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流产你不管，离婚签字你哭啥！》 第1章 楚厉，孩子没有了 云城。 晚上八点。 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大雨滂沱。 秦星晚蜷缩在冰凉的地上，身下一团团的鲜血被雨水冲刷带走。 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指摩挲著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个地拨打著电话。 机械女声在雨中一遍遍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最终，手机屏幕的光在大雨下熄灭，怎么都摁不亮了。 …… 九点。 云城人民医院。 医生焦急的脚步声划破夜晚的寂静。 “病人流產，通知家属了吗？” “通知了，只是……”护士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医生的声音满是焦躁。 “病人家属说，他们正在庆生，没时间……” …… 十一点三十分。 秦星晚看著头顶惨白的灯光和滴落透明的液体吊瓶。 耳边是病房门打开的声音，跟著传来略微疲倦的声音。 “星晚。” 一个小时前，她从手术室出来，然后在护士怜悯的目光里借了手机，给楚厉发了信息，让他得空了来给她缴一下医药费。 而此时，她的丈夫姍姍来迟。 楚厉穿著白色的衬衫，英俊的轮廓硬挺，眉眼里含著几缕疲倦。 她偏过头去，眼角湿润。 “是哪里不舒服吗？”楚厉坐在床边，一如既往的清冷神情。 他看到信息匆匆赶来，还不知道秦星晚身上发生了多残忍的事情。 秦星晚心臟忽然痛到极致，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对別人是如何的温柔，如果不是差点死在雨夜里，或许她还会觉得他天生是这样清冷的性格。 秦星晚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心口泛起噁心。 “我手机坏了，麻烦你帮我缴下医药费。”秦星晚的声音嘶哑极了，也疲倦极了。 至於別的事，等她从这份疼痛里缓过来，会找他聊。 楚厉从妻子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克制的嫌恶。 他微微挑眉，同她解释：“今天是云舒的生日，你知道的。” 秦星晚看著天板，她当然知道今天是秦云舒的生日，更知道他们为她办了一场格外隆重的生日宴。 她的家人和丈夫，几乎一整晚都在那边庆生。 以至於她痛不欲生的时候，都联繫不上他们。 “是，我知道。”秦星晚轻声开口，波澜不惊。 楚厉却不怎么高兴，语气有些烦躁：“云舒的生日会邀请了你的，你不去，现在又在闹什么？” 闹？ 质问的话像刀子扎得秦星晚鲜血淋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被绑架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胸口的愤懣到达顶点。 “楚厉，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住院？” 长久的沉默让人窒息，楚厉的眸子黑沉深不可测。 秦星晚轻易看到了他眼底的默认。 她心口空的厉害，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夫妻三年，原来在他眼里，她是这种人。 楚厉大约是知道再说下去就得吵架，因此站起来道：“我去缴费，你好好休息，唐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唐医生是妇產科的医生，秦星晚自怀孕以后，都是唐医生负责。 “楚厉，你知不知道……”秦星晚忽然想要说出孩子的事。 “姐。”娇俏的声音伴隨著开门声传来，打断了秦星晚的话。 秦云舒一身粉色长裙，黑色的长髮挽起，头顶是璀璨的钻石王冠，美丽温柔，娇俏可人。 “姐姐，你没事吧？”她走上前来。 秦星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此时看到秦云舒，她就会想起自己那无数个打出去没人接的电话，想起冰凉的雨夜里那濒死的感觉。 骨子里控制不住的窜起汹涌的恨意。 “还没死透。”她的声音满是凉薄。 秦云舒红了眼，眸光里都是愧疚：“对不起，生日会我不该叫阿厉过去的。” 秦星晚闭上眼睛，她身上疼，心也累。 “云舒，这和你没关係。”楚厉拧眉，对於秦星晚的那样的语气心生不满。 认定秦星晚是在无理取闹。 毕竟，秦星晚从来就不喜欢秦家人，对刚回国的秦云舒更是牴触。 秦云舒回国一个月，他们之间吵了好几次架。 秦云舒怯怯的继续道：“姐，孩子重要，你別不开心，我以后会和阿厉保持距离的。” “原来你知道我怀著孩子。”秦星晚脸上都是淡淡的嘲讽。 秦云舒回国一个月里，总是隔三岔五地叫走她的丈夫。 秦云舒红了眼眶，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泪水盈盈，抿著的唇角都是委屈。 “云舒，你出去下，我和她谈。”楚厉安抚著將秦云舒哄了出去。 秦云舒咬了咬唇，轻声嘱咐：“那你別和姐姐吵架，她还怀著孩子呢。” 她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秦星晚仰头看著丈夫，目光冷寂悲凉。 她躺在病床上，她的丈夫对她横眉冷对，恶意揣测她用齷齪的心思来破坏秦云舒的生日宴，最后还需要旁的女人来劝他別吵架。 楚厉对待秦云舒温柔的眉眼寸寸冷漠下来：“秦星晚，我们的事你別牵扯云舒，她没对不起你什么。” 那样维护的语气，叫秦星晚心里的痛翻江倒海一样。 她和楚厉做了三年的夫妻，从一开始的协议夫妻，到最后真正走到一起，她对这段婚姻是倾注了感情的。 曾经她以为楚厉也是一样。 直到秦云舒回国，她才知道楚厉在这三年的夫妻生活里，没有动过半分感情。 他將所有温柔都留给了秦云舒。 三年的时间，她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事实证明，她从未捂热那颗心。 “楚厉，离婚吧。”秦星晚盯著吊瓶，嘴里的话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却透著她无比坚定的心。 其实从秦云舒回来的时候，她就萌生了离婚的想法，可心里总归是捨不得这一段感情，存了妄想。 不知道想到什么，楚厉冷漠的神色缓和了些，“我知道孕妇情绪不稳定，容易胡思乱想，但星晚，云舒是你的妹妹，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 秦星晚偏头，眼泪从眼角滑落，手掌轻轻抚在小腹上。 “没有了。”她轻声呢喃。 楚厉，孩子没有了。 第2章 楚厉，你没听到吗？他刚刚咒你的孩子死呢 楚厉並未听到秦星晚痛苦的呢喃，他低头温柔的给妻子拉了下被子，“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他不想和胡思乱想的妻子爭辩。 “秦星晚，你又欺负云舒。”厉声的质问伴隨著病房门“砰”的声音撞在墙上，格外的刺耳。 身形修长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和秦星晚有八分相似的那张脸上都是怒气，目光在触及到秦星晚苍白的脸蛋时微微怔愣了下，隨即是更盛的质问。 “你明知道今天是云舒的生日，还大半夜的折腾人，你想噁心谁呢？”秦深死死盯著病床上的秦星晚，怒火燃烧，“闹得全家不得安寧你才开心吗？” 他认定秦星晚是故意装病，破坏秦云舒的生日宴。 秦星晚捏紧了手指，她躺在病床上，浑身疼得要死，可她的好哥哥却是满口质问她为何要生病，为何要来医院。 心里的悲凉翻江倒海。 “难道生病还能挑日子吗？”她冷冷的懟了回去，沙哑的声音里都是讽刺。 秦深满眼的厌恶和不耐烦：“好，你生病的事我就不说了，我问你，云舒好心来看你，你为何把她弄哭？” 刚刚在外面，他分明看到秦云舒在抹眼泪。 都不用问，肯定是秦星晚欺负了她。 她向来都是这样，说话带刺，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秦星晚看向秦深身后，秦云舒红著眼眶，柔柔怯怯的落泪。 “大哥，不关姐姐的事，我是……我是眼里进了沙子。” 这样的解释，无疑是火上浇油。 果然，秦深紧紧皱著眉头：“秦星晚，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心思，我告诉你，秦家不欠你什么，云舒更不欠你什么。” “大哥，別说了，姐姐还怀著孕呢。”秦云舒扯了扯秦深的胳膊，“再说也是我不好，明明知道姐姐怀孕了，我还非要拉著阿厉陪我过生日，导致姐姐住院。” 她说著，豆大的泪珠又从脸颊上滚落。 秦星晚掐著掌心，將心口的恶气忍了下去。 她不想吵架，毕竟最后气的还是自己。 只是秦深不依不饶，“怀孕的人多了去了，就她金贵。” “別说了。”楚厉皱眉，虽然他心底也认为秦星晚是在无理取闹，但秦深的话过分了。 秦深显然有很大的怨气，冷哼一声后恶劣的道：“现在装病，以后说不定利用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有这样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母亲，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可怜。” 如果说楚厉的怀疑是一把刺向秦星晚心口的刀，那秦深的话就是万箭穿心。 秦星晚气得浑身颤抖，捞起枕头狠狠砸向秦深，声嘶力竭的吼道：“给我滚。” 绝望伤痛的眸子里，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她从未奢望过秦深做一个好哥哥，可他也不该说那样的话。 秦深打掉枕头，气得头昏脑涨，更是口不择言：“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就利用他装病，你就不怕他真的在你肚子里死掉吗？” 后面的话实在是恶毒。 “够了。”楚厉皱眉，深深的看了眼秦深。 他虽然也气秦星晚无理取闹，却也容不得秦深这样说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我说了，给我滚出去。”秦星晚双眸猩红，她从床上起来，隨手抓到什么都狠狠丟向秦深，像是看仇人一样。 楚厉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身边，紧皱的眉头泄露了他此时的不满，“秦星晚，你闹够了没有。” 秦星晚骤然安静下来，眼泪顺著苍白的脸颊滑落，通红的眼眶里含著让人心惊胆战的恨意。 “你也给我滚。” 她苍白的唇轻轻开合，都是嘲讽。 “秦星晚。”楚厉生气了，语气格外的重。 “姐姐，你別激动啊，小心孩子。”秦云舒过来，试图去扶秦星晚，美丽的眸子里都是担忧。 “滚。”秦星晚猛然將手腕从楚厉手里抽出来，挥手阻挡秦云舒的靠近，动作幅度过大，手掌直接落在秦云舒手背上。 秦云舒捂著手背“啊”了一声。 “秦星晚。”秦深疾言厉色的开口，一副恨不得生吞了秦星晚的嘴脸，“云舒关心你，你还动手。” “给云舒道歉。” 撕裂的疼从身体深处涌来，秦星晚身体微微打颤，额头渗出汗水来。 她紧紧咬著唇，才不至於痛出声来。 “不关姐姐的事，是我不小心。”秦云舒眼里含著泪，摇摇欲坠的解释。 “阿厉，你就这样看著吗？”秦深见秦星晚不动，直接將目光转向楚厉。 秦星晚也去看楚厉，纵然心里很清楚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但此时激烈的疼痛下，精神恍惚里，她还是生出些许的希望来。 她这个模样，只要楚厉有心观察，定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秦星晚，云舒是一番好心，你过分了。”楚厉垂眸，语气冰冷。 秦星晚强撑著站直身体，长发杂乱的披散在肩膀上，本就瘦削的脸蛋泛著不正常的苍白。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楚厉，语气凉薄：“楚厉，你没听到吗？他刚刚咒你的孩子死呢。”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那样的苍白难看，楚厉觉得她是装病，秦深咒骂她的孩子死掉，他无动於衷，而她只是拒绝秦云舒的靠近，不小心打到了她的手背而已，他便说她过分。 光明正大的偏心。 秦星晚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真是无比的可怜。 得不到丈夫的爱，也得不到家人的宠。 她得到的，只有无尽的猜疑和伤害。 真不知道在楚厉心里，她这个妻子到底是处於何种低下的位置。 “大哥不是故意的。”秦云舒替秦深道歉，“他也是担心我，才说出那样的话，姐姐，我替大哥给你道歉。” 秦深感激的看了眼她，心里对这个妹妹又多了几分疼爱，相对应的，自然对秦星晚更加的厌恶。 “都出去。”楚厉缓缓的说著，皱眉看著秦星晚，“你如果一直这样闹，对孩子不好。” 秦星晚咬紧牙关，可小腹的疼一阵烈过一阵，她眼前发黑，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跌倒。 第3章 她愿意离婚 “又在装。”秦深轻蔑的冷嗤，居高临下的看著地上的秦星晚，“秦星晚，心虚了就装晕是吧，你別忘了这里是医院，医生一检查就知道。” 楚厉將秦星晚抱了起来，她很轻，宛如没有重量。 楚厉心里划过异样，他这段时间很少见她，不知道她居然瘦了这么多。 “我去叫医生。”秦深致力於拆穿秦星晚的偽装，抬脚就往外走。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护士推开。 因为秦星晚流產，身边又没有家属，因此护士记掛著换药的事情，此时，恰好是秦星晚一瓶药水掛完的时候。 护士走过来，看到秦星晚的状態以及手背上的血，脸色一变，立刻按铃呼叫医生。 “医生，29床的病人昏迷了，需要抢救。” 很快，走廊上传来匆匆脚步声。 医生和几个护士一起围了过来。 医生检查后，迅速將秦星晚送去了抢救室。 门外，楚厉的心臟莫名的咯噔加快了跳动。 耳边传来秦深满不在乎的声音：“护士，她是装的，你们不用这样兴师动眾。” 护士没好气的道：“她是不是装的，你比我们还清楚？” 楚厉想到秦星晚那张明显苍白的脸，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流產。”护士丟下两个字，匆匆进了病房。 走廊上一阵寂静。 还是秦云舒喃喃的出声：“姐姐怎么会流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楚厉怔怔的站著，他想起秦深说了那些话后秦星晚激烈的反应。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拿出手机，他给助理髮了信息，让助理查清楚今晚的事。 秦深嘀咕道：“怎么会流產，不会她故意的吧。” 楚厉瞬间抬眼，目光冰冷的盯著秦深。 秦深浑身一僵，找补的解释了几句：“我就是觉得蹊蹺……” 秦云舒扯了扯秦深的胳膊，低声道：“大哥，你就少说几句吧。” 楚厉神情冷厉，挺拔的身形都是压迫感，“她是我的妻子，你若是再口无遮拦，別怪我不客气。” 秦深撇嘴，到底是没敢说话了。 过了大约一小时的时间，秦星晚被送了出来，医生稳住了她的情况。 护士问：“谁是病人家属？” 楚厉道：“我是她的丈夫。” 护士打量著楚厉，藏著眼里都是不屑，嘱咐的道：“病人刚刚流產，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病房里最好人不要多。” …… 秦星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楚氏集团旗下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厉的安排。 “身上还疼吗？”楚厉低声询问，看不出昨日的冷漠。 秦星晚抬头，此时看到楚厉，心口还是空荡荡的。 她微微转头看向窗外，克制自己又开始激盪的情绪。 楚厉的声音低沉沉的响著，“星晚，昨晚的事我很抱歉，要是我知道会出那样的事，我……” 他一定会安排人去接她的。 “楚厉，三年之期就要到了。”秦星晚语气很轻，她的脸蛋偏向窗外，神色淡漠。 楚厉盯著秦星晚，黑色衬衫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沉。 秦星晚慢慢转头去看楚厉，语调平缓，“协议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离婚冷静期是一个月。” 当初她和楚厉结婚，两人都是不情不愿，便擬了一个三年的协议，若是三年过后，两人之间还是培养不出感情，那就离婚。 秦星晚现在提起三年之期，便是离婚的意思。 “孩子还会有的，你坚强一些。”楚厉薄唇抿著，微微垂首，失去孩子，他也痛苦。 可那是意外。 “我以后是会有孩子，但孩子的爸爸一定不会是你。”秦星晚心底的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楚厉，秦云舒回国了，你若是想和她结婚……我乐意让位。” “我和云舒之间清清白白。”楚厉唇角的温柔如同水波，很快归於平静。 秦星晚不想爭论这些话题。 毕竟，楚厉和秦云舒確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她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围著另一个女人打转。 甚至於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也是无所谓的模样。 或许，孩子没有怀在男人身上，男人便体会不到那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觉。 自然也就无法理解失去孩子后的那种挖骨之痛。 从而轻描淡写的说出“孩子还会有的”这种残忍的话来。 “我没说你们不清白，只是秦云舒到底是你心里爱恋的女人，她回国了，你们刚好可以破镜重圆。” 秦星晚想的透彻，丈夫想要照顾另外一个女人，她这个做妻子的愿意成全。 “我说了，我和云舒清清白白。”楚厉的眼角流出丝丝的冷意，他顿了下，再度道，“我知道突然失去孩子你很伤心，但那和云舒没关係。” 秦云舒低声咳嗽起来，眼眶逐渐泛红。 胸腔憋得难受。 “星晚。” “我是个孕妇，你知道的。”秦星晚打断了楚厉的话，杏眸清冷嘲讽。 “你怕我打扰你们，不肯接我的电话，甚至是最后將手机调成静音了吧。”秦星晚一字一句的將楚厉做的事说出来。 这是她的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本来，她不想戳穿这些的，可楚厉翻来覆去的说著秦云舒的无辜，她听得厌烦。 楚厉沉默下来，唇角抿著，因为秦星晚猜测的差不多，他看到秦星晚电话的时候，確实以为她又在想方设法的闹事，因此將手机调成了静音。 现在，他心里也是后悔的。 “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楚厉不想口舌之爭。 他转身往外走，“你休息，我回去处理些事情。” 病房门关上。 空气安静下来。 秦星晚扯唇笑了笑，悲伤却蔓延在眼底。 很快，有人送来了新手机，之前的手机在大雨里坏掉了，重新补了卡。 打开手机，信息接二连三的跳出来。 有关心的，也有质问的，秦星晚將手机丟开，一条信息都没回， 昏睡了大半天，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不少。 下去六点，手机叮叮叮的响起来。 是好友林清雅的电话。 她接了：“清雅。” 林清雅压低的声音传来：“星晚，你怎么没来香水大会啊？” 秦星晚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扯得身上又是一阵痛。 缓了下，她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態，苦笑道：“出了点事，来不了了。”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林清雅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男人来了，身边跟著秦云舒，两人手挽手很亲密，还有秦云舒身上的衣服……算了，我给你拍照。” 第4章 她將被穿过的礼服丟进垃圾桶 几张照片发了过来。 照片里，楚厉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胸前別著精致的手帕，臂弯里搭著秦云舒白皙的手腕，秦云舒一身优雅旗袍，长发用簪子挽著，整个人都透著一种温柔的气质。 宛如一对璧人。 秦星晚心口发疼，她流產还躺在医院里呢，他就陪秦云舒去参加香水大会。 就是那件衣服…… 旗袍的顏色圆润莹白，价值不菲。 那是秦星晚预定参加香水大会的战袍，是林清雅亲自设计加製作，费时半个月才做出来的。 前两天，林清雅就告知她衣服已经做出来了，如果不是忽然出事，秦星晚昨天已经將衣服取回。 此时，衣服穿在秦云舒身上。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楚厉的杰作。 她咬牙下床，给林清雅发信息，“我就过来，你让你的人给我送一件礼服去酒店。” 林清雅回了一个“好”字。 半个小时后，秦星晚到达举办香水大会的酒店，林清雅早就等在酒店门口。 见到秦星晚的样子，她嚇了一跳：“星晚，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秦星晚没隱瞒，將自己流產的事情说了。 林清雅气愤不已，“一对渣男贱女，居然这样欺负你，走，姐给你报仇。” 秦星晚拉住林清雅，她很感激林清雅的仗义执言，但有些事只能自己解决。 “我先去换衣服，还麻烦你给我化个妆。” “好，星晚，无论如何，我都陪著你。” 秦星晚在林清雅的陪伴下换了礼服化了妆，又简单的將头髮挽起来，確定自己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两人手挽手去了宴会厅。 香水大会是行业內的盛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 秦星晚作为楚氏集团的首席调香师，早早的就收到了邀请函。 只是三年来，她轻易不在人前露面，认识她的人不多。 所以一路进来，听到的都是对秦云舒的讚美，称讚她不愧是楚氏集团的首席调香师，不仅能调出顶级的香水，连人都长得那么漂亮，怪不得楚总从不將人带出来…… 他们都误会了，將秦云舒认成是秦星晚。 林清雅挽著秦星晚的胳膊，高调的道：“我身边的这位才是楚氏集团的首席调香师，秦星晚女士。” 眾人面面相覷。 秦星晚一路走到楚厉和秦云舒面前。 秦云舒忙把自己的胳膊从楚厉臂弯里抽出来，解释道：“姐姐，你別误会，是因为你身体不適，所以才请阿厉做我男伴的。” 楚厉英俊矜贵的脸庞上有著淡淡的意外：“你怎么来了？” 秦星晚没看他，只盯著秦云舒，语气冰凉：“秦小姐参加宴会，礼服都要偷別人的穿吗？” 秦云舒的脸色瞬间涨红，窘迫的抬不起头来，她努力解释，“姐姐，我是因为礼服弄脏了，阿厉才找林小姐借的礼服。” 林清雅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可没答应，是你们硬抢的，而且要知道楚厉拿衣服是给你，我是绝不会让他把礼服带走的。” 当时，林清雅因为联繫不上秦星晚，就乾脆带著礼服来了现场，又恰好被楚厉看到，楚厉开口就是借衣服。 林清雅没答应，楚厉直接动手把衣服抢走了，林清雅以为楚厉是给秦星晚的，所以没追究，结果后来才看到衣服穿在秦云舒身上。 秦云舒难堪的咬唇，泫然欲泣的红著眼。 楚厉伸手，维护著秦云舒，“一件礼服而已。” 秦星晚看著他的眼睛，平静倔强，“这是清雅特意给我设计的礼服。” 是她准备隆重出席这场大会的战袍。 因为有了离婚的想法，她打算积攒人脉了，因此决定出席这次的香水大会。 殊不知，会出那样的事。 楚厉走过来，轻揽秦星晚的肩膀，低沉的声音有几分温柔：“你身体不好，来这里做什么？” 秦星晚很失望，因为楚厉又一次为了秦云舒在转移话题。 她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五分钟的时间，可他並没有关心她的身体，反而这会儿为了维护秦云舒，特意转移话题。 真是令人作呕的行为。 她挣脱楚厉刻意温柔的触碰，只看著秦云舒，微微勾唇：“秦小姐，没经过主人的允许私穿礼服是不道德的。” 无数窥探的目光围向这里。 秦云舒难堪极了，下意识的往楚厉身边靠了靠。 “星晚，这件礼服你就当是送给云舒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当季的最新款过来，你身体不適，赶紧回医院休息吧。”楚厉恩赐一般的语气和秦星晚商量。 “不好。”秦星晚摇头，脸上是平静的浅笑，“从现在起，我的东西我自己做主。” 她的丈夫，她的家人都是秦云舒的，她不再爭也不再抢。 可该是她的东西，她分毫不让。 就如这件礼服，她不想让就不让。 “星晚，是因为你身体不適，我才带著云舒一起来的。”楚厉神色冷淡下来，认定妻子是因为他陪秦云舒来参加香水大会吃醋。 只是，她吃醋太不分场合了。 “我不关心这个，现在，请把我的礼服还给我。”秦星晚不在乎楚厉的態度。 她来这里，並不是想从秦云舒那里夺回丈夫的心，而是只要礼服。 林清雅抱著手臂，讥笑的道：“楚总大手笔，可以叫人给秦小姐送当季的最新款过来啊，干嘛非要霸占別人的礼服呢。” “星晚，你非要在这里闹得难堪吗？” 楚厉很不理解，这三年里，秦星晚都是温柔完美的楚太太。 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 “我只是要回本属於我的礼服。”秦星晚再次重申，她压根儿就没有丁点要闹事的意思。 如果秦云舒现在脱下礼服给她，她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去换。”秦云舒低头，拽了下楚厉的衣服，“你別和姐姐吵架。” 楚厉眉眼凌厉，都是对秦星晚的失望。 他牵著秦云舒的手腕离开。 秦星晚垂眸，神色淡淡。 林清雅气得不轻，低声骂道：“狗男女。” “没关係的，清雅。”秦星晚早就想开了，孩子没了，她和楚厉已经完了，再拿这些事生气，最终气的也是自己。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秦云舒换了一身粉色的长裙，她走过来，將手心攥著的袋子递给秦星晚，咬著唇有点委屈。 “姐姐，给你。” 秦星晚顺手將袋子递给恰巧经过的服务员，“麻烦帮我丟进垃圾桶。” 第5章 楚厉，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服务员忙接过来。 秦星晚又补充了一句：“这条裙子价值一百多万，二手的也能卖个五六十万吧，你要是想要，也可以拿回家。” 服务员激动的两眼放光。 “谢谢您。” 她攥紧袋子，生怕秦星晚反悔，快步离开。 五六十万对她来说，可能要半辈子才攒得到，不要白不要。 秦云舒瞬间瞪圆了眼睛，脸色涨红，眼泪在眼角摇摇欲坠。 她不可置信，秦星晚让服务员把礼服拿走，甚至说是二手的…… 这么多人看著…… 她受不了周围的指指点点，强忍著泪，低著头跑了出去。 “云舒。”楚厉冷冷的看了眼秦星晚，追了出去。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们的背影一前一后的消失人群里。 “星晚。”林清雅担心的挽住她的胳膊。 今天的事想必很快会在圈子里传遍，秦云舒丟了脸，但楚厉追著秦云舒离开，对秦星晚来说，也是极为没有面子的事。 “没事，我们走吧。”秦星晚挺直了背，走了出去。 走到酒店门口，秦星晚给林清雅道歉，衣服是林清雅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此时丟弃，是毁了她的一番心意。 可那件礼服真要拿回去，秦星晚心里也膈应。 “晚晚，你不要和我说这种话，当初如果不是你帮我，我如今怕是骨头都能打鼓了。”林清雅说著，眼角隱隱有了泪光，“別说一件衣服，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说什么胡话。”秦星晚赶紧握紧她的手，“我们要一起好好的。” 林清雅坚持要送秦星晚回医院，只是还没走，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了门口。 与此同时，秦星晚的手腕被人扣住。 她惊诧的抬头，看到了楚厉。 秦星晚蹙眉，他不是追著秦云舒走了吗？ 男人的脸色冰冷，“我送你回医院。” 林清雅拉著秦星晚的另一只手不肯鬆开，嘲讽的道：“我们晚晚我会送，楚总还是去追別的女人吧。” 楚厉淡淡的眼风扫过，没说什么，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林清雅可不怕，正要上前，被秦星晚拉了回去。 “清雅，你先走，我没事。”秦星晚柔软的语调劝著林清雅。 她不愿意林清雅为了自己和楚厉起衝突，而且今天酒会上，有林清雅想见的人，如果错过，会很可惜。 “晚晚。”林清雅不放心，狠狠的瞪著楚厉。 秦星晚安抚的道：“我们目前还是夫妻，他不至於对我怎么样。” 林清雅还要再说话，秦星晚自己挣脱了她的手，微笑著的道：“进去吧。” 林清雅只能叮嘱秦星晚有事打电话，然后警告的瞪了眼楚厉，这才进了酒店。 秦星晚甩开楚厉的手，上了车。 楚厉坐在旁边，车门关上。 轻扬的音乐在车子里缓缓流淌，如流水一般，抹平人心的躁动。 车子停在红绿灯的地方。 楚厉半张脸都在阴影里：“我和云舒之间就是普通朋友关係，你知道的，她有喜欢的人。” 他在解释，是变相的服软。 也是自秦云舒回国以来，他第一次解释。 秦星晚看著窗外，心里酸涩的不行，眼眶微微发热。 她很清楚，他是怕她继续闹事，弄得秦云舒不堪，这才肯紆尊降贵的解释。 她没说话。 “今天晚上的事是你做的不对，你要给云舒道歉。”楚厉对妻子要求著。 一字一句的解释，都是对秦云舒的维护和对妻子无理取闹的责怪。 秦星晚侧头去看楚厉，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如今却是格外的陌生。 “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云舒是我多年的朋友，也是你的妹妹，她分手回国发展事业，扶持她帮助她是我们该做的事。”楚厉的语气格外的严厉。 他的妻子对这个妹妹格外的刻薄。 楚厉顿了顿，又道：“如果是因为我喜欢过她，你大可放心，我和你已经结婚，不会出轨。” “是你误会了我们的关係。” 秦星晚下腹坠坠的疼，她单手捂著肚子，想到那个孩子，胸口便堵著一口恶气。 她冷笑：“你和她我都噁心。” 话音落地，秦星晚手腕被攥住。 楚厉用了力，她被扯过去，阴鷙的眸光里都是愤怒：“噁心？” 他们三年夫妻，她嫌他噁心？ 秦星晚仰著头，不闪不避的和他对视，“要不然呢，难道我还要为你舔狗式的深情鼓掌吗？” “秦星晚。”楚厉动了怒。 “我被绑架的时候，你在给她庆生，我流產躺在医院，你陪她去参加香水大会，楚厉，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合法的床伴还是生育的工具？” 秦星晚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手腕从楚厉掌中挣出来。 动作很慢，却很坚决。 楚厉手掌鬆了松，又突然握紧。 滚烫的体温像是挣不开的烙铁。 秦星晚身上不舒服得很，脾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连厌恶都懒得再隱藏。 “楚厉，我刚失去你的孩子，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別来烦我。” 楚厉抿唇，没说话，也没鬆手。 秦星晚气得肝疼。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 楚厉力道鬆了点，秦星晚立刻甩开他的手下车。 没走两步，就被楚厉拦腰抱了起来。 她语气很不好，“放我下来。” 楚厉看了眼她泛白的脸色：“別动。” 秦星晚咬唇安静下来，她大雨里淋了一场，加上流產，又去了酒会一趟，此时浑身都是软弱无力的。 既然楚厉要抱她上去，她便顺其自然。 回到病房刚躺下，唐医生便过来了。 做了检查，唐医生委婉的提醒道：“太太身体虚弱，要多休息，保持心情舒畅。” 很明显，太太心情不好。 而小月子里的女人需要保持心情舒畅。 “多谢。”秦星晚感谢，大家都知道她需要休息，唯独她的丈夫不知道。 不，他知道，是做不到。 唐医生离开。 掛上吊瓶，秦星晚昏昏沉沉的很快睡著了。 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楚厉居然还在。 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英挺的眉头皱著，手上拿著一份文件，薄唇抿成一线，可见心情不怎么好。 秦星晚撑著手臂想要坐起来。 楚厉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文件，走了过来。 他自然而然的扶著秦星晚的腰，声音低沉询问：“好点了？” “嗯。”秦星晚垂眸，轻轻应了一声。 第6章 楚厉想弥补 楚厉拿了枕头垫在秦星晚身后，挽了衬衫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打开床头的保温桶，倒了汤出来。 食物的香味在空气里瀰漫，秦星晚肚子很应景的咕咕叫起来。 她伸手去拿。 楚厉避开，坐在床边，“我餵你。” 他此时看起来眉眼柔和，有几分小意。 秦星晚都恍惚，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因为秦云舒闹过矛盾一样。 “我自己来。”她拒绝了楚厉。 楚厉不紧不慢的將勺子递到秦星晚唇边。 秦星晚蹙眉，她摸不透楚厉的心思，在车上的时候他责怪她欺负了秦云舒，让她道歉。 这会儿又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平静。 难道还是车上那番话勾起了他为数不多的良心不成？ 秦星晚看著勺子里奶白的汤，“有事你就直说。” 楚厉深邃的黑眸里含著几分温柔，“孩子的事是我的错，我想弥补。” 他说的认真。 秦星晚眼角泛出泪意来，胸口鬱气翻腾。 弥补？ 他要怎么弥补？ 勺子里的汤忽然都变得噁心起来。 “我没胃口，不想吃。” “別闹脾气。”楚厉脸色沉了沉。 “如果你还喜欢秦云舒，我愿意成全你们。” “我们好聚好散。”秦星晚说的认真。 楚厉將汤碗放下，低头贴近秦星晚的脸颊。 目光相抵。 “当初我们是协议结婚……” 她打断他的话：“是，我知道，我们签协议的时候，就约定了三年，现在还剩三个月。” 她鼻子酸涩，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 当初结婚確实是交易，但她认真的经营了这段感情。 她將楚厉当成丈夫，当成能共度一生的家人。 但或许，不是她的东西，从一开始就註定不属於她。 “离婚冷静期要一个月……” “就算还剩最后一天，你也是楚太太。”楚厉忽然就生了气。 他重新將汤碗端在手里，“照顾小產的太太，是我这个做丈夫该做的事情。” 秦星晚忍著泪意，喝了汤。 原来他只是在完成丈夫该完成的责任。 不是因为愧疚亦或者是別的感情。 一碗汤喝完，房间里的气氛已经足够沉闷。 秦星晚慢慢滑躺下，闭上了眼睛。 楚厉將保温桶重新放好，目光落在秦星晚没有血色的脸蛋上，明明就很虚弱，却还要生那些莫名的气，还要那样胡闹…… 他理解不了女人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秦星晚醒来，楚厉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家里的佣人早早的过来，守著她吃了早餐。 刚吃完早餐，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便气势汹汹得闯了进来，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对云舒做了什么？” 秦星晚靠在床头，神色淡漠的看著女人，她血缘上和法律上的母亲周亚兰。 秦夫人不喜欢这个女儿，看她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更多了几分不喜，说话很不客气。 “你妹妹刚刚回国，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多帮扶她，还在外人面前那样欺负她，你安的什么心你。” “那件礼服你非要云舒脱下来给你，还给你你又不要，还送给服务员，那么多人看著，你就那样羞辱你的妹妹？” 礼服的事已经在圈子里传开，秦星晚本身因为出色的调香能力和低调的风格就有知名度，况且昨天楚厉也在那里。 秦云舒一夜之间成了笑话和谈资，哭的眼睛都肿了。 秦星晚咽下心口的苦涩，等著母亲的质问结束，这淡淡的开口：“我住院了。” 周雪一愣，她自然知道秦星晚住院了，不然不会找到这里来。 但是想必又是些手段。 她这个女儿养在乡下，很是缺乏教养。 为了爭得女婿宠爱，这一个月闹了不小的脾气。 “阿厉和云舒青梅竹马，你耍这些脾气干什么？”她皱眉，都是教训的意味。 秦星晚心口涩的厉害，她的母亲同楚厉一样，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是为了爭宠。 “我的孩子没了。”她仰头，素白的脸上都一如既往的寡淡。 秦夫人彻底呆住。 孩子没了？ 她哑口无言。 秦星晚看在眼里，讽刺又悲凉，她故意一样的拉长语调，轻声道：“就在你们给秦云舒庆祝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给你们打了很多电话，但你们都没接。” 轻描淡写的语气，將大雨里的绝望和痛苦一一道来。 秦夫人表情僵硬，那天晚上，她当然看到了秦星晚的电话，但因为一直不喜欢这个女儿，所以选择性的忽视。 事后本来想著要回个电话的，但有事要忙，就忘记了。 “星晚，我……”她下意识的想说对不起，却开不了口。 哪有母亲给女儿道歉的道理。 况且那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而且她失去孩子，和他们无关，更和云舒无关。 这样想著，底气好像又足起来了。 “这件事和云舒无关。”秦夫人精致的眉头皱著，很是不理解秦星晚迁怒秦云舒的行为，“再说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你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你妹妹丟脸，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秦星晚想到那张报告单，耳边秦夫人的声音聒噪得让人心烦。 翻来覆去的说她不该將孩子的事迁怒到到秦云舒身上，让她在香水大会上失了顏面。 “可以別说了吗？”秦星晚忍无可忍，打断了母亲的话。 “我想休息了。” 秦夫人不满，她不喜欢秦星晚的原因之一，便是她的性格。 淡漠凉薄，和谁都不亲近，好似所有人都欠她的一样。 “云舒在家里哭得不行，你给她打个电话道个歉。”秦夫人终於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一家人就要和和气气的，况且你是姐姐……” “姐姐就该死吗？”秦星晚冷冷的懟了过去。 “你怎么说话的？” “她从小被你们捧在手心里长大，而我则是被你们丟在乡下不闻不问，我欠她什么，需要让著她？”秦星晚眼眶泛红。 这些话她忍了三年，此时终於发泄出来。 秦夫人恼怒，“那些年你爸爸创业艰难，我们是没办法，又没有少你的吃和穿，你何至於心里都是怨恨？” 怨恨这个词用的好。 秦星晚心里就是怨恨，所以才养成了那样凉薄的性格。 “是啊，你们创业艰难，但是养得起秦深和秦云舒，偏就养不起我。”秦星晚悲凉的笑起来。 秦夫人被女儿质问，既难堪又愤怒，同时还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心虚作祟。 她敷衍的道：“就算是我们对不起你，可云舒是无辜的，她心里是念著你这个姐姐的……” 第7章 楚厉是秦云舒不要的 “三年前把自己不要的未婚夫推给我，现在回国又霸占著我的丈夫，这就是她的念吗？”秦星晚讽刺的说著，“那我可真是承受不起。” “你……” “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秦星晚偏头，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秦夫人气冲冲的走了，走到门口又道，“奶奶想你了，你身体好些了就回去看看。” 秦星晚心里再多的怨懟，在听到奶奶这两个字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她抬头看著天板，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来。 心里的难过潮水一样的涌上来。 失去了孩子的是她，他们都没问过一句，她痛不痛…… 却因为秦云舒的眼泪，来责问她。 她的孩子比不上秦云舒的眼泪。 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绪，秦星晚的眼睛已经酸涩胀痛。 她给奶奶打了个电话，没说自己流產的事情，只说自己出差了，等回家了就去看她。 老人家高兴，又叮嘱了几句，满满的都是对这个孙女的喜欢。 秦星晚伤痕累累的心获得慰藉，丝丝暖意流过。 秦星晚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楚厉就在医院陪了半个月。 事无巨细的亲自照顾。 唐医生在给秦星晚做健康评估的时候都感嘆：“楚总真是难得一心一意的好男人。” 至今都没有和哪个女人传过曖昧，甚至身边的助理都是男人。 比起圈子里那些玩得的二代三代，拥有洁身自好的可贵品德。 秦星晚神色淡淡，没有告诉唐医生，楚厉一心一意的对象从不是她。 “结果怎么样？”她岔开话题。 唐医生已经看完了检查报告，轻鬆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秦星晚的心提了起来。 唐医生將检查报告放在秦星晚手边：“你的腹部遭受过重创，又在大雨里淋了那么久，以后怕是难以孕育孩子。” 秦星晚怔怔的看著那张纸，纸上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她声音发颤：“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唐医生怜悯的嘆气：“你还年轻，身体调理好了，也还有机会。” 秦星晚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滴在纸上，晕染出一片湿意。 “楚太太。”唐医生有些担心。 “我想一个人静静。”秦星晚拿著报告走到门边，“这件事还请你帮我保密，先別告诉我先生。” “这……”唐医生为难，她是楚厉专门找来照顾秦星晚的，如果不说，是严重的失职。 秦星晚捏紧了那张纸，“我会找机会告诉他的。” “好吧。”唐医生答应了。 她很清楚，越是有钱的人对继承人越是看重，秦星晚身体受损无法再有孩子，她对楚家的价值便大大的降低。 她想，这是秦星晚暂时不想说的原因吧。 秦星晚回到病房，將报告仔细的叠好放在了口袋里，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在滂沱大雨里挣扎的时候。 雨很冷。 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 …… 出院的时候，楚厉临时有事来不了，叫了助理过来接她。 秦星晚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秦家。 她很想奶奶。 到了客厅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 她看到丈夫楚厉和秦云舒坐在一起，另一边的沙发上坐著她的母亲和哥哥。 欢声笑语。 其乐融融。 她没进去，转身准备去奶奶的房间里。 佣人却眼尖，看到了她。 “二小姐回来了。” 客厅里的说话声像是被摁了开关，一下子戛然而止。 秦星晚侧身，顿住脚步。 秦云舒已经从楚厉身边站起来，慌里慌张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叫了一声：“姐姐，你回来啦？” 秦家其他人脸上都是疑惑，好像不明白秦星晚为何出现在这里。 秦深更是直接，毫不掩饰自己对秦星晚的不喜，阴阳怪气的道：“做了楚太太就是不一样，连妹妹都要看你的脸色，连和阿厉站在一起都不行了。” 秦星晚黑白分明的眸子没什么表情的盯著秦深，嗓音冷清：“我从进来到站在这里，没说过一句话。” 秦云舒自己要动去动来，和她有什么关係？ “还不是你平时欺负云舒，她才这么怕你。”秦深冷哼，“你別忘了，要不是云舒，你可没资格嫁给阿厉。” 秦星晚目光淡淡的扫过沙发上的母亲，周亚兰一脸认同。 她气笑了，讽刺的看著那一家人。 “她自己逃婚，怪我？” “是我非要嫁给楚厉的吗？” 秦云舒的眼眶一下子就泛了红，声音轻颤的道歉：“对不起，姐姐，我知道我当初任性的行为伤害了你，真的对不起。” “够了，闭嘴。”楚厉低声呵斥了一句，长腿迈出，走到秦星晚身边，“我们都结婚三年了，说这些干什么。” 秦深嗤笑：“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噁心。” 纵然秦星晚早知道楚厉和秦家对秦云舒的偏心，这会儿也被他们指责的话刺得脑袋发懵。 特別是楚厉，这个她想过要相处一辈子的男人。 明明是秦云舒的动作让人误会，秦深阴阳怪气的讽刺，他一句话不说，现在她只是反击，他便迫不及待的叫她闭嘴。 心太偏了。 她双眸直直的盯著秦云舒那张委屈的脸，冷著神情：“我不管你和楚厉有多深的情谊，但他如今是我的丈夫，我希望你知道什么叫边界感，离他远点。” 这话只差没直白的说出小三两个字了。 秦云舒捂著唇，肩膀抖动，呜咽出声。 “秦星晚，云舒是你妹妹，你怎么说话的。”秦夫人腾的站起来，心疼的握住秦云舒的手，“云舒，別哭。” “秦星晚。”秦深黑了脸，怒吼道，“你的心怎么如此的脏，云舒和阿厉是好朋友，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还轮得到你？” 秦星晚扯唇嘲讽，“他不是秦云舒不要塞给我的吗？” 客厅里霎时一片死寂。 连秦云舒的啜泣声都没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去看楚厉的脸色。 这是事实，但一直没人敢提起。 秦星晚直接撕开了那块遮羞布。 秦深愤怒的想要继续咆哮，但年迈老人呼唤的声音传来。 “是晚晚来了吗？” 那样的亲切。 秦星晚立刻转身离开客厅。 “我和你一起去。”楚厉大步走过来，伸手握住秦星晚的手指。 第8章 秦星晚和秦云舒，他选择谁 秦星晚將手指抽了回去，脸上是嘲讽的笑容，：“不用，你留在这里陪著你的好朋友就是，可別因为我让你们闹不愉快。” 她其实很想问问他，他说的有事要处理，就是来找秦云舒吗？ 可这句话在心头滚过几遍，到底是没问出来。 明摆的事，不用自取其辱。 楚厉却坚持：“我陪你一起去。” 秦星晚脸上的笑消失了，刚刚闹了一场，他实在是没必要做出恩爱的样子来。 毕竟这段婚姻的真相是那么的不堪。 秦奶奶腿脚不便，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房间里，这会儿拄著拐杖起身到了门口。 秦星晚赶紧扶著奶奶回房间，还没开口，眼眶已经发红。 “奶奶。”她哽咽著叫了一声，扑在老人的腿上。 秦奶奶抚摸著孙女的发顶，一叠声的问怎么了。 满心都是担忧。 秦星晚很快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擦乾眼泪，握住奶奶的手，“我没事的，奶奶，我就是想您了。” “你这孩子，想我了来看我就是。”秦奶奶嘆气。 她心里清楚，孙女定然是受了委屈，才会哭的这么伤心。 而那委屈……秦奶奶抬头看向门口的楚厉。 楚厉走进来，叫了一声奶奶。 秦奶奶点头，嘴里的话是对秦星晚说的，“厨房里阿姨燉了汤，你帮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秦星晚听话的去了。 秦奶奶示意楚厉坐下，苍老的声音变得严肃：“当初他们要晚晚和你结婚，我是不同意的。” 楚厉垂眸，双手撑在膝盖上，聆听教诲的模样。 秦奶奶继续道：“如今云舒回来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个什么想法？” 她问楚厉选择谁。 楚厉那张冷峻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手指在掌心轻微的蜷了下。 “我和星晚不会离婚。” 这是他给老人家的承诺。 “如果晚晚要离婚呢？”老人追问。 楚厉心里驀然腾起烦躁来，“奶奶放心，我们会好好走下去的。” 他给了模稜两可的回答。 秦奶奶嘆气，心疼孙女，却无能为力。 她只能尽力的嘱託楚厉：“如果有一天晚晚想要自由，请你不要为难她。” 楚厉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来。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和秦星晚离婚。 秦星晚也这样认为。 可说出来怕是没人信，他从未有过离婚的想法。 他对秦云舒，只是年少相伴长大的情谊。 护她，是偿还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奶奶，汤好了。”温婉的声音传来。 秦星晚端著汤碗进来，经过楚厉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楚厉察觉得到她的冷淡。 三年的夫妻，他们从一开始遵从协议，到后面身心交融，其实彼此已经足够了解。 “奶奶，我先出去，星晚，我在外面等你。”他礼貌的离开。 秦星晚没回答，只给奶奶餵著汤。 秦奶奶打量著孙女苍白的脸色，知道她肯定因为秦云舒回来又受了不少的委屈。 那对夫妻向来偏心的厉害。 “晚晚，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听到了。”秦奶奶压低了声音，眼里闪过泪光，心头又愧疚，“是奶奶拖累了你。” 秦星晚手指用力攥紧汤碗，心潮汹涌，语气却是轻鬆俏皮：“奶奶，这和您没关係，再说吵吵架，有益身心健康。” 秦奶奶嘆气。 秦星晚在房间里陪了奶奶很久，直到奶奶要午睡了，她才离开。 外面，佣人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吃饭吧。”秦夫人招呼著秦星晚，没有多亲近。 不久前大家才撕破脸，对这个女儿保持客气礼貌已经是秦夫人的极限。 “不吃了，我……”秦星晚想拒绝。 “做了阿厉的妻子，別的没学会，架子倒是越摆越大了，怎么，家里的饭寒磣你了吗？”刚到家的秦建国板著脸教训著。 秦星晚沉默，奶奶在这里，她不想继续吵架让奶奶担心。 但是看父亲的架势，她不吃这顿饭不罢休。 於是沉默的走到桌边坐下。 秦建国更生气了，“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一回家就摆脸色。” “好了，別说了。”秦夫人劝著。 饭桌上的气氛沉闷得很。 秦星晚能察觉到秦深落在自己身上厌恶的眼神，大约是在想著她要是没出现在这里就好了。 打扰了他们一家的其乐融融。 “姐姐，喝汤。”秦云舒小心翼翼的將一碗排骨汤放在秦星晚面前，温声软语，討好又乖巧。 秦星晚没给任何的回应，只是低头夹著碗里的菜。 更没动那碗汤。 秦云舒咬唇，眼圈开始变红，委屈难受。 秦深当即丟了筷子，指著秦星晚骂道：“秦星晚，你有完没完？” 秦星晚抬头，眉眼疏淡：“我又怎么了？” “云舒和你说话，她好心好意给你盛的汤，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秦深满腹怒气。 秦星晚低头看著那碗排骨汤：“她盛了我就必须喝吗？不喝是犯天条了吗？” 平静的反问，却比歇斯底里更让人难受。 “够了。”秦建国拍了桌子，怒气勃发，“吃个饭都吃不安寧，你们是想干什么？” 他盯著秦星晚，冰冷的道：“你要是不想吃，就给我出去。” 秦星晚立刻站了起来，“我本来就没打算留下来吃饭。” 如果不是怕吵到奶奶，她早就走了。 此时要她走，她巴不得。 “秦星晚，你给我站住。”秦深走过来拽住秦星晚，“你把汤喝了再走。” 他始终觉得，秦星晚这个人身上总是有一股傲气，特別的討人厌。 好像她从头到尾都和这个家没关係一样。 所以今天这汤，她不喝也得喝。 “算了，哥哥。”秦云舒过来拉住秦深，哽咽著道，“姐姐身体不舒服，你別为难她。” “你还在为她说话？”秦深恨铁不成钢的看著妹妹，“她可是毁了你的生日会，甚至还当眾说你偷穿她的礼服，过后又把衣服送给服务员，害你被人嘲笑。” “现在她还糟蹋你的真心，你还维护她？” “星晚，云舒是真的想对你这个姐姐好的。”楚厉走过来，挡住气势汹汹不依不饶的秦深，沉声劝著秦星晚。 那碗汤是妹妹对姐姐的心意，秦星晚该领情。 “孩子的事我们都很抱歉，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啊。”秦夫人嘆气跟著劝著，“你和阿厉都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怀了孕不好好在家里呆著，偏要跑出去，现在孩子没了，你不反思自己，反而是怪別人，我们从小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秦建国神情凌厉，全是对这个女儿的不喜。 第9章 你想照顾她，就乾脆点离婚 秦星晚心口的疼拉扯著，他们一人一句都是她的错。 愤怒涌上来。 “你们可没教过我。”她扯了扯嘴角，讽刺的笑著。 从她回家开始，他们便总是拿她和秦云舒比，觉得她处处不如秦云舒，百般挑剔。 可他们也不想想，差距是谁在造成的。 如今，怎么好意思说出教养两个字来。 “你……”秦建国气得不轻，大口喘气。 “你少说两句。”楚厉拉住秦星晚的手，“我们先走。” 秦星晚甩开他的手，既然都撕破脸了，那就乾脆点。 她问楚厉：“你知道那天我为何会出现在外面吗？” 楚厉心里泛起怪异来，他调查过，只知道是她自己开车出去的，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隱情？ 秦星晚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怎么认真的查。 心痛，却也无所谓了。 她一字一句的道：“是因为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了车祸，我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被人绑架的。” 楚厉心头一震，她是被绑架的？ 可她回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 许助理怎么没查到？ “骗谁呢。”秦深不屑也不信，“要是绑架，你怎么逃出来的？” 秦星晚深深地呼吸，才將伤痛委屈的泪水忍了回去，“那些绑匪见没人肯接我的电话，就想欺负我，是我的孩子保护了我。” 她將手掌放在小腹上，像是还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一样。 “那些人踹了我一脚，孩子没了，他们看到我流血，就將我扔在了马路上。” 如果没有孩子，她早就被那些人欺负了。 所以救了她的不是这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她的孩子。 “而你们那时候在干什么啊，你们在给秦云舒庆生。”她激动起来，控制不住那些情绪。 “我的孩子死的时候，你们在给她庆生。” 如今还一个个的怪她欺负秦云舒。 “那和云舒有什么关係，她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的。”秦深无法理解，秦星晚完全是迁怒。 秦星晚偏头冷笑：“她无辜，可我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姐姐，对不起，我也不想的。”秦云舒哭著道歉。 秦星晚厌恶那些眼泪，也不稀罕这样的道歉，她转身往外走，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走到门外，才发现楚厉也跟了出来。 她將所有的情绪都收拾乾净，除了脸上的泪痕，整个人又变成那副淡漠的样子。 “你没必要离开。” 楚厉牵起她的手，眸子里有著秦星晚看不懂的感情，“我今天来，是替你买了一件新的礼服给她道歉。” 秦星晚目光冰冷，她抽出自己的手，微微后退一步，“楚厉，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楚厉眸光微沉。 “你想照顾她，那就乾脆点和我离婚，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秦星晚仰著头，嘲讽极了，“当年你留不住她，现在她分手回国，你还不赶紧给个名分把人留下来？” “我说了，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楚厉脸色阴沉的厉害，他攥著秦星晚的手腕，將她拉到车上。 “况且你为了一件礼服让她成了笑话，道歉是应该的。” “还有，孩子的事我会重新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但和她无关。” 秦星晚揉著发红的手腕，眼泪落了下来。 绑架確实和秦云舒无关，孩子的事说实话也怪不到秦云舒身上去。 可她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陪在別的女人身边，甚至是嫌烦掛了她的求救电话，她心里便闷疼著。 她过不去那个坎儿。 楚厉和秦云舒，她都恨。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回到北城別墅，秦星晚自顾自的上楼休息。 睡了一觉，心情好了一点。 洗漱完下楼，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还特意端了汤出来，告诉她是楚厉吩咐的，言语里都是羡慕她有个体贴的好丈夫。 秦星晚沉默著吃饭。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楚厉坐了下来。 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冷漠矜贵，修长的手指捏著筷子，夹了一块鱼给秦星晚。 “多吃点。” 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在秦星晚看来，都是假心假意的敷衍。 她没动那块鱼，小口喝汤。 楚厉眉头拧起来，这三年里，秦星晚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未闹过如此大的脾气。 他不適应。 他想著，也许是楚太太的位置把她的性格纵得太骄了，以至於她这脾气闹起来没完没了。 “你在家里休息几天，身体好些了再去公司。”。 秦星晚放下勺子，目光清清冷冷的看过去，“我知道，二十四节气系列正在要紧关头。” 二十四节气系列香水是楚氏集团近三年里的重点项目，目前已经推出了八个节气的香水，市场反馈很好。 秦星晚作为研发的负责人，一直尽心尽力。 纵然身体没有完全恢復，她也想儘快投入到工作中去。 况且，她也想换个环境调整心態。 楚厉放下筷子，淡淡的道：“我安排了云舒去研发工作。” 秦星晚脸上没了血色，她腾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云舒在国外跟著凯萨琳大师学了三年的调香，现在回来发展，你带带她。”楚厉语气虽然平静，却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宣布自己的决定。 “你知道我不喜欢她。”秦星晚拒绝了。 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她唇角勾了下，问的直接：“是不是等她的发展好了，我这个总监的位置也要让给她？” “星晚，你对她能不能不要有这么大的恶意？”楚厉不明白秦星晚为何那样厌恶秦云舒。 明明云舒在努力的想要亲近这个姐姐，可她却总是疏远。 秦星晚浅笑，眼神却格外的凉薄：“如果不是她，我和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 秦云舒逃婚，用她来顶上，毁了她一辈子。 就在她终於看开，好好经营这段婚姻的时候，秦云舒又突然回来，將她丈夫的心牢牢的勾住。 她这三年的付出成了笑话。 楚厉皱眉，语调微沉带了不悦：“我说过了，我和她清清白白，只是如今她刚回国发展事业，我顺手帮她而已。” “等她的事业稳了，我自然会和她保持距离。” 这也算是楚厉的承诺了。 秦星晚却不信这样的承诺，她曲著手指敲了敲桌子，態度认真的道：“她要进研发，我不同意。” 第10章 秦星晚，你若是肯低头服软…… 二十四节气系列香水是秦云舒亲手一点点研製出来的，如同她的孩子一样，她不会交给別人。 况且那个人还是她最討厌的人。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你。”楚厉深沉的眸里卷了寒冰，“你不愿意去，那就一直在家里休息。” 他说完，直接上楼去了。 秦星晚看著他的背影，心头的裂缝慢慢扩大，最后变得荒芜。 她心灰意冷的坐了回去，桌上的晚餐丰盛美味，却再也勾不起她的食慾。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摸了摸手臂。 六月的天，却还是那么的冷。 “太太。”佣人送了毛毯过来，“先生说您的身体不能受凉。” 秦星晚垂眸，眼角湿润。 楚厉为了秦云舒，將她从公司赶了出去。 他让她失去了孩子，如今要把她的另一份心血送人。 他真的很残忍。 “太太，您没事吧？”佣人看到秦星晚脸上的泪，嚇了一跳。不明白为何先生那样心疼太太，太太为何还不开心。 “没事，你们收拾吧。”秦星晚裹紧毛毯，拖著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一个多小时后，手机叮叮叮的响著，无数的消息涌进来。 都是询问秦云舒加入研发的事。 秦星晚看了一圈才明白，原来楚厉直接宣布秦云舒暂时接管研发。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研发突然空降领导，员工都很诧异，纷纷猜测是不是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决策。 秦星晚在群里发了信息：【即將离职。】 反正她也是要离婚的，离婚后自然会辞职，现在不过是把一切提前了。 她在手机上编写辞职信后发送给了人事，隨后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免除一切打扰。 第二天。 楚氏集团大楼。 最顶层的办公室。 人事总监擦著额头的汗，將秦星晚昨晚发来的辞职信给楚厉过目。 楚厉深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心头却是泛起了愤怒，她用辞职信来威胁他？ 是觉得香水研发这块儿离了她就不行了？ 幼稚的把戏。 人事总监小心翼翼的询问：“您看？” 公司上下都知道秦星晚是楚总的夫人，也是研发的顶樑柱。 如今顶樑柱要走，他不敢做主。 “给她办手续。”楚厉语气冷漠。 他偏就不惯著她的脾气。 “那研发总监的位置？”人事总监询问。 “给秦云舒。” “是。” 秦星晚睡了一觉起来，看到了辞职通过的消息。 她握著手机抱著被子在床上坐了半晌，才终於回过神来。 楚厉同意了她的离职。 很好。 可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凉。 她给下属员工发了信息，让他们帮忙收拾她的东西，她有空会去拿。 结果对方告诉她，楚厉不许人收拾她的东西，必须她亲自去。 秦星晚只能换了衣服化了妆，开车去了公司。 整个楚氏集团业务涉猎很多的板块，其中香水这一块儿这些年发展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直到秦星晚加入，推出了二十四节气系列，整个香水板块才焕发出新的活力。 现在秦星晚要走，研发的员工都很不解。 他们不明白，为何楚总要用一个什么名气都没有的新人来取代兢兢业业的功臣。 整个研发的气氛都很低迷。 秦星晚露出浅浅的笑容来：“祝各位前途似锦。” “秦总监。”有人不舍的呼唤，“你真的要走吗？” 秦星晚轻轻点头，“是的。” “可是你的香水系列还没做完啊。” 那么好的系列，换了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下去。 秦星晚將东西收拾完，忽然抬眸看向对面。 那里，秦云舒和楚厉並肩站在一起，一个白裙一个西装，有几分养眼。 秦星晚却没什么心思欣赏。 她將纸箱合上。 “姐姐。”秦云舒走过来，眼睛红红的，“我没想抢你的位置。” 秦星晚抱起纸箱，目光淡然：“抢不抢，它都是你的了。” 就像楚厉，抢不抢，他心里都有她的位置。 “阿厉，你劝劝姐姐留下吧。”秦云舒转身去看楚厉，柔声求情，“如果是因为我，我可以去別的地方工作。” 她咬著唇，“而且，姐姐更有经验。” 楚厉神色淡淡，他本来就有意要压压秦星晚的脾气，又怎么可能要留下她呢。 “云舒，你跟著凯萨琳大师学了三年的调香，足够胜任研发总监的位置。” 他目光一转，落在秦星晚身上，“而她都没有系统的学过怎样调香，怎么担得起这个位置的责任。” 不轻不重的嘲讽，当著那么多人的面，打在秦星晚脸上。 秦星晚脸色发白，心臟像是被人划开一刀，疼得入了骨。 她自知在楚厉心里自己比不上秦云舒，却不知道他把她的位置放得那样的低。 是可以当眾践踏的。 “阿厉，你別这样说，姐姐很优秀的。”秦云舒有些生气，秀气眉头都皱了起来。 楚厉嗤笑，“你心心念念担心她，她可不领情。” 秦星晚重新扬起笑脸：“说完了的话，我可以走了吧。” 她抱著纸箱离开。 走到电梯门口，身后传来楚厉低沉的声音：“秦星晚，你要是肯低头服软，副总监的位置我可以给你。” 恩赐一样。 秦星晚回头，隔著不算长的走廊看著楚厉，清清冷冷的道：“不必了。” 她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下行。 楚厉看著空荡荡的走廊，心头莫名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有些不適应。 秦星晚回到北城別墅，她將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打算儘快从这里搬出去。 她和楚厉离婚是迟早的事。 比起留在这里被人赶出去，还不如自己体面的离开。 晚饭时候，楚厉回来了。 他环顾一周没看到秦星晚，问了佣人。 佣人赶紧道：“太太在书房。” 楚厉去了楼上书房。 他推开门，看到了窝在窗边藤椅上的秦星晚。 她捧著一本书，长发柔顺的搭在肩头，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铺了一层橘黄色的光影。 让人心头泛起层层叠叠的温暖。 秦星晚正在看一本调香方面的书，猝不及防，一片阴影俯下来，男人的气息便落在她唇上。 微微一愣后，她平静的偏头错开那个吻。 楚厉並不恼，他手掌穿过妻子的膝弯，將她抱起来往旁边挪了下，自己则挤进了藤椅里。 藤椅不是特別的宽敞，秦星晚一个人坐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格外的拥挤。 第11章 暴雨夜流產真相，他只是罚了助理半年奖金 她起身想离开，被楚厉摁了回去。 “楚厉？”秦星晚不解。 他们白天才闹得那样不愉快。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亲近。 她再次起身，又再次被楚厉拉了回去。 这次，楚厉用了力，她扑在他身上，姿势亲密曖昧。 男人宽厚的手掌摁著她的腰身，让她再不能起身。 