光移向白渊,无悲无喜,淡淡道: “徒儿,昨夜,可有何收穫?” 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白渊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事关生死,若是回答得不好,刚才那名弟子,就是前车之鑑。 “认命吧,这就是你的命数。” “是啊,虽然你缺命,但你是为了我们死的,大家都会记住你的。” 白渊看了看自己这名义上的师尊,又瞥了眼这帮所谓的同门,再瞄向宋断指藤杖上的谎鸦。 让他们观察黑纸,也只是想要利用他们帮忙参悟,毕竟,面对那种无字天书,能梦到何种偃器,这个要看天赋看运气,非人力所能强求。 他必须展现出,足以让宋断指心动的价值,但却不能说谎。 宋断指需要的是偃器的製作方法和內部结构,无论是谎鸦,游鱼还是偃偶,白渊都不知道其中的玄机奥秘。 “师尊,弟子,昨夜梦到了一只……杯子。” 这话一出,谎鸦当即昂起鸟首,张开双翼,眼看就要叫唤出声。 眾弟子翘首以盼,一个个神色激动,他们甚至都能想像到谎鸦的啼鸣,有人暗喜窃喜,有人眉开眼笑,白渊在他们眼中,已然是一个死人。 一刻也没有来得及为全场唯一的男人哀悼,谎鸦却重新收敛羽翼,杵在藤杖上一动不动,自始至终都未曾叫唤。 没叫,那就是没说谎。 白渊暗自鬆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谎鸦的具体结构,不知道其中涉及的阵道、机关道知识,但却知道谎鸦的使用规则,也懂得利用规则,矇骗对方。 至於杯子? 说他梦到了一个杯子,这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他確实梦到了某个小小的,香香的杯子。 他白渊行得正,坐得直,为人诚实,从来不说谎话。 说是杯子,那就是杯子,喝水的杯子那是杯子,流水的杯子也是杯子。 更不要管这杯子以后用来干什么,哪怕是和別的杯子,杯口对杯口用力挤兑碰撞在一起乾杯~那就是个小~杯~子~ 这话说来有些难以启齿,白渊没等对方开口,早已酝酿好了接下来的话术,抢先一步说道: “师尊,可有纸笔?” “木犬,去库房取些个纸笔过来。” “是。” 木犬深深看了白渊一眼,转身走出学堂,不多时便取来纸笔。 “师尊且看。” 白渊自始至终,惜字如金,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触发谎鸦,他方才已经打了个擦边球,接下来只要不开口,就能矇混过关。 白渊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两蘸,眾人都围著白渊站成一圈,他们都想看看,这傢伙到底参悟出了什么。 只见白渊一语不发,竟是真的在纸上画了一个杯子。 其实在这里,他已然偷换了杯子的概念,他所画的,已经不是他梦到的那个香香软软的小杯子了…… 知晓了谎鸦的规则,就能在规则的边缘游走,毕竟,他可从没说过,他画的就是他所梦到的,一切都只是这些人一厢情愿。 有人不禁插嘴。 “这就画完了?” “嗯。” “可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杯子吗?有什么稀奇的,你就参悟出这玩意?” 然而,宋断指看著这杯子內外嵌套的结构,却若有所思,白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百般偃器,此乃保温杯!分为外中內三层,最外面一层,乃是不锈钢……咳,可以用玄铁打造,中层,用术法將空气抽离,內层同样可以玄铁打造。” 听完白渊的描述,眾人齐刷刷愣住,宋断指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我靠。” “这偃器,有何用?” “保温杯,顾名思义,热汤注入其中,无需灵力加持,却能长久保持温度。” 相较於其他弟子的不解与不屑,白渊更在意宋断指的態度,她的眉头时而舒展,比起这些初入偃道的弟子,她浸淫此道两甲子之久,自然能看出些许门道。 所谓偃道,是造化之道,百工之道。 正所谓大繁至简,评价一个偃器,不在於其结构多么复杂,而在於其功效。 白渊所画的这只杯子结构看似简单,但却通过最简单的结构,最小的代价达到最佳的功效,也是一种莫大的成功。 宋断指毫不怀疑这偃方的来歷,挤兑在一起的眼皮倏然睁开,睁得前所未有的大,她抬头看向白渊,目光灼灼。 第8章 烧火 宋断指抓起桌上的纸,观察白渊所画的偃方,在心中暗自推演其原理,以术法抽尽其中的空气,如此达到保温的效果,似乎真的可行。 原理不复杂,但凡人想要参悟,却有著不小的难度,她丝毫不怀疑所画偃方的来歷,看向白渊的眼神愈发欣赏。 宋断指打量偃方过程中,白渊也在打量对方的神色,看到对方逐渐舒展的眉头。 白渊知道,这把稳了。 但保温杯这种东西对於修士来说,也仅仅是可以把玩的小玩具,他如果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价值,必须再添一把火。 “师尊,除了杯子,弟子於昨夜梦中,还梦到了別的东西,只是弟子愚钝,未能参悟其中的机理,若是能再观摩一下那张黑纸,或许能学到更多。” 白渊的目標,也不仅仅是活下去。 他要从这里逃出去,甚至是欺师灭祖,反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诡异师尊。 若有朝一日能逃出去,他也想见识见识,此界的广阔天地。 或许是前世早夭的缘故,白渊知道生命的珍贵与脆弱,这也促使著他,无比渴求那所谓长生大道。 然而,白渊顿时察觉一股浓郁的老人味袭来,听完白渊的话后,宋断指猛地衝上来,一把抓住白渊的衣领,神色激动到近乎癲狂。 白渊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於宋断指这突兀的举动,感到十分意外。 “你说,你梦到的偃器,不止一个?你可敢再说一遍。” “是的,不止一个。” 谎鸦无言,证明白渊所言非虚,他此刻不明觉厉,不知其中门道,宋断指却是清楚。 寻常人等,只能梦到偃器的模糊轮廓,刚才那个第一名弟子梦到一把门锁,他不是不想说参悟其中玄机,而是看不清具体细节。 事实上,梦中看不清的,那才是大多数正常人,这13名弟子中,她也没指望有几人能成功。 而像是白渊这样的结果,宋断指此前只见过两人,正是她现在座下的两名弟子,木犬和铜雀。 她这一身术法都是自己从公输经中参悟所得,她手上的几道偃方,包括此刻正在炼製的那具偃偶,也都是藉由铜雀和木犬二人之手,从黑纸中参悟得到。 宋断指眸光逡巡,问道: “唔,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姓白名渊,白,是那一清二白的白,渊,是渊博雅正的渊。” “一清二白,渊博雅正,小子你倒是不谦虚,呵呵呵。” 说罢,宋断指把眼光移向自己的藤杖顶端,似乎是是在思索,片刻过后,她在纸上写下了木鳶二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渊……木鳶,为师问你,当初那人给你算命,可曾给你提过,你五行之中缺的是哪一行?” “缺水,弟子五行缺水。” 显然,像是宋断指这样的偃修,自然是识字的,若是不识字,那也看不懂公输经,更不可能修习偃道,她伸出乾枯如柴的手指,在桌上一阵比划。 “既然入我门內,按照规矩,为师会赐予你名姓法號,今后你就叫沐鳶,如何?” 言毕,她提起毛笔,在木鳶的那个木旁边,加了个三点水。 白渊嘴角一抽,心中暗嘆这老妖婆还真是个取名鬼才,他早该想到的,不管是铜雀还是木犬,这两个都不像是正常名字。 而木鳶这个名字,正是因为他五行缺水…… 让他不满的是,这名字莫名有些过於女性化,他可是帮帮硬的男人,甚至是这整个缺一门下,唯一的男人。 然而,白渊並未在名字上面过多纠结,他注意到,木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狗眼中的阴狠之色一闪而逝。 然而,白渊却是不理会木犬,而是转头看向宋断指。 “谢师尊赐名,师尊您宅心仁厚,对弟子有再造之恩,弟子无以为报,一定好好修习偃道造诣,今后……” 宋断指脸上笑成了菊,白渊本身就长得眉清目秀,有天赋,也会说话,以后留著有大用,心中自是欣喜。 “好了好了,你个小东西,倒是上道。” “都是师尊教导有方。” 木犬目光呆滯,他记得白渊明明是个木訥的老实人,怎么摇身一变,就如此能说会道,一时间感到自己地位受到了挑战。 说好话谁不会?但能像白渊这样睁眼说瞎话不打草稿,顶著谎鸦说话的,木犬自问做不到。 之前不敢多说,那是因为白渊谨慎,但经过昨晚之后,白渊倒是清楚了,这谎鸦不拆諂媚之词,那他可就有操作空间。 先稳住对方,多说几句不会少块肉,等到时机成熟伺机反杀,嘴上夸著大恩大德,实际上心里已经把宋断指骂了百八十遍。 “师尊!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凑齐剩下的七根生桩,我等现在就出发,一定能在午时之前……” 反正今天都要有人死,比起下山去抓无辜的人上来受难,白渊不介意多说几句,刚刚这些几个还在挑唆宋断指,要置他於死地。 “没有那个必要,生桩?这里不是有很多吗?” “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同门!” 白渊心中暗自冷笑,现在知道是同门了,方才怎么不说。 “好了,师尊神机妙算,自有定夺,何须你来插嘴,要你来教?” “也罢,继续考核,就从你这边开始,孙维。” “啊啊,师尊,我我……我昨天……” 这下轮到他慌了,也难怪他方才要害白渊,想办法给自己开脱,他压根就没参悟出什么东西。 无独有偶,剩下的几名弟子,也都是属於一问三不知的状態,宋断指很快就敲定了剩下的七个名额。 毫不意外地,刚才那些叫囂著要白渊去死的,有一个算一个,昨夜都没多少收穫,都在这七人之列。 然而,宋断指却並未將黑纸交给白渊参悟,反而是交给了木犬。 “木犬你今晚你休息,负责参悟黑纸,沐鳶你负责烧火,具体怎么做,铜雀会教你。” 烧火? 闻言,白渊一愣,杵死人堆里过夜,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但他没得选。 这一晚,他必须亲身面对那鼎中的邪物。 第9章 八指手诀 八脚青铜鼎中,紫黑的火光直衝洞顶,烧得劈啪作响,鬼哭阵阵,那名为铜雀的女子此刻正站在炉火边,添置柴火。 白渊將最后一具新鲜的尸体放下,嗓音乾涩道: “师……师姐,烧火……” “嗯?” 铜雀转过头,疑惑地看向白渊,白渊发现自己方才那话有歧义,听著像是在骂人,於是乾咳一声,重新组织了下语言。 “咳,师尊让我来接班,帮忙烧火。” 铜雀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了白渊一眼,声音冷淡。 “师尊收你当亲传弟子了?” “她只是给我赐名沐鳶,话说亲传弟子是啥?” 铜雀挑了挑木炭,耐心道: “缺一门,分外门,內门和亲传,外门,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些,大多是被送到师尊门下的修行的,內门就是满足五弊三缺的,可以进內门,参悟黑纸有成效的,便是亲传……比如我、你还有木师兄。” “原来如此。” 白渊点头,默默消化这话中的信息。 首先,那些弟子大多是被主动送到宋断指门下的,而並非白渊想的,被抓过来的,可到底是谁家父母,会把自家孩子往这火坑里丟啊。 其次,眼前这位铜雀师姐,也满足五弊三缺,就是不知道,她缺的是哪一条,对方是女子,应该没法像那些男弟子那样阉割才对。 只是这种事情白渊不好多问,显得不大礼貌,便没有多问。 对方撩起袖子,在白渊震惊的目光中,露出了下面的一对钢铁鸟爪,她勾起八脚鼎的一边,一脚踢开了鼎下的破败枯骨。 “沐师弟,把生桩放过来。” “哦。” 白渊提起一具尸体,將其垫在了八脚鼎的一角之下,浓郁腥臭味不知是从炉中,还是从尸体中散发而出,让白渊胃里翻江倒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人行凶是一回事,自己亲力亲为又是一回事,白渊把尸体丟在鼎下的坑中,霎时间恶风扑面。 呼! 紫色的焰火带著女人悽惨的尖啸,险些点著了白渊额前的髮丝,还好白渊退得快,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 “师弟,不必害怕,那是阴火,对我辈修行大有裨益,这也是师尊默许的。” “蛤?” “偃偶的炼製,不在於火候有多大,更重要的是火候稳定,为了维持这火候,必须要將多余的阴火抽离,这部分多余的阴火可以被吸收,用於增进修为。” “嘶……” 白渊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邪性的东西,用死人尸骸堆砌起来的火焰,真能拿来修炼?把他当成什么了,邪修吗? 白渊转念一想,这缺一门好像就是邪道……他早该想到的。 难怪刚刚分配任务的时候,木犬还拿著黑纸,还有些不情愿,相较於参悟黑纸,原来这烧火才是肥差。 只不过,这所谓肥差是对邪修而言的肥差,面对这种死人烧起的阴火,白渊却是避之不及,心生惶恐。 原本只有木犬、铜雀二人,烧火需要两班倒,现在多了白渊,一天三人轮班,看起来能让他们两人轻鬆一点,实则是分走了两人修行的机缘。 “別愣著了,还有六个脚,都垫好,每月十五日午时,到十六日申时之前都要武火炼製,其他时候转用文火。” “原来是这样嘛。” 白渊浑浑噩噩地把剩下六个脚垫好,就在一盏茶的功夫前,这些还是一个个大活人。 他不可怜这些人,因为他们曾经有心要害他,但这烈火中焚烧的,脚下垫著的,必然不乏无辜之辈,铜雀將其中的手决交给了白渊。 说起来也奇怪,铜雀那对用精铁打造的鸟爪,分別只有三只前爪,一只后爪,比人类要少一个手指,居然也能结印。 实际操作下来,白渊才发现,这手诀居然只要用到八根手指,双手各用到四只,左手从拇指到无名指,分別对应乾坤震巽,右手从拇指到无名指,分別对应坎离艮兑。 “小拇指不要用吗?” “小拇指你扣住就行,不需要动作,如果你扣动无名指的时候,小拇指忍不住要动,那你可以绑起来。” “喔,好奇怪。” “师尊她老人家当初就是这么教的。” 白渊有样学样,顿时眉头一皱,突然有点想笑。 《师尊当初就是这么教的》,宋断指两只手,也只有分別四根手指,当然教不出用五根手指的法诀。 “嘖……好像不对。” 白渊猛然想到,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能,这套手诀就是八根手指结的,並非宋断指的手指断了,所以不得不修炼这种手诀,而是为了修炼这种手诀,必须亲自斩断小拇指。 难怪都说缺一门下,五弊三缺。 不过,要凑齐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倒也未必要做减法,如果给双手分別安上三根额外的手指,那是不是可以同时进行双倍手诀? 在前世白渊所在的那个世界,手指义体已经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个世界的偃道文明之下,演绎出了瑰丽玄奇的机关术法,没理由做不到这点。 不过这种事情,白渊也只是有一个设想,具体能不能成,还需要等他有机会再做尝试。 有样学样地掐诀作法,一缕阴火居然就这样飘出,顺著白渊的指尖流入体內,剎那间,白渊却听见耳边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 “死了啦,都是她害的,誒呦我靠,呜哇哇哇,我要那老妖婆不得好死啊!” “又要被吃掉了,毁灭吧……不对,这小子怎么有刁,你凭什么你有刁,我不服,我不服啊!我割了才进的內门,还是被那老妖婆祭了!凭什么你有雕,却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还成了亲传弟子。” “兄弟们,他居然有雕!这不公平啊!冲!我们冲死他,今天就让这老妖婆的走狗走火入魔!” 听到这些话,白渊顿觉头皮一紧,他本来只想做做样子,这样诡异的修炼方式,他完全是拒绝,哪料到这些阴火嫉妒他带把,其中一缕阴火的带头衝锋,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体里钻! 与此同时,在白渊的胸口,一股玄妙的力量正在悄然涌动。 第10章 心魔 “师弟,师弟!快清醒一点,不要被阴火迷了心,他们都是假的!” “嚕?啊啊?” 被铜雀师姐摇醒后,白渊一脸懵地看向周围,却发现,鼎中原本冲天的火光小了大半,几乎要熄灭。 坏了,这阴火要是灭了,他被宋断指扒皮抽筋都算是轻的,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法诀,看向铜雀愣愣地道: “发生什么了……刚刚,刚刚我好像死者的鬼魂在我耳边说话,他们在嫉妒我有……” 最后一个字,白渊没说完,似乎是觉得在师姐面前,有些难以启齿。 “那不是鬼魂,凡人的魂魄无比脆弱,肉体死亡后片刻,便已经散了,就算没散,在阴火的炙烤下,也早就化作虚无,不存在鬼魂一说。” “那我听到的是什么?” 铜雀抬起鸟爪抹了把额角的汗珠,声音无奈: “哎,是你走火入魔了,你刚刚手诀结得飞快,吸收太快是会这样。” “不早说。” “我没想到你结印居然这么快,吸收阴火的速度,和你结印的速度有关,手诀掐得越快,吸收的速度就越快。” 白渊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状態,他分明没打算练这邪功,分明就是这些阴火疯狂往他身体里钻,说什么要他走火入魔,就因为他带把。 “我也没……” “你刚刚两只手都快飞起来了,还搁这抵赖呢,你老实说,你之前是不是练过。” “我没啊……呃,好吧,小时候家里人带我练过些乐器,这现在怎么办啊。” 白渊看著那鼎中跳动的小火苗,有些不知所措,眼巴巴地望向铜雀。 “还能怎么办,添柴加料唄。” “啊?” 却见铜雀先是在鼎下投入大量柴火,然后举起她那无情铁手,一把抓住了滚烫的鼎盖,抄起一大把黄色晶体加入其中。 也正是揭开鼎盖的这一剎那,白渊看清了鼎中之物。 那是,一只偃偶。 这偃偶头身大小极其不成比,脑袋像是一颗小西瓜,身体却只有巴掌大,整个如同一个发育畸形的婴孩。 一头白髮隨著上升的火苗飘摇,偃偶的五官在火光中跳动扭曲,模糊不清。 这一刻,白渊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强烈的念头,他觉得眼前这只偃偶,与他梦中的那只存在某些联繫。 更进一步讲,宋断指炼製的可能就是他梦到的那只偃偶,只是方法不对,炼出了这幅诡异的光景。 偃偶之上,散发出滔天的煞气,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上方咆哮,嘶吼,那股如同高阶修士的恐怖威压,几乎凝成实质朝著白渊压来。 如果能將其完全掌控,即使是面对宋断指,或许也有一战之力! 白渊目光灼灼地看著鼎中的偃偶,胸口猛地感到轻微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內向前顶。 是那只机巧游鱼,那东西似乎在指引著他,让他去接触鼎中的偃偶,可眼下铜雀就在旁边,他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先坐下来,等待八脚鼎中的阴火燃烧起来的同时,炼化积攒在体內燃烧的阴火。 “啊啊,我也想要戟把~哥~你看他,我也想要。” “老妖婆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兄弟!还我兄弟的兄弟啊啊啊!” “我我我……我还没有娶妻生子,我未婚妻那么漂亮,我家里有钱,我还有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没了,全都没了!” 刚一闭眼,开始掐诀,耳边又响起了眾人的怪叫,嘰嘰喳喳少个不停,张口一个兄弟,闭口一个戟把的,白渊一直觉得他的素质还可以,但面对这样诡异的嘈杂声,他也是有些没绷住。 可是白渊不太会骂人,每次骂人都觉得自己骂得不够好,清瘦少年停止掐诀,捏紧了拳头憋红了脸,最后只能小声地说出一句: “草……” 这部分阴火虽然被他引入体內,但却片刻不得安分,在他的四肢百骸中上躥下跳,完全不像是铜雀师姐说的那样,入体之后,便会被自行吸收。 无奈之下,白渊以出去透气为理由,出了山洞,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实际上是想要和他体內这些鬼叫的阴火,好好谈谈。 “衝锋,衝锋!兄弟们,他就是那个断指老妖婆的走狗,我们合力弄死他!” “別吵了,一个个的烦死了,我不是她的走狗!” “你不是她的走狗,你怎么当上这亲传弟子。” 然而,阴火压根就不听白渊的话,眼看又要吵起来,白渊只能保证道: “这样,你们助我修行,我帮你杀了她。” 这话一出,他体內所有的阴火都是一寂,半晌过后,突然有人开始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紧接著其他的阴火也跟著一起笑。 “哈哈哈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就凭你?杀她?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这小兄弟说他要杀那个老东西,你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 “哟——” 然而,白渊却是不卑不亢,面对阴火的嘲讽,丝毫不为所动,片刻过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中响起,大概在这一团团的阴火之中,具备一定的话语权,甫一开口,其他阴火就闭了嘴。 “小友,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修为?” “偃灵。” “你呢?你只是凡人,老夫生前和她一样,也是偃灵之境,但依旧败在了她的手上,成了鼎下的亡魂,成了生桩中的一根。” 听了对方的话,白渊不禁感到诧异,他原先以为,宋断指抓来骗来的生桩,都是凡人,但他没想到,这其中居然有著偃修,而且还是和宋断指同样境界的偃灵修士。 “我觉得我可以。” “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因为我有……咳,”白渊差点把那两个字脱口而出,但那两个字真要说出来,体內那些柠檬精怕是又要暴走,於是急忙改口,“因为我有信念,因为我还活著,我觉得我可以,而你们——没得选,助我修行,我帮你们报仇。” 话到这里,嘈杂声为之一寂,所有的阴火再度陷入沉默。 第11章 二转偃者【求周二追读】 “他说得有道理啊,比起铜雀和木犬,这兄弟的话可信得多。” “是啊是啊,我们现在就是弄死他,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快。” 方才那名自称是偃灵的老者,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是那样苍凉。 “哈哈哈,没得选,好一个没得选,想不到老夫崢嶸一生,到头来居然落这步田地,居然被一个毛小子说没得选!好一个没得选!” “你这是哪来的优越感,你,还有那老妖婆,不也是从凡人,这一步修炼上去的?” “好,这把老夫跟了,全都押你身上,莫要让我等失望。” 有了这位无名偃灵带头,剩下的阴火也都陆续停止叫囂,决定帮白渊修行,这是一场赌局,他们押中了白渊,觉得他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宋断指,为他们所有人报仇雪恨。 “不过老夫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今日立下誓言,回头要是做不到,哼哼,你必將心魔缠身!” 话音刚落,白渊顿感耳根清净,念头通达,所有的阴火都流淌在他的体內,仿佛从未开口说过半句话。 “心魔吗……” 白渊喃喃自语,他环顾四周,树影婆娑,枝头吊著一轮血色的落日,像是一颗死人头,正在一点点下坠。 如果杀不掉宋断指,他就会心魔缠身? 可他忽然回想起铜雀说过的话,师姐说,这阴火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鬼魂,他如果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那都是心魔。 原本,他很抗拒这股力量,不想用这晦气的修炼方法,但当他立下誓言,为这些人报仇之后,好像对这种修炼方法也不那么排斥了,如果师姐说的都是真的,这算不算是说服自己问心无愧,並且解决了心魔? 短时间內分不清,想不明白,事已至此,白渊决定先修炼再说。 两根小指弯曲紧扣保持不动,其余八指飞快结印,阴火顺著既定的经脉流淌,一点点消融在他的体內。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灵气自四面八方朝他涌来,最终在丹田內匯聚,也是这一刻,白渊感到体內有某种东西被打开,整个人都变得焕然一新,感知中的整片天地都变得更加宽阔。 “呼……” 白渊长舒一口气,小腹的位置中顿感温热,阴火裹挟著天地灵气,在那个位置开闢出了一片狭小的空间。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丹田啊。” 也是这一刻起,白渊正式踏上了修炼之路,突破到了偃者境界,可以调动体內的灵气,施展术法。 在偃者境界之下,又分为九个小境界,从低到高,从一转到九转。 白渊本以为,他第一次修炼,突破到一转偃者,就已经很是不错,但实际上,体內的那团阴火仍旧没有消耗完毕,直接推动境界继续突破。 阴火涌动,灵气匯聚,隨著白渊的吐纳和呼吸,周身涌起气流,带动附近的树叶簌簌作响,丹田开始扩张。 咔嚓~ 似乎打破了某种桎梏,当阴火耗尽,丹田的膨胀也逐渐停止下来,大概只有一个核桃大小,其中存储的灵气虽然不多,但却比外界浓郁许多。 然而偏偏就在这时,白渊却看见宋断指从洞中走出,远远朝他这边走来,木犬正跟在她身后,半边狗脸隱没在阴影中,面色不善。 白渊心中咯噔一下,这突破的动静不大,但想要瞒住宋断指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他只希望宋断指出来的时候,鼎中的阴火已经恢復原先的大小。 “突破了?” “承蒙师尊恩赐,侥倖突破。” “嗯,不错。” 白渊明显看到木犬的脸色有了变化,他从那张狗脸上,竟是看到了极其人性化的羡慕与嫉妒。 这位初具人形,略通人性的阉人师兄,眼见白渊居然第一次修炼,就有如此进展,心中大为震惊。 突然,一股精神力自宋断指身上爆发,化作一股阴风,朝著白渊扫来,白渊顿时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通透,他下意识想要捂住胸口,生怕体內的那条游鱼被对方发觉。 哪怕他初入偃道,也能感到那东西的不俗,他倒不是吝惜宝物,而是怕宋断指为了抢夺那东西,把他开膛破肚,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办法將那东西拿出来。 可事实上,他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老嫗眯起的眼睛睁开些许,发出诧异的声音。 “咦?二转?” “怎么可能!”木犬当场炸毛,忍不住震惊出声,但似是觉得这样说暴露了自己的秉性,於是急忙改口,“咳,我是说,恭喜师弟!我为师弟感到呃……高兴。” 木犬这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是激起了旁边谎鸦的怪叫。 呱! 纯纯的欲盖弥彰,这阉狗不仅嫉妒自己带把,还嫉妒自己修行速度,气氛有些尷尬,白渊假装没听到,宋断指扭头瞪了他一眼。 木犬收敛了脸上的震惊,但却忍不住在腹誹。 想当初,他了足足一周,才藉助这股阴火,突破到偃者境界,白渊不仅参悟黑纸具备天赋,修炼速度也极快,长得白白净净,人畜无害,比他这张狗脸好看得多。 最可怕的是,这位师弟有他没有的东西。 他现在合理怀疑,自家师尊有意留下这位漂亮师弟,怕不是別有所图……这还得了,等到木已成舟,回头直接坐他头上去了! “既然如此,那今晚就去巩固境界,参悟一下黑纸,烧火的事情,让你师兄接替。” 眼见又有功夫修炼,刚刚还羡慕嫉妒的木犬,听到宋断指的安排,心中又好受了不少。 白渊不知道木犬的这些小九九,只是突然脸色一变,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胸腔直衝腹腔,丝毫不等他反应,就一把扎进了他的丹田之中。 又是那条机巧游鱼,方才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躲开了宋断指的感知,他刚开闢丹田,就鳩占鹊巢,原本就不大的空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然后……他就漏气了。 本来存储在丹田中的灵气,硬生生被挤了出去,能存,只能存一点点,整个人的气息猛地跌落下去,再次回到一转。 “噗!” 狗嘴咧开到耳根,嗤笑出声,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如此,刚才还在嫉妒白渊的境界,结果烧火的肥差掉到了自己头上,对方境界又跌落回去,又让他大喜过望。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宋断指的话,再次让他一张狗脸拉了下来。 “沐鳶,你这是根基不稳所致,修行是水磨的功夫,也罢,今晚还是你来烧火,未时之后,需要改用文火,铜雀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这下轮到白渊暗自窃喜,但他不像木犬那样喜形於色,而是在心中窃喜,將火力改用文火,就意味著,白渊可以炼化更多的阴火为己所用。 “谢师尊。” “嗯,去吧。” 第12章 助我成仙【求周二追读】 谢过师尊后,白渊回到烧火房,对於那条游鱼强占自己丹田的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怀。 这尊大佛换个地方呆不行吗?就像之前那样,老老实实待在他的胸腔中挺好的。 这玩意也不吸收灵力,盘在他的丹田里,偶尔蛄蛹两下,像是在告诉他,这玩意是活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白白让他的丹田空间缩水了七成。 就连他的境界,也因此跌落到了一转偃者的层次,不过换个角度想,这算不算是一种隱藏修为的方法,回头等他境界上去了,找到將其取出的方法。 上一秒还是三转,把压制修为的游鱼取出,丹田容量飞快上升,摇身一变,嚯!九转修为! 算了,那是以后的事情,事已至此,先修炼吧。 这一次,白渊吸收阴火的过程中,並没有听到鬼叫,他偷偷瞄向身边的铜雀,却见那傢伙的一双精铁鸟爪上下翻飞,结印飞快。 他修炼时间尚短,手指灵活度有限,確实是比不过人家,那傢伙还诬陷他,说他结印速度有多快,差点把阴火都抽乾了,分明就不是他故意的。 相较於对方手印的速度,白渊八根手指动起来,就显得十分笨拙,笨拙得他自己都想笑。 结印虽然不快,但他只是稍微出手,那阴火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朝著他奔腾而来,疯狂涌入他的体內。 不是? “吼吼吼!我来了!” “喝啊!我也来了!” “我来助你!带著我们的力量,活下去,打倒那个老妖婆叭!” 耳边再次响起怪叫,一缕缕阴火爭先恐后得涌入他的身体中,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想要让他走火入魔,而是要助他得道成仙! “哈哈哈,好,都来助我得道成仙!” “师弟?” 铜雀投来诧异的目光,白渊满脸尷尬,乾咳一声。 “咳,那个……师姐,我没事,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不存在,是心魔,刚刚出去透了气,现在好了。” 白渊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这些阴火,这些亡魂,都是自愿被我炼化的。 “喔,你们別太过了,火太小,师尊她要找我麻烦的。” “师弟?你在和谁说话,要不我去和师傅说一下?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对劲。” “不用,千万不用,我很好,非常好,我现在心魔已去,念头通达!” 也不知怎么回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內,阴火併没有毫无节制地朝白渊涌来,而是保持鼎中的文火,多出来的那部分,才会被白渊炼化。 但这个过程中,铜雀却是遭了殃,之前白渊出去透气,她好端端地炼化阴火,相安无事,现在白渊回来了,任她如何掐诀,被她吸收的阴火都微乎其微,全都跑到白渊那里去了。 时间长了,她也心中也有了怨气,瞟了眼旁边闭眼掐诀的白渊,嘴角一抽,他那样子哪里是走火入魔,分明就是状態极佳。 “师弟,还真是好天赋……呵呵呵,我也出去透会气,师弟你先修炼著,千万別把炉火给灭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 白渊目送铜雀离开,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师姐她,急了。 从铜雀那里白渊了解到,血祭並非每天都有的,而是每月十五,至阴之时,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烧的一些特殊的灵矿、灵植柴火。 要炼化阴火,只有等到血祭刚刚完成的这个时候。 也就是说,这样的修炼机会,对於木犬和铜雀来说,一个月才有一次,而白渊这次机会又是极为难得,虽然第一轮生桩生气不够,但打了第二轮生桩,產生的阴火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本该是千载难逢的修炼机会,师兄师姐正偷著乐呢,结果被他半路截胡。 这事情要是换成是他,他也会心中不悦。 但白渊和他们不一样,这阴火被其他两人吸收了,那只会助紂为虐,他答应那些死者,炼化阴火增进修为,迟早想办法把宋断指给屠屠了。 就这样白渊一边修行,一边抽空给鼎下添些许柴火和灵矿,时间渐渐推移,隨著大量阴火被他炼化,他丹田的大小徐徐扩张。 五个时辰过后,阴火耗尽,火焰也从紫黑转为普通的红黄之色,时间已经是戌时,白渊的丹田再次扩张,到达了一转巔峰的层次。 倘若他有办法將游鱼取出,不再压制修为,应该相当於二转巔峰,这样的修炼速度,简直骇人听闻,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想到这里,白渊不禁冷笑。 “呵呵呵,走火入魔?我修炼这么快,怎么可能是走火入魔。” 游鱼在他体內又开始不安分,朝著他肚脐的方向,一个劲儿地顶,简直要把他气孕了。 “呃,我现在的状態,就像是怀孕了,现在宝宝不听话,就应该……” 白渊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神经质般的举起拳头,对著自己肚子狠狠一砸。 “喔!” 白渊惨叫出声,他这一拳下去,本来没打算用多大力气,只想著让游鱼安分点,却不料这一拳力量比自己想像得要恐怖得多,差点没把自己打背气。 若是全力施为,他感觉自己现在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显然,境界突破后,他的身体有了十足的长进,只是他光长力气,不长身体强度,疑似在朝著高攻低防的那个方向发展。 游鱼並没有因为他的砸击而安分,依旧是在片刻不停地顶撞他的丹田。 “好了好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白渊摸不著头脑,想出去透气,找铜雀回来接班,可他刚走出去几步,游鱼顶撞得更加厉害了。 他试著退回去两步,游鱼就变得安分些许,这时候,他隱约猜到,这小东西似乎是在渴望那鼎中的偃偶。 他东张西望,见四下暂时无人,於是便躡手躡脚地拿起烧火棍,將烧得赤红的鼎盖挑起一角,看向鼎中的那只偃偶。 哗啦! 霎时间,冲天的煞气与怨气几乎凝成实质,从鼎的边缘一三而出,猛地朝白渊呼啸而至。 咻~ 几乎是同一时刻,白渊的肚脐中像是蜘蛛精吐丝般,射出一道银光,与之对碰在一起。 第13章 好险……差点就顷刻炼化了【求明天的追读】 鬼哭响彻,煞气如云,剎那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如此威压,本可以轻易將白渊碾死,但又在下一刻,被白渊丹田中射出的白光所射穿,那条技巧游鱼竟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化作牢笼,將所有的煞气都限死在火房內,无法外泄分毫。 白渊衝上前去运转法诀,烈火入侵不能,毫不犹豫地將手伸进炉火中,一把攥住了偃偶的脖子。 那偃偶看起来恐怖至极,但碰到游鱼的剎那,却顿时就蔫了。 手中的偃偶,竟是传来一种亲切之感。 白渊忙不急將其鬆开,一把將鼎盖扣上,火房內的一切再次恢復正常。 好险,差点没忍住……將这玩意顷刻炼化了。 白渊能感觉到,那偃偶虽强,但尚未完全炼成,他甚至不了解这只偃偶的功效。 他大致感受了下,这只偃偶属於三品偃器的范畴,相当於大偃师的层次,若是完全炼成,或许能成为四品偃器,对应偃灵境界。 不知道他体內的游鱼,为什么急著想要这只偃偶,但白渊却清楚,哪怕他隨时可以將其炼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首先,他要將这只偃偶完全炼成,其次,他必须熟悉这只偃偶的操控之法,满足这两个条件后,他才敢將其炼化。 在此之前,一旦被宋断指发现,他对偃偶有覬覦之心,哪怕他能逃走,也必將遭其追杀,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更重要的,是他脖子的上的那道枷锁,这东西一旦催动,他的生死只在对方一念间。 不过,白渊也不是毫无优势。 起码有了体內那条机巧游鱼,这些偃器,他只要能摸到,就能將其顷刻炼化,这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毕竟对於一般的偃修来说,很难炼化远高出自己的境界的偃器,对於一般的偃者来说,炼化二品偃器就已经是极限,再往上根本不敢想。 所幸刚才闹出的动静,並没有引来宋断指的视察,白渊鬆了口气。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修炼了这么久,一宿未眠,白渊现在只觉上下眼皮打架,脑阔嗡嗡作响。 虽然成为偃者,但终究还是凡人之躯,长时间不休息难免精神疲乏,只是突破带来的喜悦,將这种睏乏冲淡了些许,当时未曾察觉罢了。 此时恰逢那內门弟子吃早饭,上早课,无人在经过门口,只是望了一眼,那满眼血丝、头髮蓬乱的少年,不禁收回目光。 相比於昨天的嫉妒、孤立与指指点点,这些人清楚,此时的白渊,或者说沐鳶师兄,和他们已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们都畏惧甚至私底下痛恨宋断指,但却都明白,宋断指是偃师大人,是掌握神通术法的仙人,白渊能成为亲传弟子,自然也高出他们一等。 都是同期入门,但短短两天內,他们之间,已然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白渊去用过早餐,和他意外的是,作为亲传弟子,早餐都好了一个档次,居然多两个咸菜馅的白面馒头。 早课上,白渊强打起精神,认真听师尊讲解偃道知识。 到了下午,其余弟子练习木工,这算是偃道的入门技艺,並且作为免费奴隶给宋断指打下手。 同时木犬昨晚参悟完黑纸,上报参悟结果,现在接班去烧火。 白渊和铜雀下午午睡,参悟黑纸,顺便补觉,过后也要上报参悟结果。 在用人之道方面,自己这位无恶不作的师尊,可谓是演绎到了极致,充分利用了每个人清醒和睡觉的时间,比前世的某些资本家还要黑。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律法,最起码在这缺一门中,宋断指就是唯一的律法。 无论如何压榨弟子,都全凭她的意愿,哪天心情不好,挑选一两名幸运弟子丟到八脚鼎下面给祭了,也没人敢说她。 说得好听这叫用人之道,但白渊合理怀疑,自己这名义上的师尊,多少沾点奴道造诣。 比起短时间內被宋断指利用和奴役,白渊更加在意自己对於黑纸的参悟。 …… 中午,白渊在臥房中躺下,很快陷入梦乡。 第二次回到这个漆黑的世界,白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著身下看去,照旧是一丝不掛,不过这一次他的二弟还在,就在他的身前,赫然摆放著一只偃偶。 和宋断指炼製的那只偃偶大体一致,只是不像现实中那样浑身煞气,而是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渊將其捡起,上下打量。 现实中那玩意杀气滔天,骇人到不行,像是个巫毒娃娃,现在看起来倒是还好,甚至还有点可爱,这头身比,让白渊不禁想起了前世非常流行的fumo娃娃。 所谓的fumo娃娃,也是和手头的这只偃偶一样,头大身体小,看起来怪呆萌的。 白渊反覆对比现实与梦境中的偃偶,发现梦中这娃娃不光没有煞气,还有诸多不同,最直观的就是,现实中的偃偶没有五官,而梦境中的偃偶却是五官齐备,面容精致。 “如此看来,那老东西也是从黑纸中参悟出的偃方,然后根据梦中参悟,才炼製出了那只偃偶。” “唔……她是想要復刻这道偃方,但是没能完全参悟,或者有意要修改这偃方,所以才將其炼製成了那副样子,她那血祭炼法,想必也不是什么正法,而是误入歧途。” 想到这里,白渊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不是正法,但这並不代表宋断指就无法將其炼成,万一人家另闢蹊径呢?那也並非没有可能。 “只可惜,我现在偃道造诣不够,只能姑且將其內部结构记下来,却无法完全参透这其中的奥妙……” 既然现实是梦境的魔改版本,万变不离其宗,大体的思路还是一致的,白渊觉得,他可以通过研究手头上的这只偃偶,举一反三,学习如何操控现实中的偃偶。 一念至此,白渊就开始拆卸手中的偃偶,试图摸索著东西的催动方式。 毕竟,催动和炼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难度,现阶段他虽然无法製造,但摸索出这种偃偶的操纵之法,却是可以一试。 第14章 让徒儿助你一臂之力【求明天追读】 白渊拿起偃偶,丹田中的游鱼释放银灰之光,剎那间就镇压了偃偶的气息,他也得以轻而易举地將其炼化。 白渊对著偃偶一阵捣鼓,反正是在梦里,他是一点都不担心把这东西搞坏。 那一个个精巧的机关结构,一个个玄晦难懂的阵法,各种难以揣度的炼製手法,看得白渊是嘖嘖称奇,哪怕他只能看懂其中的极小一部分,也能感受到这只偃偶的玄奇。 其中所蕴含的,不仅仅是简单的偃道技艺,而是整个道统,古代大能穷尽一生,由数代人参悟、传承最终形成的至高道统,哪怕只是一个最细微的榫卯,都足够后人受用一生。 术近乎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嚮往之。 白渊向其中注入一丝属於自己的灵力,然而就在下一刻,手中的偃偶突然脱离他的掌心,活了过来,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竟是张开了那樱桃小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嗷呜!” 偃偶的上下頜紧扣在一起,死死咬住了白渊的手,手中传来剧痛,令他不由得痛呼出声。 “哼哼哼啊啊啊啊!” 不仅无法挣脱偃偶的啃咬,更加让白渊匪夷所思的是,那偃偶口中,竟是传来一股恐怖至极的吸力。 这东西……居然在吸收他的血肉! 吸溜吸溜吸溜! 偃偶如同一台功率极大的吸尘器,疯狂吸溜撕扯著白渊皮囊下的一切,並且一旦启动那就再也停不下来。 无论白渊如何挣扎,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下去,整体收缩,骨骼咔咔作响,浑身上下生疼无比。 如果只是单纯抽离血骨,白渊很快就会变成一具乾尸,皮肤会因为没有血肉支撑,而乾瘪褶皱。 可事实上却並非如此,白渊的身体只是在渐渐缩小,手脚硬化,最终变成了一具偃偶,而这具由自身所化的偃偶头大身体小,和原先他手中的那具如出一辙。 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偃偶多了根小啾啾。 而与此同时,咬住他手臂的偃偶则是在急剧膨胀,躯干四肢急速伸长,最终化作真人。 眼前他面对的画面,显得无比诡异。 他疼得满地打滚,但同时又无比庆幸,自己是在梦中进行实验,要是之前直接在现实中炼化,然后催动偃偶,鬼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白渊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短暂失去,等到他反应过来,眼前的视角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到了自己。 准確来说,她看到了自己身体所化作偃偶,而她的视角,却是转移到了偃偶化作的活人身上! 白渊无意中瞥向自己的下身,脑袋顿时嗡地炸了! 她的兄弟,又没了! “咿!!!” 少女发出惨嚎,眼中满是失落,当真是世事无常,就在不久前,她还因为自己有著好兄弟而引以为豪,整个缺一门上下,都羡慕他有別人没有的东西。 可现在,她的也没了。 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痛失兄弟,但通过这一过程,他却意识到了一个十分惨澹,惨澹到他不敢去相信,不敢去接受的恐怖事实! 之前他就从腕部的刻字上知晓,这偃偶的名字名叫人遁机,在启动之后,就会吞噬宿主的血骨,乃至是灵魂和意识,將宿主的一切吞入其中。 完成之后,宿主就会变成偃偶,而偃偶则会变成宿主的新身体,这个过程听起来有点像是那种夺舍之法,但却更为诡异,也更为血腥痛苦。 好处也可想而知,这样的夺舍法门,按理说隱患相对较小,不用担心身体原主的意识反噬,因为偃偶是自己炼製的,没有意识,新身体几乎继承了原先身体的一切,夺舍来的身体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契合度。 更重要的是,只要偃偶本身品阶足够高,就能瞬间获得惊天修为。 “好诡异的修炼之法,嘶——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其实是在修炼某种魔功?” 白渊暗自心惊,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具体是什么样的,到目前为止,他对偃道的了解,也仅限於黑纸內参悟的,以及宋断指传授的那些。 该不会,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像这样修炼的吧…… 少女躺在地上,浑身痉挛抽搐,冷汗浸透了她那光滑细腻的背脊,阵阵白气伴隨著丝丝缕缕的幽香,从这具完美无暇的胴体上飘忽而出。 白渊许久没有缓过来,方才那种浑身血肉骨骼被搅碎的痛楚,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这样……还能变回去吗?呃,或者我现在醒过来,打开八脚鼎,给那个偃偶身下安根小木棍还来得及吗?” 然而,她尝试著调动精神力,感知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却又再次被嚇了一跳。 她刚刚踏上偃修的道路,精神力极其微弱,內视自身就已经是极限,难以操控,若说说谎还会发出特殊的精神波动,被谎鸦察觉。 然而此刻,她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强大到堪称恐怖,如渊如狱,笼罩方圆千米,別说是她的身体了,她只是稍微调动些许精神力扫荡四周,漆黑梦境中的一切,就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不光是她的精神力,还有她此刻的修为,竟是赫然达到了九转大偃师的层次,和现实中的三品偃偶恰好吻合。 她感觉自己现在强得可怕,她隨便挥出一拳,便能掀起狂风巨浪。 白渊还是头一次体会,这种被自己的强大力量嚇到的感觉——从二转偃者,摇身一变,冯虚御风。 吔!竟是九转大偃师!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上辈子打游戏,本该是刚刚创建的新手帐號,从一级开始,砍怪升级,慢慢发育,但忽然有一天,突然开了掛搞到满级帐號,一步登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强大到让自己不適应,强大到就连自己都感到恐惧。 此刻的少女版白渊浑身颤抖,抿了抿樱唇,头顶的呆毛欢快地四下飞舞。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这强度这修为,完全是用兄弟换的,呆毛又瞬间耷拉下来,小嘴一瘪,清澈的眼眸中闪现出哀伤。 但是很快,她就又从这种哀伤中,走出来,眼中重新闪烁起希望的火光。 九转大偃师,还不是这人遁机的极限,若能將人遁机炼製到四品层次,她就能直接成就偃灵之境。 “呵呵呵,师尊,你这么想要成仙得道,炼成这四品偃偶,那就让徒儿来助你一臂之力!” 第15章 太阴火 白渊收敛起心神,当务之急是要先熟悉身体,给將来现实中炼化人遁机做足准备。 尝试调动体內的这浩瀚如同江水的恐怖灵力,白渊能够明显察觉到,这些灵力和自身本体灵力的区別。 灵力的总量还是其次,现实中的本体刚刚步入修行之道,灵力自然不可能太多,但比起灵力的总量,二者的差距还表现在灵力的质量上。 现实中,白渊的灵力几乎透明无色,呈现为气体,而眼下,她拥有著完全不输九转大偃师的灵力,这股灵力明显更加凝练,表现为血红色,似乎是附带著某种极其特殊的属性。 將这股灵力匯聚在手心,只听哗的一声,这股灵力瞬间燃起,手心燃起一束人头大小的暗红鬼火。 从未见过这情景,手中就这么突兀地多了一团散发著恐怖气息的火焰,白渊发出了宛如土拨鼠的叫声,下意识將手中的火焰甩出。 “咿!” 暗红鬼火被拋飞出去,在身前不远处炸开。 轰! 霎时间,滔天鬼火翻滚、扩散、升腾,身前半径百米的扇形区域化作火海一片,那鬼火跳动著,构成一个个厉鬼的形状,发出接连不断的哀嚎之声,看起来颇为瘮人。 白渊惊了,她本来以为这具偃偶之身很厉害,但亲身体验下来,才发现不是很厉害,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隨手一拋就是一个燃烧弹,这要是放在她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完全是特效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超自然力量,望著眼前那血红火海,白渊久久不语。 跃动的火光照亮周遭的一切,让这个漆黑的梦境,第一次有了光,在白渊的脚下,是石质的地面,但这鬼火却非常特殊,即使是面对这样的的石质地面,也能继续燃烧。 不多时,地面就被她灼烧出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大坑洞,坑洞之下,是一望无际的虚空,地面被烧得烫脚,白渊不得不远离些许。 “是阴火?不对,似乎又不太像,阴火不具备这么强大的破坏力,顏色也不对。” 要是阴火的威力有这么大,那也不可能被拿来修炼,早被阴火给烧死了,白渊姑且决定將其命名为太阴火。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想要对付宋断指,肯定还不够,比起范围性的打击,白渊觉得如果能將这股力量凝聚在一起,攻其一点,威力会更大。 於是乎,她伸手虚握,又一团灵力在她掌心匯聚,化作一团凝练的太阴火,她小心翼翼地操控著这团火焰,让其飞出的同时,紧紧匯聚在一起,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提前爆炸化作火海。 想法很美好,可实际上手才发现,这一过程並不像她想像得那么容易。 她的精神力足够覆盖方圆千米的范围,按理说,她可以掌控方圆千米內的术法,太阴火刚开始飞出,还是呈现水滴状,但每次飞到半路,超出五米开外,都不可避免地爆开。 距离越远,就越是难以掌控。 “难道是控制力不够?” 连续尝试了几十次,都没有明显的提升,白渊不禁有些泄气,感慨修行的不易,这还是最基础的术法掌控,偏偏她还没人可以请教,完全只能靠自己琢磨和练习。 不知过去多久,对於太阴火的掌控,终於有了些许起色,也愈发適应这具贫瘠的身体。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具身体看起来小小的一只,视角明显要比他原先的身体低得多,说明个子不高,但蹦蹦跳跳却格外灵活。 小小的身体,似乎蕴藏著庞大到难以想像的力量。 “哎……兄弟,应该是有办法变回去的吧。” 白渊捡起自己原身变成的偃偶,看著上面的收缩成牙籤的小啾啾黯然神伤。 然后,她低下了头,不由自主地朝人遁机下面轻轻一探,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换句话说,这人遁机的设计如此巧妙,暗含大道天机,说是艺术品丝毫不为过。 “咿!!!” 一种前所未有的,触电般的感触涌遍全身,嚇得白渊赶忙將手抽回,但更让她震惊的是。 这人遁机虽有五臟六腑,但下面居然是实心的。 人生最大的杯具,莫过於就连做杯子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是实心的,没有装逼,但全身上下,五感一个不少,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敏感,更为敏锐。 这一刻,少女心中邪念顿生,疯狂摇头,將这些不知廉耻的想法全然摒弃,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白渊啊白渊,你怎能如此墮落。” 她很清楚,有些东西看似很美好,很舒服,但一旦开了头,那就回不去了,所以她要做一个自律的修士,要守身如玉。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再次拿起了本体偃偶,抓住了脑袋,用力一拧。 咔噠~ 偃偶的脑袋就这样被她拧了下来,他的本体中,在这身体里面,赫然躺著一条机巧游鱼,白渊顿觉眼前一亮。 这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难题,倘若是人类的身体,要將体內的游鱼取出,那就不得不开膛破肚,但她的本体现在变成了偃偶,就能隨意拆卸,將其中的游鱼取出。 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白渊打算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她今天的任务,可不单单是熟悉偃偶身体,还要参悟偃方,不然回头不好和宋断指交差。 可到目前为止,她没碰到別的偃器。 她在手中召唤了一束太阴火,借著火光,四下搜寻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只高高飞行的谎鸦。 “怎么又是谎鸦呀……唔……” 白渊看到这东西,提不起兴致,倒不是她嫌弃谎鸦本身,以她现在的偃道造诣,想要参悟这样的一品偃器,还有著不小的难度。 关键在於宋断指已经掌握了这谎鸦的偃方,白渊再將这偃方交上去,恐怕不能使其满意。 再者,白渊通过自己当初的一番操作和误导,致使宋断指还不知道他梦到了谎鸦,只以为她梦到了某个小杯子。 她若是將谎鸦的偃方交上去,就说明自己已经掌握了谎鸦的原理,后续自己说话,对方不会那么相信谎鸦的报错,进而对自己增加警惕,產生疑心。 白渊柳眉微蹙,望著空中盘旋的谎鸦一筹莫展,突然下定决心。 “管它那么多,先打下来再说!” 恰好,白渊也想检验一下,自己方才修炼的成果,通过实战,她可以更好地掌控这具偃偶之身。 第16章 木鳶 游鱼被叼在嘴上,白渊想尝试通过自己的能力,將头顶的谎鸦给打下来。 一味地进行练习,必然远远不够,要对付宋断指那样的老牌偃灵,像是这样的实战经验,必不可少。 白渊举起右手,张开五根手指,左手握住右手手臂,作为支撑,深红的火焰在掌心匯聚,通过食指与中指之间的空隙遥遥將其锁定。 轰! 太阴火凝聚成的小型火球,轰然射出,但却被谎鸦一个侧身滑翔,给轻易躲了过去。 呱! 谎鸦的嘶鸣响彻半空,白渊听出了浓浓嘲讽,比起宋断指藤杖上的那只谎鸦,梦中这只显然更加灵活,也更具备灵性。 然而,面对谎鸦的嘲讽,白渊却丝毫不以为意,她微微张开了樱唇,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字。 “爆!” 话音刚落,那颗没有命中谎鸦,已然飞到其侧后方的太阴火在半空中轰然爆开,化作绚烂的烟火,將墨黑色的天空染得血红一片。 上一秒还在嘲讽白渊的谎鸦,下一刻就在这场爆炸的衝击下失去了平衡,斜斜地朝著下方坠落而去,在地上犁出一道浅浅地沟壑,连续打了几十个滚,木屑飞溅,零件乱飞,最终在几十丈开外堪堪止住冲势。 白渊这才跑过去,提起了双翼折断的谎鸦,这小东西虽然失去了飞行能力,但依旧片刻不停地反抗,嘴里不断发出沙哑难听的鸟叫。 “呱!呱呱呱——呱!” 虽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白渊能感觉到,这小东西是在骂自己,而且骂得非常脏,明明是机关造物,但却像是真正具备智慧的生灵一般,会骂骂咧咧。 白渊觉得稀奇,又不由得惊嘆,她先是隨手拆掉了鸟喙和鸟爪,完全剥夺其反抗的可能。 隨后,她揭开谎鸦木质外壳,看到其中密集的內部结构。 说是麻雀虽小,五臟俱全,可实际上这谎鸦並没有想像中类似臟器的结构,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木质机关,这些机关嵌合在一起,有条不紊地传动、运转,让她不由得蹙起眉头。 “嘖,这小比噶怎么比我的构造还复杂……” 白渊觉得不可思议,她盘膝坐下,將谎鸦放在地上,然后双手分別按住自己的脑壳的两侧,稍稍一用力。 咔~ 自己的脑袋就卸了下来,脑袋被她单手托举起,滴溜溜一转,看向自己胸腔內的臟器,再滴溜溜一转,看向谎鸦的內部结构。 如果忽略那些明里暗里刻画的阵纹,就表面上来看,后者造型更加复杂,但前者的材质不明。 “同样是仿生,想要製造宛如生灵活物的偃器,二者採用的方法却是截然不同,当真有趣……” “不过也是,我画的保温杯都能矇混过关,被视作偃器的一种……只要能够合理运用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机关术法,达到相应的效果,不在乎具体形式。” 白渊细细揣摩,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眉头舒展,白天宋断指讲述的偃道知识,终究是肤浅的,那老东西蔫坏,压根没打算把真东西教给他们,只是想要把他们当做工具来利用,当做僕役来使唤。 “不愧是此界大多修士推崇的,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道统,以偃道为基础,演绎三千大道,不管是吐火喷水的神通,还是一些测谎功能的诡异术法,都能做到。” 相较於这几天来的压抑,白渊顿时觉得心中舒坦了不少,这个世界,或许远比她想像中的要更加广阔。 呱! 悵惘间,思绪被又一声难听的鸟叫打断。 “別叫了,吵死了!嗯?” 然而,白渊当即发现,这叫声不是从她手上那只谎鸦嘴里发出的,而是来自天边。 火光映照下,白渊看到天空中又飞来什么东西,那东西出现的剎那,手中的谎鸦挣扎地更加厉害。 白渊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空中的飞行物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咿!这么大,开什么玩笑!” 那是一只巨大的木鳶,並非宋断指给她取名的那个“沐鳶”,而是树木的木,白渊的名字就是取自这种机关造物。 这巨型木鳶上下高八尺,足有成人的高度,左右双翼张开扑扇,宽两丈有余,背上还有一个座位,座位上绑著一具枯瘦乾尸。 通体呈现漆黑色,表面光滑油亮,在火光下泛著异样的光彩,白渊甚至都怀疑,这东西上面涂著的是尸油。 显然是作为一种载具被设计出来的,机关运转间吱呀作响,威势令人心悸,儼然是一台三品偃器! 这东西显然是被谎鸦的叫声吸引过来的,抓了小的引来了个大的。 这玩意和她同名,在境界上双方势均力敌,但白渊却是不敢大意,当即摆出战斗架势,太阴火在双手匯聚,她二话不说,衝著空中的木鳶轰去。 两枚火球,刚好向著木鳶两侧射去,那东西看起来身形笨重,但却灵活无比,火球眼看就要射中,却见它左翼停滯,右翼重重一挥,身形在空中旋转,双翼垂直於此面。 两枚火球刚好擦著它的腹部和后背划开,並未直接命中。 “爆!” 白渊一声令下,两枚火球瞬间爆开,她本想故技重施,但这巨型沐鳶不比谎鸦,那点爆炸不足以將其撼动。 果然是个劲敌! 一击未果,就是这么片刻的耽搁,木鳶已然飞到白渊面前,精金铸就的锋锐鸟爪,带著音爆声向她抓来。 恶风扑面,白渊下腋夹著自己的脑袋,转身扑倒在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木鳶在空中打了个旋,折返回来,欲要再次发动攻击,白渊赶忙把自己的脑袋重新安装到位,海量灵力匯聚於双手。 太阴火包裹右手,在形成保护的同时,但也极具威能。 不闪不避,一拳轰出! 要和这木鳶正面硬抗! 轰! 二者碰撞,下一刻,白渊整个人倒飞出去,而太阴火也顺著鸟爪一路向上蔓延,將其木鳶点燃。 少女连续倒飞出去上百米,稳稳站定,裸露的玉足擦在粗糙的地面上,生疼无比,在路上留下一道血痕。 刚才的碰撞中,双方各有损伤,相较之下,白渊略占下风,可这不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战意。 “再来!” 第17章 公输 像是木鳶这种无主的偃器,大概也可以用游鱼镇压,然后將其炼化,但是白渊並没有这么做。 像是这样实战的机会,可不多见,比起在现实中面对真正的危险,梦中演绎术法,练习实战,即使不慎战败,代价也要小得多。 念及此处,白渊顿时有些明白,这黑纸的意义了,为什么古代大能要用这样的方式记录自己的传承。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有好几次,双方的体型差距极大,一边是凶恶异常的机关凶兽,另一边则是手无寸铁的黄毛丫头,怎么看后者都毫无胜算。 然而,就是这样一场看似实力悬殊的战斗,却是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好几次,白渊都险象环生,但就是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 並且隨著时间的推移,白渊这边的劣势逐渐缩小,最终竟是达到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哪怕,此时她浑身上下已经伤痕累累,坚定的眸光从未有片刻动摇,类似血液的不明液体顺著少女的脸颊滚落。 “呼呼呼……” 纵使当下痛失兄弟,她的意志也没有半分动摇。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分明是梦境,浑身的伤却带来宛如现实的痛楚,胸腔中的一口怒火因此爆发。 她要成仙得道,她想要长生,她想活下去,如果连眼前这只三品偃器都无法战胜,那就不要想著杀死宋断指了。 白渊突发奇想,太阴火在她手中匯聚,在精神力的控制下,压缩再压缩,最终化作一轮弧形月刃,狠狠甩出。 血红的月刃呼啸飞出,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攻击都要更加凝实,也更加迅猛,反应快如木鳶,也未能及时躲闪。 这一刻,白渊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火球飞出去,达到一定的距离,会不可避免地爆开,一方面是白渊控制力不够,另一方面则受到音障的阻挡和衝击,不由自主地溃散爆开。 但如果在发射之前,就將太阴火压压缩,而且凝聚成月刃的形状,减小受力面积,就能降低其提前溃散的可能,並且伤害更加集中。 哪怕修为未曾变化分毫,始终是九转大偃师,但合理利用自身能力,却能增强神通术法的威力。 白渊清楚,这只是最简单最浅显的力量运用之法,如果进一步细化,配合偃器施展神通,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嗖! 太阴火凝聚成的月刃飞出,轰击在木鳶上,这才轰然爆炸,紧接著红芒乍现,烟尘漫天飞舞。 对方身形被烟尘遮蔽,白渊依旧不敢大意,警觉的朝著侧方翻滚,拉开距离,躲避对方的反击。 然而,直到烟尘彻底散去,想像中的反击並未出现,白渊定睛一看,却见一只无头木鳶矗立在那里,身上鬼火跳动,却没了动静,就在旁边的地面上,赫然是这只木鳶的脑袋。 刚刚那一发月刃,竟是直接將这台木鳶的脑袋给斩了下来。 “喔,这威力,比我想像中还要大啊。” 白渊摸著自己的下巴,俏脸上表现出淡淡的喜色,这一招威力巨大,但消耗同样不小,足足耗费了她全身三成的灵力。 她走过去,將地上的木鳶脑袋捡起,从中抠出了一颗圆溜溜的丹状物,这是一只三阶妖兽才有的妖丹,在炼製木鳶的过程中,被当做木鳶的灵力核心使用。 现在白渊一刀断了核心与其身体的联繫,使其停止行动。 “咿~什么味道。” 少女的小鼻子抽了抽,赶忙用手捂住,有些嫌弃,这木鳶身上一股焦臭味,尤其是背上背著的那具乾尸,更是不成人形。 白渊警惕地看著这具乾尸,盯了许久,见其没有动静,这才捂著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將其扯下。 虽然知道是梦境,但这尸体被烤焦的味道著实让她觉得噁心,好在这样画面,她这两天见得也不少了,不至於大惊小怪,已经能做到泰然处之。 “呕~” 除了,有点乾呕…… 什么都没吐出来,白渊还是象徵性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她端详起这具乾尸,本来以为这东西也是木鳶的一部分,会冷不丁发动攻击的,不料,这就只是一具普通人的尸体。 观其形体外貌,生前应该是一个成年女人,因脱水而乾瘪的尸体,加上被鬼火灼烧的而乾枯翘起的表皮,看起来颇为瘮人。 “公输经的阴篇,乘著木鳶的女人,公输经……嘖。” 白渊突然灵光一现,瞳孔骤缩,看向木鳶和女乾尸,小嘴张得老大。 她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传闻,那是关於鲁班的传说,相传鲁班为了方便回家,打造了一种可以载人飞行的木鳶,她妻子当时怀孕,擅自驾驶木鳶,下身飈血,落到了木鳶上面。 结果就是,木鳶因为沾了这些血失去法力,从空中坠落,鲁班的妻子被摔死了,鲁班编撰了《鲁班经》,但也诅咒后人,但凡参悟这邪功,就必须像他一样承受五弊三缺之苦。 鲁班原名是公输班,但因为是鲁国人,所以通常被人们称为鲁班。 “所以,宋断指口中的公输经,其实就是鲁班经!鲁班他也是穿越者!?他跑这世界上来修仙了?” 想到这里,白渊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觉得茅塞顿开,如今,她在这诡异梦境之中,偶遇骑乘木鳶的腐烂女尸,想必也是別有寓意。 具体细节白渊无从知晓,这些传说代代相传,事情的真相,还有诸如木鳶的这类精巧机关的製作之法,也早已隱没在歷史的长河中。 收回心神,白渊现在可没时间给鲁班她老婆哭丧,她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何况是可怜別人呢? 她在木鳶旁边坐下,两眼放光。 这木鳶表面,也不知道是涂了一层什么玩意,被她的太阴火烧灼了如此之久,也只是表层看起来焦糊一片,內部结构保存相对完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三品偃器,不管是保温杯还是裴济杯,都碰瓷不了一点,若是能推演出其中的偃方,应该可以给宋断指交差的……吧? 第18章 师尊你看他 白渊首先拆下木鳶的半边翅膀,翅膀的主干是某种金属打造,通体呈现银灰色,不似常用的玄铁精金,这不是白渊所熟悉的任何一种金属。 暗自记下这种金属的色泽,然后又敲了敲,白渊准备回头去问宋断指。 金属主干的末端,则是木片仿製的羽毛,这些羽毛相当宽大,从小到大依次排列,井然有序,但又薄如蝉翼,想必是某种灵木切削製成。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掰断其中的一片,她记下断面处的纹理以及色泽,准备回头去问宋断指。 这时,白渊回过头来,观察翅膀的根部,那里安装有整个翅膀的传动机关,构造异常复杂,但也异常精巧,白渊拎起半边翅膀,想要模仿其扇动时候的状態,这些传动机关层层嵌合,也跟著一起运转。 哪怕是以白渊前世作为现代人的知识储备,想要完全解析其中的原理,也异常困难,只能儘可能记下其中的结构,回头去问宋断指。 越是参悟,白渊就越是发现,自己的偃道造诣非常匱乏,无论是对常见偃材的掌握,还是对机关术基本原理的理解,都远远不够。 这很正常,毕竟她只是凡人,修行也不过两三天,这些机关结构,每一个背后,可能都潜藏著一段不为人知的歷史,是无数先贤大能费尽心血,最终缔造的伟大產物。 若是她能一下子全部看懂,那才奇怪。 在这个世上,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只要叮一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系统,她也不是那种,能够以超乎常理的天赋,瞬间顿悟天道至理的绝世妖孽。 她只是一个不慎早夭,误入此间的无名过客,她只是一介凡人,可能在不久的將来,还要被迫承受五弊三缺之苦的凡人。 她所能倚仗的只有自己,硬要说的话,还有自己嘴里含著的,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游鱼。 在接下来的数个时辰中,白渊反覆观察木鳶的结构,也时不时拿起谎鸦,將二者进行对比。 只可惜一场梦太短,只够她丟一只鸟,打死两只鸟,观察小半只鸟。 …… “师尊,您看他,嘖嘖嘖,我刚刚好心来叫沐师弟起床,他居然还发疯打我!你看他啊~” 当白渊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狗脸,木犬师兄此刻正捂著自己的半边狗脸,对著宋断指诉苦。 那阉狗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打了,半边脸高高肿起,另外半边脸上,嘴角撕裂一直裂到了耳根,臥房中更是一团糟,一群內门弟子缩在门外,满脸惊恐地看向里面,看向白渊。 “师兄,你脸肿么肿了捏?” “醒了?醒了你还好意思说,你踏马的还好意思说!嘶喔喔喔!” 木犬勃然大怒,刚要开骂,却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角,伤口被扯动,他疼得齜牙咧嘴,面容扭曲。 “师尊,你看他,您一会儿不在,他这是要反了天了!” 白渊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臥房,再看了看浑身是伤的木犬,眉头一挑,他感觉自己四肢有些许酸痛,明明刚睡醒,但却无比疲惫,就好像刚刚经歷了一场大战。 此刻,宋断指也满脸慍怒,看向自己,白渊打了个冷战,语气中带著不確定。 “这一切都是我乾的?” “你说呢?” “嘶——” 白渊大概明白了,他在梦中经歷了一场大战,现实中,八成是在梦游,他和木鳶廝杀的过程,更是把这臥房闹得鸡飞狗跳。 “你完了,我告诉你,刚刚要不是我拦著,你差点还要对我们师尊动手,你完蛋了!” 这位狗头人在白渊面前,可谓是將狗仗人势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上一秒还在对白渊叫囂,下一刻就开始对著宋断指哭唧唧,活脱脱一只被人打伤,找人诉苦的小狗儿。 “师尊,你看我这脸,被他扯得,我虽然修为远胜他,但念及大家是同门,也不敢下狠手,一个不小心,竟是被他打成了这样,哎,师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白渊哪里还看不出来,这阉狗是要落井下石,挑唆宋断指治他於死地,但他並未表露,而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嘖……师兄,实在是不好意思。” “道歉?道歉就有用吗?疼死老子了,他奶奶的腿。” 木犬是七转偃者,比他足足高出了五个小境界,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对方打成这样,白渊感觉这其中必有猫腻。 “你知道现在几时了吗?现在是未时。” “呃,我就睡了这么一会儿?” 白渊是中午躺下的,他分明觉得,自己在梦中经歷了很久,怎么听他的话说,好像才过去了三五个时辰。 “师尊她老人家,念及你之前守夜,早上就没让人叫你起来,你倒好,直接给我睡了一天一夜还多,你他妈是猪吗?师尊,您要是今天不罚他,他下次就敢继续装疯卖傻,赖床不起。” 宋断指心中自有定夺,虽不至於完全按著木犬说的来,但他看向白渊的表情也是极为不悦,她冷哼一声,声音沙哑道: “木鳶啊,这一宿,那黑纸参悟得如何了?” “回师尊的话,弟子在梦中略有收穫,实在不是有意如此,我现在就可以展示梦中所得,望师尊恕罪。” 一眾人离开弟子臥房,转身前往学堂,一路上某人的狗叫完全就没停过。 “今天谁都救不了你!你贪睡误了时辰,伤及同门,还把这里搅得一团糟,你就是参悟了这么一两道偃方,也必须受罚!” 这时候,宋断指头也不回,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既然睡了这么久,参悟了几道偃方?” “呃……” 白渊觉得有些尷尬,他的精力主要在木鳶身上,谎鸦只是顺带看看,他其实一道完整的偃方都没参悟出来。 现在让他画,他撑死就凭著记忆,把木鳶的翅膀结构图给画出来,那终归是三品偃方,不是那么好参悟的。 当然,真要算起来,哪怕是一道三品残方,价值也是一品二品偃方的几十上百倍。 “大概只能算是残方,弟子梦中有诸多困惑,稍后还望师尊解惑。” 第19章 你怎么就不能多睡会 听到白渊说,自己就连整个的偃方都没有参悟出来,木犬暗自窃喜,觉得这把稳了。 宋断指虽然没有当场发作,冷哼一声,鼻音中带著明显的慍怒。 其余弟子自不敢多说什么,见证了这两天的残酷现实,他们也都老实了,不管白渊最终下场如何,都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更不是他们能嘲讽的。 而白渊则是没有多说,只是不禁感嘆,歷史总是这样惊人的相似,只是有些细节不同。 偃道,越是参悟,就越是深陷其中,越是能够体会其中蕴藏的奥妙,其中的结构过於复杂,仅仅是记下都是一种困难。 但再怎么不济,他至少將翅膀和传动结构给记下了,其余部分的复杂结构,迫於时间限制没来得及记下来。 眾人来到学堂中,白渊拿起画笔,那气定神閒的样子,让眾人逐渐意识到不对。 只见他闭上眼睛,抓起画笔,却並未急著下笔,而是在回忆,回忆梦中,冥冥中,他看到扇动的羽翼,听到了机关轮转的吱呀声。 “快点,磨磨蹭蹭的,师弟,你在装什么呢你。” “师兄何必如此执著?” “你什么意思。” 白渊没有回答,只是忽地睁眼,笔尖落在纸上飞快勾勒起来,白渊自认为自己的美术功底还可以。 上辈子在大学里,也学过类似工程製图之类的课程,起码一张偃方画出来,是那种正常人能看懂的程度。 “弟子愚钝,这偃方有些复杂,实在只能画出一小部分。” “你画便是,无需多言,为师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画出个什么名堂。” 一盏茶过后,白渊堪堪画完大致轮廓,木犬已经开始慌了,后方眾弟子更是一个个瞪大双眼。 那只是左半边羽翼,其复杂程度,已经远超他们想像,三天来的修行,让他们对於偃道有了初步的认知,但当他们看到白渊所画之物,才深刻认识到双方之间的差距。 “这是其中一片翅膀。” 宋断指见多识广,看出了这偃方的来歷,她瞳孔骤缩,呼吸急促,再也不复方才的淡定。 “沐鳶……你这这这画的……是那台木鳶!” “师尊果然见多识广。” “你居然梦到了那台木鳶?” “算是吧。” 白渊没有多说,更不可能把自己和木鳶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勉强取胜的事情说出去,说得越多,错的越多,越容易暴露。 “哈哈哈,好好好,好啊,沐鳶——木鳶,为师这名字果然没有取错。” 宋断指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喜色溢於言表,她没有说的是,她早年其实在梦中见过那道偃方,但当时只是惊鸿一瞥,没能抓住机会,后来不管她怎么努力,最终都没能再次梦见。 “时也,命也!” 这道偃方,她努力一甲子求而不得,未曾想到,居然在她弟子的梦中重现。 梦道也是三千大道中的一条,颇为玄妙,她给白渊赐名叫沐鳶,或许算作一种心理暗示,机缘巧合,令其梦见这道偃方。 白渊嘴角勾起一丝胸有成竹的弧度,眾弟子无不惊骇,他们寻思著,自己也妹眨眼啊。 第20章 你负责睡觉 “师师师师师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木犬震恐,自打白渊画出鸟翅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本来想著,哪怕白渊死不掉,也要让他褪层皮,作为下马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不料,白渊安然无恙,他反倒是遭了报应。 这还没完,白渊低下头,看起来情绪极为低落。 “哎……师兄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师尊您就放过他吧。” 木犬一整个慌了,他不知道白渊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六神无主之下,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对对对,我不是故意的,我……” 呱! 还没等木犬说完,那谎鸦忽地跳出来,张开双翼,扬起脑袋,发出了沙哑的嘶鸣。 “草!” 木犬傻了,他口不择言的一句,竟是触发了谎鸦,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渊看起来是在帮他说话,其实是在给他下套。 宋断指瞪著那只满头大汗的狗头,脸色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 “我呢,也不杀你,念及我们师徒一场,你也帮我做过不少事情,自己掌嘴,一百下。” “是是是。” 木犬提起手掌,对著自己的狗脸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迴荡在石室中,除了此刻正在烧火的铜雀,其他人此刻都看在眼里,这让他顏面丧尽。 “扇这么轻,你是没吃饭吗?” 事实上,因为和白渊研究偃方的缘故,这些人確实都没吃晚饭,但这种情况下,木犬哪里还敢顶嘴,只能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啪! 霎时间,他的左半边脸高高肿起,本就开裂的嘴角边,有血滚滚落下, 白渊看到对方投来怨毒的目光,知道双方的梁子,这是彻底结下了,日后少不了勾心斗角,於是,他轻轻扯了扯师尊的衣袖。 “师兄罪不至此,他现在一定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做了。” “沐鳶啊,你就是太善良,”宋断指画风一转,再次瞪向木犬,语气森然,“你师弟为你求情,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再也不敢……” 呱! 在谎鸦面前,木犬心中报復欲显露无疑,这更加激起了宋断指的怒火。 “下次还敢是吧,继续打,不许停!反了你你这孽徒!居然残害同门,你怎么就不能多学学你师弟。” 这一次,木犬没敢多说,生怕被谎鸦拆穿,再次暴露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断抽著自己的脸。 “呼,你们这些逆徒,一个个都要气死为师吗?晚饭呢?一个个的这还用我教?另外,以后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打扰他睡觉,听到了吗?” “是。” 眾人纷纷称是,这话白渊怎么听著怎么觉得奇怪,合著宋断指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为了让他能够更好地参悟,他想睡多久睡多久。 眾人下去忙活起来,起锅烧水弄晚饭,白渊也想跟著去,但却被宋断指叫住。 “你等他们送饭过来就行。” “那我现在干什么?” “你先去拿著黑纸去参悟,臥房冥想片刻,准备休息。” “啊?” 別人都在忙活,就他一个人,像是个老爷,躺铺上休息,这缺一门上下十號人不到,有人在烧火,有人在扇自己巴掌,有人却被迫睡觉,白渊总觉得这样不太好,显得他很没有用,很没有面子,总感觉要做点什么。 “师尊,我下午刚醒,其实,我可以去烧火房接班的,师姐现在一定很累。” 一听这话,宋断指有些诧异,他怎么不知道,手下这些弟子一个个都无利不起早,烧火这事情,放在血祭那两天可以修炼,是一份肥差,放在平时完全就是一个吃力不討好的活计。 平日里,铜雀和木犬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其实也不喜欢这份差事,她看得出来,只是不说,而像是白渊这样,主动做事主动烧火,敢为人先的弟子,属实是不多了。 一念至此,这位魔头看向白渊的眼色异常复杂。 “你去那里干什么,这两天没有血祭,又没有阴火供你修炼,你真就这么想要烧火?” “呃……是,师尊的神器一日未能炼成,弟子就一日寢食难安。” 白渊的声音情真意切,话中並无半句虚言,他要去看看人遁机练得怎么样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日日夜夜守著,巴不得那偃偶赶紧突破到四品。 若要问这缺一门中,谁对人遁机最上心,毫无疑问,除了宋断指就是他,再说了,他下午刚醒,睡了那么久,现在正在精神头上,完全睡不著。 得到肯定的答覆,宋断指看著一声不吭的谎鸦,当即也明白,白渊是真的愿意努力做事,心中的诧异更深,竟是莫名生出几缕期许和感动。 “你的这一番心思是好的,要是他们都像你这样孝顺懂事就好了。” 这话说得,白渊不禁感到心虚,他本著少说少错的原则,没有接话,而是选择沉默不语,低头参悟黑纸。 “好了,早点休息,下午的梦如果能继续接上,自然是最好,倘若你能参悟完整的木鳶偃方,为师重重有赏。” “是。” 白渊不禁汗顏,在前世,只要上课不打瞌睡,学校巴不得学生熬夜学习,只要不猝死,资本家巴不得打工人熬夜加班,原因也只是,猝死了要赔钱。 宋断指作为奴道大师,居然催他去睡觉,这如此待遇,让白渊始料未及,主人都希望奴隶一天十二时辰,连续不间断地工作,到他这里倒反天罡,宋断指要他从早睡到晚。 睡不著,那就只能硬睡,总不能做奇怪的事情吧。 自从做了痛失兄弟的噩梦后,白渊现在对自家兄弟,那是当祖宗供著,可不敢乱摸,没有那种欲望。 白渊思来想去,还是这梦道的功劳,能够让他们在梦中参悟神通和偃方,使得凡人和低阶修士原本不可避免的睡觉时间,也可作用於修行。 “哎,真是个捡了个好徒弟啊……” 等到白渊走后,石室內重归平静,宋断指望著甬道中微微的火光,神情阴晴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许久过后,她睁大眼睛,藤杖被她握得吱呀作响,瞳孔中更是喷射出火光。 “等我炼成那偃偶,定要杀了那个姓夏的婊子!” 第21章 四品!人遁机! 自从那天白渊参悟出三品残方过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恶师尊一改常態,如同失心疯般,隔三差五问他困不困,想让他睡觉。 …… “沐鳶,困不困啊,可需小憩片刻?” “师尊,我半个时辰前才起来。” …… “乖徒儿,多吃点,吃完午饭要不要睡一觉?” “弟子不想变成猪啊,我想为师尊分忧,去火房……” “你好好睡觉,就是对师尊最大的孝顺。” …… “下午睡得可好?没睡够,要不再睡一觉?” 恰恰相反,白渊睡得太多了,此刻他正坐在学堂中,整个人都是懵的,眼神迷离,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其实正是睡眠过多的表现。 “额,师尊啊,我睡得有点头疼,还有背也有些疼。” “喔,臥房睡得不舒服吗?我这洞里,湿气確实是比较重。” 宋断指说话间,笑得异常和善,那如同丑菊般皱巴的老脸,看得白渊浑身发毛,若是不知情者见了,定然会將其误以为是一名慈祥长辈,很难將其和用血祭之法炼器的老妖婆联繫在一起。 为了能让白渊睡好,宋断指甚至不惜代价,號令其他弟子给他开闢了一间单独的石室作为臥房,並且还给他打造了一张木床,去集市上买了被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睡床,相较於其他弟子整天劳作,白渊这边完全是睡眠过剩。 他不是普通的弟子,是缺一门上下唯一带把的弟子,是唯一被逼著睡觉的弟子。 隨之带来的结果就是,白渊失眠了,近些时日,梦游症愈演愈烈。 好在他现在睡的是独立的臥房,也不会影响到別人,更不会有人来打扰,因为宋断指三令五申禁止有人去打扰白渊休憩,“白师兄的臥房”已然成了除师尊臥房外唯二的禁地,每每路过,都敬而远之。 相应的,白渊也没有辜负这位邪恶师尊的期许,当时的那场梦是接上了。 但说起来也奇怪,后续的睡眠过程中,她曾不止一次地梦到木鳶,冥冥之中,她似乎和这木鳶结下了不解之缘。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具体缘由应该涉及梦道,无论是白渊还是宋断指,都没有接触过此道的传承。 她在梦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偃器、偃偶,每次梦到,她都会与之搏杀一番,加深自己对人遁机的掌控。 无论是偃道造诣,还是实战能力,都在这个过程中,飞快增长,甚至可以说,白渊一天十二时辰,都在无休止地修炼。 偃者终究还只是凡人,过度睡眠加上梦中疯狂的修炼,隨著时间的推移,新的问题逐渐显现,白渊感到精神疲惫,但却睡不著。 现实虚幻交织,白渊走在过道里,感觉身体都是飘的,马上就要成仙了。 一闭眼,他就仿佛能看到身下光禿禿的样子,他终究是无法释怀。 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法入眠,可宋断指却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態度,逼他每天参悟黑纸中的偃方。 他时常会想,为了成仙,为了长生,捨去兄弟,这,真的值得吗? “乖徒儿,你看起来不太精神……是没睡够吗?” 宋断指一边挥舞藤杖,斩向铜雀的双腿,一边对著白渊,语气和善。 没了双腿支撑,铜雀当即跪倒在地,脸色苍白,满脸不可置信,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宋断指像是没有听到徒弟的哀嚎,將其双腿拋入鼎中,片刻后才悠然说道: “铜雀啊,为师这是在帮你补齐五弊三缺,这五弊三缺,你缺得越多,將来的仙途就越是不可限量。” 有了七转偃者血肉的献祭,霎时间,鼎中火光升腾,阴火前所未有旺盛。 思绪被打断,白渊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批弟子了,对於这样的日子,他已然麻木。 眼下,他的处境看似安逸,但他一刻未曾放鬆警惕,一旦他失去利用价值,宋断指怕是会毫不犹豫地將他捨弃。 就像铜雀那样,勤勤恳恳服侍帮宋断指,勤勤恳恳烧火,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铜雀和木犬都缺胳膊少腿,八成是在他这里前,就被丟进鼎中给烧了,然后才换上的机关偃器作为替代。 黑纸中的偃器终究有限,没有和宋断指说,但是他私底下做过记录除开品阶未知的人遁机,目前他接触到的总共有16种,这些偃器从一品到三品不等,隔三差五就会碰到重样的。 而他每次和宋断指交流的过程中,也有所保留,就比如上次木鳶的三品偃方,他故意拖延了五次,才勉强让宋断指將其还原出来。 等到这张黑纸中的偃方全被参透,届时鸟尽弓藏,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轰! 白渊站在高台上,细细盘算,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八脚鼎中忽地爆开一股恐怖气劲,裹挟著滔天怨气,鼎盖都显现被这股力量掀翻。 宋断指两眼放光,贪婪之色尽显,紧接著便癲狂大笑起来。 “四品人遁机!哈哈哈,老身的思路果然没有错,要打破宿命,便是要逆天而行,下为阳,上为阴,顛倒卦象,四品人遁机,老身终於炼成了哈哈哈哈!夏婊子,你的死期到了!” 这就炼成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就连白渊都始料未及,他这段时间找藉口烧火的那点功夫,注意力都在这偃偶上,时刻关注其状態,知道这偃偶即將突破,只是没想到突破会来得这么快。 却见那八脚鼎中,怨气滔天几乎凝成实质,化作漆黑的漩涡,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除了白渊和宋断指以外的眾人都脸色大变,接二连三地跪倒在地,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宋断指没有感觉,那是她修为高深,而白渊亲身过操控三品巔峰的人遁机,以九转大偃师的修为,经常与偃器廝杀,所以这种威压非常熟悉,他无比篤定,这就是四品偃器。 既然偃器已成,他该如何炼化?难道当著宋断指的面衝上去抢? 炼化,对她来说只需一瞬,可眼下宋断指距离最近,他怕是还没衝过去,大概率会被对方直接截杀。 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第22章 心痒难耐 毫无疑问,人遁机是唯一的变数,白渊只要夺得此物,那就有了与宋断指叫板的资本。 反过来,若是让宋断指炼化了人遁机,那就再无出头之日,之后迟早被卸磨杀驴。 宋断指了两甲子修到偃灵之境,白渊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勉强抵达四转偃者的层次,若是拿掉游鱼,堪比五转。 要是没了阴火供养,修炼速度大减,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与之比肩。 再者,他亲身操纵过人遁机,知道此物的玄妙,若是让宋断指炼化,修为一日千里,他怕是再也难以赶超。 宋断指乾裂的嘴唇毫无血色,暴露出其中歪斜的黄牙,看得白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正要徒手抓向鼎中,眼看就要把偃偶拿出来炼化,白渊突然开口: “恭喜师尊炼成此物,弟子斗胆一问,这偃器的极限是几品?” 听到这话,宋断指半空中的手突然顿住,似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白渊。 她现在心情很好,话也不自觉地多了起来,听到白渊问起这个问题,她也是毫不隱瞒,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你莫要小瞧了这人遁机,別看它现在是四品,若有机缘,此物可晋升成仙器!届时为师便是仙人,你如今好好伺候,到时候,为师便帮你改了早夭的命格,保你长生不老!” 白渊原本是想要拖延时间,不料宋断指这一席话,竟是反过来把他给镇住了。 宋断指没有说人遁机上限是几品偃器,只说此物可蜕变成仙器,所谓仙器是什么等级,白渊不清楚,但必然远在偃灵之上。 至於更改命格,长生不老? 这更是让白渊不禁心动,修仙就是为了长生,倘若真如她所说…… 然而,白渊很快冷静下来,诸如此般口头承诺,尤其还是从宋断指嘴里说出来的大饼,白渊打死不会相信。 “承蒙师尊恩典,弟子这几个月参悟修习,对於偃道有一些自己的理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偃器第一次出炉,至关重要。” “这话不假,为师课上说过的,你个小娃儿,记性倒是不错。” “师尊谬讚了,既然如此,师尊何不乾脆再炼上一炼,到时候再將其取出炼化也不迟,”说到这里,白渊又顿了顿,“当然,弟子也是有私心的……哈哈哈,师尊莫要笑话。” 后面半句白渊是故意说给宋断指听的,为的就是表明动机,让自己的说辞更显合理。 可话到这里,白渊欲言又止,再说就要穿帮了,他真正的私心,是想要偃偶,这话他可不敢说,谎鸦可还在一边瞪著呢,点到为止即可。 不出所料的,宋断指举起藤杖,用钝端在白渊脑袋上轻轻一敲,笑骂道: “你是眼馋每月血祭过后那点阴火吧,就你机灵,够贪。” 白渊挤出一丝尷尬的笑容,不置可否,像是默认,实则不然,他比宋断指想像中,还要贪心得多。 他炼化阴火,来日必定要为其报仇,双方各持所需,替人办事,他问心无愧。 可要是因为他这几句话,再拖几个月,多几次血祭,让无辜之人枉死,他说什么也不会愿意,他想的是,先拖住对方,等到后续轮到他烧火的时候,在下次血祭前,找机会直接把偃偶给炼化了。 “不过嘛,你说的也有道理,为师向来从善如流,就依你说的做罢,为师分明记得你刚入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还很善良。” “人总是会变的。” “这话说得……说得好啊,人哪,总是会变。” 双方相视一笑,师徒关係相当和睦,就连白渊都没注意到,笑过之后,宋断指眼中飘过一丝的惆悵,似是勾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 木犬站在台阶下,看著这一幕,阴沉的脸隱没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对白渊嫉妒到不行。 自从上次他自己掌嘴过后,就对白渊恨之入骨,眼见白渊三言两语间,就討得师尊欢心,却丝毫不知白渊心中的算计,於是就在心中,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你个宋孝子,妈的,没见过你这么孝的! 老子入门是为了学神通的,你倒好,整天舔著个逼脸,就会舔你的师尊,你这么会舔,比山下淘凤楼的相姑还会舔,乾脆別当她徒弟当她的男宠得了。 原本白渊这个位置应该是木犬的,在白渊来之前,都是他在舔,像条狗一样,但白渊来了,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只恨自己在舔道上比不过白渊,每次都觉得自己舔得不够好。 於是,他就捏紧了拳头,憋红了脸,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暗自生著气,丝毫不知白渊心中的算盘。 …… 这天晚上,白渊正蹲在鼎旁添柴烧火,他本来以为可以找到机会炼化偃偶。 不料宋断指却一直待在旁边,搬了张摇椅,在那边候著,人遁机突破四品后,这傢伙兴奋到极点,喜不自胜,大有种偃偶不炼成,她就不离开的架势。 一时间僵持不下,对方一刻不走,白渊就没法找到机会炼化那人遁机。 他甚至能听到纷杂的人声从八脚鼎中传来,他们在呼唤著自己,要自己赶紧炼化人遁机,好为他们报仇。 不能急,不能急…… 白渊如是想著,强压心中躁动。 现在人遁机在鼎中温养著,也是在提升品阶,人遁机越强,他杀死宋断指的可能就越大。 期间,宋断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渊聊著天,向他传授偃道知识,以便於他回头睡觉,更好地参悟偃方。 木犬也在旁边,他在炼化阴火,这阉狗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手印结得飞快,大有舞动乾坤的架势,发了狠地修炼,时不时发出低吼,如同一条发狂的野狗欲要夺食。 要知道,这鼎中烧著的可是师姐的腿子,以往白渊没见过这傢伙这么拼命,唯独今天一反常態,白渊怀疑这阉狗喜欢师姐,哪怕这是无稽之谈。 白渊不想和这种没有兄弟的狗子计较,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他没有急著炼化阴火,而是拿著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切削著木块。 这些是蕴灵树的木块,被他切削成一节节手指的形状,每一节手指之间,用活轴固定,再取出一根灵韵蚕的蚕丝,將其串起,宋断指有意无意地瞥向这里,也是少见地生出好奇。 “沐鳶啊,你这做的是个什么东西?” 白渊瞥了眼八脚鼎,虽心痒难耐,却不显露分毫,声音镇定。 “一些辅助掐诀的小玩具罢了,入不了师尊法眼,让您见笑了。” 第23章 我偏要修给你看 “最近我修习偃道,偶然有了些许想法,所以想要趁此机会试上一试。” 宋断指皱眉看著白渊手上的机关手指,只是丟下一句,“別耽搁睡觉”,就没有过多评价,她看到白渊將这些手指戴在了手上。 一共六根手指,左手三根,右手三根,拇指和食指之间安插一根,小拇指以外安装两根,这样双手就分別凑齐了八根手指。 灵韵丝这种材料,对精神力有著很好的相性,而蕴灵木则是对於灵力有著很好的相性。 白渊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灵韵丝,操控这些丝线,就可以控制机关手指的弯曲或者伸直,蕴灵木则是用来传导灵力,通过铭刻一些简单的阵纹,可以吸收阴火,並將其导入体內。 总的来说,这偃器的结构相当简单,论复杂程度,可能就连一品偃器都算不上,但品阶低,可不意味著就没有用。 只见白渊十六根手指,分成两组,分別开始掐诀,凭空多出六根手指,原本熟练的手印,就需要重新熟悉,这让他很不习惯。 “嗯?” 看到这一幕,宋断指哪里还看不出白渊想要做什么,比起白渊那笨拙至极的掐诀手法,让她感到震惊的,是白渊的这种创意。 双倍的手诀,理论上意味著双倍的吸收速度,漫天阴火立刻朝著白渊这边涌来,刚开始木犬还没有在意,但隨著白渊熟悉完这套手诀,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对方脸色开始有了变化。 “咳!” 宋断指重重咳嗽一声,似有所指,两人手上的动作齐刷刷一顿,放慢了手上的速度。 炼化阴火可以,但不可以过分,一切以炼製偃偶为主,他们要保证火力。 那些阴火本来就向著白渊,加上白渊有了双倍的手诀,纵使双方手速一致,也依旧吸收了足足九成以上的阴火。 木犬气得咬牙切齿,狗眼中满是怒火,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渊这了小半个时辰造出来的偃器,竟是有著如此功效。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白渊的十六根手指上下律动,一道道阴火朝著白渊这边匯聚而去,一边修炼,他一边死死盯著八脚鼎,趁著宋断指现在放鬆警惕,他现在突然暴起,揭开炉鼎,是否有机会抢在对方出手前,夺得偃偶? 但就在这时候,白渊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师尊!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恨你,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永远也不会。” 那是……师姐的声音。 声音来得极其突然,语气咬牙切齿,像是贴在白渊耳边说的一样,白渊下意识看向旁边摇椅上的宋断指,对方毫无反应,像是压根没有听到。 宋断指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修炼到她那一步,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精神力感知,白渊投去目光的剎那,她就睁开双眼。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白渊暗自心惊,幸好他刚刚没有动手,不然以宋断指的反应,必然能在第一时间將他擒拿,甚至击杀。 呱! 谎鸦猛地大叫起来,常在河边过哪有不湿鞋的道理,白渊下意识说出的谎话,竟是被这小东西听到了,这谎鸦叫起的剎那,宋断指腾地起身,恶狠狠地瞪向白渊。 別看她平时几乎求著白渊睡觉,一旦让对方发现自己有背叛的意思,必然会第一时间,將他杀死。 杀意扑面,白渊直接坦白,但却成功避重就轻。 “確实有点事情,师尊,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师姐在和我说话。” “是心魔。” 一听这话,方才还在咬牙切齿的木犬顿时来了精神,脸上儘是虚偽的关切。 “师弟,你快去休息吧,一定是你阴火吸收多了,这东西邪性得很,吸收多了,確实会有些幻听。” 白渊没有理会这条狗子,以往只有死人才会在他耳边说话,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死在宋断指手上的人,可师姐明明还活著……的吧? 剎那间,白渊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从座位上起身,冲向铜雀的房间,对方自从白天被师尊断了双腿后,就一直在臥房里养伤,师尊许诺,应该会给她安装一双机关假腿。 衝进臥房的剎那,一股浓郁到不正常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却见少女躺在床上,两眼望著洞顶,脖颈处有一条深深的伤口,她早已失去生机,嘴角掛著诡异的弧度,似乎是临死前还有著什么幻想一般。 他对这位师姐,没啥特別的感觉,对方相貌平平,性格也一般,和自己也没说过多少话,对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奉命行事。 “师弟,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们都和我说了。” 白渊清楚,“他们”指的是那些阴火。 “入门的弟子,只有少数是被掳来的,大部分都是心甘情愿,奔著那所谓的长生仙途,拜入师尊的门下,不知道师弟你属於哪一种?” “……” “你不说也没关係,我属於后者,很可笑吧,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服侍了师尊三年,我帮她杀人,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最终是没坚持下去,就是刚刚,我突然想通了。” “你想说什么?” “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就必须像师尊那样心狠手辣,所以师弟……你也早点放弃吧,师尊手眼通天,你斗不过她的,你就是炼化了人遁机,和她同样境界,你依旧杀不死她,你若执迷不悟,下场不会比我好。” “滚!” 白渊这一声怒吼之下,铜雀再无声息,恰逢此时,宋断指突然如同鬼魅一般,从洞外飘进来,她的声音阴森无比。 “沐鳶,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可能是心魔?我不清楚。” 见谎鸦没有叫唤,宋断指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她默默將铜雀的尸首提起,走向火房,却並未察觉,身后白渊眼神眼光变得愈发坚定,內心咆哮。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老子就是要长生,別想拉著我一起死。 你等著,我现在就去把你给吃了,你说我做不到,劝我放弃,我偏要修给你看! 第24章 抢不过,根本抢不过 回到火房,出乎白渊意料的是,宋断指没有把铜雀的尸体拋入鼎中,而是垫在了鼎下,就像其他生桩一般。 “徒儿们,这叫孤阳不长,孤阴不生,太极鱼见过吗?那白鱼中间有个黑眼儿,黑鱼中间有个白眼儿……。” 宋断指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对於自己的这个新想法,很是得意,朝著两个亲传弟子炫耀,她画风一转,眯著眼睛,看起来十分慈祥。 “你等二人,不可懈怠,速速修炼,別浪费了这宝贵的阴火。” 白渊感觉宋断指这话中有话,他隱隱猜测到什么,於是缓缓坐下,盘膝而坐。 “来啊来啊,有本事就吃了我,一点都不要剩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下场了,呵呵呵呵。” 铜雀的声音縈绕在白渊耳畔,隨著她被献祭后,这阴火前所未有的旺盛起来,几乎整个火房都被这股暗紫色的火光充斥。 如果不是白渊这边十六根手指连动,根本无法吸收如此大量的阴火,有了十六根手指,却刚刚好,能將这些火尽数吃下。 木犬也是大喜过望,有了这么多阴火,他也没必要和白渊抢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脸色一黑,差点要再次骂人,因为白渊逐渐熟悉了新的手诀,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他这口肉汤还没来得及喝几口,就再次被白渊连汤带肉一起端走。 看到白渊那愤怒而严肃的表情,还有那十六根动起来看不清残影的手指,他一双狗眼珠子差点瞪掉下来。 “你踏马!我草!不带你这么玩的。” 抢不过,根本抢不过。 他双眼瞪得像是铜铃,几乎要原地抓狂,上下两排狗牙紧紧咬合在一起,咬地咔咔作响,就差没忍住原地犬吠,如野狗般骂街。 双手结印的速度在上升,可不管他怎样努力,那些阴火就是止不住地朝著白渊那里飘。 “就是这种程度,你也想杀死师尊?做梦去吧你。” 白渊晃了晃脑袋,他不想听铜雀的聒噪话语,他的修为倒是在此过程中飞快上涨,原本的瓶颈开始鬆动,从四转开始向上攀升。 丹田的容量扩大,天地灵气疯狂涌入白渊体內,宋断指看向白渊的目光中,错愕中带著期许,还有一丝丝的贪婪。 这样的状態持续了足足五个时辰,等到炉火逐渐变小,焰色也从诡异的紫黑转变为正常的红黄之色,大量的阴火在白渊体內囤积,化作一道利刃,冲向了那道瓶颈。 这道由阴火凝聚成的利刃,白渊无比熟悉,这种力量的运用方法,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演绎,早已烂熟於心,只是当时用的是太阴火,用於杀敌。 而眼下,他却是为了破境! 与此同时,那游鱼也动了起来,用力顶撞著白渊的丹田內壁,奋力帮助他突破。 白渊隱约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修炼这么快,肯定有著小东西的功劳,只是具体作用在哪里,他暂时无从得知。 “喝啊!” 在白渊的一声嘶吼中,小腹顿时有种钻心的痛疼,机关手指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阴火,上面的阵纹逐渐崩溃,指节燃烧,最终失效。 白渊飞快扯掉损毁的手指,赶紧切换手诀,几乎是同一时刻,道无形的枷锁,也被彻底斩断,他的境界也厚积薄发,隨之暴涨,一口气连破两境。 原本,那游鱼只能压制他一个小境界,可就在他突破的同一时刻,游鱼摇头摆尾,其身形居然开始急剧膨胀。 只是片刻功夫,就从原来的拇指大小,膨胀了数倍。 其大小,如同一个袖珍的小杯子。 所以,他现在的境界看似是五转,实则已经跨越六转,直接到达了七转,正式赶上了木犬的修为。 此刻,木犬正狗鼻翕动,怔怔地看向这里,他是一路看著白渊的修为上来的,这几个月,他的修为卡在七转一动不动,倒是白渊突飞猛进。 可恶,怎么会这么快,这小子抢我资源不说,还比我会舔,受到师尊器重,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他怕是要和我比肩。 不成不成,我必须想个办法弄死他。 必须要趁著我现在修为压他两转,儘快下手,只有我才是师尊唯一的狗……不是不是,只有我才是师尊唯一的人! …… 突破后,宋断指逼白渊去睡觉,让他参悟黑纸。 然而,白渊却是一宿未眠,或许是刚刚突破,內心激动,或许是这段时间睡得实在太多,又或许是因为铜雀的声音縈绕在他的枕边,吵得他心神不寧,吵来吵去就那几句车軲轆话。 “你也早点放弃吧,师尊手眼通天,你斗不过她的。” 终於,白渊被吵得没了耐心,在床上对著空气拳打脚踢。 “你就只会这两句吗?” “你就是炼化了人遁机,和她同样境界,你依旧杀不死她,你若执迷不悟,下场不会比我好。” “……” 白渊捂住耳朵,想要当其不存在,杂念汹涌而至,在床上盘膝而坐,挣扎了许久,横竖睡不著,白渊乾脆起身盘膝而坐,开始修行。 明天宋断指的检查他也不放在心上了,对方不可能因为他这一次的没参悟偃方,而杀掉她,因为那样得不偿失。 宋断指真要杀他,也肯定是其他原因,而且白渊有种强烈的预感,距离他与宋断指彻底撕破脸皮的那天,已经不远了。 他沉下心神,调动精神力,感受到丹田內那条机巧游鱼,將体內的灵气匯聚起来,托举著这头游鱼,想要將其推出自己的丹田內。 它待在自己丹田內,很影响自己灵力的运转。 既然能不声不响地钻进自己丹田內,那就一定有办法出去,只是这玩意整天如同老大爷一般,明明是寄生在他体內,鳩占鹊巢,却相当不听话,平日里一动不动,也就偶尔咸鱼翻身一下下,大部分时候都在躺尸。 白渊不是没有试过,只是过去他修为低微,灵力不够,无法將其推动,也是今天突破到七转,这才有自信再次尝试。 “我滴个老爷,你就出去一下不行吗,哪里不能给你待,非要待我丹田里,害得我灵力运转都不利索。” “还不出去是吧,今天不把你顶出去,我就不睡了!咦哈,我顶死你!” 第25章 慢鱼 白渊卯足了气力,將浑身的灵气,用当初压缩太阴火的方法,將这些灵气不断压缩凝聚,形成一束衝力,要將其顶出去。 “哼哼啊啊啊!” 按理说,这打坐要保持全身放鬆,提肛顶旋,可白渊眼下,根本没点放鬆样子,脚趾紧扣,脚踝绷得笔直,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喉咙中发出闷闷的低吼。 一波又一波的灵力,朝著游鱼顶去,那游鱼像是有千斤重,只是缓缓挪动身体,朝著丹田的一侧移动,而白渊只要稍微一鬆懈,它就一甩尾巴,再次回归原位。 这小东西执拗並且调皮,帮助白渊顷刻炼化那些偃器,让他又爱又恨,几番尝试下来,整得白渊血压飆升。 “我就不信了!” 他和这条坏逼大尾巴鱼,槓上了。 一个时辰过后,白渊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甚至因为过度用力,精神力损耗严重,开始眼冒金星。 “给我出!喔喔喔!” 终於,在游鱼顶到丹田內壁的剎那,游鱼身形一闪,跳出丹田之外,这一刻,白渊顿时觉得自己丹田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灵。 紧绷的神经骤然得以鬆懈,白渊整个人呈现大字,一头躺倒下去,双手打开的同时,一个不慎,碰到了桌上的茶杯。 茶杯飞出的瞬间,杯中的水肆意挥洒,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弧形水。 哗啦!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按照常理来说,哪怕白渊现在是七转偃者,反应能力也有限,茶杯被摔碎,水撒到地上,似乎已成定局。 然而,白渊依旧是下意识地弹跳起身,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化作闪电从床上弹射出去,半空中的茶杯,飞舞的水,似乎也並没有想像中的那般迅速,居然像是被按下慢镜头一般,在空中缓缓飘动。 白渊一把抓住茶杯,沿著飘飞的弧形水,奋力一甩,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將所有的水都尽数接住! 鐺! 白渊將水杯轻轻搁在床头柜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忽地发觉方才一幕的似乎有些诡异。 “我的反应……真的有这么快吗?” 白渊喃喃自语,越想越越不对劲,游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钻回了自己的丹田內,只是表面的光泽稍微暗淡了些许,这让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啵~啵~啵~ 机巧游鱼的大嘴一张一合,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白渊抓起杯子,將其中的水一饮而尽,突然猛地瞪大双眼,意识到问题所在。 並非他的动作变快了,而是周围的速度,在方才那一瞬,变慢了。 宙道! 他体內这条来歷不明的机巧游鱼,是一台宙道偃器! 其作用是,能够將周围空间的时间移速放缓,而他自己作为偃器的宿主,却不受影响。 这就能解释得通,他当初明明感觉自己掐诀的速度不快,而当初铜雀却硬要说他手诀掐得飞起,或许从那时候起,这条游鱼,就在悄悄发挥著自己的作用。 对於宙道,白渊知之甚少。 但哪怕他未曾涉猎此道,也知道其中的含金量,这已经涉及到了世界最基础的法则,纵使他还无法完全操控,纵使催动起来,有著许多局限,但都不可否认,这条游鱼的巨大价值。 一念至此,白渊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別说是他,就算是宋断指,发现如此至宝,都会忍不住要去据为己有,一旦暴露出去,怕是会引得无数大能疯抢。 “既然你能放慢时间,那就叫你……呃,暂时叫你慢鱼好了,喔,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吗,和鰻鱼同音,曼玉像是那种文静小女生的名字……嘿嘿嘿。” 白渊对自己这隨口说出的名字,很是满意,只是慢鱼似乎並不喜欢这个名字,大嘴一张一合,表示抗议。 啵~啵~啵~ 原本只是想要解除慢鱼对自己修为的束缚,居然有了如此意外的收穫,这让本就睡不著的白渊,愈发精神抖擞。 毫无疑问,有了这件偃器的帮助,白渊对於杀死宋断指的把握,又更多了几分,白渊双手叉腰,正在兴头上,铜雀阴惻惻的声音再次响起,狠狠给他泼了瓢冷水。 “你就是炼化了人遁机,和她同样境界,你依旧杀不死她,你若执迷不悟,下场不会比我好。” “哼!” 然而,白渊却依旧双手叉腰,並不理会铜雀的声音,继续研究起丹田內的慢鱼鱼,他有些犯难,首先,这鰻鱼取不出来,除非把他开膛破肚,或者等他身体偃偶化后,徒手抠出。 其次,就算是抠出来,他也不敢拆,怕拆了自己装不回去。 这和梦中参悟偃方可不同,在梦中,他可以隨便拆,反正也是假的,装不回去就算了,但这里是现实,他把慢鱼拆坏了,哭都没地方找人哭。 有了第一次进出,第二次第三次就变得非常轻鬆了,白渊经过一番尝试,最终掌握了慢鱼的催动之法,也知道其中所要付出的代价。 每一次催动,慢鱼身上的光泽都会暗淡几分,但若是放任不管,过段时间,它又会自行恢復,这可以作为一个压箱底的杀招,在关键时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新的疑惑又隨之而来,如此强大的偃器,其品阶至少在四品以上,到底是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自己身体里呢? 这让白渊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折腾了一夜,他始终未能入眠,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早上。 耗在洞里也不是办法,这一夜下来,白渊没能入眠,也就没能参悟偃方,宋断指虽然不满,但却同意让他下山走走。 “这纸条和钱你拿好,按照纸条上的,去集市上替为师买点偃材……” 好巧不巧,木犬突然跳出来,阴险的笑意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师尊,我也去!” “也好,你师弟没怎么下过山,確实不熟悉路,你们一起下去,也好有个照应,路上要相互帮衬,切不可爭吵。” 第26章 兽形首【求周二追读】 天刚蒙蒙亮,木犬和白渊二人背上行囊,在宋断指的目送下,一路下了缺一山。 微凉的晨露打湿了白渊的裤腿,白渊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他可不认为,自己身边这条阉狗,会这么好心,主动陪自己下山,给自己带路。 两人之间积怨颇深,且不论两人是竞爭关係,这狗三番五次刁难他,就算是为了之后杀掉宋断指,少一丝变数,他也要將其除掉。 同样的,白渊也做好准备,迎接对方的突袭。 现在他知道对方的境界,对方不知道他的手段和底牌,但为了稳妥起见,白渊没有抢先一步动手,而是跟在后面,有意地与之错开一个身位。 缺一门的山洞早已消失他身后,但这不代表他的自由,脖颈上的镣銬始终都在,只要他被宋断指发现有背叛的意思,就会被其轻易抹杀。 脖颈上的镣銬的冰冷触感,让任何弟子都为之恐惧,仿佛宋断指那双眯起的眼眸,始终在他们身后,悄然注视著他们。 这也是一道偃器,白渊研究过,以他目前的能力,无法將上面的锁打开,但锁打不开,不代表就脱不下来,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两人刚到山脚下,木犬突然顿住脚步,白渊也停住。 “师兄?” “师弟啊,你知道师尊让我们下山来,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啊,买偃材,纸条上写著呢。”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没发现吗?师尊现在手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弟子了。” 木犬意有所指,这几个月来,缺一门下的弟子,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宋断指起早贪黑,在她的悉心教导下,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弟子,然后又迎来了一届又一届的新弟子。 只是到了最后,只剩了他们两个。 “如果给你一些时间,你或许能超越我,倘若你谦卑一点,懂得礼让前辈,我或许还能帮衬你一二……” 话没说完,就被白渊打断。 “师兄,我再叫你一声师兄。” “嗯?” “修行之道,本就是和人爭,与天斗,你阴火抢不过我能怪谁?” 白渊早有觉悟,自从踏上修行这条残酷的道路起,就相当於暗中籤下了生死契的拳手。 “为了修炼资粮,修士隨时都会与別人起衝突,双方对赌,他们要毫不犹豫地把敌人杀死,同样的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生死道消,怨不得旁人。” “分明踏上修炼之路不过几个月,你倒是比我看得明白,是我小看了你。” “另外,哪怕我处处忍让,你我之间也终有一战。” 白渊背手而立,如同高人之態,说话间,一股莫名的宿命感油然而生,听得木犬一愣一愣的。 “师弟何出此言?” “因为就算我让著你,你也还是会嫉妒我,嫉妒我有你没有的东西。” “我没有的东西……你踏马找死!” 木犬立刻反应过来,白渊口中所为何物,当即勃然大怒,掏出那把暗金色榔头,如疯狗一般衝杀上去。 砰! 榔头砸落,空气爆鸣,白渊后退闪躲,这柄榔头白渊见过不止一次,这锤子看起来不大,握在手上小巧如同玩具,但却威力非凡,每次木犬杀人,都只是轻轻一敲,就能將凡人的头盖骨震碎。 而眼下,对方显然使出了七分力道,寻常偃者也要退避三舍,对於白渊能够成功闪躲,对方显然也是颇为吃惊。 正当木犬一击未果,重心尚未摆正,白渊却在后退三步后站定,一股紫黑的火焰在他手心凝聚,隨即猛地甩出。 轰! 火光在瞳孔中放大,木犬只觉得心头一颤,大惊失色,朝侧方及时躲闪,却隱隱看见白渊嘴角勾起凡弧度。 “爆!” 轰! 下一刻,阴火炸开,木犬整个人都被炸飞出去,在不远处摔得,等到再次站起,已然是灰头土脸,浑身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 带著无边的怒意,他再次衝上来,和白渊战作一团。 此刻,慢鱼还在白渊的丹田中,所以他还属於五转,而对方修为超出自己两个小境界,无论是速度和力量,都远超自己。 虽说只是两个小境界,其差距远比想像中的要大得多。 白渊自己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初入偃道之人,不会因为前世看了点爽文,就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越阶杀敌人人都可以。 越阶杀敌什么的,他做不到的——於是,阴火在掌心凝聚,白渊一拳轰出,再次把木犬轰飞…… 哦,好像也不是做不到,可以一战。 这还是白渊第一次在现实中与人斗法,通过战斗,他能明显感觉到,双方的优势与劣势。 木犬修行比他早,表面上的修为比他高,但实战经验却远不及他,同样是阴火修炼上来的,空有一身修为,却不懂得如何运用。 反观白渊,在梦中早就经歷了上百上千次的廝杀,对於自身灵力的掌控,战斗意识,远超对方。 眼下的他,灵力的凝练程度和总量远不及梦中,也没有太阴火那样的攻击手段,只能利用昨日炼化后残存的阴火进行攻击。 木犬被轰飞后,树木倒塌,烟尘飞舞,遮挡视线,从中传来一声狼嚎。 嗷呜! 紧接著,一股更加强大的灵力威压席捲而来,白渊手上凝聚成刀刃紧握在手,他死死顶著前方,一道模糊並且高大的身影,在其中逐渐显露。 那是一头半人半狼的怪物,原本宽鬆的道袍,被刚硬的青灰毛髮撑得鼓鼓囊囊,几乎要炸开,如果不是那只狗脑袋,白渊甚至根本无法认出,眼前的这个怪物正是他的师兄。 木犬这脑袋其实是一件变道偃器,位列二品,白渊曾梦到过,其名曰——【兽形首】。 妖兽的头颅作为主要偃材,通过一套复杂的流程炮製,然后移植在修士身上,催动后,修士可以变成半人半兽的形態,並获得妖兽的部分天赋能力。 兽形首只是一个统称,根据所选偃材的不同,也有不同的命名,就比如木犬头上这只兽形首,取自一头狼妖,可以称其为【狼形首】。 “你身上果然有秘密,五转便能与我一战,等你日后修为更进一步还不上天?哼,今天我就要代师尊她老人家清理清理门户!” 第27章 屠狗【求明天追读】 腥风扑面,狼形怪物张牙舞爪,向自己扑来。 对方双手生有利爪,且苍白利爪每一根都有半米长,如同一柄柄尖锐的短剑,寒光闪烁,刺向白渊。 在变身后,对方速度极快,白渊后退的同时仰头闪躲,光是利爪末端爆发出的气劲,就在他的脖颈处划开五道血痕,只差半分,就將他的动脉划开。 “师弟,纵使你有天纵之资,今天也必定要死在这里,等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体带回去,把你丟进鼎中,成为最后的阳眼。” 白渊想起宋断指昨天的行为,还有她所说过的话,当即肯定了原先的猜测,原本垫在下方的生桩都是男弟子,作为燃料的都是女弟子。 但铜雀师姐却是个例外,宋断指把她作为生桩,垫在了下面,相应地,也会有一个男弟子被用做燃料,被丟进鼎中。 原本白渊只是有所猜测,但听了木犬的话,便愈发肯定,似是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想好了接下来的谋划,当即脱口而出一句话。 “嗯?还有这等好事?” “你在说什么?” 看到白渊面对死亡的威胁,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是面露喜色,也开始觉得诧异,每次都是那种胸有成竹的笑容,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对方就是能够化险为夷,甚至倒打一耙。 “你莫要虚张声势,今天谁也不会来救你,我就是杀了你,师尊也不会说什么,她早就想好了要牺牲你我二者中的一人!” 木犬知道,今天就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让宋断指来二者选其一,对方大概率会选择自己这位师弟。 念及此处,他手上的攻击愈发狠辣迅捷,招招致命,铁了心的要將白渊格杀当场。 “师兄啊,你就这么肯定,她炼成人遁机后,就会放过你?” “为什么不行?我为她做了那么多,我跟了她三年,你一个初入师门的外人,要死也该是你死。” “你忘了师姐是怎么死的了?” 这话,把木犬给问住了,昨天铜雀被垫在锅底下的时候,他也在场,顿时心中升起一丝动摇。 但这轻微的动摇,很快就被他心中的执念衝垮,他不相信自己这三年来做牛做马,每天活得像是狗一样,杀了很多人,吃了很多苦,他怎么不知道,那些弟子看他的异样目光,在背后如何议论他这颗狗脑袋。 他要学神通,要修成大道,为了这些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倘若宋断指最终要过河拆桥,他这一路来所付出的,都將是空谈,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否定自己。 狼人呼吸粗重,一双狼目赤红如血,充斥著暴怒,仿佛化作择人而噬的野兽。 “吼吼……你,你休要乱我道心,对,你他妈的就是想要搅乱我的道心,好趁机逃跑,哈哈哈哈,被我看穿了吧,你不是很聪明,很能说吗?我今天不管你说什么,就是要杀你,你能如何?” “谁说,我要跑了?” “虚张声势,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说罢,狼人双脚猛地蹬离地面,同时掌心传出一股可怕的吸力,没有任何哨的动作和技巧,毫不犹豫地向白渊扑来。 白渊顿时感觉身体不听使唤,在那股吸力的牵扯之下,身体向对方的掌心飞去,二人之间不过三五米,只需呼吸的功夫,白渊就会被吸到对方爪下。 只是这一次,他已然无法闪躲,但也无需闪躲。 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灵力在丹田凝聚,托举起那条慢鱼,瞬间將其顶出丹田,与此同时,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以白渊为中心散开。 这一刻,周遭呼啸的风声也变得沉闷,时间被放缓无数倍,白渊甚至能够看清不远处那狗脸上,逐渐开裂的嘴角。 此刻的木犬甚至已经能够想像,自己的利爪洞穿白渊胸口的感觉,想像到利刃戳入血肉的快感,他幻想自己在不远的將来,跟在宋断指身后纵横天下,成仙得道。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见,白渊的身形闪烁,以一种他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速度消失在原地,一股凝实的气息猛的爆发开来! 这是……七转偃者,白渊居然也是七转! 这傢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 木犬心中震撼到无以復加,然而让他更加震撼的,却是白渊居然藉助他掌心的吸力,顺势衝到他面前同时避开了他的双爪,又见一柄紫黑刀刃在其掌心匯聚,带著灼热的气息狠狠捅向他的心口。 嗤! 刀刃洞穿心口,带出烟气,骨肉被阴火烧灼,血液被炽热蒸发,发出丝丝的声响,伤口周围更是焦黑一片。 “怎么……可能!” 阴火凝聚的刀刃溃散,但阴火却滯留在了木犬体內,疯狂破坏著他的五臟六腑,顾不上其他,他当即就想要伸手,利用从宋断指那里学来的八指手诀化解阴火。 但白渊却不给他这些机会。 刷拉! 只见他面色不变,飞快掐诀,右手一挥,又一柄阴火凝聚成刀,被他反手一挥,砍断木犬的右手。 “啊!” 木犬再也忍不住,疼痛难忍,痛呼著跪倒在地。 他想不通,白渊的速度为什么会那么快,更想不通,白渊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隱藏了自己的身份。 唯一的可能,就是师尊出手了,宋断指暗中交给白渊某些偃器,这才让他拥有了如此实力。 “原来,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原来师尊她早就选中了你。” “前面半句对的,后面半句错了。” 白渊声音冷彻,话说到一半,已经举起刀刃,对著木犬连砍数刀,命中多处要害,直到確认其再无声息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的是,木犬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只有那颗脑袋,是二品偃器,应该能卖些钱。 处理完木犬,剩下的就轮到自己那个师尊了,为了这一天,他做了许多准备,但仅仅是这种程度还不够。 几乎同时,师兄师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师弟何必如此执著……就算你能杀一百个一千个木犬,也依旧斗不过师尊她老人家的,放弃吧,你现在逃走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哈哈哈,你个混蛋居然真敢打师傅她老人家的主意,有种你別跑,我就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在黄泉路上等著你!” 第28章 再造六指【求明天追读】 “快逃吧,你现在一路向西走,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她是九转偃灵,你就是能够炼化人遁机,也不过一二转,你如何能是她的对手。” “让他去!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了,就算你被师尊制服,你不会轻易死去,她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惩罚你,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遍各种最极致的痛苦,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两人的声音,在白渊耳边反覆迴荡,就像是两种极端的、分裂念头,让他纠结痛苦,撕扯著他的精神与意识。 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枷锁,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他必须直面宋断指,面对两人的喋喋不休,白渊面无表情。 “你们两个死人,死都死了,那给我消停一下!” 两人都是偃修,都曾怀著梦想,拜入缺一门下,前者道心不够坚定,终究没能坚持下去,后者道心坚定,但却过於愚忠。 所以,两个人都死了。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杀死宋断指,哪怕他现在逃走,侥倖找到办法解开枷锁,那就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日后必定心魔缠身。 打从一开始,自从他一睁眼,来到那个阴暗的洞穴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任何退路,唯有不断向前。 白渊提起带血的包裹,清点了一下其中的东西,转身朝著山下走去。 …… 不多时,他就背著鼓鼓囊囊的包裹,来到缺一山脚下的镇子中,狗血从包裹中渗出,撒了一路。 虽然白渊面无表情,虽然他只是一个清瘦少年,混在人群中根本不起眼,但因为身后包裹中的血,几乎所有人都躲著走。 这地方他並不熟悉,拦住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白渊想要上前问路,之所以选择这样凶恶的人,是因为別人都躲著他。 “壮士,请问这镇子上的偃材铺怎么走?” 那壮汉上下打量起白渊,目光最终凝聚在白渊背后滴血的包裹上,顿时面色大变,那张长满络腮鬍子的凶恶大脸,下一秒就蔫了,话都说不利索。 白渊乾咳一声,意识到问题所在,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哈哈哈,別怕,这里面装的是黑狗血,村口的野狗被我宰了,正想著到铺子上去卖呢,也不知道那偃材铺收不收,就是没装好路上不小心漏了点。” 说著,白渊还解开布包,露出狗脑袋的一角。 白渊觉得自己这番解释,虽不说天衣无缝,但也基本合理,那壮汉眯眼看了下包裹中的东西,不料,他非但没有冷静,脸上的惶恐更甚,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狗砸!你把王二狗子杀了!” “你认得他?” 白渊没想到,他这才刚往镇子上一站,隨便拉著一个人问路,这就遇到了木犬的熟人,至於王二狗子……大概是木犬原本的名讳? 但凡亲传弟子,宋断指都有赐名,就像他叫木鳶一样,原名王二狗子,法號木犬,听著倒也合理。 然而,出乎白渊预料的,却是周围人听到大汉哀嚎后的反应。 “嚇!不是?我没听错吧,他刚刚说王二狗子,那小子前些年不是上山和仙人学神通去了嘛?” “是啊,我上个月才看到他,当时他下山,说是奉仙人法旨,下山来进货,可厉害了,他顶著个狗脑袋,当时就是就是……那么大一坨大包,他直接背起来就走,必然是传说中的搬山神通,嚯,我家牛都没有那么大的气力。” 这人一边说著,还一边双手比划,手舞足蹈,竭力想要说明,王二狗子的神通有多厉害。 白渊想了一下,他也没感觉木犬有什么所谓的搬山神通,不过作为七转偃者,他的体力和力量,確实远超凡人,现在若是让他举起一头牛,大概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眾多乡亲里面成为仙人弟子的傢伙,居然说死就死了,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 “他有神通在身,谁能杀得了他,牛子哥,你莫不是看错了?” 一个胆大些的青年走上前来,踮起脚尖向著白渊袋子里一瞅,瞬间被惊得两眼翻白,险些昏死过去。 “啊啊!那真是……是王二狗子的狗头!错不了,那么大一颗,眉心有一撮白毛,那就是王二狗子的头啊!” 眾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想起白渊方才说过的话——村口的野狗被我宰了,正想著到铺子上去卖呢,也不知道那偃材铺收不收。 当时白渊假装若无其事,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本意是想要搪塞过去,未曾料想,这话在知晓真相后的眾人眼中却是变了味。 这无异於是在说——他有神通又如何,在我眼里依旧不过是村口的野狗,我杀他如同杀鸡屠狗。 如此口出狂言,但又有狗头作为铁证,这让眾人如何不震惊,刚开始被称做牛子哥的壮汉反应最快,第一个跪倒下去,很快周围眾人也都像麦子一样,接二连三地跪下去,毕恭毕敬。 “偃者大人……不,这位仙人,不知您来我们这镇子上到底有何贵干?” “我说了,我只是想要把这狗头当了,顺带著买点东西,你们镇上最大的偃材铺子在哪里?” “这边请。” 在壮汉的带领下,白渊很快就找到了那间偃材铺,木犬也是这铺子上的贵客兼常客,当白渊拿出那傢伙的脑袋,老板也是被嚇得面色煞白。 白渊用原先带来的钱,购置了宋断指给的纸条上的偃材,又用卖掉狗头换来的钱,买了些自己需要的偃材。 “这些,还有这些,帮我分两个包装起来。” “是是是,这些偃材一共三万两千,我给您摸个零头,三万,最后这是找您的六千七百二十一,客官您拿好。” 白渊拽起布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却並没有急著回缺一洞,而是来到山脚下,找了处无人的地方,他先是打开店铺里带来的布包,从中取出那些偃材,又打开自己带过来的包裹,从中取出一堆沉甸甸的金属物件。 那是铜雀师姐的手。 他要炼器,为了即將到来的殊死决战,重新打造六根手指。 第29章 青发少女【加更】【求明天追读,上二轮继续加更】 机关手指白渊之前就炼製过一套,用於掐诀炼化阴火,可当时的情况是,她才炼化到大半,机关手指就因承受不住阴火的威力而损毁。 在梦中白渊尝试过,太阴火的也可以用那套八指手诀进行调动,但太阴火的破坏力和威能显然比阴火更强。 按照他最初的设计,阴火都无法承受,何况是太阴火,所以现在,白渊炼製出一套新的机关手指,足以承受太阴火的几个手指。 “这是当初师姐的手……” 白渊拿起两对鸟爪,眼神有些复杂,原本是以拿到山下卖掉,换些银两为理由,被他拿出来的,实际上他却並没有將其卖掉,而是偷偷私藏了下来。 像当初,铜雀就是用这对鸟爪运行手诀,其材质和结构足够坚固,足够支撑手诀的运转,能够很好地传导灵力和阴火,还没有被阴火损毁,就说明它在设计上,具备极强的参考价值。 白渊拿起一只鸟爪,端详其外形,將后爪拆下来一只,试图参透其內部的运转机理,相较之下,白渊当初设计的机关手指,还是过於简陋、 “这鸟爪应该也是宋断指的手笔,品阶大概是一品中的极品,但真要论其对我的作用,甚至比那二品的狼形首更高……” 狼形首虽然是二品,但若想要催动,就必须换头,那样的神通涉及人体经脉以及生命奥秘,白渊並未掌握,也只有宋断指那种层次的散修才能做到。 白渊知道,宋断指不会那么好心,给自己的弟子配备偃器,鸟爪也好,狗头也好,多半都是她为了提升自身实力,用弟子的身体所做的实验。 “鸟爪的主材是玄铁,其中混入元磁矿,通过灵力激发元磁之力,来操纵指节的动作,喔……確实有些门道,比我用灵韵丝好得多,灵韵丝非常脆弱,很容易被阴火摧毁。” 这鸟爪的原理並不复杂,至少比起白渊梦到的那些机关来说,这鸟爪的结构简单了太多,有了参悟三品偃方的经验,要吃透这一品偃方,对白渊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他只是了小半个时辰,就將其原理完全参透。 隨后,他取出一张纸,在地上铺开,参照鸟爪的结构,勾勒起自己的偃方,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尝试推演自己的偃方,总体来说借鑑成分的比较多。 “这东西,倒是和谎鸦的爪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谎鸦又是从黑纸中参悟出的偃方,想必宋断指也有所参考。” 画到一半,白渊脑海中忽地灵光一现。 同样都是鸟爪,自然而然可以想到另一只鸟,白渊前不久才碰到过的,就是那只高达三品的木鳶。 经过几次梦中参悟,他虽然仍旧未能参悟其中机理,尤其是负责將妖丹转化为动力的那一部分,涉及的偃道知识过於深奥,以白渊目前的偃道造诣难以理解,但像是双翼、双爪这些相对简单的部位,其原理白渊却已经基本掌握。 设计好偃方后,白渊取出材料,开始著手製作,经过和木犬的一战后,他体內的阴火还存有些许,足够他用来熔链金属,打造偃器。 “也不知道,別的偃修,熔链金属用的是什么火焰,这阴火的来歷过於邪性,有违人伦。” “嗯~当然自有其方法,比较常见的是地火、炎精石,比较少见的,一些先天生成的异火,这种火极难寻得,一旦炼化,就能存储在体內长期使用。” “原来如此……嗯?是谁在说话。” 白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忽地意识到不对,猛地转过头去,却见是一个娇俏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双清澈似秋水的水眸,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白渊从地上站起,赶忙拉开距离,心神俱颤。 如此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白渊警惕地上下打量起这名少女。 表面上看,对方不过是一个豆蔻少女,个子不高,小小的一只,身著素白襦裙,一头青发垂落至腰间,肤若凝脂,面容精致到不像话,不真实,宛如精心雕琢的人偶。 白渊心臟漏跳半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无论是今生前世,他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精致的脸,看起清冷,一顰一簇间几乎要把人的七魂六魄勾走。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到让人惊心动魄的少女,白渊竟是看不出她的深浅,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似有若无,甚至比宋断指更加恐怖。 他在梦中操纵人遁机,亲身体会过偃灵的强大,也与四品偃偶战斗过,但那些都不及眼前之人分毫,对方的年龄和修为,绝对不像其表面那么简单。 “前辈……到底是何人?” “呵呵呵,一个过路的无名修士罢了,刚刚你是在推演偃方?” “只是晚辈临时兴起,瞎琢磨的,让……让前辈见笑了。” 白渊又咽了口唾沫,这一次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容顏,而是因为对方的恐怖实力,面对这样的强者,纵使她现在炼化了人遁机,以偃灵的修为与之对抗,怕是也没有丝毫机会。 少女强大到让他感到绝望。 唯一让白渊感到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对自己並没有恶意,此刻拈起地上散乱的一张偃方,一手撑著下巴看了起来,眸光扑闪,內蕴星辰,又像是小女孩看到了稀奇的小动物一般,显得饶有兴致。 她拿起一张纸在上面一阵勾画,隨即开口,声音悦耳。 “思路尚可,这边,还有这边,可以混入青冥金,內部的灵韵丝可以保留,但是要包裹一层开阳桐的树胶,这种树胶可以隔绝外部的灵力阻影响,同时不影响精神力对其进行操控,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看法。” “呃,承蒙前辈指导,晚辈受教了,只是这青冥金,好像是二品偃材,极其稀有……” “喏,送你玩了。” 说著,对方就拋过来一只沉甸甸的青色金属块,白渊赶忙接住,这种金属相当沉重,差点没砸到他的脚。 “对了,还没问你,小道友,师承何处?” “呃,恩师……呃,姓宋。” “呵呵呵……” 少女轻笑出声,但笑声中却带著浓浓的危险意味,她抬起手,一柄暗青色的镰刀在手中陡然浮现,霎时间一股无法抵御的狂风呼啸而过。 第30章 夏峰主 少女手中所握的,是一柄青色巨镰,在握柄与镰刃之间,是一条无限延伸的锁链,虽然与白渊之间相隔甚远,但却在剎那间跨越数米间隔,来到白渊面前。 刷拉! 这一刻,锁链甩动的声响,带著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明上一刻还是娇俏可人的邻家少女,下一秒就变成了收割性命的可怖厉鬼。 白渊不知道那镰刀是何种品阶的偃器,但最低也是四品起步,再往上,他分辨不出来,就算可以分辨也毫无意义。 这一刻,白渊感觉自己就是天地间的一只蜉蝣,无论眼前展现的是滔滔江水,还是无边的大海,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別,都是足以轻易碾死他的存在。 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灵力在丹田內疯狂压缩、凝聚,奋力催动慢鱼,一股诡异而玄奇的时间波动,以白渊为中心荡开,如同涟漪一般,覆盖方圆百米范围。 “吔?” “嗯?” 身前身后,同时响起两声惊异声,其中一声源自不远处那名青发少女,婉转动听,另一声则是来白渊身后,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者的声音,沙哑无比。 受到了慢鱼的影响,青色镰刃的飞行速度受到影响,但其速度之快,白渊已经难以看清,更是在他闪躲之前,已然来到他面前。 终究还是躲不开嘛…… 鐺! 只听一声轻响,似有什么硬物碰撞,白渊隱约看清,那镰刃和自己脖颈前的一只匕首刚好碰撞在了一起,仅仅是触碰的剎那,匕首就轰然破碎,而镰刃也被弹飞。 来不及多想,白渊飞快朝著侧方闪躲,脑海中回想著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这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用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颈,那名青发少女甩动镰刀,其实不是想要杀自己,而是想要把匕首弹开,並且她救了自己? 白渊不敢在此逗留,一口气跑出去上百米远,远远看去,却见自己原先站著的地方,竟是矗立著一名枯瘦老者,刚刚就是他用匕首差点杀了自己。 白渊看向那老者的片刻,那名老者也在看著白渊,那双深邃如同幽潭的漆黑眼瞳,就连眼白也是漆黑一片,仅仅是一眼,白渊就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对方完全看穿。 对方瞪大双眼,看向白渊的眼神飞快变换,从诧异到贪婪,隨即发出难听的怪笑。 “宙道偃器?哈哈哈,这小子身上居然会有宙道偃器,莫非他是你的弟子?” “不是。” “如此至宝,老夫就笑纳了。” 说罢,老者就化作一片黑雾,朝著白渊袭来,白渊催动慢鱼,要阻拦对方的行动,但对方速度太快,纵使有著宙道偃器加持,依旧瞬息间就来到他的身前。 “休想!” 少女娇喝一声,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转瞬间衝来,追上老者所化的黑雾,面对后方袭来的攻击,老者不敢大意,他不得不放弃白渊这个目標,转身对抗后方袭来的少女。 轰! 二者硬撼一记,整片天地都仿佛为之晃动,一青一黑两种色泽的灵力碰撞交织,发生雷鸣般的惊天爆炸,仅仅只是余波就把白渊掀飞出去。 “夏峰主,老夫也是偶然路过此处,看到地上有件宙道偃器想拿去把玩把玩,您这无缘无故对老夫出手,这是意欲何为啊?” 话音刚落,这名被称做夏峰主的少女,闪身来到白渊前方,將其护在身后,比起方才和白渊说话时候的温婉可人,她像是瞬间换了个人一般,语气冰寒无比, “无缘无故?你刚刚是想杀他吧,那偃器是他的,不属於你。” “不过区区一个凡人,既然看到了便是老夫的,老夫方才还纳闷,凡人怎么可能拥有宙道偃器,看你这么大反应,他不会真是你在外面收的弟子吧,嗯,哈哈哈?” “我说了,不是……墨玄怀,你杀我峰下弟子,今日我必杀你!” 说罢,夏峰主话锋一转,又拋下一物,侧头对著白渊说道。 “你本是无辜之人,今日之事因我而起,这靛河钟你拿好,稍后我与此獠交手,无暇顾及你的安危,你赶紧跑,日后若是……罢了,总之你赶紧跑,切莫回头!” 白渊点头示意,也顾不上其他,赶忙將慢鱼催动到极致,转身赶忙逃跑,身后两尊大能斗法,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插手的,哪怕稍微蹭上点余波他就是不死也残。 奔跑中,白渊低头用余光瞥向夏峰主交给他的所谓靛河钟,说是钟,其实是一只不过巴掌大的铃鐺,通体呈现墨绿色,例外篆刻的阵纹连成一片,不管怎么看,白渊都看不出任何机关结构。 剎那间,一段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应该是方才那名夏姓少女以某种方式留下的传音。 “三品防御型偃器,灵力灌入其中,可以抵挡偃灵的全力轰击。” 三品……却能抵挡偃灵的全力一击!? 白渊心中震惊,他原本以为,唯有四品偃器才有可能和偃灵境界的强者对抗,手中这偃器只有三品,却能和偃灵,也就是宋断指那种偃修对抗,足以见得手中这偃器的价值。 更重要的是,对方肯定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修为,既然把这只靛河钟交由自己,那就是断定自己可以催动它,只需要偃者修为就能催动的三品偃器,那价值就更上一层楼。 白渊在感慨对方出手大方,財力雄厚的同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感动。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身边人都对自己充满了恶意,师尊也好,师兄弟也罢,就算是那些镇民,也只是害怕自己,才表现出恭敬。 在他之上的仙人,高高在上,在他之下的凡人,对他诚惶诚恐,从来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然而,今天那名少女与他虽然是第一次碰面,修为远高於他,却没有仙人那种高人一等的架子……他也从没想到,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居然是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 轰轰轰! 身后轰鸣声不断,两尊大能打得不可开交,只是白渊无力顾及他人,只能拼命向前狂奔。 “希望……她能活下去吧。” 第31章 小爱魔尊 也是这么一刻,白渊感到自己十分无力,面对真正的强者,他甚至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后方轰鸣声不断,震耳欲聋,两尊大能每一次碰撞,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那声音正在朝著他奔跑的相反方向远去。 倘若他今天碰到的不是那名青发少女,而是另一位,像是宋断指那种性格的上位修士,或许结局都会截然不同,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那所谓的长生大道吗? 白渊不知道,他只是不想死,他只是想要在这个陌生而又危机四伏的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正这么想著,白渊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一只足有磨盘大的猩红眼眸,在他眼前倏然睁开,仅仅是看了一眼,白渊就感到脑壳生疼无比,血水从七窍中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这是某种白渊无法理解的魂道偃器,白渊不敢直视,赶忙上眼睛,刚要准备转头,却突然想起先前少女的叮嘱,强忍住回头的衝动,赶忙將灵力灌入靛河钟当中。 咔咔咔~ 只听一阵机关轮转之声,白渊手中的靛青色铃鐺飞出,悬浮在他的头顶,一片浅色护罩倏然展开,原本是巴掌大的小巧铃鐺,竟是在呼吸之间,展开,化作一座一人高的大钟。 而遮挡在身前的那只眼瞳变得模糊,开始变得明灭不定,白渊感觉自己脑海中的剧痛骤然减轻。 “这靛河钟居然连魂道的攻击,也能防护……这怕不是四品偃器吧。” 白渊向前狂奔的同时,这座大钟也跟著他的身体一齐运动,將他牢牢地守护在其中,他完全想像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机关结构,能將这样大的一口钟,收缩到巴掌大的铃鐺之中。 白渊与猩红眼瞳愈来愈近,有了这口靛河钟的守护,白渊也是有了信心,毫不犹豫地衝上前去。 给我撞! 鐺! 巨眼与大钟碰撞在一起,雄浑的钟鸣响彻天际,也迴荡在钟的內部,白渊感到双耳嗡鸣,而那猩红眼瞳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钟的外壁撞得血肉模糊,最终溃散。 此刻,白渊已经远离战场数千米远,却还是能隱隱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你倒是肯下血本,那口钟都给他了,还说他不是你在外收的弟子!哈哈哈,你这护短护得,好你个小爱魔尊,我老夫可算是见识到了。” “我非魔道,而是正道……老东西,受死!喝啊!” 语毕,又是新一轮的交锋,白渊一连跑开数个山头,少女与老者交手的过程中,也在有意地转移战场,直到那交手的轰鸣声最终消失,白渊这才气喘吁吁,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回想著方才二人的交谈,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小爱魔尊……? 这是什么鬼称呼,白渊嘴角一抽,莫名觉得这名字有点好笑,这称呼虽然霸气,但是只能霸气一点点,更多的是……呃可爱? 按照他的理解,所谓小爱,应该是那种比较狭隘的爱,听老者的意思,是因为少女非常护短。 而所谓魔尊,却不是什么好称呼,那是魔道中的强者专用的称呼,像是宋断指那种,若是日后实力再强一点,或许有资格自称断指魔尊。 但那名少女,怎么看都不像是魔道,再不济也不可能是坏人,若是像她那样的人都被称作是魔尊,那宋断指那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应该被如何称呼? 白渊警惕地打量起周遭,確定安全下来后,又朝著远处狂奔过几个山头,找了一处隱蔽的洞穴,盘膝而坐。 暂时先不急著回去,回头师尊问起来,他可以避重就轻,就说遇到了绝世高手打架,小命差点交代在那里,为了逃命跑远了,回来得晚了一点。 那么大的动静,宋断指不可能没发现,白渊也能自圆其说。 唯一让他感到担心的就是人遁机,白渊担心宋断指受到波及,为了逃命,提前炼化人遁机然后直接跑路。 他先是拿起一张纸,当初小爱魔尊在他的纸上写写画画,当时事发突然,白渊未曾有机会查看,直到现在才可以静下心来观摩。 在他原本的偃方基础上,小爱魔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除了一些机关结构上做出微调,还在材质上加入了些许稀有金属,就比如当时对方送给自己的那块青冥金。 这东西白渊听宋断指提过一嘴,但却並没有真的见过,哪怕是在镇上的偃材铺子里,也没有这种偃材售卖,像是这么拳头大一块,价值起码高达上千灵石。 白渊看了半晌,这才参透其中的机理。 他给出的评价是——小爱魔尊的偃道造诣,比宋断指水平高得多,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一些小小的改动,就能让整个偃器发生质变。 白渊合理怀疑,对方是考虑到自己炼製水平有限,所以还有所保留,没有加装更加复杂的机关结构。 对方只是略微出手,隨手修改一二,便是一品偃方的极限。 参悟此偃方,白渊不仅是掌握了机关手指的炼製方法,更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心中积攒已久,问宋断指得到回答模稜两可的那些问题,也得到了解惑。 当时那老者一口咬定说自己是小爱魔尊的弟子,有这么一瞬,白渊真的希望自己真的能成为对方的弟子。 白渊搓了搓脸上乾涸的血渍,看向山洞外的天色,此时天色已是正午。 “算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把这偃器炼製出来。” 小指弯曲,剩下八指熟练掐诀,丝缕阴火在指尖跳动,藉由这股阴火,白渊开始熔炼各种金属。 相比较白渊上次用蕴灵木雕琢的指节,那属於百工之术中的攻木之工,而这次的主要材料都换成了金属,相应地也就需要阴火来熔炼,这便是是被称为攻金之术。 二者都是偃道的分支,也是偃修的基本功,白渊虽修行刻苦,但时日尚短,加上宋断指总是强迫他睡觉,能够练习的机会並不多,对於这种基本功也是略知一二。 片刻后,看著手中黑不溜秋的混合金属,宛如那五穀轮迴之物,白渊嘆了口气,有些不確定地道: “哎,这算是……炼製失败了?” 第32章 你可是有事瞒著为师? 像是多种金属的混合熔炼,在此之前,白渊有所涉猎,但终归是练习太少,真到了炼製偃器的时候,就现了原形。 尤其是手上的这一件,由六种不同的金属合炼而成,其中有五种金属,分別是乌金、秘银、玄铁、赤铁和元磁矿,这五种矿石较为常见,白渊对他们的性质比较熟悉。 至於第六种,则是青冥金,白渊对这种金属的了解,仅限於知道它是二品偃材,而且非常非常贵,其他的性质他是一窍不通。 “虽然小爱前辈已经把要求放得很低了,但是她似乎对我的炼道造诣有什么误解……” 索性按照对方给出的混合金属配方,所需青冥金的含量的含量很低,对方给了自己巴掌大的这么一块,足够白渊进行多次尝试。 只是他体內的阴火,经过昨日的修炼,加上早晨与木犬的战斗损耗,已经不多了。 手头没有地火、炎精石这些条件,传说中的异火更是可望而不可及,普通的凡火根本无法满足熔炼青冥金所需,他必须用这所剩无几的阴火炼製成功。 若能炼成,这將是他对抗宋断指的极大助力,胜算无疑会大大增加,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手段,他所能做的,也是儘自己的一切努力,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將最终的胜算拉到最高。 “一品偃器?你什么水平炼製一品偃器?我在师尊手上学了三年,都没有把握炼製一品偃器,何况你这偃方的复杂度,都快赶上二品偃器了,想要成功,做梦去吧你!” “师弟,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想为我们报仇,但是师尊真的不是你能对抗的,我们……”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尤其是你!” 白渊被两人吵得烦不胜烦,偏偏这些傢伙,看不见摸不著,甚至白渊都怀疑他们是否存在,怀疑他们只是自己的妄想。 他巴不得木犬有实体,那样他至少可以在这阉狗每次狗嘴犯贱的时候,把他提起来,揍一顿出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一时间,白渊感觉心口焦热,阴火在他体內乱窜,隱隱有暴走之势。 阴火可以杀人,也可以修炼,更可以用於炼器,调动阴火本质也是在玩火,具备极大的风险。 白渊赶紧掐诀,平息心中的躁动,也压制住体內残余的阴火。 “冷静……” “哈哈哈,急了,我愚蠢的师弟,你不是很能吗?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的结局只会比我更加悽惨!” “呼……” 若是寻常人等,面对这样的场面,此刻怕是已经暴走,但白渊毕竟两世为人,也亲身体会过死亡,拥有著同龄人所不具备的定力与耐性。 捡起地上的失败品,白渊將其熔炼开,分析失败的缘由,並未急著再次熔炼,而是拿起青冥金,取下其中的一小块,用阴火缓缓炙烤。 通过改变与阴火的焰心之间的距离,白渊就可以粗略调控温度,每一次,都分別用不同的温度进行熔炼,但结果都没有太大的区別,得到的都只是一小滴金色的液体。 “玄铁是黑色的,乌金是暗金色的,青冥金青冥金,为什么是青色,而不是金黄色的呢?” 他似乎隱隱猜到了什么,脑海中灵光一现,用將阴火调到最大,並且用外焰对其进行熔炼。 “好好好,自暴自弃了是吧,你体內的阴火就这么点了,一口气全用上,过后你就是有多余的偃材,也没法子熔炼了。” “哼!” 白渊闷哼一声,他虽心有所感,但也只有七成把握,眼下,他確实是赌上了自己所有的阴火,往后再无退路。 阴火熊熊燃烧,其中隱隱有无数张狰狞的人脸,隨著阴火的跳动,扭曲变形,青冥金也在他手中一点点融化,变成金色的液滴,就像方才一样。 “哦豁!还不死心?” 白渊依旧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而是死死盯著掌心上方的青冥金,在阴火的猛烈烧灼之下,开始逐渐出现青色的光芒。 就是现在! 白渊將其他五种金属一齐加入其中,与此同时,木犬的戏謔嘲讽之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 白渊依旧未曾理会,完全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地,偃方上的机巧构造早已铭刻在他的脑海中,混合后的金属被分成十八股,按照既定的偃方,飞快完成塑形。 拨云见雾,豁然开朗,剩下的工作,也都顺利完成,六根手指还带著火焰烧灼的余温,白渊顾不上烫,直接將其戴在了自己手上。 无论是灵力,还是阴火在其中运转调度,都如臂使指,丝滑异常。 完成这一切后,已经是傍晚,白渊起身向著缺一山的山顶走去,直到再次看到那熟悉的洞府,宋断指正眉头紧蹙,站在洞口。 白渊心中长舒一口气,这老太婆没有变成偃偶小姑娘,说明她还没有炼化人遁机,自己还有机会。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回师尊的话,弟子路上遇到了两位绝世高手斗法,差点……差点没能回得来。” 宋断指上下打量著白渊,尤其是看了眼,他脸上的血污,顿时相信了几分。 两人回到火房,接下来的一盏茶功夫,白渊一边烧火,一边把白天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细节,但宋断指却依旧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听完白渊的话,宋断指眉头越皱越深,似乎是从中发现了端倪。 “这里怕是待不下去了……” 老嫗从摇椅上缓缓起身,转身看向洞外的景色,眼中似乎流露出些不舍。 “为师待在这里也有二十年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想不到真的会有人找过来……他们是衝著我来的,看到门口的那棵树了吗?我当初亲手栽下几十棵灵植,一晃二十年过去,陆陆续续都被我砍来烧火了,可惜啊,特地留下的一株,最后还长歪了。” 话到这里,宋断指画风一转,转头看向白渊,目光如鹰隼,凌厉之色尽显。 “徒儿啊,你可是有什么瞒著为师?” 第33章 以死证志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著为师?” 突然被如此问到,白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回想过往三个月,他应该应该没有漏出过明显的破绽,莫非对方真的手眼通天,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诡异手段,猜透了他的心中所露出 “师尊……何出此言?” “没什么,总是心有所感,你师兄的实力我姑且还算清楚,我想不通,你到底是用何种手段杀了他。” 白渊心中再次咯噔一下,他本来打算用碰到大能交锋的事情,转移话题的重心,把事情搪塞过去。 不料,对方的注意却並未放在这上面,相较而言,对方更加关注的,却是师兄的死因。 “弟子只是侥倖……都是师尊指导有方。” 谎鸦就在一侧,白渊说不得谎,他虽对双方彻底决裂这一幕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这傢伙也没打算让自己活下去,可白渊早有打算,虽额角冷汗直冒,深感此刻处境九死一生,但这事情於他而言,也並非毫无转机。 宋断指双眼眯起,眼中的目光显得愈发瘮人,谎鸦暂时没有叫唤,但她听出了白渊话中的隱瞒之意。 谎鸦无言,只是洞外隱隱传来其他鸦雀的嘶鸣。 山风呼啸,风雨欲来,人之將死。 炉火飘摇,映照著一老一少两人的面庞,宋断指夺过白渊背上的包裹,挑挑拣拣,將其陆续丟进鼎中,继而淡淡开口。 “你啊……果然有鬼。” 这话语气不咸不淡,说起来轻巧,白渊却深知其中的分量。 “嘿嘿嘿,师尊要杀你了,你没机会了,马上她就会把你丟进鼎中活活烧死,补齐那最后的阳眼。” “师弟,我早先劝过你的……哎,让你不听。”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白渊感觉自己脖颈上的枷锁此刻变得阴寒无比,並且正在飞快收紧,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咳……师尊!” “……” “木犬师兄都和我说了……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我还是要回来!不管他说什么,我也还是要回来!” 话到这里,老嫗佝僂的身影微微一颤。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他逃了?” “师尊,他告诉我,您炼成这偃偶,需要献祭我等,我也知道您老人家宅心仁厚,不忍心看到弟子去死,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白渊声音颤抖,夹杂著紧张以及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师尊您怀疑我,好,您怀疑我!可您说过,缺一门下,五弊三缺,择一而从之,自宫以证志……当初我没自宫,我说自己短命,既如此,那弟子今日便以死证志!” 说罢,白渊一把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將其对准了自己的腹部,毫不犹豫,狠狠一刀! 动作之狠辣,哪怕是宋断指也忍不住瞳孔骤缩,她阅人无数,手上走过弟子三千,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她见过贪生怕死之人,哭著喊著向她求饶,也见过奋起反抗之人,欲要以命相搏,她见过阳奉阴违之人,自以为机关算尽到头来也只落得个一命呜呼,终不过是自作聪明。 可是今天,她被白渊的举动嚇到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弟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心,就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到底图个什么呢? “沐鳶,你在干什么!给为师住手!” “我不!师尊,您既然不信我,那我现在就以死证志!” 少年双目赤红,紧咬嘴唇,匕首紧握,一次又一次狠狠扎进自己的腹腔之中,不断划拉,血像是不要钱的一般向外喷涌。 倘若是换作常人,面对这样的剧痛必然会倒地不起,甚至当场昏迷,更不用说像白渊这样,竟还有余力咆哮。 他与常人不一样,他每次睡觉,在梦中启动人遁机,都要承受千刀万剐的痛苦,像是这样百倍千倍的痛苦,早已承受了几十上百回! 分明只是过去三个月,但却好像是是过去了数年,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每一个难免辗转之夜,每一次梦中的殊死搏杀,都是为了今天。 此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白渊口中呕出,目光中决然之色迸发,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就是宋断指也不禁为之失神。 “师尊……您看这样够了吗?不够……不够我……咳咳咳……” 白渊眼前发黑,浑身冰冷,几乎昏死,他拖著血涌如注的残躯,一步步迈向八脚大鼎,不顾熊熊烈火,直接以血肉之手掀翻鼎盖。 呲——! 掌心瞬间被烫焦,灼痛过后转瞬间失去知觉,宋断指面色一变,下意识举起藤杖戳出,说时迟那时快,白渊催动慢鱼,那藤杖飞来的速度依旧难以看清,只能险之又险避开要害。 嗤! 木刺从白渊背后刺入,从胸口戳出,白渊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惨然一笑。 “师尊要我死,那我就算死给师尊看看又如何?” 说罢,白渊拔出藤杖,飞身跳入鼎中,只此剎那一瞬,原本红黄的凡火瞬间化作紫黑的的阴火,將少年的身形尽全然吞没。 宋断指愣愣地看著这一切,看了眼尚在滴血的藤杖,闭眼挑起鼎盖,扣在了八脚鼎之上。 此刻,宋断指突然大笑,笑声中带著浓浓的嘲讽,以及淡淡的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老身活这么久,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愚钝的弟子!证志?你证了个甚么?你……你这孽徒活该是个早夭命!” 宋断指心中百感交集,她是想要杀掉白渊,但凡对方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反抗,她都可以狠下心来,心安理得地將其杀死,就像是那些早已死去的无数弟子那般。 但偏偏白渊没有这样做,就因为自己这个做师尊的不相信他,他就要用生命来证明自己,就因为自己这个师傅,要炼製四品偃器,他就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如果,如果她不执迷於復仇,或许他们真的能师徒和睦也说不定?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思绪电转,后悔只是一瞬,老嫗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並且狠厉,她有自己的坚持,別说是一个白渊,就是十个百个千个弟子死在她面前,她都要继续自己的復仇大计。 寧可错杀,也不放过! 但她並不知道,此刻的白渊,其实並没有死。 此刻白渊暗自將慢鱼催动到极致,他的身躯已然残破不堪,方才言行却並非虚假,他是真的抱著死志衝进来的。 但他还没有输,他还有,一线生机! 在那片火海之中,少年一把抓住鼎中的偃偶,顷刻炼化! 第34章 眾敌环伺 慢鱼的品阶未知,但却能在短时间內镇压人遁机,这种层次的偃器,让白渊以偃者境界的修为,炼化高达四品的偃器。 宋断指千算万全漏算了这一点,哪怕是换做她,想要炼化人遁机,也要费一定的手脚。 瞬间炼化完成人遁机后,白渊真切感受到,自己和手边那只偃偶间,建立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联繫,即使他眼下没有掐诀,周遭的阴火也无法伤及他分毫。 他现在浑身是伤,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人遁机似乎成了眼下唯一的转机。 明明已经在梦中演练了无数回,但真到箭在弦上的这一刻,心中还是会升起一种感到纠结。 为了修仙,牺牲兄弟? 哪怕只是暂时失去,用完后,还能再变回去……应该可以变回去的?白渊希望如此,可不管怎样,这种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正所谓寧死道友,不死贫道,寧死二弟,不死大哥,是拿兄弟和自己的性命来做比较,好像又算不得什么了 唯一有些让人唏嘘的是,他作为缺一门上下,最后的一根,如今也要暂时失去了…… 一切思绪与纠结都只在剎那之间,现在可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白渊催动起人遁机,正如梦中那般,那只偃偶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恐怖的吸力剎那间爆发,疯狂牵扯他全身的血骨和七魂六魄。 “哼!” 那种剧痛,让白渊忍不住闷哼,他捂住自己的嘴,儘可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在他完成偃偶与肉身的转化之前,他必须忍住,无论有多疼。 但渐渐地,白渊就发现不对,因为他耳边响起了诸多尖细的女声。 “咯咯咯,姐妹们,看哪~怎么混进来一个嗯~小奶弟。” “哟,生得小小一只,尺寸到是还算凑合嘞,不对,他在缩小,好生可爱。” “好香的小奶弟,嘬嘬嘬~想把他吸乾,嗯~针不戳。” 听到这些声音,白渊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鼎下垫著的生桩,全是男弟子,而这鼎內烧著的却都是女弟子,白渊不知道这些正在说话的到底是什么,冤魂?心魔?又或者是別的什么? 只是当白渊听到这些傢伙的调笑声,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这分明和梦中演绎的不一样!梦中他使用人遁机,根本就没有这些女鬼的怪叫! 对於眼下的突发状况,白渊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梦中的人遁机,和现实中的人遁机存在极大区別。 宋断指炼製过程用的是血祭,献祭了大量生灵的血肉与生气,此法血腥异常,有违天道,毋庸置疑乃是邪法,虽然最终炼成,但却使得偃方发生了本质的改变,得到的人遁机也隨之变得无比诡异。 与其说是在炼製偃器,不如说是养邪祟! 这个世界上存在修士,也存在妖兽和邪祟,甚至不少偃材就取自妖兽和邪祟的身体。 宋断指曾经偶然提到过,人死后心存怨念,就会变成厉鬼,若是厉鬼害了人,那便是成了煞鬼,害的人越多,煞鬼法力就越高。 成百上千女子死前的怨念,尽数都被封存在这八角鼎中,经过数年的发酵酝酿,每天受到烈火烧灼之苦,积攒的怨念已经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早已成了气候,有了道行,已然不是区区煞鬼二字所能形容,而是更加恐怖的逆天邪祟。 这啥啊!鬼王吗?白渊心中震恐,他甚至想像不到,一个合適的词用来形容眼下的这些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他在第一时间炼化了人遁机,恐怕会在第一时间被这些女鬼撕碎。 稳住,没准这都是假的,都是心魔!无非就是些口舌挑逗,她们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的。 白渊试图无视这些女鬼的存在,但越是这样,这些女鬼就越是猖狂,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將他整个包裹其中。 此刻的他身无寸缕,身体暴露在漫天阴火之中,可那些火舌跳动著,舔过他的身体,触感到不像是火,更像是一片片黏连在一起跳动著的血肉,口鼻之中异香弥散,加上身体的极致痛楚,让他近乎疯狂。 嗖! 剎那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自一个角落飞出,直刺白渊的眉心。 如若不是慢鱼此刻全力运转,白渊甚至无法发现发现此物的存在,他的本体的偃偶化已经进行了大半,再加上那超越承受极限的痛楚,似乎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用尽浑身的力量,调动尚未僵死的血肉,让自己偏开脑袋,堪堪躲过这必杀的一击。 鐺! 那东西擦著白渊的面颊射过,深深嵌入八角鼎的內壁之上,白渊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根乾枯的黑色断指。 几乎是看到此物的瞬间,白渊就猜到了此物的来歷。 这是……师尊的手指! 这傢伙双手各缺一根手指,不仅是为了配適那八指手诀,同样是为了炼製人遁机,或许在很久以前,早在白渊拜入缺一门中之前,宋断指就把自己的手指丟进了这八脚鼎中。 所以说,这样的小拇指应该还有一根。 白渊心中警铃大作,艰难地偏开身体,下一刻,又一截乾枯的黑色断指从白渊胸口戳出,將他的胸口戳穿,与此同时,鼎外传来宋断指歇斯底里的咆哮: “孽徒!你在里面搞什么动作?为师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孽徒啊!” 来不及顾及胸口的血洞,头顶的鼎盖被人揭开,宋断指的咬牙切齿,目中喷火,举起藤杖,木刺疯长,穿过层层叠叠的肉山,朝著白渊刺来。 白渊祭出靛河钟,並將体內剩余的所有灵力,尽数注入其中,就在木刺即將洞穿他天灵盖的前一刻,靛河钟撑起翠绿的光幕,硬生生將其顶了回去。 上有师尊勃然大怒,手持藤杖,虎视眈眈。 周身是女鬼交缠,怨念滔天,吸乾他的血骨精气。 两根手指从飞起,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將白渊锁定,並蓄势待发,如此强敌环伺,偏偏此刻一齐朝著白渊压来。 “绝境……” 第35章 师尊,徒儿我啊终於成了! 令人窒息的绝望向著白渊压来,事情仿佛真如铜雀所说的,从来就不存在哪怕一丝的转机。 宋断指手眼通天,比他高出了足足三个大境界,一旦等她取得了这人遁机,凭藉她的手段和狠辣,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一方巨擘,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愿意吃人,就可以成长得很快。 而他,白渊,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修士,修行不过三个月,堪堪达到了七转偃者的境界,有什么资格去算计这样的绝世魔头呢? 凭什么,凭他內心深处,仅存的些许良知? 他原本以为这种时候,铜雀会站出来唉声嘆气,木犬会蹦出来落井下石,可事实上,他们二者的声音一个都没出现。 或许真如他们所说的,这些都不过是他的妄想,他的恐惧,他的心魔,他的一厢情愿。 然而此刻,头顶的宋断指却画风一转,声音沙哑道: “乖徒儿,你乖乖放手,不要再碰那偃偶,你还是为师的乖徒儿,为师保你不死!” 白渊抬起头,看向那张苍老的面庞,火焰点燃了她那枯黄的白髮,也灼烧著她的面庞,她挤出满脸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容,皮肉褶皱黏连成一片,竭力眯起的眼眸中,丝毫掩藏不住怒火与焦急,整个人狼狈凶恶中透露著诡异。 “乖徒儿……” 那两根断指悄悄挪动,想要离开白渊的视野范围,意欲伺机偷袭,唯有周身的肉山在一刻不停地涌动,朝著白渊挤压过来,却又暂时被靛河钟顶开。 看起来,那所谓魔头,所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师尊,好像很怕自己真的彻底启动人遁机,那他这不欺师灭祖,都对不起对方那张偽善的臭脸!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 这一刻,白渊依稀回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过往,这些过往很零碎,贯穿前世今生,他想起了前世那场科目三跑道上的车祸,想起今生早些时候,他跪在父母棺材前,看著眾人將棺材抬走。 种种细碎而且令人不愿回想的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顷刻间在白渊脑海中浮现,那些时候,他没得选,自己和亲人的死亡都无可避免。 而现在,他脚下还有一条路,哪怕这条路无比狭窄危险,希望近乎渺茫,他至少还有得选,还有一线生机。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身体已经萎缩到,难以支撑上方头颅的程度,白渊艰难抬起乾枯萎缩的脑袋,看向头顶的宋断指,乾裂的嘴唇发出了比宋断指更加沙哑的笑声。 “师尊啊,这偃偶颇为邪性……咳咳,弟子帮您试上一试,看看这东西好不好用,万一一会儿您用了,把您……咳咳咳,把您反噬了可就不好了。” “你!” 宋断指眼睛再次瞪得溜圆,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险些瞪掉出来,她被气得说不出话,常年不剪的手指甲如同尖刺一般指向白渊,如果手指能把人指死人,那么白渊现在一定死了千次万次! 衣衫滑落,白渊扯过套在新身体表面,他机械地低下头,颈椎咔咔作响,像是隨时有可能断掉,他又对著周身的肉山女鬼冷声开口。 “都別拱了,拱我有什么用……咳咳咳,你们的仇人,在上边嘞,哈哈哈哈!你们若是想爽,我哪够你们这么多鬼爽的,你们若是想报仇……咳咳……帮我挡她片刻,老子今天奉陪到底!哈哈咳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白渊一边笑一边剧烈咳嗽,上下頜的活轴被他咳得发出怪响,终於因为用力过猛,下頜脱臼,暴露出其中彻底坏死的舌头。 在他的身侧,一个白髮少女的身体,正在缓缓鼓起,除了黏连在一起的眼皮,以及身体关节处的细缝略显诡异外,身体的每一处都美到不可方物,不似真人。 本体的偃偶化进行了大半,即將结束,剩下的便是七魂六魄的转移。 “你以为就凭你那件三品偃器,就能在我面前活下来?做梦!老身今天就是不要这人遁机,也要把你千刀万剐!” 说罢,宋断指整个人彻底暴走,她紧咬著那一口没剩几颗的黄牙,手诀飞快变换,藤杖冉冉升起,竟是凭空升起了无数枝杈,这些枝杈的末端,又生出了无数漆黑的木刺。 这便是宋断指的压箱底的杀招之一,所用正是一件高达三品的木道偃器——千刺噬生铣。 刷刷刷! 千百道荆棘木刺带著猛烈的破空声,朝著白渊所在之处,一齐飞射过来,可恰恰在此时,白渊周身的肉山却是动了起来,翻滚涌动化作血肉浪潮,向著空中的木刺涌去。 嗤! 肉山看似庞大,却在接触到千刺噬生铣的剎那,迅速萎靡,而那些荆棘和木刺却从中汲取了某种力量,变得愈发壮大,不断有更多枝杈从中戳出。 “就是她,就是他杀了我等!” “咯咯咯,小奶弟过后再慢慢细品,先弄死这妖妇!” 鬼叫声连绵不绝,无边怨念再次凝聚,宛如实质,上一刻萎靡的肉山,此刻再次暴涨,无论被贯穿多少次,都要再次长出,誓要將这个害死她们的老嫗彻底碾死。 “一帮孽徒,冥顽不灵!就凭你等还妄图阻我?” 宋断指手中法诀一变,被吞没在肉山中的一根轰然爆开,肉山开始溶解,腥臭的烟气漫天飞舞,被包裹在其中的靛河钟再次出现,上万道木刺纵横交错,朝著这一口大钟扎去。 这靛河钟虽然防御惊人,仅是三品偃器就可与寻常四品偃器抗衡,但催动起来,却是需要灵力,当白渊体內的最后一丝灵力耗尽,就连丹田都完全乾涸,其防御也隨之崩溃。 木刺遮天蔽日,宋断指冷笑著看向下方,正思量著如何处理白渊的尸骨和神魂,却见一道嫣红的火柱透过层层木刺,冲天而起,隨之而来的,还有那空灵悦耳的轻笑声。 “咿哈哈哈~多谢师尊,徒儿我啊终於成了~” 说话间,火光纷飞,剎那焚尽万千荆棘,一道倩影从中走出,两点赤色凶芒隱隱闪现,像是凶兽睁开双眼。 第36章 血火漫天,化骨吞千 嫣红的火柱席捲肆虐,碎岩簌簌落下,整座山头都为之震颤,荆棘与木刺也被点燃,化作一座座冲天的火树。 宋断指赶忙收了千刺噬生铣,看到上面受损的枝杈,脸色阴沉难看到极点。 “成了?孽徒!你成了个甚么!” 眼下这诡异无比宛如至邪鬼魅的人遁机,別说是白渊,就连宋断指这个炼製者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最终成品与她想像中的似乎出了巨大偏差,万千怨念集於一体,发生了某种亘古未有的诡异变化。 却见片火海之中,一个衣衫破败少女缓缓步出,肌肤煞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银白髮丝隨著风飘摇舞动,在火光的照耀下被镀上一层橙黄色的光影。 一张俏脸虽透著稚气,却美到令人窒息,唯一令人不解的是,那一双眼始终未曾睁开,银色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缝中透出一丝红芒。 更加诡异的是,她虽然未曾张口,但一道道女声却从她口鼻间凭空生出。 “老妖婆,你莫要管我等成了甚么,今儿你必死……咯咯咯,舒坦,这新身体当真舒坦……哟——这不是咱师尊大人嘛,几年不见,怎么老成这样了,哈哈哈。” 这些声音各不相同,或是嫵媚,或是酥软,或是怨念滔天,或是阴阳怪气,几乎同时响起,连绵不绝,正是万千恶鬼的血泪哀嚎。 而在白渊的世界中,此刻却是另一番画面,她目不能视,却能用精神力查探,在梦中演绎上百遍后,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具身躯的不同。 她没有眼睛,或者说,她的眼睛睁不开,这一点白渊並不意外,因为宋断指压根就没有为其雕琢面孔,她从一开始作为偃偶的时候,就没有眼睛。 只是白渊並不確定,到底是宋断指未能参悟这人遁机的面孔的结构,所以准备暂时搁置,日后再做完善,还是另有缘由。 可这並不代表她什么都看不见,浩瀚如江水的精神力扩散开去,覆盖方圆千米,转瞬间笼罩整个山头,將一切洞悉。 然而,在她脑海中,却又展露出另一番光景。 那是,一片尸山血海。 现实中荒芜的山头,与脑海中无端生出的尸山血海重叠在一起,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侵蚀著她的理智。 那些死去弟子曾经经歷的一切痛苦,在此刻施加在她身上,折磨著她的神智,铁了颗心要把她的精神折磨到崩溃,心底的嗜血与破坏之欲在白渊的胸膛中炸开。 “弄死她,帮我们弄死她!啊呀呀呀呀!把她碎尸万段!”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咯咯咯,杀了这么多弟子,到头来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簣,到头来却被弟子背叛,这就叫报应!这就叫造化!” “精彩至极!想不到你个小傢伙你真的做到了,现在……我等怨念全力助你,都为你所用,你只需把她杀死!我等便不再纠缠!” 万千女鬼七嘴八舌,癲狂叫囂,声嘶力竭,与此同时,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煞气直衝白渊的天灵盖。 白渊单手一招,六根手指从破碎的八脚鼎中飞出,末端的尖刺扎入手掌边缘,大小刚好。 双手掐诀,十六根手指飞快舞动,血红火海受到她的控制,隨著她的翻覆涌动,化作一只血色手印,朝向宋断指当空拍下。 这具身体从內到外都透著煞气,比梦中的更加难以掌控,但也更加强大,赫然达到了三转偃灵之境! 加上十六根手指同时结印,太阴火的输出效率,更是再翻一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轰! 血手砸落,在老嫗瞳孔中不断放大,然而,慌乱在她眼中只是闪过一瞬,紧接著便转变为狂喜,虽然这人遁机的炼製结果出乎了她的意料,但白渊越强,就说明她越成功。 轰隆! 烈焰血手將宋断指拍落在地,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山洞崩溃,整个缺一山的山顶,都在这一击下轰然破碎。 然而,白渊依旧不敢大意,精神力扫过,赶忙后撤,拉开距离。 嗖! 一道墨色漆黑的水箭从烟尘与火光中激射而出,速度迅猛至极,猝不及防之下,白渊闪躲不及,眼看就要命中白渊,只见一道青芒乍现。 鐺! 黑水箭矢射在靛河钟的护甲之上,呲呲作响,烟气飘散,偃灵都无法轻易打破的防御,竟是在其表面腐蚀出一道巨大缺口。 “天下万物相生相剋,孽徒,为师今儿就给你再上一课!” 宋断指满身衣衫支离破碎,从太阴火中缓缓走出,手中赫然握持著一把造型古怪的弩箭。 赫然是三品水道偃器——【九龙化骨】。 其中装填的乃是一种名为九龙化骨水的液体,腐蚀性极强,只需一滴,就能让人尸骨无存。 千刺噬生铣是木道偃器,被白渊的太阴火这炎道神通吃死,而太阴火碰到这九龙化骨水,又反过来压制了太阴火,其腐蚀特性又死死克制了靛河钟。 白渊暗自腹誹,这老东西果然不可能將真正的神通教给他们,藏的东西怕是远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哼!等老身收了你这孽障,定要將你狠狠炮製一番,把你的魂儿抽出来,让你尝尽万般痛苦,把你的身体彻底收作我的偃偶,永世为我所驱使!” 老嫗眸光狠厉至极,一边放著狠话,一边双手上下翻飞,结出一个白渊前所未见的手印,口中甚至还念念有词,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白渊心中暗叫不妙,赶忙后撤,欲要暂避锋芒,太阴火將她体表肌肤全然覆盖,凝结出一层血红的屏障,她在呼吸间退出去上百米,只听懂宋断指最后念出的四个字。 “化骨吞千!” 九龙化骨水从中喷涌而出,將藤杖包裹住,又在数件一二品偃器的作用下,在藤杖表面凝结出一层黑色薄冰。 她双臂乾瘦形同枯枝,根根青筋暴起,但却像是有著无穷的力量,握持藤杖的桿头,尖端对准地面,重重一按,整根藤杖瞬间没入地底,霎时间,山河震颤! 宋断指所念诵的最后四个字,不仅是催动偃器的口诀,同时也是这神通的名称。 此招名曰——化骨吞千。 第37章 四品偃器,缺一山巔 藤杖插入地底的这一刻,宋断指浑身气息似是与整座缺一山相连在一起,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从九转偃灵攀升到偃灵巔峰,从偃灵巔峰攀升至半步偃王! 方圆十里,地动山摇,鸟雀惊飞,即使是山下的城镇,也受到波及,睡梦中的人们猛地惊醒,一个个从床上爬起衝到屋外,鸡鸣犬吠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地震的源头,他们一个个望向缺一山,那是他们心目中,独属於仙人的居所,可是中间隔得太远,又有树木遮挡,除了漫天翻滚的黑烟,以及黑烟掩映下的火光,什么也看不清。 “那是什么,太可怕了,莫非是传说中的仙人斗法!?” “天哪,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与传说中的那位缺一门仙人抗衡?莫非是白天的那个卖狗头的小道爷,就是他杀了王二狗子!” “这……这不太可能吧,他?他才多大,嘛,不管是谁,仙人的事情,都不是我等所能掺和的,要不我们还是逃吧,那阵仗看著怪唬人的。” 此刻,白渊这个眾人口中议论的所谓仙人,则是心神俱颤,一边踏火飞奔,一边將灵力灌入靛河钟,笼罩身体,再用太阴火护住体表。 这宋断指足足高出她六个小境界有余,百年来的积淀和底蕴更是堪称恐怖,各种手段数不胜数,哪怕是她在梦中所见的所有偃器加起来,都未必能与之一人匹敌。 不,应该说,宋断指的强大,不在於单个偃器,她手上大多也都是些一到三品的偃器,可当这些偃器配合在一起,形成杀招神通,却发挥出远超想像的威能。 偃道博大精深,万般偃器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相互配合,取长补短,这也是偃道的一部分。 恐怖的威压时刻笼罩,白渊甚至感觉,自己所面对的,根本就不是宋断指这一个人,而是这整座缺一山,是源自公输经的无上道统! 吼! 白渊顿觉自己脚下的地面兀地隆起,一条漆黑蛟龙衝破她脚下的地面,对著她一口咬下,这条蛟龙通体都是由那九龙化骨水构成,腥气扑面的同时,周遭草木但凡沾上半点,就会瞬间枯萎,生机全无。 白渊不敢大意,十六根手指灵活翻覆,其中六根机关手指更是在结印的过程中,发出密集如雨的碰撞声。 哗! 下一刻,一条浑身燃烧著火焰的血色蛟龙,自白渊身前陡然显现,与脚下的那头墨色蛟龙悍然相撞,相互撕咬在一起,水火交融,烟气蒸腾,一时间难分高下。 远处的宋断指面色惊骇,她怎么也没想到,白渊竟能將太阴火运用到如此程度。 “这……这怎么可能,你的炎道造诣,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我从来都没有教过你这些!” 这一招並非什么神通,完全是白渊临场发挥的產物,她照著那墨色蛟龙的形体,依葫芦画瓢,凝聚出了一头血色蛟龙。 这一切虽看似轻巧,其背后却是厚积薄发,是白渊梦中操练的结果,像是这些控火用火的技巧,她在无数次日夜顛倒的梦境中,在无数场血肉横飞的廝杀中,早已演绎了千百次。 “师尊~这多亏了您啊,多亏您让弟子睡觉!是您,给弟子安排了独立的臥房,命人给弟子打造了床榻!承蒙师尊恩赐,现在……就让弟子送您上路!” 面对白渊的嘲讽与阴阳,宋断指也不傻,当即就联想到其中缘由,当初她只是眼馋黑纸中记载的偃方,把白渊当做工具使唤,从未料到这小子不仅在梦中参悟偃方,居然还偷偷演绎神通术法。 她从出生开始,从那场灭门惨剧过后,就从来没有如此气愤过。 她早已维持不住往常那副虚偽的慈祥面孔,身体抖成了筛,目眥欲裂,面容扭曲,用儘自己生平积累的所有恶毒之语,只恨不能把白渊给活活骂死。 “你……你,孽徒!孽障!无耻之徒!” 两条蛟龙纠缠在一起,她俯下身体,额头狠狠在藤杖上一扣。 咚! 那力道之大,白渊在极远处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血液从宋断指的眉心滚滚落下,滴在了藤杖之上,又顺著藤杖,没入地底,下一刻,藤杖又开始发生某种变化。 她握住藤杖,如同操纵拉杆一般,重重一扯,整座山巔摇晃得愈发激烈! 瞬间,九头墨色蛟龙从地底钻出,化骨水与山石土块夹杂在一起,凶悍异常,一齐朝著白渊扑来。 银髮少女面色凝重,她隱约意识到什么,闪躲九龙绞杀之余,以神念扫荡四周,一个更加恐怖的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山巔之下,山腰之上的这块区域中,埋藏著无数机关阵法,宋断指以自身精血为引导,启动了这些机关,那千刺噬生铣分化出无数荆棘,遍布地底,正是启动这些机关的钥匙。 更进一步讲,这缺一山巔,竟是被宋断指炼製成了一件四品偃器! 所谓偃材,从不只局限於一草一木,飞禽走兽,炼製天地山河,这完全超出了白渊对偃器的固有认知。 “可惜啊,你这孽徒,终究是选错了地方,若是在別的地方那也就罢了,但若是在这缺一山上,便是偃王来了,老身也有一战之力!” 宋断指倚靠在藤杖之上,脸色蜡黄,这一招对她消耗极大,这具年迈的身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当她看到不远处那孽徒与蛟龙廝杀,险象环生,心中却是无比愉悦。 “终归还是为师我技高一筹啊哈哈哈哈。” “咿——诸位师姐,你们还在等什么,师妹我……咳,你们的小奶弟要死了,还不速速出手。” “什么!?” 宋断指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惊恐转头,却见大片肉山翻滚,带著无与伦比的怨念,从背后袭来,劈头盖脸就將她吞没。 “姐妹们,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起弄死这老妖婆!” “来了,我的小奶弟!哦吼,现在应该叫你小奶妹,姐姐们来助你咯,咯咯咯~” 第38章 百般偃术,此乃诈死 宋断指身上主要的几件偃器,都用於配合缺一山巔,联合绞杀白渊,加上她损耗极大,一时间竟是被那肉山压过。 视野陷入黑暗,宋断指的身躯在肉山中上下翻滚,其中莫名生出无数手脚,对著她不断拳打脚踢,將数年来上千厉鬼的怨愤尽数倾泻。 咚! 此刻,却听一声钟响,靛河钟支离破碎,其中的少女没了防护,更是被一头蛟龙抽飞出去。 她在地上一阵翻滚,浑身上下满是脏污,不似活人的煞白肌肤上皆是淤青,没有一处完好,五臟六腑移位,仿若鲜血的殷红液体从她嘴里一口喷出。 噗! 然而下一刻,她望向旁边的肉山,听到其中肉体碰撞,骨骼碎裂的砰砰闷响,却是笑了,笑得无比癲狂。 “师尊啊~你也有今天啊!呵呵呵哈哈哈哈!” 少女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但又透露著无尽的疯狂,此刻的她,已经杀红了眼,她这具身躯本就是用那些弟子的血肉烧制而成,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成了这上千厉鬼中的一部分。 她的愤怒也是这上千厉鬼的愤怒,她的渴求也正是这无数无辜死者的渴求,过往心中鬱结的痛苦与恐惧,此刻化作无尽的暴虐与凶残,將她的理智尽数吞没。 三头蛟龙朝著肉山扑来,在宋断指的操控下,欲要撕开这肉山,將其主人解救出来。 但白渊哪里会给它们这样的机会,她不顾全身的伤痛,將太阴火在手中具现成刀刃,刀刃长达十余丈,对著前方袭来的蛟龙,狠狠劈下! 唰! 烈火所铸的刀身没入蛟龙腰身之中,九龙化骨水飞快蒸发,蛟龙也直接被拦腰斩断,终归溃散,蒸汽迷濛化作雾靄,又有更多的蛟龙衝出。 刀刃大开大合,四下飞舞,相较之下,少女的身形显得无比渺小,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她硬是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六条蛟龙。 剩下的两头则是找准时机,一头扎进了肉山之中,九龙化骨水的腐蚀之力尽显无疑,肉山迅速萎靡,冒起白烟,等到最终崩溃后,宋断指飞快衝出,四肢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翻折。 “要不是老身不善肉身……咳咳咳,竟是让你钻了空子。” 满口血沫,连带著破碎的臟器,从老嫗嘴里呕出,情况比白渊更加悽惨。 另一边的白渊,化身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与六头蛟龙战斗,经过数次以伤换伤,一连再次斩杀四头。 消灭完肉山的两头蛟龙,其体內的九龙化骨水消耗了大半,体型明显小了一大圈,又在宋断指的操控下,再次杀入战场,从白渊身后袭来,欲要发动偷袭。 吼吼吼! 白渊顿觉身后杀意具现,脑袋以异於常人的诡异角度,直接转向身后,这也是她在梦中的发现的特性,作为偃偶之身,她这具身体的柔韧性极佳,关节处的灵活度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 猩红眼眸中目光闪烁如刀,她一口太阴火喷出,阻挡住一头袭来的蛟龙,另一头蛟龙却灵活地绕开这一束太阴火,举起龙爪,悍然朝著白渊腹部重重拍下! 却听一声闷响,少女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百米远,摔落在地,巨大的衝击力依旧难以止住,后背在地上犁出长长的血痕,最终一头撞在身后的山岩上。 山岩碎裂,尘土飞扬! 老嫗艰难从地上站起身,吐出满口碎牙,她走过去望著地上少女的尸体,这具尸体浑身破败,脑袋也不知去向,此刻,愤恨与心疼两种矛盾的神色在宋断指的那张老脸上同时出现。 “多好的身躯啊……比起我这具年迈之躯,更加年轻更加鲜活,这本该是我的,我的啊!要是没有你这孽徒,这具崭新的身体应该是属於我的,也不至於损坏成这样……” 宋断指越想越气,恨得牙痒痒,她抬起尚且还能动的左手,指尖凝聚出一丝九龙化骨水,猛地朝著布满淤青与血跡的平坦下腹点去。 在那个地方,存在著这具偃偶的灵力核心,也就是相当於一般修士丹田所在,只要摧毁了那里,便能让这具身体彻底失去力量。 可就在手指距离少女下腹仅有半寸的剎那,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宋断指身后猛地爆发,分明灼热无比,却不同於寻常火焰那样至刚至阳,而是透著浓郁的煞气。 宋断指下意识扭头,脚下却是摆著一只脑袋,一个正在喷吐嫣红火焰的少女的脑袋! 她闪身意欲闪躲,手脚不听使唤,思维也慢了半拍,加上双脚被什么东西拌住,她迎面撞上了这股火焰,身体被瞬间点燃。 “呃啊!” “你对这人遁机的了解,怎么还不如我啊,师尊!” 早在梦中白渊就尝试过,即使把脑袋卸下来,人遁机的身体依旧能独立行动,她在赌,赌宋断指不知道,或者下意识忽视了这一点。 就算再不济,对方意识到这些,白渊也能用自己的身体吸引对方注意,脑袋躲在暗中司机偷袭,通过诈死之法,给自己创造战局上的优势。 然而,实际情况是白渊赌贏了。 近乎瘫痪的身体死死禁錮住宋断指的双腿,令其身体失衡,俯身摔倒,与此同时,地上的脑袋也猛地蹦起来,一口咬住了宋断指的脸。 “嗷呜~” “鸭儿哟!孽徒,你这孽徒啊!” 白渊將整个脑袋的力气都匯聚在了嘴上,牙齿深深嵌进血肉中,泥污与血液的腥甜混杂在一起,挑逗著她的舌尖,充斥口鼻,唤起了她对血液的极致渴望。 此刻的少女,正如那初次品尝猎物血肉的幼兽,自此深深迷恋,也像是第一次杀人的邪祟,感受到道行提升,力量涌现,一旦开始就再无退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老畜生的血,並不像是想像中那样一股铁锈味,而是化作佳酿,让她酣酔,让她上头无比,嗜血与疯狂,以及某种说不清的愉悦,彻底充斥了她的胸腔。 第39章 渴血 白渊疯狂啃咬著宋断指的脸皮,吮吸著其中的血水,鼻息自动过滤了她身上的老人味后,再难阻挡这具身体对血液的渴求。 哪怕这些血吸溜进嘴里,流经喉管,又顺著脖颈处的断面滴落。 这师尊闻起来臭,嘬起来香。 太阴火在年迈的身躯上熊熊燃烧,散发出丝缕焦香,恍惚间,白渊似乎寻回了些许理智,樱唇一松,脑袋咕嚕嚕滚落在地,眼前的老脸早就被她咬地面目全非。 少女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惶恐,她原本以为,自己夺取了人遁机,就可以毫无阻碍地获得偃灵境界的修为。 可事实上,宋断指用血祭邪法炼製的这人遁机,其诡异程度远超她的想像,那种渴血的欲望太不正常了,以至於白渊开始审视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样的她,还算是人吗? “嘿嘿嘿,孽徒,你在犹豫什么,有本事就来杀了我!你在害怕?告诉你也无妨,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就是先天的血道与炎道圣体,你会渴望鲜血到无法自拔,最终变成比我更加疯狂的魔头!” “你闭嘴!” 白渊伸手將脑袋扒拉过来,当做榔头,头槌重重砸在宋断指的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 邦!邦!邦! 肉体的撞击声接连不断,直接砸得宋断指鼻塌牙碎,面目全非,却不料一道道女声又在白渊身后响起,那声音参差不齐,似有若无,却让白渊的头皮嗡的一下炸了。 “咯咯咯,小师妹啊,我们本就是同类啊,都是被师尊害死的可怜鬼,我们是不死的冤魂,我们都是喝人血吃人肉的邪祟,呵呵呵呵~我们——是一体的!” “你们胡说,我才和你们不是一起的,我……我还有一具躯体,我还活著!我是活人!” “咳咳……我的个傻徒弟,你在和谁说话?” 没等宋断指把话说完,白渊再次用那近乎崩溃的残躯,將其扑倒,拳头接著头槌,一刻不停地砸落。 “你给我去死!” 在此过程中,白渊感到胸腔的怨愤得到了释放,仿佛真的如心魔所说,她就是邪祟,无尽的怨念与煞气早就深深融入了这具身体之中,化作万年难遇的绝世邪祟。 她这这些是替自己打的,同样也是替那些死去的弟子打的。 这样的攻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最后,就连白渊都感觉打累了,就连手臂都再难抬起,血线顺著额角滚落。 修炼到偃灵这一步,早已能够超脱凡俗,其生命力强大到难以想像,即使是被揍到这种程度,被揍到浑身抽搐,双目突出,宋断指依旧没有死,依旧像是迴光返照一般,发出了沙哑而腐朽的声音。 “你高尚,你善良……你以为自己是圣人,我,我是大恶人是魔头,我无恶不赦,你夺了我的造化……咳咳咳。” 宋断指开始剧烈咳嗽,鲜血狂飆,只差把肺给咳出来。 “你夺了为师的造化,你贏得精彩,贏得漂亮,呼呼……为师想过有人来抢,算到过仇敌上门,知道这方天道迟早要降罪於我,我千算万算机关算尽,但我就是没算到,到头来居然败在了你的手上!” “我不服啊!我没有天赋,想报仇就只能去当邪修,蹉跎一生也不过偃灵巔峰,我只有血炼人遁机才能帮我补齐那残缺的命格,只有人遁机才能帮我逆天改命!” “我努力了这么多,我做的一切换来天怒人怨,我从来就不怕死,从来就不怕什么因果报应……但凭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吼完最后一个字,宋断指就闭上眼睛,像是彻底死去,有气进没气出,但过了许久之后,她却再次猛地睁大双眼,全身打颤,用力之大,眼珠子几乎要被挤出来。 “你以为自己所做的,这是替天行道吗,狗屁!到最终,你还是会变得和我一样,变得比我更加疯狂,咳咳咳~就像——这样!” 说罢,宋断指食指一勾,半空兀地飞出一根断指,化作飞鏢,瞬间刺向白渊的眉心。 此刻的白渊真的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没有力气催动任何偃器,双腿瘫痪,更没有余地去躲闪。 断指没入眉心的剎那,白渊只觉整个人如坠冰窟,意识陷入黑暗。 要死了吗? …… 曾经,在一处洞府中,有烛火摇曳。 空气中腥气瀰漫,一名脸色煞白的妇人躺在床上,在她的怀中,正抱著一个女婴,男人坐在床沿边,含情脉脉地看著刚刚脱离危险自家妻女。 “五行缺火,是个女儿,夫君,我们就叫她,宋灵儿好不好?” “就叫两个字,宋灵,咱们家囡囡长大了,可不能像你我那样……” “只希望你我的报应,別降在她身上。” 男人没有说话,时而目光逡巡,时而眉头紧皱,大概是觉得妻子说的话不太实际,眼光中满是纠结。 “你说句话啊,当家的。” “嗯,不会。”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在夫妇两人的用心照看下,宋灵也健康成长到了十岁,並没有想像中的所谓报应。 她时常不解,为什么父母总是喜欢捣鼓一些造型古怪的木疙瘩,像是布满刀片的大陀螺,还有时不时发出怪叫的旗子,他们还经常把她一个人丟在家里,两个人出去,每次回来都满身的血腥气。 每当问到此事,母亲会说,他们是出去打猎了,父亲则是会说,小女孩家家的不该问的不要问。 直到有一天,父亲没有回来,只有母亲满身是伤,她突然衝进家门,一把抱住了正在和旗子说话的宋灵。 “一会儿你在里面躲好,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娘亲,为什么吖,爹爹怎么没回来?” “这个你不要管,你只要听娘的话,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要发出声音,过几天,可能……你姥爷会来接你。” 说著,母亲就把宋灵丟进了地下室中,隨即转身走出洞府,临了还回头看了一眼,当时的宋灵虽然年幼,但却也隱隱感受到了什么,待在地下暗室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第40章 善念 宋灵躲在地下室中,透过缝隙,她能大致看到外面的情况,不多时,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的少女衝进来,手持一柄青色镰刀,看到她的娘亲就砍。 然而,女人也抓起一把把造型古怪的偃器,与少女战作一团。 刀光剑影,火光迸溅,宋灵心中诧异,她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家娘亲居然这么厉害,暗中为之打气。 妇人与少女打得不可开交,可没过多久,后者握紧镰刀奋力一甩,一股青色的狂风袭来,將妇人掀飞,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之上,妇人瞬间口吐鲜血,失去战斗力。 “咳,还不动手?你还在等什么?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娘!” 宋灵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娘亲处境不妙,险些就尖叫出声,但她想起娘亲方才说过的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喉咙里的呜咽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她甚至能够听到上方女人的呼吸声,除了她的娘亲,上方似乎还有一个人,过了片刻,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走进来,那是一名老者,他漠然开口: “笙儿啊,你在犹豫什么?” “师尊……她,真的该死吗?” “他们夫妇两人害了那么多人,他们是魔道,你难道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可是……” 少女眸光闪动,似要开口,她天生一双法眼,能辨善恶,就在刚刚,她竟是从这女魔头的满身恶念之中看到了一丝良善,如同夜空中的萤火,格外显眼。 “笙儿啊,世上很多事情,很多人,並不是非黑即白,你跟著为师修行至今,却未曾杀过人,心中秉持著凡人的良善,为师不怪你,今儿为师带你出来,就是要让你见见血,吾辈修士,当除魔卫道,像是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很多。” 没等老者说完,女人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这与宋灵眼中,以往那个一向温柔的母亲判若两人。 “你们就和老娘一起陪葬吧!” 只听一阵机关轮转之声响起,女人浑身的偃器急剧膨胀,红芒乍现,热浪席捲整个洞府,就连躲在暗室中的宋灵都被嚇到,忍不住叫出声。 “唔!” “不好,她要自爆!” 鏘! 又是一声嗡鸣之声响起,风声呼啸,那股灼热之意瞬间消解。 噗通~ 镰刃勾住了女人的脖子,人头瞬间落地,她身上的诸多偃器眼看就要爆炸,也在女人死后,归於灰暗与死寂。 无头尸体倒下,血涌如注,顺著密室的狭缝,流到了宋灵的脸上,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遭重击,双眼无光,不知过去多久,她才从失神中缓过来。 她的娘亲,那个最疼她的娘亲,就这样死了,被那个少女杀死了? 可对方分明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杀死她的娘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灵意识到现实的残酷,同时对父亲的处境也有了猜测,她多想现在就衝出去,和外面那些人拼命,哪怕只是啃下来一块肉,哪怕是把自己血溅在对方身上。 可是她做不到,她不敢,恐惧短时间內战胜了愤怒,尤其是她亲眼目睹了双方的战斗,深知自己的渺小,她毫无修为,更不会操纵偃器,纵使现在衝上去那也只是徒劳。 泪水朦朧了视野,外面的人影变得模糊,她依稀听到老者的声音。 “用血踪罗盘再搜寻一下吧,看看还有没有別的活口。” “是。” 少女掏出一个朱红色的罗盘,將灵力灌入其中,四下找寻起来,在此过程中,老者还在喋喋不休。 “魔道中有六亲不认的魔头,但同样也存在著重情重义之辈,有人在外面十恶不赦,但对自己的亲族却很好,可这改变不了她是魔道这一事实,今后你灭杀这些人,切不可如今日这般优柔寡断。” “是,谨遵师尊教诲。” 少女点了点头,手持罗盘,最终在密室的机关门前停下,此刻,宋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者也负手缓步走来,少女有些慌乱地转过头,看向师尊: “师尊,为什么修行就要打打杀杀,大家都是修士,都是为了大道,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就像书上说的大爱……” “哎,那都是凡人看的经书,在吾辈修士的世界中,从来只存在亲族同门间的小爱,哪来什么大爱,凡人也就罢了,今后但凡有修士在你面前宣扬什么大爱,他一定是想要骗你献出自己,为他卖命。” “哦。” 少女迟疑地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师徒二人收起地上的诸多偃器,就这样离开,像是没有发现宋灵的存在,或许那血踪盘出了问题,没有发现她,自从那天起,宋灵就死了。 她从密室中翻出父母留下的一本泛黄的书册,里面还夹著一张黑纸,按照册子上的方法开始修行。 她从十岁开始独自修行,了一年成为偃者,十九岁突破偃师,三十岁的大偃师,五十岁的偃灵。 她偶然得知了那天老者和少女的身份,少女名叫夏声笙,是灵枢宗的一名真传弟子,老者是她的师尊,同时也是一尊偃王,外出遭遇强敌受伤严重,被她找到机会杀死。 老的都死了,小的自然不在话下,宋灵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报仇,可自从老者死后,夏声笙的修为却开始一日千里。 转眼已是一甲子,在公输经的帮助下,她又了十年时间,达到九转偃灵之境,可她的修为却自此停滯,卡在瓶颈整整五十年,境界毫无寸进。 那夏声笙早就突破了偃灵,到了一个她无法企及的层次,眼看大限將至,她开始慌了。 人的天赋决定了她的上限,她恨自己天赋有限,这一生终究无法突破到偃王,报仇的执念非但没有被岁月磨灭,反而因为时间的积淀,变得更加疯狂。 …… 此刻,白渊正捂著脑袋,大口喘气,大量不属於他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让他精神恍惚,宋断指记忆中的那名少女面容虽然无比模糊,可白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呼呼呼……你若真是圣人,真的心存善念,这么喜欢除暴安良,那就把人遁机还给我,等老身报完仇后……” “你做梦!” 也是刚刚回忆的片刻,白渊感觉四肢恢復了些许气力,她右手虚握,太阴火具现成刀刃,白渊起身朝老嫗踉蹌走去。 第41章 孽徒,这就是报应【求周二追读,明天加更】 阴火化刃,腥气瀰漫,少女一步一步地艰难走来,在焦土之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印。 “我不管……你说什么,你今天就是要死!我现在就要送你上路,师,尊。” 少女最后两个字咬地极重,然而,面对死亡,对方的態度却出乎意料的平静,那张焦黑的老脸上,透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呵呵呵,你这邪祟之身,迟早会变得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疯狂。” “聒噪,给我死!” 白渊高举刀刃,对准宋断指的脖颈狠狠砍下。 似是觉得还不够解气,也是害怕这傢伙有特殊手段復活,防止对方是诈死,毕竟不久前她才用过这招,於是,他又连砍数刀。 那种刀刃切开血肉的感触,让她欲罢不能,血水飞溅,溅到少女的脸上、身上,溅到她的嘴里,转瞬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让她的神情愈发疯狂。 大卸八块后,她失神地趴下身体,血跡斑驳的俏脸朝著伤口逼近,血肉的焦糊让她皱了皱眉,而血气刺激著她的神经,目不能视,其他感官便更加敏感,这一切都让她欲罢不能。 不对,这太奇怪了。 她是人,不是那种嗜血的邪祟,怎么可能吃那种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渊猛地惊觉,她赶忙从地上弹起,又仰倒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面,內心纠结万分。 身体少了一块,幻痛与夜风同时袭来,那空穴来风的感触让她十分不適。 这就是现实中驾驭人遁机的感觉吗? 哪怕在梦中演绎了上百次,也提前有过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现实中,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依旧让她无所適从。 经此一战,缺一门平均实力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提升到了偃灵,代价只是门內最后一根没有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因为睁不开眼睛,白渊欲哭无泪,比起对於那东西的执念,这具偃偶之身的诡异万分,更加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甚至不敢把注意放在宋断指身上,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忍心,会扑上去抱著啃,吸食她的血肉。 “咕~” 白渊咽了口唾沫,內心是抗拒的,但身体却无比诚实。 乾脆一把火將其破碎的尸体点燃,嫣红的大火席捲肆虐,片刻后,白渊亲眼看著最后的尸块焚烧殆尽,口水早就流了一地。 她运足精神力,望向山下,凡人看不清山上,但她却能把山下的人看地一清二楚,那些像是螻蚁一样攒动的人头,看起来好像很香的样子……只是啃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晃了晃脑袋,尽力排除蠢蠢欲动的嗜血欲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必须想个办法解决。 如果变回男身的话,能不能暂时压制这种欲望呢? 白渊不確定,思考的间隙,她的体力又恢復了些许,就连身上的伤也在这一盏茶的时间,恢復了不少。 真是可怕的恢復力。 从宋断指口中,白渊了解到,这人遁机不仅能打破瓶颈,突破桎梏,其本身的诸多特性同样极为不俗,不然对方也不可能寧可放弃九转偃灵的修为,也要炼製仅有三转偃灵境界的人遁机。 原本的洞府早已坍塌,白渊只能开始挖掘,几千斤的巨石在她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中,竟是轻若无物,被她隨手拋飞。 她先是在原本火房的位置,找到了八脚鼎,八脚鼎是碎了,宋断指的那些偃器也都在战斗中损毁,但幸运的是,白渊本体所化的偃偶还在。 在他变身前,为了矇骗宋断指,给自己捅了数刀,胸口更是被宋断指的藤杖贯穿,即使本体偃偶化,这些伤口依旧存在。 同样的伤,若是放在人遁机身上,费一些时日修养,总能恢復。 但若换做本体男身,仅有偃者修为,还是肉体凡胎,这些伤全都是致命伤,没有伤药根本无法恢復,换言之,他现在要是催动本体偃偶变回去,重伤在身必死无疑。 无可奈何之下,白渊只能暂时打消变回去的念头,顶著这具让她嫌弃又厌恶的傀儡之身,继续在乱石堆里翻找起来。 一堆翻找过后,她找到了一个被碾得粉碎衣柜,里面全是女弟子的衣服,白渊挑挑拣拣,终於找了几套小些女弟子的衣服,隨便拿起一套给自己换上。 然而,让她痛苦的是,这具身体过於幼態,这些衣服大多太大,最后只能换上一套红到戳眼的衣服。 此时已经是早上,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精神力扫过自身,哪怕是白渊自己,也为自己此刻的妆容感到惊艷,身上这套通体呈现红色,上襦下裙。 上襦紧身合体,袖口微宽,绣有纹。下裙宽大,裙摆轻盈,腰间繫著一条绣腰带,显得雅致。 肌肤煞白如纸,五官异常精致,肤色、发色和衣服的色泽形成鲜明对比,这些居然都是从那无面偃偶身上长出,这让白渊不禁嘖嘖称奇,血污又给这身行头平添几分戾气,让他自己看得都有些心神荡漾。 “唔,好……好漂亮,咳,对著自己发情什么的,怎么想都很奇怪……” 女装,仅此一次。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下了山,一定要找人定製几套小些的男装,就算是暂时没了兄弟,她今后也不可能穿女装的,这是最后的底线,也是她作为娚人的尊严。 做完这一切后,白渊继续翻找,找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偃道工具,像是刨子、拉钻这一类,她估摸著脚下这块应该是学堂,她將这些工具收好,辨认了一下方位,最终找到了宋断指的臥房所在。 之前在宋断指身上,並未发现黑纸,那么这公输经,大概率被放在了臥房中,直到日上三竿,一本夹著黑纸的册子才被她找出。 这一刻,白渊的呼吸变得急促,宋断指的那些偃器在战斗中坏了就坏了,这公输经原本,还有黑纸中记录著修行之法,有可能解决她现在的困境。 白渊將所有对她有用的东西收起,眼睛看不见,精神偶然扫过本体偃偶,顿时又悲从中来,带著一股强烈至极的羞耻感直衝脑门。 “咿~不行啊,可不能就这样没了,我……我可不想变成女人,也不想变成邪祟啊……”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但是本不该出现的声音驀然响起,带著浓浓的戏謔与嘲讽。 “哈哈哈哈哈,孽徒,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谁?!谁在那里!” 第42章 我要学这个!【求明天追读】 “谁!?谁在那里!” 白渊虽看不见,仅用精神也能感知身后情况,但听到身后声音的第一时间,她还是习惯性地转过身去。 “这么快,就会把为师给忘了?孽徒?嗯?” 当白渊感知到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苍老面孔,顿时感觉头皮炸开,冷汗顺瞬间浸透脊背。 在她的身后,站著一名白髮老嫗,满脸褶皱如同枯树皮令人不適,残缺的手掌摩挲著藤杖,眼皮肿胀,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看似祥和的表情下,透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师尊宋断指。 “不对,你是假的!你已经被我碎尸万段,烧得灰都不剩了,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你师傅我手眼通天,不过破了我一道分身,如何能伤到我?” 白渊赶忙后退拉开距离,剎那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但她此刻却是顾不上这些,太阴火在手中凝现成一轮赤色月刃,反手朝身后拋出。 赤色月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宋断指的身躯,仿佛不存在一般,白渊顿时停下脚步,银白睫毛轻颤,神色有些诧异。 “假的?不对,你是心魔!” “这么快就猜到了?嘛,不愧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要不你再想想?” 若只是是寻常心魔,那只要念头通达,当其不存在便可,白渊不知道这傢伙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心魔,明明他心中对宋断指没有任何愧怍,杀了就是杀了。 更加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以往的心魔都只是在她耳边低语挑唆,而宋断指不仅会说话,还具备形体,令他產生了幻觉。 咔咔咔咔~ 却听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又一团太阴火在白渊左手中凝聚,白渊急忙抬起左手,五根手指,外加三根机关手指,一共八根,竟是不听他使唤,自行运转起那套操控阴火的手诀。 白渊赶忙赶忙抬起右手,一把將左手的三根机关手指拔掉,机关手指本是钉在血肉中,此番被她强行拔掉,当即出现三个血洞。 八根手指缺了三根,手诀无法催动,掌心的太阴火瞬间溃散,只是那诡异老嫗不知何时瞬移到他身前,让她心中大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是你在捣鬼?” “为师啊,可不仅仅是心魔这么简单,我说过,你迟早会墮入魔道,变成和为师一样的人。” “嘶——” 白渊倒抽一口凉气,似是回想起什么,脸色铁青。 “是那根断指!” 宋断指一共两根断指,都炼製成了偃器,一根为了对付肉山而爆炸,另一根则是没入了白渊的眉心之中,將一段不属於她的记忆,强行植入了她的脑海,之后她情绪失控,產生心魔,恐怕也跟这根断指有关。 人遁机和夺舍法是没有这些隱患的,有问题的是血炼人遁机和最后那根断指,这才导致了白渊现在的窘境。 这傢伙都死了,居然还能害她。 “我也不为难你,你好生修炼,为我报仇,了却我的夙愿,我自然会消失。” “你想都別想,你在骗我。” “为师此生唯一的执念就是报仇,我都死了,你是我报仇唯一的希望,骗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在你具备挑战那个贱人的实力之前,我会全力助你修行。” 白渊面色惊疑不定,他不確定对方所言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算他真的为对方成功报仇,万一对方还是赖著不走怎么办? 与虎谋皮,终有一天会遭其反噬,这心魔无比特殊,比他过去所遇到的其他心魔都要强大,已经足以影响她的一只左手。 这要是与人对敌,或者修炼的时候,她给自己突然来上这么一下,那她可就危险了。 再者,她与宋断指之间的恩怨,已然到了一个无法化解的地步,白渊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多次差点把自己害死的傢伙继续存在,哪怕是心魔也不行。 眼下,她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先假装答应,后续再想別的办法將其除掉。 打定主意,白渊淡淡开口。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先助我修行。” “孺子可教,既如此,把公输经拿出来,为师今儿就教你点真东西。” 白渊按照对方的指示,翻开那本册子,目录上印著其中记载的各种机关术法。 从《掩煞咒》、《止血咒》,这类光看名字就觉得很实用的法咒,到在《路上藏身法》、《煮饭煮肉不熟法》,这些看起来很怪异的术法,乃至宋断指不久前用过的《化骨吞千》这种强大神通,上面都有记载。 “这公输经可是个好东西,阴篇是那张无字黑纸,暂且不提,阳篇有字,也是暗藏玄机,我了两甲子岁月也未能参透。” “喔……” 白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东西的话听听就好,真全信可就著了道的,忽然目光瞥见两列小字,赫然是《美女脱衣法》和《解美女脱衣法》。 “吔?” 白渊的神情变得十分怪异,这美女脱衣法,当真古怪,学成之后,居然能让美女脱衣服吗?当真是邪法。 “喂,你这逆徒,有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的在听的。” 白渊態度敷衍,换做以往,她断然不敢如此对待宋断指,一言一行都要毕恭毕敬,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皮肉之苦,杀身之祸。 现在白渊虽拿对方没有办法,但两人的关係却是发生了逆转,双方各有对方的把柄,只是白渊更加主动一点,宋断指勉强算是她的半个阶下囚。 毕竟她要是死了,宋断指就彻底消失,报仇也无从谈起,所以平日里白渊故意噁心对方几下,对方也拿她没办法。 至於还想要命令她控制她?做梦! 以前是宋断指想教什么,白渊才能学什么,不敢僭越,现在是白渊想学什么,可以直接提出要求。 “我要学这个!” 说著,少女伸出食指,指向美女脱衣法,继而向左边一划拉,最终停在化骨吞千这四个字上。 先学点正经的术法,这可是安身立命的神通,关乎自身战力,像是美女脱衣法这种不正经的杂技,谁学那玩意……以后有空再说,这术法威力巨大,要配合偃器使用,在战斗中给白渊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白渊可太眼馋了。 “不成不成,你基础不牢,应当从简单的学起,为师先教你这美女脱衣法,你看如何?” 第43章 控水手诀【求明天追读】 “美女脱衣法?学那个能长生吗?能自卫吗?” “並不能。” 一听这话,白渊当即就不乐意了,美女脱衣什么的,换做以往她还考虑一下,她现在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自己这具身体该看的也都看过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我辈修士,当一心追求大道,这歪门邪道学来作甚?” “你倒是还教育起为师来了,你说你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娃……” 说到一半,宋断指噎住,因为她才反应过来,此刻的白渊已经是个小女娃了。 “谢谢,现在不是了,你这话,要等我修好本体偃偶,等我变回去再说。” 少女声音轻颤,话语中透露著一股蛋蛋的忧伤。 “你总惦记著原来那具身躯干什么,你现在这具身躯多厉害,偃灵之境,那是老身几十年才能达到的修为。” “我几把都没了,再厉害有什么用!” 其实还有半句话,白渊没有说出口,变成女儿身的强烈羞耻感还在其次,她害怕这具身躯用久了,自己真如对方所说,变成吃人肉喝人血的邪祟,害怕自己永远变不回去,这才是主要原因。 可宋断指却像是看出了白渊心中所想,冷笑道: “变成邪祟,喝人血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吃他们,他们就会来吃你,这是为师多少年活出来的道理,別等哪天你被人吃干抹净才明白。” “去你的大道理,血,我是不会喝的,你教不教吧,我就要学这化骨吞千,我强大了,也能帮你报仇不是?” “呵,不自量力的东西,学不会到头来莫要怨我。” “不会,你教便是。” “这招分为两部分,分別是手诀和偃器,前者涉及水道造诣,没有前者作为基础,很难炼製出相应的水道偃器,我便先教你前者,你且看好。” 隨后,宋断指先是传授了白渊一套手诀,同样是八指操纵,这些口诀在书上有所记录,是一种控水的法诀。 白渊尝试了一下,这控水法诀,確实不像想像中的那般容易上手,当初铜雀教给她的八指手诀,其本质是一种控火法诀。 明明都只是拨弄手指,可白渊盯著脚下的一处小水潭,一阵操作下来,其中的水只是泛起阵阵涟漪。 看到白渊吃瘪,宋断指便有些得意,要是让这小子自己摸索,就把公输经学会,那还要她这个师尊干什么? 但她就是默不作声,她就是要看著白渊忙活一天,发现自己学不会,然后垂头丧气地跑过来,求自己教她別的术法,光是想到这逆徒吃瘪的样子,宋断指心中就爽到不行。 然而,白渊的毅力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一旦修炼起来,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如若不是渴血的本能作祟,让她中途去抓了只路过兔子充飢,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废寢忘食。 少女一手抓著那只还在挣扎的兔子,另一只手的八根手指,则是片刻不停地掐诀,一遍又一遍,看起来颇为诡异。 突然,白渊把兔子送到嘴边,不顾兔子双腿的倒腾,一口咬下! “不是?生吃啊!” 宋断指有些吃惊,整个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一口下去,毫无保留,沾著兔毛的血水糊了白渊一嘴,整个人看起来,真如那嗜血的厉鬼。 很难想像,几个时辰之前,白渊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她坚决不会喝血,这还没过去半天,就已经变了卦。 白渊咬著兔子,不为其血肉,单纯只是想满足对於鲜血的渴望,这种行为基於本能,整个过程中,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诀上,进入了一个忘我的状態。 渴了,就嘬两口兔子。 不多时,那只可怜的兔子就一命呜呼,最终一天下来,被白渊彻底嘬成了兔子干,瘪瘪的一块,浑身上下布满咬痕。 到了后来,白渊似乎也是泄了气,她的目光不再仅仅执著於水潭,而是时不时地往兔子身上瞟。 眼看日出东方,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宋断指以为白渊没了耐心,这才跳出来,满脸讥讽和不屑,甚至还带著一丝大仇得报的得意。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要是努力就有用的话,她也不可能卡在九转偃灵之境,终其一生无法寸进。 “如何?我就说你学不会,你本就是五行缺水,这水道术法,自然难以掌握,哪怕是为师,当初学习这手诀,也了足足两个月……” 不料,她话音刚落,白渊就突然发出发出土拨鼠的叫声。 “咿!出来了出来了!哦哦!” 少女面露癲狂,一把丟掉手中的兔子,双手的法诀几乎要舞出,前方的水潭之中,赫然飘飘然涌起了一大捧水 “嗯?你刚刚想说什么来著,我没听清。” “咳,为师刚才想说,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你这速度还是太慢了。” 这控水手诀看似简单,与那控火手诀同样记录在公输经之中,前者难度远大於后者。 因为前者要主动运转体內灵气,按照既定的路线完成周天循环,这部分鲁班经上没写,当初他没有旁人指导,为了参悟这套运气循环之法,了足足两个月,就这速度,她当初沾沾自喜了好久。 也是为了给白渊一个下马威,她有所保留,刻意没有交给白渊。 哪料这小子居然能够自行参悟,而且只了一天的时间,宋断指心中震惊的同时,又觉得脸上掛不住,对方分明五行缺水,怎么可能如此之快就能悟透? “你这是用的什么邪法?”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才是邪法,我这是正法!” 说著,白渊继续掐诀,空中的那一滩水,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之力的驱使,变换成各种形状。 “奇了怪哉!我分明没教你这些,你是如何习得?” 白渊並不理会她的惊疑,捋了捋自己头顶的呆毛,继而双手叉腰,脑袋傲然的转向地上的死兔子,再次手诀变换。 此刻,宋断指还在对白渊的水道天赋,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她又看向看著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手诀,那似乎是控水手诀的变体,她脸上的诧异之色更加明显,不知道白渊要做什么。 第44章 血道圣体【加更】【求明天追读,上三轮继续加更】 “起!” 白渊一声令下,当即言出法隨,那本该被吸乾的死兔子,此刻却是抽动了一下,一缕缕的血丝从其身上的伤口中流出,悠悠然飘起,化作血雾,被白渊吸进口鼻之中。 “嗯~” 少女的鼻音中带著享受,表情无比销魂,白渊自己或许並未在意,宋断指作为旁观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此刻她的举止真与那些邪祟无二。 这邪法人遁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逐渐影响她的神志。 兔子看起来被吸乾了,其实体內还有不少残留,只要愿意去挤,总还是有的,而白渊方才正是通过一种自创的术法,將这些残存的血液,从兔子体內给逼了出来。 “血道术法……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血道术法了,嘶——” 宋断指又是倒抽一口凉气,隨即面色大变,她修行这么久,要是还看不出来其中的缘由,那可真就是修行修到狗身上去了。 “你……你居然利用这水道术法,推演出了血道术法?” “算是吧,唔,还是好饿。” 白渊心思全然不在宋断指话上,精神力扫向脚下彻底乾瘪下去的兔子,又舔了舔樱唇上的血渍,大概是想著今晚再吃点什么。 她水道天赋一般,但是血道造诣惊为天人,血道和水道,两种大道有著诸多共通之处,白渊通过自己对於血道的理解,举一反三,勉强参悟出了那控水之法。 白渊到后来,看看水潭,又看看看兔子,他那是没有耐心吗? 他那是,悟了! “一法通万法通,举一反三,无师自通,血道圣体……这就是血道圣体啊!不枉为师弄死了那么多人血祭成器。” 血道本身天理难容,但白渊具备如此血道天赋,她若不修血道更是天理难容,白瞎了这逆天的血道天赋。 但宋断指羡慕嫉妒到了极点,这种嫉妒继而转化为愤怒,越想越气,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她的! 此刻,她甚至有种强烈的衝动,她要控制白渊的左手,把白渊给掐死,哪怕拼得个鱼死网破,她也要把这孽徒掐死。 “我不服啊,凭什么是你!你夺我造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若是有此等血道天赋,我绝对会比你更加果断,直接將这山下镇子上的人统统血祭!助我稳固修为,衝击四转偃灵,假以时日,何愁不能报仇啊!” 说话,白渊的左手便不受控制,一把抓向自己的脖颈,机关手指的指尖锋利如刀,深深没入她的肌肤中,可白渊竟是丝毫不慌,俏脸上满是戏謔: “师尊啊~如你所言~这就是——报应,呵呵呵~” 闻言,宋断指如遭重击,放弃了对於白渊左手的掌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本就苍老的面庞,瞬间又老了几十岁。 “报应……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啊!” 宋断指愤愤捶地,口中不停念叨著抱怨二字,说著说著,一行眼泪就从眼皮中溢出,顺著脸上的乾枯褶皱向下流淌。 若是站在旁人的视角,方才的画面就显得无比诡异,这里从始至终就只有那名肌肤煞白的红衣少女,她先是发疯一般掐住自己的脖子,转而又自言自语,又哭又笑,像是以一人之身分饰两角的戏子。 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少女哭完之后,嘴角又再次勾起,最后来了一句。 “哟嚯,急了。” 白渊可不想和玩不起的傢伙瞎掰扯,她现在饿得很,一只兔子都不够她塞牙缝,精神扫过方圆千米范围,此间除却树木,已然再无活物。 想来也是,昨天那场战斗如此激烈,这山上的飞禽走兽早就被嚇得跑没影了,能抓到只兔子属於是她运气。 “只能下山啊,镇子上有好多血食……唔~” 话说一半,白渊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会说出如此虎狼之词,下山终归是要下山的,整点鸭血鸡血啥的也行,顺带看看,能不能去铺子上换点偃材,把她的本体修好。 白渊转身下山,朝著镇子的方向走去,可才走到一半,就看见一伙人举著火把往山上走,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个神情凝重,有人提著腊肉,也有人挑著扁担。 精神力一扫,发现这些都是些凡人,甚至一名偃者都没有,白渊这才放心走到人群面前,看著这些活生生的人,白渊顿时觉得食指大动,她强压下心中的渴血本能,冷声开口: “吔,你们这……这是要干什么?” 白渊飘然出现的剎那,下方眾人都纷纷大惊,二话不说,当即拜倒下去,为首的赫然是一个白鬍子老者。 “小的,参见……呃,参见山神娘娘。” “山神娘娘?我?我不是啊?” “那……参见仙子?这是草民的一点心意,还望仙子莫要嫌弃。” 语毕,几个提著腊肉、挑著扁担的汉子走上来,扁担放下,揭开两侧木桶上的盖子,白渊凑过去一看,赫然是鸡蛋、蔬果之类的吃食,荤素都有,肉很多,但都风乾醃製过,唯独没有带血的。 见白渊没有要拿的意思,所有人都瑟瑟发抖,为首的老者脸涨得通红,下定决定,鼓起勇气走上前来。 “小的斗胆一问,昨儿那山上的动静,仙子您可知晓?” “呃,其实是我和一个大魔头打架,现在那个魔头已经被我收拾掉了。” “甚好,仙子大义,为民除害,我等佩服,不过还望仙子隨我等下山,求您收了那神通吧。” “神通,什么神通?” “就是那黑水啊,流到湖里鱼都死了,流到地里,庄稼都要遭殃,镇上好几个后生要扛沙袋上去筑起大坝,可大坝也拦不住,那东西,但凡有一滴溅到身上,连肉带骨头都要烂掉。” 老者越说越悽惨,身后的不少妇人也都是掩面而泣,白渊知道,对方说的是九龙化骨水,当时宋断指灵力耗尽,偃器被毁,无力维持化骨吞千,蛟龙溃散,黑水流到山下去,祸害百姓。 想到这里,白渊心中愤懣。 都怪那老东西,乱杀无辜不说,死了也不安生,还要她去擦屁股。 不过换个角度,这九龙化骨水若是能收入囊中,对她修炼化骨吞千大有裨益。 此刻,眾人跪拜,哀求声此起彼伏。 “恳请仙子出手!” 白渊虽心存惻隱,但看著这一个个活人,却是口舌生津,越看越饿。 第45章 他们叫我仙子 看著下方眾人,白渊舔了舔嘴唇,这种感觉很诡异,哪怕她再三告诉自己,大家都是人族,这些都是她的同类,但就是莫名感觉很好吃。 兔子血她吃了,味道一般,比起这个,她还是更加回味师尊这般的人血,像是初尝禁果的人,一旦开始就再无回头路。 这躯体太过邪性,白渊不敢去赌,万一自己因为渴血失去控制,就像和宋断指廝杀中途那样,整个镇子怕是都要生灵涂炭。 “咕,你们帮我整点鸭血,还有猪血。” 白渊不是不想帮他们办事,她是怕自己饿著肚子帮人办事,一个没忍住,把这些人给办了。 听到白渊的话,人们一个个抬起头,虽然身体依旧因为恐惧而颤抖,但一个个脸上都面露喜色,仙子既然提了要求,那应该就是同意了。 只是……从来都只听说人家开坛作法,献祭大公鸡,用黑狗血的,这用鸭血猪血作法,还是第一次。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鸭血猪血,我我我自己吃的!黑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放心便可。” “多谢仙子,如此大恩大德,小的们永世难忘,回头一定给您立生祠,塑金身,逢年过节烧香祭拜。” 白渊想像了一下,这些人对著自己女装的样子,磕头烧香的样子,就感到羞耻到不行,真要塑金身,那也得是拜她的男身,这幅羞耻的黑歷史若是流传后世,白渊一万个不愿意,於是便急忙回绝: “大可不必!” 这些人的办事效率很高,白渊在其中部分人的带领下,来到黑水所在的地域,另一部分人则是取来鸭血和猪血,一碗是猪血炒韭菜,另一碗则是鸭血粉丝。 以前本来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但变身后,她对血液就有了种特殊的执著,看了看那些墨绿韭菜中掺杂的暗红色猪血,白渊顿觉食指大动。 “好了,你们且退下吧,再把这些东西取过来……” 白渊开出一张单子,上面记录的是一些偃材,就刚刚的那会儿功夫,她已经和宋断指交流过。 想要收了这些九龙化骨水,就需要炼製特定的偃器进行容纳,就比如当初使用的三品偃器九龙化骨,便是专门用於存储此物的偃器。 “我总感觉他们都好怕我,我有那么凶吗?” “孽徒,你心里没点数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现在的样子,白髮白眉,闭眼走路我就不提了,浑身煞气,方才你经过屋舍,隔著老远,猫见了你直接掉头就跑,狗见了你都要叫唤,就是凶神恶鬼见了,也要夺著走。” “煞气?” 白渊看了看自己周围,方才並未察觉。 都说猫猫狗狗这些动物,能看到脏东西,倘若她现在真是那上千亡魂中诞生的恐怖邪祟,浑身煞气瀰漫倒也说得通,如此看来,这身滔天煞气得要想个办法遮掩一二。 遇到凡人还好,就怕遇到正道修士,对方怕是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掏傢伙上来除魔卫道。 此事,那些人把偃材送了过来。 “开始吧。” “什么开始?” “开始炼製偃器啊,你不是能操控我的左手吗?这是你闯的祸,难道不该你来炼製?” 闻言,宋断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脸涨得通红。 “我是你师尊,不是你的佣人!” “你看,这九龙化骨水威力非凡,对我修炼化骨吞千大有裨益,我若是能收了它,也能提升实力,这样才能帮你报仇不是?” 宋断指的胸口剧烈起伏,心中不服,但白渊提到报仇二字,这是摆明了画饼,偏偏她还拿白渊没什么办法,半晌后才憋出一句: “你说得对,孽徒,为师接下来炼製这蛟化骨,你且瞧好了。” 眼下,九龙化骨是炼製不出来的,那是三品偃器,极其珍贵,偃材不允许,时间不允许,就是宋断指来炼製,那也要上好一番功夫,成功率也不高。 但仅仅是要收了眼前这些九龙化骨水,却是不必那般麻烦,可以退而求其次,炼製二品偃器——蛟化骨。 “唔,吸溜吸溜~” 於是乎,白渊就用右手开始吸溜鸭血粉丝,左手则是在宋断指的操纵下,著手炼製偃器。 当初宋断指就只有八根手指,而白渊的左手也有八根手指,操纵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五根葱白的纤纤玉指,加上三根金属质地的机关手指,灵巧跃动,又强而有力,那仿佛不是少女的玉手,而是一只正在织网的大白蜘蛛。 就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些几个胆子大点的好事者,远远地望向这里,先是看到白渊自言自语,如同癔症,觉得稀奇,又是看见白渊双眸紧闭,一边嗦粉,一边施法,都忍不住嘖嘖称奇。 “好灵巧的手,最喜血食,举止却如此邪门,你们说,她到底是仙子还是个邪祟啊?” “不好说,咱也妹听说过哪家仙子这么小只啊,倒是听说过一些山里的精怪,以小孩子的形象示人。” “滚你丫的,可闭嘴吧,她在帮我们,那她当然是仙子!她要是邪祟,我们早就没命了。” 老者一锤定音,眾人都深以为然,这些人以为自己声音小,中间隔著老远,白渊听不见,实际上,以白渊的感知能力,这些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决定是邪祟还是仙子,决定她是谁,在於她做了什么,並非取决於她的皮囊是什么…… 白渊心中有些感慨,她这具身体的来歷可算不上乾净,说是绝世凶物也丝毫不为过。 也罢,不去想了。 接下来的数个时辰,她的精神力大多聚焦在自己身前,匯聚在那只正在自行炼製偃器的左手上。 她的左手,正在自己炼製偃器!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用的心魔? 以她目前的偃道造诣,想要炼製一品偃器,都未必有十足把握,像是这样近距离观察偃器炼製过程的机会,属实难得。 更不用说,这还是用她自己的手来炼製,所得到的收穫和体悟,远比单纯的旁观要更加深刻。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几乎不亚於一个炼道大师,手把手教她炼製二品偃器。 “你这孽徒,既然吃饱了,那就莫要干看著,过来搭把手。” 第46章 我真不是邪祟 宋断指皱著眉,心中有气,凭什么白渊这个做弟子的在旁边嗦粉,她这个做师傅的在麻利干活,似是以前奴役別人奴役惯了,现在看见白渊閒下来,她就浑身瘙痒,高低得指使她做点事情。 对方让帮忙,白渊便放下碗筷,並没有拒绝,右手掐诀,一团太阴火在她手中具现。 毕竟,这打下手的过程,也是在学习偃道,老东西眼下先爆爆金幣,她回头若能找到解决心魔的办法,定要將其给做掉,这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属实让她寢食难安。 等到把宋断指除掉后,炼器就要全靠她自己,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具备足够的炼道造诣。 宋断指现在正在炼製的,是一个金属质地的桶状之物,偃器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 “这蛟化骨的炼製,主要用到的是攻金之术,其次是攻木之术,以多种金属混合塑形,形成器皿和外壳,铭刻宇道阵法,再辅以炼製的灵油,涂抹在其內表面,防止被九龙化骨水腐蚀。” “既然这宇道阵法,能够增加这桶內的容纳空间,那是不是可以用相似的原理,製作纳戒呢?” “纳戒?那是何物?” “誒,居然没有那种东西吗?我还以为修仙世界都有的,咳,就是那种,可以容纳物体的戒指啊。” “你想把这阵纹刻在小小的戒指上?哼,不自量力,要做到那种精度的阵纹篆刻我都做不到,就凭你?就算真能做到,那也是四品偃器起步。” 白渊点头,若有所思,宇道阵纹铭刻起来都如此复杂,更不用说更加玄妙的宙道阵纹,如此看来,慢鱼构造异常精密,每一块鳞片上都篆刻有大量的宙道阵纹,从中也可以间接看出,慢鱼的品阶远超她的想像。 了半天时间,蛟化骨总算是炼製完成,白渊灌入灵力,將其催动,同时使出了自己刚学会的控水手诀,那些九龙化骨水就化作一条腾空的黑色溪流,自行流入器皿中。 “嚯,我就说她是仙人,你们还不信。” 老者一脸得意地看向眾人,好像收服黑水的功臣是他,他带著眾人来到白渊面前,一顿千恩万谢,將她奉为神明。 “你看,这些个人这么崇拜你,你不妨就在此暂时安顿下来,占山为王,命令他们每月献上活人作为血食。” “滚!你给我闭嘴!” 可这一幕换做旁人视角,却都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说到供奉活人,眾人一个个瞪大双眼,差点没被嚇死。 “哈哈哈,修行上出了点小毛病,刚才那些话,不是和你们说的,不用介意,你们也不必害怕,我过些时日就走,血食什么的就免了。” “谢,谢仙子开恩,谢仙子不杀之恩。” 眾人的脑袋在地上扣地砰砰作响,比起方才的感谢,更多了几分敬重,空气中透著一股诡异的氛围。 “我真不是坏人,真不用你们献祭活人的。” “是是是,您是好人,您是天大好人,您是仙子,谢仙子不杀之恩。” “谢仙子不杀之恩,呜哇哇哇!” “您是好人,我们信,我等岂敢不信啊,我们都信。” 砰砰砰! 眾人一边哭著,一边磕头,白渊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因为她知道,现在这情况是越抹越黑。 “……” 白渊嘴角一抽,她这才刚树立起的正道形象,瞬间就因为宋断指乱说话而毁於一旦,此刻那老东西正在一旁不远处抿嘴偷笑,一张老脸笑成了菊。 老东西,方才分明就是故意的,等著,我迟早彻底弄死你! 白渊咬牙切齿,已然暗下决心,接下来的时间,她准备假意帮宋断指报仇,实际上想办法將其根除。 白渊找了处客寨安顿下来,当日下午,眾人就再次送来贡品,这一次不是腊肉了,而是一堆血淋淋的肉食,猪血鸭血鸡血牛血啥都有,分门別类放在罈子里送到了客寨门口,临了那名为首的老者还解释了一句。 “仙子且放心,这里面没有黑狗血,您看上哪种,我们回头再弄点过来。” “可我真不是邪祟啊……哈哈哈,不错,上道儿,本宫就是邪祟那又如何……老东西你闭嘴啊!” 少女说话断断续续,状若疯癲,老者嚇得冷汗直流,几乎要哭了,半晌过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我们没人说您是邪祟,谁敢说,我揍死他!” 送完东西后,眾人爭先恐后地离去,生怕在此地多逗留半刻,白渊就改变主意,要挑一两人打打牙祭,等到眾人走后,白渊突然想到什么。 “老东西,我还没问你呢,我为什么没有眼睛。” “没做,我时日无多,急著炼製人遁机,偃偶的双眼构造未能参悟。” 精神力扫来扫去,有些耗费心神,白渊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整双眼珠子。 …… 远在万里之外的空中,一青一赤两道流光,此刻上下翻飞,相互碰撞。 这是两个人,正是白渊那天见到的少女与老者,二人连续交手数日,从缺一山一直打到了这里,双方各有损耗,此事,老者首先开口: “夏峰主,你终究是一个人,在魔傀宗中独木难支,但你若愿意加入我血魁峰,我们便是一派人,日后也能互相帮扶,你门下弟子的安全也有保障。” “墨玄怀,你休想,我哪怕今后不收弟子,也不会和你等同流合污!” “看清现实吧,你如今早已墮入魔道,我等都是一路人,同流合污有何不可?” “道不同,不相为谋。” “冥顽不灵,既如此,那就休怪老夫不讲同门情面了。” 说罢,被称作墨玄怀的老者就掏出一只人头大小的球状之物,形同眼球,漆黑巩膜中央是一道血红的竖瞳。 红光从中激射而出,霎时间,投影覆盖方圆百里,又在剎那间凝实,这是一座血色的城池,城池之中,全是身穿血色鎧甲,手持赤色长矛的士兵。 夏声笙被笼罩其中,顿觉浑身气血逆流,不受控制,俏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这是……” 见到夏声笙的表现,墨玄怀十分得意,他冷哼一声,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老夫费百年心血,用一头六阶赤眼白龙的眼睛炼製而成的六品血道偃器,其名——【觅血兵城】!” 第47章 觅血兵城 赤眼白龙是一种六阶妖兽,相当於人族修士中的偃皇,其双目中蕴藏著一种天赋神通,有化虚为实之能。 这种妖兽睡觉是不闭眼的,只有一层透明的瞬膜包裹双目,这种妖兽一旦休眠,便是它最强的时期,成年赤眼白龙的梦境可以覆盖方圆千里,梦中之物在此具现,虽然这种具现有许多局限,但胜在诡异,防不胜防。 墨玄怀以血道与这龙眼相配合,形成血道偃器【觅血兵城】,同样也保留了此等效用,血色城池空降於此。 虚幻的血色投影与周遭真实的山峦重叠在一起,前者逐渐凝实,开始具现,周遭响起雷鸣般的巨响,那是山峦崩塌的声音,这些具象化的血色虚影,生生將山峦碾碎! 血色城池之中,是一道道身披赤甲的士兵,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一眼望去,足有上千人之多,且每个士兵身上都有著不弱於大偃师的气息。 为首的三名赤甲將领,身躯更是高达百丈,髯发十丈,面若重枣,怒目圆睁,如三尊凶神鵰塑矗立在军阵中央,气势恢宏,堪比四转偃皇。 “这是……血魁峰的血炼之法?” “不错,不愧是夏峰主,竟是一眼看出其中门道,我这觅血兵城就是放在六品偃器当中,也是上品中的上品,你现在若是投降,和我乖乖回去,还能少受些苦头。” “老狗废话忒多,看招!” 夏声笙娇喝一声,手中青色镰刃甩出,闪身消失在原地,她手中这柄偃器,是她的本命偃器,是一柄风道偃器,名叫【命璇】,伴隨著她一路走来,一路炼製晋升,如今已然成为六品偃器。 镰刃和握柄之间以特殊偃材炼成,注入精神力就可以延伸,精神力所及的范围內,便是这柄武器的攻击范围。 锁链刷刷作响,捲起狂风呼啸而过,血色城池之中,无数楼宇在这狂风下顷刻倾塌,化作齏粉。 风道本就以速度著称,配合夏声笙身后的五品风道偃器——【气动仪】,以及其他诸多偃器辅助,整个人的速度已然登峰造极。 感受著四周凝聚的风压,墨玄怀面露惊诧,不敢大意,他大手一挥,觅血兵城发出指令,身前的一尊赤甲將领,立刻將他捧起,隨即吞入腹中。 “你想要寻找机会,绕开这些血兵血將,伺机突袭,以为老夫看不出来?这偃偶血將虽然笨重,但其身体坚不可摧,老夫现在就躲在里面,你又当如何应对?啊哈哈哈!” 老者猖狂大笑,只是这一次,夏声笙却没有给予回应,身形飞射,速度越来越快。 “放箭!” 老者一声令下,下方眾士兵抬起纷纷搭弓射箭,漫天箭雨朝著空中一顿乱射,可却没有一根能命中,充其量也只是限制一下少女的飞行轨跡。 终於在片刻过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动第一次进攻。 这刀势大力沉,命璇挥落的剎那,一股罡风骤然爆发,直刺下腹,速度如此之快,三尊血將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刚要抬手,夏声笙的攻击已然落下。 轰! 霎时间,血雾炸开,那血將腹部赫然被轰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墨玄怀闪身出现在了另一具血將体內,望著那巨大裂口顿感不妙。 轰开血將腹部后,夏声笙的身体也因此停顿片刻,左方血將挥舞偃月刀,朝她砍来。 刀刃同样长达百丈,因为过於巨大,落下之时与其说是砍,不如说是砸。 这一击,带著惊人的血煞之气,將夏声笙周围的青色罡风尽数衝散,她整个人也化作断线的风箏,血染长空,倒飞出去。 腰腹两侧的气动仪喷出一股反向风场,这才堪堪止住冲势。 “咳~” 少女摸去嘴角鲜血,面色苍白,令人心疼,但神情始终不变。 “不过百余年,就达到了偃皇之境,可你终究是太年轻,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要多,与我回去,不要再继续胡闹了,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这是最后的警告。” 说话间,血將伤口內血丝蠕动,开始逐渐癒合,夏声笙的身体也在此刻,再次捲起罡风,消失在原地,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哎,何必如此,年轻人,刚则易折啊。” 上方,是三尊血將同时运转,手中武器胡乱挥砍,下方,则是上千血兵万箭齐发,又有墨玄怀从中做法掐诀,神通杀招频出,且招招致命,这细密的攻击,几乎覆盖了整座城池上空。 有好几次,夏声笙都险些被血將的武器命中,但都在她精湛的飞行技艺下避开,此刻,她体內气血翻腾,不断有血液从七窍中流出。 这座城池不仅有困敌之效,作为觅血兵城的持有者,墨玄怀还可以隨时转移自己的方位,更可以调动血道术法,影响夏声笙体內的血液,进而影响她的灵力运转。 长此以往,墨玄怀万分篤定,自己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隨著时间的推移,他却意识到事情不对,因为他发现对方的速度居然越来越快,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却为时已晚,那覆盖整座城池的罡风之幕已经成形。 哗哗哗! 在这足以撕碎一切的恐怖风幕之下,无数血兵被直接扬起,吸入其中,顷刻便被搅碎,即使高大如血將也受其影响,脚步不稳,血雾漫天飞舞。 就在这时,空中的青色流光猛地一顿,调转方向,连同风幕一起,向著血將压来。 墨玄怀面色沉凝,控制三尊血將同时挥刀,砍向空中压来的巨大风幕,那罡风形成的风幕,威力巨大,就是他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三尊血將都被笼罩其中,万一这抵挡不住,他就要正面抵挡罡风,必然重伤。 为了保险,他在觅血兵城上重重一抹,身形消失在血將体內,转移到了城池边界的一处望台当中,即使以精神力去扫荡,也难以察觉。 血將的攻击落下,却並没有想像中的惊天炸响,风幕自行溃散,露出其中的一条镰刃,以及……握住镰刃的一条手臂? 不是对方的整个身体,而是只有一条手臂。 墨玄怀心中咯噔一下,欲要再次催动觅血兵城,转移方位,却不料一道寒芒闪烁毫无徵兆地出现,直指其脖颈。 第48章 命道 风刃砍向脖颈,墨玄怀被惊得亡魂皆冒,如此近的距离,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 一抹血甲忽地闪现,將其全身包裹在其中,这是一件五品血道偃器,名叫【一將功成甲】。 此甲用於防御,与偃修的气血相绑定,无需催动,但在偃修遇到危险之时,会消耗其精血自动触发,形成覆盖全身的鎧甲。 也正是这道保命偃器,在两人之前的搏杀之中,让墨玄怀一次次化险为夷,这一次本来也该是如此。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道罡风刃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目標却是墨玄怀手中的觅血兵城。 这些过程说起来繁琐,实则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一將功成甲虽然能护住他本体,却无法护住他手中的偃器。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颗人头大的眼珠,被罡风刃从中切成了两半,周遭楼宇城墙在剎那间扭曲变换,化作漫天血雾,消失不见。 墨玄怀將此物视做珍宝,更是不惜代价,將其与自身神魂绑定,炼製成了本命法器,此刻偃器被毁,他自然也遭到严重反噬,一口老血喷出,加上气急攻心,险些昏死。 得亏他修为强悍,这才强忍心口的剧痛,转身就要离开,却迎面就撞上了一道风幕。 这风幕迎面向它包裹过来,交织出一张大网,封死了他的退路。 与此同时,血色墙壁崩塌,独臂少女身形显现,正是夏声笙,一道丝线从她右肩的断面处射出,將百里之外的手臂,连同偃器命璇一同拽回。 咔噠~ 手臂归位,顺势带著百里加速的冲势,朝著老者砍去。 噌! 危机之时,一將功成甲再现,但是这一刀,却是夏声笙的全力一击,加上墨玄怀刚刚遭受反噬,浑身气血不稳,一將功成甲绑定气血,无法完全施展威能。 镰刃划开鎧甲,接下来便毫无阻碍地切开血肉,直接將老者的脖颈砍断,人头飞出,修为到了偃皇这一步,体內生机浩瀚,哪怕是被砍掉头颅,短时间內也不会死去。 夏声笙抬手虚握,腕部的一道手鐲光芒一闪,风道神通再现,手心爆发出无穷的吸力。 老者的死人头刚要逃遁,就被这股吸力抓回来,悬浮在夏声笙身前,任其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效果。 这位原本以前辈身份自居的老者,从未料到自己居然会落到这般田地,从他意气风发,操纵血兵血將,到现在阴沟里翻船,任人宰割,中间不过半个时辰。 这个过程太过顺畅,顺畅到墨玄怀都觉得不可思议,空中的那条手臂显然是诱饵,骗他从血將体內出来。 事实上,他也確实出来了,但他躲在此处,夏声笙却好像提前知道一般,提前在此地埋伏,这才抓了个正著。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有何不可?” “是命道,你居然还掌握了命道神通!” 所谓的命道,便是关乎宿命的道统,通过命道偃器,配合已有的信息起卦推演,就可以占卜过往未来。 此道异常玄妙,与宙道同列,为天道所不容,常人难以参悟,即使能够掌握,使用命道神通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伤及自身,严重的甚至会直接毙命,祸及后人。 对於占卜內容,其所涉及的因果越大,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也正因为这些原因,选择修炼命道的偃修,少之又少。 可墨玄怀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不仅是全宗上下最年轻的偃皇,风道造诣惊为天人,还是一名命道大师。 “好好好,你隱藏得够深,这次是老夫认栽了,回去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以我血魁峰大长老的名义作保,自此之后,我血魁峰不会继续纠缠你。” “说够了吗?” “我还可以保证,从今往后,血魁峰庇护你峰下弟子,你在宗內无依无靠,孤身一人,你今后若是再招弟子,你真以为光凭自己能护得住他们吗?” 老者语速越说越快,显然也是急了,一丝丝的肉芽涌动,朝著地上的无头尸体探去,可那根肉芽刚一触碰到身体,就再次被夏声笙无情斩断。 “说完了吗,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上百道罡风刃浮现,彻底將其连头带身,全部切成肉末,不留一丝祸患。 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夏声笙自始至终冷若冰霜,没有任何变化。 两甲子岁月,相对於偃皇悠长寿命来说,她还很年轻,与孩童无异,但这两甲子中,夏声笙变了许多,修为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心性。 如今的她,早已不会再像初出茅庐时候那般,杀个魔道还要犹豫不决。 如今的她,该杀就杀,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噗! 一口嫣血从嘴里喷出,青发少女脸色更加苍白,这是刚才催动命道神通,占卜方位所带来的反噬,只是这些代价,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內。 她擦去嘴角的血,揉了揉自己脸,让自己振作起来,继而环顾四周肉末,墨玄怀在最后一刻,將身上所有偃器自毁,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战利品。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有收穫,还漏了一个。” 她捡起那个被切成两半的觅血兵城,这偃器也是彻底损毁,可偃材毕竟取自赤眼白龙,带回去改改,炼製一件四品偃器问题不大,五品也不是没可能。 这眼球的断面处,光斑交织闪烁,形同玛瑙,煞是好看,少女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露出奇芒,似是十分喜欢。 “咳~” 她收敛表情,乾咳一声。 於是她將战利品收起后,催动起气动仪,整个人腾空而起,转身离开。 直到两天后的上午,她回到了当初那座缺一山,不过几天的功夫,缺一山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头不知道被什么人削去,显然有人在此大战过。 只是山上的痕跡,似是被人有意抹除。 她搜寻到仅存的些许线索,掏出一只龟壳形状的偃器,起了一卦,顿时七窍流血,反噬竟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这卦象,我瞅瞅,一个偃者杀死了一个偃灵?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啥呢……不对,这……这啥啊?” 第49章 天衍机 玄方城外,一处山道中,一辆辆机关木牛拉著车厢和货物,正在其中飞快行驶。 就在某人回到缺一山的时候,白渊早已离开,此刻她正坐在车上,摆弄著手中的本体偃偶,尝试著去修补,从缺一山跟著商队出来,今天是第七天。 像是缺一山那种穷乡僻壤,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偃修,说是偃材铺,其实是一家杂货铺。 那里卖的偃材品阶极为有限,大多都是镇民进山偶然採得,隔三差五有商队路过,好卖给其中的偃修。 所以,如果想要炼製更加高阶的偃器,就需要二品三品的偃材,这就需要去一些大一点城镇採购,城镇规模越大,其中的偃修也就越多,资源条件自然也越充裕。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宋断指希望白渊能去往灵枢宗,潜入其中,因为她的仇人就在那里。 原本,白渊是拒绝的,在仇敌眼皮子底下过活,光是想想就很危险,就算真要报仇,那也是等境界提升上去之后,更何况白渊並不想为她报仇,只想一边薅羊毛,一边敷衍了事。 “公输经阴篇记载的偃方很多,我手上的这个也只是阴篇的残本,更多的偃方散落在这个世界的各处,我可以確定的是,灵枢宗和魔傀宗內部,都有公输经的黑纸传承,你若想要晋升,突破到偃皇,最好的办法就是搞到五品人遁机的偃方。” “你之前说过,这人遁机的上限是仙机,这话是真的吗?” “为师骗你作甚,你能炼出五品人遁机就不错了,至於仙机,就不要想了,那是足以打破宿命桎梏的仙机。” “打破宿命桎梏?” “当然,那只是传说,传说中,存在这样一台司掌天下眾人宿命的仙家机关,属於命道的范畴,其名【天衍机】,也有人称其为天衍四九。”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话到这里,宋断指突然一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话会从白渊嘴里说出来,白渊这话是前世听说的,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说法。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天衍机,传说中的外形是一台织机。” 白渊想想了一下,她可以想像出织机的造型,但却完全想不通其中的原理,只是一台机关造物,怎么就能司掌宿命呢?还是天下眾生的宿命。 “上方有七行七列的丝线,交织出四十九则天道,藉由这四十九则天道,便可纺织眾生的宿命……一个人的生老病死,五弊三缺,最终能成就何种境界,都被其牢牢掌控。” “你是想说,你突破不了偃灵,不是因为自己没用,是宿命的安排?” “正是如此,人遁机的作用,便是补齐命格,打破宿命,修炼了公输经,就必须承受五弊三缺,鰥寡孤独残、缺財缺权缺命,这便是天衍机对我等的限制。” 话到这里,老嫗望向窗外,长嘆一口气。 呵,老东西还喘上了,装什么深沉。 心中骂归骂,白渊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 宋断指的努力功亏一簣,被她反杀,这是宿命。 她踏上修炼之途,当初一顿操作,起初免於自宫之苦,可修著修著,还是把自己的兄弟给修没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宿命的安排,刚好对应五弊三缺中的残。 一念至此,白渊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看著手中修理得差不多的本体偃偶,看著缩小后形同牙籤的小兄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这小兄弟,怕是註定不能久活於世啊! 她现在隨时可以催动本体偃偶,变回男身,可若不做点什么的话,她的兄弟迟早要彻底消失。 正当白渊內心哀嘆之时,身边响起了宋断指那沧桑的声音,这声音显得有些虚幻,像是真的有心魔在和她说话,又像是从她心底深处响起。 “人在仙途身不由己,有些事物早已註定。” “若你能將人遁机炼至五品,你便如茫茫尘世中的一叶扁舟,隨波逐流却也能安然自得。” “若能將其提炼至七品,你便可逍遥於凡间,不受凡俗束缚。” “若最终你能將其炼成仙机,成就偃仙之身,你的命运將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是天道也无法左右。” 话到这里,白渊隱约想起了最初的那场梦,当时她拆开人遁机的手腕,其中篆刻的小字她到今天都还清楚记得。 【四九为机杼,其一作纺轮】 【百般偃术,此乃人遁】 【——偃歷二三一乙未年秋公输班书】 传说中,鲁班的妻子和母亲都死於自己炼製机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宿命,也是这一刻,白渊开始逐渐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內涵。 第一句中的机杼,指的就是天衍机,鲁班也想要挣脱这宿命,所以才推演这人遁机的偃方,只是不知道他最后成功了没有。 不过白渊猜测,他大概率是失败了,后世但凡修炼鲁班经之人,必须承受五弊三缺之苦,人们说这是公输班的诅咒,实际上,白渊猜测恐怕並非如此。 或许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所谓五弊三缺,其实是天衍机对那些试图逃脱掌控之人的惩戒。 她曾说自己缺命,那是前世的事情,可她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前世早夭,搞不好这一世也会如此,不光是她的兄弟要没,就连她也无法倖免。 精神力扫向车前的机关木牛,这木牛就连偃器都算不上,只是一种机关,速度有限,就这速度,再跑十年都未必能到灵枢宗,白渊顿觉心中焦热。 等那时候,她的牛牛早就彻底没了。 “这牛牛怎么跑得这么慢!” 此刻的她,只恨不能给这头木牛加装一双翅膀,带她赶紧飞往灵枢宗,麻溜抢到黑纸,把人遁机哐哐一顿炼,炼成仙机,保住自己和兄弟的性命。 等等,翅膀? 白渊突然想到什么,眼前灵光一现。 前方就是玄方城,那里应该能买到三品乃至四品偃材,藉助这些偃材,她可以著手炼製一架木鳶,那东西她印象深刻。 若能乘上木鳶,她应该就能在三个月內,赶到灵枢宗。 第50章 百年赤铁木 不多时,牛车抵达玄方城,付了盘缠后,终於下了车,身后眾人如释重负,在白渊走后,纷纷抹了把冷汗。 “呼——终於把这玩意送走了,天哪,这几天我都在担惊受怕,你是不知道,她就在我隔壁车厢,天天晚上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嚇死老子了。” “谢天谢地,她这样子进城后,若是不被被过路仙人拿下,八成是有人要遭殃了。” 眾人深以为然,说话声音不大,但还是低估了白渊的感知。 此刻,白渊背著他们远去,沿著长长的街道,留下一个背著竹篓的娇小的背影,竹篓中装著她现在的全部家当,没人看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你看,我虽杀人无数,他们曾经奉我为仙人,你自以为救苦救难,如今却把你称作邪祟,嘖嘖嘖。” “还不是你害的。” 一失足则成千古恨,白渊觉得自己相当有爱,除了偶尔吃些血食,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 可就因为宋断指当初借她之口,说了句“每月献上活人作为血食”,加上浑身的煞气,这就被人记住,一口咬定她是山里妖邪化形,那天夜里登上缺一山巔,杀死了山上的仙人,吞其血肉造化,於是道行愈发深厚。 不过这一路风尘僕僕,白渊也不是毫无长进。 学了不少公输经上的神通,像是止血咒这种涉及血道的术法,她完全不用宋断指的指导,翻一翻书,自己就能顷刻学会。 天赋之恐怖,让人瞠目结舌,每当这时,宋断指就眼眶泛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终归是老东西,嘴里絮絮叨叨就那几句车軲轆话。 “鸭儿哟~这本该是我的啊,我的啊,我真傻真的,当初入门时,就该用千刺噬生铣把你插死,我真的傻,真的。” 相比之下,白渊学习其他术法,速度就慢得多,比如化骨吞千,九龙化骨水想要操控起来,远比一般的水要困难得多,不过他有血道天赋,总体来说,修炼速度尚可。 最让她头疼的是掩煞咒,顾名思义,就是遮掩、压制煞气的术法,这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她这一身,本就是牺牲上千女子所炼,浑身煞气滔天,邪祟、野兽和妖兽对危险感知天生就具备极强的直觉,一路上感知到她这身煞气,都远远避开,免去不少麻烦。 可相应的,之后进了城,碰到其他修士,尤其是所谓的正道修士,若是被发现了,少不得一堆麻烦。 学会掩煞咒后,就可以掩盖身上的煞气,防止被人发现。 问题在於,她身上的煞气实在过於浓烈,刚开始,就连掩煞咒都难以遮盖,经过几天的练习,终於摸索到了窍门,只需將修为和煞气一起掩盖即可。 可若是不留神,展露修为时,煞气会漏那么一点点,问题应该不是不大,白渊甚至已经想好了届时的说辞。 就说自己自幼体弱,不小心被鬼姐姐上身,家中长辈用偃器將其暂时镇压,偶尔会跑出来,来城里就是想要寻求解决之法。 和路人打听了一下方位,来到偃材铺前,白渊抬头望去,牌匾上赫然写著三个鎏金大字——万宝阁,里里外外的装修,都远非缺一镇能比。 牌匾之下,並非寻常木门,而是一座机关旋转门,与白渊印象中前世的旋转门並无二致,但能在修仙界中,看到这样的旋转门,属实让白渊有种见到老乡的莫名感触。 白渊刚想要从左侧推门而入,却不料店旁的小廝衝到她前面,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在另右侧猛地將门重重一推。 邦! 左侧的木门旋转出来,差点没砸在白渊脸上,得亏是她反应快,以偃灵的修为,要是被旋转门给拍了脸,那才是真的让人貽笑大方。 但那小廝如此鲁莽的行为,还是让白渊有些不悦。 “哟,孙大师,您可算是来了,快快里边请,阁主已经在里边等候多时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情况老夫已经了解了,莫慌,有老夫在。”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他从后方走来,鬚髮皆白,身材矮小如同侏儒,居然比算上呆毛高度的白渊还矮一点,在小廝的热情接待下,老者缓步走进了店內,店內一群又是一群小廝立刻迎上来,將其带到楼上。 自然而然的,白渊就被晾在了外面,白渊想要进去,小廝把门用力向外推去,不让她进来,瞪了她一眼,儼然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哪来的小瞎子,別挡道,一边玩去。” “小瞎子?” 白渊眉头一挑,她想要睁眼,可这眼皮就是黏连在一起,若无精神力,那就与盲人无异,被人说成是小瞎子,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可被如此撵走,她心中气不过,於是就扒拉住旋转门,稍稍用力一推。 那看门小廝被门挤著,向后踉蹌,一屁股跌坐在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白渊已经从他身边经过,只身走了进去。 柜檯边的帐房正在拨打算盘,抬眼看向白渊,能当帐房的终归有点眼力劲,虽然看不出具体修为,但是大致猜出白渊的修士身份。 他恶狠狠瞪了看门小廝一眼,继而陪笑道: “姑娘光临小店,可是要买点什么?三品以下的偃材,我们店里应有尽有。” “嗯。” 白渊点头,也不多说,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纸条,上面记著了她要用到的所有偃材,递交上去。 帐房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样,林林总总,不下三十种偃材,顿时便猜到白渊的偃修身份,只是心想著,多半是给家里长辈购买的。 毕竟一个外貌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再怎么天赋异稟,也不可能用到三品偃材。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只是这百年赤铁木,属於是玄州北部的特產,半年前商队运来的存货,已经卖完,小店实在是拿不出啊。” “哼,没有?没有那你后面香案上摆的是什么?” 这话是宋断指说的,她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那木雕,正是百年赤铁木所雕。 话音刚落,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一个披头散髮的女人,四肢並用爬行,举止如同野兽,猛地从楼梯上跳下来,冲向出口的旋转门,刚好白渊就杵在那里。 “吼吼吼!” 第51章 你行你来 见那疯女人扑向白渊,眾人有心上前阻止,但那女人动作太快,又事发突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客官当心!” 在眾人眼里,白渊就算不是盲人,此刻双眼没有睁开,也看不到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若无特殊偃器加持,偃者境界的精神力覆盖范围极小,通常只能做到內视,闭著眼睛那就与凡人没有太大区別。 眼看白渊就要被扑倒,却见她微微侧身,轻鬆躲开了女人的突袭,在女人与之擦肩而过的剎那,闪身来到其身后,伸手按住女人的后颈,往下重重一压。 咚! 女人的下巴磕到木质地板上,白渊那只看似柔弱的小手,竟像是有千钧之力,看似轻飘,但这一按之力,轻而易举將其制服,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 眾人都是微微一愣,尤其是那帐房,全程目睹了这一幕,夫人发起疯来,力量惊人,寻常偃者都无法將其制服。 首先排除对方是偃师的可能,年龄太小对不上,就是从娘胎里修炼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从其身上散发出的修为,也只有偃者境界。 比起偃师,他更愿意相信白渊是哪个氏族偷跑出来的千金,虽然只有偃者境界,身上同时配备了力道和魂道偃器。 前者使其力量强悍,后者增幅其精神力,即使闭著眼,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咚咚咚~ 一个中年人从楼上匆匆衝下来,身后跟著孙大师,步伐不紧不慢,老神在在。 “淑翠!” 这中年人衣著华贵,脸上却满是焦急,白渊大致猜得出,这人应该就是这家万宝阁的老板,而她此刻按住的这名女人,应该也是这老板的亲人之类。 “吼吼吼!” 身下的女人一边嘶吼,一边试图挣扎,老者走上来,將一根筷子粗细的木钉,浅浅钉在了她的后脖颈上,女人身体顿时一僵,不再动弹。 “多谢,孙大师,呃……还有这位姑娘慷慨相助,我王某感激不尽。” 不料,白渊却是双手叉腰,脸上露出前辈独有的祥和,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你真要谢我,那就直接把那个打包送给老身……唔~” 白渊左手指向香案上的木雕,右手急忙捂住自己那张嘴,心中早就把宋断指骂了百八十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傢伙不是真的想要木雕,而是单纯想要她尷尬。 反正身体又不是她的,要丟脸,也不是她丟脸,这老东西自然想说什么说什么。 这话一出,王阁主没有生气,而是面色踌躇。 “实不相瞒,贱內前些日子被一只蝠妖所伤,如今隔三差五就要发狂,让客官见笑了,这木雕是我前些日子请进来的镇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贱內的病情,今日孙大师若能將贱內治好,这木雕自然没了用处,送给姑娘也未尝不可。” 白渊没想到对方答应地这么痛快,把妻子看得比什么都要重,也是一个重情义的爽快人,真要说起来,这么大一块二品偃材,也越是价格不菲。 这万宝阁中和当初的杂货铺子不同,属於偃修常来之地,所以只售卖灵材,而且只接受灵石交易,白渊身上的灵石都是宋断指那里掏的,一共三千灵石。 这笔灵石对於偃者来说是巨款,可对於偃灵来说,想要购置二三品的偃材,却是有些不够看,作为一个偃灵,宋断指可以算是相当贫穷的那一类。 究其原因,还是为了炼製人遁机耗费了她所有的家资,作为散修,身后没有世家大族、宗门福地供养,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打拼,能够炼製两件四品偃器,已经颇为不易。 这次购置这些灵材,又要用去八百灵石,木雕价值起码六百灵石,若能白拿到手,白渊自然也乐意。 於是,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准备坐看这位孙大师施法。 虽然她一眼就能看出这老头的深浅,不过区区一名五转偃师,但她作为偃灵,还是虚心地去看去学习,她也想看看外面其他的偃修,到底有何手段,是否也像宋断指那样,动不动就杀人血祭。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叫不耻下问。 被称作淑翠的疯癲女人趴在地上,因为老者插在她后颈的那只筷子,一动不动,那是一只偃器。 硬要论其品阶,这筷子连一品也算不上,只是里面有一丝阵纹在钉入的剎那,封禁了女人的脊椎,从而阻止了她的行动。 孙大师又取出三根筷子,沿著女人的背脊,一路向下钉去,一共四根插在女人背后,做完这些后,他脚步腾转,在女人身上跨来跨去,看得白渊是一脸懵。 一边跨著,一边还嘴里还念念有词。 “至心朝礼,司命大天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嗤!嗤!嗤!喝啊!” 这刚念到一半,坐在一旁的白毛少女顿时发出一声嗤笑。 “切!噗哈哈哈。” 事实上,这不是白渊在笑,而是宋断指在笑,是她的心魔在笑,白渊为人谦逊,绝非那种会嘲笑弱小的人,这孙大师没什么真本事,纯粹招摇撞骗,她也不打算拆穿。 这嗤笑声不大,但却传入了在场眾人的耳朵里,孙大师眉毛一抽,侧头瞪了白渊一眼,心中有怒。 白渊莞尔一笑,解释道: “大师,您继续,我不是在笑你,是……是突然想起了方才街上的杂耍。” “呼——” 孙大师吐出一口气,继续踏步开始作法,中指与无名指弯曲,食指与小指直立,在身前比划,举止像是抽风,口中仍旧是那几句: “至心朝礼,司命大天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嗤!嗤!嗤!喝啊!” “噗,哈哈哈哈!咳……对不起,您继续,我在想別的事情,像刚刚那个呃……那个耍猴戏的老伯。” “你最好是真的,在想別的事情,等等,你个黄毛丫头,你这猴戏莫不是指老夫,你行你来!” 第52章 没有那个必要! “绝无此事,我是真的看到猴戏了,就在刚刚城门口!” 白渊急忙解释,她是真不想摊上这事,但就是架不住,宋断指一个劲儿地在旁边大笑,逼得白渊不得不用手掐著自己的脸,这才不至於真的笑出来。 不料,这老匹夫没啥本事,脾气反而不小。 “既然你请了別人,那今儿倒是老夫的不是了,告辞!” 大袖一甩就走进了旋转门,眼看就要离开,那王阁主也顾不上面子,直接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对方的大腿。 “孙大师,孙大师,您可千万不能走,贱內的病,可就指望您了啊,我请了许多修士来帮忙,算来算去,就属您修为最高。” “哼!”孙大师忽地转身,下巴一扬,伸出食指,在眾人眼前一比,“需——一千灵石。” “好好好,一千就一千,大师您先进来说,外面天凉。” 方才白渊还打算坐视不管,但眼见对方开出如此价格,偏偏王阁主还同意,让她心中动容,一千灵石这个数目可不小了,尤其是对现在的她来说,一千灵石足够她买许多二品偃材。 一时间,白渊竟是有种衝动,想要上去给那女人治病,然后拿了那份报酬。 “也罢,见你如此诚意,老夫也就勉为其难,再帮你一把。” 说罢,老者转身回来,又拿出数根钢针,插在了女人背后,將其活生生扎成了一头刺蝟,女人发出痛苦的嘶吼。 “吼!” “淑翠,忍著点,一会儿就好了。” “让开,等老夫收了她身上的邪祟。” 提到邪祟二字,白渊下意识打了的一个激灵,险些以为是在说自己,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挺起小胸脯,神情严肃,似要与所谓的邪祟划清界限。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嗤嗤嗤!吔——!” 这一次,孙大师围著地上的女人,边跑边念,一直持续了许久,一盏茶过后,那些筷子盒钢针上,居然真的飘出了丝缕黑气,他这才抹去额角的冷汗,似是耗费了极大的心神。 “呼——幸亏老夫来得及时,才没有让这邪祟彻底侵占夫人的身体。” “大师?这样就行了?” “非也,这镇物你要继续留著,才能镇住夫人体內的邪祟,下月中旬我再来,还需一个疗程,便可彻底將其根除。” 但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驀然响起,那声音动听如黄鸝出谷,带著尚未成熟的稚嫩感,语气却是格外自信。 “没有那个必要!” “哦?方才开始,这位姑娘似乎就对老夫有些意见,不知道你有何见解?” 白渊走上前去,拔出一根筷子,在其末端一口一甩,一股黑色的粉末被她倒出。 “喏,假的,方才飘出的黑气,就是这些粉末,这筷子是你的偃器,你催动它,就可以让这些粉末飘出,这里哪有什么邪祟?我说得可对?”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渊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些痒痒的。 “一派胡言!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你……你这矮瞎子,这些分明就是残留在其中的……” “残留在其中的什么?” 白渊冷声质问,转而將筷子递给王阁主,王阁主略作打量,虽然是凡人,不会炼製偃器,但终归是做偃材生意的,没见过猪叫也见过猪跑,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筷子中的猫腻。 他眉头一皱,声音中带著慍怒。 “孙大师,这般糊弄老夫,怕是不合適吧。” 如若不是碍於对方的修为,怕是现在早就招呼小廝一拥而上,將这江湖骗子痛打一顿。 同样的,这里是玄方城,城中有著偃师巔峰的绝世高手坐镇,孙大师自知理亏,纵使事情败露,也不好直接大打出手,只能梗著脖子,怒视白渊: “你行你来!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个什么名堂!” “你等看好!老身……咳,我就给你们露上两手。” 此刻,白渊和宋断指暂时达成一致意见,都打算出手,只是在自称上略有分歧。 “夫人中的是血眼蝠妖的血毒,同时煞气入体,而那煞气好巧不巧,正好就是来自香案上的镇物。” “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没有什么邪祟,咳,绝对没有,她只是煞气入体,都是那个镇物害得。” 这话出手,眾人自是不信,地上的女人昏迷不醒,白渊冷哼一声,一手掐诀,一记掩煞咒打出,目標是那尊木雕,另一只手则是控水法诀的变体。 倘若这女人所患,是其他病症,白渊今天怕是无从下手,还需要让宋断指想办法,可偏偏对方中的是血毒,这对她来说可就是专业对口了。 她接触血道不过数日,但表现出来的恐怖天赋,让宋断指惊嘆的同时,又气得牙痒胃疼,想要杀人。 对於血液,无论是人血还是妖兽血,但凡涉及血液的一切,她有著一种天生的直觉。 化骨吞千本质上是一种配合偃器施展的控水神通,她这段时间没有完全掌握,反倒是举一反三,在控血这方面,无师自通,基於化骨吞千中的控水手诀,独创了一套控血术法。 目前来看,只对凡人和寻常野兽有效,但来日方长,假以时日,必能大放异彩,她也不想修炼血道,此道有伤天和,只可惜天赋不允许。 一不小心就学会了,这有什么办法? 此刻,精神力扫过,女人全身血管在她眼中一一浮现,八根手指灵巧至极,让丫鬟脸红羞赧,令小廝自愧不如。 在她眼里,那流淌著的血液,似乎不是液体,而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丝线,这团丝线红黑交杂,红色的是正常血液,而黑色的则是血毒。 她要做的,就是通过术法,將这些血毒给逼出来。 没有用到偃器,更没有里胡哨的步伐和口诀,就只是悄悄將精神力探入其中,然后双手上下翻飞。 孙大师暗叫不妙,深知碰到硬茬,欲要趁人不备,转身逃走。 他没有想到,白渊给人治病,身后却像是长了眼睛,左手手诀一变,一丝九龙化骨水飞出,在空中形成一条黑色小蛇,勾住了老者的脖子。 第53章 血眼蝠妖【加更】 以孙大师的修为,万宝阁中无人敢拦,之所以逃遁,也只是掛不住面子,忌惮城內隱藏的强者。 可宋断指却没打算放过这骗子,不是为了行侠仗义,单纯就是看他不爽,所以就操控白渊的左手,施展出了化骨吞千。 如今她虎落平阳,没了肉身,手上掌握的也只是一件二品偃器蛟化骨,並非当初的那件九龙化骨,也不是区区一个五转偃师能碰瓷的。 只见那黑色小蛇缠上了孙大师的脖颈,小巧的蛇信,只是轻轻点了一口那张老脸,就令其半张脸瞬间溃散。 “啊!” 老者发出惨叫,疼得浑身打颤,但又不敢动弹,他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小蛇,深知其恐怖,现在只要他再动一下,哪怕脖颈只是碰了一下蛇身,就会瞬间溃烂。 “大师,不,仙子!方才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您大驾光临,衝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哦哦哦!別动啊!千万別动,算我求您了!” “哼!別乱动。” 这话似乎是在对孙大师说,又像是白渊在对宋断指说,左手手诀一变,两只手同时切换回白渊自创的控血之术,继续对女人进行治疗。 周围眾人把这一幕都看在眼中,全场死寂。 他们都知道孙大师的修为,偃师的修为做不得假,这修为方才玄方城中,也算是排的上號的强者,也正因如此,王阁主起先並没有怀疑对方是在招摇撞骗。 可就是这样一名修为高深的强者,却是被白渊单手镇压,从头到尾,她甚至眼睛不睁,头也不回,人群中,有人猜测白渊的修为。 “她能隨手將五转偃师镇压,莫非她是……是九转偃师!” “不对,小了格局小了!就算是城主府的那位,怕是也做不到如此轻描淡写,要我说,这绝对是一名大偃师!” “我去,她才多大,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达到大偃师吧,据我所知,就是那些大宗门里的绝世妖孽,也不可能这么个修法!” 听到这些话,宋断指嘆了口气,这些人的一句句话,虽然对白渊来说是夸讚,但对她来说,可谓是字字诛心。 这一切,本该是她的啊! “我真傻,真的,啊啊!” 少女突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嚇得在场眾人都不禁头皮发麻,他们不知道白渊为什么突然动怒,他们只知道,一个大偃师的怒火何其恐怖。 就连旁边的孙大师也被嚇得浑身一哆嗦,险些撞上了脖颈外盘绕的小黑蛇,极度恐惧之下,一口气把自己的背景都给搬了出来。 “哇,不要杀我,仙子息怒,息怒啊,我我我……我师兄是福山真人,他可是四转大偃师!你不能杀我!” “区区大偃师,还敢妄称自己是真人,呵!” 白渊面上露出不屑,手中法诀一收,女人突然浑身抽动起来,隨即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的血痰,正是白渊逼出来的血毒。 血腥气带著一股腐臭味,飘荡在空气中,直到女人將最后一口血痰呕出,铁青的脸色逐渐苍白,到最后泛起了一丝丝红晕,这才悠然转醒。 王阁主立刻衝上来,將其扶起,女人显然恢復了神志,摸上了他的脸庞,只是声音有些虚弱: “夫君……” “淑翠,淑翠你可算醒了。” 中年男人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与之说了几句,当即吩咐丫鬟扶其下去休息,看到白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多谢仙子相助,小的王衡山,如此大恩大德,今后若是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定当全力相助。” 一旁帐房也是明白人,他把白渊的之前的帐单递上来,交给自家老板,王衡山接过后扫了一眼,当即招呼小廝们去提货,连同那尊木雕一起,全部打包放在了白渊跟前。 白渊刚要掏出灵石支付,她那竹篓中,除了装著蛟化骨,还装著前不久炼製的一只储物罐,其中装著她全部家当,其中自然也包括灵石。 见到白渊要付款,王衡山直接回绝。 “仙子这就见外了,一点小东西,不值几个钱,仙子想要拿去便是,日后若是有什么偃材需要,只通知小的一声,小的一定竭尽所有渠道,帮仙子搞到。” “唔。” 白渊將诸多偃材,尽数收入自己的储物罐中,精神力稍微一扫就能发现,这些偃材比起她原本想买的,只多不少,尤其是几种比较稀缺昂贵的二品灵材,给得尤其多,算下来至少价值四千灵石。 白渊也没有做作,直接將其收入囊中,孙大师此刻满脸討好,与之前的狂傲大师姿態判若两人。 “仙子,小的现在可以离开了吧嘿嘿嘿。” “孙大师啊,你之前叫我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矮瞎子是吧,呵呵呵。” “哎哟哟,没有,绝无此事,仙子您一定是记错了……您可別叫我孙大师了,叫我孙二就行。” “你是想说,老身我人老了?记性不好?” “不不不,您误会了,”孙二似乎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小的前些日子发现了一处宝地,就在这城外,那里聚集著一群血眼蝠妖,小的修为低微,不敢深入,但若是以仙子您的修为,定然能大有收穫,我愿意用这消息,只求仙子饶小的一命。” 这血眼蝠妖是一种妖兽,大多从一阶到两阶不等,三阶极难寻得,牙齿有血毒,可以炼製毒道偃器,尸体可以炼製血蝠灵油,涂抹在偃器表面,有隱蔽强化之效。 正好白渊需要炼製木鳶,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灵油涂抹表面,这血蝠灵油就刚刚好。 这种妖兽极其少见,因为有著同类相食的习性,所以数量上往往难以形成规模,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会以族群的形式出现。 既然能让一名偃师恐惧,那么规模必然不小,再加上这家夫人前段时间確实被血眼蝠妖咬过,说明此物在这附近一带確实存在,对方所言非虚。 “地点?” 对方掏出一枚玉简递上来,白渊查验过后,和宋断指交换了一下眼神。 “可以,但为了防止你耍样,你亲自要带我们……带我去。” 第54章 这可是你说的【今日五更,第一更】 白渊要求孙二跟隨带路,对方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小的修为低微,跟著仙子您去,怕是会拖了您的后腿。” “你是不想去?” 说罢,白渊食指一勾,环绕在孙大师脖颈周围的黑蛇,再次吐信,孙大师被嚇得亡魂皆冒,心中叫苦不迭,只能被迫答应下来。 很快,白渊就背上竹篓,与孙二一同离开,出了城门,独留下万宝阁中目瞪口呆的眾人。 就在城门外,门外停著一头机关青牛,这是孙二的坐骑,牛后面拉著一节车厢,不同於白渊之前坐的机关牛车,眼前这这机关青牛已经不是凡品,步入了一品偃器的范畴。 “仙子,请上车。” 白渊东张西望上了车,用手摸了摸那脏兮兮的座位,满是嫌弃,不知怎地,自从变成女儿身后,她就染上了洁癖。 她將竹篓放下,从中取出一块兽皮,將其垫在了座位上,这才坐下,孙二不敢上来,只敢坐在外面的青牛背上。 “那个,稍后路途顛簸,您看……” 孙二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黑蛇,满脸踌躇,但凡路途顛簸,他的脖子在蛇身上蹭上一下,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白渊用中指一勾,那黑蛇当即飞回,化作九龙化骨水,重新钻进蛟化骨当中。 “困了,之后到了再叫我。” 白渊斜倚在窗边,似乎真的是睡著,见状,孙二心中暗鬆一口气,他觉得这仙子还是太过自信,稍后有她好看,走了一段路程后,他回头张望身后。 “仙子!喂!仙子。” 孙二声音压得极低,虽不知这仙子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睡觉,但既然如此,那就是给了他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 於是,他先是停下牛车,隨即溜进树林中,走出去百十来步,確定走出大偃师的精神力范围后。 这才取出一只传讯用的偃器,小心地与旁人沟通起来,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宋断指看在眼里,白渊也是在假寐,她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这个老骗子。 孙二声音压得极低,时不时回头看两眼牛车的方向,生怕她突然甦醒。 “师兄救我!” “没用的东西,你又在外面惹事了?” “师兄,您可千万要救我啊,我现在被一个妞儿绑了,暂时稳住了她,稍后我带她来万福谷……” “滚!你敢来我揍死你!” “那妞儿长得瞌水灵著嘞,身上一定有不少好东西,还是个瞎子,到时候由您出马,在山中定叫她有来无回。” 一听说是瞎子,身上还有重宝,传讯偃器那头的声音顿时缓和不少。 “瞎子?什么修为的瞎子?” “应该是大偃师,六转左右……不,也可能是八转,配合万福谷,她必然不可能是您的对手,师兄偃道奇才,术法盖世,上次那个九转大偃师也在您手上翻车了不是?” “你都不清楚她的修为,还敢招惹?这样,你把她骗来,莫要直接带来我的洞府,容我先试探一二再做打算。” “好嘞,师兄。” 於是,孙二掐断了通讯,转身回到车上,白渊故意打了个哈欠,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嗯?怎么停了?” “仙子莫怪,小的刚刚下去解了个手,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嘞,再坐一会儿。”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牛车就在一处山谷前停下,谷中瘴气纵横,烟气繚绕,尸骸遍地,有妖兽的,也有人族的。 此刻虽是下午,但光线却异常昏暗,看起来颇为阴森,就连精神力探入其中,探测范围也要受到影响,倒確实像是血眼蝠妖喜欢的聚集地。 孙二眉目含笑,態度殷切,道:“仙子,这边请。” 白渊点点头,和宋断指使了个眼色,打算先进去看看,走出去数里地面,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翅膀的扑腾之声,伴隨著某种妖兽尖锐的鸣叫。 “嗯?” 白渊猛地转身,竹篓中九龙化骨水甩出,化作长蛇飞向空中,將身后之物击落,走过去一看,正是一头一阶的血眼蝠妖。 这蝙蝠左右长一尺,通体呈现赤色,一对森白獠牙暴露在外,足有两寸长,白渊將其捡起。 “恭喜仙子,贺喜仙子,仙子偃道奇才,术法盖世,刚到这山谷內,就有所收穫,不如我等再深入些许,甚至能碰到二阶血眼蝠妖。” 可这时候,白渊却面露犹疑,似要打退堂鼓。 “这山谷中,可有三阶妖兽?还是就在这外围活动吧。” 孙二是巴不得白渊赶紧深入,急忙劝说:“很少,只要不去山谷中心,不会碰到的,仙子大可放心。” “也好,就依你。” “好好好。” 两人又走一段,不料这次却碰到了一群二阶血眼蝠妖,白渊使出她那半调子的化骨吞千之术对敌,费了一番手脚,终於是將其灭杀。 这一过程中,宋断指没有动手帮忙催动化骨吞千,全靠白渊自己,她心中自有打算,另外这些血眼蝠妖也是不错的练习对象,通过实战,可以进一步加深她对化骨吞千的理解。 只是,这一战后,白渊再次萌生退意,倚靠在一棵上皱眉道: “呼呼呼……累死了,这些血眼蝠妖虽然个体战力一般,但却会飞,而且数量庞大,再深入恐有危险。” “仙子,血眼蝠妖放在平时,一只都难以见到,这里却是一群一群的往外飞,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不可放过。” “不成,如此並不稳妥,你看这天色不早,到了晚上血眼蝠妖会实力大涨……改日来,我带些帮手过来,再猎杀也不迟。” 说罢,白渊就转身,欲要离去,孙二一咬牙再次上前劝说。 “不要走,千万不要走,今日天气转凉,血眼蝠妖陆续进入冬眠期,过些日子来,怕是没有这么多了,错过了今天搞不好就要等明年嘞。” “可是……” “小的以为,富贵险中求,我辈修士,就当鋌而走险,与天爭,与地斗。” 白渊觉得,对方这想要把自己引过来坑杀,又何尝不是一种富贵险中求呢?只是这样做,风险极大,保不准就要阴沟里翻船,除非迫不得已,不然白渊还是更喜欢打有把握的仗。 “哦,此言在理,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就是我说的!富贵险中求!仙子,请——” 第55章 诱敌【今日五更,第二更】 吱呀~ 尖细的兽吼,夹杂著鬼哭一般的风啸声骤然响起,白渊猛地转过头去,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蝠妖。 蝠妖身高一丈,比起之前遇到那些,眼前这头格外健壮,体型上甚至进化出些许人类的特徵,胸口的长著苍白的绒毛,双目赤红,上下依次排列著八根獠牙,显得尤其狰狞。 “三阶妖兽!” 少女惊呼出声,那张本就苍白的面孔,更是被嚇得煞白,身边的孙二看到白渊的表现,心中不禁冷笑。 还没等两人有所动作,那空中的蝠妖已然抢先一步,俯衝而下,激烈的破空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哇!” 孙二抢先扑倒在地,心中暗骂师兄不仗义,差点把他也给误伤了。 白渊在侧方一阵翻滚,轻鬆避开,似是觉得太过轻鬆,还趁两人不备,往脸上抹了些许尘土。 “这畜生速度好快!不好对付~” 说罢,白渊转头就跑,心中想著,到底要不要把这畜生打死,要是表现得太轻鬆,那躲在暗中的福山真人怕是就不敢出来了。 空中的蝠妖只是瞪了孙二一眼,嚇得那小老头一哆嗦,便转而朝著白渊逃跑的方向飞去,这一刻,白渊神念扫过,发现这蝠妖的后颈上,固定有一块半球状的金属器件。 那应该是某种奴道偃器,正是此物控制了这头三阶妖兽,光凭外壳看不出品阶,但既然能控制三阶妖兽,应该也是三品,或者二品中的极品。 果然,这也是那福山真人所说的试探,忌惮自己的实力,所以先让手中的妖兽出来试探。 换言之,像是这样的三阶妖兽,对方手中应该不止一头。 一念至此,白渊心中窃喜,这蝠妖越多,她这次的收穫就越多,现在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待会別失手把头顶这只打死,嚇得对方不敢出来。 地图上显示这一块的地名叫“万福谷”,听起来比较喜庆,看到如此多的血眼蝠妖,白渊觉得倒是称其为“万蝠谷”比较恰当。 在奔跑的过程中,白渊发现这里地形复杂,又有诡异的毒瘴,影响视野又限制精神力的探知,是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地,对方常年盘踞於此,肯定比自己熟悉,若是躲在其中不出来,自己也没办法。 “哎,还是不能装得太过,不然显得太假。” 白渊小声嘀咕,心中已有打算,突然猛地转身,脸上神情骤然严肃,儘是决然之色。 “我和你拼了!” 说罢,她单手掐诀,身后空中的蛟化骨震颤嗡鸣,一条粗壮的黑色蟒蛇猛地飞出,冲向半空中的蝠妖。 蝠妖身形一闪,侧身躲开黑色蟒蛇的扑杀后,身形来到了白渊面前,双脚猛爪,六道血痕在空中浮现,带著恐怖的气劲。 白渊躲开了利爪的直接攻击,却被那股气劲擦中,她一边凝聚止血咒,一边操控黑蟒,趁著蝠妖调转方向,欲要再次升空的间隙,从背后发动突袭。 刺啦!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九龙化骨水命中蝠妖的侧腰,就瞬间令其血肉化作脓水,森森肋骨暴露在外,眼看就要入侵臟器,那蝠妖也是果断,將那一整块腐烂的血肉全部扯下。 嘶! 蝠妖吃痛,发出尖锐的嘶鸣,毒瘴翻滚涌动,更多的蝠妖从中涌出,一二阶的妖兽,但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 少女扬起的嘴角,瞬间收敛,她在努力憋笑,师尊也在旁边努力憋笑,再次调动蛟化骨中的九龙化骨水,与之缠斗在一起。 “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多!”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万福山的一处极其隱蔽的洞府之中,一名光头老汉此刻正盘膝而坐,手中拿著一个木盘,这木盘形同算盘,只是两侧分別固定有一根拉杆。 老汉的双目,同样被一只木匣遮挡,间或有彩光从木匣的缝隙中射出。 这两件都是偃器,前者与蝠妖脑后的圆盘是一对,统称御兽盘,乃是三品,后者名叫蝠目,位列二品,正是这两件偃器,让他能在远程操控妖兽的同时,与之共享视野。 “喔,左左左,右,右……吔!打中了桀桀桀,这小女娃娃不过如此!” 老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手指上下扣动,御兽盘上的木珠被他打的啪啪作响,间或挑动一下两侧的拉杆。 遍地的白骨之上,几头血眼蝠妖,正在吞吃撕咬著血肉,从地上破碎的衣物来看,依稀可辨,那是一个人。 这时,一个矮个老者从洞外走了进来。 “师兄?” “嘖,別吵!……嘶喔喔喔!都怪你,我的小宝差点就死了!” 福山真人猛地扣动拉杆,操控那名叫小宝的蝠妖升空,从而脱离战斗,转而扯开眼前的木匣,他在这里正杀得火热,中途被人打断,憋著一肚子火,见到来人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师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师兄?如何了?” “你以为如何,哼!不过只是仗著自己有些许水道造诣,竟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那女娃娃,哪里有你说得那么玄乎。” “是是是,师兄高明!师弟我修为低微,当时又被那小娘皮偷袭,一个不留神,著了她的道儿~” “哼,没用的东西,惹上事儿想起师兄了,嗯?” 说著,福山真人就伸出手,朝对方招了招,孙二也是心领神会,从揭开腰间的布带,正要將里面的灵石往外倒,却被对方直接一把夺过。 福山真人看著袋中的灵石,眉头顿时皱起。 “就这么点?那赤心佛像呢?可曾拿回来?” “呃,我本是打算讹老东西一笔,不料半路被小娘皮接了胡,老东西给了她不少偃材,少说也值三五千灵石,还有赤心佛像也在她手上。” 孙二缩了缩脖子,本来以为自己又要被痛骂一顿,不料福山真人抓起木匣,撇了一眼,顿时起身。 “想跑?” “那我们去追?” “感觉似乎有诈啊,可是我这御兽之法距离有限,若是让她跑出万蝠谷,岂不是便宜了她?” 福山真人心中原本有所疑虑,但想到那些三五千灵石的偃材,还有自己的佛像,就愈发急躁。 “师兄,富贵险中求,我看那丫头也就那样儿了,刚才您也说了,她不过就只会一些水道术法,怕是哪个宗门內的弟子外出歷练,若是让她回去叫来长辈……” “也是,况且她还中了我的血毒,此战,优势在我。” 福山真人腾地站起身,恶狠狠踹了一脚孙二,抄起偃器,衝出洞府,孙二捂著生疼的屁股,也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第56章 骂谁邪祟呢【第三更】 万蝠谷中,白渊凭著刚开始来的印象,奋力向著山谷外跑去,见四下没有蝠妖,白渊这才对著身侧的老嫗开口。 “他既然能远程操控妖兽,怕是要直接窝在洞府中,哎,我刚刚好像下手太重,把蝠妖打跑,他怕不是不敢出来了。” 回想著方才一幕,白渊就心如刀绞,她分明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用的也是她最不擅长的水道偃器,可还是一不小心,將那头三阶血眼蝠妖重创。 而且她这齣去的路上,全然畅通无阻,一头蝠妖也没看见,原本以为能收穫大量的血眼蝠妖尸体,现在看来,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远程操纵之法,若只是二三品的偃器,操纵距离必然有限,你只管往外跑,他若真有胆子,必然会追出来。” “也好。” 白渊又跑出去一阵,走走停停,似是生怕对方找不到自己,跟丟了,很快就出了万蝠谷,来到了牛车停靠的地方。 此刻,那头机关青牛正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哦,当时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也是这一刻,白渊突然玩心大起,方才演得太久,束手束脚,属於这具身体的那股煞气,一时间竟是有些控制不住,让她心痒难耐,破坏欲爆棚。 於是就一脚踹在了青牛身上。 砰! 青牛倒飞出去,当即四分五裂。 “你作甚?孽徒,你就这么手贱……不,脚贱吗?” “嘿嘿没啥,踹著玩玩。” 白渊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渴血的症状虽然未曾发作,可她却本能地想要去破坏,刚要准备给自己来个掩煞咒,不料,背后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哀嚎。 “不——我的牛!我的牛啊!” 是孙二,此刻他正跨坐在一头二阶血眼蝠妖身上,而在他的前方,则是一个跨坐在三阶血眼蝠妖身上的光头老汉。 “师兄,你看她,你快帮我揍死她,我辛辛苦苦攒了半年,才打造的木流牛啊,啊啊!” “聒噪!你看好了,多学著点!” “是,师兄,师兄无敌,师兄偃道奇才,术法第一!” “喝啊,都出来吧,孩儿们!” 福山真人纵身一跃,从蝠妖背上跳下,隨即大手在木盘上重重一按,大片大片的血眼蝠妖从山谷中飞出,匯聚在一起,如同一团暗红色的云雾,朝著白渊所在的方向飞来。 其中一阶二阶的数不胜数,三阶的更是有足足五头。 “哇,这么多!” “哈哈哈知道怕了吧,速速將你身上的偃材偃器,还有赤心佛像,统统都交出来,本座便饶你一死!” “真的好多誒~” “嗯?” 白渊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抬头看天,发出讚嘆,福山真人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並不简单,正准备退回山谷之中,一股恐怖的灵压骤然降临。 轰! 就在这一刻,那个盲眼少女身上的气息骤然暴涨。 “不好!偃灵!她是偃灵。” “呃呃啊啊啊啊,你个畜生,你到底把什么东西引过来了!” 福山真人破口大骂间,恨不得把孙二一掌拍死,但此刻的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上发泄心中的怒火,骑上一头三阶的血眼蝠妖,剩下的所有蝠群,全部都朝著白渊衝去。 “虽然不指望能够將其灭杀,但如此之多的蝠妖,就是偃灵来了,也能拖延一二。” “师兄,哎呦,师兄,我还没上来呢!” “没用的东西,你去死吧,要不是你我何至於沦落至此!”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簌簌轻响,却见那一头头的蝠妖,像是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一阶和二阶的无一倖免。 滔天的煞气扑面袭来,宛如实质,哪怕相隔千米,福山真人也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窟,身下的血眼蝠妖也在打颤,双翼的扇动停滯,身形骤然下坠。 如若不是他催动御兽盘,强行要求其扇动翅膀,加上三阶妖兽本就强悍,早已当场坠落下去。 福山真人惊骇欲绝,心中叫苦不迭。 他是魔修不错,但在白渊面前,他就像个孙子,一打一个不吱声。 后方那玩意,已经不是魔道偃修这四个字能够概括的了,那分明就是一尊少说千年道行的绝世邪祟!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信自己那孙二的话,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那东西。 后方远远地传来孙二的叫喊,他在下方一边跑一边向他求救: “誒,誒,师兄,你不要丟下我啊,我们是同门,师兄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本座要是死了,就都是你害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过,他也並非没有希望,让那四只三阶血眼蝠妖暂且將其拖住,他往空中飞,未必不可能逃出升天…… 刚这么想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灼热之气席捲肆虐,那四头三阶妖兽,甚至没有撑过三个呼吸,其身形就在那股嫣红色的恐怖火海中消失。 福山真人顿觉眼前一黑,敌人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恐怖,观其气息大概是三转偃灵的层次,但方才那股爆发力,竟是直逼九转! “我草了!啊啊!快一点,再快一点!” 光头老汉拼命扯动拉杆,身下的血眼蝠妖发出痛苦的嘶鸣,可他依旧不顾一切地操控其向上飞去。 那女邪祟固然恐怖,可是不会飞,只要他飞得再高一点,说不定就能逃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咔噠咔噠咔噠~咔~ 却听一声脆响,拉杆支撑不住老汉的蹂躪,断了。 血眼蝠妖的飞行速度来到极限,福山真人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嚎。 “莫非本座今日真要死於那邪祟之手?” 遥望地下越来越小的白髮少女,福山真人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不会死,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走。 “谁邪祟?啊?骂谁邪祟呢?我不是邪祟!” 话音刚落,煞气直衝云霄,少女的声音空灵悦耳,虽远在千米之外的地上,但却迴荡於天地之间,福山真人被嚇得亡魂皆冒。 对方双足在地上轻踏,娇小的身体就飞升到百米高空,双手掐诀,火焰在手中凝聚,化作一条火龙冲天而起,灼目的火光在真人瞳孔中飞快放大。 “不——!!!” 第57章 看妾身我顶【第四更】 火龙在空中爆开,恐怖的爆炸威力,將福山真人直接掀飞,浑身是火,在空中翻滚一阵,最终轰然坠地。 被骑在身下的那头血眼蝠妖首先著地,被摔得皮开肉绽,当场死绝,而福山真人有了坐骑缓衝,这才倖免於难,但依旧摔得头破血流,他艰难支撑起身体,满脸惊骇地看向空中。 “这不可能,你不是修的水道吗?” “水道?那个我修炼时间尚短,其实並不是很擅长。” 她本就五行缺水,这人遁机是宋断指给她自己量身定製的,补的是火行命格以及血道天赋,对白渊来说却是,水行命格上的短板没啥变化,该缺还是缺,火行命格反而是如虎添翼,突破天际。 至於化骨吞千这一术法,她修行时日尚短,相较於炎道造诣,真的算不上什么,若无血道触类旁通,她的水道造诣只会更差。 在梦中已经演绎了数个月,控火的术法,早已烂熟於心。 而梦中的人遁机,显然与现实中的不同,宋断指魔改版的人遁机,有著炎道圣体加持,梦中她掌控太阴火还有些滯涩,现实中却是更加得心应手。 施展化骨吞千,需要藉助蛟化骨或者九龙化骨,而操控太阴火,她却只需要依凭自身便可。 本身就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她是偃偶之身,而偃偶也是偃器的一个小分类,所以说太阴火是自己这具偃偶之身作为偃器,自带的效果。 “一起死吧!” 突然,身前的禿头老汉手握將手中木盘猛地一按,那木盘顿时四分五裂,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如同蝠妖尖啸。 白渊以为是某种魂道攻击,警觉后退数步,实则不然。 这尖啸声发出的剎那,地面开始颤抖,山谷之中,遥遥传来另一种妖兽的尖啸。 那声音和木盘发出的类似,但却更加雄厚,带著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扑面而来。 “这就是四阶妖兽,血蝠王!我是活不成了,我要你和我一起……” 没等对方说完,白渊就抢先一步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没用的,他根本控制不了那样的妖兽。” “那他是如何將其唤出的?” “血蝠王是三阶血眼蝠妖渡劫后进化而成的妖兽,这种妖兽四百年一轮迴,百年为秋,百年为冬,到了冬天,就会冬眠整整百年,每次甦醒都是一次蜕变,想必那福山真人,是通过这种尖啸声,將其唤醒,这种妖兽冬眠中途甦醒,必然陷入暴怒,无差別攻击,无论你有多强。” “难怪他刚说要同归於尽。” “不错,那你还不快跑?” “是四阶妖兽,又不是五阶,跑什么?” 强敌將近,白渊非但没有惊恐,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癲狂之色,不久前才解除了掩煞咒,积攒数日的煞气得不到释放,一时间竟是有种要失控暴走的趋势。 她隱隱感到自己当前的状態很不对劲,那种来自心底的躁动,仿佛回到了与宋断指对战的那一日。 吱——!!! 尖啸声越来越近,谷中瘴气渐渐退却,出现在白渊眼前的,是一头足有三丈高的蝠妖,浑身长满厚密的苍白鬚髮,三对蝠翼在身后扑扇,只是呼吸间,就从百米外俯衝而至。 它遥遥锁定了脚下一头活物,衝著白渊袭来,但白渊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煞气,却让这头活了上百年的妖兽,都为之一颤。 白渊抢先动手,手中太阴火凝现成一柄百米大刀,朝著空中横向一斩! 轰隆! 嫣红刀刃美轮美奐,卷著一片火海,在空中扫过,上一秒还来势汹汹的巨型妖兽,此刻却像是看到天敌一般,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恐惧,掉头就走。 那空的火焰,就是强如血蝠王也无法抵挡,只能在空中暂避锋芒。 “誒?” 白渊懵了,本以为这將是一场恶战,她都做好准备,好好发泄一通了,哪料箭在弦上,对方却临时打起了退堂鼓。 “不要跑,是我吵醒了你,你不要跑!老太婆,你不是说,它甦醒后会无比暴怒,无差別攻击任何活物的嘛。” 宋断指陷入沉默,半晌后才憋出来一句。 “凡是高大者,它无不挑战,若是过於高大者,就……就掉头就跑。”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不要跑,不许跑,喝啊啊啊!” 白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鼓足了力气倒腾两条小短腿,试图將其追上。 可她很快就发现,这畜生別的不行,飞行速度倒是极快,除开小爱前辈和那名老者以外,就属这血蝠王飞得最快。 单论速度,哪怕是宋断指和木鳶也不能与之相比,遥遥望向扑扇的六对蝠翼,白渊內心烦躁的同时,却又有所感悟。 是不是……仿照那蝠翼的形状,炼製一对飞行用的偃器呢? 一发发火球、月刃、火龙,被白渊拋向空中,对著那头血蝠王一顿狂轰。 “哈哈哈哈,好生畅快!” 少女银铃般的娇笑声迴荡在山谷之中,虽然动听,但却透著一股別样的阴森,躲在暗处的孙二听到这笑声,如遇凶神恶鬼,浑身上下汗毛倒竖。 他按著身子,小心地从洞府中探出脑袋,一眼就看到少女追著巨大蝠妖穷追猛打的一幕。 “鸭儿哟!” 师兄是死了,比起害死师兄的愧疚,他心中更多的是恐惧与后悔。 他这是招惹了个什么邪物啊! 回想起不久前,他给对方驾车的场景,更是觉得后怕不已,少女那癲狂如疯魔一般的姿態,就是魔头也要畏惧三分,心中直呼吾命休矣,却是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躲在此处。 与此同时,白渊越打越畅快,耳边久违地响起了那群女鬼的声音,发出天鹅绝叫般的畅快呻吟。 “小奶妹,再快一点,姐姐们给你加油!咿哦哦!” “咯咯咯,姐妹们齐心协力,把空中那只白毛大鸟打下来。” “看妾身我顶!” “我也顶!请助我们小奶妹一臂之力!” 耳畔人声鼎沸,原本只能攻击到空中千丈范围的太阴火,似是受到了一股无形之力的托举,进一步升入高空,直逼那蝠妖而去。 第58章 再来点【第五更】 在白渊的眼里,她用太阴火凝聚的那条火龙下方,久违地出现了那片肉山,火龙將其点燃,化作冲天的火炬,冲天而起。 一边燃烧,一边还能听到其中传来畅快的叫喊: “烧起来了,姐妹们!” 白渊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吃了菌子,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宋断指带著怨恨的惊嘆: “孽徒,你可真是个天才!” “老太婆,你看到了?” “將太阴火凝聚成岩浆的形式,用催动化骨吞千的方法,催动炎道术法,呼呼呼——”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实际操纵起来,不仅要能想到这一点,还要对太阴火有著极强的掌控力。 “师尊……您在说什么?不是不是……” 白渊指著眼前冲天而起的燃烧著的肉山,心中大为震惊,她似乎觉得,师尊说的,和她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她眼睛有问题,还是这师尊在蒙她? 白渊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画面扭曲变换,那接连在一起肉山瞬间融化,化作宋断指口中所说的岩浆。 似是心中早有打算,又好像是受到宋断指的点拨,白渊顿感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催动化骨吞千之法,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能够操控那片岩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岩浆化作的火龙越来越高,最终在血蝠王面前匯聚,化作一只大手,对著它一掌拍下。 轰! 血蝠王被这么一拍,浑身燃起太阴火,同时身体向下坠落而去,但终究是四阶妖兽,下坠数百丈后,再次扑扇六对蝠翼稳住身形。 白渊双手结印飞快,一连三头火龙飞出,趁著控制的血蝠王没能再次升空,一阵穷追猛打。 六根金属材质的机关手指,甚至都摩擦出了火星子,依旧片刻不停,如若不是她比宋断指多八根手指,结印速度快了整整一倍,同时操控这么多的太阴火,必然捉襟见肘。 砰砰砰! 在此过程中,白渊也发觉了自己的短板,面对空中的敌人,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无疑更加坚定了她炼製木鳶的决心。 如果她有木鳶当坐骑,此刻便可以在空中,与那血蝠王正面廝杀,而眼下这场战斗,她虽然能將其丝丝压制,但却有些力不从心,有种一拳打在了上的感触。 嘶! 空中,血蝠浑身的毛髮都被火焰点燃,发出痛苦的嘶鸣,此刻它正腮帮子鼓起,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其口中喷薄而出。 噗! 血蝠腮帮子臌胀到极限,猛地吐出一口血雾,这口血雾似乎带有某种极其特殊的属性,將其身上的火焰浇灭,化作血雨从空中坠落,带著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从天而降。 远在数千米之外,孙二正猫著腰,刚要走出洞府,欲要趁机逃跑,可当他闻到这股血气的剎那,却又立刻缩了回去。 “血毒,好浓的血毒!我给那老板娘下的,不过是一阶血眼蝠妖的血毒,已经具备极大的毒性,这血蝠王是师兄献祭了一个小镇子的人,这才侥倖养出来的,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其血毒更是霸道无比,比那一阶的血烟蝠妖,强了千倍万倍不止。” 孙二喃喃自语,想起当初自己和师兄一起去镇子上抓人的美好时光,那时候,他们的修为还差不多。 “不过也好,只要那女邪祟毒发身亡,我也好趁此良机,占了这万蝠谷,必然前途无量,到时候我就再也不用出去行骗了哈哈哈!” 想到这里,孙二就忍不住眉开眼笑,他甚至想像到,白渊被血雾毒得爆体而亡,神形俱灭的惨状。 “哎,都是命啊,时来运转,否极泰来,嘖嘖嘖,都是命啊!” 孙二缩在洞府內感慨人生,感慨到一半,笑容逐渐僵在了脸上,他看向远方,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血雨天降,白渊顿时鼻翼抽动两下,口舌生津,別人躲还来不及的血毒,在她眼里竟是分外香甜。 她站在雨幕之下,身形不闪不避,使出了她那套自创的控血之术。 哗! 剎那间,半空中像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漏斗,那些血雨被尽数聚拢,白渊仰头,口鼻正对那漏斗嘴,猛地一吸溜。 “咻!嗯~真得劲儿啊~” 这漫天血雨化作血泉,顿时被其吸入口中,长久以来的压抑在內心的饥渴,得到了缓解,那空中的大扑棱蛾子,她是越看越喜欢。 之前镇民送的那些猪血鸭血,虽然也能缓解她渴血的症状,但味道都不怎么样,清汤寡水喝下去,勉强果腹但实际上没营养也不顶饿。 这一口血毒雨喝下去,像是喝到了陈年佳酿,让白渊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喜不自胜,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脚下步子都有些踉蹌,看著空中的血蝠王,空灵的声音在山谷中迴荡。 “再整点~啵~” 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小嘴,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樱唇上的血跡。 不光是血蝠王懵了,就连远处伺机行动的孙二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利索: “妖妖妖妖孽啊!” 宋断指更是眼前一黑,五味杂陈,一口老黄牙咬地咯嘣作响,她用那丧尽天良的手段,只为给自己铸就一具完美的血道圣体,事实上她確实成功了,只是身体不属於她,而且那具身体对於血道的亲和,远超她的想像。 “我真傻,真的……” 如此天赋,这孽徒若不修血道,简直天理难容! 事情已经发生,凡事既往不咎,两甲子的报仇大计尚未完成,宋断指咬紧牙关,所剩不多的黄牙几乎要被她咬掉,她下定决心,说什么,都要让这孽徒走上血道。 无论是强逼利诱,还是连哄带骗,她都必定要这孽徒和她一样墮入魔道! 如此,她的復仇大计,指日可待。 “喂,说你呢,再来点。” 空中的血蝠王还在挣扎,白渊双手猛地一掐,一头火龙衔住血蝠王的一条翅膀,硬是將其从高空拽了下来。 轰! 巨大的妖身轰然坠地,白渊猛地扑了上去,没等其再次飞起,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胸口,她提起一只比小笼包大些的小拳头,太阴火將其包裹,瞄准妖兽的胸口悍然砸下! 砰! 第59章 这分明就是刑具 白渊这一拳,直接將血蝠王的胸口打得凹陷下去,血水飞溅出去的剎那,在空中打了个旋,一转眼又被白渊吸入口鼻之中。 白渊砸吧砸吧小嘴,顿时眉头一簇,小嘴一瘪,似有不满。 “唔,这味道没有方才得劲。” 於是乎,揪起血蝠王的獠牙,又是一阵穷追猛打,那惨嚎声响彻天际,看得孙二心惊肉跳,一时间竟是有些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妖兽。 她像是根本不知疼痛,分明自己的拳头也在这一次次砸击中,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可就是一刻不停。 独属於四阶妖兽的血气,连同她自己血一起,被她吞入腹中,打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具乾瘪的尸体,白渊这才打了个饱嗝,从其身上下来。 食慾得到了满足,心中的煞气顿时消去了不少,白渊起身,抬眼看著自己所做的一切,看著这一片狼藉的山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在此刻,宋断指走到她身边,阴惻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乖徒儿啊,你就是干这个的料……” “撒手!” 白渊一把拍开宋断指的手,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突然反应过来。 “你刚刚叫我什么?” “乖徒儿啊。”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自从自己欺师灭祖之后,这老妖婆一直都叫自己孽徒,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又叫得这么亲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渊心生警觉,退后半步,暗中催动著止血咒,恢復身上的伤势。 “你……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啊,你不是为师的乖徒儿嘛,別这么激动,为师我啊,宽宏大量,只要你帮为师报仇,你就还是为师的乖徒儿~来来来,为师今儿就来教你些个血道知识。” 白渊以往对血道极其抗拒,可当她不久前,用血道帮人治病过后,对此道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白渊猛地看向一个方向,哪里有一道矮小猥琐的人影,正在猫著腰,悄悄往外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他若是躲在瘴气中,躲在別的地方,躲得离远一点不出来,白渊还未必能发现。 可附近这一圈的瘴气,已经在白太阴火的高温下散去了大半,精神力扫荡范围扩大,將其看得一清二楚。 一道太阴火拋出,那人在惨叫中化作飞灰,白渊继而说道: “还是先炼製木鳶吧,这个更加要紧,別的可以路上再学。” 为了保住自己的二弟还有自己的小命,白渊现在必须儘快赶往灵枢宗,见白渊坚持,宋断指也不好强求,心想著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让其魔墮。 最初绘製的木鳶偃方,早已不知去向,但两人基本上都还记得,於是就拿出纸笔,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再次將其復刻下来。 在此期间內,白渊还能一心二用,分出一只手,操控太阴火烧制蝠妖的尸体,从其体內提炼出灵油,以备后用。 至此,准备工作做完,她先是取出那只木雕,將其平放在地上,肉眼可见的,这木雕上存在一股浓烈的煞气,必然有鬼。 “是否要祛除这上面的煞气。” “不不不,我觉得这东西刚好適合你。” “呃,真的合適,吗?” “你觉得这东西身上的煞气,有你身上的千分之一,你还怕这些?” 白渊头一次被宋断指懟地哑口无言,於是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斧子,从缺一山出来,白渊就带各种工具,放在竹篓中。 眼前的,这是一尊笑脸佛像,但那张笑脸看久了,却觉得异常狰狞,这让白渊不禁想起了当初的宋断指,一边满脸慈祥,一边杀人不眨眼。 也顾不上什么不敬仙佛,白渊对准木雕当头劈下,那佛像当即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一缕黑色煞气从中飘出,本来是要衝著白渊过来。 寻常人若是碰上了这煞气,必然会厄运缠身,轻一点的,免不了生场重病,严重的,则是会全家上下一命呜呼,乃至祸及后人。 也难怪,那王阁主將其当做镇物,供奉在自家店铺中,其夫人会被血眼蝠妖咬伤,多半有这佛像从中作祟。 可白渊是什么人,这点煞气在她眼前,压根就不够看,这叫虱多不痒。 这块佛像很大,而木鳶又只有羽毛部分才会用到百年赤铁木,这么大一块,足够做五台木鳶。 然而,实际上却並非如此容易,原因在於炼製有失败风险,三品偃器,就是让宋断指全盛时期来炼製,那也需要费极大的心神,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白渊手上掌握的这道偃方,只是她在梦中所见,在现实中復刻的產品,虽然在机关原理上,已经和宋断指推演了数遍,不该存在谬误,可实践与理论却是两码事。 木鳶相当庞大,足够容纳两到三人一同骑乘,如此庞大的偃器,其中涉及的机关元件不胜枚举,比起九龙化骨的炼製难度都要难上不少。 费足足两日时间,从终於完工,刚好手边就有现成的妖丹,那是血蝠王的妖丹,嵌入其中后,白渊跨坐在,看著崭新的木鳶,不禁有些小激动。 这算是她第一次参与三品偃器的炼製,没有急著上灵油,她准备先催动一下,等到没有问题后,再把灵油涂抹上去。 “启动!” 呼啦呼啦呼啦~ 白渊將木鳶收起,出了万蝠谷,来到荒无人烟的平原上,她灵力注入,以此作为点火方式,主要的功能还是靠妖丹供给,两边的木翼扇动起来,与此同时,一对鸟足也在地上接连飞踏。 白渊对此並不意外,大型鸟想要起飞,往往都需要经过一段短短的助跑,像是木鳶这样载人飞行的机关坐骑,则更是如此。 嗯,短短的。 咯吱~咯吱~咯吱~ 鸟翼越扇越快,飞快向前突进,可直到跑出去百丈远,依旧没有丝毫要起飞的趋势,反倒是白渊的下身,被这干硬的座椅磨得生疼,而且隨著这木鳶的运动愈发激烈,这种疼痛还在加剧。 “咿!嘶——哦哦哦哦哦!” 最终,白渊惨嚎一声,实在忍不住,直接从木鳶身上跳了下来,木鳶则是衝出去百丈后,倒了,两条鸟腿还在止不住地倒腾。 “呜~” 白渊捂住干疼襠部,在地上一阵蛄蛹,许久没缓过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用男身。 可饶是如此,她这实心女儿身,依旧疼得要裂开。 这哪里是飞行坐骑啊,这分明就是刑具! 此刻,宋断指早就在一边笑得黄牙都露了出来, “不许笑!再来!” 白渊心中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关停了木鳶,然后將其拆开,准备重新调整炼製。 第60章 师尊我悟了 为了自己的下半身著想,白渊忍著疼痛,在座位上安了三层厚厚的兽皮作为缓衝。 她分明记得,人家梦中的木鳶也是硬座,没有这个做点,难道鲁班坐著不觉得搁吗?莫非上古大能人均铁蛋铁皮鼓? 不过也有道理,若是境界够高,肉身自然强悍,或许还有淬链身躯的偃器作用,自然不惧,不过换作是凡人坐著这玩意,也难怪鲁班她妻子会当场飈血…… 咳…… 白渊乾咳一声,收起了对上古大能的大不敬,把目光放在木鳶上,重新审视其中的机关结构,一番改良后,加大了木质羽翼的宽度,削减了厚度。 最终有灵油涂抹,即使这些羽翼被削得相当薄,也不用担心其最终的强度。 又过了两个时辰,白渊双手叉腰,抹了一把额角本不存在的汗。 “木鳶號·一型,第二次调试,启动!” 说完这充满仪式感的台词后,白渊將灵力灌入其中,两眼放光,为了防止木鳶飞走,一去不返,故而必须坐在上面,直接操控。 然而,刚一坐上去,白渊就后悔了。 木鳶在地上一阵助跑,然后猛地一跃,眼看就要飞起来,白渊掐准时机,操纵羽翼猛地一扇。 呼—— 狂风呼啸,木鳶的高度再次攀升,已经来到了十余丈高,看著距离她越来越远的地面,少女捂住自己上扬的衣服下摆,心情无比激动。 “哦哦哦!要……要飞起来了!起飞~誒飞~” 然而下一刻,现实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翅膀扇得飞快,可高度却並未继续攀升,甚至开始缓缓下坠。 倘若真是如此,倒也能平稳降落,可偏偏这时,白渊听到身下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刚刚是不是有东西断了……不好!” 两边翅膀瞬间失衡,左边快,右边慢,连带著整个木鳶都一起失衡,在空中胡乱飞舞一阵,猛地向下俯衝,朝著地面坠落而去。 那速度太快,眼前景色飞快变换,最终轰然坠地。 咚! 下身在座位上猛地一磕,衝击力之大,就连下方的木质结构都严重受损,构成三品偃器的木材都不是凡品,都取自灵植、灵木,能在瞬间破碎,足以可见其中的威力之大,冲势迅猛。 如若不是垫了数层兽皮,如若不是她本身修为强悍,这一下足够让她屁股开。 没有受伤,但是……很疼。 “嗷~” 少女惨嚎一声,从木鳶上滚落下来,捂著襠部再次打滚,她发誓,今生前世都没玩过这么刺激的。 剧痛中还带著一丝从未有过的別样悸动。 一时间,白渊竟是有些理解鲁班夫人的处境了,下身生疼的同时心中悽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被摔死才有鬼。 “嘖,报应。”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必须造出来。” 白渊深刻体验到了修习偃道的艰难,偃方终究只是偃方,纸上之物,与实践存在莫大区別。 炼製三品偃器的艰难远超想像,尤其是她本体目前才偃者境界,接触偃道的时间尚短,也是有宋断指从旁辅助,这才敢去炼製三品偃器。 “就是为师全盛时期,炼製三品偃器,也不足三成把握,当初我炼製千刺噬生铣,失败了两次,炼製九龙化骨,失败了足足五次。” 宋断指遥望一望无际的荒原,她追忆过往,眼中似流露出感慨。 一个偃修,尤其是没有宗门家族背景的偃修,能够获得一件与自己境界对等的偃器,可谓是难如登天。 这不单单需要极强的偃道造诣,还需要大量的修炼资粮,一旦炼製失败,那就是血本无归。 就拿宋断指举例,如果不算人遁机,当初她手上也只有一件四品偃器,便是那缺一山,剩下的神通,都是三品偃器配合之下才得以施展。 偃者想要炼製一品偃器,已经殊为不易,大部分的偃者,也只能加工炼製一些机关元件,能够炼製一品偃器的,已经称得上是天赋异稟。 “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你的很多想法,就是为师也不得不讚嘆,回去吧,另想它法,纵使慢一点,总能抵达那灵枢宗。” 闻言,白渊摇了摇头。 她想要儘早抵达灵枢宗,想办法搞到剩下的阴篇残页,这是为了自己和二弟的性命。 但她此刻內心升起的执拗,又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个,修仙,除了眼前的几把,一定还有別的追求。 “虽是同一种灵植,同一种偃材,但上古之时的环境不同,和我们如今的买到的,属性上总有区別,偃器到了三品那个层级,已经相当精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为师这么说,你可明白?” “嗯……” 白渊迟疑地点了点头,哪怕她现在回到梦中,再次观摩参悟偃方,哪怕她能將梦中的木鳶,从结构上完全还原,多半也无法將其成功炼製。 白渊抓起一块百年赤铁木,在手中甸了甸,无论她怎么削减这赤铁木所铸羽翼的厚度,都无法成功起飞。 唯一的办法,就是简化鸟身的那一部分,继第二次调试过后,白渊又尝试了十余次,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期间不眠不休。 鸟身之中的机关,每一个都有其价值,哪怕有些机关元件的作用,白渊和宋断指都都看不出来其作用,哪怕只是削减其中一个,都会对整体產生无法估计的影响。 除非……她能把整个鸟身都除去,直接把鸟翼,装在自己身上! “不行,你这完全是异想天开,你连木鳶本身的机理都没有吃透,只保留鸟翼,你觉得可能吗?材质就放在这里,你根本找不到用来充当鸟翼的合適材料。” “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你的偃道天赋尚可,但相较於你的血道来说,还是差了许多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早点上路吧,三品偃器,强求不得,这偃方我回头在帮你看看便是。” 此刻,歷经一周,失败了足足上百次,白渊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態,银白的髮丝黯淡无光,如同鸟窝一般蓬乱,浑身上下布满木屑。 她望向不远处的妖兽尸体,若有所思。 “师尊……我明白该怎么办了。” “你明白啥了?” 宋断指顿时觉得哪里不对,白渊脸上的这种笑容,她曾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上一次她这样笑的时候,她刚刚获得新身体,並且嘴里喊著“师尊,徒儿我啊终於成了”。 第61章 君子慎独,將成未成 “我突然想到,翅膀该用什么材质了。” 白渊突然跑开,不多时拖著一具巨大尸骸过来。 那是血蝠王的尸骸,尸体表面被太阴火灼烧,焦黑一片,尸体中的血已经被抽乾,皮毛被剥下炼成灵油,六对蝠翼保存还算完好。 比起木鳶的翅膀,这六对蝠翼,显然更加宽大,也更加轻薄。 “你是想要直接用妖兽的翅膀替代?” “是……” 血蝠王的蝠翼一共三对,大小各不相同,最大的一对完全展开足有六丈大小。 蝠翼分为骨架和翼膜两部分,骨架足有成人大腿粗,外面包裹著一层薄薄的血肉,其中筋络纵横。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翼膜虽只有薄薄的一层,其中有细小的血管,但却坚韧至极。 白渊闭上眼睛,回忆之前与之战斗的一幕幕,对方就是通过骨架的翻折,进而带动翼膜挥舞,从而带动整个身体,在空中做出各种闪避动作。 “为了控制蝠翼的扇动,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在骨节外面加装一层赤铁木材质的机关,或者將这原本的骨架抽离,用机关骨架替代,有了如此巨大的蝠翼,我甚至能把鸟身做得更大。” “唔,还是用后者,这样蝠翼会更加轻便。” 一念至此,白渊顿觉心中茅塞顿开,数日以来困扰她的难题得以解决。 然而,这血蝠王一共有三对蝠翼,木鳶只要用到其中一对,剩下的两对,白渊也想好了如何运用。 她要给自己炼製一对飞行类偃器,就比如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 驾驭坐骑和自己飞,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前者適合用来赶路或者逃跑,途中的心思可以在別的事情上,她只需要设定好方向和速度,缺点是相对笨重。 后者则是適合用来正面对敌和战斗,她必须全身心操纵偃器,优点是相当灵活。 又过去十个时辰,白渊看著眼前这架,被她魔改得面目全非的巨大木鳶,心中激动无比。 巨大的鸟身两侧,是一对半机关材质的蝠翼,鸟身的前方,则是一只小小的鸟头,和身体比例严重失调,看起来颇为滑稽。 为了匹配更大的蝠翼,其內在的动力源也由三阶血眼蝠妖的妖丹,改换成了四阶血蝠王的妖丹。 “木鳶·三十六型……不对,我要將其命名为【血鳶】,第一次调试,启动!” 怀著激动的心情,再次注入灵力,启动了血鳶。 一阵吱呀声过后,血鳶冲天而起,速度之快,就是白渊都被嚇了一跳。 白渊低头俯瞰大地,下方景色飞快变换,树木山石也越来越小,目及远方,甚至能隱约看到那玄方城。 血鳶全力飞行之下,也不过如此,经过白渊这一番鸟枪换炮的魔改,其速度只会更快。 无论是血蝠王的妖丹还是蝠翼,都可以被列入四品偃材的行列,白渊最终炼製出的偃器,却依旧是三品。 但三品与三品之间,依旧有差距,她这架血鳶显然是三品中的极品,而且具备极大的升级空间,未来如果能找到其他合適的偃材,对其部分机关元件进行替换,要步入四品之列也未尝不可。 白渊驾驭血鳶,在空中尝试了各种动作,虽然过程中比较顛簸,白渊脑袋有些昏沉,下身被搁得有些酥痒,但她的精神却是格外畅快。 情绪高涨,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发泄一通,可她突然发现,宋断指居然不见了。 “喂,老太婆?你在吗?” “师尊?” “断指仙姑?宋断指?奇怪,哪去了这老东西。” 见无人回应,白渊摸不著头脑,心中暗自窃喜,莫非是她的炼成血鳶后,误打误撞除去了心魔? 白渊心中不確定,劳累了这么多天后,她决定狠狠奖励一下自己,可她想了想,发现这已是无稽之谈。 “哎……君子慎独,白渊啊白渊,你怎能如此自甘墮落。” 掏出本体偃偶,正思量著,要不要变回男身,心中又闪现出一个更加邪恶的念头。 或许,直接用这具身体也不是不行? 小鹿乱撞,心臟狂跳,猩红的香舌舔舐著樱唇,少女的面色逐渐泛红,她下了血鳶,绕著走一圈,又用精神力扫荡四方,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於是她单手扒拉在蝠翼之上,纵身一跃,重新跨坐在了血鳶之上。 这血鳶的后背的中央,有一条微微隆起的稜线,骑乘者可以跨坐其上,但由於顛簸,可能会不太舒服。 也正是这条棱,在一次次失败中,让白渊在上面跌跌撞撞,折磨得她苦不堪言,一次又一次,撩动著体內奇怪的开关,挑逗著她那未经人事的芳心。 “呼呼……稍微奖励一下应该没有关係吧。” 换作男儿身,童子身之说,一些功法需要童子身才可修炼,女儿身虽也有完璧身的说法,但她作为偃偶,並非中空而是实心,若只是在区域外围略作试探,想必也没有那种顾虑。 精神力再次扫荡四野,別说是人了,就连一头妖兽都见不到。 因为方才炼製血鳶的过程中,她没有收敛自身煞气,嚇得方圆十里的妖兽、邪祟尽数退走。 微凉的夜风,撩起血红脏乱的衣摆,灌进衣袖之中,刺激著她的肌肤。 “我就……就试一下……呼,了解这人遁机的特性,方便日后更好的升阶炼製,这才是我的目的,嗯~” 长夜寂寥,露水渐渐打湿了荒草,凝结成霜,散作冬雾。 百般纠结之后,白渊的身体轻晃两下,这让她不禁想起一些极其遥远的回忆。 那是前世,她坐在摇摇车上,听著摇摇车发出的音乐,一块钱就能让那时候的“他”高兴很久。 而如今,物是人非…… 就在一切將成未成之际,她突然感觉身后传来异样,就好像是有人盯著她。 白渊猛地回头,精神力扫荡,却是空无一人。 “呼——还好没人看见。” “噗嗤~” 一声娇笑声过后,无数嫵媚的女声几乎异口同声地在耳边响起,白渊的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小奶妹,姐姐们全都看到了喔~咯咯咯。” “继续吖,姐姐们帮你望风,这里不会有別人噠~” 第62章 大逆不道的心魔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她做到了,她就要做到了!” “小奶妹脸红了咯咯咯,好可爱。” “姐姐们不会嘲笑你的,不就是玩玩嘛,都几岁了,还这么害羞。” “嘖嘖嘖,要哭了就要哭了,羞~” 白渊原本没有这些傢伙说得那么不堪,可这些厉鬼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每一句话,都能直击心灵,让她浑身酥麻。 变……变得奇怪了。 白渊晃了晃脑袋,声音提高八度,试图用更加响亮的声音,把这些纷乱的人声掩盖过去。 “你们莫要乱我心神,我迟早会变回去的,我不是你们的小奶妹,我是……是男的!” “哟,还不承认嘞,姐姐偷偷告诉你喔,你放鬆也是帮姐姐们放鬆,到时候,你身上的怨气煞气,自然就消掉了。” “我信你个鬼!” “怎么不信,我们又不会害你,我们是一条路上的鬼,我们为天道所不容,我们同病相怜被宿命所拋弃,我们怎么会害你呢?咯咯咯~” “我们都被宿命害死,姐妹几个助你,助你炼成人遁仙机,助你坏乱因果逆天改命,砸了那天衍机,把这四十九则天道统统搅乱!大家说是不是?” “是!” 耳边的那些女声,一个个越说越激动,就连白渊都被这股情绪影响。 坏乱因果,剿灭天道……这这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不,这已经不是区区虎狼之词能概括得了的,要杀宋断指,那只能算是胆大妄为,要砸了天衍机,这是大逆不道! 倘若这些真的是她的心魔,岂不是说明,在她的內心深处,也有著同样离经叛道的可怕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会和你们一起的,你们一个个想找死,就別带上我!” “不~你想,你非常想,你若不反,那你必死,那五弊三缺,都会在你身上一一应验,你唯一的生路就是炼成仙机,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证道成仙!等你成仙,我们也跟著一起举霞飞升!” 白渊和一眾女鬼吵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一张苍老的满是褶皱的死人脸,兀地显露在她面前。 “乖徒儿,你这是作甚?” “咿!!!老太婆,你要嚇死我啊!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白渊赶忙从血鳶身上跳下来,双手抱臂,像是只受惊的兔子。 “沐鳶啊,为师都懂,都懂啊。” 老嫗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哀嘆,她是过来人,虽一生未嫁,但又岂能不懂白渊此刻所做为何? 此刻,白渊疯狂蹂躪著自己蓬乱银髮,整个人像是要疯掉,她原本就想偷偷奖励一下,结果这些傢伙一个个都在偷窥,且不管她们是真是假,是不是心魔,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七嘴八舌,能有兴致就有鬼了。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她刚才只差一丝就要墮落。 一定要守住本心,哪怕她现在没了二弟,也要守住本心,万万不可沉溺於这具皮囊。 “呼……” 长舒一口气,白渊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她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將髮丝捋顺后,重新审视血鳶。 人心和欲望最经不起考验,为了防止自己下次再动歪念头,白渊毅然决然將血鳶背上的稜角削平,似是觉得还不够,她一把太阴火將这些割下来的稜角全部焚毁。 然后便是再次涂抹灵油,其中步骤,和凡间桐油技艺的口诀类似——稠木桐油,三泡三阴。 重点在於后面这三泡三阴上,三不是確数,意思是要涂抹桐油后,等待其自然风乾,然后再次涂抹,如此重复多次。 当然,白渊这里用的不是桐油,而是从血蝠王体內提炼的灵油,將其涂抹在血鳶之上,使其异常坚韧,白渊毫不怀疑,她这架血鳶,足够媲美一些寻常的三品防御类偃器。 针对之前遇到的一些问题,白渊把在鸟背上,安装了一架躺椅,周围安装上透明防风挡板。 挡风玻璃的材质是一种稀有灵土,名叫禪土,混合定量的数种灵矿,用太阴火进行熔炼烧制,可以得到一种透明金属。 安装完毕后,远远看去,鸟背上像是多了个肿瘤,虽不美观,但却实用。 白渊躺了进去,把座椅放倒下来,她觉得这血鳶哪里都好,唯独少了个枕头,哦,还少了一床被褥。 看著眼前的成品,宋断指目光有些复杂,这血鳶是她和白渊合作炼製的產物,她的偃道造诣远超白渊,但对方的很多想法,就连她也不得不佩服。 对方缺的仅仅只是时间和积淀,若是假以时日,这丫头会成为一名远超於她的偃道大师。 此间事了,白渊打算回城整顿一番,她要把多余的血眼蝠妖尸体统统卖掉,换取灵石以及偃材。 血蝠王的尸体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牙齿白渊打算自己留著,皮毛烧毁严重,对她来说没有太大意义,但毕竟是四阶妖兽的皮毛,多少还能卖出几个灵石。 三阶血眼蝠妖的尸体,统统被她炼製了灵油,牙齿也扒下来收好,剩下的全部卖掉。 至於二阶一阶的血眼蝠妖,白渊没有动,统统卖掉,粗略算下来,一共百十来只,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穫。 有了坐骑就是舒服,白渊躺在血鳶內部,双手交叉,枕在上面,抬头看天,不出半个时辰,就回到了玄方城,比来时乘坐牛车要快了太多太多。 木鳶在起步的时候还有些顛簸,但真的等它正常飞起来后,却是异常平稳,起码比机关木牛走山路要平稳得多。 直到木鳶城门口,下方的凡人一个个瞪大双眼,面露惊恐,白渊刚要下去开口解释,就听到下方有人在议论。 “不好,是妖兽来袭!快去稟报城主!” “那是……是三阶妖兽,我们完了,这种等级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夫研究妖兽数十载,竟是从未见过如此品种,莫非……是某种罕见的异兽?” “完了,三阶妖兽,怕是就连城主都奈何不得,呱!这是天要亡我!” 第63章 我不是妖兽 白渊一脸黑线,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开著自家的小坐骑飞出来,就引起了如此之大的轰动,更是被当做妖兽对待。 眼看这些人就要发动攻击,白渊一边控制血鳶降落,在空中急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妖兽啊,补药打我。” “不好,那妖兽还会说话,已经诞生灵智,休想矇骗我等,诸位,为了这全城百姓,结阵,启动护城重器!给我把它射下来。” 在一名中年人的指挥之下,三架足有三丈高的巨大火炮被推出来,白渊本以为这会是热武器,但转念一想,这是在修仙界,就算真有热武器,那多半也是基於炎道的偃术神通。 “別打,我不是邪祟……呸,我不是妖兽!” 白渊继续解释,但火炮声掩盖了她的声音,却见眾人將灵力灌入到炎道偃器当中,一髮带著灼热气息的火球冲天而起,直直朝她射来。 这火球的威力,让上一秒还被嚇得脸色苍白的白渊,下一秒就不禁哑然失笑。 “二品偃器……好像呃,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恐怖。” 虽心中有所把握,但本著小心行事的原则,白渊还是操纵血鳶在控制躲闪,蝠翼扇动之间,轻而易举地就將火球避开。 轰轰~ 接连两声巨响,紧接著另外两台偃器,也一同发动了进攻,这两台偃器,喷出的不是火球,而是一紫一蓝,两道光束。 紫色光束周围,有雷光涌动,赫然是一台雷道偃器,而蓝色光束周围,有水波浮现,那是一台水道偃器。 “炎道、雷道、水道,齐活了。” 无奈之下,白渊只好打开护罩,露出自己的身形,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妖兽,就在这时,后方再次传来一声巨响,一支粗壮的金色弩箭向她射去。 眾人虽然看到了白渊,人群中,有万宝阁中的小廝刚巧路过,一眼认出了白渊的身份,但那弩箭已然发射,没有迴转的余地。 这弩箭非比寻常,乃是一件三品偃器,速度之快,威力之大,都不是方才那三件二品偃器所能比擬,整个箭矢从头到尾,都带著一股极为恐怖的肃杀之气。 白渊暗道不好,可事发突然,未能来得及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这金色箭矢射向她心爱的血鳶。 “不要啊!” 这是她刚炼製出来的血鳶,座椅还没焐热,就要这样被人莫名其妙毁了? 鐺! 一道金铁交戈之声过后,脚下失去平衡,整个血鳶在空中一阵翻滚,最终连人带机在空中翻滚,白渊赶忙操控蝠翼,在空中猛地一挥,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隨后,白渊控制血鳶降落,恶狠狠地瞪向方才攻击射来的方向,虽然她没有眼睛,但气势分毫不弱。 转头看向血鳶方向,只见屁股的位置,赫然插著一支金色弩箭。 木鳶,本来是没有皮燕的,因为宋断指没有製造那种东西,可是被这发箭矢从后方射中之后,就有了皮燕。 “啊,我的血鳶!” 白渊赶紧衝上前去,查看血鳶的损毁情况,那弩箭插得並不深,虽然击穿了木质外壳,但却没有破坏內部机关。 很快就有好事者围绕过来,看到过程者纷纷震惊,不知全貌者无不疑惑。 “这……这是何物,老夫活了这么久,竟是从未见过。” “莫非是偃器?好大一只,还会飞!”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八旬老太,一边挥舞双手,一边给眾人讲述当时的情况。 “嚯,你们是没看到刚刚,那开山弩都被搬出来了,射了一箭,这机关大鸟居然屁事没有,当时就是,咿——哇崩的一下,你能想像吗?就是……咿——哇崩的一下。” “不可能吧,那可是开山弩,每一发箭矢,都是开山宗中的偃道大师亲手锻造的,其中的肃杀之气,一旦耗尽,就无法再次使用,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用一发就少一发。” “都別吵了,城主大人来了。” 此话一出,眾人俱都沉默,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路,其中走出一个鬚髮斑白的中年人,路上就听到下属稟报有妖兽来袭,这次看到白渊在此,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渊虽然外表奇特,全程没有睁眼,如同盲女,但这位城主看到白渊身后的机关大鸟,瞳孔却瞬间缩到了针尖大小。 那是……三品偃器!而且还不是寻常的三品偃器,能够完全抵挡开山弩的攻击,就是一些防御型的三品偃器,都无法做到。 意识到这一点后,这位城主面色大变,整个人肃然起敬,小步快走上前,在白渊面前深深一礼。 “不知仙姑大驾光临,我钱某有失远迎,还望仙姑恕罪。” “……我不是仙姑。” 在这位钱城主眼中,白渊鹤髮童顏,必然是活了百八十岁的老妖怪,可想到这天下女子,都不喜欢別人用那些显老的称呼,於是急忙改口。 “那……仙子?” “叫我公子。” “好的公子,嗯?公子,咳好,”钱城主上下打量一眼白渊,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转身传令,“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们动用开山弩的,刚才所有动手的人罚三个月的俸禄,王主管,罚半年俸禄,削去主管之职。” 钱城主这是故意做给白渊看的,她虽不知对方的性格,更不清楚,她到底是魔道还是正道,只是心中打鼓,这等强者在此,若是要降罪下来,怕是开山宗的援军还没到,整个玄方城就已生灵涂炭。 “这样的惩罚,您可还满意?” 白渊站在木鳶旁边,画风突变,像是换了一个人,语气顿时变得老气横秋。 “比起这个,你不该考虑考虑,如何赔偿老身的损失吗?” “不知公子,需要如何赔偿,只要我钱某拿得出的,一定全力弥补您的损失。” “老身了大力气炼製的坐骑,因为你下属的冒失,彻底毁了,你说需要赔多少?直接上供些个血……” 最后一个“食”还没说得出口,白渊急忙捂住自己嘴。 第64章 还能变回去吗 白渊是服了这老妖婆,又用她的嘴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上次就是这样,本来那些镇民都一口一个仙子,对她感恩戴德呢,转眼就因为她的一句话,把她当成了邪祟。 白渊一阵挣扎过后,总算是夺回了嘴巴的控制权。 “整点妖兽精血就行,哈哈哈。” 此话一出,钱城主暗叫不好,对方没说是多少,只说是“整点”,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只整一点。 决定权虽然在他手中,但大家都是明白人,给多给少,全看他的態度。 不愧是高人,只言片语,点到为止。 白渊此刻正在检查修正血鳶的情况,她有些心疼自己好不容易炼製出来的血鳶,莫名其妙被人开了个皮燕子,对方有错在先,赔偿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对於这位钱城主心中所想,她一概不知。 “要不,公子,先移步,我在明月楼备了些酒水,还望……公子赏个脸。” “喔。” 白渊清楚地记得,当初宋断指第一次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当时就给她介绍过偃道的境界划分,从偃者介绍到偃灵为止,再说自己就是偃灵。 他能猜到偃灵之上还有境界,加上之前遇到过小爱前辈,有那么一段时间,白渊以为宋断指是那种欺负弱小,其实菜到抠脚的修士。 可事实上,偃灵的待遇比白渊想像中要高得多。 去往明月楼的路上,宋断指小声给白渊解释。 “越是这种偏僻之地,灵气就越是匱乏,不光是修炼,炼器也会更加艰难,不过偃灵的话,哪怕是放在灵枢宗、魔傀宗那样的上等宗门,也是足够成为亲传弟子的程度,你若是现在去投奔一些中下等的宗门,直接就是长老起步。” “原来如此。”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钱城主也听不清,只知道白渊在那边嘀嘀咕咕,像是在念咒。 不多时,饭菜就端了上来,白渊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全都是珍稀食材,其中有几样,甚至是取自一阶妖兽,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吃到最后,给她端上了一盘猪血,这猪血是取自一头即將突破到二阶的妖兽,放入调料后被熬製成冻状,撒上些许草药,显然是特地给她准备的。 吃完后,酒楼帮忙安排了客房,那是一间独立的小楼,周围灵气浓郁,一个磨盘被摆在楼前,那是一种聚灵用的偃器,天地灵气都朝这里匯聚。 楼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处,专门供人修炼和炼器的房间,房间中央摆放著炎精石,以及包括刻刀、拉钻在內的各种工具。 如此待遇,让白渊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无所適从,房间內甚至还有侍女伺候。 这是,真把她当贵公子了? 白渊拿出灵石,指定了一堆偃材,命其帮忙买来,自己走进了浴室,跳进了浴池中,定定地看著水中央的机关。 “没点出息,这就眼睛直了,等你进宗后,混出了名堂,待遇比这好得多了去了,就拿这刻刀来说,不过是凡品,切削一些一二品的偃材尚可,若是要处理三品以上的偃材,需要专门的器具辅助,还有门口的那聚灵盘,也只是最低等的。” “原来是这样嘛。” “但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五弊三缺,三缺是缺的是財、权、命,你眼下所见的种种,都只是一时的,註定会失去,想要长久获得它们,你就必须炼成人遁机。” 这一刻,她愈发认识到修为和实力的重要性。 白渊沉入水中,温热的药浴,让她这段时间,在外面积攒的一身疲惫,得到了释放,她重重点了点头。 就算是偃偶的身体,也要定期保养,正如前世的硅胶娃娃一样,然而,和硅胶娃娃不同的是,白渊这具偃偶身体,更加接近人类,而且具备极强的恢復力。 先前在万蝠谷中受到的些许小伤,早已恢復,唯独下身还有些酥麻,尤其是在这温泉的刺激下,更是让白渊有些无所適从。 泡完澡后,白渊来到修炼室,此时几个身姿健壮的侍女,带著偃材走了进来。 “就先放这里吧,暂时没你们什么事情了。” 眾侍女欠身行礼,白渊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炼器。 “灵枢宗既然是名门正派,其中少不了爭斗,一旦有爭斗,我身上的煞气就藏不住……若是被发现必然会引来巨大麻烦,如此,似乎还是用本体混进去,比较方便行事。” “只是可惜,我本体怎么这么弱啊!” 哪怕白渊嘴上抵抗这具诡异邪性的女儿身,可事实就是如此,男身修为太低,不过才七转偃者。 女身就不一样了,虽羞耻至极,但有一种强度美。 她无法克制女身的渴血欲望,或许也和她本体修为太低有关,她取出本体偃偶,胸口的破洞已经被修补完毕。 取出一些翠绿的甲片,那些是靛河钟的碎片,在与宋断指的一战中,靛河钟被打破,谁也想不到,宋断指居然能依仗地利优势,將缺一山炼成偃器,爆发出堪比偃王的力量。 靛河钟破碎后,剩余碎片灵性大失,但依旧是二品偃材中的极品。 “若是將这些碎片,固定在本体偃偶身上,是否能在我变回男身后,化作一层防御偃器呢?有了这层防护,大偃师之下怕是少有人能破开我的防御。” 一念至此,白渊即刻开始炼製。 碎片被太阴火顷刻融化,白渊本来是想要在偃偶体表,锻造一身鎧甲,不料这些碎片接触到偃偶表面的剎那,竟是被全部吸收,消失不见。 “不好!” 此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滚烫的铁水被本体偃偶吸收,让白渊不禁担心,自己变回去后,会不会满肚子都是铁屑,金属含量直接超標。 一念至此,白渊的俏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本体,该不会被她炼废了吧……吃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异物,她还能变回去吗? 要是变不回去,那她的兄弟不是彻底没了吗? 第65章 是我非我 怀著忐忑的心情,白渊催动了本体偃偶,那偃偶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浑身的血骨被抽离,虽然经歷了许多次,但这一次的剧痛似乎比以往更加剧烈。 甚至她还隱隱感觉到,本体偃偶在吸收血骨的同时,人遁机同样也传来一股微弱的吸力,两边相互爭夺,只是前者吸力更大。 “这……这人遁机在阻止我变回去!咳啊!” 猛地意识到这一点,白渊心中骇然。 变身过程持续了足足一盏茶功夫,期间少女的哀嚎声不断,还好她提前屏退了眾人。 这次变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少年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上下像是虚脱一般。 无论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中,从未有哪一次变身如此费力。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白渊感受了一下此刻的身体,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用惯了偃灵境界的身躯,一下子切换回来,有些不適应。 他的视野重新恢復,但精神力却恢復了偃者境界该有的层次……同样是男身,好像比上一次变身前强了一丝,但不多。 身体远没有女身那般轻灵,就在这时,隱隱感觉体表似乎多了些什么。 “这是……” 白渊催动灵力,使其附著在体表,只听唰的一声,一层细密的青色鳞片,在皮肤表面凝现,如同鎧甲般,覆盖了他的全身。 这鳞甲的覆盖范围之广,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兄弟。 “嗯,我白渊就是这样一个仗义之人,我有的,我兄弟也不能少。” “好好好,大哥,俺虽时日无多,但你这人——实在,俺下辈子还跟你。” “鸭儿哟!” 白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嚇得浑身一震,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老嫗的沙哑的笑声。 “乖徒儿,刚刚是为师嚇唬你嘞。” 这老太婆还知道避嫌,白渊变回男身,她就去外面等著,其实这种事情本就没有多大意义,反正她也是白渊的心魔,出去无非就图个心理安慰。 “呼——嚇死了,我还以为我兄弟真的时日无多……” “哦,那个可不是唬你,你兄弟迟早要没。” “我只要在此之前,炼成五品人遁机,就能保住我兄弟的命了对吧。” “大概……我的个傻徒儿,只要修为够高,偃道造诣足够,什么东西炼不出来?女儿身也照样逍遥快活不是?” “你不懂!不是……。” 白渊有些恼,不想和这种傢伙继续解释,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新获得的偃器上。 虽然炼製过程极其简单,简单到白渊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清楚,这並非是他自己的偃道造诣所致,而是误打误撞触发了人遁机的某种特性。 他决定暂时將其命名为青鳞遁甲。 白渊先是尝试著用各种工具,敲击其表面,逐渐加大力度,发现寻常的器具,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將之破坏。 隨后,他用炎精石点起炉火,將覆有青鳞遁甲的手臂,放在上面,並且逐渐加大火力。 隨著火力的增大,这层护甲始终没有要融化的意思,只是隨著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炎精石被投入其中,火力逐步增大,白渊感到手部微微有些发烫,这才结束了实验。 “差不多,有二品偃器的层次了,只是可惜,她送我的靛河钟啊啊!”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穫,靛河钟消耗极大,起码对於他这个偃者来说,支撑不了多久。 可以在危机之时,抵挡一些致命伤害,但却不適合作为常驻防护使用。 相反,他这层青鳞遁甲虽然品阶下滑了一个档次,但二品偃器对於灵力的消耗却是极小,除非遇到大偃师以上的强者,否则用来作为防护再好不过。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为了安全考虑,去往灵枢宗的路上,白渊依旧要变回女身,关於蝠翼炼製飞行类偃器这一点,白渊有这个打算,但是一直没什么思路,唯一的参考就是木鳶偃方。 照搬肯定是不行的,具体怎么做,这还需要她在路上继续研究。 “先变回去吧,呼——” 白渊深吸一口气,咽了口唾沫,启动人遁机,对於那种疼痛,无论经歷多少次,都感到心有余悸,尤其是刚刚才经歷了一回。 闭上眼睛,感受有东西咬住了他的指尖,將他浑身的血肉飞快抽离。 “嗯?” 血骨剥离的痛楚依旧存在,但明显比以往减轻了不少,这让白渊十分困惑,他在心中默默计数,大致估算变身所需时间。 然而,这次的结果,再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换为男身,了她一盏茶的时间,粗略估计大约是一百息。 换为女身,只了她半盏茶的时间,大约是四五十息,白渊一共默数了三百个数。 “驾驭人遁机变得容易,变回本体变得困难,嘶——” 白渊倒抽一口凉气,不料,宋断指却在旁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是对此早有预料。 “沐鳶啊,你每一次催动太阴火,都是和人遁机磨合的过程,隨著你催动力量的次数越来越多,你这身血肉和人遁机的契合度也会越来越高,你的血肉发生改变,和本体的契合度降低。” “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人遁机虽然被她炼化,但却依旧邪性,这样的过程,与其说是她利用人遁机变身,不如说是人遁机想要吃了她,把她的血肉她的魂体彻底嚼碎咽下,最终变成人遁机的形状,再也不吐出来。 “血炼人遁机……这,这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啊!这么大副作用……” “这算哪门子副作用,这分明是天大的好处啊我的傻徒儿,別人可都爭著抢著要这具身体,再也变不回去?哼,如此至福,无数人可都对此都求之不得。” 不知不觉间,白渊再次走到浴室门口,身上再次出了一层冷汗。 一身红衣褪去,少女双眼闭合,睫毛轻颤,精神力展开,看著水中的倒影,看著那具稚嫩中带著些许色气的娇小身躯,感到熟悉却又陌生。 “这……这真的还是我吗?” 第66章 公子,可否,拼个桌? 休整一晚过后,白渊第二天就去万宝阁出售了自己的那些战利品,不出预料的,得到了老板的热情接待。 只是短短的一日之间,昨天的那一幕传遍全城。 对於此方世界,不同人有不同叫法,通常人们喜欢將其称为偃界。 而在白渊脚下这块地界,属於玄州,这里没有国家的划分,有的仅仅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宗门和家族,而白渊所处的玄方城,则是属於开山宗的地界,所谓的城主同样也是受开山宗管理。 偃灵这种等级的强者,在宗门內也不多见,只是偶尔也会来城中,但多半也都在城主府中,神龙不见首不见尾,很少在大眾面前出现。 原本,是有当地豪强要上门拜会,但都被白渊三言两语打发走。 “怎么?徒儿你这是不好意思?” “没有,我又不在此地落脚,还是早点上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也是……你和我年轻时候一个性子,怎么说你此生註定缺財缺权呢。” 白渊撇了撇嘴,想要反驳,她怎么可能和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个性子,但转念想想,眼下恶语相向,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还是做好表面功夫,背地里想想怎么將其除掉,这样比较实际。 这老东西在她身体里,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弹,现在看著和和睦睦,哪天被对方反將一军就老实了。 对方身上疑点颇多,搞不好还有別的后手,不得不防。 “不过,送上来的礼还是要收的,不拿白不拿,我不收……这是不给他们面子,嘿嘿嘿。” “嘖。” 不得不说,这些人虽然修为有限,但一个个都富得流油,起码比白渊有钱,出手都是二三品的珍稀偃材,重点不在於其价值,而是有些偃材难以寻得,市场上很少见。 血蝠王的残躯她卖了三万灵石,剩下的血眼蝠妖加起来,一共两万灵石,大概是那名王阁主想要还白渊的人情,这价格明显要比正常市场价高了一成不止。 尤其是血蝠王的那具残躯,有价值的部分,都被白渊收走,按理说值不了这个价格。 处理完一切后,已经是下午,白渊即刻启程,按照地图指示的方向,继续前往灵枢宗。 为了加快进度,白渊本想催动慢鱼加持自身,可实际用下来才发现,此法並不可取。 慢鱼的原理,是在周围形成宙道领域,领域內的时间流速变慢,白渊自身不受影响。 可这领域范围有限,除非领域能覆盖整个偃界,否则根本无法让她赶路。 只是白渊总觉得,这慢鱼的作用,似乎不仅限於放缓时间,具体如何还需要今后继续参悟研究。 …… 一晃两个月半月过去,白渊来到一处山脉之下。 这片山脉名叫空明山脉,东西横亘数万里,同时也是魔傀宗和灵枢宗两个上等宗门的分界线,前者是魔宗,地处山阴,后者则是仙宗,地处山阳。 在宗门之外,零散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城池,白渊此刻就在其中一座城池的酒楼之中,此刻,他已然变回男身,放下竹篓,一边嚼著生,一边静静听著其中食客和店小二的议论。 “喂,你们听说了吗,下个月初,灵枢宗就要开始今年的收徒大典了。” “这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要不然你以为我来这儿干嘛?说点有用的,今年標准啊?” “所有人统一进行灵根测试,八转偃者以上,可以直接进去当外门,六转以下不论修为,通过考核,也能进去当杂役弟子,日后表现好了,有机会晋升外门。” “不是,八转?你开什么玩笑?去年还是七转標准的,今年就成八转了?我不信。” “嘿?你真別不信,外面告示上写著,白纸黑字!” 说罢,店小二袖子一甩,转身进了后厨。 “八转啊,卡得好死,那我岂不是只能当杂役了……哦,还要先通过考核,也不知道考些什么。” 白渊不禁感慨,终归是上等宗门,她这两个月一路走来,发现越是接近空明山脉,那些城池就越是繁华,相应地,修士也就越多。 换做是玄方城,八转修为也足够当个地方豪强,可换做灵枢宗,居然只是堪堪挤进外门。 “烫烫烫,哟——客官,您的红满堂。” 店小二端著一大碗汤走上来,放在白渊身前的桌上,这所谓红满堂,其实是是这里的火锅底料的名字,白渊点了大量的猪血鸭血。 “等一下,问你个事儿。” “干嘛?” 小儿不耐烦地转过头,但看到白渊递上去的一块灵石,顿时眉开眼笑。 “客官,您儘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方圆百里內,就没有我不知道……” “行行行,我问你,那杂役考核,都考些什么?” “嚯,这你就问对人了。” 听到白渊问出这个问题,周围人也都凑过来,小二白了他们一眼,显然不想把这样的情报无偿分享,於是,他凑到白渊耳边,小声地说道: “这考核,分为三项,前两项,是对偃道造诣的考核,第一项是当场製作机关元件。” “机关元件,不用炼製偃器?” “这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偃者境界,有几个能自己独立炼製偃器的,真要让炼製偃器,十万人去考,拋开偃材的巨大耗资,哪怕是一品偃器,能过关的有几个?” “也是,那第二项呢?” “第二项,就是对於偃道的理解,笔试內容,咳……那个前几年的……咳!” 小二接连乾咳,似是欲言又止,白渊当即心领神会,这无异於他前世,有人贩卖往届真题,於是又拿出两块灵石交给对方。 “谢谢少爷!少爷武运昌隆!” 说著,店小二趁眾人不注意,一把从袖子里取出一叠纸,塞进白渊袖中,白渊这具男身的精神力虽然不强,但贴身之物尚能察觉,他用精神力一扫,確定没什么问题后,心中觉得古怪。 他总觉得,这灵枢宗这收徒大典,不像是在收徒,反倒有些像是前世的企业招聘。 他进去是找公输经阴篇残页的,顺带修行,不是进去帮人打工的。 “但愿但愿只是我想多了……第三项呢?” 没等小二回答,一道女声在白渊耳边驀然响起。 “公子,可否,拼个桌?” 第67章 心魔代考,那能叫作弊吗? 因为近期灵枢宗收徒,所以这城中匯聚了不少人,各家酒楼中人满为患,不少素不相识的人,不得不来拼桌。 来人是一个面容清丽的黑髮少女,身上綾罗绸缎虽然略显脏乱,双手叉腰,下巴微抬,整个人透露著一股傲气,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白渊点了点头,示意其坐下,店小二却有些为难。 “让她也听听吧。” “喔,再说第三项,那是是长老对你们进行亲自问话。” “面试?” “那是什么?小的没听说过,总之客官您有啥吩咐,隨时叫我,店里有些忙哈~” 说著,小二摩挲著桌上的灵石,不著痕跡地將其收入囊中之前,正要转身离去,却被那名少女叫住。 “再加两碟猪血,刚才听了情报,这顿饭我请。” “喔。” “我吃的很多的,你想清楚了。” “无妨,小女子,颇有家资!公子放心吃著便是,公子可也是要,来这灵枢宗拜嘶……唔,拜师学艺?” 对方莞尔一笑,说话一愣一愣的,她不差钱,而且举止热情,只是说话间断句相当诡异,一句话超过五个字就开始口胡。 看起来不太聪明。 这段时间城內物价疯长,白渊这一顿饭,也要值三五个灵石,对方若是帮他付款,双方交换下信息,他也不算亏。 “算是吧。” “我叫,谢晓倩,方才,我见公子,似乎拿了点东西,可否借我,拓印一份?” 白渊將方才那一沓纸递交给对方,不料,对方居然当场从自己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一只方盒。 那方盒只是寻常的印刷机,在偃界是很常见的机关,一品偃器都算不上,关键是那个布袋,竟是一件宇道偃器! 白渊瞳孔一缩,这宇道偃器他也有,可能缩到这样巴掌大小的,至少也是三品起步。 可对方修为分明只有三转偃者,显然不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就这样当著他的面拿出来,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单纯天真,不知晓財不外露的道理。 篤~篤~篤~篤~ 印刷机很快一张张印刷好,少女將这一沓纸在桌上整齐后,送还给白渊。 “多谢,公子!” 如此从容,白渊觉得对方绝对不可能是傻,极有可能是像他一样,隱藏了实力。 “公子,这些题……你可会?” “我接触偃道时日尚短,对此只是略知一二,呃,大概不太会,只能尽力准备,到了考场上尽人事,听天命。” 白渊不敢托大,那些题目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既然是上等宗门的考核,想必难度一定不低。 “这些资料没有解答,刚好小女子,也对偃道,略知一二,现在就把这答案做出来,拓印一份给公子,如何?” 对方虽然是好意,但说话间却透著一种傲气,这种傲气並非那种妄自尊大的傲气,而是一种大家族中才能养出来的,独属於天之骄女的傲气。 “呃,其实不用。” 退一万步讲,这些题目白渊或许不全会,但老妖婆一定不可能眼睁睁看著他落选外门,回头到了考场上,別人看著题目抓耳挠腮,他直接左手握笔,让老妖婆代考。 心魔帮忙做题,这能叫作弊吗? 显然不能。 像宋断指这种罪孽深重的老妖婆,就是要物尽其用。 可这种事情白渊不可能说出去,就算说出去,也少有人信,完全不听他解释,嘴角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 “公子不必客气。” 说著,对方就取出纸笔,在纸上飞快作答,虽然行笔极快,但却字跡娟秀,她时不时頷首,似是明悟了出题长老的深意。 这一幕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甚至有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悄悄站在了谢晓倩身后,他的两袖空空荡荡,显然没有双手,可注意力全在谢晓倩的作答上。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显然认识这名老者。 “哈哈哈,孔老,您今年又来了?” “孔老谁啊?” “孔老你都不认识?你別看他没有双手,在偃道理论这块,他可是大师,若非锻造机关元件每年都来不及,早就进了灵枢宗咯。” “那……那他为什么不装一双手呢?” “他一生穷苦,前些年好不容易凑齐钱,整了对机关手臂,每次不是被人抢就是被人偷了去,他进宗门,除了求个长生妙法,就是想要给自己求一双二品偃器作为手臂。” “噗哈哈哈,他年年进考场,好巧不巧,都不带手进场,年年都是两袖清风!进第二轮看著零件乾瞪眼,我们都叫他孔清风!哈哈哈。” 这话一出,所有人当即哄堂大笑,酒楼里洋溢著欢快的气氛,白渊不愿將快乐建立在別人的苦痛之上,因为他老者这悲惨的遭遇,让他想起了自己那时日无多的好兄弟。 但当人们用两袖清风这词来描述老者,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旁人当面议论,那无臂老者全然不顾,注意力全在谢晓倩身前的纸上。 与白渊想像中不同,他一直以为,前来参加收徒大典的,可不全是年轻人,像是孔清风这样的八旬老人同样不少。 试问谁不渴望长生,很多人活得越久,就越是怕死,越渴望长生,这无可厚非。 白渊觉得自己是个俗人,他也想长生,他可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因为什么五弊三缺的宿命,提前早死。 “他一考就是三十年,三十次落榜,前年笔试位列第七,去年位列第四,可惜第二关零分,第三关长老看见,早都认识他了,年年都是丁等,打发他回家养老,反正都没几年活。” “这我也听说过,他去年啊,最终综合下来差一名,差点真让他进去咯,哈哈哈哈哈。” 有人如是解释,店小二顿时脸黑了下来,对方这么一解释,大家都知道考什么,他回头不方便收取小费。 也不是所有人都嘲笑孔老,也有人知道他的偃道理论造诣,於是就上前来请教。 “孔老,你看这丫头如何?” “此女,不简单……在绝户榫中篆刻聚气阵纹,嘖,这思路精巧,嫁接阵纹有四种铭刻方式,你们可知是哪四种?嘛,老夫去年就是错的这道题,可惜啊……老夫可以断定,此女必定位列前三甲,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今年笔试魁首!” 第68章 上古仙舟与摩天偃偶【加更】 孔老说谢晓倩能夺魁,白渊眉头一挑,自顾自吃著自己的涮猪血和涮鸭血。 自从用过人遁机后,他的血肉逐渐变成了人遁机的形状,肌肤光滑细腻,也变得愈发苍白,面容五官虽没有太大改变,可却异常俊俏,人畜无害。 吸溜吸溜吸溜~ 他將一大碗汤吸入腹中,脸上写满了稳重与沉著,这一刻,他和周围的嘈杂,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聒噪,真想把这些人统统杀掉。” 少年忽的开口,刚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即东张西望一阵,得亏周围太吵,他的声音又不大,没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这才没有引起譁然。 不久前,孔老断言谢晓倩能成为笔试魁首,看著对方的作答,一阵长嗟短嘆过后,突然有人出言反驳。 “前三我信,魁首?孔清风,你怕是不知道,今年来的都有谁,我告诉你们,今年周家的周天宇也来了。” “周天宇?这名字有点耳熟,我想起来了,是青城周家的那个神童?两岁识字,三岁就跟著一名大偃师学习偃道,修习偃道十年,今年十三岁,七转偃者,平日里最喜欢与人论道,上次他和一名六转偃师辩论,愣是將其说得哑口无言。” “青城周家的公子哥,按照他们家族的影响力,应该能直接保送进宗才对啊。” “不清楚,谁知道这些大老爷想的什么,没准就是想要磨礪一下后辈也说不定,哦,我想起来了,今年前十的奖励,好像是……是感悟黑焱残卷的机会,莫非是因为那个?” 听到“残卷”二字,白渊耳朵一动,心中一颤。 这黑焱残卷,是否和他要找的公输经阴篇残页相关,又或者说,其实是同一种东西? 他这才刚来空明山脉,人还没迈进灵枢宗,就得到了阴篇残页相关情报,顺利到以至於有些不真实。 若有可能,他就要去试试,万一那黑焱残卷,就是他要找的阴篇残页,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啪嗒~ 白渊將最后一碟猪血全部倒入锅中,搅和两下,等到完全熟透后捞起来,塞进嘴里。 “公子,这是,小女子的,一些拙见,还望公子过目,不知公子姓名?” “我叫白渊,这些答案真的是帮上大忙了。” 虽然让这个谢晓倩的装到了,白渊感觉有些不爽,但对方毕竟是一片好心,白渊为人谦逊,他可以通过別人的答案,印证自身对於偃道的理解。 “那,就,提前祝白公子,旗开得胜。” “借你吉言,也祝你……夺得魁首。” “那是,这魁首,我……势在必得,哼哼~” 谢晓倩双手叉腰,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只是这傢伙说话的样子,白渊总觉得她不太聪明。 