秦星晚有些恼了，抬眸清清冷冷的看著丈夫：“好玩吗？” 楚厉低头吻她，缠绵动情。 只是，秦星晚不拒绝，也不回应。 楚厉败了兴趣，仰头放开了秦星晚的唇。 他抬手轻抚她的长髮，声音低沉，带著动情后的沙哑：“星晚，在家做富贵太太不好吗？” 他愿意给予她那样高贵的身份和无上的財富。 只要她乖乖听话。 秦星晚低著脑袋，手里的书已经合上，封面上“调香”两个人映入眼底。 她想，自己如果真想做个听话的富贵太太，两年前楚厉在那一眾叔伯和私生子里拿下继承权的时候，她就退了。 朝夕相处三年，楚厉都不了解她。 亦或者是，他从来就不屑於去了解她。 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欢调香，更不知道不同的香气交缠生出另一种香味的过程，有多让她著迷。 她慢吞吞的从他身上坐起来，白皙的手指穿过黑髮，慢条斯理的顺直。 “楚厉，你想扶持秦云舒，我没意见的。”她温温淡淡的开口，神情恬静。 就像三年前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们彼此陌生，却忽然在法律上有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係。 那个时候，她就是这副样子。 轻声细语的说话，温柔的笑，却永远保持著距离。 楚厉面无表情，橘黄色的光亮褪去，温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压抑的慍怒。 这样的秦星晚，他不想看到。 他想要的，是在他面前展露笑顏，性格鲜活的妻子。 秦星晚將书放回书架上，白色的裙摆在昏暗的空间里摆动后安静下来。 她柔声道：“离婚协议书我放在桌上了，你可以看看。”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財產我不要，但是公司的二十四节气香水我要带走。” 这是她唯一的条件。 倾注了心血的东西，她不会留给秦云舒。 沉闷的声音过后，书房的门被关紧，楚厉英俊的脸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 他抬手覆在额头上，静静的坐了很久。 窗外，稀稀拉拉的雨滴落下来，夜空乌云翻滚，大雨来了。 秦星晚洗漱后躺下，手机里是林清雅的信息。 林清雅知道秦星晚辞职，义愤填膺的骂著楚厉，又约秦星晚明天去她的工作室，她要重新为秦星晚做两件衣服。 秦星晚心里发暖，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放下手机，她很快陷入熟睡。 …… 夜半，秦星晚兀然惊醒。 闪电划过，紧跟著响起炸雷。 秦星晚猛然攥紧被子，脸色在昏暗的房间里发白，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潮气来，逐渐粘腻，让人呼吸困难。 雷声越来越响，疼痛在骨头里窜动，散入四肢百骸。 秦星晚捂著肚子，蜷缩在床上，牙齿死死的咬著发白的唇。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 “孩子。”她痛苦的呢喃出声，浑身颤抖，“救救孩子。” “楚厉，救救孩子。” “我的孩子……” 一声声痛苦的呜咽，包裹著绝望。 …… “醒醒，星晚。” “你做噩梦了。” 焦急的声音穿透雷声响起。 秦星晚骤然睁眼，对上熟悉英挺的面容。 楚厉將她半拥在怀里，焦急的唤著她的名字：“星晚。” 秦星晚脑子还是一片混沌，身上似乎还残留著那样的痛苦，白皙的手指下意识的用力抓紧楚厉的衣服，她慌乱又痛苦的求他。 “楚厉，我肚子好疼，你救救孩子。” 楚厉脸上划过一抹心疼，知道妻子还没从噩梦里缓过来，更用力的抱紧她，安抚她。 “我在这里，星晚。” “我在。” 又是一声炸雷。 秦星晚身子忽然僵住，她从噩梦里挣脱出来了。 脸上泪痕未乾，她拉过被子侧身躺了下去。 楚厉从后面贴过来，手臂换过她的腰身，从后面將妻子抱在怀里。 “星晚，睡吧，我守著你。” 秦星晚动了动身体，往旁边挪去，她不愿意和他如此贴近。 但下一秒，又被楚厉捞了回去。 他强势的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挣脱，俯身和她接吻。 温柔轻缓，安抚的意思很浓。 秦星晚不肯。 她推拒的厉害，眼角泛出泪。 楚厉吻到了她的眼泪，心臟发闷。 到底，还是没有继续。 手掌抚过她的长髮，动情的声音嘶哑著：“那些绑架你的人我已经抓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想著，或许秦星晚看到他们痛苦的模样，心里会好受些。 秦星晚背过身去，淡淡的拒绝：“不去了。” 楚厉抚住她的肩膀，將她翻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你被绑架的事，是许助理没查清楚。” “我罚了他半年的奖金。” 秦星晚没出声，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的看著楚厉。 她很想笑。 他的助理没查清楚暴雨夜她流產的真相，仅仅是扣了半年的奖金。 那她遭受的痛苦算什么？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他对她这个妻子不重视，所以他身边的人对她便极为敷衍。 他不明白，不理解，甚至也不会知错。 垂眸掩去眼底的失望和讽刺掩盖，秦星晚偏头看著窗外。 闪电还在继续，让夜空忽明忽暗。 她轻声道：“我想睡了。” 楚厉沉默几秒，哑声说好。 他放开她的肩膀，任她侧身背对自己。 眸光里沉著一片凉意，他对孩子的事愧疚，可又因为她的態度而心里不舒服。 人总要往前看的，可她不愿。 第二天，秦星晚醒的很晚，下楼的时候，佣人端来早餐。 “先生出门上班了，吩咐我煮了太太最爱的小米粥。” 秦星晚点头，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佣人又端来燉好的汤，“先生一早叫人送来的中药，吩咐我熬煮，说是专门找了老中医开的方子，给太太您补气血。” 语气里，都是对秦星晚的羡慕。 豪门里的夫妻，没几个丈夫能做到对妻子如此体贴。 况且先生如此年轻，外面的女人排著队的等著倒贴，但先生一心一意，只爱太太一个人。 第12章 为什么楚厉就是不肯离婚 秦星晚浅笑，瓷白的汤勺搅著棕色的药汤。 佣人看得出来女主人心情不怎么好，不敢再说什么，轻手轻脚的离开。 秦星晚吃完早餐，换了衣服去找林清雅。 林清雅的工作室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因为出色的设计能力和对流行元素的敏感度，她设计出来的服装很受欢迎，预约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能挪出时间很不容易。 秦星晚量完尺寸后，帮著林清雅给来拿衣服的客人打包。 忙完，两人又一起吃了饭。 从餐厅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黑色的轿车从停车位滑出来，停在门口，车窗降下，露出楚厉有些许疲惫的俊脸。 秦星晚心臟一悸，他怎么在这里？ 难道是来接她的？ 她心里猜测著，问他：“来吃饭吗？” 楚厉是联繫不上秦星晚才来的…… 他的电话和信息，她通通没回。 怕她出事，他让人调查了她的行踪，专程过来的。 只是这些，他不想秦星晚知道，毕竟她这段时间脾气很大。 若是知道他专程来接她，她的脾气只会变本加厉。 他神情清冷，低沉的嗓音徐徐轻缓：“顺路。” 果然…… 秦星晚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心绪平静下来。 她和林清雅告別，上了车。 车子行了一段路，楚厉先开口：“怎么不接电话？” 秦星晚从包里將手机摸出来摁了下，低头盯著开机界面，“我帮清雅整理东西，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吧。” 楚厉低眸，借著窗外的光，將她手机上电量格子看得一清二楚。 还剩三分之一。 他胸口腾起不悦，她连撒谎都这样敷衍吗？ 只是，他不屑於质问。 回到北城別墅，秦星晚先去洗澡，然后躺在床上看书。 以前她喜欢在书房看书，因为楚厉在那里。 安静的时光里，他工作，她看书。 虽然各做各的事情，但空气里流淌的都是幸福安心的味道。 如今，她不愿意和他再待在同一处。 所以早早的把书拿来了臥室。 只是，平日里起码都要在书房里待到十一点的男人，今天回臥室的时间格外的早。 秦星晚没在意，直到手里的书被抽掉。 带著湿漉漉水汽的身体倾覆上来，温柔的亲吻落在她唇畔和脸颊，亲昵的声音沙哑模糊著。 “星晚。” 秦星晚怀孕头三个月不宜同房，后来她流產又休息了近一个月，楚厉三四个月没同她在一起，此时情动的厉害。 白皙的手腕扣在淡蓝色的枕头上，黑髮铺散一片。 楚厉喉结耸动，十指紧扣。 秦星晚挣扎著推拒。 但对楚厉来说，这点力道挠在身上挠进心里，酥麻酸养，万般滋味不可明说。 秦星晚挣不开，发了脾气骂他，想要赶他走，但楚厉今晚格外的耐心温柔，捉著她的手抚在自己身上，不断的亲吻。 她骂得声音发哑，都抵挡不住他带来的汹涌。 楚厉空了三四个月，食髓知味。 但顾虑她的身体，还是十分的克制。 儘管如此，结束的时候，秦星晚也没力气再骂他不要脸了，任由他抱著去洗澡。 洗完澡，她软塌塌的窝在沙发上，嫵媚春情的眼眸眯著，看著楚厉裸著精瘦上半身换著床单被套，没擦乾净的水珠滚入半截浴巾里。 他的床品一向很好。 离了婚，怕是很难再遇到愿意在这种事上伺候女人的男人。 正想著，楚厉已经俯身將她抱起来，放到大床上。 “辛苦了，睡吧。”他亲吻她的额头，將她圈在怀里。 秦星晚极累，却没什么睡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轻声开口：“我会儘快搬出去。” 她已经找了中介在看房子。 既然要离婚，那就没有必要再纠缠，像今晚这样的情况，她不想再发生。 楚厉他眯起眼眸盯著秦星晚寡淡的脸，不久之前，他们才做完最亲密的事。 虽然她一开始不愿，但被他半强迫著，后面也沉溺享受其中。 甚至此时他的身体里依旧还残留著丝丝余韵。 这样的时候，她却说出那样冰冷的话来。 愉悦的温情褪去。 “我说了，就算还剩一天，你依旧是楚太太。” “离不离婚，我说了算。” 楚厉掀开被子下床，低哑的嗓音裹著寒气，“你睡，我去书房。” 很快，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来。 臥室里一片寂寥。 秦星晚闭上眼睛，眼角慢慢落下泪来。 明明秦云回国了，他可以和她再续前缘，为什么不肯离婚？ 甚至，还要做最亲密的事…… 为什么？ 这样的生活让她更痛苦。 后半夜，她枕著眼泪入眠。 第二天醒来，楚厉已经出差。 手机里是他留的信息，叮嘱她按时吃饭，服用药汤。 事无巨细，格外的妥帖。 好像前一晚他没有因为生气而去睡书房。 秦星晚放下手机，心情烦闷。 秦云舒回来，还是分手回国，楚厉不应该立马离婚把人栓在自己身边吗？ 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秦星晚没觉得楚厉出差有什么影响，直到佣人时不时的过来找她。 “先生吩咐给您熬的药汤，您得趁热喝。” “先生特意吩咐送的鲜味，让您尝一尝。” “先生……” 秦星晚听得烦了，让佣人不要打扰自己。 没过多久，楚厉的视频电话就打来了。 “我昨天弄伤你了？”他问。 就算隔著手机屏幕里，依旧无损英俊的容顏，西装革履很有几分禁慾的味道。 秦星晚脸上腾起热气，昨天再不情愿，也被他的技巧撩到发软。 此时他提起，她难免羞赧。 “別说了。”她在男女的事上向来放不开，更遑论如此直白的谈论。 燥得慌。 楚厉柔了声音问她：“菜不合胃口吗？” 秦星晚撑著下巴，“不喜欢。” 那些鲜味都是她的口味，只是是楚厉安排的，她烦他，顺带也不喜欢。 楚厉也不恼，摘了领带和袖口，“不喜欢也要吃，给你补身体的。” 或许是出差前身体得到了些许满足，他此时很有耐心包容她的脾气。 秦星晚没说话。 楚厉自顾自的道：“我后天中午一点的飞机，来机场接我，嗯？” “不来。”秦星晚抱著被子侧身，懒懒的拒绝。 楚厉低著声音哄她：“听话，给你带了礼物。” “你烦不烦。”秦星晚翻了个白眼给他，提醒著他们之间的关係，“我们要离婚的，我不要你的礼物。” 楚厉轻笑道：“给自己的太太带礼物，我乐意。” “你可以不要，但楚太太必须收。” 第13章 楚厉和秦云舒一起出差 秦星晚咬著唇微微发怔，时光好像回到了恩爱的时候。 鼻头控制不住的酸涩，她將手机放到一边，不愿楚厉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星晚？”楚厉看不到人，声音提高了几分。 秦星晚回过神来，没看手机，温凉的语调缓缓响起：“楚厉，等你回来，我们谈谈。” 他们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而不是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来演夫妻情深。 明明，他不爱她的。 楚厉沉默两秒，答应了：“你后天来接机，我们谈。” 他掛了视频。 秦星晚揉著额头嘆气，虽然不愿，但还是决定去接机，起码那样他们会有聊聊的机会。 这一晚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秦星晚在林清雅的工作室里消磨时光。 林清雅是大忙人，见不得好友这般颓丧，於是提醒她道：“我记得你上次在我这里，有人给了你一张名片，想要邀请你加入他的公司，你要不要考虑下？” 秦星晚一下子想起来了。 她之前在这里帮忙的时候，有个来取衣服的客人认出了她是楚氏集团的研发总监，也得知她辞职了，当时很热情的给了名片，力邀她加入他的公司，但当时她拒绝了对方。 那个公司叫什么来著？ “铃香。”林清雅提醒道，“上半年的时候出过爆款香水。” 自从二十四节气香水系列推出后，近两年整个香水行业的半壁江山都归楚氏集团所有，但上半年杀出一匹黑马，就是铃香。 铃香出的一款香水，销量进了前三。 秦星晚印象很深。 “反正你已经辞职了，去试试嘛，免得在家里胡思乱想。”林清雅劝著。“我这里还有对方的名片，我帮你联繫。” 秦星晚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答应了。 林清雅找出名片联繫对方，约了第二天上午见面。 秦星晚没问题，她计划著，见了面就去接机，刚刚好。 …… 秦星晚和林清雅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餐厅。 铃香的总裁方艺文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长相极为出挑，火红色的头髮很是招摇，满是青春的气息。 方艺文喋喋不休，极力推销公司多好，並许诺了极为丰厚的报酬。 秦星晚在意的不是报酬，而是对方的研发实力，当听说年初那一款香水是他自己鼓捣配製出来的时候，她才真正有了兴趣。 只是，她並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约定先去公司看看。 方艺文立刻答应下来，又约了时间，最后结了帐先行离开。 “还不错吧。”林清雅挽著秦星晚的胳膊往外走，“我特意打听过的，公司不错，老板靠谱。” 她想要好友振作起来。 男人什么的，是最值得被拋弃的东西。 秦星晚被她的热情感染，嘴角微扬，“好……”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衝出来几个人。 秦星晚对之前的绑架產生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身体下意识的后退。 “晚晚。”林清雅扶著她的肩膀。 那几个人已经衝到了秦星晚面前，摄像机和录音话筒几乎快要懟到她的脸上。 “楚总和秦云舒小姐一起出差，这件事您知道吗？” “请问楚总是否出轨？” “您从楚氏集团离职，是否和楚总出轨有关？” “……” 无数犀利的问题朝著秦星晚砸来，她脸色煞白，脑海里只有一句：楚总和秦云舒小姐一起出差…… 他出差带著秦云舒。 “楚太太，您为什么不说话，请问婚变的传闻是否属实？” “楚总出轨您妹妹是事实吗？” “楚太太，请您回应。” 秦星晚脑子里一片嗡嗡嗡的声音，可那些逼问的声音太嘈杂，刺激得她大脑里的神经突突的跳著，张不开嘴来。 只能像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他们见她不说话，越逼越近，谁都想得到楚太太嘴里的消息。 林清雅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秦星晚被人推倒在地。 脚踝处传来剧痛，她站不起来。 而那些记者还不肯罢休。 林清雅怒了，直接將最靠前的摄影机抢过来砸在地上，又狠狠的一脚踹在试图拉扯秦星晚的记者身上。 “你们干什么？”她护著秦星晚，朝著那些人大声的吼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去问楚厉啊，追著女人欺负，你们这些垃圾。” 被砸了摄像机的记者不服气，气冲冲的索要赔偿。 场面失控。 …… 云城机场。 楚厉在vip出口没看到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薄唇抿成了直线，肉眼可见的不怎么高兴。 秦云舒站在他身边，疑惑的问：“怎么了？” 许助理小声道：“太太答应来接机的，没来。” 秦云舒微愣，心里泛起异样来，姐姐没来接机，他不高兴了？ 回公司的路上，楚厉还是忍不住给秦星晚发了信息，他们说好谈一谈的，为什么她爽约没来。 很快，秦星晚回了信息。 【在警察局。】 楚厉立刻皱眉，吩咐司机：“去警察局。” …… 警察局，秦星晚坐在沙发上，脚踝的位置已经肿得老高，长发杂乱的披在肩头，看上去並不体面。 林清雅已经和警察將来龙去脉说清楚，有监控为证，推秦星晚的人也找到了。 警察按照流程调解，秦星晚不答应调解，要告对方造谣及故意伤人。 推人的记者十分激动，把自己的手机扔到桌上，“我没有造谣。” 打开的手机上播放著一段视频。 视频里，楚厉和秦云舒手挽手进了酒店，更甚至，秦云舒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趔趄了下，楚厉將她打横抱了起来。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种非比寻常的亲昵。 “这就是证据，我没有造谣。”记者手舞足蹈，他不认可这个罪名。 “这对贱人。”林清雅低声骂著，担忧的去看秦星晚。 秦星晚脸色煞白煞白的，眼角发红，却已经移开目光。 她对楚厉和秦云舒是青梅竹马这件事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该接受。 反正他们迟早要离婚的。 可是看到这一幕，心臟还是撕扯一般的疼著。 他那样温柔的亲吻，还说要给她带礼物……真是可笑至极。 记者眼里划过一抹得意，“楚太太，你应该感谢我，要是没有我，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丈夫出轨吧？” “哦，出轨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別说了……”秦星晚满脸寒霜，纵然他们背著她亲密无间，可这也轮不到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况且，他本就不怀好意。 她正打算继续说下去，调解室的门被人推开。 秦星晚抬头，看到了风尘僕僕的丈夫。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脸色阴沉难看，视线落在秦星晚身上，紧皱的眉头才稍有鬆懈。 他抬腿走了过来，“星晚……” 目光微微一撇，落在长桌上还在播放视频的手机上。 脸色顿时又寒了几分。 第14章 楚厉出轨的事上了热搜 刚刚还叫囂的记者此时噤如寒蝉。 他只敢在女人面前大吵大闹，正主在这里，他却鵪鶉一样不敢问了。 楚厉走到秦星晚身边，冷眼看著记者，“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追究到底。” 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伤害他妻子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记者腾的站起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坐了回去，神情轻鬆了很多。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 但楚厉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冷笑道：“我不鬆口，別指望有人能捞你出来。” 那记者眼里都是无所谓。 他是受人指使来的，所以刚刚才敢在秦星晚面前有恃无恐，想到自己背后的人，对於楚厉的威胁也没放在心上了。 楚厉蹲下去检查了下秦星晚的脚踝，將她了抱起来往外走去。 秦星晚沉默著，什么都没说。 到了外面车上，她看到了秦云舒。 “姐姐。”秦云舒小跑过来，“没事吧？” 她神情里都是焦急的关切，“阿厉听说你出事，赶紧就过来了。” 秦星晚很平静的讽刺：“那真是麻烦楚总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关心我。” 秦云舒哑口无言，有些不知所措。 “去医院吧。”楚厉淡淡的道。 在医院，秦星晚检查完，刚单脚下地，便被进来的楚厉抱了起来。 两人走到门口，秦云舒咬著唇过来，看了眼楚厉，又去看秦星晚，“姐姐，你的脚伤怎么样？” 秦星晚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的盯著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秦云舒有些委屈，强迫自己露出笑容道：“姐姐別误会啊，我和阿厉就是出公差，当时是我发烧了，阿厉扶了我一下。” 秦星晚拽了拽楚厉的衣服，嗓音清冷：“能走了吗？我脚疼。” 楚厉“嗯”了一声，“云舒，我先带星晚回家，一会儿会有司机送你。” 电梯下行进了地下车库。 楚厉帮她系好安全带。 秦星晚偏头看著窗外，也没再开口。 回到北城別墅，秦星晚被楚厉抱去客厅。 他拿出一条珍珠项链，亲手帮她带上，“礼物。” 秦星晚摸了下，入手温润，可见价值不菲。 她將项链摘下来，重新放进盒子里。 楚厉淡声问：“不喜欢？” “喜欢。”秦星晚回了句，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楚厉沉默了一会儿，黑色的衬衫带著几分冷然的气息：“云舒现在负责香水的研发工作，我带她去参加一个项目的洽谈。” “至於酒店的事，是因为她发烧了不舒服。” “我知道的，秦云舒在医院说过了。”秦星晚浅浅笑起来，一如体面的豪门太太，对於丈夫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不多过问。 楚厉暗黑的眸子盯著她脸上的假笑，又看向被她摆在一边的项链，怒气从心底窜出。 “秦星晚，有必要做出这副样子吗？” 秦星晚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这副样子怎么了。 她不过问不闹腾，不正是他期望的吗？ 要知道秦云舒回国的那一个月，她哭过闹过，最后的下场是他拒接她的电话，任她被绑架，在暴雨里失去他们的孩子。 他嫌弃她的无理取闹，如今她不闹了，他怎么还生气了呢？ 想了想，她道：“你说过的，你想帮她发展事业，我理解。” 楚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慌。 秦星晚不想在他和秦云舒的事情上费心力去计较，他们还要更重要的事去谈。 “之前你答应我回来后谈谈的，现在开始吧。”她放轻语调，抬头静静的看著丈夫。 楚厉心情不好，语气就恶劣：“我说过了，你去接机，我们就谈，你去了吗？” 秦星晚偽装的好脾气差点破功：“那时候我在警察局。” 他知道的。 楚厉挺拔的身形笔直，不急不缓的道：“所以呢？” 所以呢？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直视他，“我去不了。” “你做不到，那我也没必要说话算数。”楚厉转身往外走，“我去公司处理事情，你在家里休息。” “你站住。”秦星晚猛的站起来，想追他，奈何脚踝疼的厉害，她红了眼睛，对著他的背影大声的问，“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婚？” 楚厉没回头，淡漠的道：“看我心情。” 他大步离开。 “楚厉。”秦星晚声音悽厉，追了出去。 脚踝剧痛，她摔倒在门边。 “太太。”佣人惊呼著。 楚厉背影僵了僵，却还是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了別墅。 秦星晚跌坐地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痛哭出声。 她只是想要他一个答案而已啊。 为什么他这么残忍不肯给。 “太太。” 佣人小心的將秦星晚搀扶起来，心里著实不解，先生那么爱太太，太太为什么想要离婚？ 怪不得最近太太都不怎么高兴…… 楚厉一夜未归。 秦星晚一夜未眠。 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那么多的眼泪。 第二天起床，眼睛肿成了核桃。 林清雅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眼睛上滚鸡蛋。 “出事了。”林清雅语气很严肃，“楚厉出轨的事上了热搜。” 鸡蛋掉在沙发上，秦星晚沙哑著声音问：“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上网看吧。”林清雅说到最后，有几分幸灾乐祸，“反正是活该。” 秦星晚打开手机，看到了热搜。 楚厉抱著秦云舒进酒店的视频被发在了网上，並配上了他出轨自己小姨子的文案，后面还附著秦星晚憔悴的照片和一段录音。 录音是在警察局的时候，那个记者说的那些话，以及她那句“別说了……” 视频、照片、录音以及营销话別有用心的文案，简直是捶死了楚厉出轨秦云舒。 网上一片骂声。 秦星晚为人低调，但她推出的二十四节气系列香水很受欢迎，在她楚太太的身份曝光后，全网一边倒对楚厉和秦云舒的怒骂。 这件事发酵得极快，短短时间席捲全网。 楚厉极为重视自己的私生活，一般很难抓到什么把柄，但隨著秦云舒回国，楚厉对秦云舒几乎是宠溺的行事方式，给了对方机会。 林清雅说的那句活该没说错。 秦星晚不想管的，但她如今也是这场闹剧里的主角，怎么看都麻烦。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楚氏集团的公关团队总监来了电话，希望秦云舒去一趟公司，参加准备召开的记者发布会。 秦星晚答应了。 她开车到了公司，门口堵了不少的记者，只能转去地下车库，乘坐专属电梯去楚厉的办公室。 此时，整个助理室忙得人仰马翻。 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秦星晚，赶紧走过来：“太太。” “楚总呢？” “楚总开会去了，您看……” “我去他办公室等。” 那人拦了下，“楚总的办公室锁了。” 秦星晚没想太多，去了会客室等。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小时。 恰好，公关部的总监回了她信息，秦星晚便打算去找她。 刚出门，便看到楚厉办公室的门半开。 他会开完了？秦星晚下意识的走过去。 只是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秦云舒柔柔弱弱的低泣。 第15章 不是我做的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什么都没做。”秦云舒很委屈。 因为网友不仅在视频下骂她，私信也格外的难听。 楚厉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安抚：“我来处理。” “姐姐当时……”秦云舒欲言又止，跟著又道，“我不怪姐姐。” 楚厉“嗯”了一声，“你別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星晚静静的看著，原来他没有去开会，而是一直在安慰秦云舒，助理怕她打扰他们，因此撒了谎。 明明该生气的，但这次她居然没有歇斯底里生气的衝动。 她安静的转身离开，只是脚下疼的很，身影怎么看都多了一丝伤痛和狼狈。 公关部一片忙碌。 办公室里，关静將一叠文件扔在桌子，抱著手臂皱眉道：“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並不是觉得麻烦，而是对秦星晚的关心。 她们关係不错。 秦星晚低头，能看到桌上的文件里调出的照片，是秦云舒回国后近一个月里，两个人同进同出的照片。 每一张都能看出他们的甜蜜。 秦星晚小心的单脚挪动，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 关静推了推眼镜儿，“你的脚怎么回事？” “扭了。”秦星晚问关静：“记者会在哪里召开？” 关静简单直接甩出一份文件：“二十楼的大会议室，这是记者可能会提到的问题，你看看，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称楚总和秦总监是纯洁的家人关係，且你们姐妹关係很好。” 秦星晚答应了。 关静迟疑了下：“你不吃醋？” 要知道发生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女人多多少少都要发些脾气。 秦星晚浅笑：“公司形象重要。” 为什么要吃醋，楚厉喜欢秦星晚，她三年前和他结婚的时候就知道的。 无非，是她痴心妄想试图想把男人的心收拢，结果成了笑话。 关静从她的模样里看不出真假来。 她低声同情道：“太委屈你了。” 明明是楚总出格，最后却要妻子来承受这一切。 外人提起来，也只会笑谈楚总念旧情，而不会顾及楚太太的体面。 秦星晚扶著沙发慢慢站起来，“你忙，我先去楼下等著。” 关静点头说好，见秦星晚一瘸一拐，迟疑道：“你要不要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楚总来接你？” 秦星晚摇头，神情疏淡：“他应该没空，我自己去就好。” 毕竟他得安慰他的小青梅。 关静没再说什么，送她进了电梯。 电梯到二十楼。 电梯门打开，秦星晚正要走出去，却看到了秦深。 秦深正在打电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云舒一定嚇坏了。” “我已经到了，记者会开完我马上接她回家。” “秦星晚？” 秦深陡然提高音量，掛了电话。 他用力的扯著秦星晚的胳膊，將她从电梯里拽了出来，英俊的面容因为怒气而狰狞。 “你怎么敢来这里的。” 秦星晚猝不及防被拉扯，脚下踉蹌著，受伤的脚踝巨疼。 下一秒，她就被秦深大力甩出去，身体撞在墙上，发出重重的闷声。 “秦星晚，你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发到网上？”秦深愤怒的质问。 “不是我。”秦星晚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秦深误会了。 “除了你还有谁那么恶毒。”秦深恶狠狠的盯著秦星晚。 好像面前站著的人不是自己的妹妹，反而是仇人。 “我说了不是我。”秦星晚扶著墙壁站稳，身体痛，心也痛。 她和秦云舒同是秦深的妹妹，可出了事，秦深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错。 这件事里，她也是受害者啊。 秦深根本听不进去，“秦星晚，云舒和阿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不是你隨隨便便耍些手段就能破坏的，收起你那些恶毒齷齪的心思。” “还有这次，你敢伤害云舒，我和阿厉不会放过你。” 他代替楚厉给秦星晚定了罪。 秦星晚突然就没了为自己爭辩的衝动，她抬眸冷冷看著双胞胎的哥哥。 “我一直很想知道，秦云舒是你妹妹，我不是你妹妹吗？” 秦深毫不客气的嘲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我的耻辱。” 耻辱？ “刚好，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的哥哥，晦气。”秦星晚攥紧手心，唇角抿著。 “你……简直冥顽不灵。”秦深更生气了。 他只是希望这个妹妹对家人多些宽容而已，她不认错也就算了，居然还说不认他这个哥哥。 秦星晚要走。 秦深却拦住她，“你给我站住。” 秦星晚打开他的手，径直离开。 “秦星晚。”秦深怒不可遏，一把將她拽回来，命令道，“你等会儿在记者会上，就说照片是你合成陷害云舒的，你给她道歉。” 秦星晚只给了三个字：“你有病。” 並且是病得不轻。 秦深冷眼看著秦星晚：“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你为了引起阿厉的注意，从云舒回来就隔三差五的闹事，手段下作恶毒，现在只是让你澄清事实。” 秦星晚脚踝疼得不行，应该是又肿了起来。 她没什么耐心在这里拉扯：“如果你真觉得是我做的，那你就去报警啊。” “报警？”秦深不可置信，“你难道还想把这你做的这些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不成？” 秦星晚愤怒又委屈，不是她做的，可错都在她身上。 “秦深，你没资格命令我。”她对这个哥哥最后一丝感情也没了。 出了事，她第一时间想著怎么去解决问题，而他只知道指责。 有这样的哥哥，是她的不幸。 现在，她不要了。 “那我呢？”秦夫人和秦云舒一起出现。 秦夫人神色疲惫，满眼失望的看著秦星晚，“星晚，云舒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做。” 秦星晚攥紧掌心，一个一个都来冤枉她。 她偏头盯著秦云舒，“是不是我做的，你不知道吗？” 秦云舒下意识的往秦夫人身边躲了下，隨后柔弱的道“这件事不是姐姐做的，是有记者拍到我和阿厉进酒店的画面，胡乱编造的。” 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秦深和秦夫人都没想到这真是误会。 不过，他们並没有道歉的意思。 秦深更是道：“就算不是你做的，你帮著澄清一下不行吗？” 帮著澄清一下…… 秦星晚胸口堵得厉害，他嘴皮子上下一碰，像这件事是一件多小的事。 “那我呢？澄清之后，他们追著我骂，我怎么办？” 或许是麻木了吧，此时她格外平静的问了出来。 她要怎么办？ 秦深不以为然：“你是阿厉的妻子，在家里享福，那些人打扰不到你。” 秦夫人也道：“是啊是啊，云舒不一样，她还有工作要忙，她不能被影响。” 她说著，软了语气，拉著秦星晚的手恳求道：“星晚，就当妈求你了，云舒性格单纯天真，她受不了这些的。” 第16章 所以，你要赶我走吗？ 秦夫人为了小女儿，甘愿低声下气。 秦星晚心底灼得生疼。 她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神情淒凉，心里被寒冰席捲，彻底淹没了亲情。 他们挺会算计，明明是秦云舒惹出来的麻烦，却要牺牲她来解决这件事。 秦云舒抽泣的声音小了点：“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了。” “她是你姐姐，应该做的。”秦深说的理所当然。 秦云舒过来道谢：“谢谢姐姐肯帮我……” “我没答应。”秦星晚冷冷的道。 秦云舒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委屈的哭起来，扑进秦夫人怀里，“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不该姐姐来承担。” 秦夫人心疼的不行，拍著她的背一阵哄。 秦深也是格外有耐心的安慰。 他们三个人一家人情深，衬得秦星晚像外人。 她不在乎。 毕竟属於秦星晚的亲情早就死了。 她冷眼看了一会儿，强忍著脚踝的剧痛往外电梯门走去。 这个记者会，她不参加了。 他们爱怎样怎样。 电梯门打开，关静过来。 秦星晚嘴角慢慢扬起讽刺的笑，她转头目光凉凉的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对关静道：“我反悔了，记者会我不参加了。” 关静傻眼了。 秦星晚已经离开。 关静深呼吸一口气，问怎么了。 秦深愤愤不平的控诉道：“我就是让她在记者会上承认是她故意编造虚假事实来陷害云舒，结果她就生气了，” 关静看傻子一样的看著秦深，这是哪里来的二五仔？ 她忍不住道：“太太已经答应在发布会做一个说明，宣布她和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这样楚总带秦总监出去的事就可以解释成家人之间的帮助。” “而且这里是准备召开记者会的现场，你觉得她没事会来这里？” 秦深瞬间哑口，秦星晚早就答应了？ 既然如此，她为何一直不说。 肯定是为了找存在感，她一向很有心计。 秦夫人也是无比的震惊：“这孩子，既然都商量好了，为何不早说。” 关静哪有时间在这里听他们掰扯，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楚厉打电话，可楚厉此时正在参加一个线上会议，没接她的电话。 会议室里，秦云舒哭得委屈极了，责怪秦深：“哥哥，你到底和姐姐说了什么啊，她明明都答应参加记者会的，为什么又反悔了？” 秦深心里一阵苦涩，紧接著是更重的愤怒，“她说的话你就信？” “可是……” “她就是想看我们求她。”秦深紧紧捏住拳头，胸口因为怒气而剧烈起伏，“她要是那么好心的话，刚刚就该和我说。” 她一直觉得秦家人亏欠她，逮著机会还不赶紧显摆显摆自己的存在感。 …… 秦星晚下楼后，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她脚踝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到医院检查后，直接被医生勒令住院治疗了。 期间手机一直响，有楚厉的，秦深的，秦夫人的…… 她一个都没接。 最后乾脆將手机静音。 一个小时后，楚厉出现在病房里，脸色有些阴沉，“为什么离开？” 秦星晚平静的和他对视。 “我脚疼。” 这是事实。 但楚厉明显不信，“难道不是为了出尔反尔不参加记者会吗？” 她的脚伤他清楚，没严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 秦星晚气笑了，他怀疑一次不够，又来怀疑她第二次。 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 她冷冷的道：“你和秦云舒做的那些烂事，凭什么要我去解决？” 明明她在这件事里，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秦星晚，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楚厉的气压异常的低。 他结束会议后立刻赶去参加记者会，结果才知道秦星晚来了又走了。 记者会在召开之前，楚氏集团就放出了秦星晚会参加的消息，结果秦星晚没去，如果继续召开，恐怕会取得完全相反的效果。 因此，记者会不得不取消。 这对楚氏集团来说，是不利的。 楚厉淡淡的又道：“我和云舒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秦星晚沉静的听著，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攥紧。 “哦，那你们干嘛在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呢，继续清清白白的好了。” 楚厉薄唇抿著，是真的动了怒。 明明答应参加记者会，关键时刻又反悔。 她故意戏耍他。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下来。 楚厉俯身，气息温凉，眼眸里覆著一层寒霜：“秦星晚，你非要这样吗？” 秦星晚捏紧手指，“我早就说过了，你想保护她照顾她，那我们就离婚。” 离了婚，他就是把秦云舒照顾到床上去，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楚厉冷笑，英俊矜贵的脸上都是刻薄和冷漠，情绪激盪之下，他失了理智。 “既然你不愿意做楚太太，为什么还要躺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这层楼是楚家人专用吗？” 既然她不把自己当成是楚太太，那就没资格住在这里。 秦星晚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厉，发白的唇瓣轻颤。 “所以，你要赶我走吗？” 楚厉没说话的，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温度。 秦星晚垂眸，她掀开被子下床。 脚踝处虽然做过些处理，依旧是钻心的疼，所动作便格外的慢。 楚厉抱著手臂居高临下的看著，轻蔑冷笑，“动作这么慢，你不会以为我会挽留你，所以故意磨蹭吧？” 秦星晚咬著牙加快速度穿鞋，拿了手机，头也不回的离开。 关门声传来，楚厉一脚踢在凳子上，满身的怒气压不住。 儘管是协议结婚的，但这三年来他给足了她楚太太的体面和富贵，如今她却是这样的態度。 容忍不下云舒，甚至在记者会上放鸽子。 她压根儿就没將自己当成是他的妻子，更別说有夫妻一体的觉悟。 秦星晚没走多远，她的脚实在是疼的厉害。 医生三令五申叫她千万要注意，这段时间最好是静养，不然这只脚要废。 所以她隨便找了个安全门进去，坐在了楼梯里。 心口酸酸胀胀的难受，她只想一个人静静，乾脆手机关了机，谁也不联繫。 楚厉在病房里站了几分钟，沉著脸往外走。 来给秦星晚做二次治疗的护士恰好推门进来。 “楚总，咦，楚太太呢？”护士大惊失色。 楚厉看著面前的小推车，心底泛起些异样，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妻子可能不是为了躲避记者会来的医院，而是真的不舒服。 护士著急的道：“太太的脚踝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二次伤害，医生说不让她下地的，要静养，她怎么不听呢？” 楚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秦星晚刚刚下床的姿势。 她动作很慢，明显很痛。 他以为她是想要他的挽留…… 第17章 既然都说视频是她发的，那她就背好这口锅 “二次伤害……怎么来的？”他迫不及待的问。 护士赶紧道：“太太说是被人推的。” 她想到秦星晚来时候的样子，又补充道：“太太身上还有好几处淤青。” 淤青？ 楚厉心头猛地一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总，您要是知道太太在哪里，麻烦儘快让她回来，我们该进行第二次治疗了，她的脚不能耽误。”护士推著治疗车离开。 楚厉站在走廊上，环顾四周，一个脚伤成那样的人，能走多快？ 可走廊空荡荡，没有秦星晚的身影。 楚厉让人查监控。 可这栋楼的监控正在升级，今天都没有启用。 她不在医院，也没回家。 楚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她被绑架的事，心臟狂跳。 “加派人手继续找。”他沙哑著声音吩咐。 手机不断拨打秦星晚的电话，但等到的都是“无法接通的”机械女声。 楚厉坐在沙发上，眼睛发红，手机里正在播放一段监控视频，是不久之前关静给他的。 关静的原话是：【您应该想知道太太为什么反悔离开。】 视频里，秦深拖拽秦星晚，力道很大。 甚至她被秦深甩到墙上的时候，都能从监控里听到那发闷的声音。 还有秦深说的那些话，都像是闷雷砸进楚厉心里。 他一想到自己是如何冷漠的叫她离开医院，悔意便翻江倒海。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一次怀疑她是故意装病。 扣上手机，他疲惫的揉著眉头。 星晚，你在哪里？ 两个小时后。 秦星晚並不知道楚厉的人找她找得人仰马翻，她蹲在楼梯口，眼眸睁得大大的，涩涩的想流泪，却根本流不出一滴泪来。 她低头看著肿得老高的脚踝，最终还是开了手机。 自己的身体，总归是要自己心疼的。 她打电话给林清雅，让她过来接她。 “你在哪里？”林清雅语气有些怪异。 秦星晚说了自己的位置，慢吞吞的站起来。 林清雅沉默两秒，想说什么，手机忽然被掛断。 秦星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安全通道的门已经被人推开。 楚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熨烫得体的西装已经多了几道褶皱，扣子被解开两颗，有著不符合他身份的杂乱。 旁边的林清雅愧疚又担忧。 楚厉往前一步。 秦星晚往后退一步。 脚后跟撞到阶梯，带来又一阵刺骨的疼。 她乾脆破罐子破摔坐了下去，嗓音发闷：“我脚疼得很，暂时走不了。” 楚厉喉咙乾涩得厉害。 “星晚。”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轻轻挽起她的裤脚，肿胀的脚踝触目惊心。 他心口一窒。 她的伤比他想的要严重很多。 “你放心，我好一点马上就走。”秦星晚抓著栏杆，淡淡的目光落在男人发顶，“好歹是做过三年夫妻，这点时间你总容得下吧。” “不用走。”楚厉將她裤腿整理好，满目暗沉，“我带你去找医生。” 秦星晚往旁边动了动，避开了楚厉的手，“不麻烦楚总，清雅……” 楚厉抿唇，將她抱起来。 秦星晚垂眸，指甲掐住掌心，“麻烦了。” 楚厉脚步一顿，心臟微微抽疼。 病房里，护士过来给秦星晚进行二次治疗，脚踝处碰一下就格外的疼，但秦星晚一声没吭，只有额头上的薄汗和越发惨白的脸蛋，能看出她此时有多痛苦。 楚厉眉头越皱越紧，嗓音紧绷：“你轻点。” 护士有点委屈，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秦星晚安抚的朝她笑了笑，“没关係，我受得住，反正也不会比之前疼。” 楚厉心口一悸，都是后悔。 结束治疗，秦星晚半靠在床上，安静的看著楚厉。 楚厉手里拿了湿毛巾，沉默著一点点將她脸上的薄汗擦拭乾净。 “记者会的事，是我错怪你了。”他主动开口，满腔的心疼和悔意。 秦星晚这才知道他为何又改变主意，让她继续住在这里了。 只是，事后的道歉弥补不了他造成的伤害。 况且还是一次又一次。 “那你能答应离婚吗？”秦星晚眼底有朦朧的泪意。 她所求的，仅仅只是结束这段关係。 但因为楚厉莫名不肯，她不得不在这段关係里继续受折磨。 上次因为他，她被绑架，失去了孩子。 这次还是因为他，她被推倒扭了脚，下不了地。 下次呢，又会是怎样的折磨…… 这样想著，心头的伤痛委屈便一层叠一层，泪意越发的汹涌。 她红了眼眶。 “楚厉，这三年里，我没有白享受楚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 她缓缓说著，嗓音悲凉。 二十四节气香水系列挽救了楚氏集团整个香水板块，带来不俗的营收，这是她的功劳，不是楚厉一句话就能抹掉。 楚厉喉结滚了滚，俯身將她脸颊上贴著的一缕髮丝拿开，“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样的气话。” 秦星晚偏头，她不喜欢他这样温柔的触碰。 每一次的温柔后面都是肆无忌惮的怀疑和伤害。 “楚厉，二十四节气我也不要了，可以离婚吗？” 在这段关係里，她累了也倦了。 只要能离婚，她愿意放弃一切。 楚厉没回答这个问题，只低哑著嗓音温柔询问：“脚上还疼得狠吗？” 秦星晚抬眸认真的看著英俊温柔的丈夫，每次谈到离婚这件事，他总是转移话题。 可他明明也是想离婚的，不然不会总为难她这个做妻子的。 “楚厉，你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三年婚姻里，她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协议的婚约本不该有这样的问题，可他们也曾恩爱过一两年。 她想要一个答案。 楚厉摸摸她的头髮，低声道：“我去问一下医生你的治疗方案。” 他放了毛巾，离开病房。 秦星晚抬起手掌遮住眼睛，很快，便有眼泪落入发间。 他的离开，就是回答。 早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可心底还是撕裂的疼。 她慢慢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咬著牙吞下所有的悲伤。 林清雅进来，眼眶红红的，“对不起啊，是楚厉的人把我带来医院的，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身边。” 因此，楚厉才在那个电话后迅速找到秦星晚。 林清雅愧疚。 “没事。”秦星晚眼角还悬著泪，苦中作乐一样轻声道，“起码我这只脚能治好。” 林清雅噗嗤笑了出来，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对好友的心疼。 楚厉那个渣男，到底还要如何伤害晚晚…… 不久，秦星晚让林清雅回去了。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要来了秦深对她拖拽和要求她为秦云舒背锅的视频，发给了记者。 既然都说视频是她发的，那她就背好这口锅。 视频发布短短一个多小时，引起的热度不比楚厉出轨的热度低。 第18章 不原谅 秦夫人带著秦深和秦云舒来的时候，秦星晚刚结束第三次治疗。 脚踝处已经没那么疼了，但那一片肿胀依旧触目惊心。 秦夫人端著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的关切：“星晚，你疼不疼呀？” “你说疼不疼？”秦星晚没客气。 秦夫人神情僵了下，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妈知道你委屈了。” 秦星晚扯了扯嘴角，她知道他们的来意，因此这样的开场白就显得格外的虚偽。 “阿深是来给你道歉的。”秦夫人推了推身边的儿子，“你在家里不是说知道错了吗，快给妹妹道歉。” 秦深不情不愿的开口：“对不起。” 看到那条视频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暴跳如雷，可生气没用，他只能来给秦星晚道歉。 秦云舒柔柔弱弱的站在旁边，充当和事佬：“姐姐，哥哥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好不好？” 她说理所当然，明明这件事因她而起，她却说得好像是秦深的错。 不过，秦深甘愿当这个大冤种。 秦夫人跟著道：“是啊，我已经骂过他了，星晚，你原谅他这一次。” “不原谅。”秦星晚直白冷漠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星晚，他是你哥哥。”秦夫人忙打亲情牌。 秦星晚淡淡的抿唇，“他是秦云舒的哥哥，不是我的。” 秦云舒眼里浮出一层水雾，她轻轻咬唇，透出委屈。 “姐姐，你別因为我和哥哥置气。” 秦深看著秦云舒低声下气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 为了秦云舒，他愿意在秦星晚面前放低姿態。 “我也是一时情急，並不是针对你，你和云舒都是我的妹妹。” 秦星晚指了指门口，“你们可以走了。” 她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秦深终於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话：“网上关於我的视频是不是你让人发的？” “是我。” 秦星晚做了，就没想瞒著。 “果然是你。”秦深捏紧了拳头，怒意翻滚。 “秦星晚，我是你哥，你怎么如此歹毒？” 秦夫人捂著心口，气得声音发颤：“星晚，他是你哥哥啊，你这是给他身上泼脏水。” 秦深是她唯一的儿子，是秦家的继承人，因为秦星晚，他身上有了污点。 秦星晚轻笑：“是泼脏水吗？” “你……”秦夫人差点气晕过去。 秦云舒忙扶住母亲，白皙的的脸蛋上布满了哀求。 “姐姐，哥哥只是太关心我失了分寸，才不小心碰到你的，他不是故意的，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別伤害哥哥。” 她说著，哽咽出声，“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姐姐生气了。” 她字字句句都是自己的错，委屈的不行。 秦星晚冷眼看著，之前每次秦云舒哭的时候，她都会赶紧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哪里做错了，才会让妹妹哭。 后来她发现，不是她做的不好，而是秦云舒喜欢流泪。 流泪，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星晚，你想要衣服包包还是首饰，妈都满足你，好不好？”秦夫人靠近病床边，拉住秦星晚的手掌，“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 秦星晚不留情面的抽回自己的手。 她的好母亲之前为了秦云舒可不是这样说的。 儿子到底是不一样，不然当初在乡下，也不会选择只带走秦深。 秦深怒不可遏，厌恶的对秦夫人道：“我早说过，她就是摆明了想让我们求她。” “星晚。”秦夫人无奈，十分失望。 秦星晚摁了铃叫来护士赶人。 秦深倒是硬气，大步离开，秦云舒走一步挪一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秦星晚无动於衷。 是他们先想要牺牲她来挽留秦云舒的名声的。 现在，她不过是以牙还牙。 等电梯的空隙，秦深狠狠地道：“当初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秦夫人脸色憔悴，担忧的看了眼儿子，又摸摸女儿的脸蛋：“星晚她心里有怨气。” 她对自己在乡下长大这件事耿耿於怀。 “她有怨气就可以这样无理取闹吗？”秦深厌恶极了，“她回来后，我们又不是没对她好。” 秦云舒抽了抽鼻子，美丽的脸上都是泪痕。 那些网友说的话可真难听，说她勾引自己的姐夫，还说她是贱人。 可明明她和阿厉才是青梅竹马。 …… 晚上楚厉过来，秦星晚本以为他会兴师问罪，但他並未提起网上的事。 他不问，秦星晚自然也不会提。 直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 楚厉將她扶起来，言简意賅。 “洗澡。” 秦星晚因为脚踝处的疼出了不少的汗，確实黏糊糊的不舒服。 她任由楚厉將她抱去浴室。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秦星晚挣扎著下地，靠在墙边。 楚厉试了水温，等水温合適，才放进浴缸。 他转身扶著秦星晚，去脱她的衣服。 “楚厉。”秦星晚恼羞成怒，清亮的眸子里满是羞赧。 他们做过三年夫妻，坦诚相待过，最亲密的时候楚厉给她洗澡是常有的事。 但如今心境不一样，她对这样亲密很不適应。 楚厉一言不发，將她抱进浴缸，又注意著脚踝上还有药膏，不能碰水。 乾脆的，就將那只脚架在自己肩膀上。 秦星晚咬唇，脸蛋在氤氳的热气里泛红，这种姿势实在是曖昧且羞耻。 她要把脚放下来。 楚厉扣住，“別动。” 声音哑的不行。 秦星晚咬著唇偏头，身子僵得厉害。 妻子身无寸缕的就在眼前，楚厉有几分意动。 洗到最后，他克制著低头吻了下去。 秦星晚不愿意，推拒起来。 她的力道本就不及他，更何况受了伤，又是在水里。 最后，惹得一片水四溅。 …… 洗完澡出来，病房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人。 笑意吟吟的秦奶奶和一脸复杂的秦建国。 秦星晚脸颊发烫。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好在，她很快镇定下来，“奶奶。” 她没叫秦建国。 秦建国眼里浮起怒意，只觉得秦星晚很没教养。 秦奶奶握紧孙女的手，又摸了摸红润的脸蛋，混浊的眼里泛出欣慰。 她一直以为孙女和孙女婿关係不好，特別是秦云舒回来后，他们之间的关係变得越来越糟糕。 而且，她不止一次在家里听到秦深提起楚厉不喜欢秦星晚，所以一直深深的担心。 如今看来，他们十分恩爱。 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晚晚，脚上怎么样？” 秦奶奶要看，秦星晚忙阻止，她不想奶奶担心。 第19章 她不愿意违逆奶奶的心意 秦奶奶执意要看，秦星晚只好將裤脚挽起来。 秦奶奶轻轻触碰了下，心疼得很，“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秦星晚轻轻握住奶奶的手，“医生用了药，已经好了很多。” 秦建国看了眼楚厉，“阿厉，我们出去谈。” 楚厉点点头出去了。 秦奶奶等他们都走了，才说秦深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秦建国夫妻来找她，把事情说了，希望她劝劝秦星晚。 秦奶奶很生气，骂他们夫妻偏心，又骂秦深没个当哥哥的样子，最后责怪秦云舒没和楚厉保持距离，闹出这种丑事来。 只是骂归骂，到底是一家人。 她不得不委屈她最爱的孙女。 “晚晚，奶奶知道委屈你了。”秦奶奶难过极了，“但他们看重秦深，秦深的事不解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秦星晚愤怒又无奈，他们是吃定了她不愿意违逆奶奶的心意。 毕竟奶奶年纪大了，不宜操心忧虑。 “奶奶，我知道的。”秦星晚轻轻靠在奶奶怀里，眼角湿润。 秦奶奶轻抚她的黑髮，欣慰的笑起来：“我之前还担心你和阿厉，如今看到你们感情好，奶奶高兴。” 秦星晚眼眶发涩，他们並没有和好，只是楚厉热衷於演深情的丈夫。 奶奶误会了。 可她不愿奶奶担心，所以默认了。 病房外。 秦建国先开口道：“你得劝劝星晚別做得过分了。” 秦星晚这一次，將他的一对儿女都拖下了水，连累秦家成了笑话。 甚至，原本定给秦深的联姻对象都退了信。 秦建国是生气的，但想著解铃还须繫铃人，因此才带著老母亲过来。 楚厉眸底有著淡淡的暗沉，“这次是秦深不对。” 他站在妻子这边。 楚厉维护秦星晚，秦建国有些意外。 “视频是给秦深的教训。”楚厉站得笔直，嗓音很淡，却格外的有压迫力。 他知道视频的事，也知道视频是秦星晚找人发的。 但这次，他选择袖手旁观。 秦建国一时有些无语，“阿厉……” “秦深以后要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如果一直这样任性，不堪大用。”楚厉说话直接，没给秦建国面子。 秦建国有几分不以为然，秦深是有错，可兄弟姐妹之间的矛盾，倒也不必上升到网上去。 只是他知道楚厉说这番话是为了秦深好，便也没有反驳。 他道：“云舒总说是自己连累了阿深，很是难过。” 提起秦云舒，楚厉的表情柔和了些，他道：“这件事我会解决。” 秦建国很满意楚厉的承诺。 他转身进了病房，端著父亲的架子教训道：“有什么事不能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你非要意气用事，让全家人跟著你一起丟脸。” “你以为这样自己就贏了？” “你也姓秦，也是要被人指著脊梁骨嗤笑的。” 话里话外，都是秦星晚不懂事。 秦建国教训完，话锋一转，又道：“以后有事直接找爸，爸给你做主。” 秦奶奶直皱眉，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你这个当爹的，进来了没问一句她伤得怎么样，疼不疼，开口就是教训她，她怎么敢找你？” “妈，我也是为了全家人好，要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睚眥必报，家里得乱成什么样子。” 秦奶奶气不顺，呼吸都乱了。 “奶奶。”秦星晚握紧秦奶奶的手，赶紧道，“阿厉在这里，我没事的。” 秦奶奶看向一旁身姿笔挺的孙女婿，想到他们恩爱，慢慢地也就气顺了。 反正晚晚和孙女婿有小家，秦家那边少回去就是。 这样想著，看楚厉都顺眼了几分。 “別在这里打扰晚晚休息了，送我老人家回去。”秦奶奶没好气的吩咐秦建国。 秦建国很没面子，可也不得不听话，扶著母亲站起来。 秦奶奶看向秦星晚，神情又温柔下来，“好好养伤，奶奶保证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 秦星晚鼻尖一酸，“谢谢奶奶。” 秦建国扶著秦奶奶离开。 楚厉低头將枕头抽走放平，亲吻她柔软的唇瓣，“睡吧。” 他轻手轻脚的离开。 秦星晚把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微微侧身，眼底泪意蔓延。 那都是她的委屈，她的软弱。 回秦家的车里，秦奶奶对儿子没好脸色：“回去和云舒说说，別不知分寸，有事没事都去找阿厉。” 晚晚夫妻恩爱，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想帮一把。 秦建国第一反应就是秦星晚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 “她又在您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秦奶奶一拐杖打在秦建国腿上，语气冰冷：“秦建国，当初云舒逃婚，你让晚晚替她，晚晚为了秦家答应了。” “如今两人恩爱，你又让云舒在其中掺和，你安得什么心你？” 秦建国揉著被打痛的地方，“云舒和阿厉从小一起长大，是很有些情谊在的。” 秦奶奶了解自己的儿子，警告道：“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心思，你们敢欺负晚晚，我老婆子第一个不同意。” 秦建国不以为然，他有自己的打算，但母亲偏心秦星晚，他不想多说。 楚厉后半夜才回到病房，秦星晚已经睡著了。 他俯身想要亲吻妻子，却看到了她被眼泪打湿的睫毛和泪痕。 她哭过。 楚厉注视妻子的容顏，心底泛起些许柔软，手指轻轻落在她眼底的泪痕上。 这三年的婚姻关係里，他们相互护持。 她是他的妻子。 他对她更多是亲人一般的感情，而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那样的喜欢。 他保证她会是尊贵的楚太太。 可她把自己困在了男女感情里。 楚厉轻手轻脚的洗漱后上床，將秦星晚轻拥在怀里。 秦星晚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確定脚走路没什么问题，才被准许出院。 至於秦深和秦云舒的事，最后还是楚厉了大价钱压了下去。 秦星晚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此从那天后，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件事。 她出院，楚厉安排得很隆重，送了她最喜欢的红玫瑰，又让人在云城最好的酒店准备了烛光晚餐。 红酒微醺，楚厉从背后拥抱她亲吻她：“星晚，我们和好。” 秦星晚浅笑，带著点嘲弄：“和好了，你的云舒怎么办呢？” 楚厉手臂收紧，薄唇落在她颈侧，“她已经稳定下来，不再需要我。” 秦星晚垂眸，看著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 所以，是秦云舒不要他了，他才回到她身边。 多廉价。 第20章 这段夫妻关係里，不会再有感情 “星晚。” 楚厉低沉的嗓音发哑，握著妻子的肩膀，將她的身体转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红酒杯。 动情的亲吻落在唇上。 秦星晚没拒绝。 在这段夫妻关係里，她有妻子的义务。 但也仅仅只是义务，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纯粹的契合。 而不会再有感情。 方艺文约秦星晚去公司见面。 秦星晚答应了。 她將头髮编成了麻辫，坠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身上是一条碎小白裙。 她这样的打扮让方艺文眼前一亮。 他毫不吝嗇对她美丽的夸讚，“秦小姐很漂亮，而且和上次见面比起来，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上次见面，她穿著得体，但是眉间有化不开的愁绪。 而这次，她整个人都透著鬆弛感。 秦星晚谢过他的夸奖。 方艺文带她参观了公司，重点看了研发部，最后一起共进晚餐。 秦星晚很满意，公司不大，但管理规范，她甚至还看到了几种稀有香料。 是她一直在寻找的。 晚餐吃得很愉快，方艺文对香水的了解比她想的还要深，特別是对“东方香水”这个概念的理解，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两人相谈甚欢。 餐厅外，黑色的车子里。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楚厉安静的坐在车里，看著妻子脸上明媚的笑容，黑眸里暗沉翻滚。 这样的笑容，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他都未见过。 此时，她毫不吝嗇展露给另一个男人。 而且，她今天的穿著虽然很简单，却格外的漂亮。 看得出是精心装扮过的。 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秦星晚给林清雅发信息，表达了自己对方艺文的满意。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被抽走。 她蹙眉抬眸，看到了丈夫。 “你怎么来了？” 楚厉没说话，只是瀏览她手机上的信息，越看神色越阴鬱。 秦星晚抱著手臂，任他翻阅。 直到他將手机还给她。 方艺文是认识楚厉的，但见面是头一回。 “楚先生。”他站起来礼貌的伸手。 楚厉却没有握手的意思，面无表情的打量方艺文。 很年轻英俊的男人，有著文雅温润的气质。 若是平时，会是他欣赏的人。 但这样的人出现在他妻子身边，让他並不怎么高兴。 秦星晚看著尷尬，拿起包包和方艺文道別：“谢谢你的晚餐。” 方艺文绅士般的微笑：“能和秦小姐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楚厉眯了眯眼眸，这个男人称呼他的妻子是秦小姐而非楚太太…… 他伸手拿过秦星晚的包包，又握住她的手掌，叫来餐厅的经理，“晚餐记在我的帐上。” 经理恭敬的答应著。 方艺文品得出来这是男人暗中的较劲，但他有自己的风度，“那我是不是应该说，感谢楚总的款待？” 幽默俏皮的话逗笑了秦星晚。 方艺文很识时务的告別：“秦小姐，回见。” 秦星晚点头：“回见。” 楚厉握紧妻子的手：“走吧。” 秦星晚顺从的跟著他到了车上，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意思。 楚厉先开口问：“他是你的朋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秦星晚转头，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厉，他看过她和清雅的聊天记录，该知道方艺文的身份。 这样的问话多此一举。 不过，她也不想因为楚厉胡乱的猜测惹来麻烦。 “是铃香的总裁。” 铃香？ 楚厉是知道这个名字的，他心里隱隱有猜测。 秦星晚没瞒著他，“他邀请我加入他的公司。” “我去看过，公司规模不大，但有实力。” “我答应他了。” 楚厉温柔的神色逐渐变得冷淡，“我不同意。” 秦星晚怔了下，这件事她没想过要楚厉同意。 此时也只是说给他听，而不是徵求他的意见。 “楚厉，我的位置你给了秦云舒，我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楚厉唇角抿著，隱约有著冷意，“我还养得起你。” 没有哪个豪门太太去给別人打工的。 秦星晚清清冷冷的看著窗外，楚厉养十个她都不是问题，可那又如何。 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消磨殆尽。 如果哪一天楚厉忽然想通想离婚了，她总要活下去的。 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自己。 楚厉敲在膝盖上的手指微顿，“你可以回去上班。” 秦星晚轻笑，偏头认真的看著楚厉：“那秦云舒呢？” “你可以坐副总监的位置。”楚厉淡淡的道。 他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云舒负责研发的事，而你掛个閒职，不想去的时候可以休息。” 秦星晚气笑了，在楚厉眼里，她想去上班是打发时间，而不是因为热爱香水。 “我和方艺文已经说好了。”她拒绝了楚厉的安排。 她不愿也不想低秦云舒一头。 “方艺文对香水的造诣很深。”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他足以称得上是我的知己。” 提起方艺文，秦星晚的语气都柔了很多，並且她用了知己两个字，可见她对方艺文有很高的评价和好感。 楚厉心里的火气更甚，眼里寒芒凌冽。 他不喜欢她对他冷淡，却对另一个男人如此推崇。 將人拽到自己怀里，他眉梢挑起，沉鬱的眸子里宛如暴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说了，我不同意，你要么待在家里做个富贵太太，要么去帮云舒。” 秦星晚心里堵得厉害，冷冷的和楚厉对视：“楚厉，去哪里上班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干涉。” 楚厉眸光深深，薄唇几乎贴住她柔嫩的脸颊，“我是你的丈夫，我没资格？” 秦星晚不闪不避和他对视，唇边是嘲讽的轻笑：“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有什么资格？” 车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孩子是横隔在秦星晚和楚厉中间的一把刀。 刀口向左，扎的是秦星晚。 刀口向右，刺的是楚厉。 一样的鲜血淋漓，谁都別想好过。 回去北城別墅的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秦星晚去了楼上书房。 楚厉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將自己的书全部整理完毕。 那些书都是调香方面的专业书籍，装了两大箱子。 “怎么收起来了？”他问 秦星晚合上纸箱，眉眼冷淡：“我在外面找好了房子，打算搬过去住。” 她早就计划搬出去住的。 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適的房子，后面又扭了脚，便拖延下来。 现在房子有了，工作有了，她不必再留在这里。 和楚厉分开，是她的愿望。 第21章 秦云舒精心准备的香水比不上秦星晚隨便一用 秦星晚叫了佣人上来搬东西。 佣人刚到门口，就被楚厉吼了出去。 “滚出去。” 佣人嚇了一跳，去看秦星晚。 秦星晚平静的道：“出去吧。” 楚厉是因为她生气，总不好牵连別人。 只是，他们之间总要心平气和地谈谈。 “楚厉，我们之间需要冷静。”她心平气和开口。 分开一段时间，或许他们可以重新审视这段关係。 楚厉眸色阴沉，“你是想搬出去，还是想去见方艺文？” 秦星晚垂眸看著箱子里的书。 每一本她都细细读过。 她在书里收穫丰富的知识，她无法放弃那份对香水的热爱。 “都有。”秦星晚诚实回答。 她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有一份新工作，离开楚厉……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三项並不衝突。 楚厉眼角有些泛红。 她出院后，他们之间的相处还算愉快，他几乎每天按时回家和她共进晚餐。 当然，深夜也会有夫妻间的甜蜜交流。 她配合、迎合甚至是主动。 他以为他们已经和好。 楚厉一腔温柔都变成了怒火，他冷声道：“当初在公司的时候，你是签过保密协议的，辞职三年里，不允许进行相同的工作。” 秦星晚愣住，“你拿这个威胁我？” 他太无耻了。 楚厉道：“我只是將事实告诉你，免得你签了合同后又要被追究责任。” 秦星晚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合上纸箱，没有再看楚厉，转身直接离开。 楚厉心头一跳，直觉她不是回臥室。 他追出去拽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秦星晚挥开他的手，冷漠的道：“当然是离开这里。” 那些书带不走，那就暂时不带。 反正，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有他在的地方，让人窒息。 “秦星晚。” 楚厉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眸色翻滚著乌云。 有什么东西忍了又忍。 “我走。”他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秦星晚从窗户里看著他的车离开。 她心情复杂地厉害，可她还是不想留在这里。 佣人小心翼翼拦著她。 “先生说了，您要是走了就开除我们，求您別为难我们。” 秦星晚气不顺，却也没有为难佣人。 她回了房间。 再见到楚厉，是秦星晚和方艺文一起参加业內前辈方大师的告別宴。 方大师今年已经八十高寿，借著生日宣布正式离开香水行业。 秦星晚早就收到了邀请。 楚厉带著秦云舒，正在和方大师交流。 方艺文也看到了，问她要不要等一会儿再过去。 秦星晚轻轻摇头，没有第一时间和主人家打招呼是失礼，况且她又没有做什么心虚的事，用不著藏藏躲躲。 她挽著方艺文的胳膊上前。 楚厉和秦云舒都看到了她，秦云舒咬著唇，默默將自己的手从楚厉胳膊上拿下来。 楚厉则是神色阴沉著的盯著秦星晚搭在方艺文臂弯里的手。 秦星晚直接无视，微笑著和方大师打招呼：“方老，您好，我是秦星晚。” 方大师虽然是圈內德高望重的前辈，却格外的慈祥。 “秦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很不错。” 秦星晚抿著笑容，客气表示惭愧。 但她心里是高兴的，得到方大师一句夸奖，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秦云舒轻轻咬唇：“方老，我的师父凯萨琳大师这次有要事，无法亲自过来，所以特意让我代她送上礼物。” 立刻有人端过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放著一个精致的玻璃盒，盒子里放著一瓶香水。 凯萨琳大师是国际上享有盛名调香师，她送来的香水不是凡品。 大家看秦云舒的眼神都是羡慕和讚许。 能成为凯萨琳大师的弟子，足以证明秦云舒在调香上有极高的天赋。 秦云舒微微勾起嘴角，语气温柔恭敬：“这是老师最新的作品，请方老鑑赏。” 围观的人群呼吸都是一窒，痴迷的盯著那瓶香水，能闻到凯萨琳大师的新品，是一种荣幸。 方大师点了点头：“打开吧。” 秦云舒亲自打开玻璃盒子，小心翼翼地將香水瓶取出，打开盖子。 沁鼻的香味逐渐蔓延在空气里，让人仿佛置身於奢靡华贵的殿堂。 “这是浓缩的香水精华，味道浓郁了些。”秦云舒解释著，將盖子盖上，重新放好。 她期待方大师的点评，“方老，您认为如何？” 方老笑呵呵的道：“不错。” 秦云舒很高兴，正要说话，方大师已经看向秦星晚：“秦小姐身上的味道，似乎是牡丹？” 秦星晚点头：“確实是牡丹。” 平日里她不怎么用香水，但今天这种场合隆重，她便用了。 牡丹一直是雍容华贵的代表，香味同样浓郁芬芳。 和凯萨琳大师的香水比起来，秦星晚身上的香味更典雅。 “真是不错，秦小姐不介意，可否赠予我一瓶？” 他亲自討要。 秦星晚受宠若惊，“方老喜欢的话，我儘快送来。” “这边过来坐吧。”方大师道。 秦星晚去了旁边的休息区。 短短几句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方老极为看重秦星晚，反而对师从凯萨琳大师的秦云舒不怎么热情。 对於凯萨琳大师的香水，除了“不错”两个字，再没有提过一句。 秦云舒红了眼眶，她很难堪。 今天她特意过来，带著老师的礼物，还有楚厉的陪伴，本以为可以获得方老的喜欢。 可秦星晚一来，便轻易获得了方老的青睞。 她用心准备的礼物比不上秦星晚隨手用的一点点香水。 凭什么？ 秦云舒心里升起淡淡的怨懟，不由的將心里话说了出来：“姐姐为什么非要这时候过来？” 看到她在这里，姐姐为什么不能迟一些再来呢。 楚厉听到了秦云舒的埋怨，他皱了皱英挺的眉，“云舒，她也是调香师，方老的宴会她什么时候来，是她的自由。” 秦云舒瑟缩了下肩膀，眼里蒙了一层水雾，“我没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她有些哽咽。 “或许我真的不如姐姐吧。”秦云舒看著不远处和方大师相谈甚欢的秦星晚，神情羡慕。 羡慕之下，还藏著不甘和一丝丝的嫉妒。 “你们虽然同为调香师，但各有所长。”楚厉安慰著。 秦云舒苦笑，她並不开心。 因为楚厉在安慰她的时候，目光是落在秦星晚身上的。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欣赏和爱慕。 楚厉心情很复杂，他知道秦星晚在调香上有天赋，不然也不会有二十四节气香水。 只是，他一直觉得她比不上秦云舒，毕竟秦云舒师从国际首席调香师凯萨琳，而秦星晚的所有调香知识，都是她自己从书上琢磨来的。 但是今天，秦星晚让他大开眼界。 他的妻子得到了德高望重方大师的喜欢，在和方大师交谈的时候，她落落大方。 这是他的妻子…… 楚厉由衷感到骄傲。 第22章 秦星晚不喜欢你 楚厉走了过去。 今天晚上，秦星晚心情很好。 她从不因为没有系统学过调香方面的知识而看低自己，但得到前辈的认同和讚扬，是另一种肯定和认可。 她在心里感慨，在楚氏集团的三年，她不想给楚厉带来任何的麻烦，所以秉承低调的原则，很少参加圈內的活动。 如今看来，真是极大的损失。 幸好，如今还不迟。 “方老今天心情不错。”楚厉从容落座，手肘碰著秦星晚的手肘。 像感情极好的夫妻。 秦星晚不动声色的將手肘收回一些。 方艺文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此时看到楚厉，微微一笑开口：“楚总怎么过来了，不管秦总监了？” 楚厉在人前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况且还有方大师在这里。 他手臂往后搭在沙发上，像是將秦星晚拥在怀里。 “星晚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过来陪著她。” 秦星晚保持体面的微笑。 方大师看了眼身边的方艺文，笑呵呵的端详著对面的夫妻：“楚总和秦小姐夫妻情深，让人羡慕。” 他活了大半辈子，一眼就能看出楚厉对秦星晚的感情。 和对旁人是不一样的。 楚厉脸上的笑真心实意了几分。 秦星晚扯开了话题，和方大师交谈香水方面的问题，方艺文偶尔也会插嘴，三人相谈甚欢。 楚厉不了解这一行，却也不觉得尷尬，手指轻挽秦星晚一缕长发，悠然自得。 到后来，方老兴致越发的高，邀请秦星晚去看自己的藏品。 秦星晚欣然答应。 独留楚厉和方艺文在原地坐著。 方艺文淡淡的开口：“你应该和她离婚。” 楚厉和秦星晚婚变的消息早就传开，只是楚厉总在人前演恩爱夫妻的戏码，导致这个消息一直似真似假。 但方艺文接触秦星晚后，了解到他们夫妻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楚厉英俊的轮廓渡上一层淡淡的强势：“我和星晚的感情容不得外人插手。” 方艺文就是那个外人。 方艺文温润的气质里潜藏几分怒气，“她有你这样的丈夫是件悲哀的事情。” 第一次见秦星晚，他实在是想不出眉宇间满是愁绪的女人如何调出二十四节气那样有灵气的香水。 后来他知道了，是因为她婚姻的不顺，那些琐事消磨著她的心力。 好在第二次见面，她已经走了出来。 只是下次、下下次呢，她还能靠自己走出来吗？ 方艺文希望秦星晚能离婚。 楚厉薄唇勾起弧度，轻蔑不屑：“我和星晚三年夫妻，不是方少爷三言两语就能破坏的。” “可是楚总自以为是的夫妻感情正在消磨她的灵气。” 方艺文痛心疾首，他时常想，如果他先遇到秦星晚，那么他会倾尽全力支持她在调香这条路越走越远。 她应该有有更广阔的未来，而不是沦为男人的陪衬。 “她不喜欢你。”方艺文给出事实，“你若是还顾念这份夫妻感情，就该离婚，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不喜欢我，难道会喜欢你吗，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楚厉不屑一顾。 他不信秦星晚会选择方艺文这样的毛头小子。 方艺文站起来，风度翩翩，十足的自信。 “方大师是我爷爷啊，我爷爷钻研调香一辈子，他有多喜欢秦星晚楚总看得出来，这就是我值得的地方。” 他转身去和其他客人攀谈。 楚厉坐在原地，沉著一张脸，阴鬱如墨侵染在眼底。 秦云舒站在不远处，脸色煞白，原来方艺文是方大师的孙子。 姐姐什么时候牵上了这样的线，怪不得当初从楚氏集团离开的时候，她那样坦然。 在今天之前，秦云舒从未將秦星晚这个姐姐看进眼里，毕竟乡下长大的丫头，纵然流著和她相同的血液，也改变不了环境带来的差异。 但今天，那个乡下来的姐姐展现出了自己的另一面，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她缓缓走过去，柔声道：“阿厉，怎么了？” 楚厉回过神来，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站起来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因为方老对秦星晚的看重，秦云舒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 秦云舒乖乖点头。 到了门外，却看到了秦星晚和方艺文。 方艺文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星晚低笑，眉梢眼角都是女人的温柔。 方艺文拉开车门，似乎是要送秦星晚离开。 “是姐姐……”秦云舒吶吶的道。 楚厉已经大步走了过去，拽著秦星晚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边，冷眼对著方艺文。 “就不劳烦方少爷了。” 方艺文温柔注视秦星晚，“你呢？” 他尊重秦星晚的意思。 秦星晚不想看到方艺文和楚厉起衝突。 “我和楚总顺路。” 司机將车开过来，秦星晚主动去了副驾驶，將后面的位置留给了楚厉和秦云舒。 楚厉眸色发暗，吩咐司机先送秦云舒回去。 秦星晚和方艺文道別。 车子离开。 方艺文站在原地，很失落。 年迈的老人走过来，拍了拍方艺文的肩膀，“秦星晚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之一。” 方艺文故作震惊，“爷爷说的之一不会是指我吧？” 方大师白了孙子一眼，长长的嘆气，神色似有无限的眷念，“那个人……可惜了。” 方艺文知道爷爷心里一直有道坎儿，语气严肃起来，“爷爷说的那个人，我会帮您找到的。” 方大师一辈子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在国际上负有盛名的凯萨琳，还有一个……已经消失了很多年…… …… 到了秦家，秦星晚本以为可以直接离开，却不想秦建国知道楚厉来了，热情邀请他喝茶。 楚厉站在车门边，黑沉沉的眸子只看著秦星晚。 大有看秦星晚意思的意味。 秦星晚不愿再回秦家，正要叫司机离开。 秦夫人走到车窗边，轻声道：“都到家门口了，不看看奶奶吗？” 秦星晚手指抓了下裙子，明知道秦夫人是为了留下楚厉才找的藉口，却也无法拒绝。 她也是想念奶奶的。 推门下车。 她提著裙摆往里走。 楚厉在后面慢悠悠跟上。 秦星晚问了佣人，知道奶奶在园，走了过去。 秦建国邀请楚厉去客厅喝茶，被楚厉拒绝了，他跟著秦星晚去了园。 秦夫人有些诧异，“阿厉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秦建国神情复杂，要知道楚厉每次来这里，都是直接去客厅，只有走的时候才会去和秦奶奶打个招呼。 他又想到之前在医院的事，心里猜测著楚厉对秦星晚的感情。 园里，头髮银白的秦奶奶看到秦星晚，十分的高兴，又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楚厉，更是欣慰。 晚晚婚姻幸福是老人家现在最大的期盼。 第23章 有爹妈生，没爹妈养 “奶奶。”秦星晚扑进奶奶怀里，亲昵撒娇。 秦奶奶拍拍孙女的背，温柔笑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私心里，她自然希望秦星晚能多来看她，可想到自己那偏心的儿子儿媳，又不希望秦星晚过来。 每次来，都要委屈她。 秦星晚撒谎说是路过。 秦奶奶站起来，秦星晚伸手去扶。 “我来吧。”楚厉先一步扶住奶奶。 秦星晚抿著唇扶著奶奶的另一边。 秦奶奶左看看右看看，打心眼儿里高兴，忍不住就道：“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赶紧生个重孙给我瞧瞧。” 在老人家眼里，有了孩子，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 楚厉低沉的嗓音带著点笑意：“奶奶放心，我会努力的。” 他说著，转头去看妻子，却发现妻子脸色有些发白。 秦星晚感受到楚厉的视线，她低头避开，脑海里都是那张检查单和唐医生说的话。 她这辈子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心里的悲痛侵入四肢百骸，让她泪意汹涌，可在奶奶面前，只能生生忍住。 奶奶回到房间后，秦建国派了佣人来请楚厉。 楚厉离开。 秦星晚陪著奶奶说了会儿话，奶奶精神不济，到了睡觉的时间。 她耐心的伺候秦奶奶睡觉，最后確定奶奶睡著，这才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秦云舒正站在外面，见到她，立刻低声唤道：“姐姐。” 秦星晚温柔的神色变冷，清清淡淡的看著她。 秦云舒一身粉色的长裙，白皙的手指绞著，脸蛋上布满欲言又止。 自从出轨事件之后，她们是第一次单独面对面。 秦星晚没有要寒暄的意思，她径直越过秦云舒。 “姐姐。”秦云舒咬著唇开口，白皙的脸蛋上有几分隱忍。 秦星晚脚步没停，她和秦云舒没什么好说的。 直到身后再次传来秦云舒的声音：“姐姐是故意的吗？” 嗓音带著哭腔，满腹委屈。 秦星晚停下脚步转身，眉眼冷淡：“奶奶睡下了，你声音小点。” 秦云舒走过来，眼角坠著泪，她倔强的仰头。 “我从未想过和姐姐爭什么，姐姐为什么要让我如此难堪。” 秦星晚觉得厌烦， “有什么事去外面说。” 老人家睡眠浅，她不想吵到奶奶。 秦云舒不肯，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你既然认识方少爷，研发总监的位置你看不上，又为什么要在宴会上为难我？” 秦星晚很无语，研发总监的位置是楚厉给秦云舒的，怎么就成了她看不上了。 再说，这和方艺文又有什么关係？ 而且，她已经说了有什么事出去说。 她转身要走。 秦云舒拉住她，“姐姐，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秦星晚挥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愤怒的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奶奶在睡觉，別在这里吵吵。” 她真的很难喜欢这个妹妹，看著温柔大方，实际胡搅蛮缠。 秦云舒的眼泪越掉越多，声音因为哭泣而颤抖。 “姐姐为什么要针对我？” 秦星晚看著那些泪水，心里的怒气越来越盛，“因为你自私自利，是个十足的小人。” 既然秦云舒要问，她便实话实说，丝毫不给她面子。 “你那点可怜的泪水，让人噁心。” “姐姐。”秦云舒不可置信，脸色发白。 秦星晚多次表达过对秦云舒的不喜，但是如此直白的说噁心还是第一次。 “满意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吗？”秦星晚抱著手臂没什么表情。 秦云舒抽泣著，还准备伸手去拉秦星晚，“姐姐，对不起。” 秦星晚厌恶的后退一步，“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离我远点。” 她转身离开。 她留在这里，秦云舒便会一直哭哭啼啼，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不，秦云舒不是听不懂，而是选择性的忽视，她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 秦家將她娇宠著长大，让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得围著她转。 可秦星晚偏不，她从未享受过什么叫父母之情，姊妹之情。 她去了客厅，看向和秦建国相谈甚欢的楚厉，淡声问：“可以走了吗？” 秦建国皱眉，只觉得秦星晚实在是太没有眼色了，没看到他正和楚厉相谈甚欢吗？ 秦夫人察言观色，立刻就道：“我吩咐厨房准备了宵夜，吃了再走吧。” 秦星晚只看著楚厉。 楚厉已经站了起来，“爸，我们下次再聊。” 秦建国立刻笑呵呵的表示可以，抬头却狠狠瞪了眼秦星晚。 秦星晚转身就走，却在同时，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下。 她猝不及防往后倒去，眼看就要跌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身，又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护进怀里。 “阿深，你做什么？”秦夫人斥责了一声，没什么威力。 秦深怒气冲冲，指著秦星晚的鼻子骂道：“你要是不想回来就別回来，这个家不欢迎你。” 秦星晚已经站稳，看了眼他背后的秦云舒，知道秦深又是为了秦云舒出头。 他向来对秦云舒的眼泪没有免疫力。 秦建国本就对秦星晚不满，此时顺著秦深的话斥责道：“你又做了什么？” 秦云舒从秦深背后走出来，眼睛红肿著，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格外的可怜。 秦星晚明显感觉到肩膀上属於楚厉的手紧了那么几分。 她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脚步挪动一次，肩膀脱离了楚厉的手掌。 秦夫人走到秦云舒身边，柔声安抚著。 秦建国见秦星晚不说话，神情又严厉了几分：“问你话呢，你又怎么欺负你妹妹了？” 秦星晚心冷，嗓音更冷：“秦云舒，方大师的告別宴我早就收到了邀请，和我认识方艺文没关係，你有空在这里哭哭啼啼，不如多在调香上下功夫，免得以后继续丟人现眼。” 这次，她说话更不客气了。 她们只是有几分爭执而已，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秦云舒靠在秦夫人怀里，低声啜泣著：“姐姐……” 秦深看不得心爱的妹妹哭泣，打断她的话：“秦星晚，云舒的调香技术可是跟著凯萨琳大师学的，就你一个乡下长大的能比得上？” 话里话外都是对秦星晚的鄙夷。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但私下里还是嫌弃在乡下长大。 她自嘲的勾唇：“我可比不上，毕竟我有爹妈生，没爹妈养，更別说跟著什么大师学本事了。” 这是事实，却戳了秦建国的肺管子。 秦建国暴跳如雷，愤怒的扬著巴掌对著秦星晚扇下去。 秦星晚心如死灰。 只是那巴掌並未落在秦星晚脸上，而是落在了楚厉后脑勺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 第24章 让秦星晚撒谎 秦夫人心惊肉跳，这可是楚家的继承人，就算是做了女婿，也不是能隨便动手的。 “你这孩子挡什么啊？” 秦星晚愣愣仰头看著楚厉，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楚厉会替自己挡这一下。 而且声音听起来，那巴掌秦建国是用了很大力气的。 她眼角泛红，眼眸里盛了泪意，嘴唇颤了几下，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建国反应过来，忙叫司机將楚厉送去医院。 楚厉半个身体都靠在秦星晚身上，他有点晕。 到了医院，楚厉被送去做检查。 秦星晚两眼空洞的看著检查室的灯光，心里五味杂陈。 楚厉那时候明明是心疼秦云舒的，她挨打不是正合他心意吗？ 凑过来做什么？ “星晚。”秦建国难得声音温柔的叫著女儿的名字，“我有话和你说。” 秦星晚冷冷的看著他。 秦建国不喜欢她这態度，但想到之后的事，强忍著不快，“阿厉是为了护著你才被我误打的。” “楚家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楚厉的身体是大事，平日里就算是擦伤都要问清楚，何况这次受伤的是后脑勺这种重要的地方。 楚家肯定会过问。 而秦建国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秦星晚將责任扛下来。 秦星晚后背发凉，“您的意思是，叫我跟楚家人撒谎，说他是我打的？” 秦建国不悦的道：“他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你。” 秦星晚一颗心沉入谷底，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自己做了错事，要做女儿的去承担责任。 如果不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心，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秦建国见她一声不吭，怒气腾起，阴冷著道：“秦星晚，你和阿厉是夫妻，楚家看在阿厉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 “但如果是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也不想奶奶那么大年纪了跟著担惊受怕吧？” 秦星晚气红了眼，又是奶奶。 奶奶是她的奶奶，可也是他的母亲，秦家的长辈，他就那么不在乎吗？ 秦建国观察著秦星晚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鬆了口气。 “星晚，爸爸也不是非要拿奶奶来逼你，但秦家有现在这样的富贵，是我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 “你也不想楚家一怒之下，让爸爸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吧？” 他怕秦星晚还是不愿意，又加了一句：“奶奶年纪大了，禁不得折腾。” 秦星晚坐在检查室外面的凳子上，浑身冰凉。 “我知道了。”她又一次妥协。 秦建国长舒一口气，又试图缓和父女关係：“阿厉为了保护你不惜自己受伤，可见对你是上了心的，你也別再记著三年前的事了，和阿厉好好过日子，生个孩子坐稳楚太太的位置比什么都强。” “闭嘴。”秦星晚眼眶通红，满目的恨意。 秦建国愣了下，柔和的神情重新变得怒意横生，“秦星晚，我是你老子。” 哪有做女儿的叫老子闭嘴的。 真是无法无天。 “如果你想我按照你说的做，那就闭嘴吧。”秦星晚厌恶到极点。 秦建国再怒，也只能忍了下来。 等了半晌，才有医生走了出来告诉秦星晚，楚家来了人，楚厉已经从另一边去了病房。 检查没什么问题，但为了稳妥起见，楚厉要在医院住一晚观察。 楚夫人来了，让他们去医生办公室。 秦星晚和秦建国去了医生办公室。 秦星晚和楚夫人这个婆婆关係很一般，不然之前流產，楚夫人也不会不闻不问。 她淡淡的叫了一声：“妈。” 楚夫人一身贵气，精致的妆容带著凌厉，“你这个妻子怎么做的，让阿厉伤到那种重要的地方。” 秦建国抢著道：“都是星晚的错，不该和阿厉动手，伤了他。”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 楚夫人转头去看医生：“你不是说阿厉是自己摔的吗？” 医生很冤枉：“楚总自己说的。” 楚夫人目光带著凉意，注视著秦星晚：“你对阿厉动手？” 秦星晚喉咙乾涩，说不出话来。 本来楚厉是交代了医生，说自己是摔的，却不想秦建国为了撇清关係，戳破了这个谎言。 “说话。”楚夫人提高了音量，神情严厉。 秦建国悠悠嘆气：“亲家母，你看……” 楚夫人直接甩了一记冷眼过来：“秦家教出来的好女儿，照顾不好我儿子就算了，既然还敢动手。” 秦建国的目的达到了，乾脆就闭了嘴。 “都滚出去。”楚夫人將医生和秦建国赶了出去。 她坐在沙发上，一身雍容华贵，严厉挑剔的目光打量著秦星晚，轻蔑刻薄。 “秦星晚，当初阿厉要和你结婚，我就是不同意的，要家世没家世，要学识没学识，如今只在阿厉身边待了三年，你就当自己是个人物，敢和阿厉动手了？谁给你的胆子？” “还有你那个妹妹，当初逃婚，如今腆著脸回来找阿厉。” “你们姐妹愿意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我们楚家可丟不起这样的人。” “简直是没教养。” 秦星晚攥紧手指，听著楚夫人將她从头到脚批得一文不值。 可她连反驳都不能，只能保持沉默。 直到楚厉过来，才让楚夫人止住了话头。 楚厉朝著秦星晚遥遥伸手：“过来。” 秦星晚垂眸走了过去。 楚厉撑著她的肩膀，不怎么热情地对楚夫人道：“星晚在这里照顾我，您回去吧。” 楚夫人狠狠瞪了眼秦星晚，警告她好好照顾楚厉，这才离开。 秦星晚送楚厉回病房。 楚厉躺在病床上，见秦星晚还是白著脸，安抚道：“没什么大事，你放心。” 秦星晚安静的看著他，轻声问：“为什么要替我挡？”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保护你。”楚厉眉宇间有几分无奈，“我都和医生说好了，你怎么和妈说是你打的我？” 秦星晚没帮秦建国隱瞒，將他用奶奶威胁的事说了。 反正，楚厉是知道真相的。 楚厉沉默下来，他是没想到秦建国是这样的人。 忽然就对秦星晚不喜欢秦家有了那么一丝理解。 此时，楼下停车场里。 秦建国刚上车，秦夫人便忧心忡忡的埋怨道：“你今天是吃了炸药了，打人做什么？” 要不是他忽然动手，也不至於打到楚厉。 秦建国心情不错，甚至脸上还有笑容，“阿厉对星晚有夫妻之情。” 秦夫人不理解。 秦建国压低声音將之前和秦奶奶一起来找秦星晚的事说了，又说了刚刚在医生办公室，楚厉对自己后脑勺挨打撒谎的事。 楚厉撒谎，是为了维护秦星晚啊。 “我是故意的，就是试探阿厉的心意。” “阿厉对星晚上心，我们家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三年里，他一直都担心楚厉不满秦星晚，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结束关係划清界限，因此从来不敢和楚厉太亲近，更別说在外面用楚厉老丈人这个身份了。 直到秦云舒回来，楚厉依旧待她如从前，他这才活泛了心思。 现在楚厉又对秦星晚上心…… 总之不管哪个女儿和楚厉好，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秦夫人满脸愁容：“星晚一向和我们不亲近。” “有妈住在家里，她还会乖乖听话。” 第25章 楚厉维护的是自己的脸面，不是她 晚上十点。 秦云舒来看楚厉。 秦星晚不乐意听他们之间缠绵悱惻的情话，找了个藉口离开了病房。 “姐姐还是討厌我。”秦云舒惯常委屈。 秦云舒今天的心情起起伏伏，她发现自己对秦星晚这个姐姐再也没办法保持平常心了。 “她脾气就是如此。”楚厉语气淡然。 秦云舒还是听出了不同。 以前，楚厉是带著点不耐烦的，多多少少都会觉得秦星晚无理取闹。 但是现在，他的语气里带著点隨她去的宠溺。 “姐姐得到方老的喜欢，我应该祝福她的，但我心里失落，就是问了几句她和方少爷关係，她却说我的眼泪噁心。”秦云舒说著红了眼眶，满腹的委屈和失落。 楚厉皱眉，秦星晚確实说得出来那样的话。 “之后被哥哥看到了，你知道的，他向来心疼我，没等我解释就衝出去找姐姐了。” “连累你了，阿厉。” 楚厉从来不忍心苛责秦云舒，她的性格向来柔软。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想到什么，问起秦云舒道，“你爸爸一直不喜欢星晚吗？” 那一巴掌的力道不小。 如果真落在秦星晚脸上，她那张脸得肿起来。 他心里泛起一丝心疼和庆幸，庆幸自己当时护了她。 秦云舒摸不透楚厉的心思，斟酌了几秒，柔柔的道：“没有不喜欢吧，只是姐姐一直对自己在乡下长大这件事耿耿於怀。” “总觉得我们都亏欠她。” 楚厉没有再问，而是问起工作上的事情来。 楼下。 秦星晚藉口有事离开，到了楼下又不知道去哪里，便在四周閒逛。 逛了快半个小时，遇到了方艺文。 方大师在告別宴上偷偷喝了酒，这会儿高血压犯了，方艺文来给他取药。 两人聊著，方艺文问起秦星晚去他那里的事。 秦星晚没瞒著，將保密协议的事说了。 方艺文不喜欢楚厉，一身商人气，便给秦星晚出主意。 “你若是想离婚，我可以给你介绍合適的离婚律师。” “还有你那个妹妹秦云舒，看著单纯，其实是个绿茶，而楚厉刚好喜欢这个绿茶，你最好还是別和她一起共事，不然最后吃亏的是你。” “我们夫妻的事，不劳烦方少爷操心。”不咸不淡的男声响起。 楚厉走了过来，用力握住秦星晚的手腕。 方艺文扬了扬手里的药：“星晚，我先走了。” 他瀟洒离开。 楚厉黑了脸。 他们的关係有必要叫得这么亲昵吗？ 他鬆开手，转身往电梯走去。 秦星晚跟上，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楚厉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下来的不是时候是吗？” 秦星晚沉默，她知道楚厉生气，毕竟他亲耳听到方艺文要给她找离婚律师的事。 楚总的婚事，不能容忍別人指手画脚。 回到病房，楚厉躺在床上。 秦星晚想了想，还是上前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楚厉心情很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哟，劳烦你还记得我是个病號。” 秦星晚瞬间有种他的脑子真的被秦建国一巴掌扇坏了的感觉。 不过还能阴阳怪气，想必没哪里不舒服。 “我以为你会和秦云舒说很久的话，就在下面多转了几圈，后来才遇到的方艺文，和他没说几句话。” “至於离婚的事，外人都知道。” 秦星晚认真解释。 楚厉本就难看的脸色暗沉到底，胸口剧烈起伏好几次，才冷冷的开口道：“人家是真心实意为你著想的，替你找离婚律师，甚至是知道你不喜欢云舒，便詆毁她。” “他方艺文算个什么东西，仗著祖辈的余荫，口无遮拦。” 秦星晚淡淡抿唇，她算是知道楚厉生气的原因在哪里了。 不是因为离婚，而是因为方艺文说了秦云舒的不是。 她没说话。 楚厉下了命令：“以后不许你和他来往。” 秦星晚体谅楚厉为了护她，后脑勺挨了秦建国一巴掌，所以沉默著没回嘴。 可他说不许她和方艺文来往。 她做不到。 “他又哪里说错了？” 楚厉还是那副表情，视线却像是淬了冰，冷冷的看著她。 “你为他说话？” 都是反问句，火四溅。 气氛变得压抑。 秦星晚是不想吵架的，毕竟金贵的后脑勺重要。 她拿著手机去了沙发上，低头摁著。 楚厉今天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像个怨夫一样，“秦星晚，方艺文背后如此詆毁一个女人，他的品德不怎么样。” 秦星晚从手机里抬起头来，面色寡淡：“秦云舒不是绿茶吗？” “如果不是她哭哭啼啼，你会挨这一巴掌吗？” “还是秦建国一巴掌把你的脑子打掉了？” “秦星晚。”楚厉眸色如墨，都是怒意，“云舒精心准备了今天晚上的告別宴，但方老显然更喜欢你，她心里失落而已，你不该说她的眼泪噁心。” 秦星晚清冷的眸子里都是瞭然，原来是秦云舒告状，他心疼了。 “她的眼泪像是永远也流不完，难道不噁心吗？” 秦云舒的眼泪就是一把很好的武器，她的丈夫和家人拿著这把武器一次次的伤害著她。 说噁心还是轻的。 “你……”楚厉气怒，脑袋有些发晕。 秦星晚看在眼里，心软了下，放下手机快步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头晕吗？” “我去叫医生。” 下一秒，楚厉伸手打掉她的手。 她手背上一片红 秦星晚安静了几秒，隨即轻笑出声，“楚厉，我说过了，你喜欢她就和她结婚，別祸害我。” 楚厉心里生出的丝丝愧疚瞬间被掐灭了。 他攥住妻子的手腕，用力拽著，嗓音发寒。 “云舒是研发的总监，她去参加方老的告別宴是要和方老拉近关係，请方老为新香水提名，而你不知轻重，毁了她精心准备的一切。” “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秦星晚想，人的感觉真是没有下限，不然为何早就麻木的心此时又开始拉扯著发疼。 她居然会因为他帮自己挡的那一巴掌而感动。 他帮她挡那一巴掌，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打她等於是打他的脸。 他维护的是自己的脸面，不是她。 想通这一切，秦星晚恍然大悟自己的愚蠢。 第26章 尊严被碾碎满地 秦星晚站在病床边，眼神浸凉。 “楚厉，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她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砰”的一声传来。 秦星晚回头，发现楚厉已经一头栽在地上。 他被气晕了。 秦星晚到底是没走成。 楚厉晕倒惊动了整个医院，几乎是立刻就被送进了抢救室並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只是，医生再三检查，都確定楚厉后脑勺挨的那一巴掌没大碍，不至於致人昏迷。 他们问秦星晚。 秦星晚不好说是自己和楚厉吵架把人气晕了，只说不知道。 她坐在长椅上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看在他是个病號的份儿上忍忍。 毕竟楚厉出事，她要面对的是整个楚家的压力。 楚夫人风风火火的又来了，折腾著医生查清楚厉晕倒的原因。 查不出来是他们无能。 她要开除所有的医生。 这是楚氏集团投资的私人医院，作为最大的投资方，楚夫人有权做出这个决定。 人心惶惶。 医院的领导点头哈腰的和楚夫人说著好话，希望楚夫人能宽容些，又期待著楚厉赶紧醒来。 “和我们没有关係，是楚太太和楚总吵架，气晕了楚总。”有个小护士受不了，说出了真相。 她当时刚好经过，听到秦星晚和楚厉吵架的声音，出於好奇，就凑在门边听了好大一会儿。 楚夫人的目光霎时落在秦星晚身上，犀利冰冷的目光带著刀子。 “是你？” 秦星晚没否认，“是我。” 她一开始不说，是知道楚厉醒来，定然会拦著楚夫人。 这些医生和护士都不会走。 没想到会有人告状。 楚夫人几步走到秦星晚面前，“秦星晚，你真是可以啊，先动手打了我儿子，不思悔改，又將他气晕，你就是这样照顾阿厉的？” 楚夫人扬手一巴掌落在秦星晚脸上，“阿厉能和你结婚，你就该跪著感恩戴德，居然还敢动手？” “给我去秦家把那老婆子带来，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的孙女。” 楚家都知道楚厉娶的太太是由秦奶奶在乡下养大。 有如此出身不堪的儿媳，楚夫人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过好几回，因此从不肯承认秦星晚。 后来，秦星晚在香水板块做出了成绩，楚老爷子亲自出面承认了秦星晚这个孙媳妇，楚夫人才捏著鼻子认下。 现在，她终於有了理由出气。 “別去。”秦星晚服软了。 她半张脸肿著。 那一巴掌，她到底还是挨了。 秦星晚几乎是哀求的看著楚夫人，“是我的错，我认错，您別去打扰奶奶。” 奶奶受不得刺激。 楚夫人眯著眼眸，刻薄的道：“秦星晚，你不配做阿厉的妻子。” “你跪在阿厉床边，直到他醒来为止。” 秦星晚猛然抬头，不可置信。 楚夫人傲慢冷笑：“秦星晚，你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放在古代，连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更何况是犯下如此弥天大错，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跪下。” 满屋子的医生护士，不管是同情的还是幸灾乐祸的，都盯著秦星晚。 这是极大的羞辱。 秦星晚跪不下去。 “妈……” “你没资格叫我妈。” 秦星晚喉咙乾涩，手指几乎在掌心掐出血来。 楚夫人扬声对著外面的人道：“现在就去把秦建国和那老婆子给我带来，今天的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不要。” 秦星晚满目死寂，嗓音发哑，“楚夫人，求您別打扰奶奶，她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至於秦建国，他能用奶奶威胁她承担责任，更指望不上，说不定还希望楚夫人对她的惩罚更重些，好消消气。 楚夫人倨傲的扬著下巴，等著秦星晚的选择。 “我跪。” 秦星晚答应了。 膝盖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要曲下去何其的困难，可她还是一点点的强迫自己跪下去。 膝盖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尊严被碾碎满地。 病房里寂静无声。 楚夫人很满意，三年来的恶气终於是出了一口。 她踩著高跟鞋围著秦星晚转了一圈，欣赏著自己的“作品”。 “就这样跪著吧，直到阿厉醒过来原谅你为止。” 她趾高气扬的出去了。 医生和护士跟著呼啦啦地走了。 门外，楚夫人吩咐医生：“给阿厉注射一些镇静安眠的药物，务必让他睡到明天早上，好好休息。” 医生点头哈腰：“好的，夫人。” 病房里，压抑羞辱的哭声从喉咙里被挤碎出来。 楚厉被送回病房的时候，人还在昏迷。 送他来的医生在安顿好人后並没有离开，反而是坐在了那边的沙发上，他偷偷拿著手机对著秦星晚拍了几张照片。 秦星晚冷眼看过去，他立刻將手机收了起来。 “出去。” 医生翘著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楚太太可不能赶我走，是夫人吩咐我在这里的，她让我盯著太太务必要跪到楚总醒来为止。” 秦星晚咬牙，楚夫人面面俱到。 秦星晚闭了闭眼，眼底的泪光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医生见秦星晚不说话的，乾脆凑过来道：“楚太太，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勾搭到楚总的？” 他目光轻慢的打量著秦星晚，“你们女人就是命好，仗著一副好皮囊飞上枝头做凤凰，我们男人只能当牛做马给资本家打工。” 秦星晚没说话，这医生她有印象，每次她来都是毕恭毕敬的，今天见识到楚夫人对她的態度，认为她被厌弃，便露出真面目开始对她出言不逊了。 “楚太太，你和楚总离婚的话可以分走楚总一半身家吧，后半辈子是吃喝不愁了，这跪地也值得。” “我这手机里的照片可值钱了，楚太太会让我发財的吧？”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机。 他迫不及待用自己刚刚偷拍的照片来谈筹码。 秦星晚心口的恶气已经顶到了喉咙。 她冷冷的道：“你放心，你会发財。” “楚总什么时候醒？”她又问了一句。 医生躺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夫人吩咐给楚总使用了镇定剂，怎么也得到明天早上吧。” 秦星晚彻底死心了。 第27章 太太必须跪到您醒，得到您的谅解才能起来 楚厉没有如楚夫人预想的那样睡到天亮。 他凌晨四点醒来。 耳边是格外大的呼嚕声。 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脑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不是妻子的声音。 他扭头去看，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妻子，以及妻子身后沙发上鼾声震天的男人。 “你……”他坐起来，眉头狠狠皱起，“你这是做什么？” 下跪，她想干什么？ 秦星晚双腿早就麻木，她平静开口，声音沙哑乾涩。 “楚厉，求你原谅我。” 楚夫人说的，只有楚厉原谅她，她才能起来。 所以她求他原谅。 楚厉面沉如水，他大步迈下病床，手摁著秦星晚的肩膀，將她提起来。 麻木的双腿因为这一下，传来异常的疼痛。 秦星晚脸色煞白，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楚厉没敢继续用力，沉声道：“坐地上。” 秦星晚没动，黑白分明的眸子麻木空洞。 “你原谅我吗？” 楚厉眼里辨不出情绪，他手臂箍住她的腰身，强硬地让她坐到了地上。 他掀开她的裤腿，映入眼帘的是膝盖上一片乌青。 那是跪了很久形成的印记。 楚厉薄唇里抿著怒气，面无表情起身，一脚將沙发上的男人踢起来。 睡得正香的男人猛然惊醒，刚想嘰歪，看到了面前站著的人。 他连滚带爬从沙发上起来，“楚……楚总。” “说。”楚厉单单一个字，带著无尽的杀气。 医生不敢怠慢，赶紧將楚夫人做的事说了。 “夫人说了，太太必须跪到您醒，得到您的谅解才能起来。” 楚厉心头震动。 他母亲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还有眼前的男人，居然敢在这里呼呼大睡。 医生为自己找藉口：“楚总，是夫人吩咐我看著太太的，我半夜熬不住，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 话音未落，肚子上又挨了一脚。 楚厉满身怒气，居高临下看著他：“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她。” 男人睡觉的姿势可不是熬不住睡的，他明明很享受。 “楚总，楚总，真的是夫人的吩咐，我只是照吩咐办事。”医生求情。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 秦星晚並没有失宠，她依旧是身份尊贵的楚太太。 “滚出去，以后別让我看到你。”楚厉怒声道。 医生忍著痛爬起来要走。 “照片。” 秦星晚一直淡漠看著，此时才终於开口。 医生脸色微变，他想起了自己做的蠢事。 楚厉意识到不对，大步走到男人面前，“什么照片？”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医生试图狡辩。 秦星晚仰头，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想，楚总会愿意出钱买你手里的照片的，毕竟我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楚太太，是他的脸面。” 男人面如土色。 楚厉拿到手机，看到了照片。 他简直不敢置信。 照片里，秦星晚笔直跪在地上，对著他的方向…… “砰！” 手机被砸在墙壁上又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星晚。” 楚厉因为昨天那件事生出来的怒气已经消失殆尽。 他俯身將秦星晚抱起来放在床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她叫你跪你就跪，你不知道自己起来吗？” “我若是起来，她会去打扰奶奶。” “我需要一个答案，来保证夫人不去打扰奶奶。” 她简单直白地说了出来。 楚厉喉咙滚了滚，说不出话来。 四点三十分。 整层楼的医生护士都忙碌起来。 只因为楚厉醒了，在看到妻子的惨样后，怒火中烧。 许助理特意赶过来，在楚厉的授意下，给予所有医生护士严厉的警告，並且清查了所有的手机和监控。 確保没有任何关於秦星晚下跪的信息会流露出去。 然后要对所有人进行降级处理。 秦星晚听著外面乱鬨鬨的声音，无悲无喜。 楚厉不这样做，丟的就是他的脸。 “太太。”来给秦星晚检查膝盖的医生战战兢兢，却还是鼓起勇气道，“能不能求楚总高抬贵手，我们……” 他还年轻，有著对前途的渴求。 “嗯，你扶我出去。” 秦星晚没想为难任何人，况且是这群医生护士是被楚夫人逼的。 她一步一步挪到门口，膝盖没有知觉，双腿像是木头。 “楚厉。” 楚厉走过来，脸色阴沉，“谁允许你下床的？” 冰冷的目光落在年轻医生身上。 医生不安。 秦星晚撑著墙壁，淡淡的道：“你放过他们吧，他们没有错。” “楚夫人威胁要开除他们，他们没办法。” 芸芸普通人，生活不易。 楚厉脸色和缓了些，叫来许助理：“將那些偷拍照片和视频的人全部带走，所有转发了照片和视频的，一律追究到底。” “好的，楚总，我这就去办。”许助理转身去忙。 秦星晚被楚厉抱回病房。 她很快睡著。 楚厉拿了手机走到窗边，看著天边的鱼肚白，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给楚夫人打了电话，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夫人上一秒为儿子醒来高兴，下一秒就被质问，她很生气。 “秦星晚那个贱人敢打你，还是后脑那种重要的地方，我怎能饶过她。” “我说了不是她。” “不是她是谁。”楚夫人愤怒的声音穿透手机，“阿厉，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护著她做什么。” 楚厉语气严厉，“就算是我不喜，她也是我的妻子。” “你们离婚。”楚夫人一直想给儿子找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女，大家闺秀。 不是秦云舒，更不是秦星晚。 “收起您那些老古董的做派，我的事不用您掺和，您管好自己。” 楚厉掛了电话。 楚夫人气得摔了手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他却不领情。 楚厉在窗边著，眼底慢慢浮现一层复杂的情绪。 他和秦星晚之间常有爭执，可没有哪次同这次一样带来严重的后果。 甚至，她下跪求原谅。 楚厉总觉得，他和秦星晚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 再不修復，便是鸿沟。 他轻手轻脚出门，叫来许助理吩咐：“在光明街选一个最好的地段，给太太装修一间工作室。” 秦星晚喜欢调香，他便给她准备只属於她的工作室。 这是他的心意。 第28章 楚总打算拿你当挡箭牌 儘管楚厉醒来立刻处理了相关事宜，但终究太晚，秦星晚下跪的照片到底还是流了出去。 朋友传朋友，群传群。 很快圈子里几乎都知道了。 秦星晚手机上收到很多信息，多数都有幸灾乐祸的试探意味在里面。 少数是真正的关心。 秦星晚都没回。 但她特意给秦建国打电话，让秦建国在奶奶面前瞒著这件事，否则，她就会把楚厉后脑挨打的真相告诉楚夫人。 秦建国对她的威胁很生气，却又忌惮。 他以为可以用秦奶奶来拿捏秦星晚，却不想自己也有把柄落在了秦星晚手里。 秦星晚没空听他的谩骂，掛了电话。 她看向窗外。 窗外骄阳似火，但房间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林清雅特意过来了一趟。 她安抚好友，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而且，现在事情在向著另一面发展。 隨著秦星晚下跪照片在网上公开，楚厉和秦云舒出轨的事被重提。 出轨事件本就闹得沸沸扬扬，后来秦深施暴，如今秦星晚下跪。 討伐渣男贱女的声音再一次如惊涛骇浪袭来。 秦星晚早没了当初那种必出一口气的心理，她淡淡的抿唇，让林清雅不必担心。 还让她给她带一些书来打发时间。 林清雅看著她安静的模样，却觉得她更悲伤了。 她搜罗了很多调香的专业书籍，全部送到医院。 楚厉来的时候，秦星晚正在看书， 她靠在床头，眉眼疏淡，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蛋越发的瘦削苍白。 整个白天，她只在早上为那些人求情的时候开过口。 之后，再没有说一句话。 她安静得让人心慌。 “星晚。”楚厉轻声叫妻子的名字。 秦星晚將目光从书里挪出，抬头望向楚厉。 她没开口，只用目光询问。 楚厉喉咙乾涩，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母亲做事太极端，他也有责任。 那一整夜的羞辱，不知道她怎么挺过来的。 “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他语气温和，手掌抬起，想要轻抚她的发顶。 秦星晚微微侧头避开。 拒绝的意思明显。 楚厉攥了下掌心，俯身握住她的肩膀，和她对视。 “妈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伤害到你了，我替她给你道歉。” 让人下跪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折辱。 秦星晚平静地和他对视，不悲不喜。 楚厉心里烦躁，他寧愿她大吵大闹，也不愿意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著他。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秦星晚手指蜷了下，捏紧了书页。 书页发出轻微咯吱的声音。 “云舒的事你小题大做，我才气到头晕。”楚厉分析著事实。 如果她那时候听话一些，答应他不和方艺文来往，他不会气到晕厥，他母亲自然也不会羞辱她。 秦星晚垂眸，將眼角的泪意压了回去。 “知道了。” 早上他惩罚那个医生，开除那些偷拍照片的医生护士，维护她的模样还歷歷在目。 可只过了几个小时，他又將责任推到她身上了。 都是她的错。 楚厉本想著她如果乖巧点知错了，那他就將工作室的事告诉她。 可她只是说知道。 而不是知错。 气氛又一次沉寂。 秦星晚將目光重新投向书页。 楚厉无趣，起身离开。 他不知道，秦星晚手里那一页书久久不曾翻动。 方艺文来的时候，秦星晚在小心翼翼的活动。 她的膝盖在坚硬的地板上跪了很久，涂了药，缓解了很多。 走路却还是艰难。 方艺文在门口站了站才往里走。 “星晚，你怎么样？”他问著，紧走几步过来扶她。 那张照片他看到了，又心疼又震怒。 迫不及待来了医院。 秦星晚撑著他的手臂往床边走，“活动活动，对关节好点。” 她脸上带了点客气的笑意。 方艺文问她：“是不是楚厉逼你下跪的？” 楚厉那个人，自视甚高，不见得对自己的太太能有几分尊重。 秦星晚坐在床边，“不是他。” “那是谁？”方艺文皱眉，他想不出来还有谁会那样做。 秦星晚摇头，楚夫人的名字是不能说的，否则楚厉又会找她麻烦。 楚厉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方艺文俯身和秦星晚说话的样子，秦星晚微微仰头，脸上浮著笑意。 和对他的態度截然不同。 他脸色阴鬱，转身离开。 方艺文没待多久就离开了，秦星晚坐了一会儿，又起来活动。 床头的手机忽然拼命震动起来。 秦星晚下意识走快，膝盖针扎一样的疼，她只能放慢脚步。 手机第二遍响著，她才接了起来。 关静的声音很严肃很著急：“刚得到的消息，楚总打算拿你当挡箭牌。” 秦星晚愣住，“什么意思？” “楚总和秦云舒疑似出轨的那件事因为你那张照片又火起来了，你知道吧？” “知道。” “楚总找了营销號，打算將他和秦云舒青梅竹马的消息放出去。” 关静是做公关的，私下里和几个营销號关係很不错，因此消息还没散在网上，她就知道了。 秦星晚攥紧手机，震惊得连呼吸都忘了。 隨之而来的是胸腔剧痛，浑身颤抖。 她撑著桌子勉强稳住身体，“消息属实吗？” 关静嘆气，压低声音道：“楚总给了很高的价，和我关係好的那几个答应不接单，但还有別的营销號会拿钱办事。” “你和楚总联繫下，服个软，別把事情闹大，对你不好。” “是……谢谢你……”秦星晚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掛了电话，手机从掌心滑落。 她再也没有力气撑著自己了，跌坐在地上。 为了秦云舒，楚厉將她推出去挡枪。 她几乎都能想像，网友凭藉青梅竹马四个字能编造出多少故事来。 她从受害者变成破坏他们感情的罪魁祸首。 “楚厉……”她念著这个名字，声音悽厉。 捡起手机拨打楚厉的电话，接的人却是秦云舒。 “姐姐……” 秦星晚直接掛了电话。 眼泪滑落。 三年的婚姻，抵不过年少的青梅。 明明可以离婚的，他却非要踩著她的血肉將他心爱的人捧高。 他好狠，好无情…… 第29章 他没收了她的手机 网上的信息铺天盖地而来 秦星晚坐在病床上，看著电视上关於秦云舒的採访。 秦云舒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黑长直的头髮新烫了捲儿。 整个人都洋溢著明快的气息。 对於记者犀利的问题，她略略思索后道：“姐姐和阿厉已经结婚，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我们都不想占用过多的公共资源，请大家多关注我们即將发布的新品香水。” 一席话无懈可击。 却坐实了秦星晚插足她和楚厉感情的事实。 前段时间网友有多心疼秦星晚，现在的怒火就有多甚。 秦星晚所有的信息被扒，各种帐號下都是污言秽语。 甚至是连带著骂了秦奶奶，认为秦星晚品性如此，是年迈的奶奶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 儘管有心理准备，可秦星晚还是气到浑身发抖。 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容不得別人这样詆毁。 她登上自己对外公共帐號，打算將三年前结婚的真相说出来。 不是她插足他们的感情，而是秦云舒拋弃了楚厉逃婚。 她只是秦家为了巩固联姻的棋子。 可消息却没发出去。 楚厉来了，他进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走她的手机，看到手机上那条编辑好还没发出去的信息，他鬆了口气。 那么明显。 他將手机关机放进自己口袋，这才去看秦星晚，“星晚，手机暂时放在我这里。”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伸出手掌：“给我。” 楚厉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喉结滚动了下，轻声哄著：“星晚，咱们不看网上那些信息，好不好？” 秦星晚眼里划过嘲弄，她將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落，眼眶逐渐泛红。 带著恨意。 “楚厉，为什么？”她死死盯著丈夫，声嘶力竭的质问。 她想要一个答案。 明明是他和秦云舒被记者拍到，却最终把她推到了幕前。 在他眼里，她这个妻子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给秦云舒当挡箭牌吗？ “星晚，我知道委屈了你，我会给你补偿。” 楚厉將用力她抱进怀里，像是要揉进自己的骨血。 秦星晚双手不断的捶打挣扎，楚厉都不放手。 最后，她在他怀里崩溃大哭。 楚厉仰头，红了眼睛。 秦星晚被楚厉带回了北城別墅。 他始终没有將手机还给她。 秦星晚被楚厉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房的沙发上。 楚厉指著书架上新添置的书籍，“你不是喜欢看书吗，这次我叫人给你寻到了很多好书，你可以在家里慢慢看。” 秦星晚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欣喜，她淡漠的问楚厉：“你是准备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 为了秦云舒，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楚厉蹲在她面前，哑著嗓子：“星晚，楚太太的位置只会是你的，也永远是你的。” 这样的情话落在秦星晚耳朵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许诺她一辈子拥有楚太太的位置，换他心爱的女人在外面风生水起。 可她，早就不想要楚太太的位置了。 “楚厉。”秦星晚微微俯身，明亮的眸子红肿著，深切的恨意汹涌，“你最好是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 “星晚。” “別叫我的名字，真噁心。” 秦星晚撑著沙发站起来，挪动疼痛的双腿离开书房。 书架上那些被人特意准备的书，她一眼没看。 楚厉沉默著在原地站了很久。 秦星晚被禁止和外人联繫，她不仅没有手机，更无法借用佣人的手机。 唯一能做的就是看书和看电视。 楚厉每天都回来吃晚餐，但他回来，秦星晚就不下楼。 甚至搬去了旁边的小臥室，只要进房间就会锁门。 楚厉见不到秦星晚的面，只能从佣人的话知道她一天做了什么事，吃了多少饭。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佣人说她吃的很少，人瘦了一圈。 这天，秦星晚看到楚厉的车进了院子，上楼回了房间。 以往，每次楚厉回来都会来敲门，明知道她不会回应也不会开门，却坚持著。 今天敲门的却是佣人。 秦星晚开了门。 佣人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忐忑：“先生说，您若是想去陪奶奶过生日，就下去吃饭。” 秦星晚掐著掌心。 是了，奶奶的生日快要到了。 也不知道秦家將那些信息瞒得如何，奶奶会不会知道…… 这一刻，想见奶奶的心达到了极点。 她下楼了。 这也是出事到现在这么多天，她第一次见楚厉。 男人依旧英俊非凡，他站在客厅打电话，身姿笔挺，满身贵气。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过来。 目光相对。 秦星晚淡淡別开目光，她走向餐桌，拉开椅子坐下。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都是她的口味。 可她却一如这段时间，没有任何的胃口。 脚步声传来，隨即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旁边。 楚厉坐下来，让佣人开饭。 佣人端了饭出来，轻手轻脚放下，隨后离开。 秦星晚扶著筷子，低头吃著碗里的米饭。 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楚厉低声道：“佣人说你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 不管佣人怎样换著样做可口的食物，秦星晚都是浅尝輒止。 自然，人也越来越瘦。 这也是楚厉今天非要她下楼来吃饭的原因。 他的妻子，他心疼。 秦星晚小口咀嚼，吃掉半碗米饭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鱼肉还在碗里，没了热气。 楚厉眉眼里划过阴沉，他淡淡的道：“星晚，你吃得太少了。” “我说了吃不下。” “你这个样子去见奶奶？是让奶奶担心你吗？” 秦星晚握紧掌心，她最担心的就是奶奶。 可她无法和外界联繫。 唯一见面的机会，就是几天后奶奶的生日。 “我吃，你会带我去吗？”她转头，第一次认真的和他说话。 楚厉点头：“会。” “好，我吃。” 秦星晚重新拿起筷子，將那块冷掉的鱼一点一点吃掉了。 甚至，主动去夹菜。 她吃得很快，也急，生怕楚厉反悔一样。 直到不小心，喉咙被呛住。 她捂著嘴爆发出剧烈的咳嗽，白皙的手指攥紧筷子，越攥越紧，指节分明。 眼泪滚落下来。 第30章 楚厉，你是秦云舒的狗吗？ “別吃了。” 楚厉拿掉秦星晚的筷子，神情里都是隱忍。 秦星晚的咳嗽声慢慢平復下来，只是眼角还悬著泪。 她站起来要回房间。 楚厉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秦星晚猝不及防，跌落在他身上。 她立刻要起身，被楚厉摁了回去。 他俯身亲吻她的唇角。 “星晚，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他在求和。 秦星晚面色嘲弄，“我们是吵架吗？” 吵架是有来有回。 可她只是被他单方面的欺负。 楚厉收紧胳膊，“过几天我让秋秋过来陪你。” 秋秋是楚厉的侄女，五岁，因为爹妈不靠谱，所以时不时就要过来住几天。 秦星晚很喜欢她。 “以后我们也生一个秋秋这样可爱的女儿。”楚厉声音发哑。 想要的意思很明显。 正值壮年的男人需求旺盛，况且，他也想缓和夫妻关係。 只是他不知道，孩子是秦星晚心底最深的痛。 秦星晚用了全部的力气挣脱楚厉的怀抱，目光悲切。 “楚厉，我以后……” 楚厉的手机忽然响起，將秦星晚的话堵了回去。 从她的角度，清楚的看到楚厉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秦云舒。 她忽然就没了要继续说下去的兴趣。转身上楼。 一晃半个月过去。 秦星晚每天按时下楼和楚厉共进晚餐。 虽然夫妻感情依旧没什么改变，但秦星晚苍白的脸颊上终於有了血色。 化了妆，看起来精神不错。 她期盼了一天，直到下午四点，司机才接了她去秦家。 秦奶奶年纪大了不爱折腾，生日也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秦星晚和楚厉到的时候，刚好饭点。 秦建国招呼楚厉坐在自己身边，楚厉客气拒绝，等秦星晚坐在秦奶奶身边后，自己才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吃完饭，秦星晚送奶奶回房间，被奶奶拒绝了。 她希望秦星晚陪在楚厉身边。 这样，秦建国夫妇看到他们恩爱，也能看在楚厉的面子上对秦星晚好一点。 只是，和奶奶期望的相反，秦星晚不愿意和楚厉共处一室。 想著他应该在客厅，她便溜达著去了小园。 隱隱约约的对话声传来。 秦星晚立刻转身准备离开，她没有听別人隱私的爱好。 只是，不远处某人的音量忽然拔高了。 而且，是秦云舒的声音，带著隱隱的哭腔。 “阿厉，谢谢你。” 秦星晚放轻脚步。 “谢谢你让我在楚氏集团担任那样重要的职务，也谢谢你为了我没有和姐姐离婚。” 秦星晚站在原地，脸色煞白，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 原来楚厉不愿离婚，是为了……秦云舒。 对话还在继续。 “阿厉，我回来的时候都在想，你肯定已经很討厌我了，我没想到……我……是我对不起你。” “阿厉，我能抱抱你吗？” 秦星晚一直无意识的在靠近那边，直到那对相拥的人影印入眼帘。 脑子里“嗡”的一声，气血上涌。 所有的愤怒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点。 秦星晚扑上去扯著秦云舒的头髮，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狠狠两巴掌甩了过去。 三巴掌。 打的是她当初逃婚，毁了自己一辈子。 打的是她明知道楚厉和已经结婚，却回国后事事找他，和他不清不楚 打的是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在网上散布模稜两可的言论，又毁了自己一次。 “秦星晚，你疯了吗？”楚厉拽著秦星晚的手腕，將她狠狠扯开。 秦云舒半张脸又红又肿，不可置信的尖叫：“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秦星晚狠狠甩开楚厉的手，后退两步，嘲讽的目光快要凝成实质。 “楚厉，你是秦云舒的狗吗？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她一直猜测楚厉不肯离婚的原因。 以为是喜欢，以为是习惯…… 却原来和感情统统无关。 楚厉额头青筋暴起，压抑著怒火。 秦云舒眼眶含泪，委屈得很。 “姐姐，你误会我和阿厉了，我劝阿厉不要离婚，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 秦星晚挑眉，嗤笑起来，“哦？” 秦云舒咬唇，秦星晚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让她难堪。 “毕竟姐姐你已经和阿厉结婚了，我希望你们一直幸福。” 她泛红的眼眶滚落泪珠。 真心实意的模样。 秦星晚低声呢喃：“幸福？” 她缓缓冷笑：“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那才是幸福。” “姐姐。”秦云舒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够了，秦星晚，云舒是你妹妹。”楚厉呵斥著，很是不满。 这样说话和咒骂秦云舒去死有什么区別。 秦星晚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因为这一句维护而彻底崩盘。 她眼里有泪，仰头看著自己的丈夫，“楚厉，我再说一句，你真让我噁心。” “你不离婚，是因为你们出轨的事在网上沸沸扬扬，若是离婚，她小三的骂名就背定了，是吧？” “所以你为了她拖著不肯离婚，你要保护她。” “你可真是贱啊。” 她发泄著自己这段时间来所有的委屈，骂得毫不留情。 “秦星晚，够了。”楚厉低沉的嗓音里已经布满怒火。 “不够！不够！不够！” 秦星晚提高音量，怒火攻心。 “你们为了名声为了利益，牺牲我的一切，凭什么？”她歇斯底里的吼著。 “够了。”秦深的声音传来。 园里发生的一切惊动了所有人。 秦深第一个赶来。 他第一眼便看到秦云舒捂著的脸颊，將她的手拿下来，看到那鲜红的指印，他目眥欲裂。 “你打的？”他神情阴冷地看向秦星晚。 秦云舒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 秦深满腹怒火，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秦星晚：“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怪不得所有人都不喜欢你。” “网上那些人说的没错，你天生就是个恶毒的种，所以你的孩子才会流掉。” “他也不想要你这种恶毒刻薄的女人做母亲。” 这一刻，秦星晚的心千疮百孔。 她扬起巴掌要打烂秦深的嘴。 手腕刚扬起，就被楚厉一把拽住。 下一秒。 秦深的巴掌落在秦星晚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秦星晚偏著头，耳朵里一阵轰鸣，嘴里也都是铁锈味。 楚厉骤然鬆手，声音乾涩发哑，“星晚。” 第31章 气倒奶奶的是秦深 秦星晚捂著脸颊，忽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在这里爭吵有什么用呢。 她的丈夫和哥哥都是向著秦云舒的。 她转身离开。 “星晚。”楚厉追上去，语气有几分急切，“你听我解释。” 秦星晚没说话，只是坚定而缓慢的抚开他的手。 她此时整个人都保持著极为可怕的平静。 “离婚协议书我会重新擬一份给你，这次，希望楚总可以痛快点签字。” 他拦下的那一巴掌，將他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都耗尽了。 让她真正且彻底地死心。 楚厉看著自己的手被一点点拨开，他抓著她的手腕是阻止她继续打人。 他没想到秦深会突然动手。 这一刻，莫大的后悔包围了他。 “你要走就赶紧滚。”秦深嗤笑，恶意张扬，“做了三年的楚太太，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离了楚家和秦家你就是个废物。” “还有，我告诉你，阿厉喜欢的是云舒，一直都是云舒，和你结婚，只是挡著楚家给他相亲罢了，现在云舒回来了，你赶紧滚吧。” “秦深。” “哥哥。” 两道声音阻止著。 秦星晚心口刀绞一样的痛，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轻笑，声音很轻很轻。 “原来如此啊。”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楚厉选给秦云舒的挡箭牌。 她居然还在这场可笑的婚姻里倾注感情，盼著和处楚厉安安稳稳过一生。 她这个傻子。 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她转身离开，脚步却猛地顿住。 眼里的愤怒都变成了惊慌。 “奶奶。” 她声音一下子发哑。 奶奶在那里站了多久，她听到了多少？ “晚晚。”秦奶奶颤颤巍巍的伸手，“过来。” 秦星晚大步跑过去，“奶奶，我……” “晚晚，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秦奶奶握紧孙女的手，脚步又急又乱。 下一秒，她一头栽在地上。 “奶奶。” 医院里。 秦奶奶被送进了抢救室。 秦星晚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指绞得发白。 她后悔极了。 为什么非要在秦家吵架。 为什么非要在奶奶生日这天吵架。 她怎么就不能忍忍呢。 秦建国签完病危通知书，转头走到秦星晚面前，扬起巴掌狠狠的落下。 巴掌被楚厉阻止，他语气里含著警告：“爸。” 秦建国放了手，狠狠的骂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家到底是哪里让你不满？” “我们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秦夫人赶紧拍著他的背，埋怨著秦星晚：“星晚，奶奶养你长大，你总得有几分孝心在啊，你这样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他们认为是秦星晚气倒了奶奶。 接二连三的责怪谩骂。 秦星晚一动不动，也没解释，只是盯著抢救室。 她向菩萨祈祷，希望把自己的命续给奶奶。 “別说了。”楚厉单手护著秦星晚，將她和秦建国夫妻隔开，“星晚现在很难过。” 说著，锐利冰冷的目光看向秦深，“气倒奶奶的不是星晚，是秦深。” 秦深梗著脖子嚷嚷，“我又没说错。” “哥哥，別说了。”秦云舒低声呵斥著口无遮拦的哥哥， 谁都看得出来，楚厉现在很生气。 秦云舒是女人，知道楚厉对自己拦了秦星晚那一下正后悔。 秦星晚…… 她忍不住看向那边的姐姐。 当初她逃婚，可爸妈捨不得和楚家的联姻，所以求她去找楚厉，让楚厉答应和秦星晚结婚。 她照做了，並且成功说服了楚厉。 这样不般配的婚姻，楚厉坚持了三年，却对秦星晚有了感情。 她心头复杂。 抢救室的门打开。 秦奶奶被医生推了出来。 “有惊无险。”医生摘了口罩，环视眾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儘量不要再受刺激。” “多谢。”秦星晚站在医生面前，用最恭敬的態度弯腰致谢，“谢谢您救了我奶奶。” 医生赶紧避开，他可受不起楚太太的大礼。 秦星晚追著去了病房。 夜深了，她坐在病床边，握著秦奶奶的手不肯离开。 楚厉带了宵夜过来，低声哄著她吃一口。 秦星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奶奶身上，不肯看楚厉一眼，也不肯和他说一句话。 楚厉眸色深深，嗓音低哑：“星晚，我並不是故意要阻拦你，我以为你……” 他说不下去了，伤害已经造成了，说再多都是徒劳。 此时，她脸上都还有些红肿。 “我让人拿了药，我给你擦好不好？” 楚厉取了药膏出来，指腹涂上一点，去触碰妻子的脸颊。 秦星晚避开，长发覆盖了半张脸。 “別碰我。” 她厌恶至极。 楚厉抬手抚过她的长髮，温言细语，“我知道你討厌我，可你的脸需要处理。” 秦星晚淡淡的道：“不劳楚总费心。” 她一口一个楚总，和他划清界限。 “星晚。” “楚厉，奶奶需要休息，你可以出去吗？”秦星晚打断他的话。 楚厉看向病床上还在昏迷的老人，剩下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好，我出去。”他妥协了，“你晚上没有吃多少东西……” “我说了，出去。”秦星晚的烦躁达到了顶点。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厌烦透了。 楚厉沉默几秒，还是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等等。”秦星晚忽然开口。 楚厉惊喜转身，对上的还是那张寡淡的脸，“星晚。” “手机给我。”她面无表情伸手。 楚厉抿唇，將手机还给了她。 秦星晚接过来，再没有看他一眼。 楚厉站了半分钟，轻手轻脚出去了。 秦星晚打开手机，无数的信息弹跳出来，手机卡了几分钟才恢復正常。 她一键刪除，只给方艺文回了信息。 方艺文的电话立刻就打来了，“没事吧？” 秦星晚静静的问：“你之前说要给我介绍个很厉害的离婚律师，能把他的联繫方式推给我吗？” 方艺文沉默两秒问她：“想好了？” “想好了。” 秦星晚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阴影。 如秦深所说，她本来就是个占位置的，如今正主回来了，她自然得让位。 至於楚厉肯不肯，就得看律师的能力了。 “好，我推给你。”方艺文在微信上推了名片过来。 “姓温，目前还在国外，近段时间会回来。”方艺文介绍著对方的信息，“你可以把你的情况和他说说。” 秦星晚迟疑了下，“对方知道离婚对象是楚厉的话，会接吗？” 云城的律师在听到楚厉的大名后，都会选择拒绝。 之前起草离婚协议的律师甚至都刪了她的联繫方式。 她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 方艺文保证著：“他办过很多有钱人的离婚官司，我也会帮你，放心。” 秦星晚放心了，加了对方的微信，等待对方的通过。 第32章 亲生的不带在身边，带在身边的教不好 秦星晚在床边趴了一整晚。 第二天是被脸上的异样闹醒的。 秦奶奶怜惜的摸著她的脸颊：“晚晚。” 秦星晚一下子清醒过来，所有的疲惫都被喜悦代替。 “奶奶，你终於醒了。” 她红了眼眶，握紧奶奶的手，久久不放。 “让你担心了。”秦奶奶浑浊的眼里都是泪光。 她想起昨天听到的那些话，內心便一阵悲痛。 晚晚有了孩子，可孩子没了…… 她这个做奶奶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秦星晚面色苍白，瞒不住了，便索性將孩子的事说了。 因为怀相不好，医生特別叮嘱要她小心，所以刚怀上的时候，她没敢告诉秦奶奶，怕老人家失望。 后来秦云舒回来，她和楚厉常常吵架，好几次都气到肚子疼，就更不敢说了。 再后来出事，也就没必要说了。 “孩子是怎么没的？”秦奶奶颤声询问。 秦星晚泪光点点，强忍著心里的悲痛，“就是下雨路滑，我没注意摔倒了。” 那些骯脏的事，她不愿说出来让奶奶伤心。 秦奶奶心疼不已，拍著孙女的手背，“是奶奶连累了你，当初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答应和楚厉结婚。” 秦深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以为秦星晚和楚厉感情好，却不想原来楚厉喜欢的还是秦云舒。 这段孽缘里，秦星晚何其无辜。 “奶奶，我不后悔的。”秦星晚安慰奶奶，可泪水越掉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她不想惹奶奶跟著伤心，连忙起身去了洗手间，“我去洗把脸。” 秦奶奶重重嘆气。 秦星晚洗脸的时候，秦建国夫妻带著秦云舒来了。 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便停在门边没出去。 秦奶奶很生气。 “晚晚出生你们不管不顾扔给我，长大成人了，你们又算计她的婚姻，打著我的旗號逼她，现在她婚姻稳定了，你们又纵容云舒作践她，你们真当我是死了不成？” “现在我只是让云舒陪我去乡下住段时间，你们就嚷嚷著她不行，怎么，她是金子做的不成？” “妈，您別生气。”秦建国忙劝著，只希望秦奶奶声音小点，別让人听到了。 有点丟人。 秦奶奶重重的喘气，指著秦云舒骂道：“你要逃婚，那就逃得远远的，回来干什么？” 秦云舒抽泣著，“奶奶，这也是我的家啊，难道姐姐不高兴，我就不能回来吗？” “我问你，你回来为什么要去找楚厉？”秦奶奶追问。 她是老了，不是瞎了，秦云舒一直越界。 秦夫人抱著秦云舒，有些不满的道：“云舒和阿厉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就算是做不成夫妻，难道还不能做朋友了？” 她是觉得没问题的。 “逃婚在先，哪里来的脸做朋友。”秦奶奶冷冷骂著，“哭哭哭，就知道哭，晦气。” “奶奶。”秦云舒羞愤。 “从今天起，你就在医院照顾我这个老婆子，等我好点了，你就跟我回乡下去。”秦奶奶早就做好带秦云舒离开的打算。 她不能让晚晚继续委屈了。 “不行。”秦夫人急了，“云舒不能去，她吃不了那个苦。” 秦奶奶拍著被子，大声道：“晚晚跟我住了二十年，你们不觉得她在吃苦，云舒去怎么就是受苦了？” “晚晚是上辈子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这辈子摊上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爹妈。” 她越说越气愤，情绪越来越激动。 秦云舒躲在秦夫人怀里哭。 秦建国脸色难看，“妈。我们是一家人啊。” 没人去安抚老人家，还在拱火。 秦星晚走了出来，抚著奶奶的背给她顺气。 “別生气，身体要紧。” 她没看任何人。 秦奶奶感受著孙女的孝顺，对秦建国又是一顿怒骂。 “当初我不同意晚晚和楚厉结婚，你就趁我气住院了拿我威胁她，你有什么脸面说是一家人，你当晚晚是一家人了吗？” 秦建国有点心虚，不敢反驳。 毕竟三年前，確实是他用奶奶威胁了秦星晚，才让联姻顺利进行。 秦夫人不乐意了，“她跟著您住在乡下，我们也是月月寄了钱的，又没亏待她，您至於说得这么刻薄吗？” 秦奶奶冷哼：“就你这个蠢货，亲生的不带在身边，带在身边的又教不好，秦家迟早败在你手里。” “我……”秦夫人生气了，立刻就要开口抵上几句。 “出去。”秦星晚站直身体，面无表情看著她。 毫不客气赶人，没有任何尊重可言。 秦夫人气得尖叫，“秦星晚，我是你妈。” 秦星晚嗤笑，“你再不走，我就把秦云舒逃婚的事发到网上。” “秦星晚……”秦建国沉著脸，要开口教训。 “还有你……不走的话，我就把你打了楚厉后脑的事告诉楚夫人。” 空气死寂。 秦建国和秦夫人带著秦云舒，愤怒的离开了。 毕竟那都是事实。 而秦星晚从不顾及家人脸面，说得出做得到。 秦奶奶意犹未尽，很不满地哼了声，“我老人家还没骂够呢。” 秦星晚扑哧笑起来，奶奶还有力气骂人，真好。 “知道您老当益壮，您就歇歇吧。” 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秦奶奶道：“我刚刚说的话是真的，我打算带云舒回老家住段时间。” 儘管在城里住大別墅，出入都有人伺候，可秦奶奶还是不自在。 只是想到孙女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才忍了下来。 现在，她想把秦云舒带走，让秦星晚过几天顺心日子。 “您想回去了？”秦星晚靠在奶奶肩头，轻声道，“我也想回去。” 来云城的三年，把这辈子最糟心的日子都过了。 外面走廊上，秦云舒伏在秦夫人怀里低声哭著。 “奶奶太偏心了。” 都是孙女，为什么她只疼秦星晚一个人。 秦夫人心都被哭碎了“云舒乖，別哭，妈不会让你去吃苦的。” 她踢了一脚丈夫，“快想办法。” 秦建国不以为意，“妈就是隨口说说，你別当真。” “要是真的呢？” “乡下的房子我正找人在看，准备卖了，还回去做什么……” 第33章 决定和奶奶回老家 楚厉亲自给秦奶奶送了营养早餐。 秦星晚在楚厉想找她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不理会。 秦奶奶说自己想吃城南一家的粥，支开了秦星晚。 “奶奶。”楚厉主动道歉，“是我没有照顾好星晚，” 他一夜未睡，闭上眼，都是她心如死灰的模样。 秦奶奶只问道：“楚总，你是个男人，该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 “你不肯和晚晚离婚，却又事事维护云舒，你这样做，不仅破坏了你和晚晚的夫妻关係，也让她们姐妹更加的不睦。” 这些道理，其实不应该秦奶奶来说的。 可她还是想为孙女考虑。 楚厉低头，是认错的诚恳模样，只是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些疑问。 “奶奶，星晚她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云舒？” 她们是姐妹，应该和睦才对。 秦奶奶嘆气。 她想起那些往事，觉得有必要说给楚厉知道。 “晚晚和秦深是双胞胎，一出生就被丟给了我和老头子，三岁的时候老头子过世，他们接走了秦深，又因为肚子里怀了一个，所以就把晚晚留下来了。” “他们没提过接晚晚回去的事，也很少来看她，晚晚小时候总被同学嘲笑是没人要的孩子。” “十二岁的时候，她偷偷拿钱跑去了云城……” 秦奶奶有些哽咽的道：“我赶到的时候，看到她站在路边，盯著屋里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在给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过生日。” 那一刻，秦星晚才真正接受了自己被拋弃的事实。 之后再也没有提过要回秦家的事。 楚厉几乎能想到那个画面，十二岁的女孩站在雨夜里，而温暖明亮的窗户里，有著她极为渴望的亲情。 秦奶奶低声嘆气，“还有你们结婚，是因为我晕倒，她爸妈用我逼著她答应的。” 楚厉震惊，心潮起伏。 他一直以为秦星晚是心甘情愿答应结婚。 “阿厉，我托大用长辈的身份请求你，和晚晚离婚吧。” 知道孙女受苦了的秦奶奶，所求的只有这一条。 如果秦星晚喜欢楚厉，她会拼命把秦云舒带回乡下。 可她知道，秦星晚想要结束这段婚姻。 楚厉抿唇，眼眸里暗色翻滚。 “云舒如今有你做靠山，有秦家的支持，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你大可不必再拖著晚晚不肯离婚。” 那天的话她都知道了。 因此才坚定的劝楚厉离婚。 “看在她做了你三年妻子，还为你失去一个孩子的份儿上，痛快离婚吧。” …… 楚厉找到秦星晚的时候，她坐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唇角抿著笑意，看著不远处一对夫妻带著孩子在玩耍。 楚厉心头苦涩。 脑海里都是秦奶奶劝他离婚的话……看在失去一个孩子的份儿上…… 可他已经失去了孩子，不想再失去妻子。 他该怎么弥补？ 想著，他想到了光明街的工作室。 心底忽然就有了几分信心。 “星晚。”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怎么在这里？” 秦星晚平静仰头看他：“奶奶和你说什么了？” 楚厉在她身边坐下，同她一起看著温馨玩耍的一家三口。 “奶奶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 “你撒谎了。”秦星晚拆穿他的谎言。 奶奶不会在知道那些事后还劝他们不离婚。 楚厉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 只觉得如果说出来，他和秦星晚就真的结束了。 “我这段时间都会在医院里陪奶奶，就不回去了。”秦星晚站起来，低头看著楚厉。 她的內心早就归於平静。 “我会请护工。”楚厉不希望两人分开。 秦星晚扬了扬手机，“你如果不想秦云舒逃婚的事被曝光出来，那么就別想拦著我。” 她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准备澄清的，可如果消息发出去，秦家又得闹起来。 想到奶奶的身体，她便放弃了。 她可以受委屈，但奶奶不能受刺激。 楚厉扣住妻子的手腕，一贯强势的態度难得服软。 “星晚，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离婚，不是因为云舒。” 他真心实意看重她这个妻子。 “楚厉，你不喜欢我。”秦星晚陈述事实，“没有感情的婚姻走不长久，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继续的必要。” 她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离开。 只是，再冷淡，却还是在转身的时候偷偷红了眼眶。 回到病房，秦奶奶已经吃完了早餐。 中午，主治医生来看过后，確定秦奶奶没有其他问题，可以出院。 她要送秦奶奶回去，秦奶奶却打电话將秦建国叫来了。 “不必回去了，出院了直接回八里镇，他是我儿子，该使唤就要使唤。” 秦奶奶打电话叫来秦建国，等他来了立刻使唤他去办出院手续，顺便说了回八里镇的事。 秦建国不肯，如果秦奶奶现在回去，那老家的房子就卖不了了。 他劝说几句，秦奶奶都不答应，便让秦星晚劝奶奶。 秦星晚淡淡的道：“这是我和奶奶一起的决定。” “胡闹。”秦建国不同意，“云舒是你妹妹，又正在楚氏集团工作，你怎么能让她去乡下？” 他不是关心自己的母亲，而是担心小女儿跟著吃苦。 “我会跟著回老家。”秦星晚哪里看不穿他的私心。 她觉得很无趣，乾脆挑明。 秦建国很意外，他眼里划过疑惑，不信秦星晚会这般懂事。 秦奶奶看著就生气，挥了挥让秦建国收拾她的东西送来。 这样的儿子，少见几面是福气。 秦建国只能將卖房子的事说了出来。 秦奶奶差点气晕过去。 “那是秦家祖祖辈辈的老房子，你怎么敢的？” 不说房子价值多少，光说承载的记忆便格外珍贵。 秦建国这个狗东西。 “妈，我也是想著您都过来了，不会回去了。” 谁愿意回去过苦日子呢…… “我不同意，房子谁也不许卖。”秦奶奶拍著大腿，警告著儿子。 “可我已经卖了。” 秦建国在云城打拼多年，要的就是出人头地，荣华富贵。 而八里镇，他就没想过回去。 第34章 离开云城 秦奶奶一口鬱气堵在心里，差点昏过去。 她死死盯著秦建国，喘著粗气：“秦建国，你要是敢卖房子，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秦星晚抚著奶奶的后背，轻声安慰著。 秦奶奶紧紧抓著孙女的手，目光直直的，泪涌现，似有千言万语。 秦星晚红了眼角。 她都明白。 她没什么感情的看向秦建国。 “您要是不想明天的头条是秦总逼死老母亲的话，最好是听话。” 秦建国不敢置信，女儿又一次威胁了他。 她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应该做的是劝奶奶在这里住下，老家有什么好的，连个高铁都没有，医疗条件也差，回去做什么。” 秦建国这辈子都不想回那种落后的地方。 “还有，云舒也不可能回去，妈你死了那条心吧。”秦建国提起小女儿，语气骄傲，“她是凯萨琳大师的弟子，又是楚氏集团的研发总监，前途大好。” 重要的是，她和楚厉关係好，又听话，比起秦星晚这个动不动就威胁他的女儿，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没人陪您回去，我们不放心，您就在这里住下。” 秦建国说著，有些不耐烦，“老家什么的，您趁早別惦记了。” “你……逆子。”秦奶奶气得颤抖。 秦星晚神情冷若冰霜，轻蔑可笑，“研发总监是什么了不起的位置吗？如果没有楚厉，秦云舒能坐上那个位置！” “一个走后门得来的位置，你还骄傲上了。” 秦家也不是真正的大富大贵，秦建国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你你你……” 这次是秦建国气到了。 秦星晚赶时间，不想在这里和他扯来扯去，“奶奶我会陪她回去，至於房子，你最好是在我和奶奶到家之前收回来，否则，秦云舒逃婚和你做的好事，就会在明天早上登上各大平台的头条。” 秦建国气冲冲的走了。 他满心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让秦云舒逃婚，亦或是，就不该让秦星晚和楚厉结婚。 这个不孝女，真是翅膀硬了。 秦建国心里不舒服，特別是想到秦星晚用那种轻蔑表情威胁他，他就想吐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秦夫人无所谓，秦星晚走了也好，免得家里常常不得安寧，云舒也是三天两头的哭。 秦建国一想也是，秦星晚这个不孝女走了最好。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甚至主动派了司机送老母亲回去。 …… 楚厉开完会出来，心里不知道为何，忽然就很想去医院。 他问许助理：“工作室的事办好了吗？” 许助理將文件递给楚厉，“已经全部办妥。” 楚厉粗略翻了翻，心里鬆快了很多，这段时间他和秦星晚矛盾太多，这间工作室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他希望可以用这个礼物来缓解僵硬的夫妻关係。 “餐厅和订好了吗？”楚厉事无巨细的確认。 许助理有些心虚：“这个，我马上去办。” 楚厉抬头，目光没什么温度。 许助理头髮发麻：“楚总，对不起，是我忘记了。” 他心里嘀咕著，楚总什么时候对那位这样上心了。 要知道之前，楚总可从不管这些小事。 他还要解释，楚厉已经叫来另一位助理，“吴助理，你以后跟著我。” 吴助理赶紧答应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许助理脸色惨白，他被降级了。 楚厉往外走，吩咐吴助理订最好的餐厅和最美的玫瑰，今天是他和秦星晚的结婚纪念日，他要好好庆祝。 吴助理立刻去办了。 “阿厉。”秦云舒从电梯里走出来，见楚厉已经穿了外套，忙问，“你要出去吗？” 楚厉点头，“嗯，我要去医院看奶奶。” 秦星晚咬著唇，小声道：“你能不能稍微等下，我有事找你。” 楚厉皱眉。 秦云舒赶紧道：“是工作上的事，就耽误你半小时。” 楚厉答应下来，回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两人谈话结束。 秦云舒脸上露出温柔的笑，“阿厉，我和你一起去看奶奶吧。” 楚厉“嗯”了一声，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只是，病房里空无一人。 楚厉皱眉，奶奶出院了？ 秦云舒疑惑：“奶奶出院了？姐姐怎么没告诉你啊。” 她目光一顿，看向桌子，“那是什么？” 楚厉大步走进去，看清了桌上的东西，那是两份离婚协议书。 秦云舒惊呼：“离婚协议书，姐姐她……”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楚厉的脸色沉到了极点。 让她害怕。 楚厉拿出手机给秦星晚打电话，却一直是无人接听。 他打电话回北城別墅，秦星晚並未回家。 “也许是在我家。” 秦云舒打电话给秦夫人，得到的消息是秦星晚陪奶奶回老家了。 她吞吞吐吐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厉，补充道：“姐姐也许只是送奶奶回老家。” 楚厉已经红了眼。 他知道，她是真的走了。 离婚协议书里写著净身出户。 二十四节气香水，她不要了。 他，她也不要了。 楚厉大步走到护士站，询问秦星晚离开的时间，得到的答案是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前…… 如果不是秦云舒找他，他来得及的。 可是…… “对不起，阿厉。”秦云舒满怀歉意，“我不知道姐姐会离开。” 楚厉颓然握紧手里的文件，手机一直拨打著秦星晚的电话。 一直从无人接听变成无法接通。 他弯著腰，痛彻心扉。 秦星晚丟掉手机卡，关上车窗。 秦奶奶拍拍她的手背，心疼的道：“捨不得的话，再爭取一回。” 秦星晚眼里有泪光，她缓慢坚定的摇头，“不必了。” 楚厉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爭取只是自取其辱。 况且她用心经营过那段婚姻，如果楚厉有心，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註定得不到的东西，要学会趁早放手。 “奶奶，我想在后面的院子里种一片牡丹。” “再养一只猫。” “还养一只狗。” 秦星晚规划在八里镇的生活，简单幸福。 秦奶奶摸摸她的脸颊，慈祥温柔，“依你，都依你。” 只要她开心就好。 第35章 楚厉来了 凌晨两点。 车子停在一栋老房子前。 秦星晚扶著秦奶奶下车，又將行李拿下来。 秦奶奶已经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看到屋里的景象，本就不硬朗的身体几乎是立刻瘫软在地，嘴唇哆嗦著， 隨后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晚晚。” 秦星晚丟了行李箱，飞快跑进屋里。 行李“啪嗒”掉在地上。 她们走之前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此时空无一物，地上散落著各种各样的垃圾。 秦星晚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咬牙切齿叫出那个名字。 “秦建国。” 他怎么敢毁了这里的一切的。 秦奶奶本就身体不好，如今又大受打击，已经没了任何力气。 只能紧紧抓著秦星晚的手，一遍遍的叫著晚晚。 秦星晚看著满地狼藉，眼里一片涩然。 忽然，她看向某处。 轻轻拍了拍秦奶奶的手，她走到那处，在一张泛黄的纸张下捡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十八九岁的模样，穿著一身学士服，阳光般的笑容格外的纯真。 秦星晚眼角有泪滑落。 她轻抚照片上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秦奶奶手里。 “奶奶。” 秦奶奶双手颤抖的捧起照片，紧紧贴在心口。 “晚晚。”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秦星晚拥紧奶奶，柔声安抚著。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奶奶才逐渐平静下来。 秦星晚搀扶著秦奶奶出门，拉起行李箱，这里不能住人，她们得去镇上的宾馆过夜。 明天再找人来收拾。 刚出门，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星晚？真的是你啊。” 秦星晚诧异的转头，看到了隔壁房子门口的方艺文。 “你怎么在这里？” 方艺文走过来，看看还沉浸在悲伤里的秦奶奶，又去看秦星晚手里的行李箱。 “我来这边找灵感，就租住在隔壁，半夜听到车子的声音看了一眼，还觉得下车的人和你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们这是？” 秦星晚无奈的苦笑：“回来的匆忙，房子还没收拾，打算带奶奶去镇上住。” 方艺文没追问，接过行李箱，“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先住我那里吧。” 秦星晚犹豫了下，答应下来。 “那就打扰了。” 去镇上的宾馆，起码还要走二十几分钟，奶奶折腾不起。 方艺文安排她们在沙发上坐下，转头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 一夜奔波，秦星晚和秦奶奶很快睡了。 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奶奶还没醒。 秦星晚轻手轻脚的出去，方艺文刚好从外面回来，带了早餐。 “我估摸你该起了。” 秦星晚没客气，吃了早餐，联繫人来打扫房子。 在此之前，她回去了一趟。 孤寂的房子里，除了一地垃圾，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不管是家具还是电器，都没有了。 墙上贴著的各种学生荣誉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想来那些人是完完全全把这里洗劫一空。 “需要报警吗？”方艺文见秦星晚脸色不好，询问著。 秦星晚摇摇头，这是秦建国的主意，报警没用的，无非就是给奶奶增添烦恼。 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了一遍，最后无奈失望嘆气。 到底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走吧。” 她转身离开。 一个星期后，房子已经收拾整齐。 秦星晚带著秦奶奶从方艺文租住的房子里搬了回去。 秦奶奶已经从悲伤里走了出来。 为了表达感谢，她邀请方艺文过来吃饭。 方艺文答应了。 秦星晚买了菜，方艺文过来帮忙。 饭菜快做好，门铃声忽然响起。 秦星晚摘了围裙去开门，意外看到了楚厉。 他提著行李箱，风尘僕僕，眉宇间带著疲惫。 “星晚。” 他开口唤著妻子的名字，声音沙哑。 话音未落，房子里传来一道男声，“星晚，谁来了？” 楚厉脸色微变，目光越过秦星晚的肩膀和方艺文的目光对上。 一瞬间，火四溅。 “他怎么在这里？”楚厉擒住秦星晚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身边，语气不怎么好。 醋味蔓延。 秦星晚抽回自己的手腕，嗓音微冷，“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心里隱隱烦躁，她在离婚协议书的条款里写得很清楚，她愿意净身出户。 所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楚厉神色晦暗，他看得出来秦星晚不欢迎他。 可她让方艺文登堂入室。 嫉妒几乎要將他的理智灼烧殆尽。 “你……” “是阿厉来了？”秦奶奶的声音传来。 楚厉的理智迅速回笼，先服了软。 “我进去看看奶奶。” 秦星晚没想让他进来，神情冷漠极了，“不必了，楚总请回吧。” 她用力关门。 楚厉伸手挡住。 秦星晚嚇了一跳，拉住门，生气问道：“你干什么？手不要了？” 刚刚如果不是她拉住了门，势必要夹住他的手。 这个疯子。 楚厉没错过她眼里的紧张，心头便觉得就算是手被夹住也算是值了。 他强硬挤了进去。 凭什么方艺文能在这里他不能？ 秦星晚的力气比不过男人，只能看著男人厚脸皮进了屋。 “奶奶。”楚厉叫了一声。 秦奶奶客气请他坐，问他的来意。 “您出院那天我就该来的，但是家里老爷子身体不舒服，就耽搁了几天。” 楚厉解释著，也是在变相的告诉秦星晚，他不是不来找她，而是被事情绊住了脚。 秦星晚装作没听见，转身进了厨房。 方艺文低声问她：“你和温律师没聊？” 秦星晚数著碗筷，“聊了，並且温律师重新帮我起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楚厉没签字。” 她想到这事就烦。 出去叫奶奶吃饭的时候，故意不叫楚厉。 秦奶奶叫了楚厉。 来者是客。 况且秦星晚迟早要回云城发展的，真將楚厉得罪好了不是好事。 秦星晚见奶奶邀请了楚厉，只能转身又拿了一副碗筷。 楚厉见方艺文自来熟的帮著盛饭，心里泛酸，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方少爷真閒。” 方艺文微笑：“楚总別误会，我是来找灵感的，刚好遇到星晚和奶奶回来，刚好我也有几把力气，帮著把家里家外收拾了一番，奶奶和星晚感谢我，请我来吃饭。” “刚好我又厨艺不错，因此便做了几个菜，让奶奶和星晚尝尝我的手艺。” “我就住在隔壁，以后要常来叨扰。” 方艺文说是別误会，但口口声声都是刚好，是他住在隔壁。 楚厉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极强的炫耀意味。 他拳头髮痒。 第36章 她不是流浪狗收留站 秦奶奶像是没看出年轻男人们之间的剑拔弩张，笑呵呵招呼他们坐下。 秦星晚拿著碗筷出来，觉察出气氛不对。 左看看右看看，又没从楚厉和方艺文身上看出不对劲来。 奇怪得很。 楚厉给秦星晚夹了一筷排骨，“多吃点。” 语气如平常夫妻。 秦星晚没动那块排骨。 方艺文夹了一只虾给秦星晚，“吃完饭还得劳烦你陪我再去转转。” 秦星晚答应了一声好，吃了虾。 楚厉当下就冷了脸，谁都看得出他不高兴，但没人关心。 楚厉拿著手机出去了两分钟。 再回来的时候，方艺文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起来，脸色逐渐变得严肃，隨后目光落在楚厉身上，带著冷意。 秦星晚察觉到不对，问他怎么了。 方艺文放下筷子，急匆匆道：“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秦星晚起身送他，她想到楚厉拿著手机出去过，心里有了猜测。 到了外面，她问：“是不是楚厉？” 方艺文嘆气，“没关係，反正我也计划著这两天回去一趟，只是还要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找的那个人。” 方艺文来这里除了找灵感，还要找人。 找一个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的女人。 只是除了这个特徵，他不肯再透露別的信息。 秦星晚答应会儘量帮著打听。 方艺文回去收拾东西，很快离开。 秦星晚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没注意身后，一头撞进男人坚硬的胸膛。 下一秒，腰身被狠狠地禁錮，她被迫贴近男人。 “楚厉。” 秦星晚恼羞成怒。 楚厉低头凑近她，嗓音微寒：“就这么捨不得吗？” 方艺文都走了，她还依依不捨站在那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方艺文的妻。 秦星晚想到方艺文离开是楚厉得手笔，对他更没有好脸色。 “方艺文是来找人的，你为什么给他找麻烦？” 楚厉嘲讽的抿唇，“找人？是找你吧。” 秦星晚懒得和他废话，挣扎著要离开他的怀抱。 半分钟后，楚厉拽著她的手腕去了阴暗僻静的地方。 她被他抵在冰凉的墙上，手腕扣在头顶。 秦星晚僵住，他们做过三年的夫妻，他眼里翻涌的渴望是什么。 况且他的身体紧紧贴著她的，他身上的变化她再清楚不过。 他简直是…… 秦星晚燥红了脸，气红了眼。 “楚厉，你要发情找別的女人去。” 她不敢太大声，怕惊动奶奶。 隱秘而沙哑的声音，像小奶猫。 明明就是弱势的一方，怕得要死，却还凶凶地挑衅。 楚厉低头吻住那张不討喜的嘴。 或许將她拆吃入腹，她能乖巧点。 只可惜是在外面，多少得有所顾忌。 但总得要一些好处才是。 秦星晚不配合，楚厉很是费了些力气才得偿所愿。 浅尝輒止，紓缓一些相思之情。 鬆开她的时候，楚厉毫不意外得到一巴掌。 她红著眼眶，眼里都是恨，手指颤抖著將衣服拉扯整齐，然后抬脚就走。 只是，腿脚不爭气地发软。 楚厉伸手去抱她。 秦星晚一巴掌打开，面无表情的叫他滚。 楚厉摁了下青筋暴起的太阳穴，“星晚，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 秦星晚毫不犹豫扬手又是一巴掌，只是这次被楚厉拦住了。 他握紧她的手腕，將她狠狠拽进自己怀里，低哑著声音哄著她。 “我以你个人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工作室，你想怎么发展，我都会帮你。” 秦星晚不稀罕。 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楚厉，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但你为了她，永远都在装傻。” “人怎么可以既要又要。” “这对我公平吗？” 她什么都没做，就被扯进他和秦云舒的圈子里。 三年尝遍人生的酸甜苦辣。 他凭什么说不同意离婚。 眼泪肆无忌惮滑落，她咬著唇別过脸去。 楚厉心头很慌，他將秦星晚拥进怀里，“对不起。” 秦星晚被他抱在怀里，过了很久，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绪。 她声音低低的祈求他：“楚厉，放过我吧。” 又重复著：“放过我。” 楚厉亲吻她的泪水，胸腔闷得难受，“星晚，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 “就这一次机会，如果我还是让你伤心，我就答应离婚。” 不知道为何，明明他对秦星晚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却又捨不得离婚。 秦星晚从他怀里出来，退开几步，嘲讽勾唇：“楚厉，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你和秦家人没区別，都是秦云舒忠诚的狗。” 楚厉捏了捏她的脸颊，语调沉稳温柔：“我帮她，是因为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而且，程焓要回来了。” 程焓，便是三年前秦云舒逃婚的男人。 曾经也是楚厉的好友。 秦星晚垂眸，原来是因为秦云舒喜欢的男人回来了，他这个深情男二没位置了，所以想起她这个准前妻。 真可笑。 当她是流浪狗收留站？ 楚厉站在原地，脸色抑鬱的厉害，心头又烦又闷。 秦星晚回到家里，厨房已经被收拾乾净了。 秦奶奶在孙女微肿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又看秦星晚脸色不对，心里明镜似的。 “倒是没想到他来找你。” “谁要他来。” “走了？” “不知道。” 秦星晚进了洗手间，看著唇上的痕跡，气得胸腔难受。 这个狗男人。 他喜欢秦云舒，就不能为秦云舒守身如玉吗？ 狠狠洗了几遍，她心里终於舒服了点。 她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楚厉怎么也该回去了。 没想到一起床，发现他又来了。 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閒服，比起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模样，另有一番俊朗。 秦奶奶笑呵呵的招手，“阿厉来了，带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秦星晚瞪了眼楚厉。 阴魂不散。 秦奶奶偷偷劝她，“你总是要回云城的，得罪了他，你怎么回去？” 秦星晚才不听：“我就在这里陪著您，哪里都不去。” 秦奶奶拍了她一巴掌，“没出息。” 秦星晚不听，反正她现在只想陪在奶奶身边。 至於云城的事，她再想办法。 第37章 这次，楚厉没有选择离开 楚厉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求复合。 每天按时来送早餐，蹭完晚饭后甚至主动帮忙收拾。 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秦奶奶私下里夸楚厉真是变了很多，其实如果不是秦家掺和其中，他真是个不错的对象。 秦星晚无情打断奶奶的念头：“要是没有秦家，我也不会认识他。” 不是什么好事。 秦奶奶一想也是，只能嘆命中注定。 秦星晚白天帮著方艺文打听脸上有疤的女人，楚厉也会跟著。 看她对方艺文的事上心，偶尔也会酸上几句，但多数时候都会陪著她四处去找。 找了三天，依旧是毫无消息。 八里镇不大，从头走到尾也就一个多小时，但真要找人，又像是大海捞针。 秦星晚准备放弃了。 主要是楚厉跟著，她心里烦燥。 真想知道楚氏集团是不是快要倒闭了，他才这样清閒。 这天吃完晚饭，楚厉却没和往常一样离开。 他吐了。 秦星晚听到卫生间传来“哇哇”呕吐的声音，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楚厉的声音。 毕竟结婚三年，她真没见过他不得体的另一面。 想了想，还是敲门问他：“怎么了？” 楚厉说著没事，但明显脸色不佳。 后面又吐了几次。 秦奶奶跟著忧心，“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但晚餐是三个人一起吃的，没道理身体不好的秦奶奶没事，而身强力壮的楚厉出问题。 秦奶奶不放心，让秦星晚送楚厉去卫生院。 秦星晚不情不愿，可想到楚夫人雷霆手段，要是楚厉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怕是要来抄家。 只能带楚厉去了卫生院。 医生询问后，確定楚厉是水土不服，需要打点滴。 秦星晚去缴费。 等到针打上，楚厉的脸色更白。 他靠著不锈钢的椅背，眉头皱著。 秦星晚想了想，去接了一杯热水过来，“喝点水吧。” 楚厉只在鼻子边上闻了下，就递了回去。 他嫌弃热水有味道。 秦星晚在他身边坐下，嘲讽的道：“金尊玉贵的，出了事你妈还不得撕了我。” 她始终记得之前楚夫人对她的惩罚。 楚厉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 秦星晚讽刺的话像是拳头打在上，没什么作用，自己还憋得慌。 她垂眸看著手机，不说话了。 半夜小时后，楚厉的手机响了。 秦星晚看了眼，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著“云舒”两个字。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楚厉当著秦星晚的面接了电话，“云舒。” 秦星晚是挨著楚厉坐的，秦云舒的话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些，不过不是很清楚，只听得出来她有些焦急。 楚厉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云舒，你是研发的总监，这种事你应该负责。” “……” “你联繫关静。” “……” “我不在云城。” “……” “你要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 他掛了电话。 秦星晚颇为诧异，楚厉居然掛了一直捧在手心的小青梅的电话。 明天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吗？ “听起来事情挺著急的，你不回去吗？”秦星晚完全是抱著看好戏的姿態在问这件事。 楚厉转头看她，黑眸深沉。 秦星晚伸手在嘴上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她不该问的，楚厉肯定觉得她是在对秦云舒幸灾乐祸。 虽然，她確实是抱著这样的心思。 “二十四节气香水的新品出了点问题，要推迟上市了。”楚厉倒是没隱瞒。 “云舒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回去主持大局。” 楚氏集团对手不少，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足够对方拿来大做文章。 比如这次，已经有人营销秦云舒的实力不如前总监秦星晚。 甚至，说楚厉是用人唯亲，才导致香水出了问题。 出轨事件和青梅竹马的热度再次被炒了起来。 总之，现在的局势对秦云舒和楚厉很不好。 秦星晚手握著那杯渐渐凉掉的热水，认同的点头：“你確实该回去，毕竟她离了你不行。” 楚厉听得出来她话里的讽刺，淡淡道：“她做了研发总监，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能每次一出事就找我。” 秦星晚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楚厉。 她吃惊且意外。 “不心疼？” 楚厉揉著太阳穴，有些难受。 “她今后在这条路上如何发展，能走多远，要看她自己的能力。” “我说过了，我和她只是朋友。” “是你总怀疑我和她的关係。” 秦星晚神情一片冷冷清清，她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他和秦云舒的关係再如何纯洁，他为她將自己的妻子孩子拋弃是事实。 “你应该回去，二十四节气香水很重要，你的身体也很重要。”秦星晚劝了一句。 楚厉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秦星晚关心他的身体。 她希望他赶紧回云城。 可他没打算走。 “只是水土不服而已，我多住几天就服了。” 秦星晚默默攥紧手指，男人脸皮厚真可怕。 “你就不怕秦云舒解决不了这件事，到时候哭得死去活来？” “楚太太都离职了，还操心这么多。”楚厉一句话刺回去。 秦星晚不说话了。 她討厌楚太太这个称呼。 她在通讯录里划拉出前同事的微信，问了香水推迟上市的事。 二十四节气香水是她一手创办培育的品牌，就算如今已经不属於她了，她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不闻不问。 前同事很快回了消息。 秦云舒在新香水的配方上擅自做了改动，导致出来的东西味道上不太行。 本来，如果此时按照原配方改回去，再微调各种香料的比例，问题也不大。 可秦云舒死磕失败的配方，导致在临近上市的时候，香水的味道依旧无法达到当初想要达到的效果。 集团直接没通过。 香水只能延迟上市。 而且秦云舒將几种很贵的原料消耗完了，直接拖慢了研发进程。 前同事很气愤，直言秦云舒太自以为是了。 毕竟现在香水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在节气这天上市，不单单是秦云舒的问题，夜是整个研发的问题。 秦星晚安慰了几句，收了手机。 她已经不是研发总监了，二十四节气品牌被毁，她除了心疼，別无他法。 楚厉点滴打完，已经到后半夜了，他坚持送秦星晚回去。 到家门口，楚厉忽然捂著胃部痛苦的哼了一声。 他衝进卫生间，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 秦星晚在门口站了会儿。 楚厉出来的时候，脸色越发的苍白。 秦星晚心软了，再说她也承担不起楚夫人的怒火。 自己给自己找了理由，她收拾房间，让楚厉住了下来。 楚厉在这里住了两天，身体好转不少。 期间电话响了很多次，大部分是秦云舒的电话。 只是，楚厉这次没有选择离开。 第38章 你要是心疼，就叫她辞职 秦星晚睡到上午九点，起床出了房间的门，便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楚厉。 她以为他要离开，心情都好了不少，难得和顏悦色的问了一句：“你要走吗？” “爷爷要见你。” 楚老爷子亲自来了八里镇，来见秦星晚。 秦星晚有些拘谨地坐在老爷子对面，老爷子在商场上杀伐一辈子，浑身的气势叫她心惊胆战。 “爷爷。”她很恭敬地叫了一声。 楚老爷子点头，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来意，“星晚，我亲自来这里，接你回去继续担任研发总监。” 接她回去？ 秦星晚吃惊。 她转头去看身边的楚厉。 楚厉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老爷子会过来。 得到消息的时候，老爷子的车已经进了八里镇。 “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楚老爷子道 秦星晚考虑了一会儿，拒绝了老爷子的邀请，她暂时没有离开奶奶的打算。 “这件事情解决后，你若是执意还想和阿厉离婚，二十四节气香水你可以带走。” 楚老爷子给出了重诺。 秦星晚呼吸微滯，楚老爷子承诺到了她心坎上。 她一直想要的就是二十四节气香水，可楚厉不愿意离婚，她才不得不放弃。 现在有机会，她怎能不心动。 只是奶奶…… “我需要时间考虑。” 她起身离开。 楚老爷子看向对面的楚厉，骂道：“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没用的东西。” 楚厉毫不畏惧老爷子的气势，转著茶杯，淡淡地道：“您搞定的女人多，老了还不是没人管。” 他直接离开。 楚老爷子气黑了脸。 秦星晚回到家里，秦奶奶已经在等著她了。 “奶奶。”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明说了要陪著奶奶的，她却又要离开。 秦奶奶早就知道一切，眼里有泪，语气却格外的温柔：“去吧，去实现你们的梦想。” 秦星晚哽咽出声，“您跟我一起走。” 秦奶奶摇头，“晚晚，奶奶就想守著这里。” 秦星晚哽咽，抱著奶奶久久不愿意鬆手。 秦星晚收拾好东西，楚厉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看著她脸上未乾的泪水，有些心疼，低声安慰著：“我请了专业的护工来照顾奶奶，护工每天按时给你匯报奶奶的情况，放心。” 秦星晚心里泛起涟漪，“多谢。” 第二天早上八点。 秦星晚穿著米白色的职业套装进了研发。 正陆续来上班的工作人员看到她都很惊讶，纷纷问她的近况，又说起香水推迟上市的事，多少都有些抱怨。 秦星晚进了办公室，原本属於秦云舒的东西都被搬了出来，堆在了外面的工位上。 秦星晚没多看一眼，只叫所有人去会议室开会。 秦云舒是最后一个进会议室的，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一场。 她没辞职，秦星晚是没想到的。 毕竟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屈辱。 秦星晚只是略微分心，很快又调整回来，听著研发工作人员匯报最近的工作情况，时不时插嘴问一些情况。 最后一个匯报的，轮到了秦云舒。 她已经被降职为普通员工，没资格坐在会议桌上，而是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幸灾乐祸的不在少数。 她咬著唇，手里薄薄的一张纸捏紧。 十秒钟的时间，她都没开口。 秦星晚乾脆的道：“既然没什么说的，那就各回各的位置吧，之后会有详细的计划表发给大家。” 她第一个站起来离开会议室。 秦云舒难堪无比，低头抹泪衝出了会议室。 晚上十点，秦星晚看著还在加班的同事，叫人点了宵夜。 她自己则起身去了外面走廊，吹著夜风伸伸胳膊来舒缓身体。 一双男人的手臂从后面拥抱她。 秦星晚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没挣扎，只是眯著眼睛看著城市的夜景。 楚厉亲吻她小巧白皙的耳垂，嗓音低沉性感，“今天过得如何？” 秦星晚偏头躲开他的亲密，淡淡的道：“还可以。” “云舒说你给她难堪了。” 秦星晚挣脱他的怀抱，目光里带著凉意，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我没有给她难堪。” 楚厉英挺的眉宇慢慢皱起，他盯著秦星晚坦然的神情，提醒她：“宵夜。” 秦星晚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不喜欢他来兴师问罪。 她淡淡的道：“你要是心疼，就叫她辞职，或者是调岗。” 说完，她转身下楼。 研发办公区此时都是轻鬆的氛围。 大家看到秦星晚，纷纷感谢她的宵夜。 秦星晚点头，转身回办公室，路过秦云舒工位的时候，眉头皱了下。 秦云舒桌上並没有宵夜，她坐在工位上，眼里满是泪水。 看到她，迅速低头，受欺负了的委屈模样。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叫来安排宵夜的人，问她为何没有秦云舒的份儿。 那人心虚的道“哎呀，我忘了，毕竟她之前可从来不会跟我们一起吃这些，还说是垃圾食物，吃多了不好呢。” 秦星晚叫她给秦云舒送一份过去，並警告她下不为例。 她不知道的是，那人转头就將一碗汤汤水水丟在了秦云舒工位上，说话难听。 “有吃的还得別人伺候著送来才肯吃是吧，还当自己是总监呢。” “废物。” 那碗汤水溅得桌上到处都是，甚至是有一些飞溅到了秦云舒衣服上。 秦云舒看著那边办公室的方向，气红了眼。 秦星晚很忙。 旧的配方被重启，她在实验室里连轴转了一个星期，不断对配方比例进行优化，最后终於调配出理想中的香味。 换下实验服出来的时候，她心情愉悦。 很快，她就能带著二十四节气香水离开。 只是，外面的气氛很不对劲。 无数探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有人过来低声道：“秦总监，楚总和警察在办公室等您。” 楚厉和警察？ 秦星晚心里腾起不安，快步进了办公室。 工作区一下子嘈杂起来。 “真没看出来，秦总监会是那种人。” “真的是她做的吗？” “不是她，警察会来吗？” “怎么会这样。” 第39章 香水配方泄露 “你说什么？” “配方被泄露了？” “不可能。” 秦星晚脸色发白，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今天一大早，对家公司忽然发布了最新款的香水，而这款香水的配方和楚氏集团正要发布的节气香水配方几乎相同。 楚氏集团立刻报警，最终確定秦星晚有出卖配方的嫌疑。 “不是我，我这两天都在实验室，根本就没有出去过。”秦星晚解释著。 “实验室是有监控证明。” 办公室的门在此时啪嗒一声被人推开。 秦云舒急匆匆走进来，声音格外的大。 “姐姐，我听说你將香水配方卖给了我们的对家公司？”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为了报復我做这种事啊。” “你让阿厉怎么办？” 三言两语，给秦星晚找好了理由，並且定了罪。 而且办公室的门没关，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秦星晚冷冷一眼瞥过去，“你有证据？” 秦云舒瑟缩了下肩膀，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就是著急。” 做足了惧怕的样子。 秦星晚没空看她演戏，只对楚厉道：“我说了，我没做过。” 楚厉走过来，握住她颤抖的手指，“警察会查清楚的。” 秦星晚眼底一片凉意。 “你不信我？” 也是，他如果相信自己，也不会带著警察来了。 她脑海里涌现出那天他在八里镇说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连信任都做不到，谈什么夫妻感情。 “楚厉，你信我吗？”她站直身体，神情很淡，盯著他的眼睛再一次问著。 楚厉感受著掌心的凉意，低声道：“你跟著去一趟警察局做笔录，我开完会就来接你。”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不回答那个问题。 秦星晚眼底的光慢慢消失。 她甩开他的手，“不麻烦楚总了。” 她跟著警察走了。 外面异样的目光几乎將她淹没，她挺直了背脊。 到了警察局，警察连环询问。 秦星晚不断將自己做的事重复著说了一遍又一遍。 可实验室的监控恰好坏掉了。 她也没有人证。 而且，警察在她名下的银行卡里发现了一笔五百万的进帐。 这笔钱由境外帐户转入，查不到来源。 有人费心做了这个天衣无缝的局，要置她於死地。 秦星晚的自信心在一遍遍的询问里逐渐崩溃。 她用指甲掐著掌心，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一晚上过去，她整个人都已经麻木。 心里的期盼也消失殆尽。 不知道又过了几个小时，警察叫她签字。 她被保释了，但近期不能离开云城，需要隨叫隨到。 签完字出来，她看到了丈夫。 “星晚，我接你回家。”他嗓音温柔。 秦星晚一步又一步的走近他。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著他。 楚厉心头一颤。 “星晚。” 秦星晚走到楚厉面前，嗓音格外的平静：“秦云舒是不是又成了研发总监？” 楚厉一滯。 “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楚厉，不用解释。” 秦星晚自嘲地勾起嘴角，“难为你为了帮她解决问题，想了这样一个好办法。” 她问这一句，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楚厉紧紧攥著秦星晚的手腕，几乎是將她半强迫地抱进车里。 “你误会了，这件事和我无关，也和云舒无关。” 只是一次骯脏的商战。 “我们先回家。” 秦星晚眼角湿润，已经有了泪意。 “那不是我的家。” 是她一直想逃离的地方。 眼泪终於还是滑落。 多残忍啊。 她刚进警察局，他就迫不及待的让秦云舒回了那个位置。 相当於是变相对外宣布是她出卖了配方。 未来，她將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立足之地。 楚厉用了最大的力气，紧紧抱著妻子，用力亲吻她的发顶。 “我相信你，星晚。” 他说著对她的信任，说著让秦云舒回去重新担任研发总监的职位，只是为了稳定局面。 等到事情查清楚了，秦云舒会主动离开。 秦云舒…… 秦星晚手指揪紧丈夫的白衬衫，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是她。” “是秦云舒设的局害我。” 她百分之二百篤定是秦云舒。 可楚厉不信。 他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她激烈的情绪。 “星晚，你冷静点，这件事和云舒无关。” 秦星晚声音很轻，“你还是不信我。” 楚厉耐心的解释，“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但你说这件事是云舒做的，我也不信。” “星晚，凡事要讲证据，不能因为你不喜欢她，便把这事栽赃在她头上。” 他自詡公平。 秦星晚慢慢鬆开手指，她坐直身体，手指抓了抓有些杂乱的长髮。 “既然凡事讲证据，你为什么迫不及待扶她上位？” “我说过了，是为了稳定现在的局面。” “只能是她吗？”秦星晚嘲讽的笑著，眼里一片红，“研发有能力的人多的是，你偏偏只选她。” 说白了，还是因为他对她有情。 想想他在八里镇说的那些话，什么再给他一次机会，都是笑话。 是他退而求其次的巨大谎言。 楚厉揉著眉心，满身疲倦，“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你出卖了香水配方。” “你和云舒关係不好，有足够的动机。” “星晚，你听话一点。” 秦星晚没再说话，她看著窗外，睫毛上还沾著泪水。 回到北城別墅，她直接上楼。 楚厉正要上去，楚夫人打来电话，要求他们立刻回老宅。 楚厉拒绝。 “有事，去不了。” 楚夫人的声音格外的尖锐，“她做出那种丑事，你还护她。” 叫他们回去，是要对秦星晚做的事来一次批判。 毕竟这次涉及到了整个家族的利益。 说不定会让他们离婚。 楚夫人很期待。 结果，楚厉不回。 “事情还在调查中，您別乱说。”楚厉声音发冷，掛了电话。 他正要抬脚上楼，秦星晚已经拖著行李箱下来了。 楚厉眉头狠狠皱著，拉住行李箱，“秦星晚，你冷静点。” 他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也有了火气。 秦星晚仰头，“鬆手。” 很早之前她就说过要搬出去的，后来奶奶生病，她隨著回了八里镇，如今不过是把推迟的事重新提上日程。 第40章 楚厉为了秦云舒，刪了监控 楚厉攥紧她的手腕，將行李箱拽出来递给旁边的佣人，语气严厉。 “你刚被保释出来，哪里都不能去。” “安分待在这里。” 他说著，又摸摸她的脸颊，软了態度。 “我会派人调查这件事，你在家里等结果。” 秦星晚看他，“如果是秦云舒呢？” 如果秦云舒就是那个陷害她的人，他会怎么做？ “不是她。” 楚厉信任秦云舒。 秦星晚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她推开他的手：“好啊，楚厉，如果不是秦云舒，那么我从此心甘情愿当你的全职太太。” “但如果是，我们就离婚。” 楚厉盯著她冰冷的模样，“好，我答应你。” 秦星晚找了林清雅和方艺文，让他们帮忙联繫了私家侦探。 楚厉查，她也查。 不过半天，私家侦探就有了消息。 秦云舒和对家公司的高管在同时间里出现在了同一家餐厅。 只是那家餐厅保密措施做得很严，无法確定两人是否有过接触。 他们的能力有限，再查不到更有用的信息。 秦星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去了那家餐厅。 她到的时候，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二楼的包厢门口，她看到了楚厉。 楚厉半搂著秦云舒，秦云舒衣服有些凌乱，眼睛红肿著。 他们面前，鼻青脸肿的男人正在不停的鞠躬道歉。 “楚总，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秦云舒小鸟依人一般缩在楚厉怀里，泪水涟涟，“多亏你来了，阿厉，我真害怕。” 楚厉温柔安抚哄著她。 没有解释她是他的女人这句话。 秦星晚掩去眼底的讽刺，转身准备去找经理。 身后，楚厉声音传来。 “把店里所有的监控都刪了。” 秦星晚没在意，她不需要今天的监控。 身后再次传来声音：“一周內的监控，全部刪掉。” 秦星晚豁然转身，死死盯著楚厉。 他要刪除所有的监控？ 不行。 她急步上前，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监控不能刪。” 楚厉搂著秦云舒的手下意识的鬆开，他走到秦星晚面前，低声询问：“你怎么来了？” “姐姐。”秦云舒急急忙忙拉住她的手臂，“你怎么来了，你就不怕记者拍到你吗？” 秦星晚退开两步，离他们远了一点。 她看向楚厉，“监控不能刪，我有用。” 秦云舒眼底立刻蓄满了眼泪，“姐姐，监控不刪的话，我……” 她捂著嘴无声哭泣，格外可怜。 楚厉眉头皱著，他將妻子拉进包厢，耐心解释：“那个人是云舒的相亲对象，他欺负了云舒，监控关乎云舒的名声，不能流传出去。” 相亲对象？ 秦星晚不信。 那人一看就是个普通人，秦建国夫妻心疼小女儿，不可能让她和这种男人相亲。 况且，秦云舒与楚厉和程焓这样的天之骄子有过感情，又怎么会答应与普通男人相亲。 她將自己的怀疑说给楚厉听。 秦云舒闯了进来。 她柔嫩的脸上都是泪水，“姐姐，我是为了你。”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看著她。 秦云舒低声哭著，“你总是怀疑我和阿厉不清不楚，我才想赶紧相亲结婚的，这样，你就能放心和阿厉白头到老了。” 这番话…… 秦星晚大为震撼，並且理解不了。 她和楚厉之间的问题源於楚厉和秦云舒来往没有分寸，和秦云舒结不结婚没有关係。 偏偏秦云舒一副捨己为人的作派。 真大可不必…… 楚厉已经变了脸色，嗓音愤怒。 “秦云舒，谁叫你这般胡乱相亲的。” 秦云舒咬著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委屈的不行。 “我只是想要你和姐姐好。” “我的事要你管？” 一个柔弱一个恼怒。 一来一回，像打情骂俏。 秦星晚抱著手臂，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们，“需要我给你们腾地方吗？” 秦云舒不说话了，只一双含泪的眸子盈盈看著楚厉。 楚厉揉著太阳穴，“星晚，监控必须要刪。” “刪今天的就可以了，何必要刪一个星期的。”秦星晚不理解。 秦云舒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欺负，要刪除一周的监控数据。 “他们相亲已经半个月，那个男人多次欺负了云舒。”楚厉解释。 他希望秦星晚能理解自己妹妹的无助。 秦星晚理解不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秦云舒，嘲讽意味十足，“被欺负了很多次你不报警也不拒绝他，看来你对楚厉是真爱咯。” “既然是真爱，当初为什么又要逃婚呢？” 又当又立的，不嫌噁心吗？ “星晚，別说了。”楚厉沉了脸色。 都已经三年过去了。 为什么总是要提？ 秦星晚勾唇笑了笑，“知道了，不欺负你的小青梅就是。” 她话里带刺。 却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她转身要走，楚厉拽著她的手腕，牢牢制著。 “跟我回去。” 秦星晚来这里是为了监控，没看到监控，她不能走。 “我要看监控。”她冷了脸。 “不行。”