周围人凑过来,眼睛目不转睛地盯著纸上的答案,也都一片叫好,唯有店小二面色铁青。 白渊背起自己的竹篓,从中取出一支小瓶子,里面装著钱城主赔偿的二阶妖兽的精血,作为饭后的饮品,白渊將其叼在嘴里,默默离去。 走出酒楼没几步,一道苍老的声音驀然开口。 “沐鳶啊,为师觉得你这最近又变漂亮了。” “咿,老东西尽瞎说,才……才没有那种事情……” …… 收徒大典当天,白渊隨著眾人,来到灵枢宗的山门下。 抬头望天,这灵枢宗虽背靠空明山脉,可外形却和白渊想像中的大不一样。 灵枢宗的主体,並非建立在空明山脉上,而是一片片浮空的陆地——从下至上依次排列的四块陆地,最高的一块直衝云霄,抬头看去,估计怕是有数万丈之高。 陆地之上山川河流遍布,若將这四块陆地视作整体,拼凑到一起,其形状如同一座大船。 “如你所见,这是一座陨落的上古仙舟,这仙舟原本是一座八品偃器,乃是由一整块岛屿炼成,只是最终陨落,虽四分五裂,但其中的浮空阵纹依旧生效,所以分成了四层。” 听完宋断指的解释,白渊心中不由得感到震撼,將岛屿炼製成仙舟…… 且不论其中所涉及的偃道原理多么高深,光是这庞大的工程量,就需要多少人多少代的努力,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的手笔。 他原本以为,宋断指把一座山炼製成四品偃器,就足够震撼,可在这传说中的八品偃器面前,那种小山包根本不够看。 “当然,我也说了,这八品偃器早已损毁,但其中的诸多阵纹、禁制、机关依旧存在,灵枢宗的道统,便是传承自这座陨落仙舟。” “灵枢宗如此,那山脉对面的魔傀宗呢?” 白渊看向空明山脉那边,隱隱约约可以看见红雾瀰漫,同样壮观,但却看不真切。 “相应的,魔傀宗建立在一座摩天偃偶身上,这偃偶也是一件八品偃器,传说中,仙舟与偃偶大战,双双陨落,两拨人来到这里寻找机缘,二者传承截然不同,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形成两股势力,最终形成了魔傀宗和灵枢宗。” 两件逆天偃器各自代表一方偃道派系的极致,在其完整时期相互爭斗,陨落之后,如同鯨落令得万物顿生,上古仙舟与摩天偃偶留下传承,形成道统,令两方传承者依旧征战不休。 冥冥之中,似乎存在某种至高意志,统御二者,其中伟力让人不寒而慄。 “远在八品偃器之上的,还有仙器,莫非这两大上等宗门的对立,也是天衍机安排,莫非这就是宿命的力量?” 如此浩瀚伟力,已然超出白渊的理解范畴,很难想像,他有朝一日竟要和这样恐怖的存在为敌。 但白渊转念一想,忽然打开竹篓,瞄了眼躺在其中的人遁机,小小的一只,別说是和天衍机相比,就是和这仙舟相比,也根本不值一提,连尘埃都算不上。 可就是为了这样的一粒尘埃,竟是献祭了数千生灵,其中的偃道原理,白渊至今无法参悟。 “我若是將其炼到极致,飞升成仙,能与天衍机抗衡,那岂不是说,在此之下的八品偃器隨手便可覆灭?” 念及此,白渊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心。 这时,一道雄浑如钟的声音,在白渊头顶忽地响起。 “八转偃者以上,隨我入宗测试灵根,八转以下请上前,准备开始第一轮入宗考核。” 第69章 真可怜,又疯一个 白渊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名老者,应该是灵枢宗的长老,偃王修为爆发,恐怖的灵压仅仅只是稍微泄露出一丝,就將眾人压得抬不起头。 “切,也就比老身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宋断指表示非常不屑,白渊不想与之爭辩,这都差了一个大境界了,真的只是一点点嘛。 不过宋断指若是手握缺一山巔,也能勉强爆发出偃王的战力,虽然大概率不足以与那长老正面抗衡,说是强那么一点点,並非没有道理。 面对恐怖的灵压,眾人都纷纷低头,白渊对如此灵压倒是还算习惯,但此时出头,又不能给他加分,於是也就假装低头不语。 “第一轮,本关考验你们偃道理论功夫,稍后讲完规则,我就会发放试题,作弊者一律淘汰。”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內,老者开始介绍规则,他的语速极其缓慢,但下方眾人却是无一敢出声,只能静静得听著。 规则虽长,但也没说不能用心魔代考,没说,那就是不算作弊。 头顶上百只金属球体飞舞,如同眼球一样转来转去,这种偃器名叫【天目阵列】,单独的一颗名叫【天目】,单独来看不过一品偃器,上百个眼球集成为一个整体,就变成了二品偃器。 通过天目阵列,就能够监视著眾人的一举一动,在这严苛的监视之下,不可能有人有机会作弊。 上百名內门弟子飞在空中,手中拿著试卷,也不下去分发,而是像是撒纸钱般,將之隨手撒落。 十余万人一哄而上,以这百余名弟子脚下为中心,各自分成了上百个战团,这些人直接上手就抢,甚至扭打起来,眾人各施手段,或是掏出偃器以示威慑,或是提前商量好抱团衝锋。 最终,有人头破血流,更有甚者当场死亡。 在这哄抢中,必然有考卷被撕毁,而又没有多余的试卷,所以註定有人拿不到考卷就要打道回府。 白渊这七转偃者的修为,只差一转就能直接进入外门,在这群人中也算拔尖,即使不动用偃器,也能毫不费力地抢到了试卷,只是看著这眾人哄抢的惨烈画面,心中很不是滋味。 笔试从试卷拋下的那一刻就开始,真就为了一分,干掉千人…… 白渊手中一拈,发现自己多拿了一套,忽地瞥见站在不远处,两袖清风的孔老,这老东西嘴里叼著一支笔正茫然无措,白渊嘆了口气,悄悄塞给他。 老者趴在地上,嘴里叼著笔,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规则上也说了,只要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不允许別人继续哄抢。 “小友大义,孔某感激不尽,日后必有厚报。” 白渊摆摆手,並不指望此人能报答他什么,只是看著对方身体残疾,命途多舛,同病相怜而已。 等到考场彻底安静下来,白渊已经做完了第一张,他没有上来就指望老东西,他也想看看,光凭自己这半年的学习,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 好歹白渊前世也是从某应试教育体制下活过来的,光论考试,在场的没有谁比他考得更多,若此世存在“考道”,他高低得是个考道仙人,只是他不禁泛起嘀咕。 “修仙就修仙嘛,还是逃不过考试……” 白渊做题的过程中,宋断指就在旁边看著,她本以为白渊初次接触这般考核形式,会有些不適应,至少会紧张一下。 不料白渊却是表现得风轻云淡,从头到尾先做简单的,不会的空著回头再想,一套考试策略下来,动作熟练得可怕,这让她不禁怀疑——这孽徒真的是初次参与这种笔试吗? 周围挠头声、嘆气不断,大概是因为这今年的笔试题目太难,有人早早放弃,坐在考场外抬头望天,思考人生,想著明年再来还是一条好汉。 在白渊这一块的考场区域上,焦点两个。 一个是嘴叼毛笔,早就名扬考场內外的孔清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另一个则是白渊,他手中的笔造型诡异,完全不像是其他人自带的毛笔那样笨重,而是一只棍棍,这棍棍又短又小又细,但是很硬。 这是白渊为了这场笔试,仿照前世原子笔的样式,特地炼製的笔,在规定的时间和作答空间內,他能用这只笔写出更多的內容,在一些主观题內占据优势。 只是白渊的书写速度太快,金属笔头敲击在试卷上啪啪作响,如此画面,尚未交卷的人顿时压力倍增,已经交卷的人都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那么硬的笔……居然能写字?莫非是某种偃器?” “这速度,如果不是吃了台印刷机吧,那就一定是印刷机成精,我真的草了!” “诸位不要慌,虽说机关设计题写得多一点,更有可能得到高分,但他若自身没有足够的偃道造诣,瞎写一通也是白搭。” 此话一出,场外眾人都深以为然,他们都觉得白渊看著面生,就算有些实力,也不可能与孔清风、周天宇和谢晓倩三人相提並论。 就连上方负责监考的外门弟子,此刻也向白渊投来目光,对其品头论足。 “那小子从开考到现在,笔就没停过,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入宗。” “呵呵呵,这小弟弟长得倒是不赖,七转修为倒也凑合,可惜没到八转,就算进了宗门,註定还是只能在杂役处当狗。” 眾人看了许久,新鲜感逐渐消散,正要移开目光,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再次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只见白渊左手突然一震,在右手虎口猛地一掐。 “嗷!” 白渊痛得叫出声,手中的笔隨之掉落,被左手抢了去。 “不是,他……他怎么换成左手了!他难道是左撇子?” “不像啊,你看他左手写得,明显没有右手快,这是抽风了?” 眾人正在议论,白渊急得面红耳赤,一阵摇头晃脑,嘴里还在念叨著“不对不对,这样写绝对是错的”之类的疯话。 啪! 只听一声脆响,右手一巴掌重重把左手中的笔拍掉,捡起笔又要继续写。 “我知道了,一定是今年笔试太难,把他逼疯了!” “真可怜,又疯一个!可悲,可嘆。” 第70章 鬼画符 白渊原本以为,宋断指就算不帮他考试,起码也不会妨碍他,谁知道这傢伙居然看不下去他的作答,当场就要抢他的笔,帮他修改答案。 可他看了宋断指给出的答案,反覆看了几遍,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 对方的演绎过程,並不能说服他,这能忍!? 於是,就出现了眾人眼中的诡异一幕,白渊的左右手互搏,轮流抢笔,此刻,两人虽不敢过多言语,但却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对方的意思。 “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別来误人子弟!” “这种题目都能错,你还好意思说是老身的徒弟?你还想不想参悟黑焱残卷的机会?想要就听我的。” “我没错,我去你妈的绝户榫,你这明显就是错的,这个地方明显应该用磁吸阵纹连接。” “孽徒啊,孺子不可教,我是偃灵,你什么水平!” “我也是偃灵,但你,却是我的手下败將。” “你算个屁的偃灵,抢了为师的造化,好意思说自己是偃灵,你好歹把自己几把切了再说自己是偃灵!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你错了,还不听劝!死不悔改!” 白渊承认,自己的偃道造诣总体不如对方,但他觉得宋断指的想法太过死板,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他看著宋断指的答案,思来想去,都觉得是对方错了。 退一万步讲,对方不过是整天窝在洞里闭门造车,黑纸是参悟不出来的,整天就会铁锅燉弟子,思想早已腐朽固化,他有前世十余年的应试经验,怎么答题还用她来教? 两人大打出手,少年的左手似是气急败坏,转移攻击目標,猛击自己的脑袋,那脑袋也立刻做出反抗,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左手,又一口咬住了右手。 一番爭斗之下,白渊头破血流,双手更是鲜血淋漓,双方怒视对方,目光仿佛能喷火,能杀人。 “孽徒!你若想要炼成五品人遁机,想要拿到那黑焱残卷,那就听为师的!” “我不,我没错!” 无论是场外交完卷的考生,还是天上的外门弟子,甚至是远处的长老,都看不到宋断指,他们只能看见白渊这左右手互搏的自残。 “病得不轻啊这位小友,我们真的不用上去管管?直接拖出考场吧,免得影响了旁人,反正这种疯子铁定也进不了宗门。” “管他作甚,你吃饱了撑著?有乐子看这不是挺好的嘛,哈哈哈,就为了那点贡献点,给这些凡人监考,无聊死了,难得有这样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供我等消遣。” “继续揍它!继续揍它!把它干爆!不要停,说什么情同手足,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哪只手能贏!哈哈哈哈哈!” 也幸亏白渊今天上考场,机关手指在竹篓里,暂时没戴,单独一只手只有五根手指,无法施展控火手诀,否则他这左右手互博之下,高低要现场表演一下自己的炎道神通。 “好好好,回头没进前十,你无法参悟那黑焱残卷,可別来埋怨为师!” 最终两人终於达成妥协,两道题目有爭议,就双方各自取一题的答案,隨即停止了爭夺,原本乾乾净净的一张考卷,此刻已然满是血污。 二者虽然偃旗息鼓,但从这一刻起,对於除掉宋断指的这一念头,白渊心中愈发坚定。 好在两人有爭议的就两题,剩下的內容,白渊和宋断指的答案基本一致,充其量就是相互补充,使得作答更加完整。 白渊从来没有提前交卷的习惯,而是在早早做完后反覆查看,前世如此,今生亦然,只要条件允许,他就会把自己的胜算提升到最高。 隨著时间的推移,考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有人自觉无望,直接离开,也有人站在场外,等待成绩公布。 就在考场的最前方,摆放著十台方形机关,考卷投入其中,就能自动给出成绩。 “时间已到,请剩余人停笔,莫要继续作答。” 白渊上去交卷,將自己的试卷上交,上面的血跡已经乾涸,对此他丝毫不以为意。 反正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试卷带血,早在先前下发试卷的过程中,就有很多试卷沾满了人血。 负责收卷的弟子接过白渊的试卷,隨手將其投入偃器之中,白渊刚要转身,就听到身侧有人在叫他。 “白公子!” 白渊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少女在朝他招手,这少女他曾见过。 “你是……是那个口胡的。” “是叫,谢晓倩!白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怎样?有把握吗?” “托你的福,我回去后,好好研究了你给的解答,发现了很多地方都他妈错的……咳,发现我过去对偃道有很多错误的认知,受益匪浅。” “有收穫,就好,哼哼!” 少女身姿高挑,双手叉腰,自信之光从她身上绽放,寻常人等不可逼视。 可就在这时,白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吱呀声,正是白渊方才投递的那台机关中发出。 吱呀吱呀吱呀! 嗡嗡嗡嗡嗡! 那机关一阵怪叫过后,甚至发出了一股焦糊味,眾人都还在疑惑不解,又有异变突生。 轰! 机关外壳轰然炸裂,纸张飘飞,机关元件四处飞射,一股轻微的灵力波动也如涟漪般盪开。 一名长老飞来,看著旁边被炸地灰头土脸的弟子,还有一边不知所措的眾人,立刻吩咐弟子去捡地上的试卷。 “怎么回事?” “回齐长老的话,好像是阅卷仪出故障了。” “按理说不该啊,换一台,继续。” 满地的试卷被人收拾好,再次投入到旁边的一台阅卷仪中,可片刻过后,那阅卷仪也发出了吱呀吱呀的怪响,齐长老连忙叫停,他拿过考卷,一一翻看,中途眉头紧皱,从中抽出一张。 “吔?哪个小王八羔子,这个白……白什么,名字都被血糊住了,谁让你写这么多的?” 白渊知道这说的是自己,下意识脖子一缩,意识到事情並不简单,於是退进人群当中。 “也罢,老夫亲自批改,倒要看看你写了些什么鬼画符!哼!” 第71章 魁首得主——偃偶人? 机关批改的效率很高,不多时,所有的考卷就全都批改完毕,考试之初有十余万人进场。 除去刚开始爭夺过程中少数不幸死去的,没抢到考卷丧失资格的,以及提前退场的,现场还剩下五万余人。 突然,一道金光直衝天际,眾人抬头看去,那些赫然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写著眾人的名字以及成绩,从低到高依次排名。 “奇了怪哉,前百名中我居然没有看到孔清风、谢晓倩和周天宇的名字,这不应该啊。” “你是第一次来吧,前十名是长老亲自宣布的,老传统了。” 一时间,场上有人欢呼,有人哀嚎,这时,方才那名齐长老走上台,没有多说,直接开始宣读前十名单。 “第十名,贾耀祖,第九名,唐四……” “大傢伙要不猜猜,今年魁首落谁家?” “那还用说?周天宇是神童,年仅十三,修习偃道已有十年之久,天赋异稟。” “孔老也不错,你可以嘲笑他没有手,但你不能质疑他的偃道理论造诣,任他天赋再高又如何?他可是浸淫此道五十年之久!去年前年都是前十,今年火候已经到了。” “你们恐怕不知道,有一个奇女子,名叫谢晓倩,孔老都对她讚不绝口。” 眾人七嘴八舌,嘈杂声不断,齐长老已经念到了前五名。 “第五名,周天宇。” “第四名,阮浩。” “第三名,孔春秋。” 话到这里,齐长老顿了顿,私底下不禁发问。 “这阮浩是一匹黑马,孔春秋又是何方神圣。” “你是傻吗?孔春秋就是孔老啊。” “誒?不是叫孔清风吗?” “我们笑他年年上场两袖清风,人家真名叫孔春秋啊,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黑我家孔老嗷!信不信我揍你!” “哈哈哈哈哈,绝无此事!我保证,噗哈哈哈……” 在这血腥气瀰漫的考场上,有人哄堂大笑,空气里洋溢著欢快的气氛。 “第二名,谢晓倩,第一名……” 话到这里,齐长老顿了顿,眾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场上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谢晓倩都才是第二,那名夺魁的到底是谁? 然而,眾人却听到了一个几乎闻所未闻、极其罕见的名字。 “第一名,白渊。”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 “臥槽,白渊!?他又是谁啊!” “我不到哇。” “我想起来了,好像那天坐谢姑娘旁边的,那个小白脸就叫这个名儿。” 见下方眾人嘈杂,齐长老冷哼,一身修为再现爆发,灵压笼罩全场,令得眾人不敢继续言语。 “肃静!下午进行第二轮考核,不想考的现在就滚!你们是我灵枢宗未来的弟子,长老在上面讲话,谁给你们的胆子议论?” 看到第一轮笔试的结果后,场上的五万人,又有数千人自觉无望,转身离开,第二轮考验眾人的炼製机关元件的能力,偃材由灵枢宗提供,少些人也能节约些偃材,这也是为什么要刚考完就公布结果。 此刻,白渊在人群中,感觉浑身发热,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身后的竹篓中有东西在嗡嗡作响。 “小奶弟,是时候变身了喔!咯咯咯~” 耳边响起女鬼的声音,白渊心头一紧,压低声音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在这里变身,你们是想要我死吗?” 说话间,白渊觉得自己口乾舌燥,尤其是看到场上残存的血跡,更是激发了他心中对於鲜血的渴望,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衝动,想要原地变身,然后把周围这些聒噪的凡人统统吃掉。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遁机虽然被她炼化,但却依旧能够影响自己的意识,他催动体內的慢鱼,像当初炼化人遁机的时候那样,將之镇压。 心弦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撩拨,在催促著他放弃男身,放弃理智,彻底墮落。 “为师早就说过,你迟早会变得和我一样,墮入魔道。” “你闭嘴!” 人遁机虽然被镇压,不再震动,但心中对於鲜血的渴望,没有丝毫减少,白渊从竹篓中掏出几瓶二阶妖兽的精血,一连喝下去十余瓶,这才有所缓解。 这些二阶妖兽的精血,每瓶都价值不菲,这短短的几十息的时间,他相当於喝掉了两千灵石。 败家啊…… 寻常人无法直接吸收妖兽精血,都要配合特定的偃器使用,但白渊的本体在血炼人遁机的改造下,已经逐渐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可以直接吸收。 妖兽精血除了能帮助她缓解渴血的欲望,其中精纯的血气还能助他修行,此刻,他的修为从七转偃者的境界开始,正有条不紊地向著八转进发。 “要是这收徒大典再晚来一个月,说不定我就能直接跳过杂役,当外门弟子了,誒,可惜。” 然而,精血对於白渊的作用,不单单是提升修为,更多的力量融入他的血肉中,一部分强化著他的身体素质,另一部分则是被存储起来,在本体突破境界或者强化人遁机的时候,將会一起爆发。 一转眼到了下午,第二轮考核开始。 这一次分发偃材没有让他们去哄抢,而是由內门弟子维持秩序。 每人分得三份偃材,要求他们炼製机关元件,所谓的机关元件,都是用来组成偃器的基础元件,在一些低阶偃器,尤其是批量生產的一品偃器中尤其常见。 今年的考题是炼製一枚一品水灵核,同样是水灵核,虽大同小异,可也有许多不同的偃方型號,不同的炼製手法,再由不同的人炼製,品质天差地別。 “规则限定了只能炼製水灵核·戊型,允许適当创新……哎,我水道造诣有限,炼製並不那么熟练,若是炎灵核就好了。” 正这么想著,白渊突然听到旁边的一群人发出欢呼。 “哈哈哈,天助我也,老先生果然厉害!居然真的押中了今年的炼製试题。” “你说的是洪城私塾的赵老先生,我今年也是跟的他,他最后让我们练了五个机关元件,真就中了!” 白渊嘴角一抽,他没想到,这修仙世界,人们为了求仙问道,拜入宗门,居然也有押题一说。 別人都提前练过,唯独他没有,顿时有些忐忑起来。 看著白渊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宋断指心中莫名窝火,她凑到白渊耳边,小声道: “你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瞧不起为师?炼製区区一个水灵核,你我师徒合力能输?我名字倒过来写。” “这不好说,还是小心一点好。” 说罢,白渊默默掏出机关手指,已然准备全力以赴。 第72章 画蛇添足?那可是龙! 第二轮开始,眾人纷纷拿起偃材,各施手段开始炼製,一股股不同属性灵力在场上爆发开,五光十色,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然而,白渊却是不急,他和旁人不一样,他没有提前炼製过类似的机关元件,所以缺少经验,以他的十六根手指双线並行操作,时间上绝对来得及,关键在於品质。 “磨磨唧唧的看什么呢?哪有那么麻烦,看为师的!” 宋断指没有等白渊,而是两根手指拈起一块玄晶石,另外三根手指掐起一柄刻刀,直接就开始炼製。 这放在眾人眼里,则是显得惊为天人。 多出来的六根手指姑且不提,却见白渊右手拿著一张纸,两眼注意力全在这偃方上,他眉头紧拧,似是在细细思索。 然而,他的左手却是一刻不停地雕琢玄晶石,动作之熟练,令人瞠目结舌,方才还因押中考题沾沾自喜的那些人,现在也都感觉压力倍增。 “他都不用看,这和闭眼雕刻有啥区別?” “喔,是他啊那就不奇怪了,上午宣布的那个笔试魁首,就是他!” “哦,我知道了,他一定也去过赵老先生的私塾,提前炼製过这种水灵核,並且烂熟於心,那就不奇怪了……” “不奇怪你个蛇皮,你闭著眼睛刻一个阵纹给我瞅瞅?他真的是人族吗?” 相比於白渊的惊艷眾人,孔清风的举动就显得黯然失色,他没有手,就只能把鞋脱掉,一只脚底扒拉著玄晶石,用另一只脚的脚趾缝夹住刻刀,小心翼翼地雕刻起来。 老人的速度並不快,眯起眼睛,每一笔每一画,都显得那样艰难,却並不比旁人慢多少。 倘若这世界上没有偃器、没有机关手臂,那也就罢了,他可以老老实实用脚去生活。 可偏偏这个世界给了他一丝希望,让他心存不甘,让他可以去追求,残酷的现实,一次次打击著这个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看了眼侧方不远处的那个少年,他羡慕白渊的天资,也羡慕白渊正值年少,除此之外便只剩下感激。 孔清风收敛了心神,低头继续篆刻阵纹,动作看似缓慢,但却紧跟大部队的进度,並未落后太多。 不多时,在別人的进度还不到两成的时候,白渊的第一枚玄晶石已经雕琢完毕,並且也已经看完,双手分別放下玄晶石和偃方,又分別拿起一块玄晶石。 “他这是要干什么?按照正常流程,不该先炼製好一枚完整的水灵核,確保自己过关再说,可他为什么又要雕刻玄晶石?” 眾人不解,上方诸多內门弟子,同样面露诧异,也无心继续监考,纷纷將目光看向这里。 白渊双手各持一柄刻刀,也各持一颗玄晶石,居然同时进行雕刻。 “他这是,一心二用,同时雕琢两枚玄晶石?他以为自己是天才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来就是天才,笔试魁首第一啊,和你闹呢,虽然过不了多久就要去杂役处当狗就是了。” “一心二用未免太狂,与其说是偃道,不如说是杂技,我一个偃师都不敢这么做,他待会儿不小心刻坏了,那才好玩呢。” 这些人的话,自然传入了白、宋二人的耳中,后者没忍住,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呵呵,你是偃师我还偃灵呢。” 宋断指在缺一山上,作威作福惯了,岂能容忍这一群偃师在他头顶拉屎。 “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他说……他说自己是偃灵,笑死我了。” “確实够癲,自己几斤几两都分不清了说是,你是偃灵你能坐在这里?你如果真是偃灵,现在就该坐在真传弟子的洞府中。”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还不服气啊,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想当杂役,有的是人当杂役,哼,他就是再厉害,待会也还得由我们来评分。” 这一刻,白渊被气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个人恶劣到这种程度,他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莫名奇妙和他们骂上了呢? 宋断指虽然恼火,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白渊看到她生气,心里反而高兴了些,不过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帮偃师,直接变身未免太小题大做。 他有更好的办法。 於是,白渊放下刻刀和拿起笔,在那张偃方上一阵写写画画,宋断指也放下手中的玄晶石,定眼看去,当即就明白了白渊要做什么。 “这个不错,就这个了。” 眾弟子见白渊自言自语,也好奇白渊在纸上画了什么,於是就凑上前来查看,但白渊却將偃方其一把收起,继续若无其事地用刻刀雕琢玄晶石。 不多时,等到全场第二个人雕刻完毕,白渊这里雕刻完了三枚,並且掏出一枚炎精石,师徒两人合力,开始炼製其他零部件。 “哟,这次不双手並用了?” “应该是怕被烫到手吧,哈哈哈。” 又过去小半个时辰,白渊就炼製一枚水灵核·戊型,那是一枚蓝色十六面体,內层是玄晶石的黑色,外层则是半透明的水蓝色,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是……一阶水灵核!他居然炼製出了上上等水灵核!” 按照规则,三份材料,只需要炼製一枚,正常人根本没有心力,也没有时间炼製三枚,就算炼製成功三枚,最终也只取品相最好的那一枚,由眾位外门弟子进行评分。 想要炼製水灵核炼製到上上等,需要极高的偃道造诣,对於这些考生来说,能够炼製成功就已经颇为不易,五万人中,能够侥倖炼製出上上等的,绝不超过双手之数。 在眾人惊疑的目光中,白渊將剩下的材料一顿炮製,十六根手指飞快律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將一堆元件组装起来。 “上上等已经可以拿到九十分往上了,他这是想画蛇添足?” “不对,他这是在炼製偃器,这不可能,单凭那些材料如何能够炼製出偃器?” 话音刚落,一阵水流声在白渊身前响起,紧接著,一条二尺的小水龙从水灵核中衝出,直奔空中看戏的眾多外门弟子。 百般偃术,此乃【化骨吞千·极简版】!!! 白渊嘴角勾起的冷笑稍纵即逝,上方眾弟子却一鬨而散,大呼不妙: “不好,这水龙冲我们来的,快退!” 第73章 什么妖魔鬼怪都收? 眾弟子一鬨而散,纷纷退避,两尺长的水龙看起来不大,却在空中炸裂,化作满天水幕,但凡刚才说白渊閒话的三人,都被无一倖免,从头到脚全部湿透。 威力是没有什么威力的,但侮辱性极强。 下方眾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憋笑,唯有那几名弟子当场震怒。 “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啊!你你你……就你叫白渊是吧,你都干了些什么!” “扰乱考场纪律,我他妈的要取消你的考试资格!你就是做得再好又如何?你们能得什么分,全看老子心情,像你这种不懂得尊重师兄前辈的,让你进了宗门还得了?” 白渊抬头看向那几名內门弟子,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人畜无害,似乎还带著一丝丝的惶恐,可就在这时,负责主持收徒大典的齐长老自远而至。 “何人在此喧譁?” 他先是看到了空中那几个狼狈不堪的弟子,又看了眼地上满脸无辜的白渊,继而看到了白渊手上的偃器,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 “怎么回事?” “弟子方才正在炼製偃器,这几名师兄在上方议论弟子,弟子一时紧张,手中的偃器失控,然后就……” 齐长老伸手一招,白渊手中的偃器当即飞出,被他一把接住,端详片刻后,他眼中爆发出奇芒。 此物品阶勉强脱离了普通机关造物范畴,勉强可以被视作一品偃器,白渊也只是临场发挥,虽然借鑑了一点蛟化骨的偃方就是了。 论其威力,就是毫无威力,原因很简单,材料太过局限,只是三份炼製水灵核所需的材料,能够用这些有限的材料,做到如此程度,在齐长老看来,本身就是个奇蹟。 “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老的话,弟子姓白名渊,白,是那一清二白的白,渊,是渊博雅正的渊。” “白渊……这名字,你就是白渊!?本座想起来了,上午就是你这个小东西,把阅卷仪给整坏了,原来是你啊!” “咳,弟子只是儘自己所能,將自己对於偃道的理解,写了上去。” 白渊尷尬一笑,对方並没有生气,反而朗声大笑: “好,非常好,我宗就需要你这样的弟子。” “多谢长老厚爱,可要想成为本宗弟子,这……这怕是有点难?” “你有何难处,说来听听?” “方才弟子听说,这评分的大权,掌握在那几个师兄手中,弟子势微力薄,才疏学浅,怕是入不了那几个师兄法眼。” “嗯?”齐长老回头眼睛一瞪,看向那几个被淋湿的內门弟子,“可有此事?” “他,他信口开河,污衊人!” “就是,他凭空污衊我们,我们秉公判分,从未说过那样的事情。” 对方毕竟人多,一群人都一口咬定是白渊说谎,这时候,白渊无比希望自己手边有一只小谎鸦,可惜当初那只小谎鸦,早在他与宋断指大战的过程中,就自己飞走了。 突然,一名无臂老者鬆开脚趾间夹著的机关元件,他站起身,声音不卑不亢。 “我虽修为有限,不及那边几位小友,但也活了些年岁,愿以人格担保,刚才是他们挑唆在先。” 说话的不是別人,正是孔清风,虽然白渊觉得,哪怕他此刻不站出来,以自己在偃道上展现出的才华,那名齐长老也会向著他,这对於这人知恩图报,敢於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他还是高看一眼。 站在他对面的,可是內门弟子,纵使他们能够进入灵枢宗,也要从杂役做起,然后外门,再然后才是內门,孔老这一席话,可是冒著以后被人穿小鞋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他手头的机关元件还没炼製完成 此刻,其中一名內门弟子脸涨得通红,依旧不服气。 “可是这小子,他用手中的偃器滋我们!他就没有错吗?” 白渊心中冷笑,他可就等对方这句话,如何应对心中早有打算,他依旧是那副无辜被害的表情,弱弱地道: “这不怪那些师兄,都是我不好,是弟子心性不够坚定,受到了他们言语影响,这才没有控制出手中的偃器,让师兄浑身湿透。” “嗯,此事我已知晓,调试偃器出点小错,在所难免,容不得旁人閒言碎语打扰,你们几个,现在自觉滚去执法堂受罚,本次监考的贡献点取消,每人扣除两百贡献点!” “是……” 那三名弟子敢在白渊面前耀武扬威,但却不敢顶撞长老,只能低下头,乖乖受罚,但临了依旧转头看了白渊一眼,似要记下他的样貌,欲要秋后算帐。 与此同时,宋断指朝白渊看来,神情相当古怪。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类似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当初白渊也是用的这种表情、这个语气、这套说辞,坑害木犬的,她当时可没有发现。 这孽徒,老惯犯了,疑似有些过於熟练,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莫非他还是先天茶道圣体? 又过去没多久,考核最终结束,毫不意外地,白渊再次夺魁。 毕竟,在场眾人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用这些有限的偃材,炼製出偃器,至於当场推演出偃方,更是痴人说梦,纵使白渊这道偃方只是突发奇想,依旧存在一些漏洞,也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公布成绩已经是傍晚,场上仅存的五万人,瞬间又走掉了四成,这些人觉得前两轮的成绩不佳,入宗无望,只能等明年。 只是,当宣布魁首的时候,眾人听到白渊这个名字,还是不免惊呼。 “这种天才,不该默默无闻啊,我之前居然从未听说过,好羡慕他啊,我今年是没戏了,拾掇拾掇,明年再说罢。” “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我听说过两天对面魔傀宗也要开始收徒大典了,要不哥几个去那边碰碰运气?” “你疯了!?你敢去那地方?” “为什么不行?我听说那边的收徒规则和我们这边差不多来著……” “差远了!那边只有两轮,我就和你说,你別说出去……” 白渊听著旁边有人议论魔傀宗的收徒大典,顿时也来了兴趣,於是就假装若无其事,支棱起耳朵从旁偷听。 “那魔傀宗內完全就是群魔乱舞,什么玩意都收,管你贫富贵贱还是妖魔鬼怪,你他妈就是婊子,是乞丐,是野狗成精,他们都收。” 第74章 师尊她老人家寿终正寢 “魔傀宗,那边也看你天赋,看你的修为,但却不限於此。” “那不是更好?” “好什么啊,你可知,灵枢宗第三轮面试的目的要问你什么?第三轮,我听我一个亲戚说,他们会让你抓进去问话,问你身后有没有人,问你家世背景。” “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有啊,要是你一二轮表现突出,能稳进那就算了,可要是你一二轮差点意思,那这时候就要看你第三轮了。” 白渊在旁边探听,既然魔傀宗没有第三轮,那不是更加公平吗?不料,旁边那人居然和他有著相同的疑问。 “如此这般,不是更加公平?” “是公平啊,你可知魔傀宗的一轮要让你干什么?” “他们在空明山上框定一个范围,把所有八转偃者以下的弟子全丟进去,戴上计分偃器,通过杀人、猎妖获得积分,积分够高就能进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拉帮结派、製作陷阱、用骗用偷用色诱,只要你能得到足够的积分,就能进去。” 听到这话,旁边那人顿时被嚇得脸色苍白,半晌后才憋出一句: “这……这不是养蛊吗?” “那是魔宗啊,你以为和你闹呢,就是养蛊我告诉你,灵枢宗十万人进场,收一万多人,死亡不超过千人,魔傀宗十万人进场,能活下来的不足三成。” “我去……” “不过这也有好处,哪怕你没有天赋没有背景,只要你有手段只要你够狠,你就能进宗!” “我是想说,我嘞个去,打死都不可能去的,路上有照应?是黄泉路上有照应吧,不成不成,小命要紧。我弱弱问一句,八转以上呢?” “我最开始不是说了吗?八转偃者及以上,测一下修为和天赋,那就直接进,不管你什么成分,哪怕你是青楼里万人骑的婊子,路边討饭的乞丐,你都能进去。” 两人一边说著,一边走远,后面的谈话白渊就听不真切了,既然对方不论出身背景,那他岂不是也能进? 到时候他直接变身,以偃灵修为惊艷眾人,魔傀宗应该不会拒绝她入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说是养蛊丝毫不为过,真不愧是魔宗。 可白渊转念一想,这魔宗似乎又和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样,那些没有天赋、没有背景、没有財力的草根,或者像他这样,身份特殊之人,进不了灵枢宗却妄图追求更高的偃道,就只能去魔傀宗。 “怎么,你想去?为师就知道你是那块料哈哈哈。” “谁想去了,魔傀宗有什么东西吸引我吗?我非要去那种鬼地方,我这辈子不可能去的。” 闻言,宋断指却只是笑而不语,她的笑扯动起白渊的嘴角,少年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在暮色中显得尤为诡异。 …… 面试在当晚进行,灵枢宗並没有打算拖到第二天。 一群人在场上排好队,由灵枢宗的弟子维持秩序,上百个帐篷在考场上撑起,那帐篷也是一种偃器,不同於白渊熟知的攻金之术和攻木之术,这种偃器的炼製基於攻皮之术。 上面铭刻有特殊的阵纹,以白渊的精神力,就是凑上去也无法探查,更不可能听到其中人说话声。 这显然给了部分人操作空间,前两轮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起来公平,实际上猫腻都在第三轮。 “你没有背景,准备如何应付这第三轮?你若想要前十,这可不仅仅是靠才华就能通过的。” “我早有打算,至於怎么做,暂时保密,嘿嘿。” “为师可不稀罕知道。” 白渊看著那上百个帐篷,估计这面试也要等到第二天上午才能结束,就算一个帐篷內只有一个长老,那也是上百个长老在內坐镇,这让他不禁惊嘆,这灵枢宗对收徒大典的重视。 直到白渊自己进入其中,才发现事实並非如此。 帐篷內摆著一个桌案,桌案前没有活人,而是五个偃偶头颅,这些头颅没有身体,只有一条手臂斜倚在旁侧,手握一支笔,头颅的七窍中闪烁著幽幽的绿光,令人不寒而慄。 见此情形,白渊心中讶然,若是没人告诉他,他还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走错,进了对面魔傀宗。 偏偏这面试还是安排在晚上,多少有点考验未来弟子胆量的意思。 所谓的长老主持面试,並非是由长老亲自面试,而是通过这种名叫【分魂首】的偃器,將长老的一丝精神注入其中,可以回答思考,並记录来人的第三轮成绩。 这五颗头颅无一例外,其中都充斥著偃王级別的精神力,换言之,这是五名长老举行的面试。 最中间的那颗头颅首先开口,那声音令人牙酸,音色不似活人。 “姓名?” 如此情形,换做普通人来,必然会大惊失色,多少乱些分寸。 可白渊则不然,只是初见时略微惊讶,相比较他在缺一山经歷的种种血腥与磨难,眼前的这点阵仗想唬住他,自然不可能。 “诸位长老好,弟子姓白名渊,白,是那一清二白的白,渊,是渊博雅正的渊。” “嗯?老齐?他就是你白天说的那个白渊?” 最左边的头颅眼中幽光闪烁,朝著白渊扫来,继而沉声道: “不错,就是他,小傢伙,我们又见面了,不必拘谨,我等就隨便聊两句。” “是,弟子出身低微,能走到这里,全凭长老的赏识和抬爱。” “你有如此偃道造诣,应该不是全凭自己修得吧,师承何处?” 闻言,白渊身躯一震,似是想到什么,以衣袖捂脸,声音有些颤抖。 “有过,师尊她老人家名叫宋茗,她对我很好,而且偃道造诣极高,指导弟子许多……” 宋茗这名字是白渊临时瞎编的,宋断指真名叫宋灵,她在旁边听著白渊的答话,微微点头,似乎很是受用,虽说是逢场作戏,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孽徒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是说,自己在他心目中,確实是这样伟大的形象? 这时,白渊长嘆,声音中带著惆悵与哽咽,继续说道: “哎——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前几个月不幸……不幸驾鹤仙去,她……她寿终正寢,走得很安详。” 闻言,宋断指勃然大怒,令白渊身体也跟著剧烈颤抖,他突然惨嚎一声,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呜啊!都是弟子不孝,师尊!我的师尊!我好想你啊!” 第75章 还怕他加入魔傀宗不成? “孽徒……咳,我就是个孽徒!没有好好尽孝,没有帮师尊找到续命之法。” 宋断指越听越怒,气得浑身颤抖,可她此刻激烈的情绪,刚好迎合了白渊此刻所需,白渊越说越激动,哭地浑身打颤。 眾位长老见状,都被白渊这状若疯癲的举动,嚇了一跳,幸亏这些偃偶头颅脸上没有血肉,否则他们此刻的表情一定格外精彩。 他们此刻毫不怀疑,白渊必然是个孝顺师长、知恩图报的好徒弟,也只有这样的弟子,才是灵枢宗最为需要的。 五位长老都在心中不约而同地感慨,若是整个灵枢宗內的弟子,都能像白渊这样忠心耿耿,何愁宗门不兴,何愁灭不了那魔傀宗? “孽徒,你这个孽徒,为师从来……咳,实不相瞒,弟子有些癔症,每每想起师尊,就会有些情绪失控,幻想自己就是师尊……呃呃啊啊啊!我要把你这畜生东西……呃,我是说我就是孽徒,弟子不孝,诸位长老还望见谅。” 白渊言辞激烈,时不时还会抽风两下,这一言一行全然不像是演的,有长老语气严肃,似是想要將白渊镇住。 “你小子,给本座安分一点,在我等面前如此失態成何体统。” 然而,纵使面对偃王级別的长老,白渊依旧情绪激动,这无疑更加证实了他方才所言非虚。 “弟子,弟子心痛啊,每每想到师尊,弟子就夜不能寐,就……啊啊,孽徒!” 其中一只头颅忽然开口,听声音那是一位妇人: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灵枢宗就是你的家了。” 这句话的含金量可想而知,起码说明这位长老已经彻底认可了白渊,第三轮的评分怎么说,也不会太低,有了这句保证,不光白渊心头大定,宋断指也都是愣住。 她看得出来白渊意欲何为,方才的抓狂举动,有三分怒意,剩下的七分也是在配合白渊演戏。 只是她真没想到,自己这逆徒的演技居然如此精湛,连这些灵枢宗长老都被骗了,如此想来,当初他被白渊矇骗,阴沟里翻了船,倒也显得情有可原。 想到反正也不是她一个被骗,一时间心中舒坦了不少。 到这里,面试仍旧未曾结束,一名长老再次拋出一个问题。 “说说你选择我宗的原因吗?或者,你为什么选择走上这条路。” “弟子来此目的有四,其一,是要根除癔症,其二,是完成师尊生前的夙愿,其三,是为了匡扶正义,灭杀魔道,其四,若有可能,弟子也想求一求那长生大道。” “你的目標倒是不少,这一点呢,本宗有一五品偃器,其名为【青鸞四方尊】,不仅能让人净六根、灭三尸,还能镇压心魔、治疗癔症,你入宗后,若是表现良好,可费贡献点租用此物。” 等於是在变相告诉白渊,你好好努力,一定能实现目標,白渊知道对方这是在给他画饼,可想到此物可以彻底灭杀宋断指,白渊还是难免心中大喜。 “补药啊,小奶弟,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啊!” “姐姐们何时亏待过你?你要修行,姐妹们助你修行,你要尝尝女人的滋味,姐妹们帮你望风……” “是啊是啊,不能用那青鸞四方尊啊,咕哇,不可以,你不可以啊!” 耳边的女声响成一片,嘈杂无比,白渊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他想要回復这些女鬼姐姐,让她们不要吵,他只想弄死宋断指,可眼下不是时候,只能闭口不谈。 而宋断指则是皱了皱眉,心中暗叫不妙。 坏了,这孽徒是冲她来的,可不能让他得逞了。 这时,一名长老饶有兴致地开口问询: “你师尊的夙愿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师尊的仇人极有可能就在这宗门內,白渊当然不会直接说,他是来杀人的。 “师尊嚮往这灵枢宗的道统,她生前时常念叨,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葬在这灵枢宗內。” “这个不难,回头等你从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有了自己洞府,自然可以找个地方將其安葬。” 白渊暗自腹誹,这些灵枢宗的长老一个个都这么喜欢给他画饼吗? 不过这也是好事,既然在给他画饼,那就说明对方看中了自己的偃道造诣,希望自己能加入灵枢宗,並且给宗门卖命。 “第三点你也不必担心,我灵枢宗作为名门正派,素来与山那边的魔傀宗敌对,等你晋升外门,可以进山歷练,你將有大把的机会与那些魔修爭斗,真到那时候……” 说话的这只偃偶头头颅眼窝中幽光闪烁,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白脸少年,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怎么看都不像可以与人廝杀的那种。 就白渊这长相样貌,说是別人养的孌童都有人信。 然而,就是这样瘦弱的一个少年,忽然画风一转,他目光灼灼,捏紧了拳头,憋红了脸,声音慷慨激昂: “等到那时候,弟子一定不会退缩,要为宗门爭光,杀净那些魔门的杂种,还这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挺有志气,但你可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魔傀宗的可都是些出生,甚至还有各路妖魔、邪祟混跡其中。” “居然……居然真的有邪祟?” “怎么?你怕了。” “弟子不怕,就是邪祟,弟子也要杀!” 一听魔傀宗真的有邪祟,白渊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嚮往。 “好!既然如此,今天就先聊这么多吧,来日方长,你进宗后务必好好为宗门服务,切不可怠惰。” “是。” 白渊走了出去,帐篷內再次陷入陷入短暂的寂静。 “诸位,你们怎么看?” “此子天赋极佳,可性情憨直,缺乏心机城府,也无身份背景,但也足够孝顺,尊师重道,若是不死,定能成为一枚不错的棋子,不如让他直接进入外门,你们看如何?” “直进外门?操之过急我看不妥,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懂得珍惜,让他在杂役处好生敲打敲打,进了外门他才会对宗门感恩戴德。” “杂役处啊,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不过是吃点苦,年轻人就是要多吃点苦,多打磨,怎么?就他那怂样,躲宗门內钻研偃道尚可,外出看到魔道修士,遇到邪祟妖魔怕是被嚇得掉头就跑,你们还担心他一转头进了魔傀宗不成?” “此言在理,就这么办吧,先敲打一二,不怕他跑了。” 第76章 上架感言 这是鸭鸭来起点的第二本,目前上架的第四本,码字两年半,前前后后两百多万字,两年半前刚开始码字,那时候我在练习科目三刚出车祸,一个重卡从我左手创过来,嗯就是娚主开头那个,只不过我人没事,娚主被创去偃界了。 一个月更新了十五万字,日均近五千,没上架的书普遍都是日四,因为这样可以拉长战线,增加曝光,像我酱紫上架前努力加更的作者实在是太少了(叉腰)。 这不,一转眼就要上架了。 ———————— 关於更新。 倒不是故意灌水,鸭鸭的行文节奏本身不算快,提前规划好一章的事件,实际两千字写下来,发现这个事件写不完。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四,行文就会显得很拖沓。 所以上架后准备多更一点,等一月初期末最后一门考完,寒假里正式开始爆更,寒假打算不回老家了,就留在学校里码字,奋战到底,日六起步。 ———————— 关於后续剧情。 防止剧透,这部分內容我放在该段的吐槽区,不介意剧透可以点开看看,其中包括几个部分读者比较关心问题,包括主角的男女身、夏、宋两位的安排等。 点这里(∠???)⌒☆→ ———————— 关於题材。 本人是男作者,之前写变身和女主文的,只写过单和百,从没写过嫁、破和女频,尝试过轻小说、西幻、科幻、轻克、灵异,这本玄幻仙侠算初次尝试。 给圈外读者稍微说一下,变身这个神奇的小眾题材,和玩游戏选女號类似,主打的就是:在异性身体的新奇体验下逐渐沉沦。 “我补要变成女偃仙啊!师尊!” “老子真可爱,咕~”(捏脸) “我也不想变啊,但……但是人遁机她有一种强度的美。” “性別不过是区区皮囊,是表象,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吾辈修士当心向大道,不可拘泥於形体。” 哎,娚主。 哎,宿命。 哎,人遁机。 哎,五弊三缺。 本书原计划是想叫《我补要变成娚偃仙啊!师尊!》、《娚偃仙》,但因为让人联想起小南梁,被否决了,故而改成了现在这个。 变身文,萝莉主角还搁这诡异修仙……buff叠满了属於是,有点水土不服,能在起点写出这个成绩,鸭鸭已经很知足了,定个小目標,一月底能五百均就是胜利。 写了两年半,没和家里人说过,因为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一旦工作学习上有半分不顺,家长就会说“写小说写的”。 两年半来边上学边兼职,钱赚了一点点,毛病倒是染了一身,失眠、颈椎病、毛囊炎……半夜想剧情想到失眠,盯著数据发愁,一转眼就到了早上,室友同学聚餐也我很少去,我死宿舍里码字码到腰酸背痛,再加上家里的一些压力…… 必须有五百均的收入,才足够我和家里人坦白,这也是我写书两年多以来的执念。 ———————— 致谢。 特別感谢一下草草脚同学,ta从我第一本书开始,一直陪伴我到现在。 同样感谢各位读者大大一路以来的支持,你们的每一份追读、评论、投票、打赏,都是我前进的动力,没有你们支持,这本书不可能走到这里。 鼓掌! 啪嘰啪嘰啪嘰~ 在这里,提前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 明天,12月23日,周一,中午13点会准时发布上架章节,连更三章。 首订啥的无所谓的,就算首订很差,鸭鸭也只是找个地方默默哭唧唧而已,不会把鸭血鸭泪溅在电脑键盘上的。 真的没有关係的,真的…… 2024年12月22日。 第77章 再努力三百年? 第77章 再努力三百年? 次日上午,收徒大典结束,结果公布的当天,孔清风赫然在人群中,他看著天空中投射的金榜,情绪激动无比,浑身上下一阵哆嗦。 不光是他,有不少好事者,也都在榜单中,看到了“孔春秋”这三个大字, 也都觉得异常惊奇。 “怪,居然真的让这老东西混进去了。” “三十年才混进去,何足掛齿,老子今年第一次参加,一下子就进了,他算老几?” 旁边有人嘲讽,孔春秋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一般,整个人贏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塑。 长老都不看好他,觉得他劳而无用,他第三轮只拿了15分。 第二轮勉强炼製出了水灵核,时间匆忙,所以品相一般,勉强拿到了43分。 然而,第一轮却是足足92分,仅次於白渊和谢晓倩这两名天才之下,使得他最终的排名,勉强达到了宗门的收徒標准。 多少年来的努力,终於得到了回报,三十三岁第一次参加收徒大典,一晃三十年过去,如今六十三岁。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激动心情,只见他老泪纵横,却因为没有手,无法擦去这些泪水,他忽地大喊一声: “忆,好了,我中了!” 然后整个人化作疯魔,猛地衝出人群,跟跑著冲向山下,不知去向。 榜单在短短三日之內,传遍了灵枢宗周围的大街小巷。 今年一共有十七万人参加收徒大典,最终出乎意料的,居然收取了两万名杂役弟子,算是近年来弟子最多的一届。 “矣,你们听说了嘛,今年我们宗门內的收徒大典魁首,被一个名不经正传的毛头小子给夺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是吧,我看今年那些世家子弟都来了,像是什么周天宇、贾耀祖,他们排名第几?” “嗨,別提了,有个叫白渊的,第一轮笔试写得密密麻麻,把阅卷仪都给整劈叉了,他第二轮居然炼製出了一只偃器,本来以为第三轮会因为出生背景卡他一下,也不知道他给长老灌了什么迷魂汤,喷喷喷。” 白渊的成绩在第三轮中,並不是最好的,今年的十七万人中,比他有背景的人太多太多,他虽竭尽全力,但终不敌那些世家子弟。 可就算是这样,当算起总成绩时,这些人还是被他一路碾压,当初被人看好的眾多世家子弟,在他面前也都黯然失色。 然而,他本以为自己进了灵枢宗,接下来就可以著手帮宋断指寻仇,顺便寻找阴篇残页的下落。 实际情况是,黑燚残卷的参悟机会,等月初就会兑现,在此之前,白渊等一眾杂役,总共上百人,在几名外门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相当宽的洞府中。 “喏,这就是你们接下来活计,你们这个组负责加工赤铁核心,这是偃方, 我接下来教你们如何炼製,我只演示一遍,你们都给我瞪大眼睛瞧好。” 这一刻,白渊人傻了。 这这这·什么个情况啊这是? 他想像中的杂役处,撑死就扫山门、清理茅厕、烧火做饭,眼前这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居然是要他们加工炼製机关元件? 白渊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並不简单,於是就退至眾人身后,可他前脚刚迈开步子,前面负责演示的外门弟子,就大声吆喝起来: “喂喂喂,你们都瞪大眼睛瞧好了,別往后挤,往前站点,待会加工赤铁出了岔子,我拿你们是问!” 难怪一轮考验他们偃道理论,二轮要他们炼製机关元件,合著所谓的杂役弟子,原来是干这个的。 不光是白渊头脑空白,在场的不少弟子,也和他一样不明白情况,其中不少人参悟偃道数年数十年,励志要来灵枢宗得道飞升,岂会料到,到头来居然是这个下场。 “那个,师兄,请问这有酬劳吗?” “酬劳?哼,自然是有的,一天5个贡献点,根据你们一天的表现排名,前二十名可以获得最多15点的贡献点。 “卯时集合,到晚上子时解散回去,夜里你们可以回去修炼,你们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有人偷懒,要是让我们逮住有人偷懒,就扣你们的贡献点,听到没有1” 眾人沉默,呆呆地看著眼前流淌的赤铁,感受著空气中充斥著的灼热灵气, 一个个呆若木鸡。 “没听到是吧,没听到就扣你们贡献点!』 一听说要扣贡献点,眾人无敢不从,连连称是。 “听到了,听到了!” 不过想来倒也合理,两宗相隔不远,难免有摩擦,八转偃者以上的弟子,在灵枢宗看来,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可以进山去狩猎妖兽、收集资源。 而像是他们这种修为不高,但是具备一定的偃道造谐的弟子,则是被安排在宗门內,安心为宗门炼製各种机关元件。 白渊怀疑,这灵枢宗內,必然有长老是奴道大师,而且奴道造诣比起宋断指只高不低。 “当然,要是你们之中,有人凑齐了2000贡献点,也可以进入外门。 白渊算了一下,以他的手速,要在这些人中卷个第一,自然没有问题,假设他一天赚20个贡献点,要凑齐2000个贡献点,需要一百天。 他虽然有那个耐心,可他的兄弟却没有,在五弊三缺的威胁下,他担心自己的兄弟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再者,他需要很多精血缓解自己的渴血欲望,普通家畜的血液已经不足以满足他现在胃口,之前在玄方城內带出来不少,但以他这日益增加的饭量,最多也只够他维持一个月。 他需要妖兽的精血,或者修士的血要是哪天在宗门內没忍住变身,一帮人喊著喊著,“魔门妖女混进来,眾人隨我除魔卫道”,然后追著她就打,那可就真的貽笑大方了。 “哦,忘了和你们说,你们在宗门內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需要贡献点的, 这里有一份贡献兑换清单,你们自己看一下。” 一本本小册子被分发下来,人手一本,其中除了吃穿用度,还有各种修炼资源兑换,白渊一阵翻找,终於在最后几页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四品青鸞两仪鼎租用一次:十二万贡献点】 【五品青鸞四方尊租用一次:一百八十万贡献点】 看到这些恐怖的天文数字,白渊顿觉眼前一黑,心臟骤停。 “乖徒儿啊,你想干掉为师,再努力两三百年吧。” 第78章 黑心宗门 第78章 黑心宗门 “努力三百年,就能彻底消灭你——— 宋断指那得意的样子,当真欠揍,白渊心中怒意翻滚,恨不能將其当场灭杀。 那四品青鸞两仪鼎应该是五品青鸞四方尊的简化版,白渊不確定,想要彻底消灭宋断指,到底需要哪种品阶的偃器。 可就算是前者,他也需要每日炼器无休將近二十年,才能获得使用机会。 二十年光阴对於低阶修土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价格相当黑心。 可为了弄死眼前这老东西,他说什么也要將其搞到手。 “顺带一提,宗门內的贡献点,是可以通过缴纳灵石获取的,五块灵石换取一个贡献点,这部分兑换所得责献点,不可以用来普升外门,而且很多物品的兑换权限,必须通过任务所得的贡献点才能开启。” 且不说存在兑换权限这道门槛,灵石与贡献点五比一的兑换比例,不管怎么算都是亏的,除非身后有大家族支持,灵石多到不完,不然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用灵石去兑换贡献点。 此时,有弟子不禁嘀咕: “这,这也太黑心了。” “那边那个,你是有什么意见吗?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不敢不敢—” 在场弟子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就为了一时口快,丟了贡献点得不偿失。 “你们有些人不要觉得宗门欠了你们,这是宗门对你们的培养与磨礪,就比如说师兄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要觉得不服气,我们宗门內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很多外界得不到的珍稀偃方、偃器,你们都可以通过贡献点兑换。 “上交偃方也可以获得责献点,当然,前提是你们这个偃方宗门觉得有价值,不过这个你们就不要想了,市面上常见的偃方宗门都有收录。” 可以提交偃方·—这对他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途径,应该能很快积累贡献点, 儘快获得青鸞两仪鼎的使用权限。 他现在真是恨透了宋断指,恨不能將其立刻消灭。 白渊若有所思,公输经上的那些或许可以,不过那公输经极为邪性,宗门內存在黑纸,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发现邪修身份。 如此看来,只能自己推演,或者另寻他法。 眾人在宗门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开始一天的工作,一天九个时辰,也就只有修士的身体才能勉强撑得住。 白渊炼製偃器极其熟练,虽然中途有不少时间抽空摸鱼,但最终在成品数量上还是夺得了第一,回到住处后,依旧是累到不行,倒头就睡。 他不是不想努力,而是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宗门工作,对他来说完全是得不偿失。 三天后,宗门组织收徒大典前十的弟子去参悟黑残卷,白渊这几天可以不用参与宗门工作。 真的到达现场,才发现不止在场的足有三十人,其中十人和白渊一样,修为在八转以下,从考核中脱颖而出,剩下的二十人修为都在八转以上,想必是直晋外门的那批弟子中选拔出来的者。 所谓的黑残卷,並非字面意思上的一卷功法,而是一面残破的石碑。 石碑高三丈,宽两丈,通体漆黑,除开左下角的落款,白渊能够看懂,其它部位都刻画有诡异的纹路,那些纹路既不像是文字,也不像是阵纹。 可就是这些纹路,白渊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脑袋变得昏昏沉沉,一如他当初第一次看见黑纸一般。 “嗯?这东西虽不是阴篇残页,但却与之有著异曲同工之妙,该不会也要梦中参悟—” 白渊感觉自己梦游症状还挺严重的,当初在缺一山参悟黑纸的过程中,他就经常梦游。 “矣,他好像就是那个有症的白渊。 1 “我太爷爷是宗门內的长老,这事我也听说了,他刚刚是在和自己师尊说话,你们看他这激动的表情,一定十分思念自己的师尊,想必他的师尊也对他很好。” “谁说不是呢,他倒是有点天赋,但凡他有点背景,也就不用再杂役处受苦了,哎—不说了,这次参悟机会难得,赶紧开始吧。” 周围眾人都安静下来,白渊也只好盘膝而坐,心中虽有不安,但困意上涌, 他试图从石碑上移开目光,可那石碑却始终浮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目光移动,石碑的画面也就跟著移动。 更加诡异的是,石碑表面分裂出了成千上万个方格,这些方格飞快交换著位置,连同上方的图案也都动了起来。 石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人通过精神力操纵著石碑上的方格,使之组合成各种各样的图案。 如此画面,让白渊不禁想起了前世就听说过的一种古代工艺一一活字印刷术,这种技术是將单个的字符篆刻成一个个的小印章,通过排布这些印章,就能快速製作出整块印版。 而眼前的这块石碑,显然更加玄妙,所印刷的內容也不限於文字,更加可以组成各式各样的图案。 排布完成后,那道人影取出了一只木盘,白渊看了一眼那木盘中的液体,顿时觉得这脑仁刺痛。 应该是某种具备精神属性的涂料,涂抹均匀后,那道人影又凭空取出一张大纸,將石碑上的內容,烙印在这张纸上。 完成这一切后,人影又做出了最开始的动作,重新排布,刷上涂料,再次印刷,依旧是最开始的那张纸,隨著印刷的次数越来越多,诸多图案在纸张上重叠,那纸张也从最开始的白色,变成了纯黑色。 “那些黑纸,应该也是用类似的工艺,印刷而成,只需要观摩黑纸,就能感受到那层层叠叠的印刷过程,这些图案串联在一起,就可以使人入梦“更进一步讲,这石碑其实也是一种偃器,一种涉及梦道的印刷机!” 了解了黑纸印刷的大致过程,白渊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可若是深究其原理他依旧不甚了解。 比如涂料、纸张的用料,石碑的移动运转的原理,不同的图案到底对应何种梦中场景,诸如此类的诸多细节,眼下的白渊却是看得云里雾里。 “此物与黑纸確实存在关联,倘若能够完全知晓这种印刷术的运转机理,或许能够找到某种办法,藉此找到黑纸的下落。” 他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人影的动作上,试图进一步参悟其中的原理,渐渐地,他开始沉迷其中,整个人如痴如醉。 坐在原地看不清,他就凑近一点,甚至想要伸手去触摸,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长老的目光。 第79章 《他应该不擅长炎道》 第79章 《他应该不擅长炎道》 白渊走上前来,闭著眼睛,像是梦游般,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石碑,齐长老面露不悦,体內灵力爆发,生生將其推了回去。 “老徐啊,也不知道,这次有多少弟子能参悟出,这黑焱的炼製之法。” 就在齐长老身侧,那名被称作老徐的徐长老轻抚鬍鬚,沉吟片刻说道: “不好说,往年三十个人中,都只有三五人成功,今年弟子的质量普遍比往年高出不少,应该会比往年要多,老东西,你当年第一次参悟,炼製出了几品黑焱来著?” 闻言,齐长老伸手虚握,一只灯笼形状的偃器在他手心凭空浮现,灯笼中跳动著一缕紫黑色的火苗。 “当初我参悟出的偃方是这只黑灯笼,我虽然参悟出了二品偃方,但当时炼製技艺有限,只是炼製出了一品黑焱。” “这黑焱可是个好东西,作为人造异火,哪怕是一品黑焱,也能够熔炼大多数的二品金属,与人战斗,威力也是极为不俗。” “確实不俗,只可惜这种偃器无法统一生產,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灵力属性存在细微差异,不存在统一的黑偃方,每个人都要自行参悟,炼製出属於自己的偃器,才能產生黑焱。” 杂役处的弟子被分成各个不同的小组,每个小组负责炼製不同的机关元件, 將这些机关元件组装在一起,就能炼製出一二品偃器。 可这种炼製方式存在局限,只能炼製通用型的偃器,实际情况是,许多偃器都要根据使用者自身属性量身定製,根据使用者的自身条件不同,这部分偃器没有一个固定的偃方。 就比如说弓箭,无论哪个修土,只要能拉得动弓弦,就可以使用。 然而类似机关手臂的这类偃器却不行,必须要与修士的骨骼、筋脉严格匹配才能使用,有些人甚至天生与一些灵木、灵矿相衝,强行催动只会適得其反。 而黑载器便是属於后者一类,必须各自参悟,无法批量炼製。 喻! 突然,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一道紫黑的光亮,从一名高挑少女身上爆发,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谢晓倩。 “两个时辰,这速度不慢啊,六尺紫光,只要达到一丈,就能参悟出一品黑焱的炼製之法了,这么快就能生出紫光,应该有机会衝击二品。” 此后的数个时辰內,陆续有光束从弟子身上爆发,这些光束的高度或高或低,高则如谢晓倩那样,开局就高达六尺,低的则是有人仅有三两寸,小小的一撮,煞是可爱。 並且隨著时间的推移,紫光的高度也在徐徐攀升,六个时辰过后,谢晓倩的光束高度,已经突破一丈五尺。 至於周天宇,赫然也在前十之列,也有资格参悟黑残卷,他身上的紫光高度略逊於谢晓倩,但也有足足九尺之高,而且攀升速度更快,隱隱有后来居上的势头。 孔春秋却是没有参悟的资格,他一轮成绩极佳,可后面几轮都不怎么好,最终成绩也只是堪堪挤进宗门內。 此刻的他正苦著一张老脸,在某处小黑屋中,用那长满老茧的脚,艰难地拨弄著机关元件。 “?那个姓白的小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怕不是睡著了吧。” “他方才还在梦游,你看,你看,这小东西又凑上来了!都说了,这石碑只许看不许摸!” 此刻,白渊又站起身,双眼紧闭,如同盲人一般,摸索著向前,齐长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催动身上偃器將其推开。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別人都安静坐在原地参悟,就白渊一个人时不时站起身梦游,一双手不老实,老想著上前来摸石碑。 此刻白渊正在梦中,也是相当委屈。 他就想看看,那人影用的什么涂料,可每次靠近,身前都会出现一堵无形的屏障把他推开,阻止他靠近。 至於两名长老所说的黑载器的偃方,却是藏在黑纸之中,只是白渊压根没有关注那东西,注意力全在石碑上。 这就好像,印刷机印製出一本功法,別人都在参悟那功法如何运转,只有白渊关注重点不在功法上,而是在印表机上, 关注的重点完全错了。 而百渊的注意力之所以与眾人不同,那是因为他的自的和旁人不同,他来灵枢宗的主要目的,是寻找阴篇残卷,自然对印刷机本身感兴趣,而其他人的目的,则是想要获得人造异火。 虽然接触不到涂料,但白渊也不是毫无收穫,经过了方才的观察和参悟,他对石碑的运转机理,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正因如此,白渊一直到现在,身上还迟迟没有爆发出紫光。 一转眼,又是两个时辰过去,陆续有弟子从这场参悟中清醒过来,参悟出偃方的人面露狂喜,当即就取出纸笔將其记录下来,转头就开始尝试炼製。 而没有参悟出偃方的那部分人,则是一阵声嘆气,默默离开此地。 谢晓倩身上的光芒,已然达到了两丈三尺,可她却依旧没有要甦醒的徵兆, 那光芒始终在渐渐攀升。 两名长老都不再关注白渊,而是匯聚到了她的身上,在他们眼里,白渊这个点都没有发光,要么是什么都没参悟出来,要么就是当场睡著了·—— “让我闻闻!就一下!” 又过去了许久,少年一边说著梦话,一边走向石碑。 此时,周天宇也已经醒来,他的紫光最终止步在了二丈八寸,终究是没能参悟出三品偃方,他今年十三,正是年少轻狂,尚且幼稚的年纪,看到白渊身上依旧没有丝毫紫光,他忍不住笑出声: “大家都在冥想,这位是什么个情况,睡著了?噗哈哈哈!” “我认得他,好像是今年的杂役魁首。” “魁首又怎么了?俗话说术业有专攻,这黑燚载器属於炎道,我看他大概是不擅长炎道,他在考场上炼製出了水道偃器,想必是在水道上有著特殊的天赋。” 第80章 三丈起手,以示敬意 第80章 三丈起手,以示敬意 参悟出偃方的弟子,也有很多没有急著离开,而是当场开始炼製黑焱载器, 因为刚好两名长老在场,若有不懂,还可以当场请教,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都是以產生黑燚为自標,可不同的人参悟的偃方不同,有人像齐长老一样,参悟出来的是灯笼,有人参悟出来是火炉或者火盆。 周天宇和谢晓倩一样,炼製的都是烛台,只是二者造型上有著明显的不同。 若真要分个高下,烛台显然要比火盆、火炉要轻便得多,只不过后者最终的光束达到了三丈,得到了三品偃方。 眼下这些弟子的偃道造诣尚且不够,虽有偃方在手,但最高也只能炼製出一品偃器。 可就算是这样,看著眾人努力炼器的一幕,徐长老捻著鬍鬚,却还是相当满意。 “不错,三十个人当中,有十六人参悟出了偃方,今年这帮弟子的天赋当真不错。” “是挺不错,只是那小子,我本来挺看好他的。” 齐长老深深看了眼前方安静下来的白渊,眼中闪过失望,走上前去,来到周天宇身边,为其护法。 徐长老也来到谢晓倩身边,端详著她的炼器过程,若是有问题,他也可以为其解答。 正当两人注意力放在周、谢二人身上的时候,白渊文悄悄站起了身,朝著石碑走去。 此刻,在他的眼中,那道人影手指上下舞动,精神力爆发,开始了新一轮的印刷。 白渊来到那人身边,第一次毫无阻碍地摸到了其手中的涂料,那是一种漆黑的涂料,白渊蘸取了一点,放在鼻子下方,用另一只手在上方轻轻扇动,鼻子轻吸一口。 吸溜~ 要时间,一股浓烈的异香被白渊吸入鼻腔当中,紧接著,一道精神衝击直衝脑门,险些让他的意识溃散,脑海刺痛,像是有千万根银针扎入,白渊赶忙將手缩回。 鼻尖的异香气味散去,但识海依旧翻滚汹涌,並不如方才那般刺痛,反而让他的脑海舒畅至极,那种剧痛之后的畅快,让他上头至极。 “这是个什么东西———好怪喔,再吸一口。 d 吸溜白渊这次重重地吸了一口,更加强烈的疼痛直衝脑门,就连眼前的画面都变得模糊扭曲,飘忽不定。 等到这股剧痛散去,脑海中再次传来一股让人上癮的快感,眼前景色剎那模糊,变得飘渺如烟。 反正也是梦境,这一切都是假的。 虽然这梦境特殊,五感与现实无异,但在这里,任他怎么造不会真的出事, 无论这种涂料是否有毒,如果不趁著现在这个机会,好好熟悉熟悉一下这种涂料的属性,之后怕是没机会了。 白渊想起,他第一次接触黑纸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这种精神上的衝击,可当时的衝击却没有感受到这股异香。 白渊猜测,这应该是这种涂料风乾导致的,风乾前会刺激识海,具备致幻作用,而且会散发异香,当涂料被印在纸上並且风乾之后,就会失去异香,对识海的刺激也会大大减弱。 白渊又一连嗅了好几口,把那股味道,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甚至用手指蘸了些许,送到嘴里尝了尝。 “怀呸怀~” 那涂料接触到舌尖的剎那,白渊整张脸瞬间就绿了,味道苦到不行,留在舌头上久久难以散去,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剁了。 那种苦味,刻骨铭心,让白渊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小子作甚,速速退下!” 耳边隱隱响起齐长老的喝骂之声,紧接著,白渊感觉自己前方的那道气墙再度出现,直接將其拍飞出去数十米远。 他找了处地方,安心盘坐下来,继续感受著手中的那一抹涂料。 或是用精神力扫过,嗅一嗅,嘬一口。 或是將自身灵力注入其中,嗅一嗅,嘬一口。 或是使用太阴火烧灼,等到涂料由漆黑直到被烤得金黄酥脆后,再嗅一嗅, 並且嘬一口。 “囉~呸呸呸,还是好苦啊!” 只要是白渊能够想到的,梦中能够做到的,诸多尝试与变化,他都一一尝试。 眼下白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解这涂料的性质,后续便可尝试著逆向推演其配料,或者利用这种涂料的性质,寻找黑纸的所在。 此刻的现实中,眾人看到白渊怪异的举动,都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梦里吃手指?像是这种,就是治好了也流口水。” “他妈的,我想想就来气,我为什么会输给这种呆子啊,他收徒大典上怕不是作弊了,就这样子,你告诉我他是魁首?” “安静,吾辈偃修,就是要静得下心来,潜心钻研偃道,如此吵吵成何体统!” 在齐长老的呵斥下,眾人收了声,周天宇目光时不时警向白渊那里,面露不屑,他现在心情非常好,不出意外的话,他將是这一群人中,第一个炼製出一品黑焱载器的弟子。 谢晓倩虽然参悟出了三品偃方,但也和他一样,眼下只能炼製一品,而且因为参悟时间过长,起步比他慢了一步。 周天宇已经想好了,他要给自己的黑焱载器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叫黑烛,黑战神灯!对这个名字不错,够帅气! 这名十三岁的少年打著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翘著二郎腿上下晃个不停,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那得意的样子,让周围眾人都有点想抽他,可偏偏在这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哈哈哈,大功告成!”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他之前,炼製出了黑载器,转头看去,说话之人却是白渊,白渊在原地高兴得手舞足蹈,只是身上依旧没有丝毫紫光。 “什么嘛,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看把他高兴得。” “那石碑上的內容也有点意思,且容我瞅瞅。 眾人无语,有人偷笑,有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白渊,唯有谢晓倩在专心地炼製著自己的偃器。 “不是,他才发现这石碑上有內容啊。” “笑死,刚才是真的睡著了,不行咯,这哥们要承包我一年的笑点。” 可没过多久,眾人的笑声骤然顿住,一道紫光在白渊身上陡然爆发,刚一出现,就达到三丈,並且还在徐徐向上攀升! 三丈起手,以示敬意。 然而三丈,却並非他的极限! 第81章 向上求索不得,可我若是向下呢? 第81章 向上求索不得,可我若是向下呢? 三丈紫光爆发,耀眼夺目,不可逼视方才那些盯著白渊看笑话的弟子,此刻都在这强光的刺激下,纷纷瞳孔骤缩,眼前一黑! “呜哇,不好!我的眼睛!好刺眼的光!” 有弟子捂眼痛呼,周天宇身躯一震,手中的刻刀险一个没拿稳,竟是在手中办成的偃器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雕刻到一半的阵纹也在此刻瞬间崩溃。 “啊啊啊!我的黑焱战神灯啊!不一一方才一直默不作声,专心炼製偃器的谢晓倩,此刻也放下手中的刻刀,转头看向白渊,美眸中流露出讶然之色。 两名长老更是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尤其是齐长老,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冀。 “三丈紫光起手,这·这到底是何等天资?原来他並非我所想的没有天赋,他开始时默默无闻,其实是了坨大的!” 此刻,周天宇刚从炼器失败的悲愤中缓过来,他就算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也不相信白渊竟有如此天资,毕竟,就是因为白渊亮瞎了他的狗眼,才导致他炼器失败。 “徐长老,这紫光有没有可能是假的?只要有紫光,就一定是参悟出三品偃器吗?会不会有例外?” 徐长老看著白渊身上的紫光,同样是三丈,可相比谢晓倩来说,白渊身上的紫光更加凝实。 “一般来说不会,通过这黑焱残卷参悟出来的三品偃方可能存在紕漏,需要在炼製过程中,慢慢修改才可完善,但只要有三尺紫光,那就说明大体结构没有错。” “这,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再炼一次。” 周天宇一咬牙,再次取出一堆偃材,重新开始炼製,就算白渊能够参悟更高品阶的偃方又如何? 到头来还是只能炼製出一品,只要他先白渊一步將其炼出,依旧可以证明自己比白渊要强。 他可是周家的少爷,从小在长辈的讚誉、同辈艷羡的目光中长大,心中傲然他有的是灵石和偃材,他下定决心,定要第一个將黑焱载器炼製出来,碾压这些同辈人,就像过去那样。 与此同时,谢晓倩的进度也进行到了一半,但她却放下了那半成品的烛台, 一筹莫展,显然是遇到了难题,如果不能將其解决,那就算强行炼製下去,多半也要以失败告终。 眾弟子看向白渊,再次发出惊呼。 “他身上的紫光还在涨,莫非—莫非他要衝击四品偃方?!” “这怎么可能?我听人说,自从我宗发掘出这块石碑以来,就只有一名弟子能做到,但那名弟子也是在第三次参悟,才从这石碑中发掘出了四品偃方。” 有人不信邪,直接停止炼製偃器,一双双自光齐齐看向白渊,试图看出端倪此刻,白渊的注意力完全在石碑之上,先前的人影已然消失,但石碑上的画面却动了起来,化作一幕幕的惊世画卷,这些画卷之中显示的。 “这是—一道偃方?不,不是一道,而是一组,从一品开始,逐渐向上升阶、演绎、递进,最终形成五品偃方。” 白渊喃喃自语,心神俱颤,更加让他激动的,是这偃方居然属於炎道。 在血炼人遁机的作用下,他在炎道与血道上有著得天独厚的恐怖天赋,看到这炎道偃方,心中暗爽不已。 “这其中,有四千零九十六种一品偃方,一千零二十四种二品偃方,二百五十六种三品偃方,六十四种四品偃方——至於五品。” 五品偃方白渊没太看懂,那些画面错综复杂,交叠在一起,別说是参悟,就连分辨出一共有几种都极其困难。 不过按照上述规律,他盲猜这五品偃方当有十六种。 “看起来种类繁多,但可以视作一组,其实都是同一偃方的变体,最终的目的一致,都是要投入炎精石和各自的灵力,生成一种名叫黑焱的异火。” 投入炎精石,原本只能生成炎精火,但这种偃器却能將炎精石的能量,匯聚在一处,並且以一种特殊的形式爆发出来,最终形成人造异火。 “神奇,当真是神奇,偃道居然还有这般变化。” 此般偃方传承自上古,或许比灵枢宗所在的这座陨落仙舟还要更早,无论上万的石块如何组石碑用洛的洛款始终归然个动。 11一一u一歷经无数岁月,落款早已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四个字一一黑焱大君。 白渊几乎可以断定,在这十六种五品偃方之上,必然还存在四种六品偃方, 以及一种七品偃方。 “难怪要叫黑焱残卷,而不是黑焱卷或者黑焱碑,这石碑本就不完整,六品七品的偃方早已失传。” 一念至此,最开始那道人影再次出现,他静静地立在那里,身形模糊,容貌难以分辨。 他沉默不语,浑身上下透著沧桑,只是背对著白渊,也不再继续印刷黑纸, 只是默默立在那里。 白渊对著这道背影深深一礼,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前世听说的一句话,什么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他曾一度以为,此界偃道不过是对前世科技文明的拙劣模仿,只是仗著有灵力和道纹,以及一些特殊性质的偃材,在效果上超出前世理解,故而造就的表面繁荣。 事实上他错了,此界的偃道大能,尤其是偃方到了五品这个层次,早就走在了前世科技的前面。 刚开始,白渊看向其中一张三品偃方,仔细推演其运转过程,凭藉自己的炎道天赋,很快就將其参透。 可当他继续向上求索,试图参悟一张四品偃方,却遇到了莫大的阻力。 他做不到,哪怕他在炎道上天赋异,自身偃道造诣尚浅,无法更深一步, 只能止步於此。 “向上求索而不得,那我若是向下呢?” 这些偃方加起来,足有五千多种,从低到高,层层递进,白渊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从一品二品的偃方上,寻找灵感,然后向上归纳,最终攻克四品偃方。 与此同时,在现实中,眾人瞪大双眼,眼睁睁看著白渊身上的紫光,从三丈高度向下收缩,居然变成了一丈,一个个面色古怪。 “怪?这紫光还能降低?我简直闻所未闻。 “我就说嘛,他那个三丈是假的,是个样子货,他分明就只有-你看他现在只剩下一寸了。” “一寸紫光,短短的,可爱捏。” 周天宇刚开始面露讥讽,可后来笑容僵在脸上,隱隱感觉有哪里不对。 谢晓倩脸色复杂,转而柳眉舒展,似是心有所感,居然看向石碑盘膝而坐重新开始参悟。 两名长老沉默,继而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的神色,相互点头示意。 第82章 偃方四千九十五,命中缺一我来补 第82章 偃方四千九十五,命中缺一我来补 白渊的紫光从三丈缩回到一丈,又从一丈虽小到了一寸,变成一股微弱至极的蓝紫光晕,小小的一撮,远远看去煞是可爱。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白渊的紫光只是个样子货,大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好事者的兴奋劲儿耗尽,各自收回目光,继续炼製偃器。 又过去数个时辰,陆续几名弟子炼製失败,整灰头土脸的收拾起地上的碎渣,准备重振旗鼓,眼晴的预感偶然警见一道紫光。 他侧头看去,那道紫光来自白渊,隨著时间的推移,白渊身上的紫光再次攀升到了九尺,可这九尺,却与先前眾人的有所不同。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九尺紫光,怎么好像格外的宽呢?” 有弟子小声嘀咕,別人都是高度猛涨,白渊这边不但越变越矮,从三丈缩小到了一寸,高度涨幅极其缓慢,宽度却涨得飞快。 那道紫光从白渊头顶触发,朝著四周扩散,竟是在不知不觉间,覆盖了方圆六丈的范围,以至於引起了附近诸多弟子的注意。 “长老,这紫光的宽度,可是有什么说法?” 有弟子忍不住发问,徐长老凝视前方,半响过后,才沉声开口道: “这意味著,他对於一品偃方的理解正在加深。” 与此同时,在梦境中,白渊正反覆观摩那些一品偃方,一品的黑燚载器在他身前浮现,他將其拆解,再组装,揣摩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完成后,就將其丟在身后,並且在身上记上一笔,以便计数。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参悟的偃方数量越多,身上的笔画也就越多,以至於后来,身后的偃器堆积成山,身上也被画满了正字。 这些偃器各式各样,有灯笼、烛台、火盆,大小也各不相同,有的长宽六尺,形似灶台,有的则是小巧,一手可握,被做成手鐲的形状。 刚开始,他参悟一件一品偃器,需要费数十息的时间,可隨著他对黑载器理解的不断加深,他参悟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到了后来,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將其轻易拆解,只要十几息甚至几息,就能知晓其中原理。 “这些偃器看似种类繁多,可却有跡可循,存在共性的规则。” 精神体扫过体表,白渊瞬间清点出了身上的正字数量,一共八百零五个,也就是说截至目前为止,他一共参悟了四千零二十五种一品偃器。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头昏眼,白渊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隔空朝著石碑抓去,又一道一品偃器朝他飞来。 “这是,第四千零二十六种——” 在小腹上画下一横后,白渊继续参悟,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白渊的右手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隨手一抓,偃器从石碑中飞出。 然而这次,却不是一品偃器,而是二品偃器,因为一品偃器已经被他参悟完毕。 “我身上总共八百一十九个正字,刚好—吨?怎么少了一个! 这一刻,白渊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一个正字一个正字地画出过去,到头来居然少了一个,他本来是没有强迫症,可是此刻,他心中却升起强烈的欲望如不不把那少掉的那一个找出来,他的美好的素质与品德就会消失。 简单来说,强迫症爆发,他想骂娘了。 他硬著头皮,把身后堆积成山的偃器,重新清点数遍,可怎么数都只有四千零九十五种。 最开始的看到的第四千零九十六种一品偃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就是所谓的命中缺一?也罢,剩下的一种便由我自己来推演。” 走到这一步,白渊已经完全明悟了这黑载器的原理,四千余种一品偃器在他脑海中四分五裂,化作无数机关元件,这些机关元件又继续分解,化作无数基础偃材。 “取出这四种一品偃方,以其中一个为主,综合剩下的三种偃器的特性,便能得到一道二品偃方四种二品偃方,其一为主,其三为辅,合成三品偃方。 “如此循环,最终会得到唯一的七品偃方,並且存在一种一品偃方一路融合升阶,贯穿始终,这便是我缺少的那一种,也是这四千多种偃方中,唯一的通解!任何修士都可以使用的通解!”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渊心臟狂跳,顿觉天眼洞开,石碑前的那道模糊虚影轰然破碎。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只是他丝毫没有察觉,他这一次参悟耗时良久。 本来和他一起的其余十五人,有十一人成功炼製,四人失败,都陆续离去, 就连两名长老也先行离开,安排弟子在此为白渊护法。 七日后,一名女弟子坐在白渊身旁,为其护法。 她虽也是杂役,但是出身显赫,家中有些背景,別的杂役都在炼製机关元件,她却在此给人护法,像是这种轻鬆的活计,通常都会安排给世家子弟。 “三班倒,每天每人四个时辰,每天五十贡献点,还能在这里看小帅哥,那些贱民累死累活一天才二十,人吶,这差距,喷喷。” 这女弟子撩拨著秀髮,挺起那傲人的小胸脯,搬著小板凳坐在旁边,盯著白渊那白净的脸蛋自说自话。 这七天来,白渊不吃不喝,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愈发苍白,竟是透著股病弱佳人的韵味,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已然与死尸无异。 “这到底是要成为偃师还是成为艷尸啊—这都第七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死了吧。” 女弟子正欣赏著白渊的惊世容顏,可就在这时,白渊周身的紫光陡然爆发, 直接闪瞎了这名世家女弟子的狗眼。 “啊!我的眼睛!” 一道惊天的光柱冲天而起,冥冥中,甚至有大道之音迴响,更让这名女弟子震撼的是,那道石碑竟在此刻毫无徵兆的轰然爆开! 女弟子转身就跑,立刻去通知长老,她要与这件事情撇清关係,就算她家里有些背景,但毁坏了传承孤本这件事,就是她背后的势力都担当不起。 “长老,不好啦,黑焱残卷爆了!” 其实压根不用她去通报,百渊身上紫色光柱太过显眼,冲天而起足有千丈, 瞬间引起了无数人注意,不少弟子都闻讯赶来。 只不过在眾人赶来之前,没人注意到,一道紫黑色的光点从那破碎的石碑中飞出,没入白渊的眉心。 第83章 此子竟是宗门忠良!? 第83章 此子竟是宗门忠良!? 齐长老看到紫光的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的洞府中衝出,直奔黑焱残卷而来。 “一品是一丈紫光,二品两丈,三品三丈,四品四丈,可五品却並非五丈, 而是直接发生质变,突破到千丈。” “这——这怎么可能,无数年来,四品的黑焱载器偃方,只有一名弟子领悟,五品,更是需要数名长老联手钻研,相互討论,最终才得出了两道五品偃方。” “或许现在在那边坐著的,是一名长老?或者太上长老?哇,好刺眼!大家快闭眼!不要看,不能看啊!” 眾弟子在紫色光柱围成一圈,手掌盖在眉毛上,眯起眼睛,唯有如此,能勉强直视那道耀眼的紫色光柱。 待得紫光散去,出现在眾人眼中的,居然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 “是他,今年那个魁首!我认得他!” 有人一语道破白渊的身份,长老的洞府虽然距离此处较远,但齐长老也已经赶到,半路上就被那名负责护法的女弟子抱住,那女弟子闭著眼睛,眼泪水哗哗往下流,也不知是被紫光闪的,还是因为怕的。 “长老,不好了,那石碑,碎了!” “你说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黑焱残卷,碎掉了!”” 原本还满心欢喜的齐长老,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咯瞪一下,瞬间就看到了满地的石渣,以及摇摇晃晃,试图从石渣中站起身的白渊。 “混小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此刻的他眼中杀机顿现,恨不得將白渊一巴掌拍死,偃王的气息骤然扩散, 眾弟子都纷纷惊恐地退开。 “弟子只是试图参悟——” “你参悟了个什么?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是不是你乾的!” 齐长老愤怒地指向地上的石渣,白渊刚刚甦醒,现在大脑一片懵,他只是在梦中看见人影破碎,可他怎么也想不通,现实中石碑好端端的,为什么就碎了。 “你,你这小王八子,如果不能给本座一个交代,本座今天就要把你抽筋扒皮,要你不得好死!你可知,这石碑意味著什么?” “呢,传承,四千零九十六种一品偃方,一千零二十四种二品看,二百五十六...” 齐长老瞬间打断了白渊的回答,咆哮如同野兽,震得白渊耳膜生疼。 “知道你还敢这么做?”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知道,那石碑为什么爆了,可能是年久失修?”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想到白渊参悟出了五品偃方,齐长老也恢復了些许理智,气沉丹田,强压怒意后继续说道,(“我先前看你光柱范围如此之大,想必应该参悟了不止一道偃方。” 白渊回想了一下,自己梦中在身上画的正字,小心翼翼地道: “呢,算是吧,也就四五千种。” “那你现在就给我画,不把你知道的偃方画出来,你今天別想活著离开这里,等等,你说多少?” “五千多种。” 想到要画五千多道偃方,白渊就觉得手疼肾疼脑阔疼。 “不过,弟子侥倖发现了一道,通解。” 对於这黑焱残卷,齐长老也有过不少研究,先前白渊所言,也都在他的理解范围內,但当白渊口中的通解二字,他却是闻所未闻。 “通解?所有人都可以用的黑焱载器?你可知哄骗本座是什么下场?” “就是通解。” 一旦出现所谓通解,就意味著这种偃器可以批量生產,不说人手一个,起码內门外门弟子,可以全员配备黑焱载器,有了黑焱这种人造异火辅佐,无论是生產效率,还是宗门的低端战力,都能拔升一个台阶。 “你炼,现在就炼给本座看。” “是,那个青弯—” “你先炼,事情还没办好,就搁这想好处,你能炼成作为通解的黑焱载器, 那青弯两仪鼎自然会借与你。” 白渊盘膝而坐,心中悲苦,他现在肚子饿到不行,只想吃东西,正要取出偃材,开始炼製,却又被对方叫停。 “且慢,你先把那通解的偃方画下来,给本座看看。” 白渊照做,心中却是非常不服,思量著对方欺人太甚,这石碑就不是他干的,对方八成也是想要一个人来担罪,气全都撒在了自己身上,若是他现在变身, 有多少可能从宗门內杀出去。 变身需要时间,哪怕如今他催动人遁机的速度越来越快,可依旧需要数十息的时间,就这些时间,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齐长老接过一品的通解偃方,上下打量,表情复杂,片刻过后转怒为喜。 “如此这般,似乎真的行得通,妙哉妙哉!” 就是这片刻的功夫,齐长老对他的態度,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眾弟子都摸不著头脑。 白渊右手拿著刻刀,雕琢到一半,左手却突然横叉一手,猛地一拍,刻刀脱手,划破白渊右手的同时,阵纹毁於一旦,白渊怒视眼前的宋断指,岂能不知对方心中所想。 此刻,那张老脸正死死瞪著白渊,面露阴狠,其中意思在明显不过,对方只要不想消失,就不会让他接触到青弯两仪鼎,也不可能让他成功炼製出这通解。 没有青鸞两仪鼎,眼下將宋断指彻底消灭,暂时不可能,但白渊可没忘记, 他身边可是还著一名偃王,却听他冷笑一声,赶忙衝著身边的长老喊道: “齐长老,我症要发作了,快帮忙封住我的嘴和左手。” “嗯?” 齐长老抬起头,目光从偃方上移开。 “快,来不及了!我今天说什么也要为宗门炼出这通解!但是我症发作, 控制不住自己—.呢啊,这小子在说谎——” 没等宋断指说完,白渊右手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下一刻,两道银光从齐长老袖中飞出,那是大小两个锁,小的那个套在了白渊嘴上,使其口不能言,大的那个则是束缚住了白渊的左手,使之动弹不得。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这偃方本座方才看过了,虽只是一品確实玄妙异常,似乎確实可行。 谁知白渊疯狂摇头,他的右手被刻刀划破,此刻正往外喷血。 他用这沾血的右手,在地上写下一行血字,用力之猛,青筋暴起。 “我之所以想要那青鸞两仪鼎,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日后更好地服务宗门,而今天,我就是死,也要为宗门炼製出这通解!” 看到这份鏗鏘有力的血字,齐长老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渊竟忠诚到了这般地步,虽然他的嘴被封住,但他此刻脸涨得通红,目耻欲裂,那种挣扎与痛苦做不得假。 刚刚从长达九天的参悟中甦醒,身体尚还虚弱,拖著病痛折磨的身体,依旧一心想著为宗门做贡献,偏偏不久之前,他还用那样凶恶的態度,对其恶语相向。 “惭愧啊,本座当真惭愧啊!『 话音刚落,宋断指原地抓狂,发出了只有白渊才能听到的咆哮: “你惭愧个甚么?你不许惭愧,不要被那小子骗了啊!” 然而←1 音。 “哎,此子竟是宗门忠良——” “呢啊啊,不要信啊,不能信啊啊啊!快帮老身解开锁,我要骂死这孽徒 第84章 紫黑火苗 第84章 紫黑火苗 此刻,白渊呼吸粗重,鼻翼翁动,白净的面庞上透出异样的潮红。 他紧握刻刀,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时而悲愤,时而恐惧,眉头紧拧的同时却嘴角含笑,整个人显得无比怪异,儼然一副症发作的样子,他的脸上闪过方般痛苦与挣扎,可最终却变得坚定。 必须要对宗门心存极致的忠诚,並且有看磐石一般坚定的意志,才能在症发作、身体虚弱的同时,露出如此表情。 眾弟子围成一团,看清了白渊在地上写的血字,都十分震惊,这些弟子当中,不乏忠於宗门之人,俱都是自愧不如。 “这位白师弟,当真是吾辈楷模啊,我们都要向他学习。” “如此觉悟,哪怕身体虚弱不堪,身患重病,也要为宗门献上热血。” 而那些表面恭敬,其实暗藏反骨的弟子,在此刻不敢冒头,可又不得不佩服白渊这股魄力,甚至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叛逆想法產生了动摇。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忠诚的弟子,难道我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吗?” 此刻,白渊的嘴和左手被封住,宋断指同样也无法施为,她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把白渊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孽徒,你想死了是吧,你快给我停下!你—你你这个畜生玩意!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狗东西! “你们不能信他的鬼话啊,他当初就是这样矇骗我,把我给坑害致死, 他当时就是这个表情,千万不能相信,不能信啊啊啊啊!” 然而,这些藏话只有白渊能听到,除此之外旁人,却是丝毫无法察觉。 歷史总是这样惊人地相似,只是有些细节不同。 也是在这时候,和宋断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女鬼姐姐们的此起彼伏的诡异笑声。 “咯咯咯,精彩,实在是精彩啊!不愧是我小奶妹!这下老东西要没咯!” “你们说,小奶妹弄到了那什么鸟鸟鼎,会不会连我们一起灭了啊。” “不可能,小奶妹绝对捨不得咱们的,呵呵呵,你说是吧,小奶妹?” 很可惜,白渊此刻说不了话,也只能任由眾女鬼在她耳边碟碟不休。 “他不说就是默认嘞,日后小奶妹成仙得道,我们跟著她一起举霞飞升,捅破这方天道!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齐长老正在长嗟短嘆,看看白渊这样的宗门忠良,想起前段时间白渊的面试,那时候他和其他四名长老商量如何安排白渊。 当时,就是他提议让白渊直接进入外门,可却遭到了其他几个长老的反对,他们认为白渊这样的寒门天骄,就是需要多加敲打,多加调教,这样才能培养出对宗门的忠诚。 『如此忠良的弟子,我居然想著如何敲打,哎·—当真是惭愧,回头我一定要安排他晋升外门。 d”3 宋断指听到这话,愈发暴怒,扑到齐长老面前,却扑了个空,虚幻的身体从中穿入又穿出,被气得当场吐血。 “他忠诚?他要是能忠诚,世界上就没人造反了!你们不要露出这个表情啊,你赶紧把他的口球解了,让我说句话,就一句话,不要被他骗了啊!” 看到白渊脸上的挣扎,事到如今,就连齐长老也心有不忍。 “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先休息一二,此时暂缓,改日再炼製,你是宗门的未来,若是这样搞垮了身体,不值当,我知道你有症,可这样憋著也不是个办法。” 说著,齐长老就走上前来,要帮白渊解开锁,让他回去休息,宋断指两眼放光,看到了脱困的希望。 “对,就这样,解开锁,老身要说话,要揭穿他的罪行,要骂死这大逆不道的孽徒!” 真要让白渊拿到青鸞两仪鼎,她就算不会彻底消失,也要元气大伤,也绝对要拖这逆徒下水。 白渊挣扎看抬起右手,缓缓摇头,鼻孔翁动,呼出一口浊气,暂时放下手中的偃器,又在地上写下了一行血字。 『宗门的事情更重要,我能早一日炼製出此器,宗门就能早一天开始批量炼製,就能早一日壮大,这是我的觉悟!” “你偃方已经上交本座,本座回头推演一二,也能炼製出来。” “不行,此事因我而起,石碑因我而碎,將功赎罪,捨我其谁?” 少年目光中闪烁著执,虽然发不出声音,但那些血字却一个个刚劲有力,在场眾弟子见了,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座也就隨你去好了,这两件偃器,本座暂时借给你,其一名【口无锁】,其二名【身无锁】,都是二品偃器,前者可以禁止受术者说话,后者可以限制受术者的部分肢体。” “不!不能信啊,一群乌合之眾,这小子在演你们,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你们·—-你们迟早有一天要被这孽徒坑死!”” 宋断指放弃了挣扎,只能在心中大骂眾人无用无能。 与之相反的,白渊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现在用的是男身,只有偃者修为,可以被这两件二品偃器束缚,倘若换做女身的偃灵修为,必然无法阻挡。 这两件偃器倒是有点意思,回头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仿造出来, 就算那青弯两仪鼎无法彻底解决宋断指,也可以用这种偃器,限制老东西的手贱和嘴贱。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將这偃器炼製出来。 偃方是一回事,实际炼製还需修正完善,可宋断指在噗碟不休,其谩骂声导致他的脑子很乱,难以静下心来思索。 突然,白渊顿觉脑海中灵光一现。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灵光一现,因为白渊用精神力內视自身,居然发现了一缕紫黑火苗,正悬浮在他的识海上空。 这是石碑破碎后,没入他眉心的那缕光点。 “这是什么?” 白渊如此心想,下一刻,一道空灵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募然响起。 “这是黑焱真火的火种。” “那是啥?” 第85章 黑焱真火和三相焚天仪 第85章 黑焱真火和三相焚天仪 初次接触到黑焱真火这个词,白渊不禁心生疑惑。 “黑焱真火是啥?” 对於白渊这懵懂无知的反应,黑焱真火中传出的空灵女声同样异。 “你不知道?你既然不知道,是如何解开这碑中封印的?” “就——·就把那些偃方推演了一遍,然后你就冒出来了。” “以偃者修为,能推参悟如此偃方,你倒也算是个奇人,现在时间紧迫,本宫就长话短说,黑焱,以炎精石和修士的灵力为基础,通过偃器模仿黑焱真火运转的机理,是一种人造异火。” “所以,黑焱真火,就是这黑焱的原型?” “正是,黑焱真火是黑焱的原型之火、母火,总之隨你怎么称呼,我可以隨意掌控那些仿品。” 白渊想像了一下,黑焱和黑焱真火,就好比是公葫芦和母葫芦,公葫芦遇到母葫芦,就不灵了。 “可,你刚刚说你是黑焱真火的火种?” “如你所见,现在和你说话的我,是黑焱大君的一丝即將湮灭的意志, 而承载这缕意志的,也只剩下一丝本源受损、即將熄灭的火种。” “就是你要死了是吧。” “放肆!谁说本宫要死了·—哎,你这么说倒也没错,黑焱载器不单单能够產生偽劣的人造异火,还能作为载器,让我这一缕火种,重新燃烧,当然,前提是你能炼製出四品及以上的黑焱载器,品阶越高越好。” “哦。” “你这什么反应,你不该表现得再激动一点吗?” 其实白渊想说,感觉不如他的太阴火,但转念一想,太阴火必须要变身后才能催动,於是就改口道: “感觉,不如感觉。” “你莫要小看了这黑焱真火,这种异火具备一种极强的特性,能够兼容所有异火。” “异火原来还可以融合的吗?” “一般来说不行,但有了黑焱真火作为中和,配合五品偃器一一【三相焚天仪】,便可以融合,本宫生前最得意的作品,並非那七品的黑焱载器, 而是这五品的三相焚天仪。” 品阶越高,炼製的难度,偃材的代价,操纵炼化的难度也就越大,白渊不知道异火融合意味著什么,但他下意识感觉到,这所谓三相焚天仪绝对不简单。 可五品偃器,远非现在的他所能企及。 “异火融合,此乃千古难题,无数圣贤大能费尽心机穷极一生,用六品、七品偃器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却只用一件五品偃器,配合黑焱真火,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黑焱大君的声音傲然,但话到最后,却又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悵与苦涩。 “可惜啊,岁月不饶人,想不到就连那天枢仙舟如今都已陨落,本宫乏了,就先说到这里吧,他日你若能炼出四品黑焱载器,重新点燃这缕火种, 你自然有机会见证三相焚天仪的神奇伟力。” “等等先別睡,你先告诉我,你那个涂料用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那石碑並非我所炼製,而是本宫的后人按照我的遗愿铸就。” 说罢,那缕火种就彻底没了声,白渊忍不住暗自腹誹。 这又是四品偃器,又是五品偃器的,还真看得起他,他要做的事情真不少。 既要炼什么四品黑燚载器,五品三相焚天仪,又要寻找黑纸炼製人遁机,五品不够六品,六品不够,七品亦不是终点,直到炼成仙机。 这些偃器每一个都是重量级,寻常人等难以企及,以他目前的能力,別说炼製,就连偃材怕是也难以找齐。 现实中,白渊看著手中的半成品,眼晴长时间一眨不眨,齐长老忍不住上前问询: “白渊啊,你没事吧。” 白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方才在识海中,白渊与那黑焱大君的残存意志交谈,心中有了些许明悟,继续炼製这件一品的黑焱载器,也变得轻车熟路起来。 数个时辰过后,一只小巧的手鐲成形,手鐲的外侧固定著一个方盒,方盒的外围有著数个机关旋钮。 “这就完成了?” 齐长老看过偃方,知道这黑焱载器最终成品的造型,可周围弟子看了都略感异。 他们见过火炉、灶台、灯笼、烛台,各种形状的黑燚载器,可像是这手形状的黑焱载器,还是头一回见。 白渊点头,他先是將手鐲戴在手上,装模作样地炼化了几十息功夫,实际上是顷刻炼化,隨后,他取出几块炎精石塞进手鐲外侧的方盒中,再注入灵力其中。 咻! 一团漆黑的火焰,当即出现在他的掌心,隨著他的意念上下跳。 “仅仅如此,就怕还是不够,关键在於通用性,这黑焱偃器通常只有炼製者可以使用—” 说话的是一名女弟子,白渊早就料到有人会如此质疑,当即把这黑焱载器脱下,交给那名偃师境界的师姐。 对方接过偃器后,將其白渊的气息抹除,了数十息的功夫將其炼化, 也学著白渊的样子,塞入炎精石並且注入灵力,然后一翻手,一团红黄之色的火焰在她掌心出现。 “好像不行,这还是普通的炎精火,並非黑焱。” 白渊上前,抓住方盒侧旁的几只旋钮,几番调试下来,那女弟子手中的火焰色泽,逐渐变得暗沉,最终也变成了黑色,一股强悍的热意从中悍然爆发。 “我去,真让他给炼成了?我愿称之为黑焱鐲。” “喔喔喔,这师弟有点东西啊!” “白渊师弟真乃神人!天佑我灵枢宗啊!” 眾人纷纷面露奇芒,大声欢呼,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有看强烈的宗门荣誉感,能亲眼见证这足以载入宗门史册的一幕,感到与有荣焉。 接下来,这偃器在七八个弟子间传递,只需耐心调整方盒侧旁的旋钮, 內部机关就会发生改变,每个人藉此產出黑燚。 齐长老大手一挥,夺过黑焱鐲,將其小心地捧在手心,不再给剩下弟子尝试的机会,心中大喜过望。 白渊眼巴巴地望过来,那小表情煞是可怜,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都说了,见齐长老还沉浸在喜悦中,他不多言语,只是蹲下来,可怜兮兮地开始写血字。 “其实那个青鸞两仪鼎,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我就算是拖著这时不时发的身体,也一样能为宗门服务,长老若是觉得为难,即使不给奖励,也是没有关係的,真的,我早就有著为宗门献上一切,不求回报的觉悟。” 此刻,宋断指早就骂累了,她瘫软在地,警了眼白渊的写的血字,知道大势已去,满脸生无可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孽徒,真有你的啊·——” 第86章 突然震怒的机巧青鸞 第86章 突然震怒的机巧青鸞 白渊在地上猛猛写著血字,一副无处申冤的样子。 齐长老把玩起手中的黑焱载器,不断旋转著方盒侧旁的三个旋钮,调试黑焱,口中念念有词,正推演其中的玄妙。 “不错,当真不错,黑焱的生成条件极为苛刻,对於灵力的属性尤其苛刻,这三个旋钮对应三相,调整这三个旋钮,不管注入何种灵力,都能激发炎精石,使之转化为黑焱。” 作为一名偃王,齐长老体內的灵力远比这些弟子要凝实雄浑无数倍,照样能被白渊炼製出来的黑焱鐲吸纳,並且转化为黑焱。 人头大的巨大黑,在他手中变换跳动,全然忘记了一旁可怜兮兮的白渊。 白渊心存不满,可他现在无法开口提醒,突然心生一计。 他沟通识海之中的黑焱真火的火种,剎那间,便与齐长老手中的黑產生了一丝联繫。 哗! 上一秒还稳定的火团,下一刻轰然爆开,瞬间就將其眉毛鬍子点燃,一品黑焱虽然伤不到偃王,但齐长老那手忙脚乱灭火的样子,还是让周遭眾弟子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再笑,就扣你们贡献点,一个个没事做吗? 聚在这里。” 白渊嘴角一抽,上樑不正下樑歪,负责看管杂役的那些外门弟子,张口闭口就是扣贡献点,原来是从长老这里学的。 齐长老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方才那一下,黑焱为什么会突然爆发,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將其归结为白渊炼製的黑焱鐲存在紕漏,產生的黑焱不稳定。 不过这反而是小问题,以他的偃道造诣,在此基础上稍加改进,必然能解决这个问题。 也是这一刻,白渊深刻认识到黑焱真火的不凡,哪怕只剩下一丝火种, 对於普通的黑焱拥有著绝对的掌控力,就是偃王也看不出端倪。 假以时日,若是这灵枢宗內所有弟子都配备了黑焱鐲,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弟子手中的黑焱全部暴走。 经此一遭,齐长老的注意力也从黑焱鐲上移开,警见白渊在地上写的血字,於是乾咳一声。 “咳,那个,你先回到自已的工位上去,这个青鸞两仪鼎不属於本座, 而是属於我宗,需要太上长老批准。” 白渊点头,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甚至都怀疑,这老东西怕是想要赖帐,而与之相反地,宋断指却乐开了,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齐长老接下来的一席话,又让白渊心头大定,让宋断指脸色大变。 “不过你放心,该你的好处,那必然少不了,这身无锁和口无锁先借给你,作为担保,去吧,好好干,本座看好你。” 此间事了,白渊回到了自己工位,继续开始了辛苦的劳作,期间他一直戴著身无锁和口无锁,宋断指无法出来挑事,可他也相当於自废一臂。 但就算是这样,他仅凭右手八根手指,炼器效率照样碾压一眾弟子。 反正再努力也只有二十贡献点,他现在有藉口只动右手,反而省心省力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这个炼器小组一百多號人,也逐渐混熟,好巧不巧,孔春秋也在他们组內。 “你们要多学习孔师弟和白师弟,这两人勤勤恳恳,前者用脚,后者让你们一条手,都比你们这帮懒狗效率高。” 当日下午,白渊终於接到传话,说是长老让他去天藏阁领取赏赐。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不多时,白渊来到所谓天藏阁,在一名长老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尊青铜大鼎面前。 又是青铜鼎·— 白渊现在一看到这东西,就浑身发毛,莫名勾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那青铜大鼎呈现圆形,侧面布满青鸞形状的浮雕,这些浮雕一个个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中飞出。 “哦吼,出现了!传说中的绿鸟锅!” “那叫青鸞两仪鼎啊姐,这青铜鼎,似曾相识啊,嚇!骇死我了。” 『天道头轮迴,苍天饶过谁,当初老东西把我们丟进青铜鼎中,今天老东西也要死在这青铜鼎下了哈哈哈。” 耳边的眾多女鬼吵吵,宋断指正站在他面前,眉目间早没了那种虚偽的慈祥,看到那所谓的青鸞两仪鼎,冷哼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你以为你这就贏了?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呢,就这东西还想杀死我?做梦,换做那楼上那件,或许还有些说法。” 白渊並未搭理对方,而是抬头看去,就在这青鸞两仪鼎的上方,赫然还悬浮著另一件偃器。 【五品偃器·青鸞四方尊】! 这青鸞四方尊的造型如同酒杯,虽贵为五品偃器,可却要比两仪鼎小得多,虽同样是通体墨绿,但材质明显不同。 那似乎是某种玉石铸就,呈现半透明状,透过这外壁,可以看见其內部还封存著一只栩栩如生的机关鸞鸟,白渊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头皮一紧,心中升起异样。 此时,负责看守天藏阁的长老沉声说道: “这两件偃器来自源州,是青鸞古王朝的祭器之一,两仪鼎实际上是用於存放四方尊的容器,青鸞王朝早在万年前就已经覆灭,所以这种偃器的炼製工艺也已经失传。 “我宗长老虽有心破解其中玄机,可这一鼎一尊当中,都存在目毁元件,强行拆解一个不慎就会彻底损毁。” 白渊咽了口唾沫,头顶的那头鸞鸟,总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咕,这东西真的可以治疗症吗?” “灵力注入其中,便可催动,有老夫在此,一般不会出问题的。” 白渊点头,两相对比,应该是空中的青鸞四方尊效果更好,可惜宗门就是只准他使用下面的青弯两仪鼎。 照著长老的指示,白渊伸手摸向青鸞两仪鼎,將自身灵力注入其中,上方的青鸞浮雕顿时运转起来,以此为中心,盪开一圈圈的青色光纹。 这圈光纹扫过白渊的身体,对他没有丝毫的伤害,反倒让他感到精神为之一振,识海中泛起一丝清凉之意。 然而,当这缕光纹扫过宋断指的时候,对方的身体却是剧烈颤抖起来, 口鼻中喷吐出青绿色血水。 果然有效! 第87章 无需担心,我会出手 第87章 无需担心,我会出手 嗡! 两仪鼎嗡鸣震颤,令得宋断指的身形都明灭,几乎破碎,可对方依旧面不改色,冷笑出声: “孽徒,没吃饭吗?”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 白渊瞬间加大了灵力的输入,下一刻,青鸞两仪鼎的震动更加剧烈,所发出的青绿色波纹也愈发密集,一圈圈地轰向宋断指。 咔咔咔~ 越来越多的绿色液体,从老嫗的七窍中喷出,那样子惨不忍睹,就在对方身体即將湮灭的剎那,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 嚇一一!!! 头顶的青鸞四方尊不知何时,也跟著震颤起来,被封存在其中的机关鸞鸟疯狂撞击四壁,奋力挣扎,似要从中飞出。 在旁看护的天藏阁长老,此刻忽地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你居然引起了鸞鸟的共鸣?这怎么可能?” 白渊也懵了,大脑宕机,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似乎来自亘古蛮荒,鸞鸟叫声悽厉刺耳,迴荡大殿,令白渊识海动盪。 更加诡异的是,他居然能听懂那鸞鸟叫声中的含义,本该是不食人间烟火、与世无爭的仙鸟,看到白渊的剎那却爆发出怒火滔天,谩骂之声与悍妇无异。 “白鸞的余孽,吾要杀了汝,杀了汝!” 此刻,天藏阁长老当即取出一件盘状的偃器,这是整个天藏阁的中枢所在而天藏阁本身,也是一件存在无数阵法禁制的五品偃器。 不少五品偃器具备极强的灵性,这天藏阁的作用,就是镇压这些偃器。 天藏阁的地面开始震动,机关碰撞声不绝於耳,数十道锁链从四面的墙壁中飞出,直指空中的青鸞四方尊,將其团团捆住。 嗖! 天藏阁中绿芒大放,长老全力催动天藏中枢,对付青鸞四方尊,並未注意到,一片青色羽毛从中射出,那羽毛並非真正的鸟羽,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片。 青羽毛飞得太快,剎那间就来到白渊识海之中,作为一名偃者,他的识海极其脆弱,稍微强大一点的魂道攻击,就能將其破坏。 五品偃器,哪怕只是五品偃器的一小块残片,都足以令白渊识海动盪, 识海动盪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会变得痴傻。 可就在这时,识海中的火种爆发紫光,猛地燃起熊熊烈火,点燃了这道羽毛,似要將其焚尽。 “我才睡多久,你就给我惹事,五品偃器都敢招惹,不想活了吗?” “是它主动招惹我的啊。” 白渊心中不服,但转念一想,这黑焱大君也不是省油的灯,之前说是只剩下火种,需要他用四品黑焱载器重新点燃,实际上还留有后手,不然也不可能和这青羽相抗爭。 此刻,白渊將手已经伸向背后的竹篓,一把握住人遁机,刚要变身,天藏阁长老和青鸞四方尊碰撞在一起,恐怖的余波瞬间將其掀飞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倒飞出去百丈之远。 一青一紫两种力量,在白渊识海中碰撞,渐渐地,后者落入下风。 “看来我终究是选错了人,我居然会死在你这小辈的识海中,当真恋屈1 “无需担心,我会出手。” “不是,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啊!” 黑焱大君怒吼,白渊朝著无人的方向飞去,与此同时,完全解放了丹田中的慢鱼。 方才不敢动用,是因为天藏阁长老离得太近,害怕他发现端倪,现在他已经远离了天藏阁,自然能够全力催动。 机关游鱼被白渊从丹田中推出,来到识海之中,上一刻还在横衝直闯的青羽,在见到机关游鱼之后,瞬间就萎了,和慢鱼廝打在一起,不多时就被镇压。 倘若这青羽在他体外,白渊还拿它没办法,可只要进了她的身体,那可就是他的了。 白渊抓住时机,顷刻將青羽炼化,这一幕,令得黑焱大君呆愣当场,化作一缕小火苗缩在识海的一角,声音震惊的同时还带著恐惧。 “啊?”” 她以为白渊只是不自量力,没想到居然一个照面,就將其擒拿。 “啊什么啊,睡你的觉去吧。” “你那是什么宙道偃器?” “不知道,睡你的觉去吧。” 经此一战,慢鱼表面的光泽黯淡几分,显然消耗极大,想必短时间內是不能用来镇压別的偃器,重新回到丹由中。 白渊看向身边的宋断指,此刻她虽然身形悽惨,可却並没有完全消散。 他单手一握,取出青羽,满脸坏笑地走向对方。 “孽徒?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这一次,宋断指是真的慌了,不久之前,她还说青鸞两仪鼎奈何不了她,换做是青鸞四方尊还有些说法,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语成, 白渊真的把后者给她找来了。 虽然只是揪下了一根毛,但却能够使其胆颤心寒。 白渊拿起羽毛,在宋断指身上一划,羽毛的末端接触到那张虚幻的老脸,居然略微弯折。 以往的时候,他能看到对方,可却摸不到,通过这青羽,他首次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青羽消融在其体內,墨绿的光斑从头到脚將其包裹,不多时,对方就化作一具墨绿色的玉雕。 “这就完了?” 白渊右手掐诀,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左手的身无锁,他试著活动了一下五指,骨节咔咔作响,虽然因为长时间没动,显得有些僵硬,但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感觉却是再也没有出现。 他试著伸手,戳了戳宋断指的玉雕,手指直接就穿了过去。 “这东西就没办法毁掉吗?看著碍眼。” “孽——·徒—” “我去,还没死啊。” 白渊被嚇了一跳,刚要重新戴上口无锁,可他突然发现,这声音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只要我的手指不灭,我就不会—彻底死去·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玉雕之中的声音依旧能传出宋断指的声音,断断续续,每吐出一个字, 都是那样艰难,好半天才说完整这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后,对方就再无声息。 “手指不灭,则不死?” 白渊喃喃自语,他想起当初,对方插入自己眉心的那一根断指,若只是寻常偃器,早就被慢鱼镇压。 可那东西相当邪乎,是融入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事后无论他如何使用內视术观察自身,都找不到断指的踪影。 眼下宋断指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可对方的后手层出不穷,一日不除, 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看来之后,还是要想个办法,把这断指取出来才是。” 第88章 又要忍不住变身了 第88章 又要忍不住变身了 白渊回想起方才那只机关鸞鸟的悲鸣,对方似乎非常痛恨他,说他是什么白鸞的余孽,可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天藏阁的长老说过,青鸞王朝在万年前覆灭,换言之,这偃器是万年前的老物件,在无数岁月的磨损下,出点故障也在情理之中。 他向来待人友爱,与人为善,就连藏话也不说,更不喜欢惹是生非,使用青鸞两仪鼎,也是在天藏阁长老的监督下,按照对方的说法,注入自身灵力,按理说不该如此。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破宗门,不会找我麻烦吧。” 白渊忽然感到有些口乾舌燥,从背后的竹篓中一阵摸索,这竹篓他是从不离身,里面装著妖兽的精血。 伸手一摸,他居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绵软之物。 “嘶一一” 白渊知道那是人遁机,心中惊惧,赶忙將其甩掉,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那东西咬住,然后原地变身。 名门正派中突然出现一个浑身煞气怪物,下场可想而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选择在灵枢宗內变身。 继续摸索一阵,白渊终於从中摸出一个瓶子,其中装有二阶妖兽的精血“只剩下这最后一瓶了啊。” 图將这瓶中精血吞下,白渊感到丹田胀收缩,这是即將突破到八转的徵兆,可隨之一同而来的,是心中对於鲜血的强烈渴望,身后的人遁机躁动,发起窒窒的声响。 白渊想过催动慢鱼將其压制,可慢鱼方才和青羽有过一场交战,此刻正在冷却,短时间难以再次催动。 前段时间参悟黑燚残卷,他整整九天九夜未曾进食,梦里未曾察觉,此刻,积赞在心中的饥渴彻底爆发。 “血———·咕,不行,不能在这里变。”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那些路过的弟子,一个个都用异的目光看向他, 白渊看他们的目光异常贪婪,看得他口舌生津,恨不得衝上去抱住一个人就啃。 变身的次数越多,催动人遁机的次数越频繁,想要变回本体就越是艰难。 而如今,那种独属於血炼人遁机的嗜血与残暴,已经开始逐步影响他的本体,勾起內心深处的慾念。 白渊一咬牙,强压下心中的饥渴,火速朝著宗门外衝去。 一天到晚闷在宗门內当杂役干苦力,微薄的贡献点收入完全就是剥削, 根本不够他买妖兽精血,他现在只想出门猎杀一头妖兽,吞食其精血,从而安抚內心的躁动。 空明山脉,南方,某片山林中。 六名弟子正在合力围杀一头二阶妖兽,这些弟子都是外门弟子,修为也都是偃师境界,从二转到七转不等。 而被他们围杀的妖兽,是一头浑身长满尖刺的豪猪,体型健硕,身高两丈有余,如同小象,气息之强悍,只差一丝就能突破到三阶。 这种妖兽名叫钢刺豪猪,防御和力量极强,背上的钢刺根根直立,每根单独拿出来都可以作为二品偃材售卖,可也正是因为这些钢刺强度极高,进可攻退可守,在二阶妖兽中也是极强的存在,给这些弟子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为首的壮汉名叫黄通,他手持巨斧,与豪猪硬撼一击,被震退十多步, 他看了看自己被震得撕裂的虎口,面色难看至极。 “他妈的,要不是之前被那个天杀的齐黑子,还有那个什么白渊,我们几个被白白扣除了两百个贡献点,谁来接这破活计。” “谁让你当时嘴贱?你但凡少说两句,何至於此?” “你怪我?分明就是那杂役不识抬举,不过是个八转不到的杂役,可把他能得,当时居然还敢用水滋老子脸上,活该他被关在宗门內做苦工。” 钢刺豪猪蜷缩成球,將钢刺向敌,翻滚著朝大汉撞来,大汉手中的斧子当即伸缩变形,化作一面圆盾。 “好胆!畜生东西!” 大汉用圆盾格挡攻击的同时,嘴里不忘破口大骂,这话他既是在骂眼前的豪猪,同样也是在骂白渊。 圆盾与钢刺豪猪猛地撞击在一起,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下一刻,那豪猪猛地发力,一股血气从其爆发,竟是將壮汉生生撞飞出去。 “黄通师兄!” 一名弟子焦急吶喊,欲要上前帮忙,可只是一个照面,就被那豪猪飞。 “是钢刺豪猪的天赋神通,燃烧自身血气,令自己陷入狂暴状態,钢刺豪猪这种妖兽,最不缺的就是血气!这种狂暴状態相当持久,诸位快退!暂避锋芒!” “可恶,早知道这豪猪这么大一头,我们就不接这个任务了。” 眾人心中骇然,他们虽然知道钢刺豪猪这种妖兽的特性,可来之前只知道这头豪猪有二阶,却没想到体型如此之大,修为无限接近三阶,就连他个之中修为最高的黄通,都被妖兽一下撞飞。 眼见不敌,他们都萌生了退意。 黄通吐血,从地上爬起来,面色铁青。 “不打了,我们撤!” 有了黄通发话,眾人立刻转身逃离,他们聚集在一起,黄通冲在最前面开道,两名偃师在后方撑起防护,抵御后方的突袭,剩下三人举起弩箭,在中间掠阵,干扰钢刺豪猪的行动。 比起魔道偃修喜欢单打独斗居多,这些正派宗门的弟子,相互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 哪怕六人相互配合,且战且退,依旧在那头二阶妖兽的追逐下狼狐不堪,中途数次被钢刺豪猪追上,一品偃器的防御在钢刺豪猪的衝撞之下,如如同纸糊的一般。 不出半刻,其中一人更是被当场顶死,剩下眾人也都是个个负伤。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方的黄通看到前方的山林之中,似乎有人朝著这边走来,观其装束,那是一名杂役弟子。 一个杂役怎敢独自深入此地? 这附近一带妖兽纵横,运气差的话,还会遇到魔傀宗的弟子,如果没有他们这样六名偃师结伴而行,根本不敢深入此地。 黄忠心中升起疑惑,挥舞战斧,与身后的钢刺豪猪再次硬撼一击,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后退数十米。 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孔,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白渊,顿时心生列念。 “我们朝那他边跑!” 白渊此刻面色难看,他倒不是被嚇得,而是饿得慌,心中对於鲜血的渴望愈发强烈,自从来到深林中之后,就没碰到一个猎物,远远听到前方有打斗声,这才闻声赶来。 看到前方眾人正在狩猎妖兽,他当即就想要上去帮忙,再不济用自己身上的灵石和他们换些兽血也好。 於是,他加快步伐衝上前去,正欲开口,其中一人抢先开口。 “师弟,帮我等拖延一二!我等稍后就过来帮你!” 第89章 钢刺豪猪 第89章 钢刺豪猪 “师弟,帮我等拖延一二!我等稍后就过来帮你!” 黄通这话虽有求助之意,可语气却丝毫不像请人帮忙,眼下情况紧急, 他都自身难保,能逃掉自然不可能还回来帮忙。 说罢,他抓住转头对著白渊的后背,用尽浑身力气拍去,偃师级別的灵力加持下,一身气力尽显无疑。 白渊被他拍飞,迎面就撞上了追来的钢刺豪猪。 吼! 豪猪咆哮一声,再次把身体缩成球,向前翻滚的同时身上尖刺根根竖立,直直朝看白渊飞来。 黄通心中本就对白渊抱有敌意,他知道对方修为不高,註定无法战胜那头豪猪,但若是能用他的性命,上去拖延哪怕只是一两个呼吸,他们逃脱的机会也会大上不少。 豪猪眼看就要和白渊相碰,黄通一边狂奔,一边转头看向后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鏘! 二者相撞,爆发出火,白渊闷哼一声,不出意料地被撞飞出去。 然而,他很快就再次站定身体,並没有像是黄忠想像中那般被直接撞得血肉模糊,只见他浑身上下被一层青色鳞甲包裹,虽然被撞飞,可却毫髮无伤。 那是·-防御类的二品偃器!奇怪,究竟是何种偃器,我竟是从没见过,防御力如此之强?” 二品偃器对於寻常偃师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他们这一行六个偃师中,总共加起来也就三件二品偃器。 可同样是二品偃器,防御力亦有差距,就拿黄通手中的那柄战斧来说, 可以切换成圆盾的形式,但承受了钢刺豪猪的两次衝击,上面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凹坑,灵性大失,其內部的阵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反观白渊身上的青鳞遁甲,居然硬抗钢刺豪猪的狂暴一击,却依旧毫髮无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去,他一个偃者,凭什么能拥有二品偃器,还是这种防御力极强的二品偃器。” “莫非是家中长辈赐予?看来这傢伙的来头不一般啊。” 眾人看著白渊身上的青色鳞甲,一个个呼吸粗重,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此时,有人提议道: “不如由他来牵制那钢刺豪猪,我们从旁发动进攻,未尝没有一战之力“联手个屁!让他先打,我们逃走,过后再来收户,等那时候钢刺豪猪的狂暴状態结束,要將其灭杀,不费吹灰之力!” “师兄,如此行事不妥,怕是宗门会怪罪—— “怕他个鸟,那些刚刚晋升外门的弟子,都要在偃师的带队下,才能深入空明山脉中,猎杀妖兽,而他不过一个偃者境界的杂役,敢跑到这种地方来,本就是自寻死路,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眾人俱都沉默,埋头狂奔,默认了黄通的说法,多一个人,就要多分走一份战利品和贡献点。 “可可万一他能够宰了那头畜生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一个偃者,能杀得了二阶妖兽,我他妈名字倒过来写!就算他身上真的有其他攻击类的偃器,侥倖获胜,到时候也一定是强弩之末,我们再回来杀人越货,谁会知道?” “黄师兄高明!” 眾人离开后,原地就只剩下白渊一个人,此刻他看著不远处暴怒的豪猪,感受到对方身上沸腾的气血,口舌生津的同时,心中战意昂扬。 他之前虽未曾碰到过这种妖兽,但以他在血道上的天赋,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身上的天赋神通。 “妖兽点燃自身气血,將之加持自身,血居然还可以这么用?如果模仿这种神通,是否可以炼製一种,呢—·比如说燃烧血液加持自身的偃器?” 思虑之间,那豪猪悍然朝白渊衝来,带著不可阻挡之势,沿途的树木与之稍微擦碰便轰然倒下。 白渊眼见闪躲不及,不敢大意,只能召唤青鳞遁甲,双手交叉格挡。 鐺! 不出意料地,他再次被撞飞,双手一阵发麻,双脚猛地蹬地稳住身形, 对这种妖兽的力量有了根深的认知。 “利用气血强化自身?那我就封你气血!” 说罢,白渊右手掐诀,使出控血之法,下一刻钢刺豪猪身上汹涌的血气骤然凝滯,其身上的气势也瞬间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白渊左手掐诀,催动蛟化骨,九龙化骨水化作黑蟒从他身后竹篓中猛地窜出。 虽然宋断指已经化作玉雕,暂时翻不出浪,也无法帮他战斗,可他对那一心二用,十六指同时掐诀的技巧已经烂熟於心。 单就蛟化骨的操纵这一点来说,他依旧不及宋断指,可经过这段时间夜晚抽空练习,也是精进了不少。 天下万物相生相剋,他方才硬碰硬,用自己的青鳞遁甲与豪猪身上的尖刺碰撞,双方难分高下。 可换做九龙化骨水,喷在原本不可撼动的尖刺上,效果却能立竿见影, 开始將其缓缓腐蚀。 此吡吡白烟飘出,但凡被黑蟒缠上的那一根根尖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溅到其皮肤上,更是瞬间令其溃烂。 钢刺豪猪吃痛怒吼,有心要再次点燃自身血气,进入狂暴状態,可白渊右手法诀飞快变换,豪猪身上的血气非但没能向外散出,反而不受控制,没入其体內。 吼吼吼! 钢刺豪猪惊恐咆哮,白渊却舔了舔嘴唇,心中的饥渴在血气的刺击下愈发强烈。 “你那点气血,可省省吧,全都烧光了,我一会儿吃什么?” 那豪猪似乎是听懂了百渊说话的话,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恐惧,作为一头妖兽,它有看趋利避害的本能,知道什么样的傢伙是猎物,什么样的傢伙是猎手。 先前那五人属於前者,而白渊却是后者。 遇到后者,这头豪猪毫不犹豫掉头就跑,遇到二阶妖兽,除非现在暴露出血鳶,否则仅凭白渊偃者境界的修为难以追上。 白渊知道这一点,再喝不到妖兽精血,他就要饿疯了,他右手也施展起控水法诀,一缕小型的黑蛇从竹篓中窜出。 嗖! 那小蛇同样是九龙化骨水所化,因为水少体积小,故而速度极快,如同箭矢般飞快射出,直指豪猪的后脚。 第90章 连破两境 第90章 连破两境 钢刺豪猪后腿没有尖刺包裹,正是其薄弱之处,黑蛇缠上豪猪的后腿, 瞬间液化將其包裹,血肉经脉转瞬间腐烂殆尽,露出森森白骨。 而那头钢刺豪猪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后脚踩空,白骨失去血肉筋脉连接,四分五裂。 少了一条后脚,钢刺豪猪的逃遁速度也因此受到影响,剧痛袭来,它在嘶吼中轰然倒地。 吼吼吼! 这头野兽咆哮看缩成一团,化作一个表面布满尖刺的球体,它將自身血肉完全置於尖刺之下,身形微微颤抖,全然没了最开始的杀气。 白渊追上来,看著原地化作刺球的钢刺豪猪,再次凝聚出一头黑蟒发起进攻。 別人或许对这种完全防守状態的钢刺豪猪没有办法,白渊则不然。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钢刺以及骨刺下鳞申的不凡,如果不是他手中有九龙化骨水,和是难以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如果可以,最好还是不去破坏这些钢刺。 只见那黑蟒缠上豪猪化成的球体,迅速消融化作液態,从其背部鳞甲缝隙中,钻入球体的內部。 吼! 钢刺豪猪的嘶吼嘶吼声震耳欲聋,响彻这一片的丛林,九龙化骨水入侵其中,在它那柔软的血肉上嗜虐,蜷缩下的防御姿態再难维持,轰然爆开! 吼吼吼! 豪猪的正面在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焦黑一片,而在它的腹部,更是被腐蚀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豁口,事態发展到这一步,这头野兽也意识到自己没有了退路,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朝著白渊扑杀过来。 白渊知道,这將是对方最后的反扑,但也正是这种状態下的妖兽,最为恐怖,尤其不能大意。 他趴倒在地,贴看对方的腹部划过,反手再次调出一缕九龙化骨水凝聚成月刃的形状,朝看钢刺豪猪的要害轰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头二阶妖兽的反应比他想像中要更快,落地的剎那调转在原地猛地一踏,调转身形后不闪不避,竟是迎面撞上了月刃,同时朝著白渊扑来。 腥风扑面,带著一股血肉腐烂的恶臭,白渊此时闪躲不及,身体尽力后撤,催动青鳞遁甲护持自身,再次与之碰撞在一起。 轰! 九龙化骨水构成的月刃没入其脖颈之中,白渊也在对方巨大的轰击力下被拍飞出去数米之远,一连撞倒了数根树木,最终停下。 青鳞遁甲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可二阶妖兽临死反扑的一击无比恐怖, 哪怕是巨大力道透过鳞甲,直抵体內,令其五臟六腑移位。 一口鲜血,从口鼻中喷出。 白渊赶忙催动止血咒,隨即再次冲向奄奄一息的钢刺豪猪,催动附著在其体表的那部分九龙化骨水,冲入其颅腔之中一通搅和过后,彻底了结其性命。 他蹲坐在地,擦去口鼻间的鲜血,大口喘著气,眼前明暗不定,耳边更是喻嗡作响。 竹篓在最后一次闪躲中不翼而飞,白渊四下扫视,在侧后方不远处的草丛中,看到了自己的竹篓。 他没有急看去捡,因为他能感受到,此刻人遁机正在其中,无比躁动。 他转头看向身前的钢刺豪猪,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沿著其腹部的豁口,將其开膛破肚。 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刚要溅在白渊的脸上,只见他中指与无名指扣下,那些喷出的兽血全部停在了空中。 在他的操控之下,这豪猪体內的兽血被尽数抽出,在半空中匯聚出一个直径足有六尺长的巨大血球。 他这些时间,虽然没有刻意去钻研血道,而是仅仅练习了化骨吞千,可他对於血道的掌控与理解,却在不知不觉间增长,这种增长速度,就连他自已这个当事人都觉得恐怖。 血球在空中翻滚,在白渊的掌控下,缓缓分离出一部分,在旁边凝聚成一个更小的血球。 这小型血球饱含灵力,正是妖兽的精血,半个人头体积的精血,如果换做是瓶子来装,大概可以装满二十瓶左右。 寻常兽血中充斥著各种杂质,虽然也具备一定,可唯有精血,才是妖兽一身修为的精华,白渊可喝不下那么多血,唯有妖兽的精血对他最为有用。 “比我想像中要多这么多—这种妖兽气血旺盛固然是一方面,可这也太多了吧—.—” 白渊之前听说过,通常分离妖兽精血,都要一种叫凝血仪的偃器辅助, 经过层层过滤,最后才能分离出少许精血。 凝血仪从低到高,有一至四品之分,品阶越高,提炼的精血质量越高, 精血的量也越大。 可他眼下没有那个条件,只是凭藉神通徒手分离,可眼前的这团精血纯度,显然比他之前喝的那些都要高。 “看来我的血道造谐確实有所长进,虽然不知道凝血仪提炼的精血是何种纯度,但假设玄方城城主送我的那些,是由一品凝血仪提炼的,那么我这徒手提炼的效果,至少应该相当於二品凝血仪。” 白渊一口气,將分离出的精血吸入口中,小腹渐渐开始胀起来,一股精纯的力量在其体內化开,渴血的症状得到了缓解。 砰!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白渊体內轰然炸开,白渊顿时觉得浑身汗毛舒张,就连呼吸也变得无比通常。 浑身气血翻滚,之前吞服吞服的精血,不少没有完全消化,而是化作一股能量,存储在他的体內,此刻也一齐爆发。 浑身气息暴涨,从偃者境七转到八转,再从八转继续向上,一直到九转境界才堪堪停下。 “连破两境,这段时间的精血没白喝,接下来就要准备突破偃师了,等我自身修为提升上去后,对人遁机的掌控也能增强,或许·-就不会莫名其妙变身了?” 说到人遁机,白渊就觉得头疼,他借用人遁机力量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难以变回本体。 这本不算什么弊端,但凡人遁机能把他变成一个猛男,但凡那个人遁机是用正法炼成,而非血炼之法炼成,不会让他陷入渴血与疯狂,说不定他就欣然接受了。 正这样想著,白渊突然手边一阵刺挠,低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苍白面孔,那张面孔从中央猛地裂开,出现血盆大口,朝著他的手指一口要下。 “咿!我补药在这里变啊!” 第91章 白师弟被魔修吃了!? 第91章 白师弟被魔修吃了!? “补药,补药,啊啊,我都把你餵饱了,你怎么还跑出来咬我!” 白渊心中惶恐,他特地把竹篓丟在一边,没有第一时间去捡,就是不想距离人遁机太近。 谁能想到,这东西居然会动,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身边,强迫他变身。 按理说,只要是炼化了的偃器,就应该受偃修自身掌控,只要白渊不想变, 那这人遁机就不能倒反天罡衝上来强迫他。 “怎么会这样—” 一男一女两声哀豪,同时从本体和人遁机的嘴里同时发出。 “呵呵呵,宿命都难以束缚的偃器,纵使被炼化,依旧一身反骨,就像小奶妹一样~” “谁一身反骨了,我很忠诚的———吧。” 白渊越说越没底气,下一刻,一眾女鬼抢过话茬,异口同声地反驳,意见相当统一。 “你再说一遍你很忠诚?” 白渊哀嘆,取出一件衣服给人遁机套上,心想著,大不了变身后,赶紧再催动人遁机变回去就是。 在变身的过程中,他感受著血肉撕裂的痛楚,只是这一次,好像与之前略有不同。 “怎么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啊。” “哦,要变成人遁机的形状了,呜呜呜好可怜我的小奶妹,马上就要永远失去小啾啾了。” “鸣鸣鸣,好可怜喔,要没有了呢~不像我们,我们只会心疼我们的妹妹~” 女鬼们发出齐齐发出哭声,这哭声虚假无比,甚至有人哭著哭著没忍住笑出声,她们这显然不是真的在为他哀悼。 “你们,你们!你们都欺负我!” “倒是姐姐们的不是了~喷喷喷~” 正这样说著,白渊耳朵一动,突然听到侧方的传来异动,她的变身过程还没有完成,这时候让別人撞见,羞耻还是其次,暴露了身份,会对她极为不利。 此刻,她嘴里叼著本体,身体还没完全转化,人遁机吸收了八成的血肉,还剩两成留在本体中。 故而她现在四肢乏力,行动艰难,她只能尽力挪动身体,转身欲要离去,突然文听到后方传来儿道熟悉的说话声: “师兄,前面我听好久没有动静,想必战斗已经结束,嘛,我和你们赌三十贡献点,绝对是那小子被钢刺豪猪给顶死了。” “去去去,谁和你赌,这事情有赌的必要吗?不过我记得钢刺豪猪啥都吃, 那豪猪此刻应该在进食,又刚好经歷过战斗,退出了狂暴状態,消耗不小,我们正好趁机围杀。” “还得是黄师兄,果然料事如神!回头宗门问起来,就说是他私自进山,被妖兽给吃了,幸亏我们及时赶到,才抢到了一两块残躯。” “嘘,小声点,那傢伙应该就在附近了,咻咻~” 黄通鼻子抽动,闻到空中那股浓郁至极的血腥味,当即警惕起来,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必然是一场恶战,那叫白渊的弟子大概的確是死了。 正这样想著,一名弟子猛地惊呼出声: “啊!” “混蛋,你想暴露我们的位置吗—— 黄通猛地一拍那名弟子的后脑,压低声音开口刚要骂,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如在喉。 包括黄通在內,五名弟子一个个瞪大双眼,神色骇然。 实在不是刚才那名弟子大惊小怪,而是眼前的一幕实在过於恐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抬眼处,红衣少女静立眼前,一身红衣,银髮如雪,隨风轻舞,她双眸虽闭,眼缝间透出隱隱红光,她看起来年龄不大,一张俏脸稚气未脱,却美得惊心动魄。 就是这样一张俏脸,却让在场眾人遍体生寒。 一切皆因她的嘴里,居然叼著一个人,一个干萎缩的人! 那人像是被抽乾了浑身的血骨,小巧到近乎诡异,可身上却掛著灵枢宗杂役弟子的衣物,黄通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那人正是白渊。 就在不久之前,黄通还想著,如何坑害对方,並且坐收渔翁之利。 他並不在乎白渊的死活,甚至觉得对方死了更好,事实上对方確实死了,可却不是葬身兽腹,而是被眼前的这名红衣少女生生吸乾!吃得只剩下空壳。 “呕~” 有人在旁边乾呕,眾弟子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眼见同族惨死,都被嚇得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而那头钢刺豪猪的户体,赫然也躺在一边,身体溃烂,被人开膛破肚,死状悽惨,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名少女所为。 在这些灵枢宗弟子的眼中,眼前少女的身份已然不言而喻,对方是魔道修土,是魔傀宗的邪修。 百渊此刻也认出了几人的身份,也知道了这几人之前有意坑杀自己,可却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既然撞破了自己变身的场面,那就断然不可能允许这些人活著离开。 黄通站出来,成为了眾人的主心骨, “诸位不要怕!她一定是先我们一步来到此处,然后趁机偷袭,同时杀死了妖兽和白渊!今日我们便一起除魔卫道!” “对,她年龄不大,可能也只是魔傀宗的外门弟子,我们合力!定能———— 那名弟子话还没说完,一缕嫣红火光猛地从少女手中飞出,在他瞳孔中放大,眨眼间就来到其头顶,將之整个点燃,眾人转头的剎那,那人已经被焚烧成了灰烬。 “定能——什么?” 少女条然开口,声音婉转动听,表情人畜无害,因为嘴里还叼著东西的缘故,说话声显得有些含糊。 可就是这样含糊动听,宛如邻家妹妹一般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震惊无比。 “刚刚发生了什么,王师兄死了?” 全队仅次於黄通的那名五转偃师,甚至就连偃器都未能施展出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就在这时,一股滔天的煞气宛如实质,从白渊身上陡然爆发,而她身上的气息也不再掩饰,三转偃灵! 对方不是外门弟子,甚至就连內门弟子也不可能,如此修为,放在魔傀宗至少也是个真传弟子。 “跑!分头跑!” 第92章 真命天子? 第92章 真命天子? 四人同时朝著不同方向逃跑,宽同样是面对强敌,这一次眾人的选择却和之前面对钢刺豪猪时截然不同,先前他们五六人齐心协力,还能与二阶妖兽周旋。 而面对白渊,他们只能分头跑,能跑掉一个是一个。 可正当眾人刚有动作,白渊手中翻覆,一团太阴火在她手中凝聚,这太阴火威力极为不俗,当初与宋断指的那一战中她之所以能贏,主要攻击手段就是太阴火。 哪怕是偃灵在这火焰面前,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用来对付偃师,毫无疑问那必然是触之即死。 其中三人沾上些许火星,身体瞬间被点燃,身上的防御偃器形同虚设,眨眼间神形俱灭。 唯独黄通逃得最快,也是运气好,没有沾上太阴火,加上脚上有著一件二品偃器加持,速度极快,这才侥倖逃脱。 当然,这逃脱是黄通自认为的逃脱,他回头看向身后,没了那少女的身影, 暗中鬆了一口气,他心存侥倖,以为对方还在进食,所以暂时放过了自己。 实则不然,白渊虽看不见,可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脱离她精神力笼罩的范围。 人遁机的催动已经完成了九成,本体中的血骨还未完全吸收,但人遁机的四肢已然基本成形,她试著活动了一下四肢,骨骼虽是机关造物,但却与真人无异,在他伸了个懒腰过头,这些骨骼咔咔作响。 “咕,还剩下一个,四肢还没完全恢復,有点使不上力啊,但是———足够了? 说罢,白渊嘴里叼著自己的本体,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蹬,在原地留下劲风, 身形却如鬼魅般消失,瞬间来到百丈之外。 “还好那妖女没有追上来,呼一一还好我有———”话才说到一半,黄通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异样,连忙改口,“咳,我果然是真命天子。” “你说,谁是妖女呢?”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含糊的少女声音,这让黄通忍住不汗毛倒竖。 “啊!” 黄通惨叫下意识挥动手中的战斧,对著白渊当头劈去,锋锐的斧刃闪著寒芒,眼看就要砍中白渊的脖颈,却被两根玉葱般的手指轻鬆夹住。 黄通虽然看得出来对方修为高深,可也没想到双方差距如此之大,他两眼瞪大,恐惧、震惊这张脸上一一显现。 魔傀宗的天骄他都有所耳闻,因为在灵枢宗內,存在一个除魔榜,榜单上收录了许多魔傀宗的弟子以及情报。 但凡能上除魔榜的人,要么是魔傀宗內门弟子中的依依者,真传弟子,实力恐怖至极。 长老曾多次强调,遇到这些魔修,大偃师之上的弟子若附近有同门在,可以联合起来围杀,至於大偃师之下的就第一时间逃跑。 那些榜单上的魔道天骄,隨便杀一个最弱的,赏金都有数万贡献点。 当然,这些赏金不是他目前所能染指,可他思来想去,那除魔榜上,都没有一人,能够与眼前的少女对应。 思绪电转之间,黄通脸上的惊恐骤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真命天子,我有— “有什么?” 白渊歪了歪脑袋,有些异地看向眼前之人,她刚要用太阴火將其灭杀,不料对方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白光,带著一股诡异的波动悍然爆发。 下一刻,对方浑身的皮肤涨得通红,身体也开始剧烈膨胀。 “是炎道偃器.不好他要自爆!” 白渊觉得眼前这人相当古怪,立刻双手掐诀,立刻使出那控火之法,要將对方身上的炎道之力镇压,阻止其自爆。 可事发突然,那炎道偃器不属於她,她无法完全掌控,最终还是眼睁睁看著对方自爆。 火光进溅,身体四分五裂,化作血雾四散,带著些许偃器的碎块,捲起烟尘,將白渊的身形淹没其中。 等到烟尘散去,白渊本体偃偶从嘴里取出,除了衣服有些脏乱以外,浑身上下毫髮无伤。 她皱了皱眉,將地上的偃器残片一一捡起,放在眼前端详。 其实无论她最后有没有使用那控火法诀,这种程度的爆炸,都不可能伤到她分毫,但若非如此,这些偃器怕是会彻底损毁,就连残片都不会留下。 此刻,耳边的眾多女鬼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哈哈哈~那个小弟弟说他自己是真命天子,哇,真的有人会这么狂妄嘛, 真要有真命天子,也该是我们的小奶妹才对。”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看那小子最后的表情,不像是要自爆,至少不是主动要自爆的。” “別吵。” 白渊將所有剩余的残片收集齐,在地上拼拼凑凑,这偃器损毁严重,復原是不可能了,但从这些零件的大致外形来看,白渊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身无锁,又有点像是口无锁,也不对-应该是一种,功能上类似口无锁和身无锁的偃器,除此之外,还有炎道偃器的痕跡,这些机关组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件二品偃器。” 將这些碎片收好,白渊將其放进自己中,打算回头再继续研究,隨后,他清理了一下战场,確保后来人不会发现这里的痕跡,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变回男身,然后回到灵枢宗。 白渊催动本体偃偶,並且將手指递到其嘴边,那偃偶张大了嘴,眼看就要咬下去,但忽然身体一颤,又把嘴闭上,没了动静。 “喂,別装死啊,你倒是咬我一口啊,我要变回去。” 然而,无论白渊如何催动本体偃偶,它都只是稍微动动嘴,丝毫没有要咬她的意思。 “哦豁,丸辣!” “哈哈哈,小奶妹这下变不回去嘞,好可怜我的小奶妹,以后只能安心做咱们的小奶妹嘞~” “哎,宿命,哎,人遁机,哎,五弊三缺,哎,小啾啾——— 眾女鬼欢欣鼓舞,似乎看到白渊变不回去,她们很开心一样,与之相反的, 是愁眉苦脸欲哭无泪的白渊。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腿以內八字的姿势,別在臀部两侧。 “一定,一定还有办法变回去的,这———·这只是暂时的。” 第93章 啾啾消失的第三天,想它 第93章 啾啾消失的第三天,想它 “一定还有办法变回去的,这只是暂时的。” “没有哩,已经结束哩~” “是啊是啊,你就乖乖从了咱们吧,女儿身有什么不好的,老妖婆不也说了嘛,等你以后偃道造诣上去了,小啾啾什么的,还不是想装就装?” “你要想啊,你现在的身体香香软软,又特別能打,狩猎三四阶的妖兽也不在话下,不比你原来那个好多了,哦差点忘了,你的本体被人遁机改造,现在也变成香香软软的嘞,嘻~” 眾女鬼七嘴八舌,或是出言调侃,或是给她出谋划策,当然,这些傢伙一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种东西是能隨便装的吗? 就算装上了,那也是自欺欺人,白渊不要偃器锻造的小啾啾,他只想要回自己的小啾啾。 咕~ 小腹发出抱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嗜血欲望再次袭来,分明上一次进食才是不久之前,白渊感觉自己又饿了。 “我之前吞噬尖刺豪猪的精血,这部分能量用於突破,突破后我又饿了,只要我饿了人遁机就会强迫我变身,现在因为我没吃饱,所以变不回去。” 少女双手一合,顿觉念头通达。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要吃饱了,就能变回去,我的兄弟也就能復活!” 一念至此,白渊立刻起身,就她现在这副样子,回灵枢宗是暂时不用想了, 只能先狩猎妖兽,用精血將自己餵饱,变回本体后再做打算。 此刻,白渊斗志昂扬,狩猎妖兽,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更是为了她兄弟的復活大业。 数日后,在空明山脉中的一片密林內,一群人正在廝杀。 这是魔傀宗的入门试炼,唯有从中活下来,获得足够多的积分,才能成为魔傀宗的杂役。 试炼已经接近尾声,今年参加弟子试炼的人很多,竟是有二十万人参加了这场试炼,因为人数实在太多,所以魔傀宗不得不將这些人,划分开来,分別在四个不同的地点,分別进行试炼。 而眼前的这一处,便是位於空明山脉玄冥峰的第二试炼区。 除了一些外门弟子在林间游走以外,在试炼区的上方,天目阵列密布。 数千里外一处临时开闢的洞府中,几名魔傀宗长老,正通过天目阵列传回的影像,监视著眾人的一举一动。 “五万人,七天过去了,居然现在还剩下一万,进度有些慢了啊,活著的一万弟子中,积分普遍比其他几个试炼要低。” 说话的是一名鼻樑塌陷的中年修士,他语气平淡,四万人的惨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数字。 “確实是太慢了些,不过依我看,我们这第二试炼区中,普遍都是灵枢宗选剩下的歪瓜裂枣,就算进了宗门,也活不了多久。” “墨兄此言差矣,那灵枢宗自翊名门正派,入宗大典的规则你也清楚,有能力的未必能入宗,反而是那些被选剩下来的人中,怕是有不少好苗子。” “你最好是个好苗子,而不是偃材。” 闻言,塌鼻修士只是皮笑肉不笑,他抿了口茶水,继而对墨姓长老问道: “大长老离开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那姓夏的,上个月刚刚回到天峰,而我大哥偷偷跟她出去,本是要对其下手,如今还未归来,多半是遭遇不测。” “她能杀得了大长老?” “不好说,她身上有【此身作器】的炼製之法,实力远比表面上要强得多。” “可——她凭什么?她怎敢如此。” “大长老要对她动手,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你们杀她天峰弟子。” 听到这话,塌鼻修士骤然愣住。 血魁峰的大长老墨玄怀,那可是偃皇级別的强者,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一身修为强悍,前不久更是炼成了一件六品偃器,就算这样依旧死在了夏峰主手上。 “莫非,是那名弟子与她有特別的交情?” “不,只是一个普通弟子罢了,唯一要说的话,就是她天峰弟子实在太少, 你们要动她弟子,下次就做得乾净一点,若是被她发现,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两人纷纷沉默,都抿了一口茶,久久不语。 片刻后,那塌鼻修士似乎突然想到什么。 “既然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积分涨得这么慢,那我便帮他们一把。” “严封,你想做什么?” 被称作严封的塌鼻修士淡淡一笑,隨即走出洞府,来到玄冥山上空,袖袍一挥,一只口袋飞出,宙道波动从中散开,成百上千的妖兽从中飞出。 这些妖兽都是无一例外,脑后都镶嵌著奴道偃器,如果白渊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种偃器和她当初在方福谷遇到的如出一辙。 墨姓长老一眼扫过这些妖兽,眉头一皱: “你放些一阶妖兽也就罢了,你放这么多二阶三阶的妖兽,你是想要这些弟子全部死光吗?” “呵呵呵,他们能从三阶妖兽手中活下来,也是一种本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这是在帮他们。” 严封不以为意,口袋中爆发出一声雄壮的兽吼,下一刻,一头浑身燃烧著烈焰、身后长著羽翼的雄狮飞出,赫然是一头四阶妖兽! “你疯了!” “我让我的一阶妖兽给他们送积分,自然也要拿点好处不是?刚好我的几个爱宠有些饿了,是时候让它们吃顿好的了。” “你!” 见到对方如此恣意妄为,墨姓长老一怒之下,双手掐诀,一道大门在他身前显现,这门大开,从中同样飞出一群妖兽,其中不乏二阶三阶。 事实上,吃独食不带他一个,那才是他愤怒的理由。 “你也留著点分寸,真吃些积分低的也就罢了,真要把人都吃光了,宗门那边也不好交代。” “不用你说,老东西,你怕不是忘了,积分鐲上自带一种气味,积分越高, 那气味越浓,妖兽也就不敢靠近,相反,若是那人身上没有积分鐲或者积分不够,我的妖兽就会毫不犹豫地衝上去將其猎杀。” 严封所说的这些规则,本意是想要平衡积分,防止积分在个別人身上积攒太多,给更多弟子机会用的,可却被他加以利用,成为了自己兽宠筛选食物的手段。 “话说,你就这么把自己的宝贝放出去,可別到时候死在外面了。” “你莫要咒我,除了你那头冰臂帝王蟹,这玄冥山中,怕是没什么能威胁到我的赤羽狮王。” “这倒也是,哈哈哈。” 两人回到洞府,继续喝茶。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一架血红色的机关木鳶到玄冥山另一边的山下,半透明的护照缓缓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一名白髮少女。 少女现在饿得发慌,这几天虽有收穫,但都是些一阶妖兽,越吃越饿。 今天是小啾啾消失的第三天,想它。 阿嚏! 少女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些意外: “奇怪,偃偶竟也会染上风寒的,还是说有人在咒我,唔,好饿啊。” 第94章 五行缺鸟 第94章 五行缺鸟 下了血鳶后,白渊將其收起,用精神力扫荡四周,方圆千米范围內的一切, 瞬间在她脑海中映现。 很快,她就有了收穫。 “东北方有一头二阶妖兽,唔,居然还有两个人,正在与之缠斗。” 那是两名女子,目约二十岁出头,修为不高,都是只六转偃者。 而站在她们对面的头二阶妖兽是一只半人高兔妖,猿牙与利爪暴露在外,闪烁著寒芒,同样是二阶妖兽,这只兔子比起钢刺豪猪要弱了太多,可境界上的差距摆在那里,兔妖的每一次扑杀,都让两人险象环生。 ! 那兔妖后脚猛地蹬地,化作一道流光,扑向其中一人,眼看就要死在兔妖的利爪之下,那人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可就在这时,一道嫣红的火光在她身侧骤然亮起,直接命中了半空的中兔妖。 哎! 兔妖浑身亮起火焰,惨叫一声,坠落下去,掉头就要离开,不料它调转方向的瞬间,一道倩影在其身前显现。 邦! 兔妖不偏不倚,刚好撞上了一块硬挺之物,双方的移动速度都极快,兔妖瞬间被撞得头昏眼。 两女看了看地上被撞晕的兔子,又看了看突然杀出来的白髮少女,都书满脸震惊。 白髮少女揉了揉奈子,刚才那下事发突然,撞得她有点痒,她收了兔妖身上的火焰,对准其脖颈隨手拧断。 旁边两女都被白渊的身手感到震惊,尤其对方与二阶妖兽硬撼一记,居然毫髮无伤,反而將妖兽撞晕,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升起些许猜测一此女身手不凡,胸口应该是有著某种防御类的偃器,想必是负责监管本次试炼的外门甚至內门弟子。 可让两人不解的是,这些师兄师姐应该不会出手才对,一旦出手就意味著自已本次试炼的淘汰。 两人各自看了看积分鐲上的分数,都暗嘆一声,觉得今年大概率无缘进入宗门,觉得可惜。 如果不是因为碰到了这头二阶兔妖,两人配合默契,多猎杀些一阶妖兽,本来是有机会的。 饶是如此,其中一人还是鼓起勇气,对著白渊抱拳感谢。 “多谢师姐出手相救,怎么称呼?” 白渊上下打量二人,这二人长相都极为端正,长相九分相像,似乎是一对姐妹,区別则是一人是短髮,浑身英气,另一人则是长发,缩在后面,两眼怯生生的似是有些怕人。 “我不是师姐啊,等等,这是哪里?” “我们是参加入宗试炼的弟子,这里是入宗试炼的第二试炼区啊,您不是魔傀宗的师姐吗?” 白渊也不知道自己这误打误撞之下,居然跑到魔傀宗的地界上来了,但严格来说,两宗以空明山脉为分界,至於这片山脉上的一座座山,都是无主的灰色地带。 可此处既然变成了魔傀宗的试炼之地,那白渊也不可能暴露自己灵枢宗的弟子身份,只能含糊道: “我只是路过此处的散修。” “原来如此,我叫崔鶯,后面这个是我姐姐,崔鷺,別躲著了,快来谢谢人家。” 相较於崔鶯这个妹妹,作为姐姐的崔鷺反而更加胆小,她的声音细弱蚊吟, 看向白渊的目光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恐惧。 “谢谢——恩公。“” “恩公怎么称呼?” “白————咳,我叫沐鳶,就是木鳶的那个鳶。” “木鳶的鳶,哦!这不是巧了嘛,恩公也是鸟字辈,当真有缘。” “鸟字辈?” “对啊,我和我姐是家里的老五老六,家里生了六个全是女儿,算命的就说,家里五行缺鸟,生女儿名字里带鸟,这样再生一个就肯定是男丁。” “啊?” 沐鳶当场呆住,她合理怀疑,这家人多半是遇到骗子了,五行缺鸟—-这五行里面哪有鸟! 感觉不如叫崔招弟。 不过她警了眼前方不远处某老不死化成的玉雕,转念一想,顿时又悲从中来。 人与人的悲欢並不相通,別人名字里带鸟,是希望给家里添个男丁,她这名字里带鸟,是当初宋断指胡得来的。 本来是念她五行缺水,未曾料想却一语成,她不仅五行缺水,还缺鸟。 “噗哈哈哈,五行缺鸟—-笑死笑不活咯,我们家小奶妹还真的五行缺鸟!” “好可怜我的小奶妹,老东西坏归坏,取名还是有点东西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盼著她的鸟鸟消失啊,这帮女鬼每一个好东西,沐鳶越想越气。 “不许笑!” 她叫唤了一声,眾女鬼骤然收声,可这莫名的举动,也嚇到了崔鶯、崔鷺二人。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开始颤抖,远远地似乎传来野兽的咆哮。 “不好,是兽潮!恩公我们快走,这里危险。” “兽潮?还有这等好事?” 沐鳶心中大喜过望,她这几天都没有什么收穫,哪怕她竭力收敛了身上的煞气,可那些妖兽就像是躲著她一般,偶尔打到一两只野兽,都不够她塞牙。 “恩公!” “你们先走吧,这里一切有我,玄冥山这里一直都这么多妖兽吗?” “不,因为最近弟子试炼,所以周围几座山头的一二阶妖兽都被赶到了这里。” “我说呢,怎么这两天鸟都没碰到几只,原来都搁这儿扎堆了。” “恩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即使那都是些一二阶的妖兽,可一旦形成规模,就算是大偃师过来也只能—“ 没等对方说完,沐鳶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掩煞咒解除,一身修为不再掩饰,连同煞气一同爆发! 三转偃灵! “嚇!” 两女齐齐惊呼,崔鶯神情呆滯,身体一颤,忍不住后退,崔鷺被这滔天的煞气嚇的脸色苍白,与之同后退,並且比崔鶯退得更快,躲在了自家老妹身后。 鸟雀惊飞,天地死寂,只有远方的兽潮捲起漫天烟尘,依旧发出咆哮,尚未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味溜~ 沐鳶隨手丟掉了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吸乾的兔妖,舔著嘴角残留的血跡,嫣红之火在她身上陡然爆发,身体也如离弦箭矢般飞出,冲向兽潮! 第95章 勉为其难自卫一下 第95章 勉为其难自卫一下 沐鳶单手握拳轰出,太阴火流转化作嫣红的漩涡,前方一片扇形区域內的草木,瞬间被其点燃。 吼吼吼! 跑在兽潮最前方的是一群狼妖,第一时间就被火海吞没,狼豪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沐鳶十六根手指律动,手诀变换之间,使出控血手诀。 哗! 一缕缕血气从火海中飘出,来到沐鳶身前被沐鳶尽数吸收,雾时间,一股舒畅感涌遍全身。 多日以来的飢饿,在这一刻终於得到缓解,精血带来的铁锈味刺激著味蕾, 令她心中那股嗜血之欲愈发不可收拾。 太阴火席捲肆虐,逐渐朝著周遭扩散,如同一条条飞舞跳动的血红龙蛇,驰骋在玄冥山的山脚之下。 此刻,沐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零件,都在欢呼,內心深处除了强烈的食慾以外,还有一股无端的破坏欲。 这是血炼人遁机的特性,也是她作为邪崇所独有的、一直以来被她刻意压制的恶念。 她募然转身,虽未曾睁眼,但精神力扫过身后,扫过那对被嚇得瑟瑟发抖的姐妹,缓缓抬起手,火光在掌心凝聚。 “呼.. 沐鳶长吐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竭力把这股恶念驱散,让自己保持理智,除了失去兄弟以外,她一直以来抗拒这份力量,抗拒这具身体,也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失控,真的沦为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为师啊,可不仅仅是心魔这么简单,我说过,你迟早会墮入魔道,变成和为师一样的人。” 耳边仿佛再次响起了老嫗的声音,沐鳶记得,这是宋断指临死前,在缺一山上与她说过的话。 宋断指用血炼之法炼製人遁机,丝毫不用顾忌將来会丧失人性,但是她做不到这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对著无辜的同类下手。 火势浩大,气势非凡,恐怖的威压降临,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一带弟子的注意“那是什么?妈的,又是兽潮又是火海,这根本就不是入宗试炼!这是要我们死啊!” “难道是魔傀宗的弟子出手了?不对,这次应该没有真传弟子出来才对,如此阵仗莫非是长老亲自出手?” “我早就说了,这魔傀宗里的一个个都是疯子,一个个脑筋都不正常,你偏要为了那什么狗屁的昌盛路,要我陪你参加这弟子试炼!这下好了!” “这股煞气——这不是人,是邪崇,千年邪祟!”” “別搁著邪崇啊人的了,还愣著干什么,逃啊!” 就在眾人奔逃之间,沐鳶已然冲入兽群,银髮与红衣在空中飘摇,宛如真正的魔道妖女降临此间。 她一手控制太阴火,將这些妖兽灭杀,另一只手则是掐诀,从这些兽尸之上抽取精血。 浓郁的血腥气充斥在口鼻之间,越是吸收这些精血,她就越是感到浑身畅快,感到欲罢不能。 甚至就连这具身体那几个月来都没有太多长进的修为,都在此刻微微鬆动。 人遁机从四品到五品,对应著她从偃灵突破到偃王,这一过程突破了大境界的壁障,需要特殊的炼製之法才可完成,一旦完成,她的实力又会再次暴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也是为什么她需要寻找其他黑纸。 但在此之前,若是想要突破小境界,从三转偃灵向上突破到四转,却是有很多办法,吸收妖兽精血是其中的一条。 血与火交织在一起,竇时间,却听一声狮吼响起,一头浑身燃烧著烈焰的雄狮扇动著羽翼,元地衝出朝沐鳶扑来。 吼! 狮吼响彻,漫天威压降临,光是这股威压,就让周遭眾人喘不过气,无不惶恐,哀嚎声此起彼伏。 “四阶妖兽,千年邪祟!妈的,这玄冥山中居然还有这些鬼东西!丧心病狂啊,魔愧宗把这俩玩意放进来,分明就是要我们死!” “鸣哇,我不要成仙了,我要回家!” 眼前的这头会飞的狮王,沐鳶並不认识,精神力扫去,立刻就从这狮王背上发现了端倪。 在其背后,生有一对赤金色的羽翼,羽翼的根部,有明显的偃术改造的痕跡,想必是有人通过偃术,强行將这一双本不属於它的翅膀,嫁接到了这头狮王身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对翅膀也是一种偃器,取材自其他的四阶妖兽,但不同於一般的偃器,这对翅膀具备极强的生机,沐鳶甚至能感受到,在其丰满的羽毛之下,有经脉鼓动,又有兽血奔腾。 “虽为偃器,但却具备生前的一丝灵性,嫁接到別的妖兽身上,使二者浑然一体,偃道居然还能这么用?” 沐鳶心中闪过一丝论异,转而又心中狂喜。 因为就在数个月前,她曾猎杀过一只血蝠王,那血蝠王身上有三对蝠翼,其中一对被她装在了血鳶上,还剩下两对她留了下来,准备日后想办法炼製。 其中一个设想就是,能否將其直接装在自己身上。 在赶来灵枢宗的路上,她也在思考人遁机的改造,可奈何自己的偃道造诣有限,其中涉及偃道理论,远比炼製血鳶要复杂得多。 后者只是给沐鳶这样的三品偃器安上蝠翼,而前者不单单是四品偃器,结构还与真正的人体相仿,等同於活物,远非木鳶那样的死物所能比,哪怕是宋断指也是一筹莫展。 无奈之下,她只能將这种设想暂时搁置。 可现如今,就有现成的案例摆在眼前,虽然妖兽和人遁机存在区別,可二者都是活物,具备极大的参考价值。 “若能將其击杀並且拆解参悟一番,或许就能找到融合蝠翼的方法。” 血鳶適合长途跋涉,可在实战中灵活性极其有限,若能有一对蝠翼装在她自已身上,沐鳶相信自己的战斗力必然会有一个不小的提升。 “这妖兽许是有主之物—我若是直接將其击杀,怕是不妥—” 沐鳶如是想看,隨即压低声音问道: “有人吗,这狮子有人要吗,没人要的话,我可就收下了? 她的声音极小,软糯动听,带著三分小心七分胆怯,似是生怕人听见,除此之外,还有九十分的迫不及待。 事实上,她这话根本没人听到,自然无人出来回应,回应她的只有狮王的怒吼。 吼! 突然,那狮王扑扇著羽翼,带著一股浓烈的腥风雨杀气,朝她扑来。 沐鳶躲开那狮王的扑杀,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哎哎哎,你这畜生这是何意,我本不想动手,不小心杀了你,你的主人怕是要来找我麻烦,这不合道理。” 吼! 狮王丝毫不理沐鳶的絮叻,怒吼著再次扑来。 “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又有与我有缘,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笑纳————-咳, 自卫一下了。” 第96章 恶战 第96章 恶战 与那头浑身燃烧著赤羽狮王对峙,沐鳶甫一交手就发现了对方的厉害,那狮王和她的攻击术法类似,都擅长炎道神通。 隨著赤羽狮王的情绪愈发暴怒,那浑身的毛髮逐渐化作赤金色的烈焰,带著无穷无尽的毁火之意,寻常的大偃师只要沾上一丝,就会在顷刻间形神俱火。 沐鳶右手一挥,一团嫣红的太阴火飞出,在空中化作月刃之形,直奔对方而去,对方也同样不甘示弱,张开血盆大口,从口中喷吐出一道火焰光柱。 那火焰光柱声势浩大,纵使沐鳶站在百丈之外,纵使她作为先天炎道圣体, 在面对那道光柱之时,也暗自心悸。 就在月刃与光柱即將碰触在一起的瞬间,沐鳶八指猛地一掐,原本笔直的光柱,竟是在半空中微微发生扭曲,朝著下方斜射过去。 原本只是抱著试试的態度,沐鳶想要知道,自己掌握的控火法诀是否对別人的炎道神通也有效。 实际確实存在一定的效果,虽然只能微微扭曲其攻击轨跡,但双方距离百丈,哪怕是少许的偏离,也能让攻击直接落空。 这一过程,不同於操控无主之火,而是直接爭夺对於炎道神通的掌控,实现起来颇为困难,通常只有双方炎道造诣极大,或者一方修为碾压任何一方才有可能实现。 而沐鳶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属於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她確实有著不错的炎道造诣,可对方毕竟是四阶妖兽,其身上燃烧的赤金色火焰,是它的伴生灵火,旁人难以掌控。 “应该是小奶妹对火焰的亲和度足够高,这才能做到这一点。” 妖兽对於特定元素的掌控,相较於一般修士来说,本就无可企及,往往这种时候,修士都会藉助偃器的力量,与之对抗,可沐鳶却能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 將之碾压。 对此,就是沐鳶自己都感到意外。 “咯咯咯,老东西人不行,炼製的偃偶倒是不错,甚好甚好!” 此刻,依旧有女鬼不忘鞭尸宋断指,沐鳶暨了眼身侧的那座玉雕,这座宋断指化作的玉雕,一直以来她走到哪,对方就跟到哪,但是一动不动,脸上依旧保留著最后一刻的扭曲表情。 赤羽狮王眼中露出人性化的震惊,显然对沐鳶能够操控它喷吐出的火焰,感到不可思议,但也就是这片刻的愣神,令其来不及躲闪,月刃直接命中。 砰! 月刃在接触到赤羽狮王身体的一瞬,轰然爆炸,带起余波,將方圆千丈的天空染成血红。 这恐怖的余波,竟是连同半空中的天目阵列,一同摧枯拉朽。 待得烟尘散去,赤羽狮王的身形显露,胸口处多了一道深可见骨伤痕,那伤痕之中红芒闪现,那是残存的太阴火,此刻正与其身上原本的火焰纠缠不休。 吼! 赤羽狮王再次发出怒吼,他脾四方大敌,欲要寻找那个伤害了它的人族的身影,可沐鳶早就深入到丛林之中。 就在赤羽狮王转头的剎那,又是数道月刃射出,在其眼中不断放大,然而这一次,对方有了准备,却轻而易举地避开。 双方僵持不下,沐鳶感到自己这一下下攻击,都像是打在了上,对方不但会飞,而且速度比起血蝠王犹有过之。 但凡她也会飞,也就不用如此被动回想起当初对付血蝠王的那一战,沐鳶双手用力一握。 原本被赤羽狮王躲开的月刃,忽然在半空中一滯,先是化作液態岩浆,这些嫣红岩浆调转方向在半空中游走,从赤羽狮王的背后变换成一张大网,猛地发起突袭。 与此同时,沐鳶从竹篓中取出血鳶,此物不適合战斗,但在空中的灵活度却极为有限,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沐鳶坐上去刚要准备驾驭其冲天而起,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大地猛地一颤, 发出隆隆巨响。 咚咚咚! 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沐鳶转头望去,却看见一头体型足够十丈大的巨型螃蟹,正狂奔而至。 森白甲壳上,镶嵌著一块又一块的巨大蓝色水晶,这些蓝水晶上有阵纹闪烁,蕴含著极为恐怖的冰寒之力。 血鳶的两对蝠翼扇动,两条机关鸟腿猛地一蹬地面,刚要飞起,那冰蓝色巨蟹挥舞钢钳,对著血鳶当头砸落。 轰! 血鳶被当场砸飞出去百米远,一连撞倒了数十株树木,这才堪堪停下,幸亏沐鳶及时从血鳶上跳下,这才没有波及。 看了看自己那被撞得变形的心爱坐骑,沐鳶心中怒意升腾,眼前的这只巨型螃蟹,赫然又是一尊四阶妖兽。 那巨大螃蟹横过身体,朝白渊衝来,速度虽然不快,但因其体型庞大,威势骇人无比。 寒气在其左钳之上匯聚成冰,朝著沐鳶当头砸下! 沐鳶手中唤出太阴火,与坚冰对碰。 此一一! 冰火交织在,產生浓烈的雾气,坚冰在太阴火的灼烧之下,迅速消融,但沐鳶也被坚冰带来的巨大衝击力,直接撞飞出去。 此刻,在机缘处的一座山巔之上,有几名魔傀宗的外门弟子,各自手持两根竹筒置於眼前,透过这竹筒形状的偃器,他们运足目力,悄悄注视这里的一切。 “是墨启元长老的冰臂帝王蟹!太好了我们有救了!那头冰臂帝王蟹本身就是四阶妖兽,但身上装配了十余件三品偃器,两件四品偃器,实力远超寻常四阶妖兽!” “救个屁,那两头妖兽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要不是我们跑得快,现在死在那里的便是我等!两老东西是压根不把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的命当命啊。” “我倒是好奇,那女子到底是何许人,竟能与严封长老的那头大狮子打得不相上下。” 正当眾人议论纷纷之时,沐鳶那边的战斗仍在继续。 她自然也看出这两头妖兽的不凡,在诸多偃器的加持之下,远非血蝠王所能比擬,这还是她第一次与装配了偃器的妖兽对抗,心中惊的同时,一个广阔的偃道体系正在向她缓缓展露。 倘若能將这两头四阶妖兽击杀,並且吞噬其精血,她至少也能突破到四转境界。 手中太阴火再次升腾,这一刻,她心中战意被点燃,身上的煞气以及对於鲜血的渴望,也在眾女鬼的尖啸与唆使声中,达到了顶点。 第97章 赌约 第97章 赌约 在监考长老休憩的临时洞府中,严封、墨启元二人此刻正在一边品茗,一边对弈。 洞府轻颤,杯中的灵茶微微荡漾,桌上的黑白子也隔三差五震动两下。 啪嗒。 墨启元手中的黑子一个没拿稳,掉落在桌上,这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严长老啊,你听这外面,是个什么动静?” “且慢,让我探查一二。 d 说罢,严封先是打开成像玉简,天目阵列摄取的画面在半空中显现。 这玄冥山的范围极广,即使是偃王的精神力,也无法將其一口气全部覆盖, 只有通过天目阵列相互传递的特性,才能看清极远处战场上的形势。 这些画面分为十二行十二列十二层,同时显示在空中,其景象蔚为壮观,上千个天目组成天自阵列,也有意味著有上千画面,每一块画面下方,都以天干地支编排序號。 严封伸手在空中轻划数下,处於最上方的三层画面消失,两人齐齐看向第四层的画面,都是微微一愣。 在第四层的上百个画面上,其中有数十个没有影像,毫无疑问,这说明这些画面对应的天目被摧毁了。 严封抬手继续往下滑,接下来的五六七层的四百多画面中,也有不同程度的损毁。 在先前数日的考核中,天目被不慎摧毁,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如此大范围同时被摧毁,还是头一次。 通过那些尚还完好的画面,画面模糊闪烁,大致可以看到滔天的烈焰与寒冰交织碰撞。 “哈哈哈,是你那大螃蟹和我的赤羽狮王打起来了。” “老匹夫你笑什么?你就不怕你的宝贝狮子被我的冰臂帝王蟹一钳子给剁了?” “怕什么,你那螃蟹会飞吗?只会横著走,向前进都要转三下弯,就那反应力,还想追上赤羽狮王?做梦吧你!” “哼,那可未必。” 两人都掏出一只御兽盘,分別查看各自手下妖兽的状態,可因为距离实在太远,无法显示画面,二者都只能查看到两头妖兽大致的状態。 “我的冰臂帝王蟹此刻状態良好,哦,你的那头,好像受了点伤。” “哼!” 严封冷哼,隱隱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起身就要出去查看,却被对方一把拉住。 墨启元心中冷笑,他既然把冰臂帝王蟹放出来,自然留有后手,就在不久前,他给冰臂帝王蟹装配了第三件四品偃器。 那件偃器,可是他真正压箱底的大杀器,而这件事情除他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就算二兽真的半路上打起来,他也有极大把握能贏,於是,他又缓缓开口道: “严长老,你这是急著上哪去,该不会是怕你的那头被我的给打死了吧。 “我只是,只是想去看看,你的妖兽是如何被我的赤羽狮王烤熟的。”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2 “怎么赌?” “我们都不出手,就让它们两个小傢伙在那里斗,直到其中一方认输为止, 我若贏了,你就把你那赤羽狮王身上的烈鸟之翼给我。” “这不可能!” “矣,听我把话说完,你若是贏了,我就把这东西给你。” 说罢,墨玄怀从储物偃器中,掏出一张黑纸,那黑纸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 掏出来的一瞬,就连严封这个偃王也觉得识海震盪。 “公输残页!你怎会具备此物!” “条件我已经开出了,你甚至能从中参悟出五品偃器的偃方,这些偃方,每一件都意义非凡,蕴含天大造化,这黑纸的价值远超你那件四品的烈鸟之翼。” 严封开始在心中计较起其中的得失,老东西这么胸有成竹,必然是有所倚仗,可他手中同样有著杀手,只是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动用罢了。 斗兽,这在宗门內还是在凡间很常见,尤其流行在奴道偃修之间。 在这个偃术为尊的世界上,斗兽的本质还是斗偃,妖兽自身的战斗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其身上配备的偃器。 “本座与你赌了犹如何?老匹夫回头输了可別抵赖!” “哈哈哈,痛快!” 此刻,沐鳶、赤羽狮王、冰臂帝王蟹三者混战,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如果刨开尚还在冷却的慢鱼不谈,这两头巨兽甚至比她还要富,富得流油,身上的偃器层出不穷。 由此,也足以见得,这两头妖兽的主人也极为不俗。 沐鳶双手一握,血红火龙在她的操控下,驰骋於大地之上,与二者缠斗。 吼吼吼! 赤羽狮王怒吼一声,这一吼惊天动地,声音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大, 上下頜出乎意料地猛地开裂,兽血飞溅,又在熊熊烈火中瞬间蒸发。 看到这近乎自杀的诡异举动,白渊心中不解,却见那裂开口中,竟是伸出了三头巨大的机关兽首。 【四品偃器·血炼王首·丙型】! 展开三只机关兽首的剎那,赤羽狮王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身上的火焰也越烧越旺。 看到这三只机关兽头的剎那,沐鳶第一时间想起了曾经那位带著狗头的师兄,这偃器似乎与木犬的兽形首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而那兽首之中散发的恐怖血气,又有鬼哭声不断,这让沐鳶无比熟悉,那绝对也是用血炼之法炼製而成。 从表面上看去,赤羽狮王只有脖颈后,以及背后的翅膀,这两件偃器,实则不然,狮子的外表只是皮囊,其体內怕是早就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不知多少偃器掩藏其中。 沐鳶心中一颤,操纵两头太阴火化作的巨龙,调转方向,齐齐朝著空中的三头狮王飞去。 轰轰轰! 地崩山摧,隆隆巨响传遍四方,火海滔天席捲,將半边天际染红,沐鳶刚要著手对付三头狮,身后巨蟹再次袭来。 右钳砸落,极寒之气带著音爆声,沐鳶身体向后飞掠闪躲,但还是被寒潮掀飞出去。 冰臂帝王蟹天生的坚甲本就兼顾异常,在身上诸多偃器的作用之下,体表文生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冰甲,堪比金属。 “对付这种硬物,最佳的对策还是用九龙化骨水將其腐蚀。” 沐鳶如是想著,分出一只手掐诀,操纵九龙化骨水化作巨蟒,朝冰臂帝王蟹飞去。 第98章 再度诈死(3k) 第98章 再度诈死(3k) 咔咔咔~ 机关嵌合声响起,三头狮的机关兽首张开大口,三根水桶粗细粗大的管口圆筒从中推出,其中透著毁灭的气息,管口中便喷出三道色泽不同的火焰光柱。 三道火焰光柱交织在一起,凝聚成一道黑光,直接向著沐鳶扫来,这光柱威力太大,眨眼间就来到面前。 要时间,天地灵气如潮水般涌动,杀气滔天,直接就將沐鳶吞没。 等到烟尘散去之手,原地只剩下一具无头户体,仰面倒下,那三头狮的三颗机关脑袋歪了歪,看向眼前的一幕,以它的智商,似乎是不太能理解眼前的一幕。 作为四阶妖兽,这头吃赤羽狮王已经初步具备人类的灵智,但依旧有著少许的差距。 在它的理解中,上一刻还生龙活虎,和他打生打死的少女,居然在它的攻击下,化作无头户体。 死了? 它知道自己的这招威力巨大,但那少女也不是等閒之辈,正当它想要上前嗅探之时,一股寒气席捲战场,低头看去,只见冰臂帝王蟹举起左钳,一颗梭形水晶从中再再升起,隔空將赤羽狮王锁定。 这水晶呈现半透明状,其內部氙盒著蓝色的光晕,內部由一朵机关冰莲,这是由一种极为罕见的冬雪冰晶雕琢而成,诸多机关嵌合交错,托举著这朵冰莲缓缓转动,让人看不真切,散发出的气息却相当不俗。 更加让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冰晶里里外外浑然一体,仿佛是隔看外壳,以某种玄妙的手法,直接从內雕琢的一般。 【四品冰道偃器·冻雪冰莲】! 轰! 空中的赤羽狮王急忙闪躲,那碧蓝色射线看起来只有水桶粗细,但却在半空中炸开,剎那间,方圆千丈天地都陷入冰寒,这股寒意似是能够冰封一切,灭绝生机,方才战斗中燃起火焰也在这一刻尽数熄灭。 这一击,赤炎狮王虽然避开,但却不可避免地受到寒气的影响,身上的火焰小了半截,翅膀上甚至凝结了一层冰霜,飞行速度骤降。 颈后的偃器闪烁,似乎是受到某种指令,这头它调转方向,朝著西北方向奔逃。 而那里,正是墨启元和严封两位长老的临时洞府所在。 此刻,后者面色难看,御兽盘之上赫然显示著赤羽狮王此刻的状態,方才它祭出血炼王首,消耗不小,可这一击並没有命中到对方,也不知落到到了何处。 御兽盘之上的数根红条,赫然显示著双方战兽的受伤情况,这作为一种衡量方式,只可最为参考,却不能完全反映战兽的状態。 同样是受伤,就拿冰臂帝王蟹来说,断一只左钳和断一条腿,红条显示一样,可对其战力的影响也是天差地別,前者直接失去一半的攻击手段,但冰臂帝王蟹有八条腿,断一条腿也只是略微影响行动速度。 可此刻己方红条明显短了一大截,对方只是短了一小截,显然是他的赤羽狮王受伤更加严重。 为了对付他,对方显然是下了血本,而且运气极佳,冬雪冰晶此物罕见至极,而对方的这件冻雪冰莲工艺也相当巧妙。 须得是直接用光道偃器透过外壳,从內部雕琢,这样做能够最大程度保持冬雪冰晶內的冰道真灵,可这样炼製难度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將整个冬雪冰晶毁去。 可对方既已经炼成,那就是四品偃器中的极品,罕见中的罕见。 眼下,战况尚不明朗,严封恨不得现在就赶赴战场,查探情况,又被墨启元一把拉住。 “,严长老啊,你这是要去哪里,莫非是觉得自己的战兽要输,想要自己亲自下场耍耍不成?” “你!” 严封面色铁青,指著墨启元吹鬍子瞪眼,心中暗骂的同时,又一边调动其他区域的天目阵列,朝著战场飞去,天幕阵列虽然赶到现场,但却受到漫天风雪的影响,可见度极低。 这显然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无奈之下,严封发出指令,操控赤羽狮王朝著这边赶来。 只要他的赤羽狮王回到他周身五千丈范围內,他就能连接上它后颈处的御兽盘,並且探查周围的情况。 二者一追一逃,过去了半个时辰,终於步入五千丈的范围內,御兽盘之上跳出三道虚影,二人同时看去,画面以赤羽狮王的视角呈现,只是因为现在赤羽狮王有三只脑袋,相应地也有三个不同的画面视角,后方的冰臂帝王蟹在追逐。 双方都伤痕累累,但显然是赤羽狮王受伤更重,那三只脑袋下的机关脖颈伸长,分別望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左边的脑袋向后看去,监视身后的冰臂帝王蟹,中间的脑袋环顾四周的异动,最右边的脑袋则是伸得最长,环绕身体一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这伤口,明显有灼烧的痕跡,奇怪,我的战兽本身就是火属性的,一般的火焰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別神神叻叻的了,你莫不是想要赖帐?你若是现在认输,那就把那对烈鸟之翼交给我,我现在就让我的战兽罢手,不然的话,你那狮子头怕是要被我剁下来咯。” “不对劲,这其中有猫腻。” 严封皱眉,神情古怪,但又心有不甘,那烈鸟之翼是他费了极大代价才获得的,而他的赤羽狮王经过偃道改造,已经与这对翅膀融为一体,强行割捨不仅相当於自断一臂,还会对战兽本身造成重创。 他的这头赤羽狮王浸淫在四阶已有二十余年,以其血脉,若是再有这么三五年,有极大可能突破到五阶。 可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强行拆下烈鸟之翼,註定元气大伤,日后再难普升,越想心中就越是恋闷,越是看著对方那得意的样子,严封就越是觉得胃疼。 方才的战斗他都没有亲眼看到,保不准就是对方设的局,暗中叫了帮手,他一咬牙,怒骂道: “老匹夫你莫要高兴得太早,斗兽就斗兽,你叫帮手算什么本事,你若是把我逼急了,你也討不得好!方才的战斗我都没看到,眼下我能看到战况,便可亲自操纵战兽,你可想清楚了!” “奉陪到底!” 说罢,两人各自掐诀,通过控制御兽盘亲自来操控战兽。 这一刻,两头战兽眼中显露出智慧的神采,一招一式之间也更具章法,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洞府之中不断有沙尘落下,落在杯中,两人也是浑然不顾。 此刻的二人,丝毫没有魔道巨的样子,而是更像两名急眼的赌徒。 “我的战兽,有【千锻冰魄甲】保其不死,【无相冰核机心】提供额外的精纯冰道灵力,又有【冻雪冰莲】形成极寒领域,减缓你的速度,认输吧,你就是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我。” “並非全力,你且瞧好了!” 严封咬牙切齿,眼中寒芒一闪,从怀中一枚血红的片状元件,將其插入御兽盘之中。 ! 下一刻,原本蓝色的御兽盘闪烁起猩红之光,与此同时,那赤羽狮王浑身上下也发生了激烈的变化,一根根骨刺从赤羽狮王的背上戳出,浑身上下咔咔作响。 那声音像是机关变换碰撞,又如同骨骼碎裂重组,响彻天际,不多时,赤羽狮王竟是原地站起,以后脚著地,宛如巨人般从天而降,身上的气息更是直逼五阶妖兽。 大地撕裂,恐怖的岩浆喷涌而出,就冻雪冰莲形成的极寒领域也被撼动,极寒与烈焰相互碰撞,后者隱隱开始占据上风。 见此情形,墨启元瞳孔骤缩,心中暗叫不妙。 “你疯了!如此催动它体內的偃器,你就算能胜,经此一战,你的战兽也会元气大伤,彻底失去晋升资格!” “哼!我若输了,將那烈鸟之翼给你,我的战兽同样会元气大伤,你现在认输,將公输残页给我,我便就此罢休!” 严封此刻已经彻底急眼,他怒目圆瞪身上杀气翻腾,拍案而起,金石锻造的石桌瞬间化作粉。 反正她的战兽都已废,如果能用其换到公输残页,也能弥补自己的损失,若是对方执迷不悟,那就算是死,也要从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身上咬下一块肉! 墨启元面色挣扎,指看对方半天说不出话,最终一咬牙,还是决定继续,手中法诀再次变换,將千锻冰魄甲催动到极致。 冰臂帝王蟹双钳环抱,极寒领域收缩,以自身为中心开始聚拢,层层冰甲將其周身包裹,整个所成一团,宛如一座冰山耸立。 只要撑过对方的爆发期,接下想要將其灭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烈焰升腾,山谷之间方圆两千丈的范围內,全然化作火海。 半人形態的赤羽狮王飞至上空,三只机关兽首同时向下喷吐烈焰,三种烈焰交织、扭曲、搅合在一起,恐怖的温度,瞬间就让无数没有来得及逃命的人当场化作黑灰! 冰臂帝王蟹周身的冰甲在如此高温下,逐渐开始消融! 第99章 断头饭真好吃(3k) 第99章 断头饭真好吃(3k) “老匹夫!这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提前要诈,我也不至於用出这一招! + “要诈?分明就是你玩不起!” “我呸!” 