秦云舒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出了声音。 “姐姐，我知道出了那种事你心里不舒服，可那与我无关，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次。” 三言两语，將秦星晚要看监控定义为她是要报復。 秦星晚气笑了，“秦云舒，我看一眼而已，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 “行了，我们回家。” 楚厉做了决定，他不会让秦星晚看到监控。 秦星晚失望汹涌，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楚厉，你知不知道她和对手公司的高管在这里见过面。” “姐姐，你为什么要诬陷我？”秦云舒泪流满面的质问。 “监控里一目了然。”秦星晚握紧门把手，清清冷冷的问楚厉，“楚厉，你敢看吗？” 楚厉喉结滚动，“监控已经刪了。” 秦星晚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监控已经刪了，就在刚刚他们进包厢的时候。 “楚厉。”秦星晚愤怒到极点。 她满怀希望而来，以为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楚厉为了秦云舒，刪了监控。 第41章 太太一路都在掉眼泪 秦星晚想发疯。 不顾一切地发疯。 恨意和痛苦缠在一起，凌迟著她的所有的情绪。 “为什么？”她手指颤抖著指向秦云舒，质问著楚厉，“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向著她？” 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楚厉毁了这一切。 他为了秦云舒，又一次选择了放弃她。 眼泪朦朧了视线。 “楚厉，你知道的吧，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和对家公司的高管一起出现在这里。” 私家侦探都能查到的事情，楚厉又怎么可能查不到。 秦云舒很委屈，她走到秦星晚面前，仰著小脸，眼神楚楚可怜。 “姐姐的意思是，只因为我好巧不巧和对方都来这里吃饭，所以是我出卖了配方？” 她眼睛一眨，几颗泪珠滑落。 “是，我承认，我是和对方在这里吃过饭，但为什么，姐姐心里不清楚吗？” “是因为姐姐在办公室霸凌我，指使那些人欺负我，我待不下去想要换工作，所以才会和对方一起吃饭。” “还有，配方是姐姐自己在实验室一点一点配出来的，我从未进过实验室，配方怎么出现在对方手里，姐姐真的不知道吗？” 她满脸都是被诬陷的委屈。 秦星晚握紧拳头，配方被泄露的事天衣无缝。 她找不到任何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跡来为自己洗脱罪名。 除了监控。 “我会找人恢復监控数据，到时候你若还是问心无愧，那我甘愿认下这个罪名。” 秦云舒哽咽著：“姐姐明知道我差点被人……却还要毁了我吗？” “只是查看那天你们吃饭的监控而已，你在怕什么？” 秦星晚更加篤定背后害她的人就是秦云舒。 说不定相亲的事也是她自导自演。 不然，为何那么执著於刪掉监控。 “楚厉，我一定要看监控。”秦星晚倔强重申一遍，“你不放心，可以派人盯著我，或者是亲自监视我，我只看那天他们吃饭的视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已经是一切明了。 楚厉握住她的手掌，將她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她心里发凉，声音变得紧绷。 “楚厉，你是要包庇她吗？” 楚厉將妻子的手握紧，下巴蹭蹭她的发顶，嗓音低沉温柔。 “星晚，你需要休息，我让人送你回去。” 秦星晚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別的意思。 明亮的眼眸里蓄满不可置信。 明明只是看一眼监控的事，证明秦云舒无辜或者是有罪。 可他都不愿意。 甚至，要送她回家。 秦星晚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大声，眼泪横流。 神情里都是灰败的绝望。 “楚厉，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祝你这辈子，对自己喜欢的人永远无法得偿所愿。” 楚厉咬牙，阴鬱的眸子里暗色翻滚。 她这样的诅咒，叫他心慌，又更怒。 “吴助理。”他叫来助理，“安排人送太太回家，太太这几天精神不好，就好好待在家里休息。” 吴助理忙答应著，对秦星晚的態度恭恭敬敬，“太太，我送您回去。” 秦星晚冷冷的看著楚厉和秦云舒：“渣男贱女。” 她转身离开，身体颤抖，脚下踉蹌。 楚厉脸色发黑。 秦云舒鬆了口气，咬著唇柔声感谢楚厉，“阿厉，谢谢你。” 又一次，站在了她这边。 “回公司吧。”楚厉淡淡的道，出了包厢。 秦云舒小声“嗯”了一声，她跟上楚厉的步伐。 …… 楚厉在公司开完会出来，吴助理已经回来了。 楚厉將文件合上，心里烦躁，“她怎么样？” 吴助理道：“太太一路上都在掉眼泪。” 她没哭出半点声音，只有眼泪一颗一颗滑落。 那画面怎么看都揪心。 “监控呢？”楚厉问。 吴助理將平板递给楚厉，平板上正是已经恢復的监控，是那天秦云舒和对方高管吃饭的画面。 从视频里可以出看出秦云舒精神不怎么好，她和对方聊的也是工作上的福利待遇，並没有提到配方。 所以，配方泄露和她无关。 他的妻子对自己的妹妹太苛刻了。 “还查到什么？”他继续问。 吴助理道：“秦总监和对方高管除了这一次见面，再没有任何的交集，而对方拿到的香水配方，证明是太太调整的最后一版。” 意思就是，能泄露出去的只有秦星晚。 秦云舒安安静静听完，捂著胸口鬆了口气，“清者自清。” 她又小声恳求吴助理，“那些监控，还麻烦你千万不要外传。” 吴助理答应下来。 “我先回研发了。”秦云舒小步离开。 转身的时候，她柔弱的表情里多了几分雀跃。 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没错，这一切是她做的，一步一步绝妙的计划，除非她亲口承认，否则秦星晚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就算是监控视频被恢復，她也无所畏惧，毕竟那天吃饭，她和对方都没提过一句配方。 而她还故意来这样一出，阻止秦星晚查监控，只是为了让秦星晚和楚厉的关係裂缝更深。 秦星晚，她的好姐姐…… 自己都已经让她过上了荣华富贵的富太太生活，可她不仅不感恩，居然还三番五次羞辱自己，让所有人觉得自己调香的本事比不上她。 明明，自己师从国际名师，而她只是个半路出来的野路子。 她凭什么要比自己强。 天才调香师，只要一个就够了。 而楚厉…… 既然秦星晚一而再再而三挑拨自己和阿厉的关係，那自己就把阿厉要回来吧。 …… 秦星晚在客厅坐了很久。 一直到楚厉十点到家。 她红肿著眼睛，定定看著他，“楚厉……” “监控我让人恢復了，你要的真相都在里面。”楚厉將平板递给她。 秦星晚立刻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不可能。”她失神喃喃。 怎么会呢？ 秦云舒怎么会没有和对方说起配方的事。 楚厉將平板抽出去，將妻子抱进怀里，低声道：“星晚，我知道你从小跟著奶奶长大，对秦家人不亲，但云舒心地不坏，她不是那种人。” “你不喜欢她，可以，但不能隨隨便便诬陷她。” 秦星晚胸口闷得厉害，“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 楚厉沉默几秒，“目前来说是的，对方拿到的配方，是你最后调整的那一版。” 他不相信妻子是那种人，可事实如此。 证据清晰明了，都摆在了檯面上。 第42章 他想要一个孩子 秦星晚跌坐在沙发上。 她脑子混乱极了。 她很清楚配方不是她泄露的，可又无法解释她亲自调试多次得来的最后一版配方怎么落在了对方手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星晚，没关係，我会陪著你。”楚厉柔声供著，“换身衣服，我们去老宅。” 之前楚夫人打电话让他们回去，楚厉没答应，但这次，是老爷子亲自打了电话让他们回家。 秦星晚哑声说好，她上楼去换衣服。 楚厉看著她消瘦的背影，眸光复杂，他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楚家老宅。 楚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神情严厉。 他问秦星晚：“解释。” 人是他亲自出马接回来的，结果爆了这么大个冷子。 老爷子心里气不顺。 秦星晚呆呆地站著，她无法解释。 她不说话。楚夫人已经忍耐不住了，她指著秦星晚骂：“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们家对你也不薄，可你居然做出偷卖配方的事来，活该是天生的穷鬼。” “妈，够了。”楚厉皱眉，“这件事还没查清楚。” 楚夫人生气的道：“她可是收了人家五百万啊。” 楚老爷子不满地瞪了眼儿媳妇，“聒噪。” 楚夫人脸红脖子粗，气得半死。 楚老爷子一句话镇住楚夫人，转头问秦星晚，“你说。” 秦星晚下意识掐著掌心，声音微涩：“节气香水是我推出的品牌，我不会蠢到毁了自己的劳动成果。” “再说您已经答应我带走节气香水整个品牌，我没必要把配方卖出去。” 如此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 楚老爷子点头，他同意秦星晚的话，只是他要的是结果。 “说说吧，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次的节气香水先是推迟上市，后来又配方泄露，需要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秦星晚：“我会重新推出……” “立刻离婚。” 楚夫人打断秦星晚的话，她不想错过这个能赶走秦星晚的好机会。 秦星晚掐著手心安静下来。 她其实想说的是，她会重新推出新的节气香水，来挽回这一次的损失。 可看著楚夫人恨不得將她立刻扫地出门的嘴脸，她忽然又觉得如果能这样离婚最好。 有楚厉为秦云舒遮风挡雨，她就算是证了自己的清白又能如何。 有这次，也会有下次。 节气香水带不走，她无法履行对那个人的承诺，但如果推出一款比节气香水更受欢迎的香水。 也算是完成承诺了吧。 她很快做好决定，先离婚。 她顺著楚夫人的话道：“虽然配方泄露不是我做的，但我是主要负责人，出了这种事，我愿意负全部责任。” 深呼吸一口气，她將心底最渴望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愿意……” 垂下的手掌忽然被用力攥住。 楚厉深深看了妻子一眼，接上她的话：“星晚已经怀孕，研发的事她不会再管。” 秦星晚被他的自作主惊呆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愤怒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楚厉死死的扣著。 “你……” 楚厉低头看她，薄唇张了张，眼里都是警告。 秦星晚读懂了他的口型……奶奶。 积累和压抑的情绪全都涌上来，但只能生生忍著。 她的愤怒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只盪起一圈波纹，便不敢再掀起任何的涟漪。 “怀孕了？”楚夫人愣住，盯著秦星晚的肚子，满眼的遗憾。 她再不满意秦星晚，也是在意孩子的。 楚老爷子严肃的表情软化，拄著拐杖站了起来，“既然怀孕了，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他上楼去了，意味著在楚家，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楚夫人端著婆婆的架子教训秦星晚：“既然怀孕了，就在家里好好养胎，如果被我知道你又在外面胡来，我饶不了你。” 秦星晚心口憋闷的难受，她觉得可笑。 楚厉说她怀孕了，可她早就被唐医生诊断无法生育了。 “我……” 她不管不顾想说出这个事实，但刚张口，手指就被和楚厉用力捏住。 那是无声的警告。 想到奶奶，她只能生生忍下来。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秦星晚回了小臥室，洗漱后刚躺在床上，小臥室的门就开了。 楚厉將钥匙丟在桌上，什么话都没说，俯身將秦星晚抱了起来，大步回了主臥室。 秦星晚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是洗了澡的。 几乎是立刻，她便意识到什么，剧烈挣扎起来。 顷刻，她被压在被褥间。 楚厉亲吻她的额头，扬手脱了浴袍，露出劲瘦的上半身。 秦星晚喘著气，双手抵著楚厉的胸膛，睡衣半敞，露出白皙的肌肤。 在灯光下，泛著白瓷一样的冷光。 楚厉眼底被这冷光灼得滚烫。 他捞起妻子雪白的脖颈，半强迫性和她接吻。 他的技巧足够撩人，但秦星晚动不了情。 她从挣扎到平静，仅仅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平躺著，任凭男人如何撩拨，都不回应。 很快，楚厉停了下来。 这种事，一方冷淡，另一方便也无趣。 楚厉知道原因，他的动作重新变得温柔，亲吻妻子的嘴角，轻声哄著：“星晚，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有了孩子，她就不会因为別的女人胡思乱想，也不会想著发展事业。 她的心思会在家里，做他的楚太太。 秦星晚怔怔看著天板，从未觉得灯光如此的刺眼，刺得她好想流泪。 她眨了眨眼，脸上都是嘲讽凉薄的笑。 “楚厉，你为了秦云舒，要和我生孩子？” 他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透呢，他要用孩子將她困住，免除秦云舒的后顾之忧。 楚厉身体里汹涌的情潮褪了个乾净。 他眉眼深深，专注温情，嗓音认真的像在起誓，“我想要的是你和我的孩子，和云舒无关。” 秦星晚恍若没有看到楚厉眼里的深情。 她的泪光在灯光下璀璨破碎，“楚厉，我生不了了。” 楚厉不信。 他认为妻子还在生气，並且用这个理由来敷衍他。 他有了怒火。 “监控我给你看了，云舒从头到尾都没和对方提过配方的事，而且私下里她和对方再没有任何交集。” “你到底还要怎样闹腾？” 第43章 秦星晚根本没有怀孕 楚厉的不耐烦那样明显。 秦星晚擦了眼泪，拉好自己的衣服，从床上爬起来。 一只脚迈下床，丈夫的手臂已经伸过来，箍著细腰將她拖进怀里。 楚厉的目光微冷：“我已经当著爷爷的面说你怀孕了。” 所以这个孩子必须要怀上。 秦星晚语气冷淡：“我说了，我生不了。” 不是不生，而是生不了。 楚厉反剪她的双手，和她贴近，嗓音里沉著冷意：“我们不做，你当然生不了。” 秦星晚心里千疮百孔。 她说什么他都不信。 “楚厉。”她声音尖锐，眼眶通红，“唐医生说了……” 余下的话被楚厉吞了进去。 他摁著她的手腕，强势和她接吻，將那些不好听的话都赌了回去。 秦星晚紧咬牙关，不肯就范。 楚厉对妻子的身体格外的熟悉，有的是办法。 之前，只是不想对她太粗鲁而已。 一场结束，秦星晚趴在枕头上狼狈不堪。 楚厉又一次俯身下去，他轻咬她的耳垂，將她密密实实搂在怀里，反覆缠绵。 秦星晚小死几回。 天光微亮，楚厉起床。 他隨意套了衣服和长裤，下楼去了。 佣人正在准备早餐，恭敬叫他：“先生。” 楚厉吩咐著：“吴助理等会儿会送来中药，给太太熬上，盯著她喝了。” 养身助孕的方子，他特意让吴助理找了中医开的。 他很期待孩子的到来。 秦星晚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得不像话。 她拉开被子，看著自己的身体，儘管擦洗过，可痕跡斑驳明显。 她气得摔了枕头。 佣人敲门：“太太，您起了吗？” 秦星晚深呼吸，將心头的燥意压了下去，“起了。” 声音哑得不像话。 嗓子也疼。 她又恨恨地將另一只枕头也摔了出去。 拖著酸软的身体洗了个澡，她又换了一身宽鬆的衣服。 下楼，佣人將早餐端上来，隨后是一晚黑乎乎的药汁。 味道很难闻。 秦星晚皱眉，“什么东西？” 佣人忙道：“是先生派人送来的中药，让您养身体的。” “不喝，端走。”她没好气地別开目光。 佣人看她脸色不好，只好端走，转身给吴助理说了一声。 吴助理告诉了楚厉。 楚厉签字的手顿了下，面无表情的道：“知道了。” 她不愿意生孩子，所以才不喝药。 他知道，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 …… 秦星晚吃完饭又在床上躺了半天。 林清雅叫她过去试衣服。 秦星晚无法答应，別墅外有保鏢守著，她出不去。 林清雅乾脆带著衣服上门了。 臥室里，秦星晚脱了外面的衣服，林清雅看著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倒吸一口凉气。 “楚渣男对你动手了？” 她清楚男女之间那点事，但秦星晚身上痕跡太重。 她不得不怀疑。 秦星晚垂眸將衣服换上，苦笑一声，“他想要孩子。” 林清雅震惊：“可你不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怕好友伤心。 “我说了，他不信，他以为我是不肯生。” 昨晚他们折腾了很久，谁也不好受。 林清雅愤怒不已，“之前你怀孕他不在意，导致你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又要你生孩子，他是不是有病啊。” “他大约觉得我要是有了孩子，就不会去找秦云舒的麻烦了。”秦星晚抽了抽鼻子，酸涩得厉害。 楚厉將秦云舒捧在手心，有求必应。 她这个妻子从未有过这种待遇。 林清雅心疼好友，安慰著道：“等温律师回国，你就直接起诉离婚，把他的財產分走一半，看他怎么囂张。” 秦星晚自然也是期待温律师回国的，只是如今楚厉也知道用奶奶拿捏她了。 到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清雅陪著秦星晚吃了午饭后离开。 秦星晚回房间又睡了半天。 楚厉回来没看到秦星晚，问了佣人，知道秦星晚在臥室后，寻了过去。 窗帘拉开著，落日的余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床边，一片温馨。 楚厉低头亲吻妻子的唇角，隨后加深那个吻。 秦星晚呼吸不畅，醒了过来。 惺忪的双眼很快恢復清明。 她直接伸手推开他，眉头蹙著不耐烦。 楚厉不在意，摸摸她的头髮，让她换衣服去吃饭。 “不吃。”她冷淡回道。 楚厉慢条斯理脱衣服，“行，不吃，我们现在就做。” 秦星晚气疯了，掀开被子坐起来。恨恨地瞪著他，“我都说了我生不了。” 她眼眶逐渐泛红，泪水爭先恐后涌出。 “上次暴雨流產我伤了身体，你可以去问唐医生。” 楚厉还是不信，“养了几个月，身体也该好了。” 他有些烦躁的捏著眉心，失去孩子他愧疚，这段时间也在儘可能的弥补，修復他们的关係。 可她不领情。 孩子和秦云舒，简直成了她的心魔。 他没了哄人的耐心，乾脆脱了衣服把人捞进怀里。 连续两天不知节制，秦星晚受不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 睁开眼，就是楚夫人气势汹汹的脸。 几张纸砸在她脸上。 “秦星晚，你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用怀孕来戏耍我们。” 她今天早上身体不舒服去了趟医院，想起秦星晚怀孕，就去了妇產科问秦星晚的身体情况，结果得到了秦星晚不孕不育的消息。 秦星晚垂眸看著被子上的纸，那上面无法怀孕四个字格外的刺眼。 楚夫人撕了秦星晚的心都有了。 她不顾体面的扯了秦星晚的被子。 秦星晚穿著吊带睡裙，裸露的皮肤上都是被男人疼爱过的痕跡。 楚夫人捂著胸口，呼吸喘得越来越快，刻薄恶毒的骂著。 “浪荡的小贱人。” 她一巴掌狠狠落下。 秦星晚扬手一推，楚夫人没站稳，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你还敢跟我动手？” 她气疯了，从地上爬起来，捉著秦星晚廝打。 秦星晚忍了几次，楚夫人却变本加厉，她没忍住还了手。 最后，楚夫人晕了过去。 …… 楚厉赶到病房。 楚夫人哭哭啼啼给儿子告状：“你看你娶的好媳妇儿，上次对你动手，这次居然敢对我动手。” “我要报警。” 她自认为儿子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楚厉冷脸：“是您先动的手。” 佣人將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了。 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查看楚夫人的伤，而是为了警告她。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去北城別墅。” 楚夫人揪著他衣服的手鬆开，眼底都是受伤：“你护著那个小贱人？” “我是你妈。” 她气急败坏大声嚷嚷著。 楚厉寒著脸，“她是我的妻子，您说话再不客气，我不介意停了你的卡。” 楚夫人瞬间噤声。 但底气很快又足了起来。 “秦星晚根本就没有怀孕。” 楚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 怀孕本来就是他隨口一说。 楚夫人愣了，“你知道她生不了孩子？” 楚厉欲走的身形顿住，他僵硬转动身体，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您说什么？” 第44章 你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楚夫人心里有了数，楚厉只知道秦星晚没有怀孕，但不知道她不孕不育。 她按捺著心底的喜悦，做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来。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秦星晚上次流產后身体受了损伤，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的。” 她说完，端著慈母的態度劝楚厉，“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她无法为楚家开枝散叶。” “你离了婚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真要捨不得她，养在外面也可以。” “住口。”楚厉额头上青筋暴起，目光里淬了寒冰，“她是我楚厉的妻子，不是外面那些隨隨便便的女人。” 楚夫人呆住，情况和她想的不一样。 楚厉大步离开，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见到秦星晚。 他想拥抱她，为自己浑蛋的行为道歉。 唐医生办公室。 秦星晚再做了一次检查，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她无法再生育。 唐医生看著她满脸的伤，很是愧疚，和她道歉。 “我以为夫人知道这件事的。” 秦星晚轻轻摇头，“没关係的。” 这件事迟早会爆出来的。 她其实也准备今天晚上拿出那张诊断证明了。 唐医生还想安慰她，抬头看到了楚厉，忙叫道：“楚总。” 秦星晚没回头，她將那张诊断证明折了起来。 她眼里有泪，薄薄的一张纸，宣判了她的后半生。 刚折好，就被楚厉抽走了。 他仔细看了一遍，折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是暴雨那次？”他问。 唐医生看了眼秦星晚，便主动將秦星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后委婉的道：“如果好好调养，也不是没有机会。” 毕竟秦星晚不是天生不孕不育。 “知道了。”楚厉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等等，楚总。”唐医生將桌上的药膏递过去，“这是太太要用的，她不太舒服。” 楚厉看著药膏的名字，猜到了一些。 秦星晚站在窗户旁边，看著楼下的车水马龙，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厉走了过去。 秦星晚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 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便全部暴露在楚厉面前。 楚厉心头一空，忽然就很慌。 秦星晚平静问他：“你要报警吗？” 她已经习惯了他事事都先怪她。 “我都知道了，不是你的错。”他嗓音乾涩，小心翼翼去牵她的手。 只是刚握上，秦星晚就轻轻抽开了。 她嘴角扯了一个很淡很苦的笑容。 “楚厉，离婚吧。” “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个孩子，想起你绝情地掛断我的电话，想起我在暴雨里如何痛苦挣扎求生。” “楚厉，你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楚厉双眸猩红，他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有多恨。 恨他的薄情寡义。 再想到自己和她缠绵著，在她耳边说著自己多想要一个孩子的话。 楚厉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他以为的情话，是扎在秦星晚身上的刀子。 他再不敢伸手去拥抱妻子。 他没那个资格。 他声音嘶哑著道歉：“星晚，对不起，我不知道。” 秦星晚仰著满是伤痕的一张脸，心平气和：“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罢了。” 毕竟秦云舒的大事小事他都知道。 那才是爱的表现。 “星晚。” “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 她转身离开，却看到了走廊上的楚老爷子。 她有些难堪的垂眸，安静的站在那里。 楚厉紧走几步，挡在秦星晚面前，神色警惕：“爷爷。” 一分钟后，院长办公室。 楚厉被老爷子的人拦在外面。 楚老爷子將一张支票放在秦星晚面前。 “你和阿厉结婚三年，对楚家做了很大的贡献，加上之前小產一次，这张支票是楚家给你的补偿。” 秦星晚手指颤抖了下，她明白楚老爷子的意思。 “你和阿厉离婚后，我希望你离开云城。”楚老爷子將话说得直白，“三年之內，不要回来。” 秦星晚闭了闭眼，三年…… “好。”她答应了。 楚老爷子很满意她的识时务，宽容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秦星晚心头划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定格。 “我想知道香水配方泄露的真相。” 她查不出来，楚厉查不出来，那就让老爷子去查。 整个云城，应该没有老爷子查不到的事。 临走之前，她要一个真相。 楚老爷子点头，浑浊的双眼有著看透世事的睿智和冷漠。 “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真相，实验室的烟感器里被人安装了微型监控，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別人的监视中。” 这就是为何对方能復刻一模一样的配方。 因为秦星晚的一举一动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 秦星晚垂眸，原来这就是真相。 “您早就知道。”她篤定。 楚老爷点头承认，“明天，对方的香水就会正式投產，后天，相关证据会送到有关部门。” 对方要投入生產，必然已经採购了大量的原料，而证据一旦送到相关部门，对方便无法生產，面临的將是资金链断裂的巨大风险。 这场商战，楚氏集团贏。 秦星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和她的香水，从头到尾都是这场商战下的牺牲品。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秦星晚声音干哑。 楚老爷子知道她想问什么，给了答案：“这是他的计划。” 秦星晚身体晃了晃，她撑著桌子稳住，脸色灰白。 怪不得他怎么也要护著秦云舒。 是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 喉咙口涌起腥甜，秦星晚强压下去，她拿著支票离开。 这一段感情，她付出了所有，得到的是一身的伤。 她打开门，看向被保鏢拦著的楚厉。 楚厉看出不对劲来，忽然就心慌得厉害：“星晚。” 秦星晚冷漠收回视线，转身朝著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厉要去追，被老爷子的人请进了办公室。 “您和她说了什么？” 楚老爷子撑著拐杖站起来，“说了你知道对方如何得到的配方，却不出来澄清的事。” 楚厉脸色瞬间发白，心里瞬间腾起念头来。 他和秦星晚完了。 他转头往外冲，被老爷子的人死死摁住。 他双眸猩红，怒吼著质问：“您为什么要告诉她。” 楚老爷子淡漠的道：“因为楚家不需要废物。” 他拄著拐杖离开。 秦星晚回到北城別墅收拾东西。 这次，只拿了自己的证件。 眼泪流干了，心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她走得乾脆。 第45章 签字离婚 林清雅忙完一个单子，刚喝了口水，转头就看到了秦星晚。 她站在门口，失魂落魄。 “晚晚？” 林清雅赶紧开门，隨后被她脸上的伤惊到了。 “你的脸怎么搞成这样？” “谁打的？” “他真的对动手了？” 秦星晚空洞麻木的神情终於活了过来，看著好友，眼泪簌簌掉落。 “清雅。” 她声音嘶哑著，“我想在你这里睡一觉。” “好好好，你先去睡觉。”林清雅扶著她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秦星晚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著。 闭上眼睛，那些痛苦的事便爭先恐后在脑海里浮现，一桩桩一件件，都叫她心口窒息。 好像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后来迷迷糊糊睡著，脑子里也是一片光怪陆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手机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楚厉的。 她扣著手机，没有回拨的想法。 如果不是想著明天要去登记离婚，她会將他的联繫方式全部拉黑。 外面忽然传来林清雅愤怒的声音：“你將她打成那样，有什么脸来这里找她。” 跟著是楚厉冷漠的声音：“她在哪里？” “你休想见她。” “林清雅，你最好別惹我。” 秦星晚从床上爬起来，楚厉找来了，她不能连累清雅。 她推门出去，冷淡的看向楚厉，“你来做什么？” 楚厉眼眸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林清雅更快，抢先將秦星晚挡在身后，警惕护著。 楚厉眼里此时只有秦星晚，他薄唇微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那个烟感器里的微型监控是我两天前才查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便想著將计就计。” 商战就是如此，机会稍纵即逝。 下一次，不知道鹿死谁手。 楚厉抓住了这个机会，没有丝毫犹豫选择搞垮对方。 至於妻子，他之后会解释，会补偿她，也会加倍疼爱她。 他没想到秦星晚身体无法怀孕，更没想到他妈会对她动手，甚至是爷爷出面要求他们离婚。 所有的事情缠成乱麻。 “星晚，跟我回去。”他伸手向前，期待著妻子的点头。 秦星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楚夫人打人的时候下了狠手，如果不是她拼命挡著，佣人也在旁边，她这张脸怕是已经被毁了。 这些事在楚厉这里，最后只会变得无足轻重。 “不了。”她淡漠摇头，“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楚厉往前，神情里都是后悔。 秦星晚知道他在后悔什么，他后悔的不是捨弃妻子，而是没有做好安排，將那件事瞒到底。 她缓缓后退，拉开和他的距离。 “楚厉，你看我现在满身的伤，事业前途也没有了，你还不满意吗？” “爷爷出面了，你知道如果不离婚，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你是不是非要我这条命？” 最后一句话里，恨意迸发。 楚厉站在那里不动了。 他看著秦星晚眼里的泪，满脸的伤，才惊觉自己对她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 求原谅的话像一样堵在喉咙里。 其实想想，三年的婚姻，他其实对她並没有多好。 如今走到了非离婚不可的地步，是他的错。 “我答应离婚。”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疼得要命。 这一刻，他恍惚自己对秦星晚的感情，不是家人那样的亲情，而是爱情。 他意识到，他喜欢秦星晚。 像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眼角湿润，却还是露出温柔的笑来，轻声道：“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不见不散。” 他將提来的纸袋放到桌子上，“这里有药，你记得擦。” 说完，他转身离开，萧索的身影没入黑暗中。 秦星晚捂著脸，扑在林清雅怀里哭泣。 难过痛苦……释然喜悦。 这一段泥沼一样的婚姻终於要结束了。 林清雅笑著说恭喜，笑著笑著，眼泪却也有了泪。 这一晚上，秦星晚住在好友家里，一夜好眠。 第二天九点，秦星晚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抬头便看到了一身白衬衣的楚厉。 她有些恍惚。 那件白衬衣是当年他们登记结婚的时候他穿过的。 那时候，楚厉全程冷著一张脸，当然她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不像是来结婚，反而像离婚。 领了证，她就搬去了北城別墅。 虽然这段婚姻並非她所愿，可她內心最深处还是有些期待。 所以结婚那天的衣服被她整整齐齐折好收了起来。 如今，楚厉穿上这件衣服来离婚。 物是人非。 她很快將那些纷杂的念头收起来，垂眸淡淡的道：“走吧。” 楚厉眼底划过失望，又满是苦涩。 他特意穿了这件白衬衣，以为可以挽留…… 离婚登记的时候，需要双方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之前的两份楚厉都没签字，这一会儿拿不出来。 但秦星晚带了。 她將离婚协议书摆在他面前：“看看，没问题的话签字吧。” 楚厉握著笔轻轻颤抖。 秦星晚假装没看到他眼角的红，迟来的感情比草贱，她不需要了。 “我还是那个条件，二十四节气香水我带走，別的东西我都不要。” 他们不珍惜，她来珍惜。 楚厉合上协议书，轻声道：“我会让律师重新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该是你的不会少。” 意思是，他愿意將身家的一半给她。 秦星晚重新摊开协议书，“不必了，儘快签字吧。” 她什么都不要。 只要离婚。 楚厉眸子里有细碎的光，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星晚鬆了口气，跟著签上自己的名字，將协议书递给工作人员。 很快，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一个月后如果双方没有异议，就可以来拿离婚证了。 秦星晚討厌这个规定，毕竟一个月后，楚厉如果不想离婚，可以用任何的理由拒绝领取离婚证。 亦或者，乾脆不来。 好在这次有出楚老爷子亲自出面，由不得他。 这样一想，她轻鬆不少，转身离开。 楚厉追上来拉住她，手指轻轻抚摸她脸颊的伤。 过了一夜，伤痕依旧骇人。 他的母亲向来泼辣无理。 好在他问过医生，她脸上不会留疤。 秦星晚打开他的手，淡淡的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楚总自重。” 生疏气息扑面而来。 第46章 他当初答应结婚，不是因为秦云舒 楚厉胸口闷得难受，心里的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对他来说，是关係的缓和期。 秦星晚察觉到了他话里的威胁，恼怒浮上来，“你想怎么样？” “跟我回家。” 他想要她回家。 昨天他独自待了一个晚上，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温度。 失去了女主人的房子，只剩下冰冷的躯壳。 秦星晚死死咬唇，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浸满了泪水。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係了。” 至於那个家，他从未將她当成是爱人是妻子，又如何能称之为家。 她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决绝。 风吹过来，都是苍凉。 楚厉回到公司，吴助理已经快步跟上来：“证据交上去了，调查组已经介入。” 这本是计划中的事，取得了好的结果，但楚厉高兴不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夫人来找您，对於卡被限额这件事很不满。”吴助理又道。 事实上，楚夫人不仅不满，还大闹了一场，把整个总裁办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厉眼里划过嫌恶，“下次不许她进来。” 吴助理答应著，又道：“秦总监在办公室等您。” 秦云舒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很久。 看见楚厉进来，她立刻站起来，神情里透著关心，“阿厉，听说你和姐姐去离婚了？” 楚厉走过来，黑眸沉沉，翻涌著別样的心思。 “还有冷静期。” 秦云舒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离婚了也好，没有感情的婚姻总是拖累。” “毕竟当初你是为了我才和她结婚的。” “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楚厉看著她，“不是。” 秦云舒惊讶，“什么？” 楚厉淡淡的道：“当初你要走，而我正需要一个妻子，她刚好合適，不是因为你求我。” 秦星晚没什么背景，又长得漂亮。 比起家里安排的那些门当户对相亲对象，她看起来就很温柔舒服。 既然和谁结婚都是结，那不如挑个顺眼的温柔的。 所谓答应秦云舒才结的婚，不过顺水推舟。 秦云舒脸色涨红，浑身上下透著自作多情的难堪。 “我……你那时候没解释，我以为你……” 她说不下去了。 楚厉也正后悔，那时候不解释，是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毕竟他对秦星晚谈不上喜欢。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云舒，她是你姐姐，也是我的妻子，以后要好好相处。”楚厉警告著。 妻子？ 秦云舒瞠目结舌，“可你们不是离婚了？” 楚厉道：“我不打算离婚。” 秦云舒脸色有些发白，莫名涌出一股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愤怒感。 “你喜欢她？” “是的，我喜欢她。”楚厉大大方方的承认。 他后悔没有早点认清楚自己的心。 秦云舒失魂落魄的走了。 秦星晚早在准备去方艺文公司工作的时候，就在那边重新找好了房子。 这次，直接搬了过去。 反正住上一个月，她就回八里镇。 她答应了楚老爷子三年不回来，便確定不会再来。 晚上，她更是自己做了一桌饭菜，庆祝离婚。 饭刚做好，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林清雅到了，结果外面是楚厉。 她想关门，但楚厉挤了进来。 搂著她的腰將她带到沙发上。 “药呢？”他问。 秦星晚不喜欢他登堂入室，何况这个只属於她一个人的地方。 她不愿意沾染上他的气息。 她冷冷的赶他走。 楚厉不肯，他目光落在电视机旁的桌子上，看到了药膏。 捡起一只，他回到秦星晚身边。 签沾上药膏，他看著秦星晚，“过来，我给你涂药。” 秦星晚偏头，“不敢麻烦楚总。” 话音未落，她便被楚厉扯了过去，两个人跌落在沙发上。 他上她下，有些曖昧。 “楚厉。”秦星晚气得抓狂，指甲挠在他脖子上，留下浅浅痕跡。 楚厉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任凭她抓他咬他都不为所动，直到將药涂完。 然后，拿起另一只药膏。 秦星晚飞快的伸手去抢。 男人手长，轻而易举的先拿到。 他坐起来，將秦星晚捞进怀里，手指搭在她的裙摆上。 “楚厉。”秦星晚气红了眼，摁著他的手尖叫。 那只药膏是唐医生开的，楚厉两晚不知节制的索取，她有些撕裂。 此时他的意图明显。 简直是…… 秦星晚气的发颤，眸子里有水光。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別碰我。” “还在冷静期。”他很冷静的回答，捉著她的手腕扣著。 “我弄出来的伤，我负责。” 上药的过程不太顺利，秦星晚不配合。 楚厉又素了几天……身体自然的有了反应。 他把人抱著，半强迫的哄著她帮忙。 最后都折腾出一身汗。 楚厉抱著她去洗澡，耐心的吹乾头髮。 等秦星晚缓过来，一桌子饭菜早就凉了。 楚厉叫人送了晚餐过来。 秦星晚饿得不行，吃了些。 楚厉將厨房收拾乾净，眷念的摸摸她的头髮，又低头去亲吻她的唇角。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避开。 楚厉宠溺的笑了笑，带著垃圾离开。 秦星晚躺在沙发上，手掌覆盖著眼睛，人走了，可他的气息已经留在了这里。 躺了不知道多久，林清雅打了电话过来，痛斥楚厉的无情，他將她关在工作室两个小时，此时才派人给她开门。 “他是不是去找你了？”她问。 秦星晚低声“嗯”著。 林清雅又骂了几句，最后说要过来，秦星晚拒绝了她。 此时，她只想一个人静会儿。 楚厉第二天来的时候，秦星晚没给他开门，但他私下里配了钥匙，毫无阻碍的进来。 秦星晚当时很生气，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她没收了钥匙，然后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离开饿了云城。 这段时间有太多的事压在她心头，她需要出去走走。 中途在某个城市，她遇到了方艺文，两人便结伴而行。 半个月后的晚上十点，她飞回云城。 她从机场出来，迎面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楚厉的俊脸在机场的灯光下一片晦暗，拽著秦星晚手腕的力道极大，用力一扯，她便踉蹌著跌进他怀里。 旅游的好心情全部消失殆尽。 秦星晚站直身体，冷眼看著楚厉。 半个多月不见，他看上去憔悴了，人也更冷了。 第47章 配方泄露真相：秦家人为了秦云舒要毁了她 “放手。” 秦星晚挣扎著，楚厉不肯鬆手。 方艺文拉著行李箱过来，强硬地道：“楚总，星晚已经和你离婚了，你不能这样对她。” 楚厉手越发的紧，偏头吩咐身边的助理，“將太太的行李箱拿过来。” 他懒得和方艺文废话，拉著秦星晚就走。 至於方艺文，被保鏢拦著，根本过不来。 秦星晚被楚厉强行带走。 车子离开机场，最后在一处餐厅停下。 楚厉將她拽进包厢，嗓音带著凉意：“玩够了？” 这半个月，他的书桌上堆满了她的照片。 一开始，只是她的。 后来，是她和方艺文的。 每一张，她都笑得格外的灿烂，心情飞扬。 楚厉嫉妒，本想著给方艺文找点事做，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让她好好散心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她终於回来，他自然是迫不及待把人带走。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秦星晚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刚下飞机就被楚厉带来这里，生理问题急需解决。 从洗手间出来，还遇到了研发的老同事。 “秦总监。”同事有些惊喜地叫她。 秦星晚点头打招呼。 那人看左右没人，低声道：“之前说您出卖配方的事查清楚了，是王明在实验室的烟感器里装了微型监控，他已经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秦星晚对这个名字有一些印象，一个普通的研发人员，没什么存在感。 她在外地的时候刷到过新闻报导，知道王明被抓了。 她出卖配方的事已经澄清。 同事又道：“但是之前，我看到过他拦过那位秦总监的车，之后就上了车。” 秦星晚心里一惊，王明和秦云舒有关係？ 她心口狂跳。 同事说完，也不敢多留，急匆匆走了。 出事的时候她不敢说，如今是看王明被抓了，才敢透露这些信息。 秦星晚捂著心口，告诉自己別著急，这个信息很重要。 但不確定王明找秦云舒就是为了配方的事。 最关键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她收拾好心情，回了包厢。 楚厉看到她回来，故作漫不经心的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秦星晚確实不想回来，可她怕楚厉查监控，会看到那位同事和她说了话。 纠结再三，最后还是选择回来。 “不吃这顿饭，你到时候用这个当藉口不去领离婚证怎么办？”她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楚厉心情好了不少。 秦星晚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楚厉放下筷子，她立刻要求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她联繫了之前的私家侦探，付了很大一笔钱让对方想方设法的查。 凌晨两点，私家侦探发来了结果。 王明表面上看著老实，其实私下里是个赌鬼，他欠著一大笔赌帐还不起。 但他最近不仅將赌帐还完了，甚至银行卡里还有多了一百多万。 王明被抓可后立刻认罪，赌帐和银行卡里的钱都是对方给的辛苦费。 而他的妻子今天拿著彩票去彩票中心兑了两百万。 秦星晚继续等消息。 早上五点，她得到了新消息。 王明妻子买彩票中的两百万是从一个私人帐户转出。 帐户的主人是……秦深。 秦星晚看著手机上一张张的证据，並没有丁点抓到真凶的快感。 只有森森寒意。 她和秦家人纵然没什么亲情在，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们为了秦云舒设了如此恶毒的局，是真真切切的要毁了她。 她报了警。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秦深和秦夫人到了。 秦夫人愤怒的尖叫声穿透走廊，“秦星晚，你居然叫警察抓走你哥哥，你是疯了吗？” 秦星晚抬眸，淡淡的道：“我没疯，疯的是你们。” 他们宠秦云舒宠疯魔了。 “你跟我去和警察说清楚，说你们只是兄妹开玩笑，並不是真的报警。” 秦夫人急疯了，想出让秦星晚说自己报假警这样的话来。 不过也是，她眼里从来没有过秦星晚这个女儿。 秦星晚甩开秦夫人的手，语气里没什么感情，“是不是真的，警察查了就知道。” “你……你这个扫把星，你就是来我们家討债的。”秦夫人气得破口大骂，“当初真不该把你接回来。” 她很后悔。 就该让秦星晚一辈子住在八里镇。 最好死在那里。 秦星晚心臟揪痛，秦夫人终於说出了真实想法。 他们根本就不是诚心想接回女儿的，只是因为秦奶奶身体不好，他们不得不將老人接来看病，这才顺带將她也捎上。 他们巴不得没有这个女儿。 “后悔也迟了。”秦星晚压下心里的痛苦，用冰冷的面具隱藏自己。 秦夫人瘫坐在椅子上，为秦深著急。 秦星晚抱著手臂，静静坐在另一边。 秦云舒匆匆赶来，得知是秦星晚报警抓了秦深，惊得瞪圆了眼睛。 “姐姐，你不能因为討厌我，便冤枉哥哥吧。”她扶著秦夫人的手臂，眼眶微红。 秦夫人哭著，“我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儿。” “姐姐，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商量。”秦云舒善解人意劝著，“哥哥他真要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让他给你道歉。” 她还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让秦星晚报了警。 “云舒，幸好还有你。”秦夫人泪水涟涟，怨恨地瞪了眼秦星晚。 秦星晚低头看著手机。 很快，警察出来，宣布秦星晚可以离开了。 那些证据，他们会核实。 “她不能走。”秦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指著秦星晚对警察道，“她这是诬陷，你们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秦星晚心口凉得厉害，她冷嗤道：“秦深故意指使別人將监控放在我工作的地方，倒卖配方，给我的名誉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件事如果您也有份儿，那也得坐牢。” 秦夫人听懂了，她震惊於自己这个女儿的冷血无情。 秦云舒变了脸色。 秦星晚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秦星晚一抬眸，看到了秦云舒眼底来不及隱藏的惊慌。 果然和她有关。 秦云舒忽然惊喜的叫了一声，“阿厉。” 第48章 这次，楚厉不帮 楚厉来了。 他走到秦星晚面前，关切问她：“没事吧？” 难得的在第一时间没有去关心安抚秦云舒。 “阿厉，你总算来了。”秦夫人哭哭啼啼终於有了主心骨，“星晚她居然说是阿深泄露了配方，你们关係那么好，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楚厉皱眉，“泄露配方？” 真凶已经抓到了，怎么又扯上了秦深？ 秦星晚从手机里甩出证据来，“证据在这里。” 秦夫人只看了两张就看不下去了，“你这是合成的……” 她始终坚信秦深的无辜。 秦云舒脸色越来越白。 她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可秦星晚查到了，並且报警了。 她看了眼楚厉，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主动上前，她轻声道：“阿厉，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秦星晚讽刺笑了一声，她本来也是要离开的，所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了。 楚厉想跟出去，被秦云舒拦住。 她眼里有柔软的水光，“阿厉。” 两人去了走廊。 秦云舒低声哭泣，“都怪我，是我的错。” 楚厉拧眉，“慢慢说。” 秦云舒道：“哥哥看我鬱鬱寡欢，知道了我在公司的遭遇，就一直说要给姐姐教训，我劝不住，没想到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楚厉没什么表情，“所以都是真的？” 秦云舒轻轻点头。 楚厉满脸寒霜，“他知不知道这样做给我造成多大的损失，还有星晚，那可是他的妹妹，他也做得出来。” 这一刻，他终於体会到了秦奶奶说的秦家人的那种偏心。 让人愤怒。 想想秦星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他就心疼，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阿厉，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饶过他好吗？”秦云舒低声哀求著。 只要楚厉不追究，那么秦星晚报警也没用。 楚厉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轻拿轻放。 他冷冷地道：“他该吃点苦头。” 丟下这句，他大步去追秦星晚。 甚至没有注意到秦云舒正抓著他的衣袖。 秦云舒被带得差点跌倒，她稳住身体，神情里都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秦夫人出来，焦急问楚厉的態度。 秦云舒轻轻摇头，“他不肯。” 秦夫人急得眼前发黑，“怎么会，他不是最喜欢你的吗？你求情也没用吗？” 喜欢？ 秦云舒心头已经是一片苦涩，嗓音有些发颤：“他如今喜欢的是姐姐。” “什么？”秦夫人真想晕了。 楚厉喜欢秦星晚？ 早知道，她就不那样骂秦星晚了。 楚厉在停车场拦下了秦星晚，他愧疚难安，只因为他在调查到王明后，没有深入查下去。 他错失了寻找真相的机会。 “星晚。” “你要帮他？”秦星晚冷冷看他。 楚厉握紧她的手掌，她手指凉得惊人。 “不会。”他承诺著。 秦星晚诧异，这真不像是楚厉会说的话。 不过，他不帮最好。 她证据確凿，足以捶死秦深。 只是秦云舒未必无辜，就看秦深到底有多爱这个妹妹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楚厉抬手揽住她的肩膀。 秦星晚轻轻挣脱，“楚厉，適可而止。” 她不会因为他不帮秦深而感激他。 他也不必做出一副爱护她的模样。 恰好有车过来，秦星晚直接离开。 楚厉站在原地，满心苦涩。 “阿厉。”秦云舒扶著秦夫人又找了过来。 两个女人眼里都有泪。 秦夫人身子软得厉害，甚至还差点跌倒。 楚厉搀扶了一把。 秦夫人顺势拽住他的衣服，求他帮帮秦深。 秦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未来都指望著他。 他不能出事。 “阿厉，你也不必为难。”秦云舒柔声道，“既然你和姐姐已经决定重新开始，那这件事我们自己会想办法，不然姐姐知道又该生气了。” 她展现出善解人意的一面。 楚厉没有心软，他道：“既然如此，你们找我没用，你们该去找一个厉害的……” 手机铃声响起。 有个紧急会议需要他参加。 楚厉接听著电话大步离开了。 秦夫人捉著秦云舒的手，茫然问著：“阿厉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他说找一个厉害的什么？是人吗？” 厉害的人？ 谁厉害？ 秦云舒顿时明白回来，她急忙道：“是奶奶啊。” 厉害的人…… 能让秦星晚回心转意的人…… 只有奶奶。 秦夫人醍醐灌顶，“没错，找奶奶。” 只要秦奶奶开口，秦星晚一定听。 之前就是这样。 秦夫人急匆匆离开，立刻安排人去接秦奶奶。 秦云舒独自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秦深真是愚蠢，居然用自己的银行卡转帐，他是怕警察查不到吗？ 还有秦星晚，她又一次扭转了乾坤。 她不顾兄妹之情，要秦深付出代价。 如果她再运气好一点，查到了自己，那时候又该如何？ 还有楚厉。 以前无论什么事，他都会坚定站在她身边护著她，相信她。 可是这次，他的心偏向了秦星晚。 甚至说要让秦深吃吃苦头。 他是在为秦星晚出气。 越想，秦云舒就越觉得胸口闷疼，特別的难受。 她很不甘心。 秦星晚联繫了温律师，问他回国的日期。 她想直接起诉秦深。 温律师今天回信息很快，家人有恙，回国日期未定。 秦星晚只好去找別的律师。 这次，她没打算放过秦深。 下午三点，警察局传来消息，秦星晚提供的一切证据都真实有效。 是秦深指使王明安装微型监控，並將视频卖给了对家公司，帐户里的钱和赌帐，是对方的诚意。 而秦深额外给王明妻子的两百万，虽然表面上是以彩票形式获得，但实际上是秦深帐户转出。 两百万，是额外的辛苦费和封口费。 秦深这笔转帐，是铁证。 他如何狡辩都没用。 在秦云舒不断的要求下，她见到了秦深。 秦云舒咬著唇掉泪，“对不起，哥哥，都是我的错。” 秦深敷衍的安慰了几句，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该將真正的主使者供出，还是自己承担这一切。 “哥哥。”秦云舒低声告诉他，“妈去接奶奶了，这时候应该要到了。” 这句话是强心剂，让秦深振奋起来。 奶奶来了，他有救了。 第49章 我叫你们滚 秦星晚得到消息的时候，奶奶住进了医院。 护工惶恐地给她打电话，说是有人带走了奶奶，还不许她和外人联繫。 然后奶奶和云城来的儿媳妇吵了起来，被气晕过去了。 这时候奶奶在抢救室，她才偷偷找机会打电话过来。 秦星晚气得浑身颤抖，她该想到的，那一家子是没良心的。 她匆匆赶往医院。 秦奶奶还在抢救室。 秦夫人和秦云舒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挨挨挤挤的坐在一起。 秦星晚大步走过去，拽起秦云舒，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秦云舒捂著脸尖叫一声，“秦星晚。” 秦夫人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道：“秦星晚，你做什么？” 她高高扬起巴掌朝著秦星晚扇去。 秦星晚眉眼冰冷，直接掐住秦夫人的手腕，狠狠推了一把。 如果可以，她也想扇秦夫人一巴掌的。 她们该打。 秦夫人踉蹌了下，狼狈跌坐在椅子上。 优雅的贵妇人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什么形象全无，“秦星晚，你反了天了。” 秦星晚眼里覆著寒冰，脸上泛著盛怒之下的白，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如果奶奶有个三长两短，我要秦深在牢里待一辈子。” 她们到底是如何的冷血，才会想到將一个年迈的老人拖来云城。 甚至，让奶奶进了抢救室。 这一刻，她杀了她们的心都有了。 “你为了个老婆子要让自己的哥哥坐牢？”秦夫人简直要气疯了。 早先那些事她都觉得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况且她不喜欢秦星晚清冷孤傲的性格，总想著磨一磨，让她学乖一点。 所以有事的时候都是怪秦星晚。 可如今秦深要坐牢，秦云舒挨打，她才惊觉这个女儿是真的冷血无情。 她是真的对这个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而她养成这样的性格，是从小到大的环境所致。 换句话说，是秦奶奶教的。 是秦奶奶把她好好的女儿养成了这样无情无义的性格。 这一刻，秦夫人庆幸自己当初接走了儿子，也恨不得秦奶奶死在抢救室里才好。 秦星晚眼底一片燥红，“滚。” 她们不配待在这里，別碍了奶奶的眼。 秦夫人深呼吸好几次，心里的愤怒都压不下来，还是秦云舒缓了过来，捂著脸委屈开口。 “姐姐，再怎么样，哥哥也是奶奶的孙子，你要是真为了奶奶好，最好让警察放了哥哥。” 秦星晚的软肋太明显了，轻易就能被拿捏住。 秦星晚冷冷的看向秦云舒，秦云舒瑟缩了下，真怕秦星晚又甩一巴掌过来。 她是真不念姐妹之情。 “我叫你们滚啊。”秦星晚用尽最大的力气赶人。 一想到奶奶闭著眼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就气得五臟六腑都疼。 “秦星晚，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秦建国的声音传来，怒气冲冲。 他在外地出差，得到消息才赶回来。 秦夫人的依靠来了。 她站起来扑进丈夫怀里，嚎啕大哭：“建国，你看看秦星晚，她把我们这一家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秦建国搂著妻子，冷眼看著秦星晚，“逆女。” 天生的討债鬼。 秦云舒委委屈屈將手从脸上拿下来，露出鲜红的指印，“爸，姐姐打我。” 秦建国心疼极了，看秦星晚的眼神都是嫌恶。 他以前是不喜欢这个女儿，如今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嫌恶。 也不再掩藏那些情绪。 毕竟这个女儿已经被楚家嫌弃，和楚厉离婚，她对秦家再没有一丁点价值。 “秦星晚，该滚的是你。” 他护著妻子和小女儿，对待另一个女儿如同仇人一般。 秦云舒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秦星晚垂眸，髮丝从肩膀上滑落，遮挡著冷漠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慢慢勾起讥誚的笑容，盯著秦云舒。 秦云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秦星晚的声音再度响起。 “秦云舒，你当真要看著秦深坐牢吗？” 这句话直戳秦云舒心里最深处的隱晦。 秦建国皱眉去看小女儿，“云舒，什么意思？” 秦夫人眼泪汪汪，轻抚秦云舒的手背：“云舒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云舒瞬间惶恐，但很快镇定下来，她知道秦星晚是故意的。 只要秦深不说，她就没有证据。 秦云舒低头，眼泪掉落，抽抽噎噎著，“姐姐也想让我去坐牢吗？” “你不喜欢哥哥，不喜欢我这个妹妹，不喜欢爸爸妈妈，是不是要把你不喜欢的人都送去坐牢？” 秦建国和秦夫人心里的那点怀疑顿时没有了，认定秦星晚是在挑拨离间。 差点上当。 秦建国怒极了，“秦星晚，你若是一意孤行非要闹下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以前是因为楚厉，才会对她和顏悦色一二，如今他们离婚，他不必再给她好脸色。 秦星晚正要说话，秦奶奶被护士从抢救室推了出来。 秦星晚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跟著去了病房。 秦夫人抹著眼泪，將自己去接了秦奶奶回云城的事说了一遍。 路上，秦奶奶一直担心是秦星晚出了事情。 秦夫人忍无可忍，说了秦星晚报警，秦深被警察抓走的事，她希望秦奶奶可以去找秦星晚说说情，秦奶奶很生气，认为秦深坐牢是自找的。 婆媳之间爭吵了几句，秦奶奶就晕了过去。 “秦星晚是她的孙女，难道阿深和云舒就不是她的孙子孙女了？秦星晚出事她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现在阿深有事，她就不管不问，哪有这样当奶奶的。” 秦建国听得心里很是不痛快，“等老太太醒了，就送回去。” “至於阿深的事，云舒你再去找找阿厉，他对你有情，会帮忙的。” 秦云舒心头都是鬱闷，楚厉是对她有情，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如今，楚厉喜欢的是秦星晚。 秦夫人也道：“是啊，云舒，阿厉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提醒你去接奶奶。” 秦云舒一想也是，楚厉对秦星晚的感情难道还比得上自己和他青梅竹马的情谊吗？ “我会尽力的。” 第50章 楚厉雪中送炭 病房里，秦星晚一直守著奶奶。 秦奶奶很快醒了，秦建国带著妻女也在。 秦建国提起秦深被警察带走的事，埋怨秦星晚不该报警，又抱怨秦奶奶太偏心秦星晚了，给她养成那样无法无天的性格。 秦奶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们两个有你们夫妻疼，而晚晚呢，你们从来就没管过她，我偏心点怎么了？” 秦夫人不高兴，暗中狠狠瞪了眼秦星晚，说话阴阳怪气。 “她可是厉害得很，哪里需要我们去管。” “自己工作有问题，却赖到阿深头上。” 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再说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哪有妹妹送哥哥去坐牢的，说出去惹人笑话。” “说够了吗？”秦星晚打断秦夫人的话，眼里都是冷意，“你不知道奶奶身体不好，年纪大不禁折腾吗？” 秦夫人脸色一沉，“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秦星晚懟了回去，“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我是你妈。” “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妈？” 秦星晚本就对秦家没什么感情，秦夫人折腾奶奶，如今奶奶刚醒，他们不给奶奶休息的时间，又为秦深的事来这里囉嗦。 她真是忍不了一点。 “你以为你隨便给点钱打发打发，就能养大一个孩子？” 养孩子费的心力，是用钱衡量不了的。 况且她还平安健康地长大。 这一切是奶奶的辛苦，和秦夫人没有半毛钱的关係。 她没资格端长辈的架子。 秦夫人黑著脸，胸口剧烈起伏，“秦星晚，你就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早知道，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闭嘴。”秦奶奶严厉呵斥。 她握紧孙女的手给孙女撑腰，“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秦星晚无所谓，毕竟这话秦夫人早就说过了。 “奶奶，您和姐姐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別让哥哥坐牢。”秦云舒哽咽著求情。 秦奶奶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建国气得头疼，“妈，阿深是您的孙子，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您真要他去坐牢吗？” “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他是个男人，这点担当都没有？”秦奶奶明是非，她只看对错，不看性別。 她这次是铁了心要站在秦星晚这边。 上次就让她受委屈了，这次绝不会。 秦建国铁青著脸：“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巴不得这个家不好。” “我在外辛辛苦苦打拼，您躲在家里享清福……” “你说谁躲在家里享清福？”秦奶奶气到了。 她家里老头子走得早，二十年来她撑著这个家，里里外外很不容易，如今被儿子这样指责，她难过又伤心。 “你们教不好孩子，做了错事，全赖我身上了？” 秦建国最得意的就是秦深和秦云舒这一儿一女，每次带出去，谁不夸一句长得周正，教养好。 秦奶奶却嫌弃。 他张口就是讽刺嫌弃：“您教得好，教出她这么个不尊长辈，不亲兄妹的玩意儿，您真是教得太好了。” “你……”秦奶奶捂著胸口说不出话来。 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 秦星晚嚇得浑身颤抖，赶紧叫了医生。 医生抢救的时候，秦星晚就站在一边，她看著奶奶的脸色迅速灰白下去。 像是不会再醒不过来。 眼泪从眼角坠落，带著无声的伤痛。 好在，医生来得及时，重新稳住了奶奶的情况。 他很严肃地道：“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最好是不要再刺激她了。” 他们刚刚吵架的声音，整层楼几乎都听到了。 是一丁点都没顾虑到病人啊。 “將病人转到走廊尽头的病房去。”淡漠的男声响起， 楚厉走了进来。 他一眼瞥见秦星晚隱忍的神情和通红的眼眶，眉头心疼地蹙起。 直接无视了秦建国夫妻。 他轻揽秦星晚的肩膀，语调温柔：“走廊那边的病房更安静，奶奶住过去，能好好休息。” 秦星晚知道那边的病房，一共两间，都是楚家最核心的成员，例如楚老爷子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楚厉的父母都是没有资格的。 楚厉让秦奶奶住过去，是对奶奶的尊重。 秦星晚千疮百孔的心有了一丝暖意，她沙哑著声音道谢。 毕竟对於秦建国夫妻，她是真的没办法。 爭吵，怕刺激到奶奶。 不爭，他们又变本加厉针对她和奶奶。 楚厉的安排是雪中送炭。 她心里感激。 医生赶紧安排著给秦奶奶换病房。 秦建国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疑惑，楚厉和秦星晚是离了婚的，怎么对她似乎更好了？ 他有些后悔之前对秦星晚的態度了。 要是知道楚厉心里还有秦星晚，他该克制一下的。 秦奶奶转去了走廊尽头的病房，进出都需要门禁。 门禁只给了秦星晚一个人。 秦夫人不服，想爭一下，被秦建国拉住。 他很会审时度势，走到楚厉身边问道：“阿深年轻不懂事，给你惹麻烦了。” 而且麻烦还不小。 要不是楚厉最后大胆赌一把，將对家拼得断了资金链，元气大伤的就是楚氏集团。 秦建国是佩服楚厉的，年纪轻轻很有魄力。 楚厉没什么表情，说实话，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秦建国了。 那张脸上充斥著市侩的算计。 让人不適。 他淡淡的道：“秦深触及了我的底线。” 意思很明显，这一次，他不会轻易原谅。 秦建国疑惑，楚厉都暗示秦云舒將奶奶接来云城了，不就意味著打算把这件事轻拿轻放吗？ 他不明白。 “阿厉啊，秦深就是被他妈宠坏了，吃吃苦头也好，就是別太久了。”秦建国很会看眼色，立刻就改了口。 “就是云舒一直觉得阿深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很不安，一直哭。”他用秦云舒打感情牌。 楚厉眉头皱了下，语气没之前那样强硬了。 “过几天再说吧。” 这是鬆口的意思，秦建国喜出望外。 楚厉懒得多说，他转身去找医生。 楚老爷子老毛病又换了，要来医院住几天，楚厉提前过来安排。 免得老头不满意，到处挑刺。 第51章 这几个月，她的眼泪没断过 第51章 秦星晚拿了毛巾，给秦奶奶擦著手脸。 奶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她擦著擦著，眼泪就落了下来。 爷爷去世的时候，奶奶连六十岁都没有，秦建国夫妻办完丧事后带走了儿子，却没有问一句老母亲和女儿以后如何安排。 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带著一个才几岁的小女孩，纵然不缺钱用，日子却也过得不顺，更何况本该在此时担起家庭责任的儿子再没有回来过。 地痞流氓半夜敲门…… 小偷光顾…… 秦星晚甚至差点被人贩子抱走…… 性格温柔的奶奶拿起棍棒，和人贩子狠狠地打了一架才抢回了孙女。 而打给秦建国的电话永远都是助理接听，都是秦总在忙。 以前，秦星晚不懂，人到底有多忙，才会连老母亲和女儿都管不了呢？ 后来才明白，那不是忙，是他们不想管。 他们认为钱可以代替一切。 “奶奶，对不起。”秦星晚握住奶奶的手，哽咽出声。 本该是享福的时候，却被她连累著。 楚厉进来，便看到秦星晚坐在那里掉眼泪。 结婚三年，秦星晚很少哭，但这短短几个月，她的眼泪就没断过。 他忍不住走了进去，双手扶著她的肩膀从后面將她抱进怀里，温柔的安抚。 “医生说奶奶多休息就好，你別担心。” 秦星晚轻轻点头，她没有挣脱楚厉的怀抱。 她对他有著一丝感激。 “去吃东西？”楚厉轻声哄著。 秦星晚摇头，她此时只想陪在奶奶身边。 “有护工在这里。”楚厉强势將秦星晚拉起来，“我叫人送了吃的过来，去吃一点。” 护工站在一旁，恭敬地道：“太太放心，我会照顾好老夫人的。” 秦星晚答应了，“好。” 她感谢护工及时给她电话，打开手机给护工转了一笔感谢费。 护工连忙道：“楚总已经给过了，我不能收。” 秦星晚坚持，“这是我的心意。” 护工看向楚厉，见楚厉点头，便收了下来。 秦星晚跟著楚厉去了外面的房间吃饭。 她心里有事，没什么胃口。 楚厉给她夹了些菜，她都没动。 “你瘦了。”楚厉声音低低的。 秦星晚的脸蛋上，没什么血色。 楚厉后悔自己伤了她的心，满眼心疼。 如果他早点看清自己的內心，后面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如今想弥补，都找不到方式。 秦星晚沉默著吃饭。 她感激楚厉，但不代表她就会原谅那些伤害。 饭吃了一半。 护工兴冲冲跑过来：“老夫人醒了，找太太呢。” 秦星晚立刻放了碗筷，去了病房。 秦奶奶憔悴了很多。 她到底是被秦建国那番话伤了心。 秦星晚眼角湿润，握著秦奶奶的手，哽咽著道：“奶奶，你终於醒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 因为她和秦家那些事，奶奶不得不奔波受气。 秦奶奶强打著精神摸摸孙女的头髮，她心疼孙女。 苍老的声音里都是对她的支持，“你放心，这次奶奶站在你这边，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虑我。” 秦星晚咬著唇，克制著自己泛滥的委屈，扑进奶奶怀里大哭了一场。 门外，楚厉心疼不已。 但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悄悄离开。 刚打开门禁到外面走廊，秦云舒就迎了上来。 “阿厉。”她轻轻咬唇。 楚厉淡淡“嗯”了一声，“有事？” 秦云舒看了眼那边的门禁，问了秦奶奶的情况。 她说自己想去看奶奶，但进不去。 话里话外，有几分委屈。 门禁秦星晚有，她却没有，她觉得不公平。 但楚厉没有要给门禁的意思。 秦云舒不好继续问，便提起秦深的事来，“阿厉，你之前让我们去接奶奶，现在该怎么办？” 她以为楚厉是有办法的。 不远处。 秦星晚死死的掐著掌心，才克制著自己翻腾的情绪。 她事准备去找医生，问问奶奶的饮食需要注意什么，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原来，把奶奶带回云城，是楚厉的主意。 亏得她之前还对他感激，感激他帮奶奶转了病房。 秦星晚擦掉眼角的泪，转身回了病房， 她再也不会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的心动。 外面，楚厉诧异的皱眉，“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接奶奶过来的？” 秦云舒咬著唇：“你说让我们找个厉害的人……” 楚厉想起来了，他眉头紧紧皱著，这完全是误会。 “我那是让你们给秦深找个好律师，不是让你们去接奶奶。” 秦云舒“啊”了一声，愣在那里。 楚厉揉著眉心，只觉得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不少的脚步声。 是楚老爷子来了。 楚厉忙著帮老爷子安排，也就没空搭理秦云舒了。 秦云舒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 楚厉没有让秦奶奶来，她们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那该怎么办？ 楚厉带著楚老爷子去了另一间病房， 楚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淡淡的问：“听说，你把另一间给了秦星晚的奶奶住？” 楚厉点头，“是。” 楚老爷子面色不豫，提醒楚厉，“你们已经离婚了。” 他冷哼一声，“倒是会打秋风。” 他將秦奶奶比喻为上门的穷亲戚。 很是不屑。 亦或者是说，他从来就没瞧上过秦家。 楚厉不喜欢老爷子的语气，乾脆的道：“是我主动给的。” 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打算离婚。” 那天是事发突然，离婚也是楚老爷子安排的，他是没办法。 楚老爷子冷笑，“由不得你。” “我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你明天去见见。” 生在豪门，哪能隨心所欲。 “我不去。”楚厉皱眉，拒绝了。 他没打算离婚，去相什么亲。 楚老爷子犀利的眸子眯了起来，“你要是不想我把对面那个老太婆赶出去，最好是听话。” 他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特別是有软肋的人。 楚厉脸色难看，“您別太过分了。” 老爷子真那样做了，那他和秦星晚就彻彻底底的完了。 可老爷子性格强势，说得出做得到。 “行，我去。”楚厉答应了。 他计划著见面后直接拒绝对方。 第52章 程明珠 楚老爷子满意了，“那人你认识，程焓的妹妹程明珠。” 程焓，便是秦云舒当初喜欢的男人，曾经也是楚厉的好友， 后来，秦云舒为了程焓逃婚，两人一起出国。 而楚厉和程焓的关係也跌到了冰点。 如今，程焓要回云城了。 “你和程焓一块儿长大，他的妹妹你见过，长得漂亮，人也有本事，关键是人家一直喜欢你。” 楚老爷子对程明珠很满意。 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是最完美的孙媳妇人选。 …… 秦云舒和程焓有过一段感情，虽然以分手收场，但她和程明珠关係不错。 回国后，两人也时常联繫。 从医院离开后，她接到了程明珠的电话，得知她回了云城。 两人见了一面。 “你要和阿厉相亲？”秦云舒捏著酒杯，吃惊於这个消息。 程明珠长相美艷，一双眼睛格外的嫵媚多情，她喜欢楚厉多年，但因为出国几年，对於明天的见面，多少有些忐忑。 而且她知道楚厉喜欢的人是秦云舒。 “云舒，你会不会生气呀？”她问。 秦云舒想，原来程明珠回国是为了和楚厉相亲。 她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当然不会，阿厉能有好的归宿是我一直以来的期望，你们很般配，只是……” 她欲言又止。 程明珠忙问：“只是什么？” 秦云舒幽幽嘆气：“是我当年做的一件错事。” 她將楚厉和秦星晚的婚约娓娓道来。 “我那个姐姐在乡下长大，见识浅薄，嫉妒心强，就因为我和阿厉那些旧事，一直对我不满，对阿厉更是谈不上尊重。” “他们如今在离婚冷静期，我很担心到时候她不肯去领证。” “想想，都是我的错。” 程明珠对於秦星晚有所耳闻，听说，是个很厉害的调香师。 她知道他们正在走离婚流程，本来没放在心上。 此时因为秦云舒的话，对秦星晚上了心。 …… 秦星晚早早起床回家，为秦奶奶做了早餐送来。 她看到对面的病房住了人，猜测是楚老爷子住了进来。 不过，她没去打招呼。 她和楚家已经两清，以后见面都要装不认识。 秦奶奶的精神比起昨天要好很多。 她守寡二十年，早把万事看开。 吃了早餐，秦星晚扶著她在病房里转了两圈，秦奶奶的手机响了。 秦奶奶接了后，將手机给了秦星晚，“云舒找你。” 秦星晚拿过来，语气冷淡：“有事？” 秦云舒希望和她见一面，谈谈秦深的事。 秦星晚不想答应，可想想秦云舒的性格，她若是拒绝，秦云舒得天天给奶奶打电话。 於是，她选择了答应， 去了订好的餐厅，秦云舒已经到了。 她小心翼翼道歉，希望秦星晚可以原谅秦深。 秦星晚还没说话，目光忽然定格在刚进来的一对男女身上。 男人是楚厉。 女人她不认识，却是长得极为美艷大方。 两人说著话，看起来关係不错。 秦云舒自然也看到了，掩去眼底的小心思，她故意的道：“那是程明珠，程焓的妹妹，程家的千金小姐。” “她一直喜欢阿厉，这次回来，是和阿厉相亲，门当户对，两家都很满意。” 她迫不及待想看秦星晚难过的模样。 可秦星晚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很平静。 秦云舒失望，继续道：“他们门当户对，很般配。” 秦星晚清楚秦云舒的小算计。 她觉得可笑，秦云舒对秦深也就那样。 打著为秦深的名號，心里装的还是那些情情爱爱。 “那和我有什么关係？”秦星晚嗤笑。 她起身离开。 刚坐下没多久的楚厉和程明珠都看到了秦星晚。 楚厉脸色微变，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星晚。” 秦星晚態度疏离，微微偏头，冷漠的道：“有事？” 楚厉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带到自己身边。 程明珠嘴角含笑，保持体面，“阿厉，这是？” 楚厉手指用力，“我的妻子。” 四个字代表了他的態度。 程明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知道楚厉和妻子感情不合，但並不知道楚厉已经认清自己的感情。 “秦小姐。”她打著招呼。 秦星晚没想过要掺和进来，她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出来，客气微笑：“已经在离婚冷静期了，程小姐別介意。” “你们继续。” 她快步离开。 楚厉追了出去，“星晚，你听我解释。” 他在门口追上秦星晚，捉住她的手腕不肯再鬆开。 “是爷爷安排的，我只是来见一面，对她我没什么想法。” 秦星晚对这样的解释无动於衷，毕竟他们很快就会去拿离婚证。 她和他已没有任何关係。 他和谁相亲她都不在乎。 “鬆手。”她冷冷的道。 “星晚。” “楚厉，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係了，別死缠烂打。” 秦星晚对他，心如死灰。 楚厉眼眸沉了沉，他知道妻子生气了。 但不知道原因。 不明白明明昨天他们的关係已经有所缓和，她今天为何又变得冷漠了？ 不过，却是不肯鬆手。 他將她拽进了车里。 餐厅里。 秦云舒走到她身边，试探性的问：“明珠，你要放弃吗？” 程明珠勾了勾嘴角，“放弃？” 她千里迢迢飞回来，不是为了放弃。 区区一个秦星晚，她没放在眼里。 她只是没想到，楚厉对秦星晚是有感情的。 “云舒，你这个姐姐似乎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怪不得你救不出秦深。” 秦云舒柔柔嘆气，眼眶湿润，“是啊，她真的很厉害。” “我们家里，谁都不敢得罪她。” 程明珠拍拍好友的肩膀，自信满满：“无妨，等我和楚厉的事定下来，就帮你救秦深。” 毕竟联姻讲的就是门当户对，而什么都没有的秦星晚，註定要被淘汰。 秦云舒感激好友的帮忙。 “还有我哥，他很快就要回来。”程明珠提醒秦云舒。 她喜欢秦云舒，希望秦云舒能成为她的嫂子。 秦云舒十分惊喜，一颗心砰砰跳著。 “他……他真的要回来了？” 程焓要回国了。 第53章 我们只差离婚证 回医院的路上，不论楚厉说什么，秦星晚都保持沉默。 楚厉揉著眉心，便不再提相亲的事，而是提起请了有名的老中医来为秦奶奶诊脉的事来。 “我请了余老先生过来，帮奶奶好好调养。” 他知道秦星晚最在乎的人是奶奶，所以这次上了心。 只是，秦星晚並不领情。 她抬眸看他，讽刺极了。 一想到奶奶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很想质问楚厉，为什么不能痛快地给这段婚姻划上句號，而要反覆折磨她和她身边的人。 但话到嘴边，她到底是没问出口。 已经不重要了。 她轻声道：“那位程小姐和你很般配。” 那位程小姐，出身高贵，明艷大方。 有著楚太太该有的出身和气质。 他们肩並肩走在一起的时候，登对养眼。 如果他们顺利离婚的话，程小姐就是未来的楚太太。 “恭喜你。”她真心实意。 楚厉翻腾的情愫凉了下去，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的盯著秦星晚淡然素净的脸蛋。 “我们还没完全离婚，你就迫不及待把我推给別的女人？” 嗓音温凉，带著薄怒。 他已经將自己的真心剖了出来放在她面前了。 可她弃如敝屣。 秦星晚和他贴近，呼吸被迫纠缠。 那汪明亮的眸子很平静。 “我们只差离婚证。”她淡淡说著。 只要他愿意，拿离婚证顺顺利利。 “我不喜欢她。”楚厉满腹的怒气都化作嘆息，他用力將妻子抱著，低头亲吻她的唇角。 “我喜欢的是你。” 暗沉的眸子里藏著一抹希望，他期望得到她的回应。 可秦星晚的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她清清冷冷的看著他。 喜欢？ 那又如何？ 她捧出过自己的真心，可被他践踏。 如今，她已经放下了那段感情。 楚厉眼里聚起失望，他这段时间迁就她討好她，却也打动不了她。 他鬆了手。 秦星晚重新坐了回去。 一路上，谁都没再开口。 秦星晚回到病房，秦奶奶正吃完午饭。 看到孙女，立刻关切询问：“她找你是为了秦深的事？没为难你吧？” 秦星晚摇头，那些事她自己能解决，便不和秦奶奶多说。 她伺候奶奶午睡。 对面病房。 楚老爷子很生气，目光严厉，“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为了秦星晚，把程明珠丟在那里不管。” 楚厉没什么表情：“我说了，我不接受。” 他心里有人，又怎么可能接受別人。 楚老爷子狠狠皱眉，“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对程焓有隔阂，但如今三年过去，该放下的就早点放下，我们和程家还有生意要谈。” 楚老爷子眼里，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利益永恆。 如今程家主动先低头求和，愿意联姻，便是他们的诚意。 可楚厉倔得很。 “生意可以谈，没有必要联姻。” “楚太太的位置，只能是星晚。” 楚老爷子轻蔑冷笑：“你当初任她在暴雨里流產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们婚姻的结局。” 不是所有的事都有原谅的余地。 楚厉沉默。 那时候她闹他烦，造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 秦星晚没想到程明珠会找来。 她抱著一束康乃馨，放到床边，“秦奶奶，我来看您。” 秦奶奶有些迷茫的看向秦星晚，“这位是？” 秦星晚脸色难看，要將程明珠请了出去。 “程小姐，这里不欢迎你。”秦星晚已经从她身上嗅到了不安分的气息。 程明珠不肯走。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脸上是客气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带著几分威胁。 “这张支票是我的心意。” 秦星晚冷漠看著，她是没想到程明珠居然迫不及待的用钱来打发自己。 她没说话。 程明珠微笑，將支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知道秦小姐喜欢调香，我可以推荐秦小姐去凯萨琳大师那里深造，如何？” 她將条件加码，不信秦星晚不动心。 她看著秦奶奶，“还有秦深的事，奶奶，秦深是您的孙子，您该劝劝秦小姐，別弄得太难看。” “程明珠。”秦星晚打断了程明珠喋喋不休的话语，“出去。” 程明珠耸耸肩，离开了病房。 她站在走廊上，有著高高在上的傲慢，“秦深是你的哥哥，你不该报警。” 颐指气使的语气，让人不快。 “你不想想別人，也该想想奶奶，老人家年纪大了，该孩子们承欢膝下颐养天年。” 她话里的威胁很明显。 秦星晚心里的厌恶一下子腾了起来。 “程小姐，你大可以放心，时间一到，我会立刻去拿离婚证，不会耽误你和楚厉结婚。” “请你离开这里。” 她將话说得明白，希望程明珠別在这里纠缠。 程明珠收了笑容，在她眼里，秦星晚是个蠢货，不知道家族的重要性。 她冷冰冰的嗤笑：“秦星晚，我是在为你考虑。” “你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孩子，没什么本事，以后想要一辈子过得富足如意，是要靠阿深和云舒的，你该討好他们，而不是得罪他们。” “我听说你为阿厉流过一个孩子，这事怪不得別人，毕竟你出身一般，而阿厉龙章凤姿，那个孩子托生在你肚子里，承不住那样的福气。” 秦星晚什么都没说，她抬眸看向程明珠身后。 她不说话，程明珠自以为是她低头了。 她有些得意。 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楚厉的声音：“程小姐好大的口气。” 程明珠脸色微变，转头时候声音变得温柔：“阿厉，你来了。” 楚厉大步走过来，握住秦星晚略有些冰凉的手，低沉而缓慢开口：“星晚，她欺负你了？” 秦星晚看向程明珠，抿著嘴角淡淡的道：“程小姐刚刚和我说，我失去的那个孩子怪不得你，是因为我出身低贱，没福气承载你楚家的福气。” 程明珠恼怒反驳：“我没说你低贱。” 她明明说的是出身一般。 秦星晚故意在楚厉面前胡说。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有著不得了的心机。 第54章 有了做母亲的希望 程明珠的话踩了楚厉的底线。 他面无表情的看著对方发白的脸，视线冰冷：“程小姐这是指手画脚到我头上来了？” 程明珠委屈，咬牙道：“秦星晚，这里有监控，你敢胡说八道。” 只要楚厉去查，就能查到她没说过那句话。 秦星晚抬头去看楚厉，语气平缓如常那个：“你信她还是信我？” “信你。”楚厉毫不犹豫。 程明珠难堪，她不相信自己比不上秦星晚，“她撒谎。” 秦星晚看著她，淡淡的道：“是啊，我在撒谎，怎么了？” 她大大方方承认。 程明珠愣住。 秦星晚甩开楚厉的手，进了病房。 她本来不想在楚厉面前说那些话，可程明珠说她的孩子没福气。 她忍不了一点。 程明珠走到楚厉面前，眼眶微红，“阿厉，真的是她撒谎。” “你说我的孩子没福气，也是撒谎？”楚厉英俊的面容上布满森森暗色。 “我……” “程明珠，我的妻子只会是星晚，你编排她的出身和我的孩子，我会亲自去找程叔，问问程家的教养。” 楚厉转身往里走。 程明珠有些崩溃，朝著他的背影大叫：“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回应她的，是关上的房门。 程明珠落泪。 她是特意回来见他的，可他心里只有那个离婚的妻子。 病房里。 楚厉带来的余老先生给秦奶奶把脉。 秦星晚静静的站在旁边，屏息等待著。 秦奶奶倒是坦然，生老病死她早就看开了，唯一捨不得的是秦星晚，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好归宿。 余老先生把完脉，目光落在秦奶奶脸上，若有所思开口：“老夫人看著面熟，像一位故人。” 秦奶奶很平静：“人老了都一个样，您认错了。” 余老先生欲言又止，点点头出去了。 到了门外，秦星晚迫不及待问奶奶的情况。 余老先生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有些毛病正常。” 没什么大问题。 秦星晚鬆了口气，谢过余老先生。 她要回去，被楚厉拉住，他温声细语道：“你坐著，让老先生也给你看看。” 秦星晚不肯，她不想承楚厉的情。 奶奶那里，是楚厉该做的，谁叫他给秦云舒出了主意把奶奶接来了云城。 楚厉坚持，扣著她的手腕强硬放在脉枕上。 余老先生诊完脉，点了点头，“身体受了寒气，確实是很难孕育孩子……” 秦星晚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长睫颤抖著，眼里一片湿润。 “多谢。” 她沙哑著声音谢过老先生，准备离开。 被楚厉抱著腰又扯了回来。 她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非要这样羞辱我吗？” 楚老爷子亲自出面要她和楚厉离婚，就是因为她无法再孕育孩子。 因为生不出孩子被赶出去，是实实在在的羞辱。 只是她本来就想要离婚的，所以那样的羞辱她忍了下来。 可楚厉偏要旧事重提，在她心上割刀子。 她心里不痛快。 楚厉揉著眉心，看向老中医：“余叔，您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余叔乐呵呵朝著秦星晚招手，“小姑娘家家的，性格太急躁，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说很难，不是说绝无可能。” 秦星晚咬唇，唐医生也说过那样的话，身体多加调养还有做母亲的机会。 可她心里清楚，那只是安慰。 楚厉心头震痛，压低了声音道：“余叔圣手，让他再给你看看。” 秦星晚看著对面白鬍子的老中医，乖乖坐了回去。 內心深处，她是渴望孩子的。 西医说不行，不代表中医也不行。 这次，把脉的时间很长。 秦星晚从一开始的忐忑期翼，到最后沉寂绝望，脸色发白。 果然，还是不行。 眼泪克制不住地盈满眼眶。 她彻底死心了。 楚厉也很焦灼，但他克製得很好，轻声询问：“余叔？” 老中医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只是暂时性的寒气於堵，吃几副药通了就行。” 秦星晚攥紧手指，声音发颤：“真的？” 真的有希望吗？ 她真的还能做母亲吗？ 楚厉眼里亦有水光，他紧紧拥住妻子的肩膀，“星晚，是真的。” 秦星晚捂著嘴，忍不住痛哭出声。 楚厉將她紧紧搂著，心口滚烫。 他们还能有孩子。 他还能追回她的心。 方子开了，老中医还要去看楚老爷子。 楚厉没去，他亲自去取药。 秦星晚回到病房，將老中医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奶奶。 奶奶激动地握紧她的手，眼里有泪。 太好了。 她的晚晚如果做了母亲，那她就是死也能安心。 秦星晚挺担心忐忑的，“要是吃完药还是不行的话，我……” 她害怕又一次的失望。 “我信他。”秦奶奶很坚定。 对面。 楚老爷子对外面的事一清二楚，他眯著眼让余老先生搭脉，“你给对面那老太婆开了方子？” 他不太高兴。 秦星晚有能力，但毕竟出身不够。 当初楚厉在他一眾儿孙里並不起眼，和谁结婚他不在意，但他如今是楚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妻子便得出身高贵。 纵然他当初承认了秦星晚在楚家的地位，但能换一个孙媳妇，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楚厉突然鬼迷心窍，喜欢上了秦星晚。 所以连带著，他不太喜欢对面的老太婆。 余老中医摸著白的鬍子，“一把年纪了，少操心孩子们的事，能多活几年。” 楚老爷子冷哼，不知道想到什么，感嘆起来，“对面那个老太婆怎么样？” “操劳了一辈子，身体不太好，养得好能多活三五年，养不好约莫一两年吧。” 楚老爷子嗤笑：“你看，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別。” 余老中医开了养身的方子给楚老爷子。 “对面好歹是亲家奶奶，你没去看看？” 楚老爷子不屑一顾，“她也配我看？” 余老中医收拾东西，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没告诉楚老爷子，对面病房那个不配的老太婆，很像那位他私下里找了四十几年的故人。 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楚老头那性格，还是別再霍霍人家的好。 楚老爷子坐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 或许……可以看看戏！ 第55章 劝劝星晚，撤诉吧 楚厉出差了，特意打电话叮嘱秦星晚要按时吃药。 秦星晚抚摸小腹，她也想要孩子，自然会按时吃药。 她心情不错，对楚厉的叮嘱便不反感。 “嗯，知道。” 楚厉想像著一家三口的画面，胸口微微发热，“星晚，等我回来。” 他迫不及待。 恨不得立刻去把她拥在怀里好好疼爱。 只是这次的项目太重要，他不能不去。 秦星晚握著手机微微出神，对楚厉的感情又复杂了一分。 她感受得到他的改变，在努力弥补那些伤害。 可伤害造成便如覆水难收。 她不確定自己还能不能信他。 况且，还有秦云舒这个青梅在。 想到秦云舒，秦星晚就想到秦深。 她已经找了律师对秦深正式起诉，很快就会开庭。 这也意味著她和秦家的关係走到了彻底决裂的地步。 她转头看向熟睡的奶奶…… 儘管奶奶说了很多次让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她知道，奶奶心里有多难过。 一夜过去。 佣人送了药过来，秦奶奶也有。 祖孙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岁月静好。 喝完药，秦星晚清洗了杯子。 刚出来，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秦建国带著几个人闯了进来。 秦星晚脸色微变，“你们怎么进来的？”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秦建国带来的人摁著肩膀拽到了病床边。 秦奶奶怒气攻心，拍著被子喊道：“秦建国，你做什么？” 秦建国心里犹豫了下，但一想到秦深，便狠下心来，“妈，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只有阿深一个儿子，您劝劝星晚，撤诉吧。” 秦奶奶骂道：“他正事不做去陷害晚晚，你们当爹妈的不教育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抓晚晚，你们放开晚晚。” 她已经从病床上下来，颤巍巍站著，满目都是对儿子的失望。 “秦深是你儿子，难道晚晚就不是你女儿吗？” “秦建国，你別太过分。” 她要去救晚晚。 秦建国直接伸手拦住了她，不让她接近秦星晚。 “星晚怎么能和阿深比，再说，她和我们也不亲。” “她听您的话，您劝她撤诉，我会给她一笔补偿。” 他知道秦星晚软硬不吃，所以这次来，直接就找上了秦奶奶，秦奶奶说的话，秦星晚必听。 再说，秦星晚最看重奶奶的身体，看到奶奶激动，也绝对会妥协。 他早已盘算好。 “秦建国，我不会劝晚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秦奶奶呼吸微喘。 “你有事冲我来，彆气奶奶。”秦星晚用力挣扎著，却被人直接往下摁在地上。 半张脸都贴在了地板上。 她的眼泪瞬间涌出，又疼又气。 “晚晚。”秦奶奶惊呼，苍老的脸上满是焦灼，眼泪无措的落下来。 秦建国拦著不让她过去。 秦星晚脸上生疼，眼里一片恨意的红，却依然咬牙安慰奶奶。 “奶奶，我没事。” 她对秦建国的恨到了极点。 他们为了一个秦深，要奶奶的命。 奶奶那样温柔，怎么会有如此冷血无情的儿子。 秦建国狠了狠心，“妈，您再不答应，我就只能带她离开了。” 秦奶奶脸色灰白，颤抖著问：“你要带她去哪里？” “阿深坐牢多久，她就被关多久。”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秦建国的怒气窜上来，“阿深是我唯一的儿子，而你们要他坐牢，坐牢！” 他的怒气忍了很久。 他不明白为何母亲要偏心秦星晚。 以前楚厉是她的丈夫，她还有价值，但现在楚厉和她离婚，並且要和程家联姻了，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为了一个什么价值都没有的女儿搭上儿子，秦建国疯了才会那样做。 “你……”秦奶奶捂著胸口，身体摇摇欲坠。 秦星晚心如刀绞，嘶声喊道：“奶奶。” “秦建国。”她咬牙切齿，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你是要害死奶奶吗？” “要害死奶奶的是你这个扫把星。”秦建国大声吼著，“应该是我问你，你要眼睁睁看著奶奶被气死吗？” “咚。”秦奶奶一头栽在地上。 “奶奶，不要。”秦星晚尖叫，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我撤诉，你叫医生救救奶奶。” 她哭叫著，服软了。 秦建国长长舒了一口气，示意保鏢鬆开秦星晚。 秦星晚连滚带爬到奶奶身边，颤抖著手將奶奶瘦小的身体抱起来。 “奶奶。” “別嚇我啊。” “叫医生啊。” 好在秦建国还没有坏到眼睁睁看著母亲死掉，他摁铃叫来医生。 秦星晚被医生赶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透过半开的病房门呆呆看著里面，满脸的泪。 奶奶，一定要好起来。 秦建国嫌恶地道：“你要是早点答应撤诉，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奶奶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他怒骂著，掩盖自己的心虚。 秦星晚无动於衷，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奶奶身上。 她后悔自己和秦家较真。 明明知道他们会用奶奶拿捏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肯低头？ 为什么要牵连奶奶？ 她为了秦深那么个小人，差点害死奶奶。 医生出来，摘了口罩很无力地道：“你们要是想老人家多活几年，就不要再刺激她了。” 真不知道他们把人来送医院，到底是想救命还是想催命。 秦星晚迫不及待回到病房，握紧奶奶的手。 秦建国跟在后面，开口问她：“秦深的事……” “我会撤诉。”秦星晚头也不回，语气里透著认命一般的无力感。 秦建国態度没之前那样强硬了，“星晚，阿深是你哥哥，你们还是双胞胎，最应该感情深厚，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而且你和楚总已经离婚了，以后总得仰仗家里，仰仗阿深的。” 秦星晚一个字都没理。 她对秦建国的厌恶与恨已经到达顶点，此时忍著，是为了奶奶。 她告诫自己，要忍。 秦建国见秦星晚不理自己，也懒得再多说。 他急著去接儿子。 病房里安静下来。 秦星晚捂著嘴，无声地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又响起咔嗒一声。 秦星晚擦乾眼泪，回头看到了楚老爷子。 她沉默著站了起来。 第56章 秦星晚，跪下来道歉 楚老爷子没什么表情，“动静闹得挺大。” 秦星晚以为是吵到了他，立刻道歉。 她还记得楚老爷子说让她离开云城三年的话，又道：“等拿了离婚证我就走。” 楚老爷子缺是摇了摇头，语气冷厉，“秦星晚，你做得不够好。” 秦星晚沉默，她知道老爷子的意思。 “这是给你的惩罚。” 楚老爷子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看不清楚面容，但能看得出来是快死了。 秦星晚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已经明白过来。 “是您？” 怪不得明明有门禁，秦建国却能带著人进来。 “为什么？”她退后一步靠在病床边，下意识地保护奶奶。 楚老爷子苍老的面容上是威严和轻蔑，“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 他说过了，让她离开云城，三年不许回来。 可她不仅没走，甚至和楚厉来往得越发频繁。 楚厉还为了她拒绝了程家的明珠。 秦星晚解释著：“拿了离婚证我会离开。” 她语气里都是愤怒：“您觉得我不听话可以针对我，您怎么能那样做。” 同样是年纪大了的人，楚老爷子简直是冷血的可怕。 楚老爷子表情变冷：“你觉得冷静期一到，阿厉会去拿离婚证吗？” 秦星晚哑口无言。 楚厉如今的所作所为，都表明他想挽回这段婚姻。 他不会去拿离婚证。 楚老爷子扔下威胁准备离开。 “晚晚啊。”病床上的老人发出微弱的呼唤。 秦星晚满脸的泪，惊喜地转身，“您醒了。” 楚老爷子没什么表情的看过去，神情却陡然愣住，隨后脸上浮现出狂喜。 “素……” “奶奶，您別嚇我，我马上去找医生。”秦星晚抱著又陷入昏迷的奶奶，脸色发白。 “医生，医生。” 楚老爷子丟了拐杖，毫无形象跑出去叫医生去了。 好在，秦奶奶只是因为精神不济重新陷入昏迷。 秦星晚握著奶奶的手，眼泪都要流干了。 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求老天爷，她愿意承受任何的责罚换取奶奶的健康长寿。 楚老爷子还没走，他站在床边，目光一直落在病床上。 那双犀利的眼眸里时不时划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他找到了她。 又差点气死了她。 楚老爷子张不开嘴，拄著拐杖离开的背影有几分慌乱。 …… 秦星晚小心翼翼伺候著奶奶吃完药，秦建国带著秦深来了。 秦深神清气爽，看秦星晚的眼神都是轻蔑和憎恨。 秦建国来的目的很简单，他是来接秦奶奶出院的。 秦深道：“这次我出来多亏了奶奶，我会好好孝顺奶奶的。” 秦星晚听出了满满的恶意。 她张开双臂挡在病床前，“奶奶现在不宜挪动，我已经在联繫別的医院了，明天就能转院。” 只在这里多住一个晚上而已。 秦建国不以为意，“回家慢慢养就是。” 他甚至都不准备將老母亲送去別的医院去。 秦星晚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她很绝望。 可她不能放任奶奶不管。 “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只要你们让奶奶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转院去治疗。” 秦家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女儿。 她妥协了。 秦深看著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双胞胎妹妹，神情中浮现出几分恶劣。 “秦星晚，不够。” “因为你，我被警察关了这么多天，这些你怎么还？” 他心里堵著怒气和怨气，秦星晚就在这里，他怎能放过。 秦奶奶已经下床，她本来就腿脚不利索，这些天又接二连三地受刺激，此时站著都格外的费力。 可她还是慢慢站稳，將孙女护在身后。 “阿深，是你先欺负了晚晚。” 秦深没觉得是自己的错。 “秦星晚，你跪下给我道歉吧，道了歉我就让你和奶奶一起回家。” 他待在警察局每一天，都在想著出来后如何让秦星晚道歉。 只是下跪已经很便宜她了。 秦建国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秦奶奶对儿子失望，对孙子更失望。 她攥紧秦星晚的手给她撑腰，“我和晚晚会回八里镇去。” 秦建国冷冷的道：“您別想著回老家了，老家的房子我是一定要卖的。” 只有房子卖了，老母亲才不会想著回去。 秦奶奶愤怒不已，秦建国总是想著卖房子，可那房子是老秦家的根。 那里留著很多的回忆。 “我说过了，房子不准卖，那是我的东西，你没资格做主。”秦奶奶喘著粗气，胸口又开始发闷。 “那就跪下来道歉啊。”秦深叫囂起来，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变得狰狞无比。 他盯著秦星晚，像一只恶兽。 “秦星晚，你跪下来道歉，我可以帮你劝劝爸爸，留下房子。” 秦星晚咬牙，她看得出来，就算是自己跪了，秦深也不会真的劝秦建国留下房子， 他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不行。”秦奶奶老泪纵横，苍老憔悴。 她下定了决心，颤巍巍地道：“房子你们要卖就卖，绝不许欺负我的晚晚。” 失去房子她很心痛，可她得保护晚晚。 她的晚晚怎能受这样的屈辱。 秦星晚闭了闭眼，唇角咬出铁锈味儿来。 房子如果真的卖了，奶奶的念想就没了。 奶奶已经不能再承受打击了。 “好。”她缓缓答应著，全身紧绷，“只要你们答应不卖房子，我可以给你下跪道歉。” “晚晚。”秦奶奶痛呼，抓紧她的手，“奶奶不要房子了。” 秦星晚眼里一片湿润。 她为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没什么不可以。 她放开奶奶的手，走到秦深面前，“秦深，希望你接得住我这一跪。” 秦深哈哈大笑：“秦星晚，你以为自己还是楚太太吗？我告诉你，阿厉又不要你，楚家也不会要你。” “要不然，他们又怎么会通知我们来接奶奶出院呢。” “他们嫌弃你们住在这里，脏了地方。” 秦星晚脸色苍白，指甲深深掐著掌心。 她双膝微弯，缓慢屈辱的跪下去。 “晚晚。” 秦奶奶想要过来阻止，但双腿发软，跌在地上。 她只能骂著秦建国和秦深。 “秦建国，你个眼盲心瞎的废物。” “秦深，你会有报应的。” 秦深浑不在意，他眼里闪著兴奋的光，期待著秦星晚完完全全跪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第57章 秦深召开记者会公开道歉 “砰！” 就在秦星晚膝盖即將落地的时候，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楚厉和楚老爷子齐齐出现在病房门口。 秦星晚看向门口，眼睛酸涩。 她动了动唇，无声叫著：“阿厉。” 楚厉满脸寒霜走进来，一手扶住她的腰將她拉进怀里。 “別怕，我在。” 他满身的怒气，恨不得把秦建国和秦深撕了餵狗。 秦星晚缓过来，轻轻推开楚厉，去扶奶奶。 楚厉帮忙。 秦奶奶在床边坐下，她捂著胸口，艰难喘气。 她眼前发黑，却还是撑著一口气想要保护孙女。 秦建国偷偷去看楚老爷子的脸色。 但楚老爷子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他琢磨著开口：“阿厉，我们来接奶奶和星晚回家。” 这个时候，他又格外客气。 楚厉直起身体，眼底沁著浓墨一样的阴沉，他看著秦深道：“阿深，你真是越髮长进了。”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人，被他们如此欺负。 秦深面色发白。 秦建国打了个哈哈，试图矇混过关，“只是他们兄妹开玩笑而已。” 楚厉没理他，语气格外的冷冽：“既然你这么喜欢下跪，就给奶奶跪下吧。” 秦深不可置信，他自问和楚厉交情不错，可他要他下跪？ 奶奶和秦星晚一伙儿的，给奶奶下跪就相当於是给秦星晚服软。 他不乐意。 秦星晚眼睛红肿得不行，奶奶的手如此冰凉，脸色也是灰白。 她哑声道：“叫医生过来。” 楚厉反应过来，摁铃叫了医生。 医生进来检查，还是老话，老太太需要多休息，少受刺激。 秦建国鬆了一口气，对奶奶的態度恭敬了不少：“我先带阿深回公司处理点事情。” 他很会揣摩人心。 虽然楚老爷子也在这里，但一直没说话，秦建国摸不透他的心思，又想著楚老爷子再如何，也不会明面上和楚厉起衝突，现在离开是最好的。 秦奶奶撑著秦星晚的手臂，靠在床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疲惫。 “等等。”她开口。 秦星晚擦了下眼角的泪，低声叫道：“奶奶。” 秦星晚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她满目失望看著儿子，语调很慢，“你说我偏心晚晚，好，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折中的办法。” “秦深欺负了晚晚是事实，既然不想坐牢，那就送出国去吧。” 出国几年，再回来的时候晚晚已经在云城站稳脚跟，秦深就再也欺负不了她了。 这是秦奶奶能为孙女爭取的最大利益了。 不然以现在这样反覆纠缠下去，晚晚迟早要被他们毁掉。 “不行。”秦建国第一个反对。 秦深眼睛发红，仇恨地凝视著秦奶奶，“我不出国。” “那你们想怎样？”秦奶奶突然提高音量，发了脾气，“难道晚晚就白白被你们欺负吗？” 秦星晚知道奶奶是为她撑腰，可她不愿看到奶奶生气。 奶奶的维护足够温暖她千疮百孔的心了。 奶奶健健康康，比什么都重要。 “奶奶，晚晚没事。”秦星晚安抚奶奶，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不想哭的，不想让奶奶担心。 可心里的痛苦委屈难以抑制。 楚厉轻握住她的肩膀，他站直身体，眼底的心疼被凛然的气势替代。 “就这么定了。” “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道歉后出国。” 秦深慌了，“阿厉，我要为了她赶我走？” 还要召开记者会公开道歉？ 那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楚厉冷淡的道：“你是想坐牢吗？” 秦深哑口无言。 那件事楚氏集团也有极大的损失，真要追究的话，秦深起码要在里面待好几年。 如今只是让他出国，已经是给了极大的宽容。 秦建国著急了，他去看楚老爷子，想让楚老爷子帮忙说话。 楚老爷子还是沉默著，明显不会帮。 秦建国只能咬牙，向秦奶奶求情：“妈，我以后会管好阿深，星晚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补偿都行。” 此时，他终於肯低头了。 可惜，迟了。 秦奶奶早就不信任他了。 “你要是管得好，何至於把他教成这样，居然还大言不惭要妹妹给他下跪，他是个什么东西。” 她越说越气，懒得再多看一眼。 秦深气得很，但楚厉在这里，別的话他不敢多说，咬了咬牙，转身衝出了门。 他得去找云舒帮忙。 云舒能劝楚厉改变心意。 秦建国匆匆跟上。 楚老爷子咳嗽一声，想说点什么。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道：“请你们离开，奶奶需要休息了。” 楚老爷子看了眼秦奶奶灰白的脸色，摸了摸鼻子，一时间想说话又开不了口。 最后只能离开。 病房里安静下来。 楚厉轻声道：“星晚，你去休息，我让护工来照顾奶奶。” 秦星晚闭了闭眼，“你也出去。” 她此时情绪很复杂。 “星晚。” “出去。” 秦星晚憔悴不堪又狼狈，没功夫应付他的温柔。 楚厉脸上的温柔淡了下去。 三天的出差，他为了回来看她，生生压缩成两天。 回来了又替她撑腰。 可她赶他走。 他满腔热烈的感情都被她这样的態度冷透了。 他將她拽出病房，观察她的表情。 “你在怨我？” 秦星晚冷漠和他对视，面无表情的道：“离婚冷静期即將结束，希望你准时出现。” 走廊上有几秒的死寂。 楚厉鬆了手，薄唇抿著，眼神一下子阴沉下来。 只是，还是將薄怒压了下去。 “星晚。” 他去拉她的手，嗓音低沉又温柔。 秦星晚毫不留情甩开他的手，红肿的双眼里盛满了愤怒，“楚厉，是你吧，是你教唆秦云舒將奶奶接回云城的。” 楚厉皱眉，“我可以解释。” 他將那日的情况说了一遍，“星晚，这是误会。” 况且他知道后，立刻给奶奶转了病房。 秦星晚摇头，不肯听那样的解释。 她眼里一层压著一层的都是痛苦。 “楚厉，我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 “星晚。” 秦星晚仰头，满脸的不耐烦，双眼却灼灼的都是讽刺。 “当初秦云舒逃婚，你退而求其次和我结婚，她回来后你和她不清不楚，如今我们要离婚了，你又说你喜欢我……” “呵呵，你贱不贱啊？” 她说话刻薄尖锐，像是没看到楚厉已经阴鷙的神色。 第58章 你就是这样践踏我的真心？ “你说我贱？” 楚厉骨节分明的大手掐著她的下巴，冷笑出声。 她轻蔑的谩骂像锋利的刀子，刮在楚厉心臟最深处。 秦星晚浅笑，嗓音格外的轻：“你贱不贱，你自己最清楚。” 楚厉怒到极致，戾气勃发。 秦星晚都有种他下一秒就会扬手给她一巴掌的错觉。 “你就是这样践踏我的真心……行，是我贱。” 他甩开手，大步离开。 秦星晚看著那充满怒气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她用额头死死的抵在墙壁上，压抑著自己的哭声。 楚厉回来为她解围，並且没有偏帮秦深，她感受到了他的感情。 她动摇了的。 可一想到楚老爷子指使秦建国接二连三来骚扰，差点气死奶奶。 她便很难保持冷静。 楚老爷子的警告有一次就会有二次，而二次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楚厉和奶奶，她只能选择奶奶。 就这样吧。 就这样结束。 结束这一段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婚姻。 楚厉脸色难看的走到电梯门口，电梯门打开，吴助理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著佣人刚送来的药：“楚总。” 楚厉眸光沉沉盯著那药，脑海里都是秦星晚张扬著讽刺的笑容骂他贱的画面。 他自嘲的哂笑，他的弥补和付出在她眼里只值当一个贱字。 “把药都送过去，让她自己熬。”他冷声吩咐著。 吴助理迅速反应过来楚总应该是又和太太吵架了。 “是，楚总。” 他將药送进病房，看到的就是太太呆呆坐在椅子上，眼睛红肿的模样。 他低声说著熬药的事。 秦星晚怔怔点头，声音沙哑极了，“知道了。” 吴助理静静离开。 秦奶奶迷迷糊糊醒了几次，秦星晚给她餵了药后，精神好了一些。 秦星晚鬆了口气，出去安排转院的事。 医生诧异地道：“老爷子吩咐，老太太身体不好，留在这里多治疗一些时日。” 秦星晚抿唇，楚老爷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坚持转院。 医生看向他身后，叫了一声老爷子。 秦星晚转头，没什么表情。 楚老爷子淡淡的道：“你奶奶身体不好，不易折腾。” 秦星晚眼眶泛红，奶奶身体不好，明明都是拜他所赐，如今在这里假惺惺地挽留，真可笑。 只是她如今学乖了，知道自己没本事，便只將那些想法藏在心里。 她没说话。 楚老爷子亦是后悔，却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到如今也不敢去面对那人。 他承诺了一句：“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你留下，好好照顾奶奶。” 楚老爷子不让她们转院，秦星晚只能留下。 期间，她接到过秦夫人的电话，听到声音，她直接掛了。 秦夫人为了秦深求情。 可她不会原谅。 且出国对秦深来说，已经是最小的惩罚。 …… 秦家。 秦云舒眼泪汪汪，白皙的脸蛋上都是后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得罪姐姐的，却要哥哥替我受罪。” 秦深也很烦躁，但看到自己疼爱长大的妹妹红著眼道歉的样子，又心软下来。 “哥哥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去找姐姐说出真相，她要我坐牢或者是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这是我应该受的。” “到时候记者会上我也会澄清一切，还哥哥清白，哥哥没错的，哥哥只是太爱我了。” “我已经连累哥哥了，不能再让哥哥替我受罪。” 秦深满腹的怒气被她梨带雨地哭没了。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髮，语气温柔下来，“別哭，只是去国外几年而已，就当是歷练了。” 他是当哥哥的，自然多担待点。 秦云舒的哭声弱了点，抬起朦朧的泪眼，“不要，哥哥，我不要你走，该走的是我。” 秦深的心被眼泪泡软了。 他亦红了眼眶，“都是哥哥没用，保护不了你，让你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欺负。” “你放心，等哥哥回来，哥哥一定將她赶出去。” 秦云舒感动极了，扑进秦深怀里，“哥哥……” 一周过去。 秦奶奶时常昏睡。 中药也吃完了。 医生委婉提醒，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接二连三的受刺激，最好是中药慢慢调养。 秦星晚便向吴助理要了余老先生的地址，决定去找一下余老先生。 下午四点。 她到余老先生家。 余老先生是有名的圣手，想要求医的络绎不绝，但老先生精力有限，也只每日去医院坐诊半天，其余时候，都是不见人的。 秦星晚被管家拦在了外面。 没有预约，无法进去。 秦星晚没办法，只能打算明天再去医院碰碰运气。 “秦星晚。”略微诧异的声音响起。 秦星晚转头，看到了楚厉，以及挽著楚厉手臂的程明珠。 楚厉面无表情，视线从秦星晚身上滑过，没有任何的停留。 管家开了门，“楚总，请进。” 秦星晚咬咬牙，“楚厉。” 她想求他带她去找余老先生。 楚厉转头，眉眼间冷漠的厉害。 “楚厉，可以带我进去吗？”秦星晚小声的恳求。 楚厉嗤笑，“你和我什么关係，我要带你进去？” 他迈开长腿离开。 “楚太太……不，秦小姐。”程明珠站在门口，明艷大方的脸蛋上是傲慢。 她永远记得楚厉为了秦星晚说她没教养的事。 如今，扬眉吐气。 她轻蔑地笑著，“秦小姐该知道，我和阿厉正在交往，等你们拿了离婚证，我就会是名正言顺的楚太太。” 秦星晚掐著掌心。 他已经答应了联姻吗？ 也是，他的太太就该是门当户对的。 真好。 只是胸口还是涌出一股酸涩来，让她情绪不稳。 “恭喜。”她哑声道。 程明珠很满意，她警告秦星晚別接近楚厉，隨后追上楚厉。 楚厉有几分不耐烦，问她和秦星晚说了什么。 程明珠自然不会说自己威胁了秦星晚，她正试图挽回自己在楚厉心里的形象。 “没事，就是看秦小姐可怜，想帮帮她，可又怕你不高兴，想想算了。” 楚厉眼眸里一片暗色，他当然知道她来这里干嘛。 药吃完了。 可余老先生並不轻易见人。 她没有预约进不来的。 第59章 我贱，我就爱管 秦星晚在门口站了很久，手机界面上是楚厉的號码。 她拨过去是无人接听。 她无奈苦笑，早知道要找他帮忙，当时就不该把话说得那样绝。 天上闷雷滚滚，眼见是要下雨。 秦星晚只能选择离开。 一转身，倒是遇见了熟人。 “方艺文。”她打招呼。 方艺文手里提著一个盒子，看到她惊讶著，隨后皱眉：“你……” 几天不见，她瘦得厉害，甚至眼里也没了光彩。 他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秦星晚说了来给奶奶开药的事，方艺文二话没说將她带了进去。 秦星晚心里多少有了些暖意。 “谢谢。” 楚厉和余老先生正在说话，见到秦星晚和方艺文一起进来，眸光微垂看不出情绪。 秦星晚说明来意。 余老先生立刻起身询问了秦奶奶的情况，又重新开了方子，让人抓药给秦星晚，又叮嘱她照顾好奶奶。 秦星晚鬆了一口气，她还担心余老不搭理自己，没想到余老这般平易近人。 拿了药，秦星晚离开。 从始至终，没看楚厉一眼。 方艺文將她送到门口，看著越来越黑的天色，要送她回去。 秦星晚拿到了药，心情好了很多，笑容明媚起来。 “不用，我打车回去很快的。” 方艺文沉默了下，又问她离婚证的事。 秦星晚笑容轻快，“这次会拿到的。” 她都对楚厉说出那种话了，以楚厉的骄傲，想必这次能痛快离婚。 二楼，楚厉站在窗户前，面无表情的看著。 秦星晚將药袋子捂在怀里，站在路边等计程车。 很快，她被两个黑衣保鏢拦住，“夫人有请。” 秦星晚看向不远处，她认得那是秦家的车。 雨落了下来。 秦星晚不想药被打湿，上了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秦夫人看了眼秦星晚怀里的纸袋子，神色里带著点假意的关心，“给奶奶开的药吧，孝顺孩子，我送你去医院。” 秦星晚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秦夫人轻声嘆气，揉了揉眉心，“星晚，你应该知道妈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妈求求你，放过阿深好吗？” 她拉著秦星晚的手，温言恳求著，眼眸里酝酿出些许难过来。 “当初只带走你哥哥，是因为我怀了云舒，后来没接你，是因为我和你爸爸真的很忙，想著你跟著奶奶在老家过得还自由些，是我们忽略了你。” “这次你原谅阿深，以后爸爸妈妈一定加倍宠爱你。” 她说著，落了泪。 秦星晚看著那些泪，情绪毫无波动。 那时的秦星晚，想要父母的疼爱。 如今的秦星晚，早就过了渴望亲情的年纪。 甚至只觉得好笑。 她问：“奶奶住院这么久了，你去看过她吗？” 除了奶奶到云城的那天秦夫人出现外，之后，她再也没进过奶奶的病房。 秦夫人一窒，有些心虚：“你知道的，我很忙。” 秦星晚没说话，表情清冷。 秦夫人脸上的温柔僵掉，隨后终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精致的面容变得狰狞愤怒。 “秦星晚，我是你亲生的母亲，你为了一个和你隔了一辈的老太婆，要和我作对吗？” “是你口中的老太婆把我养大的。” “那也是我给了钱的。” 秦夫人对这件事耿耿於怀，她给了生活费的，又不是放任女儿不管。 秦星晚摇摇头，她和秦夫人说不清楚，也懒得再说。 她开门下车。 秦夫人气得发懵，满心都是秦星晚的忤逆。 她为那个老太婆冒雨求药，那般孝顺。 却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没好脸色。 恶从心中起。 她冷声道：“停车。” 车子在路边停下。 雨越下越大，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作响。 “下去。”秦夫人面无表情赶人。 秦星晚沉默了几秒，打开车门下去。 却没想到下一秒，她怀里的药袋子被秦夫人抢了过去，隨后后背上传来一股大力，她猝不及防摔在雨里。 秦夫人將已经一只脚踏出车门的女儿推了出去。 隨后扬手將药袋子扔了出去。 药包从纸袋子里滚出来，散落各处，顷刻间就被雨水打湿。 那是奶奶的药…… 秦星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將药包捡了回来。 雨太大了，药包全都湿了。 她抱著药包站在雨里，雨水打湿她的眼睛，朦朧的视线里，是秦夫人冷漠的眼神。 那样的憎恶。 “吃什么药，早死早超生。”秦夫人恶狠狠诅咒著，关上车窗。 车子离开。 秦星晚气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夫人趁她下车的时候在后面推她，甚至还扔了奶奶的药。 大雨倾盆，將天地拢成一片灰暗。 秦星晚全身上下很快湿透。 好在前方不远处有个店子。 她急步跑过去，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整个人摔在地上。 手臂上剧痛。 她看著已经完全浸湿的药包，脑子里绷著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她呆呆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很久没能起来。 眼泪混著雨水落下。 越来越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凉的雨水忽然停了。 秦星晚抬头，睫毛上掛著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看著面无表情的楚厉。 “你打算在这里被雨淋死吗？”楚厉的语气不怎么好。 秦星晚擦了眼泪，嗓音哑著，“不要你管。” 楚厉气笑了，手掌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拽起来，很不温柔地扔进车里。 “我贱，我就爱管。” 真皮座椅上都是水痕。 楚厉眼都不眨，直接坐了上去。 秦星晚情绪不稳定，抱著被打湿的药包掉眼泪。 哭一会儿，抬起手背擦掉。 又继续哭。 楚厉心头烦躁：“这么大雨，方艺文也不送你？”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响了。 秦星晚偏头，看到了程明珠的名字。 楚厉接了，程明珠问他在哪里，他回了一句回家了。 电话掛断。 秦星晚擦了眼泪，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程明珠知道你过来找我吗？” 楚厉冷笑：“你什么身份管我的事？” 秦星晚心头正又苦又怒，她指甲用力，打湿了的纸袋被她扯出裂缝。 她下意识想懟他，一张口，却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喷嚏。 她在雨里淋了一场，此时座椅上湿噠噠的全是水。 楚厉看了眼司机，司机赶紧將暖气开足。 但秦星晚还是接二连三打喷嚏，鼻头髮红。 楚厉压著心里的情绪，不想管的，但话不受控制的已经出口。 “过来。” 第60章 楚厉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秦星晚没动，靠著车窗闭目养神，只希望快点到医院里。 下一秒，她胳膊被拽著，被迫扑进男人怀里。 夏天衣衫单薄，几乎是立刻，秦星晚便感受到了楚厉身上滚烫的体温。 眼见他的衬衣湿了一片。 秦星晚想著程明珠，心里有气，拍著他的肩膀。 “放开。” 下一秒，整个人僵住。 苍白的脸蛋泛起又羞又恼的红晕。 他身体的变化，她最清楚不过。 楚厉清心寡欲有一段日子了，而怀里的女人全身湿透，白色的衬裙贴在身上若隱若现，低头便能看到每一寸玲瓏的曲线。 儘管狼狈，却尽显女人的风韵。 他伸手摁了开关，隔板升起的同时，他吻住她淡色的唇。 秦星晚挣扎著，说出的话很不中听，“楚厉，我们已经离婚了。” “还在离婚冷静期。” “只有三天了。” “我说过了，就算只剩一天，你也是楚太太。” 只剩一天，她也是他的妻子。 秦星晚身体微颤，指甲掐著他的手臂，咬著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来。 司机將车停在北城別墅的院子里，脸红耳赤的光速离开。 秦星晚一身凌乱。 楚厉吩咐佣人拿了毯子过来，把人抱下了车。 秦星晚不敢挣扎，害怕毯子滑落，被人看到她的不堪。 进了主臥室，已经忍了一路的男人彻底释放自己的野性。 他挺急，动作野蛮。 地板上衣服纠缠。 秦星晚眼角红得厉害，她抗拒著，却又忍不住低吟出声。 “我们不能这样。” 明明她对他说过那样绝情的话，为何现在又纠缠在一起。 这样不对。 可她又无力反抗。 最后，细白的手臂只能在狂风暴雨里选择抱紧他。 情到深处，他和她十指相扣，无比的契合。 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床上，楚厉身心满足。 他轻抚她光洁的背，满腔的温柔。 他低头缠绵亲吻她的唇角，“星晚，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秦星晚侧身背对他，嗓音哑著，“那程明珠呢，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楚厉皱眉，“我都没离婚，哪里来的未婚妻。” 秦星晚眼里一片湿润，他们手挽手一起出现，关係亲密。 “很快就是了。” 离了婚，程明珠就是他正大光明的未婚妻。 楚厉心冷了下去，“我说过了，奶奶的事是误会，至於程明珠，我和她只是小时候有些交情，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介意这些做什么？” 秦星晚不说话了。 温情在沉默里消融。 她想告诉他楚老爷子做了多过分的事，可她不敢。 她不想赌上奶奶的命。 “楚厉，你和程小姐很般配的。”她轻声说著，满脸的泪。 楚厉盯著她的背，忽然就觉得无趣。 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这算什么？” 他嘲讽著冷笑，“我有未婚妻，那你躺在我床上，算什么？” “需要我付钱给你吗？” 刻薄又恶意的话一字一句钻进秦星晚的耳膜。 她攥著被子，连呼吸都带著痛。 他如此轻蔑她。 她抱著被子坐起来，声音抖得不像话。 “楚厉，是你强迫的我。” 楚厉嘲讽著勾起嘴角，“强迫你，我承认，一开始是我强迫你。” “但是后来你双腿缠在我腰上的时候，不是也挺享受的吗？” 秦星晚的脸蛋一寸寸白了下去，湿润的眸子里都是不可置信。 他用那样的污言秽语来羞辱她。 將她的自尊踩在地上。 她一声不吭下了床，將地上的湿衣服捡起来，颤抖著一件一件的穿好。 手指哆嗦著，好几次才將扣子扣好。 楚厉沉默看著。 直到她拉开主臥室的门跑了出去。 楚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他咒骂一声，隨意套了衣服追了下去。 只是，楼下已经没了秦星晚的踪影。 佣人端著刚熬好的药，四下看了看，“太太呢？药熬好了。” 楚厉回来之前，就打电话吩咐佣人熬了药。 秦星晚的，还有奶奶的。 他去余老那里是算著她的药没有了，专门过去的。 程明珠只是刚好在门口遇到。 她误会也就算了，还故意说那些话。 楚厉揉著眉心，外面还在下雨，他拿了车钥匙追出去。 刚出门，遇上匆匆过来的吴助理。 “楚总，秦总想见您。” 楚厉正在气头上，语气不善，“没空。” 他没空，秦建国却已经在门口了。 看到楚厉出来，他打著一把伞，上前討好地道：“阿厉。” 楚厉冷眉冷眼：“有事？” 秦建国开口：“阿深的事……” 楚厉冰冷的眼风扫过去，“三十秒。” 秦建国咽了口唾沫，“要奶奶出院，是老爷子的意思啊。” 他三下五除二將楚老爷子如何找到他，给他门禁，要他带走秦星晚和秦奶奶的事都交代了。 “老爷子说了，秦星晚不肯离婚，这是给她的惩罚，还说如果逼她和你顺利拿了离婚证，就给我十个亿的投资。” 总之，一切都是楚老爷子搞的鬼。 其实本来他是不打算来的，但楚老爷子不肯见他，他也不能眼睁睁看著儿子被送出国，所以才咬牙来找楚厉。 楚厉脑子里嗡嗡一片，脸色发白。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大错特错。 他推开秦建国，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面无表情问他：“你刚刚没看到星晚吗？” 秦建国愣了下，“看到了啊。” 当时他坐在车里，正思考著应该说些什么话才能打动楚厉，才能將责任都推给楚老爷子。 等想好准备下车，就看到秦星晚从大门里冲了出来，没拿伞，浑身水淋淋的，脸色白得像鬼。 他惦记著秦深的事，对秦星晚就没理会。 而且那么大的雨，他也不想淋湿自己。 楚厉没说话，满身寒气汹涌。 秦建国有点心虚，想说点什么遮掩一下自己的冷血无情。 楚厉却已经上了车，车子正常启动，本来朝著大门去的，却忽然加速往这边过来，几乎是擦著秦建国开了出去。 秦建国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身的水。 等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他脸色发白的爬起来。 “阿厉他……车技这么差？” 吴助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秦总当真是又坏……又蠢！ 第61章 他找到她了 雨太大了。 雨刮器开到最高档，眼前依旧模糊。 楚厉握著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雨这么大，她应该是走不快的…… 可找了一路，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最后，车子停在路边。 楚厉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他一想起秦星晚苍白著脸穿上一身湿衣服跑出去的时候，心里就无比绞痛。 他后悔自己对她说出那样羞辱的话来。 此时，他只想找到她，將她抱在怀里道歉。 再好好补偿她。 可雨这么大，她跑出去，手机也没带。 他找不到她了。 又往前开了几分钟，楚厉还是没看到人，慌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打电话让吴助理立刻派人去找秦星晚。 吴助理在手机那头听著自家总裁焦急的声音，才敢说话。 “我让人跟著太太的，太太去了医院。” 自家总裁就是典型的口嫌体直，作为资深助理，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就防著这样的情况。 医院。 秦星晚呆愣愣的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 她从北城別墅跑出来，雨太大了，也打不到车，正绝望的时候遇到个好心人。 好心人停了车，问她去哪里。 她那时候脑子乱糟糟的，想著的只有奶奶。 她只想扑进奶奶怀里痛哭一场。 於是，好心人將她送来了医院。 她浑浑噩噩走到病房前，从玻璃上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才猛然清醒过来。 她不该这样过来。 奶奶要是看到她这副悽惨狼狈的样子，该多难过。 她没敢进去。 等护工出来，才敢偷偷吩咐护工去替她买衣服。 夏天的走廊开著冷气。 秦星晚一身湿衣服，冷风扫过，寒气像针刺一样钻进骨头缝里。 她的脸色在灯光下呈现著惨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忽然响起脚步声。 越来越近。 秦星晚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她以为是护工回来了，伸出手去，哑声道：“给我吧。” 滚烫的掌心贴上来。 