两位偃王手持御兽盘,相互对骂,身上默契翻腾,几乎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谁都不愿意迁就对方。 这样的大战持续了数个时辰,几乎覆盖了小半片战区,令得玄冥山周围一带的温度极具升高,越是接近二者大战的中心,那温度就越是恐怖,丝毫不顾旁人的死活。 五个时辰过后,那赤羽狮王口中再也喷不出一丝火焰,最后扑扇一下翅膀, 轰然坠地。 而另一边的冰臂帝王蟹,浑身上下镶嵌的水晶早已在那高温下破碎,偃器更是损失大半,半边的腿脚也不知去向,蟹甲被烤制通红,上面斑驳的焦黑,散发著诱人的香气。 “哈哈哈,痛快,老东西,还是我贏了!还不速速將那黑纸拿来!” “做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墨启元冷哼一声,在他的操控之下,那奄奄一息的冰臂帝王蟹,居然再次动了起来,用被烤得半熟的仅剩的四条腿,在地上缓缓爬行。 它来到赤羽狮王面前,对准对方的一只脑袋,举起焦黑的右钳,轰然砸落! 砰! 第一只机关兽首轰然破碎,各种零件四散飞溅,但那兽首也是极硬,右钳本就被烤得金黄,这一砸之下,也留下一个凹坑。 “老不羞的,我草你八代祖宗,你想死是不是?” “就问你服不服!不服就再来!” 说罢,墨启元操控战兽举起左钳,对准第二只兽首轰然砸下。 轰! 第二只兽首同样受损,然而这一次,左钳受到巨大的反震,竟是从根部断裂,被弹飞出去。 “服不服!” “我要杀了你!” 严封看得目耻欲裂,祭出偃器,正欲动手,墨启元向后退却,操控战兽再次举起右钳,欲要再次砸落。 可就在这时,焦土的尽头,竟是冒出来一个矮矮的倩影,红衣飘摇,银髮飞舞,煞白的面孔精致动人却不似活物,不是別人正是沐鳶。 看著这周围的一片狼藉,她暗自咂舌,深吸一口气,两种香气扑鼻而来,隔著上千米就能闻到。 “唔,这俩玩意终於打完了!” 她扭了扭脖子,將自己的脑袋扶正,这次诈死有点匆忙,脑袋飞出去,差点没找得回来。 她猫著腰箭步上前,一把太阴火飞出,直逼冰臂帝王蟹,顷刻將其灭杀,双手掐诀,从这两头妖兽户体上,抽去精血。 那赤羽狮王的精血呈现红色,自不必多说,可那冰臂帝王蟹体內的精血,却是呈现金黄色,而且相当粘稠,似是介乎灵油和精血之间。 “这算是蟹油吗?” 木鳶用拇指沾了一口,塞进嘴里,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在体內化开。 时至今日,最好喝的是人血,相较之下,妖兽虽然能压制她的嗜血衝动,但味道都不怎么样,唯独这大螃蟹体內提炼的精血,相当可口,仅次於人血。 若非情况紧急,恨不得当场大快朵颐。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墨启元、严封二人怒目圆瞪,恨不能將沐鳶生吞活剥, 严封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想起自己战兽胸口的那道烧伤,心中怒火更甚: “好啊你个老东西,原来你早就想要宰了自己的战兽,还要拉上我!我今天不弄死你!” “你在说什么,这黄毛丫头我根本就不认识!” “不好,她在拆我的烈鸟之翼!啊啊!小畜生,你找死!” 在方才的战斗中,赤羽狮王体內的偃器都已损毁,唯有烈鸟之翼保存相对完好,且不论那少女是不是对方那边的人,对方竟然要动他的偃器,这让他,这让他心中勃然大怒。 他当即衝出洞府之外,整个人如同疯魔般,不顾一切赶赴战场,墨启元也在紧跟著衝出。 此刻的沐鳶,正扒拉在赤羽狮王身上,对著对方的脊椎骨,敲得掷梯作响, 她时不时东张西望一下,看看这两只妖兽的主人有没有过来,隨即再次用工具, 邦邦得凿著对方的脊椎。 啪嘰! 终於,手中的凿子断裂,脱手飞出,沐鳶暗叫不好。 “该死,这翅子怎得这般牢固!” 这两头妖兽体型都极为庞大,就算她的竹篓內有宇道偃器,但存储空间有限,本就已经装著诸多物品,无法將这两具兽尸全部装下,只能挑拣其中最精华的部分带走。 木鳶此刻觉得此间事了过后,自己有必要把自己手头的工具升级一下,这些工具处理一下一二品的偃材尚可,要处理四品偃材,颇为困难。 无奈下,她唤出九龙化骨水,在兽背上画出一个大圈,终於將狮王的翅膀连同一段长达六尺的脊椎骨拆下,丟进竹篓中。 “呼——累死了。” 木鳶转向冰臂帝王蟹,用精神力上下扫过一遍,正思量著如何炮製,忽然, 两股恐怖的威压降临此地,嚇得她汗毛倒竖。 这股威压之恐怖,虽不及当初的小爱前辈和老者,但也在宋断指之上。 是偃王,而且还是两尊! “咿!” 少女发出土拨鼠的叫声,也顾不上其他,她衝上去,胡乱揪下两条蟹腿和一只蟹钳,飞身骑上血鳶,將其催动到极致,眨眼间冲天而起。 身后,传来老者包含怒意的威严声音: “小畜生,本座要你不得好死啊!” “两位前辈,我只是路过—— “路过?哼!你都干了些什么,老夫与人赌斗,你最后跑出来捡尸是吧,你个没教养的畜生东西,今天我就要代你师尊长辈,好好管教管教!” 说著,木鳶有意无意鱉了眼,悬浮在身侧,一路跟隨的玉雕,於是就喃喃嘀咕道: “我师尊早死了!” “啊啊啊,还敢顶嘴!那你师尊死得好,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徒弟,当真该死!” “確实喔——·咿!“” 一道火光从后方飞掠而至,沐鳶倒抽一口凉气,赶忙握住血鳶后劲的拉杆, 用力一扯。 嗖! 血鳶当即侧身扭转,朝著左侧变向,一道丈许大小的火球,几乎是擦著右边的蝠翼飞过。 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右边又有数道冰凌射来,这冰凌数量极多,铺天盖地,此刻,若是换做她自身飞行,尽力闪躲,未必没有可能从这些冰凌的间隙中避开。 可血鳶目標范围较大,却是难以闪躲,沐鳶咬牙反手一甩,太阴火化作一头血红的火龙,与冰凌对撞。 要时间,冰凌消融,而火龙也隨之消失,在身后留下大片雾气。 看到这一幕,墨启元皱眉。严封眼中爆发神采。 方才这些冰凌,乃是墨启元藉助四品偃器施展的冰道术法,其中灌注了偃王的精纯灵气,蕴含极寒之力,绝非等閒人能够破除。 “这火颇为邪性,虽不是异火,但温度极高,可又偏偏阴气森然,好火,本座改变主意了,决定不杀你,要把你抓住,狠狠炮製一番,將你炼製成偃器,弥补我的损失,解我心头之恨!” 一听这话,木鳶只觉头皮发麻。 “小奶妹加油,不要被他们抓到了,再快一点,呼呼呼!加油,再快一点, 他们要追上你了!” “你们別光顾著加油,做点有用的。” 沐鳶也不確定这些女鬼算不算心魔,平日里看不见摸不著,就隔三差五在她耳边吹风,要她做一些离经叛道之事,眼下无可奈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姐妹们,我们下去帮她推血鳶!听我口號,喝啊,一二,用力!一二,用力!一二三!喝啊,我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这话一出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沐鳶觉得她的速度真的快了些许。 “那个老东西一定是馋你的太阴火,你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就会被炼製成太阴火发射器,他们把你的脑袋锯下来,哦,也有可能是拦腰锯断,安装在手背上,届时他们只要灌注灵气,你就要张嘴喷火” “是不是像这样,唔吼吼吼一一吐嚕噗噗噗~然后就—就喷火!” “是这样的,差不多就像这样。” 沐鳶想像了一下,那女鬼姐姐口中描述的画面,觉得愈发恐怖。 “咿,不要说得那么嚇人啊!” 两名偃王追杀,她何曾见过这阵仗,只能一边不停地朝后方丟太阴火,一边催动血鳶闪躲后方的攻击。 沐鳶抽空在自己竹篓中一摸,摸到了一股黏糊糊的东西,那螃蟹的精血颇为奇妙,只是刚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她的竹篓中凝聚成块,散发淡淡的黄光。 不断释放太阴火,她此刻消耗巨大,丹田內的灵力逐渐见底,她从那凝固的精血上,狠狠抠下一大块,塞进嘴里,砸吧两下,囱吞进肚中。 顷刻间,腹中劈啪作响,精纯至极的力量从中化开,缓缓提升修为的同时, 又有一部分进入丹田,补充灵力的同时,也被慢鱼吸收,让她得以继续施展太阴火。 断头饭果然好吃,越是在这种危急关头,越是生命垂危,她就觉得这蟹油好吃。 慢鱼吸收了那股力量,原本因力量耗尽而黯淡无光,此刻重新开始散发出淡淡光泽,木鳶当即催动,宙道领域扩散开,身后两人眼看就要追上,此刻又慢了下来。 见此情形,木鳶喜出望外,愈发卖力地抠下一块块蟹油往嘴里塞去。 第100章 气数已尽?(3k) 第100章 气数已尽?(3k) “前面的丫头,你就此停下,听我一言,我等並无恶意,是有话要与你说。 “我信你个鬼!吧唧吧唧吧唧~咕,我信你就有鬼了。” 听到后方老者的叫喊,沐鳶头也不回,片刻不停地嘬著蟹油,墨启元与严封二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可都不怀好意,现在停下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那些灵枢宗的长老画起饼来一套一套的,他们的话都不可信,何况是身后这两个魔道中人。 像她这种一身正气、为人有爱的人,势必要与这些小人划清界限。 蟹油,或者说那种螃蟹精血,是绝对不能停的,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越吃越是觉得好吃。 其中精纯的力量,乃是四阶妖兽一身修为的集中体现,嘬上一口,入口即化,整个人飘飘欲仙。 此刻,在她的身后的两人,脚下各自踩著一柄梭形偃器,长一丈,宽三尺有余,此物名叫【飞云梭】。 这是一种四品飞行偃器,极为难得,其飞行速度极快,也只有他们这样偃王级別的长老,才有资源、有能力炼製这样的偃器。 看著前方那造型古怪的坐骑,墨启元傻眼,严封面色难看,两人都感觉无地自容。 “那是何种偃器,怎能如此之快,分明只是三品,我等居然难以追上!” “她身上必然有大秘密,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管她什么来头,只要將其抓住,她身上的秘密我等二人平分!” 血鳶速度极快,但比起四品偃器终究有著不小的差距,两人並没有看出,沐鳶之所以能在速度上稳压他们一头,主要还是倚仗慢鱼的宙道领域。 突然,墨启元抽了抽鼻子,嗅到一股浓烈的香气。 “该死的,她在吃什么,这么香?” 二人在后面喝西北风,而沐鳶却躺在罩子里面吃看蟹油,而且那香气瀰漫, 哪怕隔著数百丈距离,二人依旧能够闻见。 “呢,好像是.你冰臂帝王蟹的蟹油?” 闻言,墨启元顿觉眼前一黑,心口绞痛,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 “什么?!哇,那是我养了五十年的四阶妖兽啊!就这么被她吃了?” 然而,眼见墨启元被吃,一旁严封的態度却是截然相反。 如若不是对方要与自己赌斗,也不至於让外人捡了便宜,结果到头来,他费了无数心血培养的冰臂帝王蟹,居然被人炼成膏油给生吃了,还是被人当著面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的,这让严封心中暗爽。 “噗哈哈哈,墨无赖,你也有今天啊!” 可这话刚一出口,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沐鳶又从竹篓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坛精血,只一眼严封就认出了,那是他的赤羽狮王的精血。 蟹油虽然可口,可光吃这个终究有些腻,满口蟹油吃得她难以下咽,须得是喝两口精血解腻。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你到底在吃什么!本座要把你抽经扒皮,不得好死啊!” 老者的咆哮响彻群山,看到沐鳶那大快朵颐的样子,这两位魔道巨都觉得心疼、胃疼、脑仁疼。 二者追在沐鳶后面,杀意具现,在山间穿梭,此时恰好路过一眾外门弟子面前,那些魔傀宗的外门弟子,一个个抬头望天,目瞪口呆,如见神人。 “我去,什么东西闪过去了刚刚?” “好像是严长老和墨长老,他们这是在追一个——一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二位长老出动。” “我看清了,前面那个,就是方才突然杀出来的,与赤羽狮王打得不相上下的那位!” 后方老者越是喊得激烈,沐鳶就越是感觉心中恐惧,横竖都要死,就算是要死,也得先等她把嘴里的蟹油和精血吃完再死。 一股股力量在她体內化开,让她感到有些饱腹感,这种饱腹感不单单是因为胃中塞满了食物,更因为那精血中的能量,被她吸收,在她的四肢百骸之间流窜,让她的浑身的经脉都感到了膨胀。 不单是她加紧吸收这些力量,丹由中的慢鱼也鼓足了鱼鳃,猛猛吸收这些磅礴的能量。 宙道领域不断释放,覆盖一个直径五百丈的球体,换做平时,这样大范围地施展宙道领域,势必会严重消耗慢鱼內存储的能量,可眼下,这种消耗与吸收, 竟刚好达到了一种平衡。 后方的两人虽然对自己能跑这么快,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但以他们偃王的修为,似乎並没有看出来她身上藏著宙道偃器,只是在后面疯狂吃灰,片刻不停地放著狠话。 沐鳶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宙道领域,能將范围內的除自身以外,事物的运动速度放缓三倍。 相较之下,就相当於她的飞行速度快了三倍,也正是因为有这三倍的加持, 她才得以凭藉血鳶这件三品偃器,在速度上稳压后方两人。 可其弊端同样存在,凭此手段,她完全无法甩掉两人,一旦两人超出了宙道领域的作用范围,其速度就会恢復正常,然后就会再次追上。 所以,双方之间的距离一直都很微妙,卡在宙道领域的边界上。 想要將其甩掉,那就必须距离足够远,至少也要超出两人的精神力探查范围,並且逃出两人的视角之外。 沐鳶尝试看操控慢鱼,控制看宙道领域发生变形,改为定向施展,向身后扩张,將两人覆盖。 宙道的力量玄之又玄,远比血道、水道、炎道要更加复杂,沐鳶接触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之久,可对此依旧毫无头绪。 眼下情况危急,沐鳶將精神力扫向慢鱼,那鳞片上藏著无数的阵纹,复杂至极,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有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积累,尤其是参悟黑焱残卷,不仅仅让她得到了黑焱载器一到五品的偃方,更让她对偃道有了全新的认识。 加上眼下情况紧急,精神力扫向那些鳞片,脑海中將之一一拆解开,竟是隱约有了些头绪。 “就像是黑焱载器一样,其中的每种五品偃方,都是由四种四品偃方经过变换而构成,最终拆解下来,返璞归真,只剩下一个个一品偃方,一个个基础的机关元件。 “而这慢鱼身上的上千块鳞片,同样如此,若是將其拆解开,可以將每一个鳞片都视作一个三品偃器。 “每一个三品偃器,作用各不相同,有的存在宙道法则,有的则是负责放大、定向,这些偃器组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覆盖方圆五千丈的宙道领域! “可若是操控其中的某些鳞片,或许就能改变这方领域的效果。” 想到这里,沐鳶顿觉思路清晰,可真要做起来,却又无比艰难,她在这上千块鳞片中找寻,她一边要防备身后的攻击,一边还要分心查探这些鳞片,再者, 还要嘬蟹油、喝精血。 尤其是这吃食,一刻不能停。 慢鱼能一直运转,全靠这些精血提供的能量, 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打中,落得个原地坠机的下场。 有好几次,沐鳶都险些被后方的攻击打中,机关铸就的心臟被嚇得砰碎直跳。 突然,她灵光一现,拨弄其中两块鳞片,使之交换位置。 “应该就是这里了!” 沐鳶大喜过望,宙道领域的形状发生改变,从球形变成水滴,沐鳶处於尖端,水滴的钝端向前延伸了两千丈。 “咿!不好,方向反了!” 身后两人没了宙道领域压制速度,飞快追上,原本五百丈的距离,这一刻只剩下了百丈不到。 在二人眼中,只是看到沐鳶的飞行速度骤降。 “三品偃器终究是三品偃器,纵使具备一定的爆发力,但在持久性上,难以与四品的飞云梭抗衡,哼!不过能做到这一步,你也足够引以为豪了!” 墨启元在说话间,祭出偃器,抬手一招,一座百丈大小的冰山赫然在他的头顶凝聚,对准前方距离越来越近的沐鳶,当头砸落! 轰隆! 巨响声传遍四方,凌冽寒气扩散开,就算是沐鳶此刻身处血鳶的保护之下, 也依旧感到遍体生寒。 冰山遮天蔽日,在她头顶投下阴影,她召唤太阴火,朝著头顶轰去,可这座冰山实在太大,哪怕是太阴火,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將其融化。 眼看就要砸在头上,沐鳶再次催动慢鱼,调动了两块鱼鳞的位置,水滴状的宙道领域忽地转向,將其钝端对准头顶,瞬间笼罩整座冰山。 那冰山的速度放缓,趁此机会,她驾驶著血鳶,擦著冰山的山脚,离开其攻击范围。 轰! 冰山坠落大地,响声如雷,寒气也隨之扩散。 感受著这恐怖的威力,沐鳶心中一颤,这玩意,要是方才砸中了她,就是不死也要重伤。 这次虽看似惊险,可有了方才两次切换鱼鳞的经验,她却是弄清了这慢鱼中的原理,於是再次切换其中两块鱼鳞的位置。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小畜生,你气数已尽,你那三品偃器著实不错, 但终不敌我四品飞云梭,乖乖交出偃方—嗯?” 严封上一秒还觉得自已胜券在握,下一刻就发现,前方那辆机关坐骑的速度,竟再次暴增! 第101章 雷劫轰顶(3k) 第101章 雷劫轰顶(3k) 水滴形状的宙道领域,向后延伸,將即將追上的墨、严二老笼罩其中,两人的飞行速度放缓,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墨启元当场傻眼,严封更是震惊咆哮: “啊!这不可能,区区三品偃器,怎能如此之快,你到底是使用了何种妖法!” 说话间,他们看向沐鳶的目光中,不仅饱含恨意,同样闪烁著无尽的贪婪, 她身上的诸多秘密,就是他们身为偃王,也要为之心动。 墨启元一咬牙,从储物袋中掏出又一件偃器,安装在飞云梭侧旁,严封瞳孔骤缩,失声惊呼: “气动仪,居然是五品的气动仪!” “五品偃器哪有那么容易炼製,不过个半成品罢了,但若要想追上区区一件三品偃器,足矣!” “你是真的疯了,半成品的偃器也敢用。” 严封的言下之意是说,半成的偃器存在诸多弊端,本身效果上不如成品,强行催动,甚至有可能对偃器本身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可眼下,墨启元已然顾不上这些,而是彻底急眼,沐鳶虎口夺食,让他顏面尽失不说,其身上展露的诸多不俗之出,更让他垂涎不已。 “只要能追上她,不惜一切代价。” 说罢,墨启元將浑身灵力灌注进飞云梭和半成品的气动仪当中,整个人速度再次暴涨,风道之力尽显,化作长风,陡然將严封甩开,直衝沐鳶而去。 感受到身后的巨大动静,偃王级別的恐怖灵压正在逼近,双方距离越来越紧,沐鳶心中再次警铃大作。 既然三倍的宙道领域,都无法让她逃出升天,那就六倍! 沐鳶一连拆下数十块鱼鳞,將其重新排列,水滴状的宙道领域再次发生变换,竟是变得更加狭长,其中的宙道规则也收敛在一起,也变得更加浓郁。 “果然是宙道偃器!好好好,只要抓住你,这些都將是我的!” 墨启元其实方才心中就已有猜测,只是当时不露声色,眼下两人已经將其用开,这才一语道出,为的就是要独吞其中的好处。 不知不觉间,这场追逐已经持续了半日,沿著空明山脉行进,跨过无数山川河流。 在此期间,沐鳶已將两只妖兽的精血全部吞噬殆尽,就连那只蟹钳中的蟹肉,也被她挖出来吃掉。 看著这一幕,看著自己辛苦培育的战兽,被对方吞入腹中,墨启元已经愤怒到近乎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变本加厉的疯狂。 空中阴云密布,就在这时,沐鳶身上的气息陡然一滯,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向她匯聚而去,天空中雷鸣闪烁,一道天雷轰然砸下。 “老夫一生作恶无数,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墨启元心中大喜过望,然而前方的沐鳶却始终默不作声,任由雷劫轰击自身,血鳶也承受不住如此威势,轰然坠落。 这一刻,墨启元似乎意识到什么,再度震惊: “等等·———这是雷劫!你居然要在此突破!区区偃灵,怎么可能招来如此雷劫!” 轰! 血鳶坠落四分五裂,再难飞起,一道身影却从中衝出,煞气瀰漫,天雷滚滚,不断朝著她所在的区域轰落。 那恐怖的威势,就是墨启元见了,也是心惊肉跳,如此恐怖的雷劫,让他不禁想起,当初他从九转偃灵突破到偃王境界的场面。 遥想那一次突破,他险些在雷劫下陨落,幸亏是族中长辈,动用用五品偃器【避雷元磁针】,为他引走了后面几道雷劫,这才侥倖活下来,成功突破偃王。 雷劫,意味著洗精伐髓,可若是无法从中坚持下来,也意味著陨落,是独属於受劫者自身的机缘。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他虽借避雷元磁针,取巧躲开后儿道雷劫,免於一死,可也丧失了洗精伐髓的机会,成为偃王可根基不牢,一晃一甲子过去,始终卡在一转偃王的境界,不能寸进。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转修奴道,哪怕他自身修为卡在一转偃王,可依旧希望自己的战兽能突破到五阶,弥补他的缺憾。 然而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白毛矮子给毁了! 放在她每一口咬在那白的蟹肉上,都像咬在他的身上,让他心痛如刀绞“你——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方天地都有意要將你灭杀。” 墨启元咬牙,心中疑惑,那雷劫声势浩大,仿佛有什么私人恩怨,不单单提前来到,而且威力相当巨大,就是他也为之动容,不敢过分靠近。 “也罢,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死在这雷劫之下。” 说完,墨启元再次伸手一招,一座冰山在头顶凝聚,与雷劫一起,朝著木鳶砸去。 轰! 这一刻,木鳶真切感受到了生死危机,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在缺一山与宋断指的那场大战。 吞噬了如此多的精血,她体內的能量积压到了极限,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到四转。 可就是这一步,就是这一层看似轻薄的壁障,中间却隔著无数雷劫,宛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头顶冰山和雷劫越来越近,沐鳶催动宙道领域將其笼罩,身形却是不闪不避,直直朝著对方衝去。 轰隆! 电光闪烁,沐鳶刚好衝到对方脚下,水桶粗的雷劫从天而降,墨启元眼见大事不妙就要闪躲,可却被宙道领域束缚,动作慢了半拍。 轰! 雷劫穿透老者的身体,最终依旧落在木鳶身上。 前者被轰得灰头土脸,作为是偃王境界的强者,受了点轻伤,可他脚下的飞云梭则不然,在这恐怖的雷劫之下,其中阵纹紊乱,竟是发出咔咔的怪响。 那半成品的气动仪更是如此,內部阵纹本就不稳定,在雷劫的作用下,开始发红髮烫。 “不好!” 墨启元暗叫不妙,心神俱颤,下一刻,气动仪轰然爆开,带著狂暴的风道之力將他掀飞,从数十丈的高空坠落。 而沐鳶这一边,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道雷劫,直接將她周围的大地轰出了一个巨大凹坑,而木鳶站在这大坑中央,被轰得外焦里嫩,口鼻喷血,体內的机关臟器也同样受到了影响,运转发生素乱,心臟也是停跳半拍,胸腔、腹腔之中更是一片绞痛。 一把衝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她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朝向老者坠落的地方衝去。 她就是挨上这雷劫,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雷劫对於受劫者来说,同时具备毁灭与洗链的功效,可对於被其误伤的旁人来说,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墨启元刚从地上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披头散髮、状如凶神厉鬼的少女,此刻正向他衝来,天空中劫云密布,又是一道雷劫轰落。 “你不要过来啊!” “刚刚追我不是追的挺欢的嘛,你现在跑什么!” 轰!轰!轰! 一连三道雷劫砸落,同时轰击二者,上一道道雷劫永远比下一道雷劫威力更甚。 第一道就足有两人合抱之粗,其威力足以將绝大多数偃灵灭杀。 第二道雷霆化作雷蛇,似是具备了灵性,哪怕是墨启元这样的偃王也要动容。 第三道雷劫则是直接如同蛟龙,紧接著第二道后爆发,轰鸣之声震耳欲聋在地上炸开,刺眼的白光將两人的身影彻底淹没。 等到雷劫散去,老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著地上生死不明的少女,手中寒芒乍现,一只刀柄出现在手中。 咔咔咔咔刀鱷的位置,幽蓝的寒冰节节生出,形成刀刃。 【四品偃器·无锋寒刃】 刀刃落下,直取木鳶的脖颈。 咔! 刀刃不偏不倚刚好没入其脖颈中,老者手握利刃狠狠搅动,脑袋脆生生飞出,刚要鬆一口气,少女的纤纤玉手忽然抬起,太阴火升腾而起,冰刃瞬间蒸发。 “你怎么还没有死!” 空灵的声音,从身后的脑袋中响起。 “呵呵呵,这招还真是好用啊屡试不爽。 话音刚落,灼热之意在老者身后爆发,直接將老者轰得一个翅起。 一招鲜吃遍天,只是这次,沐鳶不是有意要使用诈死之法,而是那雷劫真的轰得她意识模糊,只是当老者刀中的寒气侵入她的身体,这才让她恢復意识。 这具身体生机极强,对於寻常人来说的脖颈是弱点,对她来说却不是。 这一刻,木鳶感觉浑身瘙痒,身上肉芽翻涌,受伤的部位开始恢復,一股比先前更强的力量瞬间涌现,她的气息也隨之攀升。 虽只是一转之差,可其中的巨大提升,只有木鳶自己清楚,纵使对手强如偃王,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真让你突破成了咳咳咳· 老者咳出一口鲜血,为此震惊的同时,赶忙后退拉开距离,手中刀柄轻轻一挥,幽蓝色的冰刃重新凝聚,但是很快,他就看出了沐鳶身上的端倪。 “此身作器?你竟然也是偃偶之身。” 此身作器,沐鳶第一次从老者口中听到这个词,她单手虚握,一道更加凝实的太阴火,出现在手中,同样凝聚成刀,於老者手中的冰刃遥相呼应。 她身上没有老者那么多的四品偃器,可她这身血炼人遁机,便是最强的四品偃器。 ! 大战再起,只听那空气撕裂的爆鸣,二人同时消失在原地,冰与火的刀刃相互碰撞,雾气剎那蒸腾。 第102章 倾尽一切 第102章 倾尽一切 二人对碰的一触即发,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碰撞了不下百回合,冰与火构成的刀剑破碎又重组,巨响声如同雷鸣般不绝於耳。 砰砰砰砰! 火光进溅,寒气席捲,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天雷造成的深坑中不断交织。 时间渐渐过去,一晃就是半个时辰,太阴火对极寒的克制开始显现,可沐鳶的境界还是太低,对比偃王境界的强者,自身灵力是短板,很快就开始捉襟见肘。 她开始有意识地节省灵力,单手掐诀,九龙化骨水从身后飞出。 味溜~ 太阴火需要消耗自身灵力凝聚,可九龙化骨水却不需要,而是最开始就存储在蛟化骨中。 下一刻,两条黑龙与极寒之气碰撞在一起,一边腐蚀著对方身上的冰甲,一方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 那老者施展的寒气也是极为不俗,九龙化骨水被这股寒气入侵后,居然开始缓缓冻结,並且脱离了她的掌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些被冻住的九龙化骨水,如同彻底失去了灵性,即使用太阴火將其融化, 变得可以操控,可却威力大减。 於是,沐鳶索性放弃重复利用的想法,滔天的黑水化作江河,奔腾而至,一次又一次轰击在对方身上。 还好当初在缺一山上收取的九龙化骨水足够多,滔滔如江水一般,不计成本地向外倾泻,威力虽然不及太阴火,可也能很大程度上消耗著对方灵力。 今日不同往昔,相较於缺一山的那一战,沐鳶提升的不仅仅是境界,还有对於偃道的理解,以及对於太阴火的掌控, 不同於宋断指藉助缺一山,短时间爆发出偃王修为,眼前这位老者是货真价实的偃王,而且显眼浸淫在这个境界多年,对於自身力量的掌控早已是登峰造极。 六倍的宙道领域压制之下,对方速度变得极慢,原本足以毁天火地的斩击被放缓了六倍,不但威力大减,同时也更容易闪躲。 可就算是如此,对方也只是稍显颓势,这让沐鳶不禁感嘆,真正的偃王竟恐怖如斯。 而另一边的老者,同样暗自心惊,对方看起来年龄不大,可一招一式的攻击却都异常刁钻,黑水和火焰两种手段交织,打得他叫苦不迭。 尤其是对方身上的宙道偃器,不但覆盖范围极大,而且对他的压制也相当明显。 “莫非是六品偃器?” 这让他忍不住猜测其来歷,作为一个偃灵,手上居然能掏出高达六品的宙道偃器,足以见得其身后之人手眼通天,就算不是偃宗,想必也相去不远,最次也是偃皇起步。 先前他和严封想的一样,觉得只要將沐鳶抓走囚禁起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可对方背后之人若是偃王,就是找上门来,他们背靠魔傀宗,对方倒也未必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若是换做偃皇,甚至更高的境界,那对方各种探查追踪手段怕是难以想像,若是將其抓走,恐怕惹火上身。 这次损失极其惨重,手上唯一的四阶巔峰的妖兽阵亡,损失了数件四品偃器,即將成形的五品偃器,也毁於一旦,对此他心中也有不甘,只恨不能將眼前的少女生吞活剥。 宝物虽好,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念及此处,老者心中越想就越是后悔,眼中凶戾之芒收敛。 “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如划出个道,我们就此作罢如何?” “我划你个头!!看招!” 少女娇喝一声,又是一发太阴火喷出,直取老者面门,这些糟老头子一个个坏得很,但凡对方口中说出的话,她半句不带信。 大战继续,直到沐鳶將所有的九龙化骨水,尽数倾泻,加上之前追逐中的损耗,那名老者终於是支撑不住,体內灵力耗尽。 没有时间心疼那些九龙化骨水,沐鳶此刻的状態同样不是很好,浑身是伤不说,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是冻伤,有的则是淤青和伤痕,而她体內的灵力同样所剩无几。 丹田內的慢鱼,也耗尽了能量,表面的鳞片不再发光,再次沉寂下来,其表面灰寂一片,鱼鳃不再鼓动,仿佛化作石雕。 这下,它是彻底燃尽了,下次恢復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宙道领域消失后,沐鳶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老者向后一跃,隨即站定,枯瘦的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呼吸,身上到处都是烧伤,状態同样极为不妙。 “能把老夫逼到这一步,你確实有些实力,但接下来的这一招,你必死!” 说罢,对方將手中的无锋冰刃拋飞到空中,又一连祭出两件四品冰道偃器。 分別是一只巨大的磨盘,直径六尺,上面阵纹嗨涩难懂,先前便是依靠此物,徒手凝聚冰山。 另一道则是长达两丈的梭形水晶,此物沐鳶先前却是没见过,可水晶当中, 却存在著极其玄妙的机关架构,显然与冰臂帝王蟹身上镶嵌的偃器,存在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从內部直接雕琢而成。 刀柄、磨盘、梭形水晶,三者依次排列,在空中交相辉映,匯聚到一起的剎那,只听两声连续的脆响,似是有某种机关铆合在一起。 以磨盘作为刀,梭形水晶作为刀脊,三件四品偃器相互总用下,大片寒霜飞速攀升,最终形成巨大的冰刃。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老者额角渗出冷汗,显然这一招对其心神消耗极大,他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吐在刀柄之上。 刀前端的冰刃继续膨胀,直接抵达百丈,寒风呼啸,沐鳶虽有心上前阻止,但这百丈刀刃如同连绵的雪山,从天而降,压得她喘不过气,已然超出了四品偃器的范畴。 她思绪电转,对方利用偃器的短暂融合施展神通杀招,这其中涉及了她尚末接触的偃道领域,可以她如今的偃道造诣也能一眼看出不少东西。 首先这三件偃器的属性上必须契合,如此才能在融合后,爆发远超单一偃器的威力,其次,作为四品偃器,在炼製之初,就要考虑日后融合之时,其中机关结构以及阵纹的配合。 面对如此危机,少女反而嘴角勾起,掏出一物,突然大喊道: “老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嗯?” 沐鳶掏出一只蟹腿,当著对面的面一挥,隨即扯出其中雪白的鲜嫩蟹肉,塞进口中,一边恢復些许灵力,一边出言挑。 “咕,你养的蟹,味道真不错。” “小畜生,你找死!” 对方见此情形,又一次被刺激得气得咬牙切齿,眉头一跳,心神俱颤,就连手中法诀也乱了阵脚。 嗡嗡嗡~ 紧接著,空中三道偃器齐齐颤动,其融合受到了影响,大大小小的冰坨从山一般大小的冰刃之上滑落。 可也就是这片刻的愣神,被沐鳶感到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掐准时机猛地衝出,太阴火在全身燃起,顶著前方袭来的猎猎寒风,她不退反进,冲向正在施法的老者。 轰隆! 头顶发出雷霆炸响,冰山巨刃轰然坠落,周围的温度在地骤降,下方空气被压缩,沐鳶站在下面,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艰难。 此刻,容不得半分犹豫,冰山巨刃高悬於头顶,她每迈出一步,那刀刃距离她就更近一分。 终於,她冲至老者面前,双手虚握,调动体內剩余的所有灵力,太阴火凝聚成刀,直取其脖颈一刀斩出,可与此同时,头顶的冰山巨刃也隨之降临。 轰! 双方的神通同时命中对方,老者人头落地,仰面倒下,少女也被压在冰山下,再无动静。 烈焰消弹,此地生机灭绝,只剩下一座冰山嘉立在原地。 半日过后,冰山的一角裂开一道道蛛网一般的裂痕缝隙,有血红之光从中溢出,这裂痕越来越密集。 砰! 冰山的一角轰然破碎,一只布满冰霜的小手从中伸出。 “噗啊!咿!终於,终於出来了—————.呼呼呼————·嘶!” 沐鳶拖著残破的身体,从中勉强爬出来,半边身体被压得变形,儼然失去了知觉,浑身上下结满冰霜,冻得她直打颤。 “冻死了。” 她伸出还能动作的左手,试图召唤一丝太阴火,融化身上的霜冻,手心却只是飘出一丝火星,隨即就在浑身的寒气中湮灭。 “没有灵力了矣,好睏——”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不是剧痛无比,就是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她现在只想赶紧睡上一觉,上下眼皮打架。 可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一咬舌尖,强制自己清醒,隨即盘膝而坐,打著哆嗦开始吸收天地灵气。 半个时辰过后,体內的灵力恢復了一丝,这才召唤出太阴火,在体內循环一周,驱散体內的寒气。 身体重获知觉,可加倍的剧痛也阵阵袭来,尤其是那些被寒气侵蚀过的部位,又痛又痒,可却在缓缓恢復。 “这一战算是彻底倾尽全力了啊— 吐出一口雾气,她从地上爬起,看向不远处老者的尸体,从其腰间摸出一个储物袋。 第103章 一座心臟 第103章 一座心臟 沐鳶看著手中的储物袋,两眼放光。 这赫然是一件三品偃器,主要偃材是某种妖兽皮,乃是用攻皮之术炼成。 所谓的攻皮之术,又叫画皮术,相对於她所熟悉的攻金之术和攻木之术,这是另一派系的偃术道统。 攻金之术,是冶炼各种灵矿的技术,攻木之术,是雕琢灵木的技术,二者互有交集。 而攻皮之术则不然,画皮师通常会选择一些兽皮作为主要偃材,除了在上面绘製阵纹,並非篆刻,而是通过调配灵墨进行绘製。 之前沐鳶有所耳闻,一些画皮师可以在修士身上篆刻阵纹,达到易容改相、 迷惑他人的效果。 真要说起来,那黑纸其实也有少许画皮术的影子。 而手中的这只储物袋,虽然没有所谓的迷惑、易容之效,可做工也是极为精巧,乃是一件宇道偃器。 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可其內部空间,却比她的小竹篓都要大上数倍不止,就是容纳一两头巨型妖兽,怕是都不在话下。 可眼下她的慢鱼还在修养,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將这储物袋上的前主人的气息抹去,隨后將其炼化,然后迫不及待地將其打开。 她先是从这储物袋中翻出一个令牌,正面写著长老令三个字,背面刻著“墨启元”三个字,沐鳶知道这应该是此人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偃材,从一品到三品不等,十万灵石,看著不多,但想来也正常。 对方是背靠宗门的魔道修士,又不是散修,只是出来监督弟子试炼,也不至於把全部家当都带上。 “哦对了!” 沐鳶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四周。 可却大失所望,那三件偃器都已经损毁,並非自行损毁,而是老者临死前最后一刻所为。 当时她將剩下的所有灵力都转化为太阴火,攻向老者,毕竟是偃王级別的强者,哪怕人头落地,还留有半口气,知道自己生还无望,也不想把偃器留给后来者捡了便宜。 沐鳶心中暗骂,但也暗自庆幸,最起码这老东西死了就死了,比某人乾净得多,不会变成心魔缠著她。 念及此处,她侧目警了眼身旁的玉雕。 宋断指境界只有偃灵,真要论其实力,比起这个姓墨长老,宋断指不如她, 可这她死后却还能祸害別人。 此外,她仅凭自身这一具四品偃偶,就能与老者全身上下数件四品偃器抗衡,最终还能侥倖胜之。 此时,沐鳶对公输经上的邪门,有了更深的认识,难怪修炼之人註定五弊三缺,为天道所不容,巨大的代价也意味著强大的效果。 按理说,偃灵的寿命应该远不止两甲子才对,可宋断指两甲子就老態龙钟, 寿元將尽,恐怕也是受了这公输经的弊端影响。 沐鳶继续在储物袋中一阵捣鼓,从中掏出一张黑纸,当她看到这张黑纸的剎那,她心神狂震,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也就是目光接触到此物的一瞬间,识海剧烈震盪,让她头晕目眩。 “这—这是,阴篇残页!” 老者身上居然还有此物! 沐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对方既然身怀此物,那应该从中参悟出了不少偃方或者神通才对,可方才的战斗中,她却能明显感觉到,老者所使用的神通和偃器,怎么看都不像是公输经那个派系的风格。 “莫非,他没能从中参悟出偃方,又或者,此物是假的?並非真正的阴篇残页。” 沐鳶取出自己的那张阴篇残页,將二者放在一起对比,又联想起自己对於涂料特性的理解,她基本可以断定,二者的印刷工艺应该是相同的,可这並不能说明,这张黑纸就是她要找的阴篇残页。 如此瞎猜,也没有头绪,沐鳶还是打算试一试,她带著战利品离开此处,找了处隱蔽的洞穴,在门口施展了一道《路上藏身法》。 这是是公输经阳篇上记载的一种神通,无需偃器辅助就可以施展,还是她前不久刚刚习得的,不同於掩煞咒用於掩盖煞气,此法主要用於隱匿自身气息,防止被人发现。 她在地上打好地铺,准备先休憩片刻,疲惫的精神需要休息,正好她也想看看,这新获得的黑纸中到底有何玄机。 精神疲倦,感觉身体被掏空,很快就陷入沉眠。 梦中第一件事,先看看自己的兄弟在不在。 梦中的身体一丝不掛,羊脂玉般的诱人体暴露在空气中,但尚还完好,没有像现实中那样受伤,低头看去,一眼就能望见脚趾。 “怎么会这样——” 少女小嘴一,感觉鼻子栓栓的,同时心中苦涩。 按理说,人遁机是另一张黑纸中的偃方,她能梦到自己的女身,是因为受了那张黑纸的影响。 换做是別的黑纸,就是別的梦境,她应该梦到自己是男人才对,无论是心理、还是本质上,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妥妥的猛男。 “莫非这人遁机,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梦境,我的灵魂了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偃器啊———“” 沐鳶如此自言自语,越说,心中就越是悽苦,然而,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藉口。 “不对,我睡前观摩过第一张,或许是受其影响,两种梦境重叠,我会梦到人遁机,就不奇怪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还是个男人。” 她这一席话,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索性梦中没有那些女鬼姐姐,不会突然跑出来唱反调,拆她的台。 要是那些女鬼姐姐在的话,现在一定埋汰她一一“咯咯咯,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晃了晃脑袋,沐鳶为梦中丧命的兄弟默哀三秒,隨即环顾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可又似乎有哪里不同,耳边依稀响起类似心臟的跳动之声,似是从极远处传来,间或夹杂著机关的摩擦与碰撞。 咚,咚,咚~ 那声音鏗鏘有力,沐鳶向著声音的方向走去,隨著距离的拉近,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就连脚下的大地,也隨著这心跳声震颤不已。 啪~ 沐鳶打了个响指,嫣红的火苗如朵般在她指尖绽放,照亮了前路,前方隱隱约约呈现出一座石山的轮廓,那石山的轮廓轻轻跳动,那心跳声正是从这山中传出。 “?这是何物?” 怀揣著三分紧张,七分激动,沐鳶快步走上前去,当她看清了前方的巨物, 却被嚇得心神一颤,赶忙后退。 那是一座心臟。 不是一颗,而是一座如同山般大小的心臟。 上方的遒结的血管、膨胀的肌肉、与痉挛的经脉赫然都是偃道造物,远远看去,竟与真正的心臟无二,可近看却是一座跳动的大山。 每一次收缩胀,都会引动此方天地的变化,心臟之上燃烧著熊熊烈火,哪怕相隔百丈,沐鳶依旧能够感受到这心臟带来的恐怖威压。 咚! 咚! 咚! 那心跳声有力而且坚定,又蕴含某种神奇的韵律,仿佛自太古而来,歷经无数岁月始终立於此,沐鳶的心口怦然,竟是受其感召,二者心臟频率最终也趋於一致。 万物死寂,天地间只剩下一大一小,两颗跳动的心臟。 这座心臟,赫然是一件偃器,品阶不详,但在沐鳶看来,此物至少也是六品偃器,她试图去理解其中的结构,可只是用精神力略微一扫,就受到其反噬,脑仁生疼。 她的眼中流出狂热,双手捧起自己的脑袋,用力一扯,脖颈与首级分离。 梦中的她双目俱全,她捧著自己的脑袋,先是看了看前方的心臟山,又看了看自己的机关小心臟,一种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的心臟和那座山,竟然如此相像,我的心臟就好像是简化版的一样,或许二者存在某种关联,又或者说同根同源? “这黑纸就算不是真正的阴篇残页,二者之间,一定也存在某种关联。” 念及此处,沐鳶心头狂震。 虽然无法参透这心臟山中的玄机,可沐鳶心有所感,她试著有意识地调整呼吸,使得自己心跳的韵律,完全和眼前心臟山一致。 下一刻,天地灵气朝她涌来,前所未有的顺畅,就连太阴火也旺盛了几分。 “这竟是藏著一种呼吸法,或者更准確一点来说,这心臟山的跳动,其实是一种催动人遁机的方法。” 传说中的人遁仙机,或许也存在这样一颗恐怖的心臟,其威能之浩瀚,只是轻微跳动两下,就能撼动整片天地。 同时,对於人遁机的强大,她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她之前就了解到,魔傀宗建立在一具八品偃偶身上,倘若想要承载如此巨大的心臟,也必须得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偃偶才可。 之前宋断指说,她的仇家和黑纸都在灵枢宗內,可沐鳶总感觉,反而是魔傀宗和黑纸有著更深的渊源。 换言之,要寻找黑纸,寻找普升之法,她应该先从魔傀宗下手。 “我—真的要进入魔宗吗?” 第104章 五臟,五峰 第104章 五臟,五峰 沐鳶心中犹豫,她知道那魔傀宗是何处,从这些长老不顾弟子死活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来,那地方极为凶险。 她这才將长老杀死,现在过去,好像有种自投罗网的意思,不过反过来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现在回去,反而会可以灯下黑。 稍微乔装打扮一番,戴上斗笠遮住面容,催动掩煞咒,沐鳶决定先回到魔傀宗看看再说,这个点过去的话,杂役弟子的入宗试炼应该已经结束了,至於外门弟子的考核,是放在试炼之前还是之后。 若是放在之后,那现在应该已经结束,她怕是要等明年了。 一日过后,沐鳶来到魔傀宗的宗门前,她站在人群中,第一次亲眼目睹了那高耸入云的巨大偃偶,比起灵枢宗的仙舟只是小上了一圈,但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减。 偃偶盘膝坐在原地,通体呈现棕红色,周身有层层血雾朦朧,头顶的位置, 更是被浓密的血云包裹,看不清其面容。 就在偃偶的腹部,却是不知被何人开膛破肚,五座造型诡异的山峰,依次陈列在偃偶身前,陈列在空明山脉北侧的平原之上。 魔傀宗的范围极大,沐鳶突破后,精神力有所长进,也只能窥见其中一隅。 精神力扫过五座山峰的剎那,沐鳶瞬间就认出,位於最东边的那座山峰,赫然是一座心臟,与梦中如出一辙的巨大心臟。 只不过,这现实中的心臟之山只是静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座山是心,以此类推的话,那剩下的四座山峰,应该就对应肝、脾、 肺、肾。” 眾人结伴而行,当他们来到山脚下,都被远处高耸入云的偃偶,以及近处的五座山峰深深震撼到。 让沐鳶有些不解的是,半路中,居然有不少人停下脚步,两腿打著哆嗦,不敢继续前进,他们一个个浑身冷汗直冒,像是受到了某种极大的折磨。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怕怕什么,我们可是偃师,是要直接成为外门弟子的人,你这畏畏缩缩的—————我草,我也听到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眾人的惊恐之色溢於言表,有人止步不前,甚至想著要打道回府,人群中有人突然沉声说道: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这具巨型偃偶,是由一位上古时代的大能以血炼之法製成,为了炼製它,那位上古大能献祭了千万生灵的性命。” “所以这偃偶周围常年血气翻滚,脚下流淌著一条条血河,周身瀰漫著浓郁的煞气,寻常人等就是靠近都极为困难,尔等若是害怕,承受不住这股煞气,还是趁早的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沐鳶缩在人群中,小小的一只,支棱起小耳朵,悄悄探听著眾人的閒聊。 她这才意识到,周围除了淡淡的血气以外,確实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煞气。 倘若那人所说的是真的,那这偃偶的炼製过程,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至於那人所说的浓郁煞气,在沐鳶看来似乎並没有那般浓郁。 或许是因为相隔较远,或许是因为实在过去了太久,这股煞气早已淡去,若不是这些人提醒,她甚至都没感觉到这股煞气。 但经过他们这么一提醒,沐鳶深吸一口气。 “吸溜一一唔~”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神舒畅,空气中那股血气,只是吸了一口,她就觉得自己的修为精进了些许,虽然这种精进极其微小,但確实存在,若是长期在此修炼,效果就会非常明显,对於境界的提升大有益。 如此畅快的感觉,甚至让她忍不住想要轻哼出声。 “哼~哼~哼~” 哪怕不愿意承认,但站在这偃偶面前,她的心中升起一种回家的感觉,仿佛有一道声音呼唤著她,告诉她,她就应该来这里,这里才是她的归宿。 “话说,哥几个都准备去哪座山峰下啊?” “没想好呢,反正不去天峰,那边待遇太差了,说起来好笑,那里整座山上没几个弟子,今年怕是也招不到人。” “去了天峰,就要被其他四峰联合打压,修炼资源分不了多少不说,限制还忒多,肯定在血魁峰、修罗峰、诡峰、残峰里面选,我们合计一下,一起选同一山峰,免得回头还要刀剑相向。” 沐鳶听到这个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这五峰,有什么区別吗?听你这意思,好像不是很对付?” 那人上下打量沐鳶一眼,有些不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 “姑娘,你年龄看著不大,怎么想到来这鬼地方,这边不是你该来的,这魔傀宗內的水,可深著嘞————“ 没等对方说完,沐鳶默默递出几块灵石递上去,对方的態度立刻就发生转变,脸上露出討好之色。 “小姐,您可算是问对人咯,这魔傀峰內竞爭激烈,如同养蛊,五峰之间常年摩擦不断,极不对付,每年大比,都会有弟子陨落,甚至长老也经常大打出手。” 听到这话,沐鳶心中鬆了口气,若是这样的话,她杀了那名墨姓长老,倒是可以去投奔其他敌对的山峰。 “这五峰,各有何特点?” “钻研方向不同啊,天峰姑且不提,那里传承断绝,我听说封峰主是还是从灵枢宗叛逃过来的,一个又当又立的女人,忒。 “血魁峰,主修奴道,驾驭妖兽和偃偶。 “修罗峰,主修力道和血道,以偃器吞噬血气,强化肉身,这些人的体魄最为恐怖,都是汉子去的地方,而且·—咳,很多人都有龙阳之好。 “诡峰,主修五行神通术法,像是五行之外的冰道、雷道等等,那边都有人修炼,也有长老传授这些。 “残峰,和诡峰一样,修得比较杂,但都擅长用偃器进行肉身改造,你若是在残峰看到缺胳膊少腿的,八成就和人赌斗,手脚赌没了,或者还在炼製,或是还没修好。” “喔,原来如此。” 沐鳶微微頜首,听了对方的话,她突然感觉,自己除了血魁峰,其他三峰都可以去。 修罗峰吞噬血气,她对血有著极强的渴望,这种修炼方法对她非常喜欢,只要別让她整天用偃器健身就好,只要她不暴露男身,应该就不会出事。 诡峰更不用说,她擅长炎道,应该也能在那里大展拳脚。 残峰改造肉身,她一整个都是偃偶之身,应该很適合用来改造。 “总之,只要你別选天峰,去哪里都好,切记切记,別选天峰!” “喔喔,我一定不选,多谢这位仁兄指教,你对这些宗內长老了解多少? 咳,我没別的意思,就是想著到底拜师哪位长老比较好。” 沐鳶才不会说,她昨天不小心杀了一个魔傀宗长老。 “拜师长老啊,那得要天赋异稟之辈才有这个资格,这你就別想了。” “我之前听人说,有个叫墨启元的好像不错。” “这名字我不认识,但墨姓的长老,我倒是知道,整个魔傀宗的墨姓长老, 十有八九都在血魁峰,那血魁峰基本都被墨家把持。” 沐鳶不禁感慨,原来魔宗內,也有世家豪强,如此说来,血魁峰基本可以排除,在剩下的四座山峰里面选。 宗门前,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的中央,竖立有十根柱状的偃器,这柱子的顶端悬著一口钟,此物一种用於测试资质、修为和体质的三品偃器,资质越高,钟响的次数就越多。 当然,但凡能站在这里的,要么是八转偃者以上,要么是通过了第一轮入宗试炼之人,只是资质有所不同,针对不同的修为、资质,之后这些人的待遇也会有所差別。 每根柱状偃器的旁侧,都站著一名弟子,负责宣布以及记录结果。 “侯锦佑,三十岁,偃者境九转,丙等中品,无特殊体质,下一个。” “徐依波,五十二岁,偃师境一转,丙等上品,无特殊体质,下一个,动作快一点,別磨磨蹭蹭的。” “肖妍,十九岁,偃者境二转,丁等下品,无特殊体质,下一个。” 名叫肖妍的少女落寞离场,眾人神情古怪,都在窃窃私语,对方是如何通过试炼,各种恶意揣度不堪入耳。 与此同时,一眾长老坐在场上,在旁边看著场上的情况,如果有中意的弟子,可以直接收入门下。 却见一名少年走上前去,將手按在石柱上,钟鸣七下,旁边负责记录的弟子朗声说道: “洪子旭,二十七岁,偃师境六转,乙等下品,金木灵体。” 一名面容阴长老起身,眼中闪过贪婪,他对著那人招了招手,只是开口道“这人我要了。” 那名叫洪子旭的少年身体一颤,隨即大喜过望,当即扑上来磕头,对其千恩万谢,旁边不少人都露出羡慕之色。 沐鳶在旁冷眼旁观,她很清醒,这里毕竟是魔宗,被长老直接收入门下,有可能是机缘造化,也有可能是祸端。 宋断指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於一旦有人要主动收她为徒,她有些应激,下意识心头一跳,像是“读作弟子,写作偃材”这种事情在魔宗內太过常见。 沐鳶暗自祈祷,待会別被某些黑心长老看中,盘算著如何隱藏自身实力。 她私下扫视,忽然,她在一眾长老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105章 这鹅它好吃吗? 第105章 这鹅它好吃吗? 魔傀宗的长老,一个个都长得千奇百怪,光看其外表,也能大致猜出这些长老所属山峰。 身旁跟著战兽的来自血魁峰,浑身腱子肉的来自修罗峰,身体残缺,浑身偃器改造的来自残峰,剩下浑身魔气翻滚的基本都来自诡峰。 如果光看他们的外表,从二三十岁的中年人,到上百岁的老都有,当然, 用凡人的眼光来揣度修士的年龄,终归是有失偏颇。 然而在这群人中,有一人却与诸位长老截然不同。 那是位青发少女,素白衣衫一尘不染,看起来豆蔻年华,肤若凝脂,眉眼间的灵动俏皮与清冷气质交织,只是远远的一警,就令人心臟漏跳半拍,引得周围弟子不住偷瞄。 此刻,她正闭目养神,周身却隱隱散逸出孩人的威压,嚇得弟子们赶忙低头,纷纷移开目光。 她坐在眾多魔修之中,显得无比出尘,让人想起误入魔窟的瑶池圣女,下场悽惨不可细想,亦不可言说。 可事实上她与那种圣女截然不同,因为她修为极高,盖压在场眾人,各峰峰主未至,现场也只有各峰的大长老能与之平起平坐。 “小爱前辈” 沐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场遭遇,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別人的善意,儘管那种善意来得很突然,以至於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想来,她怀疑其中是否存在一些猫腻,或许对方当初是有別的什么打算也说不定。 “哟,小姐,我劝你別打她那一脉的主意。” 说话的是方才付给灵石的那位小哥,这人拿钱办事,还算是比较尽心尽力, 只是沐鳶有些不解对方这话什么意思。 “何出此言?” “你可知那是谁?那就是天峰的峰主,之前从灵枢宗叛逃过来的那位,不过她那一脉,已经几十年没收过弟子了,一共加起来也没几个人还是看看远处的诡峰和血魁峰吧,小姐您长生得如此美丽动人,去了修罗峰和残峰都怪可惜的。” 对方这话当然是在奉承她,所求不过是她袋中的灵石,她把斗笠压得极低, 对方能看到脸才有鬼。 “喔—” 沐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这样等了数个时辰,期间宋断指的玉雕一直朝向那天峰峰主的位置,间或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那声音如同磨牙。 等到前面的眾人都走光,终於轮到她上前测试。 “终究还是要暴露吗?” 沐鳶走上台去,身侧的玉雕之中,忽然再次老嫗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 让沐鳶心头一跳。 “果真是.她—” 自从那次使用青羽將宋断指封印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口,可这句话说完后,她就像是用光了浑身的力气,再无声息。 下一刻,青发少女忽然睁眼,狂风呼啸间,沐鳶头顶的斗笠被吹飞,一张脸暴露在眾人面前,瞬间成为眾人的焦点。 “好漂亮的妹妹!不对,她怎么闭著眼睛。” “该不会是瞎的吧。” 身后涌来一股强大的威压具现,沐鳶脚下一个跟跪,这更加坐实了眾人的猜测,下面眾人议论纷纷。 “可惜了,长得倒是挺漂亮,却是个瞎子,我看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修为啊, 怎么就想不开,来这魔傀宗呢?” “我看她颇有家资,刚才她给我灵石,眼晴都不带眨一下,应该是个富家千金,不知天高地厚跑到这地方来,都看不见,待在家里养著不好嘛。” “你几时见过她的眼睛了——嘿嘿嘿,我倒是希望她能早些进宗,我已经忍不住看到她几个月后狼犯的模样了。” “哎,她就是去灵枢宗,我都当她努力过。” 在场眾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刑刑涩涩的人都有,其晞嘘声中夹杂著不少无端的恶意。 像是沐鳶这样一个眼晴都看不见的绝色少女,身上看起来没有修为,却出现在魔宗的收徒大典上,无异於把小白兔丟进野兽笼中。 可就在这时,那天峰峰主忽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 “她,我要了。” 此话一出,在场眾人都纷纷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是,她这都还没测,怎么就被峰主给收了?凭啥啊?就凭她长得好看? 3 “说不定呢,我听说那夏峰主至今未有道侣,莫不是寂寞了,嘿嘿嘿,懂的都懂。” “道侣是吧,两个女子你搁这和我扯道侣?” “也不是不行,不过就算她被收下,也未必是什么好事,那可是天峰,就是上去了也没前途滴。” 眾人一顿瞎猜,纷纷揣测夏峰主收下沐鳶的理由,不光是那些弟子,还有前来参加入宗大典之人,就连眾多长老也都纷纷投来目光。 修罗峰大长老乾咳一声,说道: “按照规矩,还是要让她先测一下,好有个记录。” “嗯,不管结果如何,这个弟子,我要了。” 沐鳶心中愈发异,心中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都说人不可貌相,即使这位小爱前辈表现得再怎么主动友善,也不排除私底下是个吃人的魔修。 她走上前去,一掌摁在了石柱之上,將灵力注入其中,下一刻,钟声悠然响起,响到第七声之时,眾弟子都开始动容。 “十二声钟响分別对应丁下到甲上,她有七声钟响,就进乙等了,没想到这小瞎子居然是乙等。” “別急,还没结束。” 鐺! 鐺! 鐺! 又是接连三声钟响,这钟声一声比一声雄浑,完全盖过场上其他正在测试的九根石柱,一共十声钟响过后,眾多长老也都纷纷侧目。 “居然是甲等,今年的第七个甲等,不错,难怪那个女人想要收下她。” 眾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那悬在头顶的钟微微顿了顿,正当眾人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却又是爆发出一声钟响。 鐺! “甲等中品,我的天哪,那小瞎子居然是甲等中品,为什么一个瞎子的天赋也比我高啊?” 鐺! “不,是甲等上品。” 这时,修罗峰大长老看向夏峰主,双手作揖,对著其朗声笑道: “不愧是一峰之主,果然有眼光,老夫也没想到,此女居然甲等上品。” 申等上品固然少见,可每年也有两三个个,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宗门內也不少,最后能不能活下去,修成大道,可不单单只是靠先天的天赋,还有后天资源的供给以及努力。 魔傀宗作为上等大宗门,与灵枢宗並驾齐驱,眾长老一个个都眼高於顶,还不至於为了一个甲等上品爭来爭去。 可他话音未落,那钟声居然再次响起,全场死寂。 十二声钟响仅仅是代表丁下到申上,中间有极低可能掺杂一些特殊体质,可当第十三次钟声响起,意义则是截然不同,必定具备一道传说中的圣体,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是血道圣体!” 修罗峰大长老面色大变,瞬间为自己方才的话语而后悔,他閒著无聊,上去恭贺人家干嘛,这下好了等於是变相说明自己要把这个弟子拱手让给对方。 他阴晴不定,深知其事关重大,立刻传声稟报闭关中的修罗峰峰主,其他各峰大长老也都是纷纷效仿。 可紧接看,那钟声发出了第十四声钟响。 “还有一道圣体!?” “此女居然是炎道圣体,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偃器莫不是坏了,这世上怎么可能同时有人具备两种圣体!” 不料此话一出,下一刻,那口大钟轰然炸裂,眾人倒抽一口凉气,血魁峰的二长老衝上前来,脸上挤出自认为极其和善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沐鳶。” 此时此刻,人群中再次发出惊呼,那口钟儘管碎裂,可下方的石柱依然完好,上面赫然显示著一列耀眼的金色大字。 “十八岁,偃灵境四转,甲等上品,先天血道圣体,先天—· 最后“炎道圣体”四个字无法显示,因为这石柱长度有限,锻造之初根本就没考虑过,一个人能够同时具备两种圣体的情况。 “不是,夺少?” “十八岁的偃灵,沃日,她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可能这么快啊草!” 眾人震惊之余,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广场上空。 “此女,本座要了!” 说话的是一名男子,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脚踏一头漆黑蛟龙,声音之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料,夏峰主丝毫不给他面子,冷声开口: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这是我的弟子。” “你若来我血魁峰,就是本座的亲传弟子,本座直接赠与你一头四阶妖兽, 碧冠通天鹅。” 全场譁然,四阶妖兽,那是媲美偃灵级別的顶级战兽,是他们多少年修行, 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正当这些人羡慕眼红之时,沐鳶心中想的却是这什么名字有五个字的鹅,它的鹅血好不好吃,怎么就给一头,好小气,总感觉不是很够吃的样子— 与此同时,她耳边的女鬼也在碟碟不休,討论著鹅血鹅肝的二十八种家常菜做法,包括但不限於鹅血豆腐汤、酸带豆炒鹅血、鹅血糕、凉拌鹅血、滷鹅肝、 炸鹅肝、香煎鹅肝。 “本座乃是血魁峰峰主,墨无忌,你可慢慢考虑,我相信你会选出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墨无忌此刻无比篤定,自己许以重宝引诱,又搬出了血魁峰峰主的身份,加上墨家这大名鼎鼎的偃道世家,对方一定会首先考虑自己这一脉。 第106章 你看我是男是女 第106章 你看我是男是女 血魁峰的峰主? 沐鳶听到这个词,被惊得脚下一步跟跪,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引来一峰之主,更没有想到上来第一个要招揽她的,就是血魁峰的峰主。 “您·—您真是血魁峰峰主?” “不错,正是本座!” 墨无忌神色坦然,语气肯定,他已经无比篤定,凭藉自己那让无数女弟子暗中倾慕的惊世容顏,自己的身份地位、开出的条件,对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男人心中如此想著,殊不知沐鳶心中已经害怕到不行。 对方既然出现在这里,多半已经知晓了自己杀害墨启元的事实,来者不善, 就算此刻还未知晓,可此事若是日后暴露,自己小命註定不保。 最重要的是,对方那油里油气自以为自己很师的表情,如有龙阳之好,沐鳶看一眼就想吐,让她甚至怀疑,这真的不是修罗峰的峰主吗? 血魁峰,断然是不能去的,不光不能去,她还要投奔其敌对的山峰,两者关係越差越好,也唯有这样她才能保住小命。 只是可惜,吃不到鹅血了... 打定主意,沐鳶抱拳一礼,回答道: “墨峰主盛邀,小,女,子—-我心领了,只是这仙路漫漫,大道三千,我志不在此。” 沐鳶婉言谢绝,只是当她念叻“小女子”三个字的时候,感到如在喉,难以启齿,鼻子更是莫名酸涩。 此话一出,眾多弟子无不错。 墨无忌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向沐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连他身下的黑色蛟龙,竖瞳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居然敢拒绝本座?有意思,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本座的弟子。” 说罢,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爆发,令得沐鳶心中大惊,可就在这时,夏峰主闪身出现,將她护在身后,沐鳶感到身上的威压骤然散去。 “堂堂一峰之主,居然此强人所难,早在先前,我就已经说过,她是我的青发少女虽然只是比沐鳶高半个头,个子不算高,可在沐鳶心中的形象,却是无比高大,莫名有种老母鸡在老鹰面前,保护鸡崽的既视感。 突然,耳边响起宋断指苍老的声音。 “不要—.听信了她的鬼话—她哪天把你吃了,你怕是都不知道。” 这是宋断指自从被封印后,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沐鳶不信她说的话,可对於小爱前辈这无端的善意,也不由得心生警觉。 突然,又有三道流光几乎同时奔向此地,那是三人。 第一个是一名壮汉,体魄如山,赤红的鬚髮隨气场飘摇,古铜肌块隆起,隨著肌肉的颤动,浑身的血色纹身如同活物。 第二个则是一名美妇,身姿娜,眉目流转间,妖艷动人,若是与之对视, 就连神魂都会在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第三个则是一名老者,身后装有八根机关触手,身下被一头形同蜘蛛的偃器取代,一共十只手臂八条腿,看起来诡异异常。 光凭外表,沐鳶大致猜出了这三人的来歷,壮汉毫无疑问就是修罗峰的峰主,老者是残峰的峰主,排除其他四峰,只剩下最后那名美妇,毫无疑问就是诡峰的峰主。 这些人居然为了自己,全部亲自出动,如此待遇,沐鳶在灵枢宗根本想都不敢想,这巨大的落差,甚至让她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但与此同时,沐鳶也心生无疑,並且感到无比惶恐。 莫非自己身上有某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体质,被这些峰主看中,要被抓去炼製成偃器? 首先开口的,是来自修罗峰的壮汉,他声音极大,说话声如同雷霆轰鸣: “哈哈哈,那傢伙男不男女不女,一天到晚就会给妖兽铲屎,浑身臭,你拜入他门下,绝对会埋没你的天资,刚好你是血道圣体,正好適合我与我修罗峰修炼功法契合,只要你来,本座准许你隨意出入无尽血域修炼。” 听到壮汉的话,下方眾多弟子,再次露出嚮往之色。 “五峰在上古之时,本身都是七品偃器,只是除修罗峰以外,都已经损毁, 无尽血域便是修罗峰的核心,是整个修罗峰灵气、血气匯聚之地。” “还有还有,那无尽血域中有一处血池,在那里不仅修炼事半功倍,肉身之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且还能直接动用血炼之法,让炼製出来的偃器成功率大增。” “哎,你说了这么多,可想要进入无尽血域何其困难,不仅需要內门弟子以上的身份,更要支付海量的贡献点,我等要是能够进入一次,此生无憾了——.“” 眾人的议论都传入沐鳶的耳中,她也意识到这无尽血域的重要性,以及血域之中的血池,更是让她有些心驰神往。 既然是血池,顾名思义,一定有很多血,能————能喝吗? 一念至此,沐鳶感觉口舌生津,比起血魁峰许诺的大鹅,显然还是这无尽血域中的血池更加管饱。 可就在这时,那美妇却突然开口,声线勾人,隱隱有魅惑之效,在这女人的身上,沐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对方,似乎也是某种邪票所化。 “呵呵呵,小妹妹,你別听他们瞎说,那无尽血域都是汉子才去的桑拿房, 不如来我诡峰,也不枉费你身上的炎道天赋,只要你来,我可以亲自为你炼製三件四品炎道偃器。” “三件?!能合体的那种吗?” 沐鳶瞬间就联想起了墨启元,之前那一战中,他將三件四品偃器融合,威力之恐怖,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美妇笑得枝乱颤,並未拒绝: “呵呵,你倒是有些见识,你若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咳,容老夫说两句—那个,小友,你看老夫这身偃器如何?” 沐鳶看向那个十根手臂八条腿的老者,嘴角一抽,她其实想说,这身行头很丑,但她想了想,出於礼貌,还是露出了一个尷尬微笑: “这位前辈——,很有气质?但是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沐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是她知道,当一个长得很丑的人,要別人评价他的外表,那就夸对方有气质。 不料,老者对沐鳶的回答,却是相当满意,十根手臂齐齐拍手叫好。 “好!有眼光,容貌、形体、性別乃至凡人眼中的道德,这些不过是区区是表象,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吾辈修士当心向大道,不可拘泥於形体。” “是——是这样的。” 沐鳶声音中带著迟疑,眼中更是有著深深的茫然。 性別和道德不过是区区是表象,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吾辈修士当心向大道,不可拘泥於形体这一席话,在她的心中反覆迴荡。 她的兄弟没了,这只是表象,她应该放下心中的廉耻,也放下那些良善和道德,直接接受自己的身体,做一个一心追求大道修土。 哪怕放弃男人的尊严,哪怕成为一个嗜血的魔头“ “真的,什么都可以放下吗?” “你看老夫,是男还是女?” “前辈说笑了,前辈当然是男人。 话音刚落,只听咯嘣一声,那老者的脖颈中,似有机关轮转,他脑袋一扭, 突然以后脑勺示人。 可那那后脑上赫然还有另一张面孔,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孔,容貌姣好, 就连声音也变得温柔动听,只是她那布满浑身手脚让好色者望而却步。 “现在呢?老身是男还是女?” “前辈的性別,是———是机关气动仪?” “哈哈哈,有趣的回答,老身喜欢,实不相瞒,老身这具身体內的灵魂,是女人,而方才那张脸属於老身的一位道侣可惜啊,他放不下相,所以死得早,千年后,老身依旧还是这幅容顏。” 说到这里,女子的脑袋再次一扭,再次切换回老者,用沙哑的声音接著说道“千年后,他早已老死,倒是我,还保留著他临死前的这张臭脸。” 眼前的一幕,让沐鳶感到毛骨悚然,她低头看向自己毫无起伏的胸口,顿觉心中百感交集。 “为了大道,为了偃道的极致,吾辈可以放弃一切,除开大道以外的万事万物,都是一一不纯之物。” “这位前辈” 突然,老者的面孔再次切换,变成了女子,笑呵呵说道: “嘿嘿,你底子不错,来我残峰,愿意拋却一切,本座亲自为你改造肉身, 十年之內,必定成就偃王!” 沐鳶回过神来,听著女子的这一席话,心中腹誹,说了半天,原来就是想要忽悠自己入他门下,任由其改造,怕自己嫌弃对方丑,所以事先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作为铺垫。 周围眾弟子却都听得双眼发红,呼吸粗重,一年內改造肉身,成就偃王,直接平步青云,如此天大的机缘谁不心动? 然而,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沐鳶却是无比清醒。 那老者或者说女子,嘴上说得好听,帮她成就偃王,没准是要把她炼製成一具偃王级別的傀儡。 在对方身上,沐鳶看到了她对於偃道的狂热与执念,这是一种近乎疯魔的狂热与执念,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疯子,才能成为残峰的峰主。 可自己若真落到了这种疯子手上,下场怕是会很惨。 第107章 补药啊师尊 第107章 补药啊师尊 五峰峰主,连同在场的上万名弟子,一个个都眼睁睁看著沐鳶,屏气凝视, 等待她做出选择。 就在沐鳶一筹莫展之时,夏峰主站在她身侧,不知用何种手段暗中传音。 “你如果不想暴露,就跟我走。” 沐鳶惊,她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无论是作为宙道偃器的慢鱼,还是自身作为人遁机,手握一张阴篇残页,又或者是前不久刚刚杀了血魁峰的一名长老。 这些一切,都是眼下不可暴露的秘密。 所以,对方说的到底是哪一点? 这时,玉雕再次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选谁都好——.她,为师的仇人就是她。”“ 宋断指这话刚一说完,沐鳶当即开口: “好,我选夏峰主。” 沐鳶不知道宋断指怀著怎么样的想法,说出这一点的,不过既然对方竭力阻止,那她作为一个孝顺师长的好徒弟,当然要拜入天峰。 “噗!” 沐鳶亲眼看见,身侧的玉雕吐出一口青绿色的粉末,此后就再无声音。 可能是——.—被气似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宋断指此举绝非激將或者欲情故纵,而是真的不希望沐鳶选择天峰,她真是被气到吐血。 她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位夏峰主,可比起其他四位魔头,这位夏峰主当初帮过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权衡之下,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残峰峰主被气得脚,八条机关腿齐,周围雯时间地动山摇。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选择天峰。” 周围弟子一个个都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他们想过沐鳶会选择修罗峰、 诡峰、残峰,想过她会反悔,转头选择刚开始拒绝的血魁峰,可唯独没有想过她居然会选择天峰! “不是?她傻了吧,选哪边不好,她选天峰,天峰能给她什么?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年分到的资源最少,大比都被其他山峰的人打压。” “哎,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我真的服了,有这么好的天赋不要可以给我啊,我来选,她怎么偏偏就选了天峰啊草!” “暴珍天物啊,这是妥妥的暴珍天物!” 不光是眾弟子不解,诸峰长老、峰主也都是不解,分明天峰峰主什么都没有许诺,什么好处都没有拿出来,她凭什么选择天峰。 修罗峰峰主勃然大怒,眼中凶芒毕现“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天峰那种地方,就连一个长老都没有,就她一个峰主还有手下小猫三两只!” “我,想好了。” “你迟早会后悔的,你纵使有再强的天资,没有足够的资源,未来成就也註定有限!我可以肯定,半年后的大比,你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哼!” 修罗峰峰主说完,就转身离去,给眾人留下一道高大的背影,其背后的肌肉扭成一团,如同一张愤怒张狂的鬼脸。 血魁峰峰主同样皱眉,身下的蛟龙发出低吼,冷哼一声同样离去。 诡峰峰主掩嘴轻笑,她看向沐鳶,表情饶有兴致,没有把话说绝: “本宫今天的承诺一直生效,哪天你想清楚了,可以隨时来诡峰找本宫。” 最后轮到残峰峰主,他还有话要说,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对巨大的机关蛛腿。 这对蜘蛛腿在半空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摆动著,机关外壳上裹著一层兽皮,兽皮之上阵纹纵横,黑光瀰漫,一眼便可看出极为不俗,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四品偃器。 “你若是不信老身的手段,不信老身能让你普升偃王,老身现在就帮你把这腿安上,你只要体验一下,就知道这【千幻肢】的好处。” 沐鳶被这蜘蛛腿嚇得脸色苍白,赶忙摇头拒绝。 “也罢,老身的条件和她一样,你想清楚了,隨时可以来残峰。” 语毕,女子也踏著八条蛛腿,转身离去。 此间事了,等到傍晚时分,今日的收徒大典结束,沐鳶跟著夏峰主准备离开,对方没有任何动作,沐鳶只觉得身下凭空袭来一股气流,载著再再升起,飞向天峰。 隨著距离靠近,精神力感知之下的天峰,也愈发清晰, “怎么看著有点像———” 沐鳶欲言又止,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不料,夏峰主却是直言不讳。 “像腰子。” 所谓天峰,分为东西两座山,中间有血色瀑布垂落,形状宛如两瓣肾臟。 因为长得像腰子,所以被称为天峰嘛。 当沐鳶来到瀑布之前,却下意识就要捂住了口鼻,既然是腰子,这瀑布上流的水该不会是尿吧,看其血红的样子,还是来了癸水的那种——— 可沐鳶嗅了嗅,又没有闻到想像中的尿骚味。 似是再次看出沐鳶心中所想,夏峰主淡淡开口道: “天峰,是偃偶摩天的肾臟所化,本身是一件坏死的七品偃器,肾臟属水, 水日润下,这瀑布是一道灵泉,虽然远不及修罗峰无尽血域內的血池,但也是一处不错修炼之地。” “喔喔,原来如此。” “我叫夏声笙,从今以后,你便跟著我修行,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只是弟子有一事不解,师尊您之前暗中传音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偃偶之身,我没说错吧。 沐鳶刚想要反驳,可对方却做出了一个让她始料未及的动作。 夏声笙抓住自己的脑袋,只听咔噠一声,竟是將自己的脑袋整个拆了下来, 暴露在外的猩红脖颈之下便是锁骨,光洁无瑕的肌肤配合猩红的断面,在沐鳶眼中,非但不恐怖,反而有些色气。 或许是她看习惯了自己脖颈的缘故,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了吗?” “因为,我也是偃偶?” “因为我不想你被他们得到。” “啊?” 夏声笙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俏脸微红,背过脸去,声音有了些许波澜: “因为偃偶的身份非常敏感,在场四位峰主中,其余三人我不清楚,残峰的那位何仙姑一定是看出来了,嗯,就是八条腿的那位。” “啊?” “偃偶作为百般偃器的一种,其中蕴含诸多奥妙,强如偃皇、偃宗都未必能够完全参透其中奥妙,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想要得到你吗?” 不知不觉间,两人步入天峰的一处大殿中,一只偃偶机械地走上来,给两人湖茶,夏声笙在一处蒲团上坐下,並且示意沐鳶坐在她对面。 “因为我是天才?” “噗哈哈,你倒是挺自信,是,但这只是其中之一,若只是操控偃偶,那尚且容易,將部分肢体以偃器替换,也並非难事,可若是想要將自己神魂寄宿在偃偶当中,將其完全掌控,完全变成自己的身体那可就难了。” 沐鳶点头,乖巧地听著,又看了看旁边正在沏茶,明显不似真人的偃偶。 这湖茶偃偶是品阶只有一品,同样是偃偶,可与她有著明显的不同,从外表看,明显可以看出,是灵木搭建而成的机关造物,没有五官、毛髮,更没有性別,不用穿衣。 “不知你可曾发现,那何仙姑虽然全身改造得面目全非,但寄宿丹田的躯干,以及寄宿识海的头颅,这两处依旧保留,並且就算想要改造到她这一步,其过程相当困难,稍有不慎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消道陨,你可曾听说过【此身作器】?” “那是什么,把修士自身炼製成偃器吗?” “不错,正是如此,准確来说,是把修士自已炼製成偃偶,所谓此身作器, 这是一种偃方,也是一种炼製之法,凭其思路,可以嫁接到各种偃偶的偃方之上,打破器改造肉身的檯与诸多局限。”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鸣,烫!” 沐鳶一口茶水喷出来,她被这茶水烫得直吐舌头,她放下茶杯。 继续听对方讲解,夏声笙也吸溜了一口茶水,眉头一皱虽也觉得烫嘴,但是忍住没喷,只是哼哼两声,继续讲解。 “咕哼”如果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拆解你的身体,而一旦让他们得到这种偃方,那將是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为什么?” “打破了偃器改造的檯,哪怕是凡人都能配备高品阶的偃器,无数的凡人会被他们抓来强制改造成偃偶,届时正邪两方必然爆发战爭,我不会把此身作器的偃方交给他们,我也不希望你落在他们手中。” 回味著夏声笙说的话,沐鳶恍然大悟,越发知晓这人遁机的可贵,其中大概也存在此身作器的机关原理,同时她也恍悟,公输经的恐怖再次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一个偃者,都能凭藉人遁机直接成就偃灵之境,藉助此身作器的偃方进一步推演,凡人不说一步变成偃灵,但起码成就偃师、大偃师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能为天下苍生著想,夏声笙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沐鳶这样想著,突然被门轴转动的声音惊醒。 咚! 房门在夏声笙隨手一挥之下,轰然关闭,屋內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现在,把衣服脱了。” “啊?”” 沐鳶俏脸恋得通红,顿时联想起之前有人说的,“又当又立”“至今未有道侣,莫不是寂寞了”之类的流言语,心中暗叫不妙。 这里可是魔宗,夏声笙再怎么说,也是魔宗的峰主。 难道真像那些人说的,收自己为徒別有所图? 一念至此,沐鳶顿时觉得俏脸如同火烧般发烫,身下更是传来异样,忍不住轻哼出声,此刻对方再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我说,把衣服脱了。” “咿!师师师尊,你—你补药草窝啊师尊!” 第108章 打个胶 第108章 打个胶 沐鳶的脸颊被嚇得煞白,偃皇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她断然不是对手,可她文隱隱觉得哪里不对。 莫非是我想错了? 正这样想著,夏声笙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木匣,木盒打开,其中传来一股异香,手指探入其中,轻轻扣下来一点奶白色的胶状物,放在手中轻轻揉搓。 噗嘰噗嘰~ 少女掌心传来滑腻腻的声响,看得沐鳶身下一凉。 “这这难道是?” “嗯。” 对方轻轻点头,她这一路走来命途多舛,遇上的师尊没一个是好东西,莫非这也是宿命的安排? 这是五弊三缺中的哪一条?她寻思著这五弊三缺当中其中,也没有遇人不淑这一条啊。 “喔,小奶妹,我可怜的小奶妹” “小奶妹,你要好好地,要玩得尽兴,姐姐们闭眼,姐姐们不看~你要好好的,不要害怕,与其拼死挣扎,不如躺下享受,闭眼,我们不看。” “对对对,我们都闭眼,不看你的,况且只要你隱忍,发愤图强,总有一天,能够將其反杀,就像当初你击败老东西的一样。” 眾女鬼又开始给沐鳶出谋划策,一个个或是哀声嘆惋,或是挪偷调笑,一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补药补药补药!” 沐鳶从蒲团上站起身,后退三步,双手抱胸,浑身上下轻轻颤抖,手中酝酿著太阴火。 要她委身於人,还是以这幅姿態委身於一个只比她高半个头的女人,就算打死她,让她从天峰峰顶跳下去,她也断然不会接受。 她,就是这样寧折不弯的性子! 谁来都不好使! 此刻,她思量著,稍后如果她突然出手,用太阴火发动突袭,然后催动慢鱼,是否存在那么一丝可能逃出这里。 “乖,让我看看,我又不会吃了你。” “补药!” 夏声笙歪了歪脑袋,显然对於沐鳶这激烈的反应,感到非常意外,但转而她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在感情这方面,她总是慢半拍。 不得不说,这新收的小徒弟,还挺可爱的,像是个活了几世的千年小处男。 略带些许婴儿肥的俏脸完全看不出来是偃道造物,只是此刻露出了一丝丝坏坏的笑容,似乎是在想著,要不要就这样顺著下去,逗弄一下这个新收的小徒弟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收敛了脸上的屑笑,照旧摆出那副清冷师尊的模样, 老气横秋道: “我就检查一下身体,你怎么满脑子都装著些怪东西?” “唔,真的,只是检查一下身体吗?” “真的。” “能不能不脱?” 纵使对方並非心存岁念,可作为女儿身被外人看光什么的,还是让她心中莫名羞郝,心中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悸动。 一方面,她坚定地认为自己还是个男人,另一方面,她却被迫用女身示人, 师尊作为偃皇,说不定会在她身上发现端倪。 要是原本是男身的事实被发现了,对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变態? “呢,那你先把你上衣解开,肩膀露出来,我检查一下。” “那你拿那个出来干什么?” “打胶啊。” “?” “我说,打胶,哎,也不知道你这身体是从哪里来的。” 夏声笙扶额,满脸无奈,沐鳶恍间意识到,“打胶”这个词,应该属於前世的一种网络用语,倘若放在这个修仙界,其中的含义,怕是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怀著三份羞郝,三份惶恐,还有四分异,沐鳶解开衣领,露出了奶白的香肩,肩膀部位一道极其明显的缝隙暴露在外。 作为偃偶,她浑身上下存在著很多这样的缝隙,例如脖颈、肩膀、手肘、手腕、腰腹、盆骨、膝盖、脚踝这些部位。 这些部位都可以直接拆卸,人遁机的构造相当神奇,当这些部位平日里,血管经脉连通无阻,若是拆下来,其断面处的血管与经脉会自行封闭,並不会出现类似当场飈血的情况。 “过来,靠近点。” 一边说著,夏声笙又掏出几个木盒,在身前依次排开。 她伸出手指,捏了捏沐鳶的肩颈部位的肌肤,嚇得沐鳶又是一个激灵。 “师尊,痒~” “居然能感觉到痒嘛,看来你这具偃偶之身,比我想像的要更加精妙。” 说罢,夏声笙掐住沐鳶的肩膀,轻轻一拧,轻而易举地將其手臂给卸了下来,隨即將手上粘稠的胶状物,拍在了断面之上。 触感清凉,说不上舒服,也说不上不舒服。 “咿~这·这啥啊~” “千年菩提子炼製出来的灵油,在偃偶关节处起到润滑功效。”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是—·药。”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尤其是当她说到药前面那个字的时候,更是吐字含糊。 夏声笙俏脸一红,隨即娇嗔:“,少想些有的没的。” “喔。” 隨著对方涂抹的灵油越抹越多,沐鳶感觉自己的肩关节愈发清凉,尤其是对方那温润的指腹,轻轻扶过血骨,竟是让她隱隱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之感,让人忍不住轻哼出声。 “哼~哼~哼~” 可是如此快乐的时间总是留不久,从肩关节到肘关节,再到腕关节上完灵油,夏声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將这些部分重新装上。 “感觉如何?” 一边上过灵油,另一边没有上油,二者之间的差別尤其明显,她明显能感觉到上过灵油的右臂,其灵力运转更加顺畅。 “像是其他各峰峰主许诺的那些,我给不了,但若是论及对於此身作器的理解,对於你这具身体的理解,在这魔傀宗当中,甚至在空明山脉周围一带,没有人能超过我。” “好厉害,不愧是师尊。” 沐鳶若有所思,或许在上古时代的修真界,这所谓此身作器的偃道妙法,与人遁机存在某种深远的渊源。 回过神来,夏声笙又开始揉搓另一种胶状物,对比一下她的肤色,加入各色染料与偃材,那胶体在她手中飞快变换,时而青黄时而乌紫。 那块胶状物的性质逐渐发生改变,上一秒还是液態,下一刻又变成了一块麵团,再下一刻又变成了一只蕴含生机的跳动肉瘤。 这算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偃皇级別的偃道宗师炼器,很多偃材、手法、工艺,她都闻所未闻。 “这又是什么?” “生玄土混合太乙神树的树胶,加入忘泉水七七四十九天熬煮,最终形成这种名叫太乙灵胶,以及一些染料。” 生玄土沐鳶知道,那是一种四品偃材,只有在生机匯聚之地,才有可能诞生的一种灵性土壤,至於太乙神树和忘泉水,这两种却是她没听说过的偃材。 虽不明,但觉厉。 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状態。 “好了,抬手。” “喔~” 沐鳶乖乖抬起手,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人偶,夏声笙从那肉瘤上掐下一小块,塞入她的腋下。 有点痒~ 那一小块肉,很快再次化胶状物体,填入她肩膀的缝隙当中,不多时,就与缝隙完全弥合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打胶,还真是打胶啊。 沐鳶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一些喜欢养硅胶娃娃的人,那些硅胶娃娃买回来, 也要定期保养、护理、清洗,总之就是比较麻烦。 她前世有个朋友就买了一个放在家里,没有定期打理,只是平放在墙角,结果屁股被压塌了。 这护理偃偶身体的过程,某种程度上,或许就和打理硅胶娃娃类似,只是在偃道为尊的修仙界中,其护理过程更加玄妙,宛如仙法。 “这种太乙灵胶可以很好地融入血肉,在不影响运动和拆卸的同时,填补你身上的缝隙,如此,你今后就能更好地掩盖偃偶的身份。” 对方看起来是在帮她护理偃偶身躯,其实也是在向她传授此身作器的偃道妙法,这是一种传承,若能参透,也有助於她今后的修炼以及战斗。 这是其他各峰峰主都给不了的传承,沐鳶暗自庆幸。 如果她当时选择了残峰,这个点应该被何仙姑五大绑,准备做机关蜘蛛腿的移植手术,严重一点,可能会被大卸八块。 上了油,打了胶,当夏声笙做完一切后,沐鳶尝试活动右臂,感觉没有什么异样,甚至比原先更加灵活,並且强而有力。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炼体手段,独属於偃偶的炼体手段。 “另一只手过来。” “嗯嗯~” 沐鳶乖巧地解开另一边的衣领,將左臂以及香肩暴露在空气中,过程一样的舒畅,涂完后左臂也变得强而有力,在空中其轻轻挥舞两下,便爆发出阵阵音爆。 光就这两条手的力量和灵力的运转效率而言,大概提升了一成左右。 “腿。” 沐鳶撩起右边裤腿,露出玉足,开始哼哼唧唧。 “另一条腿。” 沐鳶撩起左边的裤腿,露出玉足,继续哼哼唧唧。 “脖子。” 沐鳶拔下自己的脑袋,將其放在桌上,脑袋在桌上哼哼唧唧,身体乖乖配合对方上油、打胶。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后,在沐鳶舒畅的哼哼声中,夏声笙帮她的脖颈以及四肢完成了各项工序。 “没猜错的话,你的腹部和盆骨也有缝隙,没错吧。” 第109章 明天开眼,日后装逼 第109章 明天开眼,日后装逼 事到如今,再做作未免太过矫情,沐鳶虽心中羞郝,机关心臟如同小鹿一样乱撞,可还是咬著樱唇,撩开了上衣的下摆,露出了皙白而平坦的小腹。 就在小腹的上方,肋骨之下,存在一条明显的缝隙。 夏声笙伸出手指,在那条缝隙周围一针掐摸,两人都是偃偶之身,由伟大的偃道文明赋予其形体,但肌肤触感却与真人无异,摸到痒痒肉,令得少女的小腹骤然一缩,噗笑出声,夏声笙也跟著笑。 “这么大人了,还怕痒。” “师尊,呼呼呼——其他弟子入门,也要—也要这样吗?” “你说呢,我对你如此,只是因为你是偃偶,其他弟子都是人,你让我怎么拆。” “是这样。” 沐鳶小声呢喃,心中始终放不下,对方这无端的善意,让她心中很是不自在。 在这个世界上,她无依无靠,如果有人对她好,那多半是有求於她,又或者,夏声笙其实认出来了,她就是当初在缺一山研究机关手指的少年? “命道偃器告诉我,今天会遇到一个人,那卦象虽不明朗,所以我才会亲自去了收徒大典,然后我就在那里遇到了你。 “平心而论,我收你为徒,当然也存在私心,或者说同病相怜,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彷徨过,那时候我还在灵枢宗,此身作器也是我在那里获得的一道传承, 只是后来,这种偃方被列为禁术,其中原因纠葛有颇多,不提也罢。” 说话时,夏声笙脸上无悲无喜,掐住了沐鳶两侧肋骨,重重按下,以一种强硬的姿態,將其腹腔以上的身体整个卸下。 “咿!” 沐鳶惊叫一声,胸腔以上的部分被对方托著举高,从下向上,可以看见收缩起伏的机关肺叶,跳动的机关心臟。 胸腔以下包括腹腔在內的部分,则是坐在原地,一双玉足无处安放,极具柔韧性的脚踝此刻紧绷,足以见得少女此刻的紧张。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被人举高高,直到她的上半身被搁置在桌上,沐鳶才意识到。 她被看光了。 准切来说,是她的里面的被看光了,心中惶恐无比,可夏声笙似乎对她的內部构造以及隱私不感兴趣,只是麻利地上好灵油。 “你有自己的秘密,如果愿意说,我乐意倾听,可你若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求。” 慢鱼再次自主消失,不知藏在她体內的何处,对方应该没有发现。 对方若真如其他修士那样贪婪,早在缺一山,就应该抢走她的慢鱼,而不是倒贴给她一件三品偃器。 “我不希望你走上歪路,但是我希望谨记,一切形式的偃方、偃器、偃术都只是器,即使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份也都只是外物,能够决定你的,是你的这一颗道心。” 沐鳶听得云里雾里,她感觉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残峰峰主何仙姑是个魔头,是疯子,但有一点她说得没错,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血肉污垢毛髮肠,穿上衣裳,却有一万八千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师尊,这啥意思啊———听不太懂。” “没什么,就是此身作器传承中的一段话而已,现在听不懂没关係,记下来以后你就懂了。” “可,可我记不住啊。” 夏声笙突然转过头,瞪向身后被摆在桌上的沐鳶上半身,伸手重重按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因为没有下盘的支撑,她现在一按就倒。 邦! 后脑重重磕在了桌上,身前再次传来夏声笙老气横秋的声音。 “记不住我就多给你念几遍,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血肉污垢毛髮肠,穿上衣裳,却有一万八千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再记不住,你自己多念几遍。” “喔。” “现在就念。” “哦~” 迫於师尊的威严,沐鳶开始咿咿呀呀地念了起来,竟是有种,她有种梦回前世被老师逼著背课文的感觉。 不多时,夏声笙手上工作做完,沐鳶这边基本也已经把口诀记熟,夏声笙把她的上半身抱起,重新安装好,並且在缝隙间打上灵胶。 “多谢师尊赐教,那弟子今天就先行告退。” 沐鳶起身一礼,正要离开,却被对方抬手揪住后脖颈,提了回来。 “走什么走,胶还没打完呢。” “已经,已经打完了。” “你盆骨呢?別告诉我没有,那个地方很重要,最接近丹田,若要灵力运转顺畅,那里必须涂抹足够的灵油。” 沐鳶半响,最终还是褪去了衣物,她躺在地上,用胳膊肘捂住眼睛,不敢去看,只任由对方摆布,脸上的緋红一路红到了耳根,给苍白的脸颊平添几分异样的血色。 不料下一刻,对方居然轻出声。 “?” “怎么了?” “你怎么没有—” 沐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变身后她那里就是实心的,作为一只实心的小杯子,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如此不纯之物,要她何用。 “无妨,回头我帮你装一个。” “师尊!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呵呵呵,我可没有开玩笑,人体有七窍九穴,偃偶亦然,很多功法的周天运转,须得是七窍九穴贯通,方可修行和施展,你的眼窍、玉泉、魄门先天闭塞,不便於修行。” 沐鳶惊了,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如此说来,她日后还真的不得不装逼。 “此事不急,玉泉和魄门以后再说,我需要准备一下偃材,等明日你再过来,我帮你打通眼窍,也好为半年后的大比做准备。” “大比?” “没错,就是大比,根据不同境界,大比分为三组,外门弟子组也就是偃师组,內门弟子组同时也是大偃师组,以及真传弟子组即是偃灵组,你算是我的真传弟子,自然应该参加第三组。” “原来是这样。” “你虽然天资卓绝,但魔傀宗的真传弟子也都是妖孽之辈,各峰在他们身上倾注的资源,远比你想像中更加庞大,每年的大比,將直接决定下一年各峰修炼资源的分配。”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夺得魁首,咳,夺得一个好成绩。” 沐鳶有些跃跃欲试,如果能够为天峰夺魁,对於她来说,自然也有很多好处,起码修炼资源这块,是绝对少不了的,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辜负师尊的期望。 “呸,夺魁,你怕是不知道那些真传弟子的恐怖,这片天地,从来都不缺少天骄、妖孽,你或许为自己眼下境界沾沾自喜,十八岁的偃灵,这放在整个偃界歷史上,都没有几个,但你要知道,你要面对的,可能是活了上百岁的老怪物。” 在灵枢宗和魔傀宗內,偃王之上可以入住长老团,偃王之下,皆是弟子。 修行到偃灵这一步,寿命极其悠长,宋断指那种受到五弊三缺影响,两甲子就垂垂老矣的毕竟是少数,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灵枢宗的除魔榜上有著凶名赫赫。 “我这么说吧,那些真传弟子当中,有几个九转偃灵,甚至能够越阶击杀偃王的怪物。” 沐鳶其实想说一一这我也能做到啊! 不料,夏声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惊掉了她的下巴。 “这片天地太过广阔,天下英杰真如过江之鯽,我曾见过,一个能够击杀偃灵的偃者,具体用了何种手段我也不清楚,但事实就是如此。” “偃者杀偃灵?嘶一一沐鳶倒抽一口凉气,她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来,一个偃者如何能够击杀偃灵? 相比於那样的惊世天骄,自己仗著人遁机得以侥倖欺师灭祖,好像也就不足掛齿了。 “我和你说这些,並非要你成为那种天骄,那种天骄可望而不可即,气运, 天赋、谋略缺一不可,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戒骄戒躁,努力修炼,努力钻研偃道,不可懈怠。” “是,多谢师尊教诲,弟子受益匪浅,就先行告退了。” 涂完灵油打完胶,下身又痒又滑腻,除此之外,沐鳶感觉肚子有些饿,想起来自已储物袋里似乎还有一条半蟹腿没吃完,可惜没有精血,那蟹油她到现在还回味无穷,越吃越上癮。 也不知道,这魔傀宗內,有没有妖兽精血售卖,她手上没有魔傀宗的贡献点,灵石倒是还有不少,最好能用灵石交易。 刚转身,后脖颈又一次被人掐住。 “回来,我帮你算一卦再走。” 夏声笙取出一只龟壳形状的偃器,在空中摇晃几下,一阵宝光闪烁过后,龟壳叮噹作响,从中吐出三枚造型古朴的钱幣。 夏声笙刚要查看那三枚钱幣的情况,顿时一口鲜血喷出。 “噗!” “师尊。” “无妨,小伤,习惯了,你身上存在天机,诸多因果交缠,难怪当初那一卦的卦象甚是模糊。” 一边说著,夏声笙的口鼻间还一边飈血,她取出手绢擦拭,可这血越擦越多沐鳶咽了口唾沫,赶忙上前来扶住对方,见其为自己如此受伤流血,木鳶心疼愧疚的同时,反倒食指大动,忍不住脱口而出。 “咻咻~师尊,你身上好香啊——” 第110章 对著小爱前辈犯错了 第110章 对著小爱前辈犯错了 夏声笙身上散发著极其诱人的香气,那不单单是体香,而是混杂著一股奇特的血腥气。 方才对方为她催动命道偃器,遭到反噬,这才吐血。 偃偶身上的血居然也能如此逼真,这是沐鳶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偃偶身上独有的体香配合那股馥郁的血腥气,让沐鳶心神荡漾的同时,又食指大动,忍不住想要上去舔一舔,或者乾脆咬上一口。 这一刻,她的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以及一股前所未有的背德感。 夕阳的余暉透过百叶窗,偷偷地探进来,师徒二人相依,气氛变得有些旋。 两人的脸此刻贴得很近,近到只要稍微再往前一点,就可以舔到对方嘴角残存的血渍。 那可是偃皇的血,哪怕不是精血,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也堪比四阶妖兽的精血,只要舔上一口—· 沐鳶咽了口唾沫,又晃了晃脑袋,竭力將这种臀越的邪念拋之脑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瞟。 “师尊—” “没事了,扶我起来。” 沐鳶很难想像,对方这轻轻软软身体,让人感觉隨意就可以推倒,居然是一名偃皇,以一己之力,在收徒大典上喝退眾多魔道巨的偃皇! 倘若她现在是男儿身,两人不算太熟,却贴得如此之近,男女授受不亲,想必会极为尷尬。 可她现在是女儿身,如此贴在一起,虽然也有些偕越,但终归好上些许。 仗著女儿身的优势,上来指油吗? 念及此处,沐鳶顿时觉得自己此举无比卑劣,对方不是宋断指,对方是真的对自己好,从未亏待过她。 对待宋断指,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成为那欺师灭祖的孽徒。 但对於夏声笙,若要让她欺师灭祖,那断然是做不到的。 恰逢此时,沐鳶刚好警见了对方手上沾满血渍的绢帕,邪念再生,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师尊,我帮你洗。” 说完这句话,她当即就后悔了,不料对方居然欣慰一笑,也没有推辞,將绢帕递给自己,还转过来摸了摸她头顶的呆毛。 “真懂事,去吧,夜里晾乾了明天带给我就行,沿著门口的小路往外走百步,左拐第一间就是你的洞府,临时安排的,时间匆忙可能有点乱,你收拾一下,喏差点忘了,这是洞府的阵眼核心。” “喔。” 接过绢帕和阵眼核心,沐鳶呆呆地转过身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跟跪著走出屋外,很快来到自己的洞府前方。 通过阵眼,打开了洞府的大门。 从规格上来看,这应该是一间长老的洞府,其中空间很大,各种用於日常修炼、生活的基础偃器一应俱全,只是上面布满灰尘。 天峰上的弟子很少,这些长老洞府空出来,自然有她的一间。 “外面这一圈,光是长老洞府就有数十间,更不用说山腰的弟子洞府,这天峰原本应该不止这些人才对,当初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让这些人都死光了? “也罢,不去想了。” 沐鳶朝著地上的一只矮柱状的偃器,向其中灌入灵力,那偃器当即就嗡嗡作响,底部的轮轴转动,在地上自行运作,所经过的地方,灰尘统统消失,变得一乾二净。 这小玩意,让她不禁想起了前世的扫地机器人。 只是这作为一件偃器,清理灰尘的原理,是一种具备除尘功能的阵纹,而非前世那般用电力驱动,吸纳灰尘。 类似洗衣机、烧水机的偃器,当然也有,洞府中的条件相当优渥。 这时,她掏出那沾血的绢帕,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行的唐突。 按理说,弟子服侍孝顺师尊,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既然此世有洗衣偃器,那也轮不到她来洗才对。 可偏偏对方没有拒绝。 “莫非师尊早就发现了些什么?” 少女如是自言自语,最终还是拿出木盆,打上水,极具象徵意义地打算亲自手洗。 绢帕沉入水中,晕染开一片浅红,人遁机赋予了她极强的感知,尤其是对於血液的嗅觉,沐鳶鼻息抽动,贪婪地吸吮著空气中的血腥味。 那股对血液的渴望再次涌现,她不受控制地低下身去,不多时,这一盆血水就已经见底,精纯的力量在腹中化开,毫不费力地就被她吸收。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依旧感到意犹未尽,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血, 是人血和兽血都比不上的极品。 “师尊—师尊呼呼~” 慾念之火直衝大脑,眼前依稀浮现白日里,夏声笙给她上油、打胶的一幕幕,温润的手指沾著灵油,扶过体表,將她的手脚拆下,將她的躯干剥离,直到血肉深处。 这一切让她欲罢不能,慾念驱使著她,想要將这一切都占为己有。 “造孽啊。” 拈起绢帕,沐鳶拿出杯子,倒上热水,將这绢帕泡开,怀著极重的负罪感一口闷下。 “师尊,对不起——.咕嚕咕嚕~” 杯中的水被一饮而尽。 一边嘴上说著对不起,一边心中却是意犹未尽,一杯不够,就再来一杯,连续不断地对师尊犯错,直到最后將绢帕中的血液彻底榨乾,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隔。 “呼呼——师尊,对不起?—师尊。” 少女躺在地上,撩起起衣服露出有些涨大的小肚子,揉搓两下,喝了个水饱,感觉有些撑,她抓起木盆扣在自己脸上,如同是泄慾过后重新清醒。 “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木盆之下传来少女的哼哼唧唧,没有时间反思,血液中的精纯力量充斥经脉,她不得不起身盘膝打坐。 按照当初在梦中学到的那种呼吸方式,让机关心臟的跳动保持特定韵律,开始运转周天。 白天夏声笙说过,肾臟属水,相应地,沐鳶心臟则是属火,这一点作为医学常识,她前世就有所了解。 隨著这种呼吸方式的运转,体內的太阴火愈发凝练,环绕著心臟,向四肢百骸蔓延,进一步淬链肉身。 剎那间,她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宋断指炼製人遁机,也是用的血炼之法,配合阴火由外及內烧制,我如今这修炼过程,与其说是修炼,倒不如说是在用太阴火,从內到外地进行烧制。” 略作思索,沐鳶决定將这种呼吸法,命名为炎之呼吸—-算了,还是叫【心火诀】吧。 “自我炼製,以身为器,这或许也算是偃偶独具的一种修炼之法?人遁机还有此身作器之法,果真玄妙。” 一个时辰过后,那股力量被她完全吸收,修为也精进不少,朝著五转境界迈进了一大截,如此速度,和当初利用阴火修炼相比,甚至犹有过之。 缺点就是,需要大量高品阶的血液支撑。 “师尊的血,要是多来一点就好了,如果多来点,我说不定能直接突破到六转甚至七转,不对不对,我这是在想什么啊!” 这是一个伦理问题,小爱前辈是她的师尊,从今往后,不能再对著小爱前辈犯错了。 念及此处,沐鳶觉得那绢帕还有点泛红,於是没忍住,又泡了一杯,血液经过多次稀释,味淡如水,但依旧存在一丝力量,被她顷刻炼化完,修为再精进少许。 做完这一切后,她取出之前缴获的那只翅膀,开始研究其中的原理,血鳶已然损毁,残骸她也捡回来了,看样子应该还能修。 比起这个,她更希望能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最好是收放自如的那种。 了好一番功夫,才將赤羽狮王的翅膀拆解开,这是一件四品偃器,其最核心的结构,在於翅膀根部的机关。 正是这一部分机关,成功地將两种妖兽的血肉嫁接到了一起,让原本属於其他妖兽的翅膀,却在赤羽狮王的身上再现,做出各种灵活的动作,宛如先天具备的一般。 费了数个时辰,沐鳶这才勉强看懂了其中的机理。 “鸟翼的骨架与狮子的脊椎相接,二者经脉相连,原来如此,这其中,居然还有血道的影子,这对翅膀不仅被兽身掌控,而且参悟到整个兽身的周天循环。” 然而,这毕竟是四品偃器,其中所用到的偃材她未能看懂,尤其是作用於二者,使得经脉相连的那一部分,用到了一种混合金属,这种金属是用多种灵矿合炼而成。 拆解完这翅膀的架构之后,沐鳶有了初步思路,只要解决了偃材的问题,不说用蝠翼炼製四品偃器,起码用其炼製一件三品偃器应该不成问题。 “我目前知道的偃材还太少,看来確实有必要系统性地学习一下,师尊白天提到的几种偃材,好像是叫太乙神树和忘泉水这两种,我也闻所未闻,各种偃材的特性更是不够了解。” 沐鳶自言自语,忽然又想到黑纸,想起当初参悟黑焱残卷的一幕。 “我当时虽然参悟出了涂料的特性,可依旧无法逆向推演其配方,同样也是对於各种偃材的理解不够,正好明天去问问师尊。” 第111章 开眼 第111章 开眼 次日清晨,沐鳶带著绢帕,早早地来到了夏声笙的洞府,对方接过绢帕,抿嘴一笑,將之收起。 “洗得挺乾净,浣衣机关应该洗不了这么干净才对,你是手洗的?” “呢,算是吧。” 沐鳶垂著头,昨夜她刚对著小爱前辈犯错,故而相当地心虚。 泡水喝了几十次,反覆拧乾再冲泡,不乾净才有鬼。 喝到最后一点味都没有了,她对血液极其敏感,就连她都觉得没味了,那绝对是真的乾净。 “我昨天说过了,今天要帮你开穴————·咳,打开窍穴。” “嗯嗯,先开眼窍。” 沐鳶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她那长长的银白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眼缝中的红光扑闪,俏脸上写满了期待。 夏声笙从储物袋中,一阵捣鼓,先后取出上百种的偃材,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只巴掌大的球体。 那球体形状像是某种妖兽的眼球,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其上散发著强烈的精神波动,哪怕此物已然损毁,可沐鳶只是看了一眼,识海顿时波涛汹涌。 “这是什么?” “一件损毁的六品偃器,不值一提。” “六品偃器!” “都说了是损毁的啦,我帮你看了一下,你这眼皮底下是实心的,所以打开眼窍后,还需要安装一对眼球,这虽然是六品偃器的残骸,但其中的阵纹都已经损毁,最终成品如何不好说,应该能炼製出一件品相不错的四品偃器。” 闻言,沐鳶咽了口唾沫,那眼球中蕴含著大量的血气,纵使拋开其本身作为偃器的功效不谈,这些血气也足够她修炼好久。 她愈发觉得,自己选择了夏声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此物我留著无用,別的峰主都许诺你各种好处,我思来想去,也就此物最適合你。” “嘿嘿,多谢师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同样是师尊,夏声笙和某人简直是天壤之別。 “届时大比,为了瓜分天峰的修炼资源,其余四峰定会刻意针对你,到时候你务必小心,另外,给你炼製眼睛,最终成品如何,不单单取决於我,更取决於你自身。” “是。” “说起来,我也觉得我有点偏心,不过既然你也是此身作器之法炼製出的偃偶,日后切记保护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因为你若是落在了魔道手中,威胁的將是整个天下苍生。” 沐鳶其实想说,师尊你也是魔道。 但是想了想,最终没说出口,对方这魔道显然和魔傀宗的其余眾人格格不入,明显不是一类人。 听完夏声笙的话,沐鳶感到身上的重任又多了几分,关乎天下苍生这种事情,她一度以为距离自己很遥远。 “躺下。” 夏声笙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沐鳶乖巧地爬上去,然后躺下。 “平躺,躺好,放轻鬆一点。” 说著,她取出一整套用於雕刻金属的偃器,这些偃器都是银白色,一看就知道极为不凡。 她用手轻轻按了按沐鳶的太阳穴,將其脑袋摆正,抓起刀具刚要下手,却被沐鳶叫住。 “师尊且慢!” “怎么了?” “那个,把我的脑袋卸下来,然后再炼製,会不会更方便一点。” 对方愣了片刻,小嘴开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隨即憨憨地点了点头。 “喔,有道理。” 於是,沐鳶双手撑著从桌上爬起,再从桌上跳下,按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拆下来递给夏声笙。 对方捧著脑袋,在一张木椅上坐下,然后將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一刻,沐鳶感受脑后传来对方大腿的触感,细嫩光滑吹弹可破的肌肤,仅仅只是隔著两三层薄薄的布料,带著好闻的香味,让她心中泛起了迷糊。 在在原地的身体摇摇晃晃,变得酥软,险些摔倒。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膝枕吗? “师尊啊” “嗯,你先坐下,稍后需要你配合。” 夏声笙撩拨开头颅上的秀髮,將其抓起收拢好,放在大腿的一侧,隨即用刀具划开她的眼缝,要时间红芒乍现只是沐鳶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在她的眼皮底下,没有眼球,唯有猩红的血肉。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著点。” “嗯。” 夏声笙按住少女的太阳穴,然后再取出另外的刀具,探入眼皮之下,小心雕琢,將血肉分成一块块的从中挖出。 “嗯~嗯嗯~” 沐鳶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个过程远不像是昨天那样舒服,相反,其实很疼,炼製的过程需要她配合,她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无法服用诸如麻沸散之类的药物来麻痹自己的意识。 相反,她此刻还在有意识地用精神力去观察,观察夏声笙的手法,毫无疑问,亲身体验、观摩一位偃道大师的炼製过程,这对於她今后的偃道修行大有裤益。 不多时,眼皮下被掏空出一块球状的凹坑,夏声笙抬手一招,房间內颳起一阵罡风,半颗妖兽眼球连同数种偃材一同飞起,在空中盘旋。 明明没有火,可这些偃材却在罡风的作用下,相互靠拢,隨后融合,间或有边角料落下。 这让沐鳶不禁想起了,前世工厂里的铣床加工,那罡风就如铣刀一般,区別则是,铣刀没有融合偃材的功效。 “此乃风炼之法,日后你若是有心修行风道,就可以用此法炼器,不过我更希望,你能走出自己道路,作为炎道圣体,或许火炼之法更加適合你。” “可是火炼之法,只能攻金之术,提炼灵矿中的杂质使之融合,无法塑形, 处理灵木更是麻烦,很多不耐火的灵木,一烧就毁了。” “不,等你对於炎道的掌控足够,就是用火炼之法,同样可以雕琢灵木,至於现在,为时尚早。” 等到罡风散尽,空中出现的不再是那半球形的妖兽眼瞳,而是小了一大圈, 变成了一颗適合人类大小的眼球,受到罡风影响,这眼球在空中急速旋转,等到其彻底停下,沐鳶才用精神力看清了这眼球的外形。 这眼球通体呈现白色,表面存在少许如同真人眼球一般的血丝纹理,闪烁著血光。 夏声笙再次出手一招,那眼球飞到她眼前,被她小心按入沐鳶的眼皮之下, 双手上下翻飞,几根银针飞出,同时插入沐鳶身上的多处穴位。 “就是现在,將其炼化,並且纳入你的周天循环当中。” “好的。” 沐鳶使出了心火诀,同时运转周天,剎那间全身经脉贯通,与这眼球连成一片。 轰! 剎那间,沐鳶只觉得识海动盪,一股血红之光入侵其中,与此同时,那颗眼珠子疯狂顶撞她的眼皮,似要从眼眶中飞出。 “守住心神,不要被它的意志影响,这或许会有点难,不过———“ 对方话还没说完,沐鳶就暗中调动慢鱼,將其顷刻炼化。 眼珠子,不动了。 炼化成功! “不是,怎么做到的?” 夏声笙顿时目瞪口呆,並未看出其中端倪,沐鳶刚想说,其实她是靠某件宙道偃器,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风: “我我我,天赋异稟!” 可就在这时,一股浓郁到宛如实质的血气却从眼球中窜出,在沐鳶识海中横衝直撞,这股血气极为特殊,似是没有实体,就是慢鱼都无法捕捉。 其中饱含的的凶煞之意,更是让沐鳶心惊,她赶忙催动心火诀,调动太阴火冲向识海,试图將其炼化。 噗吡那血气触碰到太阴火,顷刻间消融,化作精纯的能量,被她吸收,沐鳶心中暗爽,这眼球当中的血气虽然吸收起来麻烦得多,但胜在量大。 原本充斥著脑海的血气,仿佛具备灵性,感受到太阴火的威胁,赶忙收缩匯聚,竟是在她识海上空,凭空凝聚出一片血色城池! 而在那血色城池之中,有著千军万马,一尊巨大的血色偃偶巍然耸立,它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一挥之下,千军万马杀出,似要捣毁她的识海。 “哼!” 沐鳶闷哼一声,调动更多的太阴火,与这些土兵斯杀,在太阴火面前,寻常士兵触之即死,化作能量壮大她的修为,可总有漏网之鱼衝破太阴火的封锁,对她的识海发动攻击。 这些攻击单个来看,不足为惧,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起初还是觉得脑壳有些痒,当越来越多的土兵同时发起进攻,这种痒就逐渐转变为了剧痛。 “给我死!” 太阴火不断压缩,最终形成一柄血色长刀,朝著这些士兵挥出。 轰! 突然,那尊身形高大的血色偃偶,身披鎧甲,在城池中央猛地一蹬,条气又坠落,挥刀斩向太阴火凝成的刀刃。 轰! 二者交战激烈,可这里是沐鳶的识海,如此激烈的战斗,自然而然引起了识海的动盪。 最开始,夏声笙就说过,最终能炼製的成品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於她自己,想必说的就是眼下的状况。 或许唯有將这千军万马尽数灭杀,將这座血色城池摧垮,才能真正完成开眼。 第112章 攻城 第112章 攻城 砰砰砰砰! 在识海上方,红的长刀与血色的偃月刀一次又一次,发生激烈碰撞,一圈圈的余波盪开,令得沐鳶的识海动盪。 虽然太阴火能够很好克制这种半虚半实的血气,可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那血气浓郁,远非这点克制所能弥补。 “果然不好对付啊—.” “你若能自己將那股血气吸收,自然再好不过,你若是坚持不住,切不可勉强,我会出手。” 识海之外,传来夏声笙的声音。 这股诡异的血气来自那半颗眼球,而那半颗眼球此刻已经被她炼化,成为自己的右眼,可那些血气却从中逃出,依旧能够在她体內乱窜,仿佛具备独立的意识。 但既然血气来源於眼球,或许,眼球才是对付那些血气的正確方法。 一念至此,沐鳶將精神力外放,看到此刻外界的情况,她从夏声笙腿上拿起自己的脑袋,手指在眼球上轻轻一划,將瞳孔对准识海所在。 她尝试著催动这件偃器,剎那间,一股血光射出,贯穿一切,直逼识海的当中。 那血光照在血色士兵身上,其身体居然愈发凝实了几分,令得识海进一步震颤,更有一股强烈的慾念,充斥脑袋,惊得沐鳶停止催动眼珠。 “这—这啥啊!” 沐鳶没想到,这血光一照,对方不但没有受到伤害,反而变得更加强大,半虚半实的身体逐渐显形。 可就在这时,耳边却响起了中女鬼的惊呼声: “哦哦!好东西啊姐妹们!冲冲冲!” 沐鳶將血光收敛,就在这最后一刻,血光底下闪过了一丝人影,那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倩影,隨著血光的消失而消失。 “这是—” “哇,没有了~” 耳边响起一名女鬼幽怨的声音,紧接著便是其他女鬼七嘴八舌的叫唤。 “好伤心,还是晚了一步,能不能再来点~” “刚刚她是不是显形了,好神奇,我也想要。” “来一点嘛,小奶妹,求求了求求了~” 一道道声音嫵媚至极,带著一股欲求不满的味道,让沐鳶差点以为自己掉进了盘丝洞。 “由虚化实?” 沐鳶心中狐疑,重新催动起眼球,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將其照向那些入侵的血气,而是將其照向识海中的一片虚无地带。 那虚无之中,再次出现几道窈窕鬼影,身形模糊但却真实存在,这些似乎就是长久以来在她耳边低语的女鬼,被这血光笼罩,得以显形。 “姐妹们来活了!” 眾女鬼加起来只有十人,她们一哄而上,与血气所化的偃偶战作一团。 这些鬼影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格外生猛,她们张开嘴猛地一吸,就有上百个土兵被吞入腹中,而这些吞下偃偶的女鬼,其形体也开始逐渐清晰,不再是漆黑的鬼影,而是化作一个个通体暗红的嫵媚女子。 有了她们的帮助,沐鳶感到识海內的压力骤减,在太阴火和眾多鬼影的联合绞杀之下,不多时,那些士兵就死伤大半,到了隨后就只剩下最为高大的那一尊將领。 將领被打地节节败退,最终退守回血色城池当中,偌大的血色城池,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人,其余士兵俱都战死,化作无主的血气,或是被沐鳶吸收,或是被那十名女鬼吞入腹中。 他的鎧甲在方才的战斗中,多了坑坑洼洼,破败的战袍在身后无风自动,偃月刀在原地,他的身体斜倚在上面,依旧散发著悍然煞气,依旧不愿倒下。 不知怎地,沐鳶竟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些许淒凉与悲壮。 对方如同是一个真正的守城將领,而如今,手下的士兵全部战死,只剩下他一人独活,只剩下他一人,守著这座城池。 那股悲凉与决然的意志,充斥她的脑海,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確。 轰隆! 城池中的血气朝著降临匯聚而去,修復著鎧甲上的破损,也令其身上的悍然煞气愈发浓郁。 “呵呵哈哈哈哈!” 突然,这降临仰天长啸,声音沙哑,这是它战至此刻首次开口。 沐鳶仔细打量这尊將领,其面容威严,面如重枣,眉毛浓重且上扬,眼睛大而有神,她头戴红帽,红帽顶端有一尖角。 “!今天,本座就要战他最后一战!天生万物——杀杀杀杀杀杀!” 將领状若癲狂,说话声也断断续续,毫无逻辑,最后一连喊了七个杀,每一声都如雷鸣般响彻识海,沐鳶总觉得这张脸,她前世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而,此刻情况危急,已经容不得她继续迟疑,她操控太阴火一拥而上,同时眾女鬼也齐齐飞出,瞬间就將这將领包裹其中。 烈火焚烧,眾鬼撕咬,血色將领想要挥刀將之屠灭,可却无济於事。 “鸣!” 一个女鬼爬上偃月刀的刀柄,一口咬下,只听咯嘣一声,那刀柄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豁口。 其他女鬼见状也都纷纷效仿,衝上去啃咬起刀柄。 將领见状,愈发疯狂地挥舞偃月刀,欲要將这些女鬼甩飞,可这却是於事无补,对方一个个死命扒拉在刀柄上,撕咬之间发出咔咔脆响。 將领愈发恼怒,抬手在刀柄上狠狠一擼可它前脚刚將这些其拍飞,后脚这些女鬼又从刀柄的另一端,爬了上来,继续啃咬,如同挥之不去的虫,令其烦不胜烦。 眼见將领被女鬼牵制,沐鳶抓住时机,用太阴火灼烧其身体。 此此吡~ 其身上的鎧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此疗並非寻常生物,其存在有点类似邪祟,它没有要害,无论是斩下头颅,还是捅穿心臟,都无法將其消灭。 唯有破开其鎧甲,將其整个烧死,泯灭其中的意识,然后作为无意识的吸收掉,才能被真正消灭。 咪当~ 偃月刀终于禁不住眾女鬼的啃咬而断裂,上半截刀柄连同刀刃一起,轰然坠落,这失去武器的將领,依旧不肯放弃,它手去撕扯,用牙齿去咬。 一个时辰,降临的双脚被太阴火燃烧殆尽,他终於跪倒下去,双手舞动继续战斗。 又过去两个时辰,將领的胸腹都被掏空,眾多女鬼吸收其身上的血气,身形愈发清晰而且丰,变得更加凹凸有致。 再过去数个时辰,直到將领的最后一根手指被太阴火熔断,被女鬼们扑上去分食殆尽,沐鳶的识海才终於安定下来,再次回归寂静。 女鬼们的身躯闪烁了一下,接二连三地消失,其中一个女鬼似乎想到什么, 忽然开口,声音中带著浓浓的不舍。 “再见了,小奶妹,我们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听~” 说罢,那女鬼脑袋一歪,口中吐出一缕单单的魂儿,身形消散,死了。 “我们也就帮你到这里了,以后一定要坚强,要敢於面对自我,凡所相非相,皆为虚妄~呢~” 另一只女鬼也死了。 就这样,剩下的女鬼也都一一交付完遗嘱,表达了对她美好的祝愿,隨即身形消散。 沐鳶心中慌了,以为是这些女鬼在方才的战斗中消耗太大,如今彻底烟消云散。 “哇,我接受这具身体还不行嘛,你们不要死啊!” 识海死寂,无人回应。 一种莫大的悲伤,朝著在沐鳶胸口升起,直衝脑门,即使这些臭姐姐们的嘴又碎又贱,儘管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是她们中的一员,但终究是跟著她一路走来,要说没有丝毫掛念,那是不可能的。 片刻过后,一声娇笑声在沐鳶耳边响起。 “噗~咯咯咯,她信了,她真的信了。” “真好骗,小奶妹可爱捏。” “都怪你们,刚刚是谁忍不住笑出来的,你们要是再多一会儿,我们说不定能看到她哭的样子,嘻~” “她也能哭的吗?” “偃偶没有眼泪,偃偶不相信眼泪~” 听到眾人嘰嘰喳喳的吵吵声,沐鳶先是一愣,隨即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心中恼怒异常,却又无处发泄。 视野一晃,意识重新回到现实中,自己的手脚正被困住,夏声笙站在她面前。 “醒了?” “嗯,师尊,你绑著我干嘛沐鳶看了看胸口几个菱形的绳结,感觉这绳结打得莫名色气,夏声笙嘆口气,上来替她鬆绑。 “不给你绑上,你都快把我的洞府给砸了,感觉如何?” 沐鳶眨巴了两下有些僵硬的右眼皮,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啊,这偃器不能让我看到东西吗?” “装反了。” “啊?哦哦~” 沐鳶伸出手指,用指腹按住眼球,在上面拨弄两下,瞳孔转动,朝向眼眶之外,她在之前的战斗中,瞳孔朝向颅內的识海,能看见才有鬼。 “这下看见了。” 说来神奇,她的这眼珠子极其灵活,可以朝著各个方向任意翻转,如果朝人翻白眼,可以將瞳孔完全置於眼皮之下,只留眼白在外面,如同真正的邪祟。 那样子,沐鳶光是想想,自己都觉得害怕。 第113章 阴符经 第113章 阴符经 右眼重获光明,沐鳶看向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就连夏声笙身上的衣裙,衣裙上的纹,构成纹的每一根丝线以及丝线交织出的纹理,都一清二楚。 “好新奇的感觉。” 沐鳶尝试著,像是先前那样,催动眼珠,下一刻,红光绽放,一道窈窕倩影在她身前显现。 “又见面了,小奶妹~” 沐鳶眨巴了两下眼睛,夏声笙也转过头去,看向那个女鬼,眼中闪过异, 隨即朝著那女鬼点了点头。 “等等,师尊,你能看到。” “是,很奇怪吗?” “这不对啊,我一直以为这是只有我能看见的鬼。” “人死为鬼,鬼死为,確切来说,她並非为鬼而是,一般来说,飘忽无形,而且很快就会消散,哪怕有著执念,可是她似乎很特殊,附在了你的这具偃偶之身上,才得以保全。” 沐鳶回想了一下,当初她和宋断指大战的过程中,中女鬼化作肉山將宋断指吞没,当时是有形体的。 只是宋断指引爆了一根手指,炸毁了那些肉山,事后,这些女鬼再也没有真正出现过,只是偶尔在她耳边说话,就算出现,那也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你的这只眼睛,取自赤眼白龙,具备化虚为实的功效,將短暂地幻化为鬼。” “原来如此,好神奇。” 沐鳶若有所思,这也难怪最后留下来的都是女鬼,因为只有女弟子才会被投入青铜鼎中,直接接触到人遁机,继续催动眼珠子,其中的红芒毕露,女鬼接二连三地出现,一共十个。 当初宋断指杀了数千弟子,光是女弟子,也有一千多,她们变成煞鬼,又被打死,成了女,如今就只剩下这十个。 而这些女,一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转头就要去祸害人间的性子,沐鳶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她们这样的性子,所以才能成为,还是说,成为了后,才性情大变,变成了这样的性子? 过去沐鳶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东西,到底是心魔,还是俯身在她身上的邪物, 如今看来,她们真的是一群可怜人,而並非她的妄想。 如此,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些鬼姐姐们了。 看著这些女鬼,看著她们的面庞,和她一样煞白但却精致,沐鳶心中升起一丝怜悯,可当她注意到这些女鬼的身材,心中的那一丝怜悯却顿时烟消云散! 这些女鬼虽然身世可怜,但却一个个都生得燕瘦环肥,尤其是胸口的烂肉, 更是一个比一个大! 沐鳶低头看了看自己,却一眼看清了自己的脚尖,看清了自己的鞋面,心中悲悽。 “犯规了吧!为什么你们都—为什么,你们的身材都这么统一!?” 沐鳶不解,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不公平! “呵呵呵,可能是吸收了那些血气~嗯~很可口~” “可我也吸收了不少啊!” 沐鳶回想起方才的战斗,那些女鬼吞噬了血气后,不光身形变得清晰,就连身材也变得更加——..—更加邪恶。 “一定是小奶妹天赋异稟!不像我们,这烂肉老重了。” 说著,一个女鬼甸了甸胸口的烂肉,似乎真的为此感到很懊恼。 “小奶妹不会羡慕了吧,没有关係的,只需取那灵胶过来,在胸口打上一点.—” 沐鳶满脸黑线,小小的身体,在女鬼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她收敛思绪,於心中默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转移话题道: “咕,我好像从未听你们,提起过你们的名姓。” 眾女鬼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再看看各自胸口的五两肉,都露出茫然。 “名姓?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也罢,可以现场取一个,我要当老大,你是老二,她是——”其中一个女鬼站出来,安排起排名,“然后我们刚好十个,按照天干地支排名。” 正当这些女鬼商量著,沐鳶顿时感觉脑海一阵刺痛,先前的战斗让她识海有了轻微损伤,催动这眼珠子灵力还是其次,消耗的最主要是精神力。 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蕨,只能收了神通,而这些女鬼也隨之消失,可她们的交谈声,依旧迴荡在沐鳶的脑海中。 最终,经过商討,她们决定取作为姓,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如此取名虽然草率,但既然她们愿意,沐鳶就隨她们去了。 “只希望,我回头能分得清她们谁是谁。” “好了,你休息一下,我再帮你把另一只眼晴也安上。” 沐鳶直接在夏声笙洞府內,原地盘膝打坐,恢復精神力,一天过后,精神力恢復得以恢復。 她再次將脑袋拆下,交给夏声笙,按照之前的步骤,开始安装另一只眼晴, 有了右眼的经验,左眼安装起来,就格外轻车熟路。 同样是顷刻炼化眼珠,同样有一股血气从中窜出,直衝识海,但这一次不同的是,天干地支眾女鬼提前在那里严阵以待。 这一天下来,她们吸收了不少血气,由化身成鬼后,各自身体变得更加, 所以修为更加强大,对付这血气化作的土兵,也更为轻鬆。 唯一的变数,则是这次出现了两尊將领, 这两个將领一个自称叫“天生万物”,另一个自称叫“人无一物”,都在太阴火和眾女鬼的围攻下,死守城池。 至此,她的识海中,多了两座半虚半实的血色城池。 这些城池,都是那股诡异血气凝聚而成,战斗过程中,三尊將领从中吸收血气,可以为自身疗伤。 眼下那些士卒和將领都被斩杀,两座城池自然也化作空城,可其中的血气倒是可以被沐鳶炼化,提升修为的同时,温养两只眼珠子。 好处是量大,足够她修行许久,坏处是吃不到嘴里,无法吞入腹中,全然不顶饿,后续想要压制渴血的欲望,还是要找妖兽精血。 沐鳶对著镜子,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这双眼睛,长长的银白睫毛轻颤如同蝶翼,下方居然还是双眼皮,其线条流畅自然,煞是好看,却丝毫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跡。 只能说不愧是小爱前辈,这份偃道造诣,其中有些画皮术的影子,远非她现在所能掌握。 至於眼皮之下的瞳孔,主体呈现血红,仔细看的话,其中层次分明,越是靠近瞳孔深处,这血红就越是深邃,最深处甚至隱隱有鬼影攒动。 若是催动这眼珠,双眼会各自绽放一朵亮红色的五瓣,使之显得更加妖异。 这双眼睛美丽同时致命,就连她自己对著镜子看久了,也会忍不住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沐鳶赶忙收了镜子,將其还给夏声笙,心中暗自腹誹。 天不遂人愿,不知不觉间,自己还真是在血道上越走越远,用邪票、魔道妖女来形容现在的她真的是毫不违和。 “我原本的计划是,面对那些诡异血气,你能击杀多少都可,若是撑不住, 我会出手帮你驱散那些血气,可若是那样,你这双眼珠的品阶,就止步於四品。” “那现在呢?” “现在你的这双眼睛,虽是四品,但那血气还在你识海中,等到你將其彻底吸收,应该能使之晋升成五品偃器。” 夏声笙指的血气,自然是那两座血色城池,光是这一份入门大礼,就不输其他四峰长老的许诺了。 “师尊,这偃器有名字吗?” “没有,算是我独创的,现在给你了,你想叫什么都隨你。” “就叫——-叫,”沐鳶偶然看见对岸的另一座天峰,看到山上遍布的红色灵植,这种灵植的蕊是一种二品偃材,名叫赤华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就叫赤华吧。” “此名尚可。” 沐鳶的眼睛眨巴两下,愈发觉得,还是有一双眼睛比较方便,不料此时,夏声笙掏出一只白色缎带递给她。 “天蚕丝织成,上面以画皮术铭刻多种阵纹,虽没有什么威力,但却可以很大程度上屏蔽外人的精神力感知。” 沐鳶接过缎带,其表面触感丝滑,正面看是白蒙蒙的一片,模糊如纱,反面居然是透明的。 换言之,用其蒙住眼睛,她可以看到外界,外界却看不到她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毕竟要作为底牌使用,稍微遮掩一下也好。 “多谢师尊,还是师尊想得周到。” “我是你师尊,又不是外人。” 说到这里,夏声笙背过脸去,走进自己的臥房,留下一句话。 “近日我心有所感,许是时机成熟,过些时日,我可能要闭关衝击九转,未必能护你周全,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这玉简你拿去,遇到危险捏碎,我会儘快赶到。” 沐鳶心中震惊,她只知道对方是偃皇境界,却不知道对方居然是八转偃皇, 这次若是突破成功就是九转。 若再进一步,便是一一偃宗。 接过飞来的玉简,沐鳶小心地將其收好,深深一礼,刚要准备离开,洞府內再次传来夏声笙的声音。 “关於开穴—咳,打通窍穴,就是你的玉泉和魄门,那个我建议你从內部將其打通。” “啊?那玩意,还能从內打通的吗?” 沐鳶抬眼想像了一下,莫非是吞个钻子进去,再从下面出来,將窍穴打通? 好可怕——· 沐鳶眼前一黑,差点被自己嚇晕。 “我是指通过特定的功法,玉泉和魄门不同於眼窍,最好的办法不是外力强行破开,而是向內寻求突破,宗门內有一部功法,或许可以助你打通窍穴,名叫《阴符经》,只是需要贡献点才能兑换。” 沐鳶听懂了,只要获得这阴符经,她就可以自行装逼。 修行一途,总不能完全依靠別人,夏声笙已经给她做得够多了,还给她指明了修行方向,剩下的要靠自己去爭取。 “多谢师尊教诲,弟子这就去赚取贡献点,提前祝师尊突破顺利,武运昌隆。” “嗯,去吧。” 第114章 《女装,我绝对不会穿的》 第114章 《女装,我绝对不会穿的》 离开了夏声笙的洞府之后,沐鳶打算先去任务堂看看,那里负责各种任务的分发和结算,贡献点可以在那里兑换神通、偃方。 就是不知道这魔宗之內,那些杂役和外门弟子需要做什么,是否也像灵枢宗那边一般,被发配去打零件。 不过,她现在算是真传弟子,就算要炼製那些一二品偃器才会用到的机关元件,应该也轮不上她。 正这样想著,她走下山顶,在半山腰处,刚好路过弟子洞府,这些都是內门弟子的洞府,听说天峰没几个人,经过那里的时候,刚好被人叫住。 “师姐!沐师姐请留步!” “师姐?叫我?” 元地被人这样称呼,沐鳶转过身去,身后是一群弟子,修为不高,都只有偃师境界,一共六人,想必是这天峰上的內门弟子。 只是这些人中,有的看起来三四十岁,有的则是更加年长,最年轻的也只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女子。 其真实年龄,应该比其外表,更加年长,但这样一群人,叫自己这一个刚入门的弟子为师姐,多少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更不用说,在年龄上,她怕是连对方一半都没有。 再加上自己总是被女鬼们张口一个小奶妹,闭口一个小奶妹地叫著,习惯性地觉得自己辈分上低人一头。 “对对对,就是师姐您。” “可我才刚入门。” “嘛,偃道一途,达者为师,修为高的当然要叫师姐,沐师姐莫要谦虚,那日您在收徒大典上的事情,师妹我亲眼所见,实在是————.呼呼——实在是太帅了!” “对对对,当时其他那个峰主的表情,哈哈哈,没笑死我,今后我们天峰有沐鳶大师姐撑腰,定能飞黄腾达!” “师姐看看我,我叫姜兮,这是我们几个弟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师姐莫要嫌弃。” 说著,那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偃师走上前,递给了沐鳶一套衣服。 沐鳶將其提起,仔细端详。 上身外侧是一层血红披肩,里面是一层紧身红綾衣,领口以墨玉镶边。 下身石榴红马面裙,绸缎轻盈,褶子挺括规整,裙身金线勾勒魔莲,腰系玄色綾罗带,掛著雕邪骨坠。 脚上则是一双黑素缎软靴,靴面银线勾勒简单纹。 沐鳶看著这件衣服,心中有些喜欢,唯独有两点,让她有些不满意,首先最重要的是,这显然是女装,其次,这件衣服清冷中透著邪性,有点不太符合她待人友爱的处事风格。 女装什么的,她是不会穿的。 包括她身上现在这件,虽然是红色,也整体也是偏中性,自从刚开始在缺一山穿过一件后,就再也没有穿过女装。 沐鳶还是乾咳一声,推辞道: “咳,诸位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如此重宝,大家日后都是同门,日后互相帮衬是理所应当的,师姐我確实是承受不起如此重宝。 “师姐好眼力!这衣服的布料用的是玄州南部盛產的赤锦綾罗,,用攻皮之术,佐以百年赤蟒血、曼陀罗汁、寒潭深处的幽蓝磷火这些混合而成的染料进行晕染。” 隨著对方的讲解,沐鳶发现这一身红衣上,曝光流转,也並非凡品,作为一件以攻皮之术炼製的纺织品,应该能够达到二品偃器的程度。 “配备了一些阵纹,兼顾一定的防御功效,小女子不才,就只是擅长这些, 偃材是各位师兄师姐们凑出来的,型號上大致按照师姐的来,不过我也只是目测,若是不合身,我可以再改,但师姐若是不收,这个型號的我们也没人穿啊不是。” 什么叫这个型號没人穿,是说她长得矮吗! 『是啊是啊,师姐你就收下吧,我叫郑小宝。” “我叫顾悦之,师姐看看我,看看我!” 眾人相当热情,你一言我一语,做著自我介绍,这和她想像中的魔宗不太一样,並没有那么凶残,起码她在天峰上没有看到想像中的尔虞我诈。 硬要说的话,这些弟子的举动,有些巴结她的意思。 但这总比灵枢宗舒服得多,要是她没从灵枢宗逃出来,现在怕是还在以杂役的身份打零件。 沐鳶感觉自己莫名有被冒犯到,她略作购,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件衣服。 她可不是想要女装,她只是只是稀罕这衣服上的阵纹而已,不仅具备防御之效,又能御寒耐火,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像是这种东西,她是打死不会穿的。 收下,只是给对方个面子。 “对了,你们有没有人知道,任务堂在哪里?” “喔,我带师姐去吧,”姜兮热情地牵起沐鳶的手,“师姐不把衣服换上看看吗?这身宝衣炼製主要由我负责,若是哪里不合身,我可以现场给师姐调整~” “这——这不好吧。” 沐鳶也不想,可是对方生拉硬拽,实在是过於热情,她看了看那些弟子希冀的表情,又看了看宝衣,脑海中想像了一下自己穿上后的画面。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姜兮拽进了洞府中,关上大门。 一不小心,她的扣子,就掉了。 一不小心,她外面的衣衫就掉了,只剩下一件贴身小袄一不小心,那衣服就自行披在了她身上。 “哎哎哎,师妹你这是干嘛,哎,这多不好意思~” 沐鳶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热情,她无意中警见身边的落地镜,透过眼前缠著的素白缎带,看著镜中的自己,沐鳶忽地愣住,差点没认出来。 虽然这具身体原本长相就极为出眾,但配上这套宝衣后,一股独属於魔道的妖异气质更是被凸显得淋漓尽致。 “师姐,好看!” “是吗,呵呵呵~” “可惜这样好看,师姐你自己却是看不见—— “哈哈哈,是嘛,我的精神力可是很强的。” 沐鳶並未透露自己赤华之眼的底牌,而是用精神力塘塞过去,她暗中捏紧了拳头,恋红了脸,下定决心稍后就把这身羞耻的衣装换掉。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不可贪图美色,就是自己的美色也不行。 正这样想著,姜兮扭捏著衣摆,声音突然压得极低。 “那个,师姐——-其实,我姐当初和我一起入宗,在去年大比中,被血魁峰的安少杰所杀——所以” 沐鳶心中瞭然,但凡对她好的,都是有求於她。 “啊,我没別的意思,我知道光是这一件二品偃器,根本不值得一名偃灵出手,但,就是就是,希望师姐多加小心,若是今年大比上碰到了他,务必小心,他是六转偃灵,一身修为十分了得,手上掌控著数十头三阶妖兽,那些三阶妖兽配合起来,就是偃灵也要暂避锋芒。” 本来沐鳶还是兴致缺缺的,可一听到对方说,这叫安少杰的人,手上居然有数十头三阶妖兽,沐鳶舔了舔樱唇,顿时来了兴趣。 “他身上有数十头三阶妖兽?有无四阶?” “四阶?这个我不太清楚,师姐,此人过去的师尊是血魁峰大长老,大长老死后,就转而拜入血魁峰峰主门下,与我天峰有仇,他当初有心拜入师尊门下, 但被师尊拒绝,故而怀恨在心,多次让手下对我峰下弟子出手。”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啊,我回头一定留意。” 沐鳶心中大喜过望,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那个叫安少杰的,若是躲著也就罢了,若是自己送上来找打,她不介意给自己整点小零食。 当然,凡事稳妥一点更好,万一对方有四阶妖兽,还是有机会对自己造成少许威胁的,只是那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不太可能具备冰臂帝王蟹那样豪华的偃器配置。 “师姐,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找谁了,如果师姐能帮我报仇,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姜兮似乎意识到自己话中的唐突,银牙紧咬,突然正色道,“抱歉,师姐,我刚刚说了些奇怪的话,我现在带你去任务堂吧。” “好—” 在对方的带领下,沐鳶穿著这身女装,很快下了山,来到魔傀宗的任务堂, 一路上,不断有弟子有意无意警向这里,对著她指指点点。 “你们看,她就是今年那个妖女,十八岁的偃灵,同时具备炎道圣体和血道圣体。” “十八岁,妈的,我外曾孙都比她大了,她是怎么修成的啊,逆天!哦我好像听说过她,她压根就不是人,她是邪所化。” “十八年就修成偃灵的邪崇,相当於千年修为,那也是逆天。” “你別羡慕,她最后拜入了天峰,瞎了眼了真的是,但凡有点眼力劲儿就不可能拜入天峰,天峰屁都没有,等著吧,一年后她修为无法寸进,在大比上自然就老老实了。” “你说对了,她確实是瞎了眼,不得不说,这妖女长得当真好看。” 沐鳶没有理会眾人的议论,径直走入任务堂,经过一番查询,拿到了一本贡献点兑换的目录。 两相对比,魔傀宗这边的贡献点机制,和灵枢宗那边的如出一辙,同样是灵石可以兑换贡献点,但完成任务得到的贡献点,才能提升兑换物品的权限。 而沐鳶所要寻找的,阴符经分为上中下三卷,分別需要九万六千贡献点,三卷加起来比青鸞两仪鼎还要贵。 第115章 沐鳶发誓要把白渊的头拧下来 第115章 沐鳶发誓要把白渊的头拧下来 在半空中显示的任务栏中,沐鳶一阵瀏览。 和灵枢宗的除魔榜一样,这魔傀宗內,同样有著一个榜单,击杀榜单上的人就能获得贡献点。 当然,这里是魔宗,这榜单自然不能叫除魔榜,而是叫地煞榜,上面都是灵枢宗內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真传弟子和內门弟子,外门弟子几乎看不到。 榜单上,林林总总一共有上千人,沐鳶上下瀏览一遍,突然在榜单的最末尾,看到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我超,白渊?” “这是今年灵枢宗收徒大典的魁首,以一己之力,参悟出了黑焱载器的通解偃方,令得灵枢宗底层战力大涨。” 沐鳶十分合时宜地表现出惊讶,她捂住小嘴,惊呼出声。 “哦?竟有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师姐刚开始看到此人名字,如此反应,是不是见过此人?” “咳,没有啦,只是我刚好有个亲戚也叫这个,不过他在老家,不可能是她的,刚好同名,所以我就有些异。” 白渊在这地煞榜上,排名比较靠后,只是九百六十名的样子,但却是整个榜单上唯一的杂役弟子。 旁边有一名弟子,突然开口道: “此人偃道造诣不俗,而且极具天赋,可好在修为低微,不过偃者之境,杀他並不困难,项上人头足足价值1300个贡献点,可惜我听说他前段时间失踪了, 灵枢宗有人在找他。” “生出来有什么用,活到大才是本事,他就是天赋再高,眼下修为也不过偃者,我一只手就可以將其碾压!” “他应该是躲进空明山脉內了,只要没被妖兽给吃掉,但凡让我碰上他,我一定把他人头带回来,杀一个偃者就能获得1300个贡献点,哎,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两名偃师在旁边议论,显然觉得,只要自己碰上了百渊,取其人头如同探囊取物,沐鳶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 这群偃师都扬言要杀她,她顿时觉得这魔傀宗过於凶残,不够友善。 沐鳶感到心虚她也急忙挥舞著小拳拳,高声附和道: “要是让我遇上他,我定要把他的脑袋摘下来!” 事实上,她早就摘下过白渊的脑袋,偃偶化后的本体,之前閒暇之余,被她拆了装,装了拆,试图从中寻找变回去的办法。 姜兮乐呵呵地说道: “师姐这是说笑了,你作为真传弟子,怎么会看得上区区一千贡献点。” “谈,你这就不对了,这白渊若是不死,其人头价值未来说不定还会涨的, 吾辈修士应当谦虚,不可妄自尊大,我也是一步步从偃者修炼上来的,那白渊现在虽然是偃者,没准哪一天就会变成偃灵。” “师姐教训的是。” “话说,真传弟子就不缺贡献点吗?』 “赚取起来,自然容易一些,师姐快来看看这边的守护任务,守护元磁矿坑,贡献点每月16000,在此基础上,根据个人表现,还有额外的好处。” “16000一个月,有点多啊。” “不算多其实,这任务必须亲传弟子才有资格接,相较之下,相对安逸,大多数时候,只要在旁边看著就行,很少需要与人爭斗,大部分时间,可以兼顾修炼。” “就这个了!” 最多只要半年,就能兑换到阴符经的第一卷。 黑纸上的五转人遁机偃方,固然是一种偃方,但是眼下她没有头绪,夏声笙给她提供了另一种可能的普升方式,便是这阴符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修炼之后,不得不装逼。 这无疑是背叛了当初立下海誓山盟的兄弟,让沐鳶不禁愧惟,她下定决心, 等她实力强大后,一定会想办法把兄弟给救回来。 “也好,那我就与师姐一道?如果不嫌弃的话。” “这不是只有真传弟子才能接吗?” “呢,师姐,您是负责看护的,我是负责挖矿的。” “这元磁矿,居然要偃师才能挖?” “偃者也可以,这种矿坑周围,往往存在著极强的磁场,普通人难以靠近, 必须要偃师及其以上的修土,才能挖取这种灵矿,而且需要灵力配合偃器进行防御,其过程极其损耗灵力和精神力。” 两人去和负责登记的弟子报到,接取了任务,並且拿到令牌,然后休整半日,购置了路上必要的个人物品,与一批同样接取了该任务的弟子会合,於当日下午出发,第三天中午抵达。 此次隨行的,外门弟子二百六十人,內门弟子八十人,真传弟子包括沐鳶在內一共三人。 元磁矿脉之地所在名叫天元谷,位於空明山脉东侧,属於两宗交匯之地,两宗为了爭夺此处的归属权,曾多次大打出手,由两宗分別开採,弟子可以相互爭夺,各出一名长老监督,规则上不许出手。 刚一来到此地,沐鳶就感到一股强烈的磁场涌来,体內的精神力与灵力为之颤动。 周围所有偃灵之下的弟子,都纷纷取出专门的偃器,这偃器是一个手鐲,名叫磁鐲,催动后可在周身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用於减轻元磁矿脉的影响。 纵使有了这磁鐲,眾人也只是压力减轻,不足以完全屏蔽元磁矿脉的影响。 也只有沐鳶和其他两名真传弟子,有著偃灵修为,这才能在这矿脉中自由行动,无需偃器护体,可修为同样受到压制,就连身上的偃器,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紊乱。 在此负责的长老,看了沐鳶一眼,眼中闪过寒芒,他指著空中投影出来的地图,沉声开口道: “你们三人,带著这些弟子去守护丙申號矿坑,同时找机会掠夺丁酉號矿坑的资源,卫景轩、王驰你们二人主要负责守护,沐鳶你主要负责出去掠夺。” “我?可我接的是守护任务啊。” “这是老夫的安排,你不服气,可以现在就回去。” 沐鳶心中暗骂,这老东西修为是六转偃王,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但她记下了对方的面孔。 一眾人领命后,即刻来到矿坑,並且与上一批弟子,相互交接了任务。 沐鳶眼睁睁看到,上一批弟子无论男女,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神色萎靡不振,一副纵慾过度的样子,其中就连几位真传弟子,也受到些许影响。 这元磁矿以一个个矿坑的形式,零散分布在天元谷的各个地方,每一处都需要至少三名真传弟子坐镇。 “那个,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咋了?” “方才那名长老,是血魁峰的人,也姓墨。” 沐鳶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这又是碰到对家了,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天,血魁峰一定已经知晓了墨启元的死讯,对方没杀上门来属於是沉得住气,加上师尊的威镊。 但像是这样刻意针对,却在所难免。 来到矿坑中安顿下来后,姜兮立刻就被监工弟子叫去,带上各种必备的偃器,开始挖掘元磁矿。 可那监工弟子,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来號令沐鳶,沐鳶来到搭建起一个帐篷帐篷,掏出一本砖头般厚实的的玉简,翻看起来。 这枚玉简名叫《偃材大典》,分为十册,每一册上都记录有一万多种偃材, 没有兑换门槛,属於最基础的资源,就算没有贡献点,也可以凭藉灵石兑换成贡献点,进而购买这玉简。 十本玉简,一共费了她一百四十灵石,对於现在的她来说,根本不算贵, 但却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长老只说让她尽力去掠夺,她不想出去,手上还有很多偃器需要推演,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想著乾脆就糊弄糊弄,把这六个月混过去再说。 “偃材大典第一册中,一万两千两百四十一种偃材,都是取自灵植,从一品到五品都有收录,再往后,十册加起来,足有十余万种偃材” 沐鳶这才觉得,自己所认识的那点偃材,不过上千种,若想要日后推演偃方时,能够融会贯通,就必须將这么多偃材的特性全部记在脑海中,並且全部吃透。 这个过程极其枯燥,沐鳶虽然有耐心,但也看得头昏眼。 周围的环境太差,外面时不时传来挖矿的噪音,加上元磁矿脉的影响,使得她烦不胜烦,心乱如麻,哪怕戴上磁鐲也同样如此。 看了一晚上,她看完了一千多种偃材,再结合今日推演偃方的感悟,逐渐摸索到一些规律。 “每一种偃材,都具备其独特的属性,我愿称之为『道纹”,纹具备不同的属性,都是天地间各种大道的显化,只是低阶的偃材上,道纹更少,高阶的偃材上,道纹更多。” “要炼推演一种偃方,不仅要在形状上,符合机关运转的规律,还要在选材上,符合道纹的排布,尤其是各种灵矿的熔炼,其本质是各种不同属性道纹的嵌合。” 沐鳶自言自语,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种理解方式,很有道理。 “偃材大典上,是按照偃材的名称发音进行排列,可我若是根据上面阵纹的多少,重新排序,其特性上的规律或许会更加明显———“ 这时,帐篷外一阵嘈杂人声。 “沐师姐,沐师姐在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去攻打丁酉號矿坑。” 第116章 感觉不如三品黑焱 第116章 感觉不如三品黑焱 “谁让你们来的,此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师姐,是王驰师兄让我跟著您,去攻打丁酉號矿坑。” “王驰,哪个王驰?” 沐鳶想了一下,来的路上,好像是有个叫王驰的真传弟子,和她一起上战舟的来著,只是她与那些人都没有太多的交流。 沐鳶收起手边的玉简,精神力向外扫过,外面站著上百人,都是偃师境界, 但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精神萎靡。 光从这些人的外表来看,也能看出,他们不是和自己同一批来的,而是上一批留下的部分人,不然也不会这么惨。 “师姐啊,您就行行好,带我们出去吧,我们被安排跟著您做事,现在待在这里,啥都做不了,回头月末评价,贡献点都拿不到。” “这还会扣贡献点?” “会啊,不光是我们,就连师姐您——长老,应该会剋扣一点。” 看著这一帮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魔道的逍遥快活,果然走到哪里都是要打工的,不打工,就兑换不到修炼的资粮,就无法普升修炼。 “行吧,我就带你们出去逛一圈·咳,探查一下那边矿坑的情况。” 说著,沐鳶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帐篷,带上眾人上了,凭藉手中的令牌, 打开法阵去了矿坑之外。 每一座矿坑外围,都有阵法守护,这些阵法的阵眼中存在一种镇物,都是四品偃器,使得整个阵法的防御力异常惊人,同样能够达到四品层次。 这种镇物是两宗了大手笔,专门为了应对元磁矿脉炼製的偃器,並不会像其他偃器修士那样,受到元磁矿脉的干扰,故而这里的矿脉,都是易守难攻。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矿坑里的修士挖矿,受到元磁矿脉的影响最为严重,长期处於虚弱状態,只有足够强的防御阵法,才能防止敌对宗门突袭。 而每个矿坑中,有真传弟子镇守,他们不用挖矿,只要儘可能保持身体的巔峰状態,就是防止阵法被攻破,抵御敌宗的侵袭。 只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在矿脉特定的环境下,別的偃器威力都被压制,那防御阵法又实在太强,偃王之下,极少有人能够攻破。 远离了矿坑,虽然元磁矿脉的影响依旧存在,沐鳶却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身后跟著的眾人,也都一个个鬆了口气,大口呼吸著外面的新鲜空气。 “说好躺著就能赚贡献点的呢?这贡献点也不好赚啊。” 沐鳶心中想著,在一名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丁酉號矿坑的附近,一层湛蓝的光幕將其笼罩,其中的灵枢宗弟子在里面忙碌著。 他们虽然看到沐鳶等人前来,但都像是没看到一般,假装若无其事,继续挖矿。 只有三名身著华服的弟子,投来目光,其中两男一女,他们赫然就是镇守在此处的灵枢宗真传弟子。 “这些魔道的崽种,这是要干什么?就这么点人,难道想要攻占我们的矿坑不成?” “想必是来搜集情报的,那女子我竟是觉得面生,拿个最新的魔榜过来,容我瞅瞅。” 其中一名身材健硕的大汉大手一挥,手下就拿出一枚玉简递了上去,大汉虎目一瞪,在玉简上下翻找,隨即念道: “沐鳶,除魔榜第四百四十一名,今年新入门的弟子——真传弟子!?入宗就是偃灵,果然有些本事,不过四转偃灵,独自一人想要攻打我等,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旁边另一名真传弟子开口道: “我猜她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安排来此,不过这都不重要,区区四转偃灵居然让她排到四百名,这他妈哪个逼排的名次,不过人头价值四万二贡献点,我们三人合计合计,或许可以將其斩杀,一人可以分一万四。” “她是前些天刚刚入门,必然是刚来到天元谷,身上受到元磁矿脉的压制还不深,可我等也是前天刚到,同样是全盛之姿。” “也是,你我三人都是五转偃灵,优势在我,就是杀不死她本人,也能將她带来的魔宗弟子杀光。” 三人达成一致,当即招呼两百名弟子,出了阵法保护,准备主动出击,他们手下的这两百名弟子,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显然是来此不久,其战力远非沐鳶手下那些萎靡弟子能比。 此次出来,沐鳶本打算探查下情况,並不想要真的进攻,为了这魔宗与人拼死廝杀,她总觉得不值得。 可她还是低估了两宗之间的仇怨,对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主动出击,乌决决一群弟子衝上来,无论是人数还是弟子的战力,自己这边都不占优势。 “哼,大胆妖女!此处乃我灵枢宗的矿坑,岂容你放肆撒野!”大汉粗眉一挑,眼中满是不屑与张狂,“今日,我楚某人便要替天行道,降伏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 他取出一只流星锤,后面连接的锁链奇长无比,眨眼间飞出上千米,朝著沐鳶所在的位置砸来。 眶! 狂风涌起,沐鳶身后的弟子被嚇得亡魂皆冒,纷纷避让,唯有沐鳶直面那袭来的流星锤。 流星锤在空中发出咔咔之声,上面的钢刺根根凸起,每一根都有半米长,让整个流星锤的体积扩大数倍。 “这流星锤中暗含宇道阵纹,將这些钢刺收纳其中,必要之时这些钢刺就会弹出,威力极强。” “不光是三品偃器威力巨大,能在千米之外挥动如此巨物,此人的力道造诣同样不俗。” “那人我认识,是地煞榜排名三百多名的楚山,我们还是逃吧,后面还有两个亲传弟子呢,都是排名四百左右的,沐师姐怕是双拳难敌四手·——“ 轰! 铁锤砸落,尘土漫天席捲,灵枢宗一边的弟子,齐齐叫好,魔傀宗这边的弟子个个面色如土,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催动移动类的偃器,转身准备逃跑。 可就在这时,漫天尘土当中,隱隱透出淡淡的红芒,似乎有什么东西隱没在这股沙尘中正在积聚。 紧接著,一股热浪爆发,以那片烟尘为中心,猛地朝著四周扩散而去雾时间,烟尘散尽,嫣红火焰滔天席捲。 楚山暗叫不妙,赶忙就要抽回那流星锤,可沐鳶没有给她这种机会,一团太阴火紧跟其后,將锤身包裹。 在太阴火的烧灼之下,锤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髮烫,其中的宇道阵纹瞬间崩溃。 大汉大为震惊,但也极为果断,直截了当捨弃这件三品偃器,操控流星锤轰然爆开。 一根根尖刺朝著四面八方扩散,如同暴雨梨,巨响传遍四方,可这些尖刺还没飞到沐鳶身前,就已经被太阴火融化,化作铁水落在地上。 灵枢宗弟子譁然,正在逃跑的魔傀宗弟子,都纷纷停下脚步,准备逃跑却还未逃跑的弟子,也都是呆愣当场。 这才刚刚交手,楚山这边就损失了一件三品偃器,自始至终,沐鳶甚至就连一件偃器都未曾动用,单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就將其毁去。 “那是什么火焰,我竟是从未见过,威力竟是恐怖如斯。” “感觉不如我宗的黑焱,”一名灵枢宗弟子显然不服,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感觉不如我杜师姐的黑焱,杜师姐惊才绝艷,是炎道奇才,早在十年前就炼製出了三品黑焱载器,对方只是仗著炎道,克制我楚师兄的偃器罢了。” 这名弟子口中的杜师姐名叫杜升月,同样是三名真传弟子中的一位,一对桃眼看著沐鳶身边的太阴火,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而楚山看到自己拽回来的锁链,上面的流星锤早被烧得只剩下一小截,心中震惊的同时眉头直跳,厉声吼道: “居然毁了我辛苦炼製的铁流星,妖女你今天必死!杜师妹,这妖女修炼的也是炎道,让她看看你的手段!” 杜升月点头,手持一座莲灯,伸手在上面一抹,有黑色火焰从中飞出,並且凝聚出一颗巨大火球。 “我这可不是普通的三品黑燚,而是经过我改良后的三品黑燚,”杜升月冷声开口,声音中带著无比的高傲,“经过我的改良,这三品黑焱威力更加强大, 而且对於灵力的损耗也降得更低,就是比起传说中的先天异火,怕是也不遥多让” “改良后的三品黑焱?那不还是三品吗?” “你的那红色火焰有点意思,不过比起我的黑,还是差上了不少,可惜啊·—”杜月升伸手一拋,黑焱凝聚的火球,直直朝著沐鳶飞去,“你的火焰固然厉害,但却属於阴邪之物,须知邪不压正,我改良后黑焱专门克制你这—” 杜升月还没说话,忽然顿住,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黑焱火球飞出后,刚开始速度极快,但到了沐鳶身前,却速度大减,最终悬停在空中,无论她如何操控,都无法向前挪动丝毫。 反倒是沐鳶,伸出手指上前戳了戳, “这—这,怎么可能,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居然控制了我的黑焱!” 第117章 你那公火,遇到我母火就不灵了 第117章 你那公火,遇到我母火就不灵了 眾人再次譁然,如果说刚开始沐鳶用那诡异的火焰,毁去了楚山的铁流星那还是恰好克制,侥倖获胜。 可她和杜升月同样都是炎道修土,双方在炎道上比拼造诣,前者甚至就任何偃术都没有使用,就令后者费十余年炼製的黑脱离掌控,这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杜升月急得满头大汗,无论她如何变换法诀,摆弄手中的黑焱莲灯,那火球就是不受她掌控。 这火球非但不受她掌控,而且还被沐鳶放在手中把玩,一个火球分裂成两个三个四个,在她手中打转,等结束后沐鳶还不忘评价一句: “嗯,確实改良得不错。” 凭藉识海中的那丝黑焱真火的火种,她能操控所有由其衍生出的人造黑焱, 她手上掌握有黑焱载器一到五品的偃方,可要真正炼製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手上正好有了现成的三品黑作为参考,她经过这一番查探,对其性质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对方在炎道上確实有著极深的造诣,对於黑燚的改良,也让她受到了不小的启发,只可惜,对方遇到的是自己。 “妖法!这绝对是妖法,是邪术!” “妖法?呵呵呵,这並非妖法,而是正法!” 沐鳶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如出谷黄鸝,她隔空一握,所有黑焱在左手匯聚, 她隨即右手一握,一团太阴火在手中凝聚。 “你那是公火,而我这是母火,你的公火遇到我这团母火,自然就不灵了!” 此话一出,眾人神情古怪,杜升月开始怀疑人生,整个人都凌乱了。 “啊啊!满口胡言,异火怎么可能还分公母,你那分明就是妖法,两位师兄,我们一齐出手,定要將此妖女拿下!” 杜升月打定主意,对方身上一定藏有极强的炎道偃器,一种是生成那嫣红火焰的偃器,另一种则是控制她火焰的偃器,只要能將其擒拿,夺取其偃器,逼问出偃方,她的炎道造诣定能大涨。 三名真传弟子一齐出手,除开杜升月和楚山,剩下的那一人名叫邢瀚阳,主修风道,他手持一柄羽扇。 这羽扇飞至空中,分裂成三柄羽扇,扇柄末端相接,以此为轴,飞快旋转, 令周围狂风大作。 而与此同时,杜升月吐出一口精血,喷在自己的黑焱莲灯上,滔天的黑焱顿时涌出,在风势的作用下,威力大涨,化作一片漆黑的火龙捲,向著沐鳶轰来。 是邢师兄和杜师姐的偃术一一风火相生!她纵使掌握方般邪术,也不可能控制如此猛烈的黑焱!” 楚山隨手丟掉废弃的锁链,重新掏出一柄大锤,手腕和脚踝同时亮起寒芒, 分別是一件力道偃器,前者加持了他双手的力量,后者则是使其双腿强而有力, 眨眼间就来到沐鳶身前。 沐鳶身后的魔道弟子,都不由得破口大骂。 “哇,亏你们还是正道!三个打一个!” “除魔卫道本就是天经地义,何须拘泥於小节!跟你们这帮贼子,还用得著讲道义?看招!” 双方大战彻底爆发,两宗弟子绕开中间交手的四人,从两边匯聚到一起,展开廝杀。 对於那风火相生之术,不光是魔傀宗这边,灵枢宗这边同样相当忌惮,斯杀过程中都刻意避开,唯恐被其波及。 比起魔傀宗那些人,他们与杜、邢二人是同门,亲眼见识过两人联合之下, 所施展偃术的恐怖威力。 “上次他们两人联手,在宗门大比上进行二对二的比斗,当时他们风火相生之术,就是七转偃灵也要暂避锋芒,当时杜师姐还只是四转。” “我印象很深刻,这一晃半年过去,我看这两位的配合更加默契,风火相生之术的威力比起那次,似乎又更强了几分。” 黑焱龙捲衝到沐鳶身前,沐鳶只是抬手一指,风暴裹挟之下的黑燚顿时一滯,竟是硬生生与风暴分离开,转身就朝看正在操控羽扇的邢瀚阳轰去。 “这,怎么可能,莫非真如她所说的,她的那红色火焰是母火?” 另一边,楚山已经衝到沐鳶面前,巨锤当头砸下,这一击势大力沉,沐鳶不擅长肉身,不敢上去硬接,她暗中催动慢鱼,宙道领域將其覆盖。 对方的速度顿时放慢三倍,沐鳶得以轻鬆避开,与此同时,缎带包裹下的双眼朝著对方一瞪,血光笼罩之下,一道道身姿窈窕的鬼影从中飞出。 “咯咯咯~终於出来嘞~姐妹们来活了!” “好热闹啊!” 赤华之眼发动,眾女鬼现露身形,两宗弟子此刻正在廝杀,灵枢宗这边弟子原本状態良好,人数几乎是魔傀宗这边的一倍,理所当然占据了上风。 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女鬼的出现,却是让局势瞬间逆转,这些女鬼每一个拿出来,都有九转大偃师的实力,杀入这帮弟子当中,瞬间如狼入羊群, 无人能敌。 沐鳶反手一道太阴火甩出,与楚山手中的巨锤硬撼一击,那巨锤瞬间红温发烫,恐怖的高温瞬间沿看锤柄蔓延至楚山的手心,一股肉香味隨之瀰漫。 可楚山依旧悍不畏死,手持巨锤片刻不愿放手。 “去死吧,你这妖女!” 他怒吼著,抢起烧得通红的巨锤,再次向著沐鳶砸来。 轰! 也不知道对方哪来的力气,挥舞速度比先前更快,沐鳶暗中调动慢鱼身上的鱼鳞,宙道领域变换收拢,范围缩小的同时领域效果增强。 六倍时间压制! 大汉怒吼咆哮,悍勇异常,可在沐鳶眼中,他的动作奇慢无比,攻击被她轻易躲开的同时,手中太阴火凝聚成刀,朝著对方脖颈削去。 对方抢起锤柄格挡,但手中的锤子也在沐鳶这一削之下,一分为二,断面平整而且火红,如烧红的烙铁。 又是一击! 再次废去一件三品偃器! 在心火诀的作用下,加上沐鳶这段时间吸收了大量血气,太阴火变得愈发凝练,绝非三品偃器所能抵挡。 “师兄,我来助你!” 邢瀚阳在后方大喊,他催动羽扇,凝聚出三道凌厉的青色风刃。 沐鳶调动太阴火,同样凝聚成风刃的形状,双方刀刃碰撞,青色风刃瞬间瓦解,楚山在邢瀚阳的掩护之下,疯狂催动脚上的偃器,正欲后撤拉开距离,但在宙道领域的作用下,动作终究慢了半拍。 在楚山的山中,沐鳶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近乎孩人,眨眼间来到他的身前,煞气扑面席捲,她反握刀刃向前猛地一劈。 吡溜楚山人头落地,火焰在脖颈断面处燃起,眨眼间遍布大汉全身,將其燃尽, 沐鳶这是在防备他和自己一样,有诈死的手段。 在场眾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这魔道妖女竟是如此恐怖,从战斗开始到现在, 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灵枢宗三名真传弟子围攻对方一人,实力最强的楚山更是被对方迅速斩杀。 “所有弟子听令,立刻撤退!” 楚山一死,邢瀚阳就成了眾人的主心骨,沐鳶身上的手段都太过诡异,当即下令,让眾人退回到阵法之中。 魔愧宗眾人也没想到,此战居然能胜,在对方后退的过程中,乘胜追击。 好在这些人距离丁酉號矿坑不远,很快就撤回到阵法保护之內,这才避免了更多的损失。 沐鳶召唤太阴火,疯狂轰击那阵法, 轰轰轰! 灵枢宗弟子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抬眼看去,那嫣红如血一般的烈焰,將矿坑上方的阵法整个包裹,成为了眼前唯一的色泽,也成为了这些人一生的梦。 火焰烧灼著阵法外壁,半球形的阵法护罩上出现涟漪,並且开始膨胀变形, 极致的热浪透过阵法,直逼当中的灵枢宗弟子。 眾人不得不继续后撤,躲入地底的矿坑当中,这才勉强倖免於难。 “楚师兄呢,楚师兄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 “妈的,別提了,楚师兄他没了,他刚衝上去就被那该死的妖女害死了,他奶奶的,去他妈的除魔榜四百名,这逼榜单哪个逼排的!差点害死我等!” 邢瀚阳心中惶恐,一连串的藏话从嘴里进出,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內心的恐惧,维护作为大师兄的威严。 可如果不是那除魔榜对於沐鳶实力的错估,他们也不可能贸然走出阵外,要与那种那般怪物正面斯杀。 如果早点知道沐鳶的手段,他们一定会死守矿坑,绝不出去半步。 “诸位不要怕,我们还有镇物!” 杜升月来到矿坑中央,那里赫然贏立著一座黄玉雕琢而成的叼球雄狮,这石狮就是镇物,在其身下,正是这防御阵法的阵眼所在。 四品阵道偃器一一【狮身镇】! 她按下雄狮口中玉雕绣球,雄狮体体內咔咔的机关声响起,固定后肢的轮轴转动,下一刻,它竟半站起身,外围的防御阵法也隨之化作橙黄色,变得愈发坚不可摧。 通过操控这镇物,可以开启阵法的最强防御状態,但缺点是会快速消耗灵力,一般这种状態只会在十余名偃灵围攻时才会开启,眼下对方虽只有一人,却逼得她不得不动用这般手段。 “所有弟子,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到镇物这里来集合,百人为一组,一共十三组,轮流灌入灵力,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那魔道妖女绝不可能攻进来!我们必將渡过此次难关!” 第118章 道纹 第118章 道纹 沐鳶体內灵力翻滚,心火诀催动到极致,將灵力转化为太阴火,猛烈轰击身前的阵法。 高温朝著四面八方扩散,魔傀宗的眾多弟子都站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生怕被波及,当他们见识到沐鳶的实力之后,他们对於沐鳶的態度,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一个个看向沐鳶的眼光,如看神人。 “哇,她刚刚一刀就把楚山给剁了,我们下次催她出来,说话怕是要小心点。” “你们这几个月待在矿坑里,不知道宗门那边发生了啥,我可是听几个昨天刚到的师兄说了,收徒大典上,她测出双圣体,被五方峰主抢著要。” “后来呢,后来她选了谁。” “你不妨先猜一下?” “不就四个嘛,残峰、诡峰、血魁峰、修罗峰,我看她方才施展的御鬼之术,应该是会选择血魁峰的奴道道统!” “未必,她炎道造诣惊人,我看更有可能是诡峰!” “你们傻啊,他既然让你们猜,那肯定是因为结果出人意料,那必然是在修罗峰和残峰中选择,大胆点,她和我一样是修罗峰的!” 最开始那个让他人猜测的弟子,此刻也不再卖关子,呵呵一笑,道: “呵呵呵,其实她最后去了天峰。” 眾人俱都沉默,也就是说,在场这么多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沐鳶的师弟师妹。 不少人本来想著,此战过后,上去套套近乎。 再不济当一个追隨者,当一个下属,届时等她成就偃王,成为长老,自己也能跟著水涨船高。 可当他们知道沐鳶来自天峰,心中的算盘瞬间落空,不光如此,想起天峰和其他四峰的关係,他们都捏了把冷汗,生怕沐鳶趁机报復他们,尤其是血魁峰的那些弟子,更是胆战心惊。 而另一边,沐鳶轰击了许久,那护罩眼多次摇摇欲坠,可就是无法攻破,一名弟子壮著胆子,在后面叫唤道: “师姐,要不我们就算了吧,如此防护,不是单单靠一个两个偃灵能够轰开的。” “哦?这是什么说法。” “其实想要攻打一处矿坑,通常要七八名,甚至更多真传弟子联手,在数量上碾压,然后轮流轰击这防御阵法,才有可能实现,这防御阵法,就是在不考虑灵力损耗的情况下,將防御提升到极致,所以师姐你现在,其实是在和成百上千名弟子对耗灵力。” 沐鳶心中瞭然,无论是偃者、偃师还是大偃师,在她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別, 都只是弱小如同蚁。 可是当这些人积聚到一定数量,其灵力总和,就变得相当恐怖,在四品镇物的作用之下,转化效率极低,但胜在总灵力庞大,最终防御也极其强大。 尤其是这镇物特殊,不同於其他偃器,不受矿脉影响,其优势就更加明显。 “寻常方法难以破除嘛” 沐鳶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些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她此次出来,本就没想著要为魔傀宗卖命,如果不是灵枢宗的人主动上来“除魔卫道”,她可能都不会出手。 眼下她成功斩杀一名灵枢宗真传弟子,此战也算是大有收穫,回头可以兑换贡献点,这个月的成绩也算达標,拿到贡献点后,差不多就能换取阴符经了。 “方才那人,你们可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地煞榜上的人,三百多名,价值七万四千贡献点。” “这么多?也罢,那就回去吧。” 一下子手头多了七万四千贡献点,沐鳶手头顿时就富裕起来,兑换权限也大大提升,如此算来,回头混两个月,大致就能换到阴符经了,比起她最开始的计划快了太多。 而经过这次爭斗,魔傀宗这边也有少许伤亡,这些可怜的百余名弟子,这个月的贡献点应该也能正常获取,短时间內,不会来烦自己。 魔愧宗眾人打道回府,身后的灵枢宗眾人,如蒙大赦,不由得发出欢呼。 “哇,那个妖女终於走了,谢天谢地!活著真好!” “这就是团结的力量,诸位,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难关不能攻克!” “杜师姐威武,壮我灵枢宗!” 沐鳶回到矿坑中,当即结算了贡献点,一共八万三千点,其中七万二千是斩杀地煞榜上之人的酬劳,还有一万一是过程中,其他战绩获得的酬劳。 除非长老真的演都不演了,不然这个月底结算的一万六贡献点,有没有额外的贡献点另说,一万六这个是底线,再少就不礼貌了。 回来后,此战的胜利很快传遍整个丙申號矿坑,但隨之而来的,沐鳶在那除魔榜上的排名,肯定也会提升。 如此战绩,可能已经杀入前百,甚至前五十的行列。 沐鳶合理怀疑,她现在要是把自己的脑袋卖给灵枢宗,应该能换取一两次青弯两仪鼎的使用机会。 每个矿坑都有专门的任务堂分堂,沐鳶抬头看了眼空中的投影,地煞榜上午刚刚更新,白渊因为长时间没有音讯,从原来的九百六十一名掉到了九百八十名。 楚山的储物袋也归她所有,这袋子比她的那个要大上了一圈,內部空间却很小,其中有两万灵石,还有些许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的力道偃器,都是二品和三品。 对方是力道偃修,手头的偃器大多也是以攻金之术铸就,故而储物袋中,存放著大量珍稀灵矿,其中有很多,还是有市面上难以寻得的极品。 回来后,沐鳶又窝进了自己的小帐篷,继续研究偃材大典,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识海中还有两座血色城池有待吸收炼化。 她刚开始炼化第一座城池,那城周围一圈,原本有著高高的围墙,不过这些围墙,连同最外面的一小圈土地已然消失消失,化作血气,用於提升她的修为。 “唔,差不多,等到我把第一座城吃完,第二座城再吃一点,大概就可以普升五转偃灵了。” 沐鳶如此自言自语,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一天的修炼,来到摺叠木桌面前,打开玉简,继续研究那偃材大典的第一卷。 第一天她只看完了前一千种,第二天带人去进攻矿坑,回来后天色已晚,只看了四百种,第三天看了一千两百种,往后每天都在递增。 她每天在上面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但她参悟的效率越来越高,並且对於这些偃材之间冥冥存在的规律,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第一天,她就建立了道纹这一说法。。 “偃界的各种物理规则,和前世那个科技文明发达的世界截然不同,我过去只是基於前世的几何关係,固定地去架构机关,实际上偃器之所以能够起效,不单单是机关,还有偃材內在道纹上的配合。 “阵纹的原理,就是激发这些道纹,使之相互配合,如果硬要类比的话,这道纹就有点像是前世的原子,不同基础道纹组合,赋予偃材不同的特性,其中有跡可循。” 有了二者的类比,沐鳶心中豁然开朗,如果讲前世的一句话,套用在偃界的说法,这叫一一站在摩天偃偶的肩膀上。 与其说研究偃材,去死记各类偃材的特性,不如去记忆各种偃材的道纹组合方式,通过研究道纹,来研究偃材,获得自已想要的特性。 半个月过后,她参悟这些偃材的速度,突然开始突飞猛进,一天看完六千种偃材,两天看完一卷。 这天,眾人又围堵在她帐篷门口,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再次出去攻打其他矿坑。 “此事不可贸然行动,实不相瞒,上次那一战十分凶险,我也在战斗中受了些伤,这几天正在养伤,等我伤势恢復,一定去拿下那丁酉號矿坑。” 眾人回想起沐鳶那天大杀四方的场面,对方就连她衣角都没碰到,何来受伤之说? “受了伤?可是师姐您那天— “我那是受了內伤,你们別看我那天风光,其实为了压制住黑焱,我强行催动了一种偃器,如此才受了內伤。” 沐鳶满嘴胡,眾人自然不信,可也不好拆穿,毕竟对方真传弟子身份摆在那里,只能作罢。 “我是很想为宗门做责献的,不为別的,只因为宗门收留了我,只是身上有伤,实在力有未逮,等到我伤势痊癒,定要攻占了那矿坑。” 眾人满脸不信,他们不好强求,只能离开。 由此,沐鳶也感受到两宗弟子的差別。 她最后说了这一席话,这要是换做灵枢宗,那些弟子没准就信了,说不定还会感慨她是忠志之士,可这里是魔宗,眾人宗门荣誉感並没有那么强,相较之下,魔宗弟子更加在乎自身利益。 要来请她出关,也是为了在掠夺中分到好处,上一次的战斗中,这些人都多少得到了宗门赏赐的贡献点。 一晃就到了月底,沐鳶刚好將十卷偃材大典看完,第一座城池炼化近半,当月责献点到帐,上月总共到帐一万六千贡献点,没有多也没有少。 这个月来,有一些日常销,总共加起来大概两百多贡献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还剩下九万八千七百贡献点,刚好达到了阴符经第一卷的兑换门槛。 当即去任务堂分堂兑换,只是这功法十分珍贵,原本存放在魔傀宗內,分堂这边也没有拓印的渠道。 故而,沐鳶不得不又等了五天,等到另一批弟子乘著战舟抵达天元谷,战舟上有必要的物资,其中也包括沐鳶兑换功法玉简。 心心念念功法终於到手,手中这玉简光看外表,虽然和那偃材大典並无二致,可其中记录的內容却相当不俗。 第119章 速速去请沐师姐 第119章 速速去请沐师姐 沐鳶將灵力灌入玉简,阴符经的经文,顿时浮现在眼前,开篇便是相当大气的一段话。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要我顺应天道,然后就能执掌天道力量-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喷,可这不是和我人遁机的要义相衝了嘛。” 沐鳶参悟这功法的过程中,女鬼们也在看,看到这第一行,她们就忍不住叫器。 “顺他妈的天道,修行就是要逆天而行!要我等顺应宿命的安排,给天衍机舔鞋,想都別想!” “就是!支持正义造反!” “都闭嘴,还让不让我好好参悟功法了,先往下看。” 功法的第二行字,赫然是【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於天】 功法的第一行莫名其妙,但沐鳶对於人遁机有著一定了解,这第二行,她思村片刻,反而能够看懂。 “师尊让我修炼此法开窍,那此功法就必然与此身作器存在关联,这里的五贼,指的应该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对应心肝脾肺肾。” “偃偶之身普升的关键,是炼製体內的五臟,正如那摩天偃偶,五臟巨大如山,就是將五臟炼到了一种至高境界,第二张黑纸的梦中,更是详细呈现了机关心臟的机关结构和运转方式。” 继续往下看,第三行字【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瞧瞧,瞧瞧,他又让你要舔天道的臭鞋,这功法不修也罢。” “嘿,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立天之道,是让修炼者,自立为天。 ” “喔!不傀是甲大姐,这话好有些道理。” “好地,自立为天!谁说邪祟不能成为天道,我等就是天道一一我愿称其为呢——诡崇天!” “都给我闭嘴!” 沐鳶真的是服了,这帮女鬼一个个都对所谓的宿命还有天道,怨念颇深,就算她没有心魔,也要被这帮逆天整出心魔。 玉简中,除了记录经文,还记录有对应运转之法,打通特定的穴位,与此同时口中念诵,或者心中默念上述经文,推动灵力运转周天。 那经文既是催动阴符经的口诀,同时也是一种偃偶炼製的方法论,尤其强调五臟的炼製,沐鳶当即按照上面所述,尝试起来。 她手中的这阴符经,只是上卷,其中饱含了二十七个窍穴,等到將这些窍穴全部贯通,上卷才算是真正完成。 “这些窍穴应该是人族独有的,偃偶之身真的有这些窍穴吗?” 沐鳶心中疑惑,按照上面的內容,开始默默修炼,有了识海中血色城池提供血气,修炼速度相当之快。 只是短短两个时辰过去,血色城池就明显小了一圈,这速度比她平时修炼要快了三倍左右。 “既然心火诀是针对机关心臟的运转之法,阴符经又强调五臟的炼製,那么是否可以將二者结合起来?” 呼吸法和运转周天之法並不衝突,沐鳶略作尝试,再次惊喜。 二者相互辅佐,吸收血气的速度再次膨胀,足足达到了平时的六倍,正好前些天偃材大典第一遍看完,可以暂时放一放,索性一鼓作气,这几天都在帐篷中修炼阴符经。 半个月过后,第一座城池彻底消散,第二座城池也被炼化了两成,空中雷云密布,又是雷劫降临。 这雷劫来得相当突然,以至於沐鳶都没来得及准备,按照她的感知,自己至少还有一周才会抵达瓶颈。 可这天她打通了第一个窍穴,突破到五转的契机也提前到来。 外面弟子见沐鳶出来,以为她终於下定决心,再次出关,要去攻占矿坑据点,於是都心潮澎湃,纷纷跟了上去。 轰隆! 沐鳶在一处空旷地带盘膝而坐,头顶雷云翻滚,她运转阴符经,略微调整了一下状態,一道惊雷从空中砸落。 跟出来的那些弟子急忙后退,更有人失声惊呼。 “雷劫!她不是才四转吗?哪来的雷劫!?” “我沐师姐果然非同一般,我还以为她是出关,准备吃独食攻打矿坑,没想到是出来突破了。” 矿坑中元磁矿脉的影响最为严重,最不適合突破,这一道道雷劫落下,看得周围弟子心惊肉跳。 轰轰轰! 炽烈的雷光令方圆千米化作焦土,就连远在数千米之外的丙申號矿坑,都能听到这震耳欲聋的雷声,每一次落雷,都令得大地震颤。 此刻,姜兮头戴护具,手上拿著钻头状的偃器,將其按在地上,正在攻克一块顽石,突然感到外面的隆隆巨响,警觉地抬起头篤篤篤~ 钻子猛地一颤,险些砸到脚,此刻的她,满脸都是灰尘,这一个月来,监工弟子知道她是沐鳶的师妹,也不敢得罪。 剋扣贡献点那种事情只有长老敢做,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没有长老撑腰,根本不敢触怒亲传弟子的威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不断有尘土从矿坑顶部落下,正在挖矿的眾弟子顿时惊慌失措。 “什么逼动静,灵枢宗打过来了!?” “速速去请沐鳶师姐!该死,有沐师姐镇守於此,他们怎么敢的!” “沐师姐,她———*她不在帐篷中!” “一群蠢货!都给我滚回各自的位置上去,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该干什么干什么,今天的指標完成不了,扣一周贡献点。” 王驰站出来,一脚端在一个弟子的屁股上,骨裂声响起,他刚才去矿坑上方看过了,知道这是沐鳶闹出来的动静,他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就突破一个小境界,阵仗闹得比突破偃王还大。 更加让他气愤的是,遇到敌宗来袭,这些弟子首先想到的,不是王驰、卫景轩这两名资歷较老的真传弟子,而是刚刚入门不久的沐鳶。 別峰弟子也就罢了,大家关係一般,偏偏刚刚叫唤的人当中,还有他血魁峰的弟子。 看向远方的沐鳶,他暗自诅咒,希望对方陨落在雷劫中。 就在这时,东北方向上,有八道人影集结过来,那赫然是八名灵枢宗的真传弟子,其中包括沐鳶遇到过的杜升月和邢瀚阳,还有另外六名弟子来此,五个七转偃灵,一个八转偃灵。 但见其中那名八转偃灵双手抱臂,傲然开口,声音中带著几丝不屑: “就是她杀了楚山?” “没错,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楚山,除魔榜新晋第四十三名,悬赏一百二十六万贡献点。” 沐鳶上次攻打丁酉號矿坑虽然失败,但灵枢宗这边却损失惨重,那些弟子一个个胆战心惊,不敢出防御阵法,生怕沐鳶杀个回马枪。 这一消息传回灵枢宗后,令其排名向前直接攀升了四百余名,来到了第四十三名,而一旦进入除魔榜前五十,其悬赏就会翻上十几数十倍。 如此情形,立刻引起了灵枢宗高层的重视,立刻调动人手赶往天元谷,如今的丁酉號矿坑,足有八名真传弟子镇守,其中更是有一名八转偃灵,名叫秦胜。 有了如此多高手的加入,这才让灵枢宗的弟子,心中安定下来。 沐鳶渡劫的响动太大,不光是魔傀宗,就连灵枢宗那边,第一反应也是魔道妖女打过来了,其名真传弟子在秦胜的带领下,立刻集结,发现了远处正准备突破的沐鳶。 “诸位,你们怎么看?” “姿色倒是不错,如此煞气滔天,果然是魔道的妖女!” “有秦胜大哥在,我等此战必胜,她就是再强,眼下正在渡劫,分身乏术, 若能趁此机会灭杀,也能为日后除去一大祸患。” 秦胜冷哼,神色更加傲然,他斜视沐鳶一眼,道: “杀她不难,我不是问你们怎么看她的长相和实力,我是说,你们准备怎么分这贡献点。” “秦胜大哥在此,当分五成,剩下的,我们七人平分。” 眾人商討完收益的分配,六人衝上前去,从六个方向,將沐鳶包围住,而杜升月和邢瀚阳却是略作迟疑,动作慢了半拍,他们亲眼见证了对方的手段,所以心中抱有迟疑。 其中,杜月升心中的惶恐更甚,沐鳶偃道造诣高深,远超於她,对方能够操控她的黑焱,她手上的黑焱莲灯一旦催动,怕是要变成內鬼。 灵枢宗这边,有瘦高中年修士抢先衝出,他的双臂被改造成重弩,他將灵力灌注到双臂之上,两发弩箭从双手分別射出,带著激烈的音爆声,杀机瀰漫,让人不寒而慄。 沐鳶此刻刚承受完一次雷劫,口中溢血,受到如此突袭,反手就是一团太阴火拋出。 刚好,她也想检验一下,这一个月修行的成果。 “小心她的火!” 哗! 太阴火燃起,眨眼便將弩箭吞没,毫不费力地將其燃烧成灰,眼看就要命中那名弟子,秦胜悍然出手,他手握一只没有剑刃的剑柄,向前空挥的剎那,顿时有滔天巨浪凭空显现,铺天盖地朝著那一团太阴火飞去。 巨浪足有百丈高,而那股嫣红火焰,却只有人头大小,二者看似完全不在一个量级此! 水火交织,吞没了火焰的巨浪雾时间开始沸腾,烟气蒸腾,遮蔽眾人视线。 第120章 行走的两百一十万 第120章 行走的两百一十万 水与火交织蒸腾,等到烟气散尽,沐鳶现露身形,她毫髮无伤,双方眼光都是惊疑不定。 只是这一小团火焰,就能將那滔天巨浪蒸发。 何况那巨浪还不是普通的水,沐鳶操纵过九龙化骨水,虽不擅长水道,但对於水道也算是小有涉猎,那种水给她一种极强的威压,显然经过特殊手法炼製。 尤其是那水中,竟还有股相当浓烈的户臭味,被太阴火烧灼殆尽化作雾气之后,那股尸臭更加明显。 相较於这滔天的尸臭液体,沐鳶这边只是付出了一团太阴火,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尤其是获得了阴符经,打通了第一个穴位后,她体內的太阴火就开始徐徐转变。 其中蕴含的那种阴煞之气变得更为浓郁,但带来的高温和威能,也比之前上升了三成有余。 眼见自己的必杀一击,居然被沐鳶如此轻鬆地挡下,秦胜瞳孔骤缩,惊呼出声: “我的玄重水!” 仅仅只是这一次,就消耗了他身上近乎一成的玄重水。 