秦星晚被烫到一样，手猛地缩了回去。 下一秒，又被用力握住。 楚厉缓缓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眼尾泛著愧疚的红。 “星晚。” 秦星晚只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眸光平静地看著他，苍白的唇颤著，轻声问他： “你是来送钱的吗？” 楚厉喉咙一阵乾涩，嗓音低哑著，“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秦星晚没说话，走廊上的灯光打在她脸上，都是冷寂。 她就那样看著他，无悲无喜。 护工拿了新衣服过来。 楚厉手指轻抚妻子苍白冰凉的脸蛋，轻声哄著：“你去洗个澡换身乾净的衣服，我等下来看你。” 护工忙將秦星晚扶起来，病房里设施齐全，刚好可以洗个热水澡。 秦星晚沉默著进了病房。 楚厉脸色冷下来，去了对面病房。 楚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著窗外，听到声音，他静静抬头。 楚厉面无表情，声音里都是冷意，“为什么要那样做？” 楚老爷子摩挲著拐杖上的龙头，苍老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们必须离婚。” 以前要离。 现在是必须离。 楚厉呼吸都重了，他克制著怒气，“当初您也是认了这个孙媳妇的，您知道她的本事。” 楚老爷子没耐心解释太多，冷淡看著楚厉，“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如果你做不到，大可以不当这个继承人。” 他用了狠。 继承人是楚厉当初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他篤定楚厉不会放弃。 楚厉还没说话，门口已经响起楚夫人的声音。 “不行。” 优雅的贵夫人脚步匆匆的走进来，扯著楚厉的胳膊，“阿厉，你可別糊涂啊，你才是楚家唯一的继承人。” “那秦星晚有什么好的，本事没有还一身的脾气，你非要她做什么。”楚夫人愤恨不已。 楚厉抿唇，眸色冷冷淡淡的，蕴藏著执著，“爷爷，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离婚，继承权我也不会放弃。” 秦星晚和继承权，他都要。 楚老爷子气笑了，“没有老子商场沉浮这几十年，你以为你能做这个继承人？你別太看得起自己。” 气氛剑拔弩张。 楚夫人低声劝著：“阿厉，別和爷爷作对，秦星晚之前还假怀孕骗你呢，她不是个好人。” “闭嘴。”楚老爷子沉下脸色呵斥著楚夫人，“我看你才不是什么好人。” 楚夫人：“……” 她不明白，老爷子明明是不喜欢秦星晚的，怎么自己说秦星晚一两句不好，他还生气了？ “我会认她做我干孙女。”楚老爷子宣布著决定，甚至鄙夷看了眼楚厉，“你以为你那个妻子的位置是什么好位置？我告诉你，赶紧离婚，別耽误她做楚家的千金小姐。” 楚夫人惊呆了，“什……什么？” 楚厉沉默了。 他不明白老爷子对秦星晚的態度怎么忽然转变了。 明明老爷子之前可是强硬要求秦星晚离婚的，摆明了不喜欢秦星晚。 如今，却要秦星晚做他的孙女？ “我不同意。”楚厉反对。 如果秦星晚做了老爷子的孙女，那她还怎么做他的太太。 “我觉得挺好的。”楚夫人十分赞同。 孙女的位置可没有楚厉妻子的位置重要。 再说，一个掛名的孙女，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只要楚厉能离婚就好。 楚老爷子点点头，对楚夫人的回答很满意。 他大手一挥，“就这样决定了。” 他盘算去对面找秦奶奶说这件事。 想必她会很开心，也能理理自己吧。 楚老爷子没事的时候总去对面溜达，但秦奶奶从不肯给他一个正眼，看他的目光像陌生人。 他想著，心情不怎么好了，挥手赶人。 到了门外。 楚夫人拉著楚厉低声道：“老爷子不会是看上秦星晚了吧？” 她当时附和老爷子的话，是只想著儿子能离婚就好，此时想明白过来，心里一阵恶寒。 楚老爷子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来。 他年轻的时候风流多情，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老了安静了十几年，要说身边想要个女人陪著也正常。 可他居然看上了秦星晚？ 第62章 楚老爷子要认干孙女 楚夫人越想，脸色越难看。 “楚家居然出这样的丑闻，都怪秦星晚这个死丫头。”她恨得牙痒痒。 楚厉皱眉，“和星晚有什么关係，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警告楚夫人，“您別在外面乱说。” 楚夫人想反驳几句，但看儿子的脸色，还是忍了下来。 对面病房里，秦星晚洗了澡换了衣服，看奶奶还没醒，她便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但睡得不怎么安稳。 一闭上眼睛就是楚厉轻佻讽刺的模样。 楚厉轻手轻脚的进来。 秦星晚熟睡著，乌黑的长髮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越发衬得她瘦削的脸蛋有种脆弱的灰白，眉头不安蹙著，像是有无数的委屈。 他静静看了很久，然后安静离开。 秦星晚醒的时候，身体发软，脑子里也是昏昏沉沉的。 她以为是自己没睡好，没在意，拉开门出去。 外面，传来楚老爷子模模糊糊的声音。 “如今我们……是天……分。” “之前的事是我……弥补……” “星晚既然是你……也就是我……你放心……我会……” 和平时高高在上的声音比起来，楚老爷子这次说话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 秦星晚没仔细听，担心奶奶被欺负，赶紧走了出去。 “奶奶。” 她警惕盯著楚老爷子，“您想怎么样？” 秦奶奶靠在床头，精神好了很多，对秦星晚摇了摇头。 秦星晚想到楚老爷子那些手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依旧挡在奶奶面前。 楚老爷子尷尬咳嗽了一声，看著秦星晚，“我想认你做干孙女。” 秦星晚愣住。 干孙女？ 楚老爷子又道：“我是真心实意的，你要是愿意，我还想给你办个认亲宴，以后在云城没人敢欺负你。” 他给的条件很令人心动。 但秦星晚不信任他，猜测这又是他想出的什么招。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楚老爷子知道秦星晚想要什么。 “楚厉不愿意去拿离婚证，我可以帮你。” 秦星晚沉默下来，她不明白，楚老爷子要她和楚厉离婚，其实只要照著之前的方式威胁就好了。 为什么非要认孙女？ 楚老爷子微微嘆气，又道：“你是有本事的，但在外打拼，只有实力没有背景很难出头的，做我的孙女，就是楚家的千金，有我看著，没人敢欺负你。” 多让人心动的条件。 秦奶奶神色有几分动容，她知道孙女吃了多少苦，既然如今有捷径可走，何乐而不为。 她低声询问秦星晚的意见，“晚晚，你觉得呢？” 秦星晚淡淡垂眸，“我没那个福气。” 她不相信楚老爷子。 他喜怒无常，如果以后得罪了他，说不定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她不愿意冒险。 楚老爷子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却没有大动肝火，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可是触及到秦奶奶的目光，那些话又咽了回去。 秦奶奶沉吟了几秒，却代秦星晚答应下来。 “晚晚，他说得对，有他在，没人敢欺负你。” 秦星晚不解，“奶奶？” 楚老爷子轻咳一声，又高兴起来。 “明天晚上我让人准备认亲宴会，到时候带你认认那些亲戚。” 听意思，是要大办一场。 “拿离婚证有三十天，后天吧，后天去拿，你放心，爷爷给你办妥。” 秦星晚鬆了口气，楚厉再厉害，也得听老爷子的。 离婚板上钉钉。 秦奶奶轻声道：“这件事麻烦你了。” 楚老爷子忙点头：“放心放心。” 他拄著拐杖走了，背影看上去还挺高兴。 秦星晚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她转头打量著奶奶，“您怎么答应了？” 奶奶难道不怕他又打什么坏主意吗？ 秦奶奶笑得温柔慈祥，抬手摸摸孙女的头髮，“秦深马上就要出国了，你那对爹妈恨你入骨，必然会千方百计找你麻烦。” “他把你的事业捧得出彩，秦建国夫妻也不敢欺负你。” 秦星晚奇怪，奶奶居然如此相信楚老爷子？ “您和他认识？” 楚老爷子向来眼高於顶，平等地瞧不起每一个人，但他今天还挺和顏悦色的。 秦星晚自认没那个本事让楚老爷子改变態度。 那就是……奶奶了。 她知道奶奶是为了她好，可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我没那个本事兜住他给的恩泽。” 她打心眼里抗拒。 秦奶奶笑著，孙女清醒是好事，可有些东西人家都捧到眼前了。 “不要白不要。”秦奶奶道。 秦星晚苦笑，奶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这就说明奶奶和楚老爷子是认识的，可能还关係匪浅。 但奶奶明显不想多说，她也就没追问了。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吃了点东西，又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后来，她是被楚厉叫醒的。 带著凉意的手掌贴在她额头，男人眉头皱得厉害。 秦星晚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正常，明明房间里空调开著，她却觉得很热。 是发烧了。 也是，之前在大雨里淋了一场，又在医院的冷气下吹了半个小时，感冒很正常。 她掀开被子起来，脑袋一晕，竟然无力软了下去。 楚厉扶著她，瞧著她红得不正常的脸蛋，將她塞回被子里，快步出去找医生。 医生过来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五。 “打针吧。”秦星晚软弱无力將手搭在额头上。 打针起效要快一些，她明天晚上可是有重要的事，就得精神一点。 医生看了眼楚厉，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立刻去安排了。 打了针，秦星晚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 楚厉轻轻晃了一下她，“明天召开记者会，秦深会在记者会上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嗯。”秦星晚往被子里缩了下。 楚厉替她拉了拉被子，俯身几乎是凑在她耳边道：“记者会结束，他就会被送上出国的飞机，你要不要去机场看看？” 秦深出国？ 秦星晚强打著精神问时间，“几点？” “下午四点。” 她点点头：“我去。” 那样重要的场合，她自然是要去见证的。 楚厉眼眸里划过些別的情绪，摸摸她的额头，没再打扰她。 等到退烧，她的呼吸更沉了些。 楚厉才小心翼翼躺在她身边，手臂轻轻环绕著她。 眼眸暗色汹涌。 第63章 我来送送秦深 秦星晚醒的时候，楚厉已经离开了。 一整个上午，他都没出现。 直到下午两点，林清雅给她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正是楚氏集团召开的记者会，秦深当面承认二十四节气配方泄露是自己做的，和秦星晚无关。 评论区一片骂声。 也有不知道真相的人质疑他们是兄妹，可能是秦深为了保护秦星晚才承认的。 不过立刻就被人科普了秦深动手打人的前科。 林清雅又发了几个视频，是对家高管承认自己拿钱收买研发人员拿到的配方。 秦星晚是受害者。 她发著信息。 【楚厉这次倒是做了件人事。】 【看来秦云舒的魅力也就那么大了。】 挺幸灾乐祸的。 秦星晚回著：【毕竟这次楚氏集团也有很大的损失。】 不然楚厉不会公事公办。 秦星晚帐號下全是道歉，涨粉的速度极快。 她粗略看了一遍就放下了手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她回了自己的小房子，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还化了个淡妆，之后去了机场。 她要去送送秦深。 秦星晚掐的时间很准。 她到的时候，秦深的飞机十分钟后就要起飞。 vip候机室里。 她缓步进去，收穫了一眾仇恨的目光。 特別是秦夫人，恨不得扑过来生吃了她，被秦建国拉住了。 秦建国心情是很复杂的，他就没在秦星晚这个女儿身上赌对过。 以为她被楚厉拋弃，结果两人都离婚登记了，楚厉突然又对她好了。 后来以为她被楚老爷子厌弃，这婚离定了，结果楚老爷子態度不明。 特別是想到楚厉故意用车別他……他不是傻子，当时嚇傻了没想到楚厉会做那种事，但是事后还是想明白过来了。 他在楚厉面前的好印象已经被消磨光了 秦深坐在那里，满身的阴鬱。 秦云舒咬著唇，眼睛红肿，又伤心又生气的模样。 “姐姐，这里不欢迎你。”她抽泣了下，起身拦在秦星晚面前。 那副瘦弱却想保护家人的姿態实在是打动人心。 秦夫人衝上来抱住女儿，衝著秦星晚恶狠狠的道：“滚出去。” 秦星晚专程来这里看一场笑话，又怎么会因为她们的不欢迎而离开。 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都姓秦，我自然要来送送。” “你……”秦夫人手指抻著，直直的指著秦星晚，气得颤抖。 “姐姐，你都说了姓秦，为何还要这样冷血，非要逼走哥哥。”秦云舒柔弱的质问著，眼泪滚落。 “都姓秦而已。”秦星晚加重后面的“而已”。 姓秦，也不一定是一家人。 秦云舒受不了了，她柔弱的姿態忽然强横起来，拽著秦星晚的手腕，將她拉了出去。 “我们谈谈。” 秦星晚没挣扎，任她拉走自己，她很想知道，这个时候秦云舒会说什么。 毕竟秦深都要出国了，秦云舒还没有坦白。 出了候机室，秦云舒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秦星晚，我一定会將哥哥接回来的。” 秦星晚挑眉，原来秦云舒拉她出来是为了宣战啊。 “那你要加油啊。”她不咸不淡的笑了声，“就是以后没有秦深帮你了，可惜。” 秦云舒捏紧了拳头，有几分恼怒，“秦星晚，我没和你开玩笑。” 秦星晚目光瞥了眼时间，听到了飞起即將起飞的广播。 她扬了扬唇，“秦云舒，你这样假惺惺的威胁我，不如直接进去告诉爸妈，是你唆使秦深为你偷的配方，这样秦深就不必出国咯。” 这么好又直接的办法，秦云舒不用，坏得很。 秦云舒不会直接承认这件事，反正秦深已经答应她会帮著保密了。 “秦星晚，你別胡说。” “我胡说？”秦星晚笑了，“秦家又不做香水行业，秦深去接触一个做香水研究员做什么？他又怎么知道那人刚好有进实验室的资格？” 秦云舒脸色微变。 秦星晚施施然离开，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给秦家人添堵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她懒得和秦云舒废话。 秦云舒咬牙，满目愤恨。 她转身准备进去，却猝不及防对上秦建国愤怒的眼神。 她心里忽然不安：“爸爸。” 秦建国是出来找秦云舒的，秦深马上要登机了，秦建国让秦云舒送送秦深。 却不想听到那样一番对话。 他简直不敢置信，配方泄露的事竟然是秦云舒的手笔。 这个他疼爱的，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的女儿，毁了他最器重的儿子。 “秦星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秦云舒慌张的摇头：“爸爸，秦星晚是在挑拨离间。” 秦建国眼神冰冷，他是有些蠢，但事情上有人提点了，也能想明白。 他一把拽著秦云舒往候机室走去，他现在就要换回来。 出国的该是秦云舒。 秦云舒秒懂秦建国的意思，哭泣挣扎著：“爸爸，不要。” 她不愿意出国。 秦夫人从候机室出来，嚇了一跳，赶紧过来“你这是做什么？” 秦建国看到她一怔，“你怎么出来了？” 秦夫人道：“飞机要起飞了，阿深已经进去了。” 秦云舒重重的的鬆了口气。 但下一秒，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她耳朵里嗡嗡一片响。 “秦建国，你疯了？你打女儿做什么？”秦夫人心疼的抱著秦云舒，护在自己身后。 秦建国气得额头跳著疼，他大声吼道：“你也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秦家迟早要败在她手里。” 秦云舒躲在秦夫人身后，委屈的哭诉著，“秦星晚挑拨的话您也信，明明她最不想要看到我们一家人幸福。” 秦建国喘著粗气，他不相信秦云舒了，却也不是完全相信秦星晚的话。 秦云舒说的没错，秦星晚巴不得秦家不好，挑拨离间也是有可能的。 秦星晚出了机场，看著时间，去了楚老爷子预定好的店子做造型， 楚老爷子很重视今天晚上的认亲宴，因此早早的预约了造型师来为秦星晚服务。 造型了两个小时完成。 秦星晚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细长的黑髮被挑起后压在钻石王冠下，纯白色的露肩礼服上缀满细小的钻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温婉又漂亮。 她提著裙摆转身，撞进了楚厉温柔的目光里。 他来了很久，將她的美丽全都收入眼底。 第64章 是不是有了孩子，你才会为我收心 楚厉缓步上前，执起她的右手，绅士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星晚，你今天很美。” 秦星晚心情很好，抽回右手，“谢谢。” “爷爷让我来接你。”楚厉伸出胳膊来，英挺的五官轮廓分明，加上他特意换上的黑色西服，很是迷人， 秦星晚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因为他今天特意装扮过。 总之，等她反应过来，她细白的手掌已经落在了他的臂弯里。 她偏头打量著楚厉的神情，发现楚厉神情完全是一片平和。 她想著楚厉应该是已经知道並同意了楚老爷子认孙女的事。 成了楚老爷子的干孙女，她自然就不能做他的妻子了。 如此，最好不过。 两人手挽手，白色礼服和黑色的西服纠缠在一起，像极了婚礼上的新郎和新娘。 造型师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喃喃的道：“真般配。”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只剩下一脸严肃的年轻男人。 吴助理伸出手掌，“手机。” 造型师是懂规矩的，主动点了下照片准备刪除。 吴助理制止了造型师的动作，让造型师將照片发给自己，又给造型师转了两万的红包，才刪掉了造型师手机里的照片。 至於他手机里的照片，发到了自家总裁手机上。 很快，收穫了五万的红包。 楚厉將照片点了收藏，手指摩挲了下，嘴角扬著，很有几分温柔。 他想起三年前和秦星晚结婚，那时候因为没人满意这场婚姻，所以没有举办婚礼，只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或许，该把这场婚礼补上来。 秦星晚看著窗外，她没注意到楚厉落在她身上温柔的目光，而是想著明天拿到离婚证后，是带著奶奶回八里镇，还是该乘著楚老爷子这股东风迅速把事业做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说话。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楚厉下车，绅士地將秦星晚扶出来，隨后一起进了酒店的电梯。 楚老爷子本来想举办家宴的，可想想又觉得不够隆重，因此改在了酒店里。 秦星晚看到电梯的数字停在了32。 她皱眉，“我们不是去三楼？” 楚厉手掌攥了下，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神色，让人看不出破绽。 “宴会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你先去休息。” 秦星晚其实也不想太早出现，怪尷尬的。 便跟著楚厉去了房间。 沙发上，楚厉仔细將她的裙子摆好。 动作很缓慢。 秦星晚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她想起身，被楚厉摁著肩膀压了回去。 秦星晚脸色微变，“你想做什么？” 楚厉俯身亲吻她的唇角，在她试图挣扎的时候，眼疾手快捉住她的双手。 “星晚，我说过了，楚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你也只能做我的妻子。” 秦星晚心里一片寒凉。 她意识到，或许楚厉一开始就没打算將她送到认亲宴上去，他装得温柔体贴，都是为了卸下她的戒心，把她带来这里。 “楚厉，你无权决定我的事。”她咬牙挣扎。 楚厉心底隱藏了很久，积攒的暴戾全部爆发。 他掐著妻子的下巴，薄唇在她耳边摩挲著。 曖昧危险。 “你想利爷爷孙女的身份来和我离婚，这招行不通的。” 他们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那时候，愤怒几乎吞噬他的理智。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在努力的改正，已经在儘量顺著她的心意了，为何她还是要离婚。 明明爷爷也伤害了她，可她轻易原谅，答应做他的干孙女，却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 那个时候，他用了最大的力气克制著自己的愤怒。 他冷静的做了计划。 他將她带来这里。 计划著，或许有个孩子，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激烈的吻落在她唇上。 “或许，我该把你一辈子关在这里。” 他话里的认真，秦星晚听出来了。 她眼里一片水雾，颤抖著求他，“不要，楚厉，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楚厉眼底都是偏执，有著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更加用力吻著她，温柔的声音如恶魔低语，“我们该要一个孩子了。” “星晚，是不是有了孩子，你才会为我收心。” “等我回来。” 楚厉恋恋不捨鬆开秦星晚，起身离开。 楼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可他为了秦星晚，愿意去面对。 秦星晚扑过去抱住他的后背，泪流满面。 她哀求著：“我不去认亲宴了，你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她想离开这里。 楚厉手掌覆在秦星晚的双手上，似乎有几分迟疑。 秦星晚心头泛起希望。 但是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扯开她的双手，绝情的大步离开。 “不要。” 秦星晚追过去。 长长的裙摆限制了她的行动。 等她跌跌撞撞衝到门边，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她死命拍打门板，却无人回应。 最后她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楚厉，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楚厉进了电梯。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被秦星晚记恨一辈子。 可他不后悔。 他曾经试过没有她的生活自己该怎么过。 可不管如何做，她的影子都会出现在他脑海里。 她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清晰。 楼下的宴会厅里此时来了不少的人，都是楚家的亲戚。 林林总总一百多人。 看到楚厉，有几个人凑过来打听。 “楚总，老爷子好端端的干嘛要认孙女啊？” “不会是老爷子看上了哪个女孩，借著这个名义接到身边的吧？”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儻，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来。” “能入得老爷子眼的女孩，得多漂亮啊，嘖嘖嘖。” 楚厉面无表情，冷冷看著他们，“敢在背后编排爷爷，你们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吗？” 那几个人立刻噤声。 但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认为老爷子是看上了年轻的女孩，找个藉口把人接到身边养著。 楚夫人端著酒杯过来，愤怒的低语：“真是丟人。” 她想著明天楚氏集团会因为这样的丑闻上大新闻，就更气了。 第65章 已经结束了 “秦星晚呢，小……怎么还没来？” 楚夫人將不得体的三个字咽了回去。 之前楚厉就因为秦星晚將她的卡限额，此时只敢在心里骂著。 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秦云舒，没好气地道：“今天只是我们家內部的宴会，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叫人来要把秦云舒赶走。 楚厉制止了，淡淡的道：“我叫她来的。” 他从侍者盘子里拿了一杯酒，品尝一口，心情好了不少。 楚夫人观察儿子的脸色，见他心情不错，就不纠结秦云舒为何在这里的事了。 她劝著：“程小姐很不错，你好好和人家交往。” 楚厉不可置否，也懒得和楚夫人解释那些事。 楚老爷子拄著拐杖走了过来，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红色的唐装，气势很足。 他正问著秦星晚的位置。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楚厉將酒杯丟给者，朝著老爷子走过去。 “她不会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只有楚老爷子能听到。 楚老爷子神情冷了下来，“你做了什么？” “爷爷，借一步说话吧。”楚厉笑容沉稳又得体。 楚老爷子恍惚，当初那个为了继承权杀到他面前的小子，如今已经隱隱有了他年轻时的风骨。 他交代手下人去找秦星晚，自己则和楚厉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一进去，楚老爷子的拐杖就重重敲在了楚厉背上。 “人呢？” 楚厉背上火辣辣的疼，神色却是分毫不变，他看著爷爷，薄唇抿出几分嘲讽来。 “爷爷年轻的时候辜负了人家的情谊，如今却要牺牲我的幸福来成全吗？” 楚老爷子沉默，楚厉居然就查到了？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继承人……他有几分骄傲。 他转身坐在沙发上，目光沉鬱，很不客气骂道：“你有个屁的幸福。” “人家可是用离婚为条件答应做我的干孙女的。”楚老爷子提著这件事，对孙子所谓的幸福轻蔑得不行，“你把人家欺负成那样，还有脸拖著不离婚？” “您也没什么脸啊。”楚厉不咸不淡懟了回去。 “你……”楚老爷子拉下脸来。 楚厉来这里和楚老爷子谈，不说为了爭到底谁更不要脸的。 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我和星晚不可能离婚，我劝您歇了那个心思。” 楚老爷子冷哼，狼崽子长大了，也会威胁人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说不行就不行，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重新定一个人吧。” 楚老爷子皱眉，他认秦星晚做孙女是为了討好秦奶奶，怎么可以隨意的重新定一个人。 再说那些人也不配。 “秦云舒。”楚厉抬眸，神色淡然看著楚老爷子，“她虽然没有星晚得奶奶宠爱，但也是奶奶的孙女。” 楚老爷子眯起眼眸，楚厉这话的说得云淡风轻…… 他心里有了猜测。 “你早就打好了这样的主意？” 楚厉英挺的眉在灯光下有几分暗色，“这样挺好的不是吗，您想要的孙女有了，星晚也还是我的妻子。” “据我所知，星晚和秦云舒关係不好，你想过她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楚老爷子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楚厉垂眸，他想过的。 可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著她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和她以后有的是时间，他相信自己可以慢慢挽回她的心。 “您只要今天认下云舒就行。”楚厉淡淡说著。 楚老爷子静静的看了楚厉很久，浑浊的眸子有一丝嘆息，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如此篤定她会原谅他，认为他们还会有以后。 可最后他终究是在时间里妥协了。 至此之后，后悔多年。 半个小时后，楚老爷子在楚厉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他扫视了一圈所有人，最后目光定格在人群后的女孩子身上，没什么感情的宣布：“我要认的孙女是……秦云舒。” 秦云舒脸上扬起微笑，她提著裙摆从人群后一步步上前。 楚夫人捏紧了酒杯，不可置信低语：“怎么可能是她？” 老爷子那天明明说的是秦星晚。 驀然，她看向自己的儿子，想到他和老爷子刚刚进休息室的半个多小时。 原来，是楚厉的主意。 楚夫人鬱闷的厉害，她看出儿子不肯离婚的决心。 秦云舒站到楚老爷子身边，温柔恭敬地叫了一声：“爷爷。” 楚老爷子淡漠的点了点头，示意管家送上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价值百万的玉鐲。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拿著吧。” 秦云舒惊喜接过来，声音清脆地道谢：“谢谢爷爷。” 楚老爷子摆了摆手，搭著管家的手臂离开了。 多多少少都有些冷淡。 秦云舒有些莫名，她走到楚厉身边，“阿厉。” 是楚厉叫她来这里，来了之后才知道是楚老爷子要认孙女，那时候她已经猜到了楚厉叫她来的目的。 她知道，这是楚厉给她的补偿。 是对秦深离开的补偿。 纵然下面那些人议论得不好听，可她欣然接受。 楚厉深深看了她一眼，手臂微抬。 秦云舒欣然伸手挽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楚厉冷冽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以后，云舒就是楚家的千金，是我楚厉的妹妹，谁也不能欺负她。” 这样高调的宣布，是在给秦云舒撑腰，也粉碎了那些流言蜚语。 秦云舒挽紧他的手臂，眼里有泪，她轻声叫他：“哥哥。” 楚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眼角有一丝温柔的笑意：“妹妹。” 楚夫人悠然喝了一口红酒，她不知道秦星晚想继续做阿厉的太太，还是想做楚家的千金，但她一定会很生气很失望。 挺好，闹著吧。 等楚厉受不了了，还是会离婚的。 秦星晚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她面上的妆容不再精致，都是狼狈不堪。 她没有出现在认亲宴上，不知道楚老爷子会不会反悔，不帮她拿离婚证了。 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担心。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楚厉回来了。 秦星晚立刻站了起来，目光冷淡扫过楚厉，提起裙摆往门外走去。 裙摆扫过楚厉脚面。 楚厉拽住了秦星晚的手腕，他淡淡的道：“已经结束了。” 第66章 楚厉，我们过不下去的 秦星晚当然知道楼下的宴会已经结束了。 她心灰意冷，想要离开这里。 至於离婚证，只能重新想办法。 只是，她没能挥开楚厉铁钳一样的手掌，甚至被他拽到怀里。 楚厉用力拥抱著她，手指將她耳边垂下来的头髮轻柔撩至耳后。 “我带你回家。” 他们还是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秦星晚深呼吸一口气才克制住心里的愤怒。 他毁了她的认亲宴，没关係，她本来就对做楚老爷子的孙女没什么兴趣。 可他明明可以和她沟通，却將她关在这里，任她哭泣。 对了，他还说要一个孩子…… 秦星晚接受不了。 她冷眼看著他，“楚厉，我和你过不下去的。” 他们之间早就没了感情。 楚厉低头看著她，目光深邃难测，藏著痛和悔，以及一抹决然。 “不试试怎么知道过不下去。”楚厉吻她的额头。 有著夫妻情深间的繾綣。 秦星晚偏头，眼角悬著泪，她对这段感情实在是无法再投入心思。 楚厉只紧紧拽著她的手腕，紧著心疼，將她一路带到了停车场。 秦星晚在车上闹得厉害，但楚厉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扣著她的双手，將她带回了北城別墅。 客厅里，楚厉將手机还给秦星晚，“乖乖住在这里，奶奶那里我会去说。” 秦星晚握紧手机，目光轻颤，“你是要又一次把我关在这里吗？” 楚厉硬著心肠，语气却十分温柔：“你好好调养身体。” 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他要她调养身体，好受孕。 他真的要把她关在这里，当一个生育的工具。 “楚厉，你想要孩子，大把的女人愿意给你生，但我不愿意，我不会生下你的孩子。”秦星晚喃喃，那个孩子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不相爱的两个人孕育出孩子，最后受罪的还是孩子。 秦星晚不愿自己的孩子生活在没有爱的家庭里。 楚厉低头，手指轻拂过她的眼角，沾染上那一滴泪，心底感情浓烈。 “星晚，我等你回心转意。”楚厉亲吻她的发顶，嗓音低沉温柔，“我去医院看望奶奶。” 他大步离开。 秦星晚追到门口，立刻被保鏢拦住。 “太太，您不能出去。” “楚厉。”秦星晚失控大喊，情绪激动，“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楚厉顿住脚步，微微回头，“星晚，我会照顾奶奶，你放心。” 秦星晚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 如今，他也用奶奶来威胁她了。 …… 医院。 秦奶奶很生气，衝著楚老爷子要人：“我的晚晚到底在哪里？” 楚老爷子一张脸变得苦瓜样，他解释了好多遍，“阿厉那个臭小子……你放心，我会把她带出来的，你別担心。” 秦奶奶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的晚晚又不知道要受多少的苦。 门外。 秦建国吃惊看著病房里的一幕。 因为秦云舒被楚老爷子认做孙女的事，他终於是消了气，这次来医院，就是想告诉秦奶奶这件事。 秦云舒到底还是比秦星晚要强。 大约老天也想他炫耀，设有门禁的大门大门居然开著。 可他看到了什么？ 高高在上的楚老爷子居然对自己的老母亲伏低做小的，甚至是格外的討好。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母亲就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温柔贤淑。 楚老爷子看上了她？ 一时间，他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道秦家最近走的是什么运，家里老少三个女人，都和楚家有了关係。 又静静看了会儿，他悄然离开。 直到看到楚老爷子离开，他才进了病房。 几乎是开门见山地问：“妈，您和楚家的老爷子认识？” 秦奶奶太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思了，因此直接拒绝回答，只道：“你来干什么？” 秦建国吃了个掛落，倒也不著急，只將秦云舒被楚家认作千金的事说了出来，言语间颇有几分得意。 “云舒得了老爷子的喜欢，我们秦家也跟著水涨船高。” 秦奶奶听著便不痛快，“老爷子要认的孙女不是云舒，他不会喜欢云舒。” 真希望儿子的白日梦赶紧醒。 秦建国低声喃喃：“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建国，云舒的性格本就不够沉稳，你还是劝她和楚家说清楚的好。”秦奶奶劝著。 “凭什么我就不行。” 秦云舒从门口闯进来，她眼眶红著，格外的委屈，“我也是您的孙女，您就不能盼著我好吗？” 秦夫人更是对秦奶奶没好脸色，要知道秦云舒被楚老爷子认做孙女，又被楚厉高调宣布是他的妹妹，放话不许任何人欺负她，这是多荣耀的事情。 老太婆居然说云舒不行。 云舒不行，难道秦星晚就行了？ 笑死人了。 秦建国呵斥著妻女：“对长辈怎么说话的？” 秦夫人和秦云舒都惊了下，不明白秦建国怎么对秦奶奶转变了態度。 要知道之前，他对秦奶奶也是有颇多埋怨的。 秦云舒咬了下唇，今天对她来说是格外重要的日子，她的心思有几分飘，非要问个明白。 “奶奶，凭什么我就不行，您是觉得我比不上姐姐吗？可现在得到楚爷爷认可的人是我，姐姐不如我的。” 她有几分自得和轻蔑。 秦奶奶瞧著她飞扬的神情，冷冷地道：“一开始，楚家想认下的就是晚晚。” 秦云舒表情僵住，“什么？” 秦建国震惊了，原来是秦星晚吗？ 秦夫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秦奶奶言辞犀利，没给秦云舒面子，“別人不要的，你倒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秦云舒被羞辱到了，泫然欲泣。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秦星晚不要的？ 秦夫人看女儿状態不对，赶紧將她拉走，低声劝著：“那本来就是你的福气。” 秦云舒难过的红了眼睛，“是……” “这件事阿厉事先通知过我了，是商量好的，我没跟你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秦夫人疼爱地捏捏女儿的脸蛋。 “楚老爷子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他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厉看重谁维护谁。” “妈当初劝你逃婚，便是为了今日，你可別糊涂。” 第67章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改变这样的关係 秦云舒当初逃婚，一个原因是因为喜欢上了別的男人，另一个原因就是秦夫人。 秦夫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楚厉这个准女婿不是特別的满意，觉得他事业心太重，女儿以后会受委屈。 当哥哥倒是不错的。 如今算是愿望成真。 “你不要总是觉得委屈。”秦夫人怜爱女儿，愿意和她讲道理，“只要你过得好，迟早叫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后悔。” “就像你爸，白天打了你一巴掌，对你没个好脸色，但是你看著吧，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他的心头宝。” 正说著，秦建国出来了。 秦夫人將心底那些心思收起来，低声问秦建国：“你刚刚什么意思？” 秦建国见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对妻女道：“你知道楚老爷子为何突然收干孙女吗？” 秦云舒摇摇头，秦夫人知道一些內幕，但她自然不会打断丈夫的分享欲。 “咱们家老太太和楚家的老爷子是旧识，我看著关係还不错的样子。”秦建国心里自有一番算计。 他规劝妻女，“以后对老太太好点，多来看看。” 他匆匆忙忙离开，打算亲自去给老太太买些补品，定要老太太活到九十九才好。 秦云舒攥紧秦夫人的衣服，眼眸里有藏不住的嫌恶恨意，“原来，是她给秦星晚求的。” 她不甘，奶奶太偏心了。 秦夫人拍拍女儿的肩膀，劝著：“她给秦星晚求了又怎么样，阿厉还不是把这等好事给了你。” “你要记得妈说的话，阿厉才是你最大的依靠，至於那些半只脚都迈进棺材里的人，不必在意。” 秦云舒听进去了，她收起眼泪，挽住秦夫人的胳膊，“妈，我们回家吧。” “好。” …… 楚厉来医院看秦奶奶。 秦奶奶问他秦星晚在哪里。 楚厉双膝一弯，跪在奶奶面前，求奶奶成全。 “我是真心喜欢星晚，不愿意离婚。” 秦奶奶泪流满面，心疼孙女。 她颤抖问楚厉：“她和你结婚三年，为你孕育孩子，那时候你不珍惜，如今有什么脸面说不愿意离婚？” “你究竟要怎样伤害她才肯罢休？” “你若是当真想挽回她，就该徐徐图之，而不是將她关起来，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简直是糊涂。 楚厉放下一身的骄傲，跪得笔直。 “会的。” 他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她会原谅我的。” 一定会。 秦奶奶说不明白，乾脆叫来了楚老爷子。 她发了火：“你的孙子你自己管，我只要晚晚。” 楚老爷子没客气，拐杖重重打在楚厉背上，让他放了秦星晚。 龙头拐杖份量重，打在身上，轻轻一拖，便是一道伤痕。 楚厉一声不吭，生受著。 打了十几下，楚厉脸色发白，却依旧不肯服软。 楚老爷子喘著粗气，也是无力，虽说他威胁楚厉要收回他的继承权，可实际上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楚家没人有他的本事。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 他看向秦奶奶，“要不明天再打？” 秦奶奶重重嘆息，她心疼晚晚，可对楚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他还是不肯鬆口。 秦奶奶毫无办法。 她只能妥协：“你起码，让我看看她。” 楚厉站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滴落，俊脸苍白著，“等过段时间，我带她来看您。” 他转身离开，挺直的背上，白衬衫上都是血痕。 秦奶奶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冲他的背影呼喊著。 “你对她好一点。” “別让她再被欺负了。” 楚厉顿住脚步，轻轻“嗯”著。 …… 楚厉走出病房，夜色浓黑。 他收到了佣人的电话。 “太太发烧了。”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他匆匆赶回。 进了別墅大门，佣人赶紧道：“太太在房间里。” 楚厉立刻去了主臥室。 推开门，便看到秦星晚靠坐在床头，瘦弱的脸上有著不正常的红。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轻抚她的肩膀。 驀然，手指微蜷。 秦星晚拿著手机，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是今天的认亲宴。 他的声音就那样清晰地响起来。 【以后，云舒就是楚家的千金，是我楚厉的妹妹，谁也不能欺负她。】 浓浓的爱护扑面而来。 “星晚。”楚厉从喉咙里蹦出她的名字来。 秦星晚抬头看向丈夫，她轻笑著，眼圈却红著，“原来你把我关起来，是为了她呀。” 语气平静得叫人心慌。 “你想要把这个机会给她，直接和我说一声就是，何必装出那样噁心的深情。” 她將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愤怒难过，到现在的平静，宛如经歷了一个世纪。 此时一字一句，都是死心。 她不明白，他怎么能一边口口声声的说著想要和好，却又一边维护著秦云舒的。 甚至，將她的一切都奉送给秦云舒。 楚厉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握住她滚烫的双手，“星晚，你听我解释。” 秦星晚偏头，眼泪无声无息涌出来，比歇斯底里还要让人难受。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改变这样的关係。”他近乎虔诚拥抱她，试图用温柔的语气来安抚她，“云舒只是我的妹妹，我们之间永远也只有兄妹关係，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可在秦星晚看来，这都是藉口。 可笑的藉口。 明明在他心里，秦云舒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不然也不会在秦深走后，自己亲自上场给她撑腰。 甚至把她困在这里。 “我明白不了你的苦心，我只知道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眼泪再落下，有的只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恨。 楚厉不在意她的那些话。 他在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不会退缩的。 轻抚妻子滚烫的额头，他柔声低语，“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家庭医生正在来的路上。” 他抽走她的手机，关机后放在床头，又將枕头放平，閒话家常一般。 “我去医院看过奶奶了，她现在很好。” “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见奶奶。” 做完这一切，他身体晃了晃，又立刻站直了。 房间里温度適宜，他额头上却是一层薄汗。 脚步有些虚浮的，他往外走去。 秦星晚呆呆看著天板，嗓音沙哑著：“现在，我连去医院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楚厉脚步踉蹌著，他扶著门框，不敢回头，只低声道：“家庭医生会照顾好你的。”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迅速消失在门口。 秦星晚睁大一双眼睛，乾乾的，落不下泪来。 门外，楚厉靠著墙壁，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直身体，只能扶著墙壁，艰难缓慢的去了书房。 雪白的墙上，留下淡淡粉色的痕跡。 第68章 她对他冷淡至极 一个小时后。 书房里。 楚厉將白色的衬衫脱下来，露出后背交错的血痕。 家庭医生有条不紊处理伤口，又叮嘱楚厉不要沾水。 “她怎么样？”楚厉问著。 “已经给太太打了退烧针，她睡著了。” 医生收拾东西，留了药膏和纱布在旁边后离开。 “轰隆隆。” 窗外闪电划过的，大雨落了下来。 楚厉怔怔看著窗户上滚落的雨滴，不管玻璃如何光滑，雨滴总能在上面留下痕跡。 他无声的苦笑，只觉得自己和秦星晚的感情如今就像这夏天的雨，一来便是气势汹汹。 裂缝更是如同那玻璃上的痕跡，无法抹去。 十一点多，雨小了一些。 楚厉从书房出来，回主臥室。 楼下传来佣人的声音：“太太。” 楚厉心惊，快步跑下楼去。 秦星晚已经拉开大门，衝进了雨里。 大雨落在刚退烧的身体上，针刺一样。 她只是稍稍迟疑了下，就被人从后面重重抱住。 “星晚。”楚厉叫著妻子的名字，声音在大雨里模糊，“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 秦星晚捶打他的双手，可那双手臂如铁钳一般，不肯鬆开半分。 生生將她拖在那里。 她满心的恨意，指甲將他的双手划出血痕来。 楚厉却还是不肯鬆手，只焦急唤她的名字，“星晚，听话，跟我回去。” 佣人急急忙忙拿了伞过来，可两人身上早就淋湿。 秦星晚无力垂下手臂，长睫轻颤，抖落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讽刺地轻声道：“楚厉，如果秦云舒想要我这条命，你也会毫不吝嗇给她吧。” “不会。”楚厉转过她的身体，深情凝视她的眸子，“星晚，你再信我一次。” 秦星晚只是摇头，“你放我走，我发誓，绝不会再答应你爷爷的任何要求，我会离开云城。” 她不想再留在这里。 很累。 很痛。 楚厉將她拥进怀中，一遍遍恳求她再信自己一次。 秦星晚积压的情绪终於崩溃。 她哭著，手掌用力拍打楚厉的背。 白色的衬衫后面，沁出一片血色来，又很快被大雨冲刷成粉色。 佣人看得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提醒道：“先生，您……” 楚厉冰冷的眼神瞪过去，佣人战战兢兢住嘴。 他捉住秦星晚的手腕，將她抱起来，“星晚，我们回去。” 秦星晚彻底绝望。 她终是逃不过他的掌控。 温热的水洒落下来，驱散著皮肤上的寒气。 秦星晚的哭声久久不停。 楚厉站在浴室门口，满身的难受，后背的伤又疼起来，甚至开始发痒。 他脸色泛著不正常的白。 浴室水停，秦星晚走了出来。 楚厉收起所有的情绪，將她拉到自己身边，细心温柔为她吹乾长发。 “星晚，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他细心地嘱咐著，又带著淡淡的警告，“不要让奶奶担心。” 秦星晚从镜子里看著冷峻无情的丈夫，“所以呢？” 她嗓子疼著，几乎说不出话来。 楚厉手紧了紧，淡淡的道：“只要你一天是楚太太，奶奶就能得到最妥善的照顾。” 他不想威胁她的，可也不想今天的事再上演一遍。 他没办法总是盯著她，也不能真的將她永远关在家里。 只能用她最討厌的方式了。 可他没有错的，他只是想將她留在自己身边。 秦星晚静静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她看到了一张痛苦憔悴的怨妇脸，以及自己对命运的妥协。 她面无表情坐在那里，接受了现实。 楚厉为她吹好头髮，又让佣人去端了薑汤过来。 红薑汤，祛寒暖胃。 楚厉以为秦星晚会继续闹，不会喝的。 可她一句话都没说，將那碗薑汤喝了个乾净。 他满心的欣喜。 他们的关係终於迈出了缓和的第一步，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他生出无数的期待，温柔亲吻她的额头，“休息吧。” 秦星晚躺下，闭上眼睛。 楚厉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关了臥室的大灯，去了浴室。 橘黄色昏暗的灯光里，秦星晚用力攥紧了被子。 楚厉洗了澡，又去楼下让佣人帮忙擦了药，这才回了主臥室。 早上醒来。 秦星晚睁眼躺了半天，才慢吞吞坐起来，手指曲著梳理著长发。 身旁楚厉跟著坐起来。 丝绸的睡衣滑落，淡淡的药味散开。 秦星晚已经下床，並没有多嘴问一句味道从哪里来。 她去洗漱收拾，换了衣服，离开了主臥室。 楚厉眼眸暗了暗。 他起身，眼前晕了一晕，顿时才惊觉自己身上不太舒服。 身上有些烫，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痒。 他拿了手机打给家庭医生，说了自己的症状。 “可能是感染了，我马上过来。”医生说著。 楚厉洗漱下楼去，秦星晚正在吃早餐。 她吃得慢条斯理，格外的秀气。 楚厉站在楼梯上看了她半晌，眸光里暗色汹涌，沉著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他去了客厅。 目光却一直落在秦星晚身上。 秦星晚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一眼都未回头看。 家庭医生匆匆赶来。 楚厉脱了上衣，后背的伤口又红又肿。 “果然是感染了。”医生无奈地道，“沾了水吧。” 楚厉“嗯”了一声，还是看著秦星晚那边。 他在等。 客厅和餐厅距离不远，况且秦星晚坐的那个位置，偏头就能看到客厅的情况， 可她不曾偏头，仿佛今天的早餐格外的香甜。 处理伤口了半小时，医生又叫人重新送药过来。 那边，秦星晚已经吃完了早餐。 她站起来，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客厅， 楚厉紧紧的盯著她，心底泛起紧张， 可秦星晚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便转身上楼去了。 楚厉整个心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彻底凉透。 他身上有药味的时候，她一句不问。 如今他当著她的面处理伤口，她还是一言不发。 她对他冷淡至极。 刚刚的目光，也好似看的不是她的丈夫，而只是一个陌生人。 医生正在交代佣人怎样用药。 楚厉攥紧手掌。 “去叫太太过来。”他冷声吩咐佣人。 秦星晚刚进书房，正要从一堆书里挑挑拣拣出一本来打发时间。 佣人站在门口请她：“太太，先生请您下去。” 秦星晚冷淡回著，“不去。” 第69章 秦星晚的情绪为別的男人波动 几分钟后，佣人又上来了。 “太太，先生说，您必须下去。” 秦星晚不想去的，可是想到奶奶，还是放下了书本。 她缓步走进客厅，站在医生旁边，没有开口的意思。 楚厉一直在看著她，试图从妻子淡漠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的变化。 医生左看右看，明显察觉到夫妻间的不和睦。 他拿著药，硬著头皮对秦星晚道：“太太，这是楚总的药，使用方法是……” 他交代著，以为秦星晚会不耐烦，但她没有，反而是认真地听了。 “知道了。” 情绪始终平稳。 医生交代完离开。 秦星晚吩咐佣人將药收起来，自始至终，没有问丈夫的伤在何处，疼不疼。 楚厉心下荒凉，他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在秦星晚要走的时候，他扣住她的手腕，控制不住自己那又慌又怒的情绪。 “我生病了。”他的目光一错不错盯著她明亮的双眸。 秦星晚安静看他，清清冷冷的道：“按时吃药就好。” 看似认真，却敷衍至极。 楚厉喉咙乾涩得厉害，“星晚，我发烧了。” 他强调著。 “实在是不舒服，就去医院吧。”秦星晚淡淡的说著，將手腕挣脱出来。 至於他不舒服到何种程度，她不关心。 楚厉眼里划过痛苦，却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活该。 秦星晚去了书房，坐在窗边看书，白皙的脸蛋上一片淡然。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她微微抬眸看过去。 楚厉將水杯和药放在她手边，“你感冒还没好，记得吃药。” 秦星晚放下书本，將药吞了，又將水杯放回去。 她重新拿起书来，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楚厉站了一会儿，他寧愿她哭闹，打他骂他，都不愿意看到她如此无悲无喜的模样。 薄唇动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他黯然离开。 而他走后，秦星晚手里的书页迟迟未曾翻动。 下午，楚厉打来电话，让秦星晚准备一下，去参加一个朋友间的小聚会。 语气温柔，倒是听不出来早上的不愉快， 秦星晚答应了，去衣帽间隨意的换了一条米白色的裙子，又將长发编起来，足够的得体。 收拾完，司机送她出门。 楚厉朋友间的私人聚会，她一次都没参与过。 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婚姻並非始於爱情，而没有情爱的婚姻早晚都会结束。 秦星晚到的时间早了点，包厢里只有零零散散三四个人。 其中就有秦云舒和程明珠。 看到秦云舒的第一眼，秦星晚便皱了眉头。 若是知道秦云舒在这里，她是不会来的。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秦云舒和她穿了同色的衣服，编了个一样的头髮。 程明珠抱著手臂，先阴阳怪气起来：“东施效顰，有些人莫不是以为自己穿得像云舒了，就能討楚总的欢心了吧？” 秦云舒柔柔地叫了一声，“姐姐。”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又轻声道：“姐姐要是不喜欢我这样叫你，我也可以叫嫂子的。” 话里话外，都是炫耀和挑衅。 秦星晚没给秦云舒好脸色，“別噁心我。” 她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程明珠狠狠瞪了眼秦星晚，转头安慰秦云舒：“你如今是阿厉的妹妹，快別伤心了，某些人可比不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扫地出门。” 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谁都知道她喜欢楚厉，也知道楚家属意她做楚厉的太太，偏偏楚厉却不肯离婚。 明明秦星晚只是他隨意结婚的女人。 定然是秦星晚用些下贱的手段迷住了他。 秦星晚对她们的事不关心，反正她来这里，只是履行楚太太的责任。 陆陆续续的很快来人。 楚厉走在最后，脸色有些苍白，低头正和旁边的人说著什么。 秦云舒站起来，高高兴兴地叫他：“哥哥。” 楚厉抬手摸摸她的头髮，神情里多了几分笑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妹妹的宠爱。 有人开玩笑道：“搞得我都想去找个妹妹宠宠。” 秦云舒抱著楚厉的胳膊，冲那人吐了吐舌头，一派娇俏天真，“你可找不到我这样可爱的妹妹。” “羡慕羡慕。” “阿厉，你太太来了。”人群里，有人提醒著。 笑闹声顿时停下来。 楚厉看向秦星晚。 她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位置，对於別人的起鬨，一派淡然。 “星晚。”他快步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星晚抿唇，淡淡的道：“十分钟前。” 楚厉想解释那些笑话，可话到嘴边，却觉得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乾脆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 秦星晚垂眸，其实是有些噁心的。 毕竟他那只手可是刚刚才摸过秦云舒的头髮。 不过谁让她现在是楚太太呢，总得保持体面。 热闹了一阵，包厢门被人推开。 身姿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一张冷峻的脸来。 秦星晚看到了那张脸，她几乎是腾地站了起来，有几分失態，喃喃叫出男人的名字。 “温律中。” 那样的语气，带著几分哀婉。 楚厉心头一跳，手掌驀地攥紧。 他握住妻子的手，感觉到了她的指尖在轻轻颤抖。 他站起来。 站在妻子旁边，嗓音低沉著，“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律中脸上有些疲惫，找了个位置坐下，“刚下飞机不久。” 楚厉点头，几乎是半强迫地拉著妻子重新坐下。 他瞧见了她泛红的眼眶，瞳孔重重地一缩，心里诸多念头冒了出来。 他和温律中只能算得上认识，后来温律中出国。 出国…… 楚厉忽然意识到，温律中出国也是三年。 他忍不住收紧力道，整个人都有些僵。 聚到一半，温律中接了个电话，和聚会的主人说了几句，隨后起身喝了一杯酒：“家里有事，得离开了，大家玩好。” 他快步离开。 秦星晚垂眸，匆匆对楚厉说了一声，“我去一趟洗手间。” 不等男人回答，已经快步离开。 楚厉看著自己仍旧呈抓握姿势的手，心里空得厉害。 外面，秦星晚追上了温律中。 第70章 你和他什么关係？ “温律中。”秦星晚有些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开口声音便哽咽了。 温律中轻轻点头，客客气气地道：“秦小姐。” 秦星晚呼吸一滯，眼睛里一片湿润，“你叫我秦小姐？” 她不可置信摇头，“你怎么可以叫我秦小姐？” 温律中看了眼时间，他真的有急事。 “等我有空，我再约你。” 电梯刚好到了，他立刻进去。 秦星晚下意识就想追上去，肩膀却被人死死扣住。 楚厉克制著情绪，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將秦星晚转过来面对自己。 他沉声道：“星晚……我们回去。” 其实他想问她和温律中是什么关係，但又怕听到那个答案。 他接受不了。 秦星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呆呆地被楚厉带回了包厢。 她满脑子都是温律中。 他消失了三年，终於出现。 楚厉脸色难看，但因为灯光昏暗，倒是没几个人发现。 有人还打趣著道：“阿厉对自己的太太是真爱啊，去洗手间这么一会儿都要去找。” 楚厉声音微冷：“喝酒吧。” “喝酒喝酒。”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秦星晚握著手机，点到温律中的联繫方式，几次想发信息给他，最后却都忍了下来。 楚厉都看在眼里，端著酒杯的手在抖。 她在他面前丝毫不避讳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 心头泛起苦涩，楚厉將酒一饮而尽。 儘管医生交代过他不能饮酒，可他此时此刻偏不遵医嘱，几乎是自虐一样的一杯接一杯。 他就想看看她到底要何时才能看到他，何时才能关心他。 他来者不拒。 明眼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程明珠心疼得不行，好几次想开口，但楚厉的目光都在秦星晚身上，她只能忍下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到最后，忍无可忍。 她衝著秦星晚不满的道：“秦星晚，你没看到阿厉喝了很多酒吗？你不知道劝著？” 秦星晚偏头看向程明珠，微红的眸子里都是冷漠：“他自己要喝，关我什么事？” 包厢里一片安静。 楚厉面无表情握紧酒杯。 程明珠气得不轻，站起来道恨恨的道：““你既然不关心他，为何要霸占著楚太太的位置？” 那个位置她梦寐以求。 秦星晚偏偏要作践。 秦星晚冷笑：“你有本事就叫他离婚娶你啊，和我在这里叫什么叫。” “秦星晚。”楚厉语气沉著，动了怒气。 他深深看著她。 那双眸子早上古井无波，如今却为了另一个男人涌出勃勃怒气。 他拉著她站起来，却因为酒喝多了眼前眩晕，踉蹌著差点跌倒。 “阿厉。”程明珠惊叫。 秦云舒主动上前去扶，“哥哥，你喝多了。” 她搀扶著楚厉的胳膊，看秦星晚的目光带著几分谴责：“不管你们的关係如何，如今你们还没离婚呢，姐姐，你不该这样对他。” 话音未落，楚厉却將她推开，黑眸里盛满了红血丝，只看著秦星晚。 “过来。” 程明珠受不了了，明艷的脸蛋上都是泪水：“阿厉，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干嘛啊……” 她说不下去了，只剩哭声。 楚厉推开所有来扶他的人，执著的只要秦星晚。 气氛僵持著。 最后还是楚厉再次开口：“星晚，过来。” 语气里已经有了警告的意思。 秦星晚垂眸，终究是妥协了。 她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楚厉用力一带，空落的心有了归处。 他搭著她的肩膀將人带到怀里，就这样靠著她离开。 停车场。 安静又空旷。 秦星晚被楚厉抵在车门上，带著喘息的暴戾的吻，全都落在她唇间。 他发了狠的，是真想將她拆吃入腹。 “星晚，你喜欢他是吗？”楚厉嘶哑著问出了口。 秦星晚唇舌间痛得厉害，对上他阴鬱的眸子，都是冷然。 “不关你的事。” 她不想对他提起任何温律中的事。 楚厉发了疯，痛苦不堪，“温律中三年前出国，你是因为这样才答应和我结婚的是吗？” 他不敢探索真相，却又忍不住想要窥探。 最后，愤怒將酒精化为最原始的衝动，他忍不住想要她的全部。 秦星晚用指甲狠狠的掐著掌心，楚厉是真疯了，居然在这里…… “楚厉，別让我恨你。” 她一口咬在楚厉肩膀上，牙齿用力，眼泪落下。 楚厉被这肩膀上的疼痛惊醒，他停下所有的动作，伏在她身上喘息。 一声又一声。 最后，他拉开车门，將妻子推了进去。 车子离开。 不远处的车后，程明珠咬碎了一口银牙，原来秦星晚如此浪荡不堪。 怪不得阿厉欲罢不能。 楚厉到底是没能继续，他上了车人就处於半昏迷的状態了。 秦星晚想狠下心不管的，心里却格外的矛盾。 最后，还是吩咐司机去医院。 是因为奶奶还在医院里……她如此给自己找著理由。 医生问楚厉的情况。 秦星晚淡淡说著：“听说后背有伤，喝了不少的酒。” 她说著，脱了楚厉的衬衫，背部的伤呈现出来。 她愣了下，攥著衣服的手指忍不住收紧，她知道他背后有伤，却不知道这样严重。 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痕肿著，格外骇人。 医生摇人过来帮忙，將楚厉推进了诊疗室。 秦星晚没跟著去，她去看了奶奶。 秦奶奶因为担心秦星晚，吃不好睡不好，消瘦不少。 此时看到秦星晚，整个人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晚晚。” 眼泪滑落下来。 秦星晚扑进她怀里，眼里亦是一片水泽。 秦奶奶赶紧问她的情况，秦星晚提起楚厉的伤来。 秦奶奶重重嘆气，“他跪在我面前请罪，说自己不愿意离婚，被他爷爷用龙头拐杖打的。” “当时我看他后背都出血了，伤得挺重。” 秦星晚眼里划过异样的情绪，嘴里的话却是僵硬：“那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他去拿离婚证，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是他非要强求。 秦奶奶怜爱的抚摸孙女的头髮，“如果他真的改了，你要怎么办？” 秦奶奶是过来人，看得出来楚厉是真心喜欢晚晚。 她问这一句不是为楚厉说情，只是想看看孙女的意思，如果可以，她自然是希望孙女一生顺遂的。 她尊重晚晚的意思。 秦星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握紧奶奶的手，低低的道：“奶奶，我遇到了温律中。” 第71章 孩子生病了，我想照顾他 “温律中？” 秦奶奶激动起来，“他在哪里？” 秦星晚眼里同样有著欣喜的眼泪，“我暂时不知道，但只要他在云城，我总能找到他的。” “好好好。”秦奶奶擦著眼泪。 秦星晚宽慰著奶奶，人回来了，迟早是能见到的。 她待了一会儿后离开。 她想了想，还是给温律中发了微信，问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一面。 下一秒，对话框里出现感嘆號。 秦星晚呆了呆，有些恍然，原来他已经把自己刪了。 正想著，方艺文打电话过来，语气惊喜：“温律师回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们约个见面的时间。” 回国……姓温…… 秦星晚驀然心跳加快，声音有些不稳：“他全名是不是温律中？” 方艺文诧异：“你见过了？” 秦星晚跌坐在椅子上，真的是他。 她怪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去搜搜鼎鼎大名温律师的资料。 “他……为什么出国？” 方艺文生怕秦星晚担心，解释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出了点事，温家就將他送出国了，你放心，他业务能力很强的，一定会帮你离婚成功。” “他这次回来是要给孩子治病的，我估计以后都不会出国了。” 秦星晚心头一痛，孩子…… 温律中也是因为这样才换了联繫方式的吗？ “孩子也回来了？” “是啊，是个不健康的小傢伙，温律师也是为了孩子才接那些富婆的离婚案的。” 方艺文说著，又道：“我正要打算去看看他儿子的，你要不要一起？” “好，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秦星晚掛了电话，匆匆离开。 