沐鳶开启宙道领域,將在场所有人都笼罩其中,身形闪烁,剎那间就来到秦胜身前,太阴火於掌心凝现,迅速凝聚成刀刃,一刀劈出。 哗! 灼热之意扑面,秦胜被嚇得亡魂皆冒,赶忙催发出玄重水,在身前形成一面圆形的护盾,玄重水在其中几句压缩,並且高速流转。 血红的火焰刀刃没入其中,眨眼间,雾气再次蒸腾,玄重水化作的护盾消散,秦胜急忙后撤,那刀刃还是在他腹部,切开了一道焦黑的伤痕。 轰!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天雷,劈头盖脸,从沐鳶头顶砸落,令其身体一滯,不断有血水从口鼻中喷出。 灵枢宗此次派秦胜出来,就是看中了他的水道造诣,希望他能够压制沐鳶这个炎道修士,可事实上,对方手中的火焰远超他们想像,那足以镇压四品黑的玄重水,在太阴火面前,却是不够看而秦胜那边,早就没了最开始的轻蔑,眼中寒芒闪烁,怒声號令眾人: “都別藏著掖著了,为我拖住片刻,我要施展神通,亲手將此妖女灭杀!” 一语既出,其余七人同时开始行动,將沐鳶围绕在中央,同时施展各自的神通,五光十色的偃术,劈头盖脸朝著沐鳶所在之地轰去。 这些攻击,从四面八方轰来,封死了沐鳶的所有退路,纵使沐鳶身具宙道偃器,也难以闪躲。 唯一的出路,就是头顶! 可就在这时,雷劫轰鸣,粗壮的雷霆化作蛟龙自空中坠落,令得大地震颤把她最后的退路也彻底堵死。 情急之下,她只能一咬牙,以太阴火护持自身,顶著一道风刃衝去,欲要强行衝出包围。 太阴火与风刃碰撞,后者顷刻瓦解,但与此同时,身后杀机顿现,一根不知用何种妖兽炼製而成的骨刺,向她身后飞来,在接近只有数丈远的时候,轰然爆开,在空中分成三瓣,中间更是有无数森白骨针射出。 沐鳶侧头警见这攻击的剎那,身体下意识就有了动作,躲开其中两瓣骨刺, 却被第三瓣骨刺命中,身后更是被数十根骨针扎透。 与此同时,头顶的雷龙刚好坠落,沐鳶也衝到了邢瀚阳的面前,那雷龙砸落,同时击中了二者。 邢瀚阳瞬间被轰得浑身焦黑,赶忙催动风道偃器,身形化作长风,朝著侧方飞撤,沐鳶也口吐鲜血,一把將扎在后背的那根骨刺拔除,止血咒运转,將伤口封住。 然而,骨刺虽然拔除,但背后的更多骨针却是无心顾及。 一股异样的痛痒,自后背传出,那些骨刺、骨针上赫然有看剧毒,沐鳶左手法诀变换,利用控血之法,抑制住了后背的血液流通,暂时延缓了这些剧毒。 她看向丙號矿坑的地方,王驰正看向这里,卫景轩想要出手,却被其一把拉住。 “我疑心灵枢宗贼子此次突袭,別有所图,怕是要先藉此吸引我等注意,將我等骗出矿坑,藉此发动突袭,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我们身下的矿坑。” 如此藉口冠冕堂皇,显然是故意不想出手,卫景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也站在原地,装模作样地勘探四周。 沐鳶从来没有指望过旁人,她没有忘记自己身处魔宗,其他山峰的弟子尤其是那些真传弟子,一个个都居心回测。 她衝出包围后,立刻衝著丁酉號矿坑衝去,欲要回到防御阵法中,可那秦胜大袖一挥,竟有一道玉雕石狮从他袖口飞出。 石狮落地生根,后肢深深扎入地面当中,雾时间就有无数阵纹,自其脚下蔓延开来,朝著四周扩散,等到这阵纹蔓延到沐鳶身前,竟是升起了土黄色的护罩,將方圆千丈尽数笼罩。 “此乃四品阵道偃器一一【逆相狮身镇】。” 无论是灵枢宗还是魔傀宗,所有矿坑中,都有一个名叫狮身镇的四品偃器作为镇物,放在阵眼之上,也是有了这狮身镇,阵法的防御力才能达到四品,同时抵御多位偃灵的轰击。 而秦胜方才使出的,与寻常狮身镇有著区別,其作用不在於抵挡外部的衝击,恰恰相反,其功用在於封锁地界,让其中的人无法出去,” 魔傀宗眾人,心中都十分震惊,这逆相狮身镇显然不是秦胜所有,而是归於灵枢宗,此次前来,为了將沐鳶斩杀於此,竟是请出如此重宝,无疑是下了血本。 就是这样一座镇物,四名偃灵轮流灌入灵力,也只能维持在半开启的状態, 让沐鳶短时间內无法从中突破。 在秦胜的控制之下,这壁障只能进不能出,外面的雷劫可以进入阵法当中, 但阵法內的人,却是无法从中出去。 身后,是八名偃灵追杀。 头顶,是无尽雷劫轰顶。 身前,更有那令人绝望的壁障。 此刻,沐鳶再次陷入困境,正想著要不要捏碎玉简,高呼帮帮我小爱前辈, 突然身前衝来几十道人影,那竟是一群魔傀宗的弟子。 “沐师姐!我们来救你!” 这之中除了姜兮以外,还有一些沐鳶熟悉的身影,都是之前沐鳶带著出去攻打矿坑的那些弟子,之前这些人承蒙沐鳶的帮助,收穫了不少贡献点,当时有百余名人,眼下她遇到危机,站出来的也有二三十人。 这些人修为不高,平均都只有偃师境界,但此刻都悍不畏死,冲入阵法当中,在沐鳶身边站定。 这个数字出乎沐鳶的预料,一个女鬼不禁感嘆,话语少有地正经: “正道不乏道貌岸然者,魔道亦多磊落重义之徒,凡事总不能一概而论, 哎,没有人生来就是魔道——” “你说得对,但是我们小奶妹生来就是当魔道妖女的料!”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贫嘴,有这个閒工夫,帮我把他们都杀了!” 沐鳶暗骂两句,旋即转身,白色缎带覆盖下的眼光骤然一凝,血芒笼罩之下,有鬼影现身。 四人正在给逆相狮身镇灌注灵力,能腾得出手的,眼下就只剩下四人,相较之下,沐鳶这边有了那三十余名弟子的加入,又召唤出十个女鬼,沐鳶这边眾人修为上普遍不如,可总共加起来四十余人,顿时就显得人多势眾。 轰隆! 又是一道天雷当空坠落,透过屏障,轰击在沐鳶头顶,她被这天雷轰得头破血流,娇躯之上散发淡淡肉香。 血水顺著额角滚落,打湿了素白的缎带,她浑身上下本就透著宛如实质的煞气,在一身红衣,浑身伤势和血水的衬托下更显挣狞。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迴荡四方,但正是这笑声显得无比疹人,令得灵枢宗眾人都望而却步。 “呵呵呵~八个人还能拦住我,就凭你们四个,做梦!”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同样响起一阵朗笑声,声音的主人正是秦胜。 “时机已到,方才我让他们拖住你片刻,此刻我神通已成,妖女!你死期到了!” 却见秦胜头顶,冉冉升起一道水龙捲,那水龙捲高速扭转,速度之快,肉眼都难以分辨,更有一股吸力从中传出,数百丈外的眾人也感受到这股吸力,身体不由自主地朝著漩涡靠去。 漩涡当中,浪涛之声不绝於耳,宛如灭世的串流。 “能让我使出这一招,你足以引以为傲了!” 秦胜如是说道,身姿傲然挺立在漩涡之下,他的神情大义凛然,好像真的要准备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土。 姜兮凑到沐鳶身边,眼中带著惶恐。 “师姐当心,这秦胜就是在地煞榜上,也可以排名前二十,这道神通需要长时间准备,但一旦爆发,威力便足以撼动偃王。” “二十名?他能值几个贡献点?” “啊?” 眾人都是一愣,眼下情况危急,沐鳶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令他们始料未及“两百一十万.—” “呵呵哈哈哈,好!两百一十万是吧,那这两百一十万我要定了!” 说罢,天边雷云散去,沐鳶身上的气息陡然攀升。 偃灵境,五转! 第121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121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妖女,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秦胜手指一掐,空中的水龙捲当空砸下,如同遮天蔽日的巨剑,在魔傀宗眾人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那秦胜实力非同一般,就是放在眾多真传弟子中,也是依依者,这人给她带来的威压,不亚於巔峰状態的宋断指,若是让他突破到偃王,绝对要比沐鳶之前遇到的墨启元更强。 换做几个月前,她对阵宋断指还会捉襟见肘,可眼下,她已然突破五转,空中雷劫散尽,她的身上再无肘。 她丝毫不慌,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眼下她已经突破五转, 太阴火本身的威力提升,加上她对炎道的掌控也今非昔比。 轰! 这一刻,阴符经配合心火诀,在沐鳶体內疯狂运转,周身灵力爆发,太阴火变得狂暴无比,猩红之光不可逼视。 咚!咚!咚! 一股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於战场上响起,迴荡於天地之间,在场每个人的心臟仿佛受到某种感召,居然也不约而同地隨著心跳声一齐跳动,他们一个个呼吸急促,体內灵力不受控制的紊乱起来。 太阴火在空中匯聚,凝聚成一颗心臟,每一块每一根血管肌肉都那般逼真, 宛如真实的心臟悬於空中。 “那——那到底是什么神通?!” “你们觉不觉得,那颗心臟有点像是血魁峰!” 此时此刻,坐镇天元谷中的魔傀宗长老墨辰,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颗心臟的来歷,神情无比复杂。 “这是我魔傀宗的秘术?她怎么可能会我魔傀宗的秘术?好像又不对。” 墨辰惊疑不定,他命令弟子取来天元谷的任务堂报告,精神力在上面飞快扫过,很快就在兑换记录一栏中,找到了阴符经这三个字。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短短一个月,五贼之一的心臟已经初具雏形,此女不简单啊·—..若是修为足够,没准能重新修復血魁峰。” 血魁峰是一件损毁的七品偃器,歷代长老从未放弃过,对於这种偃器的研究,费尽心机,想要使其重新运转,而在沐鳶身上,他看到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意识到这一点,这位老者心中也动了爱才之心,如此天赋,若是进了他血魁峰该多好。 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受到峰主传令,要儘可能让这沐鳶永远留在天元谷, 如此妖孽若是去了其他诸峰,那也就罢了,可居然偏偏进了天峰,那他墨无忌势必不能让其成长起来。 接到这传令,墨辰心中叫苦,进退两难,深知夏声笙的恐怖,不敢公然出手灭杀,只能借刀杀人,让她去攻占灵枢宗的矿坑,就是死在外头,那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再三犹豫过后,他取出传音偃器,最终决定將眼下的状况,匯报给峰主。 心臟上火舌跳动,与漩涡对碰,双方的僵持仅仅持续三息,后者溃散成雾气。 灵枢宗的眾多真传弟子见状不妙,早在心臟出现的第一时刻,催动各自的保命偃器逃跑。 太阴火凝现的心臟,在空中明灭不定,也很快溃散,无数流火自半空坠落, 在空中留下一个个深坑,如同天灾降临。 秦胜铁青的脸上既有震惊,亦有惶恐,他此刻也顾不上其他,取出一件飞云梭同样掉头就跑,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张狂,整个人失魂落魄,宛如丧家之犬。 “你——你不能杀我,我师尊是灵枢宗火域之主,是烬天半仙,是偃皇。” 逆相狮身镇由他掌控,她身体毫不费力地从壁障中穿出,可那边界却是拦住了沐鳶的去路。 无人给逆相狮身镇提供灵力,这阵法屏障被沐鳶轰击两下,当即溃散,可就是这片刻的拖延,秦胜已然乘坐飞云梭逃走。 而其他偃灵,手上没有飞云梭那种四品偃器代步,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七人被沐鳶、女鬼和眾多弟子围追堵截,有五人都被沐鳶当场杀死,还有两人拼著重伤勉强逃回矿坑中。 当沐鳶追到丁酉號矿坑之前,秦胜正躺在里面大口喘气,周围的弟子也一个个都不知所措,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秦胜还在矿坑內,与眾人谈笑风生,满脸自信地走出阵外。 怎么转眼之间,就身受重伤,被人堵在家门口, 当初放出来的狠话有多自信,现在躺在地上浑身焦黑,就有多狼狈。 “一帮废物,老子出去打生打死,你们就搁这看著,赶紧把狮身镇功率开到最大,两百人一组灌注灵力,分为六组,分別灌注灵力。” 秦胜一边吆喝手下弟子去做事,一边强装镇定,不忘放著狠话。 “妖女,你就是实力再强,也无法撼动这阵法!你杀不了我,等我突破到偃王,定要杀你!” “突破,你准备在哪里突破?缩在这阵法中?我若是守在这里,看你们谁敢出来!” “我师尊是火域之主,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眼看自己势弱,秦胜再次搬出自家师尊,这时候,后方魔傀宗的弟子也都赶到,沐鳶转身问道: “那火域之主是什么东西?” 姜兮附在沐鳶耳边,小声说道: “这所谓的火域,即是灵枢宗底层浮空岛的一块界域,是整个仙舟火力输出的中枢所在,所谓火域之主,其实就相当於魔傀宗的一峰之主,修为是偃皇起步。” 沐鳶心中瞭然,师尊是偃皇,也难怪对方身上能拿出几件四品偃器,这身家和手段都快赶上一些长老了。 “怕了吧,我师尊不光是火域之主,同时还是六转偃皇,他若是降临此间, 你们都得死!” 秦胜继续耀武扬威,只是有一点他没提,偃皇降临天元谷,那就是坏了规矩,灵枢宗那边必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天元谷中本就存在条约,只允许弟子爭夺,偃王以上不许插手。 “六转偃皇啊— 沐鳶喃喃自语,她其实想说,她的小爱前辈是八转,但是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觉得这是师尊的秘密,是可以留在关键时刻的底牌一一摇身一变, 嘴,九转修为! 眼下的阵法確实是个麻烦,她身边孤助无援,身边看起来有四十多人,可他们修为有限,对方矿坑中,可是有著上千弟子给狮身镇供给灵力,没有足够多的偃灵与之对耗,很难將其攻破。 就没有別的方法了嘛? 沐鳶若有所思,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参看各种偃材,偃道造诣与日俱增,两个月前她拿著阵法没有头绪,但眼下却是有了些新的想法。 她参看了十多方种偃材,元磁矿也是其中之一,其详细性质被记录在偃材大典第七卷当中,这种灵矿根据纯度不同,分为一到五品。 若是大量堆积形成矿脉,就会在周围形成元磁领域,令得所有修士精神力、 灵力受到影响,运转不周,同时也会影响大多数偃器。 狮身镇是特地为此设计的偃方,在元磁领域內催动,不受影响,可谓是因地制宜。 这便是所谓的地利。 说到地利,沐鳶不禁想起宋断指的缺一山,同样是藉助地利,將一座山头炼化成偃器,让自身爆发出偃王的实力。 相应地,她或许也可以炼製一种偃器,利用天元谷中的元磁领域,藉助地利,从而破阵。 念及此处,沐鳶也不再停留,带著魔傀宗眾人转身就走,临走还不忘说了一句。 “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永远看著你们,永远,嘻。” 说完这句话,沐鳶嫣然一笑,身形滴溜溜一转,身形飘忽远去,所有灵枢宗弟子顿时眼前一黑,更有心性不坚定之人哇地哭了出来。 这妖女是铁了心的要他们死,每当她出现,对於他们来说,都將是一次噩梦一场浩劫。 他们现在就连出门都不敢了,秦胜都败在对方手上,还有谁能制住那妖女, 总不能请地煞榜前十的那几个半步偃王过来吧上一次出现,杀了一名真传弟子,这一次更是在自身渡劫的劣势之下,连杀五人,重创三人。 眾弟子士气大跌,心如死灰。 “完犊子嘞,那妖女说她还会来,她怕是守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我们个回马枪。” “鸣哇,我们都会死的,我们都会被那个妖女弄死的,都怪楚山,要不是他上去招惹那妖女,我们怎会沦落至此。” 秦胜从地上弹起,对眾人说道。 “正所谓邪不胜正,你们不要怕,我等死守此处,只要等到宗门来援,一切都会好起来。” “秦师兄说得对,我们有狮身镇,她要是能破了这阵法,我他妈倒立吃食。” 旁边有人附和,眾人也都欢呼,可这欢呼声没有持续多久,又沉默下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沐鳶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座玉雕狮子,当时秦胜为了逃命,用此物拖延沐鳶,虽侥倖捡回一命,可也丟了这件宝贵的四品偃器。 沐鳶高兴地將其收入囊中,回去后清点了贡献点,一共三十万,原本只是奔著贡献点来的,可对方居然在她突破时想要害她,此仇不得不报。 三十万放在过去或许很多,但沐鳶更想要秦胜,那个行走的两百一十万,如今还寄存在丁酉號矿坑中。 想到这里,沐鳶心中不由得慨嘆,两宗间的仇怨,正魔两道间的仇怨,就是这样在千万年来,一点点越积越深,她本是无意参与,可这仇恨的漩涡如今也把她捲入其中,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回来后,她立刻开始闭关,研究逆相狮身镇,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第122章 师姐啊,此乃人之常情 第122章 师姐啊,此乃人之常情 自从沐鳶突破到五转后,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半月以来,第二座血色城池的吸收步入尾声,刚刚突破的五转境界得到巩固。 但新的问题也隨之而来,手边没有妖兽精血了。 四阶妖兽极其难得,唯有一些长老,还有最顶尖的那几名真传弟子,才有机会养这么一两头。 而精血更是一只妖兽身上最宝贵的精华,四品妖兽的精血十分珍稀,就是以奴道著称的血魁峰,也不会將其轻易拿出售卖。 贡献点能够兑换到的,仅仅只是一些四品妖兽的普通血液,或者三品妖兽的精血,就算如此,这些物品的价格依旧相当高昂,而且有不低的兑换门槛。 一瓶三阶妖兽的精血,根据其种类和品质的差別,价格普遍在一百贡献点上下,相当於五百左右的灵石。 在击杀了数名地煞榜成员之后,以沐鳶现在的权限,想要兑换这些精血,自然不成问题,她身上的灵石加起来一共二十三万,其中二十万兑换成了四万贡献点。 沐鳶一天大概要喝掉五瓶三阶妖兽精血,其中兑著些许四阶妖兽的普通血液,这消耗速度几乎可以当饭吃,哪怕只是一瓶三阶妖兽精血,就足够寻常弟子视若珍宝。 宗內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大手大脚,月初第一件事,先去任务堂分堂搬空贡献商店,每次去任务堂,姜兮都笑她是去进货。 最近几个月下来,这四万贡献点很快就被消耗一空,修为也隨之突飞猛进。 一时间,沐鳶变得很穷,手上贡献点只剩下区区三十万不到。 想著秦胜那张臭逼脸,想著那天跑走的二百一十万,沐鳶就后悔到不行,有这二百一十万,她就可以兑换更多精血,更多的偃材,辅助自己修炼和研究这日,沐鳶感到体內有东西碎裂,隨即长舒一口气。 “好耶!阴符经,第三穴位,成功打通,呼呼呼—-最近怎么总是感觉痒痒的·—咕咿~” 沐鳶挠了挠,整个人都有些奇怪起来。 阴符经中提到的窍穴,和夏声笙所言的七窍九穴,显然不是同一种概念,前者是潜藏在经脉血管中的穴位,其中不少要配合功法才可打通,后者则是偃偶身上打出来的盲孔,或者说几个小洞洞。 而二者又相互关联,不少穴位都和七窍九穴相关,故而沐鳶打通了三个窍穴后,感觉痒痒的。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其一,就是人所能掌控的那丝仅存的造化,独属於人的造化,也就是所谓的人机,而人遁机为了夺取掌控这一丝造化。” “故而,人遁机在对於人体的模仿,几乎达到了极致,其中包括五臟六腑和经脉,可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像別的修士一样运气修行,吞吐天地灵气,修炼各种功法。” “反观寻常偃偶,根本不需要什么五臟六腑,只需要让其宿主能够控制四肢五体,体表的材质足够坚韧,利用身上的阵纹施展术法即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越是修炼和研究,沐鳶越是体会到这具人遁机的玄妙,远非寻常四品偃器能比,就越是不得不佩服宋断指,她居然能够炼製出此物。 “鸣,可还是好痒啊~” 沐鳶柳眉微,又忍不住挠了挠。 对於装逼一事,她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她十分期待,这会让她九穴贯通,带来实力上的突破。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抗拒,这意味著某种程度上的墮落,或许会给这具身体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谁能想像,几个月前在灵枢宗夺魁的偃道奇才,参悟出黑载器,一时间风头无两的正道新星,如今却以魔道妖女的身份,享受魔傀宗千人景仰呢?遭受灵枢宗万人唾骂呢? 令人惆悵晞嘘的同时,也令人忍俊不禁, 为了修仙,她放弃了太多,甚至是背叛兄弟,或许真如师尊与何仙姑所说一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收敛起思绪,最后再挠了挠,沐鳶將已然消耗一空的精血瓶子收起,將逆相狮身镇取出。 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她基本看懂了这件四品阵道偃器的运转原理,期间她还抽空重新將偃材大典过了一遍,心中有了新的体悟。 当她吃透这些偃材单独的性质之后,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至於蝠翼的炼製,黑纸涂料的逆向推演,也开始有了些头绪。 为了支撑这些研究,她还需要更多贡献点,身上这些贡献点看著很多,但要支撑阴符经上卷二十七窍穴却不打通,还远远不够。 故而,攻占矿坑,打爆秦胜的脑袋,势在必行。 她先是拿出一块三品元磁矿,以及其他数种灵矿,催动太阴火,將其熔炼到一起,形成一块紫色晶石,晶石上被她铭刻了大量的阵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能够控制小范围內的元磁领域。” 事实上,天不遂人愿,沐鳶盘膝而坐,朝紫色晶石灌入灵力,得来的结果却是.—.. 喻~ 嗡~ 喻~ 紫色晶石剧烈跳动,跳出她的掌心,落在跨间。 “咿!” 巨大的衝击,让她从地上弹跳起身,惊魂未定地看著地上跳来跳去的紫色晶石,心中莫名涌现了些许奇怪但却邪恶的想法。 “怎么和我想得不太一样这东西好怪~” “师姐,宗门的战舟刚到,又进来一批物资,应该有你需要的精血-“-师姐?里面是什么声音。” 帐篷外响起姜兮的声音,同时帐篷內的紫色晶石宛如活过来一般,喻嗡作响,四下赞动。 “师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就是感觉,总之就是没事。” 就在这时,那紫色晶石化作炮弹,向著沐鳶衝来,不偏不倚正中目標! “咿!” 少女发出了土拨鼠的叫声,帐外的姜兮立刻意识到不对,也顾不上起来,立刻冲入帐中,一进来,就看见到沐鳶一手捂襠,两腿打颤,一手抓著那不可名状的紫色晶石。 “沐师姐?” 姜兮歪了歪脑袋,那紫色之物她没有见过,可却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此物她听人谈起过,颇受女子喜爱,一些修炼合欢功的女修会用到此类物件,藉助此物的元磁之力,以一种巧妙的方式辅助修行。 这一刻,姜兮俏脸微红,隨即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莞尔一笑。 “是我冒味了,方才听到师姐的叫声,以为是修炼出了岔子,我这就走,哈哈哈,这就走。” 说罢,她就迈著小碎步,离开了帐篷。 “等等,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喂!” “没事的,我懂,我懂。” 沐鳶的小脸愈发红润,双手死死掐著紫色晶石,指腹因为过於用力而发白, 心臟砰碎直跳,竭力想要解释。 “呢呢啊啊啊!都说了不是那样的啊。” “此乃人之常情,师姐不必多言,是我冒昧了,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都说了不是。” 然而,沐鳶想要继续解释,可这种事情越抹越黑,支支吾吾一阵,对方早就离开。 咔唻~ 被沐鳶用力著,依旧不断跳动的紫色晶石,碎了,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她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在师妹心目中,一定是完美的师姐形象,她也一直有意无意维持著这种形象,可现到如今,她的一世英名却毁於一旦。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少女满脸绝望,心中懊悔不已, 她不再会笑了。 从今往后,她要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上,彻底做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沐鳶捡起地上的碎屑,重新推演这些阵纹的配合,调整灵矿的融合配方,修改阵纹的组合,继续进行实验。 她所需要的,是能够控制元磁领域的偃器,而不是放在手上,给人把玩的紫色晶石。 “方才我只是灌注了少许灵力,却引来了它的剧烈颤动,支撑它颤动的,並非是我的灵力,而是周围的元磁领域,换言之,这晶石虽然没有能够控制元磁领域,但確实与之產生了激烈的共鸣。” 换言之,这种偃器只需灌注少许灵力,就能在天元谷中持续震动,或许拿出去售卖,深受一些女修欢迎,但却並非沐鳶想要。 一个时辰过后,沐鳶重新取出一块三品元磁矿,同样获得了一块紫色晶石, 只不过,这一次她所铭刻的阵纹,却是与之前大不相同。 沐鳶盘坐在蒲团上,向著手中的紫色晶石,十分小心地灌入少许灵力,双手紧,生怕重蹈第一次的覆辙。 喻喻喻喻什么逼动静? 沐鳶面露异,可这次並非紫色晶石在颤动,而是她身下的地面,一小块地面,正在上下顛簸,这让她不禁想起当初第一次坐上木鳶的场景。 往事不堪回首。 然而,与此同时,周遭的元磁之力以紫色晶石为中心,向著它聚拢又散开, 化作一圈圈的紫色涟漪,徐徐扭转,这股元磁之力扫过沐鳶的身体,使得她的灵力,比平时更加紊乱。 “放大了元磁领域对於灵力的影响嘛,有点意思。” 第123章 我有一个偃皇师尊 第123章 我有一个偃皇师尊 元磁矿脉会產生元磁领域,进而影响修土体內的灵力和精神力,影响偃器的运转,而沐鳶手中的,紫色晶石將周遭的元磁领域匯聚,进一步產生震盪,放大了这种影响。 可仅仅是这样,想要撼动一台四品偃器,显然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多的这种紫色晶石,如果能將许多紫色晶石串联起来,形成阵列与规模,或许会有更强的效果。 说干就干,沐鳶一口气炼製了上百个紫色晶石,堆得满地都是,她取出十个紫色晶石,將之串联起来,再次灌注灵力。 轰! 下一刻,地面颤抖,整个矿坑都发出异响。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另一座,独属於真传弟子的帐篷当中,一个面容阴的少年,正在盘膝修行。 一枚套机关核心悬浮在他身前,核心之外,是两层缓缓旋转的圆环,隨著这两层圆环的旋转,天地灵气匯聚於此,少年身边的灵发澎湃,他的气息也在缓缓攀升。 “我王驰果然是天才,有这三品聚灵环辅助,等我突破到八转,炼出一件四品御兽盘,再將我的三眼青豹普升到四阶,定能与那沐鳶一较高下,人兽合力之下,定能在大比上將其碾死。 他看向某个方向,为了这一天的突破,他准备了將近半年,只要没有外人打扰,绝对是势在必得。 突破,就在今日! 王驰的丹田极具扩张,眼看就要突破,可就在这时,地面猛地颤抖起来,地动山摇间,就连悬浮在他身前的三品聚灵环,也出现了紊乱的趋势。 咔咔咔咔~ 天地灵气暴走,聚灵环最的外层圆环,突然出现道道裂缝。 “不,不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王驰满脸慌乱,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妙的预感,突破在即,体內的灵气还有精神力,也变得极度紊乱。 “不好,我,噗!” 胸口气血翻滚,王驰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发生什么事情了?灵枢宗又打过来了?还是沐师姐又要突破了?” “不可能,她上次突破才多久,怎么可能再次突破?你,还有你,快上去看看,搞不好真是灵枢宗打过来了。” “可恶,他们怎么敢!” 王驰擦去嘴角的血跡,被气得火冒三丈,经过这么一打断,毫无疑问,他的这次突破以失败告终。 “不过还好,聚灵环虽略微受损,但尚可修復,我只需调养些许时日—“” 咔~ 聚灵环,碎了。 “啊啊啊!我的聚灵环!” 这一刻,王驰怒火中烧,带著杀人的衝动,掀开门帘,衝出帐篷之外,愤恨地扫视外面眾人。 一丝丝紫色的波动,从沐鳶的帐篷中传出,但凡这紫色波动所过之处,令周围五十丈范围內的偃器尽数失效。 此刻,沐鳶收起紫色晶石,冲向洞外,看到周围的一片狼藉,心中感到十分抱歉。 “我刚刚要准备突破,现在什么都没了,我的三品聚灵环,我的突破机会, 我的造化,都被你给毁了!” 这种损人利己的勾当,让沐鳶心存愧作,看到王驰这歇斯底里的咆哮,心中又不禁暗爽。 “沐鳶!我要——” 王驰其实想说杀了沐鳶,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又硬生生恋了回去,,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打不过对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可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只能红著眼,改口道: “我要去告诉墨辰长老!让他来治你!” 之前刚来天元谷的时候,墨辰长老就让他给沐鳶使绊子,当时是找不到藉口,如今对方如此行事,刚好给他抓住了把柄,他早就看这矮子不爽,藉此事端,必定要好好参上一笔。 王驰取出通讯偃器,把这里的事情,添油加醋上报给墨辰长老,听完王驰的回报,通讯偃器那头响起长老威严的声音: “沐鳶,你是在做什么?” “回长老的话,弟子这是在尝试寻找破阵之法,方才確实多有得罪——“” “破阵?破什么阵?” “狮身镇的防护阵法,弟子今日有所感悟,有了些头绪。” 通讯偃器那头顿时沉默,周围的弟子也一个个都围过来。 “她说她要破狮身镇?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四品偃器,自从天元谷矿脉被发现,已有百年,八十年前,狮身镇被我宗一名偃皇老祖推演出以来,就没有偃灵可以单独將其破除。” “偃灵想要將其轰碎,至少也要五个偃灵巔峰联手,那是最少的情况,若是修为没有达到九转,则是需要更多人,就凭她一个,简直痴心妄想。” “与其在这里瞎捣鼓,找些同门的真传弟子,一起联手,更加实际些许。” “你忘了,她是天峰的人,天峰现在就她一个偃灵弟子,哪有人愿意和她联手?” 眾人这样说著,通讯偃器那头,墨辰长老再次开口: “伤亡几何?” 有弟子上前稟报:“回稟长老,无人伤亡,二品偃器损毁总计十三台,一品偃器损毁总计五十台。” 一旁的王驰咆哮道:“老子受伤了!我的三品聚灵环还被她给毁了!” 然而,墨辰长老却是並未理会王驰的抗议,而是略作沉吟。 这损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够震坏三品偃器,说明沐鳶所推演之物, 绝对不简单,就算不能破开狮身镇的防御,那放在这战场上,也绝对是一道大杀器。 况且,自从上次沐鳶修炼阴符经一事传回血魁峰后,峰主墨无忌也陷入两难。 “你所推演的,是几品偃器?” “还在尝试推演完善,如果应要给它定一个品阶,我想,应该算是二品。” “二品偃器?你二品偃器,如何能毁掉我的三品聚灵环,你他妈就是在说谎,你就是故意要害老子。” 不光是王驰不信,在场的其他弟子,也都是不信,造成方才那可怕的阵仗, 怎么可能只是二品偃器所为? “王驰!给我闭嘴!” “是—长老。” “沐鳶,这次念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但是,你之后若是推演偃器,不许在矿坑內进行。”“ “不是,长老,这就结束了?” 王驰惊了,心中极其不服。 “哦,另外,你把那个偃器炼製一份交给老夫,附上偃方图纸,我替你改进一二。 沐鳶听得出来,这老东西是想白她的偃方,这是她费巨大,葬送了师姐的尊严,这才换来的偃方,怎么可能说给就给。 “弟子这只是这半成品,怕是难入长老法眼。” “让你送,就送过来!非要老夫亲自来取吗?” 长老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著丝丝怒,不料沐鳶却丝毫不慌,满脸委屈道: “是,长老想要,弟子自然不敢不给,只是弟子这身本领,都是师尊所赐, 哪怕我推演出来的偃方,也是受了师尊指点,这样,我先把偃方给长老您送去, 回头请示一下师尊。” 沐鳶把最后师尊二字,咬得极重。 像当初,秦胜被她打得如同丧家之犬,依旧张口一个烬天道人,闭口一个火域之主,扯起虎皮当大衣,沐鳶深受启发,觉得背后有一个靠山实在是太爽了。 区別则是,她不会直说一一我师尊是八转偃皇,你抢我东西,我就去打小报告,而是用另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表达。 这话出口,墨长老顿时一问一个不哎声,沐鳶继续乘胜追击: “没关係的,墨长老您对我有大恩,自从我来这天元谷后,您就对我照顾有加.” 这一次,沐鳶把重音咬在了照顾有加四个字上,通讯偃器中传来长老的吸气之声。 对方这下是真的慌了,若非他刻意针对,执意要沐鳶去攻打矿坑,也就不会有这后来的一大堆烂摊子,沐鳶更不会想到推演这破阵偃器,所谓照顾有加更是无稽之谈。 就在不久前,夏声笙还杀了他们血魁峰的大长老,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背脊发凉。 “长老,您怎么不说话了?长老,师尊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老夫这等人物,岂能白要你的的东西?两万贡献点,换你那个偃方。” “两万贡献点,师尊应该不会怪罪了,只是最近天凉,我想给师尊炼製一个炎道偃器暖手,手头有点紧。” 所谓手头有点紧,这同样是无稽之谈,沐鳶最近贡献点的消耗速度极快,可若只是炼製那种暖手的炎道偃器,那些偃材还是拿得出手的。 “五万,不能再多了。” 沐鳶见好就收,对方可是魔宗的长老,真要急眼了,她怕对方失去理智来杀她,反正她手上这件,也是个有待完善的半成品,使用起来有诸多不便,覆盖范围不大,想要破开阵法,还需继续努力。 沐鳶本来挺看不起秦胜的,就会狐假虎威,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有一个偃皇师尊是真好。 沐鳶从到帐的五万贡献点中,掌出一万,补偿了眾弟子的损失,王驰除外, 隨后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后续炼製破阵偃器,她也准备去矿坑外,这偃器的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她紫色心————咳,就决定叫它【地动仪】! 第124章 这真不是跳石 第124章 这真不是跳石 为了进一步推演破阵偃器,沐鳶离开矿坑的时候,觉得不放心,索性也带著姜兮出来了。 人是她带到天元谷来的,这地方几乎所有弟子都来自其他四峰,把她单独留在那边,沐鳶也不放心。 毕竟两人都是天峰弟子,夏声笙帮了她不少,这种时候,作为大师姐,稍微照顾一下这个年龄是她两三倍,比她高一头半的小师妹,那也是理所应当。 顺带著她要把一些事情解释清楚,挽回自己作为大师姐的尊严。 只是当沐鳶提到要一起离开时,姜兮满脸,著衣摆,似有难言之隱。 “听,出了矿坑,你就无法挖矿赚取贡献点,但你帮我打下手,我可以每个月支付贡献点给你。” “不是的,我不是眼馋那点贡献点,这几个月来,因为师姐的面子,任务堂的弟子对我照顾有加,我已经很感激了,师妹我是担心出去了,会拖师姐的后腿。” “你不是会那什么攻皮之术嘛,正好我对那个也有点兴趣,说不定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所谓达者为师。” “真的?师姐真的觉得我做的衣服有用吗?” “你那件衣服就做得挺好,自带无垢和自洁阵纹,穿几个月都不会脏,就算偶尔沾上大片污渍,过段时间,也会自行消散。” 说著,沐鳶搓了搓自己身上那件红衣的袖口,突然脸色一变。 她才反应过来,这身女装她居然穿了几个月!而且还被那么多人看到,期间她一点异样和违和感都没有,怎么就没人提醒她呢? 当初她半推半就,莫名其妙穿上这件衣服,就已经下定决心,转头就要脱下来,这辈子不可能女装的,可一转头就忘了。 “师姐?你怎么了?” 姜兮歪了歪脑袋,上下打量沐鳶的这件衣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没什么,”沐鳶竭力挤出一丝微笑,转而在识海中,偷偷和眾女鬼交流“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啊?” “提醒什么?” “就是,提醒我,把这件衣服换掉。” “你也没让我们提醒啊,我们看你一直穿著这件,还以为你特別喜欢这套嘞+ “嘿嘿嘿,別的不说,小奶妹穿这件忒好看,很有魔道妖女的感觉喔~” “哟,害羞了害羞了,这个点知道害羞,早上哪去了。” “你们都错啦,她其实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有人偷偷夸她好看,她心里偷著乐呢,別看她多嫌弃这件衣服,穿起来就不记得脱了。” 沐鳶情绪激动,捏紧了拳头,红了脸,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哇,才没有!没有那种事情,没有!” “嘬嘬~有的~” “肯定有的嘛,怎么可能没有呢?” “可爱捏~” 眾女鬼七嘴八舌,十张嘴轮番调戏沐鳶,把她说得面红耳赤,到最后哑口无言,一怒之下,於是就怒了一下。 许久过后,沐鳶终於从极度的羞耻中,缓过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是转移话题道: “地动仪的原理,是激发元磁领域的力量,我要推演这种破阵偃器,就必须要在元磁领域內进行,可只有矿坑中的元磁领域强度最高。” “师姐若是无处可去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哪里?” “废弃矿坑,天元谷中迄今为止,一共发现了五十一处矿点,其中有已经废弃的有三十座,还剩下的二十一处矿坑没有开採完毕,其中十一处被灵枢宗占据,十处归於我宗管辖。” “那废弃矿坑中,元磁矿都被开採完了,还有元磁领域吗?” “肯定是会弱上不少的,但若是时间隔得不久,其中的元磁领域,起码比外界浓郁得多,最近被开採完的一处矿点,是位於天元谷东北部丙子號矿坑,这算是目前发现的五十一处矿坑中,规模最大的一处,大概两年前开採完。”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姐生前曾坐镇丙子矿坑。 “呢,对不起,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 姜兮眼帘低垂,继而莞尔一笑,掩盖了瞳孔深处的哀伤: “没事的,只是有一点,怕是有些问题。” “咋了?” “丙子號矿坑虽然已经被开採完,但是距离那里二十公里外,就是灵枢宗的丁丑矿坑,那是目前发现的第二大的一处矿点,其中隔三差五能够挖出五品元磁矿,灵枢宗对那里极其重视,守备也是格外森严,不但常年有地煞榜前十的弟子坐镇,而且其中更是有著整个天元谷唯二的一座五品金刚狮身镇。” 关於金刚狮身镇,沐鳶前些日子有所耳闻,那是一种五品偃器,炼製起来极为困难,灵魔二宗各持一座。 金刚狮身镇本身就是近几十年才推演出的偃器,专门用於天元谷,人们对於这种偃方的理解有限,就是偃皇来炼製,成功率也不足两成,最大的难点在於, 这种偃器最核心的材料是五品元磁矿。 具体要用到多少五品元磁矿,沐鳶手上没有这种偃方,尚不清楚,但既然两宗都只有一座,那足以见得此物的不俗和珍贵。 “那就走吧,上一次推演此物,我已经掌握了其中的门道,像是那种大地震,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只要我小心一点应该不至於让人发现。” 沐鳶昂首,小琼鼻朝天,双手叉腰,这样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我信师姐一定可以的。” “上来,坐稳了。” 沐鳶从储物袋中,掏出重新修理好的血鳶,为其加装了一个后座,让姜兮坐上来。 前段时间,此物被天雷击坠,沐鳶痛定思痛,不仅將其修好,而且还动用自已的贡献点换来偃材,替换了其中不少机关元件。 如今的血鳶不仅在速度上,提升了足足两成,更是在尾巴尖儿上,安装了一根用元磁矿炼製而成的【元磁针】。 这元磁针並非她所发明,而是她了两千贡献点兑换的一种三品偃方,若是將其炼製到五品,便是所谓的【避雷元磁针】,可以帮人抵挡天劫。 但就三品的元磁针而言,无论是面对雷雨天气,还是面对雷道偃术,都有极强的抵抗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当她看到血鳶尾巴上的那根粗壮的元磁针,都会忍不住黯然神伤,眼眸中间或流露出些许羡慕。 坐上血鳶,只是过去了一个时辰,沐鳶跨越小半个天元谷,抵达目的地,一番搜寻,这里有现成的荒废洞府,稍微打扫一下还能住,带来的小帐篷倒是没派上用场。 两人打扫完后,沐鳶將姜兮叫到自己面前,郑重其事地道: “师妹,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 “师姐就是师姐,温柔、强大、天赋异稟。” “嗯嗯,继续。” 不管对方是不是在拍马屁,总之这话听著舒坦。 “就算有些小爱好,也是人之常情。” “后面那句是多余的,也罢,有些事情,我有必要和你澄清,你且看这是何物?” 说罢,沐鳶取出一块炼製好的紫色晶石,这是那种可以震动的紫色晶石,和姜兮那天恰好看到的,恰好一致。 “莫非是传说中跳石?” “完全不对,话说跳石又是什么鬼东西啊!那天你走得匆忙,我未能和你说清,此物並非你所想的那样,只是我的一个失败品,不信你看。” 说著,沐鳶向著晶石中注入灵力,地面在小范围內轻轻晃动。 本来以为自己这样一解释,终於能够洗清冤屈,重新树立大师姐的形象,不料,姜兮竟是后退半步,俏脸是露出惶恐与震惊,她支支吾吾道: “师姐,这样————这样会不会太刺激了。” “你—你在想什么,你真不信的话,你觉得正常人,会一口气炼製这么多吗?” 说著,沐鳶乾脆一口气把自己储物袋里的上百颗,紫色晶石全都抖了出来。 姜兮俏脸愈发潮红,双腿死死併拢,双手抱胸,一连后退数步,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极其恐怖的画面。 这么多的跳石,就算修士体力强悍,也是会死掉的吧,一起开动直接引发地震,师姐的斗技和耐性,当真恐怖如斯。 可她转念一想,对方將自己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拿出这么多紫色晶石,莫不是·—· 姜兮咽了口唾沫,心中的恐惧更甚,不敢继续想下去,身处魔宗,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她的这般考虑也都是下意识的。 她若是想要报仇,就是委身於人,似乎也未尝不可。 於是,沐鳶解释了半天,终於让对方相信,这只是破阵偃器所需的一种基础元件。 而她,沐鳶,也是为人有爱的正经师姐,绝对不会做出诸如坑杀同门、欺师灭祖的事情,更不可能对师尊、师妹有非分之想。 这一刻,姜兮恍然大悟,脸上的惶恐与羞郝散去,被震惊与敬佩所取代。 “不傀是师姐,居然能从跳石中获得感悟,推演出如此威力不俗的偃器。” 第125章 大阵已破,再无桎梏 第125章 大阵已破,再无桎梏 最终,沐鳶放弃了解释。 如果姜兮执意认为这是跳石,那就隨她去吧,她就要给这方大地,塞一只巨大的跳石。 按照之前的思路,沐鳶分析了之前失控引发地震的原因,重新在每一块跳石上,施加了一个控制灵力流通的阵纹。 通过这个控制阵纹,她能適时地晶石內灵力的流通,防止其失去掌控,从而引发地震。 在天元谷的中,特殊的元磁领域作用下,哪怕是些微的灵力刺激,都能引起剧烈的震动。 沐鳶先是拿起一块,实验了一下,向其中灌注灵力,紫色晶石当即跳动起来,一圈圈紫色波纹,以此为中心扩散。 嗡嗡嗡~ “给我收!” 沐鳶操纵控制阵纹,掐断了晶石內的灵力流动,紫色晶石停止了震动。 隨后,她又放开一丝丝限制,使得微量灵力在其中內流动,晶石再次颤动, 不过速度很小,那紫色波纹也微不可查。 沐鳶缓缓放开阵纹的限制,灵力流动进一步加大,晶石震颤得愈发激烈,直到最后,地面开始微微晃动,沐鳶这才停下,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姜兮嘴巴张大,满脸不可置信。 “好厉害的跳———-好厉害的破阵偃器,不仅能开关,还能调节档位。” “哼哼,再说一遍,这叫地动仪,不是什么跳石。” 单个紫色晶石实验成功,接下来沐鳶如法炮製,给十个紫色晶石全都刻上控制阵纹,並且取出逆相狮身镇,並且將其开启。 十个紫色晶石疯狂颤动,仅一瞬间,就將控制阵纹震散,下一刻灵力失控, 天地震颤,洞府中碎石落下。 “不好,这里要塌了!” 沐鳶面色大变,一把抄起晶石,另一手抄起师妹,扛在肩膀上,赶忙衝出洞外。 轰! 几乎是在她衝出去的同一时刻,只听一声巨响,一只巨石擦著她的后背落下,洞府彻底坍塌。 “师姐——·洞府塌了埃。”“ “咳,无妨,我带了帐篷。” 此刻,远在二十里外,丁丑矿坑的一处洞府中。 两名一个中年大汉,和一个青年正在对弈品茗,他们下的棋並非围棋,而是象棋,每个棋子上方,都分別悬停著一个木雕的机关小人,对应车马炮等一系列棋子。 隨著棋子的廝杀,棋子上方的机关小人,也都在手舞足蹈,相互廝杀,看起来颇为有趣。 轰轰轰~ 青年手中的车一颤,啪地一声落在楚河前方,远远地还能听到隆隆巨响,似有地龙翻身,声势浩大。 “居然下这里啊,落子无悔,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等等!別!” 中年大汉抄起自己的马,將其盖在了青年的车上,机关马蹄轻轻一端,青年棋子上的四轮小车,当即四分五裂。 “你妈的,要不是方才地震,我没打算下那里啊。” “哪有,分明就是你的错觉,有金刚狮身镇在此,整个矿坑內固若金汤,除非地龙翻身,不然就是偃王来了,也要一番手脚才能破开,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件事,前不久丁酉矿坑来报,说是有一个魔道妖女降临,要我去帮忙镇压。” “你没去?” “我去什么,一个小人物罢了,何须我出手?再过些月,我的任期结束,就回宗门去了,只要守住这几个月,掌门许诺我一件四品偃器,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那事情我也说了,魔傀宗那边有我的內应,那妖女今天早上离开了矿坑, 不知去向。” 就在这时,地面又颤动起来,棋子开始四下乱动,相互碰撞在一起,上方的机关更是乱作一团,相互斯杀,眨眼间就只剩下满盘狼藉。 “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莫不是那魔道妖女来了我们这里?” “她敢来吗?她敢来这里,这里可是我灵枢宗驻扎天元谷的大本营,哼!她敢来,定叫她有来无回!来来来,刚刚那盘算你输了,你来復原棋子。” 青年满脸不服地开始组装復原棋子上面的机关小人,两人继续对弈,相安无事。 与此同时,另一边,沐鳶催动路上藏身法,隱藏自身的同时,小心翼翼散出精神力,等了半响,都没有人过来,终於是鬆了一口气。 “呼,差点以为被发现了。” 沐鳶看向逆相狮身镇,方才的震动虽然剧烈,可依旧没有撼动此物,还需要更多紫色晶石串联。 单个紫色晶石可以正常工作,想要將其串联起来,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方面,她要保证地动仪可以被她掌控,另一方面,她又要確保其威力,足以撼动狮身镇。 接下来的数日內,沐鳶不断改进,加装各种机关元件,增强对於灵力的掌控,姜兮在旁边打下手。 紫色晶石的串联数量也在不断增加,由刚开始的十块串联,到后来的二十块,三十块,以至於最终上百块。 地震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高,由最初的三天两震,再到一天一震,以至於最终,变成每隔两个时辰震一下。 眾人终於开始意识到不对,白天挖矿就够累了,大半夜也不让人睡觉,修炼也不让人修炼,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这诡异的地震打断。 以至於后来,这地震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修炼和休憩,眾人开始四处搜索,沐鳶不得不转移阵地,寻找別的矿坑继续推演。 每来到一处废弃矿坑,附近的弟子都会遭殃,直到最后,她把整个天元谷都霍霍了个遍,幸亏她有血鳶傍身,每次跑得快,她有路上藏身法,这才没有被发现。 两宗弟子对此叫苦不迭,最终,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近期的天元谷地脉变动,故而时常发生地震,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甚至还隱隱有人对此抱有期待,天元谷频频地震,地质发生变化,在不远的將来,极有可能会出现新的矿点。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地震骤然停止,一连十天毫无动静。 这天上午,沐鳶召集魔傀宗弟子,再次站在了丁酉號矿坑前方。 这些召集过来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当初她渡劫遇到困难,主动站出来的人,都是应邀前来。 灵枢宗中,负责挖矿的外门弟子基本已经换了两茬,唯有极少数人还留在这里,或者回宗修养了一段时日,重新回来。 望著远方飘摇的血色衣摆,新人不明觉厉,老人则是再次回想起了,那被魔道妖女支配的恐惧。 “快,快去通知秦胜少主,那妖女又打过来了!” 秦胜很快就从矿坑中衝出,再见面时,他已经是九转,看到来人是沐鳶,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寥寥三四十人,满脸不屑。 “几个月不见,我还以为你叫帮手去了,还是这么点人?” “这些人足够了。” “哈哈哈,只要我据守此地,不从阵法中出来,你能奈我何!眾弟子听令! 起阵!” 矿坑中,上千名弟子严阵以待,纷纷在狮身镇周围聚集,然后向其中灌注灵力,半球形的土黄色护罩,瞬间笼罩整个矿坑,將其牢牢地保护其中。 沐鳶拍了拍手,身后有十名弟子心领神会,分別取出一个紫色偃器,这偃器足有锅盖大小,如同一个通体紫色的巨大倭瓜。 他们將这倭瓜固定在屏障的四周,围成一圈,此举,不光是灵枢宗弟子不解,就连跟看沐鳶来的那些魔傀宗弟子,同样无法理解。 “那个紫色的,算是偃器嘛?哟呵,做得不赖,蛮好看的。” 面对眾人的嘲弄,沐鳶脸色不变,只是冷哼道: “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我灵枢宗大阵,固若金汤,你都打不进来,为何要投降?区区几件三品偃器,如何能—...” 话没说完,沐鳶示意身后眾弟子后退。 “你们再退远一点。” 眾人乖乖后退。 “这样可以吗?” “继续退,如果你们不想被波及的话。” “沐师姐,这样可以了吧。” “继续,再退二十里,嗯,可以了。” 做完这些,沐鳶突然掐诀,催动那十台偃器,一圈圈紫色波纹以之为中心扩散。 此刻,一旁的姜兮有些同情地看向灵枢宗的方向,別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是跟著沐鳶一路走过来的,深知那东西的恐怖。 怎么看都像是跳石,只不过,这跳石不是给人用的,而是塞给这方天地的跳石。 十台地动仪一齐催动,每一个当中,都封装有上千紫色水晶组成的机关阵列,十台加起来,就是上万颗。 轰轰轰轰! 这一刻,天地色变,周遭灵气躁动,眾多弟子当即色变,就连秦胜都隱隱感到不安,他在眾多弟子的簇拥下喊道: “不要怕,守住狮身镇,她进不来的!” 眾弟子强压体內紊乱的灵力,一边將磁鐲的保护催动到极致,一边向著狮身镇当中灌注灵力。 咔嘧~ 那本该是无坚不摧的屏障,竟是裂开了一道缝隙,灵枢宗眾人当即倒抽一口凉气,却听沐鳶缓缓吐出几个字: “百般偃器,此乃一一【地动仪】!” 近百年来,没有任何偃灵能够单独攻破的屏障,此刻,竟是在沐鳶一人的攻击下,轰然破碎! 从始至终,她的脚步都没有挪动分毫,就连双手,也只是刚开始启动地动仪的时候,催动手诀,几根手指头动了两下。 她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显得无比轻描淡写,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事实上,面对狮身镇的防御,就是一二转的偃王,也要费些许手脚,三转四转的偃王来此,也不可能如此轻鬆。 哗哗哗~ 土黄色的屏障,化作漫天碎屑,在半空中消散,化作无数光点,消弹在紫色涟漪当中。 这一刻,秦胜傻眼,所有弟子再次想起被魔道妖女支配的恐惧,如今,他们引以为傲的屏障已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拦住此人。 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两个字一一完了! 不光是他们,有了如此恐怖的偃器,整个灵枢宗的十一处矿坑,除开丁丑矿坑以外的其余十处怕是都要沦陷。 第126章 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反派 第126章 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反派 “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三品偃器,如何能够撼动我宗四品狮身镇!” “哇啊啊!这是妖法,是邪术,我当初就说她会妖术!她一定是用邪术迷惑了我等,这是幻觉,是假的!” 有弟子怀疑人生,催动魂道偃器,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这註定毫无作用,事实就是如此。 狮身镇告破,顶著这么多人的合力,顶著元磁领域的压制,她真的做到了这件前无古人的事。 “大家不要怕,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定能將其围杀。” “秦师兄说得没错,只要我们-啊,秦师兄,你跑什么啊,不要去下我们啊!” “尔等先齐心协力拖住她,我现在就去搬救兵,我有飞云梭,只要你们守住此地,坚持一个时辰,等救兵赶到,定能將其斩杀。” 秦胜这样说著,催动飞云梭,就要准备逃跑。 然而沐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上次对方就是这样逃跑的,这一次她自然早有防备,手中法诀一变,十台地动仪齐齐震动,发出了紫色波纹,轰向空中。 秦胜驾驶飞云梭,转过头来,却见那十层紫色波纹环环相扣,那紫色波纹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速度奇快无比,很快就追上了他,並且没入了他的体內。 轰! 这一刻,他只觉得整个人脑袋都要炸了。 灵力狂暴无比,在四肢百骸中奔腾,不受控制,识海动盪不定,几乎要崩溃他也取出一件三品的魂道偃器,想要先稳固住自己的识海,然后再想办法逃跑,可那偃器取出来的一瞬间,就听咯嘣一声脆响,其中阵纹瞬间就被摧毁了大半。 “啊啊!” 秦胜惨叫一声,七窍流血,从飞云梭上坠落下去,脸著地重重砸在了地上,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速度又如此之快,脑袋砸进土里,犁出去两丈远。 他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满脸血污与泥污混杂在一起,狼狐至极,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顶著元磁领域召回飞云梭,欲要再次逃窜,一道妖异的倩影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飞云梭迫降,经过沐鳶身侧的剎那,其手中刚好飞出一道嫣红火焰。 轰! 那火焰在飞云梭上炸开,將其摧毁。 別的弟子或许看不出来,但以秦胜的偃道造诣,自然看出了这十台地动仪中的端倪。 “元磁之力竟能如此运用,你你確实是个人才这几个月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地龙翻身,那地震,都是你乾的吧。” 后方弟子有的要上来搭救,但被沐鳶一瞪,纷纷愣在了原地。 在缎带的遮挡之下,在场没有人看到她的眼晴,但只要她抬头,將眼光扫向某个方向,那些弟子就被嚇得动弹不得,虽一语不发。 沐鳶举起太阴火,对准了秦胜的脑袋,秦胜顿时慌了,开始口无遮拦: “你不能杀我,我师尊是偃皇,是火域之主,你杀了我,我师尊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就是撕破这天元谷的规定,也要让你不得好死啊!”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沐鳶手持太阴火凝聚的刀刃,將其一刀梟首。 沐鳶一把摘下其腰间的储物袋,然后催动太阴火,將其户体完全焚毁,不留祸患,隨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眾人。 “投降吗?” 灵枢宗眾人面色铁青,就在这时候,有人放声呼喊: “为了宗门的荣耀,我们要奋战到底!” “我们上,为秦胜师兄报仇,她就一个人,我们却有上千人,我们有宗门的庇护不怕她,我们是站在大义这边的!大家上!” 灵枢宗不同於魔傀宗,很多弟子的宗门荣誉感极强,这一点,沐鳶早在灵枢宗的时候就见识过,虽不是所有弟子都有面对死亡的威胁,依旧要为了宗门资產拼命的勇气,但这样的弟子却是也占据了三成。 望看手持十八般偃器,一拥而上面露疯狂的眾人,沐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血红的衣摆无风自动,缎带的末端在脑后轻晃。 “你们这是何必呢?” 沐鳶晃了晃身体,拇指、食指、无名指、小指同时扣下,地动仪威力再现, 紧接著大地震动,令得衝来的四百余人失去平衡,像是割麦子般栽倒在地。 只要是在这天元谷中,她有地动仪操控四方矿脉的元磁领域,別说是真传弟子,就是二转三转的偃王来了,她都有一战之力,这些平均实力仅有偃师境界的弟子,如何能够抵挡地动仪的攻击? 那些弟子一个个七窍流血,体內灵力同样紊乱不堪,原本用来削减元磁领域影响的磁鐲,也在这一圈圈的紫色波纹震盪下,接二连三地破碎。 他们分明失去了战斗力,可却还是有人悍不畏死,奋力向前爬来,说来,也相当巧合,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偃师修为,而且大多数修为都在偃师境七转到九转之间。 反观那些没敢衝上来的弟子,有不少都是大偃师和偃者。 是修为越高越怕死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毕竟其中偃者也不少。 见到沐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镇压了四百余人,后方那些没敢衝上来都暗自庆幸,不禁破口大骂: “我去你妈的荣耀,已经结束了,秦胜都死了,你让我等用头打!你想死別拉上我们!” 就在这时候,一名弟子浑身血管隆起,双目赤红,身上有一股强悍的灼热之气爆发,他被元磁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就连站起来都是奢望,於是只身化作野兽,四肢並用,冲向沐鳶所在。 隨著他的靠近,其身上的那股热意愈发强烈,终於轰地一声炸开。热浪裹挟著漫天血雨向四面八方扩散见此情形,沐鳶顿时惊疑不定,可让她惊疑的,不是其所爆发的威力,对方就是真的在她身前爆炸,那也伤不到她,毕竟修为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 让她惊疑的是,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尤其是对方爆炸时,展开的炎道气息,让她感觉尤为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几个月前,那个谁,好像也是这样死的,当时我没有来得及阻止,只在其爆炸后,找到了些许偃器的残片。” 一名弟子自爆了,紧接著又有更多的弟子衝上来,带著同归於尽的念头,发了疯地衝上来。 不过这些人中,大多数还没到沐鳶面前,身体就承受不住那股炎道力量,先一步爆炸,就算有人修为强悍,能够撑到沐鳶跟前,也被她轻易闪躲开。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沐鳶赶忙催动地动仪,將紫色波纹打入尚未自爆的弟子体內,使其浑身上下的所有偃器尽数失效。 放在几个月前,她没办法阻止对方的求死之心,可她手上有著地动仪,又在这几个月里,重点研究了灵力的流动原理,炎道造诣本就天赋异稟,这才阻止了眾人的自爆。 沐鳶上前,在一名昏死的女弟子鼻息间一探。 死了。 这人的死,並非她方才所为,而是另有原因。 此事暂时搁置,沐鳶抬头看向前方矿坑中,那些畏畏缩缩的灵枢宗弟子,没等她开口,立刻就有弟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愿降,不要杀我。” 说话的这人是一名六转大偃师,秦胜一死,就只剩下两名真传弟子在场,在那两人沉默的情况下,六转大偃师在这些人中,算是能说得上话的那一类,有了他带头,剩下的弟子也都承受不住,纷纷投降,趴伏在地。 沐鳶扫视眾人,更有甚者,被她瞪了一眼,跨间布料直接湿透。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一个个都怂了?我怎么有种,我好像是反派的错觉?” 耳边,女鬼们纷纷起鬨。 “把『好像』和『错觉』”去掉,你就是干这个的料!” “呜呜鸣,妖女大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噗哈哈哈哈!” “向魔道势力低头!向魔道妖女低头!” 沐鳶胸口剧烈起伏,她是绝对不可能做魔道的,她不想变成宋断指那样的恶人,至於这些女鬼所说的,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你们不许再说了,我要把你们————”沐鳶捏紧了拳头,憋红了脸,似乎是在脑海中搜索恶毒的词汇,最后只能小声地憋出一句,“你们再说,我就把你们抓去吃廉价猪饲料!” 之后的事情,就是收拾残局,这就轮到那些魔傀宗的弟子出马了。 还好来时带了些人,还有束缚修为用的镇灵锁,有沐鳶在这些人都翻不出浪,都被关押起来。 至此,原本属於灵枢宗的魔傀宗矿坑,彻底沦陷。 在灵枢宗那边,沐鳶的名號几乎传遍全宗上下,坊间传闻,此人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道妖女,炎道造诣惊为天人,尤其喜欢吞食活人血肉,故而人称血火魔女。 她以一己之力破开大阵,更是在抬手间,灭杀四百余人,手段极其残暴,被灵枢宗位列除魔榜第七,赏金更是高达八百四十三万贡献点。 第127章 奖励机 第127章 奖励机 数日后,沐鳶坐镇丁酉矿坑当中,灵枢宗那边,对於她的传闻,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流传到了她的手中。 “喜好吞食活人血肉抬手屠杀四百弟子.血火魔女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完全就是污衊,姜师妹,你是知道我为人的。” “好像,听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不管师姐变成什么样,师姐就是师姐。” “完全不对,首先,我没有吃过活人的血——.-呢,好像吃过一次,啊不对, 是两次。” 沐鳶的声音越说越小,她这两次,一次是在缺一山上失控,啃咬宋断指的陈年臭肉,另一次是拿到了夏声笙的手绢,偷偷泡水喝。 虽然人血什么的,確实是让她有些欲罢不能啦,但她是有原则的。 “就说这第二点,那四百名弟子分明不是我杀的,我只是阻止了他的自爆, 然后他们莫名其妙就死了。” 灵枢宗想要弟子们同仇敌气,要治他於死地,当然要把她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道妖女形象,这点並不奇怪。 但凡事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她兑换大量妖兽精血的事情,早就被魔傀宗眾人知晓,魔傀宗这边本就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出一两个灵枢宗的內奸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后者,诬陷那四百人是她杀的,沐鳶倒是很在意。 沐鳶去负责收户的弟子那里,要来一具灵枢宗弟子的户体,这是一具女尸, 修为是八转偃师。 经歷了这么多,沐鳶对於尸体之类的东西,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恐惧,她先是用精神力在此人身上,扫过一遍,隨即双手保全一礼。 “对不住了。” 沐鳶拿出各种刀具,划开女户的胸口,在其中一阵掏,掏出来一颗通体灰白的球体。 这是一件二品偃器,被安置在心臟旁侧,其中的阵纹地动仪摧毁大半,如今已经基本失去效用。 沐鳶將其拆开,其中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结构类似身无锁和口无锁,沐鳶经过一阵推敲,结合仅存的些许阵纹,最终大致得出结论。 “此物,应该是一种魂道偃器,其作用是限制思想,莫非灵枢宗,就是通过此物,来让弟子变得忠诚的?” 隨后,她拆开偃器的第二部分,这是一处炎道偃器,炎道她再熟悉不过,仅用了一香的时间,就將其拆分开,並且分析透彻了其中的原理。 “这一部分,是用於点燃浑身修为自爆之用。” 至於第三部分,沐鳶刚一打开,其中陈放著一颗血红的肉丸,肉丸有核桃大小,上面氙氬著一股血气,这血气相当驳杂,可却带著庞大的能量。 “血道偃器?这我熟啊。” 没等她反应,那一丝诡异灵气就没入她体內,迅速进入她的丹由中,推动著她的丹田內壁,让她修为缓缓上涨。 可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赶紧催动太阴火,將这些灵力焚尽,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將体內的杂质排除。 “这股血气虽然极易吸收,能使人修为上涨,可却非常驳杂,若是以此修炼,日后存在极大隱患。” 之后,是第四个模块,沐鳶將其拆开,发现其损毁並不严重,於是勉强补齐了上面的阵纹,一个十分出戏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除魔奖励机,现在启动。” “这啥啊?” “任务:尝试与魔道妖女同归於尽,无论成败与否,奖励溯回仪一台,一转大偃师修为,註:溯回仪可以回溯光阴,宿主不用担心真正死亡。” 这声音是在沐鳶识海中响起的,眾女鬼也能听到。 “噗哈哈哈,幽默,实在是幽默。” “目前任务已达成,现在发放奖励奖励机出错— 然后,那东西就没了声息,沐鳶看了看帐篷顶,又看了看自己的工作桌面, 好半响后一拍桌面,突然站起身,心中恍然大悟。 这偃器,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哇,这谁炼製的,活脱脱的畜生!” 完成所谓奖励机任务,获得那股诡异血气作为奖励,弟子自以为有奖励机, 心甘情愿去当牛做马,甚至最后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於是就有了心无锁,让其对自己拥有奖励机的事情闭口不提。 別的不说,这东西是真能提升弟子的修为,但提升到一定境界,就会永远止步,而且还会折寿。 当弟子遇到无法对抗的敌人,为了防止败露,还会自爆,他们以为,自己自爆后,就能获得溯回仪的救赎重生。 狗屁! 从来就没有什么溯回仪,没有所谓时光回溯,那些弟子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难怪当初那个黄通会自翊真命天子,笑死我了,被假奖励机忽悠吃成那样,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嘶,不过这些人好像也挺可怜的。” 沐鳶对著奖励机一阵捣鼓,从奖励机中发现了任务列表。 【任务一:参加灵枢宗入宗考核,奖励修为提升四分之一转。】 【任务二:在灵枢宗內刻苦炼製基础元件一周,奖励修为十六分之一转】 【任务二:在灵枢宗內刻苦炼製基础元件一个月,奖励修为八分之一转】 像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任务还有很多,到了九转偃师的境界,甚至会有“奖励修为一千零二十四分之一转碎片”这种逼话。 这种血气吸收后折寿,极限就在偃师境界,靠这种方式修炼出来的九转偃师,一生都將都止步於此。 至此,谁炼製了这奖励机,已经一目了然,必然是灵枢宗的高层。 这些偃师一个个都缺乏实战机巧,战力不强,但若是用来炼製机关元件,用来挖矿,或是放在战场上做炮灰,却是绝佳人选。 奖励机帮助弟子提升修为,一路走来,这些弟子自然对其信赖有加,哪怕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都能一股脑衝上去。 当然,也並非所有弟子都是这般,像是那些內门弟子和真传弟子,基本都是靠自己修炼上来的,那才是灵枢宗真正的中流砥柱,剩下的弟子都是消耗品。 一时间,沐鳶竟是有点分不清,到底哪边是魔门,哪边是正派。 “不对,这怎么如此像我前世小说里面的系统,该不会这奖励机是哪位穿越者发明的吧。” 沐鳶再次感到细思极恐,已知公输班是穿越者的情况下,她的这种猜想,更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若是让他刚来此界,就遇上了奖励机,怕是也会把自己当做真命天子。 奖励机?分明就是穿越者诱捕器,一抓一个准,等这些穿越者被骗去灵枢宗,暴露了穿越者身份,那可就真的完了。 “不行,如此看来,穿越者不止我一个,今后行事要更加小心。” 矿坑攻下后,魔傀宗很快派了一批弟子过来,镇守並且开採这刚刚纳入魔下的矿坑,其中甚至有几名天峰来的弟子,特地带上一些偃材偃材,来此地投奔她,其中有几位,就是当初送她衣服的弟子。 如今的她,在这丁酉號矿坑中地位超然,能被灵枢宗的弟子忌惮,说成是魔道妖女,这是一种凶名。 但若是换做魔傀宗的角度,被人说是魔道妖女,这反而成了一种威名,矿坑中从上到下,无论来自哪峰的弟子,对她都是恭恭敬敬,也难怪天峰弟子会来这里。 不说给出多少优待,起码在这里挖矿,收入稳定,任务堂的弟子知道这些人,也都要礼让三分,换做以往,天峰弟子来此,都是被排挤的对象。 对於这一次沐鳶的战功,魔傀宗那边除了给出五百万贡献点以外,还给了她二十斤五品元磁矿,只要是这丁酉矿坑开採出来的四品元磁矿,她都能掌走一成。 只是这部分元磁矿,不能反过来兑换贡献点。 除此之外,还有一次进入偃偶摩天本体內修行的机会,以及一件四品偃器飞云梭。 后者自不必说,沐鳶早就想要了,这东西速度极快,適用於战斗中,可惜造价高昂,只有长老和少数真传弟子才有资格配备。 提了一辆新的偃器,沐鳶顿时就把自己的小血鳶拋之脑后,试了下,操纵此物飞行,需要一定的练习,適合赶路和逃跑。 至於后者进入偃偶摩天的机会,则是更加宝贵,就是长老也会眼馋。 所谓摩天,就是迫近高天,就是连峰去天不盈尺,人们也习惯將魔傀宗这台偃偶称作“偃偶摩天”。 这作为一只八品偃器,其体內构造极其复杂,光是一个臟器,都能化作一方山峰,传说其体內的某些部位,更是自成一方世界。 偃偶作为偃器的一个分支,在偃偶摩天这里,可谓是演绎到了极致,而且刚来魔傀宗的那会,沐鳶就莫名觉得这偃偶和她极其投缘。 后续若是想要寻求普升途径,除开寻找那下落不明的公输经黑纸,修炼阴符经以外,还可以去偃偶摩天內参悟寻找机缘。 当然,修行到今天,沐鳶愈发觉得,偃道一途,殊途同归,同样是研究偃偶,她见过三种途径,分別是人遁机、此身作器和偃偶摩天,这三者有共通之处。 单独固守其一不可取,或许同时参悟三者,触类旁通,才能走出自己的路。 可机缘与凶险並存,那摩天偃偶中,也存在著诸多凶险,沐鳶决定过段时间,把蝠翼和黑焱载器炼製完毕,突破到六转再做打算。 有了五百万贡献点,加上击杀秦胜得来的二百一十万,沐鳶现在已经有了七百万贡献点,当即就了二十万,將阴符经的后面两卷买下。 此外,她又了一百方贡献点,兑换相当多的四品偃材和妖兽精血,开始一边修炼,一边著手炼製四品黑焱载器和蝠翼。 沐鳶准备將此二者炼製完成后,就回宗门,进入偃偶摩天体內,寻找普升之法。 第128章 师尊的音讯 第128章 师尊的音讯 这段时间以来,沐鳶尝试著各种偃材的合炼,想要炼製四品偃器,这是避不开的一环。 比起自己推演偃方,更多的偃师还是更喜欢使用现有的偃方,直接进行炼製,或者费一定的代价,请修为更加高深的前辈代为炼製。 毕竟,推演意味著走出自己的路,意味著成百上千次的尝试,意味著大量偃材的损耗,很多偃师可能负担不起。 其中,黑焱载器算是沐鳶直接照著黑焱大君的偃方炼製,其过程依旧艰难, 四品偃器不是说炼製就能炼製的。 她虽为偃灵,但修行偃道至今也不过才一年左右,就是天才,想要修行到这个境界,也要数十年的苦修。 而就算是修到了偃灵境界,也鲜有人能够炼製出四品偃器,这一点从先前与那些真传弟子的战斗中,就可以看出来。 秦胜身上虽然有几件四品偃器,其中大多都是师尊长辈赐予,或是从宗门中暂借。 一年的修行就胆敢去挑战四品偃器,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若非她是炎道圣体,具备极强的炎道造诣,根本不敢在这个时间尝试炼製四品偃器。 按照偃方上的描述,沐鳶费了大量贡献点,凑齐了所有偃材,其中一共用到了二十三种四品偃材,三品以及以下的,总计上千种。 看著自己身前绿绿的各种偃材,不光是沐鳶感到头皮发麻,就负责卸货和清点的弟子,也都觉得头皮发麻。 沐鳶一共准备了五份材料,其中个別材料特別难以处理,她多准备了一些, 平均每套材料费她三十万贡献点。 “四品偃方,都这么吃偃材的嘛——” 沐鳶抬眼看天,和印象中的其他四品偃器进行对比,飞云梭、四品御兽盘的造价应该没这么高。 血炼人遁机的造价,就算忽略那上千活人的生气,造价依旧比起这个只高不低。 总体来说,这四品黑燚载器的造价,应该也算是造价相当高昂的那一类,也就只有灵枢宗魔傀宗这样的上等宗门,才能一口气兑换到这么多的珍稀偃材。 “师姐,冒昧问一句,您这是想要炼製什么?没別的意思,就任务堂的洪长老想让我关心一下,这些偃材都比较珍贵,耗资巨大,若是您不介意,可以找他帮忙炼製。” “不用了,我想著自己参悟,改进一下我的太阴火,还有一些我想要炼製的三品偃方,我都想要试一试,嗯,总之要炼製的东西很多,就不劳烦长老了。” “是这样啊——” 那弟子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继续清点地上的偃材。 沐鳶可不是那种大嘴巴,黑焱载器必然不可能往外说,这是独属於灵枢宗的偃方,若是被对方发现端倪,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至於找长老代炼,那更是不可能,价格她付得起,只是找人代炼,就意味著要把偃方交给对方,沐鳶还不想暴露这些偃方。 夏声笙那边她写了几封信过去,又尝试著用传讯偃器沟通,都不曾有音讯, 想必是还在闭关,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为了防止某些坏东西,通过她的兑换清单,逆相推演出偃方,或者猜测到黑燚载器,沐鳶除了將所需偃材分成几个批次购买,还购置了其他一系列偃材掩人耳目。 这其中就包含了大量草木类的偃材,用於尝试还原黑纸涂料的配方,剩下的偃材则是用於炼製蝠翼,还有成箱的四阶妖兽血液和三阶妖兽精血。 这一堆东西加起来,一共去了她三百万贡献点,如若不是独自攻下了矿坑,还真没这个財力去购置。 她在战场上缴获了三五个储物袋,这些储物袋品阶有高有低,但都比不上之前从墨启元那边抢的那个。 直到將这些储物袋装满,沐鳶毅然离开了矿坑,接下来的炼製过程,动静估计也不会小,防止这些人看出端倪,还是离远点好。 姜兮回了宗门,这段时间她积累了不少贡献点,准备兑换一些修炼的资粮, 突破小境界。 沐鳶没有回去,对旁人来说,天元谷环境恶劣,可她却能催动地动仪,从而藉助元磁领域,调动方圆十里的灵气供给自身修炼。 就当下而言,再没有什么比这里更好的修炼之地。 找了处废弃矿坑搭起帐篷,望著著废弃矿坑中,这荒芜的景象,在正式开始闭关之前,先感慨了几句,稚嫩的俏脸上,也多了几分故作老成的沧桑感。 “上次来的时候,我记得那边的洞府还没塌,事到如今,故地重游,呼,却只剩下我一个了,大道漫漫,哎,唯有经过七重孤独,才能——“ “嘻嘻嘻,小奶妹,这不是还有姐姐们陪著你嘛。” “把我们召唤出来,还能让你空虚寂寞了不成?” “姐姐们这里有点好玩的,小奶妹要不要试试?” “咿!不要,你们不要在我修炼的紧要关头,乱我道心就好。” “来嘛来嘛,超舒服的,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来嘛来嘛~” “就试一下。” “滚滚滚滚滚!我要修炼了,嘘一一” 沐鳶做了一个声的手势,她想著,早晚要炼製一个可以作用於邪票的口无锁,让这些嘴贱的女鬼通通闭嘴。 期间,她尝试著切换身体,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她的本体已经突破到了偃师境界。 隨著这段时间人遁机的突破,多次天雷的洗礼,她的血肉也在发生改变,当这些血骨被本体吞噬后,本体的突破也变得顺理成章。 只是这变身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如果无法將人遁机晋升到五转,距离她兄弟真正消失的那一天,真的不远了,而且切换回男身后,浑身不自在,感觉相当沉重,使不上力气。 这並非本体出了什么问题,单纯只是因为她习惯了女身,感到不適应罢了。 三个月后,沐鳶修为突破到六转,打通了十一个窍穴,蝠翼的炼製失败了上百次。 她手上原本有三对蝠翼,一对用来炼製了血鳶,一对则是在上个月末炼製失败,彻底损毁。 至於剩下的一对,则是现在在她的手上,只比髮簪大不了多少,小小的一只,翼膜和表皮乾枯萎缩到极致,看起来相当丑陋,完全不像是能够飞起来的样子。 加入数种灵油浸泡,隨后风乾,如此反覆进行九次,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么大。 蝠翼置於左手掌心,沐鳶以机关手指握刀,划开右手指尖,將鲜血滴落其上若是这次再炼製不成,她就真的只能放弃了,为了这对蝠翼,她已经投入了足足八十万的贡献点。 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要想最终成品完全契合人遁机,那就必须仿照人遁机的运转之法。 鲜血滴在翼膜上,很快就没入其中,全然消失,骨架抽动了两下,仿佛活过来般。 “嘶,好像有戏!” 沐鳶两眼放光,想要再抹点血上去,就方才那几息的功夫,伤口已然癒合, 沐鳶不得不再次划开自己的指腹,挤出更多的鲜血涂抹在蝠翼上。 嗡~ 蝠翼震动得愈发激烈,如同翩翩蝴蝶,稍不留神就要脱手而出。 嗖! 这蝠翼猛地飞起,插入她的伤口中,变本加厉地吸食起她的鲜血,刺痛感袭来,沐鳶本想阻止,可她突然发现,眼前的这般景象,似乎和她变身的过程如出一辙。 当初,人遁机也是这样吞噬她的血肉和灵魂,最终化作人形。 沐鳶忍著剧痛,没有去阻止,隨著这只蝠翼吸收的血液越来越多,乾枯褶皱的翼膜也得到了舒张,一道道蛛网般的细小血管吸收了血液,逐渐显现在翼膜当中。 “喔喔喔!要——·要被吸乾了。” 沐鳶感到头昏眼,不得不取出一瓶瓶的妖兽精血,猛灌下去,並且运转阴符经,將这些精血全部炼化。 这个过程相当煎熬,她想著用別的妖兽血液替代自己的血。 一个时辰过后,蝠翼已然膨胀到了两尺大,沐鳶吸收精血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这蝠翼吸血的速度,不得不扯下指尖飘摇的蝠翼,暂时中止炼製。 手指被咬地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疼得沐鳶直抽凉气, 一番调息过后,伤口癒合,沐鳶舔了舔因为乾裂而毫无血色的嘴唇,取出一瓶五阶妖兽的精血。 “这是师尊半个月前托人捎过来的,本来想留著突破七转的时候再喝,眼下只能提前用掉了。” 沐鳶摩著白玉材质的光滑瓶身,不禁想起了夏声笙的面孔,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四阶精血本就不对弟子开放兑换,湟论五阶,五阶妖兽的精血,她这辈子没喝过这样的好东西,放在血魁峰也有一群长老抢著要,夏声笙居然就这样送给了自己。 天元谷和宗门相隔甚远,又有元磁领域影响,传讯偃器往往很难接到宗门传来的讯號,更多的还是书信往来,沐鳶清楚地记得信上的最后一句话。 “倘若在外闯荡疲惫,尽可归来,切莫为难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沐鳶就觉得心口暖暖的,鼻子栓的,身下痒痒的。 每每想到这里,沐鳶都觉得,自己就算是邪,也是一个幸福的邪。 “师尊,弟子一定勤加修炼,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说罢,沐鳶打开瓶盖,一口將这瓶五阶妖兽精血全部吞下。 第129章 神闕穴,开! 第129章 神闕穴,开! 五阶妖兽的精血入口,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在鼻腔中炸开,直衝脑门。 五阶妖兽精血当中所蕴含的力量磅礴无比,就是上百瓶四阶妖兽精血的功效加在一起,都无法与之相比。 相比较四阶精血的容易吸收,五阶妖兽的精血截然不同,这股精血相当狂暴难以驾驭。 沐鳶喝下去后,观察自身食道,发现那股精血在她胃里化作一头凤鸟的形状,片刻不停地上下跳,几乎是活过来般。 “师尊在信上说过,这瓶精血取自一种名叫青崇孔雀的五阶妖兽,此兽蕴含一丝上古青鸞的血脉,果然不愧是五阶妖兽,纵使身死,其精血依旧具备生前的高傲,难以被人驯服,既如此,出来吧,慢鱼!使用—一威嚇!” 嗖! 话音刚落,一只机关游鱼,从丹田中猛地窜出,在沐鳶体內四下游走,在五臟六腑之间飞快擦过,到最后没剎住,一把撞在了小腹的內壁上。 “咿!不要这么快衝出来啊!” 沐鳶揉了揉方才被顶到隆起的小腹,疼得牙咧嘴,慢鱼出现后,对著精血所化的鸞鸟狠狠抽了一尾巴,那精血当即溃散,再也无法凝聚。 沐鳶抓住时机,顷刻將其炼化,耳边依稀响起鸟雀悽厉而愤怒的哀嚎。 精纯的血气充斥四肢百骸,沐鳶一边运转阴符经,一边运转心火诀將其吸收,修为飞快攀升,之前餵养蝠翼的损耗也在瞬间恢復。 这股血气在沐鳶的控制下,於四肢百骸间流窜,按照既定的路线,衝击著窍穴。 砰! 第一道窍穴被挤压到极限,终於被打通,而那股游走於体內的力量,也如同衝破关隘的洪水一般,一泻千里。 砰!砰!砰! 一连三声脆响,又是三个窍穴被衝破,仅仅是方才这一烂香的功夫,提升就超过了之前整整一个月的苦修,至此,沐鳶一共打通了十五个窍穴,阴符经第一卷小成,体內灵气运转的速度愈发流畅。 “好痒~” 沐鳶忍不住挠了挠,不是玉泉或者门发痒,而是肚脐的位置发痒。 按理说偃偶之身无父无母,是人为炼製而成,应该没有肚脐这种东西,可人遁机將人体模仿到了极致,人有的这具身体基本都有。 “好像要开了,不对,修炼阴符经后,打开的不该是玉泉或者魄门吗?肚脐大开那是什么啊——..—,蜘蛛精吗?” 沐鳶不禁想起前世看过的西游记,那里面的蜘蛛精就会用肚脐吐丝,沐鳶解开束腰,撩起衣摆,紧张地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肚子,上面光洁无瑕,肤若凝脂。 这小腹过於完美,暴露在空气中,隨著少女的呼吸,轻轻起伏,让人忍不住想要衝上去打上一拳,或是狠狠一番。 就是在这平坦小腹的中央,肚脐的位置,此刻竟是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漩涡, 无数的灵气涌入其中。 此处,是最接近丹田的地方,那些涌入的灵气,自然毫无阻碍地进入了丹田当中。 除了肚脐以外,此处还有一个確切的名字一一神闕穴。 偃灵的丹田远比偃者要大得多,人体的诸多玄妙,在人遁机这里同样得以凸显並且放大,虽然她的腰肢十分纤细,柔弱无骨,但丹田却像是储物袋一样能装,容纳大量灵气。 若非进出不便,这丹由真的可以当做储物袋来使用。 可眼下,肚脐处的小漩涡,似乎贯通了身体內外,其中竟是隱隱蕴含著些许宇道之力,这段时间她修炼阴符经的过程中,无数次在心中默念其心法,当即就想起了当中的第三句话一一【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阴符经当中,不但有著人体修行之法,蕴含五行相生之理,同样还揭示了宇道和宙道的奥秘。” 呼呼呼呼风声呼啸,神闕穴传来极强的吸力,像是那一台鼓风机关,牵引著周遭的一切,不光是灵气,还有衣物。 衣服的边角吸入其中,这件衣服是姜兮送给她的另外一件,应她的要求,在布料和色泽选择上,这件被做成了比较中性的样式,她也十分喜欢。 沐鳶赶忙扯起衣摆,想要將其拽出,最终,只听刺啦一声,衣服被她扯坏了一角,这才勉强將其救出。 看著破碎的衣服边角,沐鳶有些心疼地了瞬嘴,內心十分震惊,赶忙用手捂住神闕穴的位置。 “这吸力也太恐怖了。” 她曾一度以为,所谓“坐地吸土”“隔墙吸老鼠”都是夸张的话,现在看来,此事在人遁机上亦有记载。 “哦,我的个大罗金仙啊,我都不敢想像,这该有多舒服。” “好想骑在小奶妹肚子上策马奔腾啊!驾~” “好耶,人有七窍九穴,小奶妹还多一个,刚好我们有十个人,姐,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嘞~” “先说好,我要这神闕穴。” “我要预定玉泉!” “那我就预定魄门!” “去去去,这两处还没开呢。” 听到这些嘴贱女鬼的话,沐鳶顿时眼前一黑,容失色,差点没被这些虎狼之词嚇晕。 “不许不许,你们什么都不许!” 哪怕是捂住了神闕穴,可其中的吸力依旧丝毫不减,差点没把她的肚脐给吃进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与其堵住,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控制住这股吸力。” 沐鳶催动阴符经,控制这处窍穴关闭,那股吸力顿时减弱了几分,但依旧存在,並未未曾完全消失。 这样下去不行,这神闕穴虽然可以加快吸收天地灵气,但什么都吸收,可能会將异物吸入丹田。 她取出一块二阶偃材金蚕丝编织成的布缕,在腰上缠绕了几圈,暂时將其封住,隨后取出几种灵矿,包括血精石、宙砂、紫灵晶,以太阴火將其熔炼,最终形成一块指头大小的血色晶石。 她在这血色晶石上,铭刻了宇道阵纹,顷刻炼化后,尝试了一下其功效,沐鳶满意地点了点头。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此物虽然算不上偃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件机关元件。 以她如今的偃道造诣,炼製这等小玩意,自然信手拈来。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我这么厉害。” 无论是灵矿的选取还是熔炼,又或者是阵纹的篆刻,一套工序下来行云流水,她取出些许自己炼製的太乙灵胶,此物正是先前夏声笙帮她打的那种胶。 炼製过程虽然繁琐,有上百道工序,但比偃器好炼製得多,沐鳶前段时间也抽空炼製了一坛,以备不时之需。 这不,就用上了。 她揭开腰间的布缕,將神闕穴四周清理乾净,再將灵胶涂抹在上面,最后再將血色晶石对准中央,用力一按“嗯~” 沐鳶忍不住轻哼出声,太乙灵胶蠕动起来,与晶石粘合在一起,神闕穴被血色晶石堵住,吸力顿时消失。 沐鳶先是催动晶石,使上面宇道限制消失,然后催动阴符经,解开神闕穴的吸力限制,下一刻,那股恐怖的吸力再次出现,疯狂吮吸著天地间的灵气。 “哈哈哈,这效果,比三品聚灵环更强,就是和四品聚灵环相比,怕是也不多让。” 沐鳶心中大喜过望,有了这窍穴贯通內外,她不仅可以隨时將偃器放入丹田中温养,还可以加快灵气的吞吐,等於变相地拥有了第二个呼吸孔,一些重要的偃器,更可以直接放入丹田中温养。 可就在这时,不知道是哪號女鬼突然来了一句: “好涩喔~” “你们怎么满脑子都是秽乱之事,咳,吾辈修士当心向大道,那什么皆是虚妄来著。” “可是真的很涩矣。” 其他女鬼也在纷纷附和,沐鳶用精神力对著自身扫了扫,又取出一面铜镜, 对著小腹照了照,最终得出结论一一確实很涩。 光洁如同羊脂玉般的平坦小腹上,没有分毫赘肉,中央镶嵌著一块血色的晶石,在血色晶石的衬托下,肌肤愈发细嫩洁白。 红与白、刚与柔形成强烈对比,若是说之前,这小肚子让人看著诱人,让人忍不住想打。 那么现在就可以说一一要有多么坚定的道心,才能看到这小腹,不想著上去砰砰轰两拳的,此人日后必能成就大道。 “差点忘了正事!” 体內的血气尚且充盈,沐鳶一拍脑袋,取出蝠翼,以自身血液餵养。 等到將体內的血液消耗一空,蝠翼已然膨胀到了左右各两尺,至此,蝠翼不再继续吞噬血液,但其外表却比她想像中小了太多。 在吸收了她的血液后,蝠翼与她气息相连,宛如一体,仿照赤羽狮王体內的机关结构,沐鳶对著蝠翼的骨架一番炮製,最终成功將其与自身融合。 那种如臂使指的感觉,就好像这对蝠翼是真的从她身上长出来的一般,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对蝠翼实在太小,让沐鳶不禁怀疑,她这么大个人,真的能靠著小翅膀飞起来吗? 一般猛禽的翅膀长度,都能够达到体长的两到三倍,如此才能够支撑其飞起。 尝试著扇动两下,身体立刻以一种超乎预料的速度,冲天而起。 “啊!”” 第130章 血蝠翼 第130章 血蝠翼 小巧蝠翼轻轻扑腾两下,带著沐鳶冲天而起,速度迅猛,风声在沐鳶耳畔呼啸。 她在空中调整身形,胡乱扑腾翅膀,如同一只刚刚学飞的雏鹰。 难点不在於如何飞起来,而在於如何调整身形,保持稳定的飞行高度,在合適的时候转向。 这与催动血鳶以及飞云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血鳶和飞云梭的操纵只需要她来输入移动与转向的指令,调整方向,翅膀如何扇动,阵纹如何运转,在炼製之初已经设定好。 而反观,则是需要她自己扇动翅膀,调整双翼扇动的频率、幅度等等,不过她也不是全然没有优势,为了让血鳶飞起来,她仔细研究过这些问题,所以想要適应也非常容易。 只需多摔几次。 “呜嗷!要掉下去了!” 沐鳶一顿惨嚎,看著越来越近的地面,无论如何扇动翅膀,都无法延缓下坠的趋势。 不好! 正所谓飞得越高,摔得越惨,沐鳶两眼一黑,一头扎进地面。 一代偃道奇才,炎道和血道双圣体的拥有者,独自一人攻下矿坑的魔道妖女,就此一一凋零! “这孩子怕不是摔死了,怎么这么久还不醒。” “可能是太过激烈,把魂儿给嚇丟了,你们有所不知,我在我老家那里,小孩子丟了魂儿,我们那边的长辈就会在她耳边叫魂,现在只要我帮她叫魂儿,定能使之清醒过来。” “可丁姐,我们就是鬼魂啊,也能帮活人叫魂吗?” “別打岔,且看我的手段,我只表演一次,咳咳,”丁清了清嗓子,用那空灵之中带著些许鬼崇的声色喊道,“沐鳶!沐一一鳶一一哟~快醒过来哟~” 这叫魂的声音太过阴间,意识朦朧之中,沐鳶听到如此召唤,险些以为自己真的被拉入了阴曹地府。 她从深凹的地底拔出脑袋,满脸泥污地打量著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唔——” “人没死,好像被摔傻了。” “小奶妹,呜鸣呜我可怜的小奶妹,啊呀呀呀呀!时运不齐,命途多, 这这一定是天衍机乾的!” “別瞎说,我们小奶妹那么机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傻掉,你们都不要吵,待我验她一验,来,小奶妹,跟我念一—一二三,三二一~啊~啊~” 沐鳶对著空无一人的方向,翻了个白眼,道: “別吵,我在思考。” “瞧,我就说没傻吧,你们还不信。” “哎。” 沐鳶长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拍了拍翅膀上的灰,把两边的翅膀扶正,尝试著扑腾了两下,再次飞起。 平时多摔一摔,总比战场上摔下来要强。 “小小的,也很可爱,与人斗法,不容易被打到。” “有道理的嘞,嘿嘿嘿。” 沐鳶飞到半空,突然听到这些女鬼窃窃私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再骂!” “我们说的是你的翅膀,你別嫌弃它小,若是与人斗法,这样的小翅膀不容易被打到,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以为是————哼,你们是故意的吧。” “哦哟,绝无此事,乙可以为我作证。” “我为甲作证,丙可以为我作证。” “我为丙作证,丁可以为我作证。” 眾女鬼在调戏沐鳶这件事情上,总是表现得异常团结和合拍,十鬼一番循环论证下来,最后轮到了辛开口道: “咳咳~我为庚作证,甲可以为我作证,你看,多么严丝合缝的论证。” 沐鳶撇了撇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自顾自地练习飞行,决定从今往后, 再也不理会这些女鬼。 练习数日后,沐鳶最终掌握了飞行的诀窍,综合下来,血蝠王的蝠翼作为一种偃材,其本身就具风道和血道的道纹,这两种道纹相互交织,可却先天存在一定的衝突。 沐鳶在此基础上绘製了阵纹,理顺了这两种道纹,最终呈现出来的速度比其原主人血蝠王更快,就是和飞云梭相比也不多让,短期爆发力更是远超二者。 若是现在让她面对之前那两名偃王的追杀,她有慢鱼加持自身,定能將二人甩掉。 沐鳶决定直接將此偃器命名为一一【血蝠翼】。 若是硬要说此物有何缺点的话,那就是飞久了之后,容易感到疲惫,尤其是翅膀根儿的那一块,与肾臟相近,在连续飞行数个时辰后,两瓣肾会感到酸痛。 故而,长途跋涉,还是需要藉助飞云梭。 至於血鳶真不熟,只能將其暂时雪藏,三品偃器终究是,日后若是找到普升的方法,或许还可以拿出来耍耍。 蝠翼被她设计成了可以收起的样式,只要她运转那控血之术,將翅膀內部的血液抽离,回归自身,这对蝠翼就会自行萎缩收起,十分方便。 “此物,適合作为底牌,在必要的时候展开,用於逃跑或者追击,呼,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是炼製黑载器了,重新点燃黑真火,再现传说中的三相焚天仪。” 单就四品的黑焱载器而言,沐鳶手上有六十四种偃方,这些偃方殊途同归, 作用都是一致的,只是根据不同修士体质的差別,適合不同的人罢了。 一品黑载器,要寻求其中通解,尚且容易,可要是换做四品,要寻求通解,其中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沐鳶不会去做那种费力不討好的事情。 眼下,她只要將最適合自己的那一件黑载器炼製出来,供自己使用便可。 “这样也有好处,就算我在斗法中倒下,敌人抢走了我的黑焱载器,那他也无法直接催动。” 沐鳶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说得很对,可炼製过程依旧十分艰难,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直到她將五份偃材尽数耗尽,依旧未能成功。 心有不甘,只能打道回府,去任务堂再凑三份偃材,前后分批次兑换,加上一些用来打掩护的偃材和一堆精血,一共去了一百二十万贡献点。 几个月过去,矿坑中的弟子又换了一副新的面孔,就连当初和她同期过来的王驰和卫景轩,也回到了宗门,成年累月待在这种环境下,就是偃灵也感到身心俱疲。 也就只有她,身具地动仪,能够操纵元磁领域,才能不受其影响,出入自由。 望著堆积如山的偃材,部分初来乍到的弟子又是羡慕,又是震惊。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一口气买下如此多的偃材,我的老天爷啊,这星辰陨铁和蓝银吞天蟒的精血我还能理解,这整整两车的元磁矿是干什么的,这是在给哪位长老上供吗?” “上供?你新来的吧,给我放尊重一点,这是那位师姐的订单。” “那位——嘶,莫非是,传说中,好食人血的那位———我去!” 这名弟子抬眼望去,只见战舟下方的一个角落,正好站著一名白髮少女,她一身红衣,呆毛招摇如同短剑般直戳天际,一道朦朧的素白缎带遮掩住了她的上半张脸。 虽见不到她的眼眸,但当那人转头望过来的剎那,这名弟子顿时倒抽凉气如坠冰窟。 关於这位血火魔女的传闻,他前段时间听说了不少,那传闻在灵枢宗的推波助澜之下,越传越离谱,到最后,沐鳶已经变成了生有三头六臂的绝世魔头,每顿要吃六对童男童女。 说长老坏话,长老放不下身段,未必会和自己这种晚辈计较,可要是在背后说真传弟子的坏话,还是那种女魔头的坏话,自己真的要没命了。 这名外门弟子双腿打颤,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將自己的脸扇得劈啪作响。 “哇,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圣女责罚。” 对於这名弟子的过激反应,沐鳶都觉得异,对方的言行举止过於夸张,沐鳶都怀疑对方是演的。 可当她看向周围,看著周围那些若寒蝉的弟子,隱隱意识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关於自己的传闻,似乎朝著某种更加超乎预料的方向发展。 至於圣女二字,则是更加出乎她的预料。 许是在正道眼中,她是魔女,是妖女,但若是放在这魔傀宗当中,她就被冠以圣女之名。 这时候,一个冷峻青年从人群中走出,身上气息深沉,並且给人一种极其阴冷的感觉,赫然有著八转偃灵的恐怖修为,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同为真传的弟子敢站出来直面她的威严。 “沐师妹,借一步说话。” “嗯?” “在下邱然,是诡峰,江诡真人门下的弟子,这几个月將由我来坐镇这丙申矿坑,同时受师尊他老人家指派,我想要和你商量件事情。” “何事?” “早就听闻沐师妹手上有一自创的偃器,虽然只是三品,但在这天元谷中, 却能撼动四品狮身镇。” 邱然一口开,沐鳶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这几个月来,她已经收到过多次书信,都是门中弟子想要换取她的偃方,但都被她一一拒绝。 地动仪对於天元谷的意义极大,只要元磁矿一日没有开採完毕,此物就能持续发光发热,除非对方能开出和天元谷一个量级的筹码,否则她说什么都不卖。 “偃方不卖。” “矣,师妹,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次是带著诚意过来的。” 第131章 杀了我,奖励你溯回仪 第131章 杀了我,奖励你溯回仪 邱然本就面如冠玉,身上那股冷峻的气质,更是让很多女弟子心生嚮往,可这套对她沐鳶无效。 见对方满脸討好,沐鳶也只是地说道: “你继续说,我在听。” “我知道师妹修行血道,这一年来都在收购妖兽精血,可宗门对弟子开放的那些,最高不过是些三品妖兽的精血,我师尊有著偃王巔峰的修为,就是放在眾多长老中,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以她的权限,自然可以搞到四阶妖兽的精血。” “那么代价呢?” “我需要你和我们一同攻打丁丑號矿坑,不光是我们,这一次我们集结了残峰和诡峰的真传弟子,算上在下一共有十三人,” 丁丑矿坑,是灵枢宗十座矿坑中最大的一座,其中更是有看一座金刚狮身镇,那是货真价实的五品偃器,威力非凡。 按照沐鳶的估计,她的地动仪有元磁领域加持,勉强能够將其撼动,但要说破阵,却是不可能。 “在下修为低微,怕是帮不上你们的忙,地动仪再强,那也只是三品偃器, 如何能够撼动五品?” “我们这次也有准备,从宗门中请出了一架五品的昊天战车,我们的十三名弟子修为都在偃灵六转以上,人手两件四品偃器,偃灵巔峰更是有足足四位,这四人隨时都晋升长老,秦胜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跳樑小丑。” 这阵仗確实是不小,五品的昊天战车都请出来了,足以见得残、诡二峰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 在天元谷中的规则中,不充许长老也就是偃王以上的强者参与爭夺,可偃灵巔峰和半步偃王却是可以,並且允许使用五品偃器。 “师妹,三瓶蛮鬼王的精血,一瓶九头天龙蟒的精血,后者可是五阶妖兽, 届时若將其攻下,再瓜分矿坑內的贡献点,你看如何?” 沐鳶心中有了动摇,对方又继续添油加醋。 “你有段时间没回宗门,有些事情您有所不知,灵枢宗那边,正在集结一股人手,要降临天元谷將你围杀。” “之前他们就集结过一回。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有真正的高手在其中,就我知道的,就有赫连震泽, 他是偃灵巔峰,位列地煞榜第三,曾先后单独击杀过我宗三名长老,手上有一件残破的五品偃器。” “这么厉害?那確实是个人物。” 两宗当中,英雄辈出,沐鳶早些时候就听师尊说过,部分真传弟子能够单独战胜偃王,如今看来確实如此。 “当然,我们这些人中,同样有著能够与之匹敌的高手。” “那个高手是你?” “咳咳,师妹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八转偃灵,虽然放在真传弟子算是前列, 如何能与他们相比?届时你只需用地动仪削弱对方大阵的防御,破阵的事情,交给昊天战车。” 无论是从利益,还是从立场的角度,沐鳶觉得自已都有必要参与,但她总觉得此事蹊蹺,需要多做一些准备。 “一个月后,我们所有弟子就会集合完毕,最近也在召集人手,真到那个时候,来参战的真传弟子,绝对不止十三个。” “容我考虑一二。” “那就等师妹的答覆了。” 一个月,稍纵即逝。 沐鳶了七日的时间,耗去两份偃材,终於用最后一份偃材,成功炼製出了四品黑载器。 此物在战场上无法发挥作用,只能暗中催动控制黑,不可真的拿出来对敌,否则必遭怀疑,日后需要寻找一个合適的理由,使其合理地出现。 “嗨,这事情简单,你只需击杀一名灵枢宗的长老,把他的脑袋带回魔傀宗,朝地上这么一丟,向眾人展示,然后说一一这人是我杀的,我抢了他身上的偃方,黑焱载器就是这么来的,嗯,合理至极!” 女鬼已给沐鳶出谋划策,这方法一出口,其他女鬼都深以为然,唯独沐鳶扶额。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真当灵枢宗的长老是大白菜想杀就杀吗?现在充其量能够和二三转的偃王打打,再往上还是算了,再说,我莫名其妙去杀人, 那我和魔道有什么区別?” “本来就是魔道嘛———哼。” “我不是魔道,是————是正道。”” 在大战开始之前,剩下二十多天时间,她都在练习飞行技巧,炼化精血,巩固境界。 此外,她还特地留了个心眼,给地动仪重新炼製了一层外壳,融合了诸多稀有灵矿,並且炼製了二十台备用,在每一台中,加装了自毁机关。 这自毁机关的灵感,还是来源於灵枢宗的奖励机。 还是那句话,如果在战场上,她的地动仪被人缴获,她不希望有人可以直接使用。 这次战场规模浩大,地动仪虽然威力不俗,可也存在著弱点,那就是本身比较笨重,她不可能带著十台地动仪满场跑,若是被偃灵抓单,以全力从远处轰击,也会被摧毁。 大战当日,望著集结过来的上万名弟子,还有身边足足十六名的真传弟子, 沐鳶不禁感慨。 当初她初来乍到,身边没有一人愿意帮忙,手边也只有一百多名修为低微精神萎靡的弟子,完全不能与今天这阵仗相提並论。 而且今天,是这些人请她出手的,而非她求人,一切转变都是从她炼製出地动仪的那一刻起悄然发生的。 没有过多言语,双方大战顷刻开始。 魔傀宗这边的阵势即刻展开,分成三批人手,从中间和左右分別向著丁丑矿坑的大阵围去。 那些人带著地动仪,一共十台,在矿坑大阵的各个方位分別摆好,可丁丑號矿坑范围太大,十台地动仪不足以將其覆盖。 “沐师妹,这种时候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哎,也罢,拿去吧,都拿去吧,我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沐鳶故意露出极其不舍的表情,再次取出八台地动仪,交给下方弟子,自己留下十二台,以备不时之需。 有了这八台地动仪的加入,缺口被填补起来,下一刻,地动仪轰鸣震颤,大地瞬间龟裂,紫色波纹盪开,向著中央的丁丑號矿坑轰去。 大阵当中,一名面如冠玉的青年大吼一声,號令周遭弟子。 “起阵!你等三人,带两千名弟子,在此守护镇物,分批灌注灵力,其余人隨我出阵,今天这些魔宗贼子胆敢来犯,我等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灵枢宗这边的真传弟子数量,远远超过魔愧宗这边的预料,竟是足足有二十二人。 一头浑身金光璀璨的机关狮子,从地底缓缓昂起了脑袋,金黄色的光幕被撑起,抵御地动仪的侵袭,紫色波纹轰击在金色光幕之上,金色光幕明火不定,瞬间出现了道道涟漪,刚一碰撞,就有要崩溃的趋势。 要时间,三名守护镇物的灵枢宗弟子,面色大变。 他们对於地动仪的强大威能,早有耳闻,可想著那最多也不过是个三品偃器,五品的金刚狮身镇想要將其护住,必定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这是除了沐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一点。 地动仪的威能依赖於元磁领域,丁丑號矿坑极大,其中蕴藏的元磁矿不仅数量庞大,而且质量也远超其他矿坑。 故而,这丁丑矿坑周围的元磁领域,也更加强悍,间接加强了地动仪的威能。 留守在阵內的两千多名弟子,原本是打算三百人为一组,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组,轮流恢復,给金刚狮身镇灌注灵力,但眼见沐鳶的地动仪如此强悍, 不得不增加人手。 “乾组保持不动,坤组开始灌注灵力,后续六组,两两合併!绝对不能让那妖女破阵!” 有了更多的灵力灌注其中,金刚狮身镇半站起身,狮首昂得更高,屏障光幕愈发璀璨耀眼,固若金汤,地动仪再难撼动。 沐鳶不禁感慨,不愧是五品偃器,防御力果然非同凡响,那狮身目前还只是半站起身,说明这还不是它的极限,若是有更多人同时灌注灵力,其防御力还会更强。 可这样註定无法持久,原本的八组人手合併成四组,大阵防御暴增,一组人灵力耗尽,来不及恢復就要再次加入战场,如此註定无法持久。 就在这时,一辆通体乌青钢铁战车,从魔傀宗的中央被推出,那战车通体由五品灵矿混合铸就,宽八十丈,高百丈,长两百丈,战车前方赫然被塑造成了六张挣拧鬼脸,每张鬼脸上都有三对鬼眼。 嗡! 邱然站在战车顶部,双手掐诀,催动战车,十八对鬼眼齐齐睁开,粗壮的鬼角从这些鬼脸上生出,透著漫天煞气,直衝大阵所在。 灵枢宗这边,则是以一名中年修士为首: “眾弟子听令!给我上,优先击杀血火魔女!” 数千人一拥而上,悍不畏死地冲向沐鳶所在,冲在最前面的不是那些真传弟子,而是一帮作为炮灰的外门弟子。 “为了宗门的荣耀!” “杀了那妖女,我们此战必胜!” 看著这些人,沐鳶只觉得可笑,心中大概猜到,又是那奖励机许诺了他们好处,这才如此卖命。 她冷笑一声,悠然开口,空灵动听的声线通过扩音偃器传遍战场: “呵呵呵,还在为偃师九转的修为无法寸进而苦恼吗?只需杀了我,就能奖励一转的修为提升!衝锋者,无论成败,奖励溯回仪!我说得没错吧。” 第132章 除魔榜榜首 第132章 除魔榜榜首 “她在说什么?什么溯回仪?什么奖励修为,这妖女疯了吧!” “定是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多,如今被反噬,失心疯了,这就叫报应!” 灵枢宗这边,儿个內门弟子不禁发出嘴笑,看向沐鳶目光中充满了轻蔑。 同样的,在魔傀宗这边,所有弟子听到沐鳶如此言语,也都感到异莫名, 可却碍於沐鳶的超然身份,不敢过多表现,几位真传弟子都皱了皱眉。 然而很快,眾人就发现,沐鳶所言自有其道理。 灵枢宗这边的外门弟子听到沐鳶的话后,不少人猛地瞪大双眼,似乎被人戳中了痛点。 这些弟子修为普遍在偃师境界,在这战场上算不得强大,但若是配合灵枢宗批量炼製的制式阵道偃器,八十一人为一阵,同样有著斩杀大偃师的能力。 而当这些一组组的阵法积累起来,形成规模,上千人联合组成军阵,甚至能够加入到偃灵的战斗。 这就是灵枢宗万年的强大之处,底层杂役没日没夜的劳作,成为了宗门繁荣的基石。 然而,这一切,却在沐鳶的一句话,而出现了动摇,不少明灭不定,隨时都要崩溃。 一个外门弟子满头大汗,梗著脖子喊道: “妖女,你在说什么,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溯回仪!” “说得对,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眾!大家上,合力將其灭杀,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不料这人话音刚落,沐鳶再次呵呵一笑,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动听悦耳,但这声音出现在眾人心中,却像如同刀绞,一道切中了他们內心深处对於宗门的狂热信仰,又像是那鬼魅的低语,令人心生凉意。 “知不知道你们自己清楚,你们有不少人,已经卡在九转很长时间了吧, 嗯?没到九转的,也没关係,等你们到了,自然会知晓。” 这话一出,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外门弟子,此刻脸色更加难看,灵枢宗出阵杀敌的弟子,足有九千人,这部分弟子占据了四成。 “哈哈哈,真命天子?上苍眷顾?都是假的,你们这辈子就这样了!过去给灵枢宗卖命,拼死拼活混到了外门弟子的身份,再给灵枢宗送死当炮灰? “从来就没有什么溯回仪,能够逆转光阴的偃器,哪有那么容易出现?你们若真觉得那奖励机无所不能,那它现在就直接將我抹杀,而不是让你们来送死!” 轰! 此刻,天空阴云密布,雷云翻滚,大有风雨欲来的徵兆,沐鳶说完后,刚好就有一道天雷劈下,但奖励机终究是假的,这道雷也没有如同眾人想的那般,劈在沐鳶头顶。 而是化作无形的闪电,轰在了那些身负奖励机的弟子心中。 “不!这不是真的,她在说谎,她在骗我们,只要我们衝上去,只要我们心怀正义,我们必將成仙得道!” “还在执迷不悟嘛,知道那四百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们可不是我杀的,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奖励机会在必要的时候,让你们去送死,比如一一现在。” 灵枢宗这边,有內门弟子站出来,欲要稳定人心,不管沐鳶说的是不是真的,再让她这样说下去,早晚要出事。 “胡说,那些人分明就是你害死的!是你屠杀了他们,你这个恶鬼,如今还在这里假悍悍作態,污衊我们的宗门。” “是不是真的,你们心里没点数吗?偃师?你们宗门里但凡是卡在九转的偃师,有几个能活过百岁?那东西看起来是在帮你们提升修为,实际上是牺牲你们的寿元,榨乾你们的潜力。” 这句话,再次如同一记炸雷,在灵枢宗弟子的胸口炸开。 沐鳶的这些话,字字诛心,每一句都足以撼动他们宗门的根基,原本身负奖励机的那些弟子,或是忍不住当场哀豪,或是用怒骂掩藏內心的惶恐,一个个道心崩溃。 真传弟子和內门弟子见状不妙,赶忙催动偃器朝著沐鳶轰来,嘴里还不忘继续爭辩: “这妖女身上有魂道偃器,可以迷惑人的心神,诸位坚守本心,切莫忘了, 她是魔道,她没有任何理由帮助你们,她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一己私慾。” “说完了吗?说完就去死吧!” 沐鳶看了眼那名內门弟子,弹指一道太阴火飞出,没入那名弟子眉心,嫣红的火焰在触碰到那人的瞬间,轰然盛放如,令其神形俱灭。 “呵呵,於我为什么说这些?因为我善!” 这善字一出口,如同焦雷炸响,再次让所有人心神俱震。 一个魔道妖女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自翊善良,这话说出去,不光是灵枢宗这边忍不住要笑,魔傀宗这边的內外门弟子在恋笑,而真传弟子则是不吝讚美,嘴角上扬,比飞云梭还难压,身上的滔天魔气都险些没压製得住。 “咯咯咯,沐师妹,当真好手段!” “当真人美心善啊,桀桀桀,我沐师妹虽为魔道,却与我等截然不同!” “如此善良,当真令我等自愧不如啊。” 沐鳶面无表情,一边分心催动地动仪,全力轰击丁丑號矿坑的屏障,一边在战场上游走,与数名八九转的偃灵缠斗。 等到她一拳轰退一名偃灵,再次开口,语气严肃: “我可没开玩笑,诸位,若是不想在此枉死,那便就此退去,我也不杀你们,我要碾死你们,何须如此多费口舌?” 当眾人嘲笑沐鳶,自翊善良的举动之时,那些真正被戳中心坎的弟子,却是一个都笑不出来,对於沐鳶的话,心中已经信了七分。 沐鳶翻然落地,突然有一名九转偃师衝出,他双目赤红,如同彻底疯魔: “我不信!我不信啊!妖女,你是杀不死我的,我有奖励机,我有溯回仪, 你就是杀一千遍,一万遍,我照样会重新站起。” 这名弟子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什么都不能撼动他的信念,要用自己的行动, 印证心中的信仰。 “喷,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 缎带下眼帘低垂,俏脸上,那悲天悯人的表情不似作假,仿佛真的在看一个深陷泥潭不自知的蚁。 “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一丝太阴火飞出,將那弟子的血肉焚毁,不出所料的,在此危急关头奖励机启动,轰然爆炸,误伤了周围的一眾灵枢宗弟子。 “溯回仪?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溯回仪,还不復活?” 如果说先前,那些弟子心中还有所动摇,那么现在,那名弟子的死,已经彻底掐灭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信仰。 要时间,军阵彻底乱作一团! 不少人直接催动偃器,四散而逃,就连大阵內部,负责灌输灵力维持大阵的弟子,听到阵外的动静或是面露茫然,或是抱头痛哭。 “都是假的,什么奖励机,都是假的啊!” “我们修行至今,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的长生路,我不想早死,我还要回去光宗耀祖。” 没了这部分人灵力灌输,明晃晃的狮子头瞬间低垂下去,外面大阵的防御力也隨之锐减。 咚!咚!咚! 沐鳶趁此机会,將地动仪的威力催动到极致,紫色波纹轰击在光幕之上,溅起一道道涟漪,发出一声声宛如洪钟的巨响。 另一边的昊天战车,退到两千丈外蓄力,化作冲天的蛟龙猛地撞来,直接撞得那光幕表面龟裂。 坐镇此处的真传弟子大怒,袖口中飞出一条锁链,锁链的末端连接著一柄弯刀,这刀刃如有灵性,在人群中四下游走,將十数名弟子的眉心洞穿。 “那妖女说几句就信了,心性如此动摇,你们今后也不要修什么大道了!哼!没我的命令,我看谁还敢听!” “我不活了!都是假的!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真传弟子手指一动,再杀一人,厉声喝骂: “继续,还有不服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这一次,再无人敢反抗,纷纷苦著脸,继续给金刚狮身镇输送灵力,令得光幕上的裂纹缓缓弥合。 阵中,一名双手被机关取代的老者,神色黯然,无奈地嘆了口气,心中悽苦,可迫於对方的威势,也只能隨波逐流,继续灌输灵力。 “想不到,我孔春秋到头来,居然是落得这般田地。” 转眼一年过去,他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终於如愿以偿获得了一对一品偃器作为手臂,修为更是一路修炼到了一转偃师的境界。 老者忍不住在內心发问,到底何为正道?何为魔道?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但阵外的灵枢宗眾人却因为沐鳶的话士气大减,死的死逃的逃,眼看就要陷入颓势,就在这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战场上空。 “即刻起,凡衝锋者,额外赏五百贡献点,魔宗妖女沐鳶伤天害理,妖言惑眾,本宗將其列为除妖榜榜首,赏金一一五千万贡献点,赐予长老身份,四品战傀一件!” 第133章 龙螯战傀 第133章 龙螯战傀 “即刻起,凡衝锋者,额外赏五百贡献点,魔宗妖女沐鳶伤天害理,妖言惑眾,本宗將其列为除妖榜榜首,赏金一一五千万贡献点,赐予长老身份,四品战傀一件!” 说话之人声音雄浑,仿佛带著股魂道之力,让听者不禁心神震颤。 “这是——许修杰长老的法旨!” 许修杰是灵枢宗这方,负责镇守天元谷的长老,拥有七转偃王的修为。 今日的大战,他一直在关注,可却碍於规则不好出手,他亲眼见到沐鳶在战场上搅风搅雨,更是將奖励机的事情捅破,直接影响到了整个宗门在天下人眼中的声誉。 能够被灵枢宗钦点,成为除魔榜第一,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殊荣,是对魔愧宗弟子最大的肯定。 一方面,他恨不得亲自下场杀之。 另一方面,他又暗自嫉妒,如此能人为什么不来他灵枢宗,为什么不是他灵枢宗的弟子。 许修杰望向层云深处,在一团密集的漆黑雾气当中,赫然存在著另一道强悍的气息,也和他一样关注著下方的战场。 墨辰老儿,你们宗今年倒是收了个好苗子。” 墨辰一听心中同样叫苦,他的心中同样满是嫉妒,不过他嫉妒不是魔傀宗, 而是天峰,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瞎了眼跑去了天峰。 “哈哈哈,许老鬼说笑,此女顽劣,不服管束,难成大器!” “顽劣?顽劣一点好啊,呵,你们魔傀宗不就喜欢这种敢作敢为的弟子?” 许修杰语气中带著嘲讽的意味,墨辰其实很想说,他们魔傀宗是来者不拒, 希望弟子能够在修行的道路上无所顾忌。 可沐鳶明显顽劣过头了,还没入门就敢杀宗门內的长老,岂是简简单单的顽劣二字所能概括? 这完全是无法无天! 许修杰眼中闪过寒芒,冷声说道: “此女虽是有些手段,地动仪也有点意思,不过,这一战要输的註定还是尔等!” “都死到临头了,你们还敢嘴硬?只要丁丑矿坑告破,在我宗地动仪和昊天战车的攻势之下,剩下的九座矿坑必然无法抵挡,整个天元谷迟早要归於我宗。” “呵,真当我宗无人?三位魔子此战未至,有谁能拦得住我宗赫连震泽?那沐鳶虽被列为榜一,可实力终究还是不够,六转?呵,別说是六转,就算她现在突破到偃王,又岂能挡下龙螯战傀?” 听到龙鰲战傀四个字,墨辰也是脸色一变,身形一颤。 “怎么?忍不住想要动手?我方才都没动,你现在动手,是想要撕毁盟约不成?” 两人对峙,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灵枢宗这边许以重利,执意要斩杀沐鳶,可却依旧难掩颓势,就在两宗弟子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隆隆巨响从魔傀宗后方响起。 又是上千名灵枢宗弟子,在四名真传弟子的带领下,杀入战场、 那千名弟子个个修为高深,最低也是大偃师境界,最开始的那一万人能比。 沐鳶看著朝自己袭来的足足十余名偃灵,心中叫苦不叠,一转眼,莫名其妙成了榜一,这些傢伙全都不要命地朝自己杀过来。 除魔榜能在很大程度上,衡量一个魔宗弟子的实力,但也並非绝对,她能成为榜一,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的巨大祸害。 只要杀了她,那就无人能够操纵地动仪,此战魔傀宗必败。 在那十余名弟子当中,有一人气势尤为强悍,这是一名中年修士,狼背蜂腰,威武不凡,此刻,他身上气势正在攀升,像是解开某种禁制,修为从九转偃灵攀升到了偃灵巔峰! 倘若只是如此,沐鳶还有一战之力。 可就在这时,上百道机关零件从其袖口飞出,將其身体团团包裹,那些机关虽然一个个都锈跡斑驳,看似破败不堪,但却上面散发的气息却仿佛来自亘古。 最终,那些机关將这名修士的身躯,全然包裹住,使其化作一台三丈高的巨大偃偶,原本就健硕的身躯,在这偃甲的包裹下,更加挺拔高大。 偃甲浑身布满锈跡,但也难掩这锈跡之下的金光甲冑,头盔被塑造成了龙首的形状,一道闷闷的中年嗓音从中响起。 “妖女,受死!” 这声音冰冷,沙哑如同砂纸。 其身上散发的威猛气焰,也赫然突破偃灵,直接飆升到三转偃王的层次!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邱然先前和她提起过的赫连震泽,而他身上的那套偃甲,也就是那件残破的五品偃器。 “这偃甲,是与仙舟同时代的產物,其偃方早已失传,无人可以炼製,是那赫连震泽在仙舟上获得的上古传承。” “偃甲的身躯,是用一种名叫龙鰲的巨兽脊骨而成,防御力惊人,纵使歷经数万年依旧不朽。” “当赫连震泽穿上这套龙鰲偃甲,便化身龙鰲战愧,能够对修士的身体进行全方位的提升,我宗几名长老就是败在此物之下,这妖女这下是真的遇到硬茬了。” 轰! 龙鰲战愧虽然体型庞大,但速度却极快,化作流光朝著沐鳶衝来,沐鳶展开宙道领域,这才看清对方的动作。 所谓的偃甲也是偃器的一种,简单点理解,那就是用各种偃器武装全身上下,不同於肉身改造,在沐鳶看来,此法只涉及人体表层,却没有接触到人体的內在本质。 战愧隔空轰拳,拳风凭空凝现成一头龙鰲巨兽,朝著沐鳶扑来! 很快!但是.—..还不够快! 宙道领域展开,沐鳶暗中操纵丹田內的慢鱼鳞片变换,压缩宙道领域范围, 集中在龙鰲战愧周围。 正是沐鳶目前所能施展的极限一一六倍宙道领域! 在此领域压制之下,龙鰲兽形速度顿时变慢,沐鳶趁机躲闪,同时將太阴火於掌心匯聚,一拳轰向对方。 轰! 火焰在空中旋转,化作灼热的漩涡,搅动周遭灵气,似要將一切吸入其中尽数梦毁! 这火焰烧灼著偃甲,使其发红髮烫,战傀胸口向前的土黄色机心闪烁奇芒, 三根断横组成的坤卦印记,在他头顶升起,另一道领域以龙鰲战傀为中心,向著四周扩散。 但凡被笼罩其中之人,都感觉身上压力倍增,闪躲的动作也隨之慢了一倍。 这便是力道领域,沐鳶也感受到身体的沉重,速度放缓的剎那,龙螯战愧从火海中衝出,眨眼间来到她跟前,扭身蓄力,右拳准备再次轰出。 眼看这一拳就要落在沐鳶身上,魔宗弟子不由得为她捏了把冷汗,一对小巧轻盈的蝠翼在她身后猛地展开,带著她冲天而起,再次轻易躲开这道攻击。 “好快,居然是飞行类的偃器,莫非是飞云梭?” “不对,那东西比飞云梭更快,也更加灵活,血道与风道结合的偃器,有意思,我竟是从未见过。” “先前耗费大量贡献点,莫非就是炼製此物?” 沐鳶的身体不断升高,刚开始还觉得身上有一股莫大的压力,可当她脱离了力道领域的范围后,顿时觉得身上压力骤减,身轻如燕。 她一抹腰间储物袋,取出十二台地动仪,这些地动仪,以她为中心,从空中拋下,围在了龙鰲战愧的四周。 而原本在那附近廝杀的眾多弟子,无论属於哪宗,都齐刷刷退开。 “这妖女到底还有多少地动仪,果然还有所隱藏!” 轰轰轰! 地面上的元磁领域被地动仪引动,紫色波纹盪开,侵蚀著力道领域的同时, 也轰向龙鰲战愧和一眾灵枢宗真传弟子。 龙鰲战愧中,赫连震泽號令眾人: “我去杀她,你们赶紧毁去那地动仪,没了地动仪,此女根本不值一提!” 眾弟子一听,纷纷出手,但魔傀宗眾人也不可能干瞪眼,沐鳶若是落败,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也都顶著人数上的劣势,硬著头皮上去阻拦。 偃灵若是放在外面,隨便一个就成为中下等宗门的长老客卿,如此多的偃灵大打出手,其威势足以令天地色变,也就只有以灵魔二宗的恐怖底蕴,才能具备这么多的偃灵境弟子。 这一刻,地动山摇,血肉横飞,战阵闪耀,战车轰鸣,眾人喊杀声不断。 沐鳶所在之处儘是火海,与龙螯战愧大战,双方打得难分难解。 咚~咚~咚~ 急促而富有韵律的心跳声,如同天雷战鼓般,在这沙场上募地轰鸣而起,所有人的心跳都为之颤动。 一颗燃烧著烈焰的血红臟器,在沐鳶身前凝聚,如同一座山峰般,对著地上烧得通红的战愧轰去。 这已经不是沐鳶第一次施展此等偃术,先后打通了阴符经的十五个窍穴,加上她对心火诀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这偃术的威力也隨之增长。 比起上一次,这颗由太阴火凝聚而成的,心臟变得更加凝实,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龙鰲战傀当机立断,一把抠出胸口的力道机心,將其拋飞到空中,三道断横构成的坤卦印记同样一起飞出,力道领域收缩向著沐鳶靠近,牵扯她的身体,似要將其硬生生从空中拽下。 第134章 裂空仪 第134章 裂空仪 龙鰲战傀的机心展开力道领域,牵引周围的一切,周遭的空间为之扭曲。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一颗山岳般大小的巨大心臟,自高空坠落,高温席捲大地,就是偃灵强者也要暂避锋芒,下方弟子被嚇得亡魂皆冒,有人不禁哀嘆: “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已经不再是偃灵级別的战斗了,求求二位快收了神通吧。” 西北天际外,一道青色流光顿至,昊天战车前方的六张挣狞鬼脸,这一刻仿佛活过来一般,在战场上四下驰骋,无人能阻,也不分敌我,无数弟子沦为车辙上的亡魂。 而这车头上鬼脸在吸收了无数弟子的血骨与魂魄之后,变得愈发挣,眼皮瞪大到近乎开裂,鬼眸猩红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整座战场,在这一刻,彻底成为一座巨大的绞肉机关,无人能够倖免。 当沐鳶揭穿了奖励机的骗局之后,灵枢宗坚持死战的外门第子便蓼蓼无儿, 他们四散奔逃,拼尽全力想要退出这场爭斗,可此时想退,却已经为时已晚。 呼! 昊天战车再次碾过一帮弟子,木轮滚动下,不断发出骨骼碎裂的爆响,它的目標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远处的大阵。 大战持续了半日,大阵当中许多弟子,早就因为灵力枯竭而昏死,最开始的两千多人,如今只剩下寥蓼八百人苦苦支撑。 而原先的十八座地动仪,也在灵枢宗弟子的有意进攻下,毁去了六座,还剩下十二座源源不断地调动元磁之力,轰击那岌可危的大阵光幕。 轰隆! 咔咔咔咔咔? 大阵坚持不住,在昊天战车和地动仪的衝击下,轰然破碎。 在穿过大阵后,那战车依旧没有停下,而是直衝向矿坑中央的金刚狮身镇! 摧毁外围的屏障,只要重新灌注灵力,金刚狮身镇依旧能够再次撑起防护, 唯有將其彻底摧毁,才能完全攻破此处。 战车化作凶悍巨兽袭来,在弟子们惊恐的眼瞳中不断放大,不少弟子都呆愣在原地,三名负责镇守的灵枢宗真传弟子,一边后退,一边驱使著下方的弟子继续灌输灵力。 “不许退,都不许退,灵枢宗费了无数资源培育了你们!你们岂能在这种时候退缩,不想死的都给我继续灌输灵力!” 一名真传弟子操纵金刚狮身镇,疯狂向其中灌输灵力,战车碾过数百名弟子后,眼看就要撞上狮身镇,又有一道光幕横亘在其前方,死死守护著金刚狮身镇。 轰! 二者相撞,鬼角断裂,光幕上也出现了道道蛛网般的裂痕,一击未果,战车立刻退走到远方,再次蓄力发起攻击,负责操纵战车的魔宗弟子发出桀桀怪笑。 “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正道屌人!你们死期到了!啊呀呀呀!”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沐鳶这边的战斗仍在继续,太阴火所化的心臟,在战场上爆开。 龙螯战傀的力道机心牵引著,活人与断肢混杂在一起,被此物牢牢吸附,在其表面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血肉城墙,哀朦声此起彼伏。 这道城墙终究抵挡不住烈火的灼烧,焦糊的户体层层脱落,沐鳶的身体同样不受控制,吸到机心面前,眼看就要撞上。 沐鳶一咬牙,太阴火凝聚成一柄长达十二丈的刀刃,藉助机心带给她的冲势,將刀剑直指前方,悍然刺去。 砰! 刀刃重重刺入机心当中,那颗土黄色机心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催动,加上太阴火的灼烧,最终破碎。 沐鳶刚一著地,双脚猛地一踏,又朝著龙鰲战傀杀去,现在龙鰲战傀失去了力道机心,其力量大打折扣,正是將其彻底摧毁的最佳时机。 两宗的其他真传弟子都想要上来帮忙,但也都被互相牵制,周围原本布设的十二台地动仪,也在混战之中,如今只剩下了两座。 沐鳶对著那台三丈高的巨型战傀,隔空一拳轰出! 战斗到现在,沐鳶体內的灵力也只剩下三成,而这一拳,几乎抽空了沐鳶上下仅剩下的三成灵力,灵力疯狂倾泻的同时,经脉膨胀,传来阵阵痛感。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於天.—.” 阴符经在沐鳶心中自行运转,这一刻,她体內的机关五臟齐齐震动,在心火诀的作用下,將海量灵力转化为太阴火。 这火焰在地面上,再次凝聚出一座心臟,这颗心臟比起最开始那颗,更加庞大,也更加凝实,眼见这一幕,周遭眾多真传弟子一个个也都是汗毛倒竖,青筋直跳。 最开始,他们就见识过了这心臟偃术的恐怖威能,现在又来了这么大一座, 威力自然更加恐怖,他们正欲退走,却为时已晚。 隨著沐鳶这一直拳的轰出,这颗巨大心臟也被推到龙螯战愧面前,將其吞入其中。 “爆!” 沐鳶一声令下,这心臟以龙鰲战傀为中心爆开,这件传承自上古的神兵鎧甲,也经受不住如此高温和衝击,表层的偃甲缓缓熔化,间或还有机关零件从中炸飞出。 龙首形状的头盔猛地昂起,其中传出赫连震泽的长啸。 “哈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贏了?哈哈哈,我不惜以龙鰲机心作为代价,將尔等魔头牵引至此,只是为了耍猴?错了,大错特错! “裂空印,给我起!” 话音刚落,大地龟裂,一座巨大的圆形石台衝破地面,轰然升起,出现在了眾人脚下,这石台直径足有千丈,上面散发著极其浓郁的宇道波动。 邱然用术法轰退一名灵枢宗弟子,脸色大变。 “不好,是那件切割空间的五品宇道偃器,这东西早就被布置在此,目的就是要將我等一网打尽!” “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太晚了点,我们可是憋笑憋得好苦啊,贼子休走!” 方才被邱然轰退的那名弟子,再次衝来,与之缠斗,不让其离开。 咔咔咔咔石台之下,发出机关运转的轰鸣之声,二十八道巨石,从石台的四面八方飞射而出,在眾人头顶悬浮,其上有玄晦的宇道阵纹闪烁,展开一道覆盖方圆三千丈的宇道领域。 这一刻,宇道领域內外,仿佛被切割成两个世界。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同样也出不来,沐鳶尝试著轰击这宇道领域的壁障,但却无济於事。 嗡! 二十八道阵纹巨石同时震颤,外界的境界开始模糊不定,一股股更为强大的宇道波动盪开。 龙鰲偃甲彻底被摧毁,赫连震泽显露真容,此刻他满脸血污,皮肤更是被烤得焦黑一片,却丝毫阻止不了他那近乎癲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裂空仪完全启动,你们都得死!这就叫邪不压正!” 这句话说完,宇道领域之外的景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茫虚空。 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沐鳶捂住脑袋,强打起精神,一拳轰向赫连震泽,对方硬吃一记,被打得鼻塌牙碎,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沐鳶能够明显感受到,周围的元磁领域在消失,这裂空仪的作用,应该是將领域內的这块空间切割开来,然后整个转移走。 不管这些傢伙要把自己转移到哪里,沐鳶都不能让其得逞, 宇道阵纹她並没有过多涉猎,充其量只是能够製作空间法宝,但凭藉这裂空仪归根结底依旧是偃器。 她在这些阵纹上四下查探,凭藉自身对於偃道的理解,大致確定了几处可能的破绽,用体內最后仅存的些许灵力疯狂轰击。 这每一次轰击,都令得周遭空间剧烈震颤,魔傀宗眾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 赫连震泽见状目毗欲裂,拖著重伤之躯,从地上勉强爬起,声嘶力竭地喊道: “阻止他们,快!” 其实压根不用赫连震泽下令,魔傀宗眾人被人阻止。 看到对方如此反应,沐鳶心中冷笑,敌人越是阻止,就越是说明她做对了, 愈发卖力地轰击脚下的石台。 有几名弟子正要上前阻止,沐鳶猛地瞪去,血光透过缎带,照在眾人身上, 眾女鬼显形。 “我乃六转偃灵,你们谁敢阻我!谁能阻我?” 这声音动听,如同出谷黄鹏般带著丝丝稚嫩,沐鳶这六转偃灵的修为,在这群真传弟子当中只能算是垫底,可她这一声喊出,那几名灵枢宗弟子,却都呆愣在当场。 他们亲眼目睹了沐鳶,以一己之力將龙鰲战傀轰碎,放眼望去,这战场上, 已无人是她的对手。 “怕什么?!直接上,她现在没了地动仪,灵力耗尽,已是强弩之末,都给我上,你们不想要赏赐了吗?她现在是除魔榜榜首,是五千万贡献点!” 重赏之下,必有莽夫,听到赫连震泽的咆哮,三名真传弟子不再犹豫,一齐围了上来,十个女鬼见状,纷纷横在沐鳶身前。 双方刚一交手,那些女鬼就落入下风,她们虽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可终究也只相当於半步偃灵,而反观灵枢宗的三人,都是偃灵七转八转的修为。 第135章 再见了,飞云梭 第135章 再见了,飞云梭 一名灵枢宗弟子將一只瓷碗拋掷空中,那碗中金光大放,轰向一名女鬼,顷刻就將其轰得溃散,他得意大笑: “哈哈哈,那妖女实力不俗,养的小鬼倒是不过如此!” “戊姐!” 本来是十个女鬼,如今少了一个,其他女鬼都纷纷哀豪,但也更加愤怒,誓要为这死去的姐妹报仇。 沐鳶见状,心中也是袁慟万分,眼中凶芒毕露,红光乍现之间,识海中凭空少去了少许精神力,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那名灵枢宗弟子背后,赫然是原本已经消散的戊。 “矣~妾身又回来嘞,狗东西受死!” 戊的樱桃小嘴猛地张开,嘴角一直裂开到耳根,变作血盆大口,从那弟子身后一口咬下,硬是咬掉了对方半边肩膀,戊隨便咀嚼了两口,纤细修长的脖颈,肉眼可见地胀了一下,就將这块血肉图吞下, “吧唧~吧唧~咕咚~呵呵呵哈哈哈哈,修士的血肉是真的好吃啊!小奶妹挑食,不吃你们这些杂碎,那就由我们来吃。” 说话间,这块血肉就被她完全吸收,身上气势陡然暴涨,正是大道一转偃灵的层次。 在场眾人再次震惊! 不光是那旁人震惊,沐鳶也同样异,她一直以为,自己这双赤华之眼,仅仅能够让女鬼化虚为实,没想到居然还能使其重塑鬼身。 “不要和那些女鬼纠缠,先杀她,只要她不死,这些女鬼就不会消亡!“ 赫连震泽拖著重伤的身体,一边吼著,一边衝上来。 “哦?竟有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对於赤华之眼的功效,她到今天还没能完全摸透。 沐鳶用余光警了眼身侧,那碍眼的玉雕始终脂然不动,五品偃器都未能將其彻底杀死。 换个角度想想,只要她不死,女鬼就能復活,这和宋断指的状態极其相像, 倒也合情合理。 “先杀妖女!” “弄死她,胜利属於灵枢宗!” “炼尸成煞,这妖女当真是罪该万死!” 灵枢宗眾人叫囂著衝上来,眾女鬼发现自己居然不会死,愈发肆无忌惮,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忘为沐鳶说话: “你们凭什么低毁小奶妹,小奶妹分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们这帮虚偽的杂种!” 赫连震泽闻言,怒极反笑。 “好好好,一个吃人的瞎眼妖女,养的小鬼还会帮她说话,你这小鬼养得还真他妈不赖!” “她分明那么善良,以至於————·以至於,她都没忍心吃你们的肉。” 这话虽然属实,但从辛嘴里说出来,在场所有人別说是灵枢宗的弟子,就连魔愧宗的魔修也都全然不信。 正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在灵枢宗这只大手的控制下,沐鳶如今已经坐实了魔道妖女的身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从来就没有吃过你的肉,更没有吃过什么童男童女,分明就是你们诬赖她,不要脸!” “不要脸!” “凑不要脸!” 女鬼们纷纷附和,同仇敌气,七嘴八舌把赫连震泽连同其他灵枢宗弟子都骂了一遍,她们修为或许不如对方,但骂街都是一把好手,直接就对方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十个女鬼的大姐,甲突然开口: “你们都不信,都说小奶妹吃人,这战场上有这么多尸体,好,那我们代她,吃给你们看!” 说著,甲抓起地上一块残肢,塞进嘴里,三两口啃完,身上气势愈发强盛“不好,大姐她在突破,我们也不能落后,我们也吃!嗷鸣!』 其他女鬼纷纷效仿,隨著她们吞食地上的血肉,身上的气息也都纷纷暴涨, 她们距离偃灵本来就只有临门一脚,如今有了如此多的血食供养,突破也是水到渠成。 这些女鬼被灵枢宗眾人灭杀又重现,仿佛源源不断,气得赫连震泽火冒三丈,看得邱然目瞪口呆。 “这些女鬼还能成长,如此手段,怕是只有灵枢宗的四大圣子,魔傀宗的三大魔子能够与之匹敌。” “她,居然还是奴道大师!她身上必然有一件,四品甚至五品的奴道偃器!” 意识到这一点后,魔傀宗眾人看向沐鳶的眼光,敬畏中又多了几分贪婪,殊不知,沐鳶的赤华之眼並非奴道,硬要说,此器更倾向於血道。 砰! 眾人脚下的石台再次震动,宇道领域之外的景色重新显现,二十八块刻有阵纹的巨石轰然坠落,宙道领域消散。 此处光线昏暗,空气潮湿,两侧石壁向上延伸,越往上就越窄,唯独空中的一线十丈不到的窄缝照进些许光亮。 赫连震泽环顾四周,辨认了下方位,此处正是灵枢宗外的黑龙裂谷的谷地, 距离灵枢宗大概只有两百里之遥。 原本他是想要藉助裂空仪,直接將所有魔宗弟子,传送到灵枢宗內部,事先已经和眾多长老商量好,只要裂空仪一出现,就联合將这些魔宗弟子轰杀。 毕竟规则上是说,长老和偃灵以上的强者,不许在天元谷中出手,只要將这些人全部传送出天元谷,他们宗门的长老就可以动手。 可在传送过程中,沐鳶不断轰击阵纹,导致最终传送地点发生了偏差,来到了这黑龙裂谷当中,原本的计划被打乱。 不过两百里的距离,也算不上多远,通讯偃器已经能够联繫上灵枢宗那边, 他现在联繫天道人,对方很快就能够赶到。 “偃皇强者亲至,你们这帮人,统统都得死!尤其是你,我不会轻易杀掉你,我要把你抓起来,让你生不如死,把你吊在灵枢宗宗门前示眾!” 赫连震泽看向沐鳶,目光冰冷至极。 沐鳶闻言,心中大惊,急忙取出玉简,虽然心中留有顾虑,担心师尊还在突破。 但她也同样记得,师尊说过,要她千万保护好自己,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为了天下苍生,尤其不能暴露自己的偃偶身份,以及此身作器的秘密。 咔嘧~ 玉简在沐鳶手中破碎。 “师尊,他们要抓我!还说要把我吊起来。” 玉简具备一定的通讯功能,对面的夏声笙声音冰冷: “我看谁敢?坚持住,为师这就过来。” 说完这句话,只听那边传来一阵激烈的风声,许是夏声笙已经施展全力,从灵枢宗出发,玉简的碎屑化作泡影,彻底消散。 “没用的,这里距离灵枢宗只有两百里,本就属於我们灵枢宗的地盘,距离魔傀宗极远,你师尊就是偃宗,也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而烬天前辈赶到这里, 只要两烂香,想要制服你们,只需一瞬!” 魔傀宗眾人一个个面色铁青,各显神通,四散而逃而沐鳶大眼晴一闭一睁,顷刻收了女鬼,展开血蝠翼,朝著黑龙裂谷的顶部飞去。 “追,都给我追,烬天前辈方才已经发话,只要你们拖住他们,就算最终被他出手拿下,贡献点也都算在你们头上。” 毫无疑问,在场这帮人当中,最值钱的就是沐鳶,就是拋开那四品战傀不算,光是五千方贡献点,也足以令得任何一名弟子彻底疯狂。 他们在后方拼命追逐,沐鳶却丝毫不將其放在眼里,以六倍宙道领域將之笼罩,然后全力扑扇腰间的小翅子,不消片刻,就將这些人彻底甩掉。 可这时,沐鳶体內的灵力和体力也彻底耗尽,不得不找了处隱蔽的山崖,施展路上藏身法,暂时躲避其中。 沐鳶摸去额角的冷汗,娇喘细细,取出一瓶精血灌下,这才恢復了些许体力。 她看向洞內的场景,沐鳶突然发现,这里是一处人为开闢的洞府,不过蛇虫遍布,已经荒废许久,转头望去,不远处的谷底,同样有几处临时开闢的洞府。 “这里属於灵枢宗的地界,灵气充裕,不少修士在外闭关,理所应当选择在此处。” “路上藏身法,或许能够骗过偃灵和偃王,但若是面对偃皇嘶。” 沐鳶不敢去赌,在心中飞快权衡利弊,她现在就是逃,也已经没了力气,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对方口中的天道人很快就会到。 自己杀了他的一名弟子,又是灵枢宗的公敌,烬天道人一旦赶到,首先肯定就是搜查自己的踪跡。 而一旦被对方发现,无论自已如何挣扎,都不可能逃掉,所以必须想个別的法子混过去。 “小奶妹还不走?” 沐鳶扶了扶自己酸痛无比的腰子,又扒拉了两下自己身后的蝠翼,这对翅膀无力下垂,聋拉著像是萎掉公鸡头,她嘆了口气,道: “我是真的飞不动了,呼一一已经没有时间给我恢復了。” 思绪电转之间,沐鳶心生一计,用掩煞法完全掩盖自身的煞气,然后取出一件衣服,绑在飞云梭上,將其拋到空中,用其中剩下的些许灵力,任由其飞走。 “那等强者想要搜寻,往往都是倚仗一个人的气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事到如今,只能尽力而为,再见了我的飞云梭。” 望著越飞越远的飞云梭,沐鳶心中略有不舍,这新梭到手还没热呢,到头来陪她到最后的,果然还是只有她的小蝙蝠翅子。 她在洞外查探,飞快做了些布置,隨后回到洞府中,並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 第136章 白渊骂沐鳶 第136章 白渊骂沐鳶 沐鳶所取出之物是一只破烂的偃偶,它只有巴掌大,在洞府昏暗的光线下, 显得尤为黯淡。 上一次变回去,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还是两个月? 沐鳶已经记不清了,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她只是依稀记得,当时她只是尝试著变回去,用了许久。 原本她很高兴,觉得自己用大量妖兽精血,餵饱了人遁机,然后就能变回去。 事实上,当她真的变回去后,却发现索然无味,本体就算突破到偃师境界, 可在人遁机面前,依旧屏弱不堪,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就连他的兄弟也同样如此。 这样的他,还能变回去几次? “缺一门下,五弊三缺,择一而从之,自宫以证志——或许,这就是宿命。” 现在大敌当前,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他催动本体偃偶,那东西咬上她的手指,吞噬著她的血肉。 “好疼啊——嘶” 沐鳶一直觉得,自己经歷了这么多,受过那么多的伤,对於所谓的痛觉,早已麻木。 然而,这一次变身带来的剧痛,却是让她险些疼晕过去。 而且,这种痛疼还在不断加剧,疼到她意识模糊,失去了时间观念,分不清白昼黑夜与光阴,仿佛过去千年之久,疼到她心中第一次生出想要放弃的念头。 “哼哼啊啊啊啊!” 必须在那伙人过来之前,变回去,她必须要活下去,哪怕是用原本残破而屏弱的躯体,她也必须活下去,师尊说过,让她以自己的性命为重,那她就一定要撑到师尊过来。 轰隆! 洞外传来一声炸雷,有人过来了。 意识已经转移到了本体上,但还有一成的血肉尚未吸收,变身尚未完成,又看了看自己嘴里咬著的,一咬牙,直接卸下了人遁机自己的食指,然后將还留有自身一成血肉的半大人遁机收起。 他现在浑身上下,痛到不行。 这个过程原本无法中断,哪怕她將人遁机收起,那东西还在她的储物袋中蠢蠢欲动,仿佛要跳出来,逼她吃完剩下的血肉。 给我安分一点啊! 无奈,只能催动慢鱼暂时压制住。 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炸开,本体还有一成血肉尚未吸收,这就相当於,原本一个一百二十斤的人身上,生生刮去了十二斤的血肉。 故而,相较於正常状態下的本体,这具身体明显瘦了一大圈,肋骨清晰可见,白渊下意识朝看身下看去,忍不住眼前一黑。 “啊!” 变回来了,但是兄弟没回来,少的那一成血肉,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兄弟。 然而此刻,对方越来越近,白渊早有觉悟与打算,眼中闪过决然,隨即一咬牙,在自己腹部连捅数刀,然后再將刀刃收起。 几乎是做完这一切的剎那,洞府大门被轰开,洞外响起了中年人威严的声音“何人在此,滚出来!” 那声音之中,带看一股恢弘的意志白渊心中瞭然,果真如他所想,路上藏身法瞒不过偃皇强者的探查,如果他方才没有选择变身,那么现在就是沐鳶面对这等强者,完全没有周旋的余地。 按照偃道修炼体系的划分,越是往上,境界与境界间的差距就越大,偃灵和偃王之间的差距,远比偃者和偃师之间的就差距大得多,而偃王和偃皇间的差距,更是堪比天堑! 而沐鳶和这声音的主人,有著足足两个大境界的差距,无论她是沐鳶还是白渊,若是与这等强者对上,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区別。 唯有用骗,才能侥倖夺取一线生机。 但是此仇,他来日必报,无论对方是什么修为,他迟早要把对方宰了。 “前辈,晚辈白渊,拜见烬天前辈。” “嗯?白渊——.嘶,这名字有点耳熟,哦,本座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险些破坏了青鸞四方尊的白渊!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渊嘴角一抽,这傢伙光记得自己闯的祸,对於自己立的功,那是只字不提。 烬天道人阔步迈入洞府,只见他年约中年,一头赤发肆意张扬,如同火焰跳跃,其面庞硬朗坚毅,双眸中有两簇燃烧的炎芒,深邃且锐利。 他身著一袭玄色长袍,其上以金线勾勒出繁复烈焰纹,他出现在洞中的剎那,就有滚滚热浪朝白渊扑面而来。 他看向趴在血泊中,身体瘦得只剩下骨架的白渊,骤然眯起眼。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回稟前辈,晚辈痛定思痛,出了灵枢宗后,就在此地闭关参悟偃道,想著有朝一日,推演出二品黑焱载器的通解,再回到宗门,將功赎罪。” 白渊有意无意地在黑载器四个字上,加重了几分,似是意有所指。 “哦,说起来,你还为我宗立下过功劳,你可曾看到一个妖女路过此处?” 说到这里,白渊一下子红了眼,似有血海深仇,他咬牙切齿道: “见过,当然见过,她路过此处,已是强弩之末,上来就对我大打出手,弟子拼尽全力无法战胜,她將我重创后,更是修炼了不知道什么邪功,竟能吞噬我的血肉,幸亏前辈及时赶到,那妖女察觉到不对,吃了一半,就將弟子丟下,她朝著那个方向去了。” 说著,白渊指向自己放走飞云梭的方向。 “前辈,您一定不能放过此等邪修,一定杀了她,將她碎尸万段啊!我这腹部的伤,就是她一手造成。” 白渊指著自己腹部的巨大伤口,並且將不小心漏出来的肠子,硬生生给塞了回去。 烬天道人瞪著白渊,略作沉吟,似是在思索,片刻后冷声质问道: “你那黑焱载器的偃方,参悟得怎么样了?可有把握,炼製出二品通解?” 白渊没想到,对方居然又提起了这个问题。 “已经差不多了,弟子这段时间有所感悟,只需再整理一下,就能完成。” “你不过刚刚突破到偃师,却能侥倖从那等妖女手上活下来?倒也是有点本事。” “她当时灵力耗尽,体力不支,已是强弩之末,没有第一时间杀我,我猜她是喜欢吃活人,前辈,千万不能放跑了她。” 烬天道人取出一个造型古怪的圆盘,百渊心头一紧,他最怕的就是对方具备特殊手段,能够检验她话中的真偽,就类似谎鸦那种。 实力到了偃皇那一步,有很多手段,都是现在的她难以想像的。 不料,这圆盘只是用来探查气息,並非测谎之用,烬天道人探查了一下周围,又上下端详白渊的伤势,他伤势確实极重,血肉被抽离这一点,需承受万分痛苦,並且寻常手段难以作假,只可能是妖女的所修邪术所致,隨即点头: “倒是確实有她来过的痕跡,嗯,也確实是往那个方向去了,也罢,念你当初犯错本就是无心之举,又对宗门一片忠心,又提供了那妖女的踪跡,稍后我让齐鸿天会来这里,带你回宗门。” 齐鸿天就是齐长老,也就是当初负责入宗大典的那位,也就只有烬天道人这种辈分的大能,才敢直呼其名。 “前辈,您万万不能放过那个妖女!” “放心吧,哪怕不是为了你这小辈,哪怕是为了我那死去的徒弟,为了这天下苍生,本座也一定会將那妖女擒拿回来,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百渊表面十分愤慨,实际上听完烬天道人的话后,心中慌到不行,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也不会表现出来。 反正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这也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早已能够驾轻就熟,不管是说谎话忽悠人,还是用真话误导人,他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此刻,白渊適时地表现出惊讶: 她·她居然还杀了前辈您的弟子,当真是无法无天!像她这种人就该——-就该,”白渊捏紧了拳头,憋红了脸,绞尽脑汁思索那些恶毒的话,最后憋出一句,“像她这种人,就该抓起来,每天吃廉价猪饲料! “骂得好,你倒也明事理,此物给你,成为外门弟子后,可以来我火域做事。” 烬天道人没有继续停留,留下一颗朱红色的肉丸,然后转身衝著飞云梭离开的方向衝去。 白渊接过那宝珠,此物通体呈现朱红色,与奖励机中藏著的肉丸类似,不过此物却更加精纯,远非粗製滥造可比,是真正的大补之物。 再三检查此物,確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白渊反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杀了对方的徒弟,只是口头上骂了两句,对方就施以如此重宝。 但转念一想,这又比较合理。 一方面,对方是看中了自己在炎道上的天赋,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將修为提升上去,好继续为宗门卖命,另一方面,就自已现在这重伤状態,对方是怕他还没交出偃方就半路死了。 秦胜本就是不讲理在先,趁著她突破渡劫想要害她,这才被她寻仇上门杀死,而烬天道人更是不分是非,要治她於死地。 如此想来,白渊不但觉得念头通达,反而觉得骗到如此好处,心中暗爽。 “嗯,那齐长老马上就要来,对方修为大概是五转到六转的偃王,我现在若是催动人遁机变回去,灵力也不足以逃跑,我先吸收此物,再见机行事。” 第137章 一个是夏声笙,另一个也是夏声笙 第137章 一个是夏声笙,另一个也是夏声笙 白渊先是取出人遁机,彻底把剩下的一成血肉吃完,然后盘膝而坐,左手掐著朱红肉丸,试图將其炼化。 很快,他就发现此物的妙用,不但自身伤势在飞快恢復,而且修为也在缓缓上涨。 如果说,奖励机中的肉丸,是批量炼製的劣质產物,那么白渊手上这颗,就是人工精心提炼出来的优质產物。 血肉滋长,肉芽在腹部的伤口中翻滚,浑身发痒,让白渊忍不住想笑。 砰! 一声闷响自白渊体內传出,当他再次睁眼,吐出一口浊气,其境界从偃师境一转,突破到了偃师境二转。 可他並未有多少喜悦,哪怕是偃师境二转,在人遁机面前依旧贏弱不堪。 “唉一—” “小奶弟嘆什么气啊,是对这具身体不满意吗?” “我赌一具偃灵尸体,小奶妹现在一定特別想要变回去。” “咱家不和你赌,我现在好想吃肉,吃偃灵的肉——..呜呜呜,可怜的小奶妹,已经彻底墮落嘞,小棍棍一去不復返了。” “鸣一一“婴婴“可怜喔~” 眾女鬼发出怪叫,似乎真的在为白渊的墮落而伤感,白渊被这帮傢伙气笑了,但却並未反驳,丁说的那句“小奶妹现在一定特別想要变回去”。 心情复杂至极,正当白渊思量著,要不要將人遁机取出,变回女身逃跑的时候,洞府外再次传来轰鸣。 喻~ 那是飞天战舟运转的轰鸣声,白渊再熟悉不过,这种战舟魔傀宗也有,她去天元谷的时候,就是坐的这种战舟。 此种战舟基於一种眾所周知的偃方,品阶高达五品,炼製过程不难,但却相当耗费人力和財力,將其中的机关元件单独拿出来,就是普通的偃者也能够炼製。 只不过组装需要数名偃灵,甚至偃王出手,而且体型庞大,整体造价高昂, 大概需要至少千名偃者,连续工作十年,费无数偃材,才能凑齐一架战舟所需的元件。 除非另加装偃器,否则这战舟本身不具备战斗力,但速度极快,而且一口气能够承载上千人。 也就只有灵枢宗这样的上等宗门,才有財力炼製如此偃器。 爆天道人显然已经联繫过齐长老,找到白渊所在这处洞府,就让他上了船。 只不过,烬天道人並未来得及也懒得说明具体情况,白渊上船后,將自己与炽天道人说过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再说了一遍,齐长老听完后抚须长嘆: “喷,你个小娃娃,也真是死脑筋,那日你在天藏阁闹出的异动,老夫去调查过,应该是你血脉特殊,以往像是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可,弟子心中有愧,对不起宗门栽培,这番回去后,一定刻苦修炼,爭取早日补齐黑焱载器二品——不,三品的通用偃方!” “如此最好,你隨他先下去吧,书楠,你去给他安排个住处。” 齐长老指向那名叫书楠的女弟子,她带著白渊下了申板,在楼道中,白渊遇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这些都是他在战场上遇到的那几位灵枢宗的真传弟子。 只不过,这些人各个带伤,方才白渊与齐长老的谈话,这些弟子也都听到了,无不惊嘆。 “你居然能从那妖女手上活下来,师弟,你是真有点本事的。” “侥倖侥倖,若非天前辈及时赶到,她当时体力不支,灵力耗尽,又喜欢吃活人,我也没机会活下来。” 书楠点头,其他弟子也都纷纷惊讶。 “如此倒也合理,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然,这大道三千当中,怎么会有命之一道呢?” 白渊当即表明立场,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立下豪言壮语。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將那个妖女,踩在脚下!” “或许冥冥之中,你白渊今天就命不该绝,而她,那个妖女,总有一天会被你亲手杀死也说不定。” 有弟子这样说著,这话带著几分椰输的意思,当他提到,白渊能够亲手杀死魔道妖女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在他们看来,白渊虽然具备一定的偃道天赋,而且这次运势极佳,侥倖从妖女手中捡回一条命,可若是真要他去杀死那等天之骄女,谁都不信。 虽然此战灵枢宗损失惨重,但魔傀宗那边,损失却更加大,被裂空仪传送过来的魔傀宗弟子,几乎全军覆没。 而在这灵枢宗的战舟当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著白渊能够击杀沐鳶一事,令空气中洋溢著欢快的氛围。 “哈哈哈,几位师兄言重了,此次有烬天前辈亲自追杀她,那妖女怕是在劫难逃。”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白渊暗中咬牙,他思量著,回头等人遁机恢復过来,將其催动起来,就可以偷偷把这些人都吃掉——咳。 他当即收起了这个危险的想法,战舟上有数名长老坐镇,还是小心为妙,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师尊,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眼下人多眼杂,等回头找到合適的时机,一定要和她报个平安。 只希望师尊別遇上天道人,毕竟那老东西看起来很厉害,哪怕修为不如, 但却是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各种压箱底的偃器绝对不少。 事实上,白渊完全想反了,他的这种担心,纯属多余。 白渊找到自己的房间,安顿下来,战舟飞了数个时辰后,在数千里之外,小爱魔尊和燃天道人两方强者相碰。 烬天道人只一眼就认出了夏声笙,他眯起眼晴,神色警惕。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我徒弟,我徒弟呢?” “你徒弟在哪里,本座怎么会知道,本座昨天才出关,就听说弟子被人所杀,此番出来,也只是来追杀一个妖女,只可惜你当初墮入魔道——“ “妖女?什么样的妖女?” “呵,杀了我的徒弟,那个同时修炼了血道和炎道的魔傀宗妖女,你既然自谢正道,我去杀那个魔宗弟子,你去找你的徒弟,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同时修炼了炎道和血道? 少女脚下虽无气流涌动,但却能凌空而立,她听完天道人的描述,骤然意识到什么,但文没有完全確定。 “我不是魔道,而是正道,我的徒弟也不是坏人。” “我可没说你的徒弟是坏人,你·—你什么意思?” “你要杀的,可是一身红衣的白髮丫头,大概这么高。” 说著,夏声笙抬手,在自己俏脸的一侧比划了一下,沐鳶不算呆毛的身高, 刚好比她矮半个头。 “正是,你果然认识,那妖女果然在你宗门中也有些名头,既如此,那就休要拦著本座,本座定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是我徒弟。” “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是我徒弟,你可以,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夏声笙脸上的表情逐渐崩坏,变得十分危险,就连天道人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夏声笙浑身上下,都完成了此身作器的炼製,唯独她那双与生俱来的眼睛依旧保留,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家徒弟的心性。 “你不过区区四转,本座可是六转,方才与你客气,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1 “怕不怕,打过才知道。” 夏声笙说罢,四转修为显露而出,周身罡风爆发,而天道人同样取出一柄六品偃器,烈焰翻腾之间,凝聚成一道法相,与之硬撼一记。 轰轰轰轰! 二者动作快到看不清,化作两道流光,相互碰撞,呼吸之间,就交手了不下上百回合。 战斗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夏声笙口吐鲜血,倒飞出去,而烬天道人同样面色难看。 “哼!当初让你逃走,还带走了此身作器这等邪术,没能將你杀死,今天我就要替他清理门户!” 烬天道人所说的他,自然就是夏声笙过去在灵枢宗的师尊,他难以想像,只是几十年不见,夏声笙就成长到了这等地步。 “本座今天先杀了你,夺了你身上的传承,再去杀你那个宝贝徒弟!最后让你们师徒二人,在这黄泉之下相聚。” “嗯?你再说一遍。” “我说,让你们·—” 烬天道人话还没说完,燃烧著烈焰的瞳孔骤然缩到针尖大小,口吐鲜血的夏声笙方才並未开口,而这句话从她口中传出,而是自其身后响起。 意识到不对后,烬天道人猛地回头,同时身后的法相,那法相伸手將其环抱其中,形成防护。 这法相虽是烈焰所化,但修行到他这一步,早就深谱炎道至理,此法相是用一种名叫【大日佛陀】的六品所化,將烈焰凝聚成实体,强度远超任何六品灵矿。 轰!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法相,当一股罡风袭来,那法相的双臂却被瞬间撕裂, 天道人转过身去,夏声笙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烬天道人倒抽一口凉气,根本没有再次回头的余地,精神力猛地扫过四方, 在他身前和身后一共漂浮著两个少女。 一个是夏声笙,另一个也是夏声笙。 只不过,前者只有四转偃皇,而后者却是一一八转! 第138章 傻徒儿一定喜欢这个 第138章 傻徒儿一定喜欢这个 烬天道人一眼看出,八转修为的那只夏声笙气息上下浮动,距离九转赫然只只差一线,显然是突破在即,强行破关而出所致。 由此,也足以见得,那魔道妖女在这位小爱魔尊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夏声笙了授鬢角的髮丝,碧绿眼眸目光如刀。 “不过勉强打贏了我的分身,看把你能得,呵呵呵。” “为了区区一个弟子,何至於此?” 天道人现在是真的怕了,哪有人光是分身都有四转偃皇的,他与那分身差了整整二转的差距,双方斗法,他勉强占据了一线上风。 此刻,四转的夏声笙抹去嘴角的血跡,身上的气势也不再萎靡,毫无疑问, 哪怕是这具四转的身躯,方才也在藏拙,为的就是拖住自己,给自己营造一种, 可以將之击杀的假象。 等到八转真身降临,彻底断绝他的生路。 烬天道人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自己此番出来寻仇,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世事难料,哪有人用四品偃皇当做分身的,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单就炼製偃偶而言,就是他们灵枢宗的老祖,怕是都炼製不出六品偃偶。 更何况这两具身体还如此逼真,外貌与真人无异,並且衣著外貌神情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身上的修为波动不同,他甚至分不清二者谁是谁。 “杀了我,再杀我徒弟!最后让我们师徒二人黄泉相聚呵呵呵,是这么说的吧,嗯?” 说话的是夏声笙的四转分身,这话中带著威胁,又像是在和真身告状。 “你!你难道要挑起两宗大战吗?” 轰! 没等天道人说完,八转真身,先一步有了动作,手中出现一柄和分身近乎一致的碧青镰刀。 只是这柄相较於先前那把更加接近七品偃器,只是轻轻一挥,要时间就有罡风涌起,遮天蔽日。 烬天道人这边的法相刚刚恢復,又在罡风的侵蚀之下迅速消融。 “莫要以为老夫怕了你,老夫修行至今两千年,岂会被你这一个小辈嚇到? ” 烬天道人一咬牙,掏出一块灵木。 这灵木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墨绿,其中蕴含的生命气息,堪称恐怖。 这是一种名叫神霄木的七品偃材,这种灵木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绝跡,唯有太古时代的浓郁灵力,才能够滋养出如此天地至宝。 这一块神霄木,还是烬天道人在仙舟传承中,偶然获得的至宝,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块,但却可以多次燃烧,增强炎道偃术的威能。 “此物,还可以燃烧两次,论修为,你修行了邪术,本座自然不如你,可今天本座就要让你知道知道,灵枢宗的底蕴,不是你一个侥倖修到八转,毫无跟脚的女娃娃能够撼动的。” 说罢,烬天道人就把神霄木丟进身后的法相当中。 法相將这块小小的灵木吞入其中,身上原本已经萎靡的烈焰,此刻再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身上气势一涨再涨。 不远处的两只夏声笙丝毫不惧,那只八转真身,此刻也掏出了一件六品风道偃器,这是一袭漆黑的幡布,幡布上以攻皮之术印著青龙图腾。 她將此幡布拋到空中,幡布见风就长,呼吸间,就將方圆百里內的天空遮蔽,在幡布笼罩之下,形成一片风道领域。 在此领域当中的罡风,变得愈发迅猛狂暴,最终形成了六道墨绿色的浩大龙捲,同时朝著中央的大日佛陀法相挤压过去。 轰轰轰轰! 爆裂声此起彼伏,两位大能相互碰撞,光是碰撞带来的余波,就足以令得山岳崩塌,江河倒流! 越是交手,炽天道人就越是心惊,三十年前,夏声笙因为此身作器,被有心人诬陷,逐出了灵枢宗,当时她才不过偃王巔峰,还没有成就偃皇。 而那个时候,自己早就接过了火域之主的头衔,並且成就五转偃皇,这才三十年过去,他成为了六转偃皇,有灵枢宗內的海量资源倾注,他从五转到六转只用了了五十年,这种速度已经骇人听闻。 而对方居然只用三十年,就从偃王巔峰,攀升到了八转偃皇,眼下,只差一线就能突破到九转。 这样的速度,別说是他,若是传回去,怕是整个灵枢宗都会为之震动,自从灵枢宗建立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获得此身作器的传承,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拥有如此迅猛的进境速度。 假以时日,对方一旦突破到偃宗,那就足以撼动灵枢宗。 若是再给他一点时间,让她修炼到传说中的至强境界,到时候若是来寻仇, 灵枢宗都要为之覆灭。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在那场震动整个玄州的惊世辩经当中,他们就是以这个理由,最终將此身作器定义为邪术,加上当时一些不为外人说的理由,最终將夏声笙逐出了师门。 在此之后,又经过了一系列的变故,夏声笙最终加入了魔傀宗。 这等於是將一个有望比肩老祖的惊世天才,拱手让给了魔道,让给了敌宗。 如今看来,放著那个偃皇巔峰的少女离开,將此身作器定义为魔道偃术,不但是整个灵枢宗的损失,更是空明山脉一带所有正道势力的损失。 “不行,此次回去,我定要將此事,匯报给老祖,仙舟重启在即,不能在这时候出了岔子,起码在仙舟重启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突破到偃宗。” 烬天道人这样想著,一个不慎,身后的法相竟是被罡风形成的龙捲,搅出一个窟窿。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神霄木刚好就在那窟窿当中,没了神霄木的加持,他的大日佛陀法相当即被削弱大半。 烬天道人內心震恐,当即將一枚玉简捏碎,原本不可一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枢宗火域之主、六转偃皇,此刻竟是大声呼救: “老祖救我!” 在此苍茫天地间,只听得幽幽一声长嘆。 “唉一一” 这声长嘆饱含无尽的沧桑,似是从万里之外,撕裂空间而来,空中雷云翻滚,从中探出了一道千丈巨手。 这只大手枯瘦无比,几乎只是骨架之上,包裹了一层薄薄的皮囊,看起来不似活人,倒更像是一具干户的手。 夏声笙当即就认出了这只大手的来歷,催动大手的是灵枢宗老祖,一名货真价实的偃宗,但这只大手,却来自一名上古大能。 没人知道此人名讳,只知道他姓郭,人称郭偃皇,乃是上古时代的力道大能,同样是仙舟上的一道传承。 人们將其称为郭偃皇,並非是他只有偃皇的实力,而是他炼製了一种名叫【消力机心】的七品力道偃器,导致肉身实力永远停留在了偃皇境界。 但根据传说记载,在仙舟天枢与偃偶摩天的那场战斗中,他凭藉传说中的消力机心,接下过八品偃偶数拳而不灭。 郭偃皇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力道之路,並非用偃器强化或者改造血肉根骨,增加力量和身体强度,而是钻研力道的本质,寻求其中的技巧,在力道的基础上形成了一种单独的分支流派一一武道。 他有几道传承就留在仙舟上,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郭偃皇可以说是灵枢宗的武道的开山鼻祖,只是如今,这位老祖宗的尸首却是被其传承者炼製成了偃器。 枯瘦大手出现的剎那,天地为之一寂,直接穿透了风道领域,无论罡风如何攻击,都无法阻挡这只巨手的前进。 那些罡风接触到大手表面苍老的皮肤,便有极其浓郁的力道阵纹绽放,罡风烟消云散。 “消力,是纯度极高的消力!”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这是夏声笙的规矩,別说这不过是一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干户的手臂,就是灵枢宗老祖亲至,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天道人。 “聚!” 夏声笙双手法诀一变,聚之一字出口,竇时间言出法隨,方圆百里內的罡风匯聚成一束风刃,隔空斩向烬天道人。 这风刃虽小,但却是凝聚了上方道罡风的產物,方圆百里內的狂风气象返璞归真,只剩下了这一返璞归真的风刃,其威力之大,速度之快,就是郭偃皇的大手都阻止不得。 烬天道人瞳孔骤缩,如临大敌,急忙催动各种防护偃器,要挡下这一击。 然而,这一风刃却穿透层层防护,最终命中了他的右肩,將其左臂整个斩下。 郭偃皇的大手终於降临,一把抓住烬天道人,然后缓缓上升,重新消失在天幕当中。 呼吸之间,空中的大洞已然弥合,那大手带走了烬天道人,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唯有残存的力道和宇道道纹,证明其方才来过。 四转的夏声笙下落到地面,捡起烬天道人留下的手臂,四转的真身则是小手一摊,一只黑漆漆的炭火出现在手中,正是那神霄木,上面恐怖高温尚未散去。 真身被烫得赶忙將其丟出,分身接住,又被烫得丟给了本尊。 “呼呼~烫烫烫烫~” 最终,夏声笙取出一大一小两只玉盒,將神霄木和烬天道人的断臂分別收好。 后者暂且不提,前者她用不上,但是她的那个傻徒弟主修炎道,一定喜欢这玩意。 第139章 偃宗传承 第139章 偃宗传承 白渊在战舟上几番努力想要逃走,但都没有找到合適的机会,好在中途给夏声笙传讯,只是对方暂时没回,也不知道收到没有。 期间,这艘战舟在黑龙裂谷中搜寻,揪出了数名魔傀宗弟子,这些人有的被当场格杀,有的则是被俘成了阶下因。 追捕这些魔傀宗弟子的,最低也是真传弟子,长老更是出动了足足十位,从偃王三转到八转不等。 而白渊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偃师,这些魔修虽然与他是同门,但並无多少交情,最多也就是相互利用有过合作的关係,他实在是爱莫能助,也犯不著为了他们暴露自己。 “哦哦哦,长老聪明绝顶,长老举世无双!” 看著一个个的魔傀宗弟子被斩杀,战舟上的眾弟子不论修为高低,都齐齐欢呼,感觉与有荣焉,仿佛出手杀敌的是他们一样。 白渊也理所应当地混在人堆里,挥舞著小拳拳,小嘴开合,混在人堆里滥等充数,假装与之同仇敌气。 这时候,不知道是哪名弟子,突然长嘆一口气: “这次,我们灵枢宗大获全胜,可谓是扬眉吐气,唯一可惜的是,居然让那个叫沐鳶的妖女逃掉了。” 白渊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吃惊和愤恨。 “哦?怎么会是呢,烬天前辈不是亲自出手了嘛———” “你是有所不知,我这话就和你说说,你千万不可对外宣扬,今儿上午刚从宗內传过来的消息,魔傀宗的天峰峰主这次也出手了,那峰主据说是一名女子, 修为十分了得,將烬天前辈打至重伤,如若不是最后老祖出手,咳——” 恰在此时,一名长老经过,这名弟子乾咳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话到这里,白渊已心知肚明,师尊虽然还没有回覆他的消息,但应该没有大碍,而且比他想像中要更强,他一颗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並且暗自窃喜。 心中甚欢,脸上却写满了悲伤,白渊一阵长嗟短嘆,捶胸顿足,呼吸困难。 “呼一一呼l———” “白师弟莫要伤心,正所谓天道有轮迴,苍天饶过谁,那妖女作恶多端,迟早要遭报应的,现在说不定正躲在那里,暗自舔伤口嘞1 说话之人是书楠,白渊重重点头,並且紧了拳头,红了脸。 “也是,我虽然修为低微,但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灭杀了那个妖女,我与她势不两立,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好好好,师弟当真是志存高远。” 因为忌惮小爱魔尊会杀过来,经过长老们商议,不得不驾驶著飞天战舟,飞快回到宗门中。 就连天道人都被重创,何况他们这艘战舟上,最高才八转偃王,真若是被小爱魔尊逮住,怕是一个都逃不掉。 白渊暗自惋惜,他的想法与眾人截然相反,他是巴不得师尊能够出现,到时候,眾人面如死灰,大呼一一她要为了那魔道妖女,將我等赶尽杀绝啊! 然后白渊就可以呵呵一笑,大呼一一很简单,我成妖女不就是了? 说罢浑身煞气不再掩饰,摇身一变成为沐鳶,回到亲爱的师尊身边。 然而,幻想是美好的,事实上,最终夏声笙都没能找过来,战舟最终回到了宗门內。 既来之,则安之。白渊回到宗门后,立刻就被赐予了外门弟子的身份,没有让他去流水线上工作。 但同样的,其行动也受到了限制,时刻有两名內门弟子在他洞府外看守,不为別的,只为他手中的黑载器的通用偃方。 这让白渊心中不禁暗骂,这些老东西想要偃方,自己不会推演吗?非要他亲自出手,就凭他是炎道圣体?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此事也並非完全没有好处。 在灵枢宗內,他可以明目张胆地推演並且黑焱载器,並且著手准备三相焚天仪的材料。 眼下,他手中已经有了四品的黑焱载器,一旦亮出此等底牌,必定能够在宗门內获得超然的地位,再不济,真传弟子的身份总是要有的。 然而,白渊並没有一回宗门,就把二品黑焱载器的通用偃方交出去,而是装模作样地开始闭关。 灵枢宗越是想要,他就越是不能轻易给,不然,不足以体现这偃材的宝贵。 期间,他继续推演黑纸涂料的配方,逐渐有了头绪,基本確定了其中的几味主要偃材,分別是还魂和鬼哭,大致的炼製工艺也推演出来,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这种涂料炼製出来后,会散发一种特殊的精神波动,我或许无需推演出其配方,而是通过这种精神波动,来反向定位黑纸所在,至於检测特定精神波动.. 想到这里,白渊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什么。 “嘶,这不是谎鸦嘛。” 谎鸦的运转原理,就是基於人在说谎时出现的精神波动,只要检测出这种精神波动,那么谎鸦就会展翅大叫將其揭穿。 然而,偃灵境的修士对於自身精神力掌控极强,光是说谎所散发的精神波动,已经不会被谎鸦察觉。 换做黑纸上的精神波动,也是一样的,她准备把谎鸦放飞出去到处飞,只要发现了类似的精神波动,就可以告诉她。 可这当中又存在诸多难点,谎鸦的作用范围有限,感知精神的灵敏度也有限,必须对感知精神的那部分推演改进,扩大其作用范围,才更有可能找到黑纸。 正这样想著,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白师弟,在吗?” 白渊飞快收起桌上的偃方和图纸,起身开门,发现来人有些眼熟,白渊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哦,我记得你,你叫谢小美!”” “白师弟,你这记性!是我,谢晓倩啊!” 少女的口胡这段时间似乎好了点,已经能够毫不费力地一口气说出四个字, 百渊顿时想起来人身份,正是和他一起入门的那位。 几个月不见,这位的修为从三转偃者,晋升到了四转,放在外面还好,但放在灵枢宗內,这修行速度却太慢了。 但当白渊看到她腰间的外门弟子令牌,却骤然愣住。 “呵呵,小女子修行上,没天赋,但若是偃道,我有自信!我已经能够炼製,二品偃器了!最近宗门內,规则有变,长老,破格让我晋升。” 白渊心中冷笑,炼製二品偃器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运气好的话,他能炼製出四品偃器,虽然成功率不高,但毕竟也是四品偃器。 不过,他尚且懂得些人情世故,面对谢晓倩的耀武扬威,只是拍手叫好。 “不愧是谢师妹,轻易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哼哼!” 少女鼻子朝天,几乎要把自己牛逼坏了。 “矣,对了,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你,要不要,参加传承大典。” “那是什么?” 当被问起这个问题,谢晓倩当即露出苦恼的神色。 “说起来,复杂,你自己看吧。” 对方递上来一枚玉简,其中记录著大量信息,就以谢晓倩那说话一愣一愣傻了吧唧的样子,要解释这一堆內容,八成要说半天。 简单来说,传承大典,是给外门弟子开设的一次,寻找传承的机会,仙舟上存在诸多上古大能的传承,其中有很多传承都限制境界,唯有偃师才能进入。 “这偃师境界的传承,我要来作甚——” “啊?” “咳,我是说,这传承极为难得,我实力不济,怕是难以爭取到。” 偃师境界的传承,能够好到哪里去,白渊现在真实实力堪比偃王,他觉得自已要是弄点偃方,摆个传承在那里,也会有一群偃师挤破了头抢著要。 “这当中,有,郭偃皇、烈偃王的传承!获得传承者,宗门有奖励,很多很多,贡献点,重点栽培!” “哦?” 说到偃皇和偃王的传承,白渊这才来了些兴趣,继续查看玉简,传承大典十年一次,每年参加传承大典的弟子大概有万人,可能够获得传承的不超过百人。 其中,以几位偃皇和偃王的传承最为难得,话虽这么说,但因为限制了境界,想要获得这些传承难如登天。 “唔—. 白渊沉吟,这样的传承也就只有男身能够进去,如果单纯考核偃道造诣,还有自身战斗力,白渊觉得哪怕是以自己的本体,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传承大典,將会决定一个弟子今后要走的路。 可白渊在情报玉简上扫视一圈,却並未发现感兴趣的传承,血道首先排除, 灵枢宗作为正道,压根就不会把血道传承放出来,炎道有几个,白渊想到时候试试看,至於郭偃皇的信息上面亦有记载。 根据传说,加上后人推测,郭偃皇生前的修为应该到达了偃宗,而且至少六转以上,只是肉身境界停留在偃皇层次。 人称偃皇,实则是偃宗传承! 看到这一条后,白渊顿时心跳加速。 “师弟,不用看这个,郭偃皇传承,很难的啦。 “咳,没有,我在看烈偃王的炎道传承。” 第140章 黑焱真火,炼成 第140章 黑焱真火,炼成 “另外师弟,最近,不要外出。”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听说,是因为天元谷,出了点事情,回来的弟子瞎说,总之,现在宗门戒严,想要出去,要经过核查。” “这么麻烦啊。” 白渊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八成还和自己有关,当时她在战场上揭穿了奖励机的事情,天元谷的伤员陆续回到宗门內,此事事关重大,直接影响到整个宗门的声誉,灵枢宗防止消息泄露,肯定要封锁消息。 现在想要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送走了谢晓倩后,白渊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摆弄起自己手头的偃器,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他的灵石都兑换成了贡献点,虽然弟子令牌中还存有两百多万贡献点,但那是魔愧宗的贡献点。 一言以蔽之,用世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他现在没钱了。 若要炼製五品偃器三相焚天仪,必然需要准备大量偃材,一份肯定不够,至少要五份以上才保险。 光是四品黑焱载器,这样的四品偃器,他都失败了数次,掏空了小半家底, 更不用说五品偃器,就是他现在能够回到魔傀宗,光凭那两百万贡献点,哪怕只是凑齐三相焚天仪所需的一份偃材,必然还是不够。 算了不想了,白渊先是尝试著炼製了二品和三品的黑载器通解,从而验证了偃方的正確性,有了四品的炼製经验,这两个炼製起来,轻车熟路。 “我回头可以先將二品的交给他们,然后过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再將三品的交给他们,得想个办法,把价格提高一点。” 不管是魔傀宗还是灵枢宗,他都没有太深的归属感,能够让她有归属感的, 仅限天峰的师尊,可是很显然,这位师尊哪怕在魔傀宗內,也不太受人待见。 回想起不久前天元谷的那一场两宗大战,自己被捲入其中,怎么看都觉得不值,最后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被困在灵枢宗內。 不管怎么说,白渊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先將黑焱真火点燃。 他再次检查了洞府的隔绝阵法,防止外面的人探听,取出四品的黑焱载器, 向其中投入炎精石,然后催动识海当中的火种,试图重新点燃这团火。 刚开始,白渊没敢多加,只加了一千块,见那火种没什么反应,於是又加了两千。 “喂,黑焱大君,听得到吗?四品的黑焱载器我给你炼出来了。” 漆黑的火焰缓缓跳动,却不见有丝毫的反应。 白渊探查了一下黑燚载器的状態,一咬牙,又加入了两千炎精石,她身上的灵石所剩不多,但是各种偃材还有一些储备,炎精石更是多不胜数,也是提前为了这一天做的准备。 终於,在白渊投入了一方颗炎精石后,识海中的火苗,终於有了反应。 隨后,他调动起慢鱼,蓄势待发。 和这种老怪物合作,多少还是要留个心眼,她全身上下能够压制住此等怪物的,也就只有慢鱼。 白渊关注著识海中的动静,不料,身前的黑燚载器,却开始劈啪作响,一圈圈的热浪爆开,在洞府中扩散,点燃了各种家具。 “不好,著了!” 这火焰极其诡异,几乎能够燃烧一切,包括洞府內的阵法,而且不受控制, 若只是黑焱,无论几品,白渊都能藉助火种將其掌控,可眼下的失控,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莫非就是黑焱真火!?” “嗯~” 识海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呻吟。 “不是说过,炼出四品黑焱载器再叫醒我的嘛———嗯?我这是睡了多久。” “五个月,六个月?反正没到一年,你先说说,这东西怎么控制啊!” 白渊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偃方收起,然后才去试图救火。 “蒙谁呢你!半年你就给我炼出来了?” 在黑燚大君看来,以白渊当初的修为,想要炼製四品偃器,就算他天赋异稟,少说也要二三十年的积累。 更不用说,四品黑载器用到的诸多偃材,各个都价值不菲,总体造价放在四品偃器当中,也是最高的那一类,一个小小的偃者,想要积赞这这等財富,除非宇道天大的机缘,否则就是积累上千年,都无法实现。 “不对,你怎么偃师了?” “別岔开话题,这火怎么控制。” 白渊控制不了黑燚真火,但是他能控制得了,识海中的黑燚大君,催动慢鱼来到识海当中散出白光,一股极强的威压隨之散开。 寄存在火种当中的残魂,这一刻语气都变了。 “停,別照了,我说,我说,你个小东西,倒是有些手段,你要让这黑焱真火认主,就要先將其引导入体內。” 白渊一把拍掉了眉毛上的火簇,看著越烧越旺的黑火。 “你开玩笑吧,主动引火烧身?”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好好,置之死地是吧,我死了,肯定先把你给掐灭咯。” “哦,对了,我怎么觉得,你比上次看到的时候,皮肤变白了,声音也变细了。” “胡说!” 白渊按捺下心中的怒意,主动引导黑焱,进入体內,然后同时运转起阴符经和心火诀。 这股火焰在他的经脉中横衝直撞,无论是有形的血肉,还是无形的灵力,都会被其点燃,其霸道程度,远超四品黑焱,怕是五品黑焱的威能都无法与之比擬。 轰! 以白渊的身体作为战场,太阴火与黑焱真火发生碰撞,让他浑身上下劈啪作响。 赠! 一层层的青色鳞片覆盖他的身体,却又在剎那间,被体內的高温烧融,少年涨红了脸,喉咙里不断发出哼哼唧唧。 “你一个偃师,炼製四品偃器,蒙谁呢你,我倒是好奇,到底是谁帮你炼的。” “我自己炼的。” “寻常偃修,能够炼製与自己修为等同的偃器,就已经是天纵之资,能够炼製上一品阶的偃器,就是放在我那个时代,也是凤毛麟角的翘楚,能够跨越两个品阶炼製的,呵呵呵,如此天赋,也不枉费我一番布置,或许你真的可以重现三相焚天仪的辉煌。” 黑燚大君语气感慨,似是又在怀念上古时代,但话到一半,却被白渊打断。 “你有时间感慨,不如先帮帮忙,信不信我照死你!” 白渊面色难看,如果不是他的血肉经过人遁机的改造,强度远超寻常偃师, 换做一般的偃师,此刻怕是早已被烧得神形俱灭。 慢鱼在识海中摇头摆尾,身上光芒再现。 “停,服了你了,本宫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个小东西,懂不懂尊老爱幼。” “姐姐们,我现在无暇分身,帮我揍她!” 说著,白渊取出人遁机,將其眼珠抠出来,对准自己眉心的识海,赤华发动的剎那,血光瀰漫,女鬼们在她识海中现身。 “来~嘍~” 在慢鱼的镇压下,那火苗本就难以招架,女鬼们加入战场后,更是不敌。 甲一把抓住火种,將其拋飞到空中。 “喝呀,接球!” 一群女鬼將其当场鞠踢来踢去,堂堂上古大能,虎落平阳被犬欺,心中闷,欲哭无泪。 “我有说过不帮你嘛,別踢了,噗啊!你怎么—噗啊,怎么养了这么多小鬼。” 区区一个偃师,居然养了足足十头偃灵境界的厉鬼,就是她黑燚大君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感到不可思议。 “快点,我都要被烧死了!” “別催,在帮忙了。” 话音刚落,黑焱大君从丁手中飞出,悬浮在空中,数十道道玄晦的阵纹从这火种中飞出,在白渊体內形成一座小型的阵法。 这黑焱真火在接触到这阵纹后,当即弱了三分,白渊抓住如此时机,催动太阴火一拥而上,彻底將其制服。 砰! 还没等白渊反应过来,外面传来异动,守护洞府的大阵,被人强行轰开,外面站著数名內门弟子,齐鸿天到来,看著一片狼藉的洞府,一时语塞。 倒是身边的一名內门弟子,突然开口解释: “我们听到白师弟的洞府中,传来异动,所以就不得不將其强行轰开,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咔嘹~ 燃烧著的房梁断裂开,从高空坠落,砸在白渊的脚边,其实压根不用这些弟子轰开大阵,他这洞府也被大火烧得差不多了。 “弟子方才在研究三品黑焱载器,一个不慎就———” “研究三品,二品的你都研究出来了?” “理论上,应该是推演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弟子没有偃材炼製,哎,长老放心,弟子一定加倍努力赚取贡献点爭取早日炼製出二品的黑焱载器。” 事实上,白渊早就能將其炼製而出,之所以这么说,其实还是想索要好处。 “你缺什么,宗门会帮你补,只要你能將其炼製出来,那就是我灵枢宗的功臣!不过,你先把你推演的偃方给我看看。” 白渊早有预料,將一份半成品的偃方递交上去。 对方若是按照这偃方炼製,绝对无法炼成,但总体的结构和思路上,却是与真正的偃方相差不大,只是在关键部分偷偷做了手脚。 第141章 木人偃偶 第141章 木人偃偶 齐长老端详片刻,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间或发出喷喷的讚嘆声,半响过后,不著痕跡地將其收入囊中,装作无事发生,不料白渊哪壶不提提哪壶。 “长老对弟子栽培有加,这偃方是弟子献给长老您的,不求任何回报,只是最近..” “你也不容易,稍后我让任务堂那边,给你四万贡献点。” 才四万?打发叫子呢? 白渊曾经坐拥几百万贡献点,这区区四万贡献点,也就够她买两三种四品偃材,完全不顶用。 然而,周围的那些內门弟子,听到四万贡献点这个数字,一个个都眼冒精光,白渊虽然看不上,但这在他们眼中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財富。 “多谢长老赏赐,弟子定当全力以赴,等我把身上的几件偃器卖掉,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推演一种偃方,所需要的代价,远比单纯照著偃方炼製的代价要大得多。 “你若是能够炼製出二品黑焱载器,那么天藏阁中,三品以及以下的偃材任你挑选,用於推演三品偃方。” “还有这等好事?那弟子要是能够炼製出四品呢?” “噗!” 没等长老开口,下面的弟子就先忍不住笑出声,但却被齐长老一眼瞪了回去。 但就算是这样,周围那些弟子也都在憋笑,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能够让两名內门弟子守门,足以看出宗门对其的重视程度,但再怎么说,白渊也不过只有偃师境界,现在居然就想著炼製四品偃器,未免好高驁远。 “五品偃材,老夫做不了主,这个需要请示域主,但你若是真能將四品黑焱载器的通用偃方推演出来,域主想必也不会拒绝。” 偃器到了四品这个层次,想要批量炼製难如登天,儿乎不可能做到,所以也做不到人手一个。 但只要能够將其推演出来,至少省去参悟的过程,让很多参悟不出偃方的弟子,也能依葫芦画瓢尝试炼製,再不济也有长老代为炼製。 而能够推演四品偃方,本身就是天纵之才,前途不可限量,哪怕自身战力不足,日后也能坐镇后方。 齐长老属於火域这一脉,他口中的域主,自然就是前不久,被夏声笙重创的炽天道人。 转眼的功夫,居然要从仇敌手中骗取好处,这白渊不禁感嘆,世事无常。 眾人散去,白渊被重新赏赐了一处洞府,这处洞府守护阵法更为完善,相邻的几处洞府,白渊甚至还看到了一两个熟悉的面孔,这些都是他在战场上遇到过的灵枢宗真传弟子。 白渊没想到,灵枢宗居然对他这么好,非但没有惩罚他烧毁洞府的过失,反而给安排了真传弟子级別的洞府,虽然与他当初在天峰的那间长老洞府还有差別就是了。 於是,为了报答宗门的大恩大德,白渊装模作样地闭关了十天,假装在推演二品偃方,实际上,在偷偷研究黑大君给的五品偃方。 十天后,他將偃方连带一件成功炼製的样品上交宗门,宗门果真给他开放了三品偃材的自选权限,並且下发了十万任务贡献点。 点燃並且掌控了黑燚真火后,黑燚大君的力量也恢復了些许,这傢伙自称真名姓毕名方,当被问起关於郭偃皇的事情,这位活了不知多久,死了不知多久的上古大能,竟是露出缅怀的神色。 这也是白渊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真容,熊熊燃烧的火团上,赫然凝聚出一个女子的面孔,她面容姣好,墨色长髮梳成单边的马尾搭在肩上。 她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眉目间有一番出尘的气质,这是一种,久经上位的气质。 “你说郭老啊—” 对方说的是郭老,而不是老郭,足以见得那位武道宗师的辈分之高,就连毕方都比不上。 “你若是想要获得他的传承,怕是有些困难。” “为何?” “他的传承,並非单纯考验力量,而是对於武道的理解,武道,哪怕是在上古偃界,都只能算是旁门左道,更何况现在?” 白渊前世看过不少作品,印象中的偃道往往是旁门左道,而武道才是更多修士选择的正途,而在偃界中,情况却恰好相反。 “那我问你,你对武道了解多少?” “呢,双节棍,哼哼哈~”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虽然不知道,到时候具体怎么考核,但想必会以肉身技巧为主,在限定境界的情况下,让你战胜实力远超过你的敌人,你现在是偃师,对手的话,实力至少也是大偃师的层次。” “喔——·那这传承,具体能够得到什么?” “如果我是郭偃皇,我应该希望后人,能够將我的消力机心传承下去,可能是偃方,也可能是次一等的仿品,总之真品应该不可能。” “消力机心?那是什么?” “一种力道或者说武道偃器,真品的消力机心高达,没有任何使用门槛,就是偃者都能催动,但至於能催发出多少威能,却是因人而异,完全取决於你对力道和武道的理解。” 白渊頜首,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哪怕是一介凡间武夫,只要能施展出消力,哪怕是偃师都奈何不得。” “不可能吧,这么玄乎?” “这个世界很大,比你想像中要大得多,郭偃皇是武道的集大成者,他曾直面偃偶摩天的全力轰击而不死,全凭这七品的消力机心,哪怕只是仿品,只要你能获得它,並且催动出其中全部威能,偃皇之下物理攻击都奈何不得。” 白渊愈发觉得,自己是真的低估了这道传承的恐怖,偃皇下的攻击,如此看来,此物別说是男身,就是对女身都极为有用。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力量,我也说了,这之中有两个前提,一是你能够获得其传承,二是你的武道造诣足够发挥出消力机心的全部威能,任何一点想要做到都难如登天。” 话到这里,白渊对这偃皇传承,愈发期待起来。 这几天也暂时放下了偃方的推演,转而临阵磨枪,找了几张拳谱对著练习, 並且暗地里给自己置办了一套三品的力道偃器。 一转眼,就到了传承大典当天,一名白髮老者凌空而立,絮絮叻叻说完相关事宜后,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我要表彰一位优秀的弟子,白渊,他是当之无愧的正道楷模,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內,勤加修炼,为宗门推演出珍贵偃方,经本宗长老、太上长老一致商量决定,授予其模范弟子称號,以资鼓励。” 台下前来参加传承大典的弟子,都纷纷惊嘆,其中虽不乏嫉妒之辈,但灵枢宗不同於魔傀宗,很多弟子都来自世家大族,心中的荣誉感极强,这部分人对於宗门的表彰,其態度更多的还是钦佩与尊敬。 换做是魔傀宗,通常不会搞这种表彰大会,同时魔宗弟子也对这些荣誉之以鼻,他们更加羡慕真正的强者,就比如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位魔道妖女。 白渊上台接受荣誉,心中在疯狂打鼓,感觉异常心虚,识海中的女鬼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枝乱颤。 在场的各级弟子、长老、太上长老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跌跌撞撞走上前新晋外门弟子、万人景仰的正道楷模,竟然与传说中的血火魔女是同一个人。 隨后,眾人被带著来到了仙舟的第二层浮岛,一扇扇大门依次排开,都是极为不俗的宇道偃器,大门背后,仿佛连接著另一片空间。 在这些大门当中,有一扇与其他的大门,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这门不但矮小,通体由灵木打造,纵使是灵木,在歷经如此岁月后,也变得残破不堪,门轴哎呀作响,给人一种稍微碰两下就会破碎的错觉。 可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扇门上竟是縈绕著浓郁到极致的力道道纹。 不像其他大门前那样,挤满了弟子,这扇大门反而无人问津。 他们自然知晓其中的传承多么恐怖,但他们同样知道,想要获得其中传承的难度有多大,机缘与凶险並存,一个不慎就会身消道陨。 此时,有人认出了白渊的身影。 “等等,白渊怎么也其中,他不是擅长炎道吗?应该来烈偃皇这里才对,难不成是走错了?” “敢於站在这扇门前的,十个人里有九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狂妄之人,还有一个是压根没搞清楚状况的愣头青,你猜他是哪种?” 然而,白渊早就习惯了这些人閒言碎语,他推开木门,进入其中,眼前的景色迅速变换,转眼间,她就出现在一处石室当中。 石室中央,盘坐著十八只一模一样的机关偃偶,这些偃偶都是用灵木製造而成。 在白渊进入的剎那,这些机关偃偶同时抬起了脑袋,无一例外,这些木人都有著不亚於三转偃师的战力,十八只木人联手,足以让任何偃师暂避锋芒。 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自石壁中幽幽响起。 “第一关,木人试炼,击败三个木人即为通关。” 第142章 木人,铜人,金人 第142章 木人,铜人,金人 “竟是十八木人偃偶,有点意思,这十八个偃偶虽然是二品,但却都是由三品灵木雕琢而成,肉身实力极其强悍,而且其中的锻造工艺更是精湛,融合诸多力道道纹,寻求极致的力量与强度,十八木人若是配合起来,喷喷———” 看到这些木人偃偶后,黑焱大君毕方表现得异常激动,或许这傢伙確实很厉害,但那也是曾经,白渊从她的一言一行当中,能够明显感受到她的骄傲。 在她的身上,有一种作为上古大能的骄傲,只是如今,诸多传承断绝,哪怕她曾经不可一世,到如今也只是一缕残魂。 “嘰里咕嚕说什么呢?” 白渊打断了毕方的感慨,面对一拥而上的机关木人,白渊掏出刚到手的黑燚真火,一把將其烧毁。 蛋! 大火在木人之间迅速蔓延,眨眼间,这些木人就被全部点燃,最前方的那个木人衝到白渊身前,用燃烧著黑色火焰的机关手臂,对著白渊一拳砸下。 轰! 白渊使出青鳞遁甲,双手交叉在身前从而格挡,拳头轰出的同时,黑焱真火已经深入机关手臂的深处,当拳面接触到白渊手臂的瞬间破碎,化作一块块焦炭。 而后方的那一眾木人,眼看就要接触到白渊,却被黑焚毁,双脚破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虽然欺负一群二品偃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第一关好像比想像中要简单不少。” 毕方无言,她其实很想说,你怎么过关的心里没点数吗?就仗著黑真火显摆啥呢? 换做是寻常偃师,现在应该还在面对木人偃偶的围攻,说不定还要苦苦支撑,哪怕来再多的木人偃偶,在黑燚真火面前,都成了笑话。 当然,这些话毕方就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说出来她怕白渊骄傲。 “第一关,你过关!” 那声音再次从石壁中响起,被烧毁的偃偶,化作飞灰彻底消散,地面轻晃, 隱隱能够听到机关轮转的轰鸣声,一座石台自其中央缓缓升起。 那石台上,赫然摆著一块黑不溜秋的枝权。 “好像是偃材,但是我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这叫天渊珊瑚,虽然只是三品偃材,但在上古时代也极其难得,是炼製许多四五品偃器的辅助偃材,將其捣碎成粉,无论是混到灵油,还是融入灵矿当中,都能够增加其强度。” “这算是第一关的奖励?” “不错,不愧是郭老,出手就是阔绰,不过话说回来,这关只要你击败三个偃偶,你却在瞬间將其全部秒杀,想必奖励也会丰厚一些。” 白渊仔细端详这黑色枝权,在他研究的那本偃材大典当中,並没有类似的记载,但通过他总结出来的一套基於道纹的规律,却可以看出这东西上面,有著极其浓郁的力道、水道和金道道纹,其中又以力道道纹最为浓郁。 白渊將其收起,准备回头细细研究一下,如何炮製此物。 不知何时,前方石壁竟是敲开一扇大门,大门的那一头,是另一座石室,石室当中,盘坐著九个偃偶。 只不过,第二关的这些偃偶通体呈现赤红色,並非木製,而是用一种名叫赤练铜的偃材构成,每一个偃偶都相当於一名九转力道偃师。 “第二关,铜人试炼,击败三个铜人即为通关。” 白渊左脚脚尖刚迈入石室內,黑焱真火立刻飞出,瞬间將整个石室点燃,那些铜人以极快的速度衝上来,半路就融化成了液体。 身体虽然已经损毁,但铜人挥拳產生的拳风,还有那股凌厉之气,却並未隨著铜人的损毁而消失,直接轰击在了白渊身上。 好在他没有掉以轻心,而是早有准备,提前召唤出了青鳞遁甲。 砰砰砰白渊重心下压,双臂交叉在身前,接二连三的拳风轰击在身上,让他身体不断倒退,可浑身的鳞甲却保护他毫髮无损,只是双臂略感酸麻。 “嗯,这一关竟然如此生猛,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方才差点落败。” “差点———没看出来。” 识海中,属於毕方的那个小人头,听完白渊话后,嘴角一抽,他口中的这个“差点”貌似差得有点多。 郭老是上古大能,足以代表那个时代,代表整个武道道统的至尊强者,在此布下传承,可终究还是算漏了一步。 能够进入此处传承的,必须是偃师,无论是铜人还是木人,都是精心设计出的偃偶,这么多偃偶一下子衝上来,显然不是偃师所能对付。 目的就是要选拔出,能够越阶战斗的天才,作为自己传承者。 而白渊却凭著一手黑真火,將其通通烧毁,在毕方看来这是妥妥的强盗行为,没有几个偃师能够炼製出四品偃器,更不可能具备够获得先天异火。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白渊就是反例。 “郭老,你终究还是小看了后来者啊!” 第二关的奖励是一本册子,上面画看一种特殊的力道阵纹,这种阵纹同样早已失传,或许是郭偃皇独创的阵纹,別说是白渊,就连毕方都没见过。 厚厚的一本册子,全都在讲解这一个阵纹,白渊大致翻看,越看越觉得这阵纹暗藏玄机,其中用到了一种与现代偃界截然不同的篆刻手法,让他不禁嘆为观止。 “难怪师尊能够在仙舟上获得此身作器这等逆天传承,上古偃界的修土果然都具备著惊世智慧。” “那是当然,哼哼“也不看看本宫是谁·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作器!?” “此身作器啊,怎么,这你也听说过?” “就你那老而无用的师尊,她能掌握此身作器?” 白渊听到对方居然骂自己的师尊老而无用,顿时心中气恼,嘴唇努动就要回,可他偶然警见,矗立在身侧的青玉雕塑,居然在微微颤抖。 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老而无用的师尊,並非指的夏声笙,而是指宋断指。 当初青鸞四方尊中的机关青鸞暴怒,射出青羽入侵白渊的脑海的,毕方帮助她抵挡青羽的攻击,她用慢鱼镇压了青羽,再催动青羽封印了宋断指。 青羽触碰宋断指,她的身体显形了一瞬,或许也是那个时候,毕方察觉到了宋断指的存在。 “不是那个,我还有个师尊,她—————·比你厉害!” 不料,这一次,毕方却没有反驳,而是直言不讳地承认。 “你那师尊若真能够参透中玄妙,未来的成就倒真的未必比我低,我確实不如。” 闯过第二关后,白渊继续前进,其实对於第三关的试炼,他心中早有预料, 等到石室大门洞口,果不其然,当中盘坐著三尊金人! 这三个金人高达十丈,身上散发的气息极其恐怖,竟是一下子来到了大偃师顶峰的层次。 “这真的是给偃师的试炼嘛,我看他们是要我死啊!” “你若是怕了,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就此罢手,光是得到那力道阵纹,你就不虚此行了。” “你觉得,我用黑焱真火,对上那金人有几成胜算?” “三成吧,以你的修为,还无法完全驾驭这等先天异火,以黑焱真火的威能,足够融化那三尊金人,但至少需要三息,你要確保你能够撑到那个时候,没有被活活打死。” 白渊思索片刻,都走到这里了,他当然不可能退缩,只是他有点担心,若是自己在这里变身,暴露偃灵修为,会不会直接被这处传承石室排斥出去。 他掏出四件力道偃器加持自身,分別是头盔、胸甲、臂鎧和护腿,这些偃器无一例外都是三品偃器,对於一名偃师来说,这样偃器配置可谓是相当豪华。 “嗯,这才像个样子,如此,我觉得你起码有七成胜算。” 白渊继续在储物袋中一阵掏,最终掏出一只眼珠子,將瞳孔对准前方空处, 一片血光散开后,赫然出现了十个女鬼。 这十个女鬼虽然是偃灵修为,但却並没有被排斥出去。 “倘若这般,你看我有几成胜算呢?” “不是?你这作弊了吧!” “能把那金人锤烂就行,其他的你別管,你就说有几成胜算吧。” 毕方陷入沉默,白渊本来还想著,对方要是还说九成,自己乾脆直接变身算了,半响过后对方憋出来两个字。 “十成。” 看得出来,这傢伙很不服气。 因为郭偃皇代表的是他们那个时代的至强尊者,他的传承被后人如此轻易得到,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白渊走入下一间石室,小手一挥,眾女鬼一拥而上,白渊则是躲在后面,用黑焱真火將这些金人点燃。 不得不说,这些金人的战力恐怖至极,就是十个女鬼一齐衝上去,也只是將其拖住,没能在第一时间將其拆毁,那金光璀璨的拳头一个个足有人头大小,每一次挥落,都令得周遭空间震颤。 “工艺是三品偃方的工艺,但材质却是四品偃材日耀金,这金人果然厉害。” 第143章 吾之所行,必是正途 第143章 吾之所行,必是正途 白渊感慨,这郭偃皇是真不当人,给后代偃师出了这么一道天大的难题,如若不是他有诸多三品四品的偃器傍身,实力完全不是偃师境界所能衡量,真的未必能够走到这里。 然而,那金人再强,也只是三品偃器,材质再坚固,也只是四品偃材铸就, 无法抵挡黑燚真火的灼烧,在与眾女鬼缠斗了足足一烂香的时间后,终於先后败下阵来,其中两具化作一滩滩融化的铁水,只留下一个还在苦苦支撑。 白渊没有等著石台出现,而是抢先一步,催动控水法诀,將这些铁水收起, 暂时存放在蛟化骨当中。 “你——你干什么!?” “四品偃材的羊毛,不白不,我看方才通关结束,石台升起,地上的偃偶残骸也会消失,於是我就故意留了一个偃偶,没急著將其消灭,这样的话,这一关没有结束,偃偶的残骸也就不会消失。” 日耀金和天渊珊瑚一样,都是上古时代极其罕见的偃材,换做现在已经绝跡,毕方看到白渊的举动,又是震惊又是语塞。 “你还—你真是个天才!各种意义上的天才。” “姐姐们,帮我按住它!” 眾女鬼再次一哄而上,冲向唯一剩下的机关偃偶。 “我来按住头部!” “我来按住右臂!” “我来按住左臂,喝啊!” “我来按住屁股!” 女鬼们力气都不大,但都是偃灵,那机关偃偶就是再厉害再坚固,身上具备诸多力道阵纹和机关,那也终究只是三品。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过群狼,何况偃器不止四手,而是整整二十只手二十条腿,遍布偃偶浑身上下。 咚~咚~咚偃偶疯狂捶地挣扎,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数十力道阵纹在它身上扑闪明灭,六只只女鬼分別抱住偃偶的四肢、脑袋和屁股,眼看这傢伙又要起身。 剩下的五只女鬼也衝上去,一个起跳,猛猛压在偃偶的躯干之上。 白渊坏笑著走上前,先是对著偃偶的左臂,一阵捣鼓,將其整个卸下,放入储物袋中,再对著它的右腿一阵捣鼓,记下其中的结构原理,再將其收入到储物袋中。 原本还想继续,可催动赤华维持女鬼的形体,实在是太过消耗精神力,记录下这偃偶躯干中的机关结构,被迫中途作罢。 这三品的力道金人偃偶也是上古时代的產物,其中的诸多结构,炼製手法与现今的截然不同,甚至很多机关结构,顛覆了他对於偃道的固有认知。 金人偃偶融化到一半,此关被判定为通过,白渊没来得及將其收起,偃偶隨之消散,要时间,白渊心疼不已,白白损失了那么一大块日耀金。 他检查自己的储物袋,好在先前收起的那部分还在,並未消失,一颗绞痛的心好过不少。 一座石台缓缓升起,上面赫然悬浮著一套四品偃器,这偃器是一组手环和脚环,白渊走上去,试图將其拿起,竟是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拿不动。 “这是四品力道偃器【惊鸿撼山鐲】,此物的重力可大可小,你可以用於锻炼肉身实力,必要之时还能丟出去施展撼山神通。” “你说得对,我该怎么將这东西拿起来呢?” “先炼化啊,你炼化了它,才能控制其重力的大小,进而將其拿起。” “原来如此。” 白渊点头,將手覆盖在惊鸿撼山鐲上,顷刻將其炼化,然后试著催动,果不其然,只要他心念一动,在力道阵纹的作用下,这鐲子时而重於泰山,时而轻如鸿毛,相当神奇。 “如此说来,此物到是挺契合修罗峰的弟子。” 石室巨震,第四关的石门开启,白渊心中胡思乱想,既然第三关的事让他打金人,那么第四关会是什么?难道是品阶更高强度更高的偃材炼製的偃偶? 等到,石室真正打开,出现在眼眸的画面,却让白渊大失所望。 第四间石室,比前几座石室加起来都要大,但却没有想像中的高大偃偶,在那石室的中央,赫然盘坐著一具木人偃偶。 “怎么——又变成木人了?莫非是我走错了?” 偌大的石室,就只有那一具偃偶,借著墙上的照明晶石,隱约可以看清那偃偶的形体。 相较於前几座石室中偃偶的高大威猛,这座石室中的偃偶小小的一只,比白渊的女身大不了多少,它静静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如同入定老僧。 可当白渊看向那偃偶的胸口,却瞳孔骤缩。 却见那偃偶的胸口,赫然存在著一颗灰褐色的晶石,上面密密麻麻的力道阵纹令人心悸,白渊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消力机心?” “不是真品,那是仿品,只有五品的【消力机心·仿品】,果然如我所料, 郭老將此物作为自己传承的核心,想必这也就是最后一关。” 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能走到这一步,你是迄今为止的第十三人。” 白渊惊,他是凭藉诸多偃器帮助,才走到这一步,那在他之前的十二人, 又是凭藉什么? 不过想来也是,夏声笙曾经说过,他见过以偃者修为击杀偃灵的绝世天才, 这片天地的广阔远超他的想像,天下英雄翘楚如过江之鯽,万万不可小天下人。 “但是,能够通过接下来一关的,却一个都没有,你可以就此放弃,在你之前的十二人中,有两人选择了放弃,还有十人选择继续,全都死在了最后一关, 其中包括我的两位徒孙。” 一场试炼,杀死十个偃师不算什么,可这十个偃师,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艷之辈,都是以偃师修为战胜那三座金人的天才,若能成长下去,有朝一日必定成为一方巨壁。 可是他们选择了前进,並且最终倒在了这里。 “消力机心的仿品固然难得,但命可只有一条,你再修行几年,等你到偃师巔峰,我与你合力炼製出三相焚天仪,你將那太阴火和黑燚真火融合,再来此处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白渊想要直接用火烧,但他不相信,在此之前的十人,没有人和他有过一样的想法。 他慎重端详前方的那只偃偶只有二品,构成其身体的只是一种十分普通的二品灵木,甚至比起上一关的金人,还略有不如。 可是在这偃偶的表面,却覆盖著一层特殊的灵油,这层灵油很厚,凝聚在灵木的表面,像是一层琥珀。 白渊没有急著走进去,而是丟了一团太阴火过去,又丟了一团黑真火过去,两种火焰在接触到偃偶表面后,都自行消散。 这时,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的声音,不再像是先前那般冰冷,而是仿佛有一个歷经沧桑的老者在此开口。 “吾年少时,一心逐那极致之力,穷究力道之玄奥,淬炼体魄之坚韧,更以无上手段改造肉身,终至肉身之力达於巔峰,待吾成就一转偃皇之境,抬手间, 六阶蛟龙亦如蚁,任吾拿捏。 “彼时,吾自恃同境之內,无人可敌,事实亦確然如此。待突破至五转偃皇,偃宗下再无敌手!无论是那冠绝山的剑皇,还是威震沧海的水尊,亦或是纵横灵原的兽圣,都败在我的掌下。” 话到这里,那道声音顿了顿,而毕方语气沉重,在白渊识海中突然开口。 “他说的这几位,都是我们那个时代强者,这几人后来最差的也成为了偃宗。” 老者的声音停顿片刻后,又再度开口。 “直至一日,吾偶遇一苦行僧,观其修为,不过四转偃皇,吾彼时年少轻狂,见其周身气息平平,心中顿生较量之意。念及不可恃强凌弱,初时,仅以一成之力相攻。岂料,剎那间,竟被其轻易制住。 “吾施展五成力量,可他神色平静,轻轻一挥化解攻势,反手將我摔落。吾依旧不服,八成、九成直至十二成力量尽出,三十六件力道偃申尽显,但在他眼中,这皆是徒劳,每次攻击都被轻易化解,吾大败而归。 “经此一役,我深知人外有人,我自以为证得大道,其实终不过只是窥见了力道小小一角。自那日后,吾尽卸偃甲,一心钻研技巧,心无旁驁。亲故渐离, 亦不为所动。身形日见消瘦,终至形销骨立,仿若干尸,肉身之力,亦退至一转。 “吾捨弃诸般,却似得大自在,吾苦心孤诣,炼就出六品力道偃器一一【消力机心】,此物前无古人,忽一日,有偃宗寻仇而至。吾催动此器,辅以多年钻研之技,任其手段尽出,亦难伤吾分毫。最终,反手將其斩杀,威震四方。” “其后,吾境界终至偃宗,消力机心亦进阶七品。然肉身修为,却永滯於偃皇之境。 “但吾心篤定三点,力之一道,除技巧外,皆为不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吾之所行,必是正途。” 第144章 消力之威 第144章 消力之威 听完那道声音的讲述,白渊不语,只是取出先前取巧夺得的金人偃偶的手臂,仔细端详,与前方石室中的木人偃偶对比。 远远看去,除开材质外,二者的结构没有太大区別,然而,金人偃偶的手臂,比白渊腰还粗,而木人偃偶的手臂明显细了一圈,和沐鳶的手臂差不多。 “从第一关到第三关,从木人到铜人,再到金人,这正是这位上古大能的成长过程,不断精进自己的肉身,直至登峰造极。 “、到了第四关,却是反其道而行,回到了木人状態,这或许就是他在自述中所提到的一一吾捨弃诸般,却似得大自在。 “坚固的外壳被褪去,只剩下极致的技巧,这便是力道向著武道的演绎过程,第四关的偃偶只有二品,但却搭载了传说中的消力机心仿品。 “不过既然这件偃器,需要对技巧有著极致的理解,才能够催动,想必这二品偃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说不定,它还传承了郭偃皇的武道技艺。” 白渊这样一边分析,一边自言自语。 若只是一个二品偃偶,白渊光是靠本体,都能够正面战胜,但眼前的那二品偃偶,却並非普通的二品偃偶,而是搭载了传说一般的五品偃器、承载了一位大能毕生所学的偃偶,这让他不得不重视。 在他之前,倒在这里的十位天骄,到底强到何种地步,白渊不得而知,但既然能够以偃师修为闯过前三关,那绝对是拥有极强的底牌,实力非同凡响,足够跨越大境界杀敌的天才。 “那偃偶有多强,你心中现在应该有点数了,你姑且也算本宫的半个传人, 若是死在这里,太不值当,离开吧,那不是你能够染指的东西。 “或许从古至今,根本就不存在,能够战胜那台偃偶的偃师,甚至在將来, 在千年、万年、十万年后,等这道传承彻底磨灭在歷史当中,也不会出现那么一个天才能够得到它。” 白渊心中惆悵,下一次传承大典开启,就要等到十年之后,可十年会有多少变数,谁又能说得准。 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註定五弊三缺的事情,三缺其中一条便是缺命,万一他今天退缩了,实力不济,没等到下一个十年就死在了修仙的半路上呢? 以往唯恐天下不乱的女鬼也在这一刻沉默,没有在这时候怂白渊衝上去, 没有像以往那样,叫囂看要坏乱天道,摧毁天衍仙机。 最终,白渊没有选择前进,也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在第三间石室中升起的高台上坐下,取出之前拿到记录著阵纹的册子。 “这上面也记载著部分部分传承,或许参悟此物,我可以寻得破解消力机心的方法,再不济也能提升我的实力。” 藉助手头已有的金人偃偶样本,再结合这册子上记录的內容,白渊原地开始钻研力道。 这一晃就是数日,白渊越是参悟,就越是感觉其中的奥妙无穷,就越是废寢忘食地参悟。 他时不时站起身,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印证其中提到的技巧,又或者直接用刀,將自己的手臂切开,观察经脉的跳动。 这时候,没有人催促他,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做出决定。 忽然有一天,白渊站起身,忽然冷不丁地开口: “毕方,我参悟了多久。” “你是说此处传承之地吗?两个月了,不过两边时间流速不同,现实中大概过去了三天,怎么?下定决心了吗?” “没,我再看看。” 白渊重新坐下,继续翻看这本册子,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他取出各种灵矿, 开始炼製偃器,並且尝试在上面铭刻册子上记录的力道阵纹。 半个月后,他成功復刻了一台三品偃偶,这偃偶和当初的金人很像,他与这金人交手后,印证心中的猜想,又將其拆开,重新炼製,再与之交手,如此不断重复。 直至又过去两个月,白渊忽然起身,嘆了口气。 “终於打算放弃了?想要战胜那偃偶,你至少也得是偃灵境才有希望。” “哦,这简单。”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是想说,我成为偃灵不就是了?” 说罢,白渊取出一只偃偶,不再掩藏,开始催动人遁机,他原本是担心自己暴露偃灵修为,会被这处传承之地排斥出去,不过那些偃灵境的女鬼都能在此现身,间接使他打消了这一顾虑。 咯嘣偃偶脑袋开裂,出现一张嘴,一口咬住了白渊的手指,白渊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而那只偃偶则是见风就长,几十息过后,一道独属於偃灵的恐怖气息,在此方世界展开。 “你你还真是偃灵!果然,我就说你怎么能炼製四品偃器!”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 “等等,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我是———”沐鳶一张嘴就想骂人,对方这话,一下子戳在了她的媚肉上, 俏脸涨得通红,“我的性別是机关气动仪,这下你满意了吧!哼!” “呵呵呵,本宫就说呢,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你变那啥了,噗~” “不许笑!有这么好笑吗?” 这是沐鳶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变身,截至目前为止,知道她变身能力的只有宋断指和女鬼们,她们都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点的。 所以,沐鳶早就习惯在她们面前变身,而毕方则不然,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变身,顿时有种被人看光身子的羞耻感。 沐鳶略作热身,很快就適应了自己的身体,这一次变身所耗费的时间更短, 过程中的阵痛基本已经消失,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深吸一口气,沐鳶將自己的手臂拆开,並且在断面上,铭刻力道阵纹。 这是她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她已经在金人身上尝试过,现在准备转移到自己身上。 隨著她的偃道造诣不断提升,四品人遁机的原理在她眼中也变得愈发清晰, 也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积累,经过深思熟虑,她才敢主动去改装这具身体。 很快,肩膀部位的阵纹刻画完毕,沐鳶取出天渊珊瑚,將其碾碎,混入灵油当中,抹在断面处,重新將手臂接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尝试活动身体,隨意挥出一拳,就有音爆声响起。 她细细感受自己两条手臂在力量上的差距,在力道阵纹的加持下,她左臂的力量,比起右臂增强了五成之多,而且更加灵活。 隨后,沐鳶將自己身体的其他关节也依次卸下,依次刻画阵纹、涂上灵油, 最终完成了整个身体的改造。 深吸一口气,时隔四个月,沐鳶准备好一切,迈入第四间石室。 脚尖踏入石室的剎那,沐鳶就感觉自已被一道,极端恐怖的气息锁定,那盘坐於石室中央的偃偶,缓缓抬起了脑袋,它胸口的消力机心闪烁,缓缓站起身, 朝沐鳶走来。 偃偶的步伐相当诡异,左右晃动,宛如醉汉一般,动作看起绵软无力,但却暗含大道。 沐鳶不敢大意,对方身上涂抹的那一层厚厚的灵油,几乎免疫偃皇之下的术法攻击,唯有正面与之相碰,才有一战之力。 “就让我见识一下,前辈的消力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吧。” 沐鳶双脚证地,一个直拳轰出,那木人不闪不避,就站在沐鳶面前,准备硬接这一击。 一拳轰出的剎那,只听得风声呼啸,六转偃灵的修为尽显,全身关节中的力道阵纹暗中催动,將沐鳶这一拳的威力不断放大。 轰! 烟尘四起,沐鳶分明感觉自己命中了,可拳头反馈过来的手感却显得极其诡异,不像是打中了实体,倒像是一拳打在了上。 换做是寻常的二品偃偶,在这一拳下,身躯必然溃散。 然而,眼前这木人偃偶在被沐鳶击中后,身体倒飞,在空中连续空翻三下, 隨即稳稳落地,並且毫髮无伤。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消力机心的时候,沐鳶还是被其诡异的效果所震撼。 沐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警惕地看著木人左摇右晃,向自己走来,它缓缓抬起那根比竹棍粗不了多少的机关手臂,当看沐鳶的面,缓缓轰出一拳。 喻~ 其胸口的消力机心再次运转,这一拳极慢,就凡人都可以凭藉肉眼看清,但就是这样宛如玩笑一般的拳头,沐鳶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慌忙后退。 沐鳶后退数步,偃偶的机关手臂即將绷直的前一刻,轰然爆发! 一股强劲的狂风扑面倒卷,轰得沐鳶远在十丈外的沐鳶一个跟跪。 好险。 若不是她刚才反应及时,向后躲闪,但凡再慢一秒,都要著了这偃偶的道。 沐鳶未曾想到,这看起来呆头呆脑,初具人形的偃偶,却拥有著人类般的阴谋算计,也难怪千百年来,有那么多天骄在此折戟沉沙。 那偃偶摇摇晃晃地走上来,不断出拳,沐鳶只能不断向后闪躲,直到最后, 后背贴上了冰冷的石壁,沐鳶已经退无可退,木人偃偶又再次轰拳。 第145章 师尊盾和诈死法 第145章 师尊盾和诈死法 木人偃偶一拳轰出,沐鳶骇然失色,赶忙向著侧方闪躲。 轰! 只听一声轰鸣,木人的拳头落在了墙上,蛛网般的裂痕在石壁上猛地蔓延开。 “第四间石室的墙壁也並非凡品,而是由一块块五品断龙巖著称,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將其破坏,第一拳已经相当於九转偃灵,而那第二拳怕是不输二转偃王的一击。” 说话的是毕方,她在沐鳶识海中分析完战局,又开始数落她。 “我早让你放弃,你偏偏不听,当你迈入这间石室的剎那,后方的大门已经关闭,你再也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我本来就没打算退缩。” 说著,沐鳶就催动慢鱼,展开六倍速的宙道领域,同时衝上去,与之正面碰撞。 在宙道领域的压制之下,对方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而沐鳶却不受影响,浑身上下的力道阵纹同时运转,沐鳶再次出拳。 就在对方即將施展消力的剎那,缎带下的眼瞳骤然瞪大,一道血光瀰漫,十道鬼影出现在木人偃偶身后。 根本无需沐鳶下令,女鬼们心领神会,一起衝上去,就要將其按住,只要能限制其行动,那么这偃偶的武道技巧就无处施展,无法施展武道技巧,自然也就无法催动消力机心。 然而,面对十个女鬼几乎毫无死角的攻击,木人偃偶却身形闪烁,以一种诡异的身法,躲开了这些攻击。 可也正是它闪躲的片刻,白渊的那一拳已经后发而至,有了宙道领域加持, 这拳的速度快到就连木人偃偶都无法闪躲。 轰! 打中了! 沐鳶心中狂喜,这一拳给她的手感,明显是打到了实处,木人偃偶飞轰飞, 在身形在空中急速旋转,再次落地,其身上有木屑而落。 不等其站稳脚跟,沐鳶与女鬼们一同扑上去,女鬼们负责干扰其行动,而沐鳶则是用太阴火凝聚出一柄刀刃,对其猛地斩出。 ! 木人偃偶的身形在其身法的加持之下,灵活异常,十个女鬼拼尽全力,都无法碰到其一丝一毫,但沐鳶手中的刀刃速度更快,火焰接触到二品偃偶表面的灵油,迅速溃散。 木人被轰飞,其身躯在空中高速旋转,宛如陀螺,化解沐鳶这一刀的巨大力道,紧接著它又从空中坠落,借著旋转带来的巨大力道,向沐鳶发起进攻。 在如此快的转速之下,哪怕是灵木锻造的脚尖,也化作了杀人的利器。 吡! 沐鳶双手交叉在身前,一边后退,一边护住要害,木人的脚尖狠狠踢中了她的手臂。 咔! 只听一声脆响,挡在上方的左臂被踢得脱白,当场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並且嵌入其中。 此刻,沐鳶感觉和自己对战的,仿佛不是一具偃偶,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深谱武道意境的绝世强者,是真正的郭偃皇在世,唯一的不同就是对方压制了境界。 丁快步上前,抓住嵌进墙体中的手臂,左脚蹬地,右脚蹬墙,想要將其拔出,却发现做不到。 “快来帮忙!” 其他女鬼也来帮忙,一个卡著一个,与此同时沐鳶独臂与木人偃偶对攻,渐渐落於下风,浑身上下更是被打得伤痕累累,鲜血狂。 女鬼同时发力,死命向后一拽,將沐鳶的手臂拽出,隨即向后拋出。 “接著!” 沐鳶接过手臂,迅速將其装上,说时迟那时快,反手一拳將木人轰飞,木人倒飞,刚要施展消力,可身后就是墙壁,没来得及施展,便重重砸在上面。 砰! 木人遭到重击,砸在石壁上,石壁开裂,机关零件四处飞散。 想要对付这种敌人,必须合理利用地形,换做是空旷地带,对方的消力机心可以隨处施展,沐鳶还拿它没办法,但这里是一处石室,空间有限。 在激斗的过程中,沐鳶逐渐发现对方似乎不擅长应对自上而下的攻击,於是施展蝠翼凌空飞起,从高空坠地,借著坠落带来的冲势,挥刀斩去。 咚! 木人偃偶不再像是刚开始那般从容,只能尽力放手,可脚下就是地面,身后的女鬼也围了上去。 这一击,势大力沉,与其说是斩,不如说是砸,消力机心再次施展威能,將大部分衝击力化解,但同样不可避免地遭受重创。 然而,木人偃偶造次重创后,其战力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疯狂的扑上来,与沐鳶对轰。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隨著战斗的持续,凝固在木人指节之处的灵油,逐渐被刮去,沐鳶找准时机,催动黑焱真火发起进攻。 黑焱缠上了木人的手指,失去了灵油的保护,顷刻就將其点燃,並且將其左手焚毁。 失去左手后,那木人变得愈发疯狂,攻击频率越来越快,用只剩下手腕的机关手臂,继续轰击。 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到了后来,沐鳶的精神力所剩无几,她只能收起女鬼,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 而眼前的木人偃偶,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零件少了许多,左臂不知去向,只剩下右臂晃荡著还在支撑,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沐鳶一鼓作气,挥刀想要將其斩下。 不料,木人居然还留有余力,矮身躲过刀刃,速度再次暴涨。 这一拳直衝沐鳶的面门而来,眼看就要命中,沐鳶灵机一动,发动赤华之眼,一尊青绿色的玉雕,在她身前骤然凝聚。 咚! 本该打爆沐鳶脑袋的拳头,竟是不偏不倚,砸在了那具突然浮现爱的玉雕之上。 玉雕碎裂,但对方的速度也隨之骤减,沐鳶趁此机会,扭身反手再斩! 轰! 那刀刃刚好斩中了机关木人的脑袋,对方这一拳,並未留有任何余地,全力衝来,此刻想要施展消力终究是慢了半拍,脖颈直接就撞上了刀锋。 鏘! 没能施展消力,这偃偶的脑袋被沐鳶轻鬆砍下,那偃偶像是坏掉一般,缓缓跪地,不再动弹。 沐鳶此刻,也是几乎油尽灯枯,最后一下,她是突发奇想,既然赤华之眼能够让女鬼们具象化,那自然也能让化作玉雕的师尊具象化。 而且这玉雕的硬度,远超她的想像,居然堪比五品偃材,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防御手段。 毕方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逐渐消散的玉雕。 “把自己师尊当盾牌,亏你想的出,你还真是个小畜生。” “百般偃器,此乃四品偃器一一【断指师尊盾】,相当好用!” 当初宋断指自翊“只要断指不灭,她就不会彻底死绝”,当时沐鳶还很头疼,那断指融入她的身体,无处寻得,更无法取出,只能將其用青羽封印住。 此刻,沐鳶看向身侧,那玉雕已经再次虚化,不过破碎的那部分,却再次恢復毫髮无损,只要她的精神力足够,就能重新召唤出来挡枪。 如此想来,宋断指是真的没吹牛,只要断指不灭,她就不会彻底死绝。 “师尊啊师尊,你的手段还真是厉害。” “咔咔咔—” 玉雕轻微颤抖,一句话说不出,那咔咔声像是在磨牙,显然被沐鳶气得不轻。 “有你这么个徒弟,还真是她的福气,欺师灭祖,你是真有一套,搞得本宫都有些犹豫,要不要拿你当作继承者了,我都怕你哪天反手把我给坑了。” “毕方前辈说笑了,我与她有仇,我若不杀她,当初被炼成偃器的就是我事实上我是个尊师重道的好人。”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无头木人突然暴起发难,从沐鳶身后发动突袭。 沐鳶似是早有预料,猛然回头,双眼一凝,再次召唤出断指师尊盾,师尊盾第二次被轰碎,沐鳶趁机一脚將木人端翻。 “百般偃术,此乃诈死,这我也能做到啊!岂会不知?郭老前辈,这样的你真的好卑鄙!” 想当初,沐鳶凭藉一手断头诈死之术,先后反杀了宋断指和墨启元二人,这招屡试不爽。 对於偃偶来说,脑袋未必是弱点,因为掌管身躯运转的关键机关,未必就在头颅当中,就算没了脑袋,一些偃偶依旧能够行动,所以沐鳶表面上在和毕方说笑,其实还留了个心眼。 宋断指四分五裂,身躯溃散后,在沐鳶眼前凝现,沐鳶笑著对其一礼。 “多谢师尊相助。” “孽—·徒—” 沐鳶没理会骂骂咧咧的宋断指,转身走向彻底损毁木人,將其胸口的消力机心拆下,紧接著,一阵朗笑自石室中响起。 “哈哈哈哈,后生可畏,好一个师尊盾,竟能破我诈死之术。” “合著前面十个人,你就是这样贏的啊。” “怎么可能,你是第一个逼得这只偃偶使出诈死术的人,不错,当真不错。 +y 郭偃皇对於沐鳶这个继承者很满意,由衷的发出桀桀怪笑,但这显然不是他的本尊,而是一道寄存在传承之地中的意志。 “前辈,我斗胆一问,这诈死法和你所奉承的武道技巧,显然背道而驰吧。” “怎么背道而驰?这也是武道的一部分,我的本尊同样可以施展。” “莫非前辈您的本尊也是偃偶?” 第146章 大概白渊的確是死了 第146章 大概白渊的確是死了 “並非如此,比起诈死术,我喜欢称其为龟息术。” “龟息术—————·呵呵呵,真的不是飞头术吗?” 能够主动停止呼吸和心跳的武道技艺,尚还在她理解的范围內,至於能够將脑袋卸下来装死的技术,那就有些超出想像了。 但是如果考虑到偃皇的生命力顽强,短时间內脑袋落地,也能接回去,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凭藉装死能够逃过反杀,倒也確实是值得称道的技艺。 武术,是用来保护弱者的技术,人族无论如何磨礪自身的肉身,终究有所极限,在真正的凶兽面前,在偃偶摩天那般毁天灭地的伟力面前,人族那贏弱的身躯不值一提,故而就有了武道的诞生。 “如你所言,將身体改造成偃偶,如此藉助外力,那纯度未免太低,他们费尽心机炼製无数偃器,而我仅凭一件消力机心便足矣。” “可,消力机心不也是藉助偃道的外力吗?”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郭偃皇却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沙哑並且难听。 “哈哈哈,你能提出的这个问题,老夫並不意外,但你可知,消力机心的真品,是用什么炼製出来的?並非有形的七品偃材,而是凭藉老夫数千年来对於武道的极致理解,以自身力道道纹为基础,催生出的武道道纹,这便是力道向著武道的转化。” “直接用道纹进行炼製· 沐鳶心中震惊,原来道纹的说法,並非她所独创,而是自古有之。 不同的偃材具备不同道纹,偃道的本质就是利用这些道纹,实现特定的功能,可偃材终究只是有形的载体,如果跳过它,直接利用道纹这样的规则进行炼製,理论上也確实能够炼製成偃器。 只不过,武道道纹在这片天地之间,並不存在,而是凭藉人力炼製而成的道纹。 正在思索之间,周围的石壁骤然展开,出现在沐鳶眼中的,是一片茫茫的虚空,虚空中漂浮著无数晦涩难懂的符號,那苍老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若你能以偃材炼製有形之器,那你在偃道上便算得上是登堂入室。 “若你能以道纹炼製无形之器,那你就是偃道的一代宗师,世间少有敌手。 “若你能够炼製出天地间没有的道纹,那你便是一方道统的开山鼻祖,足以名垂青史,冠绝古今。” 听到这些话,沐鳶顿时感到醍醐灌顶,对於未来的更高品阶的偃器炼製,也有了头绪。 “这消力机心的仿品,你便拿去,若有朝一日,你的武道与偃道技艺达到一定的境界,便可自行炼製武道道纹,附加在其上,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可能普升,六品、七品將其炼製为真正的消力机心,甚至超过老夫,將其炼製成仙机!” 换言之,沐鳶手中的这只消力机心虽然是仿品,但却依旧有著普升的可能, 一念至此,沐鳶收起消力机心的仿品,躬身一礼。 “多谢前辈赐教。” “去罢,哪怕是方才面对的那只偃偶,也不过是对我的拙劣模仿,世人都说我已经是武道的终点,可我却清楚,哪怕是我,在武道一途上,也远远未曾走到尽头·———·剩下的路,要靠后来者自行摸索。”“ 说完这些,这片空间便彻底陷入死寂。 沐鳶原地盘膝而坐,她端详起手中的消力机心,此物大概有巴掌大,和寻常的机关核心,並没有本质上的区別,但其中却充斥著少许的武道道纹,以及浓郁的力道道纹。 “或许等哪一天,我能將这些力道道纹,全部炼製成武道道纹,便是其进阶六品偃器之时。” 念及此处,沐鳶催动慢鱼,此物被她顷刻炼化。 心念一动,原本巴掌大的机心,就缩小成米粒大小,形体虽然发生了变化, 但机心的纹理,其中的机关结构,却丝毫未变,仿佛真的是用一粒生米,精心雕琢成的器物。 沐鳶双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向上一提。 “嘿咻~” 她轻鬆將脑袋卸下,在她手中滴溜溜一转,看向自己的胸腔。 “该把这生米安在哪里好呢?” 仔细考虑一番后,她在自己胸腔內壁的中央,挖了一个小口,然后將这颗机心镶嵌进去,再涂上太乙灵胶,使之与自身融为一体。 然而当她做完这一切后,却异变陡生。 沐鳶顿时觉得头脑生疼,眼前一黑,海量信息涌入她的识海,成百上千的道纹在她体內肆意驰骋。 这机心之中,还存在著武道的意境。 她虽能用慢鱼直接炼化有形的消力机心,但对於这些意境,却需要自己慢慢感悟与吸收,不可能一而就。 不光是这消力机心中存在传承,就在她所处的这片茫茫虚空当中,那些漂浮的字符同样是承载著意境的道纹,力道与武道的道纹混杂在一起,看得人眼繚乱。 沐鳶將这些字符捕捉,纳入自己的识海当中,一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机心中蕴藏的加上这片虚空中的,总共三万六千条道纹。 “要將这些道纹中的意境,全部吸收,任重而道远啊。” 於是,她又费了一个月时间,完全消化完消力机心本身存在的两百道,整个人对於力道与武道的理解大大加深,至此她终於能够初步催动消力机心的威能。 在此消力机心的帮助下,若是对上五转偃王以下的强者,沐鳶有信心与之一战。 沐鳶站起身,让身体保持放鬆状態,隨即轻轻挥出一拳,小小的拳头在空中慢悠悠地向前方推进,完全处於一个放鬆状態,然后催动消力机心,猛地发力。 轰! 紧接著,沐鳶原本只有十分的力量,却是在这一瞬间,猛地爆发出二十分的威能。 这一拳,便是木人偃偶当时所用的招式。 百般武艺,此乃寸劲! “这消力机心果然玄妙,攻防一体,但相较而言更加適合防御,我將来掌握的武道道纹越多,消力机心的防御上限就越高,木人偃偶掌握的只有两百条,面对火焰这等术法攻击,必须藉助表层的灵油才可规避。 “若是能够將其提升到六品,其防御就不再仅限於物理攻击,就连术法都可以被消去。” 转眼间,她在此处传承之地,已经呆了大半年,而外界则是过去了十三四天。 按照那位太上长老的说法,此次传承大典,会持续十四天,眼看著时间差不多,沐鳶取出本体偃偶,在经过一番极度痛苦的挣扎后,她將自己变回男身。 白渊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向身后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 这几日以来,在那一扇扇大门之外,陆续有弟子走出来,这些弟子结伴而行,或是分享著自己在传承之地中的见闻,或是炫耀著自己此次的收穫,空气中洋溢著欢快的氛围。 这些弟子当中,运气好点的能获得一两件二品偃器,再不济也能获得一两张一品的偃方,明確后续偃道修行的方向。 唯独郭偃皇的那扇木门,自始至终只有人进没有人出,谢晓倩刚刚从一扇门中走出,满脸疲惫。 她的偃道天赋极佳,目前已经可以炼製二品偃器,正在参悟三品偃器,但在修行上,一直都没有什么天赋,入宗將近一年,她的修行一日未曾落下,而修为只是从三转提升到了四转偃者。 相较之下,那位白师弟,当初入宗之时已有七转偃者,转眼间已是二转偃师,在境界上远远將她甩开。 不光如此,对方还推演出了二品的偃方,哪怕是她引以为傲的偃道造诣,在白渊面前,也没有太多的优势。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她这次进入传承,在其中待了八个月,在偃道上的技艺突飞猛进,如今的她,就算是三品偃器,她也有能力勉强將其炼製出来。 “如今,我的造诣,应该已经,超过了他,有机会,可切一二。 谢晓倩如此喃喃自语,除此之外,她获得了一种偃方,按照这种偃方,可以炼製出一种名叫名叫【合欢】的三品偃器,藉助此物与人双修,据说可以飞快提升修为。 可此物存在局限,修炼双方必须是同性。 阴阳交合本就是天地大道,这偃器竟是反其道而行,某种程度上来说,违背了天地大道,她上哪里去找这样愿意帮助她修炼的人呢? 哎呀突然,属於郭偃皇的那扇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当中走出来一个狂大汉,他浑身伤痕累累,但却异常兴奋。 “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 “那不是徐大成嘛,年纪轻轻就有了九转偃师的修为,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从郭偃皇的传承中活下来。” 眾多弟子都不由得露出羡慕之色,就连在场的几位长老,也动了爱才之心, 想要將其收入门下,也有弟子忍不住好奇,上前询问情况。 “徐老哥,你在里面可曾看到別的弟子?” “不曾不曾,每个弟子的试炼都是单独进行的,我记得那个叫白渊的,是不是也进去了?他可曾出来?” “到现在为止,十三个人进去,就你一个出来了。” 听著眾人的谈话,谢晓倩心中忍不住咯瞪一下。 大概白渊的確是死了。 第147章 认贼作徒 第147章 认贼作徒 一听只有自己一个人出来,徐大成更加得意。 “你是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凶险,我叔叔可是宗门里的真传弟子,要不是他借给我两件三品偃器护身,我根本不可能闯过第二关。” 当听到徐大成闯过了两关,那些知情的长老,神色更加精彩起来,往届这样的弟子,不是没有过,只要闯过第二关,就有了力道阵纹的传承。 这也是关键所在,基於这特殊的力道阵纹,可以演绎出一整套的力道偃器。 有弟子不明觉厉,上前来发问。 “那我问你,里面一共有几关?” 徐大成只走到了第二关,面对第三关的三尊金人,他根本没敢进去,被嚇得转身退走,具体有几关他不知道,但他依旧梗著脖子说道: “三关,里面只有三关!我第三关差一点就通关了,哎,只可惜啊,棋差一著,实在是运气不佳,但凡我再多和我叔借一件偃器,说不定就通关了。” “可惜啊,我灵枢宗,又少了十二个栋樑之材,尤其是那个叫白渊的模范弟子。” “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和娘们一样,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些机关偃偶的攻击呢?我和你们讲,那些机关偃偶可凶残—” 徐大成继续眉飞色舞地伸手比划起来,谢晓倩嘆了口气,心中空落落的,她与白渊交集不多,但终究是朋友一场,甚至她有时候还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竞爭对手。 因为同龄人当中,也就只有白渊有资格与她研討偃道,她想著將这次获得的偃道传承与之分享,顺便浅浅地炫耀一下自己的收穫。 接下来的几天,谢晓倩又进入了一道传承中,小有收穫,一晃就是数个月, 现实中过去了五天,她出来后,一番大厅,却並没有人人从那扇木门中出来。 “看来,大概白渊的確是死了。” 突然,一道萧瑟清瘦的身影从中走出,出来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身上毫髮无伤,衣衫平整,甚至几天不见,眾人见其肤白貌美,就连气色都好了不少,怎么看都不像是经歷过斯杀的样子。 “他居然出来了,我的天,他闯过了几关?” “嘶,你说他不会一关没过,就进去修行了几个月吧。” “也不是不行,里面一个月相当於现实中一天,若是进去后一心闭关,收穫还是不少的。” 谢晓倩刚想要上前询问,不料,齐长老却抢先一步,来到白渊面前,上下打量白渊,见其无碍,这才鬆了口气。 他倒不是关心白渊,他在乎的是,白渊身上的有著黑焱残卷的传承,若是就这样死了,那这道传承也就断了,至於白渊在里面闯了几关,那还是其次。 但徐大成这几天春风得意,被一位专精力道的宗门长老收下,又整天在传承之地周围晃悠,见到白渊走出来,直接就走上来发问: “喂,你闯了几关?” 这人攀比之意显而易见,白渊看了来人一眼,他不认识徐大成,被这样冷不丁地问道,只是含糊说道: “三四关吧。” 眾人都满脸问號,因为在徐大成的口述中,这传承只有三关。 “三关就是三关,何来三四关的说法。” 不料,这一刻,所有长老都面色大变,纷纷围上来,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名太上长老。 弟子们被徐大成满口胡,忽悠得团团转,但这些长老却知晓传承中的虚实,灵枢宗有两人就曾经进入过这道传承,他们並且闯过了三关,在第四关选择放弃。 懂得取捨,懂得审时度势,这才能走得长远。 果不其然,这两人之后一个成为了太上长老,另一个则是成为了灵枢宗的老祖。 灵枢宗內的太上长老修为都是偃王巔峰起步,甚至有偃皇担任,地位只在老祖以及各域域主之下,而老祖则无一例外,都是偃宗。 白渊说自己闯过了三四关,这等於是变相说明,他有著偃皇之姿,甚至偃宗之姿! 那名太上长老原本还不信,但当他看清了白渊的手鐲后,面色大变。 “这——这居然是鸿毛撼山!你当真闯过了第三关!?好好好!有如此栋樑之才,何愁我灵枢宗不兴旺!那第四关,你真闯过去了?” 白渊心中咯瞪一下,想到消力机心事关重大,担心这些长老强取豪夺,刚要准备改口,却听得对方继续说道。 “说起来,那第四关並非考验实力。” “啊,竟有此事?咳,我是说——-长老所言极是,我看那第四关凶险异常, 於是就放弃了。” “不错,看来你確实闯过了第四关,那第四关真正要考验的,其实是你们的心性,能否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掌控自己的欲望,若是强行闯关,只会白白丟了性命。” “对对对,长老说的对,弟子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白渊借坡下驴,急忙附和,“正所谓刚则易折,第四关那根本就不是偃师能够通过的,第子知道轻重, 选择放弃,所以我觉得我算是通过了这一关。” “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已经有了一颗成为强者的心,命里有时终须有,有些事情强求不得,老夫姓陆名丰,乃是雷域的一名太上长老,你可愿意隨我修行?” 这位名叫陆丰的太上长老这样说道。 不光是太上长老起了爱才之心,灵枢宗的其他长老,也都想要收白渊为徒, 可既然太上长老都开口,自然没有他们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候,齐鸿天走上前来,脸上露出喜色: “刚刚域主给我传讯,说是要见你,你现在就和我走,我带你去,他八成是想要收你为徒。” “啊?” 白渊心中大惊,齐鸿天是火域的长老,他所说的域主也就是烬天道人,就是前不久还在追杀他,被他的师尊打成重伤的那位。 生怕出现其他域主出手抢夺,也不给白渊拒绝的机会,齐鸿天长老不由分说一把抓起他,催动飞云梭凌空而起。 白渊看著越来越远的地面,一眼就看到孔春秋,正在向他挥手示意,嘴里还在呼喊。 “小友,果然是福缘深厚之人啊,老夫当真羡慕。” 等等,这老登哪来的手? 白渊猛然发现,这老登左边是机关手臂,另右边则是一条布满纹身的粗壮手臂,脑海中的毕方忍不住发出惊呼。 “是烈臂!!!那老头居然获得了烈偃王的手臂!他这次传承大典,收穫当真不小啊。” 然而,不给白渊继续细看的功夫,飞云梭已经载著他升入高空。 歷史总是这样惊人的相似,像当初,白渊也是这样被魔宗眾人疯抢,只不过这一次,天道人更加果决,直接让长老被他带走。 域主虽然管理的是仙舟的最下层,但其身份尊贵,洞府却在从下往上数第三层。 这里灵气相当浓郁,化作灵雾环绕四周,宛如仙境,而且位於八千丈的高空,在这里极目远眺,隔著云雾能够望见空明山脉的壮丽景色,在灵雾的尽头, 矗立著一座宫殿。 “域主就在里面,你进去罢。” “啊,我还没说—.” 白渊刚想拒绝,却听到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中传出。 “还不快进来,在外面等什么呢?” 白渊这下是真的欲哭无泪,他是真的不想拜入烬天道人门下,万一被对方发现,自己就是杀害他徒弟的凶手,就是那人人喊打的魔道妖女,这不被对方一巴掌拍死才怪。 “去吧,不用害怕,域主他是真心想收你为徒。” 在齐长老的催促下,白渊怀著一颗惶恐之心,走上了大殿的石阶,他不前,但脚下的石阶却动了起来,载著他缓缓向上移动。 白渊在心中暗自腹誹,还真会享受,这脚下的石阶还是机关驱动,宛如前世的电梯。 片刻后,他就来到一扇敞开的大门面前,那熟悉的面孔就在前方,烬天道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宝座上,然而不同的是,这傢伙的左边手臂居然没了。 白渊估摸著,此事十有八九是夏声笙乾的。 “可惜,那传承只有偃师才能进入,烈偃王还有一条左臂,刚好可以给他使使。” 毕方这样说著,让白渊忍不住想要笑,但老虎断了牙,那也终究是老虎,对方虽然重伤,但也还是一域之主,坐在宝座上不怒自威,於是白渊强忍心中笑意,故作镇定,躬身一礼。 “弟子,见过烬天前辈。” 白渊心中打鼓,抹了把额角的冷汁。 “听说,你获得了郭偃王的传承,可有此事?” “侥倖罢了。” “哈哈哈,好一一我果然没看错人,当日就觉得你有些天分,还推演出了二品的通用偃方,既如此,你可愿意成为本座的弟子?” “弟子.—不—” 白渊想要拒绝,但他这个名字一出口,一股恐怖的威压顿时袭来。 “嗯?” “咳,弟子不可能不愿意啊。” “好好好,事情先前也和你说过了,本座有一名弟子被魔道妖女杀死,现在他的洞府刚好空出来,便赐予你好了。” “多谢前辈,那妖女当真可恶!弟子一定勤加修炼,早日为死去的师兄报仇!” 白渊再次行礼,说完就要跑路,但又被对方叫住。 “不急,既然成为本座的弟子,你虽然资质上乘,但与那妖女修为相差太大,既然一心想要与之为敌,那本座就再送你一场造化。” 第148章 《赤子之心》 第148章 《赤子之心》 烬天道人將白渊叫住,白渊不敢不从,只能听之任之,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还要给自己一场机缘造化。 若是今后有朝一日,对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死敌,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光是看著对方那空荡荡的衣袖,白渊就觉得胆战心惊,夏师尊还真是下得去狠手,居然为了自己,硬生生斩下了一个偃皇的手臂。 他之前听说过,就连灵枢宗老祖都出手了,也只是保住其性命,夏声笙这小爱魔尊这个称呼真不是白叫的。 但就算是这样,白渊依旧能感觉到,师尊在魔傀宗不受待见,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次事情完成后,他一定要早日想办法回到魔傀宗,还在那边逍遥快活。 “我听说你近日在推演黑载器的偃方,进展如何?” “回稟-师尊,”师尊这两个字从白渊嘴里吐出来,显得颇为不自然,“弟子侥倖推演出了二品的通用偃方,至於三品,还需要些时日。” “好,那这些偃材偃方你先拿去,还有,这是为师给你的造化。” 烬天道人右手一挥,一个储物袋还有一张黑纸向白渊飞来。 那储物袋只有巴掌大,显然是一件四品宇道偃器,而且品相极佳,比起当初在墨启元手上缴获的那只还要好上不少。 里面装著零零总总各种偃材,三品到四品都有,除此之外,还有几道炎道偃方,也是从一品到四品不等。 更加让白渊在意的,是那张黑纸,只是看到那黑纸的剎那,白渊就觉得头昏眼,识海动盪,脑仁一阵刺痛。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要找的黑纸,不过这黑纸,未必就是公输经的阴篇残页,当中的內容未必是他想要。 可不管怎样,这確实是一场机缘。 “一二品的偃材,你自己去取,之前齐鸿天已为你开放过权限,那黑纸看完了吗,看完就还给本座。” 白渊心中有些不舍,她是真的想要把黑纸带回去好好研究,但在偃皇面前, 不好过多表露,他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黑纸的时候那般。 “师尊啊,恕弟子愚钝,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等你回去自然知晓,拿来。” “是,多谢师尊赐教。” 白渊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什么时候发生过,不料,那帮女鬼又在她耳边怪叫。 “我猜小奶妹,又要欺师灭祖嘞。” “我早就说过她就是干这个料。” 某一座青绿玉雕几乎要被气活过来,浑身上下有玉屑而落,倘若现在她能够自由说话,想必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歷史总在不断重复著自己,只是有些细节不同。 心中惶恐无比,白渊趁著机关石阶,三步並作两步,飞快衝下大殿,齐鸿天早已在那边等候多时。 “域主应该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吧。” “是,他给了我一些偃方偃材,还有呢,让我看了一张黑纸。” “你好好参悟,那黑纸中蕴藏天机,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想赶紧把三品的偃方推演出来,可是近日遇到了些瓶颈,想要出去走走” 白渊含蓄地表达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对方略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 “最近一段时日,想要出去,怕是有些难。” “哎,果然是不行嘛。” 白渊看得出来,宗门戒严自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对方其实是想要软禁自己,直到自己参悟出偃方为止,偃方的参悟需要看天赋看气运。 有种说法是,世间所有的偃方,都是天道赐予的,修士不过妙手偶得,眼下黑焱残卷被毁,像是黑焱载器的参悟就是非他不可。 正当白渊心中盘算著,有没有別的方法逃走时,对方突然画风一转。 “你说想要出去走走,可有有何去处?” “还没想好,那妖女已经成为了弟子的心魔,一日不能將其灭杀,弟子就一日不能安稳推演偃方。” “自从上一战过后,那妖女就彻底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我们灵枢宗在他们魔傀宗內的探子,也没有发现其踪跡,不过有个地方,倒是有些她的痕跡...” 闻言,白渊心中大孩,对方说到自己留下的痕跡,莫非是自己有什么把柄, 没清除乾净,灵枢宗会不会就此追查到自己身上? “还望长老您指点一二。” “我是指天元谷,那边要那妖女布置的地动仪,那一战过后,妖女虽然销声匿跡,但残留的几座地动仪,却被魔傀宗的人捡了去,实不相瞒,我们灵枢宗这段时间的战况不容乐观,就算是擎苍圣子坐镇天元谷,也是独木难支。” 白渊曾经有所耳闻,灵枢宗这这一届有四大圣子,这四人一直霸榜地煞榜前四,都是半步偃王的境界,而且其真实实力远非寻常偃灵可比,甚至比当初的赫连震泽更强。 同样的,魔傀宗那边也有三大魔子,在沐鳶出现之前,一直霸占除魔榜前三的位置。 不过,这样的格局,却是因为沐鳶的出现而改变。 或许当初她的实力比不上这些魔子圣子,但她对灵枢宗的危害,却使得她登顶除魔榜。 至於地动仪,白渊当初为了防止魔傀宗背刺,特地为所有地动仪安装防护, 並且在內部设置自毁机关。 但是很可惜,那一战她被灵枢宗的人算计,利用裂空仪强行传送走,没能回收地动仪,这才让魔傀宗捡了去,自毁装置貌似没能起到效果,还是被魔宗拿去用了。 “擎苍圣子,他实力如何?” “他是雷域域主的首席弟子,身上有一件真正的五品偃器,其名【万象天雷】,他曾经杀过四转偃王,你说他是什么实力。” “嘶一一白渊倒抽一口凉气,这等於是说,这名圣子已经具备了长老的实力,果然比赫连震泽更强。 “如果不是他在等待那处密境开启,怕是早已晋升偃王,其他三位圣子,也是同样的打算。” “既然圣子如此强悍,就连他也无法守住天元谷吗?莫非魔傀宗那边也出动了魔子?” “並没有,他们腾不出人手,三位魔子分別在另外的几处战场上,被我宗三位圣子牵制,若不是那地动仪出世,我宗也不会抽调圣子过去,他虽然实力强悍,但却分身乏术,无法同时顾忌所有矿坑,只能守住最重要的丁丑矿坑,以及附近的三处矿坑。” “原来如此。” “那一战中,我宗夺得了一座地动仪,可却因为其中的自毁机关,始终不敢將其拆解,那魔傀宗则是夺得了五座,同样是只敢催动,不敢拆解。” 偃器可以拆解,就意味著可以逆相推演出偃方,並且做出仿品,白渊这样想来,自己当初设置的自毁机关,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能让这些长老多少头疼一下。 “如今我宗手上,只剩下五座矿坑,你若是想去,我也不拦著你,但是其中的凶险,你要想清楚。” “弟子想斗胆一试,想要破解地动仪。” “你做不到的,妖女虽然可恶,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偃道造诣著实不俗,其中的自毁机关属於炎道,就是我也无法破解。” 白渊其实想说,老东西你算老几,我设计的自毁机关,你能破解就有鬼了。 “还望长老恩准,弟子生是灵枢宗的人,死是灵枢宗鬼,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要拼尽全力,再者,我若是能够破解地动仪,说明我在偃道上胜过了魔道妖女。” 齐鸿天看著白渊那双澄澈的眼眸,被白渊的这一颗赤子之心打动,但是考虑到他这样的人才,万一折损在战场上,对宗门又是巨大的损失,又不想白渊去往天元谷。 他轻抚鬍鬚,反覆思考其中的得失,一时间举棋不定。 “还望长老成全!为了宗门,弟子—————呼呼,弟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让他去!” 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方才两人的对话,烬天道人一直在上方探听,闻言,两人都躬身一礼。 “谨遵御主法旨。” “多谢师尊成全。” 此刻,白渊喜出望外,灵枢宗內这段时间守备森严,他要出去还相当困难, 但若是去了天元谷,那他就有极大把握逃脱。 等到白渊走后,齐鸿天並没有立刻急著离开,而是满脸不解望向头顶的大殿,欲言文止,半响过后,他才开口问道。 “域主,为何要放他去天元谷战场。” “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心魔是阻碍,会让人的修为境界、偃道造诣止步不前,但同样的,如果能够將之战胜,却也是一场机缘,很多人都是在消灭心魔的过程中顿悟的,只希望他能够一直走下去,元磁矿还差多少?” 两人对於白渊,都充满了希冀,希望他能一直走下去。 “想要让仙舟重新运转,四品五品的元磁矿储备已经足够,一到三品还差很多。” “也好,你先下去吧。” 第149章 两头通吃的小畜生 第149章 两头通吃的小畜生 去往天元谷的战舟,並不是每天都有,白渊刚好可以趁著等待战舟的这几天,好好消化梦境中的所得。 回到洞府中睡下,一座金光璀璨的肺臟,在他眼前浮现,白渊顿时心跳加速。 肺臟高大如山,与白渊当初看到的心臟山相比,只大不小,隨著两片肺叶的收缩与扩张,气管吞吐著灵雾。 沐鳶看著眼前的画面,心中狂喜,然而,梦中的她又变成了女身。 这张黑纸不在他的手上,参悟的机会仅有一次,他在睡下前,服用了大量安眠作用的丹药。 “肺属金行,金曰丛革,所以这颗肺叶的主要偃材也是灵矿。” 沐鳶凑近细细感受其中的奥妙,突然发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以此肺臟为中心,一股磅礴的元磁之力笼罩四周,形成元磁领域。 毫无疑问,炼製肺臟的偃材中,必然掺入了大量的元磁矿,而要炼製出如此强大的偃器,必然需要用到六品乃至七品的元磁矿。 当初沐鳶初次见到心臟之山,被其巨大的形体,还有复杂的机关结构所震撼,甚至只是看一眼,都会觉得头昏眼,难以参悟其中的原理。 而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偃道造诣突飞猛进,看向这等七品偃器,虽然依旧觉得震撼,但多少能够看懂些许,如今,已能试著去参悟。 “地动仪最大的具现就是元磁领域,如果我能够对我的肺臟重新炼製,使它像这座肺臟山一样,能够展开元磁领域,那我岂不是能够隨处使用地动仪?” 心中有了设想,沐鳶於是开始行动,她顶著那股强大的元磁领域,爬上了肺臟山,从山头开始向下拆解,研究其中的机关原理。 “其实我根本不用炼製出这样的七品偃器,哪怕是四品偃器,只要能够展开元磁领域,那么对我的实力,都將是极大的增强。” 然而,好景不长,安眠丹药的药力有限,想要將整座肺臟山拆解,並且理解其中的原理,这其中的工作量巨大,远非朝夕间所能完成。 等到她以白渊的身体再次甦醒,已经是十天之后,错过了上一轮的飞天战舟,算算时间,下一艘去往天元谷的飞天战舟,也就在这两三天。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等到第三天上午,他登上了那艘,去往天元谷的飞天战舟。 让他意外的是,战舟上的那些弟子,一个个都哭丧著脸,如丧考姚,仿佛去往天元谷是一件多么悽惨的事情。 “白师兄!这里这里!” 正当白渊心生疑惑之际,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这么巧啊,你也上来了?” “是挺巧,白师兄也是,被强制召集的吗?” “强制召集?” “天元谷很危险,可又必须有人去,所以就,强制召集,一批弟子,前往那里。” 谢晓倩上下打量著白渊,白渊当日被域主叫走,无疑是获得了天大的机缘, 她在传承之地偃道造诣大涨,原本还有些小確信,但在白渊面前,她的那点成就又显得微不足道。 再次见到对方,这位白师弟,已经变成了白师兄,地位尊崇,她下意识觉得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可让她不解的是,对方既然深受域主青睞,按理说,不应该被强制徵召才对。 “哦,我不是被强制徵召的,我是主动过去的。” “主动?” 这段时间,天元谷內战事频繁,现在去风险极大,哪怕宗门將贡献点待遇上调了一倍,依旧没有没有多少弟子敢去。 “我觉得我作为灵枢宗的弟子,应该要尽我所能,为宗门出一份力。” “没想到,白师兄觉悟,竟如此之高!” “哈哈哈,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上次我差点被妖女杀死,为了报仇,我想要寻求破解地动仪的法门。” “灭杀妖女,人人有责,白师弟此举,绝非私心。” “呵呵呵.” 对方挥舞著小拳拳,满脸慷慨激昂,白渊笑而不语,但是笑容有些僵硬,大概过去整整一天时间,眾人来到天元谷。 这批人运气不错,被安置在丁丑矿坑当中,相较於其他几座矿坑,这里有圣子擎苍镇守,相对安全,这让眾人不由得鬆了口气。 白渊下了战舟,並没有急著离开,而是先去拜会了一下擎苍,未来或许要与之交手或者合作,这里就这位圣子说话最管用,,多加了解一番对他也有好处。 当白渊来到圣子的帐篷前方,其门口围著十余名內门弟子,这些人气息深厚,最低也是八转大偃师的境界,有如此多的弟子在此守候,足以见得圣子地位甚高。 “在下火域域主烬天道人座下的弟子,今日初来乍到,久仰圣子大名,想来拜会一二。” 那看门的弟子精神力扫过白渊,冷哼一声,看到白渊的修为不过只是二转偃师,眼中闪过不屑,但碍於百渊师尊的身份,便不得不进去通报。 片刻后,这名守卫走出来,脸上的不屑之色更甚。 “圣子正在闭关,现在不方便见人,白师弟请回吧。 “实不相瞒,我徵求了师尊的允许,这次过来想要寻找应对地动仪的方法, 不知道那地动仪如今放在何处?”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破解地动仪?哈哈哈!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杀千刀的妖女在地动仪內加装了自毁装置,强行拆解只会引发爆炸。” “我知道,齐长老已经和我说过了。” “去去去,忙你的去,你没有自己的任务吗?” “呢,好像没有安排,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也徵求过师尊的同意。” 就在时,帐篷內的擎苍突然开口,其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我丑话说在前头,就当日的战况来看,地动仪中的自毁机关爆炸带来的威力,炸死一名大偃师都绰绰有余,我宗只有这一份孤本,你若是没能將其破解, 反而將其糟蹋,下场你可想清楚了!” “圣子放心,我早有觉悟,只要能为灵枢宗出一份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那不至於,烬天前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带他过去。” 在擎苍的命令下,一名內门弟子带著白渊去走进地下,在一处充满阵法保护的禁制当中,嘉立著唯一灵枢宗內的一座地动仪。 “方才,圣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 “是,我会小心的。” 对於这些人的態度,白渊心中不爽,送走了那人,然后看向地动仪,此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眼下他有两重身份,在两宗当中都有一定的地位,可若要炼製五品的三相梦天仪,必须要海量的资粮与贡献点。 要赚取这些贡献点,最好的办法,就是推演偃方,上缴宗门然后获得贡献点的奖励,偃道技术上的垄断带来的收益。 要远比单纯的劳作要大得多,尤其是在天元谷战场上,更是如此。 於是,他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现在推演出这样一种偃器—-嗯,暂时將其取名为【地平仪】,能够抵挡地动仪的攻击,宗门一定会赏赐我大量的贡献点。 “这时候,我回到魔傀宗,炼製出升级版的地动仪,专门针对地平仪,让魔傀宗在这场博弈中取得优势,我又能捞一笔。” 不料,这话刚一出口,眾女鬼乐了,诡异的笑声在白渊耳边此起彼伏,毕方也忍不住笑骂道: “你这小畜生,还真敢想!呵呵呵,本宫活这么久,简直闻所未闻,哪里来的你这么个吃里扒外、欺师灭祖的小畜生。” “两个宗门我都不喜欢,你要我说,我都没什么归属感,何来吃里扒外一说。” “切,你最好小心点,別哪天阴沟里翻船,暴露了身份,两宗都要把你往死里打。” 想像自己未来成为眾矢之的画面,白渊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除魔榜榜首和地煞榜榜首都是自己,灵魔二宗弟子红了眼的要杀自己,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然而,女鬼们唯恐天下不乱,又开始给白渊出主意。 “小奶妹,你现在这个叫【地动仪·甲型】,然后你推演一个【地平仪·甲型】將其克制,上缴灵枢宗,再去魔傀宗推演一个【地动仪·丙型】,然后再再回到灵枢宗,推演一个【地平仪·丙型】———“ 听完甲的描述,眾女鬼纷纷拍手叫好。 “好耶,是以咱们名字命名的偃器,我支持!” “不愧是甲大姐,轻易就想到了我们不敢想的事情,可要是序號用完了怎么办—” “那就从按照天干地支排序,就像矿坑的命名一样,从甲子重新开始,然后是乙丑、丙寅,嗯差不多就这样。” 女鬼七嘴八舌,白渊满脸黑线,这些傢伙比他还敢想,真的等到这十个序號用完,地动仪都选代干轮了,他不败露才有鬼。 “唔,我就从两边各捞一轮,见好就收,绝不贪,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你个小畜生还想著捞几轮?” “看情况。” 第150章 幸不辱命 第150章 幸不辱命 打定主意后,白渊於是走进存放地动仪的石室,盘膝而坐,他对著地动仪, 大眼瞪小眼,然后拿出图纸一阵写写画画。 数个时辰后,白渊摩著下巴,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不得不说,妖女设计的地动仪,是真滴厉害啊!居然连我都无法破解。” “噗哈哈哈,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哦吼,小奶妹承认自己是魔道妖女嘞。” 女鬼们又开始起鬨,白渊眉头一挑,没有反驳,石室的角落赫然有一道黑影现身。 “喷,这该如何是好,完全就无法破解,想要催动倒还容易,但想要拆开, 却是颇为困难,其外壳甚至可以屏蔽精神力,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偃道奇才。” 白渊继续自言自语,假装没有看见,那道黑影一闪而逝,確定其走远后,白渊这才鬆了一口气,不禁暗自腹誹。 “怎么防我和防贼一样,还派人过来监视我的进度。” 毫无疑问,方才那道人影有意掩盖自身气息,十有八九是擎苍派过来的,他现在修为低微,上来就將地动仪的难题破解,难免会遭人怀疑。 演还是要演一下的,起码不能这么快將其拆解。 於是,白渊就假装无从下手,在地动仪旁边磨蹭了数日,刚开始的时候,每隔半天都会有人来偷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他发现。 到了后来,一周过去了,白渊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每天监视的次数也在降低,到最后乾脆放弃了监视。 在此期间,白渊也不可能閒著,大部分时间,都在盘膝打坐,吸收识海中的武道道纹,要完全掌握消力机心,这是一个水磨工夫,需要成年累月的努力。 这部分道纹是当初在虚空中获得的,並非消力机心中自带的,所以相当零散,需要白渊整理排序,吸收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白渊吸收了二十道武道道纹,看著连续两天没人过来监视他,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他於是开始著手拆解地动仪。 不消片刻,他將地动仪拆卸开,刻意闹出一点劈啪的动静,端起地动仪就往外衝去,嘴里还不住呼喊: “啊啊,快让开快让开,要炸了!” 他本来以为会有人来帮忙,实际上確实有人过来,不过都躲得远远地,生怕爆炸殃及自身,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並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白师兄!我来,助你!” 某个说话都不利索的丫头片子,此刻正准备衝上来,却被白渊喝退。 “你不许来!退开。” 一边说著,白渊一边双手掐诀,似乎在和什么爭斗,身前的自毁机关红芒闪烁,几乎下一刻就要爆炸,看起来情况危急,实际上稳如老狗。 “白小友!当心!” 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白渊回头一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是一个两鬢斑白的老者。 这人气息深厚,赫然有著八转偃师的修为,半边手臂格外健壮,显得极不协调,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获得了烈偃王传承的孔春秋。 此人始终没有忘记当初白渊在考场上,给他抢得试卷的恩情,眼看白渊陷入危急,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获得烈偃王的传承后,他的修为就开始突飞猛进,白渊甚至都怀疑,这傢伙身上是不是装了奖励机,吸收了那种折损阳寿的肉丸。 不过看他样貌,非但没有变得衰老,反而因为修为突破年轻了几分。 “如此看来,烈臂真不愧是偃王遗体,当真好用!本宫也想整一个。” 这时候,白渊识海中响起了毕方的声音。 “那烈臂,可是有何说法?” “烈偃王算得上是郭偃皇的半个徒弟,其本身炎道、力道双修,又继承了郭老的少许武道真传,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他本来天资卓绝,有朝一日未必不能问鼎偃宗,甚至更高的境界,但是他在那场战爭中,被偃偶摩天身上的一名魔道剑修给劈成了两瓣”” “怎么个劈法?” “就是从中间,被斩到裂开,但他生前是半步偃皇之境,肉身实力更是达到了偃皇,若能得到一块肉体炼製成器,对於修炼大有神益。” 白渊心中瞭然,对方说的,连他都要心动了,似是看出白渊心中所想,对方又继续说道: “不过那传承不適合你,那一战中,消力的真传还是存在於消力机心当中, 你的肉身实力在同境当中並不算强,不適合正儿八经地修炼力道,反而更加適合武道这种技巧性的道统。” 白渊点头深以为然,周围那些人此刻,一个个都看著他,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喝退孔春秋和谢晓倩二人,声音慷慨激昂: “我白渊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谁都不许过来,这地动仪是宗门的財產,我若失败,那就以死明志!” 这话一出,擎苍以及其追隨者都暗自冷笑,但有不明觉厉之人见到白渊如此果决忠诚,如此忠诚,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早就听闻这位名叫白渊的师弟,对宗门忠诚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可是模范弟子,你猜他为什么能够成为模范弟子,真的只是因为他推演出了偃方吗?错啦,比起贡献,宗门更加看重的是我们的心性和品格。” “加油啊,拆偃器的大哥哥!” 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为白渊捏了把冷汗,一双双眼晴直勾勾地看著白渊, 突然一道热浪席捲四方。 哗! “不好!” 眾人被嚇得纷纷后退,然而想像中的爆炸並未发生,白渊假意抹去额角本不存在的冷汗,缓缓转身,抱拳一礼。 “幸不辱命!” “天哪,他居然真的做到了,不愧是模范弟子,虽然只有偃师修为,但这偃道造诣,著实恐怖啊。” “不过是运气罢了,方才我看那机关,差一点就要爆炸。 “运气,哼,换做是你,你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运气吗?” 眾人七嘴八舌,神態各异,白渊再次成为眾人的焦点,这一双双目光中,敬佩占了绝大多数,而远处的擎苍也眯了眯眼,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位天道人新收的弟子。 等到眾人散去,白渊將拆解开的地动仪重新搬回石室中,了两天的时间, 成功设计出了第一版的地平仪,按照女鬼们的意愿,將其命名为一一【地平仪· 甲型】。 其实早在当初炼製地动仪的时候,白渊就知道此物的弱点,来天元谷之前他参悟过肺臟山,对於元磁之力的理解加深,想要推演出克制它的偃器,並非难事。 隨后,他又装模作样推演偃方,实则暗中吸收武道道纹,用了十天的时间, 再吸收了將近二十条武道道纹,至此,他所掌握的武道道纹已经来到了二百四十条,消力机心的威能在这个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增长。 隨著他对武道的理解加深,这种吸收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掌握所有的武道道纹,也只是时间问题。 本该是这样,但在接下来的五天当中,他只吸收了寥寥五条道纹。 “速度非但没有变快,反而变慢了,我是不是到瓶颈了?” “你知道就好,武道不同於力道,这种讲究技巧的道统,闭门造车当然不可取。” “也是。” 白渊觉得时间差不多哦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场磨炼和廝杀。 於是,他就將早就炼製好的【地动仪·申型】和【地平仪·申型】,圣子擎苍刚开始还不信,可当白渊催动此物,令得周遭大地震颤,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还真让他仿造出来了!” “我的天哪,短短一个月,他————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我说白师弟是我们这一辈中,偃道造诣第一人,有谁反对?” 两件偃器,地平仪用於防守,附加在狮身镇上,能够在原本的大阵上再形成一层,专门用於阻挡元磁之力的光幕。 而地动仪则是用来进攻,完全照搬的白渊当初在魔愧宗的设计,坐镇此地的长老许修杰得知此事,甚至亲自来到白渊这边,看完白渊的演示后,当即要求他量產此物。 “三天之內,我要你至少给我仿造出十二台地动仪。” “长老,为什么这么急,前面战事出什么问题了吗?” 白渊明知故问,除开靠近丁丑矿坑的三座,剩下一座庚子矿坑位於天元谷东北部的密林当中,圣子坐镇丁丑矿坑,无暇顾忌那里,那边的战事已经岌岌可危。 “昊天战车虽然在此前受损,被运送回去修整,但魔傀宗手上却有著五座地动仪,我宗弟子拼尽全力,也只是毁去了其中两座地动仪,魔宗贼人手上还掌握三座,可就算这样,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白渊鼻孔翁动,似是感觉到自己肩负重任一般。 “弟子就是不眠不休,也一定要將其炼製出来,不过此物只是样品,弟子侥倖炼成,具体的偃方还需要时间整理和改进。” 白渊就是要看对方急,对方越急,自己这边就越是不急,能拖则拖。 “另外,手头的偃材有点不够了。” “八十万贡献点,三品偃材任取,三日之內,炼製出十台地动仪,三台地平仪,可有问题?” 第151章 你又不是圣女 第151章 你又不是圣女 “这不是贡献点的问题,是—.是弟子才浅学疏,真的做不到,炼製此物的成功率不足两成,而且这虽然是三品偃器,但却用到了不少四品偃材,想要炼製十台地动仪,必须要炼製十台,起码也要准备五十台的偃材,才能保险。” 像是白渊这种,诸如用更高阶级偃材的现象,其实很常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在传承中遇到的金人偃偶,还有夏声笙给他的那口靛河钟。 这两件偃器,虽然都只有三品,但炼製所选用的偃材却属於四品,所以威力极为不俗。 “一百五十万,我买你的偃方,三日之內,必须將偃方整理好交给我。” 眼看庚子矿坑即將失守,许修杰现在心急如焚,每拖延一秒,矿坑都有可能失守。 为了灵枢宗的千年大业,元磁矿必不可少,原本灵枢宗手中常年掌握十座矿坑,预计再过二十年,就能积累足够的元磁矿,可现在只剩下蓼寥四座,眼看又要失去一座,不光是许修杰,灵枢宗的高层一个个也是心急如焚。 如若不是当初有规则,偃王不许插手天元谷的战事,那些老傢伙怕是要坐不住,直接上手来抢了。 “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对於三品偃方来说,无疑是天价,就是一些四品偃方都未必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但白渊的这两件偃方,对於灵枢宗意义重大,白渊又是模范弟子,是烬天道人的弟子,若是强取豪夺,必然落人口舌,日后便没人愿意为灵枢宗奉献自身。 这奖励绝对算不上少,但若是换做魔傀宗,则又是另一回事。 白渊在魔傀宗內的地位更高,是天峰唯一的真传弟子,同时实力强横,同样的偃器和偃方要是在魔傀宗贩卖,白渊觉得自己还可以多敲诈一笔。 不过眼下是在灵枢宗,他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他若是胡来,天道人与灵枢宗是一伙的,未必会帮他说话,但他如果在魔傀宗浅浅调皮一二,师尊会帮他兜底。 三日后,白渊將偃方交给长老,如愿以偿拿到一百五十万贡献点。 过去没感觉贡献点这么好挣,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如果白渊没有这般偃道造诣,没有暗藏的偃灵修为,当初没有逃出灵枢宗,也就不会进入魔傀宗,更不会来到天元谷。 真若那般,他现在这个点大概率还是杂役弟子,每天辛苦劳作,累死累活每天也就二十个贡献点。 说不定运气好,上头还会暗中赏他一个奖励机,然后光速普升九转偃师,寿元被光速燃烧殆尽,活不过六十便早早死去。 白渊当即將这些贡献点,兑换成炼製三相焚天仪的所需的部分四品偃材,他兑换的这些偃材相当零散,宗门就是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回头问起来,就说自己在尝试推演四品黑载器的通用偃方,反正二者都是炎道偃器,又都是黑大君的偃方,原理上具备一定共通之处。 至於三相焚天仪所需的五品偃材,和剩下的四品偃材,白渊打算去魔傀宗再换,一来是有夏声笙帮他兜底,只要他拿得出贡献点,魔傀宗长老也不好多说什么,二来他在魔傀宗的贡献点多。 当然,要凑齐一套三相焚天仪的偃材,相当困难,这一百五十万贡献点依旧远远不够。 如果可以,白渊想要多来几次,此次他要参加庚子矿坑的反击战,然后趁著混战,溜回魔傀宗,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还是未知数,自然要把贡献点光,卷著偃材跑路。 又过去三日,许修杰长老根据白渊的偃方,成功炼製出了八座地动仪,两座地平仪。 灵枢宗这边出动了五名真传弟子,两百名內门弟子,四千名外门弟子,带上了这些偃器,前去支援庚子矿坑。 魔愧宗眾人看到这些援军,都猖狂大笑, “又来一群,来多少都是一样的,我们这边有圣女炼製的地动仪,只要守住这三座地动仪,迟早都能將这座矿坑拿下。” “可惜啊,我们只有三台,我听说地动仪初次现世的那一战中,圣女大人一口气操纵了十台,狮身镇屏障顷刻破碎。”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你们与其指望那个平胸矮子,不如指望自己!这两个月来,我已经杀了三名真传弟子,当真痛快!” 在魔傀宗眼里,这些过来的援军,都是来给他们送贡献点的,这已经不是灵枢宗第一次派人来救援,但对於战局的影响,也只是延缓了庚子矿坑沦陷的速度。 这一个多月以来,魔傀宗这边士气高涨,神大杀神,魔傀宗高层希望弟子能够儘快攻占此处,可事实上,此处也是一个刷怪笼,只要庚子矿坑还未彻底沦陷,就会不断有灵枢宗弟子前来。 然而,正当眾人准备收割贡献点的时候,一道紫色的波动,却从灵枢宗的前方中扩散开。 下一刻,大地震颤,树叶而落,树林中隱藏的妖兽四处逃遁。 “他们居然也有地动仪,不对,他们的地动仪,怎么会比我们强这么多?! + “我的天哪!他们有九座,那是足足九座地动仪。” 当初在战场上缴获的那台並未带出来,而白渊炼製的一台,许长老炼製的八台,一共九台全都投入战场。 这些地动仪被分別放在一台机关战车上,战车上搭载有各种防御偃器,周围更是有一眾內门弟子守护,战车载著地动仪,隨著眾弟子缓缓靠近。 越是靠近矿坑,元磁领域的强度越高,这些地动仪的威力就越大,灵枢宗眾人见状,都大喜过望,坚守此地良久,终於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太好了,是地动仪,我们有救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长老的手笔,居然能够破拆解地动仪,我听说那该死的妖女可是在其中安置了自毁机关,寧可自毁也不让我们得到偃方,实在可恨啊。” “不管,不管,反正我只知道,那些没用的魔道贼子,还在用三台地动仪给我们刮痧,我们这边已经可以量產了哈哈哈哈!” “天佑我灵枢宗,反攻的时候到了,眾弟子听令,为了大义,我们一一开阵迎敌!” 魔傀宗这边原本囂张至极的气焰,瞬间弱了大半,眾人一个个面色难看,只能硬著头皮与之展开廝杀,战场地处密林当中,不方便结阵,眾弟子不得不分开,展开了丛林战。 一时间,各种术法飞射,无数灵木倒塌,大地震颤,双方斯杀激烈、 轰轰轰轰! 只听一阵连串的爆响,眾人闻声看去,赫然是六名魔傀宗弟子,正在配合地动仪,全力轰击庚子矿坑的大阵,一名浑身魔气翻滚的弟子站在阵前,大声喝到: “诸位,只要我们將这大阵攻破,胜利依旧属於我们魔傀宗!” “说得对,再加把劲,他们就快支撑不住了!” 刷! 就在这时候,一道紫色的光幕忽地撑起,盖在了原本的土黄色光幕之外。 放眼望去,在矿坑中央的狮身镇头顶,赫然多了一顶紫色的帽子,赫然是白渊炼製的三品偃器一一【地平仪·甲型】。 这种偃器呈现锅盖状,下方存在灵胶凝固而成的吸盘,通过这吸盘,可以吸附在狮身镇上,灌入大量灵力后,只听一阵机关碰撞声从其內部响起,紧接著, 此物便缓缓旋转起来。 配合狮身镇元磁领域一起催动,形成防护,这层防护对於普通的术法效果一般,但对於元磁之力的防护效果极佳,与狮身镇配合,便可取长补短。 不单单是狮首上有一顶紫色锅盖,那石雕狮子的两瓣屁股上,分別吸附著一顶紫色锅盖。 三台地平仪同时转动,元磁之力隨之转动,形成的紫色护罩,便更加凝实, 將地动仪的攻击彻底阻挡在外。 “这帮道貌岸然的畜生,居然偷师我宗圣女!简直无耻至极!” 说话的是一名魔傀宗的內门弟子,修为是一转大偃师,他眼看灵枢宗眾人凭藉地动仪的优势,逐渐占据上风,他心中觉得气不过。 更加气不过的是白渊,他在丛林中与之相遇,对方痛骂灵枢宗偷师,实际上,魔傀宗的地动仪也是在战场上趁乱抢过来的,他可从来没有充许这些傢伙动她的地动仪。 於是乎,白渊这个平日里不喜欢与人爭执的模范弟子,这一刻捏紧了拳头, 憋红了脸,大骂道: “有本事你们別用!你们不也在用地动仪吗? “我们只是只是借的!沐鳶是我宗圣女,我们借她的地动仪用用怎么了?” “她同意了吗?你们不也是偷的?” 百渊从来没说要借给他们,这些傢伙和偷的没有什么区別,不料,被他这么一,那名弟子非但没有认怂,反而梗著脖子继续出言反驳: “她同意了,我们才拿的。” “你胡说,她——她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又不是我宗圣女,你怎么知道她没同意?” “你你你——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圣女没有同意?” 白渊其实很想说,他就是圣女,但此事是她最大的秘密之一,断然不可能说出口,只能催动青鳞遁甲,愈发憋红了脸,愈发捏紧了拳头,对著那名弟子的脸庞邦邦一阵猛砸! 第152章 消力初现 第152章 消力初现 魔傀宗那人眼见白渊区区一二转偃师,居然敢对自己这个一转大偃师动手, 惊之余,喉咙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哼,不自量力东西!记住了,杀你的人叫程虎。” 这名弟子的两边肩鎧极其厚重,被塑造成虎头的样式,在他说完话的剎那, 只听连串咔咔的爆响,片片鳞甲从肩鎧向下蔓延,覆盖双臂,狂暴的灵力从中爆发。 程虎所配备之物是一件二品偃器,其名【虎头鎧】。 程虎双手交叉护住自身,挡下白渊的攻击后,猛地扭转身体,左手紧握隨即一拳轰出。 砰! 这名大偃师显然来自修罗峰,他浑身上下肌肉虱结,本身就是力道偃修,力量本就不俗,在这虎头的作用下,力量更是暴增。 这一拳轰出,顿时有风声呼啸,拳风凝聚出狮虎之形,带著恐怖的威势朝白渊袭来。 程虎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白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此般攻击,刚好可以检验他的修炼成果。 那消力机心缩小后只有生大小,当初隨著本体偃偶吞食血肉的过程,一同进入本体当中,此刻正在白渊胸口。 暗中催动,此物自行运转,一股诡异难言的意境以白渊为中心展开,这一刻他的身体变得无比轻柔,宛如鸿毛那般飘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人见白渊並未闪躲,脸上凶厉之色更甚,他几乎能够想像得到,白渊的身体被他一拳轰碎的画面。 那种血腥的场面,这段时间以来,程虎已经见证了无数次,光是想像就让他欲罢不能。 拳风凝聚的虎头不出意外地命中了百渊的身体,可白渊的身体却並未如他想像中那般支离破碎,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后倒飞。 他的身体在空中向后翻转两圈,隨即稳稳落地。 方才威猛的气劲虽落在白渊身上,但却在这两下翻转间,消弹於无形。 见此情形,程虎瞳孔骤缩,差点以为自己中了幻阵,哪怕是比他高出几转的大偃师,正面抗下这一击,也不可能毫髮无伤,更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二转偃师。 在这战场上,一二转的偃师往往都是脱离杂役弟子身份没多久,或者乾脆近两年刚刚入门,放在这战场上,都是最廉价的炮灰。 而他,程虎,放在內门弟子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催动虎头鎧,一拳没能打死这样一个炮灰,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你这身上是————什么偃器!?你怎么可能毫髮无伤!” 对方把白渊能够毫髮无伤,完全归因於白渊身上的青鳞遁甲,一抹嫣红从白渊左鼻孔流出,白渊隨手將其摸去。 “並非无伤,你的这招很厉害,我还是受了点伤的。” 或许那个叫程虎的,自以为自己的攻击威力庞大,不该只造成这点伤害。 但白渊却觉得,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太大了,再怎么说,他手上的也是五品偃器,还是传说中的世间罕见的五品偃器,不该只有这点效果。 问题出在他自身,是他没有將消力机心的威能发挥出来,光是闭关吸收武道道纹,所得甚少,唯有歷经廝杀,在实战中將自身与消力机心磨合,才能完全发挥消力机心的威能。 他吸收的武道道纹中,有两百条属於木人偃偶,木人偃偶与他的身体存在区別,最直观的区別就是重量不同。 他虽然体格瘦小,但比起木人偃偶要重,他需要根据自身的情况,重新排布消力机心当中的道纹,使之適合自身。 同时他也发现,身体越是柔韧,越是轻飘,关节的自由度越高,所施展的消力技巧就越是纯粹。 要说身体柔韧轻飘,关节自由度高,他的本体必然比不上人遁机。 偃偶之身能够做出许多常人无法企及的高难度动作,而少女的娇小体型也满足了轻飘这一点。 由此,白渊得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结论,只有萝莉的身体才最適合消力的施展,换言之,萝莉之身乃是先天武道圣体。 萝莉以外的体型,纯度终究还是太低了。 或许,人遁机之所以这般形態,並非宋断指刻意为之,而是冥冥之中暗含天道法则。 见白渊站在原地,做出沉思状,程虎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看你是压根没有將我放在眼里,方才只是五成力,现在就让你看看老子的十成之力!啊呀呀呀看招!” 程虎挥动双拳,两头更加凝实的狮虎虚影飞出,直奔白渊所在而来。 白渊眼神一凝,再次施展消力技巧, 五品消力机心仿品的威力,远不止於此,方才那一下,亦远不是他的极限。 轰! 两头狮虎虚影接触白渊身体的剎那,白渊只觉胸口温热,消力机心威能再现,將这一击中蕴含的力道尽数化解。 他在空中接连空翻数下,左脚轻轻著地,恰如蜻蜓点水,这一次他真正做到了毫髮无伤。 此刻,程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分明加大了力道,使出了浑身的十成气力,谁料对白渊的伤害不增反减。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邪崇!” “我不是邪崇,打了这么久,这下该轮到我了!” 说罢,白渊身体如鬼魅般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猛地闪现到程虎面前,纤细修长的手指紧握,隨即挥出极其轻飘的一拳。 程虎对於白渊能接下他的攻击,始终耿耿於怀,於是就挺直了腰杆,也要接下白渊的一拳。 “没吃饭吗?就这速度你连砖头都打不碎啊,哈哈·—— 大汉笑到一半,顿时壹了回去,白渊的拳面在接触到对方胸口剎那,消力机心爆发,一股强大的气劲猛地爆开,程虎这才意识到自己托大了,硬吃一记,隨即发出惨嚎,碟血倒飞而去,接连撞倒身后的苍天巨树。 白渊没有打算放过,闪身飞出,继续发动追击,又小又白的拳头看起来不大,但威力却格外惊人,程虎不得不举起避开放在身前格挡。 砰砰砰砰! 程虎被打得叫苦不叠,他居然被一个长得和丫头一样的男人给暴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似柔弱无骨的拳头,却具备惊人的爆发力,而且隨著白渊逐渐適应这种攻击方式,熟悉武道道纹的运用,他一拳比一拳迅速,一拳比一拳迅猛,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丛林中响起骚动骤然响起,一名魔傀宗弟子从中衝出,程虎见状大喜过望,连忙呼喊。 “冷傲龙师兄救我,快收了此人。” “师弟,咱这就来救你呵呵呵~” 被称作冷傲龙的是一名阴柔男子,他身姿高挑,面如冠玉,手持一柄摺扇, 一双眼睛看起来颇为邪异,说话的声音也颇为阴柔,这是一名真传弟子,但修为不高,只有二转偃灵境界。 他只是盯著瞅了一眼,仿佛勾起了程虎的某些不好的回忆,让后者浑身发毛。 “师兄,別盯著我看啊,你看他啊,他长得好看,你不如把他抓回去。” 冷傲龙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白渊,一双眼眸眯起,像是审视物品一般,打量白渊,那双发光的双眼,看得白渊下意识菊一紧。 “这小弟弟,生得倒是俊俏,程虎啊,你怎弄得如此狼狈。” “都是他,师兄不如將他抓回去,好好调教一番。” “咱正是这么想的—.—·呵呵呵。” 白渊心中暗叫不妙,他方才的猜想没有错,眼前这名魔修,是个酷爱男风的主。 “喔喔喔,小奶妹被看上了。” “可是小奶弟没有把儿,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尽瞎说,小奶弟现在还有的,但是快了。” “没见过,就是没有,咯咯咯~” 白渊被嚇得脸色苍白,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噁心到不行,不管怎么变, 百渊坚信自己的性取向尚且正常。 “小弟弟,你且过来,这战场上太过危险,不妨来我南风扇中坐坐,里面有茶有还有咱做的大点心。” “呵呵呵,不了不了,就先不奉陪了。” 说著白渊转身就要走,对方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手中的这扇一翻面,將有绘製有妖异变童画的那一面朝向白渊,重重一扇。 要时间,白渊只觉后脖颈一凉,那扇中飞出数十个厉鬼,各个都有大偃师的修为。 “我这柄南风扇是用攻皮之术炼製而成,平日里诸多厉鬼被封存在画中,等到与人斗法,轻轻一扇可以將其唤出来,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妙~用~” 冷傲龙说话间,那些厉鬼咆哮著朝白渊扑来,有的发出桀桀怪笑,有的则是满口虎狼之词。 “小弟弟,来嘛来嘛,都几岁了,还这么害羞,来扇中坐坐,大家都是兄弟。” “桀桀桀,憋跑,咱们要追不上嘞。” 这些厉鬼的话语一个个比那冷傲龙劲儿还大,听得白渊菊翁动,心里真是害怕到极点。 这一刻,白渊顿时觉得附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女鬼,变得可爱了不少,起码这些女鬼不馋自己的魄门.—好吧,她们也馋,这帮邪祟都是一丘之貉。 莫非人变成鬼后,都是这副德性? 第153章 给过你们机会了 第153章 给过你们机会了 白渊一路狂奔,冷傲龙像是吃定他般,在后面穷追不捨。 途中恰好碰到一眾弟子正在缠斗,灵枢宗眾人见到白渊被人追杀,都大喊著要准备上前帮忙。 “白师弟,我们来救你,不管是谁既然敢追杀我宗模范弟子,我都要让他——我去,是冷傲龙!” “不好,是那个男妖精,诸位快退!” “哇,白师弟,实在是对不住,你自求多福吧。” 当见得来人居然是冷傲龙后,眾人原本英勇相助的念头当即消散,如避瘟神般后退,女弟子还好,男弟子尤其遮住自己的脸庞,生怕被对方看到。 不光是灵枢宗,就连魔愧宗这边的人,看到冷傲龙也下意识让开道。 尤其是灵枢宗这边一个彪形大汉,居然也捂住脸庞,悍悍作態。 唯有一些新来的弟子满脸不明觉厉,眼中透著清澈的愚蠢。 “师兄,我们不上去帮帮他吗?” “这冷傲龙是一只名叫吞金的妖兽所化,別说是我灵枢宗和他是敌宗关係,不少落魔宗弟子在他手上,都被———咳,多的我不说,你自己体会。” “嘶一一” 那些新来的弟子,都倒抽一口凉气,就在这时候,一名魔宗弟子指著白渊突然大叫。 “是他,他是那个白渊,就是他偷了我们沐鳶大师姐的偃方,当真可恶啊!” “地煞榜三百六十位的白渊,人头六万贡献点,活捉十五万贡献点!” 白渊推演二品黑焱载器,破解地动仪的事情,放在灵枢宗內人尽皆知,但这些魔宗弟子消息也这么灵通,白渊却未曾料想。 魔愧宗內有灵枢宗的眼线,白渊知道,灵枢宗內八成也有魔傀宗的眼线。 知晓白渊的身份后,魔傀宗眾人一个个都红了眼,与冷傲龙一同来追杀他。 白渊展开宙道领域,覆盖小半片区域,在三倍速度的加持下,鲜少有人能將他追上,只有几名大偃师以及身为偃灵的冷傲龙才能在他身后吃灰,其他人很快就被甩掉。 如此画面,总觉得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他以沐鳶的身份,面对灵枢宗眾人的围杀,当时也是这般情形。 白渊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身后的眾多追兵一眼。 “我好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再追我了,不然,別怪我不客气!” 听到白渊的威胁,魔宗眾人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个都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噗哈哈哈,他在说什么,不客气?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 “虚张声势罢了,他就一个偃师,我们这么多人,他若能逃出生天,我名字倒过来写。” “谁说我要逃了,你们·——” “那你现在不是逃是在干什么?!” “我这叫诱敌深入!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现在转身逃跑,我可以既往不咎对於白渊的言行,所有人都觉得好笑,他们甚至都怀疑白渊是惊嚇过度,得了失心疯,就算真有埋伏又如何。 “比起这个,我们这么多人,回头把这傢伙抓回去,贡献点该怎么分呢?” “这个人,咱要了。” “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哼!” 说话间,白渊小脸早就因为愤怒而涨红,眾人气息仍旧面露不屑,但是下一刻,白渊逃跑的速度陡增。 六倍宙道领域,开! 原本的宙道领域范围缩小,领域强度增大,令得眾人速度更加缓慢。 “这傢伙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 “他身上一定有增加移速的偃器,起码三品起步,甚至有可能是四品偃器。 北“抓住他,只要抓住他,这些都是我们的!他修为不过偃师,要催动高品阶的偃器,必然无法持久。” 说话的人是程虎,眾人闻言,也都深以为然,可事实上,无论他们如何卯足了劲儿向前狂奔,无论他们如何各显神通,催动身上的偃器提高速度,都无法追上白渊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著他越跑越远。 “嗯?想逃,咱可没有答应,哼。” 冷傲龙发出一声极为冷傲的哼声,隨即取出一对护膝套在脚上,那护膝向下延伸出青绿色的鳞片,鳞片从小腿一直蔓延到脚踝再到脚尖,顷刻间將整条腿覆盖。 程虎眼眸眯起,此物和他的虎头鎧原理类似,但却要比他高出一品。 “这是三品偃器【疾行靴】催动后,可以形成风场,增加移速,那男妖精居然將此物炼製出来了。” 话音刚落,冷傲龙就將灵力灌注到疾行靴当中,青绿之芒乍现,强劲的风场从其脚底喷薄而出,托举著他的身体来到空中。 冷傲龙一蹦二十丈高,再次落地,已是在百丈外。 两人一追一逃,渐行渐远,转眼就跑出去许久,等到白渊確定自己脱离战场,附近没有人跟踪之际,猛地转身站定。 “小弟弟,回心转意,决定要和咱家走了?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咱家不会把你交上去的。” “囉一—噁心。”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咱可就喜欢你这种,调教起来才有意思,嘿嘿嘿。” 说罢冷傲龙取出南风扇,猛地一扇,雾时间阴煞之气扑面而来,十余名厉鬼从中飞出,將白渊团团围住。 “跑啊,怎么不跑了?嗯,刚刚不是很能跑的吗? “因为没有必要跑了,我之前可是提醒过你的,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现在就此退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还敢嘴硬,都给我上,帮我摁住他,咱家今天要在这野外,玩点刺激的!” 一声令下,眾鬼衝出,白渊从储物袋中抠出两颗眼珠子,精神力疯狂倾泻, 眼珠中有血光猛然爆发,十个窈窕鬼影凭空现身。 这一个个女鬼身上的气息,相当恐怖,隨便拿出个,都能和冷傲龙一较高下之前身处战场,虽有密林遮掩,但周围都是人,长老还在头顶督战,白渊不好下手,用赤华之眼召唤女鬼的偃术辨別度太高,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沐鳶。 故而白渊一路逃遁至此,一来是唤出女鬼,將此人击杀,二来则是以白渊这个身份被追杀为理由,使其合理地退出眾人视线,让沐鳶的身份登场,藉此契机,名正言顺回到魔傀宗內。 冷傲龙见到白渊手上,居然有足足十个偃灵层次的厉鬼,瞬间被嚇得亡魂皆冒,再也不复方才的轻浮与从容。 “我早就和你说过,给过你三次机会,让你逃你偏不信。” “阁下究竟是何人!?” 白渊的排名才刚刚普升到三百多名,在此之前,一直在千名上下徘徊,能够一口气驾驭这么多偃灵厉鬼,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了这些,你觉得你还能活著离开吗?” “你莫要囂张,只要让我逃回去,我怕一定將此事上报,到时候,你就等著迎接整个魔愧宗的追杀吧。” 闻言,白渊反而笑了。 “追杀这种事情,我遇到的还少吗?动手!做乾净点。” 此话一出,眾女鬼当即扑了上去,冷傲龙饲养的那些鬼怪,在这些女鬼面前,根本都不够看,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尽数制服,而冷傲龙本人也被分食殆尽。 “好了————·接下来,哎,是时候该变回去了。” 白渊找了处隱蔽的角落,开始变身,不料远处又传来骚动。 “没错啊,应该是这个方向,人呢?” “妈的,那小兔崽子跑得可真快,简直和兔子一样,看我抓到他不打断他的腿!”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女修,脸上露出淫邪之色。 “细皮嫩肉的小东西,就是我啊也想好好疼爱一番,可惜八成要落在那男妖精手上了。” “等等,你们听,那边有动静!” 白渊这边变身才进行到一半,本体那乾的躯体被人遁机叼著,神魂还处於本体中,意识到事情不妙,本体努了努乾裂的嘴唇慌忙道: “我最后劝你一遍,你们別过来,不然肯定没有你们好果汁吃!” “哈!果然在这里!抓住他,贡献点是我们的了!” 然而,当眾人剥开草丛,贪婪地一拥而上,却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绝色少女,嘴里正叼著乾尸,满脸无辜地看著眾人。 “哇,美女!就是怎么小小的,还有点眼熟——.不好!我去。” 方才那个黑脸女修当即瞪大双眼,仿佛明白过来什么,当即跪下来求饶。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圣女在此进食,冒犯了您。” “冒犯?那没有,你们刚刚不是想杀我吗?打断我的腿?嗯?”话到这里,男声就此终止,魂体在此刻完成转移,下一刻沐鳶接过话茬,“嗯,我同样给过你们机会了,三次机会。” 说罢,沐鳶勾了勾手指,滔天的嫣红火焰涌起,情况就將身前的数人焚烧成灰。 活动了一下身体,体內的武道道纹重新排布完成,一举一动间,都有一股强大的意境蕴藏其中。 “该从哪里进场呢??” 沐鳶走出去好一段路程,突然发现谢晓倩的身影,此刻她正被几位魔道弟子围攻,战况岌岌可危。 第154章 我不吃人肉 第154章 我不吃人肉 “二小姐,跟我们回去吧,你不要以为你进了宗门,老爷就拿你没办法。” “想都一一不要想!看招!” 围攻谢晓倩的几人,除了魔傀宗的数人外,居然还有两名灵枢宗的弟子,两宗弟子如此联手倒是难得一见。 围攻她的这些弟子,修为才一转偃师到六转偃师不等,谢晓倩这边修为极低,好在有数件二品偃器,以及一件圆盾形状的三品偃器,这才得以支撑。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渊就看到对方拿出储物袋,知道对方出身显赫, 能够隨手拿出这么多二三品的偃器,放在灵枢宗这种上等宗门或许不算什么,但若是放在凡间,至少也是个中小型的家族。 白渊是从缺一山那种偏远地区,不远万里来到空明山脉,所以知道那边的情况,中小型的家族放在那种地方,家中有偃灵老祖坐镇,足以掌控一方城池。 只是可惜,谢晓倩最大的短板就是修为,修为不足,大部分灵力消耗极大的偃器都无法催动。 剩下为数不多可以催动的偃器当中,所能维持的时间有限,所能发挥的威力也大打折扣,在群人围攻下,一旦灵力耗尽,那就只能等死。 沐鳶长嘆一口气,若他是男身,现在还能衝上去將一切摆平,可她现在的身份突然衝上去帮忙,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没有多少犹豫,想到两人的交情,对方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沐鳶最终还是决定出手。 “二小姐,收手吧,无论你逃到哪里,最终还是要和我们回去,別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以为你被派到这处战场上来只是偶然吗?你会来到这里,遇到我们,都是家族的安排。” “这就是家族的大手!你从始至终都没有逃出去过。” 谢晓倩银牙紧咬,將最后的灵力全部灌输到圆盾当中,明晃晃的光幕,以圆盾为中心展开,將她周身包裹。 “冥顽不灵!得罪了!” 一名灵枢宗弟子双脚猛踏地面,凌空跃起,將手中的战斧高举过头顶,对著谢晓倩所在的护罩当头劈下。 这一击威力巨大,那人手中的战斧赫然也是一件三品偃器,谢晓倩虽有三品偃器在手,但奈何灵力不支,在这次劈砍下註定要香消玉殞。 “你疯了!大小姐说要活的!” 旁边眾人惊呼,但此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战斧劈中了光幕,眨眼间就將其劈开,谢晓倩闭上眼睛,眼前闪现从小到大的种种画面。 自打小时候她就处处不如自家姐姐,在过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单纯只是自己不够努力,以为母亲的死確实只是巧合,直到有一天,她撞破了姐姐和父亲的谈话,才知道一切的真相。 父亲为了姐姐,挖走了她胸口的长生骨,炼製成姐姐的本命偃器,而母亲的死,也是因为当初竭力阻止,被父亲失手打死,然后她便逃离了家族,以为来到了灵枢宗,就能逃出升天,没想到家族的势力最终还是追到这里。 这些人明明已经夺走了她的一切,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或许就这样消失也挺好的—.· 正当谢晓倩心中万念俱灰之际,一道倩影凭元地挡在她身前,速度之快,就如同凭空出现的般。 银白的髮丝隨风而动,拍打在谢晓倩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顿时目瞪口呆,刚想要提醒对方小心,却不料对方的头髮在狂风的吹拂之下,肆意飞舞,被她吃了一嘴。 “呸呸呸~” 就在谢晓倩吐出嘴里的头髮的间隙,那巨斧瞬息而至,直接轰在了前方那人身上。 砰! 巨响声传来,二者相撞爆发出激烈的白光,直到这一刻,谢晓倩的脑袋都是憎的,可承受了那样的攻击,除非是偃灵境以及在此之上的强者,不然必定重伤。 可想来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人会站出来帮她,偃灵更是不可能。 银髮少女硬吃这一击后,身体在空中高速旋转,然后借著旋转带来的强大力道,反手就是一记飞端,这一脚踢在战斧之上,竟是令那柄三品灵矿铸就的偃器四分五裂。 待得灰尘散去,沐鳶真容显现,眾人看清来人后,一个个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哪来的野丫头,竟敢—.不对,你是—你是——” “她就是那个血火魔女,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好,分头跑!” 眾人惊骇欲绝,朦朧的素白缎带隨风飘摇,从中透出一缕红光,下一刻,十只女鬼一齐出动,这些弟子都只有偃师境界,在偃灵境的女鬼面前,自然翻不出什么浪。 一共八人,其中六人拼死抵抗,死后被分食殆尽。 还有两人则是被制服,被押送在了沐鳶面前。 沐鳶转过身来,看向谢晓倩,同时对方也在打量自己,当对方看到自己的这张脸的时候,虽然没有直接认出沐鳶的身份,但却明显愣了了一下。 “好漂亮————咳,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只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沐鳶没想到,这一见面,以往吞吞吐吐的小愣子,和自己说话居然变得如此利索。 没等她开口,一名被按倒在地的魔傀宗弟子突然大声叫道: “圣女大人饶命,是我啊,我们是自己人!” “圣女大人—你是—” 当明白这四个背后的含义后,谢晓倩满脸震惊,捂住小嘴后退半步,表情相当精彩,恐惧难以掩藏。 眼前之人,居然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专门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道妖女!? 谢晓倩看著对方,其容顏与她在除魔榜上见过的那位重合,就在不久前,白师弟还扬言要杀死这位魔道妖女,她也曾经说过,要帮助对方,要一齐努力除魔卫道,惩恶扬善。 可当她真的站在这里,真的站在这位魔道妖女面前,看到对方这恐怖的手段与实力,心中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这样恐怖的存在,真的是她所能企及的吗? 莫非当初白师弟,就曾面对过这样的强敌? 难以想像,面对这样恐怖的存在,白师弟是如何活下来的,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魔道妖女到底为什么要救自己?总不能是肚子饿了想吃人,恰好看上了自己这具身体吧谢晓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脸上的惊疑与惶恐更甚,说话再次变得吞吞吐吐,显然是被嚇得。 “你——你想要怎么样!我,我不好吃的!” 看到对方这副慌乱的样子,沐鳶有点想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对方看到自己,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自己长得有这么嚇人吗? 她不想与对方有过多瓜葛,尤其是顶著这张脸的情况下,接触越多,就越容易暴露,让灵魔二宗的弟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充其量只是被追杀。 但若是让朋友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她可就真的彻底无地自容了,鬼知道这些傢伙会用什么眼神看自己。 “咯咯咯,沐鳶大姐,这小女娃娃看起来细皮嫩肉,指定好吃!” “是啊,您刚才问姐妹几个,一会儿是烤著吃还是煮著吃,我细细思考了一下,吶,还是放干了血切成薄片,沾上酱料生吃更好。” “血也不能浪费咯,兑上点妖兽精血,到时候一口肉片一口血,喷喷喷,美味又大补。” 眾女鬼你一言我一语,沐鳶用赤华之眼使得十鬼具现,故而她们的说话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別说是在场的其他三人,就连沐鳶自己听了后,也觉得头皮发麻。 一名魔傀宗弟子,更是被嚇得脸色惨白,一咬牙心一横,他趁著沐鳶不注意,竟是张开嘴,一根淬毒的银针从中飞出。 不料沐鳶头也不回,极其嫌弃地用指甲剪將其拈住,然后猛地一弹,银针再次飞出,射入那人的眉心当中。 被刺入的那块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青一片,那人虽然被女鬼按住,但却在这一刻拼命挣扎,在一阵惨嚎声过后,嘴里飘出一缕黑色雾气,最终一命鸣呼。 沐鳶用自以为非常凶恶的表情,奶凶地瞪了女鬼们一眼。 “净瞎说,我对人肉一点兴趣都没有。” 啪嗒~ 鲜血顺著谢晓倩的手臂淌下,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沐鳶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右臂在方才的战斗中受了伤。 “咕咚~阿巴~”沐鳶重重咽了口唾沫,再次重复道,“都说了,我对人肉没兴趣,你们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著我,咕~” 沐鳶疯狂吞咽唾沫的声音清晰可闻,她的辩解则是显得没有丝毫说服力,偏偏此时,乙冷不防开口补刀: “姐,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今天是胃口不好吗?” “胡说!我从不吃人肉!” “可是,你分明很喜欢喝——” “闭嘴!” 沐鳶眨巴了两下眼晴,乾脆停止催动赤华之眼,將这些女鬼收起,隨即举起太阴火,对准最终剩下的一人,不料,那人是一名死侍,牙槽里含著毒药,早就断了气。 “呼呼———你,不要,过来!” “別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鬼说的话能信吗?刚刚那些傢伙都是污衊我。” 第155章 吸晕了 第155章 吸晕了 “我——我不信。” “嗯嗯,这才对嘛,千万不要信她们说的。” “咕,我是说,我不相信你说的。” 在谢晓倩看来,鬼的话自然信不得,但眼前这个魔道妖女,却是比鬼更可怕,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比鬼话还不可信。 这半年来,她在灵枢宗內刻苦修行,隔三差五就能听到关於那位魔道妖女的恐怖传闻。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就比如一一“十八岁的偃灵,血道与炎道双圣体,在收徒大典上,遭到五峰峰主的爭抢!” 类似这样的传闻,当时她甚至还对沐鳶心存嚮往,境界一直都是她的短板, 当时她无比羡慕那位天之骄女,渴望自己也能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她今年十九,比妖女大一岁,就算无法成为偃灵,但凡有对方一半不, 三分之一的修为境界,那她都会心满意足,半夜做梦都能笑醒。 但自从沐鳶来到天元谷战场后,关於她的传闻,就开始朝著一种相当诡异的方向发展。 “以一敌三,轻易灭杀其中一人,炎道造诣了得,平日里喜欢吃血食,尤其是活人的血食。” “突破五转之时引来雷劫,顶著雷劫一挑八,就连秦胜都被她打得缩在阵中不敢出来。” “推演出了地动仪,一人破阵,反手屠杀我宗三百名弟子,每顿要吃三对童男童女。” “率领眾多魔道贼子进攻丁丑矿坑,配合昊天战车攻破五品金刚狮身镇,赫连师兄就是有五品偃器,都被她残忍镇压,奴道造诣了得,手上女鬼各个都吃人的怪物。” “太好了,我宗偃皇强者出手,这下那妖女死定了!” “烬天前辈,您的手怎么了,什么?那魔道妖女不仅侥倖逃掉了,居然还有个偃皇师尊?!” “可不是嘛,白师弟差点就被妖女给生吃了,好可怜的白师弟,还好那妖女喜欢吃活的,嘴巴小小的,没能一口把人吞下去,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我虽然修为低微,但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灭杀了那个妖女,我与她势不两立,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这段时间以来,她直接或者间接听到的各种传闻,此刻,一齐涌入谢晓倩的脑海,既然这妖女喜欢吃活的,如果自己现在装死的话,能不能骗过去。 然而,谢晓倩很快排除这不切实际的猜想,她不想被人吃掉,可对方毕竟是救了自己。 对方的一举一动,总是给她一种莫名的错觉,她感觉对方似乎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么坏,那么凶残。 “你不要害怕,我不吃人,咕咚~” 沐鳶又咽了口唾沫,谢晓倩身上的血腥味极其特殊,当是血食中的极品,如此美味,她只在师尊身上嗅到过。 上一次喝人血是什么时候来著? 半年前?快大半年了罢。 妖兽精血可以用来修炼,用来抑制她对血液的渴望,但迄今为止,最让她欲罢不能的依旧是人血,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厌恶並且抗拒这具身体的原因之一。 在她这里,血液单就味道而言,可以分为三等。 最次等的是猪牛羊这些牲畜的血液,刚刚获得身体的时候,吃过一些,当时感觉味道还行,现在想来却是有些难以下咽。 中等的是妖兽的血液,这种血液能够帮助她修炼,味道尚可。 最上等的是人血,同样是人血又细分三六九等,宋断指那种的属於最难喝的一类,夏声笙的血是她迄今为止,喝过最可口的,也是最上癮的,而谢晓倩流出的血,与后者等同。 作为代餐,尚可。 硬要总结规律,就是顏值越高越好喝,美少女,好吃。 “能不能轻一点。” “哈?” “你救了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能不能不要,一口把我吃掉,给我留点。” 上次白渊就没有被一口气吃掉,眼前这妖女虽然吃人,应该是比较喜欢细嚼慢咽的那种,一点点把人吸乾。 沐鳶心中的饥渴,本就难以抑制,再加上任君採摘的模样,更是让她心中升起数个邪念。 “上啊,有啥好怕的,人家都允许了,你不会还不好意思吧。” “没用的东西,別让姐妹们看不起你,你就上去嘬一口,尝尝,就尝一口, 不把她吸乾,没关係的。” “就是就是,你刚才救了她,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这种情况,就应该以身相许,她整个身子骨都该是你的,你哪怕把她一口一口吃了,那也是你应得的。” 眾女鬼一阵唆使之下,沐鳶心中的天秤开始逐渐倾斜。 “怎么哑巴了?不忍心喝这傻丫头的血,怕她的口吃传染给你?” 丁继续唆使,沐鳶自认不是一个挟恩图报的人,但她今天要是吃了对方, 来日当她回到灵枢宗,怕是不好面对她。 “还吃不吃,都送上门来了,你情我愿的事情,不吃不是男人!” 不吃不是男人! 这一句话,像是压断了沐鳶心中最后根稻草,带著少女馨香的血腥味时刻挑逗著她的鼻息,要她放下一切,彻底变成人们心目中,那个吃人的魔道妖女。 “呵呵呵,这,这可是你自愿的!” 沐鳶一字一顿地说著,儘可能掩盖心中的挣扎,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妖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与人们心中那种作为模范弟子的白渊,彻底划清界限。 吃人饮血的是沐鳶,和我白渊有什么关係。 对方只是沉默,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身体瑟缩著,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刚刚经歷了生死危机,好不容易劫后余生,她现在真的不想死,如果可以, 她是真的希望对方能留自己一口气。 “呜~” 沐鳶心中一横,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一口咬住对方的脖颈。 要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对方没有挣扎的情况下进食,小小的虎牙轻而易举地刺破皮肤,咬开血管,瞬间爆汁,温热的血浆喷涌而出。 流速如此之快,许是咬到动脉了。 沐鳶这样想著,反正无所谓,她会止血咒,稍后也不必担心过后血止不住什么的。 而现在,她只想要好好享受,她並不打算吸太多,只要稍微尝一口就行,就一口。 “吡溜吡溜~” “呼呼~” 不知不觉间,绝妙的滋味舌尖蔓延开,充斥口鼻,让人慾罢不能。 一口嘬完后,少女的身体早已酥软,若不是沐鳶用手托住那纤腰,此刻怕是早已倒下。 分明对方还比自己高小半个头,但是这一刻,沐鳶却能將其隨意拿捏,就像手心里捧的猫儿。 理智被食慾彻底衝垮,沐鳶俯下身去,就方才片刻的间隙,已经有汨汨的血液流出,她先是使了个止血咒,止住喷涌的血液。 隨即,她伸出舌尖,將血舔敌乾净。 而谢晓倩的身体却开始变得僵硬,眼神迷离,大脑一片空白,献身给邪恶的妖女,心中依旧存留著几分抗拒,她轻轻挣扎扭动了一下身体。 进食的过程,並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痛苦,除了身体的在一点点变凉以外· “嗯~”” 沐鳶在想,如果有一天,她的师尊也这样,该多好—— 此刻,白渊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眼前之人面孔,也在和师尊的俏脸逐渐重合。 若真要那么一天,对方会不会也像这身下的少女这般,露出任君採摘的模样,尤其是那副一边哼哼,一边还要维持高冷表情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让她期待到不行。 一念至此,就连沐鳶也忍不住轻哼出声,身体酥麻,对方全身的支撑本就在她身上,她现在双脚一软,便不受控制地倒下。 不好! 沐鳶心中警觉,眼看就要摔倒,急忙催动消力机心。 消消消消···消力! 摔倒下去的瞬间,抱住对方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后脑勺虽然著地,但是—一居然不疼 “不是?这都要用消力?” “小奶妹这是怕人家摔疼,好温油我的小奶妹~” “呦呦呦~” 眾鬼或是咂舌,或是发出呦呦鹿鸣。 沐鳶满脸黑线地鬆口,同时施展止血咒,给对方將血止住,感觉差不多就这样,小腹温热,传来略微的饱腹感和十足的满足感,她清了清嗓子。 “咳,那什么,本圣女吃饱了,你自便吧。” 然而,对方双眸紧闭,並没有回应。 “哦吼,完了,被吸孕了。” 戊语调怪异,引来其他女鬼一阵鬨笑,沐鳶站在原地一阵不知所措,她將对方放下,在鼻息下轻轻一探。 还好,人没死。 “你们——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啊,还有我分明就没吸多少。” “我们提醒了啊,你不听。” “你们提醒得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鸣鸣鸣,姐妹们哪里敢啊,哪里敢扫了圣女大人的雅兴,圣女大人难得今儿小嘬一口,咱们不过是些小鬼,哪儿敢扰您雅兴不是?” “不敢不敢,圣女大人您继续吸,人没死,趁热吃~~~ “你们这帮畜生啊!不对—我好像才是最畜生的那个,也不对,哎呀!怎么会这样” 第156章 紫薇仙子 第156章 紫薇仙子 “你竟有如此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畜生,本宫佩服。” 方才未曾开口的毕方,现在张嘴就骂。 “我也不想啊,我只是———只是打算尝一小口的,她怎么就晕了?” 沐鳶觉得这不应该,作为一个身体正常的修土,怎么可能隨隨便便晕倒。 “你那是一小口吗?心里没点数吗?方才经歷大战,消耗极大,本就流了不少血,现在被你这么一吸你是不知道,你刚刚吸血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子。” 辛说完,紧接著庚接过话茬,当场开始表演。 “就像这样,咳咳——.—-吡溜吡溜~斯哈斯哈,师尊,师尊!吼吼吼吼~吡溜吡溜~” 虽然庚现在没有形体,只在沐鳶识海中发声,但是沐鳶可以想像得出,她为了调侃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丑態。 这是妥妥的污衊!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喊师尊!” 沐鳶姑且还是清醒的,她方才只是想想,並没有真的对著夏声笙犯错,更没有像对方所表现的那样,一边吸一边发出怪叫。 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恨死了自己的这具身体,她这具身体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尝过某些事情,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抑制住自己的色慾,但偏偏在食慾这方面,一直难以抑制。 或许,这就是血道圣体的代价。 “渣女!囉,噁心吶,呸,噁心!” “嘻嘻嘻,趁她没醒,你赶紧跑,就当她做了一场梦!你救了她一回,又吸乾了她一回,现在扯平了。” 沐鳶咽了口唾沫,如果她能够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那么一定能够看到,她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 这具身体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的肌肤都白得嚇人,煞白如纸,不似活人,更像是真正的邪票,可就是这样煞白的俏脸上,此刻却泛起一丝难以启齿的羞红,显得格外惹眼。 在眾女鬼的唆使之下,刚要准备偷偷溜走,沐鳶又赶紧把她一个人放这里, 太不安全,於是又退了回来,看著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女,感受著舌尖残存的猩甜,强烈的负罪感取代了羞耻感油然而生。 可就在这时候,沐鳶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嗡嗡嗡~ “什么动静?” “我好像也听到了,就是那个嗡嗡的。” “是在她储物袋里面发出来的,看看!” “不行,这是別人的东西,不可以乱翻。” “我要看!” 不仅发出声音,而且还在发光,沐鳶走远两步,光芒消散,动静停止,又靠近两步,光芒与动静再次出现,那诡异的动静,让沐鳶想起了先前姜兮提过的跳石。 “这什么,怎么我一靠近,它就动,我离开了它就不动了。” “说明你与此物有缘,它在召唤你,合该被你看到。” 沐鳶做贼心虚,她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迁腐之辈,但来到偃界以后,发现这些修仙者对道德二字,比凡人看得更轻。 沐鳶抓起储物袋,却见一棍状物件竟是从中滑出。 这根棍子造型古怪,大概一尺长,成人拇指粗细,一半呈现黑色,末端有个凸起的小白点,另一端呈现白色,末端有个凸起的小黑点,如此色泽,让沐鳶不禁想起了阴阳鱼。 正是此物,一边发光,一边震动,她走上前去將其捡起,此物摸上去触感温柔如同玉质,其中存在某种机关,使其震动的同时,还散发著不俗的灵力波动。 “哇,不会是———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这小丫头玩得这么。” “哼嗯~” 在沐鳶没注意的剎那间,谢晓倩轻哼了一声。 “竟是此物,小傢伙艷福不浅。” “怎么,你认识此物?” “那是自然,紫薇仙子的合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怕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一棒难求啊。” 听到“紫薇仙子”这个名字,沐鳶下意识觉得不太正经,但却没继续往下想。 “这应该是三品偃器吧,听你的话来说,好像很稀有?” “是,首先,此物偃方掌控在紫薇仙子手中,其次炼製此物,需要一先天至宝,名叫【和合真灵玉髓】。” “那此物有何用?” “如你所见,掌握此物,就是获得了合欢道无上妙法,相传紫薇仙子最是淫靡,在自家洞天当中,养了后宫佳丽三千,每天一换不带重样的。” 沐鳶想像了一下,后宫佳丽三千,这要是翻牌子不重样,那要十年才能轮到一次。 “你別嚇我!那她为什么叫紫薇仙子!不对,仙子为什么要养女宠,不该拳养男宠才对吗?!” “紫薇这称號,有什么问题吗?” “紫薇是一种,紫微星,斗数之主,五行属土,主管官位、威权,或者你可以將其称为帝星,紫薇仙子也就是紫薇女帝,说起来也修为也就勉强比我高那么一点点,算是个偃尊吧。” “咳,是我想多了哈哈哈。” 沐鳶尷尬一笑,紫薇这个词,毕竟是前世网友想出来的,在偃界可还是个正经的名词,只不过这位名叫紫薇仙子所做的,好像並不是很正经。 “那我问你,这东西为什么在震动。” “这还用说,此物与你有缘唄,此物应该是这小丫头所炼製,而且已经被她炼化,其中的那块和合真灵玉髓会自动感应適合双修的对象,这不,这玉髓觉得你很合適。” “双双双双—.—双修!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不可能做的啦。” “確实,你都没有,確实修不了,不过可以走后门。 1 “???可我后面也没有啊!” 在灵枢宗那段时间,阴符经的修行暂时搁置,到现在为止一共十八个窍穴, 她可不想给自己的男身下边开个洞。 “不同於损人利己的採补之法,紫薇仙子的这套双修法门,对双方都大有神益,哦,可惜你没地方塞,那就没有办法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心也没有余啊,哼!” 沐鳶看向合欢的表情相当复杂,心中升起莫名的惋惜,要將人遁机炼製到极致,果然还是要开闢七窍九穴,令得浑身上下经脉贯通,也方便日后双修。 “好好好,小奶妹这次回到魔宗,好好滴修炼,爭取早日开启七窍九穴,成就合欢大道。” “对了,你前不久不是开了个神闕穴嘛,前路不通,后路不通,上路你又不愿意,你可以走中路啊。” 听完女鬼们嘰嘰喳喳的议论,听著这帮下头女鬼对自己品头论足,沐鳶莫名有种被强健的感觉。 虽然神闕穴吸力是很强没错,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用来双修,不行不行。 “我才不想修炼那种邪功!” 不料,毕方又自顾自伤感起来。 “邪功嘛这世上哪有绝对的邪功正法之分,无非是看使用者的心性罢了,哎,不过这紫薇仙子也算是个奇人,在她之前,合欢道都是讲求的男女双修採补,而这合欢却是前无古人,开闢了一条阴阴双修之路。” ““—你不要骗我,真的有双修这种东西吗?”” 阴阳採补沐鳶听说过,但同为阴阴双修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有的,当然有的,偃道,很神奇,对吧。 1 但不管怎么说,想要修炼此法,她得先装逼,沐鳶只得將合欢还了回去, 然后背起对方的身体,顶著眾女的骂声,挖了处隱蔽的地洞,给她塞了进去。 洞口处布置好隱蔽用的大阵,似是还觉得不放心,於是又塞了个金人偃偶进去,作为守护。 此物是三品偃偶,用料上乘,是白渊当初在郭偃皇的传承中习得的手艺,其中的力道道纹更是传承自上古,极为厉害。 此物虽然敌不过真正的偃灵,但哪怕是偃灵来了,也能凭藉其出色的防御力抵挡一阵,这般偃偶对沐鳶来说没什么大用,用来给对方防身刚好合適。 略作思索,沐鳶担心有人发现端倪,联想到郭偃皇的传承,於是给偃偶安装上自毁机关,在其表面涂上了一层黑不溜秋的灵油,再打上一层血红的灵胶,使其看起来狞无比。 退后几步,沐鳶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眉头微微皱起,又在偃偶的头上添了几笔,画上一张愤怒的人脸,五官画得极丑,但配合漆黑的底色却有种莫名的诡异。 “嗯,这才像是魔道偃偶。” 沐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將其投入到坑中,只要有外人来犯,偃偶就会自行启动,对其进行疯狂打击。 “好坏,把人家用过后,就埋进土里,隨手丟弃。” “~渣女~打死你个渣女,打死你个坏东西。” 在女鬼的骂声中,沐鳶转身离去,等到她走远之后,谢晓倩从地上猛地站起身。 “呼一一装死,装死居然真的有用,妖女不吃死人。” 刚鬆了一口气,她猛地警见身边那具挣可怖的偃偶,被嚇得一个翅超。 在这具偃偶身上,谢晓倩感受到莫大的威胁,纵使是她恢復了灵力,全力催动手上的防御偃器,恐怕也抵挡不住这具偃偶的攻击。 她警惕地看向那具偃偶,心中的恐惧更甚。 “不对,她莫非是看出我是在装死,所以留下这具偃偶来监视我?” 第157章 谢晓倩不想成为血奴 第157章 谢晓倩不想成为血奴 “並非我的装死起到了作用,而是她本来就不打算杀我嘶,不对啊,传闻中的沐鳶,不该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绝世魔修吗?” 谢晓倩百思不得其解,她轻轻拂过自己脖颈处的伤口,仔细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思索每一个细节。 沐鳶和女鬼们的对话,基本都是在识海中进行,她自然不会知晓,但唯独有一句,沐鳶却是不经意说出了口,而且她还听到了一“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这小丫头玩得这么。” 当时对方拿走了她的合欢,她被嚇得差点没叫出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毫无疑问,如同沐鳶那等修为高深的妖女,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此物的虚实,故而才说出了这番话。 可其中有一点,让她颇为在意,“平时看不出来”,这句话莫非是说,这位妖女平日里就在注意著她,而且一直都在她身边?! 何其恐怖! 这样一尊为祸人间的妖女,居然混进了灵枢宗內,而且就在她的身边,她也想要上报给宗门,可是现在的灵枢宗,根本没有人可以相信。 家族的势力早就渗透其中,她觉得自己的偃道天赋还可以,正常来说,像她这种偃道造诣尚可,修为境界不足的外门弟子,应该安排在宗门內,监督杂役弟子炼製基础元件。 可按照那人居然有权將她安排到天元谷,说明其在宗门中的地位,最次也是真传弟子,甚至极有可能是某位长老。 关於此人身份,谢晓倩暂时没有头绪。 眼下更加迫在眉睫的,是弄清沐鳶在灵枢宗內的身份。 到底会是谁呢? 首先,这个人肯定是一名女弟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谢晓倩回想这段时间和自己接触过的女弟子,排除完一遍,感觉所有人都有嫌疑,但又感觉都不像,这让她感到一筹莫展,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等回到宗门內再说。 对方没有杀掉自己,其真实目的是想要將自己养起来,等养肥了就嘬一口, 就像今天这般,嘬一口,给她留一条命,等恢復了就再嘬一口。 一念至此,她心中就升起了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她曾经听说过,一些血道魔修就喜欢养一种奴僕,人们通常称其为血奴, 这些血奴都经过精挑细选,有身上血液味道特殊,有的则是身具特殊血脉,可以用来辅助修炼。 其中不乏一些被主人看中的血奴,被精心饲养,但奴僕终究是奴僕,等到她们的价值被榨乾,下场往往都很惨。 总不能指望沐鳶帮她对付谢家吧。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脱离她的掌控。” 少女银牙紧咬,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另外,她的合欢居然有了反应,这说明对方是自己最佳的双修对象一念至此,谢晓倩眼脸低垂,心情异常复杂,像是她这样卑贱又没有天赋的弱者,真的配得上那样的高岭之吗? 在庚子矿坑外的战场上,两宗弟子的斯杀仍在继续,哪怕没有地动仪,斯杀依旧会不断展开,区別只是,因为地动仪的缘故,胜负的天平使其朝著灵枢宗的这一边缓缓倾斜。 一方面,九台地动仪打三台地动仪,这本就是大劣势,另一方面,在地平仪的防守之下,快速攻破狮身镇的计划落空,战局越拖,就越是对魔傀宗这边不利。 在这一战当中,白渊的名字也传入了每一个魔宗弟子耳中,他们无不对其恨之入骨。 “啊呀呀呀!那个杀千刀的白渊,不过区区偃师境界,偷师我宗圣女不说, 还整了这么硬的个紫龟壳!別让我逮到他!” “我刚刚看到冷傲龙带著伙人去追杀他了,现在这个点,怕是已经被冷傲龙吊起来芮嘞!” “妈的,或该,就我说的,这小子就是被那男妖精芮死了都是他活该!” 在眾人眼中,白渊虽然修为境界不高,但他对於魔傀宗的危害,甚至要远超寻常的真传弟子,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在地煞榜上的排名再次上涨,来到了第一百二十名。 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能够来到两百名这个位置,这绝对是千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奇观。 魔傀宗的眾人已经萌生退意,庚子矿坑久攻不下,灵枢宗那边也有了地动仪,这里再也不是他们刷取贡献点的福地,而是成为了真正的战场。 就在眾人绝望之际,一道嫣红惹眼的倩影忽地出现在战场之上! 少女小小的一只,目约十三四岁,初看去並不惹眼,她的银白的髮丝隨风飘动,朦朧的缎带遮盖了她的上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与表情。 一双翅膀身后不断的扑腾,凌空而立,给人灵枢宗的所有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她是—是那个魔道妖女!居然是她!” “不好,她什么时候来的!” 沐鳶的出现令得灵枢宗眾人惶恐,魔傀宗这边的弟子却如蒙大赦,一个个眉开眼笑。 “太好了,是沐鳶圣女,我们有救了!” 更有甚者直接衝到沐鳶脚下,倒头便拜,急忙告状: “圣女大人大事不好啦,那灵枢宗內,出了一个偃道鬼才,居然破解了您的地动仪。” “哦?竟有此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听到这话,沐鳶表现得十分惊,“我在地动仪中安装了自毁机关,非一般人所能破解,那人姓甚名谁,速速说来。” “他叫白渊!” “白渊是嘛,好的,我记下了,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能够这么快就破解我的偃方,確实是个偃道鬼才!” 轰轰轰! 大地止不住地震颤,灵枢宗眾人操纵地动仪,用紫色波纹轰向空中的沐鳶。 “哈哈哈,妖女!你也有今天,没了地动仪的优势,我看你拿什么和我们斗!你那自以为无敌的地动仪,我们灵枢宗早就可以量產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不是喜欢生吃活人吗?实话告诉你,白渊正是你当日妄图生吃,但却不慎放走之人!” “什么!?” 闻言,少女面露震惊,眼见那紫色波纹轰来,她脸上的震惊顷刻收敛,隨即笑得枝乱颤,这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但却给在场所有人带来极度的不安。 妖女一笑,生死难料。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偷偷仿造我的偃器,想要反过来对付我!荒唐!” 说罢,沐鳶冷哼一声,躲开紫色波纹的攻击,身体如离弦之箭般飞出,眨眼间就来到一台搭载地动仪的战车面前,纤纤玉手上裹挟著嫣红的烈焰,向下一掌拍落。 轰! 太阴火凝聚成一只十丈大小的手掌,这一掌下去,其威力之大,仅仅是向四周扩散的余波,灵枢宗眾人被其轰得人仰马翻,至於手掌中心所在的地动仪,其周围的防护形同虚设,更是在瞬间就四分五裂。 “你们以为地动仪是我的全部倚仗,没了地动仪,我照样把你们吊起来打, 我並非针对你,而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灵枢宗弟子见识到沐鳶的恐怖手段后,无不面露惧色,在场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是被强制徵召过来的弟子,他们仅仅是在传闻中听说过沐鳶的战绩,並未亲眼见识。 而在这一刻,老一辈的弟子募然想起,当初被魔道妖女支配的恐惧。 “你们是不是忘了,能阻挡她的,从来不是我们这些弟子,就连赫连师兄操纵五品偃器都不是她的对手,至於地动仪?只是她破阵的手段罢了。” “那当初你们是怎么拦下她的!如此实力,我宗圣子不出,谁人能拦住她!” “唯有团结,才能击败此人,当初我亲眼目睹那次战斗,我宗弟子团结一心,给狮身镇灌注灵力,这才守住了矿坑。” 说到这里,灵枢宗眾人都恍然大悟,且战且退,欲要回到光幕之下,固守此地,却有魔宗弟子在此时出言嘲讽: “团结!哈哈哈,笑死我了!一帮人像是缩头乌龟一样缩在阵中,这才勉强抵挡我宗圣女的攻击,可太值得骄傲了。” “噗哈哈哈哈,灵枢宗,缩头乌龟罢了!害臊不害臊?” 灵枢宗弟子一个个面色难看,但奈何实力不济,真的只能做缩头乌龟。 “速速去请擎苍圣子啊!快来人治治这无法无天的妖女吧!谁来都好!” “气煞我也,我要衝出去和他们拼命!” “不可意气用事,有血火魔女在,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庚子矿坑中,匯聚著大批的灵枢宗弟子,这些弟子有的浑身带伤,已经被困在此处一个多月,有的则是先后到来的援军,总共加起来有八千之多。 这些人以千人为一组,分成八组,轮流向狮身镇当中灌输灵气,所形成的防护之强,更是前所未有。 那石雕的狮子拔地而起,两层光幕笼罩矿坑上空,一为土黄,二为乌紫,宛如实质,任由魔傀宗眾人如何轰击,都无济於事。 沐鳶也象徵性地上去轰了两下,隨即抽身后退半步,冷笑道: “嗯,这白渊確实有点本事,此物竟是专门克制我的地动仪。” 她自然有办法破解【地平仪·申型】,可她现在不能这么做,而是要装出异常艰难的样子,只有这样,后续她的【地动仪·乙型】才会卖得更好。 第158章 再见师尊 第158章 再见师尊 沐鳶捏紧了拳头,红了脸,使出太阴火猛烈轰击在眼前的光幕,其他魔宗弟子也都纷纷效仿,连续轰击过数轮过后,那光幕只是不断泛起涟漪,始终没有破碎的跡象。 期间,沐鳶掏出十台地动仪,同时催动发起攻击,但都被那紫色光幕挡下。 “好厉害的防护,居然能够吸收地动仪九成以上的威能,这白渊果然有些手段—-你们继续轰击,待我观察一二,看看能否找出其中破绽。” 说罢,沐鳶停止攻击,她先是在沿著光幕周围走了一圈,又飞到光幕上空, 从高空俯瞰此物的防护。 魔愧宗眾人也不敢怠慢,遵循沐鳶的命令,忙不叠地攻击光幕。 哪怕明知沐鳶进不来,但当灵枢宗弟子看到她在光幕外飘来飘去,如同鬼魅那般游走,也都莫名心惊肉跳,灌输灵力片刻不敢怠慢。 “两层防护相互嵌合,取长补短,当真是无懈可击!” 一边在光幕周围步,沐鳶还时不时夸讚两句,这光幕的厉害之处,也就只有她才有如此余裕,能够在这战场上如此从容,如入无人之境。 这漫天飞舞的各色偃术,都好像与她无关,无人胆敢上前打扰, “我当日见他,不过是偃师境界,竟能推演出此物,我宗何人负责此处战场?” 听到沐鳶的召唤,一名魔傀宗的真传弟子迎了上来。 “是,是我。” “这件偃器设计精巧,短时间內难以攻破,若等你们灵力耗尽,怕是会被他们找到机会反攻。” “圣女说得是,那按照您的意思——— “今天就先行撤退,可有异议? “是是是,一切按照您的意思来,”这名真传弟子脸上带著討好,儼然一副唯沐鳶马首是瞻的情態,一转身立刻就挺直了腰杆,对著身后的眾多同门发號施令,“眾弟子听令,撤退!” 魔宗眾人得令,停止偃术的施展,准备离去,灵枢宗眼见黑压压的数千名魔修褪去,也都鬆了口气,有人心中盘算著要不要趁机上去偷袭。 沐鳶回头有意无意地警了一眼,这些人顿觉心中警铃大作,隔著防护都无法给他们多少安全感,立即打消了偷袭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等到沐鳶也跟著魔宗大军离去,又过去半响,大阵內零零星星有人欢呼。 “我们·—我们,贏了?” 紧接著,欢呼声越来越大,眾弟子热泪盈眶,反应过来他们已然胜利的事实,哪怕是作为新普外门弟子,当提起这一战的胜利,提起地动仪和地平仪这两件偃器,也都不由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太好了,我们胜利了,这次多亏白师弟的地平仪,多亏———·白师弟呢?” “白师弟他没了,他被那个男妖精抓走了!” “不,这不是真的,没有白师弟,我们拿什么对抗那魔道妖女,他们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不要乱说,白师弟没死,他一定还会回来的,那男妖精算个老几,不如魔女一根毛,百师弟当初既然能从她手上逃出升天,就一定可以从冷傲龙手上逃走。” 方才大战过程中,不少弟子没来得及回到阵中,而是被手中的战斗拖累,分散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在魔宗眾人退去后,这部分弟子也都陆续回到阵中。 所有人,都在期盼那个瘦小身影的出现,希望他能够像是往常那样,捏紧拳头憋红脸,然后痛骂魔道妖女不当人。 不光是下方弟子,就连暗中督战的长老,也在期盼白渊的归来,可隨著时间的推移,白渊的身形迟迟未曾出现,眾人的心也都渐渐跌入了谷底。 “大家不要那么悲观嘛,战场局势多变,很多事情无法预料,说不定白师弟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一时半会移动不了,流落在外,过儿天,等他恢復行动就会回来的。” “没错,这样的事情,以往不是没有过,之前我的孙师弟就是,当时他半个月没回来,我们都以为他死了,谁知道半个月后,他一一拐地走回来了,说是身受重伤,掉到了一处废弃矿洞中摔断了腿,一时间行动不得,养好伤才回来的。” “可,我上次看到白渊,还是看见他被偃灵追杀,他真的回得来吗?” “你还好意思说,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出手帮他,啊?你们既然看见了,居然就那样袖手旁观,你们还是不是人?” 之前目睹白渊被追杀的那几名弟子,此刻垂下脑袋,被旁人骂得无地自容。 因为他们当时的怯懦,那个凭藉一己之力扭转大局的偃道骄阳,那个扬言要杀死妖女的青年,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这將是整个宗门的损失,或许也会是整个空明山一带正道势力的损失。 “诸位,往好处想,我们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在白渊走之前,將偃方交给了许长老,我们很快就可以量產,那妖女再强,也不可能瞬间攻占我们所有矿坑,我们可以凭藉这些地动仪,发动反攻!” “为了宗门的荣耀,为了白渊报仇!” 沐鳶回到矿坑后,正有一艘飞天战舟正在卸货,这些都是宗门运过来,供给战场的物资,索性就打算跟著回宗门一趟,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也不知道师尊怎么样了。 每每想到当初师尊给她做灵油护理的画面,沐鳶就忍不住轻哼出声。 沐鳶上了船立刻开始闭关,说是要研究破解地平仪的方法,这话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其实她在船上这一天来,是在努力修炼阴符经。 有段时间没修炼此法,非但没有生疏,运转起来比先前更加嫻熟流畅,只是了一天的时间,她就连开三个窍穴,总数达到了二十一个,距离上卷大成已然相去不远。 “这是怎么回事,比预想中要快很多啊。” “可能是吸师妹吸的,建议多吸。” “嗯?你们就別取笑我了。” “本宫没和你开玩笑,你要是再多吸一点,说不定能直接突破到七转,亏你还是血道圣体,你吸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光顾著品尝味道了,咕唔。” 沐鳶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回味当时的味道,那种牙齿刺破肌肤带来的嚼劲, 血气充斥口鼻的快感,小腹中充满血液的饱腹感与满足感,现在想想都让人慾罢不能。 “她身上的血脉也极为特殊,有著一丝微薄至尊血统,祖上必然出过尊者。” “她居然来头这么大?” “祖上的是祖上,祖上再辉煌守不住家业又能如何?她也是个可怜人,先天的长生骨被人挖去,但既然血脉得以保留,应该还有再生的希望。” 说到这里,毕方顿了顿。 长生骨沐鳶知道,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偃材,取自人体,根据品相不同,分为四到六品,一些天赋异稟之人生下来,就会在胸口多出这样一块特殊的骨骼。 此物没有固定的道纹组合,根据宿主体质的不同,长生骨会被赋予不同的道纹,倘若移植到偃偶身上,就能使其灵性大增,而且获得人类一样好的特殊根骨。 但长生骨太难寻得,沐鳶也只是在偃材大典上见过,就是灵魔二宗的任务堂也无法兑换到此物。 而被挖去长生骨的人,往往下场都很惨,就算没有当场死去,日后不但修为境界难以攀升,气运也会受到严重影响,早晚要死於非命。 “可以再生那不是好事吗?听你这语气,怎么感觉不太对。” “长生骨本就万中无一,能够被挖去长生骨而不死的人,又是罕见中的罕见,你猜猜,如果她的长生骨可以再生,会发生什么?” “修行速度恢復,气运恢復?” “不,我不是指这个。” 沐鳶回想起当初围攻谢晓倩的那些人,还有那些人说过的话,对方串通好了,想要把谢晓倩活捉回去,沐鳶向来不禪以最坏的意图揣度此界修土,紧接著,她心中升起了一个猜想。 “他们是想把她抓回去,然后圈养起来,不断提供长生骨。” “不算笨嘛,所以啊,我想说的是,因为她的体质,你都是嘬了几口,都能加快修行,別看她修为境界低,若能与之双修,对你大有益。” “小奶妹,肿么不说话了,是不想吗?” “咯咯咯咯咯,答案是没有逼!做不到。” “才不是那样,我就算有,也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沐鳶狠狠挠了挠,直到挠地皮肉泛红这才罢休,二十一个窍穴贯通后,瘙痒愈演愈烈,沐鳶感觉自己距离成功装逼已经不远了。 转眼间,飞天战舟已经回到宗门中,沐鳶下了船第一时间,就直奔天峰山顶。 来到夏声笙的洞府前面,沐鳶刚想要进去,但又不知道对方是否还在闭关, 怕惊扰了对方,於是在门口站定,这时候,里面传来夏声笙清冷而且动听的声线。 “进来吧。” “师师师师师尊!我回来啦!” 第159章 鳧水 第159章 鳧水 沐鳶推门而入,一股馨香迎面而来,刚好和站在门口的师尊,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高下立判! 夏声笙照旧穿看宽鬆的衣物,故而难以显露其规模大小,平日里看去,沐鳶原本以为对方会为了节省材料,捨去胸口二两烂肉,可事实上,居然比她要大上不少。 倘若沐鳶是一座平原,面前能够看到些许起伏,那么夏声笙就是一座小山包,至少在沐鳶看来大小刚好,足够她羡慕,多一分则是显得臃肿,少一分则是显得贫瘠。 或许这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沐鳶不喜欢那种太大的。 但发现师尊的规模后,一种自卑感,又油然而生,思绪电转间,沐鳶发觉自已这样贴得太近,会不会显得冒味,不料,却被对方一把搂住,耳边,是师尊轻细温柔的呢喃低语: “回来就好,咳嗯~” 夏声笙捏拳在嘴边轻咳一声,也意识到这样贴得太近,於是就捏著沐鳶双肩將其推推开一点,眼眸如水波般注视著她。 沐鳶相信,自己的师尊这么正经,对於自己的感情应该仅限於师徒情谊,对自己天赋的看重,最多再算上作为偃偶的同病相怜,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故而,她在师尊面前,也不敢表现出任何非分之想,可难以抑制的悸动却如同潮水般涌来。 师尊气色红润,都完全不像自己这般苍白,无论是触感和身上散发的馨香, 都如同真人一般,甚至对白渊来说,师尊比真人更加诱人。 她可以想像,夏声笙的脖颈或许也像自己这般,灵胶包裹下的存在缝隙。 百年岁月並未在那张稚嫩的少女面庞上留下任何刮痕,甚至带著些许婴儿肥,沐鳶甚至有种衝动,想要把这可人的脑袋卸下来搂进怀里,也不知道师尊的小脸掐起来是什么感觉。 “师尊,您突破成功了?” “嗯,勉强算是成功了。” 九转偃皇,距离偃宗仅差一步。 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得越远,就越是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她虽然十八岁就成为了偃灵,不过那是藉助人遁机力量,更换身体才做到的,想要继续往上,每一步都相当艰难。 换做是她,她可没有把握,仅用两甲子的光阴成为九转偃皇。 “哼哼~” 想到这里,沐鳶就忍不住哼哼唧唧起来,她这是故意哼给毕方听的,意思就是说,这就是我的师尊,以后肯定比你厉害。 毕方这次少见的没有摆谱,看向夏声笙的自光也肃然起敬。 “果真是此身作器,她居然真的修到了如此境地,倘若让那位知道,千方年后,还有人能够將此道传承发扬光大,鬼知道会瑟成什么样子。” 然而下一刻,夏声笙却眼帘低垂。 “我隱隱感受到,我修为到这里,已经到瓶颈了,若要再次突破,怕是要藉助他法。” “根据我的理解,阴符经是要让我炼製五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嗯,確实如此,怎么了?” “我是想问,您修行也需要炼製五臟吗?” “道理等同,此身作器也是以內为主,可以配合阴符经修炼。” “既然如此,那您看这个有没有用。” 说著,沐鳶就掏出了一张黑纸,这张是从墨启元手中抢来的,其中记录著心臟山的炼製之法,只是沐鳶目前偃道造诣有限,无法参悟出其中的精髓。 夏声笙拿著黑纸端详片刻,异说道: “你怎会拥有此物?” “从某个老东西身上抢的,师尊您看看。” “梦道印刷术,这东西来头不小,具体如何我回头和你睡一觉自然知晓。” “睡一觉?咳,嗯嗯嗯。” “嗯,你是不是想歪了?” “没有,绝对没有。” 沐鳶矢口否认,这种事情她死都不能承认,对方说她想歪了,那肯定就是看见她想歪了,此时她可以用尷尬的笑掩饰过去。 “嗯,別的先不说,这个东西给你,好好利用。” 说著,夏声笙递上来一块黑不溜秋的木炭,沐鳶接过后,识海中的毕方紧接著就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什么!?神霄木,这是五千年份的神霄木,但凡我当初有这么三五块神霄木,黑焱真火就能当场恢復巔峰状態,本宫也不会陨落,该死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落到你,你这什么运气。” 沐鳶不理会毕方的尖锐爆鸣,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黑炭,此物其貌不扬,但蕴藏在其中的生机浩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七品偃材!” “师师师尊,这个我不能收。” “拿去吧,於我无用,反倒是你这张黑纸,借我看一段时间,当然我们可以一起探討。” “这个梦境不是独立的吗?” “若要一起入梦,自然有办法的,跟我来。” “喔。” 沐鳶乖巧地跟在夏声笙的身后,沿著楼梯向下,进入洞府的地下二层,顿时有股温热的水气扑面而来。 这里是一处温泉,温泉的一侧,赫然斜倚著一道倩影,那人背对著沐鳶,大半个身体浸没在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还有羊脂玉般的香肩。 师尊的洞府底下有温泉,而且还养了別的女人,是其他哪位女弟子吗? 然而,当那道人影转过身来,当沐鳶看清了那人的面庞,顿时愜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师尊?” 沐鳶惊叫出声,她看了看身边衣衫整齐的师尊,又看了看前方赤裸著身子泡在水里的师尊,顿时感觉世界都凌乱了。 “我的分身,此身作器之法,製造的分身,和我共用一个魂魄,不过说是分身其实也不准確。” 说完,赤身的夏声笙接过话茬。 “那边那个修行比我快,我现在是五转,她是九转,总而言之谁强谁是本体。” “一个魂魄掌控两具身体?好神奇的偃术。” 水中的夏声笙说道:“別急,等时机成熟,我会教你的,你隨我入梦。” 岸上的夏声笙继续说:“我为你俩护法。” 沐鳶原本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强大又护短的师尊更棒。 现在她知道了,有的,必然有的,那就是来两只这样的师尊,一个陪她睡觉,一个在旁边守护。 唯独这睡觉的方式,让人有些羞於启齿。 “你先把衣服脱了。” “又要脱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 沐鳶把衣服脱光后,一手护胸,一手捂襠,那羞郝的样子,让两只夏声笙同时轻笑出声,上次虽然看到,但只是撩起局部,但这样赤条条地站在师尊面前还是头一回。 一只夏声笙操纵地脉之气,给温泉升温,另一只则是拿出各种大大小小的瓶罐,向著温泉中倒入灵液。 这处温泉不大,直径六丈,边缘由水纹石构筑而成,水纹石是一种四品偃材,以水道道纹为主。 温泉水面清澈见底,內部呈现出半球形,形同大锅隨著各种灵液的加入,这水面的顏色逐渐开始变化,直到夏声笙最后將黑纸投入其中,温泉水彻底变成了深蓝色, 水温愈发升高,一只夏声笙浸泡在温泉中,诱人的体泛起霞红,让沐鳶忍不住吞了口睡沫。 或许是加入大量灵液的缘故,空气中散发著诱人的香气,这哪里是温泉,这分明就是一大锅的鲜汤,沐鳶甚至有种极其疯狂的想法,她想要衝上去喝一口。 “师尊,您就是这么修炼的吗平时?” “这是修炼,也是偃偶日常保养的一部分,同样可以疗伤,药浴嘛,无尽血域中也有类似的修炼之法,只不过用的更多的不是灵液,而是灵血。” “另外,我这具身体受了点伤,所以就暂时放在池子里泡著了。” 嗅嗅~ 沐鳶鼻子略微抽动,她果然从这泉水中,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师尊流过的血是偃皇之血,是大补之物。 “嘻嘻嘻,这下不得不喝了捏。” “嘘一一不要说,你说了小奶妹反而不好意思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奶妹我教你,你待会儿就一个猛子直接扎进去, 假装水,实则闷头狂饮。 “妙啊妙啊,不愧是甲大姐,轻易就想到了如此妙计” “嘛,你以为呢,要不然怎么能做大姐呢? 不出所料的,当其中一只女鬼出主意,剩下的女鬼全都拍手叫好,她们就是在这种事情上最来劲,沐鳶上一秒还露出嫌恶之色,下一刻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行性。 於是,等夏声笙做好准备后,沐鳶直接一头扎进水中。 噗通~ 下一刻,沐鳶就被烫得跳起身,在水中一阵蛹挣扎,溅起漫天水,间或发出猫妖般的惨叫。 “咿哦哦哦!烫烫烫!” 两只夏声笙再次忍不住相视一笑,宠溺地看著被烫得浑身通红的少女,顿时觉得拋开其偃偶身份以及天资不谈,养这么一只小东西,倒是颇有意趣。 “呵呵呵,著什么急啊这是。” 咕嚕咕嚕~ 沐鳶適应水温后,俯臥在水面上,宛如户体般漂浮,浓郁的芬芳在口腔中瀰漫开。 这温泉水中本就投入了大量的天材地宝,加上偃皇之血,说是绝世大药也不为过,沐鳶一口吞下,她的第二十二个窍穴竟也开始鬆动。 第160章 此身作器的晋升之法 第160章 此身作器的晋升之法 沐鳶正在暗地里狂炫温泉水,夏声笙冷不防开口。 “对了,你背后那个是什么?” “背后?” 沐鳶在自己身后摸了摸,在腰子的两边摸到了一对小翅膀,心中瞭然,对方所指是自己的血蝠翼。 只是平日里这对翅子並不显露,只有指头大小,贴合在腰侧,唯有在必要的时候,灌注灵力和血液,这对血蝠翼才会展开,带著她原地起飞。 “是我炼製的偃器,手法有些拙劣,让师尊见笑了。” 说著,那对湿漉漉的小翅膀抖了两抖,抖去了上面的水渍,看得夏声笙眼前一亮,像是邻家丫头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那般。 “过来,让为师瞅瞅。” “嗯嗯,啊?师尊,这就不必了吧。” “我又不吃了你。” 夏声笙白了沐鳶一眼,沐鳶略作犹豫,背对著夏声笙,怀著几分羞耻,微微起身子,慢吞吞地倒退脚步,靠了过去。 “再靠近点。” “可以了,师尊,你就这样看。” “过来吧你,嘿咻~” 说著,夏声笙就就揪起沐鳶的一只翅膀,用力一揪,脚下的水纹石本就比较光滑,被对方这么一揪,沐鳶当即脚下跟跪,失去平衡,跌坐在夏声笙怀里,后背贴上了对方的细腻温润的身躯。 “咿!!!师师师尊!” “嗯?此物有点意思。” 夏声笙用指腹轻轻,向翅膀根与身体的连接处,这一剎,沐鳶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忍不住发出土拨鼠的叫声。 “咿,师尊,不要摸那里咿喔喔喔喔!” 夏声笙玩心大起,自顾自撩拨著沐鳶的翅子,那翅子也如同受了刺激的猫耳一般,止不住地上下颤动。 噗咻噗咻?噗咻? 翅膀扑打著水面,两人前胸贴后背,姿势略显暖昧,沐鳶只觉热血上涌,自已的体温正在急剧攀升。 “呼呼呼~请不要再摸了!” “有意思,上次帮你上油上地匆忙,我前些日子帮你专门调製了些灵油,我便再上你一次。” “喔。” 或许是周遭温度过高,或许是別的原因,沐鳶脸烧得通红,脑海一片混沌, 事后,她只记得当时趴在岸边,那是一块比较平整的水纹石头,两只师尊就用那沾著灵油按压经脉,如灵蛇般在她上下点火。 体表按压完,再把身体拆开,上一遍油。 沐鳶实在难以忍受那种羞耻感,於是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將自己的脑袋拆下,沉入水底,任由师尊在岸上摆弄她的身体。 虽然身体与脑袋分离,但她却能感到身体那边的状况,能够感受到两只夏声笙的细心呵护,相较於周围火热的空气,灵油摸在身体上更加清凉。 这些灵油在夏声笙灵力的刺激下,被沐鳶的身体吸收,悄然改变著身体素质。 砰!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第二十二个窍穴条然贯通,此处窍穴是一处关键的节点,贯通后,沐鳶顿觉呼吸变得无比通畅。 问题隨之而来,她感觉到瘙痒难耐,可惜师尊在这里,她不好意思伸手去挠,只能悄悄蠕动身体,悄悄蹭著那滑腻腻的水纹石上。 “是哪里痒吗?我帮你挠?” “没————咕鸣,没有。” 那种羞於启齿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让师尊来挠,终於,在坚持了一香的时间后,沐鳶终於是坚持到师尊將她的身体保养完毕,她也不住瘙痒,操纵身体飞也似地將跳入水中, 噗通! 在水中趁乱狠狠抓了两下。 “好了,头过来。” “唔。” 沐鳶在水中发出闷闷的声音,波光粼粼的蓝色温泉上,忽地探出一只小手, 手中赫然托著一只少女的脑袋,沐鳶先是抹去了脸上的水渍,然后又挤干了头髮,最后再甩了两甩,將脑袋递给夏声笙。 “师尊,我在下面泡会儿。” 夏声笙接过沐鳶递来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頜首。 “嗯,好。” 实际上,沐鳶是缩在水下,一边用脑袋享受著膝枕,身体在水下偷偷挠痒, 第二十二个窍穴开启后,距离玉泉的开启更进一步。 夏声笙坐在岸边,两条纤细的大腿泡在水中轻轻晃荡,热意上涌,出了层香汗,而沐鳶的脑袋就在她的大腿上,馥郁的芬芳蒙绕在鼻息间,让他意乱情迷, 忍不住轻哼。 “哼哼~” 出来最初的羞耻,她逐渐適应並且迷恋这种感觉,她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五弊,乃是寡孤独残,她已经占据了残这一条,那么剩下的四条,是否也在她身上应验? 命道,玄之又玄,强如夏声笙这样的偃皇,也算不清她身上的命数,冥冥之中掌控一切的天衍机,真的能够任由她这般逍遥自在下去? 总有人题夏声笙身上的传承,这段时间以来,她逐渐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所以对方才让她千方掩盖自己偃偶的身份,並且帮她扛下了所有。 倘若有朝一日,有人要来抢夺这份传承,以她现在的修为,什么忙都帮不上沐鳶不敢想下去,她担心师尊有朝一日会在宿命的驱使下,以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她,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她就必须炼製出人遁仙机。 她不想再失去这位师尊。 想到这里,枕著夏声笙大腿的头颅,此刻也红了脸,赤红的眼眸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沉在水中的身躯暗中捏紧了拳头,忽地浮出水面,就像一具苍白的死尸。 “对了,师尊,您之前说的一起入梦是指什么?” “喏,那张纸方才在这水中泡过,这片温泉也沾染了纸上的梦道之力,稍后你只需在水中睡下,就能和我进入同一片梦境。” “原来如此。” 沐鳶按照对方的指示,在水下找了处平整的水纹石,背靠这块水纹石躺下, 水面刚好没过她的脖颈,静下心来,不多时便陷入梦乡。 还是那处空间,偌大的天地之间,矗立著一座山岳大小的心臟,不同的是, 夏声笙此刻却身著一件藏青色的长袍,出现在她的身边。 反观自己的身躯,却是一丝不掛“师尊,你这身衣服哪来的,我为什么没有。” “嗯,终归是大梦一场,你在梦中是何种形体,取决於你心中的本我。” 沐鳶当即瞪大双眼,心中哀嚎。 怎么可能!难道我的本我是有暴露癖的变態吗? “也罢。” 夏声笙笑著伸手一指,少女身上当即出现一件赤色道袍,衣物摩擦肌肤的触感,令沐鳶无比安心。 夏声笙细细端详前方的心臟山,眼中闪烁奇芒,忍不住喷喷称奇。 “此物极为不俗,若能完全將其炼製,我能够藉此晋升偃宗,只是七品偃器想要炼製难度太大,但是思路终归是值得借鑑。 “另外,对於你来说,可以再退一步,按照这偃方的思路,將你的心臟炼製成五品偃器,或许也能帮你晋升偃王。” 沐鳶早就知道这座心臟山极为不俗,虽然不是五品人遁机的偃方,但却与人遁机存在莫大的关联,光是心臟山运转跳动的韵律,都能让她参悟出一套呼吸法门,更不用说山中蕴藏的无数机关奥秘。 “那我要如何做?” “不急,此物我还需细细参悟一番,容我稍后与你慢慢道来,该从哪里说起呢·-唔,作为一具偃偶,你若要將自己炼製成五品,普升偃王,就要將心肝脾胃肾炼製成四品偃器,或者直接將五臟中的任意一颗,炼製成五品。 “换做我也是如此,想要晋升偃宗,就要將五臟全部炼製成六品偃器,或者炼製將其中一个炼成七品,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前提,你炼製出的五臟,必须和你的身体契合。 “你既然修炼了阴符经,如此,我便考你一考,你可知五行和五臟如何对应?” “这个我晓得,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 “嗯,不错,而我眼下还差心和肺,借鑑座心臟山的结构,准確一点说,这偃器名叫火心山,將此偃方简化,我应该能炼製出六品火心。” “那不是说,师尊您距离晋升偃宗只差最后的金肺了?” “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凑齐五臟,最终晋升也要平衡五行,况且若无前人的偃方借鑑,想要凭空推演六品金肺的偃方哪有那么容易。” 提到金肺二字,沐鳶喃喃自语,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灵光一现。 当时天道人借给他的那张黑纸,其中记录的不就是七品金肺山吗?她虽然竭尽全力参悟,但奈何时间有限,只是从中参悟出些许皮毛。 无论是为了师尊今后能够顺利普升偃宗,还是为了自己偃王之后的修行,若能再次回到灵枢宗,他需要想办法將天道人手中黑纸拿来,想办法拓印一份。 第161章 太好了,是圣女,我们没救了 第161章 太好了,是圣女,我们没救了 两人登上火心山的山巔,看向脚下的大地,夏声笙继续讲解此身作器的普升之法。 “无论是炼製五件同阶的臟器,还是炼製一件高一品阶的臟器,最终普升都需要你进行五行调和,让你修炼阴符经也是这个目的。” 听到这里,沐鳶忍不住发问:“这两种晋升途径,可有区別?” “前者,你体內五行齐聚,更容易达到平衡,如果你主修的道统不在这五行当中,就適合这种方法,就比如我主修的是风道和命道,不在五行道统当中,就是选择的这种途径普升。 “至於后者,则是將体內某一臟器修炼到极致,此法剑走偏锋,更加难以平衡,但若是你本身主修的道统,就在五行当中,就適合此般途径。” “喔,那我主修炎道,岂不是刚好契合这颗火心山?所以我应该走后面那条路?” “正是这个道理,我可以儘可能將这山中的机关奥妙,拆解开来,传授与你,但真正炼製还需要你自己来。” “好,多谢师尊。” 於是,两人便从上到下地,开始拆解脚下这座火心山,遇到不懂的地方,夏声笙会帮忙讲解。 她虽並非主修炎道,但深谱此身作器之法,为了炼製五臟使得自己成功普升,五行之道她同样有所涉猎,沐鳶在炎道上天赋异稟,但在炎道造诣上,依旧不如对方。 更加让沐鳶嘆为观止的是,对方居然能够在梦境中,隨意凝聚许多六品偃器,一边推演,还能一边炼製各种机关元件,当场实验。 沐鳶眼巴巴地看著对方,夏声笙心领神会。 “这个不难,精神力足够,就能在梦中具现偃材,当然,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在梦中具现的偃材,必须是你现实中见过实物的,偃材的品阶越高, 消耗的精神力越多。” “原来如此。” 隨后,对方传授了自己一套心法口决,沐鳶在心中默念,很轻鬆就具现出了一品二品的偃材,三品就开始相当吃力,四品则是根本无法成功。 夏声笙呵呵一笑,摸了摸沐鳶的脑袋,表现得很有耐心。 “来日方长,多加练习,这需要你对偃材的特性足够了解。” “好的,谢谢师尊。” 或许是现实中的这处温泉,有著催眠的功效,这一场梦持续了很久,偌大的心臟山,几乎被师徒二人拆了个遍。 沐鳶將之简化,推演出了四品火心偃方,然后又在夏声笙的帮助下,勉强推演出了五品偃方,在梦境中完成仿真,至於最终能否契合她的身体,需要回到现实中再做尝试。 这场梦境持续了一个月,换言之,两人泡在温泉里没羞没臊地度过了整整一个月,幸亏是修士的身体,换做普通人泡在水里一个月,皮肤早就烂了。 快乐的时光总留不久,在沐鳶的感知当中,这仿佛仅仅只过去了几天。 “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三个月就是中期大比。” “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之前不是说半年——” “因为各种原因,去年的中期大比取消了,天元谷那一战我宗弟子或是受伤,或是流落在外,再加上其他种种原因,所以推迟到了大半年,索性取消一年。” “原来如此,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无需有太多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还有三个月,沐鳶算了算,自己大概还有时间去天元谷走一趟,她去任务堂打探了一下消息,在她和师尊闭关的这一个月里,天元谷那边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发岌可危的灵枢宗,在有了地动仪和地平仪的加持后,发动了反攻,在短短一个月內,连续拿下了十一座矿坑,至此,灵枢宗一共占据了十五座矿坑。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魔傀宗还剩下六座矿坑苦苦支撑,宗门三番五次传讯让沐鳶出手,起码也要买到她手上的三品地动仪偃方,可就沐鳶当时在和师尊没羞没臊地闭关,哪里能收到这些消息。 在魔傀宗就是好,沐鳶背靠天峰峰主,可以大胆讲价,灵枢宗她是不指望天道人会帮她出头。 一番拉扯之下,沐鳶最终以三百万贡献点,外加数件价值五百万贡献点的五品珍惜偃材的价格,卖出了【地动仪·甲型】的偃方。 这个价格还行,沐鳶卖出后心中暗自窃喜,因为她十分清楚,这件偃器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淘汰,量產此物后,天元谷那边才算是稳定了局势。 问题在於,灵枢宗配备了地平仪,所以魔傀宗手中就算同样批量炼製了地动仪,想要反攻也无比困难。 十五天后,【地动仪·乙型】和【地平仪·乙型】横空出世,沐鳶並未將其卖出,而是先来到天元谷战场上,恰逢此时,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沐鳶之前见过的那位灵枢宗四大圣子之一的擎苍,因为有了地平仪保证后方安稳,此刻也不再龟缩矿坑中,而是主动出击四处征战。 当日在灵枢宗的时候,这位对白渊的態度就明显抱有敌意,沐鳶今日见到他,此人刚好在战场上斯杀。 手中所握的,则是一根银白色的宝,本体长约两尺,宝两端闪烁著雷霆之力,这股雷霆之力相当强大,可以凝聚成实体,又可千变万化,化作刀枪棍棒等各种形状的武器,在战场上近乎无敌。 “这就是所谓的万象天雷嘛,果然厉害。” 就是有天元谷的元磁领域压制,此物威力依旧恐怖,四品的狮身镇在它的轮番轰击下摇摇欲坠,阵中匯聚了上万名魔宗弟子,轮流给狮身镇灌注灵力。 至於昊天战车也早已被修復,重新投入战场,此物威力强横,但横衝直撞, 攻击轨跡过於局限,对付无法移动的大阵极为有效,但若是对上了可以灵活移动的修士,就会相当吃亏。 擎苍是一名中年男子,狼背蜂腰,满头金色长髮根根直竖,他冷笑一声,望著前方衝来的昊天战车,他根本就没有將其放在眼里。 下一刻,他只身化作雷光,在战场上极速折返突进,每一次腾挪,都带起呼呼风声,衣角猎猎作响,灵活地闪躲看昊天战车的突袭,还能抽空轰击光幕。 虽然早就听闻圣子实力强横,但今日见到,还是让魔傀宗眾人大吃一惊,此人所倚仗的不单单是身上那件五品偃器,其自身硬实力同样强大无比,无论是灵力的纯度,还是肉身实力,又或者是战斗技巧,都无可挑剔。 “这真的是半步偃王吗?不是灵枢宗那边哪个长老假扮的?我看那些偃王长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圣子之威,竟能恐怖如斯!” “不好,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处矿坑也要完!” 此刻,孟寻枫正面色铁青,作为一名九转偃灵境界的魔傀宗真传弟子,也是坐镇此处矿坑之人,他深知眼前之人不可力敌,魔子不出,偃王下怕是少有人能够与之匹敌。 “你们几个,都给我用地动仪上去顶住,全力干扰他的攻击,绝对不能让他突破防线,我已经向宗门求援,想必援军很快就能到,还有你们几个,都隨我出阵迎敌!” 说罢,孟寻枫就带著数名偃灵强者,衝出阵外欲要迎敌。 “擎苍!你莫要猖狂,等我宗圣子降临,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继续囂张!” “哈哈哈,笑话!那三个魔子此刻怕是来不了这里,除开他们,你们魔傀宗这百年来收的弟子都是笑话!” 说话,他將手中的方象天雷轻轻一挥,雷光翻滚间化作偃月刀的形状,而他的身体也化作一道雷光,悍然朝著眾人衝来。 “你们这帮魔道贼子,给我死!” “来得好!结阵!” 孟寻枫神色凝重,取出一只身高六丈的魁梧偃偶,身边的十名真传弟子心领神会,当即结阵,將自身灵力灌注到偃偶体內。 下一瞬,那偃偶身上爆发出滔天煞气,提起砂锅大的拳头,朝著擎苍轰去。 砰! 两者交手的剎那,响声如雷,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烟尘散去,却见偃偶四分五裂,化作片片焦黑的碎片,方才合力结阵操纵偃偶的十一名弟子,也都遭到反噬,遭到重创,纷纷倒飞出去。 擎苍的笑声肆意张狂,响彻天地。 “哈哈哈哈哈哈,四品偃偶也想与我爭锋,笑话!老子说了,你宗魔子不出,没有弟子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们这矿坑,必破!” “哦?那我倒要好好试试了。” “谁?谁在说话?” 擎苍当即警觉,眼看一个身著血红衣袍的少女,从半空中飞来,其呆毛朝天比刀剑更加坚挺,满头银髮隨风舞动,她出现的剎那,顿时有一股浩大的煞气, 笼罩整座战场。 “是圣女,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哇,不是那三位过来,那也依旧是不顶用啊,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说好派圣子过来,为什么是她,上面是怎么想的,我等今日是真的要命丧擎苍之手了啊!” 见到来人竟是沐鳶,擎苍脸上再次恢復了轻蔑之色。 “你就是那个除魔榜榜首的血火魔女,好好好,天助我也,等老子杀了你, 再攻占这处矿坑,回去一併领赏!” 第162章 此招无用 第162章 此招无用 沐鳶拋出干数枚紫色球体,见状,擎苍不禁冷笑。 “故技重施,你就只会这一招吗?都说这招对我无用!” 说著擎苍就取出一只紫色锅盖,赫然三品偃器一一【地平仪·申型】。 沐鳶嘴角一抽,这傢伙满脸猖狂的样子,让她特別想抽,对方如此自信,但面对地动仪的攻击,其倚仗居然是自己当初推演出来的地平仪。 “这傢伙哪来的脸?用我们小奶妹的偃器,在小奶妹面前装大?” “我知道我知道,小奶妹前几天教会我一个词,叫班门弄斧。”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哼!揍死他,把她往死里揍。” 女鬼们叫囂著,几乎把沐鳶心声完全道出。 灵枢宗得到了地平仪的偃方,如今已经得以量產,真传弟子人手一个,每处矿坑內的狮身镇配备三个,也正是此物,使得灵枢宗在这段时间的爭斗中占尽优势。 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沐鳶手中的拋出的地动仪,並非自前流传的【地动仪·申型】,而是前不久她刚刚推演出来的【地动仪·乙型】! 相较於最开始的第一版,此物在外形上就有了少许变化,第一代的地动仪甲型,其外形如同一只紫色倭瓜,相当笨重。 而沐鳶周围悬浮的地动仪·乙型,则是一个个紫色球体,並且在体型上也明显小了一大圈,藉助元磁领域,可以在空中悬浮,明显更为轻便。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地平仪·甲型的弱点,故而在这一版的做出了极强的针对处理,利用天元谷中的元磁领域,其所散发出来的攻击,可以直接穿透地平仪· 甲型所形成的屏障。 却见沐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十枚地动仪一齐震动,散发出一道道紫金波纹。 在这战场上,此时恰好有无数地动仪在运转,故而地面的震颤没有片刻消停过,而有了沐鳶这二十台地动仪的加入,这种震动则是变得更加剧烈。 要时间,天崩地裂,有如末日之景。 “都说了,同样的偃术对我是没有用的—— 然而,这话刚说完的下一刻,擎苍就脸色一变,大惊失色,体內汹涌澎湃的力量,在这一刻出现暴走的趋势,幸亏他修为强横,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催动偃器这才强行镇压体內暴走的灵力。 百般偃器,此乃一一地动仪·乙型! 沐鳶呵呵一笑,再次掷出十台地动仪,同时催动,轰向对方,擎苍见状,顿时脸色阴沉无比,就算是他面对这样的元磁之力攻击,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只身化作雷霆,四下游走。 而下方眾人见状,更是一个个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她——-她居然破解地平仪,可恶,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不是才过去一个多月。” “不要怕,就是她能够破解地平仪又如何?有擎苍圣子在,何惧那魔女在此作妖!” 沐鳶扑腾起翅膀,跟在擎苍身后,手握太阴火,跟在擎苍身后,一阵穷追猛打。 二十二处窍穴贯通后,体內的灵气运转愈发迅猛,两人一追一逃,眨眼就驶出五里地,此时擎苍方才站定。 “妖女,莫要以为我怕了你!看招!” 说著,擎苍双手紧握手中的万象天雷,眸光一凝。 咔嘧宝被一分为二,双手各持一根,而在这两根宝的末端,则是分別以雷霆凝聚出一长一短两片明晃晃的刀刃。 “死!” 擎苍大喝一声,右手握住长刀,左手握住短刀,扭转身体的剎那,长短两道雷光所铸的刀刃先后劈出,在空中匯聚成两道狂暴的雷刃。 雷光耀眼如同煌煌大日,將昏沉的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著,又有两道雷鸣声先后响起,其威势浩荡,让任何人都忍不住胆战心惊。 这攻击来得太快,即使沐鳶展开宙道领域,也未能及时闪躲,雷霆剎那间来到她身前,擎苍手中的刀柄那般,这两道雷霆极度压缩,有了实体,与其说是术法攻击,不如说是直接的劈砍。 沐鳶双翼停止扇动,全身肌肉放鬆到极致,暗中催动消力机心。 砰! 先后两道雷刃先后劈中沐鳶的身体,激烈的爆鸣声响彻天际,灵枢宗眾人大喜过望,而魔傀宗眾人的心则是凉了半截。 “你们可曾注意到,方才擎苍假意逃跑,其真实目的远离矿坑,元磁领域遍布整个天元谷,而且越是接近矿坑,元磁领域就越强,相应地,地动仪的威力也就越大,只要远离了矿坑,那地动仪的威力就会削减。” “这万象天雷竟恐怖如斯,以我所见,那魔道妖女的也就仗著地动仪,在那里作威作福,在圣子面前不堪一击!” “哈哈哈痛快!只要灭杀了那魔道妖女,这一战,我们就已经贏了!” 等到雷光散去,眼前的一幕再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却见,沐鳶不仅毫髮无伤,身体在空中急速旋转,浑身上下被火焰包裹。 “这这怎么可能!她到底是动用了何种偃器,居然能够抵挡万象天雷,而且还毫髮无伤?!” 不光是眾人不解,向来狂傲不羈的擎苍,此刻瞳孔骤缩,眯起双眼。 “多日不见,这妖女不仅针对地平仪,推演出了克制的偃器,而且修为也有所突破,不行,不能再放任她继续成长下去了。” 之前对敌,以一转偃师的身体施展消力,都能够挡下大偃师的攻击,而如今,她切换回了这具偃灵境的身体,配合更高的肉身强度,消力的威能更上层楼,就是面对方才那等攻击,想要抵挡也不在话下。 可这依旧不是消力机心的极限,她目前才吸收了三百道武道阵纹,手中的消力机心还是仿品,其品阶仅有五品,若能將其炼製到七品,还可以再做突破。 沐鳶原本以为,自己就算能够凭藉消力机心,抵挡这一击中的力道,也无法完全抵挡其中雷霆之力,可事实上,她只是感受到皮肉有些许酥麻,其中的雷霆之力並未对她造成想像中的巨大伤害。 是师尊给她涂的灵油,沐鳶没想到,此物竟有如此奇效。 然而这还没完,沐鳶藉助身体旋转带来的力道,沐鳶疯狂倾注灵力,太阴火在掌心凝聚,隨即一甩,一道横亘千丈的嫣红月刃猛地飞出,恰如一道贯穿天地的长虹。 轰! 擎苍眼神一凝,一面四品偃器所化的雷盾在身前浮现,可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这道月刃从斩裂,月刃几乎是毫无阻碍地轰在了擎苍胸口,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 倘若是换做寻常偃灵,这一刀下去,就算无法直接灭杀,也会令其身受重伤,可擎苍肉身之强悍,与四品防御偃器相比都不多让。 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伤痕,擎苍不怒反笑。 “哈哈哈,痛快,先前倒是我小瞧了你,也不枉我来此一遭,得是如你这般对手才有资格与老子一战!” 眾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对方这话是將沐鳶视作劲敌,与四大圣子、三大魔子同列。 但这句话同样也意味著,擎苍方才还未尽全力,接下来才要动真格。 “喝啊!” 擎苍怒吼一声,他將手中两截宝重新拼接到一起,浑身上下有电弧四下游走,一头金髮根根竖立。 无穷无尽的雷霆之力,从宝末端喷薄而出,在其身后化作庄严法相。 这座法相高达五十丈,通体金光璀璨,寻常人等不可逼视,其面庞刚毅方正,与擎苍有七分相似,浑身披坚执锐,同样手持一柄大刀。 此时此刻,沐鳶控制地动仪飞出,將擎苍团团围在中央,紫金色波纹以每个地动仪为中心分別向外盪开,最终匯聚於一点,匯聚到擎苍身上轰然爆发。 “啊啊!” 擎苍瞳孔骤缩,继而惨叫一声,浑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暴走,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就连身后的法相也明灭不定,几乎崩溃。 “呸!呵呵哈哈哈哈,地动仪,好一个地动仪!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朗笑声迴荡在天地之间,地动仪·乙型的威力,远超他的想像,相较於最初的申型,这一型號的地动仪其品阶已经无限接近四品偃器。 虽然遭到如此重创,可擎苍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口中还在止不住地呕血,索性就咬紧牙关,心一横,將一口精血喷吐在宝之上。 刷! 紧接著,其身后的法相骤然凝实,雷光涌动之间,还多了一丝狞血色,下方眾弟子无论修为高低纷纷避让,生怕被二人的惊世一战波及。 下方不少真传弟子望向空中的法相,眼中除了震惊与嚮往,还有无法与之爭锋的无力,至於再往下的內外门弟子,则是更不用多说,光是空中那强大的灵力威压,就压得他们膝盖一软,忍不住下跪。 “当丈夫当如是!我也想变成沐鳶师姐那样的人啊。” “这已经不是偃灵级別的战斗,这分明就是两尊偃王在此斗法!” 第163章 长老你看我这地动仪好用不? 第163章 长老你看我这地动仪好用不? 擎苍手持万象天雷,奋力横劈,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尊法相也跟著他做出同样的动作,只不过法相手中的大刀足有六十丈之长,而且速度快到极致“这一刀威力巨大,当初我宗的那名五转偃王长老,就是死在了这一刀下, 圣女大人这下怕是有麻烦了。” 面对如此毁天灭地的一击,魔傀宗的眾人都纷纷退缩到阵中,不少人甚至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如同寒风中瑟缩的鹤鶉。 沐鳶从来都不指望他们出手帮忙,倘若此刻身份地位互换,换她是灵枢宗的弟子,而擎苍是魔傀宗的弟子,自己面对危机,灵枢宗那些人或许还会吆喝两句,假装上来帮忙。 但她从来不指望这些,这些人就算上来,那也无济於事,此刻,她所能倚仗的,有且仅有自己。 对方这一刀挥下,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抖,並且形成一片雷道领域,此领域是一片半径百丈的扇形,其中充斥的雷霆如同煌煌天威般浩荡,不可力敌,不可直视。 此时此刻,沐鳶感受到了莫大的生死危机,纵使宙道领域展开,对方的速度被放缓六倍,可只要她逃不出周身这片雷道领域,那便无法躲开这一刀。 既然躲不掉,那就再接一刀! 面对危机,本该是紧绷的神经与肌肉反而变得鬆弛,沐鳶凌空而立,再次摆开消力的架势,一股极强的武道意境以她自身为中心,向著四周盪开。 胸口的消力机心徐徐运转,同样散发著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境,某些她本不具备的记忆,毫无徵兆地在她识海中映现。 茫茫天地间,高达万丈的巨型偃偶仿若巍峨山峦,投下的巨大阴影,它浑身肌肉壮硕纵横,如同交错的山脉,其背后的肌肉尤为狞,仿若一尊远古魔神的面孔。 而站在它面前的枯瘦老者,身形僂,满脸皱纹如沟壑纵横,深陷的眼窝中闪烁著深邃而锐利的光芒,一袭朴素灰袍在风中微微飘动,虽看似平平无奇,但一举一动却暗含大道。 这本该是一场实力悬殊,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偃偶光是一根手指都有数百丈大,只需略微抬起手就能將老者轻易碾死。 下一瞬,偃偶猛然暴起,俯身以巨拳挥向老者,这拳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力道之大,令虚空破碎,足以毁灭一切。 在它体內,五臟齐齐共鸣,血液滚滚如江河,带动整个身体运转,使其在力道这条路上登峰造极。 反观老者,则是不闪不避,只是脚下步履不定,身躯飘摇如风中残烛,胸口的消力机心自行运转。 这不仅仅是两人的对决,更是两大道统的碰撞,力道与其衍生出的武道在此刻展开了激烈的碰撞。 足以撼动山河的一拳如期落下,老者被轰得倒飞出去,化作残影急速旋转, 但其身体却毫髮无伤,其中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道纹的运用,都值得人百般深思。 画面一变,沐鳶刚觉得醍醐灌顶,便再次回到天元谷的战场之上,眼前依旧是那横向劈来的雷霆巨刃。 眼前的这一幕,正好和方才所见老者与偃偶的对决如出一辙。 沐鳶深吸口气,也模仿这老者的架势,侧身、弓步一气呵成,体內的武道道纹开始飞速运转,並且以一种骇人的速度被她吸收。 二百八十道、二百九十道、三百道···· 剎那间,她足足吸收了上百道纹,直到三百八十道才堪堪停下,恰在此时, 那雷霆巨刃已然来到她身侧。 沐鳶侧身,以右脚在刃口轻踏。 “她疯了吗?居然不跑,妄图硬接这一招?!” “跑?能往哪里跑,除非能在一瞬间逃出那雷道领域,如何能够逃掉?要不你猜猜当初我宗那名长老是怎么死的。” 可在眾人的紧张议论声中,沐鳶被炽烈的雷光吞没,可她的身躯却並未如想像中那般被切开,而是隨著刀刃一同被拍飞,武道道纹光芒骤放,消力机心急速运转,沐鳶的身躯隨之旋转,將这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消解於无形。 灼热的雷电带著灭绝一切生机的架势,遍布周身,深入体內的灵油再次展现其作用,化解了六成的雷电,阴符经在心中运转,阻挡著雷霆的入侵。 浑身虽然剧痛无比,但却依旧保持鬆弛状態,並且藉助消力机心,继续化解其中的力量。 刀刃挥刀到尽头,沐鳶消去绝大部分力道过后,依旧倒飞出去千丈之远,身后双持反向扑扇,將这最后的一丝力道也完全化解,最终在千丈外站定。 却见一道挣狞的伤口从左脚脚底,一直蔓延到膝盖,整个小腿几乎被劈成两半,浑身上下电弧闪烁,血液从七窍中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而反观擎苍那边,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围绕其周身的三十座地动仪在方才攻击的余波中被他尽数摧毁。 这一击对他来说消耗极大,同时耗费灵力和精神力,以及一口宝贵的精血, 又顶著地动仪的干扰强行施展,此刻更是遭到了莫大的反噬,浑身气息萎靡, “她她居然没死,这是何等妖法!” “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事,这是何等恐怖的防御力,单凭肉身接下如此一击, 我寻思著这妖女也不是修罗峰的炼体修土。” “她身上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防御偃器,而且不可能是四品,至少也是五品!” 此话一出,眾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三大魔子四大圣子,每个人都有至少一件五品偃器,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有资格以半步偃王的修为,与真正的偃王一较高下。 而眼前这位魔道妖女,手中居然也有五品偃器,那便说明,她的確具备与那七人並列的资本。 而且她现在不过六转,就已经能够和半步偃王的擎苍拼杀到如此地步,若是等她同样晋升到半步偃王,又有何人能与之爭锋? 念及此处,灵枢宗眾人无不呼吸粗重,五品偃器,谁人不心动? 別说是他们,就是督战的墨辰和许修杰两位长老,也都露出贪婪的目光,灵魔二宗的大部分长老虽然都是偃王修为,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得出五品偃器。 墨辰和许修杰二人修为强横,在长老中也是排得上號,可手上也都分別只有一件五品偃器。 墨辰摇了摇头,收起心中的贪念,五品偃器虽好,但他也不好上前抢夺,一来是这天元谷的规矩,二来则是沐鳶背后的师尊。 前段时间天道人重伤的事情也传到了魔傀宗內,他自然也有所耳闻,那位天峰峰主同样可对外宣称重伤,可既然能够当看灵枢宗那位老祖的面,砍下六转偃皇的一条手,恐怕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他若是上去明抢,对方怕是第二天不,不用等到第二天,今天夜里就会条到天元谷,直接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墨无忌都保不住他。 “咳,別看了,小辈的爭斗,就隨他们去吧,不过我建议你老鬼,你若是心动了可以直接出手去抢,我保证不阻拦,反正她师尊回头追杀的人又不是我。” 闻言,许修杰面色一沉,也收起贪婪的目光。 “你真觉得这也叫小辈爭斗?只要这二人普升偃王,哪怕只是一转,怕是都能与你我一较高下。” 墨辰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捻著鬍鬚。 与此同时,沐鳶和擎苍二人的战斗仍在继续,一时间难分高下,前者从储物袋中再次取出一套地动仪·乙型,紫金波纹一波接著一波如潮水般轰击在擎苍身上。 而擎苍也毫不示弱,手中的万象天雷在刀枪棍棒等诸多武器中不断切换, 硬抗太阴火的灼烧,不断发动进攻,招式多变,令沐鳶防不胜防。 殊不知,沐鳶眼见如此反而因此暗中窃喜。 摆在她眼前的,仿佛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集合了诸多佳肴的盛宴,对方每一次切换武器形態,都是一盘口味不同的佳肴。 她在应对这些不同的武器,不同的攻击方式的同时,她与武道道纹的融合也在不断加快。 再也没有什么,比如此方式的实战,更適合用来印证自身武道,她所吸收的道纹数量,也隨著战斗的进行徐徐攀升。 三百八十道、三百九十道、四百道··· 战斗不断推移,面对这些造型各异的兵器,沐鳶也从刚开始的难以招架,逐渐变得游刃有余。 而擎苍这边,一边要片刻不停地战斗,另一边还要抵挡地平仪的攻击,稳定体內暴走的灵力,逐渐落入下风。 砰砰砰砰! 巨响声接连不断,两人速度之快常人难以看清,化作一红一黄两道流光持续碰撞,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交手了上百回合。 直到两个时辰后,擎苍终於支撑不住,將万象天雷丟到脚下,化作一柄雷光巨梭,丟下一句“仗著地动仪勉强战胜我算什么好汉,我与你改日再战”便扬长而去。 “咕,我好像本来就不是好汉——·啊不对,我是好汉。” 眼见自家圣子都落荒而逃,剩下的灵枢宗弟子,也都爭先恐后地退去,生怕被那魔道妖女盯上。 而沐鳶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无力追击,墨辰长老现身,沐鳶抹去满脸血跡,呵呵一笑,这笑容让人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长老,你看我这地动仪好用不?” 第164章 红肿不堪 第164章 红肿不堪 “长老,您这是什么表情,也罢,我这偃器难入您法眼,算了算了。” 说罢,沐鳶就收起所有的地动仪,转身准备离去,墨辰却急忙將其叫住。 “且慢,且慢,此物倒是有几分玄妙,这样,老夫出一百万贡献点,买下此物的偃方,你看如何?” “一百万?” “是是是。” “一百万你打发叫子呢?” 沐鳶直言不讳,对面灵枢宗给出的都不止这个价,何况这是在魔傀宗,她可以大胆討价还价。 “两千万。” “???”” 墨辰瞪大双眼,听到这个报价,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在场的其他弟子,也都倒抽一口凉气,敢这么和长老说话,在场的眾人中,也就只有沐鳶敢这么做,更不要说这狮子大开口的价格。 “这样子讲价,一口气把价格翻了二十倍,真敢说。” “夺少?两千万,她——她这一个三品偃方,如何能爆出如此价格?” “我知道,这叫趁火打劫。” 沐鳶满脸笑意,看向对方,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墨辰的脸逐渐阴沉下来。 “你认真的?” “开玩笑的。” “那就好。” “其实这偃方我压根没打算卖,三十万一座地动仪,爱买不买,另外之前我不在的时候,好像有弟子偷了我的东西,长老,我相信这些人必然不是你指使的,不过还是希望长老您替我討回个公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眼下魔傀宗这边的战斗陷入劣势,手中只剩下六座矿坑,陷入了和当初灵枢宗一样的困境,不同的是,对方那边有擎苍坐镇。 沐鳶虽然能够与之匹敌,但一来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进攻何处,无法同时兼顾六处矿坑。 二来是这沐鳶这死丫头未必会用全力,回头擎苍杀过来,若是放水还好,若是临阵倒戈,开门相迎,那可就真的完了,压根不能指望这些弟子有所谓的宗门荣誉感。 相较当初的灵枢宗,眼下魔愧宗局势更加不利,更加需要地动仪。 而沐鳶其实心中也有她的考量,现在灵枢宗那边已经有了她的偃方,若是交给一些长老或者太上长老推演,未必不能推演出更高阶的偃器,但这样做需要时间。 她现在的最大优势,就是前期费了大量时间,对此物进行研究,对於这些偃方极其熟悉,但时间一长,等到灵枢宗有人熟悉此物,並且推演出偃方,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你们一共拿了我几座地动仪,按价格先结清,再说其他。” “你休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老夫治不了你!” “实不相瞒,这些偃器也並非出自我手,而是我师尊的手笔,这次回去我和·—.” 沐鳶再次扯起师尊名號,墨辰赶忙打断。 “行行行,算我服了你,之前一共拿了你五台地动仪,我可以补偿你一百万,可那两千万的贡献点实在太贵了,这个数目的贡献点,就是老夫都做不了主,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偃方一千万贡献点。” “唔,一千万还是少了点,你这不另外送点啥?” 沐鳶回想前几天卖出甲型偃方的时候,那灵枢宗还附赠了她几件五品偃材呢,魔傀宗光给一千万贡献点,还是太过小气。 “五阶妖兽精血,五瓶。” “十瓶。” “你当饭吃呢!不成不成。” “这地动仪的效果你也看到了,我这地动仪·乙型是母的,而那白渊的地平仪是公的,他那公的地平仪,遇到我这母的地动仪,他就不灵了,”沐鳶这样说著,自己觉得这很有道理,“有了此物,保证破阵事半功倍,拿下这么十几座矿坑,洒洒水啦,你要不要吧。” “此事我需要请示宗门,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动。” “好,长老请便。” 墨辰转身离去,沐鳶双手抱臂,站在原地等待,周遭弟子都议论纷纷,那么多贡献点,说来就来,这些弟子许多人这辈子都见不到。 不多时,墨辰走回来,冷声开口道: “一千两百万,这是极限了,外加十瓶五阶妖兽精血,但是有个条件,后面这十瓶五阶妖兽精血,是我血魁峰出的,所以这偃方你不许转手卖给其他山峰。” “好好好,成交,”沐鳶心中暗想,不许卖给其他山峰,那卖给灵枢宗总可以吧,“一共一千三百五十万。” “先前那五台,二十万一台。” “行吧行吧,那就一千三百万,十瓶五阶妖兽精血,就这样吧。” “贡献点可以先给你,过些天等宗门飞天战舟再次过来,会请出宗门內的道誓机,到时候会一併交付剩下的报酬,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將偃方给我。” 五品妖兽精血这种东西和五品偃材一样,在天元谷內一般没有太多储备,因为很少有弟子会用得上,如果弟子需要,就用贡献点兑换,飞天战舟下次运送物资,就会顺带著销上。 而道誓机,则是一种四品偃器,通过此物,可以使得偃灵立下道誓,如有违反轻则心魔缠身,重则当场暴毙。 沐鳶当场同意下来后,去兑换处兑换了自己需要的诸多偃材,在费了八白万贡献点,外加之前收集的那部分,终於是凑齐了一套三相焚天仪所需的偃方。 这一套偃材算下来,足足费了她一千两百万的贡献点。 好在火心山所需的偃材相对便宜,费了她五百万贡献点,基本能够凑齐一套,剩下来的问题就是炼製了。 五品偃器炼製起来颇为不易,並没有十足把握成功,尤其是后者,想要凭藉火心山普升五品人遁机,必须要自己亲手炼製出来。 沐鳶每一步都格外慎重,而且她已经做好了一次炼製不成,继续收集偃材, 从头开始的心理准备。 趁著飞天战舟未到的这几天,沐鳶继续修炼阴符经。 有地动仪操控元磁之力,匯聚天地灵气,再有神闕穴加快吸收这些灵气,沐鳶在这天元谷中的修炼速度极快,短短六天就打通了三处窍穴,总计二十五处, 距离装逼只剩下两步之遥。 一周过后,在沐鳶的翘首以盼下,飞天战舟终於抵达天元谷,她仔细查看道誓內容,確定此物不会影响她后续去灵枢宗骗贡献点,这才將自身精神力注入道誓机当中。 下一刻,一道恶鬼头颅从道誓机中飞出,没入沐鳶的眉心,直接进入她的识海当中。 这颗头颅看著有些碍眼,通体漆黑,双眼紧闭,平日里並无所用,可一旦她违背道誓,这颗头颅就会睁开双眼,並且化作心魔,影响她的心神,並且使其识海动盪。 当然,四品的道誓机最多也就限制一下偃灵,等她普升偃王,识海足够强大,自然可以想办法,將之抹去。 做完这一切后,沐鳶拿走了妖兽精血,检查没有问题后,服下其中一瓶,继续修行。 她没有立刻炼製偃器,而是选择继续修炼,也是希望突破到七转,修为精进,炼製的把握更大些许。 “咿喔喔喔!” 那种瘙痒根本就无法忍受,就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在那那周围爬,一边爬一边咬,片刻不也已消停。 此时,有女鬼帮沐鳶加油打气。 “坚持住,小奶妹,还差一个窍穴,坚持住,就快出来了。” 也有女鬼跟著她一起怪叫。 更有甚者,循循善诱,要使其误入歧途。 沐鳶躺在地上,依旧未曾罢休,就连毕方也是忍不住惊呼:“我的天哪,这能忍住,本宫也是生平仅见。” “啊啊,你这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婆,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咿!!!” 土拨鼠般的惊叫响彻云霄,好在她此时帐篷所在之处,乃是一处废弃矿坑, 周围並无旁人。 难以忍受的瘙痒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这时候,沐鳶早已精疲力尽,这才趴在地上,口吐香舌,两眼翻白,娇喘细细。 擦去指缝里的血跡,沐鳶勉强爬起身,喝下两瓶妖兽精血,继续修炼。 接下来,才是第二十七处窍穴,也是阴符经上卷的最后一处窍穴,完成这一处,应该就能彻底打通玉泉或者魄门中的一个。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咕—-又痒了,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於天——”口诀念诵到一半,沐鳶实在忍不住又挠了挠,“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咕。” 第165章 彻底变不回去了 第165章 彻底变不回去了 沐鳶捏紧了拳头,红了脸,竭力摒除那些杂念,就连那股瘙痒,她也要竭尽全力,要將其无视。 这样每次周天循环到一半,就忍不住去挠痒,循环就被迫中断,就连口诀也含含糊糊,被哼唧声打断,难以念诵下去。 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阴符经岂是那么容易修炼的,多少人倒在了这一步上,你应当庆幸,你九窍不全,只是挠痒而无法更进一步,若是换做一般的男性修士修炼到这一步,怕是早就破了童子身。” 毕方这样说著,语气平淡,丙接过话茬,声音如同恶鬼低语,循循善诱。 “实在忍不住,这逼咱大不了咱不装了。” “对对对,先爽过再说。” “收留了你们,真是我的福气,”沐鳶觉得这些女鬼虽不是心魔,但也和心魔没什么区別,“不过,这挠痒,好像也不是非要我亲自动手不可。” 沐鳶灵机一动,掏出纸笔,以她的惊世智慧,三下五除二就设计出一台简易机关。 这件机关是一个方盒子,上面绑著一根可活动的痒痒挠,形如猫爪,成人木质粗细,通体是木质打造,相较於那些复杂的偃器来说,此物甚至就连一品都算不上,以沐鳶如今的偃道造诣,要炼製出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一烂香的时间过后,沐鳶按照图纸將其炼製出来,並且绑在了自己的腿上。 痒痒挠轻轻倒腾著,有了此物帮她挠痒,就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唔,呼呼呼~舒坦。” 不但如此,此物甚至可以调节档位,只是那痒痒挠上下倒腾的样子,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收起多余的思绪,沐鳶继续吸收精血,完成周天循环,並且继续运转阴符经。 天地间的灵气向这里匯聚,沐鳶撩起衣摆,露出纤细的腰肢,腰腹上的血色晶石,疯狂吸收著这些灵气。 一日、两日、三日··· 转眼间,又过去了五天,最后一处窍穴格外固执,难以攻克,沐鳶先后將六瓶精血吞下,修为大为增进,距离七转只差临门一脚,可偏偏就是卡在这里无法突破。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自己能完成开窍,那么这瓶颈也会隨之消失,而且她的修为也会隨之暴涨,恐怕不仅仅是突破到七转这么简单。 如果说瓶颈是一处极高的堤坝,那么她吞噬了六瓶精血,就是给这处堤坝蓄满了水,一旦堤坝崩塌,那么这么多的水,就会在一瞬间倾泻出来,帮助她破境。 一念至此,沐鳶拿起第七瓶精血,一口將其吞下,愈发卖力地运转起功法。 有那痒痒挠帮她挠痒,身下的瘙痒虽然依旧存在,但至少是可以控制的程度半日过后,天空中阴云密布,一道道天雷砸下,终於在承受了九重雷劫过后,沐鳶成功突破到了七转,与此同时,第二十七处穴位也彻底突破。 呱唧要时间,沐鳶只觉天眼洞开,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天空中的雷劫还未完全散去,紧接著又重新匯聚。 “这是—八转的雷劫!” 没有时间给她休息,只能继续承受天空中的滚滚雷劫,索性来之前,夏声笙给她涂过特製灵油,故而对於这些风雷五行之类的攻击,有著极强的抗性。 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雷劫,从头顶砸落。 沐鳶合理怀疑,这老天是诚心和她过不去,借著雷劫的名义,在把她往死里劈。 足足二十七重雷劫接连落下,一下比一下更加迅猛,这要是再不结束,灵枢宗的弟子都要杀过来了。 好在她这次修炼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选择了一处偏僻的矿坑,能够藉助元磁之力修炼,但又距离灵枢宗的那几处矿坑极远,这才赶在有人赶到之前,完成渡劫。 雷劫洗涤五臟六腑、奇经八脉,成功突破到八转后,沐鳶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四肢变得愈发劲健有力,尤其是当初铭刻在关节內的力道阵纹,也在这场雷劫中发生了质变,与她的身躯彻底融为一体。 歷经多日苦修,做完这一切后,沐鳶也感到深深的疲惫,恨不得倒头就睡。 双脚一软,她跌坐在地上,继而又惨叫著跳起身,发出土拨鼠的惨叫: “咿!” 就刚刚这一座,竟是直接令得痒痒挠滑进了门当中,而且隨著机关的运转,这痒痒挠还在止不住地倒腾。 “矣,不,嘶一一喔喔喔。” 沐鳶忍著痛,赶忙將其拔出,痒痒挠上的小爪子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令她疼得眼前一黑,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只女鬼突然来了一句。 “羡慕痒痒挠。” 阴符经上卷大成令她魄门成功贯通,偶然获得一处桃源地,但若想装逼则是还需努力。 沐鳶取出黑纸观摩一阵,然后在帐篷周围布置好一切,施展路上藏身法,刚一躺下准备休息一二,或许是方才用力过猛,她现在一躺下就觉得钻心地疼,於是只能换成趴著睡。 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在梦中,她登上火心山,温习其中的机关原理,回想当时夏声笙给她拆分讲解此物时候的画面。 等到她甦醒,已是两日之后,期间无人打扰,她文取出简化后的五品火心偃方,再次观摩一遍,並且將头颅卸下,將偃方与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臟进行对比。 直到做足了准备,她这才开始尝试著手炼製。 火心的炼製主要分为五块,分別是左右两心室、左右两心房以及连接这些部分的大小血管。 这一套偃材价值五百万贡献点,这些偃材以炎道为主,用到的五品偃材共二十三种,四品偃材八十二种,往下的三品偃材一共二百七十六种,至於一二品的偃材,倒是未曾用到。 如此多偃材加起来,重达千斤,但最终炼製出来的火心,其重量却不足二两,炼製工序更是繁琐无比。 这是五品偃方,若无夏声笙帮忙,光凭她自己来推演,几乎不可能实现。 初次炼製五品偃器,她必须方分小心,五品偃材无比昂贵,隨便一个步骤出了岔子,那就是几方几十方贡献点打了水漂。 沐鳶决定先从最简单的血管开始炼製,她先是將诸多灵植投入锅中,以太阴火和黑焱真火联合作用下,很快就將所有灵植熬地稀烂,她將上面的杂质捞起, 只剩下汤汁,继续加大火力。 满满一大锅的灵植汤汁,到最后只剩下一瓢粘稠的胶状物。 “成了,用於构筑血管的灵胶!下一步,需要一边塑形,趁其尚未凝固冷却的过程中,一边向其中铭刻阵纹。” 这一步的对偃修的手法要求极高,若是过於用力,尚未定型的灵胶,很容易就会变形甚至破损,若是篆刻的速度太慢,那阵纹尚未完成,此物已经彻底凝固。 几根大动脉最为简单,沐鳶首先用它来练手,剩下的细小血管却让他无比头疼,每一根上面,都铭刻有大量的炎道阵纹。 反观她现在的心臟,其结构则是要简单得多,血管上根本没有这些复杂的阵纹。 像当初还在缺一山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心臟,只觉得头晕目眩,完全看不懂其中的机关原理,一转眼快两年过去了,她的心臟机关结构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复杂。 费一番手脚,炼製失败了数十根血管后,她才逐渐找到些感觉和诀窍,转眼锅中的灵胶就被消耗殆尽,她不得不重新投入灵植,再炼製一锅灵胶。 灵植准备得足够多,足够她再次炼製。 三天后,零零总总上千血管,在她身前一字排开,將其收起,留作后续之用,接下来就是炼製左心房。 不同於人族心臟的空腔,沐鳶所炼製的心房当中充斥著各种机关,比起真正的七品火心山,沐鳶所炼製的五品火心,其中的机关要简化了无数倍,但要压缩在鸡蛋大小的空间內,难度依旧不容小。 不出所料的,第一次炼製,她失败了。 价值七十万的偃材毁於一旦,两心房两心室所用到的偃材有很大一部分重合,沐鳶拿出原本用於炼製右心房的偃材,继续炼製。 第一次,她成功了一半,太阴火没有控制住,在左心房完成之前,將其烧毁大半,索性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抢救及时,这才保住了部分偃材。 她很无奈,唯有將烧毁的那部分拆取,继续拆东墙补西墙,从左右心室的偃材中,各自取出一部分继续炼製,转眼间油藏偶去半个月,终於將这左心房炼製完成。 到自前为止,这还只是第二步,偃材已经被她耗费了大半,剩下的右心房、 左右心室缺少炼製所需的必要偃材,难以继续进行。 “,好麻烦,又要去搞贡献点,算算时间,魔傀宗拿到了我的偃方,应该爽得差不多了,正好这下轮到灵枢宗了,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沐鳶取出本体偃偶,將其催动,可却毫无反应,沐鳶戳了戳本体偃偶的鼻子,又戳了戳他的小肚子,就差弹一弹小棍棍,可自始至终偃偶都没有任何反应。 “喂,醒醒,你倒是动一下啊。” 沐鳶有些急了,想起或许是自身血液不足,所以无法恢復,於是就喝下半瓶五阶妖兽的精血,盘膝而坐將其炼化,解决了渴血的症状,再次尝试催动本体偃偶。 可就算这样,她的本体偃偶依旧毫无反应。 第166章 白渊已死 第166章 白渊已死 “不是?你怎么死了,別死啊,不能死啊,你倒是动一下啊!” 沐鳶疯狂摇晃著手中的偃偶,偃偶那短小的四肢无力下垂,晃了晃去。 也是这一刻,沐鳶清楚感受到,自己与本体偃偶之间的那种联繫,正在逐渐减弱,正如垂死之人渐渐消散的生机那般。 “怎么会这样—” 少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柔韧性十足双腿弯曲,以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別在身体两侧,满脸生无可恋。 “咳咳,我觉得,这兴许是修阴符经修的,得到了皮燕子,但是没了兄弟, 喔,这真的是一件很妈妈的事情。” “哈哈哈,让你揪著那根棍棍不放,啪嘰,好了,这下全没了。” 眾鬼在沐鳶识海中笑骂,几乎像是过年般喜庆,相较之下,此刻沐鳶的內心无比淒凉,至於女鬼们的欢声笑语,她只觉得吵闹。 “不要吵了!烦死了,我变成这样你们很开心吗?” 眾女鬼的调笑声为之一寂,沐鳶一次又一次地向偃偶中注入灵力,指望奇蹟发生,但越是这样做,她与偃偶之间的联繫就越是微弱,到最后,只剩下微不可查的一丝。 终於,她放下了偃偶,不敢继续注入灵力。 眼前的一幕让她觉得十分不真实,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死了,坠入了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又或者,她正在亲手送走一个过去的友人。 就连旁边的玉雕此刻也微微颤动,作响,那傢伙似乎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一路以来,还是没能赶在兄弟彻底死绝之前,炼製出人遁机。 “或许这世上,今后再无白渊—“ 沐鳶接下缎带,露出猩红的眼眸,瞳孔深处的五瓣徐徐转动,她感受著自己与偃偶之间那仅存的最后一丝联繫,眼中重新燃烧起执念的火光。 “死心吧,不要再挣扎了,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好的。” “哎——” 这一次,沐鳶没有反驳,只是嘆气, “你说得对,我早该放下了啊———.听啊啊啊。” 心虚乱做一团,她对著自己的头髮一阵揉搓,把呆毛揉开,满头银髮被揉成鸟窝。 或许这就是修行路上必然的取捨,沐鳶不禁想起了那位残峰峰主何仙姑,她为了偃道几乎可以说是放弃了一切,只要能够突破,她可以不计成本不顾一切地改造自身,直到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沐鳶当时拒绝了她,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无法理解对方的观念,不太感冒这种这种追逐大道的方式。 她又想起了郭偃皇,为了追寻武道的极致,他放弃了曾经的力道修为,捨弃了尘世的亲朋,如此,才能开闢武道之路。 或许为了走到那一步,註定是要放弃很多东西。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其实和那种老怪相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一样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是这具皮囊看起来更加养眼。 不多时,沐鳶呆毛重新挺起。 这下变不回去了,她怎么回灵枢宗呢?怎么继续骗-啊不是,赚取贡献点,从而换取偃材,炼製五品火心,普升五品人遁机。 一套火心的偃材,大概是五百方贡献点,前提是炼製出来后,能够成功催动,如果无法催动,后续还要继续改进偃方,购置新的偃材。 仅仅是赚取贡献点,她现在去攻打矿坑,同样能够做到,可她混进灵枢宗的目的,远不止这些。 更重要的是烬天道人手上的那张黑纸,其中记录著金肺山的偃方,若能將其搞到手,不仅能够帮夏声笙补齐最后的一道臟器,帮助她普升偃宗,更能为她之后普升六转,铺平道路。 眼下,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连地平仪·乙型的偃方都准备好了,就差变成白渊,混进灵枢宗,狠狠敲诈一笔。 除非,她能让本体重新復活。 “既然这本体偃偶,是吞噬了我的血肉,才恢復成人形,那我若是主动灌注血肉,能否使其恢復原状呢?” 这一想法刚一生出,沐鳶就被自己嚇到了,她划开自己的指腹,以控血之术,主动將自己的血液注入到本体偃偶嘴里,然而,这本体却是油盐不进,餵进去的血没有吸收丝毫。 “你是真的像个死人一样啊,白渊,水米不进。” 沐鳶这样自言自语,宛如自嘲。 她收回血液,捧起白渊的脑袋端详片刻,这偃偶和人遁机是一样的,都是脑袋大身体小,脑袋是正常人的脑袋,只是躯干和四肢萎缩,並且发生了明显的偃偶化症状,她突然灵机一动。 咯嘣却听一声脆响,沐鳶將本体的脑袋拧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偃偶,將其脑袋拧下,再將白渊的脑袋安装了上去。 然后,沐鳶再给它披上一件衣服,遮盖住偃偶的机关神躯。 却见一个浑身黑袍的少年,双眼紧闭,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迈开步伐。 “嘶—.” 见状,沐鳶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看著眼前这具顶著自己脑袋的偃偶,她心中竟是升起无端的惶恐,嚇得她赶忙衝上去,把自己脑袋卸下来,重新装回去。 如果用前世的话来说,这叫恐怖谷。 换做是没有面庞的偃偶,虽然动作一样机械,但却不会使人害怕,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人。 可若是给偃偶换上真人一样的衣服和脑袋,再配上如此机械的动作,整体看起来,似人非人,极其不协调,那就会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偃偶和真正的偃修,终究存在区別,偃偶的速度再快,用精神力间接操控他们,也比不上灵魂入主其中,直接进行操纵,这或许也是那么多人追求此身作器之法的缘由。 “如你这般,玩自己尸体的还是本宫头一回见。”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你就別埋汰我了。” “不妨思路打开,你若是想要那张黑纸,未必需要亲自动身前往灵枢宗,与其执迷於偃术,操纵偃偶,不妨试著去操纵他人,或者乾脆將真人变成你的偃偶。” “什么意思?” “那个小丫头就不错,很適合继承白渊的素养。”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將这偃方交给谢晓倩,让她在宗门內卖出去,同时找机会获得黑纸?” “你还不算太蠢,还有那个获得了烈臂的老东西也行。” 这两人的偃道造诣放在同境界下,都相当不错,如果对外宣称继承了他的手稿,侥倖推演出偃方,倒也合情合理。 其实想要获得黑纸,思路很清晰,只要能够成为天道人座下的弟子,对方大概率就会给出参悟黑纸的机会,这一点和宋断指类似,入门之时会用黑纸作为检验弟子天资的標准。 而要想成为其弟子,就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就像自己当初那样,推演出了宗门需要的偃方。 难点在於,如何將这黑纸带出来。 “等等,你是让我利用她?” “这就小奶妹你的不对了,这怎么能叫利用,你帮助她功成名就,保护她免受家族的追捕,她为你办事,帮她报仇,完事了做你的星奴,这叫各持所需。” “倒数第二句是多余的。” 沐鳶思付片刻,觉得这方法可行,於是就回到魔傀宗旗下的矿坑,准备先打探一下消息。 不出所料的,在她外出修行的这一个月中,天元谷內的局势再次发生逆转, 魔傀宗占据上空,逐渐收復了各个矿坑,目前一共掌控了十五处矿坑,灵枢宗手上掌握的则是只剩下七座。 原本二十一座矿坑,如今多出来一座,这是在爭斗的过程中引发地震,从而发现的一处矿点,也是迄今为止被发现的第五十二座矿坑,排號乙卯。 这处矿点规模不大,但元磁领域极强,而这种现象意味著,其中极大概率蕴藏五品元磁矿。 確定了灵枢宗目前掌握的七处矿坑位置后,沐鳶连夜出发,悄悄来到矿坑外,挨个探查。 没敢靠近,担心打草惊蛇,当初她给谢晓倩留了一具金人偃偶,如今就派上了用场,只要她能感应到那具金人偃偶,就能催动它,將谢晓倩带出来。 当然,前提是那具金人偃偶还在她身边。 沐鳶在天元谷內东奔西走,飞了半夜,从酉时开始,一直到丑时,等沐鳶跑到第五处矿坑,这才感应到了那具金人偃偶的存在。 只可惜,此物不会说话,不能传讯,甚至看不到它那边的情况,原因是当初没考虑到这些,所以没有配备相应的机关。 希望那个傻妮子不至於太傻,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会出来见自己。 等了片刻,感受到金人偃偶越来越近,沐鳶飞到空中愿望,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只见一个少女正奋力跟在金人后面追赴,她们跑出了天阵,朝看自己这边跑过来,而她的身后也没有別人。 沐鳶鬆开了拳头,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现在不红,於是又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准备见人。 第167章 万年长青 第167章 万年长青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沐鳶飞离矿坑,同时操纵偃偶一同远离,中途走走停停,生怕谢晓倩跟不上。 对方脚上穿著一套移动类的二品偃器,作为一名偃者,有如此二品偃器,配置可以说是相当豪华,可在三品偃偶的移速面前依旧不够看。 等到远离矿坑內眾人的视线,沐鳶索性操纵偃偶,將其拦腰抱起赶赴此地。 直到走出去四十里地,沐鳶这才收起血蝠翼,缓缓降落,转头看向身后,不多时,就看到抓著谢晓倩的偃偶,向著自己狂奔过来。 对方被偃偶抓著,一顿胡乱挣扎,但却无法挣脱其束缚,当对方看清沐鳶后,立马被嚇得愣住。 “是是你!” “怎么?很意外吗?既然跟过来了而不是逃跑,你应该能够猜到是我的吧。 ? 沐鳶负手而立,背过身去,缎带与衣裙隨风飘扬,儼然一副高人姿態。 “逃跑,你,你也要,给我机会———-逃跑啊,莫名其妙,就把我抓过来。” “刚开始你是跟在后面,屁顛屁顛的,我觉得你跑得太慢,才捎你一程, 吶,不说这个了,这小金人可还好用,没引起什么麻烦吧?”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谢晓倩气恼的表情逐渐缓和,在这个事情上,她確实要感谢沐鳶,三品偃偶在战场上帮到了她很大的忙,除了造型诡异一点外,半夜在旁边,容易做噩梦以外,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连那些想要潜伏在宗门內,妄图抓她回去的人,见到三品偃偶,也都纷纷收了声,最近没有出来找她麻烦。 谢晓倩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要她感谢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魔道妖女,心中多少有些彆扭,於是她带著三分不愿七分纠结,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 “多谢——前辈。”“ 前辈这个称呼把沐鳶听乐了,脸上带著几分玩味。 “前辈?呵呵呵,叫姐姐。” “谢谢,姐姐您是又饿了吗?” “呢,嗯,我快饿死了,上次没捨得吃完,这次出来,就是想把你吃掉,喷,真不错,你的味道真不错,好吃~” 沐鳶舔了舔嘴唇,心中升起几分施虐欲,这具身躯早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了她的心性。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庇护你,並且帮你报仇,只要帮我做事。” “我不会为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让你做那些,只要你成为天道人的弟子就行,帮我拿到一样东西。” 说著,沐鳶抓起金人偃偶,將其脑袋拧下来,原地进行改装,她要给这偃偶装上传讯偃器,方便日后与之交流。 但受到元磁领域的影响,在天元谷中,通讯偃器的效果极差,作用距离也会受限,故而沐鳶每次与之传讯,还是要来到对应的矿坑附近。 “为了报答,这条命,都可以给你,你可以吃我,但我不会和魔道合作。” “你所听说的,未必全是真的,我也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坏。” 这话刚一出口,沐鳶的识海瞬间炸开。 “小畜生!说这话你不会脸红吗?” “还不承认自己是魔道是吧,小奶妹確实没坏到宋断指那种程度,但也是蕉儿坏。” “骗,你再骗,接著骗,反正最后爽的还是你,嘻嘻,拐个星怒回去,好吃又好玩。” 沐鳶不著痕跡地抽了抽嘴角,收敛表情,继续说道: “灵枢宗名义上是正道,但远不像你想像中那样光鲜,其中的水深著呢,我进入魔宗,也是实属无奈。” 谢晓倩陷入沉默,她被强制徵调到此处,又恰好被家族中的人盯上,再加上前段时间从孔春秋口中得知,关於奖励机的传闻,逐渐撕开了她对名门正派的幻想。 “你需要我怎么做?” “这些东西你拿去,自己研究透彻了,上交宗门,嗯,多敲诈——不是不是,多要些贡献点,需要兑换什么偃材,我回头会告诉你,如果让你选择师门, 记得选择火域,儘可能拜入天道人门下,目前就这些,你先按照我说的做。” 谢晓倩接过纸张,上面都是白渊的关於地平仪的手稿,以她的偃道造诣,自然能够看出此物正是地平仪,而且是升级版的地平仪。 “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和白渊是什么关係。” “首先,我不是白渊,咳”沐鳶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后自觉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略作思索,继续说道,“我是说,我不是杀害白渊的凶手。” “他死了?” “半死不活,冷傲龙被我杀了。” 沐鳶此言非虚,故而说得理直气壮。 “帮我做成此事,那具偃偶送你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好,我答应你。” 沐鳶没想到对方答应得那么爽快,她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没有要求自己帮她报仇,反而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但我需要,兑换东西,大概二十五万,贡献点。” “可以,你要兑换的是偃器吗?” “我想租用,五品木道偃器一一【万年长青】。” 二十五万的贡献点对於沐鳶来说,简直是洒洒水,根本不在乎这点,想当初她为了租用一次青鸞四方尊,可谓是煞费苦心。 万年长青她知道,这是一种疗伤用的偃器,对方租藉此物,应该是想要恢復胸口缺失的长生骨。 只不过,万年长青並非青鸞四方尊那种上古遗留之物,故而同为五品偃器, 租借的价格也要低很多,但这个价格显然不是谢晓倩能够支付得起的。 “这小丫头倒是有骨气,看样子是不想你插手帮忙,想要恢復了本该具备的天资,修为有成后自己回去报仇,”毕方淡淡开口,“不过,想要让长生骨再生,五品的万年长青怕是还有点难,这主要取决於她原先的长生骨是什么品阶。” “这和长生骨的品阶还有关係?” “若是四品以及以下的长生骨,还可以用万年长青修復,但若是五品长生骨,就未必能成功。” “原来如此,隨她去吧。” “哇,我还以为她会著小奶妹的衣角说一一只要你帮我报仇,我什么都会做的,这样子,然后墮入魔道。” “希望她墮入魔道?你们一个个整天盼著我兄弟死就算了,就不能盼著別人点好啊。” 沐鳶都懒得骂这些傢伙,十个女鬼挖不出半颗良心,没一个是好东西。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沐鳶与对方作別,没有回到魔傀宗驻地,而是找了处废弃矿坑,开始著手炼製三相焚天仪。 沐鳶仔细端详过偃方,发现此物不但造价高昂,而且炼製过程也极为繁琐, 最终的成品是一个磨盘,圆盘上有三个碗状的凹坑,其中分別放入三团火。 左右两个碗中,放入需要融合的两种火焰,凡火和异火都可,如果是异火融合,那中间那个碗中,就需要放入黑燚真火进行调和,而如果只是凡火融合,则不需要这一步。 做完这一切后,灌入灵力,磨盘转动之下,就可以使其融合。 这件偃器强就强在,解决了异火融合这一千载难题,无论是什么火焰,都可以放进去融合,只是异火融合的难度相对更大。 如果能够將她的太阴火和黑燚真火融合,威力会更胜一筹,藉助这件偃器, 更可以施展出一道炎道偃术一一【三相焚天】。 具现就在於,必须要黑真火从中调和,才能完成异火的融合。 炼製过程中,沐鳶相当紧张,总价值一千三百万的偃材,小手一抖就是百万贡献点没了。 有了炼製火心的失败经验,她也体会到了五品偃器炼製的困难,犹豫看要不要再等等,等之后偃道造诣足够再做尝试,谁料毕方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格外积极。 “怕什么,有本宫在,別的不敢保证,这天下之大,没有人比本宫更了解三相焚天仪,一会儿只要你听我的,有六成把握让你炼出来,当然,如果你允许我暂时接管你的身体,就有八成把握。 “你想都不要想。” 经歷了当初宋断指的夺舍,沐鳶对此事相当抗拒,再者黑燚大君可不同於宋断指,其修为高深,巔峰时期起码也是偃尊,她必须留个心眼,防止这傢伙真为了重生,占据了她的身体,抢都抢不回来。 “担心我侵占你的身体?怎么会呢,本宫一生光明磊落,岂会题你这具小身子骨?” “你最好如此。” 於是,在对方的指挥下,沐鳶便开始炼製三相焚天仪,此物炼製难度极高, 毕方推演出这道偃方,所以对其理解极为深刻,在沐鳶炼製的过程中,一直在旁边指手画脚。 “温度再降两成,太慢了,快些!” “接下来加入乌金炎晶,记住,动作要稳,分量分毫不能差,多了多了多了,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我觉得你比较適合做一滩狗屎,比较適合做一头猪....” “不对,火候过了!快催动灵力,把热度往上提,快!” 沐鳶虽然被骂得心中恼火,但也无暇獴紧拳头,只能憋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按指示操作。 第168章 弟167章 三相焚天,太阴真火 第168章 弟167章 三相焚天,太阴真火 此刻,一团拳头大小的暗金色液体正悬浮在太阴火当中,上下跳动,间或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看起来极不稳定。 “继续加入蛇胆石粉末,快点,再磨蹭下去灵胚就要散了。” “可是再加下去,炎道道纹过多,要炸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暗金色液体在空中啪作响,不断发出爆鸣,隨著蛇胆石的加入,愈发沸腾。 “放心加,炸了算我的—” 砰! 炸了! “呵呵呵,三十万贡献点打了水漂。” “谁—-谁让你加那么多,本宫是让你继续一点点地加,別慌,还能用,赶紧继续炼。” 幸亏这一过程都是在锅中进行,沐鳶收集起溅射在锅壁上的残存液体,混合剩余的偃材,重新炼製。 液体重新匯聚,在太阴火的炙烤下,沐鳶缓缓加入蛇胆石粉末,隨著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开始有烟气蒸腾,异香瀰漫,那那团液体也在越来小,从液態开始逐渐,结晶,到最后只剩下一枚指节大小的橙黄晶石。 这还只是炼製流程中的一小步。 到了五品偃器这个层次,几乎所有偃材都要经过复杂的融合与处理,才能满足偃器炼製所需。 之前炼製偃器都是直接採用先天生成的天材地宝,而现在炼製偃器,更多的需要对这些天材地宝进行炼製,然后再塑形,品阶越高就越是如此。 “你现在这才是炼製五品偃器,视野还窄,等你有朝一日有机会连炼製七品偃器,就会知道,所谓的偃材並不局限於有形之物。” “就比如消力机心?以自身武道造诣,凝聚道纹,进而炼製成器。” “不错,正所谓天下万物皆可为器,凡人的生气与死气,魅的精魄, 甚至一丝执念,一条道统,一分愿力,一口浩然正气,皆可当做偃材,炼製成器。” 略作调整,沐鳶继续三相焚天仪的炼製,也得亏是有毕方在旁边手把手指导,不然以她的能力,想要炼製五品偃器简直是痴人说梦,成功率不足一成。 其中涉及的许多炼製手法、提炼工艺,都是这个时代早已失传的东西。 像是这些,都是难以单纯依据成品,逆相推演出来的,沐鳶想著如果自己在偃方中加入这些工艺,或许也能够使得她的偃器更加难以被外人破解。 半个月后,看著手中的磨盘,三相焚天仪炼製完成,沐鳶心中大喜过望,识海中发出了鸡叫。 “啊啊啊!哈哈哈哈,成了,终於成了,我就说我没骗你吧,哈哈哈,三相焚天仪,这就是我生前最大的杰作,三相焚天仪。” 这一刻,这傢伙丝毫没了前辈的风范,能够把此物炼製出来,她比沐鳶本人还要兴奋。 莫非,这三相焚天仪中有诈? “至於这么兴奋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復活了。”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等你以后开宗立派,有了自己的道,你就会明白,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比肉身消亡更加令人痛苦,就比如说是传承断绝。” “可人都死了,要那传承有什么用。” 沐鳶无法理解,在她的印象中,毕方总是喜怒无常,隔三差五就会怀念那个时代,转头又眉飞色舞,吹嘘自己的偃道成就。 “所以我说,你现在眼界太窄,很多事情都想不通,等你今后若能走到那一步,变得和我一样——不,有我一只手那么厉害,你自然会明白本宫今朝的喜悦。” “算了,说不过你,”沐鳶摇了摇头,“先调试偃器吧,万一出了问题。” “那必不可能有问题,本宫亲自把关,怎么可能有问题。” 磨盘上有三个碗状凹槽,沐鳶手头能拿得出的火只有两种,一种是作为异火的黑焱真火,另一种是太阴火,此火伴隨著人遁机一同诞生,虽不是异火,但威力也极为不俗。 沐鳶同时催动两种火焰,將其投入到凹槽当中,其中两个凹槽是黑燚真火, 第三个凹槽內放的是太阴火。 磨盘缓缓旋转,一股极其恐怖的毁灭气息席捲八方,惊得沐鳶赶忙將三相梦天仪丟出,三相焚天仪被拋飞后,在空中急速旋转,形成漩涡。 一黑一红两种在这漩涡中一同旋转,但在色泽上始终涇渭分明,没有要融合的跡象。 “以精神力操纵三相焚天仪的转速,促使两种火焰融合,快!” 沐鳶赶忙照做,这滚滚热浪扑面袭来,沐鳶能感受到,一旦让此物炸开,就是以她现在修为,全力催动消力机心,也依旧无法抵挡,哪怕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眼下此举,这完全是在玩火,一个不小心就会自焚。 “这威力这么大,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加快转速!同时催动黑焱真火,调和阴眼和阳眼內的两种火焰。” 所谓的阴眼和阳眼,就是需要融合的两种火焰所在的两个凹槽,只不过眼下这两个凹槽中,有一个存放的是黑焱真火。 “用黑焱真火调和黑焱真火?” “是。” 见对方语气如此斩钉截铁,沐鳶点了点头,精神力和灵力倾泻而出,磨盘越转越快,两种火焰构成的漩涡也开始膨胀,红黑两种色泽的边界不再那般明显, 开始缓缓交融。 轰! 青灰色的磨盘变得赤红一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眼看下一刻就要融化。 “真要炸了,这件五品偃器居然如此难以操纵!” 沐鳶额角冷汗直冒,暗中催动起消力机心,隨时做好迎接爆炸的准备,灼热的高温点燃了她的几缕髮丝,她也顾不上將其扑灭,只能一门心思集中在半空的磨盘当中。 喻! 数个呼吸之后,漩涡的色泽陡然一变,不再是红黑交杂,而是化作紫红色的一片,这漩涡形如纺锤,其顶端直刺云霄,將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嘶,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沐鳶有些惶恐,这巨响声比起她之前渡劫,威力更甚,几乎响彻半个天元谷,別说是附近几个魔傀宗的矿坑,就是更远一些的灵枢宗驻地,也都听到了。 “那是什么?如此阵仗,莫非是异宝出世?!还是妖王渡劫?” “嘶一一不好,快召集弟子,加固防护大阵!” “速速去请擎苍圣子!” 不多时,远方数道流光朝著沐鳶这个方向衝来,其中包括数名灵枢宗的真传弟子、擎苍,以及墨辰、许修杰两位长老。 只不过,两名长老发现的时候,距离此处较远,虽然速度极快,但却在最后方姍姍来迟。 沐鳶调整呼吸,运转心火诀,抽取三相焚天仪当中的所有火焰,在半空凝聚出一道紫红色的心臟。 她双手掐诀,收回滚烫的三相焚天仪,也顾不上烫手,直接將其塞回储物袋中,她身后血蝠翼张开,飞退到千丈外的同时,將心臟重重砸向脚下的飞起矿坑。 三相焚天! 紫红心臟砸向矿坑当中,轰然爆炸。 砰! 这颗巨大心臟砸进地面以下,令得整个天元谷都震颤不已,地震持续数十息,至於原本的矿坑,更是被炸出了一个直径千丈有余的巨型凹坑。 其威力之恐怖,令得后来所有赶到的眾人都膛目结舌。 “不是异宝出世,也不是妖王渡劫,那到底是什么?” 一个被炸地灰头土脸的弟子,忽然开口:“我刚刚来得早,好像看到了一颗紫色心臟?幸亏我离得远,不然真要被此物炸死。” “紫色心臟?” 提到心臟形状的神通,眾人首先想起的就是沐鳶,因为她之前施展过如此偃术,一举破开赫连震泽的龙鰲战愧的防护,但凡参与过那一战的灵枢宗弟子,都对那一击印象深刻。 “不对,应该不是她,她若有如此能耐,就是没有地动仪,都能轻易轰碎狮身镇的防护。” “相似的术法,我猜极有可能是魔傀宗的某位长老。” “他们怎么敢,这里可是天元谷,莫非想要坏了规矩不成?” “最近我宗连续大捷,我看他们八成是急了。” 恰在此时,在爆炸留下的坑洞的另一边,一名魔傀宗弟子恰好赶到,听到了眾人的议论,立刻出言辩解。 “你们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宗长老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分明就是你们想要挑起战爭。” “挑起战爭?呵呵呵,打你们还要找藉口吗?除魔卫道本就是天经地义!你们这帮杂碎,杀了我宗白渊,但是你们想不到,一个白渊死了,总会有更多的白渊站起来!” 眾人先后赴到,看到地上的爆炸痕跡议论纷纷,相互对骂,沐鳶早已逃走方才那一下,就她自己都被嚇到。 这招威力之大,令得天元谷中的矿脉都发生偏移。 那日她与擎苍大战,主要是凭藉地动仪的威力,才能占据上风,可若是能施展这道偃术,必然能够將其一击灭杀。 別说是他,就是坐镇此地的二位长老来了也要暂避锋芒。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偃器每次催动,都需要对火焰重新融合,她现在对三相梦天仪的操纵还不熟练,融合火焰、施展偃术需要时间。 她决定將黑焱真火和太阴火这二者融合后的火称之为一一【太阴真火】。 第169章 第169章 自从那场爆炸后,沐鳶消停了数日,开始在各个矿坑间偷偷游走,寻找谢晓倩的踪跡。 不出意料的,在谢晓倩拿到偃方並且上交后,换取了三百万贡献点,灵枢宗在天元谷的爭斗中,再次占据上风。 眼下,灵枢宗占据了十三处矿坑,沐鳶也是跑遍了大半个天元谷,这才找到了对方所在。 白渊上次的换取到的报酬,是三百万贡献点,外加五百万贡献点价值的五品偃材,当时宗门也是考虑到,他在推演黑焱载器的偃方,故而给他提供了偃材上的支持。 而这一次,宗门並没有给与这方面的支持,而是只给了一架飞云梭就打发了,谢晓倩把这飞云梭带来,原本是想要交给沐鳶。 “这灵枢宗好坑啊,你有没有和他们讲价?硬气一点啊!” “讲了————但,长老说,战事吃紧,只能给我,批下来这么多,这是,你的偃材。” 谢晓倩说著,將一个储物袋递上来,沐鳶將其中的各种零碎偃材取出,放进自己的储物袋当中,再重新还回去。 “这灵枢宗真不当人,算了,你可有兴趣来魔傀宗,我罩你。” 对方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是真的有些动摇,她接过沐鳶还回来的储物袋,发现飞云梭还在里面,不料,沐鳶眨巴了两下眼晴,道: “那东西你自己留著吧。” “可这是,四品偃器!” 谢晓倩眼眸透亮,如此不將四品偃器放在眼里,隨手送出,这就是眼前这位魔道妖女的眼界,非一般人所能及也。 “制式的四品偃器罢了,我觉得我现在也可以炼製,不过嘛——” 沐鳶舔了舔嘴唇,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地看向对方,像是只瞅见猎物的猫。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看见对方,沐鳶就感觉饿了,她对吃人十分抗拒但如果只是嘬两口血,好像也不是不行。 人总是在潜移默化间,逐渐放低对自己的要求,以至於最终墮落。 “你—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看看。” 沐鳶馋得眼晴发红,再次舔了舔嘴唇,露出森白的小虎牙,对方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更是被嚇得脸色煞白。 “你是想吃我?” “我可没那么说,吸溜~” 沐鳶咽了口唾沫,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呆毛抖了抖,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就差把给我尝尝四个字写在脸上。 通过几次相处,谢晓倩也逐渐发现了,沐鳶確实没有想像中那样坏,但也绝非善类,要她对魔道妖女主动献身,她心中总有道过不去坎。 之前她回去过一趟宗门,动用过偃器万年长青,胸口的长生骨逐渐开始生长,承蒙了对方的恩情,总是要偿还,她不喜欢这种欠著別人的感觉。 相较之下,就是损失些血液,被人咬两口,好像也没什么。 心中愁肠百转,最终解开领口,银牙紧咬,含羞说道: “可以轻一点吗?” “拿开,我不吃,你把衣服穿好,我不吃,咕嚕~” 沐鳶撇过头,欲拒还迎,识海中的女鬼们一个个语气怪异。 “哟哟哟,还装上了。” “大可不必如此,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都知道你那点癖好。” “那你们可都看好了,是她自己送上来的,不是我要吃的。”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沐鳶最善良了,她们都是主动送上来的,呵忒甲带头,其他女鬼也都跟在后面,狠狠2了一口。 “忒!” “忒!” 两人会面的地点是一处山洞,沐鳶咽了口唾沫,终於下定决心,她將对方按在墙壁上,轻轻挽住对方的后脑,稍微起脚尖,凑向少女的脖颈,然后一口咬下,轻轻吮吸起来。 本该是铁锈味的血,到了她的嘴里却化作难得的佳酿,令其欲罢不能的同时,浑身上下的血肉与机关都在此刻欢呼雀跃,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在顺著口腔划入食道。 就连体內的灵气流动,都畅快了些许,第二十八处窍穴,开始有了鬆动的跡象。 果然,上次之所以能够那么快突破,正是因为吸收了对方的血液,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种体质。 “等她修为高一点后,或许对你的帮助能够更大,所以我教你,你先把她这样养著,养肥了再继续吃。” “你又懂了,全被你懂完了,整天给我出些主意。” “嗯?难道你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吗?” 沐鳶鬆开谢晓倩,对方背靠岩壁,缓缓滑倒在地,呼吸粗重。 “嘶,我是不是又吸多了。” “没事,呼呼~” 谢晓倩这时候挣扎著要起身,沐鳶想上去搭把手,却不料,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叮咚~ 玉质..:..依旧在轻轻颤动,当然,此物是从储物袋中滑出来的。 “本宫也建议.....你可別多想,此物的用法,可不完全是你想的那般。” “哪般?” “嗯?不对吗?” “完全错了,虽然咳但合欢道怎么说也是传承万年的道统,传统意义上讲求的是阴阳调和,互利共生之道,极端一点就成了基於炉鼎採补之法,直到紫薇仙子那里,才有了突破。” “不.....你不早说。”” “居然是这样的吗?” “当然.......可惜啊,你没有。”” 沐鳶神色古怪,这一刻,她居然觉得自己和对方建立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联繫谢晓倩满脸羞愤,衝上来就要抢夺,不料,却被沐鳶轻鬆闪身躲开,沐鳶心念一动,虽然未曾炼化,但却能將其催动,自身体內的灵力被抽离,被吸纳“还给我!” 谢晓倩张牙舞爪,像只炸毛的猫嗖~ 被吸收的属於沐鳶的那部分灵力涌出,被谢晓倩所吸收,上一刻她还要抢夺,下一刻就忽地愣住,满脸不可置信。 紧接著,一股灵力也从谢晓倩体內被抽离,反馈给了沐鳶。 感受到这股灵力入体,沐鳶顿时感觉自己的修为精进了少许,这种修为上的精进虽然不大,但却极为明显,自然比不上吞服五阶妖兽精血修炼,但比她自己打坐修炼却要快上数倍。 要知道她就算没有精血辅助,却有地动仪匯聚灵气,神闕穴加快吸收,修炼速度比常人快得多。 居然在此基础上,还要加快数倍,更是让沐鳶心跳加速。 “那紫薇仙子,当真是鬼才!” “你怎么会知道紫薇仙子?” 沐鳶当然不会说是毕方告诉她的,她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摆出一副高人作態,用稚嫩的声线老气横秋地道: “我查阅过不少典籍,,还知道紫薇仙子,更知道催动之法,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听完沐鳶的话,谢晓倩惊疑不定。 当时她在传承大典上,原本並不知道,她提前收集过情报,做过充足的准备,也没有记载。 当时选择进入那扇门,她本是衝著其中的偃道传承去的,能够获得偃方还有那块和合真灵玉髓,纯属意外收穫。 故而,也没几个人认识。 而沐鳶分明是魔宗中人,对於灵枢宗的传承了解,应该远不如自己,可对方不但一眼认出,更是直言道破了此物的来歷。 明明是同辈,可谢晓倩却觉得自己和对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修为境界、偃道造诣乃至学识与眼界,她都被全方位无情碾压。 像是她这般贱命,或许真的只配做对方的血奴—— 谢晓倩这样想著,殊不知沐鳶此刻正在识海中,向毕方求教使用方法。 片刻过后,沐鳶从储物袋中拿出两个蒲团放在地上,然后在洞外简单布置了一下,施展路上藏身法,掩盖行踪。 “试试?” 此刻,谢晓倩並未像先前那般羞,反而有些受宠若惊,她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沐鳶对面的蒲团上盘膝坐下。 “催动需有一套功法,我可以教给你—” “没有那个必要!” 沐鳶挺起她那平平无奇的胸脯,她方才早就在识海中,和毕方请教过了此物的催动方法,现在直接就能上手。 方才只是稍微注入灵力,效果就非同一般,眼下,当沐鳶按照毕方教授的方法进行催动,內部似有机关运转。 紧接著,沐鳶感受到..:..仿佛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第170章 天才,不过是见她的门槛 第170章 天才,不过是见她的门槛 感受玄阴传递过来的精纯灵力,沐鳶忍不住喷喷称奇。 “这根仅有三品的宝,竟有如此奇效!当真神奇。” 如果不是炼製此物,必须要一种名叫和合真灵玉髓的偃材,她真想自己炼製一把。 “仅有三品—” 沐鳶並不知晓,她隨口一说的“仅有三品”这四个字,谢晓倩暗自苦笑,这根三品的玄阴,已经是她的极限,但是似乎在这位同龄人眼里,压根看不上眼。 她自认自己修行天赋不佳,但偃道天赋尚可,在同期的弟子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终究比不过白渊,而白渊的偃道造诣在这位的眼里,似乎又显得不值一提。 天才,不过是见她的门槛。 因为被挖走长生骨的缘故,在以往的日子里,每逢阴雨天气,胸口都会隱隱作痛,平日里也时常感觉那里空荡荡的。 而自从使用过那件名为万年长青的偃器后,长生骨虽然未曾如她想像中那般立刻恢復,疼痛和空荡感却消失了。 而此刻,隨著玄阴中的灵力不断涌入她的体內,她的胸口竟渐渐感受到丝丝暖意,以及一种伤口癒合独有酥麻之感。 以精神力內视自身,只见胸口正中心的血肉之下,那个原本缺损的期房,正有一块乳白色的硬块正在缓缓凝结成块这硬块只有豆大,看起来尚未完全成形,但全散发著丝丝热意,如同一块乳白色的暖玉。 这是,她的长生骨! 她只是听说世间存在此物,但自从记事起,自己就已是这副样子,在修行上毫无天赋,可隨著这长生骨的出现,却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的身体仿佛化作一个巨大的漏斗,整个天地间的灵力,都在朝著她身边匯聚过来。 此刻,谢晓倩虽心中狂喜,鼻尖却略感酸涩,一路来的顛沛流离,终於有了回报,比起这个,她更加感激眼前的这名少女。 此刻,沐鳶正坐在她对面盘膝而坐,素白缎带遮盖了她的上半张脸,但却无法掩饰她那美到惊心动魄的容顏,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同为女子,但谢晓倩仅是看了一眼,就顿时感觉心臟漏跳了半拍。 上身是血红綾衣,配有少许雕骨坠装饰,下身石榴红马面裙,绸缎轻盈, 裙身勾勒金线纹,若是光看外表,她只有十三四岁,但却在这身衣衫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妖艷。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那凶名赫赫的魔道妖女。 然而,对方的所作所为,还有言行举止,反倒不像是传闻中说的那般十恶不赦。 或许,真的是自己错怪了对方。 此时此刻,沐鳶不知对方心中所想,只是一味地吸收著灵力,衝击窍穴,现在只是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连续打通三处,窍穴总数来到第三十个。 接下来,两人又修炼了数个时辰,第三十一处窍穴並未被打通,修炼是水磨的功夫,急於求成要不得,可如此速度,已经赶得上沐鳶数日修炼的成果。 而谢晓倩那边,进度则是从四转偃者一路攀升到了八转,虽然八转的气息仅仅是曇一现,最后又跌落回了七转,但如此这般一夜突破三转的修炼速度依旧恐怖。 一来,是她的长生骨开始重新生长,本该具备的天赋开始彰显,二来,是这些年的努力,使得此刻得以厚积薄发,三来,是她修为尚低,双修带来的提升相对明显。 两人於是停止了修炼,洞外飘起薄薄的晨雾,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转眼间已是第二天早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既然不想跟我走,那还是早点回去,离开太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多谢,沐鳶———.姐?”” 谢晓倩有些迟疑地吐出最后一个姐字,抱拳行礼,她拿起漂浮在半空中的玄阴,略作迟疑后,居然將其主动递交给沐鳶。 “这个给你。” “炼製此物,我记得需要一块和合真灵玉髓,这偃材极其少见,宗门內都没有的兑换,你就这么给我了。” “姐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此物或许能入你法眼,所以——“” 谢晓倩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红著脸扭头就跑,沐鳶耳边顿时响起一阵呦呦的鹿鸣。 “呦一一!!!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嘞这下。“ “你们不要瞎说,她可没有这么说。” “没区別的,她都把这玄阴送给你了,和以身相许也没什么区別了不是? 你要想啊,这玄阴她多半只有一根,她给了你就是下定决心,只和你一人双修,就相当於一条小狗把狗链子交到你手上,默认叫你主人,请你以后牵著她出去遛弯。” 女鬼循循善诱,越说越兴奋,沐鳶只觉得下头,朝著空无一人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一滚。 因为太过无语,一个用力过猛,差点没翻得回来。 “.—不会打比方,可以不用说。” 哪知道这些女鬼丝毫不理会沐鳶的嗔怪,继续一唱一和,丙负责扮演沐鳶,语调怪异,儼然一副得了好处见財起意的丑態: “哇,这双修之法,竟有如此奇效,好好好,你这玄阴不错,相当不错。” 丁负责扮演谢晓倩,声音微微发颤,怯生生地道: “我把这个玄阴给你,你做我的主人好不好。”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好了,好好滴斥候,姐姐有赏!” “好滴姐姐,我以后都是姐姐一个人的血奴,以后——-噗,以后可以和小女子双修一辈子吗,噗哈哈哈!” 丁演到一半,没住笑出声。 “先让我吃一口,吡溜吡溜,吡溜,吧唧吧唧吧唧~” 丁表演沐鳶吸血,故意发出很响亮的口腔音。 “不要~不要,姐姐坏,噗,咯咯咯咯咯~” 女鬼们爆发欢声笑语,空气中洋溢著欢快的氛围,就连毕方也忍不住掩嘴轻笑,只有沐鳶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 “这,这一点都不好笑。” “可是你方才嘬人家脖子,和人家双修的时候,不也是乐在其中吗?” “才没有那种事,”沐鳶捏紧了拳头,憋红了脸,最后小声地说出一句,“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双修开心过,吸血也是,从来没有。” “呦—一!” 女鬼们接二连三发出尖锐的鹿鸣,沐鳶不想听,索性捂住耳朵,却发现捂耳无用,那声音是从她识海中传出来的,只能作罢。 她看著手中的玄阴,不禁陷入沉思。 此物倒確实是个好东西,今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准可以和別人双修,就比如··.—· “咳~” 沐鳶乾咳一声,收起邪恶的念头,决定要勤加修炼,爭取早日將体內八十一处窍穴全部打通,开闢最后的玉泉穴。 她將此物小心翼翼地收起,隨即拿出先前谢晓倩带来的偃材,清点过后,发现价格不对。 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她了解灵枢宗偃材兑换的价格,知晓这些偃材的价值,这些偃材加起来,大概价值三百万贡献点。 原本三百万贡献点中有二十万,是谢晓倩用来租用万年长青的,所以实际买到的偃材价值,应该不会超过二百八十万,沐鳶当时给她的偃材清单,也是计算好了价格,可她真正到手的偃材价值比实际了二十万。 其中还飘出了一张纸条,沐鳶將其捡起,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跡。 “幽月鹿的鹿茸四品的没有了,我只能买到五品的,价格我帮你补上了。” 贡献点兑换需要权限,只有完成任务,或者是像这样,宗门赏赐得来的贡献点同样算作任务贡献点,才能提高权限。 沐鳶记得对方似乎很有钱,虽然身份落魄,但身上的灵石不少,她缺的只是权限,三百万任务贡献点入帐,能够將一个弟子的权限提高到仅限於长老。 只要兑换权限足够,就能用灵石兑换贡献点,进而兑换宗门內的物品。 “原来她到头来,並没有我的贡献点。” “本宫倒是觉得,她是个要强的丫头,她把玄阴送给你,也是不想欠你的” “或许吧。” 沐鳶点头,整理好偃材后,就离开此处,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继续炼製火心,结合之前收集的材料配合手上这些,刚好可以开始炼製右心房。 五品偃器的炼製颇为不易,毕方虽然也能在旁边指导,但这偃方是从火心山简化而来,在此之前没人尝试过,所以沐鳶也是一边尝试,一边炼製。 幸亏有之前炼製左心房的成功经验,她举一反三,了三日时间,勉强將右心房炼製完成。 中途遇到多处困难,索性偃材准备得充足,又是拆东墙补西墙,动用了原本用於炼製心室的偃材,这才勉强將其炼製完成。 回头一看,地上的偃材又所剩无几,想要继续炼製剩下的左右心室,又需要继续收集偃材。 “算算时间,宗门大比是不是快开始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第171章 露头就秒 第171章 露头就秒 这次回宗,沐鳶没有乘坐飞天战舟,而是直接用血蝠翼飞回去。 飞天战舟几天才来一趟,等到沐鳶回到魔傀宗驻地,上一艘飞天战舟当天上午刚飞走,下一艘还要等七天。 沐鳶担心错过大比,於是索性自己飞回去,正好观看一下路上的风光。 飞天战舟虽为五品偃器,但主要优势是载货量,这种偃器可以一口气运输大量物资和上千名修士,真要单纯比速度,沐鳶自认不会输它太多。 但是飞到一半,沐鳶就后悔了。 血蝠翼速度是不错,但確实不適合赶路,飞得她两瓣腰子生疼,念及此处, 她不禁有些怀念起飞云梭。 一架飞云梭,当时为了引开天道人,不得不捨弃。 还有一架则是谢晓倩那架,她当时没要,属於是有点飘了,什么四品偃器不放在眼里,口嗨一时爽,现在想来纯纯是自己找罪受。 飞了六个时辰后,她不得不取出血鳶,坐在上面飞了一阵,速度是慢点,但胜在安逸,可以在里面躺著,不用在外面一边飞一边吃西北风,这一点就是飞云梭都比不了。 “到头来,害得是我的小血鳶啊,小血鳶,我的小血鳶,鸣~” 一阵长嗟短嘆,沐鳶悔不该,她后悔当初不该因为提了一把全新的飞云梭, 就忘记血鳶的好。 她在血鳶內吞服少许三阶妖兽精血,恢復体力的同时也可以修炼,五阶妖兽的精血还剩下两瓶半,她准备回去后安顿下来再用。 两个时辰后,等她恢復过来,出了血鳶,扑腾起身后的小翅膀,如此往復, 飞一阵休息一阵,遍览群山,出奇得逍遥快活,不禁感慨,这才像是仙人过的日子。 回到宗门后,沐鳶先去天峰山顶,拜会师尊,出来的是那只五转的夏声笙, 九转的那只还在闭关。 沐鳶没想到对方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她那颗五品的火心才炼製了一半,对方的六品火心已经基本完成,虽然还未能有时间给自己安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夏声笙一边照例检查沐鳶的身体修炼正不正常,一边给她涂著灵油,突然说道: “说起来,宗门大比后天就开始,虽然每年大比,都將会决定將来一年宗门资源的分配,但你不必勉强,尽力就好。” “那些魔子也会来吗?” “只有其中一人前天回到宗门,也就是血魁峰的鬼童子,我猜测他可能是衝著你来的。” “衝著我?” “这事情怨我,血魁峰与我有仇,你放手施为便可,打不过也可以投降,届时我的真身也会前往。” 沐鳶猜测,血魁峰会如此大动干戈,应该不单单是因为夏声笙的缘故,毕竟她之前杀过血魁峰的长老,想必也有这个原因。 “师尊,你觉得我对上那鬼童子,有几分胜算?” “我对其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有一道五品万魂幡,其中寄存著上千厉鬼, 其中有一尊相当於五转偃王境修士的鬼王,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击败其余对手, 才有机会与之交手。” 见证了天元谷的一场场大战,沐鳶对於魔傀宗的弟子的整体实力尚还有些了解,自认应该还算拔尖。 “虽然都是弟子,但你也不可大意,这些人都是背靠四峰的偃灵,大部分人手中都没有五品偃器,但大比关乎未来的资源分配,故而那些老东西都会暗中借给弟子一些偃器。” “竟有此事?” “所以,你切记小心,输了就输了。” “哈哈哈,师尊,你这话说得,像是生死绝別一样,放心吧,我会帮你养老的。” “你这丫头,就会贫嘴,呵呵。” 师尊將沐鳶的脑袋扶正,並且捏了捏她的脸。 “矣呦~” 涂完灵油后,夏声笙帮沐鳶把脑袋安装好,並且咔噠一声正。 转眼两日过去,到了大比当天,除了那些在外执行任务,无暇分身的弟子, 其余但凡能抽出空的弟子,几乎全部到场。 这些人匯聚在五峰之前的广场上,乌决决一片,竟是足有上百万人,沐鳶被这个数字惊到了,这个世界远比她想像的要大。 每年招收一两万人,上千年下来,除开那些半路身死道消的,魔傀宗的弟子总数正常都是百万以上。 这之中每个人,都是从入宗大典的人海中杀出来的,然而入宗后,大多数人也都归於平凡。 从杂役到外门,从外门到內门,从內门到真传,再到长老,每一轮普升都无比艰难,很多人费几十年几百年,乃至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 像是沐鳶这样,一进门便是真传弟子的终归是少数。 这些人当中以人族为主,间或掺杂几名妖修、邪祟,生得那叫一个奇形怪状,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听说修罗峰的那位魔子就是一名妖修出生。 光是一个上等宗门选拔出来的弟子都有这么多,由此也足以见得这个世界的人口数量,怕是远超她的想像。 相较之下,天峰那寥寥几十人,就显得有些寒酸过头。 这段时间以来,沐鳶也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知晓了些许隱情,当年两宗有一场大战,天峰弟子近乎全军覆没,倖存的弟子转投其他宗门。 恰在此时,夏声笙来到魔傀宗,这才把那没人要的天峰给了她,只是此峰原本的传承断绝,加上各峰打压,歷年来几乎没什么人拜入其中。 战斗分为上百个战台,同时进行,其中属於真传弟子的战台只有三座,按照抽籤顺序,同一层级的弟子陆续上台斗偃。 沐鳶在旁边看了几轮,感觉没什么意思,刚准备打坐修行,就听到台上有人喊到了她的名字。 “血魁峰安少杰,对阵,天峰沐鳶。” “安少杰,怎么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是他!” 姜兮此刻也在一旁,当念到这个名字后,她忍不住咬牙切齿,沐鳶这才想起,这就是她之前提起过,前年杀了天峰弟子的那位。 “放心吧,我帮你教训他。” “师姐当心,此人前年大比过后,被墨无忌看中,这两年间修为突飞猛进。” “好的好的,知道了。” 沐鳶笑著走上台,看到战台对面走上来的青年修士,脸色顿时隱藏下来,神色凝重。 在她看来,那人居然得到了峰主的赏识,那想必其身上必有过人之处,绝非一般弟子所能比擬,所以,她必须竭尽全力。 双方比斗开始,不等对方有所动作,沐鳶直接召唤出太阴火,將整个战台笼罩其中。 “出来吧,我的战兽!” 安少杰刚召唤出一只豹样式的四阶妖兽,就看到漫天火海骤然爆发,心中暗嘆,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前年杀了天峰弟子,为了避风头,闭关两年,最近方才出关。 可想到自己手中有一头四阶妖兽,身上配备了峰主赐予的四品偃器,於是顿觉底气十足。 “小娘皮生得不赖,早点认输,你若是不想死,我还可以放你一马。” 话音刚落,场上突然安静下来,眾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向他,那种眼光倒是有点像是..同情? 这些人莫非是在同情谁? 安少杰心中不解,但还是傲然开口道: “你不要不自量力,我看师妹面生,想必是晋升真传弟子没多久吧。” “是。” 沐鳶点头,声音冷淡。 “那就好了,你修行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前年我就杀了一个,今年嘛—嘿嘿嘿。” 去年他杀了一个,不但得到了庇护,得到了峰主的极大赏识,若是今年能够再杀一个,只要躲看那个姓夏的疯女人,等到他成为长老,定然前途无量。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个不慎就是方劫不復,他转头看向高空中俯瞰眾人的墨无忌,此刻对方也在看过来,安少杰顿时心中就有了底气。 他暗中催动偃器,下一刻,一道黑影,在沐鳶背后的影子毫无徵兆地隆起。 “哈哈哈,给老子死!” 方才和对方说话,不过是为了吸引其注意,而他身侧的那头影豹,不过也是用四品偃器【障眼仪】施展的障眼法,真正的杀招,是潜藏在黑影中,施展天赋技能的影豹。 那影豹速度极快,四品偃器形成的投影极其逼真,无论是气息还是形態,都无可挑剔,方才那一剎,沐鳶也被骗到。 豹爪瞬息而至,落在她身上,沐鳶消力机心催动,毫不费力地消去力道,转而凝聚太阴火朝身后全力轰出。 安少杰未曾反应过来,就见一束嫣红的火焰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砰他整个人被猛地轰飞出去,周围爆发出一阵晞嘘之声。 坐在高位上的墨无忌单手一招,倒飞出去的安少杰的户体抓到手中,脸色瞬间阴沉无比,虽然,周围的晞嘘声骤然停滯,转而化作惊呼。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战斗就已经结束。 “我去,露头就秒!刚刚那是谁?” “师弟,你这是刚出关吧,连她都不认识?她就是灵枢宗除魔榜榜一的那位” “居然是她,嘶一一待会儿可別让我碰到,这实力,就怕只有三大魔子才能治一治她了。” 第172章 学习圣女的优良品德 第172章 学习圣女的优良品德 墨无忌看向夏声笙的方向,虽然没有说话,但足以见得他此刻心中有怒,去年沐鳶拒绝进入他血魁峰,他本就有记恨,又杀了他手下的长老,再加上今年大比,直接下了死手。 虽然后来墨辰为之求情,但思来想去,墨无忌將精神力散开,施展威压朝著沐鳶压来。 沐鳶感到一股极强的危机感,偃皇境的强者真要出手,必然能够在瞬间將她秒杀,她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沐鳶顿觉自己仿佛无尽海浪中的一叶孤舟,隨时就会被这涛涛无尽的恐怖威压吞没。 恰在此时,夏声笙走上前来,同样释放出自身的气息,將沐鳶包裹其中。 身上的压力散去,沐鳶却暗中捏紧了拳头,並且红了脸,心中对於修炼產生了更为强烈的慾念。 虽然她目前的实力,足够碾压大多弟子,甚至部分长老,但若想要今后帮上师尊,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更不要说对抗宿命。 五弊三缺已经应验其一,將她的兄弟无情夺去,保不准將来,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垂头思索,沐鳶走回了天峰这边的坐席,迎来师弟师妹的一阵欢呼。 “师姐威武!哈哈哈,一招就弄死了那个崽种,痛快!” “不愧是沐鳶大师姐,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看他们之后,谁还敢欺负我们,呵呵呵。” 沐鳶认为她此刻应该摆出大师姐的威严,但她不清楚大师姐应该是什么样的,於是就学著师尊的样子,用稚嫩的声线老气横秋地道: “我那只是侥倖,要让別人看得起我们,首先你们今后需要好好修炼。” “是,师姐教训得是。” 眾弟子连连称是,沐鳶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不妥,其实这些弟子中的很多人,並非不努力,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靠努力解决的。 天峰年年大比垫底,缺乏修炼资源,这段时间以来,她耗费资源无数愈发体会到资源对於偃修的重要性,她今年若能在大比上爭取到好的名次,不但能让这些师弟师妹拿到修炼资源,同样也能为她自己今后的修炼铺平道路。 她对灵魔二宗並无太多归属感,若要她为其中任何一个宗门卖命,她都做不到,可因为夏声笙的缘故,她对於天峰反而归属感十足。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小爱?” 接下来的流程都很顺利,在见识到这位魔女或者说圣女的手段后,沐鳶只需后往台上那么一,对面的弟子就赶忙认输,生怕步了安少杰的后尘。 其实就算真的切起来,沐鳶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沐鳶会杀安少杰,一来是对方对自己下了死手,二来则是她要为天峰出这口恶气。 “圣女大人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我我我,我投降。” 更有胆小的弟子一看到沐鳶,就两腿打颤,在灵枢宗的推波助澜下,沐鳶作为魔道妖女的形象,已经在这些人心中根深蒂固。 每当有人认输,台下都会响起晞嘘和欢呼声,晞嘘的是那些弟子没骨气,欢呼的则是大喊圣女威武之类的话。 沐鳶再次走下台,看看人群中那一个个为她摇旗吶喊的魔宗弟子。 这些欢呼者並不仅限於天峰弟子,对此,沐鳶略感论异,天峰弟子为她欢呼她能理解,其他峰的弟子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回头她打贏了,资源文不会分配到那些的头上。 姜兮走上前来,迎接再次凯旋而归的沐鳶,笑著说道: “师姐,这些弟子都是您的崇拜者,扬言说你今年要是夺魁了,就偷跑来我们天峰。” “竟有此事?可我也不认识他们啊,”沐鳶扫了眼那些目光灼灼,情绪激动的傢伙,从中发现了几个略感熟悉的面孔,“好吧,个別几个还是认识的,这些人是从天元谷战场上回来的?” “没错,他们都目睹了你的英姿?心嚮往之,觉得作为魔道就该像你这样, 为了自身修炼下得去狠手,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想每顿都吃小孩。” 说到这里,沐鳶急忙將其打断。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吃过小孩!我只.”沐鳶回味起某人的味道,顿时觉得心虚,“你告诉他们,要向我学习,学习我的优良品德,比如听,比如—· 像我一样友爱!” 沐鳶说完,所有人顿时愣住,一个个面色古怪,仿佛听到了什么冷笑话般。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不够有爱吗?” 沐鳶扫视一圈,虽隔著缎带,看不清她的眼睛,但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散开,这並非她故意而为,而是她身上由內而外生出的属於上位修士的气质,周围一眾弟子都连连称是: “是是是,友爱,当然友爱,我们都要学习圣女大人的友爱品德。” “对的对的,圣女大人所言极是。” 沐鳶能够感受到,这些人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都只是迫於她的淫威,不敢反驳,在表面上附和罢了。 “唉,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 都休想搬动,喉,你们啊。” 沐鳶轻移莲步,不由得发出感慨,走到中途,有一名別的山峰的弟子两腿打颤,挤出比哭难看的笑容: “我们信啊,我们当然信啊!” 沐鳶不想继续辩解,重新回到天峰的坐席边坐下,等待下一场战斗,突然, 身后响起下一场比斗的两人。 “下一场,血魁峰鬼童子,对阵,诡峰西门鹤!” 话音落下,先有一名外表目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上场,在其对面,不知何时,居然早已站著一名面色惨白的孩童。 这孩童扎著一对羊角辫,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脸颊上红地极不自然, 那红晕如同是画上去的一般,显得格外诡异,他手持一根魂帆。 这魂帆乍一看破破烂烂,像是由许多破布缝合而成,但若仔细去看,却能在上面看出皮肤的纹理。 这竟是一张人皮幡! 而且是由许多人的人皮缝合,以攻皮之术炼製而成,这魂帆两面色泽不一, 每一面都缝合了数百快人皮。 哪怕无人介绍,沐鳶还是隱约猜测到,此人就是师尊口中的鬼童子,她看向姜兮,问道: “鬼童子?我以为这是外號来著?”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於是大家索性就这么叫了,你別看他一副孩童模样, 其实他已经一百八十多岁了,境界一直用偃器故意压制在半步偃王的层次,未曾突破,但其真实实力深不可测。” “原来如此。” 作为一个修士,其外表往往不能反映其真实年龄,鬼童子看起来七八岁,其实已经有了上百年的道行,而他对面那名叫西门鹤的中年修士也未必真的只有三四十岁。 不过话说回来,这鬼童子一百八十来岁,才是半步偃王,虽然有刻意压制境界的原因,但相较之下,夏声笙一百二十岁就已经是九转偃皇,足以见得后者天赋的恐怖。 沐鳶大概可以猜到,夏声笙作为一峰之主,地位比那些太上长老更高,仅次於宗主,但其年龄怕是比宗门內绝大多数长老都要年轻。 修行一途,大家都是为了追寻终极的大道踏上这条路,走得快不一定走得远,厚积薄发也並无不可。 “只是,我未必有那么多时间慢慢走啊——” 宋断指走过了两甲子就没了,沐鳶也不清楚自己能走多远。 收起思绪,视线再次回到场上,鬼童子与西门鹤二人的对战一触即发,后者抱拳一礼,说道: “我最近有所突破,还望师兄赐教!” 说罢,西门鹤就直接甩出三件四品偃器,寰时间,场上雷雨交加,狂风大作,台下有弟子不禁失声惊呼: “风道、雷道、水道三件四品偃器同时催动形成杀招,不愧是西门师兄!如此杀招当真恐怖至极!” 然而,面对如此阵仗,鬼童子只是发出三声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森然冷笑,隨即,抖了两抖手中的人皮万魂幡,要时间,就有五头厉鬼从中衝出,每一个都有偃灵八转的层次。 甫一出现,场上瞬间变得鬼气森森,响彻四方的风雨雷电之声,在眾鬼的注视之下,声势也都弱了半截。 之前女鬼们隔三差五就要埋汰她,沐鳶心中著口气,找到这机会,当即对眾女鬼说: “你们多学学人家,看看他养的鬼一个个多壮实。” “都怪小奶妹不给我们吃食,要是多给我点吃的,我们保准长得比这他们还要壮实,奈子长得比他们的脑袋还大。” “不是让你们长那里。” 双方大战开始,西门鹤手诀变化,操纵身前的三件偃器形成杀招,大雨中掺杂著冰雹,被狂风捲起,中间夹杂著一道道雷蛇,重重朝著鬼童子压来。 而那鬼童子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又是森然一笑。 “孩儿们,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本事!” 第173章 鬼母和鬼子 第173章 鬼母和鬼子 鬼童子一声令下,五头厉鬼同时同时衝上去,像是叠罗汉般叠到了一起,身躯飞快融化,很快就化作了一头更加巨大的青发厉鬼,其身上更是陡然爆发出偃王境的气势。 “吼吼吼!爹爹,你瞧好孩儿的本事!” 五鬼共用一张嘴,在此刻异口同声,沐鳶侧头看向姜兮,问道: “这莫非就是师尊所说的鬼王?那些鬼刚刚是不是叫鬼童子爹?” 姜兮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师妹,但这只是因为她修为比较低,实际上,她入门比沐鳶早得多,知道许多沐鳶不知道的消息。 “不是这头,这只是鬼童子一道偃术,用五头厉鬼短暂融合,爆发出鬼王的实力,而他手上的鬼王,远比这个要强。” 光是眼前这头青发鬼王,就已经相当於寻常三转偃王的层次,然而这还不是鬼童子的全部实力,正当沐鳶震惊於对方的恐怖实力之时,女鬼们突然发出了尖锐爆鸣: “哟一一!这个好,小奶妹,我们要学这个!” “好耶,合体,我看明白了,他们一共五个鬼,两个变成腿,两个变成手, 还有一个充当躯干和脑袋,回头咱们也试试。” “可是,我们有十个,难道要变成两个鬼吗?” “没有那个必要,两条小腿用俩,两条大腿用俩,两条手臂用俩,躯干和脑袋分別用一个,这不就刚好嘛?” “一二三———不对啊,这里面不才八个吗?” “矣,瞧我这记性,我忘了说了,还有两个奈子,刚好一人变一个,这不就十个了嘛?我们人多,变出来的鬼肯定比他们那个大!” 闻言,沐鳶不禁扶额,这些傢伙一个个比她还敢想,之前她们说要比头大的,沐鳶还没当回事,听她们这口气,哪里是比头大,分明是比人还大。 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眼看到脚尖,沐鳶抹了把脸,无奈地嘆了口气。 另一边的战台上,五鬼所化的鬼王,毫无阻碍地冲向西门鹤施展的偃术,对著他的脑袋,当即轰出一拳,直接將西门鹤轰得碟血倒飞出去。 就在这一剎,他身上有光芒闪烁,一件防御类的四品偃器就这样直接被毁, 鬼王怒吼一声,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紧追不捨。 西门鹤见状不妙,终於明白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急忙喊道“停,我认输!” 吼! 然而,那鬼王像是没有听到般,再次出拳,直逼西门鹤的脑袋,幸亏诡峰峰主闪身上前,及时出手制止,这才救下西门鹤。 诡峰峰主,这名邪祟出身的妖嬈女子名叫柳茹,她恶狠狠地瞪了鬼童子一眼,质问道: “他都已经认输,你为何还要下死手?” “柳前辈,孩子们小,不懂事,是我方才没管住,莫要见怪。” “哼!” 诡峰峰主带著重伤的西门鹤,拂袖而去,鬼童子耸了耸肩,也离开战台,整场战斗也就持续了十几个呼吸。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虽然比沐鳶那场要慢一些,但毕竟西门鹤是九转偃灵,又同时催动三件四品偃器构筑偃术,其实力要比安少杰强得多,故而沐鳶对於这个敌人,也提起了十二分的重视。 两日过后,真传弟子的比斗接近尾声,最终一战,由沐鳶对阵鬼童子,从头到尾,鬼童子都没有亮出他的那只据说有五转偃王实力的鬼王,而沐鳶也未曾动用三相焚天仪。 “我听说过你,除魔榜榜一,呵呵呵,有点意思。” “我也听说过你—.听.— 沐鳶本想学著对方说话,可想了片刻,突然发现自己並不了解对方到底有何光荣战绩,到最后出来一句: “我听说过你,你今年一百八十岁,呵呵呵,有点意思。”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人群中有人偷笑,毕竟哪有这样夸人的,放在沐鳶嘴里说出来,反倒有点挑的意味,很快,在长老一声令下,两人的切正式开始。 鬼童子照旧是召唤出那五头厉鬼,这些厉鬼合成青发鬼王后,朝著沐鳶扑来,重拳轰出的剎那,顿时有狂风大作。 然而,沐鳶却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下方眾弟子,有的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来香消玉殞的场面,有的魔性爆发,神色兴奋异常,迫不及待想要亲眼见证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然而,当那一拳真正来到沐鳶身前,结果却让眾人大跌眼界。 只见她慢悠悠抬起右掌,硬接下了对方的这一拳后,身体倒飞出去数丈,消力机心威能爆发,並没有继续倒飞出去,而是將身上这股巨大的力道化解,令得身体急速旋转。 隨著身体的下落,她伸出右腿猛地朝下方的青发鬼王一踏。 这看似柔弱无力的一击,借力打力之下,竟含有万斤之力,端得青发鬼王胸口瞬间塌陷。 全场譁然! “四品偃器都难以防御的攻击,竟是被她直接单手接下!?她—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偃术?” 与此同时,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修罗峰峰主,此刻猛地站起身,浑身气场爆发,腋毛与髮丝无风自动。 “这是————消力,武道之中的消力!此女竟有如此机缘?” 夏声笙站出来,神情冷淡。 “怎么,屠峰主是想要我这徒弟身上的偃器?” “呵呵呵,夏峰主说笑了,我只是看她身上那偃器稀奇,好奇那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我听说灵枢宗內刚好就有几处力道传承之地。” “我给的,你有意见?” “那自然是没有,没想到夏峰主对武道也有所涉猎,我屠某佩服。” 说罢,男人然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夏声笙也隨之坐下,心中其实也相当说异,她没想明白沐鳶身上的偃器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想必她应该没机会进灵枢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武道传承极为罕见,但这世界之大,郭偃皇又有无数徒子徒孙,未必就只有灵枢宗內那么几处传承。 大战继续,在消力机心的帮助下,沐鳶与青发鬼王打得不可开交,可无论对方如何施为,沐鳶都能凭藉消力机心,毫不费力地接下对方的攻击。 反而是沐鳶,凭藉对方进攻带来的力道,借力打力,將青发鬼王打得遍体鳞伤,最终一记猛端,踢向其脑袋,谁料青发鬼王突然惨嚎一声,发出婴儿般啼哭,可却无比粗壮。 鸣哇! 下一刻,青发鬼王化作原本的五头厉鬼,没了刚开始的威风,朝著鬼童子身后躲去。 “爹爹,她打我,疼一一厉鬼用粗獷的声音发出豪叫,却一个个並排躲在身高不足四尺的鬼童子背后,显得有些滑稽。 沐鳶这一脚落到空处,在这座相当於五品偃器的战台上,留下一座深深的凹坑,没了青发鬼王拦路,沐鳶当即凝聚出一团太阴火,朝著鬼童子当头砸去。 鬼童子一边收了五头厉鬼,身体一边沉入身下的阴影当中,沐鳶这才猛然发现,对方的双腿居然经过机关改装,赫然是一对四品偃器,其名【鬼影无踪】。 轰! 一击未果,火焰砸到了空处,鬼童子的身形在沐鳶背后出现,他猛地一挥手中的万魂幡,嘴里发出宛如方才厉鬼一般的豪叫: “娘子,快些出来,你相公我要被人打死了!” “唔一一人皮万魂幡內传出低吟,继而抖了两下,下一刻,一道硕大鬼影从中流出, 化作一头身披黑甲的巨大鬼影,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是隔著屏障,也让外围的弟子心神俱颤。 “谁人,敢伤我相公?” “娘亲,她打俺们。“” “吼吼!” 女鬼发出兽吼般的咆哮,她身高二十尺有余,浑身长著青黑色的毛髮,五官东倒西歪各长各的,样貌相当疹人,见到这头女鬼的剎那,台下眾人尤其是血魁峰的弟子,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坏了,这鬼母相当於五转偃王,实力极其了,这下鬼童子连手上的鬼王都叫出来,这下沐鳶怕是有难嘞!” 另一边,墨无忌自感稳操胜券,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夏声笙: “夏峰主,还不出手,这是要等著为你那宝贝徒弟收尸吗?” “我出不出手,这就不容你费心了。” 夏声笙丝毫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时刻注视著沐鳶那边的战况。 此刻的沐鳶面对那头鬼王,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但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却是鬼童子对这鬼王还有方才几头厉鬼的称呼。 合著一人六鬼原来的是一家人,方才那五头小的,是鬼童子的子嗣,那这头鬼王是鬼童子的妻子·. “嘶...” 想到人鬼结合的画面,那么大一头鬼母如同小山,鬼童子还没这母鬼手指头大,念及此处,沐鳶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是你敢伤我相公,找死——.” 母鬼打开血盆大口,顿时有墨绿的户气从中喷出,带著浓烈的腥臭味,沐鳶赶忙躲闪,拋出一大团太阴火。 轰! 太阴火遇到那股户气,瞬间爆炸,战台外围的护罩在此刻启动,但也为之震动,二者甫一交手便是惊天动地。 沐鳶在爆炸的巨大衝击下倒飞出去,她催动消力机心,很快在空中调整好姿势,稳稳落地后,面色凝重地看向身前的庞大鬼影。 第174章 娘子,咱们合体 第174章 娘子,咱们合体 双方大战继续,鬼母挪动起那庞大的身躯,对著沐鳶持续轰拳,沐鳶双手交叉在身前,同时施展消力机心,奋力格挡。 那比磨盘还大的巨大拳头每每轰落之际,威能磅礴,令得空气发出爆鸣,看得场外眾人无不心惊肉跳。 然而,就是这样恐怖的攻击,轰在沐鳶身上,却像是落到了空处,却不能对其造成丝毫伤害。 那些攻击,唯一能够造成的效果,就是令得沐鳶的身体在空中旋转,可她身轻如燕,在空中如同一片飘零的树叶,任由如何施为,都难以伤及分毫。 砰!砰!砰!砰!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已经交手不下百回合,突然,沐鳶催动太阴火包裹右腿,身体的旋转速度,在对方一拳拳的轰击之下,不断积累速度,越转越快,化作刀刃,对著轰来的拳头猛地踢下。 砰! 二者的碰撞,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爆炸的音浪连带灵力余波朝四面八方扩散开,轰击在战台外围的屏障上,牵动大地使之震颤不已,场外眾人都被二人交手的骇人阵仗嚇得目瞪口呆。 等到烟尘散去,眾人却见有粘稠的液体顺著鬼母的拳头滴落,而沐鳶则是受到方才那一击的巨大衝击,继续施展消力,反方向旋转身体,同时向后倒飞出去。 她在屏障上猛地一踏,止住冲势,隨即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右脚轻点地面, 飘然落地。 一个身姿健硕的修罗峰弟子猛地站起身,要说这这样拳拳到肉的画面,给谁的震撼最大,那必然是他们这群修炼肉身的体修。 “这是什么怪物,居然能够与鬼童子的那头鬼母如此硬拼!” 越是与鬼母交手,沐鳶心中就越是清楚地认识到,单纯比拼肉身实力,她远不及鬼母,她体內有力道阵纹加持,但毕竟接触力道时日尚短,真若提起肉身强度,甚至比不过一些专精肉身的偃灵。 然而,她能够与那鬼母拼杀到这一步,所倚仗的完全是消力机心。 纵使敌手的力量远超自己,她也依旧能够藉此规避伤害,並且找到机会反击,可仅仅是自己现在这种程度,还远不是此物的极限。 当初郭偃皇能够凭藉七品消力机心,硬抗偃偶摩天的进攻而不死,恰好印证了他心中的武道一一武道,是保护弱者的技艺。 凭藉技巧,哪怕只有五分的战力,也能在十分的强者面前,保全自身,沐鳶如今看来,此言当真如此。 鬼母的手臂被沐鳶一脚划开,上面还残存著太阴火,不断灼烧著伤口,鬼母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豪叫。 沐鳶趁此机会,双脚猛蹬地面,再次飞到半空中,双手结印,以纯粹的太阴火在半空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心臟。 砰!砰!砰! 那心臟榻榭如生地跳动著,在它凝聚成形的剎那,场外弟子感到异的同时,心臟的跳动也不由地受其影响,与之一同跳动。 甚至就连远处的血魁峰,也以常人微不可查的幅度轻轻震动。 “爆!” 沐鳶双手握拳,当空一挥,半空中那颗巨大的心臟隨之砸下,在鬼母的头顶轰然爆开,漫天烟尘再次遮蔽眾人的视线。 没等眾人反应过来,鬼童子突然发出惨豪。 “啊啊,小丫头片子你休得放肆,追我算甚么本事!” 沐鳶当然不指望那颗心臟,能够直接把鬼母砸死,不过趁其被砸得晕头转向的片刻,她却已经绕到她背后,直奔鬼童子而去。 这鬼童子与之前的冷傲龙是一个路数,擅长驭鬼,而且奴道造诣了得,但百年来的资源全部都砸在了鬼母身上,自身战力有限。 作为半步偃王,他身具数件四品偃器,对付其他弟子绰绰有余,但若是对付沐鳶,也只能退避三舍。 “我对付不了你婆娘,我还对付不了你嘛,看招!” 沐鳶对著鬼童子的脑袋,一记飞踢,那鬼童子被嚇得亡魂皆冒,本就不高的身体再次一缩,脚下的鬼影无踪发动,身体再次沉入身下阴影当中。 沐鳶这一脚再次落到空处,將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她猛地转头,却见鬼童子重新出现,已经在鬼母的掌心,他冷哼一声,有鬼母作为倚仗,再次开始耀武扬威。 “哼,不讲武德,就让你瞅瞅咱夫妇二人的厉害!娘子,我们合体!” “全听相公的。” 鬼母虽然生得凶神恶煞,但对於鬼童子的话,却是言听计从,沐鳶觉得,如若不是这鬼童子外表始终保持一副孩童模样,倒是称其为鬼郎君更为合適。 这鬼母身躯健硕,肚子上肉褶子层层叠叠,她伸手翻开一层,將鬼童子塞了进去,这些肉褶子翻滚蠕动,很快就將其吞没。 场下那些修罗峰弟子,看到这一幕后都激动不已。 “嘶,这就是我峰的奴道偃术之大成一一【人鬼合一】!將自身血骨尽数融入自己奴役的鬼物体內,与之心意相通,实力大涨。” “可要做到这一步,要想与自己养的战兽、鬼物心意相通,何其困难,必须有极其深厚的感情基础,才有可能做到。” 吞下鬼童子后,鬼母身形开始暴涨,墨绿的身躯如同一座布满青苔山岳,很快挤满了小半边战台,化作执掌一方山岳的妖魔。 巨大的阴影將沐鳶笼罩进去,她顿时感到身上压力倍增,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她不禁暗自腹誹起来。 为了修成这道偃术,鬼童子还真是下得起血本,和这么大一只鬼母在一起, 培养感情,还心意相通但沐鳶不得不承认,此招確实厉害,二者合体后,解决了奴道偃修自身实力薄弱的问题。 此时,台下有弟子双手抱臂,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这夫妇二人一旦合力,威力非同凡响,妈的,我隔著这么远,站在台下, 都觉得疹人。今日有幸见到我宗这位圣子的厉害,也不知那其他二位,又是何等妖孽?” “鬼童子饲养的这头鬼母,之前是空明山脉中,一座大山的上生出的山鬼, 又称山之鬼王,一脚,就能使得地动山摇,鬼童子当初也是了好一番力气,才將降服———咳,將之娶进门。” “圣女虽然贵为除魔榜榜首,自身实力固然不俗,但那都只是因为她为祸一方,灵枢宗一心想要杀她,若今日一战是在天元谷內,胜负还未可知,但此战却是在此处进行,那圣女动用不了地动仪,真要论其实力,依旧不如我宗圣子。 在眾人的议论声中,融合了鬼童子的鬼母条然张开血盆大口,从中同时传出一男一女两道声音。 “你这蚂蚱,能逼得我夫妇二人联手,念你修行不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方巨,不想死的话还不认输!” 鬼母和鬼童子施展了人鬼合一之法后,二人异口同声,说完后,鬼母抬起她那遮天蔽日的巨手,重重朝著沐鳶所在按下。 “不好!” 沐鳶一边朝著后闪躲,一边催动消力机心,可头顶那只巨手掌心,忽然裂开一张大嘴,从中传出无尽的吸力,阻止沐鳶逃离,几乎要將沐鳶吞入其中。 轰隆! 只听得一声巨响,大手轰然按压在地面上,本该坚不可摧的战台地面瞬间破碎,足足陷入地底数丈。 味溜~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沐鳶被按成肉泥的剎那,一道倩影却从巨掌的指缝中滑出,身体旋转著飞到空中。 “好好好,是我等小瞧了你,你不是蚂蚱,而是个泥鰍!但你今天一样要输!” 说著,鬼母抬起另一只手,朝著空中的沐鳶抓来。 消力机心威力再现,沐鳶真若那抓不住的泥鰍,鬼母的手掌抓下,但沐鳶却从其拳眼中滑了出去。 鬼母的力量实在过於恐怖,如此高强度地施展消力机心,就是沐鳶这具身体也开始渐渐支撑不住,她看似轻鬆,实则五臟六腑移位。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想要贏下这一场,终究还是要动用三相焚天仪。 於是,她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只巨大的磨盘,正是三相焚天仪,向其中同时注入太阴火和黑焱真火。 喻喻喻~ 磨盘徐徐转动起来,而且越转越快,一股极其浓郁的毁灭气息从中散出,鬼母血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居然从沐鳶的这只磨盘中,感受到了威胁。 如此情形,她断然不可能任由沐鳶施展偃术,於是对其当空拍下,欲要阻止。 沐鳶早有预料,將尚未完全成形的太阴真火分出一股,对著头顶的巨手全力轰出。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鬼母的手臂被这爆炸猛地弹开,庞大的身躯竟被震退数步,沐鳶也带著三相焚天仪后退,受到这一击影响,方才差点没稳住,三相焚天仪险些炸开。 好险! 沐鳶遭到偃器反噬,嘴角溢血,幸亏三相焚天仪最终稳住,她心有余悸,若是被自己的偃术炸死,那可就真的貽笑大方了。 第175章 圣女大人快快收了神通吧 第175章 圣女大人快快收了神通吧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先前一次成功催动的经验,沐鳶这次催动三相焚天仪, 明显比上次熟练了许多。 嗡!嗡!嗡! 三相焚天仪越转越快,一黑一红两种火焰开始融合,其中散发的气息也隨之节节攀升,眾人惊异常,鬼母同样不敢大意,猛地从地上爬起,双手成掌,从两侧朝著半空的沐鳶合拢。 沐鳶心中凛然,危机之下,一边维持三相焚天仪的运转,另一边又要催动消力机心,巨掌合拢,她再次从中滑出。 吡溜刚一稳住身形,三相焚天仪中瞬间传来啪的响声,沐鳶再次口吐鲜血,压制住那股近乎暴走的浩瀚威能,不料,那鬼母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抬起脚猛地踩下。 耳边的巨响震耳欲聋,空气在这一踩之下被极具压缩,沐鳶再次催动消力机心,可这次她正好在其足弓下,那攻击又是自上而下,未能及时施展出消力。 危机之时,沐鳶身形一矮,眨巴了两下眼晴,一尊青玉雕琢的全身人像大喊一声孽徒,赫然在她身前凝聚成形。 孽徒二字刚一说完,头顶的鬼母脚掌就当头压下,將其碾碎成粉,沐鳶也趁著这片刻的间隙,施展出消力,向著侧方闪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此刻,三相焚天仪的运转,已经来到了极致,紫红的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再次凝聚出一颗百丈大小的巨大心臟,沐鳶催动心火诀,使得自身的心跳与之一致。 在场大多数人並不知晓,此刻的血魁峰,也在和这颗紫色心臟一同颤动。 墨无忌望向身后颤动的血魁峰,似是感应到什么,眼中露出一抹异色,看向沐鳶的神情无比复杂,他恨得咬牙切齿,恨得胃疼,这样的人才当初为什么就没选择他们血魁峰呢?为什么偏偏就选择了天峰? 咚,咚,咚! 紫色心臟不断收缩又扩张,天地间仿佛有惊雷炸响,就连下方的鬼母在这等偃术面前,也感到无尽的惶恐不安。 作为五品偃器的战台,也开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禁不住这股衝击而崩塌。 鬼母暗道不妙,大手虚握,那张人皮万魂幡在她掌心凭空出现,五头厉鬼从中衝出,融入鬼母体內,赌上全家老小后,鬼母身形再次暴涨。 她张开大嘴,其中黑压压一片,与其说是一张嘴,不如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魔窟,浓郁的鬼气从中喷涌而出,几乎化作实质,朝著半空的紫色心臟轰出。 两道惊世偃术碰撞在一起,一紫一青两股力量在战台中轰然爆发,彻底將两人的身形吞没。 同为真传的那些弟子此刻见状,深知自己与这二人间的差距,宛如鸿沟般令人绝望,就连不少长老,也都大惊失色,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这两人竟是恐怖如斯,这哪里是偃灵的战斗,这分明就是两尊偃王在此斗法!” “早在天元谷战场的时候我就见识过,那时候圣女大人和那个擎苍小儿大战,最终將其打得屁滚尿流,不过当时她藉助天元谷的地利,催动地动仪,但如今一见就算不藉助地动仪,同样能与鬼童子评分秋毫,她的实力进步速度,真让我等汗顏。” “或许不是她进境快,而是她当初也有所隱藏,另外,你们可不要忘了,圣女如今才不过六转,而鬼童子压制在半步偃王之境多年,若是同境之下,圣女绝对能够將其碾压。” 咔咔咔~ 战台外的屏障之上,忽地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缝,在眾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剎那破碎开,下一刻,屏障內挤压的两股力量宣泄而出,朝著外围的弟子身上轰去。 眾弟子被这幕嚇得亡魂皆冒,都纷纷退避,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哪里能够躲开,诡峰峰主立刻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宝珠,伸手一挥终於拦下这两股威能。 等到烟尘散去,战台地面早已是一片狼藉,鬼母变回了原本大小,胸口被炸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凹坑,她躺在地上发出悽厉的哀豪,鬼童子躺在凹坑中,身上一片焦黑。 “相公,相公啊!” 鬼母的声音悽厉无比,眾人目光四下扫视,另一边的沐鳶也躺在地上,同样是油尽灯枯不能再战。 负责主持比赛的长老眼见这一幕,也是愣了好半响,等他反应过来,乾咳一声,隨即宣布比赛结果。 “这一局,双方弟子都倒地,失去战力,故而平手!” “咳咳,等等!我还能打!呕一一沐鳶挣扎著从地上站起身,嘴里呕出一大口鲜血,那名长老错地看向她满脸震惊。 “那此局” 长老没敢继续说下去,满脸都是为难之色,其他五峰峰主以及一眾长老,都死死盯著他。 每年比斗都分为三个层级,对应外门、內门和真传三种弟子,比斗结果决定將来一年宗门內资源的分配,其中又以真传弟子的比斗结果影响占比最大。 若是平局还好,若是宣判沐鳶获胜,那天峰就是今年真传弟子大比的魁首, 那名天峰將会获得大量的修炼资源,这是其他四峰都不想看到的。 “是老夫眼拙,此战尚未结束,还请二位继续。” 眼下,鬼童子被打至昏迷,已经失去战斗力,可鬼母和沐鳶还留有一口气, 天峰弟子见状当即抗议。 “什么啊,这不公平!参赛的是鬼童子,又不是鬼母!” 其他各峰弟子尤其是沐鳶的一些崇拜者,也都暗自觉得不公,但这些人碍於自身的立场,不好声张,只能静观其变。 此刻沐鳶浑身是血,她一袭衣袍本就是血红色,此刻血跡斑驳,色泽更加暗沉,她挣扎著站起身,走向鬼母,真如地狱中走出的修罗厉鬼,让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二者究竟谁才是厉鬼。 又或者,二者都是。 “呵忒!” 沐鳶一口吐掉口中的血水,只说了两个字。 “继续!” “打伤了我相公,我要你死!” 鬼母同样抖动浑身的肥,站起身要和沐鳶继续廝杀,此刻她也身受重伤, 也是强弩之末,全凭胸中的盛怒支撑著她继续战斗。 与此同时,鬼母身后生出五个肉瘤,赫然是五颗脑袋,他们哭豪著望向后方鬼童子,嘴里不停地喊著爹爹二字。 鬼母上前对著沐鳶挥拳,沐鳶身体一一拐,无力闪躲,眼晴眨巴两下,青绿玉雕再次横在她的身前。 鬼母的拳头砸下,连续砸了三拳,才將玉雕砸碎,可隨著玉雕的破碎,一股紫色火焰前方轰来,將其砸得向后跟跪。 “会叫鬼的,可不止你一个!” 沐鳶眼眸中再次闪现出红芒,一道道鬼影从中飞出,猛地扑向鬼母,鬼母身上燃烧著太阴真火,散发著丝丝令人作呕的焦臭,然而在这些女鬼眼中却成了佳肴。 她们扑上去,疯狂撕咬鬼母身上的血肉,纵使鬼母力量近乎枯竭,但她的力量依旧恐怖,隨手就將女鬼打散,但沐鳶只是眨巴两下眼晴,又將其召唤出来。 不多时,鬼母的一条大腿,就在女鬼们的联合啃咬下,只剩下森森白骨,再也难以站起,而在吞噬了这些血肉后,女鬼们身上的气势也节节攀升。 有段时间未曾进食,姑娘们的身段都消瘦了些许,此刻再次变得丰起来, 等她们过后彻底消化完其中的能量,想必会有所普升。 下方那些魔道弟子见了这一幕,有人心生惶恐,也有人心生嚮往。 “好残忍的手段,一顿吃三对童男童女—-嘛,这传闻果然是假的,光是她手上养的小鬼饭量都不止如此,更不要说圣女大人,吾辈魔道当如是。” “想不到那沐鳶竟然还是奴道大师!恐怖如斯啊,当真是恐怖如斯。” 缎带上早就满是血污,沐鳶大口喘著气,冷声开口: “呼呼——你可认输?” “我不!我要为我相公报仇!” 鬼母暴怒,哪怕左腿已经被啃食殆尽,可依旧爬上来,满脸怨毒地看向沐鳶,可就在这时候,鬼童子却从昏迷中甦醒,他突然开口道: “我等认输。” “相公!” 没有理会鬼母的反驳,鬼童子伸手一招,却发现人皮万魂幡上被烧毁了一角,短时间內收不回鬼母,无奈地嘆了口气。 “还望圣女大人—·收了神通吧。” 毫无疑问,再这样吃下去,鬼母都要被女鬼们吃完了,沐鳶点点头,眨了两下眼睛,女鬼们纷纷消失不见,不料,那鬼童子竟是起身一礼,诚恳道: “多谢圣女手下留情,改日我一定与贱內亲自登门拜谢。” “嗯,”沐鳶点头,继而看向长老,“现在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这个————-,”压力来到这名长老身上,他吞吞吐吐,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把锅甩给別人,“此战结果,还是交由各位峰主来定夺。” 下方弟子嘘声一片,情况已经很明朗了,如果方才还可以爭辩一下是不是平手,那么现在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只等宣布结果。 第176章 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合体不行不行【6k合帐】 第176章 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合体不行不行【6k合帐】 眼见沐鳶夺魁,坐在高位上的一眾长老以及峰主,此刻面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墨无忌和修罗峰峰主,前者自不必提,后者姓屠,人称屠山魔君,在去年沐鳶拒绝其邀请后,断言沐鳶会在大比上吃。 他当时的话大致是说,天峰资源有限,沐鳶的天分会被埋没,不料,这一年来,沐鳶纵横天元谷,累积了大量的贡献点,从而获取了大量的修炼资源。 她非但没有被理没,还在大比上杀出重围,最终更是一举夺得魁首,这无疑是狠狠打了这位的脸。 夏声笙不知何时竟已离席,飞身来到战台上,站在沐鳶身边,將其扶起。 夏声笙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在鼻尖蒙绕,沐鳶不禁心神荡漾,她缓过神来开口便是: “师尊,我贏了。” “嗯,这又是何必—— 话音刚落,沐鳶感受到有一股柔和的精神力,抵住了她身体,意识到这是夏声笙的精神力后,沐鳶於是就没有抵抗,任由其进入体內。 这股精神力如同流水般,平復她身体內外的伤痛同时,令得移位的五臟归位,与此同时夏声笙对身后眾人发出质问: “诸位,这莫不是输了不打算承认?” 墨无忌表情如常,此刻突然开口,语气平淡: “呵呵呵,夏峰主,我等虽为魔道中人,愿赌服输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只是本魔尊方才在想,去年诸事繁杂,少了一场大比,实在是憾事,既然是斗偃,光有这几场可不够尽兴,依我看不如再添一场!” “不管你说得怎么天乱坠,可都改变不了她夺魁的事实,按照惯例,接下来一年的资源份额,一分都不可能少。” “別急,听我说完,世人都说我魔傀宗偃道造诣不如灵枢宗,偃器自己不会炼,只会强取豪夺,接下来这一场,我们比拼偃道造诣,综合两场比斗的结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重新分配接下来两年的资源分配?” 听完墨无忌的话,残峰的何仙姑眼珠子一轮,於是附和道: “放心,就是这第二场你们天峰无人来比斗,光是凭藉这场比斗的结果,综合下来的成绩也不会差。” “此言在理,诸位,难得我等今日在此相会,那我们就再它斗一场又如何?” 其余四峰峰主纷纷表態,表示同意,唯有夏声笙沉默不语,就在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远处偃偶摩天的顶部传来。 “再加一场偃道大比。”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分量十足,似是暗含大道,眾弟子听了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只是眾人未曾料想,方才的比斗居然就连老祖也在默默关注。 魔傀宗这位老祖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是偃宗之境,如今到底修炼到了何种地步,手中又积攒了多少至尊偃器,无人可以可知。 “是老祖,老祖都发话了!看来这下夏峰主就是不乐意,也拒绝不得了。” “如此看来,老祖还是向著其余四峰的啊,明明我们今年胜局已定,可惜·—..” “怎么,你们还不服气吗?哈哈哈,比打架你们姑且仗著圣女坐镇,侥倖取胜,比偃道造诣,你们天峰的积累还是太浅。” “你们是不是忘了,地动仪可是圣女大人的作品。” “嗯?那玩意不是你们峰主推演出来的吗?是我记错了?” 沐鳶当初在和墨辰商討报酬的时候,曾经假借夏声笙的名头,说这是夏声笙给她的偃方,当时就有不少弟子在场,別的没记住,这几句话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好像不对,我分明记得,她在天元谷那段时间,常年在外推演偃方,此物的雏形或许是夏峰主所为,但最终成品,多少应该有圣女大人的手笔。” “可那又如何?不要以为我四峰无人,两位圣子如今在外,未能回来参加大比,但许多偃道天才可没有上前线,都留在宗门內闭关,说出来嚇死你,我们残峰的贾云韶早就能炼製四品偃器了,宗门兑换处的不少飞云梭,就是出自他手。” “確实早该如此了,我听说灵枢宗的大比,就不光是斗法,也有偃道造诣的比拼,只是后者十年一次。” 经歷了这场大战,沐鳶此刻头昏眼,如果不是最后一刻成功催动三相焚天仪,將鬼童子和鬼母重创,女鬼们也不会找到机会一拥而上,最终逼得鬼童子认输。 故而此战虽胜,沐鳶心中却並无骄躁,她至今记得夏声笙一年前的教诲,这片天地太大,天才云集,妖孽辈出,自己不过是比寻常修士起步快一点,不可因此恃才傲物。 而现在,这些人居然主动赌上第二年的资源,要求比拼偃道造诣,多半是当场炼製偃器这类的考核方式,沐鳶自认自己的偃道造诣尚可,虽不知魔傀宗內的绝顶天骄,能做到什么地步,但终归是要试一试。 “师尊,这个比斗我想试试。”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 “我伤好得很快的。” 沐鳶对著夏声笙挤眉弄眼,还有半句她没说,她是偃偶之身,又有夏声笙帮助,伤势虽重,但也很快就能恢復,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偃偶身份,这话不適合在大庭广眾之下说。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隨你,”看著沐鳶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夏声笙取出一件斗篷给她披上,眼中不看痕跡地闪过一丝心疼,继而转身看向眾人正色道,“比斗可以进行,但必须等到一个月之后。” 四峰峰主相互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一个月太久,十五天之后进行,各峰也好有个准备,制定大比规则等相关事宜。” “確实,半个月差不多,我也觉得一个月太久。” 见自家师尊还要爭辩,沐鳶拉了拉她的衣摆,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师尊,半个月我应该能恢復。” “好。” 查看过沐鳶身上的伤,夏声笙心中瞭然,以她对於此身作器的理解,要处理这些伤势,她比沐鳶知道的更多,半个月其实绰绰有余,起先说一个月,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她故意面露难色,假装不甘地朝眾人点头说道: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其他各峰长老在这件事上,意见出奇地一致,要论偃道造诣,毫无疑问,沐鳶就是当今天峰弟子中的第一人,现在她身受重伤,之后必然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如此针对,早就不是第一次,过去的几十年中向来如此,只要夏声笙还没突破到偃宗,面对魔傀宗这样庞大的宗门,终究还是独木难支。 但无论如何,在今日的比斗当中,沐鳶成为了眾人的焦点,而她的实力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与三大圣子,或者说灵枢宗眼中的三大魔子化作一列。 魔傀宗內鱼龙混杂,观战席中掺杂著灵枢宗的探子,以及周边一些势力的眼线,他们目睹了今日这场比斗。 沐鳶在除魔榜上的位置已然登顶,但其悬赏金额又会继续上升,三日后正式破亿,可谓是遥遥领先。 而她的名號,也在空明山脉周边一些中小型势力中传开。 七日后,夏声笙的洞府地下。 此刻,沐鳶正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泉当中,下半张脸浸在水中吐著泡泡,而两只夏声笙则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將各种灵植放在案板上,细细切开,然后拋入水中。 这一幕,让沐鳶觉得莫名安心,又有种莫名的既视感,像是在——-做饭煲汤? 剎那间,沐鳶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却见一个陌生的妇人忙里忙外,將一大捆的柴火背回来,放进厨房然后洗菜,男人提著一只羊腿回来,然后起锅烧水.... 等羊腿煮好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晚饭。 “白渊啊,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这话是在问自己吗?这似乎是那具已死之人,过去的回忆,沐鳶有些迟疑, 她刚想说话,嘴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我要成为,偃师,就像镇子上的王爷爷一样厉害的偃师。” “哈哈哈,有志气,我早上去求了颗仙树的种子,我明儿带你种下,等你长大了,就把这棵树砍了卖掉,去镇子上和王老头拜师。” 换做是当时,沐鳶並不认识那所谓的仙树种子,到底是什么,但她参看过偃材大典,对於现今市面上常见的五品及以下的偃材,早已烂熟於心。 男人手中拿著的,是一颗金丝桐的种子,这种树木若是长到十年以上,就能成为一品偃材,若是百年就会化作金丝灵桐,成为二品偃材。 百年以上的金丝灵桐会长得非常高,五十丈起步,但是很容易遭到雷劈,若是能够长到千年而不倒,那就会一跃成为四品偃材。 但这种灵植百年以上,基本都被雷劈死了,要活到千年难上加难,寻常偃师寿命都没那么长,哪里会费力不討好培养这种灵植,正常十年割一茬,当做一品偃材用掉就行了。 此物,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可若是方才一些小地方,却是一笔巨大的財富, 作为一名偃师的拜师礼则是绰绰有余。 说到这个,沐鳶倒是想起来一种习俗,在女儿出生的时候,种下一棵樟树, 然后等到她出嫁的时候,把樟树砍了作为嫁妆。 如此看来,自己父母当初这种举动,倒是和这种习俗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望子成龙,但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家儿子会真的成为远超偃师的人物,拜师的对象也不是区区一名偃师,而是他们可能活了半辈子都没听说过的偃皇。 在凡人眼中无论偃皇还是偃师,都是不可企及,如同仙人一样的存在,没有太大区別。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家儿子有朝一日,会变成女儿。 眼前画面扑闪,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种树的画面,父亲院子门口一铲子下去, 挖了个坑,然后將金丝桐的种子和一枚白的物件放入其中,他將土盖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念著些诸如祖宗保佑人丁兴旺之类的话。 “儿子,我们祖上也是发达过的,咱家就你这一个独苗,你时候学成了王老头的手艺,一定要记得回来娶个婆娘传宗接代,不要像王老头那样打一辈子光棍儿。” 在这位父亲眼里,修习偃道的仙人往往总喜欢打光棍,沐鳶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喔。” 那时候的她尚还梦中,什么传宗接代人丁兴旺,如今看来,都成了空谈,金丝桐很快抽芽,沐鳶依稀记得,当时父亲时常挑粪,他会在树苗旁边挖一个洞, 然后留一大勺灌进去,恶臭熏天。 每每这时,年幼的沐鳶都会捏著鼻子远远躲开,躲到母亲怀里,父亲依旧是念叻著人丁兴旺那几句话,告诫沐鳶要娶妻生子。 或许也是受了父母的影响,她就一直很看重自己的兄弟。 哎,人遁机。 哎,公输经。 哎,五弊三缺。 然后,啪嘰一下,兄弟,没了。 而如今物是人非,沐鳶长嘆一口气,视野重新恢復清明,泡在药浴当中,任由温水舔她的肌肤。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回忆。” “另外你少喝点,我在外面给你做了灵食,泡完待会出去吃。” 当沐鳶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原来夏声笙早知道了她偷喝温泉水的事情,於是她瞬间就涨红了脸,急忙辩解。 “咿!我不是,我没有。” “好了,不说这个,兽奶要不要?” “要!” 乳白色的极品妖兽奶被倾倒进来,氮盒的水汽中顿时多了一丝丝奶香,滋养著少女的娇躯,让她身上的伤口加快癒合,又让她不禁食指大动。 这温泉可以姑且谓之姬汤,做汤加奶是正常的,牛奶浴也不是没有。 等到完成了今天的药浴,沐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穿好衣服出门,和师尊吃灵食。 诸如灵米、妖兽肉为食材,做成的燜饭,再比如灵竹竹笋做成的醃篤鲜,夏声笙拿出来的灵食,造价都不低,有助於修行的同时,也有利於沐鳶伤势的恢復。 两人吃到一半,洞府外忽然有人拜访。 “师姐,峰主,你们在吗?弟子姜兮求见。” 沐鳶起身去开门,姜兮站在门口,手中提著几个小包,里面都是药材。 “师姐最近恢復得如何?” 其实沐鳶伤势已经恢復了大半,但这样的恢復速度,未免太过惊世骇俗,沐鳶还是假装倚靠著门框,摆出一副病弱的样子说道: “应该,无碍,咳咳咳——” “实在不行,师姐莫要勉强,我知道,师姐参加比试都是为了我们。” “也不完全” 夺魁不单单对各峰有好处,同样对於魁首个人,宗门也有很多奖励,只是这些奖励还没发下来,要等到八日后偃道比试结束一起下发。 “师姐,这里是在灵气浓郁之地,精心培育的蒜,我老家有偏方,只要在咳,在那什么魄门中塞上一颗,就能治疗百病。” “哦?竟有此事。” 沐鳶莞尔一笑,她只知道直肠给药,確实效果不错,对於这种诡异的偏方並不太感冒,反倒是女鬼们听了后欢呼雀跃。 “好耶,塞满,必须塞满。” “我塞你们个头!咳,不是说你,多谢师妹,好意我心领了。” “还有还有,这些是其他师兄弟的一些孝敬师姐你的,天峰能够获得资源, 全部仰仗师姐您,师姐务必收下。” 沐鳶並未过多推辞,接过剩下的大包小包,里面也都是一些药材和偃材。 “这话说得,我像是什么长辈一样。” “以师姐的天资,迟早能够晋升成为长老,差点忘了,鬼童子刚刚来了山下,说是要来见你。” “他?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 沐鳶顿时警惕,之前大比上对方说过,会来登门拜谢不杀之恩,但此人毕竟是血魁峰的弟子,她不得不防。 “就他一个人来的?” “还有他的战兽,啊不对,他的婆娘。” 距离比斗结束才过去七天,当时对方身上的伤势比自己还重,沐鳶觉得自己这恢復速度已经很快了,再怎么也不会比对方慢,应该没有大碍,索性就回到洞府飞快扒拉完碗中的燜饭,和夏声笙说了两句,然后就下了山。 下了山,沐鳶果然见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那里,两人伤也都没有痊癒, 前者拄著拐,被女鬼们咬掉的那条腿重新长出了一半,只有短短粗粗的一截包裹在森森白骨上,后者被安置在一架机关蜘蛛形態的偃偶身上。 沐鳶不禁感慨,或许这位是真喜欢自家婆娘,虽然这对夫妇,从样貌上来看很怪就是了。 见到沐鳶过来,鬼童子上前一礼。 “伤势未曾痊癒,暂时下不来,还望圣女见谅。” “无妨,你们不在血魁峰养伤,跑这来做什么?” “自然是履行当日的承诺,登门拜谢,就当我钱某人,欠你一个人情,今后只要有用得上我的,我一定不会推脱,我观圣女那些女鬼不俗,也是同道中人, 今后奴道修行可以多加探討。” 原来鬼童子姓钱,沐鳶还是首次听说,耳畔响起女鬼们迫不及待的催促声。 “他都送上门来了,快和他要那个合体的偃术。” 沐鳶斟酌了一下用词,於是开口道: “探討说不上,我奴道造诣一般,只是凭藉偃器之威,在造就那等假象,若论奴道我还需要向你请教,我看你当时施展的那招合体的秘术,颇为奇妙,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 “那个简单,其原身是我血魁峰的一道传承,只是后来经过我的改良,最终才形成这道偃术,你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说罢,鬼童子打开机关蜘蛛偃偶的屁股,从中取出一枚玉简拋过来,沐鳶接过后將其收起。 “多谢,只是—” “还是那句话,今后若有机会,希望与圣女多多探討,尤其是您那个瞬间让鬼物显形的偃术,我可以与你用別的功法、偃材、偃器进行交换,这对我很重要。” 沐鳶也想换,可她那招完全就是倚靠这双眼睛才得以施展,而且极其耗费精神力,真要论及其中的原理,沐鳶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话说了半天,鬼童子之所以主动示好,不惜献上自己推演的偃术,原来还是看中了自己的偃术,欲有求图她。 “圣女可是在奇怪,为何我与贱內的关係?” “是有点,听,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哈哈哈,很多人都会这样,这很正常,只是他们不知道,贱內生前曾是我的道侣,只是在一场意外中肉身消陨,魂魄严重受损,我不想她就此消失,才用奴道偃术,將其转化为厉鬼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 寒暄几句后,鬼童子操纵机关蜘蛛偃偶,与鬼母一同离开,沐鳶也重新上山。 途中,她不禁思付,或许这鬼母生前也是个相貌正常的女子,只是化作厉鬼后,这才变成如此疹人的形態,但二人依旧不离不弃,倒也確实令闻者泪目。 两人相爱,却不是因为外表,正所谓一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鸣,真的是太感人了,~” 此时,有鬼抹泪,也有鬼发出了鼻涕的声音。 “喂,不要在我识海中鼻涕啊!” “小奶妹,你说,我们要是也变成鬼母那样,你还会这样喜欢我们吗?” “有没有可能,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们。” 沐鳶撇了撇嘴,丝毫不给这些傢伙面子,反正这些女鬼平日里挑逗她,一言一行也不像是很要脸的样子。 “怎么这样啊,实在是太伤感情嘞。” “小奶妹就是这样口嫌体直,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她说不喜欢,那就肯定是喜欢。” “好有道理,己老妹此言在理。” “哼,那我要说,我可爱死你们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嗯嗯,这是真话,小奶妹还是喜欢我们的。” “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女鬼。” “不说这个了,小奶妹速速打开看看,那玉简上写的什么,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小奶妹合体嘞。” “好耶,合体!” 沐鳶满脸嫌恶,像是在看路边的臭杂鱼,她对此极其抗拒。 “呸,想都別想,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合体,不行不行。” 第177章 炼鬼之法 第177章 炼鬼之法 沐鳶飞快回到天峰山顶,此时夏声笙已经收拾完碗筷。 “本来还想再吃点的——” “没吃饱吗?饭在那里,应该还热的。” “不用不用。” 沐鳶下了二层,取出方才拿到的玉简,开始查看其中记录的內容,果然如鬼童子所说,这其中记录著一种使得鬼物合体的偃术,用玉简上的话来说,就是炼鬼之法。 最终在战台上呈现出来的,只是融合的过程,事实上在此之前,需要用到数种四品偃器。 “先用【固魂养念仪】,修復受损的魂体—-再用【匣】,收纳温养残魂,使之化作鬼物並且给融合打下基础,然后为了赋予其形体,每日以自身血肉精华餵养血肉精华是什么,莫非就是把自己的肉割下来餵给对方?” 沐鳶没想到,对方这养鬼的方法,居然如此复杂,大概是所谓的血肉精华割下来多了,所以那鬼童子才长不高。 相较之下,她的赤华之眼就好得多,只用到一件偃器,而且只是消耗精神力,无需所谓的血肉精华餵养。 但这样的方式,可遇而不可求,这两颗眼珠子是夏声笙给她的,其本身就是一件来歷不凡的至宝,若是没有损毁,远不止四品这个层次,而且只要契机成熟,就可以普升五品偃器。 “心意相通只是初步,要想融合过程达到完满,还需用一种叫【幽冥誓】 的偃器与之——交!!!”“ 念到这二字,沐鳶呼吸急促,俏脸涨得通红,匆忙將此玉简挪开,所谓的幽冥誓,是一种四品魂道偃器,使用此物可以让人鬼结合。 “咯咯咯咯咯,好耶。”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偃术就是这么使的,唉,小奶妹,唉,既然小奶妹执意如此,那我等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捏。” 眾鬼欢呼雀跃,沐鳶像是受惊的猫儿般瞳孔缩成了枣核,疯狂挥拳大声抗议。 “死刑啊!死刑!我要判你们死刑!” “可是小奶妹,我们已经是已死之人了捏。” “无语,和你们说不清。” “哦?和谁交?” “师师师师尊,你你你何时来的?你不是在上面吗?” “我刚刚一直都在啊。” 沐鳶忘了,师尊有两具身体,一具在洞府上层,一具在洞府下层泡在温泉中修炼,此刻她只披著一身薄薄的浴袍,细嫩肌肤暴露在外。 换言之,沐鳶刚刚修习偃术自言自语的样子,都被看到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我方才听你说什么————? “绝无此事!”沐鳶下意识將玉简藏在身后,“我脸红是因为,因为这里太热了!” 正当沐鳶自以为可以矇混过关之时,一道玩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血魁峰的炼鬼术啊,这有什么好藏的。” 另一只夏声笙不知何时下了楼,刚好出现在沐鳶身后,隨眼就看见了沐鳶藏在身后的玉简,沐鳶看看前面,再转身看看身后。 “哇,忘了还有一个,师尊你这也太犯规了!” 兴许是夏声笙觉得都是大家都是女修,於是也不在乎如此坦诚相待。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之前共浴的时候,两人大多时候都泡在水里,沐鳶也有意避开目光。 身后那只走上去,抬起玉足清点水面,准备下水,身前那只刚刚出浴,身上还带著丝丝清香水气。 而现在,沐鳶只想赶紧转移话题,以掩盖自己心中的尷尬。 “师尊,你看看这个。” 说著,沐鳶把手中的玉简递上去,夏声笙接过后,细细端详片刻,继而说道: “你可曾察觉这道偃术有什么问题? “它光告诉了我方法,其中提到的偃器,我一概不知。” “没错,匣的偃方可以在宗门內换到,固魂养念仪和的偃方归血魁峰一脉独有,只有血魁峰的真传弟子才能兑换,一般情况下会外传,幽冥誓这种偃器我此前从未听闻,想必应该是鬼童子独创,或者根据某些偃方改造得来。” “果然—” “果然什么?” “他当时是说,要我拿我手上的炼鬼偃术和他换,我当时没同意,因为这双眼睛是师尊您给我的,我只会催动,对於其中的具体原理,並不了解。” “无妨,你这双眼晴,取自一头赤眼白龙,是当初我从血魁峰的一名长老手上借来的。” “借?要还的那种吗?” “很可惜,他被我打死了。” “?” 沐鳶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这不是借分明是抢,想不到向来温婉可人的小师尊还会有凶残可怕的一面。 “总之你放心用就是,你这两颗,是由同一颗赤眼白龙的眼珠炼製而成,我猜血魁峰中多半有一具赤眼白龙的户骸,你下次见到,就直接告诉他,他真有心想要,未必没有机会搞到另外一颗。” “那就这样吧。” 得知此法暂时走不通,沐鳶拿回玉简,准备转身离开,待在这里看师尊泡澡,总不是个法子。 “不要,我就要和小奶妹合体。” 庚首先起鬨,然后其他鬼也都跟著起鬨,沐鳶只觉脑袋喻嗡作响,快要炸了。 这些傢伙会这么想,多半是受了鬼童子的影响,当时鬼母把鬼童子塞进自己腹部的肉褶子当中,然后就合体了。 於是就给这些站著说话不腰疼的女鬼一种错觉,只要贴在肚皮上就能合体, 沐鳶低头,一眼望见自己那平坦光洁没有分毫赘肉的小肚子,不禁嘆了口气。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这么瘦,没肉褶子,哪有地方可以给你们塞呢? “有的,小奶妹,有的,只要愿塞总还是有的,比如———“” 庚说到一半,辛接过话茬。 “比如神闕穴!鬼鬼只想有个家~” 一听这话,沐鳶顿时眼前一黑,她向来不惮以最变態的意图来揣摩这帮寄居在她识海中的女鬼,但她终究是低估她们的想像力,则是因为不够变態,显得与她们格格不入。 “好了,你们闭嘴,我不要你们再说了,人—-啊不对,鬼不能,至少不应该。” “可以一试,而且啊,人有九窍,像这样的地方一共有九个!等到小奶妹阴符经大成,那就是十个,刚好我们一鬼一个。” “你们等著,我迟早要炼製一种偃器,让你们统统闭嘴。” 沐鳶在识海中如此恨恨地道,就在这时,夏声笙突然话锋一转。 “但话又说回来了,但若只是鬼物融合却是可以一试。” “错误的,小奶妹也是邪崇,和我们是一样滴。” “一天不唱反调难受是吧,我是人啊不素邪祟,闭嘴,谁再多嘴,那融合就不带她。” 女鬼们不服,但是害怕沐鳶真的不带自己玩,终於安静下来,乖乖闭嘴。 於是,沐鳶下山,去兑换处了十六万贡献点,换到了四品匣的偃方, 之前购买各种偃材,动輒上百万,自己卖三品偃方也是动輒上百万,一来一去, 沐鳶都对贡献点没了概念,突然这个四品偃方居然只要十六万贡献点,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拿著记录有偃方的玉简,沐鳶按照其中记载,购置了一套偃材,正准备回到天峰开始闭关,突然耳边听到了其他弟子的议论声。 “鬼!那边那个,不是圣女大人嘛,我听说她大比中受了重伤,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沐鳶一听这话,走路当即一一拐,捂住胸口,控制自身灵力波动忽上忽下,一副重伤未愈,气息浮动,步履不稳的样子,如同一只假装瘸腿的猫。 演,还是要演一下的,她在比斗中受了那么重的伤,当时在场的弟子都有目共睹,恢復太快难免引l人怀疑。 “这我知道,她那受的是內伤,现在出来,死撑罢了,过后的第二场偃道大比,她就算能够上场,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就算发挥出全部实力又能如何,我听说了,这次比试不但宗门內偃王境以下的偃道天骄都会参加,而且还会广邀宾客前来观礼,那些宗门外的宾客,只要不是灵枢宗內的人,都可以用宾客的身份参与这次比试。” “那若是让这些人贏了,奖励算谁的?” “宾客取得的成绩,记在邀请来的那一峰头上,但若能获得名次,那些宾客也有相应的奖励,老祖对此格外重视,第一名的奖励更是一套完整的飞僵骨架。” 第178章 我变成了玉足? 第178章 我变成了玉足? 关於飞僵沐鳶有所耳闻,在偃界中,人们习惯將殭尸划分为邪崇的范畴,从低到高依次是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户、不化骨。 其中飞僵的实力大概介乎偃修中偃王到偃皇之间,其户骨是难得一见的六品偃材,坚固程度甚至远胜大多数六品灵矿,可遇而不可,最適合用来炼製高阶偃偶。 听到这里,沐鳶不禁有些心动,若能將其搞到手,利用人遁机的偃方或者此身作器之法,给自己炼製的一个分身恰好合適。 只要她有两个身体,那就不会被夏声笙两面夹击了,可以一对一公平决斗。 “吼吼吼,小奶妹怕是在想著用飞僵骨骼炼製分身,和师尊二对二公平决斗。” “你们·怎么知道?不对不对我才没有那么想。” “我们可是你肚子里的女鬼啊,当然知道,但是小奶妹就不怕炼製出来的分身造反把你三面夹击吗?” 这些女鬼成天聚在一起,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秽乱想法,沐鳶非常自信,她绝对不会变成她们说的那样。 “那必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犯那种错误,师尊也说了,她虽然有两具身体, 但却是用同一个魂魄操纵的,並没有用到诸如分魂之类的方法,只要我按照此身作器的步骤来,分身顶多无法操纵,动不起来,但绝对不会失控。” “那可说不定。” “可盼点好的吧你们,亏我还养著你们。” 沐鳶在识海中痛斥眾鬼不当人,此时,周围又有弟子开口议论。 “飞僵骨架,那还是別想了,修罗峰今年把禹老先生都请来了,怕是对今年的炼道魁首之位志在必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禹老?就是那个號称偃王之下偃道造诣第一人的禹问?” “对,就是他,他的偃道造诣举世无双,少人能出其右,游走於正魔两道之间,我宗还有灵枢宗不少长老都对其敬重有加,多次重金请他炼器。” “这不是欺负人嘛,修罗峰为了夺魁真的是脸都不要了,我们全宗上下,哪个弟子的偃道造诣能高过他?” “就是欺负人,怎么?你还不服气吗?有本事你也去请一尊偃道大师回来,有本事你去找屠峰主理论。” 闻言,沐鳶不禁暗自腹誹,她就有所察觉,魔傀宗果然来者不拒,什么人都能请来。 回去后,沐鳶按照偃方上的介绍,开始炼製魅匣。 这种匣呈现多层嵌套的结构,根据融合的鬼物数量不同,需要不同的层数,比如鬼童子的那五头厉鬼融合,就要用到五层嵌套的匣。 沐鳶手上有十个女鬼,就需要炼製十层嵌套的匣,虽然品阶不变,依旧是四品偃器,但是隨著层数的叠加,炼製的难度会不断增加,当匣叠加到十层嵌套,其难度已经不亚於一些较为简单的五品偃器。 以沐现在的偃道造谐,炼製四品偃器有八成把握,炼製五品偃器只有不足两成。 当然,这只是总体的估计,具体根据偃器不同,有所区別。就比如三相焚天仪,沐鳶有黑燚大君在旁指导,炼製成功率不低。 再比如四品人遁机虽然是四品偃器,但沐鳶感觉这东西难度已经远超了大多五品偃器,而且炼製耗时极长,动輒数年十数年之久。 为防止中途炼製失败,功亏一簧浪费偃材,沐鳶决定先从五层嵌套匣炼起,先把五层嵌套的匣炼出来后,在此基础上由內向外,一层层向外叠加层数。 “开会开会,所有鬼集合!现在开始报数,我先来,甲!” “乙!” “丙!” “丁!” “戊!” 轮到已报数的时候,她却没有开口配合,而是当场提出异议: “去去去,谁和你们整这个,別以为我看不出来,小奶妹炼製五层匣, 只能带我们之中五个,看似报数,实际上是想要强调排序。” 这一刻,原本团结一心的十鬼,瞬间分成两派,其一是由甲乙丙丁戊组成的姐姐派,其二则是由己庚辛壬癸组成的妹妹派。 “但我寻思著,按照常理,理应由我能甲乙丙丁戊我们先上,这是我们作为姐姐的义务!” “姐姐应该让著妹妹,这种事情应该当然应该由我们来,你们都不许抢。” “但你们怕是不晓得,这其中的危险,万一融合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应该由我们这些做姐姐的身先士卒。” 就连一向少言少语的壬,也开口与眾鬼爭辩,只是语气可怜兮兮的。 “就没人为我发声吗,我这个名字太难听,当初给地动仪取名就是从姐姐们开始排的,好事横竖总轮不上咱,你们都只会欺负咱,这日子没法过了, 婴~” 壬的哭声哀婉淒切,听者为之悲伤,让其余眾鬼都纷纷沉默,壬这个名字確实不好听,可名字排到第九位就叫这个谁没办法。 “好了,不要吵了,烦死了,现在谁吵就不带谁玩!” 眾鬼沉默,沐鳶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现在都给我出来抓间。” 说罢,沐鳶眨巴两下眼睛,她以精神力催动赤华,顿时有血光喷薄而出,十个女鬼排排站好,前不久吃了鬼母一条腿子,这几天已经完全將其吸收,甲底子最好,癸闷声发大財,二者突破到了三转偃灵,其余剩下的女鬼修为境界都突破到了二转。 但这些女鬼,准確来说是女,她们毕竟没有实体,倚仗赤华才得以具现出鬼身,隨著修为的突破,实力的增长,对於沐鳶的精神力的消耗也在增大。 沐鳶隨手拿起儿块一品偃材的边角料,飞快將其削成木片,並且做上记號, 丟进木盒当中,让眾鬼来抓阉。 最终,庚、己、丙、戊、壬五鬼抓到了前五签,沐鳶了五天时间,中途炼製失败,去了兑换处一趟,又换了二十万的偃材,將五层嵌套的匣炼製完成。 眼见偃道大比还有两天开始,沐鳶索性止步於此,不再炼製第六层。 算上兑换偃方,七十六万贡献点,炼製了一件四品偃器,这个代价算在沐鳶的承受范围內。 沐鳶召唤出抽籤排名前五的女鬼,然后將五层匣摆在身前,灌注灵力將其催动。 匣外表四四方方,通体灰白,形似骨灰盒,隨著沐鳶的灵力灌入其中, 五层匣盖依次打开,其中的木匣一层比一层小,被机关顶起,形成一座小塔,散发著五色光晕,並且隱隱传出一股吸力。 “你们五个依次进来,不要抢。” 第一个进入最內层的木匣,第二个进入第一层的木匣中,以此类推,第一个进去的是庚,此时,匣的吸力骤然变大,而匣中也传出对方的媚叫。 “嗯~舒坦~” 匣本身就对鬼物有极大好处,对方会感到舒服沐鳶不奇怪,隨后,己也飘飘然冲入其中,同样发出舒畅的呻吟,与此同时,匣的吸力也进一步变大。 等到第三名的丙冲入其中,那股吸力如同风声呼啸,响彻沐鳶的洞府,將周围的陈设吹得东倒西歪,沐鳶意识到不对,大叫一声不好,第四名的戊也已经被吸入其中,那股吸力再次陡增。 “不好,快停下!” “我来了!” 壬正要衝进去,不料,距离匣更近的沐鳶却被其先一步吸入其中,吸力顿时消失,匣修然关闭,独留壬在原地凌乱。 “怎么会这样说好让咱进去的呢。” 此时此刻,沐鳶只觉周遭天地一阵天旋地转,这匣分明就是养鬼用的,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也会被莫名其妙吸入其中。 “我早说小奶妹是邪崇吧,看你还不承认。” 这声音竟是从自己手中传出的,沐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相当玄妙的状態, 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谁。 这算是成功了? 人鬼融合先要先完成交,而鬼与鬼融合却不需要,沐鳶能够与之融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一头鬼。 魁匣是她的偃器,她操纵匣从內部打开,返回了现实当中,但却不见其他四鬼的踪跡,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瘙痒,伴隨著戊那极其下头的娇笑声。 “咯咯咯,我变成小奶妹的小手手了,嗅~好香,好喜欢~” “咿,不要舔啊啊啊,不要舔,痒死了。” 紧接著,沐鳶又感觉脚底瘙痒。 “我竟是小奶妹的玉足!吡溜溜~” “咿!哈哈哈哈,救命,別这样,好痒哈哈哈哈。” 沐鳶笑得原地打滚,状若疯癲,若是让旁人见了,定然会以为她走火入魔,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人在给她挠痒,手脚边空无一人,又像是她自己给自己挠痒。 双手双脚有些不听使唤,尤其是左手更是不得安分,沿看沐鳶的锁骨向下滑动。 “別,別挠了,等等,別,不要用我的手做奇怪的事情!” 第179章 狠起来自己都打 第179章 狠起来自己都打 手指贴著细密肌肤,不受控制地向下摸索,四肢都开始不受控制。 “快停下,我命令你!” 眼见沐鳶如此挣扎,庚反而笑得更加大声:“嘿嘿嘿,小奶妹,我就喜欢你这种,明明很抗拒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很显然这些女鬼都是蓄谋已久,从平时她们的言行中,就可以看出来,她们早就馋她的身子馋到不行了。 “咿!这是你逼我的!” 说罢,沐鳶心念一动,鬆开脖颈当中的机关限制,然后朝著旁边的地面重重一磕,脑袋瞬间脱离身体飞了出去,在地上滚动。 换做以往,沐鳶都是手动將脑袋拆下,只要她愿意,这就是偃偶身体的好处,身体关节处的机关就可以非常鬆动,便於拆卸。 这时候,沐鳶她那小巧但是灵活的小香舌,在地上猛地一顶,脑袋咕嚕嚕转动起来,很快就滚到左手边,然后对准那条想要造反的左手重重咬下。 “啊啊!” “疼死了!” 洞府內,同时发出了沐鳶和庚吃痛的叫喊,沐鳶嘴里咬著自己的左手,含糊怒骂道。 “咕鸣,松不鬆手,不松我再咬,我还治不了你了?” 负责掌控右手的戊见状,也深知沐鳶的手段,当即打消了要指油的念头, 而是画风一转,立刻开始表忠心,伸手掐住左手臂弯处的软肉奋力一拧! “咿!” “啊!” 洞府中,再次同时发出两声惨叫,一声清脆如土拨鼠的叫声,另一声则是嫵媚如同浪叫。 “你们三个还不来帮忙!” 若是让鬼童子知道,原本的特地下套给的残缺功法,居然真的让沐鳶误打误撞修成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在原地哭哭啼啼的壬,懵懵懂懂地走上来掐住沐鳶的左手,一边抽泣, 一边奋力辣串,分別控制双腿的丙和已此刻也反应过来,双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上翻折,猛端沐鳶的左手。 “啊,错了,小奶妹,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让你乱摸,让你手贱,让你嘴贱,喜欢反抗的是吧,我咬死你!味溜味溜!啊啊啊!” 沐鳶脸上露出看垃圾的嫌弃之色,联合四鬼对著左手一顿拳打脚踢,这一刻所有女鬼,无论是被具现出来的五位,还是留在沐鳶识海中看戏的那五位,都心有余悸。 “小奶妹狠起来居然连自己都打,实在是太凶残了。” “犯错了固然要挨打,好羡慕,我其实也想摸,要是能摸到一下,挨一顿毒打算什么。” “鬼之常情,小奶妹那么可爱,我也好想摸摸一摸,没別的意思就摸摸。” “刚刚这话谁说的,站出来!我要罚你罚你之后,不许和我合体。” 沐鳶被这群女鬼气得火冒三丈,一个个的都想要造反,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不用想也知道,像是庚这样的压根就不是个例,只是她做了其她女鬼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咚! 洞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道娇小的倩影横在洞府面前,来人却是她的师尊夏声笙,看到地上手脚打结的少女,对方的表情由焦急转而变成说异。 “师尊,你怎么来了?” “咳,你刚刚叫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就来隨便看看。” 砰! 方才被对方轰开的洞府大门轰然坠地,沐鳶不禁腹誹,这哪里是隨便看看, 分明就是要拆她的洞府。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姿势。” “我在练习那个炼鬼之法,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反正夏声笙也知道这些女鬼的存在,沐鳶索性就不再隱瞒,飞快地將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完后,夏声笙顿时哭笑不得。 “不许笑!” “呵呵呵,我没笑,噗哈哈,真没笑。” 不同於往常的淡漠,夏声笙通常喜欢维持师尊的威严形象,所以即使遇到好笑的事情,在沐鳶面前也只是轻笑两声,显得很成熟,实际上就修士的眼光来看,夏声笙也就比她大一百多岁,年轻得很。 当听完沐鳶的描述后,夏声笙没忍住,少见地笑个不停,一边笑,还一边伸手授著沐鳶的呆毛。 沐鳶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治一治她们,万一回头她们真的联起手来造反,那《手脚並用》的场景沐鳶简直不敢想。 突然,沐鳶灵机一动,停止精神力的灌输,同时赤华之眼也隨之暗淡,女鬼们由实化虚消失不见,四肢也重新回归掌控。 “唔,玉足没有了。” “咱还什么都没摸到呢,好伤心婴~” “行了行了,別吵了,己、丙、戊、壬出列,我们再试一次。” 闻言,壬说话带著哭腔,但却难掩其心中的喜悦。 “小奶妹最好了。”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不满,方才没有被抽到的五鬼当即抗议。 “姐妹们都爽过一次,这下分明就该轮到我们了。” “就是就是,小奶妹好偏心。” 听到眾鬼的埋怨,沐鳶只觉得头大如斗,十个女鬼她都平衡不好,也不知道传说中的紫薇仙子,是怎么平衡三千后宫的,简直是难以想像。 一回生二回熟,沐鳶再次催动题匣,女鬼附在了她的手脚上,只是这一次,有庚作为前车之鑑,又有夏声笙在旁坐镇,她们没敢造次,但却依旧嘴碎。 “不对,怎么是手,我要玉足,要玉足啊。” “咯咯咯,这次我抽到的还是玉足,左脚换右脚。” 沐鳶躺在地上,感觉左右脚有些不听使唤,於是號令女鬼道: “咳咳,都別玩了,听我指挥,左手撑地,右脚用力,让我先起来。” 女鬼们照做,按照沐鳶的指挥,摇摇晃晃地带动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好,接下来走两步。” 不料,两条腿同时有了动作,沐鳶向前一个跟跪,差点原地摔倒。 “先迈左腿。” 两条腿犹豫不决,似乎还在思索,左腿指的是是不是自己,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用关爱的目光看著沐鳶,一边看一边笑,就连待在识海中的毕方,此刻也幸灾乐祸地注视著这一幕。 “左腿,右腿,左腿,右腿,就这样,加快速度。” 了片刻功夫,沐鳶终於驯服了自己的左右腿,两条腿越跑越快,洞府內这点狭小的地方,不足以施展,索性就到洞府外面去试试。 沐鳶没有下山,只是在天峰山上健步如飞,在別的弟子眼里,她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养伤。 虽然刚开始遇到了点麻烦,但是很快,她就適应了这样的走路方式,女鬼们本就心意相通,配合起来相当默契。 有了女鬼俯身,她的手脚就变得更加强而有力,全力配合之下,她能在几个呼吸间衝出十里地,竟是比沐鳶自己跑得还快上三成。 这让沐鳶不禁想起了一些事,凡间有人被厉鬼附身,就会变得神志不清,而且力量大增,到处乱打乱砸,通俗一点讲就是中了邪,或者鬼上身。 而她现在的状况和鬼上身有点像,区別是她本身算半个鬼,而且这些女鬼总的来说也还算听话。 让沐鳶不解的是,鬼童子给她的这炼鬼之法,合体过程分明用到了匣, 而那日在和她战斗的过程中,她並没有看到对方拿出此物,也不知是使了什么障眼法。 沐鳶猜测,对方必定还有所隱瞒,並未將全部功法传授给她,这无可厚非, 人人都有私心,但让她修炼到如此地步,绝对远远超出了对方的预料。 至於剩下的,沐鳶打算自己摸索。 “冲拳!” 砰! 沐鳶一拳轰出,顿时有音爆声响起,其力道同样不可同往日而语,这时候, 夏声笙飘飘然从沐鳶身后走来。 “来,打我试试。” “师尊,这不好吧。” “怎么,还怕把我打伤了不成?” 沐鳶上下打量了一眼夏声笙,站在她眼前的似乎是五转偃皇境界的那只,但双方境界相差依旧很大,两个大境界的差距,就算沐鳶能够发挥出偃王境界的战力,就算夏声笙没有专精肉身之道,但在沐鳶面前,依旧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放手施为便可,你若能让我移动脚步,我可以给你点奖励。” 说著,夏声笙就將一件圆盘状的偃器拋到空中,防止被外人看见,听说有奖励,沐鳶终於下定决心道: “那就,得罪了。” 沐鳶深吸一口气,调动太阴火和黑真火同时,暗中与女鬼们交流,吸收了四百多道武道道纹后,她对武道已经算得上是初窥门径。 要將身体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將十分的力道修为发挥出十二分的威力,就必须完美利用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换做是偃偶之身,那便是综合利用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零件。 在她的指挥下,女鬼各司其职,调动她四肢的零件,飞身冲向夏声笙,並且在接近到对方身旁数丈的剎那,左脚猛地发力向前一踏。 弓步,冲拳! 砰! 要时间,看似柔弱无力的右拳当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恐怖气势,掀起狂风,令得山上的树木左右摇摆。 第180章 玄元护灵脂 第180章 玄元护灵脂 沐鳶这一拳,势大力沉,经过这段时间的药浴,她的伤势不但全部恢復,还略有提升,每一处机关的运转都流畅至极,关节当中铭刻的力道阵纹,更是在此刻疯狂运转。 这一击轰出的剎那,空气被挤压成苍白的真空漩涡,十丈內的一切无声碎成粉,其威力浩瀚,就是放在修罗峰那些力道偃修眼中,也是惊为天人。 然而,就是面对这样的一击,夏声笙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砰! 拳掌相碰,巨大的衝击形成气浪,夏声笙髮簪被吹飞,满头青发肆意舞动, 但其身躯却不动分毫。 “还有一拳,师尊一一接好!” 若是真正对敌,沐鳶这一拳早已轰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提醒,力求做到攻其不备,在对方接下上一拳的同时,打出真正的杀招。 说罢,沐鳶提起另一只拳头,扭转身体的同时,以更快的速度將其打出,黑红二色的火焰覆盖整条手臂,同样是全身机关全力配合,有女鬼加持自身,力道阵纹全力催动。 但不同上一次,这次沐鳶还动用了消力机心。 寸劲,冲拳! 砰! 一声更加迅猛的气浪袭去,作为偃皇,反应极快,又有沐鳶方才的提醒,她自然早就抬起另一只手,做好准备,可当真正接触到沐鳶的手掌,亲身体会到其中所蕴含的磅礴之力,夏声笙还是不免讶然。 咯嘣似有什么东西碎裂开,夏声笙身体后退三步,左脚踏地,这才止住了冲势。 沐鳶还保持著冲拳的姿势,缓缓放下冒著青烟的拳头,站在原地大口喘气。 “呼,呼,呼—一师尊,你输了。” 夏声笙不语,只是沉浸在震惊当中,看著自己那只同样被打得泛红的掌心, 方才那一拳虽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让她三根手指脱白。 夏声笙揉了揉左手指节,只听咯嘣咯嘣咯嘣连续三声脆响,她將脱白的关节重新接上,然后吐出两个字: “不错。” 夏声笙点评十分简短,但是看向徒弟的眼神,却是越看越喜欢,她抬起手, 有些出神地揉著沐鳶的脑袋,將其揉成鸟窝。 “唔,奖励呢?” “这就是奖励啊。” 夏声笙指的是摸头,沐鳶心中有些患得患失,这奖励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但也不是不喜欢。 “好了,你方才震退我三步,奖励当然不会只有这些,去我洞府拿吧,我给你准备好了。” “好耶师尊!” 沐鳶欢呼,笑容只会转移,寄宿在手脚中的女鬼突然模仿她说话,而且语气相当怪异,带著浓浓的醋意。 “好耶,师尊,呵呵呵。” “呵忒!” 沐鳶只觉得手心和脚底都痒痒的,明显是女鬼们在捣鬼,她直接当没听见。 “小奶妹心里只有她师尊,早晓得今儿她来,我们就不出来要了。” “对啊,今儿她来,等她不来了我们再出来,这样也不至於太冷清,也不至於太热闹。” “小奶妹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把你上次对著师尊的手绢——— 女鬼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等对方说完,沐鳶停止催动赤华,让她们由实化虚,心中却在疯狂打鼓,这些傢伙什么都往外说,差点就暴露了她上回犯的错。 然而,夏声笙此刻却盯著她。 “她们是想要说什么,怎么不让她们说了?” “没有没有,日常胡言乱语罢了,她们平日里说话可脏了,都是些污言秽语,我怕脏了师尊您的耳朵,就让她们闭嘴了。” 女鬼们说话確实不好听,若是放任其继续开口,鬼知道她们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让她羞耻的话。 沐鳶傻笑著努力搪塞,笑著笑著表情逐渐僵住,心中却是虚到不行,女鬼在她耳边吹气,咯咯咯笑个不停,让原本仅有一丝僵硬的气氛变得尷尬无比。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索性夏声笙並未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带著沐鳶回到洞府,將一大罐的喷香的灵油交到她手上,深蓝色的灵油还冒著热气,显然是刚刚出炉,而且与沐鳶以往用的那种似乎有所不同。 在外面陪沐鳶练习偃术的这段时间里,另一只夏声笙也没有閒著,在洞府中炼製灵油。 “为你特地炼製的五品灵油,根据你的身体状况特地炼製的,可以进一步增强身体对於各类元素术法的抗性,能看出来材料吗?” 沐鳶凑到灵油麵前,先是仔细端详,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然后又凑上去嗅了嗅,一股浓烈至极的辛辣气息扑面袭来,呛得沐鳶涕泪横流。 她赶忙后退,左手捏著鼻子,右手食指伸出,在灵油上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在自己手背上摸了摸,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灼痛。 被灵油涂抹过的那一块肌肤,瞬间通红一片,而且还冒起丝丝热气,疼得沐鳶忍不住吸气,然而与此同时,也有一股灼热的力量顺著她的肌肤渗进血肉当中。 “好霸道的药力。” 以她如今对於偃材的理解,也是闭眼思索了好一阵,才得出结论。 “主材是百年冰魄石、炽翎果籽、雷公藤须,辅引是地脉根灰加上星辉露,我就看出这些。” 沐鳶声音迟疑,她说的这些偃材,有四品也有五品。 “嗯,基本上大差不差,还有自焚籽,主要的材料就这些,以及-前些日子,你师妹送来的蒜。” “啊?” “偃材品阶不在高,有用就行,哪怕是低阶的偃材,只要合理搭配,也能起到极好的作用,我將这种灵油称之为【玄元护灵脂】,不用全身涂抹,用的时候涂抹关键穴位即可。” 真若是全身涂抹,沐鳶怀疑自己会被疼死,谢过夏声笙后,沐鳶回到自己的洞府,之前催动匣的时候,屋內的陈设被搞得一片狼藉,她收拾完后,静气凝神,继续修行。 转眼间,就到了偃道大比的当天。 参赛者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这些想必就是前些时日那些弟子口中所说,宗门被请来的宾客。 不同於之前上一场,这场大比没有根据弟子的不同层次,分开进行比试,而是统一进行。 其中以內门弟子最多,有三百人,真传弟子因为总数太少,所以实际参加的也不过三十余人,外门弟子总数眾多,但偃道造诣大多有限,有百余人参加,这部分人更多的是想来见见世面,剩下的则是各路宾客共有两百人。 总共加起来,一共有七百人参加,除开那些重在参与的外门第子,剩下的五百人,每一个都身怀绝技,足以技惊四座。 如此群英薈萃的气象,也只有在魔傀宗这种上等宗门才可一见。 也是这一刻,沐鳶突然意识到,在灵魔二宗关係日益紧张的今天,各峰邀请宾客参与,看起来只是为了夺魁爭取资源而不择手段,实际上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目的。 更重要的自的是让这些人站队,公然出席了这场大比,无形中就打上了魔愧宗的烙印,某种程度上需要断绝与灵枢宗的往来。 尤其是像禹问这样偃道造诣超然,具有极强影响力,但游走於两宗之间,摇摆不定的散修。 此时,一名太上长老站出来,简单说了几句欢迎宾客的话,然后就讲述规则“今日的大比,需要炼製一件三品偃器一一猎云弩,偃方所需的偃材会统一发放,其他三品及以下的偃材可以自取,但额外偃材总价值按照市场价值,不可超过十万灵石,本次大比为时三天,可以使用任何锻造工艺,三天后,將根据炼成的猎云的品质进行比较。” 闻言,不少人都唉声嘆气。 “上来就要炼製三品偃器?我全身上下也就两件三品偃器,这还是我努力了二十年积赞下来的家当,炼製而成的,要我三天內炼製一件三品偃器,这—“ “你看不出来吗?这场比斗,就不是我们这些閒杂人等有资格染指的,寻常大偃师,能有三五件三品偃器,已经是算比较富裕的了,这场大比我觉得倒是给那些偃灵准备的,也只有他们才有能耐和財力大量炼製三品偃器。” 眾人议论纷纷,但最绝望的还是那群打算来见世面的外门弟子,三品偃器別说炼製,就是把偃方发给他们看,他们都看不懂,不禁感慨: “这下是真见到世面了。” 与此同时,沐鳶看著魔傀宗提供的偃材和偃方,不禁有些发愣。 炼製偃器,观察品相,然后测试性能,最终得出排名,这样的规则沐鳶有种很强的既视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如今我要炼製三品偃器並不困难,但对其他偃灵来说同样如此,在限定偃材的情况下,要脱颖而出,就必须对偃方进行更改。” “看起来是在让我们炼器,实际上是在让那些大师改造偃方,魔傀宗这步棋走得好啊,猎云弩適合批量生產,想必是要拿来武装门下弟子,尤其適合內门弟子,这是真的要开战了吗?” 第181章 你不会是被自己炸死的吧? 第181章 你不会是被自己炸死的吧? 拿到偃方后,沐鳶並未著急下手,而是仔细端详。 目前给定的偃材数量,大概是偃方中所需偃材的两倍,应该是考虑到了偃修炼製失误的情况,加上最高价值十方灵石的任选三品及以下的偃材,等於是给他们限制了成本,同时留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改造空间。 沐鳶越看,越是篤定心中的想法,在场如此多的偃修集思广益,最终的成品都归魔傀宗所有,多少能给出一些有用的改进措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限定了三天的时间,这点时间对於推演和改进偃方来说实在太短,她之前在天元谷推演地动仪的时候,动輒一两个月,这速度还算是快的,很多偃方都是偃修成年累月乃至穷极一生才推演出来的。 最终的成品,首先由各峰长老代表来打分,然后还要进行各项测试。 沐鳶看到前方的烟雾台上,摆满了灵植製成的藤甲,还由灵矿构成的厚厚甲胃,用於测试猎云弩在面对不同敌人时候的威力。 后者测试还好,威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前者的打分极其主观,沐鳶一眼望去,打分的十余名长老居然都来自其余四峰,天峰实在是没有长老坐镇,只能由夏声笙代劳。 “这些长老不会对自家弟子偏心,然后给我穿小鞋吧——” 沐鳶心中有所担忧,但依旧没有著急动手,而是细细拆分猎云弩的原理,看了一半,突然灵机一动。 “若是在原本的猎云弩上,加装黑焱载器,就可以赋予射出的弩箭以火系偃术的效果。” 沐鳶计算成本后发现,若要搭载三品的黑燚载器,就算儘可能简化其结构, 成本上还是会相当吃紧。 但若改成二品的黑焱载器,却可以留下充足的灵石,用於进行其他改造。 沐鳶说出了自己的构想,毕方听过后,问道:“你就不怕他们顺著黑焱载器,怀疑你的身份?” “今时不同往日,换做以往,我当然有那种顾虑,可是现在———唉—“” 毕方呵呵一笑,声音中带著玩味。 “呵呵呵,怎么了?少年郎,啊不对,小姑娘家家的嘆什么气?” “明知故问,当初我不想暴露黑焱载器,那是要给白渊这个身份留退路,若是发现我这具身体会施展黑焱,那么很容易怀疑到白渊头上,至於现在——.“” 沐鳶没继续说下去,缎带遮掩下的眼瞳中,满是哀伤。 现在她兄弟已去,白渊已死,也无需所谓的退路,旁人若是问起来,就说白渊是她杀的,她夺走了白渊手中的偃方。 在旁人眼中,两人有著深仇大恨,她作为魔道妖女,出手灭杀一个盗用自己偃方的正道新星,合情合理,更不用说白渊的户体,也就是那只丧失作用的偃偶还在她手上,更是可以作为有力的作证。 就说,她把白渊吃干抹净,折磨了三天三夜,还炼成了偃偶——— 咳,疑似有点血腥了。 沐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说的好,免得他们真把自己当成是十恶不赦手段残忍的魔女。 正如此想著,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我的天哪!不愧是禹问大师,他手中的那个,莫非是传说中的异火一一青元圣火?” “你莫非不知道,禹问大师手中,有著一道青元圣火的火种,也是这道火焰,坐实了他一代宗师的身份。” 沐鳶循声看去,却见一名老者盘膝而坐,一头灰发蓬乱,十根枯瘦如乾柴的细长手指翻飞如蝶,掌心有青绿色的火焰徐徐跳动,各种灵矿在这些火焰包裹之下,似乎是有了生命力一般,互相交融,一举一动颇有大师风范。 而与之对坐的,则是一名白衫少年,此人剑眉星目,上百根木製的指节暴露在外,上下抖动如同蜈腿一般,显然是经过偃道改造。 他的动作极为乾脆而且迅速,仿佛胸有成竹,大比开始到现在,不过才过去三个时辰不到,他早就完成了灵矿的熔炼,开始著手给各种零件塑形。 “不愧是贾少,动作如此迅速,放眼整个考场,进度最快的当属我贾少,我看今年能够和禹老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我们贾少了。” “快有什么用?最终要比较的是质量,贾云韶的名声我早有耳闻,如此武断地开始炼製,未免有些太不当回事。” “並非武断,你是有所不知,贾少这几年来担任炼器堂执事,统领炼器堂一个分部,尤其擅长炼製飞云梭,飞云梭、猎云弩这些偃器属於同一系列,原理上异曲同工,俗话说术业有专攻,禹老虽然身负异火,但若要论起对飞云梭的了解,真未必能比得上我贾少。” 眾人议论纷纷,沐鳶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时而观摩手中的偃方,时而闭眼默默推演,这时,毕方突然在她耳边出声打断。 “你倒也是坐得住,一边是身具异火的偃道前辈,另一边是本就专攻此道的青年才俊,你真就这么自信能够从中夺魁?” “別吵,我在思考。” 沐鳶眉头紧锁,將毕方晾在一边,等她思索完手边的问题,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做完这一切后,才回答起毕方开始的问题: “那飞僵骨架我自然想要,我没有十足把握,只能尽我所能,若要说术业专攻,我比较擅长炎道,我將其当做炎道偃器加以炼製,当然也算得上术业专攻, 不过异火我也有,就是不知比起那青元圣火差之多少。” “青元圣火,不过异火中的末流,本宫的黑燚真火在排名上远超於他,原因就是威力巨大,但若是用来炼製偃器,二者的效果半斤八两。” “原来如此。” “不过嘛,再怎么样也比不过融合后的太阴真火,毕竟那可是本宫的三相焚天仪融合出的火焰。” “你是说,用太阴真火来炼器?” “有何不可?” 沐鳶施展过两次三相焚天仪,每一次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阵仗,若是用其来炼製偃器,简直不敢想,怕是偃器还没炼成,整个大比的赛场就要被她给炸了。 “这才哪到哪,那是你的掌控力不足,你只需將身体暂时交於我,我会展示给你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炎道!” “你想都別想,我不会把身体交给你的。” 怎么谁都想要上她的身,控制她的身体,宋断指也好,女鬼也罢,就连毕方也是如此。 “想当初,我一口气融合五种异火,以一手三相焚天仪,炸地眾位偃尊抱头鼠窜,他们一个个都求我收手,?我偏不!哈哈哈,五品偃器?五品偃器照样炸死他们。” 毕方越说越激动,沐鳶甚至可以想像,若是她拥有身体,一定双手叉腰,牛逼到不行。 偃尊对应八品偃器,也就是等同於偃偶摩天和仙舟天枢那个级別的大能,仅凭一手五品偃器,將眾位尊者炸地到处跑,沐鳶总觉得这傢伙是在吹牛。 在沐鳶的印象中,只要提起三相焚天仪,这傢伙就会变得非常骄傲,只要有人夸她的三相焚天仪厉害,她就会很高兴,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没有和你吹牛,三相焚天仪,每融合一种异火,威力都会翻上数倍,难度也会隨之暴增,你还是別想了,想当初,本宫可也是炎道圣体,天赋比你更强。 “你能融合个这么三种异火,这辈子算是值了。 “你若能融合四种,偃皇都得叫你声爷爷。 “你若能融合五种,就足以令得偃尊动容。” 说到这里,沐鳶不由得发问。 “那我若是融合六种呢?” “六种啊,我生前只成功过一次,你若能成,那就可以与我並驾齐驱,名垂千古,咳·—..—” 说到这里,毕方突然语气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尷尬之事。 “只成功过一次?你不会融合完后,把自己给炸死了吧。” “怎,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把自已炸死,”毕方画风一转,立刻转移话题,“你可不要好高警远,你先搞到第二种异火再说,毛还没长齐呢,我那六种异火,每个威力都不输黑焱真火,岂是那区区青元圣火可比。” “哦,看来是真被炸死的。”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时间一晃,就是一天过去了,实力不济在看了几遍偃方后,果断选择放弃, 剩下的眾人当中,也陆陆续续敲定了最终的偃方,开始著手炼製。 唯有沐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片刻不停地,表面上如此,但眾人所不知道的是,她此刻正在和一位古代大能论道。 作为第一轮大比的魁首,同时也是时下出了名的魔道妖女,沐鳶自然受到许多人的关注,可看到她到现在,甚至就连灵矿都没有开始熔炼,眾人都觉得异。 更有不少禹问的狂热追隨者,对其面露不屑。 等到第二天早上,旭日东升,晨雾散去,沐鳶终於放下手中的纸笔,整理好偃方,她吐出一口白雾,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站起身,恭敬地对周围人抱拳一礼。 “诸位,我马上要开始炼器了,你们可否退开些许?” 第182章 盘外招?和你炼器像坐牢 第182章 盘外招?和你炼器像坐牢 此次大比,是在魔傀宗的一处广场上举行,广场占地面积极大,故而,也给眾人留足了空间,每个偃修之间距离相隔极大,一般来说不会相互干扰。 当沐鳶提出,让眾人让开些许,却没有一个偃修搭理她,反倒是在旁边观看的眾多弟子出言议论,有弟子小声嘀咕。 “不愧是我宗圣女,行事就是霸道,不想旁人打扰她,竟然让他们退开。” “有没有可能,我是怕打扰他们。” 沐鳶如是回答,那名弟子没想到沐鳶居然听到了他的话,生怕被沐鳶记恨上,顿时被嚇得面色苍白,躲进了人群。 沐鳶嘆了口气,徵得长老允许后,终於收拾起地上的偃材和纸张,离开原地。 她四下张望,原本大几百人的大比,等到第二天,就已经只剩下两百人不到还在坚持。 沐鳶来到偃材自取的货架,上面各种灵矿几乎都有,虽然被眾人拿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几,但只要有需求,可以和旁边负责看守的弟子说明,然后去提货。 但沐鳶没有那种需求,不同於旁人,优先选择强度更好,或者具备特殊属性的三品灵矿,沐鳶选取的偃材,以一二品的灵矿为主。 因为品阶较低,这些灵矿相当便宜,这些灵矿用机关平板车装好,统计完后,发现这满满两车的灵矿,总价值居然只有六方。 然后,沐鳶用剩下的四万灵石,选取了一些三品的灵矿,以及灵植,前者是同样用来熔炼,构筑猎云弩所需,后者则是用来炼製必要的灵油。 这些偃材必须即拿即用,不允许装进储物袋中,也是杜绝了那些自身造诣不够,无力炼製三品偃器,却想要羊毛的弟子。 故而,当沐鳶推著整整三车的偃材离开,当即就引来了一眾人的视线。 “她是在炼製猎云弩吗?要这么多低阶偃材作甚?” “我猜她是想要熔炼灵矿,可如此多的灵矿,短时间內也难以熔炼,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將近一半,就怕还没等她把灵矿处理完,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都不看好沐鳶,就在这时,一名剑眉星目的青年突然站起身,手中端著一把银白色的弩箭,上方印有流云图案,看起来颇为养眼。 “是贾云韶,他第一个炼製好,如此速度当真恐怖,不像有些人还没开始。” “我看那偃器的品相,就是说他是四品偃器,也丝毫不为过。” 听到旁人的夸讚和吹捧,贾云韶挺起胸膛,满脸傲气,端著自己炼製的偃器走上台去,看到他的成品,长老眼前一亮,不禁喷称奇。 “此器卖相不错,想必威力也极为不俗,你残峰倒是出了个人物,届时等他普升长老,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可放心將炼器堂交到他手上。” “哈哈哈,陈老过奖了,此子性情骄纵轻狂,还需打磨。” “这是哪里的话,人不轻狂枉少年,天才嘛,骄傲总有其骄傲的资本。” 各峰长老都对贾云韶的作品,讚不绝口,最终此人到了九十五分的高分,然后便是威力测试,在眾目下,贾云韶催动手中的弩箭。 在他前方二十丈外,是一层层排列整齐的藤甲。 製成这些藤甲的藤蔓都不是凡品,而是一种韧性极佳的三品灵植,名叫擎天手,经过特殊工艺炼製,其防御力不输灵矿,尤其適合用来防御钝器的攻击。 嗖! 只听一阵破空声,木製藤甲被接连贯穿六层,在场的眾多弟子都纷纷为之侧目。 “寻常的猎云弩,能够贯穿三层,就已经颇为不易,至於六层——嘶。” 贾云韶冷哼一声,不多言语,而是转身朝向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摆放著一只一丈厚钢板。 正常炼製给修士穿戴的甲胃,不会这么厚,因为过於笨重,但是一些大型的机关偃偶,確实会用到如此厚的钢板,这种钢板的材质同样不是凡品,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是由多种灵矿炼製而成。 贾云韶注入灵力,隨即扣动扳机。 嗖! 一道苍白的箭矢飞出,猛地砸向前方的钢板,只听一声爆响,钢板中央被扎穿了一个小洞,若用精神力扫去,这发弩箭直接没入其中五尺的距离。 眾偃修看到这一幕,都纷纷为之动容,且不说贾云韶早早炼製完成,就是等他们炼製出来,也没有自信达到如此威力。 按照计分规则,贯穿六层藤甲,可以得到三十分,刺入钢板中深度达到五尺,可以得到五十分,贾云韶的最终得分是一百七十五。 看完对方的表现,沐鳶不语,只是盘膝坐下,趁眾人目光都在贾云韶身上的时候,她悄咪咪取出了三相焚天仪,然后小心翼翼地投入一丝丝太阴火,和一丝丝的黑焱真火。 辟啪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响,顿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眾人循声望去,却见沐鳶站在原地,一只巨大的磨盘悬浮在她身前,並且缓缓旋转。 见识过沐鳶和鬼童子的那一战,当即就有人认出了沐鳶手中之物,立刻就惊呼出声。 “是那件大杀器!她这是要干啥!?要炸了这里不成。” “不好,假借炼器的名义使出如此大杀器,从而干扰旁人,让其炼器失败,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盘外招?” 负责维持秩序的弟子准备上前阻止,但想到此人是沐鳶,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立刻去稟报长老,一名三转偃王境界的长老听完后勃然大怒,衝上前去就要阻止。 “放肆!你莫不成要毁了这场大比?” “咿!” 那长老突如其来的怒吼,让沐鳶发出一声土拨鼠的惊叫,三相焚天仪本就难以控制,被对方这么一吼,她手中乱了分寸,磨盘原本有条不素的转动为之一滯,紫红火光雾时冲天而起。 砰! 上一秒还怒气冲冲的长老,看到这股烈焰后大叫一声不好,急忙剎住脚下的冲势,赶忙后退,但他晚了一步,紫红烈焰带著极强的衝击力迎面袭来,將他炸飞出去数米远。 沐鳶並非有意伤人,没有催动杀招,此番爆炸虽不致命,但也將那名三转偃王境界的长老炸地灰头土脸。 “反了,你这是要反了天不成?” 沐鳶捏紧了拳头,恋红了脸,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比赛规则都说了,不限定手法和工艺,只限定偃方和偃材,我在这里好端端地炼器,没找谁没惹谁,本来不会炸的,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吶?” 言下之意是说,你不来我这不会炸的,都怪你自找的,那名长老刚要辩驳, 就听到一声轻咳。 “咳,我的弟子,还不用你来教训。” 被夏声笙这么一,那名长老当即没了脾气,然退去,此时夏声笙招了招手,对沐鳶说道; “到这边来炼吧,別影响到別人。” “好的,师尊。” 沐鳶撇撇嘴,收拾起地上的偃材,拉著三只小车,来到夏声笙所指的那处空旷地带。 在场的宾客虽然听说过沐鳶的名號,但却未曾见识过她出手,故而也不了解她身前的那只磨盘到底是何物。 旁边有弟子为其境界,当宾客们得知,沐鳶那只磨盘居然能够重创一头相当於五转偃王的鬼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被嚇得亡魂皆冒。 “那死丫头简直不要命,手中的偃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不成不成,我得挪个地儿。” 沐鳶所在的那块地方,本就空旷,这些偃修一挪地方,顿时沐鳶周围方圆一里內,变得空无一人。 贾云韶暗自庆幸,还好他炼得快,不用坐在下面担惊受怕。 禹问那边更是夸张,他身边的偃王境追隨者相当尽职尽责,当即催动一件四品防御偃器,在他身边展开护罩。 见状,其他偃修也纷纷效仿,都停止手中炼器的动作,能拿得出四品防御偃器就用,拿不出的就用三品偃器替代,给自己套了里三层外三层。 一时间,大比现场撑起了一座座绿绿的护罩,气氛也变得诡异无比。 沐鳶嘴角抽动,心里很不是滋味,毕方和女鬼们都整个事不关己的態度,一个个笑得枝乱颤。 无奈之下,沐鳶索性不再理会,重新催动三相焚天仪,並且投入少许的黑焱真火和太阴火,磨盘越转越快,间或传出阵阵啪声,每一次作响,都让在场偃修心惊肉跳。 好在沐鳶掌控力尚可,又无人打扰,不多时,便顺利融合出太阴真火。 她伸手一招,各种一二品的灵矿飞出,总共加起来足有上百斤重,却在太阴真火的灼烧下,顷刻化作各色铁水。 此时,毕方募然开口道: “换做太阴火和黑焱真火,同样能將其顷刻融化,但仅仅是熔化,远远不够,熔炼灵矿的重点不在於熔化更在於提纯,通过高温剔除其中的杂质,乃至使得其中的道纹重新排布。” 沐鳶点头,也只有太阴真火,才能在短时间內,熔炼如此多的低阶灵矿,並且將其纯度提升到极致。 灵矿所化的铁水,在黑燚真火的灼烧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浓浓的黑烟从上方喷涌而出,散发著刺鼻的异味,如此阵仗,下方的眾多偃修都前所未见。 “和她炼器简直像坐牢,这哪里是在炼器,这分明是在炼我们啊!” “没天理了,这该死的盘外招,不行,我得再离远点。” 第183章 她不屑使用盘外招 第183章 她不屑使用盘外招 紫红的火簇包裹著灵矿,將其中的杂质剔除,体积已经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隨后沐鳶心念一动,这些色彩各异的灵矿开始缓缓交融。 眾弟子和宾客不敢上前,生怕她突然炸了,只敢站在两三里外,或是以自身精神力探寻,或是站在高处的山头上,用偃器加持目力眺望。 虽然沐鳶炼製偃器的过程,让他们感到害怕,但用如此火焰炼製的绝佳效果,却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那是何种火焰,怎么感觉比禹老先生的青元圣火还要猛烈,莫非也是异火?” “我刚开始看到她將一黑一红,两种火焰投入偃器当中,红色的暂且不论, 那黑色的以我的见识,倒是有点像灵枢宗的人造异火一一黑焱。” “哦?竟有此事,她怎么会有黑焱?” “那还用问,当然是从灵枢宗弟子身上抢,啊不对,借来的唄,圣女大人在天元谷大杀四方无人能敌,想必借了不少好处。” “不过能用这两种火焰,融合出堪比真正异火的火焰,確实值得称道,诸如这般的五品偃器,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嗯,如果不会突然爆炸就更好了。” 在远处窃窃私语,沐鳶感知敏锐,大概可以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她倒是没什么感想,反而是毕方冷哼,露出满脸不屑的小表情。 “哼,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本宫的黑焱真火,本宫的三相焚天仪,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揣度的。”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名垂千古吗?怎么你的三相焚天仪,好像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啊。” “咳,歷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一定是我的几个仇家,在我死后千年抹黑誹谤我,有意销毁我的丰功伟绩,当真可恶!” 沐鳶无言,只是继续炼製灵矿,她手中这些不过是些一二品的灵矿,但在太阴真火的炼製之下,逐渐焕发本不具备的灵性。 炼器的本质,是运用偃材自带的道纹,故而要使得这些低阶偃材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就必须对这些道纹进行重新排布。 一二品的偃器很多都可以交由偃者或者偃师量產,但一些三四品的偃器,必须交由大师亲手炼製,一些五六品更高阶的偃器难以復刻,其难点就在於要炼製这些道纹。 在太阴真火的灼烧下,偃材上的道纹一一浮现,沐鳶不敢怠慢,赶紧操纵这些道纹的排布。 旁人造诣不够,大多无法理解阵纹的存在,禹问炼製完一个机关元件后,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从地上起身。 “想不到这魔傀宗內,居然还有人能够掌握道纹的炼製之法,如此嫻熟的操作,此女已经有了炼製五品偃器的资格。” 禹老说这些话的时候,並不知晓,沐鳶成功炼製出过一件五品偃器,在场的眾人当中,也只有夏声笙知道,她手中的三相焚天仪,並非所谓的长辈赐予,而是她自己炼製出来的。 “禹老,你这也太抬举她了,她不过是仗著盘外招,干扰我等炼製偃器,好自己夺得魁首。” “盘外招?” 禹问眉头一皱,环顾四周,方才都在专心炼製偃器,忽然注意到身边撑起的护罩,这才反应过来眾人口中的盘外招到底所谓何物,隨即不咸不淡道: “哈哈哈,她怕是不屑用那盘外招。” 说完,禹问授了授鬍鬚,重新坐下,继续炼製手中的偃器。 他並没有把话说地太直白,言下之意是说,以她的手段要对付你们,还用不上所谓的盘外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沐鳶將所有灵矿熔炼完毕,已经是第三天傍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偃界的一天是十二个时辰,大比从第一天正午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八个时辰,还剩下最后八个时辰。 场上的一眾偃修当中,但凡有能力炼製出三品偃器的,已经陆续上交作品, 完成了打分,就算尚未完成,到这个时候,炼製过程也接近了尾声。 “到目前为止,我看那排名第一的,依旧是贾云韶,以一百七十五的总分, 领先第二名足足二十分。” 『贾少不仅用时最短,而且遥遥领先,果然是闻道有先后,贾少的偃道造诣本就不俗,倘若换做別的三品偃器,倒是未必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快看,禹老也炼製完成了!”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鬚髮灰白的老者站起身,晃了晃身子骨,浑身上下劈啪作响,他长嘆道: “人老啦,终归还是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 说罢,禹问就取出他炼製完成的猎云弩,这只猎云弩只有两尺六寸,比正常的猎云弩要短上半尺,但通体宝光流转,一看就觉得不是凡品。 他本身修为只有偃灵,但却能炼製五品偃器,追隨者中却不乏偃王,当他径直来到眾位长老面前,除开太上长老和夏声笙这位峰主端坐不动,剩下的偃王境长老都起身笑脸相迎。 接过禹问的猎云弩,眾人一阵传看,都喷喷称奇,能够常年游走於两宗之间,並非没有理由,哪怕是他们作为魔修,也要卖对方一个面子。 最终,经过眾人商討,禹问最终拿下了九十七分的成绩,等到第二轮实战测试,禹老坐下品茗休憩,测试一事则是由其手下弟子代劳。 那名弟子修为是一转偃灵,他手持弩箭,在弩箭后方的凹槽中,投入几块风鸣石,对准前方的藤甲轻轻扣动扳机。 嗖! 只听一道破空声响起,眾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已经结束。 他们凑上去查看,却发现藤申中央,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成人小拇指粗细的空洞,接连十张藤甲都是如此。 此时,禹问放下手中的茶碗,对其弟子说道: “徒儿,为师考你一考,和他们说说,为师的这件猎云弩,是如何设计的? ,” 这名弟子早在禹问炼製偃器的时候,就一直在旁边观摩,知晓其中的原理。 “师尊这件猎云弩,並没有用到实体的箭矢,而是以极度压缩的风系灵力替代,省去了装填的麻烦,在实战中可以做到连发。 “除此之外,师尊在偃材受限的情况下,能够用一堆三品偃材,炼製出一枚三阶风灵核,利用这枚风灵核,將灵力压缩到极致,从而增强了灵力箭矢的穿透力。” 听完自家弟子的讲述,禹问满意地点了点头,其他偃修听完后,也都讚不绝口。 “这三阶风灵核作为一种三品偃器常见的元件,其造价不菲,起码也要二十万灵石,能够將其成本压缩到十万灵石以內,还保证其性能,如此手法,我等输得心服口服。” “师尊炼製这枚三阶风灵核,其实只用了大概五万灵石的造价。” 此话一出,现场譁然,更加对禹问的偃道造诣讚不绝口,禹问的弟子转过身,面向另一边的钢板,眾人知道那弩箭速度极快,於是都有了准备,双眼死死盯著发射孔,终於看到一道白光在他们眼前闪过。 嗖! 鐺! 先后两声短促的爆响过后,钢板已然被洞穿,整整没入其中七尺三寸,两轮成绩加起来,达到了恐怖的二百二十分,再次刷新了成绩。 贾云韶见状,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心中愤愤不平,而禹问笑而不语,只是一味地喝茶。 砰! 突然,就听到一声爆响,巨大的震动,令得整个广场为之震动,禹问手中的茶水泼洒而出,眾人回头看去,就看见被炸地灰头土脸的沐鳶。 在她脚下的地面上,一块其貌不扬的黑色铁胚恍当落地,铁水溅得到处都是。 “禹老和贾少二人都已经炼製完成,现在才用这盘外招,未免太晚了。” “只剩下八个时辰不到,她才完成灵矿的熔炼,如此下去,多半要来不及。” 眾人皆是如此所想,只有些造诣颇深的偃修看到地上的那块黑色铁胚,忍不住发出一声轻。 “此胚卖相一般,可竟然具备一丝灵性。” “若不是我刚才一直盯著她,我都差点以为她偷偷在里面掺杂了四品偃材。” 正当眾人都以为,沐鳶要对此铁胚塑形之时,沐鳶却拈起了几株草药,放进一口火中,继续炼製。 “她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慢悠悠地熬煮灵油?” 她一心二用,伸手一指,地上的偃胚在精神力作用下,再再升起,重新投入太阴真火当中,在火焰的灼烧下逐渐分裂,形成成一块块大小不的铁水。 这些铁水无需雕刻,在她的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形成了一块块的元件,一块块元件落地,依旧其貌不扬。 沐鳶等其冷却过后,拿出刻刀,修去其中多余的稜角,並且为其一一铭刻上阵纹,此时旁边的灵油已经熬煮完毕,沐鳶將这些灵油倒入一口锅中,投入一根长条。 这根长条是是一头三阶蛇妖的蛇筋,灵矿可以用一二品配合太阴真火加以熔炼,但这条蛇筋却省不得,以沐鳶现在对於火焰的掌控力,还达不到炼製蛇筋的地步。 蛇筋不能用火炼,但灵油却可以,在灵油的浸泡下,这条蛇筋的韧性得到十足的增强。 第184章 我对炎道略知一二 第184章 我对炎道略知一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太阳升起,时间已是第四天的早上,距离大比规定的三天时限,也只剩下最后三个时辰。 留在场上的人已经不足十位,眼看时间不足,这些人一个个都急得满头大汗,动作也有些变形,反倒是沐鳶在这些人当中,进度最慢,但是脸不红心不跳,一举一动都有条不素。 上千个造型古怪的机关元件,被她丟到锅中,以灵油浸泡,然后用捞起,等到烤乾后,再丟入锅中浸泡,如此反覆。 看起来时间不够,其实沐鳶早就算好了,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少泡几轮,眼下还有两个时辰,还来得及,可以多泡几轮。 天峰的眾弟子自然都希望沐鳶能够取得好成绩,这对他们都有益处,故而看到沐鳶如此进度,也都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姜兮终於按捺不住,上前提醒。 “师姐,你是不是把时间记错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还剩下两个时辰·.” “我知道,別慌,我再泡一轮就收手。” 等到沐鳶將所有元件都准备完毕,已经只剩下最后半小时,她抓起各种零件,极其熟练地开始组装,十根纤细的玉指上下律动,灵活又快速,让女修脸红羞报,令男修自愧不如。 若不是在此,不敢用她的机关手指辅助,怕夏声笙发现端倪,她的速度只会更快。 等到一个时辰过后,眼看时间就要结束,午时钟声敲响,沐鳶刚好將猎云弩组装完毕。 这只猎云弩通体漆黑如墨,並无过多装饰,光看其外表,远不如贾云韶和禹问二人的作品,眾长老接过后,都皱起眉。 “怎么现在才交上来?” “规则说是三天,弟子並未超时,有何不可?” 眾长老一阵传看,他们对偃器后方的凹槽颇感兴趣,因为这结构和灵枢宗的黑焱载器极其相像,黑焱威力不错,成本也不高,只需一些炎精石,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若能仿造出来,配发给门下弟子,对於未来的大战,也是一大助力。 “你这偃器,外表倒是不怎么好看。” “这只是表象,长老,要不我下次也学贾师兄,在上面镀一层银,再纹上一层云边纹?实不相瞒,我这猎云弩,不是白云的云,而是乌云的云。” “哼!牙尖嘴利。” 长老了一口,將猎云弩传给下一人,恶狠狠地给沐鳶打了个低分。 夏声笙对沐鳶的作品很满意,乐呵呵地打了满分,丝毫不怕旁人说道,但其他长老就没那么给面子,最终平均下来,沐鳶第一轮只拿了七十分。 “居然有七十分吗—” 沐鳶喃喃自语,她原本以为,这些长老会更加不要脸一点,给她打个三五分之类的,七十分这个成绩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其中二十分都是夏声笙给的。 不管出席多少名长老,平均到各峰头上的权重都是等同,满分一白,相当於各峰可以决定其中的二十分,这七十分中,有二十分都是来自夏声笙。 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对沐鳶的针对,此事关乎资源分配,关乎各峰利益,让出身残峰的贾云韶夺魁也好,让代表修罗峰的禹问夺魁也罢,反正不能让天峰夺魁。 “她光是第一轮,就比禹老差了二十七分,比贾少差了二十五分,这要穿过五六层藤甲,或者三尺厚的钢板才能弥补回来。” “又不是非要夺得第一,有各峰长老如此针对,她想要夺得第一,几乎不可能,別说前三甲了,就是拿个前十,她天峰的接下来两年拿到的资源,也不会少。” “也是,何必爭夺那个第一呢,哎,好羡慕禹老,一整套飞僵骨架带回家,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六品偃材,喷喷喷。” 沐鳶拿起箭弩,刚要准备射箭,却被一名长老制止,这名长老不是別人,正是前天被沐鳶当眾炸飞的那位。 “你修为太高,催动猎云弩,不能反应其真实威力。” 这一次,沐鳶没给对方好脸色,她之前还在纳闷,同样的偃器,让不同人来催动,威力也会有所差距,实战测试应该让同一个人催动偃器,统一测试更加公平。 “早不说,晚不说,轮到我来测,你就来事了。” 那长老黑著张脸,支支吾吾半天,终於沉声道: “因为——-你是这场大比中,最能打的,你来测试,那没有参考价值。” 弟子里最能打的几个偃道造谐有限,偃道造谐强的,比如贾云韶,自身战力不足,沐鳶上一轮比斗中夺魁,弟子当中无人能敌。 前来参与比试的宾客中,修为最高也只有偃灵境,这名长老承认沐鳶实力最强,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 之前沐鳶催动太阴真火的画面,眾人有目共睹,其威力足以震退三转偃王, 若是全力催动形成杀招,更是將五转偃王重创,在场宾客中,也无人反驳。 “行吧行吧,但交给你们催动,我怕你们动手脚,必须是我天峰的人来测试, “可以。” “师尊,快来帮我测!” “噗哈哈哈!” 在场眾人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沐鳶的师尊可是偃皇,让她来催动这三品偃器,怕是小半个广场都要被炸穿。 偏偏夏声笙还笑著点了点头,走上来接过偃器,嚇得眾长老连忙制止。 “使不得啊,夏峰主!万万使不得!” “哦?有何使不得,你们一个个老不羞的,能联合起来欺负我徒弟,给她打低分,就不充许我这个做师傅的上来浅测一下吗?” “算了算了,不欺负你们了,姜兮,还是你来吧。” “我?” 姜兮迟疑地走上来,她前不久刚突破成为一转大偃师,算是沐鳶信得过的天峰弟子当中,最信得过的一位。 “之前他们一个个都是让偃灵催动,这些长老真的是脸都不要了,大偃师来催动偃器,就是成绩不佳,其他各峰也胜之不武。” “嘘,小声点,当心祸从口出,圣女大人虽实力强大,但你別忘了,这魔傀宗还是四峰的天下。” 姜兮给猎云弩灌入灵力,上方的蛇筋被拉伸到极致,自动给猎云弩上弦,隨即扣动了扳机。 嗖! 只听一道白光飞出,接连贯穿了九层藤甲,她一转身,对准另一边的钢板, 再次注入灵力,第二次扣动扳机,又一道白光射出,重重扎入钢板当中,深度足有六尺五寸。 “六尺五寸是六十五分,九层藤甲是四十五分,加上之前的七十分,一共一百八十分—-嘶,恐怖如斯,虽然比起禹老的,还差了些许,但如此成绩,当属我宗第一。” “嗨,要不是四峰刻意打压,她绝对不止这个分数!” “哎,宗门的大手。” 各峰长老一个个面色难看,虽然沐鳶只拿到了第二名的成绩,但依日狠狠打了他们的脸,如此成绩已经相当不错,加上沐鳶之前大比获得了魁首,未来两年中,天峰都会获得大量的资源倾斜。 “大师姐威武!” “就这么决定了,我今晚就拜入天峰门下,狠狠吃一波资源福利。” 唯有姜兮闷闷不乐,她低下头,小声懦道: “都怪我修为不济,没能发挥出这偃器全部威力。” 不料,沐鳶居然点头称是:“確实。” “钦?” “你確实没能发挥出这偃器的全部威力,不过不是修为的问题,”说著,沐鳶拋给对方几块炎精石,“不过这事不怪你,是我刚才没来得及说。” 姜兮接过炎精石,忽地瞪大双眼,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上下打量猎云弩,扣下其后方的机关,一个凹槽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不是吧,还有反转?” “应该不会,双方第一轮拉开的差距就太大,除非她能直接把钢板打穿,不然根本贏不过禹老。” “可惜了,若这沐鳶是別峰的弟子,没有受到眾人打压,她今年说不定能够连续拿下两个魁首。” 眾人议论之际,姜兮注入灵力,为猎云弩上弦,紧接著扣动扳机。 这一次,猎云弩中喷出的不再是苍白箭矢,而是一支漆黑如墨,闪烁著黑色火焰的箭矢! 轰! 在黑焱的加持之下,这发箭矢威力大增,瞬间贯穿十层藤甲,而且那些藤甲在被穿过的瞬间,都被黑焱点燃,第十一层藤甲虽然未被贯穿,箭矢却在此时突然爆炸,点燃了第十一层、十二层、十三层层藤甲。 只是眨眼的功夫,十三层藤甲就被尽数焚毁。 这若是打在修土身上,不但穿透力极强,还能在爆炸后造成持续的灼烧伤害“猎云弩我虽不怎么了解,但我对炎道,姑且算略知一二。 2 2 沐鳶的声音不咸不淡,似是一记巴掌,再次抽在了眾位长老的脸上。 恰在此时,姜兮对准钢板,再射一箭。 轰! 时间仿佛被放缓,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了攻破十三层藤甲战绩在先,沐鳶与禹问的差距被大大缩减,只剩下最后二十分! 第185章 欸,我有一计 第185章 欸,我有一计 灼热的漆黑箭矢射入钢板当中,入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融化,但是很快又归於沉寂,眾人放出自身精神力去查探,发现此物居然卡在了七尺两寸的位置。 “真就止步於此?確实可惜,如果不是那些长老从中作梗,她又有伤在身, 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不然今年魁首必然是她。” “一群没记性的傢伙,你们是不是忘了,这箭矢会爆炸?”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闷响从钢板中传出,紧接著,站在钢板另一端的一名修士突然大叫出声! “红了,红了!快看!” 吡! 却见一点红圈从钢板的另一端徐徐扩散开,隨即便轰然爆开,烧红的铁水喷涌而出,四处飞溅! “我的天!居然烧穿了,经过诸多灵矿熔炼,厚达一丈的钢板,就这样被烧穿了?” “穿过一丈厚的钢板,那岂不是要直接加一百分?让我算算,总分二百三十五,足足超出禹老十五分。” “一丈,是钢板的极限,而不是这把猎云弩的极限,如此威力当之无愧,该是此届魁首。” 惊嘆声不绝於耳,哪怕此前不看好沐鳶的那些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其偃道造诣超然。 经此一事,沐鳶两次大比中夺魁,在未来的两年中天峰都会获得宗门的大量资源扶持,现在天峰弟子不多,或许正是加入的时机。 至於能不能逃掉,会不会被各自峰中的长老抓回来,那就得看各自的手段和运气了。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已经有不少弟子盘算著,要不要连夜跑路前往天峰。 不单如此,再过不久,就是新一年的收徒大典,虽然天峰在整体势力上远不如其他四峰,但届时一定会有不少弟子,衝著这些资源,拜入天峰门下。 或许,这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眼见沐鳶夺魁,贾云韶气得转身就走,输给禹问他还能接受,毕竟对方是成名已久的偃道大师,比他年长得多,积累也更为深厚,可那沐鳶入门比他晚,年仅二十不到,凭什么能够获得如此名次,还把他远远甩在后面。 从小就被冠以天才之名,有著天才的傲骨,早在数年前,他就被內定为下一任的炼器堂堂主,沐鳶的光速崛起,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他这口气还只能憋在肚子里,他打不过对方,他恶狠狠地瞪了沐鳶一眼,似乎是想要记下她的面庞,好日后算帐。 只是此时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沐鳶身上,並未没有人在意他的表情。 相比之下,禹问就更有大师风范,他並非是那种输不起的人,看著沐鳶抚须长嘆道: “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这次是老夫输了。” “前辈谬讚,晚辈不过是侥倖利用了藤甲和钢板的特性,给猎云弩加装了炎道机关,真若是比拼杀伤力,还是前辈的猎云弩更胜一筹。” “哈哈哈,能够因地制宜,利用天时地利,也是偃道修行的一部分。” 人与人的悲欢並不相通,相较之下,其余四峰的长老一个个面色铁青,眾人竭力阻止,沐鳶依旧当著他们的面夺魁,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沐鳶前一场只拿了七十分,其中二十分来自夏声笙给的满分,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平均各峰只给了五十分不到,甚至血魁峰这边只给了三十分。 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力挽狂澜,强势夺魁,让眾人心服口服。 这件偃器威力之所以如此恐怖,除了沐鳶自身的理解以外,还有毕方的功劳,沐鳶当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如所有的长老都给她打零分。 真若如此,她就会钢板穿透测试上,申请再加一层的钢板,炸穿两层钢板或许不行,但只要能够突破一丈,那就是一百分起步,不怕她不能夺魁。 黑燚虽然远比不上真正的先天异火,但在低阶偃修眼中,依旧是炼器放入上上选,对这些灵矿有著一定的克製作用。 此时,沐鳶在夏声笙的带领下,拿了奖励,第一轮比斗的奖励是一件气动仪,这是一种通用的五品风道移动类偃器。 此物沐鳶先前见过,墨启元手上就有一个,只不过他那件是半成品,还在雷劫下炸了,可以配合其他移动类偃器一起使用,就比如她的血蝠翼。 虽然是通用偃器,但造价高昂,而且炼製成本极高,宗门內也不是每个长老都有。 第二轮偃道比斗的奖励自不必多说,沐鳶早就知晓,是她心心念念的六品偃材一一飞僵骸骨。 只是真当沐鳶拿到手,却发现这东西与自己想像中不太一样,她以为所谓的飞僵应该极为高大,且不管男身还是女身,总之一定要威猛霸气。 实际到手的,是一具小小枯骨,身上还穿著一件粉色萝裙,如果不是过於“露骨”,倒还蛮可爱的。 沐鳶上去验了验,发现不算呆毛的话,居然和自己现在这具身躯差不多高, 增高梦瞬间破灭。 而且这么小一只,就被炼成飞僵,死后被人取走,沐鳶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恶寒。 “为什么会这么小— 而且更加让沐鳶难以理解的,是其头骨似乎与寻常人的不太一样,正常人族的头骨,两侧会有一对耳洞,然而这具骨骼的耳洞明显偏上,显得有些畸形。 “哟,这还是一只妖修炼製而成的飞僵,以她的修为,足够她隱去尾骨。” “妖修?” “其生前应该是一只狐妖,通过颅骨的形状,大致可以判断其耳朵的位置在这里,”说著,夏声笙就在颅骨的两侧,比了两个小三角,“死后被炼製成僵的妖修,有点意思。” “难怪这么小只,原来是妖物化形所致。” “先收起来吧,此法你先拿去,按照上述的方法温养此物,”说著,夏声笙拿出一只玉简交给沐鳶,转而继续说道,“我记得你还有一次进入偃偶摩天內部寻求机缘的机会,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就近期吧,需等我稍作准备。” “另外,我没想到宗门居然会奖励你气动仪。” “有什么问题吗?” “气动仪速度极快,可非常消耗灵力,以你偃灵的修为,怕是难以长时间催动。” “师尊你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解决之法对不对?” “那是自然,別忘了师尊我主修的可是风道,回头我帮你重新炼製一二,等我炼製完成,你再带著它进入偃偶內部,如此在安全上也好有些保障。” “嗯嗯,多谢师尊。” 沐鳶將气动仪交给夏声笙,告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迫不及待地拿出夏声笙给她的玉简参看起来,其中讲述了炼製偃偶骨架的方法,其中两步就是注入血液和灵力温养。 “第一步,以自身血液,注入骨髓当中,一日三次,每天都要抽血啊,我该不会贫血吧。 “第二步,运转自身功法,以灵力对其进行温养,大约为期———-十,十年? 直至骨骼充满生气为止。” 虽然沐鳶知道高阶修土闭关,动輒数十年上百年,但她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五弊三缺的宿命不知何时就会应验,迫切需要炼製出五品人遁机,从而摆脱宿命的桔。 “算了,反正阴符经横竖也要练,经过之前的药浴,我如今开到了第三十五处窍穴,顺带將这具骸骨温养一二,也费不了多少事。” 於是,沐鳶將骸骨摆放好,令其盘膝而坐,割破自己的手腕,以控血之法, 將这些血液注入到其骨髓当中。 做完这一切后,沐鳶坐在它的对面,手对手运转起阴符经,等到运转一个周天之后,將体內的灵力送入骨骼当中。 夏声笙的两具身体外表一样,完全契合自身,想必也是经过了这一步的温养,而这一过程,也必须偃修自己亲力亲为,旁人无法取代。 但当沐鳶实际上手,就发现这效率太慢,那只飞僵骨架虽然不是凡物,但却死了不知多少年,身上並无经脉,对她的灵力极其排斥,完全是油盐不进。 別说是生气充盈全身了,哪怕是要让它诞生一丝生气都极为困难。 玉简上说,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十年,这只是个参考时间,按照她这个进度,別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都未必能成。 “怎么?没耐心?我就假设你三十年完成,將其炼製成六品偃偶分身,一举成就偃皇境界,那你就是五十岁突破偃皇,也足以引以为傲。” “唉—.” “年轻人,耐心一点,修行是水磨的功夫。” “能快一点,自然是要快一点,我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啊。” 兄弟不久前刚刚离世,无疑给她敲响了警钟,她只觉得自己若不能炼製出五品人遁机,生机就无比渺茫,前途一片完续子。 沐鳶思来想去,火心的炼製也暂时陷入困境,左右心室的炼製遇到了困境一时间难以继续推进。 她又想起谢晓倩,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在灵枢宗內混得怎么样,若能拜入天道人门下,对方应该会將黑纸借给她参悟,而沐鳶必须在此之前,找到拓印黑纸的办法。 话又说回来了,说到谢晓倩,沐鳶就想起了双修,说到双修,沐鳶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骸骨,顿时心生一计! 第186章 所谓欺世盗名 第186章 所谓欺世盗名 沐鳶伸出食指,在空中一比划,露出门牙,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有一计!” 眾女鬼都是不信,但看到沐鳶这幅表情,又来了兴趣,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 “无稽之谈!你能有什么计。” “小奶妹这是在幻想自己有小计计了。” “不不不,我是想说,我真的有加快温养此物的方法。” 说罢,沐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何物?正是那传说中的驾驭三千后宫的三品合欢道偃器一一玄阴! 见到这一幕,十只女鬼连同毕方都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了,等到她们明白过来沐鳶要做什么,却为时已晚。 沐鳶已经將自身灵力灌入玄阴当中,顿时只听一阵咔咔作响,其中有机关运转,顷刻吸走一缕灵力,灌注到骸骨当中。 “有玄阴作为媒介,这不效率高多了,嘿嘿嘿。” “我滴个小奶妹,你这是要日飞僵啊!” “小畜生,我就说你是个小畜生,飞僵你都不放过。” “我就———-就借用一下,你们不要多想,说起来这紫薇仙子也真是厉害,玄阴居然还有如此妙用。” “听,我收回刚刚的话,想当初,紫薇仙子的后宫中,据说確实有诸如伏尸之类,你这不能算是畜生,最多算是深得其真传。” “,口味好重,玩得挺。” “你最没资格说她。” “我这是为了修炼,你们不要多想,不过既然玄阴对其有效,便可以说明一点。” “说明什么?” “说明这是一只母狐狸,俗话说,死后观白骨,活著猜人心,观美人如白骨,使我无欲,观白骨如美人,使我无惧。” “听起来好有道理,不愧是小奶妹。” “这就是你要和这只骨头架子双修的理由吗?” 沐鳶捫心自问,不得不承认,相比当初她的性子確实变了不少,换做两年前,要她对看一具髏架子修炼,那是万万不敢的。 索性不去多想,沐鳶继续催动阴符经运转周天,再藉由玄阴,灌注到飞僵骸骨当中,等到数个时辰过后,这具骸骨当中,居然真的诞生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生气。 可让沐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具骸骨,居然也跟看她一起吸收天地灵气,在它衣物的腹部突然鼓了起来。 沐鳶撩开其衣摆,那里居然形成了一处灵力漩涡,如同真正修土丹由般。 更让沐鳶吃惊的是,这具这些灵力居然经由玄阴倒灌而出,开始反哺她。 紫薇仙子的合欢道,讲求双修的二者互利共生,原本沐鳶只是想看按照玉简上记录的方法,无偿將自身灵力灌注给对方,从未想过这件死物,居然还能反哺於她。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东西是活的?咿!” 想到这里,沐鳶猛地从地上弹起身,满脸警惕地看向地上的骷髏架子,什么观白骨如美人,这白骨要真的摇身一变,变成美人,远比死物可怕得多。 “喂!你休要装神弄鬼!我我我,我师尊就在山上,只要我喊一声,她就会跑来把你降服。” 啪嗒~ 停止灌输灵力后,玄阴悄然落地,飞进腹腔的灵力气旋也隨之消散,空气陷入死寂,只有洞府顶部的天窗中,间或有夜风吹进来,轻轻拂动著枯骨身上的衣衫。 “你看那骸骨身上生气大增,小畜生,你这是要成了啊!” “恭喜小奶妹,成就偃皇之位!” “去去去,偃皇还早得很,莫非真是因为我这根玄阴的缘故,使得温养进度大增,提前產生了大量生气?” 沐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也没有什么坏处,於是重新盘膝而坐,继续温养此物,灵力藉由玄阴,在二者之间流转,等到第二天早上,沐鳶身上窍穴已经打通了四十处,短时间內陷入瓶颈,这才罢休。 再看那骸骨身上的生气,也在这一夜之间,生出了不少,大概有了百分之一的进度,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一年,她大概就能將其温养完毕。 算算时间,沐鳶割开自己的手腕,又给骸骨灌注些许血液,这才罢休。 “师尊改造气动仪还需要一些时间,我刚好可以看看许晓倩那边情况如何。” 沐鳶前不久刚从天元谷回来,当时谢晓倩还留在那里,也不知道现在可否回到灵枢宗,沐鳶尝试用通讯偃器,结果发现並无讯號。 假若她此刻在天元谷中,魔傀宗距离那里距离不近,中间又有元磁领域干扰,若无高品阶的通讯偃器,很难连通两地。 “如此看来,她多半还在天元谷中。” 於是沐鳶去往任务堂询问天元谷的状况,当任务堂的长老得知沐鳶想要前往天元谷,顿时喜出望外,现在天元谷最是缺人的时候,尤其是缺少她这样一位圣子级別的战力。 於是乎,任务堂二话不说,原本昨天才派出一架飞天战舟,因为沐鳶的缘故,於这天下午临时加派了一架,载著沐鳶和一部分弟子,再次前往天元谷。 在去往天元谷的路上,沐鳶也没閒著,继续温养飞僵骸骨,顺带与之双修一二,又开了两处窍穴,目前踪跡四十二处。 “简直像是在和真的偃皇双修一样,这修炼速度也太爽了,嘿嘿嘿。” “坏了,真让她爽到了。” 等到回到天元谷,此时魔傀宗的斗爭刚好处於下风,幸亏灵枢宗的擎苍圣子有事返回宗门,並未坐镇此处,不然整个天元谷怕是都要被灵枢宗占据。 沐鳶通过对於那只金人的感应,加上通讯偃器,很快定位了谢晓倩所在的矿坑,將其约见出来。 只不过,这种形式的约见,有点像是幽会,有种背著两方敌对宗门行不轨之事的偷感,让沐鳶觉得莫名刺激。 “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快?没被他们发现吧。” “没有,因为我之前就在矿坑外。” “清扫战场?” “不,探寻新的矿坑,因为频繁催动地动仪的缘故,此处矿脉发生变动,一些深藏在地底的矿脉逐渐上升,宗门內有长老用命道偃器推算,可能要有新的大矿出世。” “有多大?” “可以诞生六品元磁矿的矿脉,当然,这只是推算,所以这段时间我宗虽占据上风,但並没有急著攻打剩下的矿坑,而是四处探寻,试图寻找那即將出世的大矿。” “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来的时候,感觉天元谷中的元磁领域又强大了不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宗如今已经掌握了地动仪的偃方,经过两宗內偃道大师的推演和改进,也在不断更新叠代,直至最终改进空间越来越小,短时间內无法做出太大的突破,双方会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这所带来的结果便是,沐鳶这边不能像当初那样,通过倒卖偃方赚取贡献点,这一点,沐鳶並不意外,她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作为这一系列偃器的创造者,在若干年后,沐鳶和白渊这两个名字,分別载入两宗史册。 至於到时候,具体如何描述二人的光辉事跡,那便不得而知。 沐鳶猜测,魔傀宗的史册中,应该会记录是她沐鳶发明了地动仪,而灵枢宗的白渊是抄袭者。 【我宗圣女沐鳶铸地动仪,灵枢宗白渊无耻之至,窃器易珠,欺世盗名,今其宗所载首创之谬,恰证盗名者终畏鬼斧神工。】 而灵枢宗那边则是恰好相反。 【我宗模范弟子白渊,首创地动仪,同年,魔傀宗有一妖女出世,其名沐鳶,心狠手辣,剽窃劣仿,偽称己创。窃窥阵图,仿其形而不得神髓,令世人笑,魔傀宗所录“沐鳶创器”之说,实剽窃之卑劣耳。】 之后,隨著漫漫光阴长河的洗刷,隨著两宗的不断斗爭,真实的歷史会变得扑朔迷离。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两宗没发现这两个天才其实是同一人,要是让这两宗发现她偷偷夹在中间两头吃,倒卖偃方,她多半要被骂死。 晃了晃脑袋,沐鳶不去瞎想那些有的没的,两宗如何爭执,和她都没有太大关係,不如先做好眼下之事。 將近一个月不见,如今谢晓倩居然已经突破到了九转偃者之境,距离偃师境界,也只差一步之遥,修行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但若要引起烬天道人的注意, 这点修为还远远不足。 “那个多谢沐鳶—.—.听,姐姐。” 看得出来,她对这姐姐二字,叫得还是很生涩,对方一阵欲言又止,止言文欲,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是想要了罢。” “嗯,嗯?” “咳,我是指双修。” “我,这次也拜託你了,沐鳶姐。” 两人一拍即合,沐鳶取出玄阴,经过一夜双修,两人都有了极大的进步, 谢晓倩顺利成为偃师,而沐鳶这边,距离七转本就只剩下临门一脚,在打通了四十三处窍穴后,身上气息浮动,这正是即將突破的徵兆。 第187章 恩仇 第187章 恩仇 “退开,我要准备渡劫了。” “误误矣?” 没等谢晓倩反应过来,沐鳶已经扇动血蝠翼,升至高空。 空中的雷云翻滚,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早就超过了寻常偃灵可以承受的范畴,谢晓倩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远远退去,那一道道雷劫砸下,雷声就是隔著上千里也依旧震耳欲聋。 谢晓倩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不禁为沐鳶捏了把冷汗。 然而,经过之前药浴淬炼身体,加上灵油的功效,沐鳶的身体素质再次拔高一筹,这雷劫似嚇人,將她劈得头破血流,外焦里嫩,却並无太多凶险,至於突破,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与积累,也只是水到渠成。 此时,沐鳶身处千丈高空,地面上的一切在她眼中一览无余,突然,他看到一眾第子朝看谢晓倩走去,看他们身上的装扮,应该是灵枢宗的人。 之前有一次遇到谢晓倩的时候,她正在被两宗弟子围攻,所以无论是灵枢宗还是魔傀宗的弟子,都不能完全信任。 太阴火在沐鳶手中凝聚,精神力扫过,沐鳶听到那边弟子的谈话。 “谢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听到这里有动静,於是,就来看看。”” “快看,空中有人在渡劫!?那不是我宗弟子,莫非是那魔宗有人要晋升偃王?” 眾人抬头看去,一眼看到了空中的沐鳶。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红衣白髮,她是——?是那个魔道妖女,我的个小姑奶奶,她怎么又来天元谷了?” 意识到空中之人是沐鳶后,眾人神情顿时如丧考姚,更有心理素质不行的弟子双腿抖成了筛。 沐鳶看这些人似乎只是谢晓倩的同伴,不是潜伏在宗门內的敌人,便暗嘆一口气,眼下不可暴露她与谢晓倩的关係,让她如此安然离去最好。 可自己在这些弟子心自中的形象,有些过於恐怖,以至於他们被嚇得呆愣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逃走。 於是冷哼一声,道: “呵呵呵,一二三四—这么多人,正好,等我渡劫完成,就下去把你们都吃了。” 言下之意是,她现在要专心渡劫,分身乏术,你们还不快点滚子,还是谢晓倩理解过来沐鳶的话中的意思,赶忙招呼眾人离开。 眾人一路狂奔,直到他们回到一处矿坑当中,这才鬆了一口气,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眼见这伙人跑得如此匆忙,其余弟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们。 一名管理此处的真传弟子走上前来,质问道: “为何如此慌张?” “报告师兄,我们方才在外面,看到了那个妖女的踪跡,她—她又来天元谷了。” “你说什么?!哪个妖女?” “就是那个沐鳶,她又回到了天元谷,如果不是她当时在渡劫,我等差点交代在那里。” 这名真传弟子刚才还想教训这些师弟师妹,要他们沉得住气,但当他得知追在后面的是沐鳶后,心中一颤,顿时大惊失色。 別说是这些平均实力不过偃师境界的外门弟子,换做是他看到沐鳶,也要掉头就跑。 “她—她没追过来吧。” “不知道,她说等渡劫结束就来料理我们,师兄我们怎么办啊。” “嘶·先將外面弟子召集回来,守住大阵再说。” 虽身处阵法保护当中,但他们並没有多少安全感,谁知道沐鳶会不会带著什么新的偃器杀过来,当场攻破大阵。 此事,在宗门史册上亦有记载。 正当眾弟子惶恐之际,谢晓倩心中所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她知道沐鳶不会现在杀过来,方才也不过是为了和自己撇清关係,故意在眾人面前做戏一场。 玄阴是她按照紫薇仙子的传承,亲手炼製而成,要说对此物的了解,她比沐鳶知道的更多。 沐鳶所不知道的是,玄阴中有一处用於计数的机关,只需將精神力探入其中,就可以知道玄阴的使用次数,这原本是紫薇仙子与道侣之间的情趣。 可她方才將神念探入其中,却发现玄阴的使用次数是四,她和沐鳶一共进行过两次双修,还多出两次。 换言之,对方背著她,偷偷和別人双修了! 两人的修行过程颇为正经,只是为了互惠互利,增进双方的境界,说不上什么感情和欢爱,可知道沐鳶和別人双修后,她心中就是莫名堵得慌。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把玄阴给她了·· 可她转念一想,就算是不把玄阴给沐鳶,也依旧阻止不了对方找別人双修,再怎么说,沐鳶也是魔宗出生,又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受方人追捧,多几个双修对象不是很正常吗? 她是偃灵,是万中无一的偃道奇才。 倒是她不配了。 这一刻,谢晓倩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鬱闷,感觉胸口沉甸甸的。 上次双修完成后,长生骨已经开始缓缓生长,带来的好处也很明显,那就是修行速度一日千里。 那种天地灵气自发涌入体內的感觉,她自从记事起,就从未感受过,境界提升后,以往难以催动的一些二三品的偃器,如今催动起来也变得毫不费力。 可以说,沐鳶真的给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给予了她一丝希望,让她真的有机会回去復仇。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其生长速度逐渐变缓,最终停滯,而经过这次双修,那截长生骨再次生长,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她就是觉得胸口格外沉重。 在她身后的谢氏家族,属於是中等家族,家中有著数名偃灵境的长老、供奉坐镇,老祖更是拥有偃王境的实力,具体转数,就连她也不知道。 家族为了炼製一件五品命道偃器,需要她的长生骨,一根不够,要两根三根,甚至更多,故而一直想把她抓回去。 她若想要保全自身,起码也要偃灵的修为,若想要报仇,与家族叫板,至少也要突破到偃王才有机会。 可若想要有朝一日与沐鳶並肩,报答对方的恩情,偃王依旧远远不够,沐鳶能够以一己之力,將擎苍都给打趴下,说明她的真实实力至少也是偃王。 所以,她必须更强,比如——成为一名偃皇? 今后的修行,一为復仇,二为报恩。 谢晓倩深知这两件事,无论哪个都无比艰难,可她不会放弃,无论是为了自已还是为了沐鳶,她都会一直走下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沐鳶送走谢晓倩后,找了处僻静之所,继续和飞僵骸骨双修。 “好渣喔,小奶妹,人家刚走你就又做起来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多做点好啊,多做点好啊。” “你们能不能別老是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若是閒著无聊,也都出来练练。” 自从沐鳶学会了一招半式的炼鬼之法,女鬼们就可以附身在她的手脚上,女鬼们的修为越高,给她带来增益也就越大。 她手上现在只有五层匣,等有朝一日,能够炼製到十层———-不对,算上她自己,应该需要十一层,才能同时让十只女鬼附身。 “题匣每向上嵌套一层,难度都会变大许多,十层题匣,就已经是四品偃器的极限,十一层,应该的可以算得上五品偃器。” 沐鳶將飞僵骨骼温养完毕后,了一天的时间,尝试炼製匣的第六层, 未能將其炼成,休息了三个时辰,在梦中参悟火心山,著重观察左右心室的运转原理。 转眼又到了第二天,沐鳶醒来后,继续温养飞僵骸骨,將匣的第六层炼製完成,天色已是傍晚。 像是这样的日子如此循环,每天都是修炼阴符经、温养飞僵骸骨、炼製匣、参悟火心山,转眼间就过去了半个月。 最终,沐鳶浑身窍穴打通到第六十道,感觉下面痒痒的。 飞僵骸骨中的生气已有两成,进度很不快不慢,一直在稳步推进。 匣炼製到第八层,第九层的炼製陷入瓶颈。 至於火心的炼製则是没有太多进展,她尝试了几次,费了大多偃材,但都以失败告终,並且始终未能找出缘由。 总的来说,各项修炼都有所进展,也遇到了许多难题,沐鳶也会偶尔看向傍晚的云霞发呆,感慨偃道的修行之路,或许就是这样。 “唉一一” 一听到沐鳶嘆气,毕方便开口道: “又嘆气了,小姑娘家家的,你这修行进度,已经相当不错了,当初我推演三相焚天仪的时候,已经达到了偃皇境界,你猜猜,我了多久。” 大部分的偃皇手中都有多件五品偃器,运气好的或许能拥有一两件六品偃器,至於全靠自己从零开始,推演五品偃方,沐鳶没有尝试过,火心的偃方是她在夏声笙的帮助下,基於梦中的火心山推演得出。 思索片刻,沐鳶回答道: “半年?” “短了,再猜。” “五年?” “喂,这可是千古难题!无数尊者、圣人都无法解决,五年就推演出来,我是什么天才。”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偃道天才吗,而且还是炎道圣体,呢—-那一百年?” 第188章 传承 第188章 传承 “一百年?呵,算了,你不用猜了,我直接告诉你,是五百年,为了一个五品偃方,我,了五百年光阴,从二转偃皇,修炼到了八转偃宗。” “这么久?” 沐鳶有些吃惊,五百年,凡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代,就算是偃宗,又能有几个五百年? “久?我比那些穷尽一生无法做到的老东西强多了,我一直苦苦追寻异火融合的法门,我从五品偃器开始尝试,隨著修为的提升,我逐渐掌握了六品偃器的炼製。 “五品不行那就六品,六品不行那就七品,当然,这五百年,我也不是闭门造车,也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推演出了別的六品偃方,但我始终没能解决最初的难题。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像现在的你一样,看著晚霞发呆——-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他们口中的天才——区区偃道天才,区区炎道圣体,呵呵呵,我也不过如此。” 沐鳶抬起手,摸向那一轮掛在天边,被远山衔著的夕阳,似乎试图遮挡,试著將其抓住,又试著用自己的手去丈量。 少女沉默不语,等著前辈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名修士,为了更多更大的机缘而奔波,小畜生,你可曾听说过【问天仪】?” “那是何物?我只知道天衍机。” “问天仪,九品命道偃器,传说其本体存在于归墟海中,可演算天地万物, 我曾经在一个秘境中,与之对接问过它一个问题。” “你问它,怎么融合异火?” “对,我当时確实是这么问它的,你猜它怎么说?” “它告诉了你如何炼製三相焚天仪?” “並没有,它和我分析了一大通,和我说了一堆车軲话,分析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演算出回答问题的最佳方法,到最后,它说了一句一一不知道。” “噗,哈哈哈。” 沐鳶忍不住笑了,她总感觉对方所说的这个问天仪,和她前世的某些人工智慧极其相似。 但转念一想,能够演绎天地万物的九品命道偃器,又岂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最起码这问天仪说完一堆车軲话,后没有胡编乱造一个偃方,说明这问天仪还比较诚实。 “你看,就连號称无所不知的问天仪,都无法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它最后还说了一句一一偃器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曾有无数人嘲笑过我,劝我放弃,他们之中,有的是我的仇家,他们嘲笑我无能,每次见面都以此挖苦我,为了一个问题,有的是我的道友,他们劝我放弃,说以我的天赋,不该在这个本就无解的问题上,蹉跎光阴。 “千古圣人、尊者、问天仪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毕方凭什么能够解决?又过去三百年,我在中了仇人的七品偃器【禁魂锁】,境界被压制到偃王境界,又身受重伤,暂时躲在一家农户家里养伤。 “那天早上我起来看到门口那头拉磨的驴子,我当时就觉得,这世间无数偃修包括我在內,哪怕劳碌一生,到头来也什么都做不到,就像那头驴一样,我看著就觉得头疼,直到我看到了那座石磨,一直转啊转,转啊转-—-直到最终,將米磨成粉,我突然心血来潮,拿出了我曾经的手稿。” 沐鳶掏出三相焚天仪看了看,发现这东西的外形,確实很像是一座石磨,於是,她歪了歪脑袋,不確定道:“然后?就有了三相焚天仪?” “我说我要融合异火,然后一一便有了三相焚天仪! “以五品偃器融合异火,当时的我,分明可以炼製七品偃器,我一直在寻求更加精巧的机关结构,可没想到,到头来解决问题时,只是一件五品偃器,此乃一一大繁至简。”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 “当时,我將三种异火融合成功,第一时间烧毁了身上的禁魂锁,修为重新回到了七转偃宗之境,而且一举突破到八转,然后那个仇家杀过来,哈哈哈,区区偃尊,也敢在本宫三相焚天仪面前放肆,五种异火融合,把他炸地骨头渣都不剩,你是不知道,他的脑袋炸飞到我脚下,临死前那个表情,哈哈哈哈——” 毕方的声音,迴荡在沐鳶的脑海中。 之前毕方成天吹嘘她的三相焚天仪有多么厉害,作为推演出这件偃方的自己有多么伟大,她震古烁今,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作为一缕残魂,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想著怎么復活,而是想著如何把自己的三相焚天仪传承下去,迫切到不行。 她可以死,可以神形俱灭,但她的偃方不能死,必须有人传承下去。 “唔,我好像突然明白,你为什么把传承看得这么重了。” “是吧是吧,你知道就好。”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一定將六种异火融合,搓个彩色烟给你瞅瞅。” “错了,不是给本宫看,是给这个时代的尊者与圣人看,让他们看本宫三相赞天仪的厉害·—呼,所以,我想说的是,如果你陷入迷惘,那就出去走走吧, 偃器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说不定你出去走两步,就知道怎么突破了。” “喔,等过些时日再说吧,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做。” 说著,沐鳶取出黑纸,又取出几种灵植。 沐鳶之前为了寻找梦道黑纸,一直在试图研究涂料本身,现在她知道那张黑纸在何处,自標就发生了变化,烬天道人只会將黑纸借出去一次,也只有看过黑纸后的那一场梦,能够梦到黑纸上记录的偃器。 而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將这场梦中的信息,原原本本地全部拓印下来。 转眼间,又过去两个月,沐鳶將火心和匣的炼製暂时搁置,每天修炼阴符经,温养飞僵骸骨,其余时间研究黑纸,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她参悟过各种偃方,偃道造诣突飞猛进,也时常將偃材大典拿出来参看,对於六品以下偃材的理解,也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境地。 再加上毕方的指点,她基本调配出了梦道所需的涂料,虽然其最初的配方和工艺,无法被完全还原,但最起码在失败了数百次后,所得的成品在性质上,已经与样品相差无几。 然后,便是將梦中的场景,烙印在黑纸之上,之后通过参看黑纸,便能將其中的所有內容,通过梦境再次呈现。 此刻,沐鳶双手叉腰,一脚踢开地上多余的机关元件,看著地上那台造型古怪的机关造物,她双手叉腰,目光灼灼。 “这是第六百三十六次失败,嗯,好像是六百三十八次,管它呢,总之,先容我试上一试。” 她身前的这台机关造物,乃是一只木箱,未箱中间有一个开口,睡前將上半身探进去固定好,然后上方的梦道印刷机就会蘸取特殊的涂料,將其印刷出来。 思量片刻后,沐鳶决定將其命名为【印梦机】。 沐鳶在周围布置一番,催动赤华之眼,將女鬼具现出来,帮她警戒四周, 她先拿出那张印有火心山的黑纸,看了一看,然后一头扎进印梦机中,开始实验,让女鬼们在一个时辰后,將她唤醒。 恰好,女鬼们也可以在这时候自由修行武道。 这段时间以来,沐鳶回了一趟魔傀宗的驻地,在兑换堂中,费八千贡献点,兑换了一些拳谱、剑谱,一共十余本。 由於武道在偃界並不兴盛,故而,哪怕是拳谱和剑谱,也是基於一些偃器施展,过於依赖偃器,导致其中蕴含的武道成分少之又少。 吸收了快五百个武道道纹后,沐鳶对武道初窥门径,分得清哪些有用,哪些无用,也是好一番精挑细选,才从兑换堂中,找出了这么十几本,適合初学者学习的拳谱,让女鬼们对著练。 总之让这些女鬼学会打拳,比她们出去闯祸,或者在她脑子里说些醃赞话要强得多。 今后若是催动匣,女鬼们附在自己手脚上,她们有一些武道基础,也能够更加方便她掌控肉身,发挥消力机心的威能。 原本,这些女鬼们还是兴致缺缺,比起打拳,她们显然更喜欢吃人的修行方式。 但当沐鳶说到,她现在匣一共八层,每次只能带她们中七个出来玩,谁的拳打得好,谁就可以出来玩,这些女鬼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般,练习起来格外卖力。 只是,等到沐鳶喝了杯助眠红茶,昏睡过去后,眾女鬼看著只露下半身在印梦机外面,一个个神情都有些古怪,而且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好机会啊,甲大姐。” “去去去,別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就是想怂我带头犯错。” “鬼之常情,这怎么能叫犯错。” “都不好好打拳,小奶妹可是说了,只能带我们中的七个一起,你猜猜,到时候我们之中,哪三个小倒霉蛋会被孤立在外。” “哇,我不想被孤立,我想成为小奶妹的玉足。” “可是只有打拳打得最好的前两名,才能成为玉足。” “很简单,我成为魁首不就是了,看拳!喝啊!” “好你个庚,竟敢偷袭!” “嘿嘿嘿,那现在,那现在小奶妹的魄门是我的了———” 第189章 弟188章 六品长生骨 第189章 弟188章 六品长生骨 “不好,她要偷家!揍她,往死里揍!” 丁偷摸的举动,被其她女鬼发现后,顿时引发眾怒,被一顿暴揍,丁被其她同伴围攻,不断发出惨豪: “別打了,別打了,错了,姐妹们,错了!喔喔喔!再打下去————再打下去,要出鬼命了!” “打死她,把她往死里打,不要留手,反正过后小奶妹也能把她重新具现, 大家千万不要留手!” 里啪啦的打斗声,迴荡在这处临时开闢的洞府当中,好像有鬼被打了, 丁不確定,只听得耳边有肉体膨胀的沉闷声响,间或还夹杂著女鬼的谩骂声。 那骂声极其动听,甚至能够让某些拥有特殊癖好的人为之疯狂。 打死你个女流氓,打死你个臭妹妹,忒!” “令人不齿,令人作呕, 咚咚咚咚! 女鬼的拳,如同暴雨般猛猛落下,片刻不停。 “哇!大家都是姐妹,人人有份的——咿,我方才明明———.我明明没摸到。” “你若是一直硬气到底,我便饶了你,可你居然半路服软,那我就偏要揍死你!” 啪啪! 在女鬼们的招呼下,又是一阵沉闷的打斗声,她们將这段时间习得的拳法, 尽数倾泻而出。 等到丁反应过来,这才发现,昏暗的洞府没了,香香软软的小奶妹也没了,眼前儘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躯的存在。 一种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虚无感,自心底涌起,方才的一切都仿佛幻梦。 小奶妹没有摸成,醒来时,又从鬼变成了,回到了小奶妹的识海当中。 哦,原来那个被打的鬼,是她自己。 而就在那片虚无之外,依稀还可以听到打斗声,里啪啦一阵接著一阵,如同松涛,如同山呼海啸,还在打拳,那些女鬼还在打拳! 砰砰砰!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陆续有女鬼出局,丁感觉身边多了两道熟悉的气息。 “矣呦喂,妹妹也被別的姐妹揍死了啊。” 听著声音,应该是庚。 “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揍死的?” “喔,玉足之爭,素来如此,唯有战胜其他姐妹,才能成为玉足,让我数数里面都有谁,太黑了咱看不见啊,报数,我先来,庚!” “丁!” “癸—癸!”“ “哦,里面是我们仁,外面还有七个,还在打还在打!好久没这么打过了, 痛快得紧嘞!” 战斗仍在继续,识海中的女越来越多,直至最后,这场爭斗最终被被一声硕鼠的尖叫声给叫停。 “咿!我让你们练拳,你们真打啊!都给我住手!” 这说话声,如同出谷黄鸝般动听悦耳,若是在旁人耳中听起来没有任何威力,但她甫一开口,外面的打斗声瞬间戛然而止。 “小奶妹,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再不醒,你们一个个都要上天了,嘶一一沐鳶捂著脑袋,倒抽一口凉气,脑壳生疼,女鬼们修为越高,她要將她们具现出来,所要消耗的精神力就越多,若是被打到溃散,更是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方才眾女鬼的爭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其中六个被打散,所带来的巨大损耗,让沐鳶的识海险些亏空,这才从睡梦中甦醒。 外面那四只女鬼,现在也浑身是伤。 “咯咯咯,姐妹们,咱们是前四!” “唉,你们先回去吧。” 沐鳶扶额,这些女鬼就喜欢联合起来调戏她,相当团结,把她们放出来后, 反而变得一点都不友爱,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带的不是一群女鬼,而是一群逆天小孩姐。 以后让她们练习打拳,还是要在旁边看著,若是任由女鬼们胡来,消耗的可是她的精神力。 沐鳶晃了晃抽痛的脑袋,隨即起脚尖,从印表机关上取出一张纸,这张纸是根据她方才梦境,所拓印的產物,看到这黑纸的剎那,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应该是成了,试试看。” 这次,沐鳶没把女鬼召唤出来,她的精神力已经基本消耗殆尽,她只能在洞府外布置了一下,又施展了一个路上藏身法,喝了口昏睡茶,再次倒头睡下。 她实在是没太多困意,也是在这口昏睡茶的作用下,才勉强睡著,不过半刻钟,她再次甦醒,猛地从地铺爬起来。 这偃器的炼製也有毕方一份功劳,於是询问她结果: “怎么样?” “应该是成了,我方才观摩这张黑纸,梦中確实见到了火心山,我仔细检查过一遍,和原版的黑纸所得到的梦境大差不差,就是这纸稍微有点问题,你看我用过一次后,这张纸就变成了灰色,大概再用三四次,上面的墨跡就会彻底消失。” “想来是你的涂料配方出了问题,不过这问题也不大,你到时候再拓印一份便是。” “我这印刷术也不是非常完善,毕竟我也並非转修梦道,能做到这个地步, 已经可以了,仿品终究只是仿品,剩下的,就看谢晓倩什么时候,能接触到那张记录有金肺山的黑纸了。” 沐鳶起身穿戴好衣物,將洞府中散乱的各类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再將洞口布置的禁制撤去,然后尝试传讯谢晓倩,不多时,通讯偃器就联繫上了对方,但那边的声音极其模糊。 “是,沐鳶姐,有事情吗?” “没啥,你现在在哪里。” “乙未矿坑外围,我正在那里修整——..咔咔咔~” 通讯偃器那头传来一阵噪音。 “噗哈哈哈,你最近说话是不是变利索了?”沐鳶笑著取出地图,在在上面定位了乙未號矿坑的位置,“你离我这里也就三十里的距离,看来,这天元谷中的元磁领域又似乎变强了·没准真有传说中的大矿即將出世,最近两宗进展如何?” “最近天元谷中,地震频繁,两宗各种大小战事不断,我宗已经基本锁定了几处可能出现大矿的地点。” “那行,你从矿坑中出来,往西北方向走三十里,我来找你。” “好。” 很快,两人便成功碰面,两个月不见,谢晓倩除了外出执行任务,其余时候,都在矿坑中修炼,她的境界也从一转偃师,突破到了四转,这还是在天元谷內,时时刻刻受到元磁领域的影响。 换做是別的偃师,如此长时间地待在天元谷內,一呆就是数月,早就在元磁之力的折磨下崩溃了。 对方进步速度,让沐鳶不禁膛目结舌,只不过这一次当沐鳶拿出了玄阴后,谢晓倩俏脸微红,眼神复杂。 短短两个月不见,玄阴中的计数,居然多了上百次! 谢晓倩都不敢想像,沐鳶这两个月,到底抓了多少人一起修炼。 这.—这实在是太淫乱了。 除开先前的四次,玄阴中一共有一百二十七次双修记录,也就是说,沐鳶在她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平均一天两次! 谢晓倩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微笑,一字一顿地道: “沐鳶姐,这两个月,过得可还好?” “很好啊,每天都很充实。” “是这样吗?” 谢晓倩满腔苦水,但又无处发泄, “专心点,別发呆啊。” “喔.” 转眼半日过去,一股灵力气旋以玄阴为中心,缓缓朝著周围扩散,沐鳶有数台地动仪,本就可以调动此间灵力,再加上有玄阴的帮助,修炼效率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相较之下,更加让沐鳶吃惊的是谢晓倩此刻的状態,一股乳白的光晕,从她胸口喷薄而出,令其忍不住闷哼一声。 “嗯~” 沐鳶异,不知道怎么修著修著,对方身上就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天地间的灵气以十倍的速度,朝此处涌来,恰在此时,毕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长生骨归位,在万年长青的刺激下,她的长生骨本就开始生长,只是速度缓慢,你与她双修,加快了长生骨恢復的速度,经过这三个月的生长,如今她体內的长生骨即將完全成形。” 天地间的灵力翻滚涌动,形成潮汐,向著谢晓倩的身体涌来。 “不要停,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停,倘若她原先没有被挖去长生骨,如今最差也能够达到偃灵境,可问题是她现在只有偃师境界,如此恐怖的灵力潮汐,只需片刻就能把她全身的经脉撑爆。” 天地间,风云涌动,灵力如同江河倒灌一般,朝著四周涌来,其恐怖的灵压,就连沐鳶也隱隱感受到压力。 第190章 大矿出世 第190章 大矿出世 “如此阵仗,呵呵,这小女娃娃身上的居然是六品长生骨,想不到啊,这个时代居然还会出现如此稀罕物。” “长生骨,最高不是就五品吗? 1 “断骨重生,破而后立,如疯似狂涅,若不死,则成六品长生骨。昔年白鸞王朝世子之爭,皇后为嫡长子继位,竟亲手去次子初诞时的长生骨,炼作本命偃器,嵌入长子胸膛,顺带一提,那长子本身也有一根五品长生骨。 “那奉命灭口的太监心软,弃婴於江中。谁料数十年后,次子携偃皇之威归来一一纵使嫡兄身负双骨,炼就六品偃器,仍被他单掌镇压。原来江中漂泊岁月,他早就炼製出千古以来第一根六品长生骨。” “挖去五品,就能长出六品,还有这等好事?” “后人也是这么想的,可破而后立又岂是那么容易?无数人效仿,五品长生骨本就稀少至极,挖蛊后能够活下来的是不足一,能够再生的,更是百不足一, 那名次子,就是白鸞王朝史上,第一个成就尊者之位的君王一一白鸞天佑。” 沐鳶暗自腹誹,长生骨本就分三六九等,生下来就有五品长生骨的,本就稀缺,能够破而后立的更是罕见中的罕见,难怪叫白鸞天佑,这傢伙確实是上苍庇佑。 或许,这也是天衍机的安排也说不定。 而眼下,谢晓倩脸上露出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她紧咬牙关,刚开始只是七窍流血,到了后来甚至浑身的肌肤也跟著一起渗出细密的血珠,模样看起来颇为骇人。 沐鳶忙不叠催动阴符经,疯狂吸收这些涌来的灵力,然而局势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她只能催动地动仪,调动元磁领域,排斥这些涌来的灵力。 “幸亏这是在天元谷內,我可以调动元磁领域,若是换做別的地方,这么多灵力涌来,我也束手无策。” 沐鳶疯狂吸收这些灵力,这原本应该是对方的机缘,可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通过玄阴的双修功效,沐鳶承受了绝大多数的压力,但也吸收了绝大多数的灵力。 这段时间以来,阴符经的修行,已经达到了瓶颈,卡在了六十八个窍穴无法突破,但在这股如同江河般浩瀚的灵力灌注之下,这瓶颈被顷刻衝垮。 六十九,七十,七十一“ 连续衝破九个窍穴,直到突破到七十七处窍穴,才堪堪停下,如此快的进步速度,沐鳶在此之前从未体验过。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新的问题再次到来,第七十八处窍穴卡住,久久无法突破,就是以她的身体素质,也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偏偏此时,神闕穴疯狂吸收这些灵力,將其吸纳进沐鳶的丹田之中,很快, 她的丹田就被充满,海量的灵力压迫著丹田的內壁,连带著她的小腹一同鼓起。 “咿!肚子—·肚子好胀!咿哦哦哦!” “小奶妹,我们来助你!” 沐鳶眨巴了两下眼睛,催动赤华之眼,十鬼瞬间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这恐怖的灵力衝击之下,纵使有沐鳶帮忙分担压力,她依旧感觉自己像是那漫天风浪中的一叶扁舟,隨时有可能倾覆。 不同於沐鳶仅仅是小腹隆起,谢晓倩感到浑身都剧痛无比,正当她疼得意识模糊,就要晕过去的剎那,突然眼前凭空出现了十道燕瘦环肥的曼妙身影。 她们各个身姿妖嬈、容貌动人,仿佛一一簇,就要勾去人的魂魄。 谢晓倩的脑袋本就一片混乱,不知怎地,原来这段时间以来,沐鳶都是和这些姐姐们快活,难怪两个月都不联繫她。 “可我——?” 这些女鬼不但容貌绝美,而且身上散发的气息,无一例外都是偃灵之境,谢晓倩大受挫折。 眾女鬼盘膝而坐,她们不会什么功法,但吸收灵气却极为在行,很快围绕著玄阴,围坐一圈,加入了双修的行列。 “嘿嘿嘿,四捨五入。” “我知道我知道,这叫——” “闭嘴了啦!” 正在此时,空中的灵力潮汐再次涌起,以一种更为迅猛的速度,朝著沐鳶所在的这处临时洞府涌来。 谢晓倩听著沐鳶和女鬼们聊天,但求生欲也更加强烈。 她不甘心,仇还没有报,恩还没有还,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沐鳶姐———咳,我一定要活下去!” 这话像是在对沐鳶说,但又像是在和自言自语,手中法诀猛地一变,她忍著剧痛,开始不顾一切地吸收这股灵气,胸口的长生骨飞快生长。 但她的状態,也变得可危,就连呼吸也变得无比困难。 毕方声音冷淡,在沐鳶识海中道: “虽然你们二人已经很努力了,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本宫丑话先说在前头,就这势头下去,你或许没什么事,等肚子消肿就行, 她九成是活不下去了,回头你可別哭鼻子,断骨再生者,百不足一,你凭什么认为她能够成为那一百个人当中的一个?” “那我问你,千古圣贤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够做到?” 这句反问一出口,毕方当即愣住,片刻后才继续说道: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轰轰轰! 这一刻天地战慄,整个天元谷都为之震颤,如此幅度的地震,远不是沐鳶手中的这几座地动仪所能做到,这是真正的地龙翻身。 原本察觉到此处的动静,纷纷赶来的眾多弟子,突然愣住,看向天元谷的西北方向,在那里,有一道千丈粗的巨型紫金光柱冲天而起。 紧接著,天元谷內的元磁之力再次拔升,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滯,无数偃者纷纷吐血,当场晕过去,这股元磁之力的强大,就算他们有磁鐲护身都无法承受。 而在此之上的偃师和大偃师,也都一个个面色苍白,体內灵力运转不周,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心跳加速,贪婪地看向紫金光柱升起的方向。 “大矿出世!真的有大矿出世!” “紫金之光,错不了,那当中定有六品元磁矿存在!” “不要管那边的破动静了,眾弟子听令,不惜代价,夺下此处矿点。” 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第六十处矿坑,人称癸亥矿坑。 在此之前,从没有哪一处矿坑的出现,能够引起如此大的阵仗。 这座大矿的出现是必然的,隨著战事的进行,地动仪不断被催动,矿脉发生变动,原本深藏地底的矿脉逐步浮出地表,只差临门一脚,就会彻底现世。 而六品长生骨的出现,引发天地异象,便是这最后一笔。 无论是灵枢宗,还是魔傀宗,为了这一天的到来,都已经做足了准备,两宗不惜费巨大代价,分別炼製了三座金刚狮身镇,以及上百台地平仪,一旦其中一方占据此处,立刻启动狮身镇隔离地界。 隨著元磁之力变得浓郁,地动仪威力也得到了十足的增强,沐鳶心中大喜过望,调动元磁之力,继续排斥天地间的灵力。 原本浩瀚无边的灵力潮汐,竟是硬生生被这股元磁之力化作的紫色大手拦下,並且掐断,只留下一道灵力溪流,从大手的指缝之间缓缓流泻,灌入洞府当中,让两人十鬼一同吸收。 “喷,时来运转,否极泰来,或许这就是宿命。” “什么宿命?这叫一一人定胜天!” 別人认为谢晓倩不行,但只要沐鳶认为可以,那便是可以,因为她是人遁机,她是超脱於宿命之外的存在。 半响过后,灵力的潮汐褪去,谢晓倩的长生骨最终成形,而沐鳶也从七转偃灵顺利突破到八转,只是这一次,並未出现雷劫,或许原本存在,只是被那股灵力潮汐衝散了也说不定。 十鬼的修为境界,也各有提升,沐鳶长舒一口气,她带走谢晓倩,换了处地方,將其安置好,隨即唤出血蝠翼飞至高空,眺望远处的紫金光柱。 “金肺山周围存在著元磁之力,其炼製也需要用到六品的元磁矿,师尊必然要用到,若能够夺得一块六品的元磁矿,我也能在周身展开元磁领域,在別的地方施展地动仪。” 再三考虑完事情的利弊后,沐鳶终於下定决心,冲向那道紫色光柱。 她途径一处,那里正有二十余名灵枢宗弟子,正在围攻六名魔傀宗弟子,看到有东西飞来,眾人用余光警了一眼,看到来人居然是沐鳶,顿时被惊得亡魂皆冒,如见瘟神。 “啊,快逃,血火魔女杀来了。” “速速稟报长老!” 早在两个月前,他们就知道沐鳶来到了天元谷,可这段时间,沐鳶一直在忙著推演偃方,钻研偃道,並未在战场上现身。 故而隨著时间推移,灵枢宗眾人的警惕也逐渐放鬆,天元谷內被徵召过来的弟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当沐鳶出现的剎那,那种原本被逐渐淡忘的恐惧再次涌现,在偌大的战场上蔓延开。 第191章 百剑冢 第191章 百剑冢 空中的白髮妖女催动血蝠翼,这双看似不大的翅膀,却分外轻巧,她在眾人头顶掠过,眾弟子只听风声呼啸而过,沐鳶已不见了踪影。 灵枢宗弟子被嚇得亡魂皆冒,差点看到自己太奶,魔傀宗弟子一个个抬头仰望,面露景仰。 “我辈魔道当如是。” “当魔道的能活得像圣女这样自在,这辈子也是值了。” “什么圣女,那分明就是妖女,你们这帮是非不分的魔头,看刀!” “哟呵?方才我宗圣女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怎么不叫,现在能起来了。” 当沐鳶走后,两宗弟子继续斗法,隨著沐鳶不断靠近紫金光柱,周围的元磁领域也就越发强盛,途中也遇到了不少从天元谷各处匯聚而来的弟子。 沐鳶抬眼望去,远处的地面之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长达十里的巨大的裂口,裂口中有烟气繚绕,间或传出某些未知妖兽的嘶鸣。 “果然是六品元磁矿,当真不俗,不过嘛,这地底似乎有別的东西。” 相较於以往团块状的元磁矿坑,这次浮出地面的,是一整条矿坑,纵使没有六品元磁矿,其中的低阶元磁矿的储备,也相当恐怖。 而在这道裂缝的周围,两宗长老匯聚於此,灵枢宗那边来了六个,魔傀宗这边来了五个,修为从二转偃王到八转偃王不等,其中包括了早些时候就坐镇此地的墨辰和许修杰二人。 换做是以往,天元谷中只允许弟子爭斗,长老只负责监管和决断,並不参与爭斗。 而两宗高层都提前得知有大矿出世,先前百年来的矿坑爭夺,在他们眼中, 不过是小打小闹,在六品元磁矿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所谓的规则变得分毫不值。 墨辰看到对方来人,眼中露出不善之色, “今儿真是好大的阵仗,你们这么多长老来此,莫不是忘了天元谷中的规矩?” “自然不会忘记,我等不过在此督战,只要你等不越界,我们六人自然不会坏了规矩。不如这般,你我二宗各有三座狮身镇,稍后你我作赌,三局两胜,谁先在这裂隙百丈范围內安插下两座金刚狮身镇,这条矿脉就归谁,十年內不许进攻,如何?” “好,就依你说的。” 墨辰嘴上伴装答应,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信任对方,正道也好,魔道也罢,双方谁也不会信任谁,就算自己遵守,万一对方突然撕破脸,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现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两宗长老相互对视,似是隨时可能大打出手,而在他们的下方,一眾真传弟子先后赶到,长老间的斗爭尚在僵持,而弟子间的战爭已然不可避免。 轰轰轰! 昊天战车横空飞出,首先打破沉寂,车头的六丈鬼脸分外挣,车后则是装备著一架高大威猛的石狮,那是五品偃器一一金刚狮身镇。 在这座金刚狮身镇的身上,还固定有大小不一的紫色圆盘,这圆盘沐鳶认得,是她的地平仪,只不过偃方卖出去后,经由魔傀宗的长老推演,最终变成了这般形態。 只要那边能够抢先定下金刚狮身镇,那便能够占据此处矿脉,许修杰见状立刻號令手下弟子出手。 “拦住它!別让它靠近裂隙!” 话音刚落,数名灵枢宗弟子驾驶著一辆昊天战车,从后方顷刻杀至阵前。 轰! 昊天战车作为一种五品偃器,两宗都掌握其偃方,但同样是昊天战车,外形却各不相同。 不同於魔傀宗这边的战车煞气滔天,灵枢宗这边的通体银光璀璨,车头的部位也不是恶鬼的头颅,而是八柄青色巨刃。 刷拉! 青色巨刃飞出,后方连接著粗壮的锁链,一股强烈剑气裹挟著肃杀之意扑面而来,直指远处魔愧宗的那辆战车。 同样一种偃方最终的成品可以截然不同,炼製、运用、改装都大有玄机。 灵枢宗那边的沐鳶不清楚,魔傀宗的这昊天战车,都是用配合修罗峰的血池,利用血炼法製成。 飞刃呼啸间飞出,猛地刺向战车,將其其中一只鬼头洞穿,那鬼头仿佛拥有灵性,吃痛惨叫,战车冲势顿减,可就在一阵机关轮转的咔咔声过后,其余鬼头同时窜出,一口咬向插入车中的飞刃。 要时间,那道青色飞刃被鬼头咬地四分五裂,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两宗弟子也都各自拿出远程攻击的偃器,各种弩箭、术法倾泻而出,隔著中间的巨大裂隙,轰向敌宗的战车与弟子。 双方的战斗相当激烈,双方长老各自乘著一架飞云梭,身处空中,俯瞰下方,一个个也有些按捺不住。 轰! 只听一声巨响,灵枢宗的一座金刚狮身镇轰然坠地,四肢如有万斤之力,刚一触及地面,就重重扎入地底。 “诸位,隨我进阵!” 眾弟子在带领下鱼贯而入,欲要给狮身镇灌注灵力,魔傀宗眾人立刻施展术法,欲要阻止,可两层紫金色的光幕,以狮身镇为中心撑起,逐渐向著四周蔓延。 “他们这狮身镇以灵石供给能量的,只要我等,撑不了多久,可若是换做修士进去供给能量,这护罩便难以攻克,千万不能让那些人进阵!” “我看谁敢阻我!” 就在这时,一个身负剑匣的男子,从灵枢宗眾人当中冲天而起,他双手抱臂,半步偃王的修为散出,眾人纷纷瞳孔骤缩,有人当即认出其来歷。 “是我宗圣子端木锋,想不到他藏在人群中,现在才出手!” “半步偃王,我也是,就让我来会会你!” 说著,一个身体偃甲的光头壮汉,从魔傀宗人群中衝出,此人乃是魔傀宗修罗峰的一名力道偃修,千百片钢甲游移变换,飞快將其整个身体包裹在內。 “早就听闻你端木锋剑术超群,今日我便要借你性命,成就我第四魔子之名...” 没等这名壮汉说完,端木锋身后的剑匣条然向著两边展开,一柄柄剑刃呈扇形依次排列,这些长短、材质、属性各不相同,但每一把飞剑末端,都连接看一条锁链,其架构与灵枢宗的昊天战车如出一辙。 嗖! 其中一把飞出,顿时刺破偃甲的防护,洞穿了那名壮汉的胸口,大汉口吐鲜血,面对如此伤势,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大笑出声。 “哈哈哈,痛快,我这身体早就被血池淬炼得如同五品金刚矿,区区贯穿伤,安能阻我!” 壮汉咆哮著衝上来,身上的偃甲再次变换,撤去了全身的防护,全部匯聚在左手之上,组合成一只磨盘大小的拳头。 “今天,就让老子瞅瞅,是你这的剑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端木锋依旧双手抱臂,抬手一指,锁链刷刷而动,欲要牵动壮汉胸口的飞剑,將其召回,但那壮汉的胸肌仿若铁钳,死死咬住剑柄不松,端木锋如此拉扯,只是加快了大汉衝来的速度。 然而,面对如此危局,端木锋依旧临危不乱,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 “无趣。” 说罢,又是两道连著锁链的飞剑,从他身后剑匣中飞出,在锁链的驱使之下,飞剑如臂使指,在空中飞出一青一紫两道弧线,顷刻间来到大汉眼前。 刷刷~ 只听先后两声轻响,两道剑刃,一道斩下了大汉的右臂,另一道则是斩下了壮汉的头颅。 咚! 壮汉身死当场,轰然坠地,魔宗眾人脚下步伐瞬间止住,不敢上前。 那名修为不俗的壮汉,就这样死了,整个过程,端木锋双手抱臂,只是勾了勾手指,使出了三柄剑,而在他的身后,还有足足五柄飞剑未曾动用。 “端木锋出生灵枢宗金域,而他身后的这只剑匣,便是一件货真价实的五品偃器,其名【百剑家】,也是仙舟上的一道传承所得,据说其中寄存著上百飞剑,其中有八柄飞剑,每一柄都相当於四品偃器。” “灵枢宗的昊天战车,就是吸取了他这百剑家的结构而炼製出来的,这百剑冢可养剑胚,亦可施展剑阵,方才他只是施展三柄飞剑,就轻易洞穿我力道偃修的身躯,若是让他施展剑阵,我简直不敢想像。” “或许偃王之下,只有我宗那位妖修出身的洪象圣子,才能以肉身硬抗那些飞剑,该死,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擎苍,又来了一个端木锋。” 端木锋虽然並未普升偃王,但有这件五品偃器加持自身,他在这战场上的表现出的战力,丝毫不弱於任何偃王境的长老。 沐鳶久久不语,墨辰突然投来目光,在诸位长老动手之前,这战场上,也就只有她,才有希望和圣子端木锋一战。 “你就打算干看著?” “三块六品元磁矿。” “可以。” 沐鳶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得如此乾脆,也不多说,索性扑扇著血蝠翼,飞身上前,见到来人竟是沐鳶,端木锋两眼眯起,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终於鬆开。 “早就听擎苍说你很厉害,你又胜了那鬼童子,今日你没了这地动仪的优势,我倒想要领教一二,你这名头到底有多少水分。” 第192章 吞金龙兽 第192章 吞金龙兽 此时此刻,在场两宗十一名长老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沐鳶和端木锋身上, 面色凝重。 咪! 原本用於斩杀壮汉的三柄飞剑,同时从地上飞起,与此同时,又有两道飞剑从端木锋身后飞出,一共五道锁链拖拽著五柄飞剑,同时向著沐鳶飞去。 “对付方才那半步偃王,端木贤侄都先后出了三剑,对付那妖女,居然上来就是五把飞剑,对那妖女还真是重视。” “昊天战车的威力並不弱,就是我等也不敢正面硬接,可往往一衝到底,却不够灵活,而这我宗昊天战车前端的剑阵机关就是仿自百剑家,他在这里,就相当於一座可以灵活移动,可以飞行的昊天战车。” “五柄飞剑,环环相扣,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进攻,几乎封死了妖女的所有退路,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化解此招。” 就在眾长老议论的间隙,那五柄飞剑已將沐鳶包围,沐鳶面色不变,抽身闪过其中四把,正如那些长老方才所说,这五柄飞剑封死了她的退路,她无论如何闪躲,都必定要硬接其中一把。 这些飞剑本就是四品偃器,在五品偃器百剑冢的加持下,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可与寻常四品偃器相提並论。 沐鳶催动消力机心,用脚在身下略过的飞剑上轻轻一点,一股玄妙的武道意境以她为中心展开,等到那最后一柄飞剑抵达她面门前的剎那,发动消力。 鏘! 剑刃贴著她的眉心穿过,眾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魔傀宗眾长老也为沐鳶捏了把冷汗,若是沐鳶败了,他们就不得不破坏规矩,让长老下场。 就在沐鳶接触到飞剑的剎那,凌厉的剑气猛地將其笼罩,待得剑光散去,最后一柄飞剑飞出,而则是腾空翻转数十丈过后,双翼猛地一扇,突然站定。 一缕嫣红的血滴,从她的眉心滚落,沐鳶小嘴一,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般“好险哦,差点就死了。” 说著,沐鳶抬手在自己眉心一抹,將血跡抹去,眉心的浅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眾人或是无语,或是震惊,无语是因为沐鳶明明没有受什么伤,距离杀死她分明还有十万八千里,却说自己差点就死了,震惊则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居然会用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接下这一击。 “果然有点实力,五柄飞剑不行,那就试试八柄!” 端木锋深吸口气,继而大喝一声。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给我起!” 说罢,身后剩余三柄飞剑飞出,原本在外的五柄飞剑飞回,环绕起周身,勾勒出阵纹。 沐鳶见状,也赶忙催动赤华之眼,同时祭出八层匣,也学著对方的口吻念叨,飞快念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甲,乙,丙,丁,戊,己,庚———— 念到庚的时候,沐鳶忽然顿住,辛、壬、癸三鬼都顿时不忿起来。 “哇,我呢,我呢,小奶妹你说好谁打拳好,就带谁玩的呢。” “咱又被孤立了,我早该想到的,婴婴婴。 。 “小奶妹,坏!” 然而,沐鳶目前只能把匣炼到了八层,註定只能带其中的七个,於是便道: “你们仁,下去帮忙。” 三鬼冲入灵枢宗弟子的阵中,与之拼杀,沐鳶这边飞快催动匣,熟练得与七鬼合体,左手一个,右手两个,双翅双脚各一。 有了女鬼附身,沐鳶顿时感觉到双手双脚力量倍增,尤其是手心酥痒难耐, 渴望打拳。 这段时间以来女鬼们练习打拳,可不是在玩闹,她们对练从来都是动真格的,面对同一个炉子里炼出来的姐妹,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丝毫没有心慈手软。 这一附身,沐鳶就顿时感觉,手脚不同以往,並非单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对於体內武道道纹的运转,更加顺畅。 果然如她所想,让女鬼们打拳是对的。 等到沐鳶合体完成,端木锋那边的剑阵也已凝聚成形,分別对应八门的八柄飞剑在他头顶上空生生流转,闪炼出耀眼的剑芒。 沐鳶闪身飞出,一边催动阴符经,以太阴火包裹包裹左手,一边催动消力机心,激活武道道纹,手脚与双翼则是由女鬼们掌控。 这种合体后的感觉异常玄妙,她感觉自己和七鬼心意相通,浑然一体,但又感觉自己同时分化出了八股不同的意识,可以同时做到催动偃器、运转功法、掌控身体的等诸多动作。 砰! 剑阵轰落,二者相互对碰,以左拳將剑阵轰得摇摇欲坠,继而扭转身躯,轰出右拳,这右拳被黑焱真火所包裹,又有两只女鬼附体,威力更胜一筹,直接將前方剑阵轰碎。 砰砰砰! 剑阵虽然破碎,但其中存在的剑气,却倾泻而出,轰得沐鳶节节后退,在她身上划出大大小小的伤痕。 等到剑光散去,两人重新凌空站定。 沐鳶浑身是伤,但这些伤都只在体表,剑阵被毁,端木锋遭到反噬,一口血水喷出,脸色铁青。 “好好好,不愧是纵横天元谷的妖女,擎苍那小子败在你手上不冤,但我可不一样!世人只知道我有八剑,却不知我早已炼出了那第九剑。” 说著,只见其身后的百剑家震颤嗡鸣,一股宇道波动散开,许多飞剑从中飞出,这些飞剑造型各异,密密麻麻地匯聚在一起,何止方把。 这些飞剑与先前被轰飞的八柄飞剑匯聚在一起,在空中组成一道横亘百丈的擎天巨剑,剑气浓郁至极,如此多的铁剑匯聚於一处,以至於充斥整个天元谷的元磁领域都发生偏移。 “第九剑,万剑归宗!” 端木锋大喝一声,另一边,沐鳶挥手召出三相焚天仪,向其中投入太阴火和黑燚真火,手诀飞快变换,这两种火焰飞快融合到一起。 这一次催动三相焚天仪,她比先前两次更加嫻熟,那端木锋的实力和鬼童子不相上下,但沐鳶这段时间的修为却一直在进步,上次她催动三相焚天仪,能將鬼童子重创,这一次面对端木锋,她有八成把握直接將其斩杀。 与此同时,地面上眾弟子的爭斗片刻未停,双方各自安插完毕了一座金刚狮身阵,但这二者相隔不超过百丈,故而当光幕撑起后,相互挤兑碰撞。 两宗弟子卯足了劲,向自己宗门的狮身镇中灌注灵力,一山容不得二狮,这两座狮身镇註定只有一个能够存留下来,占据此处地界。 然而,就在这时,中央的裂缝中,异变再生! 吼! 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响彻云霄,犹如龙吼,地面震动得愈发厉害,晃得眾弟子一个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该死的,这下面有东西要出来了!” “那是—” 眾人满脸惊恐得看向裂隙,又一声更加雄壮的怒吼过后,裂隙之下猛地钻出了一条长蛇,这条长蛇身上布紫色鳞片,这些鳞片无一例外,都是由一块块的元磁矿组成。 “这条矿脉,活了?这怎么可能?” 眾人还未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只巨大的兽爪从裂隙中冲天而起,猛地拍在裂隙的边缘之上,似要藉助坚实的地面,从地底爬出。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长蛇,而是一头寄生在元磁矿脉中的妖兽穿山甲兽,观其形体,已经有了走蛟化龙的趋势。 “这是吞金龙兽!五阶巔峰的妖兽!” 两宗长老纷纷面露惊骇,若只是寻常的五阶妖兽,他们这么多人联手,付出一些代价,总能將其斩杀。 可眼前的这头妖兽却非同一般,在它的鳞甲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元磁矿,清一色的四品,双爪则都是五品元磁矿,而在它的头顶、胸口、以及腹部, 分別镶嵌著一颗数两丈的紫金色矿石,那分別是一颗六品元磁矿。 这头巨型吞金龙兽兀地横在沐鳶和端木锋二人中间,见此情形,毕方忽然沉声道: “此妖本是吞噬灵矿为生,不料居然刚好生在了这处矿脉当中,於是吞噬其中的元磁矿,长达数百年,这些元磁矿在他体內积聚,元磁之力太过浓郁,甚至溢出体外再次形成元磁矿。 “不但如此,这吞金龙兽的额顶、胸口、腹部的三颗六品元磁矿,已经被它炼製成了,宛如先天偃器一般的存在,能修炼到这一步,早已有了不输人类的灵智,你就是称其一声道友,也丝毫不为过。” “我把它当道友,它似乎是想吃了我啊,”沐鳶咽了口唾沫,但看到那三颗比她人还大的六品元磁矿,兴奋与嗜血的神色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我方才说要三颗,没说要多大的,就——·就这三颗好了。” 紫红心臟在空中轰然跳动,擎天巨剑也震颤嗡鸣,二者同时调转方向,轰向下方的巨兽。 眾长老此刻也终於是按捺不住,天元谷中出现如此凶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里已经不再是寻常弟子的战场。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手下弟子方才出手,而是为了这头巨兽浑身的元磁矿,尤其是那三颗硕大无比的六品元磁矿,更是让激起了他们心中的贪婪。 第193章 矿粉过肺,真得劲儿!【6k】 第193章 矿粉过肺,真得劲儿!【6k】 此刻,沐鳶的三相焚天和端木锋万剑归宗同时爆发,两道偃术砸在了吞金龙兽的身上,一边作响,烟气繚绕,另一边则是剑光四射,爆发出金铁交戈之声。 吼! 吞金龙兽吃痛,怒吼声响彻天际,待得烟尘散去,上方把飞剑卡在鳞片当中,像是被吸附住了一般,虽造成了些许伤害,但进出不能。 而沐鳶这边,太阴真火旋转升腾,竟是直接將吞金龙兽的鳞甲烧融,元磁矿化作铁水在其中涌动,留下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巨大凹坑。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想不到那妖女的偃术,居然如此厉害,方才若不是这头畜生从中横插一脚,我宗圣子怕是—.” “你们都以为她只会藉助地动仪逞凶,殊不知她前段时间在魔傀宗的大比上击败了鬼童子,也是用的这道偃术一锤定音,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吼吼吼吼! 吞金龙兽再次发出怒吼,竇时间大地震颤,它从地底钻出,身躯高达三百丈,横亘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紧接著,一股磅礴浩荡宛如实质的元磁之力隨著它的怒吼扩散至四面八方。 怒吼爆发,令两座刚刚成形的金刚狮身镇摇摇欲坠。 这股元磁之力前所未有,哪怕是配备了地平仪的金刚狮身镇,都无法承受, 紫色的光幕被这声怒吼震出道道涟漪。 无论怎样改装地动仪,只要还是三品,没有突破到四品,在元磁之力的掌控上註定无法与这头妖兽相抗衡。 倘若將吞金龙兽身上的那三块六品元磁矿,视作其本命偃器,相比较於人为炼製的偃器,吞金龙兽千百年来不断吞噬元磁矿,生活在元磁矿当中,故而前者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更加接近本源。 仅仅是这一声怒吼,就令无数弟子体內灵力暴走,要么当场昏死,要么直接爆体而亡。 而这样恐怖的一声怒吼,正是冲看沐鳶而来,沐鳶又恰好距离最近,她不得不將两瓣地平仪扣在背后,如同两只龟壳,她全力催动二者,撑起紫色光幕护住周身,同时扇动血蝠翼飞快后撤。 咔咔咔~ 地平仪的防护瞬间破碎,而沐鳶也是凭藉自身强硬的修为,催动阴符经,这才平復住体內乱动的灵力。 见此情形,两宗眾位长老也顾不上什么盟约,一齐出手,欲要合力斩杀巨兽,各种四品五品的偃器倾泻而出,形成一道道偃术,疯狂轰击龙兽的身躯。 纵使这头吞金龙兽的防御如何强大,在整整十一名偃王的围攻之下,也只能被动挨打。 轰轰轰! 五光十色的偃术轰击著龙兽身体各处,忽然,又有一道紫金色的旋风,从这龙兽的口中喷涌而出,其腹部的那颗六品元磁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墨辰冷哼一声,抬手间,一柄重弩在头顶浮现,待得一阵宝光涌动后,喷吐出一道白光,將紫金旋风轰散,化作漫天紫色光点四处扩散,吞金龙兽也赶忙遁入裂隙当中,消失不见。 “这畜生不过如此,先前我倒是高估了它!” 说著,他挥一挥衣袖,一道黑影从其袖口飞出,见风就长,在空中化作山岳大小,这是一头百余丈高的山巨猿,浑身肌肉结,墨绿色的毛髮肆意张扬, 手持一根粗大的石柱,从空中坠落,以石柱地,要时间令周遭天地色变。 让灵枢宗眾人最为在意的,並非这头五阶妖兽,而是他手中的石柱,那居然也是一件五品风道偃器。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拥有第二件五品偃器?” “老夫新炼製出一件五品偃器,还要知会尔等不成?” 这头山巨猿虽极为凶猛,和吞金龙兽一样同为五阶妖兽,但体型却只有后者的五分之一不到。 可这巨猿出现后,並非要去对付吞金龙兽,而是转身朝著灵枢宗眾位长老杀去,手中的石柱舞得虎虎生威,在周围形成一道巨大风场,此时灵枢宗的眾位长老刚好又都站在飞云梭上,在这风场的牵引下,不断靠近,眼看要被吸入其中。 许修杰见状,也祭出了自己的五品偃器,那是一只目约寸许的小巧金印,金印上雕刻著无数亭台楼阁,看起来极为袖珍,但就是这样一只袖珍的金印,却存在无数极其浓郁的土道道纹,仿佛可以沟通三山五岳。 许修杰將其凭空按下,下一刻,地面上升起一座石墙,將灵枢宗的眾人护在了风场之外,也阻隔了二者。 “你要干什么!这畜生还没杀掉,你就想先动手?”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等想的是什么,方才就看你们在那出工不出力,就待我等手段用尽,好坐收其利,休想,不如我们先分出个高下,再来慢慢料理下面这头畜生!” “哼!欧阳长老,动手吧,和这帮魔道贼子,终究是讲不通。” 许修杰口中的欧阳长老,名为欧阳通,是他们这六名长老中最强之人,修为已经达到了八转偃王。 魔傀宗这边同样不甘示弱,有两名七转偃王坐镇,双方本就水火不容,如今这番局势註定不可善了。 沐鳶此时早已退到五里之外,收起血蝠翼,立於一处山头上,远观前方的战局,那头吞金龙兽对她施展元磁领域,威力之大让她颇为忌惮,她不相信这只大妖巨兽会被如此轻易镇压。 可那裂隙中,此刻早就没了吞金龙兽的踪跡,像是自认不敌眾长老,於是重新遁入地底。 “嗅嗅~” 沐鳶鼻翼翁动,她嗅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这味道莫名有些呛人,像是那胡椒,但被她吸入肺中后,却还有些上头。 沐鳶內视自身,骤然发现,自己的肺臟中,多了无数紫金色的光点。 “这是是方才那大傢伙吐出的紫金龙捲?” 紫金色的龙捲被墨辰打爆后,四散在空气中,並隨著时间的推移,逐渐扩散到了她这里。 “这是何物,毕方,你有什么头绪吗?” “自然是六品元磁矿粉末,呵呵呵,这下可有意思了。” 此物对於寻常的人族偃修来说,损害极大,沐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作为人遁机,五臟仿照人族而炼製,但这些臟器本质上还是机关造物。 反倒是这些机关粉末,让她的肺臟中,多了几分元磁之力,这让她不禁想起当初见到的那座与她颇有渊源的金肺山,其中便蕴含了大量的元磁矿,从而施展元磁领域。 正当眾位长老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地面上猛然出现一道裂隙,一只血盆大口从中衝出,一口就將其中一名来自灵枢宗的长老吞入腹中。 “不好,这畜生还敢逞凶,噗!”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场的十名长老连同端木锋在內,一共十一人口中同时溢出鲜血,一股强横的元磁波动,在他们胸膛中炸开,让他们同时遭到了重创。 当巨兽再次出现在眾人视野中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其背部的那些伤口已经恢復,那双房屋大小的黄金竖瞳当中,闪烁起人族才有的戏謔,仿佛在嘲弄著这群相互斯杀的渺小人类。 毕方有些幸灾乐祸道:“我早说过,这头吞金龙兽道行不浅,你就是称他一声道友都不为过,暗中將六品元磁矿粉洒在空气中,伴装不敌,主动遁走,趁著双方大战之际,又杀了个回马枪—等等,你这是在干什么?”” “吸溜一—咻——” 沐鳶不语,只是贪婪地吮吸空气,哪怕被呛得清水鼻涕都出来了,还是一个劲儿地猛吸。 “这可是六品元磁矿啊,吸溜~不吸白不吸,咳咳咳~” 在寻常修士眼中,这矿粉过肺,神仙难救,宛如毒物,但在沐鳶眼中却是极为珍贵的偃材,肺臟属金,隨著这些矿粉越吸越多,她的肺叶逐渐由血红色,化作紫金之色。 若非遇到了这头吞金龙兽,她还没发现,自己的肺臟居然还有这等功能,还能如这般修炼。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呛鼻。 “咳咳咳!” 沐鳶剧烈咳嗽,逐渐觉得呼吸困难,她催动阴符经,以太阴火和黑焱真火, 在肺臟附近游走,这些金粉在两种火焰的烧灼下逐渐融化,和她的肺臟融为一体,並且將其炼化。 这个过程有些类似熔炼灵矿並且排除杂质,被熔炼的二者,一是那些金粉, 二则是她的肺臟,熔炼灵矿属於攻金之术的范畴,沐鳶再熟悉不过。 这一过程看似简单,其实相当复杂,要求对於火焰拥有极强的掌控力,若不是沐鳶身为炎道圣体,对於两种火焰的掌握相当精熟,也不敢如此施为。 阿嚏! 沐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將肺叶中的杂质喷吐而出。 “唔——这下通了。” 吸了吸鼻子,沐鳶发现自己呼吸通常后,便又继续像是上癮般,狂吸空气中的矿粉,渐渐地隨著沐鳶越吸越多,矿粉过肺,她的那两片机关肺叶,也逐渐发生些许变化。 一股元磁之力从她的肺臟中生出,这股元磁之力起先非常微弱,远不及她当初梦见的金肺山,但却是从她的肺叶中诞生,见此,沐鳶不禁露出激动之色: “嗯~太纯了这矿~吸溜~还不够,我还需要更多的元磁矿粉。” 见状,毕方忍不住调侃道:“喔,你可真是头贪得无厌的小吞金兽。” “哼!” 空气中弥散了大量的元磁矿,沐鳶仅凭鼻子去吸,肯定只能利用到其中极少的一部分,如此还远远不够。 要是她手中有风道偃器就好了,能够一口气把这些矿粉全部卷过来,但沐鳶转念一想,其实未必是风道,金道的元磁之力同样可以。 於是,她就尝试催动自己肺叶中刚刚生出的那一丝元磁之力,牵引著空气中游离的矿粉,將其吸入肺中,加以炼製,融入自己的肺臟。 吸收的矿粉越多,她肺臟中的元磁之力,就愈发强盛,同时能够牵引过来的矿粉也就越多。 “阿嚏!” 沐鳶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將熔炼后的杂质,喷出体外,如此一喷一吸, 沐鳶觉得效率太低,索性就张开小嘴。 鼻腔和口腔相连,沐鳶用鼻腔吸入矿粉,以口腔排除杂质,二者相互配合。 部分矿粉未能被完全吸入体內,而是在口鼻四周积聚了厚厚一层,如同一圈紫金色的络腮鬍,少女一呼一吸,吐气如兰,又由於频率太快,加上沐鳶此刻心潮澎湃,忍不住开始哼哼唧唧。 此时,沐鳶不禁感慨人体的神奇,难怪师尊要她九窍贯通,这九窍每一个都自有其作用,修行途中缺一不可。 如今不算神闕穴,她也已经具备了八窍,只差最后的玉泉穴,便可彻底贯通,而要贯通这最后一处,则是需要將阴符经炼到大成,也就是打通体內的八十一处窍穴。 同样地,也只有阴符经圆满,她才在安装五品火心后,平衡体內五行五害, 最终將自己炼成五品人遁机。 经过不久前的双修,她已经打通了七十七处,还差最后的四处,就可圆满。 虽然装逼一事在她看来,分外羞耻,但她还是有种莫名的悸动,有些期盼, 自己倘若真的九窍贯通后,身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也罢,还是先吸收好这些矿粉,解决眼下的危机再说。” 此刻,两宗长老都忙於应付吞金龙兽,无暇顾忌沐鳶这边,不知她此刻正在偷摸修炼。 “不过,若能够將这些矿粉完全吸收,我的肺臟或许可以媲美四品偃器。” 这其中没有过多的偃道技巧可言,单纯只是鸟枪换炮,用六品元磁矿这等极品偃材,粗暴地替换她的肺臟原本的材质。 “可惜了,我也只是见过一次金肺山,对於那座七品金肺山当中蕴含的偃道奥妙,理解尚浅,不然凭藉这些六品元磁矿,完全可以炼製出五品乃至六品的金肺。” “很多事情註定无法完满,与其不知满足,不如先把这些矿粉全部吸收乾净,等你日后拿到金肺黑纸,再以此为材,进行二次炼製。” “你说得对。” 沐鳶点头,开始一门心思吸收这些矿粉,不多时,她就將方圆一里內的矿粉吸收乾净,自身的元磁领域也足以覆盖方圆一里,这处元磁领域强度以她自身为中心递减。 事已至此,沐鳶不得不悄悄移动,转移阵地,去其他地方继续吸收金矿。 沐鳶抬眼偷瞄,远处的战斗仍在继续,灵枢宗除开先前被吞金龙兽吃掉的那名长老,但是算上端木锋,一共有六人。 而魔傀宗这边有五名长老,外加墨辰魔下的那头五阶山巨猿,也可以视作六人。 两宗来人各展神通,一方面要进攻吞金龙兽,另一方面又要提防敌宗时不时的偷袭,三方势力混战在一起。 其中,以灵枢宗的那名欧阳通最为强横,手持两件五品偃器,以八转修为盖压一切,將魔傀宗的两名七转偃王打得节节败退。 沐鳶的元磁领域越来越大,最终覆盖了方圆三里地,几乎和她的精神力覆盖范围等同,突然一股强横的精神力扫过,那是一名灵枢宗的长老,他被吞金龙兽一掌拍飞,刚好落在沐鳶前方不远处。 “居然是你!” 沐鳶刚想要逃,但定晴一看却发现这名长老修为是二转偃王,顿时心头大定,手中黑焱真火涌动,就要出手將其灭杀。 那名长老也当机立断,知道自己虽为长老,但手中並无五品偃器,真若战力不及擎苍、端木锋二人,更不用说他现在肺中全是元磁矿粉,本就有伤在身,他甩出数道风刃,每一处都直取要害,而这名长老却转身就要逃。 “妖女,你休得猖狂!等老夫恢復了伤势,定要教你——“” “老东西还在嘴硬!” 沐鳶躲开对方的风刃攻击,又以黑焱真火在掌心凝聚成刀,对著长老猛然斩出,那长老赶忙催动飞云梭,冲天而起就要逃遁。 前锋刚好见到一眾灵枢宗弟子,那些弟子本就被这漫天的阵仗嚇得不轻,看到是自己宗门的长老前来,顿时心头大定。 “太好了,是周长老,我们有救了。” “喂,周长老,我们在这里,救命救命!” 有弟子挥手,示意周长老过来,见状,周长老真的调转方向,朝他们衝来, 这时,另一弟子取出偃器扣在眼晴上查探,这一瞧,突然发现周长老背后还有人。 “不对,他身后好像还有人————.不好,是那魔道妖女。” “这怎么可能,那妖女怎么可能追著周长老跑—.,好吧周长老连我宗圣子都打不过,自然会被妖女追著跑。” 偃王的感知相当敏锐,这弟子只是小声嘀咕,却也被他听在了耳朵里,有时候他真恨自己这听觉,听到这弟子的嘀咕感到怒火中烧,可又无处申冤。 什么叫“连圣子都打不过”,端木锋和擎苍手中可都有五品偃器,实力堪比五转偃王,说得好像他很弱一样。 还有那什么“自然会被妖女追著跑”,那妖女虽然厉害,但也不过是偃灵, 偏偏將他逼到如此境地,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更加气人的是,当这些弟子看到后方杀来的沐鳶后,不再呼喊著让他过来, 而是四散而逃,更有人哭丧道: “周长老你一定可以应付那妖女的对吧,千万不要把她引过来的啊!” “长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 “一群小王八犊子,刚才分明是你们让老夫过来,都给我站住咯,为我阻拦此女一二,回宗后重重有赏。” 有赏也要有命拿才是,他堂堂一介长老,都被沐鳶追著跑,他们这些弟子哪里有能力阻拦。 周长老抬手,手中风道阵纹涌动,將一眾准备逃跑的弟子吸过来,反手拋向身后的沐鳶,眾弟子眼前顿黑,或是痛骂周长老,或是向沐鳶求饶。 “周扒皮,你不得好死!” “妖女—啊不对,圣女饶命!” 沐鳶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扑扇起血蝠翼,朝侧方滑行,避开眾人,继续冲向周长老。 她的血蝠翼比起五品的气动仪,或许略有不如,但若是和飞云梭比短时间內的爆发力,却能轻而易举地將其碾压,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周长老忽而大喊道: “欧阳师兄救我!” “没用的东西,灵枢宗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欧阳通头也不回,他正与两名魔宗的七转偃王斗得火热,眼看就要斩杀其中一人,自然不可能放弃,但也不可能看著这名长老被杀死,於是命令许修杰去帮忙。 端木锋见状,也主动请缨。 “我也去!” 不等欧阳通同意,端木锋已经脚踏飞剑,朝著沐鳶杀去,为了对付沐鳶,灵枢宗这边一共出动三人,欧阳通不得不同时面对两名七转偃王、墨辰以及山巨猿,原本略占上风的局势瞬间逆转。 欧阳通深知,墨辰这帮老东西这辈子撑死就偃王巔峰,沐鳶的潜力更加让灵枢宗忌惮,这段时间以来,灵枢宗安插在魔傀宗周围的探子传回来不少情耳,其中有许多就是关於沐鳶的,其一举一动都让他们忌惮。 若是等到沐鳶成长起来,魔傀宗怕是又要多出一名偃皇,甚至是偃宗。 於是,对於三人出手,欧阳通也不好阻止,只能咆哮道:“限你等三人一刻钟內,务必击杀此女!” 见到欧阳通如此慌乱,一名美妇打扮的魔宗科转偃王不禁笑道:“咯咯咯, 欧阳老鬼,这莫不是急世?小习头你且撑住,等我们三人制服世这老东西再去帮你!” 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报杀来,沐鳶心中战意昂扬,这样的阵容换做往日,她只有逃跑的份,但眼下三人都有伤在身,她又修为大涨,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妖女,拿命来!” 沐鳶转身就跑,同时展开元磁领域阻挡三人,激发其体內的元磁矿,她的肺臟丝合世元磁矿后,已经能够自主施展元磁领域,向需再额助地动仪。 噗! 三人齐齐喷血,但冲势依旧不减,铁世心的將沐鳶斩杀。 而沐鳶却且战且退,並在撤退途中取出三相焚天仪抱在怀里,报其中注入火焰,开亍手搓三相焚天。 这一幕,三人再熟悉不过,他们深知沐鳶这招三相焚天偃术的厉害,在看到沐鳶掏出三相焚天以后,向不感到头皮发太。 “妈的,快阻止她,切不可让她再炸到我们!” 与三人的惊惶恰好相反,毕方则分外兴奋。 “快搓!搓出来炸死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呵呵哈哈哈,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三相焚天仪的厉害!” 第194章 玩火玩过头了【6k合章】 第194章 玩火玩过头了【6k合章】 “我在搓,不要催,我在搓。” 沐鳶聚精会神地催动三相焚天仪,而双翅和双手,则是全权交与女鬼们来掌控。 轰轰轰! 许修杰將手中的金印凭空按下,令得下方地动山摇,凭空升起一座高墙,横在沐鳶身前,阻止她继续前进,沐鳶冷笑三声,似是胸有成竹般猛然转身。 “你们完了!” 说著,她隔空將三相焚天仪一推,隔空將其推出。 后方三人感受到三相焚天仪当中蕴含的毁灭力量的火焰,顿时脸色大变,纷纷避让,生怕沾染分毫。 防御力强如那头吞金龙兽,都要被这道偃术炸出一个大坑,如此威力,丝毫不亚於七转偃王的全力,在场三人当中修为最高的就是七转的许修杰,但也依旧不敢硬接。 然而,那通体被紫色火焰包裹的磨盘只是飞出去数丈,就被沐鳶召回,她双翼猛地向下一扇,飞行高度陡然拔升,从石墙顶端飞过,再次甩开身后三人。 “不对,被她要了!” “她那偃术会有紫色心臟出现,方才她根本就没完成偃术。” 三人气急败坏,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再次追上去,沐鳶已经偷偷催动了慢鱼,展开宙道领域,在三人眼中越飞越快,彻底將他们甩开。 “该死,她那是什么偃器,怎么可能比我们还快。” 飞云梭这种偃器对於偃王来说,几乎是人手一件,每个人的飞云梭多少都经过一些特殊的炼製,但流传极其广泛,正是因为速度领先於大多数的四品偃器。 而反观沐鳶这飞行速度,就是比起五品移动类偃器,都不逞多让,顿时让三人大吃一惊。 沐鳶不会轻易动用慢鱼,尤其是当著偃皇的面,几乎必定暴露,至於当著偃王的面催动,也有可能暴露,当初她被两名魔傀宗的长老追杀,其中一人就看出了她身上的端倪。 不过看这三人的样子,大概是没有发现,沐鳶於是鬆了一口气。 她带著三相焚天仪一同逃遁,那磨盘不断旋转,就悬浮在她身前,和她保持相对静止,太阴真火涌动翻滚,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极不稳定,仿佛隨时有可能会爆开,就连她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 此物一旦爆开,后果不堪设想,第一个炸死的就是她自己,她这是双重意义的上玩火,一个不慎便会自焚当场。 砰! 石刺拔地而起,飞剑夹杂著风刃,好几次和沐鳶擦肩而过,这些攻击原本快如闪电,但在宙道领域的包裹下,如陷入泥沼,速度被放缓,沐鳶又在空中闪转腾挪,一次又一次躲避著这些攻击。 然而,她可以隨便闪躲,三相焚天仪却因为这一次又一次顛簸与晃动,变得极不稳定,只是少许太阴真火泄露而出,在沐鳶身上炸开,把她炸地倒飞出去。 沐鳶赶忙止住冲势,稳住身形,拭去额角的冷汗。 “你这招三相焚天也太危险了。” “那是你掌控力不够,若换做是本宫,只需片刻就完成异火融合,这个点早就將身后那仁杂种炸死了,再说,我的三相焚天仪威力如此之大,偶尔炸一下自己怎么了?” 沐鳶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自己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她思绪电转,继而冷哼一声,再次停止飞行,朝身后眾人道: “哼,这次你们是真的完了!” “小崽子,还敢哄骗老夫,找死!” 说罢,许修杰笑上前,催动手中金印,欲要与沐鳶正面拼杀,周长老自认实力不济,只能催动一道四品的风道偃器,在旁边掠阵,端木锋心中警铃大作, 预感到事情不对,遂退至二位长老身后。 “喝啊!” 一道巨型石刺从地底凭空钻出,直直朝著沐鳶衝来,沐鳶身形飞退,则是伸手在三相焚天仪上一抹,紫红火焰冲天而起凝聚成球体,就在这道火焰即將撞上石刺的剎那,突然从中分成两股,一股射向许修杰,另一股则是射向那名周姓长老。 轰!轰! 两道绚烂的焰火先后炸开,危机关头,许修杰催动一道四品防御偃器,护住自身,但依旧被炸地灰头土脸。 而那名周姓长老则是没那么幸运,手中的四品偃器还未来得及催动,就被炸碎,整个人也受到重创,化作一颗燃烧的流星倒飞而去,从高空猛地坠落,生死不知。 见到这一幕,躲在两人后方的端木锋,感到心有余悸,他比那名长老强得多,手上的保命手段更多,但若是硬挨上这一下,也不会太好受。 见状,两人都惊疑不定,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追下去。 “呵呵呵哈哈哈哈,这才对嘛,又不是一定要是你那颗大心臟,你就这样和他们耗著,冷不防丟一团太阴真火过去,看他们还敢不敢追。” 沐鳶方才只是简单投掷,並未动用偃术,单凭太阴真火本身,威力就已经超乎想像。 解决掉一个,沐鳶继续扇动血蝠翼,转身逃跑,没了周长老的风刃攻击,她只需闪躲地上的石刺和后方袭来的飞剑,身上的压力骤减。 又是一阵奔逃过后,沐鳶再次转身,冷哼一声: “二位,你们又要完了!” “小崽子,你莫要太过分!” 许修杰大怒,沐鳶这亦虚亦实,但他却不得不防,催动防御偃器护住自身, 端木锋同样效仿,沐鳶刚要三相焚天仪上抹去,见两人如此严阵以待,索性放弃,继续扭头逃跑。 “不好意思,不想打了。” “你!啊呀呀呀!” 许修杰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额角青筋暴起,他作为坐镇天元谷的长老,曾经多次目睹沐鳶搅局,可当时迫於规则自己无法出手,但早就对沐鳶恨之入骨,恨不能亲自手刃这名魔宗来的妖女。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可他却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眼前这名魔道妖女居然已经成长如此,以至於就连他也不得不正视。 若是让他在这般境地下与之单挑,就算能够將其灭杀,他也一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端木锋作为剑修,心性更佳,也更能沉得住气,但面对沐鳶如此三番五次的戏弄,一张脸也黑了下来,他自以为偃王之下难逢敌手,原本將沐鳶视作劲敌,已经足够高看她。 先前一战,就足够让他心惊,现在再看,更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与之单独廝杀怕是两成的胜算都没有,这才不得不妥协,做出这种以多欺少的勾当。 最终,沐鳶將二人甩开,独留二人在风中凌乱,许修杰见端木锋脸上神情不对,於是便说: “你莫不是觉得我等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许长老—” “你可別忘了,她是魔道中人,手上沾染了无数人命,你若是计较这些,放跑了她,那么她来日成长起来就会屠戮更多的生灵,这更是大不义。” “是,是这样嘛。” “也罢,此次怕是难以將其灭杀,我们先回去支援欧阳长老他们,等到一切妥当,再来慢慢料理这妖女。” 刚说完,却见端木锋身上气息浮动,身后的百剑家也开始震颤喻鸣,天空中雷云涌动。 “长老,我好像要突破了。” “嗯?”许修杰见状,顿时转怒为喜,“没想到经此一战的磨礪,你居然感悟到了突破的契机?不过你现在突破,只怕不是时候———.” “我来此之前,已经在龙渊秘境中取得了足够的王气,此次从那里回宗,也是准备突破,换擎苍去龙渊秘境,只是没想到被宗门派到了这里。” 这届灵魔二宗原本各有四名圣子,都已经是半步偃王,可为了日后的成就, 不得不压制修为,前往龙渊秘境中寻求一种名为王气之物,可在突破偃王的同时,藉助雷劫,炼製一把本命偃器。 魔傀宗原本的四位魔子,已经有一人放弃了王气,直接晋升偃王,所以只剩下三名魔子,而端木锋在龙渊中获得了足够多的王气,如今已经可以普升。 “长老,请您为我护法,待我晋升偃王,炼製出本命偃器,必然可以杀了那妖女。”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心急。” “不,那妖女进境速度太快,我今日能够感受到这一丝突破的契机,也是拜她所赐,若不能今日將其灭杀,日后等她也突破偃王,那我无法战胜她,必定会道心不稳。” 眼见少年眼中流露出的决然之色,许修杰无奈地点了点头: “也罢,就依你说的,只要你炼成本命偃器,或许真的与她有著一战之力。 ? “並非一战之力,只要我拥有了本命偃器,定能轻易將其灭杀。” 说罢,端木锋从身后剑匣中取出一把飞剑,拧开剑柄末端的锁链机关,这柄剑赫然是那八柄飞剑中的一把,对应的是八门中的死门。 “你居然选择了死门剑?何故?” “我拜她所赐,为杀她而突破,便选择这把死门剑,作为我的本命偃器。” 说罢,端木锋又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匣子,这匣子分为三层,外层是灵植炼成的木匣,中层是灵矿炼成的铁匣,內层是冰玉雕琢成的玉匣,在玉匣当中,封存著一股金红色粘稠液体。 端木锋刚一打开,顿时有寒气袭来,他按下木匣旁侧的机关,解除了玉匣中的极寒阵纹,金红色液体暴露在空气中瞬间气化,转而变作一股金黄气体,氮氬四周。 许长老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垂涎之意,见端木锋看来,又赶忙收敛,转而露出缅怀的神色。 “可惜了,老夫当初也去过龙渊秘境,也想爭夺王气,可惜当初实力不济, 不能与那一辈的怪物爭锋,只能选择直接突破,我也只是感慨一下,此物只对偃灵有用,而於我无用不会抢你的。” “弟子相信长老的为人,从没有那么想过。” 十个偃灵中未必能有一个最终修成偃王,强如许修杰这样的七转偃王,更是万中无一,已经属於灵枢宗的高层。 若是再多熬几年,未必不能更进一步,甚至成为太上长老,但哪怕是他这样的强者,当初也依旧未能爭取到足够的王气。 而偃灵和偃灵亦有差距,天赋强如端木锋,又身具大机缘,仅仅是偃灵境就有五品偃器护身,能够轻易越阶杀敌,也是费尽心机才爭取到了这些王气。 由此,足以见得这王气的珍贵程度。 此刻,一道道雷劫轰然落下,轰击著端木锋的身躯,也锤炼著她手中的那把死门剑,而端木锋一面要承受雷劫的洗礼,另一面又要分神將王气封入死门剑当中。 见状,许修杰远远退开,警戒四周为其护法,不禁感慨。 “本命偃器一旦炼成,那就是五品起步,日后更是会跟著其宿主的实力进一步进阶,真是后生可畏啊— 此刻的沐鳶见对方没有追上来,又绕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裂隙外围,偷偷吸收空气中蕴藏的矿粉,以强化自身的肺臟。 远方眾位长老打得昏天黑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两宗又分別有一名长老陨落,战斗中损毁的偃器更是不计其数,而吞金龙兽也受伤不轻。 “难怪天元谷原先只允许弟子出手,长老不能动手,这一场战斗下来,就陨落了三四名偃王,十数件四品偃器,就是上等宗门也要肉疼。” “呵呵呵,小奶妹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是这些长老怕死,只让弟子衝锋陷阵,自己坐在后方坐享其成,也是今日这大矿出世,双方才按撩不住动手。” 说话的是甲,沐鳶听后顿时讶然。 “哇,你居然也会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 “喂,看不起谁啊,你师姐我当初也是读过两年书的。” “那你就多教教她们,別整天到晚,就知道说一些一些一些呢,不太好的话。” “不好意思,我连我当初的名字都忘了,读的书当然早还给夫子了,谈嘿。” 沐鳶无言,继续鼻子吸气,嘴巴出气,催动肺臟中的元磁之力,偷偷吸收矿粉,间或还发出舒畅的土拨鼠叫声。 “哦~嘶~哦哦哦——嘶!” “好涩喔我的小奶妹。” “没有的事。” 沐鳶被女鬼们这么一说,顿时俏脸通红,收敛了叫声,哪怕再舒服也要捏紧了拳头恋著,於是俏脸恋得更加通红。 “可爱捏。“” “哼!” 沐鳶绕著裂隙外围走了一圈,將这些矿粉吸收全部完毕后,觉得自己胸口沉甸甸,含金量十足,就连呼吸也变得极其悠长,於是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 “你们看,我是不是变大了。” “没有。” “一点点?” “完全没有。” “小奶妹在幻想自己吸收了矿粉就会变大,笑死了。』 “有没有可能,单纯是你的肺臟变重了,你实在忍不住,回头可以在里面塞点灵胶。” “灵胶不行的,灵胶太稀,填充后容易下垂,须得是以灵矿铸成碗状,填充进去,如此最好。” 听著女鬼们插科打浑,沐鳶觉得很是无语,这些傢伙压根就没多少偃道造谐,尽在这里意淫她的身体,当真可恶。 “咕,二两烂肉如此不便,我方才只是单纯问问,没有別的意思。” “我们说的你不信,你不如问问神奇的毕方前辈?毕方前辈,小奶妹要长胸,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我没研究过,也没有那种烦恼。” 换言之,当初的毕方可是很有料的,而女鬼们同样如此,她们也是无一例外身姿曼妙,前凸后翘,沐鳶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这些女鬼抢了她的机缘。 “你们別得意,像你们这样臃肿的身躯纯度都太低了,唯有我这样,兼顾柔韧与小巧,才能將消力发挥到极致!” “唉,烂肉。” “喉,人遁机。” “唉,五弊三缺。” 沐鳶悄悄弓著背,躲在丛林中,小心查探远处的情况,她的肺臟已然被炼製得近乎完满,若要更进一步,还是需要获取进阶的偃方,炼成金肺。 等到那时候,还需要更多的元磁矿,不如就趁此机会,再爭取一下。 灵枢宗那些人也不知和吞金龙兽达成了什么协议,二者居然合力进攻魔傀宗眾长老,灵气陷入劣势,沐鳶知道,他们若是败了,接下来找麻烦的就是自己。 两三个偃王追她,她还能应付,若是四五个偃王过来,尤其是那位八转的欧阳通,她可没有把握逃脱。 这时候,毕方突然提议道: “三相焚天需要时间蓄力,昨儿他们追杀你,你无法施展,今儿他们都在大战,没工夫管你,恰逢天气晴朗,正是手搓三相焚天的好时节啊!” “唔。” 沐鳶点头,她看周围无人打扰,於是她按照毕方所说的,取出三相焚天仪, 融合出太阴真火,继而凝聚紫红心臟。 这颗紫色心臟徐徐膨胀,很快就来到五十丈大。 “如此,怕是不够,吞金龙兽皮糙肉厚,欧阳通又有一件五品防御偃器护身,我若能將这心臟再搓大一点,威力想必能够更大。” 於是,沐鳶继续向三相焚天仪中注入两种火焰,融合成太阴真火,转而注入心臟当中。 六十丈、七十丈、八十丈——— 心臟徐徐攀升,沐鳶逐渐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小山般大小的紫红心臟徐徐跳动,上方火焰滔天,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心神俱颤。 “唔,差不多,再大就要被发现了。” 沐鳶竭尽全力,將自身的控火之术催动到极致,既然有著充足的时间准备, 她心中突然有了些新的想法。 於是再次掐诀,將太阴真火压缩,那颗心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下去。 不多时,那八十丈大小的心臟,被沐鳶压缩得只剩下十丈高度,但也因为极具压缩,其中所蕴含的炎道之力,变得分外狂暴,仿佛稍微触碰就会轰然爆开。 八十丈压缩到十丈,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压缩下去,真要炸了。 “喔喔喔,小奶妹这是在玩火,晚上怕是要尿床嘞。” “都没有出口,何来尿床一说?” 相比於女鬼们的调侃,毕方看著沐鳶的举动,微微点头,对於沐鳶的举动很是讚许。 “不错,你这炎道造诣,勉勉强强算登堂入室,有我当年一半风采。” “呼呼呼” 沐鳶不语,只是全神贯注地运转控火之术。 沐鳶大气不敢喘,缓缓朝著裂隙所在衝去,十丈大小的心臟飞快跳动,鏗鏘有力,正如她此刻的小心臟一样碰碰狂跳,隨时有可能原地爆炸。 沐鳶有些慌了,她感觉这颗心臟隨时有可能会炸,八十丈还是太托大了,八十丈对比五十丈,在体积上,前者是后者的足足四倍,早知道如此难以控制,她哪里敢搓这么大一颗。 三相焚天术催动起来动静不小,有人察觉到异样,提剑朝这边杀来。 两人之间相隔十里地,沐鳶眯眼看去,依稀辨认出,那人正是端木锋。 那傢伙追不上自己,就回到了裂隙,继续加入占据,一晃已经过去了一天, 士別三日当刮自相待,再见之时对方身上的气息已与先前大有不同。 其身后的百剑冢此刻金光璀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把剑刃依次排列,其中对应死门的那一把飞剑格外耀眼,赫然是一件五品偃器。 “如今我已突破偃王,本命偃器也基本完成,只需击败你便可彻底圆满!” “我我我我劝你不要过来,你这手下败將。” “哈哈哈,你这妖女在旁作祟,真当我等眼瞎不成?我承认你有些能耐,你那偃术也极为厉害,但只要我不给你施展那招的机会,你又该如何?如今我有两件五品偃器,哪怕比起许长老也不逞多让,可敢与我一战?” “我拒绝。” 沐鳶神色慌张,满头大汗,她那枚三相焚天是想留著去炸欧阳通或者吞金龙兽的,再不济来个长老她也不亏,哪知道半路跳出来的一个端木锋。 “不过你若是投降,愿意成为我的俘虏,我也不是不可以—嗯?” 两人距离已经不足三里,端木锋猛地发觉沐鳶头顶悬浮的巨大心臟,隱隱察觉到不对,那颗心臟迅速膨胀,熊熊烈火映照地面,刺眼並且灼目。 “不好!” 第195章 嘰里咕嚕说一堆还不是被秒了 第195章 嘰里咕嚕说一堆还不是被秒了 “不好!” 端木锋和沐驾儿平是同时发出惊呼。 三相焚天威力太大,前者早就见识过,但他原本以为,沐鳶先前施展的那次,就已经是极限,哪知道事实並非如此, 后者则是反应迅速,意识到三相焚天即將失控的剎那,沐鳶立刻將其拋飞出去,生怕被波及到。 毕方拍手叫好,唯恐天下不乱。 “哈哈哈,好!给我炸!” “咿!我都要被炸死了,你还叫,成天叫我畜生,我看你才是畜生啊!” 沐鳶惊叫著后退,展开宙道领域,儘可能延缓心臟的爆炸时机,十六根手指上下律动,几乎是把她修行至今的炎道造谐发挥到极致。 “给我起!喝啊!” 一声令下,原本胀开,眼看就要爆炸的心臟终於是微微一滯,不再继续膨胀。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心臟在落地后痉挛抽搐,飞快碾过,焚尽沿途的一切,发出如同天雷般的隆隆巨响,每一次跳动,都牵动大地,就连远处的山峦也跟著一同摇晃。 端木锋则是被嚇得亡魂皆冒,原本他还因为突破了偃王,基本炼成了本命偃器而沾沾自喜,。 他將沐鳶视作敌手,只要能够將其击败,心境便会圆满,到时候他的本命偃器不说突破六品,但绝对会再度突破。 届时,其他三名圣子、魔傀宗的三名魔子,都將被他远远甩在身后,他甚至可以展望更高的天空,偃皇、偃宗都並无不可。 但是面对身后那颗紫红色的心臟,他的道心却第一次有了动摇,那种焚尽一切的气息如同真正的天灾降临,非一般人所能企及,別说是他,就是这次出来的那儿名七转八转的偃王,见到这一幕也不敢托大硬接。 “一山更比一山高,想不到我端木锋方才突破,就沦落至此。” 轰轰轰! 心臟滚动著,速度极快,朝著他迅速逼近,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最终一咬牙,下定决心猛然转身。 他將浑身的灵力都灌注到百剑家当中,再通过百剑家催动八柄飞剑,这八柄飞剑在后方锁链的支撑下,以死门剑作为中心轰然飞出。 这一刻,他一身偃王修为尽显,气势非凡,恢弘剑气从他浑身上下爆发,让他变得更加英武不凡,有如天神降世。 “弱者挥刀斩向更强者,將其杀之,或许这便是我未来证道的契机,喝啊!” 一共八柄飞剑形成剑阵,直指紫红心臟,二者相互碰撞,沐鳶见状再次眼前一黑,她好不容易才將其稳定下来,哪料对方居然如此大胆。 “混蛋,不要刺啊!” 妖女越是惶恐,端木锋就越是兴奋,除开死门剑以外的七把飞剑,在接触到紫红心臟的瞬间,便尽数消融化作滚烫的铁水,唯有被烧得通红的死门剑仍在苦苦支撑。 然而,这些飞剑虽然消融,但却並未落下,而是继续环绕著死门剑,继续旋转。 『如此生死之间,我悟了!万剑归宗,神剑方成!” 说罢,端木锋一拍储物袋,那只木匣飞出,其中还封存有先前未曾用尽的三成王气,他一边施展万剑归宗的偃术,一边操控著这些王气冲向死门剑。 死门剑吸收了其余七柄剑刃所化的铁水,又吸收了王气,最终交融在一起, 端木锋脸上露出癲狂之色,仰天长啸: “成了!终於成了!从今往后,这天下之大,將有我端木锋一席之地!哈哈哈!” “不一—!!!” 沐鳶惨嚎一声,她苦苦压制的紫色心臟,终於是经受不住如此衝击,轰然爆开,她不是怕別的,她是觉得自己逃得不够远,怕被炸到。 轰! 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了少年的笑声,並无太多悬念,方圆五里的一切被尽数摧毁,在原地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爆炸响起的剎那,沐鳶反倒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耳膜在顷刻被震破,只有扑面而来的恐怖热浪將她掀飞,告诉他这场爆炸真实发生,耳膜虽然被震破,但识海中依稀还能听到毕方骄傲的声音: “瞧,我和你说的,本宫的三相焚天仪,特別厉害!” “你还很骄傲是吧!” 沐鳶想骂人,幸亏她距离爆炸中心较远,只是受了点伤,没有性命之忧,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彻底恢復。 她回望爆炸的中心,传承自上古的剑匣没有了,將成未成的飞剑没有了,自谢天才的少年也没有了,没有任何悬念,也没有任何临死前的遗言,那里只剩下一片爆炸过后的焦土深坑。 “有这招三相焚天,你可硬撼八转偃王。” “那前提是他能站那等我施展,並且这招不会反过来把我炸死,你当初一定是被自己的偃术炸死的吧,一定是的。” “都说了—没有那种事情。” “绝对是这样的!” 就姑且將太阴火算作是异火,这才两种异火融合,就已经如此恐怖,沐鳶简直不敢想,若是让六种异火融合,会是怎样的天灾异象。 当初毕方说她能把偃尊炸地抱头鼠窜,沐鳶还不信,因为偃尊可是对標摩天偃偶和天枢仙舟的存在,哪怕早已损毁,歷经无数岁月,沐鳶依旧觉得难以企及。 但现在想来,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那端木锋死地有点怨,沐鳶都替他感到怨,那人一心以杀向道,只可惜他碰上了自己,经歷了这么多,沐鳶的心境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她感觉自己做得没有错。 “这就是大道爭锋啊,嘖喷喷,或许哪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死在成仙证道的路上。” “你有这般想法,自然是最好,日后若有人与你爭夺机缘,切勿留手,这无关乎善恶,但凡走上这条修行之路路的,性命便是赌资,你若能杀他,便是你赌贏了,是你应得的,你若被人杀了,也只是你实力不济。” “这我—知道。” 沐鳶晃了晃身体,找了处没人的地方,检查了下伤口,换了件衣服,听力正在逐渐恢復。 她四下探查,突然在大坑的中央发现了一团飘忽不定的金黄气体,这似乎是三相焚天爆炸中,唯一存留下来的东西。 “嗯?” 沐鳶刚上前几步,毕方突然发出惊呼。 “竟是此物!” “怎么了?” “此乃真龙陨落后所留之气,可在突破偃王之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故称其为王气,你可以將其视作一种极为珍稀的五品偃材,运用此气,便可在偃王境界炼製一把本命偃器。” “本命偃器?就是刚才那傢伙的飞剑?感觉也就那样。” 当时,端木锋嘰里咕嚕说了一堆,到头来被她一个三相焚天就秒了,其本命偃器於顷刻间蒸发,连一滴铁水都没给她留下。 “算是,虽然比起我的三相焚天仪,还差了那么一点,但本命偃器最强的地方在於,它能强化偃器的威力,令其够隨著你修为境界的突破而逐渐晋升。” 沐鳶首先想到的就是人遁机,人遁机晋升,她境界就会提升,她境界提升, 人遁机就会晋升,如此左脚踩右脚上天·. 当然,此物毕竟只是五品偃材,若能让她一步登天,显然不合理,其中必定存在限制。 “还愣著干什么,赶紧收了这些王气,此物很容易溃散。” “收?怎么收?” 沐鳶尝试过,她的精神力和元磁之力无法操控这种气体。 “用极寒玉髓,可以將其暂时存储。” “喔喔。” 所谓的极寒玉髓,是一种三品冰道偃材,温度极低,沐鳶储物袋中囤积的基础偃材很多,五八门,极寒玉髓便在其中,这种偃材虽然价值不菲,但在五品偃材面前还是远远不够看。 沐鳶取出极寒玉髓,这种偃材往往被特製的木盒包裹住,她用刻刀三两下就將其雕琢成玉盒的形状,沐鳶向极寒玉髓中灌注灵力,使得其中的寒气外放,王气遇到这种寒气后,瞬间化作金红色的液体,被存入其中。 “我能直接喝吗?这东西。” “这东西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炼器的——”毕方突然想起沐鳶是偃偶之身,无奈地改口道,“喝吧喝吧,我反正没试过,喝死你才好。” “喔。” 沐鳶將其把嘴凑到玉盒当中,伸出猩红色的小香舌,小心翼翼地在金红液体表面轻轻一点。 极寒扑面而来,舌尖顿时失去知觉,被其中的低温冻住,稍稍一晃,沾在了玉盒上。 “咿!呸呸呸!色头,偶滴色头~囉~” 因为蛇头被冻住,吐在外面收不回来,沐鳶吐字不轻,最终还是她催动太阴火,才使其融化。 “哈哈哈!” “吐字不清的小奶妹,可爱滴捏。” “色头偶滴色头,噗哈哈哈哈。” “不许笑!” 沐鳶恶狠狠道,她怀疑毕方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一定是故意的,如此吸收肯定行不通。 將玉盒的盖子盖上,沐鳶小心翼翼地將其倾斜过来,一滴金红的液体从中漏出,她赶忙用太阴火灼烧,使其重新气化,然后沐鳶趁机狼狠一吸。 “嗯~没啥味道,不確定,我得再吸一口。” 第196章 到底要选哪个呢? 第196章 到底要选哪个呢? 沐鳶又微微倾倒玉盒,从中倒出两滴液体,使其气化,然后用力一吸。 吡溜更多金黄气体被她吸入鼻腔中,这次终於有了点感觉,这味道甜丝丝的,吸完后脑袋晕乎乎的,后脑勺还有点痒。 “感觉要长脑子了。” 一股奇特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內,沐鳶运转阴符经,將其吸收,要时间,不但她的后脑勺瘙痒,浑身上下都开始瘙痒,尤其是玉泉和魄门,更是像被蚂蚁啃咬般。 “咿哦哦哦!” 沐鳶发出了土拨鼠的叫声,跨坐在一棵树上,一边伸手抓挠,一边蹭来蹭去“这—这是个什么玩意!” 痒过之后,沐鳶浑身上下出了层细密的香汗,那些被抓破皮的地方迅速癒合,很快肌肤就重新恢復,肌肤在柔和的月光下,散发著玉石般的温润光晕。 “体质好像更强了一点,丹田的容量也变大了。” “这还只是其次,本命偃器都是在突破渡劫的同时炼製,故而王气存在於你体內,需要等你经歷雷劫才可以完全显露其作用。 “需要雷劫才能彻底运用嘛—” 沐鳶摩著小下巴,喃喃自语,此时也用不了多久,毕竟她和別人不一样, 正常人是突破偃王才会遇到第一次雷劫,她每次突破小境界,都会遇到雷劫。 换言之,她只需要等待自己突破九转的时候,就能提前藉助雷劫,便可將这些王气彻底融入自身。 “本命偃器,可以炼製多少个?” “你还想炼製几个,本命偃器,当然只有一个,难道你是想———” “没错。” 八转到九转一次,九转到偃王又一次,一共两次雷劫的机会,至於偃王后有无雷劫,又能否用来炼器,沐鳶暂时不好说,必须是和她一起度过雷劫的偃器, 才能够被炼製成本命偃器。 正是由於这一点的限制,像是端木锋那样的天才,在最后一刻也是想要將原本已经炼成的死门剑,继续强化,他有多余的王气,却做不到额外炼製一件。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如果我能拥有两件本命偃器,首先人遁机肯定是其中之一,这个毫无爭议,至於剩下的一次机会,嗯——” 毕方提议:“这还用想,当然是本宫的三相焚天仪!” 女鬼们一致反驳:“错误的,肯定是赤华之眼。” “那个什么磨盘,本就难以掌控,再继续进阶,把小奶妹炸死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毕方奶奶你不要光顾著炸地爽,活下去才是真諦,赤华之眼没有隱患,比你那磨盘安全得多。” “叫谁奶奶呢!?” “那,祖宗?太奶奶?” “哈哈哈,太太太太太奶奶。” 女鬼们嘰嘰喳喳叫个不停,毕方几乎气得要跳脚,千万年的素质和修养几乎要被毁掉,沐鳶思来想去,还有第別的选择,那就是把这机会给消力机心或者慢鱼。 慢鱼这件宙道偃器,她至今不知晓其来歷,也看不出其品阶,但伴隨她一路走来,多次帮她化险为夷。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件偃器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其中一定还蕴藏著更大的秘密。 “算了,以后再说,回头先想办法搞到足够的王气吧。” 由於食髓知味,於是接下来的数日里,沐鳶寻了处地方,顶著浑身酥痒的苦楚,硬著头皮继续吸收王气,过程虽然痛苦,但想到带来的巨大收益,沐鳶忍了又忍。 如此反覆上百次后,她终於是將所有王气吸收完全,突然间,只听得碑的一声轻响,第七十八处窍穴被贯通,她距离开穴更近一步,还差最后三处窍穴,只需要贯通,就可以打通玉泉穴。 然后,她就可以装逼了。 “这股王气果然非同一般,我阴符经修行到大成,即將圆满,宽已经到了瓶颈期,就连与人双修都无法存进分毫,居然还能助我突破,只是可惜,太少了点————若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沐鳶调息片刻,等到身上伤势並无大碍后,再次回到裂隙所在之地,那里的斗爭已经结束,吞金龙兽在眾人的围攻下陨落,两宗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灵枢宗只是陨落了三名长老,一名圣子,大败而逃。 魔愧宗这边也不好过,陨落了两名长老,墨辰的那只山巨猿也战死,五品偃器损毁,眼见沐鳶过来,墨辰眉头紧皱: “你这是去哪里了。” “哇,那个端木锋好生厉害,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我拼尽全力,才勉强战胜他。” 墨辰上下打量沐鳶,眉头皱得更深,他现在心情本就不怎么好,沐鳶这浑身上下的伤口早已癒合,根本不像是和人爭斗了三百回合的样子。 但转念一想,端木锋自从突破到偃王后,先是回到了这处战场上,这位掌握了两件五品偃器的天骄,其实力他们有目共睹,与一名七转偃王大战,虽然落於下风,但却確確实实在其手上过招。 而沐鳶不过才是八转偃灵,別说是直接將其秒杀,就是大战三百回合后,將其战胜,墨辰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端木锋离开不久后,远方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中间相隔数百里地, 他们都亲眼目睹,应该就是沐鳶闹出来的动静。 “长老,你可不要要赖,我帮忙弄死了一名圣子,你当初答应给我的三颗元磁矿.— “拿去拿去,別来烦老夫,哼!” 沐鳶接过六品元磁矿,每块不过巴掌大,都是从吞金龙兽的户体上挖出来的,吞金龙兽在战斗中释放各种天赋技能,都要消耗六品元磁矿,实际上魔傀宗最终得到的六品元磁矿,远没有想像中那么多。 “当时端木锋才不过半步偃王,我后来杀他之时,看是一转偃王,另外我应该还杀了一名灵枢宗长老。” “你还想要怎样?” “你这元磁矿就这点大,也忒小气了,你就摸著良心问问,没有我这场斗爭能不能贏?” 沐鳶中途引走了灵枢宗的三尊战力,杀掉其中的两人,这战绩绝对堪称恐怖。 “笑话!我辈魔道,哪来的良心!” “不靠良心,难道靠拳头吗?” 沐鳶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彼时沐鳶要从墨辰这里撬块肉,还需要搬出夏声笙的名头。 但今日不同往昔,沐鳶虽然只是偃灵,但相较以往实力大涨,有消力机心和三相焚天仪,墨辰主修奴道,手上唯一的五阶妖兽已死,自己受伤也不轻,真要打起来未必能討得了好。 “好好好,敢这么和老夫討价还价的弟子,你是第一个!” “你就说给不给吧,一共有多少,拿出来瞅瞅,我也不多拿,我就拿三成。 ” “最多两成,別想再多了,喏,一共就这么多。” 墨辰气愤地把一堆六品元磁矿甩在桌上,全部累积起来,也就只够注满一个水缸。 “好少。” “没了,都被那畜生一口一个旋风,霍霍完了。” 吞金龙兽会吐出紫金旋风,正是沐鳶吸到爽的矿粉,这一点自然知晓,沐鳶伸手就抓走了几颗人头大小的元磁矿丟进储物袋,隨即扇动小翅膀转身离去。 “你给老夫回来。” “多谢墨长老好意。” “你个小兔崽子,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长老,啊呀呀呀,气死我了!” “別这么小气,说不定这裂隙下面,还有吞金龙兽体內,还有很多矿,你们慢慢挖就是。” 离开后,沐鳶立刻去找了谢晓倩,此时她已经离开了原地,沐鳶一番探查, 很快就在附近发现了她的踪跡,等到沐鳶赶到,却发现她对面正站著一名中年男子,其修为足有大偃师境界。 沐鳶催动路上藏身法,躲在旁边的丛林中,隱藏了自己的气息,静观其变。 首先打破沉寂的,是那名中年男子。 “你的长生骨居然又长出来了?和叔父我回去,我和你父亲说说,他一定会原谅你当初的叛逆。” “我不!” “年轻人,有点叛逆是正常的,但也要有个限度,你进境如此之快,偃道造诣也不错,叔这段时间都看在眼里,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家族一定会对你重点栽培。” “呵呵呵。” 谢晓倩冷笑,经歷了这一年多的磨礪,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刚刚出逃的傻丫头了,也知道了很多道理,岂会被对方这三言两语矇骗。 当即就催动一支匕首状的三品偃器,朝著那名自称谢晓倩叔父的男人杀去。 匕首闪烁著寒光,在空中游移,如同灵活飞舞的鹰隼,一时间竟將男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沐鳶突然发现,谢晓倩的境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九转偃师,她身上的一些偃器品质本就不错,只是之前碍於修为限制,很多偃器无法催动。 而现在,有了修为的支撑,她手中的那些二三品的偃器,也开始发挥其应有的光彩。 於是,沐鳶没有立即出手,她知道实战歷练对於一个偃修的成长至关重要, 她偷偷精神力扫过四方,突然发现暗中,还有一个一转偃灵潜伏在三里地外的山头上,手持一柄猎云弩,瞄准此处,伺机而动。 “適当的歷练很有必要,至於这偃灵呵呵呵·就帮你收拾了吧。” 第197章 陶供奉你人呢? 第197章 陶供奉你人呢? 沐鳶催动慢鱼,悄无声息地走开,不多时,就来到了那名偃灵的身后两丈的位置。 那人反应也是极快,猛地调转猎云弩的方向,但当他看到来人是沐鳶后,脸上当即露出震惊之色。 沐鳶的名头和画像在空明山脉一带传开,已经到了妖魔化的地步,说沐鳶这个名字未必有人知晓,但对於血火魔女这四个字,人们谈之色变,令小儿止蹄。 这名持弩者认出来人是沐鳶,要时头皮一紧,瞳孔骤缩,如临大敌。 “阁下是魔———不,圣女大人?” 持弩者被惊得满头大汗,方才当著沐鳶面差点脱口而出,將其称为魔女,幸亏他及时改口,暗自祈祷沐鳶没听清,谁料沐鳶压根就没在称呼上过多计较,而是眯起眼睛道: “你认得我?” “老奴自然是认得圣女大人,老奴陶越泽,是龙渊城谢家的供奉,並非灵枢宗的弟子,求圣女大人莫要怪罪。” “谢家供奉啊—.” 偃灵放在那些中下等的家族势力中,也是一股不错的战力,可对方是既然是谢家的人,那么多半是来抓谢晓倩回去的。 “你在这里作甚?” “谢家的二小姐不懂事,私自跑出来,老夫受家主之令,出来將其抓回去若有冒犯,还望圣女怒罪。” “你不能把她带走,我说的。” “老夫也不想这么做,这只是奉命行事,只要圣女大人不拦著,老奴回去后,一定稟报家主,家主改日定然登门拜谢。” “我若说还是不同意呢?” “我们谢家世代与贵宗交好,老祖是五转偃王,还是希望圣女能给个面子, 像个方便。” 陶越泽知道自己的修为,在沐鳶面前不够看,於是他在贵宗和五转偃王六个字上微微加重,仿佛以为这样就能压制沐鳶。 “五转偃王?” “没错,圣女莫要与我谢家为敌。” “五转还是算了,若是偃皇还有的说,偃王,呵呵呵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希望你们谢家莫要与我为敌,你当真执意如此?你们才是挑战者。” “那就,得罪了。” 陶越泽刚想要动手,沐鳶先行一步,手中火焰涌动,眼中杀机顿现,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其身躯已然燃起一道血红的火焰,只是呼吸间,就化作灰。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敌沐鳶,但还是没有想到,二者间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肉身损毁,灵魂飘飞而出,依旧保留有些许意识,那张虚幻的面孔上写满震惊,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偃灵,而是一尊偃王,沐鳶带给他的压迫力丝毫不亚於谢家老祖。 隨看阴符经的普升,沐鳶的这具偃偶身体得到强化,而作为伴隨这具身体诞生的太阴火也在逐步进化,事到如今,其威力已经不输黑焱真火,也正因如此, 之前融合的太阴真火威力才会如此之大区区一转偃灵,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沐鳶眨巴了两下眼晴,女鬼们衝出,將对方的神魂吞食殆尽,原地,只有那把猎云弩,因为沐鳶刻意留手才得以保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痕跡。 沐鳶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猎云弩,上下略微摸索一阵,此物便弹开,化作无数细碎的零件。 这不是传统偃方中的猎云弩,而是经过改良后的,其中搭载有一个二品黑焱载器和一个二阶风灵核。 当时在魔傀宗的大比上,眾人炼製的就是此物,这柄弩箭可以说是同时融合了她和禹问的作品,但异火非常难得,並非人人都可以具备,故而在锻造工艺上不得不做出妥协,充其量只能算是对二人作品的拙劣模仿。 造价和威力都高於传统的猎云弩,但比不上沐鳶当初炼製的那把,唯一的好处就是性价比极高,如果让一群大偃师配合,每个人只钻研局部元件的炼製,费一些时日应该就可以炼製。 当时的作品在大比结束后上交了宗门,但既然这位供奉能够拿到此物,起码说明这个谢家与魔傀宗关係不浅。 沐鳶將猎云弩收起,精神力放开,注意力重新回到谢晓倩身上,此时两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谢晓倩同时操控三柄飞刀,这是一种常见的三品偃器,名叫【流云刃】,算是和猎云弩、飞云梭同一个系列的偃器其刀柄后有一个小型的风道机关,炼化后,同时注入精神力和灵力,风道机关启动,就能操控它在方圆百米內隨意飞行。 “不过嘛,这流云刃似乎也不太一样。” 沐鳶小声嘀咕,恰逢此时,中年男人手持一把猎云弩,向后退出数丈,同时扣动扳机,一连三发燃烧著漆黑火焰的箭矢猛地从中射出,直指谢晓倩所在。 谢晓倩操控流云刃,飞上前去,抵挡箭矢,其过程需要非常精密的掌控,稍有不慎就会擦肩而过。 鐺! 飞刀与箭矢二者相撞,在空中轰然爆开,而那柄流云刃,也严重受损。 自称叔父的这位男人名叫谢宏,眼见谢晓倩如此不配合,他作为一个大偃师,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將其拿下,心中自然恼火。 “倩儿,你若再这样,叔父我可真要生气了,你那流云刃的攻击范围只有百米,而我这把猎云弩却可以击中四五里以外的自標,而且这把猎云弩经过高人改造,射出的箭矢上存在黑焱。” 沐鳶挠了挠脑袋,这男人口中的高人,莫非是指自己? 谢晓倩闻言,俏脸阴沉,黑燚原本出自灵枢宗,其威力她再了解不过,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方才那股威力属於二品黑焱。 “你怎么可能会有黑焱?” “这你就不用管了,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我不!” “翅膀硬了是吧,也罢,我就先打断了你的腿脚,替兄长好好管教一番!” 就在这时,谢晓倩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嗖! 谢宏头顶的树丛中忽地射来两柄飞刀,一前一后,一柄指向谢宏的胸口,另一柄则是指向他的后脖颈。 这三把流云刃正是谢晓倩当初从谢家拿走,谢宏作为谢晓倩的叔父,当代家主的弟弟,对於这种偃器的特性再熟悉不过,故意退出百米的射程之外,只用猎云弩进行远程攻击。 谢晓倩也知道这一点,故意下套,对方低估了她如今的偃道造诣。 流云刃还是那三把流云刃,经过谢晓倩的炼製改装,其攻击范围达到了五百米范围,缺点便是,射程太远会牺牲一定的威力。 “什么!” 谢宏面露惊恐,身上的防御偃器自行催动,形成一层护罩,將其包裹在內, 其中一柄飞刀被护罩阻拦,另一柄则是绕开护罩,刺中了谢宏的胸口。 鐺! 又是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巨大的衝击力,令得谢宏脚下跟跪,大偃师境界的肉身素质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他左脚向后猛地一踏,撕开胸口的衣物,那里有一块胸甲,在飞刀带来的巨大衝击下,这块胸甲被刺得深深凹陷下去。 “噗!” 谢宏一口老血喷出,他將嘴角的血跡擦去,不怒反笑。 “好好好,是真的翅膀硬了,连你叔父都敢打,断骨重生又如何?你这狗娘养的杂种!你娘是个贱种,你也是!要不是指望著你胸口那块长生骨,你以为我们会容你活到现在?”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我就说,你娘不过是我们谢家养的婢女,你还不服气?贱种生出来的果然也是贱种,我本来想把你带回去,挖了长生骨留你一命,现在老子改变主意了, 老子要直接杀了你,把你的户骨带回去也是一样的,陶供奉!你还愣著干什么?” 闻言,谢晓倩顿时警觉,催动防御偃器,警戒四周,她知道陶供奉是谁,他们家里姓陶的供奉就那么一位。 这名陶姓的供奉,算是谢家培养起来的强者,从他刚步入大偃师境界开始, 就一直帮谢家做事,如今已有六十载,故而深受家主器重和信任,算是其手下的左膀右臂,谢晓倩逃出来的时候,那名供奉刚突破到偃灵境。 她哪怕是手段尽出,倾尽一切,都不可能跨越两个大境界,和偃灵对抗。 念及此处,谢晓倩心中惶恐,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还没有报答沐鳶姐姐的恩情,她不能就死在这里,她必须活下去。 “哈哈哈,我还是喜欢你方才桀驁不驯的样子,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我认你当侄女,是给你脸了是吧,小杂种,呸!敢伤了老子,你今天必死!陶供奉!” 然而,不管谢宏怎么呼喊,他心目中的那位供奉,始终没有人回应,这让谢宏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他看向东北方的一处山头,一阵张望过后,並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跡。 “陶越泽,给我出来,你耳朵聋吗?给我出来!” 谢宏震怒咆哮,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萧瑟的寒风。 “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我回去告诉我哥!” 话音刚落,后方凭空响起一阵银铃轻笑。 “呵呵呵呵。” 第198章 福寿禄 第198章 福寿禄 “谁!谁在那里。” 少女的笑声过后,紧接著又有接二连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的幽深丛林中传出,相较於少女的笑声,后来的这些笑声更加妖媚,但都让谢宏头心中警铃大作。 “你要找的陶供奉,可能被咱们吃掉了喔。” “难吃死了,呕~”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宏感受到对方实力恐怖,丝毫不敢大意,认准一个方向,赶忙催动脚下的疾行靴就要逃跑。 刚走出去几步,顿时感到一阵阴风扑面袭来,还有那相当於偃灵境的恐怖威压,嚇得谢宏肝胆俱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面容姣好,身姿曼妙的黑髮女子,身上鬼气森森,谢宏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压根不是人。 谢宏忙不叠站起身,连滚带爬换了个方向,继续逃跑,但没跑出去几步,迎面又看到一个黑髮女子,朝他缓缓飘来,身上的气息同样是偃灵境界。 像是这样恐怖的邪祟,足有十个,从不同方向朝他逼近, 对此,谢宏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这么多偃灵,而且还全部冲他来的。 “你刚刚那话怎么说的来著?让咱想想。” “我还是喜欢你方才桀驁不驯的样子,现在知道怕了?是给你脸了是吧。” “对对对,就是这句。” “各位前辈,小的偶然路过此地,不知如何冒犯了各位,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谢宏被嚇得腿软,直接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涕泪横流,早就没了最开始的硬气。 “那姓陶的至少还能不卑不亢,和咱小奶妹硬气一下,说道两句,你怎么看到我们就萎了。” “咦,怎么有股骚味,他是不是尿了,囉一一噁心,本来想吃他的来著,真是倒胃口。” 此刻,谢晓倩愣愣地站在原地,她见过这些女鬼,知道她们都是沐鳶养的鬼,自己拼死拼活才战胜的敌手,居然瞬间就被制服,前后反差之大,让她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咳,我在这。” 沐鳶在后面拍了拍谢晓倩的肩膀,声音平淡。 “沐鳶姐—” 谢晓倩小嘴一,有些想哭,诸多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但她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哭出来,她必须要坚强。 “接下来交给我。” 谢宏也是有眼力劲的人,自然一眼认出沐鳶的身份,也看出沐鳶和谢晓倩两人关係不一般,於是像条狗一样爬到沐鳶脚边,却被丙一脚端开。 “一身骚臭味,离远点。” 这一脚一点不轻,男人在地上捂著肚子疼得打滚,但片刻后依旧重新爬起来,不但没有生气,脸上的討好之色更甚。 “嘿嘿嘿,原来——·原来是圣女大人,小的不知道这丫头是您罩的——” “我杀了你们家供奉,你可有意见。” “不敢不敢,圣女大人您深明大义,必然是那姓陶的衝撞了圣女大人您,他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你刚才叫她什么来著?” 沐鳶指了指身边的谢晓倩,冷声质问道: “没啥啊,都是误会,是误会。” “报告小奶妹,我听到了,他说的是杂种!哦,还有贱种。” “別啊,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心直口快,我要是早知道她是您的人,我哪敢这样说啊,小的在这儿给圣女大人赔礼。” 说著,谢宏直接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大头,一下一下磕得邦邦作响,丝毫不带含糊,直到磕得满头是血,这才爬起来,继续著张笑脸看向沐鳶。 见到沐鳶面无表情,女鬼们把他团团围住,也都不说话,谢宏的笑容愈发尷尬,於是继续磕头。 沐鳶也没想到,陶越泽作为供奉不卑不亢,反倒是谢宏这个做主人的,变脸比翻书还快,直接原地服软。 “起来。” “是是是。”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若是敢有半句假话,下场你知道的。” “是是,圣女您问,只要我知道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少废话,第一个问题,你们谢家多少偃灵,多少偃王,偃王具体都是什么境界?” 虽然陶越泽说过了,但沐鳶还是要確认一下,以防对方故意下套。 “这—-偃灵境的族人七位,供奉十二位,偃王就一人,老祖二十年前就是五转偃王,现在怕是已有六转。” 这样的回答,和陶越泽口中所说的略有出入,不过相差不大。 “好,第二个问题,你们族中有多少五品偃器,都是什么效果,一一说来。 ? 衡量一个偃修的战力,不能单看境界,哪怕这谢家老祖只有五转境界,但如果手上拥有这么两三件五品偃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会对现在的沐鳶造成威胁。 “五品偃器据我所知目前只有一件,名叫【象魔镇山塔】,这是一件同时具有禁和防御作用的土道偃器,可以將人收入其中,具体威力我也没见过,此物在老祖手中,乃是祖上传下来的。” “好,第三个问题,你们谢家和我宗有旧,具体是和谁,或者和哪一脉有关?” 听到这个问题,谢宏顿时面露喜色,他知道沐鳶是魔傀宗的人,只要他回答得好,沐鳶多半会看在宗门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回圣女大人的话,我谢家和墨家有过联姻,说起来,我还得叫那墨家的墨巡长老一声表舅姥爷,嘿嘿嘿,圣女您看,我们其实是一家人啊。” “墨家啊——” 沐鳶依旧面无表情,实际上对於男人的生死,她心中早有定夺,看起来这傢伙好像並不知道,她和墨家的敌对关係。 “好,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你,你要这长生骨到底有何作用。” “这.”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谢宏当即犹豫起来,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不说是吧,那你可以死了。” “別,我说,我说那长生骨,是老祖用来炼器的,那是一件五品命道偃器,名字好像是叫————-叫【福寿禄】,对,就叫福寿禄。” “胡说,你们分明就把我的长生骨,给了谢雨晴!” 谢晓倩突然开口,谢雨晴是谢家大小姐的名字,同样也是谢晓倩她姐,只是眼下谢晓倩直呼其名,根本就不认这个姐姐。 闻言,沐鳶的一招手,一团太阴火飞出,悬浮在男人头顶。 “再给你一次机会。” “別,圣女大人,我还没说完,她这话,错了,但也没错,福寿禄这种偃器可以增加气运,一旦炼成,就能令我族气运昌隆,但需要绑定一个同样具备长生骨的族人,让她炼化此器,才能以血脉作为纽带,让整个家族共享其作用。”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偃器? 沐鳶心中异,可以增加气运的五品偃器,这不正是她需要的吗?五品的人遁机她一时半会炼製不出来,但若是要暂时延缓五弊三缺的宿命,或许这福寿禄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她怎么就是不信呢?能够加持一族气运的偃器,怎么听都觉得很逆天。 此时,毕方突然开口解释。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能够出生自带长生骨,本就是鸿运齐天的表现,其中自然蕴含命道之力。上古之时,也有人用长生骨炼製命道偃器,加持自身气运, 但这种命道偃方极其珍贵,就连我都没有,而且要炼製此器,耗资巨大,需要五品甚至六品的长生骨作为主材。” “为了这件偃器,我族耗费两百年光阴,耗费了无数的资源,收集了六根长生骨,从三品到五品不等,圣女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若是有半句假话, 现在就天打五雷轰。” “哦。”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我没说要杀你。” “谢圣女开恩,谢圣女不杀之恩,嘿嘿嘿。” 谢宏喜出望外,满脸堆笑,可沐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杀你,但不代表你能活著离开,晓倩,这算是你的家事,他由你来处置。” 谢晓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隨即低头懦道: “这不是我的家事,那里不是我的家。” 说罢,谢晓倩就握住一把流云刃,缓步朝著谢宏走去。 “小倩,侄女,叔求你了,叔这辈子没求过谁,我可是你叔啊,你爸是我哥哥,你是我的侄女,你身上流淌著我们谢家的血脉,你不能杀我,你不能这样做!” 谢晓倩浑身颤抖,眼中被泪水浸透,她举起手中的刀刃,对准了谢宏的脖颈,就在刀刃即將落下的剎那,谢宏突然暴起,眼中闪过决然与疯狂。 “一起死吧!” 谢宏咆哮著飞身扑上来,但他被一群女鬼围著,哪能翻出什么浪? 癸突然抬脚一踏,猛地踩在谢宏的背上,將其踩倒在地,力道之大,只听得骨骼断裂的啪声,险些將男人直接踩死。 “噗!” 大口的鲜血连同破碎的臟器,从男人嘴里呕出,谢晓倩毫不犹豫,踩住其脑袋,向流云刃中灌注大量灵力,对其脖颈一刀刺下,滚烫的鲜血溅了她一脸,人头落地,男人愤恨的眼眸中彻底失去神采。 “这肉你们吃吗?” 沐鳶抬头看向眾女鬼,眾女鬼纷纷摇头,她们看著地上的户体,满脸嫌弃。 “这烂肉一股骚臭味,留个魂儿给咱们尝尝就行。” 脑袋掉了,未必会死,这是沐鳶从自己身上得来的教训,故而补刀必不可少,於是她小手一抖,隨手將一团太阴火丟在户体上。 第199章 沐鳶的小九九 第199章 沐鳶的小九九 尸体被焚毁,飘出的魂魄也被女鬼们收走,谢晓倩身形颤抖,噗通一声也跪倒下去,跪在了沐鳶面前。 “姐姐今日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今生今世,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为姐姐赴汤蹈火!” 从这一刻起,谢晓倩逐渐开始理解沐鳶的为人,她是万人景仰的魔宗圣女也好,是万人唾骂的魔道妖女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什么所谓的魔门、正道、家族,在她眼中都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为了一己私慾无所不用其极,在这一点上,这些傢伙都是一样的。 如此想来,关於沐鳶的负面传闻定然也都是假的,这一定是有人刻意想要氓毁她的沐鳶姐。 此时,沐鳶乾咳一声,將谢晓倩扶起,说道: “咳,不用说得那么肉麻。” “不是的,我是真心的。” “我没想到,居然会有大偃师对你动手,还杀到天元谷来了,这事情你有什么头绪吗?” “他应该是魔傀宗的內门弟子,”谢晓倩抬手指了指谢宏尸体躺过的方向, 不过这傢伙的尸体已经被焚烧殆尽,灵魂也被女鬼们分食,“至於陶供奉,应该也是他带过来的。” “原来如此,那灵枢宗內会不会也有你谢家的人?” “肯定有,不然我也不会被调到天元谷,他们在这里方便下手。” 沐鳶想了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硬要对方拜入烬天道人门下,应该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一旦她和谢晓倩的关係暴露,那么对方的处境就会相当危险。 “姐,我的任期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到灵枢宗內,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完成,等完成后我来找你,进入魔傀宗,还望姐姐到时候不要嫌弃我。” 换做是一年前,谢晓倩绝对说不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一个正道新星居然整天想著叛逃宗门,加入敌宗,怎么想都很奇怪。 沐鳶想看,或许夏声笙当初也是这样的境地。 就灵枢宗那个破地方,拿弟子当耗材,简直是烂完了,真要比烂,两宗都好不到哪里去,区別只是魔傀宗是光明正大地吃人,灵枢宗是偷偷摸摸地吃人,当初夏声笙或许也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叛逃出来,加入了魔傀宗。 歷史总是重复著自己,只是有些细节不同。 这时候,毕方劝说道: “放心让她去吧,有了六品长生骨加身,她的崛起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她展露天赋必然会得到庇护,在灵枢宗內,反而比在天元谷內要安全。” 沐鳶想了想,確实有道理,於是给谢晓倩演示了下印表机关的使用方法,將其送出天元谷,让其自行回去。 “保重,沐鳶姐。” “嗯。” 这次回去后,沐鳶就要进入摩天偃偶体內,寻求突破的机缘,下次出来,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然后还要去谢家一趟,一来,是为了谢晓倩,二来,她对那名为福寿禄的五品偃器也有些兴趣,三来,是因为谢家和墨家的关係颇深,她与墨家本就不对付,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天元谷內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灵枢宗的长老在与吞金龙兽的斗爭中失败,故而落荒而逃,剩余的弟子也都爭先恐后地撤离。 不管后续如何发展,灵枢宗会不会派遣更多长老或者太上长老,捲土重来, 都与沐鳶没有任何关係,因为她要离开此处。 裂隙中还有一整条矿脉,其中或许还蕴藏更多六品元磁矿,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內,天元谷怕是都不得太平。 沐鳶登上飞天战舟,飞天战舟再再升起,沐鳶站在甲板上,扶著栏杆,她拨弄著额角的髮丝,眺望下方的景色。 “说起来,我从天元谷到宗內,来来回回这么多趟,这好像还是我头一回, 仔细从上空观察此地。” 原本广阔无边的天元谷,在她视野中逐渐缩小,地面上的修士逐渐化作蚂蚁,那些矿坑也好像化作一个个的蚂蚁洞。 其中,她也看到了,自己曾经待过的那几处矿坑,她曾在那里炼製地动仪, 参悟偃道。 她看到修士斗法过后,留下的千疮百孔的大地,还有被摧毁的树木与山峦, 此地不適合修士居住,但却衍化出了一套独特的生態体系,其中的树未早就適应了此地的元磁之力,在战爭过后,很快便会藉助灵力重新长出。 偃修的破坏力极强,但事物生长与更选的速度,同样极快,那些在战爭中留下的坑洞,被炸平的山峦,也会在一次次地震中重新隆起,在数年后,重新化作山峦。 这便是,偃界。 秋风扬起了少女裙裙,也扬起了她银白髮丝,让她不小心吃了一嘴,沐鳶赶忙將嘴里的髮丝吐掉。 “噗呸呸呸——-或许,下次再回来,这里又是一副截然不同样貌。” “这话说得,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唔,不知道。” 她的机关肺臟经过炼製,已经可以自行展开元磁领域,再也无需藉助天元谷中的元磁领域修炼。 这天夜里,沐鳶难得做了些梦,前半夜是关於前世的,最终在卡车的呼啸中惊醒,等到重新睡下,到了后半夜,又做了一场梦,是关於这个世界白渊幼时的事情。 她想起了,那棵种在在她家门口长得飞快的金丝桐,也想起了她的父母,那些很久前的记忆正在渐渐甦醒。 “莫非我很早就来到了这里,只是当初在缺一山上,才偶然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沐鳶有些不確定,只觉得头脑子很乱。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上午,沐鳶重新回到魔傀宗,第一时间直奔天峰山顶而去。夏声笙大概早料到了她会回来,在门口等候多时。 “师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嘿嘿嘿~” 说罢,沐鳶高兴地从储物袋中掏出几块六品元磁矿,夏声笙虽算到沐鳶会回来,但却没算到,沐鳶居然会给她带礼物。 “师尊,你现在只差炼成金肺,就能凑齐五臟,看这个对你有没有用。” “这东西你居然能搞到手?你在天元谷干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就炸了几个人,从墨辰手上抢了点矿。” 沐鳶把自己在天元谷的种种一一讲述,只是出於心中的一些小九九,有意將谢晓倩和玄阴的存在略过,虽然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但双修什么的,她就是不想告诉別人。 “奇了怪哉,你走之前我算过,那天元谷的大矿出世,应该还有些时日,怎会如此之快就出世。” 实际上,裂隙之所以会提前出现,正是由於六品长生骨诞生所引发的天地异象,当然,这事情若是往细节上讲,难免会露馅。 “不行,我要再算一次。” 然后,夏声笙刚掏出自己的小龟壳,一道血线就从她的鼻息间滚落。 “师尊!” “唔,不碍事—” 沐鳶合理怀疑,夏声笙会不会是背著她,偷偷为她流了很多血,她的命数就连对方这样的九转偃皇都感到难以测算,为了得到些许蛛丝马跡,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念及此处,沐鳶抓住夏声笙的手,眼光执,夏声笙才终於妥协。 “好了好了,我不算了。” “算这个,不会要折寿吧。” “没你想得那么夸张,我是知道分寸的,只是会受点小伤,但只要不触及天地间的大因果,不至於折寿。” “真的?” “真的。” 说起命道,沐鳶突然想起了福寿禄,那东西毕方看起来也只懂些皮毛,她整天不是听女鬼们调戏,就是听毕方吹嘘,所谓术业有专攻,相比之下夏声笙在这方面肯定懂得更多。 “师尊,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偃器,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数。” “当然有,怎么,你最近水逆?” “呢—可能我一直水逆。” “哦,那我回头给你炼製一个,改命的偃方很少见,大多以预知占下为主, 我可以帮你炼製一个,虽然不至於让你碰上什么大机缘,但说不定可以让你出门捡到灵石。” “还真有这东西啊,师尊你说的这个,是几品?” “有四品,也有三品。” 沐鳶没想到,左右气运的偃器居然如此难得,她师尊身上也只有三四品的偃方,而她的人遁机能够摆脱宿命的束缚,足以见得其珍贵。 “我这次出去,听说有一种五品命道偃器,能够加持一整个家族的气运,是真的吗?好像是叫福寿禄。” “这个偃方的名字我没听说过,但能够加持一族气运的五品偃器,依我看不太可能,牵扯的因果越大,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一整个家族儿百上千人, 所牵扯的因果太大,就是五品偃器都做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它牺牲眾人的气运,作为代价。” “这样啊— “哦,这个你拿去,火心的炼製需要你自己来,但这个我帮你改好了,你试试看。” 说著,夏声笙拿出了两个小巧的机关,外形似碗口,通体呈现灰白色,其貌不扬。 此物,正是夏声笙为沐鳶改良的五品风道偃器器一一气动仪。 第200章 风道阵纹肚上纹 第200章 风道阵纹肚上纹 “宗门给你的气动仪,其中的机关型號比较配適飞云梭,反正你也不用飞云梭,除了帮你降低灵力消耗,我也让它更加適合你的那对翅膀。” 说起翅膀,沐鳶就不禁想起当初夏声笙摸她小翅膀的羞人一幕,沐鳶以为夏声笙只是出於好奇或者玩闹,才摸她的翅膀,现在想来,当时她还把自己翅膀的型號给记下了。 可问题是,她的翅膀会隨地大小变。 平日里处於收缩状態,收缩摺叠藏在衣服下面,必要时灌注自身血液,她的翅膀就会变大。 机关气动仪经过夏声笙的改良,明显比当初刚到手的时候,小了一大圈。 “这个要怎么装?” “把衣服撩起来。” “喔~” 沐鳶和夏声笙进了洞府,直接把衣服的下摆撩起,露出了光洁平坦的小腰还有若隱若现的下乳。 “不用这么往上啦。” “喔。” 沐鳶俏脸通红,低下头,把衣服往下放了放,一抹赤色流光,自其脐间溢出,血红晶石流转著妖异的华彩,给原本雪白的肌肤填上一丝红晕,如同霞光, 注意到这一幕,夏声笙不禁好奇: “这是什么?” 夏声笙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戳了一戳,沐鳶感到下腹酥酥痒痒,未经人事的敏感小腹受到刺激不禁回缩。 “师尊不要碰那里,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事实上,看到比羊脂玉更光洁但却更柔软的小腹,还看到上面镶嵌的血红晶石,能忍住不戳的也是神人了。 可惜,夏声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年仅一百三四十岁的年幼偃皇,不是什么神人。 “我炼那阴符经,这里神闕穴不知道怎么就通了。” “嗯?” 阴符经是她让沐鳶修炼的,但对於这般变化,夏声笙之前几次未曾在意,今天发现后,却表现得异常定异。 “啊?原来这不是正常现象吗?』 “你比寻常人等多出一窍,这是好事,话说这晶石是你自己镶嵌的吧。” “嗯,防止它——听漏气吸气,就像这样。” 说著,沐鳶就稍稍解开了晶石中的阵纹,於是神闕穴中,当即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 噗噗噗噗~ 沐鳶的小肚子间或发出声响,她用下巴夹住衣服的下摆,双手叉腰,上半身转来转去,那股吸力也隨之吸收著周围的灵气。 “呵呵呵,有点意思,噗呵呵呵。” “师尊,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觉得——-噗哈哈哈,”夏声笙说到一半,也不知道被沐鳶戳中了哪处笑点,她掩嘴轻笑,等到缓过来才继续说道,“觉得你这样子,有点像———像是吸尘机关。” 所谓的吸尘机关,本质是风道偃器,利用风道阵纹吸纳尘埃,品阶是一品, 修士洞府中必备,有点类似前世的吸尘器。 可是沐鳶还是不理解,夏声笙为什么要笑她。 “这,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噗呵呵呵,就是你这样子,莫名可爱我本来是想要在你腰腹两侧,翅膀下的位置铭刻一对阵纹,这样你把衣服放下来,这对气动仪,就会隔著衣物,悬浮在你腰腹两侧,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款?怎么改?” “既然你的丹田能够直接连通外界,那我准备刻画阵纹,將你的神闕穴和气动仪连起来,这样做好处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调动灵力会更加方便,只是可能有点痒。” “鸣,我可以自己画!” “听话,我来就行,这是五品偃器上面用的风道阵纹,在你身上画,我画著都吃力,换做你画不来的。” “能不画吗?” “不行,听话,就有点痒,忍忍就过去了。” 沐鳶咬了咬牙,想过那些疼痛她都忍过来了,这点痛痒应该不算什么,只要忍住就好。 两人下了洞府底下,在温泉旁找了处平整的石头,沐鳶躺了上去,撇过脸去,不敢直视夏声笙。 夏声笙则是取出一支银针,在皮肤表面铭刻阵纹,一般不用刻刀,而是用这种银针蘸取特定的灵油,在上面徐徐点化,其过程类似纹身。 “咿~” 沐鳶发出了土拨鼠的叫声。 “我这还没画呢。” “唔,师尊您继续。” 疼不可怕,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又疼又痒又羞耻,这是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折磨,但凡换个地方铭刻阵纹,比如说是背上,哪怕再疼一点起码不痒,也不会有这么羞耻,她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沐鳶不敢看,那银针即將落下的剎那,沐鳶赶忙朝著侧边一滚,躲开了这一击,没等夏声笙开口,沐鳶赶忙说道: “师尊对不起!我错了,咳,你继续。” “嘖。” 夏声笙再次举起银针,对著沐鳶小腹扎下,但那灵活的小蛮腰再次朝著旁边一闪,只要沐鳶乱动,她就会扎偏。 对於这样的情况,夏声笙另有办法,另一只夏声笙从门外探出了个脑袋,她过来將沐鳶按住,阻止其乱动。 “这下总算是老实了。” “哇,师尊,你太过分了。” “这是为你好,哼。” 说罢,夏声笙再次举针就要刺。 沐鳶身体再次像是条件反射般,虽然被按住动弹不得,体內的武道道纹自行运转,尽数匯聚在肚子上,小腹收缩的同时,身体向著侧旁翻滚。 消力在这一刻,自行催动! 传说,有武道宗师即使在睡著的状態下,遇到危险,身体也会本能地做出反应,当武道纯度到了一定的地步,纵使无心,依然能在遇到危险之际催动消力! 针尖抵住软肉,紧接著被弹开。 看到这一幕,夏声笙神色古怪,瞳孔收缩。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师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忍住。” “呵呵呵,没事。” 对於这个弟子,夏声笙总是有著十足的耐心,可哪怕她將沐鳶敲昏,沐鳶怕是依旧会在梦中释放消力。 这就是纯度。 “师尊,等一下,我有办法,稍微等我一下。』 沐鳶灵机一动,她匆匆上了楼,鬼鬼票票地將脑袋摘下来,然后將手伸进胸腔中一阵掏,最终在胸腔的內壁上,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她取出刻刀,將那处小凸起划开,从中取出了一个豆大的机关元件。 此物,便是她消力机心的仿品,只是隨著时间的推移,这颗机心已经逐渐融入了她的血肉当中。 “只要將此物取出,我应该就不会施展消力了。” 沐鳶將消力机心小心放入自己的储物袋当中,然后再次下了楼,乖乖被一只夏声笙按住,再让另一只夏声笙负责刻画阵纹。 没了消力作为阻碍,沐鳶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小腹虽然一个劲儿地,但夏声笙手上力道得当,十分顺利地將阵纹篆刻完毕。 只是过程中沐鳶叫得比较惨,不断发出土拨鼠的叫声。 “咿哦哦!师尊,轻点好痒,轻点。” 等到一切完成后,沐鳶感觉自己的丹田,似乎与外界有了一丝微妙的联繫, 只要稍一催动,那灵力就会通过阵纹传导到腰侧。 她低头看去,银针刺入的伤口早已结出无数细小的点状血,灵油进入其中,围绕著血色晶石周围布满了朱红色的阵纹,其形状如云似风,向著腰侧扩散,一直延伸到翅膀根部。 “好怪。” “以你的恢復力,过段时间,这些血就会自行脱落。” “呼—一那就好,我还以为要盯著这些纹路一辈子呢。” “血会脱落,顏色会变淡,但阵纹不会褪去。” “啊?” “啊什么?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 沐鳶略作思索,隨即有气无力地捧读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对,知道就好。” 夏声笙並不知道,肚子上画画意味著什么,沐鳶觉得自己这具邪崇之躯、偃偶之身,正在一步一步地变得愈发奇怪。 沐鳶起身,重新把散乱的头髮梳理好,也整理好衣物,然后取出气动仪,顷刻將其炼化,放在身体两侧。 吡溜碗状的气动仪,就这样悬浮在了她的腰腹两侧,距离自己身体隔著存许的距离,血蝠翼从衣服两侧的细小开口中传出,而气动仪与沐鳶的身体中间隔著衣物,中间有道似有若无的光路连接阵纹与气动仪,用於传输灵力。 “稍后你不用了,直接將其放入储物袋当中,要用,就將其拿出来,放在身体两侧,它们会自行跟著你。” “好方便。” “是吧是吧。” “但还是感觉好羞耻。” 沐鳶走到洞府之外,先是扇动翅膀,身体飞到空中,然后尝试著打开神闕穴,將其中的灵力抽调出来。 下一刻,沐鳶顿感小腹温热,灵力沿著阵纹传导,灌入气动仪,激活其中的风道阵纹,然后形成颶风从气动仪中喷涌而出,带著沐鳶直衝云霄。 原本血蝠翼的飞行速度就已足够快,而有了气动仪的加持,速度更是突破天际,沐鳶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快到甚至让她感到惊悚。 感觉飞得太高,於是沐鳶调转方向,不料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直衝地面。 “师师师尊,要撞上了,快让开哦哦哦!” “放心,我会接住你。” 第201章 虫圭洞天 第201章 虫圭洞天 事发突然,看著从高空急速坠落的沐鳶,两只夏声笙仰头伸手,在地上飞快挪动步伐,同时施展风道偃器,形成风场,试图接住沐鳶,她们异口同声道: “有为师在,你不会—” 砰! “有事。” 沐鳶在两只夏声笙中央,一个头槌栽进泥土当中,摔得七荤八素,幸亏是即將落地的剎那,她被夏声笙施展的风场拖起,减缓了下坠的速度,再加上她如今的身体素质异於常人。 她没有受伤,但是很疼。 沐鳶双手撑住地面,使了些力气,將自己的脑袋从泥地里拔出,抹去了脸上的污泥。 方才画完肚子上的阵纹后,沐鳶急著出来尝试气动仪,没把消力机心装上, 不然应该不会摔得这么疼。 看著狼狈的沐鳶,两只夏声笙都在偷笑,女鬼们也在笑,毕方同样在笑。 只有沐鳶苦著张小脸。 “行了,你先把那个消力的偃器装上再练习,气动仪能极大提升速度,就连我现在都在用,但你刚刚接触,还不熟练,这几天得多练。” “师尊你怎么知道?” “消力的偃器嘛,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但师尊我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喔。”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沐鳶索性不再隱瞒,当著夏声笙的面將自己的脑袋卸下,然后从储物袋中一阵摸索,好一番寻找,才重新翻出了那只豆大的消力机心。 储物袋中存储的物品,其位置基本是固定的,沐鳶记得当时她把消力机心放在了袋子的左下边的角落,方才摸索之下,发现位置变了。 “奇了怪了,我分明记得我没放在那里啊,是我记错了?” 可她储物袋里又没有別人碰过,按理说消力机心的位置应该不会变,沐鳶没有多想,將消力机心塞进胸腔內壁的血肉当中,雾时间,那股玄妙的武道意境再次环绕她的周身。 於是,沐鳶继续在天峰的上空,飞了一阵,在夏声笙的指导下,不出半日, 掌握了气动仪的基本操作,但若要应用於实战,与血蝠翼相结合,还需要继续练习。 最后沐鳶灵力耗尽,从空中降落,气动仪的修行暂时告一段落。 “师尊,我方才和你练习的时候,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的气动仪,比我快那么多?” “我的这件气动仪,虽然和你一样也是五品,但是经过改良,对於灵力的消耗至少是你的十倍以上,是正常气动仪的三倍。” “好多.—” 以沐鳶现在的灵力,全程操纵气动仪,大概可以不间断飞行四个时辰。 而夏声笙全程跟练,给她反覆示范各种动作,真正飞行的距离,比她只长不短,依旧留有余力,偃皇的灵力总量远不是她能够想像的。 “然后就是灵力的属性,我的灵力和丹田经过淬炼,对风道偃器天然具有亲和,当然,你修炼的阴符经,本身又是炎道圣体,灵力的属性应该比较偏向於炎道,等你到偃王后,还可以用一些方法专门淬炼灵力。” “喔喔。” 沐鳶默默將夏声笙所说的记下。 “话说起来,你那只飞僵骸骨炼製得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有在炼,师尊您看看。” 沐鳶取出了那只飞僵骸骨,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按照夏声笙给她玉简上的步骤炼製此物,一日三次血液灌注,一到两次灵力温养,如今这只骸骨相比较於当初,变化很大。 枯骨晶莹剔透,像是被盘包浆的玉石,充满了生气,骨骼表面流窜著丝缕血红色的光点,透著一股淡淡的灼热之意,与太阴火如出一辙,这正是沐鳶与之一同运转阴符经的结果。 原本预计需要十年的时间的过程,却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基本完成,如此进度就是夏声笙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进度这么快,喷喷喷,不错,你是用了什么方法? “呢,用了一些偃器辅助。” “哦?什么偃器?有点意思。” “师尊,能不能不要问了。” 沐鳶涨红了脸,如果被师尊发现,她居然使用合欢道的偃器来炼器,那她在师尊心中的形象將毁於一旦,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哟呵,现在知道害羞了啊,当时见你挺慷慨激昂啊。” “小奶妹脸红咯,咯咯咯,再说她要哭了。” “我没有,这能一样吗?” 沐鳶在识海中辩驳,並且痛骂眾女鬼落井下石,夏声笙永远善解人意,看到沐鳶这窘迫的表情,只是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会多问,我相信你不会误入歧途的。” “嗯·.—” 沐鳶垂著头,声音细弱蚊吟,尤其是夏声笙那充满信任的温和目光,更是让她心存愧作。 “骸骨的温养你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是臟器的炼製,你手上已经有了五品火心的偃方,我把金肺、木肝、水肾、土脾的五品偃方也给你。 “这些偃方仅適用於我自身,至於能不能炼成,炼製出来后,是否与这具飞僵骨架契合,在於你如何炼製如何调整,这些偃方很复杂,你若要炼製,不必急於一时,可以留著以后慢慢参悟。” “喔。” 沐鳶愣愣地接过五枚玉简,她最擅长炎道,但五品火心她还没有研究明白, 更不用说其他四种机关臟器。 “等等,为什么会是五枚玉简?” “你说你按照偃方上的步骤,未能成功炼製出火心,我前段时间又思考了一下,结合你的情况,进行了修改,也加了些批註,你可以参考参考,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好,多谢师尊。” 沐鳶没想到夏声笙会给她这样份大礼,光是这几道偃方的价值,就绝对不会低於她给夏声笙的那些六品元磁矿。 夏声笙如今还差六品金肺,一旦炼成,並且完成体內的五行平衡,就能普升偃宗,沐鳶只祈祷谢晓倩那边一切顺利。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沐鳶除了日常温养飞僵骸骨,吸收武道道纹,剩下的时间,都在和夏声笙练习气动仪的催动技巧,有夏声笙这样一个风道偃皇亲自指导,沐鳶的进步很快,不出一个月,就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气动仪的使用。 然后两人便下了山,来到摩天偃偶面前,两人上了偃偶的大腿,就在偃偶的膝盖上,有一处洞府,有三名太上长老负责看守此地,见到来人是夏声笙和沐鳶,几人神色各异。 两人说明完来意后,一名老嫗站起身,朝沐鳶招了招手。 “隨老身过来,夏峰主,你就不用跟著上来了。” “我送送她不行吗?” 老姬精神力散出,当察觉到夏声笙身上五转偃皇的修为后,她突然愣住,准备反驳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也罢,你要跟就跟著吧。” 说罢,那名老嫗就踏上一只机关飞鹤,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像是故意要甩掉沐鳶,这只机关飞鹤足有五品,若是换做一般的偃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 不料,沐鳶催动气动仪,快速追上去。 老嫗侧头看向身后的师徒二人,她本以为夏声笙会带著沐鳶飞上来,没想到,沐鳶居然是单独催动气动仪飞行,而且操作相当熟练,她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较真,而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这徒弟的飞行造诣倒是不错。” “还行,她刚学没多久,主要她肯刻苦。” “都是师尊教得好。” 师徒二人一唱一和,三人飞了一阵,高度不断攀升,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最终在偃偶胸口前方悬停,沐鳶知道摩天偃偶很大很高,但她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还是头一次。 仅仅是悬停在胸口的高度,就能看到远处连绵的空明山脉,原本高大的五臟山在如此距离下,也变得只有她拳头大小,几乎一掌可握。 “好了,不用往上飞了,再往上便是老祖的清修之所。” 沐鳶看向摩天偃偶,胸口在往上,便是脖颈与头颅,原来魔傀宗的老祖就坐镇在偃偶的脑袋里面。 沐鳶往下看,胸口有著一道巨大的伤口,从肩膀一直蔓延到腰腹,如同横跨大地的裂谷,甚至就连当初她在天元谷中,看到的那条裂隙,在这伤口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也只有这样巨大的伤口,才能从中挖出五座山峰。 “呵呵呵,很大吧?这偃偶体內,自成一界,名曰虫圭洞天,比你想的还要大,接好,”老姬拋来一枚令牌,“其中存在凶险,你可以捏碎这枚令牌,他会將你传送出来。” 夏声笙拿过沐鳶手上的令牌,检查一二,发现没什么问题,又还给沐鳶,隨即说道: “偃偶体內,常年有弟子其中寻求机缘,我担心他们会对你动手,你若遇到无法对抗的敌人,立刻逃跑,或者捏碎令牌出来,切不可遥强,机缘都是虚的, 唯有活下来才有机会崛起。』 ? “嗯。” 沐鳶郑重点头,最后再看了眼夏声笙,此时老姬向偃偶的伤口中灌注灵力, 打开了一道通道,沐鳶於是一头扎进裂隙当中,视野陷入黑暗。 第202章 毕方变成蛤蟆了 第202章 毕方变成蛤蟆了 沐鳶进入裂隙当中后,大概过了二十息左右,她视野重新恢復清明。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飞快下坠。 地面正在飞快靠近,沐鳶扑扇翅膀,减缓自己下坠的速度,然后取出气动仪,安置在腰腹两侧,全力催动之下,气动仪向下喷出强风,终於在她即將坠地的剎那,將她托起。 沐鳶抬头看天,蔚蓝色的穹顶下,凭空多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显得无比突元。 “那里,应该就是偃偶身上的伤痕,我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沐鳶此刻正身处在一片空地上,周围芳草如茵,看起来风景秀丽,和沐鳶心中所想的截然不同。 早在刚来魔傀宗的时候,沐鳶就感觉这只偃偶莫名亲切,她陷入瓶颈,无法炼製出火心,只能来这座摩天偃偶中寻找灵感。 她原本以为,那般充满魔性的偃偶体內,会是一片烈狱场景,再不济也是一片充满机关臟器的世界,可未曾想到,此地居然与正常的荒郊野外无异。 突然,耳边响起了几声尖锐的蛙鸣。 “呱!出现了!域外天魔!” “呱!她不是域外天魔,而是域外天魔的幼崽,呱呱呱!” 沐鳶转头看去,只见一群大蛤,眼晴瞪得溜圆看著她,对她指指点点,这群大蛤外形相当古怪,只用后肢站立,身高从五尺到一丈不等,浑身披坚执锐。 而且这样的蛤,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看起来颇为诡异。 沐鳶歪了歪脑袋,讫异道: “你们是妖修?” 然而,这些蛤丝毫没有要和她交流的意思,手持十八般兵器,就直接衝上来要和她拼命。 “呱,抓住她燉肉吃!” 沐鳶猛然发现,这些蛤实力最低也有大偃师的修为,偃灵境有十余只,最大的那三只赫然已经到了七八转偃灵的层次,如此多的三四阶妖兽扎堆,让沐鳶感到颇为异。 更让沐鳶异的是,这些蛤手上的兵器和鎧甲,虽然都是冷兵器,但锻造工艺极其了得,丝毫不逊二三品的偃器。 沐鳶压根没摸清楚情况,但面对如此情形,也不敢大意,於是扇动血蝠翼, 高高飞起。 “放箭!把她射下来!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为首的蛤一声令下,下面的小蛤纷纷掏出弩箭,然后张弓搭箭。 嗖嗖嗖! 箭矢如同雨幕般倾泻而出,面对这无端的恶意,沐鳶感到恼火,於是伸手一招,招出太阴火,顷刻將空中的箭矢焚尽。 “少族长,她好厉害,不会是成年的域外天魔吧。” “不可能,她分明就是幼崽,给我用水箭!把她射下来!” 最大的那只蛤一声令下,眾蛤运转妖力,弩中之箭闪烁起蓝光,一股水道之力涌现,再次朝著沐鳶射出。 如此细密的攻击,换做是寻常偃灵过来,定然要退避三舍,但在沐鳶眼里不值一提,她催动太阴火,顷刻就將箭矢蒸发,然后伸手一挥,一道半米长的火刃扫荡四野,在蛤四周画了个圈,点燃周围的草地。 太阴火熊熊燃烧,令得周遭温度暴涨,直到这一刻,这些诞生於虫圭洞天原生土著才明白,自己似乎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沐鳶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解决了那三头最强的蛤, 隨即,她双眼微眯,血光从其眼眸中喷薄而出,女鬼现身,她们一拥而上, 怪笑著扑向下方的蛤群,直接一把火烧死有些浪费,这些女鬼成天喊著要吃人,沐鳶不可能让她们吃人,不过可以充许她们吃些妖兽。 女鬼衝下去,当即如狼入羊群般,將下方的蛤杀得哭爹喊娘,她们疯狂吞食著眾蛤的血肉。 甲抓起一只手臂长的蛤腿,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將其吞入腹中,鼻息间,满脸都是享受之色。 “小奶妹,这蛤腿不中看,但味道倒是不错,你来尝尝?” “谢谢,我不吃。” 沐鳶摆了摆手,眾女鬼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那些蛤则是呱呱乱叫, 周围的退路被火焰封死,逃又逃不掉,只能任由眾女鬼宰杀。 “错了,错了,这分明是头成年的域外天魔呱!” “天魔啊不对,仙子饶命,小的们有眼无珠呱。” “族长!救命啊族长!” 见到这些蛤认怂,沐鳶也没打算赶尽杀绝,她初来乍到,並不清楚顷刻, 刚好她还有话要问他们。 沐鳶挥手示意,眾女鬼停下攻击,只留下寥蓼半大的蛤,丁心领神会, 她咕咚一声把眼珠子吞下肚,按住了方才被称作少族长,將其送到了沐鳶面前。 “先停下,你来说,幼崽是什么?” “呱,比我们厉害的,就是成年的天魔,比我们弱的和我们差不多的,就是天魔幼崽。” 旁边的一只蛤,被气得腮帮子胀,突然嘎嘎乱叫:“我们是不会屈服的,喝啊!等族长过来,你——.你要完蛋了!” 沐鳶总感觉这些妖物,似乎不太聪明,而且不太能够沟通,这摩天偃偶既然是上古的產物,那还是询问毕方这样的老古董更好。 “毕方前辈,你有什么头绪吗?” “本宫怎么会知道,本宫又没有来过这里。” “居然有连你也不知道的事情。” “我只听过一些传闻,听说摩天偃偶妄图像天衍机那般,掌控天地万象的宿命,你先別吵,容我再看看。” 突然,地面轻轻晃动,沐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回头望去,却见远处的一座山坡,正在徐徐隆起,定晴一看,那並非山峰,而是一只四十丈大小的绿皮蛤,其身后背著柄巨大的青色长剑。 从其身上传出的威压,堪比偃王。 此时,那些被火焰包裹的眾蛤当中,爆发出一声欢呼。 “太好了,是山剑皇呱,我们有救了。” 紧接著,只听一声响彻天地的呱叫,山剑皇呱猛地从地上弹跳起身,臃肿的身躯分外灵活,前肢从身后拔出剑刃,从天而降,朝著沐鳶劈来。 嗡! 剑刃嗡鸣,剑光刺目,沐鳶不得不一边闪躲,一边催动消力机心,抵挡那狂风般的剑气,这一刻,她的身形仿佛化作一片落叶飘然落下,却毫髮无伤。 沐鳶祭出匣,甲乙丙丁戊己庚七只女鬼顷刻衝过来,与她的身躯融合, 沐鳶扇动蝠翼,太阴火在手中凝聚成刀,向著地上那头山岳般大小的蛤,狠狠斩下一记。 轰! 被称作山剑皇呱的蛤,赶忙將剑刃横在头顶,一阵狂舞,试图抵挡沐鳶的攻势,火光激射在巨大的剑刃上,將其轰得鐺鐺作响。 不多时,那剑刃就被太阴火灼烧得干疮百孔,山剑皇呱眼见不敌,急忙退去,最终被沐鳶追上,手搓一个三相焚天仪,顷刻炸死。 沐鳶上前,从其中提取出精血,蛤壮如山岳,体內精血却不多,只有一瓶,沐鳶尝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 “好东西!” 尸体交由女鬼们吞噬,沐鳶正准备炼化精血,突然,识海中的毕方笑出声: “噗哈哈哈,山剑皇呱,居然是他,笑死我了。” “怎么,你们认识?” “山剑皇你听说过吧,之前郭老和你吹嘘的时提起过他,说他是手下败將。” “啊?” 沐鳶依稀想起,郭偃皇当初確实说过类似的话。 “这方天地,並非真实,是偃偶摩天推演出的世界,那段歷史中,存在过的所有大能,都会在这里出现,只不过是以蛤的形態,比如郭偃皇,在这里就会变成郭偃皇呱,烈偃王在这里就会变成烈偃王呱。” 沐鳶想像了一下,郭偃皇呱,应该就是一只浑身瘦骨鳞,身体摇摇晃晃但深谱武道的蛤,至於烈偃王呱,应该就是一只四肢极为健硕的蛤。 想到这里,沐鳶不禁哑然失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体內演绎因果,模擬出偃界的歷史,这偃偶的炼製者野心不小,不仅要自成一方世界,还想自立为天道。” 沐鳶听著,觉得云里雾里,她有著前世的记忆,曾经生在一个先进的科技文明之下,思索片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原理。 偃偶体內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但这台计算机能衍化出近乎真实的世界,偃界的偃术玄妙异常,各种偃材和阵纹,能够做到前世根本做不到的奇观壮举。 在这样的修仙文明之下,诞生类似计算机的偃器,並非不可能。 “那既然你们是同一个时代的大能,这里会不会有毕方呱?或者黑焱大君呱?” 方才还在嬉笑的毕方,一听这话,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变成那么丑的蛤蟆。” 话音刚落,更远处响起一阵轰鸣之声,一只唇红齿白的蛤横空出世,她一蹦三尺高,右前肢高举,托举著一只磨盘,从中激射出各色火光,嘴里还不断重复著一句话。 “呱,炸死你们,呱呱呱!把你们通通炸死!” 沐鳶憋笑道: “快看,那个是不是你。” 毕方不语,只是脸色更加阴沉。 “那根本就不是我。”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仇敌,在她死后,已经把她黑得够惨了,殊不知,她在这里还能平白无故遭人黑,而且这还是她有生以来,被黑得最惨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