至於楚厉，她已经全然拋在脑后。 秦星晚在医院附近买了一束，后来想想，又去挑了玩具。 方艺文看她左挑右选，格外的用心。 他宽慰她道：“温律师平易近人，他儿子也很可爱，你別担心。” 秦星晚抿著唇，笑容有些苦涩，最终还是选了店主推荐的两样。 两人进了医院。 温律中的儿子出生的时候便患有白血病，一直在国外治疗，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国內在白血病的临床研究上有了新的进展，他想带著孩子试试。 “白血病。”秦星晚喃喃，眼里有了水光。 到了病房门口，她下意识放缓脚步。 方艺文和温律中关係不错，直接就进去了，“律中，我来看看平安。” “秦小姐也来了，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位。” 温律中皱眉道：“请秦小姐回去吧，我不喜欢將工作上的事带到平安面前来。” 秦星晚本来还在门外踌躇，听到这句话，怕温律中赶她走，立刻就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直接落在病床上那个小小人儿身上。 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病床上的孩子瘦瘦小小的，头髮稀稀拉拉的，脸蛋也很白，此时坐在床上，睁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秦星晚。 秦星晚心里一痛，快步走过去。 方艺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秦星晚伸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脸蛋，可又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最终只能死死克制著。 眼眶却是一片红。 “你是叫平安吗？”她温柔著低声问。 温律中脸色难看：“秦小姐……” “妈妈。”温平安张开双臂扑过来。 秦星晚几乎是立刻伸手，搂住了他，“平安。” 她潸然泪下。 方艺文愣了，目光转向温律中“你和星晚，你们……” 温律中揉著眉心，过去將儿子从秦星晚怀里接过来，重新放在床上。 “平安，这是秦阿姨，不是妈妈。”他耐心解释著。 温平安眨巴著大眼睛，委屈的扁著嘴，“她就是妈妈。” 他可是偷偷看过妈妈的照片，和眼前的阿姨很像的。 秦星晚背过身擦了擦眼泪，情绪缓和了点。 温律中神情中充斥著冷意，“请出去吧。” 他生气了。 方艺文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拉著秦星晚要走。 秦星晚不愿意离开，“我想陪著平安。” 温律中冷冰冰的道：“你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呢？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楚厉的妻子。” 秦星晚一怔。 是了，她是楚厉的妻子。 “我……” “星晚。” 匆匆赶来的楚厉打断了秦星晚的话。 他脸色发白，挺拔的身姿有几分单薄。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秦星晚，却得知她匆匆离开了。 以为她有事，便让人查了她的行踪。 结果她在温律中这里。 温律中点头算是打招呼，“楚总。” 楚厉走进来，目光落在温平安身上，瞳孔里划过震惊。 他向来目光如炬，只稍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孩子和秦星晚有五分像。 那是……她的孩子？ 下意识的，他握紧了秦星晚的手，克制著翻江倒海的痛。 “孩子怎么了？”他问。 温律中沉默著没有回答。 楚厉点点头，偏头问妻子，“我们先走？” 秦星晚依依不捨，可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好。” 她又去看温平安，“平安，再见。” 温平安眼里立刻蓄了眼泪，小嘴撇著，“妈妈。” 秦星晚差点就忍不住回头，楚厉拽她的力道太大，將她拉回现实。 她不能惹怒楚厉。 到了楼下车里，她还是没控制住掉了眼泪。 楚厉站在车外看著她，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抽菸，麻痹自己。 冷风呼呼吹著，从他心头拂过。 “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他问著。 秦星晚將手放下来，露出红肿的眼睛，“楚厉，我们去拿离婚证吧。” “砰！” 楚厉的拳头重重砸在车身上，他怒到极致，声音都在颤抖。 “你是打算离婚后去找他？” 秦星晚心痛的厉害，她掐著掌心，深深用力。 “孩子生病了，我想照顾他。” 想到孩子脆弱的样子，她便心痛得无以復加。 楚厉钻进车里，手掌半强迫性地抚上她的脸颊。 她的脆弱和心疼他都看在眼里。 怒意疯狂滋长。 “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的位置吧。”他讽刺极了，“你说过的那些喜欢……” “都是为了討好你啊。”秦星晚倔强的仰著头看他，泪光破碎，“你还当真啊。” 楚厉鬆了手，静静看著她，不认识一样。 原来以前那些所谓的喜欢，是她的口是心非。 如今温律中回来，她不需要他了，便也弃之如敝屣。 “秦星晚，你很好，真的很好。”楚厉怒到极致，笑容里都是阴霾。 他直起身体坐到另一边，温情彻底的消失，余下的只有寒凉，“秦星晚，我向来是睚眥必报的人，你是知道的。” “你想离婚去找温律中，我怎么可能成全你。” 他的心冷了，也不讲情面了。 秦星晚看著楚厉冷峻的侧脸，一颗心痛得血淋淋，“楚厉，有很多人想做你的太太，你不是非我不可。” 楚厉看都没看她一眼，嗤笑著道：“我確实不是非你不可。” 他下了车，冷漠道：“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吧。” 车门重重关上。 第72章 我是孩子的母亲，但和你没关係 车子启动。 秦星晚从后视镜里看著楚厉，看到程明珠奔到他身边。 她忍不住就泪流满面。 他那样生气。却还是把她留在车里，自己下车了…… 他从前欺负了她，如今她对他狠心，也算是扯平了。 秦星晚没回別墅，而是让司机送她去了之前住的小房子。 站在客厅里，她更难过了。 闹了一场，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糟糕的情绪並没有持续多久，秦星晚很快收拾好心情，她向方艺文详细打听了温平安的情况，得知孩子如果能在骨髓上配型成功，也还有救。 她收拾一番，马不停蹄去了医院做了配型。 方艺文也同去做了配型。 温平安是个极为可爱的孩子，他们都希望他可以平安长大。 温律中得知消息，心里感动，冰冷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很多。 特別是对秦星晚，他更是怀著一份感激，“秦小姐，借一步说话。” 秦星晚和他去了外面的走廊。 温律中先为上次的事情给秦星晚道歉，隨后认真问著：“你是平安的母亲吗？” 秦星晚双眸定定的看著温律中，“你……” “我失忆了。” 温律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三年前我在一场事故里受伤，醒来后除了记得平安是我的儿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秦星晚喃喃著，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居然失忆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 温律中等著秦星晚消化这个事实，说起来，平安长得是有几分像她的。 想想，如果她是平安的母亲，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只是，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 “秦小姐？”他见秦星晚久久不语，出声提醒著。 秦星晚深呼吸著，她认真看向温律中，语气郑重缓慢：“我是平安的母亲。” 温律中表情释然，果然是这样，他措辞著：“那我们之间……” 秦星晚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係。” “孩子是我自己坚持要生下来的，和你无关，后来发现孩子有病，我才把孩子送给了你。” 温律中沉默了。 他是能理解的。 毕竟单身母亲本就过得艰难，更何况孩子还生了病。 秦星晚声音柔软下来，“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孩子，没有要和你扯上任何关係的打算。” 温律中点头，“理解。” 秦星晚鬆了口气，问他：“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平安吗？” 温律中大大方方答应：“当然。”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秦星晚抿唇，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们转身一起进了病房，背影看著有几分般配。 走廊那头，楚厉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 原来她真的和温律中有过一段情，还有了一个孩子。 心臟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楚厉自嘲地笑了声，转身离开，顺便拿出手机给楚夫人打了电话。 “我答应和程明珠联姻。” 楚夫人惊喜不已，“阿厉，你终於想通了。” 楚厉却已经掛了电话。 楚夫人激动起来，张罗著请程明珠来家里吃饭。 最好是快点把这事定下来，免得楚厉又被秦星晚那个小贱人勾去了心魂。 秦星晚將小傢伙抱在怀里，摸著他稀稀拉拉的头髮，心疼得不行，眼眶又控制不住泛红。 她希望自己可以配型成功，让平安长命百岁。 “妈妈。”温平安举著小手，笨拙擦著她眼角的泪，“妈妈不哭，平安会努力好起来的。” 秦星晚哽咽，亲亲他的额头，“妈妈相信平安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 门外。 方艺文摸著下巴感嘆，“没想到星晚居然喜欢你。” 温律中纠正他话里的错误，“那是以前的事，如今我们已经说开了。” 方艺文拍了拍自己的嘴认错。 他提起秦星晚离婚的事，“楚厉拖著不肯离婚，让她伤透了心。” 温律中表情严肃了点，“我来处理。” 他打过很多的离婚官司，很有经验。 在他看来，秦星晚和楚厉要离婚並不难。 “他们……是怎么结婚的？”温律中很感兴趣。 他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从不打听当事人的感情史。 但对秦星晚，他想要一探究竟。 方艺文將当初秦云舒逃婚，而秦星晚被迫结婚的事说了出来。 那些事，如今並不是什么秘密。 “平安。”病房里忽然一声尖叫。 温律中和方艺文同时衝进去，就看到温平安小小的身子躺在秦星晚怀里，而秦星晚满身的血。 温律中照顾平安三年，对这种事已经很有经验，当即衝出去叫了医生。 很快，温平安被送进抢救室。 秦星晚满心慌乱，颤抖著问：“怎么会这样。” 温律中苦笑：“白血病就是这样，没有找到合適的骨髓，只会越来越严重。” “一直都没找到？” “很难的。” 温律中找了三年都没找到，每次看到温平安进抢救室，他都做著最坏的打算。 好在，平安很努力，一直在和病魔抗爭。 “是我对不起他。”秦星晚泪流满面。 如果当初不是…… “出来了。”方艺文喊了一嗓子。 秦星晚紧张又焦急地看向门口。 医生摘了口罩，点了点头，让家属安心。 温律中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了几句感谢老天的话。 医生道：“必须儘快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了，若是再迟，就算找到了，他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手术带来的风险。” “好，我知道了。”温律中哑声答应著。 秦星晚已经跟著温平安去了病房。 她祈祷自己的骨髓可以匹配成功。 温律中看了眼时间，请秦星晚和方艺文吃饭。 感谢他们的帮助。 三个人去了医院附近的饭店。 方艺文刚坐下，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只能匆匆离开。 只剩下秦星晚和温律中两个人。 为了平安，他们之间並不怎么尷尬。 刚坐下不久，不远处就传来熟悉的对话声。 “阿厉，这家店很好吃吗？”程明珠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撒娇，“看著挺一般般的啊。” 楚厉的声音有些淡，“我喜欢。”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选择这里吃饭。 第73章 楚总什么时候和我的当事人去拿离婚证？ “阿厉，你和她什么时候离婚？”程明珠迫不及待地问。 本来，她以为自己和楚厉已经没有可能了，没想到楚厉忽然又答应了联姻。 她满心欢喜，想著儘快把这件事定下来。 楚厉神情淡淡，听著程明珠的催促，他心里烦躁。 脑海里浮现著温平安叫秦星晚妈妈的，而秦星晚喜极而泣的模样。 时至今日，那画面依旧在他脑海里翻腾。 虽然他们是协议结婚，后来稀里糊涂走到了一起，孩子是之前的事，可他就是介意。 她爱那个孩子。 或许，她还爱著温律中。 毕竟当初是因为秦家逼迫，她才答应的结婚。 想到这些，他心里便满是痛苦。 “对了，你听说了没有，温律中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据说快要死了。”程明珠完全是看笑话的一样，语气格外的戏謔。 “说起温律中，也不知道他孩子的母亲是谁，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女人，不然温家也不至於只认回孩子，而对孩子的母亲避而不谈。” “说不定是个风尘女子，和温律中只是春风一度，想借著怀孕逼宫，最后被温家去母留子了。” “活该吧。” 她高傲不屑。 下一秒，一碗菜汤兜头淋了下来。 “啊。”程明珠尖叫著站起来，看清面前的人，气得差点跳起来。 秦星晚將汤碗丟在桌上，满面寒霜：“道歉。” 程明珠今天精心打扮过的，此时都被秦星晚毁了。 她抓狂了，“秦星晚，你疯了吗？” 秦星晚眼眸里含著冰冷的水光，“我说了，道歉。” 程明珠恨恨咬牙，一巴掌扇了过去。 只是，巴掌被人半路上拦住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秦星晚身边，面色冰冷。 是温律中。 程明珠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被温律中听到了。 她有些心虚，可那又如何，关秦星晚什么事。 她去看楚厉。 秦星晚有温律中，而她有楚厉。 楚厉慢条斯理站起来，看到秦星晚，那颗躁动的心忽然就彆扭起来。 他扯了纸巾，温柔地擦拭著程明珠脸上的汤水，慢条斯理，温柔至极。 程明珠一腔怒火都变成了委屈，“阿厉。” 楚厉揽住她的肩膀，施施然看向秦星晚，语气温凉：“秦小姐，明珠只是说了事实而已，你却將一碗汤浇在她头上，该道歉的是你。” 程明珠驀然惊喜，阿厉居然站在了她这边。 秦星晚料准了楚厉会站在程明珠那边。 可当他真的那样做，她只觉得心口无比的窒息。 “秦小姐，请和我的未婚妻道歉。”他完完全全是一副要为程明珠撑腰的模样。 程明珠心里甜蜜，阿厉居然说她是未婚妻。 她竟觉得被泼了一碗汤也值了。 秦星晚掐了自己一把，才將翻涌的情绪稳定下来。 “是她先出言不逊。” 楚厉薄唇抿著，嗤笑起来，“明珠哪一句说得不对？” 秦星晚直直盯著楚厉：“平安的母亲是我，他会长命百岁。” 这是她毕生最大的心愿。 “什么？”程明珠震惊了。 温平安是秦星晚和温律中的孩子。 她心里涌出狂喜。 怪不得楚厉会突然答应联姻…… 也就是说，秦星晚背叛了楚厉，她和楚厉再无可能。 楚厉眸色深沉，秦星晚说孩子长命百岁的时候，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温柔。 大概，那就是母性的光辉。 真是刺眼极了。 他心里的恶开始作祟，刻薄冷笑：“秦星晚，他得了白血病，没有合適的骨髓，会死。” 秦星晚脸色发白：“他不会死。”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死？”楚厉的话带著三分恶意。 程明珠跟著搭腔，“就是，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死，说不定就一直不能配型成功呢。” “闭嘴。”温律中沉著脸。 他目光里带了刀子，落在楚厉身上，“楚总既然有了结婚对象，那么请问什么时候去和我当事人拿离婚证呢？” 他是秦星晚的离婚律师。 楚厉脸色迅速冷下来，他听过温律中打离婚官司从未失手。 “走了。”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直接离开。 程明珠恨恨瞪了眼秦星晚，诅咒著：“我就祝你儿子早死早超生吧。” 秦星晚气红了眼，要上前，被温律中拉住了。 “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 秦星晚忍了下来，“我知道。” 她只是生气和难过。 生气的是，楚厉居然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难过的是，她和楚厉彻底的结束。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医院的电话。 秦星晚立刻就接了。 隨后表情慢慢僵硬。 “怎么了？”温律中问。 秦星晚缓慢放下手机，哽咽著道：“配型没配上。”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她还是难过。 甚至有些绝望。 到底该怎样，她才能救平安。 门外车里。 楚厉將胸口的扣子解了一颗，他很烦躁。 甚至，鄙夷自己，他居然会那样说一个孩子。 他真是疯了。 程明珠上了车，自以为是安慰著：“阿厉，秦星晚先背叛了你的，你放下她吧，她不值得。” 她真希望楚厉立刻和秦星晚去拿离婚证。 然后和自己立刻结婚。 她沉浸在美好的想像里，並没有注意到楚厉的眼神冰冷。 “你刚刚在里面和她说了什么？” 程明珠有些心虚，那些话她自然不能和楚厉说的。 “我……” “下去。”楚厉冷冰冰赶人。 程明珠愣住，“阿厉，我……” 楚厉对司机点了点头，司机立刻打开后面的车门。 程明珠眼眶发热，她是程家大小姐，可没受过这种委屈。 “阿厉，是秦星晚背叛了你，我只是帮你出气而已。” “我需要你帮我？”楚厉沉著眸色，“程明珠，没有谁会喜欢一个恶毒的女人。” “我……” “滚下去。” 秦星晚很快將注意力收了回来。 她和楚厉的关係已经走向决裂，他和程明珠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秦小姐……”温律中斟酌著开口。 “叫我星晚就好。”秦星晚笑笑。 温律中从善如流，既然她是孩子的母亲，理所当然不该太疏远。 “星晚，你和楚总离婚的事，等平安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会儘快办的。” 秦星晚心口有些苦痛，她点了点头，“多谢。” 两人声音不小， 第74章 楚厉去配型 秦星晚回了医院。 配型没成功，她难过不已，但看到平安，还是强撑起笑脸。 温平安格外的粘秦星晚。 看到秦星晚，立刻奶声奶气叫著妈妈，要她抱。 秦星晚吻吻他的额头，將他抱在怀里，忍不住哽咽著问：“小平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平安站起来亲亲秦星晚的脸蛋，安慰著她，“妈妈，我很好的。” 他是在医院长大的，已经將这些事当成了习惯。 “医生伯伯说我是最坚强的孩子。”他很骄傲。 秦星晚又想哭了。 她抱著温平安，轻轻哼唱摇篮曲，哄他入睡。 等温平安睡著，她握著那只打著留置针的手，泣不成声。 平安，妈妈要怎样才能救你。 病房外。 楚厉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將程明珠赶下车后，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鬼使神差的来了这里。 看到她哭，他心里跟著难受。 明明，他该恨她的。 恨她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说喜欢他。 恨她在温律中回来后，毫不犹豫回到他身边。 恨她为了孩子，要和他离婚。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来看她，自虐一样。 吴助理小声说著温平安的情况，“孩子今天还进了抢救室，医生说必须儘快找到合適的骨髓，不然以后就算是找到合適的，孩子的身体也承受不住手术的风险。” 楚厉眸色暗沉，如果温平安出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开心快乐了吧。 他淡声问：“她的配型结果呢？” 吴助理摇摇头，“太太和方先生都不行。” 其实他也偷偷做了，只是结果没出来。 陌生人能配型成功的机率太小了。 温平安的结局基本上已经註定了。 可怜的孩子。 楚厉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多了些寂寥。 “找医生过来。”他吩咐道。 吴助理迅速明白了楚厉的意思，赶紧去办。 楚总就是口嫌体直。 明明就关心太太，也关心那个孩子，却故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说些討人厌的话。 不仅他嫌弃这样的楚总。 楚厉自己都嫌弃这样的自己，明明他就没打算管这事，怎么就去配型了…… …… 秦星晚在网上搜著白血病骨髓配型。 其实家人配型的机率最大。 温律中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其实还有个办法。”温律中斟酌开口。 秦星晚抬头看他，眼眶红红的，“什么办法？” 温律中犹豫著，有些难以启齿。 “只要能救平安，怎么样我都愿意。” “家人配型成功的机率最大，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 温律中这话说得很艰难。 因为他確定秦星晚不爱自己。 如她所说，她在这里只是为了孩子。 “不行。”秦星晚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她攥了下手指，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快，想解释， 温律中已经瞭然点头，“我知道为难你了。” 秦星晚抿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恐怕在温律中看来，她对平安的关心都是假的吧。 不然为什么不愿意和他要个孩子。 她想了几秒，才道：“我去秦家一趟，让他们来配型。” 秦家人也是平安的家人，说不定会有合適的。 温律中一派温柔，“麻烦了。” 秦星晚尷尬，直到出了病房，她才重重嘆气。 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没时间容她去想东想西，她去了秦家一趟。 其实可以请奶奶出面的，但奶奶年纪大了，她不想让奶奶受刺激。 毕竟温平安的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如果治不好，对奶奶来说，又是一道重重的打击。 秦家。 秦建国和秦夫人都在家里，听到秦星晚的话，都很震惊， 秦建国更是直接摔了杯子，骂秦星晚不知廉耻。 居然未婚生子，还是在二十岁的时候。 秦夫人也是一叠声骂她：“你简直是伤风败俗，亏得我以为你在奶奶身边长大，能明白什么叫洁身自好，结果你……” “怪不得楚厉突然答应和程家联姻，原来是你做了这样的丑事。” “真是丟脸。” 秦星晚静静听著他们的指责，为了平安，她能忍著。 到最后，她才道：“你们怎么说我都认，但平安是你们的外孙，他生了病，我希望你们能帮帮他。” “什么外孙，我们可不认。”秦建国厌恶极了。 他吩咐佣人把秦星晚赶出去。 秦星晚咬咬牙，“奶奶……” “你敢告诉奶奶？”秦夫人早就洞穿她的想法。 这种事秦星晚是万万不可能惊动奶奶的。 秦星晚沉默，秦夫人真是了解她啊。 她被赶了出去。 不管怎么求情说软话都没用。 秦建国夫妻避而不见。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佣人忽然又出来传话。 “夫人说了，如果您肯在这里跪一晚上，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夫人可以考虑去医院。” 秦星晚脚步顿住。 希望渺小，可她不想放弃。 她抬头看向二楼，房间里隱约有著人影。 她知道那是秦云舒，估计这也是秦云舒的主意。 不过，秦家人她都是要求的。 所以，她对著大门直直跪了下去。 楼上。 秦夫人很是解气，她对秦星晚早就没了母女之情，有的都是怨恨。 怨恨她不讲家人情面，將她唯一的儿子送出了国。 这次，换秦星晚尝尝那些滋味儿了。 秦云舒躲在旁边，心里亦是痛快。 “姐姐她真的有个孩子？”她並不是很吃惊。 因为程明珠已经和她说过了。 她就是没想到，秦星晚会为了孩子乖乖听话下跪。 “不知廉耻。”秦夫人低声咒骂著，“肯定是跟那老不死的学的，守寡二十几年，她难道还真耐得住寂寞？” “不然又怎么会勾搭上楚老爷子，上樑不正下樑歪。” 她不喜欢秦奶奶，说话很是恶毒刻薄。 秦云舒同样如此，奶奶太偏心。 “让她跪著吧。”她淡淡的道，將窗帘拉上了。 秦星晚，我说过了，终有一天我会將哥哥接回来，会把你赶出这个家。 终於，这一天就要来了。 秦夫人拍了拍秦云舒的肩膀，“这事你不要管了，就算是楚厉问起，你也说不知道。” “也不知道楚厉对她还有没有情，总之，小心为上。” “知道了，妈。” 第75章 未婚先孕 夏天日头烈得厉害。 秦星晚跪了半个小时，一张脸被晒得通红，汗水浸湿了衣衫。 平安是她唯一的支撑。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车子的声音。 车门几乎是擦著她的脸打开，银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 程明珠下车。 她嘲讽著低声笑起来：“秦小姐这是犯了什么错呢？让我猜猜，原来是水性杨未婚先孕啊。” 秦星晚没什么表情的看著她，目光移向对面，和楚厉的目光正好对上。 她轻咬了下唇角，多少有些屈辱。 楚厉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 程明珠小跑著上前，炫耀一样挽住楚厉的手臂，两人往里走去。 秦星晚注视著那双背影，很般配。 她胸口闷得厉害。 客厅里，秦建国已经热情迎了上来，“阿厉，明珠，你们来了。” 他再次感嘆小女儿的优秀，成了楚总的妹妹，还和程家千金是好友。 他第一次觉得，秦云舒要比秦深有用。 女儿留下，是对的。 楚厉点点头，程明珠则是乖巧叫人：“叔叔。” 楚厉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看了外面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秦建国神色里流露出一丝惭愧，“教女无方，让你看笑话了。” 秦夫人跟著道：“我们也是才知道，星晚她……她居然有个三岁的孩子。” 她假意难过地低头，用手背擦著不存在的眼泪，“我们不知道她在老家做了那样丟脸的事，真是对不住你。” 楚厉没说话，神情莫测叫人猜不出来想法。 他淡淡地道：“这件事我知道，孩子的父亲我认识。” 秦建国一愣，“你认识？” “是温律中。” “温……温律中？” 秦建国很震惊。 在云城，温家地位崇高。 和楚家这样世代经商的大家族不一样，他们家除了温律中和他的姑姑温素雪离经叛道，不肯听从家里的安排外，几乎都从政。 而温律中和温素雪，一个做了律师，一个做了调香师。 三年前，温家出事，温素雪死了，温律中出了国。 温家就低调了很多。 但依旧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搭上的关係。 秦建国如坐针毡。 一想到自己可能和温家攀上姻亲关係，心里就像是蚂蚁爬过一样。 他去看妻子，希望妻子给个台阶，放过秦星晚。 但秦夫人只低头假装喝茶，从儿子秦深出国的那时候起，她就当自己没有秦星晚这个女儿了。 在烈日下跪著，刚好解恨。 至於温家，她比丈夫看得通透，要是温家承认秦星晚，温律中怎么会独自带著孩子出国。 温家没有秦星晚的一席之地。 秦建国没有得到妻子的回应，有点尷尬。 外面，秦星晚接到了温律中的电话，温平安要打针，哭著找她。 秦星晚看著紧闭的大门，一咬牙，低声安慰了几句。 她总不能半途而废。 想了想，她乾脆眼睛一闭，一头栽在地上。 佣人衝进客厅，大呼小叫：“二小姐晕倒了。” 秦建国立刻起身，晕得挺是时候的，不然再跪下去，也不知道温律中会不会生气。 楚厉跟著站了起来。 “哥哥，你来了。”秦云舒出现在楼梯上，揉著眼睛才睡醒的模样，“你们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程明珠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听说你为了试香熬夜了，阿厉心疼你，说了不准吵你。” 秦星晚正被秦建国指挥著佣人抱进来，放到了沙发上。 正好，听到了程明珠的那句话。 她庆幸自己现在是“昏迷”状態，不至於去看楚厉宠溺秦云舒的样子。 秦云舒像是才发现秦星晚：“姐姐这是怎么了？” 程明珠假装解释一番。 秦云舒吃惊地捂嘴，眼圈儿红了，“阿厉，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居然……” “都怪我。”她很愧疚。 顿了下又道：“姐姐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说呢。” “肯定是温家不要她啊。”程明珠抱著手臂，故意说著。 意思就是，楚厉是秦星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秦建国吩咐佣人取了水来。 楚厉面无表情：“我刚巧公司有事要走，將她放我车上，我送去医院。” 秦建国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此时他扮演的是好父亲的角色。 秦云舒和程明珠都是一惊。 “哥哥，不是说来吃饭的吗？怎么就要走？” “让佣人去送吧，你和她已经没关係了。”程明珠自然是不放心楚厉和秦星晚单独相处的。 楚厉眸子暗了下，薄唇边凝著寒芒，“明珠，要做楚太太，就该大度。” 程明珠难堪，她的心思在楚厉面前不值一提。 秦云舒推了推程明珠，“哥哥，明珠陪你一起去吧。” 楚厉已经將秦星晚抱了起来，往外走去，“不用。” 程明珠愤恨的气红了眼，她看得出来，楚厉说去公司都是藉口。他是为了送秦星晚去医院。 他还喜欢秦星晚。 驀然，脑海里想起之前在停车场看到的那一幕。 定然又是秦星晚用了什么不堪的手段。 她对秦建国道：“叔叔，阿厉和秦星晚很快会离婚，我看，您得给秦星晚安排一桩婚事。” 秦建国犹豫：“可是温家……” 秦夫人看不上丈夫这副算计的模样，更不可能让丈夫再度偏向秦星晚，她分析著温家对这件事的態度。 “你要是真想和温家攀亲戚，我们全家八成都要滚回八里镇。” 秦建国大梦初醒，越想越是一身冷汗。 程明珠趁热打铁：“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秦星晚儘快结婚，好让温家放心。” 秦云舒柔柔点头：“只有姐姐结婚，明珠和阿厉才能顺利结婚啊，爸爸，明珠可是承诺会带来五个亿投资的。” 秦建国的心立刻站在了程明珠这边，他对著秦夫人道：“你去安排吧。” 去医院的路上。 楚厉看著靠著窗户依旧闭著眼睛的秦星晚，声音很冷：“別装了。” 他早就看穿她的把戏。 秦星晚揉著额头坐好。 车子停在红绿灯的位置，车內的冷气隔绝了外面的炎热。 楚厉压著嗓音嘲讽她。 “温律中是温家的长子，他儿子就是温家的长孙，如今要病死了温家都不出面，看来他在温家的地位很一般啊。” 秦星晚被晒得软了脾气，声音疲惫：“平安是我儿子。” 她总要想办法救他的，至於温家那边，她从未想过。 “温律中知道你为了孩子来这里跪著求人吗？”楚厉眉目凉意深重。 第76章 你最好是祈祷没有求我的时候 温律中知不知道不重要。 但这些秦星晚没必要告诉楚厉。 “我只求心安。” “心安？”楚厉在心里念著这两个字，冷冷的道：“你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温律中？” “当初和我结婚，是因为被温律中分手了对吧？” 他终究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嫉妒，终於显露。 他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楚厉，我们已经走到了离婚这一步，说这些有什么用。” 秦星晚不想再在这段感情里纠缠。 她只想为平安治病。 楚厉却非要一个答案，“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不是还喜欢温律中？” 秦星晚沉默。 “我听说兄弟姐妹配型成功的机率大一些，你们是打算重新要一个孩子吗？” 楚厉声音有些颤，有些哑。 他在秦星晚面前，永远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秦星晚掐著掌心，眼底落了水光，緋色的唇瓣颤了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只能永远烂在心里。 楚厉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他苦苦坚持的，追求的，从头到尾都是笑话。 “我们去拿离婚证。”他忽然道。 神情格外的冷漠。 秦星晚愣了下，隨即坐直了身体，她有点难以置信。 “你真的愿意？” 那样的震惊，在楚厉看来，是惊喜。 她终於盼到了心心念念的离婚证。 楚厉眼角掛著冷意，淡然的视线淬了冰，“你最好是祈祷没有求我的时候。” “否则，你会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 秦星晚心头一寒，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去看楚厉，只看到他阴騭的侧脸。 想来想去，自己如今没有把柄在他手里。 至於奶奶，因为和楚老爷子的关係，楚厉如今也威胁不到了。 她很篤定，拿了离婚证，她和楚厉就彻彻底底没关係了。 “我记住了。” 民政局里，两人各自拿出身份证。 很快，拿到了离婚证。 秦星晚完完全全的鬆了口气，她是想著好聚好散的，想和楚厉说一声再见。 可楚厉已经大步离开，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秦星晚將离婚证收好，没有多想，打车去了医院。 温平安已经睡著了，苍白的小脸上还掛著泪珠，小嘴撅著，很委屈。 温律中看她匆匆忙忙，一头一脑的汗，“你有事的话不必赶过来的，孩子闹脾气，过一会儿就好了。” 秦星晚低声道：“只是去拿了离婚证。” 温律中吃惊，“他同意了？” 秦星晚点头。 “没有什么条件？”温律中又问。 秦星晚摇头：“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她忽然想到楚厉说求他的话，心里莫名有些忐忑，不过很快，又被她將那些想法甩出脑外。 她没有什么求他的。 温律中鬆了口气，“那就好。” 毕竟打楚厉的离婚官司，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而温平安最近病情加重，他怕自己抽不开身。 “我来守著他吧。”秦星晚握著温平安的小手，“你有事就去忙。” 温律中点头，“我去找医生。”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楚厉拿离婚证的事没有隱瞒，很快楚夫人知道了。 几分钟后，程明珠也知道了。 她苦尽甘来，很是高兴，和秦云舒通了电话。 同时，让秦云舒劝劝秦建国夫妻，儘快给秦星晚安排相亲。 她要彻底的绝了秦星晚和楚厉再在一起的可能。 秦星晚在医院陪了温平安一夜，第二天一早，接到了秦建国的电话。 “你到底是姓秦，做了那样伤风败俗的事，我也不想再计较了。” “我给你找了个结婚对象，你去相亲，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就什么时候去配型。” “结婚？”秦星晚握紧手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她才离婚，秦建国就迫不及待的要將她嫁出去。 “难不成呢，你还想留在家里，拖累我们一辈子吗？”秦建国生气地道，“还是你以为你能嫁给温律中？我告诉你，別做梦了，温家不会接受你。” 秦星晚根本就没考虑过要嫁给温律中。 她不知道秦建国那些想法从何而来。 “只是让你们来配型而已，平安他……也是你们的亲人。”秦星晚很生气，也很无力。 秦家太冷血了。 纵然孩子出生他们不知道，可到底是血脉相连。 她没想他们疼爱这个外孙。 但现在是救命。 他们都要讲条件。 “结了婚，我们就承认他是我们的外孙，给外孙配型，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秦建国把条件讲清楚了。 秦星晚看著病床上的孩子，心如刀绞。 “你们先配型，配型成功答应救孩子，我才答应相亲结婚。” 秦星晚太了解秦建国的品性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唯利是从。 如果现在答应他，以后配型成功真要他捐出自己的骨髓，他绝对会提出更过分的条件。 秦建国有自己的算计，“不行。” “那就算了。”秦星晚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 秦建国提高了音量，“你也不想想孩子，万一配型成功……” “也不一定会成功。”秦星晚打断他的话。 秦建国哑口无言。 秦星晚太过伶牙俐齿。 他愤怒地掛了电话。 秦星晚眼里有泪，有那样的家人，她挺难过的。 “妈妈。” 温平安醒来，看到秦星晚，立刻钻进她怀里。 “妈妈，我想出去玩。” 他才三岁，已经很懂事了。 但再懂事的孩子也还是孩子，在医院待久了，也会渴望外面的阳光和伙伴。 秦星晚抱紧他，轻声安抚：“等平安好了，想去哪里妈妈都带你去。” 温平安小手拽紧秦星晚的衣服，闷闷不乐，“平安是不是不会好了？” 他有点想哭，“平安是不是会像童童那样，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童童？” “哦，童童是我的好朋友，他和我一样，都生病了。” 秦星晚猜到了几分，她颤抖著抱紧孩子，抚摸他柔嫩的小脸。 “平安会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那妈妈为什么一直不来看平安？妈妈不喜欢平安吗？” “不是的，平安，妈妈最爱你。” 秦星晚哽咽著，任由悲伤將自己吞噬。 第77章 各退一步 “平安……” 秦星晚低声喃喃著这个名字。 孩子出生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高兴和期待的，甚至是取名的集思广益，最后取了平安两个字，给他最朴素的祝福。 可不过短短半个月，她爱的人都不在了。 秦星晚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手指轻抚平安的脸蛋。 眉毛……眼睛…… 都很像那个人。 手机叮铃铃响起来，是奶奶的电话。 秦星晚甫一接起，奶奶焦急的声音就传来。 “晚晚，你是不是见到平安了？” 秦星晚心头一颤，奶奶怎么知道的？ “奶奶……” “秦建国和我说你见到了平安。”秦奶奶声音里都是激动和喜悦，“孩子怎么样？是不是长大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孩子，“你带他来让奶奶看看好不好？” 秦星晚喉咙乾涩，堵得厉害。 秦建国在奶奶面前说了平安的事，但没有说平安患病的事。 他这是在警告她。 真是好狠。 “晚晚？”秦奶奶半晌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询问著，“怎么了？” 秦星晚回过神来，闭了闭眼，儘量让自己语气正常，“平安他这几天感冒了，有些不舒服，等他好点了，我和温律中商量。” 温平安的病，她不敢告诉奶奶。 秦奶奶忙问：“严不严重啊？” 秦星晚看著病床上熟睡的孩子，压低了声音安抚奶奶：“不严重的，就是精神不太好，温律中他看孩子看得紧，我暂时也没有机会接孩子出来。” “孩子的身体重要，奶奶不急。”秦奶奶赶紧道，“就是你得空了，拍两张照片让奶奶看看。” “好。” 手机掛断了，秦星晚去了门外。 她打电话给秦建国。 秦建国早就在等她的电话，接到后，不等秦星晚说话，先开口问道：“现在应该考虑好了吧？” 他篤定秦星晚会答应。 秦星晚看著远处的天色，语气冰冷：“秦建国，你是不是忘记了奶奶身边现在是谁在。” 秦建国脸色一变。 “你敢刺激奶奶，那就等著他的怒火吧。” 秦星晚厌恶秦建国拿奶奶来要挟她，之前是顾忌奶奶会受刺激，但现在有楚老爷子在，秦建国这种钻营的小人，是不敢真的去刺激奶奶的。 秦建国很生气，因为他发现秦星晚如今是越发的没教养了，居然直接叫他的名字。 “云舒如今是阿厉的妹妹，是老爷子干孙女，她会护著我的。”秦建国很自信，也很骄傲。 秦星晚语气很平静，“那你可以试试，看看楚家到底是老爷子做主还是楚厉做主。” “你……”秦建国气得七窍生烟。 秦星晚总能精准拿捏他。 他脑子里念头转得急。 秦星晚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而温平安是秦星晚的女儿，必然也得老太太欢心的。 他若是真的为难秦星晚，老太太会不高兴。 秦星晚知道自己一番说辞已经震住了秦建国，他不敢得罪奶奶的。 她稍稍鬆了口气，其实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她不敢拿奶奶的身体去赌的。 可秦建国的心思太多了，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但是秦夫人和秦云舒就没那么好拿捏了，配型的事还是只能靠秦建国。 她缓和了下语气：“我知道你们给我安排相亲是程明珠的主意，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带著秦夫人和秦云舒来配型，我听你们的安排去相亲。” 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秦建国稍稍犹豫了下就答应了，这確实是最好的办法，他也履行了对程明珠的承诺。 秦星晚定了时间：“明天上午九点，你们过来配型，之后我去相亲。” 她掛了电话，嘴里发苦。 到底是如何冷血的家人，才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上讲条件啊。 秦建国將配型的事告诉了秦夫人和秦云舒：“我们明天去医院。” 秦夫人不肯，“我不去。” 秦云舒不解，“爸爸，你不是答应明珠，会让姐姐嫁人的吗？” 秦建国是一家之主，在外面怂，在家里则是权威，说话很要面子。 “星晚已经跪下懺悔了，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那个孩子身上也流著我们秦家的血，再说她已经答应相亲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天都要去。” 秦夫人狠狠瞪了眼没用的丈夫，“秦星晚根本就不和我们一条心，你不要相信她。” 他难道还没被她忽悠够吗？ 秦云舒也道：“是啊，爸爸，別相信她，她没安好心。” 秦建国可不会听女人的话，“就这样决定了。” 他去了书房。 秦夫人低声骂了几句丈夫的没用，拉著秦云舒的手道：“怎么办？” 秦云舒嘆气道：“这事我得问问明珠的意思。” 她拿著手机去了阳台。 几分钟后回到客厅。 “明珠说她会安排。” 秦夫人放了心。 既然二女儿和她不是一条心，只想著那个老不死的，那她也当没这个女儿。 她有云舒就够了。 第二天九点，秦建国带著妻女出现在医院。 秦星晚亲自在门口等他们。 秦夫人看到她就没好脸色，低声骂道：“丟人。” 秦星晚当没听见。 秦云舒咬著唇，往她身后看了看，“姐姐，怎么没看见温律师？” 她故意这样问，让秦建国知道秦星晚和温律中的关係並不怎么样。 秦建国果然失望。 秦星晚才懒得管他们，带他们去了楼上。 检查完，秦建国给了秦星晚一个地址，“这是和对方约定的餐厅，你记得要去。” 秦星晚答应了。 配型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她暂时还得听话。 下午两点。 秦星晚按照秦建国给的地址到了地方，是一家还不错的餐厅。 她找到了对方。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模样还不错，有几分清秀。 看到秦星晚，他很是绅士站了起来，“秦小姐。” 秦星晚摸了摸自己的包，坐到了对面，“你好。” 男人询问秦星晚的口味，有礼貌又妥帖。 怎么看。都是好人。 可秦星晚心里始终有著警惕，她不相信程明珠和秦云舒安排的相亲对象是什么好东西。 秦星晚客客气气的说著：“我没什么胃口，就先走了。” 秦建国让她来相亲，她见了人就算完成任务了。 第78章 楚厉是既得利益者 男人脸上的笑没有了。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轻蔑冷笑，“肚子里生了一个死了一个，你还当自己是处女呢。” “要不是明珠给我求情，我才懒得来见你，我现在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还有你那个孩子，一个私生子，死了就死了。” 他將人命说得轻巧。 秦星晚面无表情的看著他，“你说什么？” 男人无所谓重复，“我说你那个私生子……” “他不是私生子。”秦星晚冷冷打断他的话。 男人嗤笑：“未婚先孕生下来不是私生子是什么，听说他还得了重病，活不长了吧。” 秦星晚將水杯里的水直接泼在了对方脸上。 “我的孩子轮不到你在这里嚼舌根。” 男人大怒，站起来就要动手。 但下一秒，就被人反剪著手压在了桌子上，完完全全狼狈的模样。 温律中偏头看秦星晚，“没事吧？” 男人正要骂人，被温律中眼疾手快用餐巾纸塞住了嘴巴。 她轻轻抿唇，“没事。” 就是心里难受。 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 不远处，黑色宾利车里，楚厉慢慢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 文件夹中间两张薄薄的纸，隱约可见配型结果几个字。 吴助理都不敢看楚厉的脸色，只觉得楚总身上的温度比车里的冷气还低。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不敢惹楚厉。 楚厉又將文件夹翻开，看著配型结果。 他配上了。 拿到结果，他来找秦星晚，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的。 可他看到了什么？ 秦星晚和温律中在一起。 心忽然就冷了。 …… 温律中问起刚才的事。 秦星晚没隱瞒，將秦家人来做配型的事说了。 温律中心疼她，“秦家也不一定配型成功。” 秦星晚当然知道，可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就在这时，温律中的手机响了，是医院的电话。 他赶紧接听。 “温先生，有人配型成功了。” 温律中喜极而泣，拥抱了秦星晚，“平安他，找到合適的骨髓了。” 秦星晚心臟狂跳，被这个好消息砸得发懵，颤声问：“真的？” “是真的，医院刚打来了电话。”温律中激动得不行。 秦星晚攀著他的胳膊，满心欢喜。 平安终於有救了。 谁也没注意到，黑色的车子从他们身边经过。 车里的人目光淬了冰。 秦星晚和温律中匆匆赶回医院。 温律中让秦星晚去陪温平安，自己则去找了医生。 他要知道配型成功的人是谁。 秦星晚也想知道，但知道此刻急不得，她答应著去了病房。 医生办公室。 温律中皱眉。 “你说配型成功的人是楚厉？” 医生点头，“结果刚刚出来，楚总也没有要隱瞒的意思，我就赶紧通知你们了。” 温律中先想到的不是温平安的病有救了，而是想到了秦星晚。 他是律师，直觉向来准得可怕。 楚厉恐怕是故意让医生把消息透露出来的。 他在谋算秦星晚。 医生道：“楚总当时有事著急走了，我没来得及问他的意愿，温先生得儘快去联繫，为了孩子的健康，早点做手术最好。” “我知道了。”温律中点头。 他出了医生办公室，在走廊上站了站，径直离开了医院。 他要去找楚厉。 楚厉开完会出来，在办公室见到了温律中。 消息是他故意留的，只是来的居然是温律中，让他意外。 他面不改色，淡声问：“有事？” 温律中说明来意，“只要你肯救平安，以后我温律中任你差遣。” 这是他做的最大的承诺。 只要能救孩子，他可以付出一切。 楚厉將文件夹丟在桌上，在办公桌后懒散地转动椅子。 “她呢？” “她怎么不来？” 温律中眼神沉了沉，果然，楚厉是衝著秦星晚去的。 他故作没看穿楚厉的打算，“你是说星晚吗？她在照顾孩子。” 楚厉静静看了会儿温律中。 都是聪明人，彼此都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温律中，想救你儿子，就让她来和我谈。”楚厉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提了要求。 他对温律中没兴趣，懒得多费口舌。 温律中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前一步。 他是律师，情绪向来修炼的格外沉稳，此时为了秦星晚，却是动了怒气。 “楚厉，平安是我儿子，你没必要拿这件事要挟她。” “她和你已经离婚了。” 楚厉同样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只剩下冷漠。 “温平安难道不是她的儿子吗？” “三年前我们就分手，儿子一直是我在带，和她没关係。” “她生的，怎么就没关係？” 温律中语气越发的冷，“她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出国了，也没有联繫，你没必要如此小肚鸡肠，为了以前的事生气。” “再说，她亲口说了不喜欢我，留在医院是为了照顾平安。” 楚厉懒得听这些话，在他看来，都是冠冕堂皇的狡辩。 “我说了，要救你儿子，就让她来和我谈。” 温律中抿唇，言辞犀利，“楚厉，你口口声声喜欢她，这就是你的喜欢？事事威胁，事事为难？” 他受方艺文介绍接秦星晚的离婚案时，调查过秦星晚和楚厉的婚姻。 这段婚姻如何来的，他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这段婚姻里，是秦星晚委屈。 楚厉是既得利益者。 可他偏偏还委屈上了。 楚厉表情阴沉下去，“我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但我是个商人，利字当头，亏本的买卖我不做。” 温律中难以理解，这怎么就和亏本了扯上关係了？ 他都承诺以后会任他差遣。 这还不够吗？ “楚厉，我知道你童年不幸，不知道怎样去喜欢一个人，如何正確爱一个人。” “但秦星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能打著爱她的名义將她困在身边……”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的事指指点点。”楚厉吼著。 手掌捏成拳头，挥了过去。 温律中挨了一拳头，忍耐到了极限。 他没客气，一拳揍在楚厉脸上。 很快，两个男人廝打在一起。 第79章 配型成功的人是楚总 半个小时后。 原本整洁乾净的总裁办公室一片狼藉， 楚厉和温律中躺在地上，各自俊脸上都掛了彩。 温律中先从地上爬起来，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低头去看楚厉。 “楚厉，我说的话难听，但你要是想和秦星晚一辈子走下去，就得改改你的脾气和观念。” “她需要的是爱人的尊重，而不是伤害。” “至於平安，你愿意，是我温律中欠你人情，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他將该说的话说完，大步离开。 助理室的人立刻低头假装工作。 刚刚里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由不得他们不关注。 此时透过半开的门，能看到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总裁正躺在地上…… “都不想干了是不是？”吴助理低声呵斥著，过去將门关上。 楚厉一直看著天板。 他脑海里都是温律中骂他的话。 说他不知道如何正確地喜欢一个人…… 说他强求…… 可喜欢哪有什么正不正確的。 他偏要强求。 躺了十几分钟，他从地上起来，叫吴助理安排人打扫办公室。 自己则是拿了车钥匙离开。 吴助理跟在后面低声道：“今天秦小姐去见的人是程小姐安排的，是个混混。” 目的嘛，便是羞辱秦星晚。 一开始，其实是打算让混混装成有钱人去勾引秦星晚的，但秦建国忽然改主意，程明珠猝不及防，只能匆匆让混混上场。 吴助理现在可揣摩不到楚厉的意思了，只能问著：“那您看怎么处理呢？” 处理？ 楚厉冷笑：“吴助理，你很閒吗？不相干的事你也管？要不要给你换个岗位？” 吴助理赶紧认错：“我知错了。” 之后就再没提起过秦星晚。 楚厉去了朋友的局。 他心情不好，全程都是冷著脸坐在一旁。 程明珠来了以后立刻坐在他身边。 两家有意联姻，他们的关係不是秘密。 有人称讚他们郎才女貌，早该在一起。 程明珠心里甜蜜，只楚厉的脸色一直不咸不淡的。 “阿厉，你有心事？”程明珠柔声问著。 楚厉偏头看她，唇角边都是冷意。 程明珠不敢说话了。 到结束的时候，楚厉都是不冷不热的態度。 程明珠有些委屈，跟在他身后。 “阿厉。”她叫著。 “程小姐，救我。”一道悽厉的男声响起。 程明珠回头一看，脸色微变。 来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安排给秦星晚的相亲对象——一个包装过的混混。 她咬牙没说话，假装没听到。 但人已经到了眼前，鼻青脸肿的，显然挨了毒打。 “程小姐……”他的声音忽然停住，眼睛看著楚厉，算是惊惧，“楚总。” 程明珠心头一跳，她知道，楚厉知道了她的安排。 他把人打了一顿，又拎过来送到她面前。 “阿厉。”她想解释。 楚厉已经上车。 车窗降下，露出冷峻的半张脸。 “程明珠，事不过三，再有下次，联姻取消。” 丟下警告，车子离开。 程明珠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秦星晚在医院里等了许久，温律中才回来。 她惊喜地要问，却看到他一脸的伤。 “出什么事了？” 温律中只说自己摔了一跤。 秦星晚忙问那人的信息。 温律中撒了谎，他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已经拜託了医生帮忙联繫。 秦星晚是知道规矩的，配型成功，也不意味著对方就一定愿意捐献，而且只要对方不愿意，医院是不能透露对方信息的。 她只能祈祷对方是个好人。 温律中先去处理伤口，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轻声道：“平安的病我会想办法，你帮我在医院好好照顾他就行。” 秦星晚知道这是他的关心，她应了声“好”。 等病房门关上，秦星晚坐在病床边。 她想，温律中如果有办法早就有了，又何必回国等到现在。 无非，就是安慰她。 如今他们两个人为了平安的病，也只能互相鼓励了。 一连两天，配型成功那人都没有信息。 而秦家三个人也没有配型成功的。 秦星晚整夜无法入眠。 一想到和希望一线之隔，她便辗转反侧无法安心。 早上醒来，她在镜子里看自己的黑眼圈又重了。 考虑之后，她去找了医生，问了配型者的事。 她想，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医生有些惊讶，“配型成功的人是楚总，温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秦星晚呆住，配型成功的人是楚厉？ 她想到温律中脸上的伤，明显就是被打的。 原来他去找了楚厉。 “不知道温先生和楚总沟通得如何，总之，还是要加快速度。”医生建议著，“毕竟手术也不是想做立刻就能做的。” 还需要评估各自的身体情况，又得耽误好几天。 早做早好。 “我知道了。” 秦星晚恍惚回到病房。 她在思考该怎么办。 一抬头，看到了憔悴的温律中。 她抿唇，嘴里发乾，“那个人是楚厉吧？” 温律中苦笑，“你知道了啊。” 他並非有意隱瞒，也知道瞒不了多久的，楚厉总是会想办法让秦星晚知道这个信息。 他就是想著不让秦星晚回到楚厉身边。 他试图说服她。 “平安一直也是我在带，他的事我会负责到底，你能在这里照顾他，我已经很感激你。” “配型的事，也不是非他不可，我正在找其他合適的人。” “平安等不起的。” 秦星晚看向病床上正在玩玩具的温平安，眼睛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明明有希望，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可他不是个好人。” 秦星晚没说话，她俯身亲了亲温平安的额头，柔声道：“平安，乖乖听话，妈妈这几天有事要忙，过段时间再来陪你好不好？” 温平安捨不得，但他是乖孩子，很听话。 秦星晚险些又要落泪。 “星晚。”温律中心里不好受。 这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我先去和他谈谈吧，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她转身离开。 温律中想了想，追了出去，“星晚，不用勉强。” 秦星晚只挥了挥手，没回头。 她怕自己一回头，便没了勇气。 第80章 你没资格来这里，也没资格说要和我谈谈 秦星晚偷偷向吴助理打听了楚厉的行踪。 吴助理不敢透露。 毕竟楚厉现在的態度，他真不敢隨意私下里安排。 秦星晚没办法，只能去北城別墅等。 他总是要回家的。 凌晨一点，楚厉回来了。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楚厉长腿迈出，下了车。 “楚总。”秦星晚赶紧站起来，但腿脚发麻，僵硬得不行。 楚厉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开门进去了。 等秦星晚一瘸一拐到达大门口，只剩下冰冷冷的大门。 秦星晚想了想，去输密码。 大门显示密码错误。 她苦笑著，楚厉將大门密码改了。 她只能曲著腿坐在台阶上。 坐了不知道是半小时还是一小时，她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第二遍的时候，楚厉接了，“说。” 他言简意賅，似乎不知道秦星晚的目的。 秦星晚软了几分嗓音：“你把密码改了？我们谈谈好吗？” 她知道楚厉有脾气，所以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让她不管遇到什么委屈都要忍住。 手机里传来男人淡淡的嗤笑：“我们已经离婚了，秦小姐，你没资格来这里，也没资格说要和我谈谈。” 说完，他掛了电话。 秦星晚握紧手机，知道睚眥必报的楚厉回来了。 她抱著膝盖，有种悵然的迷茫。 秦星晚在外面等了一整夜，早上七点，楚厉穿戴整齐出门。 面无表情，直接从秦星晚身边经过。 秦星晚追了上去，“给我三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回答她的是汽车尾气。 秦星晚咬牙，乾脆打车去了楚氏集团。 但她被拦在了门外。 前台客客气气的表示，没有预约不能见楚总。 秦星晚只能等在大厅里。 背后都是议论声。 议论她是不是后悔离婚，又想重新做楚太太了。 秦星晚都当没听见，在平安的健康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 坐了两个小时，她站起来活动身体。 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是秦云舒。 两人关係近乎决裂，但秦云舒每次都还是假惺惺叫她姐姐。 秦云舒交代身边的人几句话，走了过来。 这里没有外人，她懒得装柔弱。 “姐姐到这里来做什么？” “难道是后悔了，想和阿厉復婚？” 她讥誚扬起唇角。 “可是姐姐，你来迟了，阿厉和明珠明晚就要订婚。” 秦星晚掐著掌心，克制著自己的表情，淡淡的道：“那要恭喜他们。” 她看向电梯方向，“我来找他，是有別的事。” 秦云舒不信。 他们都离婚了，秦星晚除了后悔离婚，能干什么。 这时，不远处传来前台恭敬的声音：“楚总。” 楚厉点头，往外走去。 秦星晚快步过去，“楚……” 秦云舒没动，只站在原地叫了一声，“哥哥。” 楚厉原本放在秦星晚身上的目光顿时移到了秦云舒身上，紧皱的眉头鬆了几分。 “云舒。” 他无视了秦星晚。 秦星晚深呼吸，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容易，因此心里纵然不舒服，却也还是扬起笑脸。 “阿厉，我们可以谈谈吗？ 她叫的亲昵，试图来拉近彼此的关係。 秦云舒缓步走上来，挽住楚厉的胳膊，笑容甜美：“哥哥，我正有事要找你。” 她故作为难皱著鼻子，“研发那边的项目有了新的进展，你可以去听听吗？” 明目张胆抢人。 也是一种无声的炫耀。 楚厉宠溺著说好，两人重新走向电梯。 秦星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忍不住追上去，被吴助理拦住了，“太……秦小姐……別追了。” 秦星晚咬牙。 好不容易见到楚厉，她怎么能放弃。 她可以一直等到他回心转意，可平安的病不能等。 她用力推了吴助理一把。 吴助理猝不及防，下意识抓了一下秦星晚的手臂。 他是想是借力站稳。 却因为秦星晚是往前走的姿势，没有稳住。 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秦星晚半个身体倒在吴助理身上。 气氛尷尬怪异。 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吴助理瞬间觉得天都塌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自己这个月的奖金怕是保不住了。 “秦小姐……秦小姐……”他叫著，希望秦星晚赶紧起来。 可秦星晚一动不动。 吴助理已经看到自家楚总大步走了过来。 杀气很重。 他只能伸手去推秦星晚，“秦小姐，楚总过来了。” 楚厉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看著，脸上的阴鷙格外的骇人。 “起来。” 秦星晚依旧是一动不动。 楚厉脸色更寒，咬牙切齿。 “秦星晚，我叫你起来。” 吴助理弱弱伸手，声音颤抖快哭了。 “楚总，太太好像晕倒了。” 楚厉一愣，脸色大变。 他迅速弯腰將秦星晚抱起来。 长发从脸上滑落，露出秦星晚惨白的容顏。 双目紧闭。 楚厉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恐慌，他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將车钥匙丟给吴助理，吼著他。 “滚起来，去开车。” 医院。 医生检查过后，给了结论。 秦星晚晕倒是因为太累了。 只需要多加休息就好。 秦星晚醒来的时候，夕阳已经掛在了天边。 她撑著手臂缓缓坐起来，看向窗边。 楚厉修长的身形被一层橘黄色的暖光包围，格外的朦朧。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秦星晚忍不住低声叫著他的名字，“阿厉。” 楚厉转身，语调平常，“医生说你太累了。” 秦星晚咬著唇角，眼睛里浮出水光。 温平安的病让她彻夜难眠，在知道配型成功的人是楚厉后，她又连轴转地找他。 昨天生生在北城別墅外等了一夜。 今天又去楚氏集团找他。 细白的手指偷偷攥紧被子，秦星晚將自己的姿態低到尘埃里。 她眼眶染了些许脆弱的红，“楚厉。我求求你，救救平安。” 楚厉淡淡的道：“温律中呢，你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配型成功的机率很大。” 秦星晚苦笑著摇头，“不行的。” “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行？”楚厉追问著。 有很多白血病患儿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干细胞，父母都会再要一个孩子。 他们拿了离婚证的。 他给了她自由。 她可以和温律中再要一个孩子来救温平安。 第81章 温律中，管好你儿子，別半夜打扰別人睡觉 “我们已经离婚了。” 楚厉站在窗边，冷峻的容顏都是冷淡。 秦星晚垂眸，心头酸涩如潮水，她想起拿离婚证的那天他说过的话。 若是她再求他，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今，她只能敲碎自尊。 “你是孩子唯一的希望。” “楚厉，我求你，救他一命。”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他微微侧身看她。 “我没有义务那样做。” 他们不是夫妻，更何况那也不是他和她的孩子。 救不救，他都说得过去。 秦星晚攥紧被子，她知道楚厉想要什么。 他在等她屈服。 完完全全屈服。 她知道的，他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这一刻，捨弃自己所有的尊严。 她愿意低头。 “只要你救他，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她嗓音颤著，压抑著喉咙里的深刻的悲切。 楚厉低声笑起来，满是嘲讽。 嘲讽她终究还是低了头。 嘲讽自己此时此刻居然还想得到她。 “你想好了？”他淡淡地问。 秦星晚点头，“是，想好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无非就是睡觉。 她能接受。 “以命换命”楚厉的神情深沉晦涩，慢条斯理开口。 秦星晚没明白，“什么意思？” 楚厉长腿迈开，閒適隨意地走到病床边，微微低头，手指掐著秦星晚的下巴，用力的摩挲著。 “你要救温平安的命，就跟在我身边，什么时候怀孕，我什么时候点头救他。” 秦星晚瞪大眼眸，下意识拒绝。 “不。” 她不能接受。 他明天就要和程明珠订婚，过不了多久，两人就会结婚，这时候他要她怀孕，当她是什么，她的孩子是什么？ 情人和私生子吗？ 楚厉鬆开她的下巴，慢悠悠后退一步，唇边是恶劣的笑，“秦小姐，选择权在你。” 他朝著门边走去。 眼看，一只脚已经踏出病房门。 驀然，袖子被人从后面拽住。 秦星晚声音哑著：“我答应你。” 她终究是服了软。 楚厉没回头，只丟下一句话来：“去北城別墅等我。” 他走了出去。 秦星晚捂著脸，克制的哭声肆无忌惮爆发。 终究，她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以一种更不堪的身份。 门外的墙边，楚厉站在那里，久久未曾挪动脚步。 他终究是將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秦星晚去了北城別墅，佣人早已等著她。 看到她，惊喜叫她太太。 秦星晚心里又泛起难过，她轻声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要再叫我太太。” 况且不久后，他身边就会有新的太太。 佣人不敢再说什么。 秦星晚去了楼上主臥室。 房间里还保持著之前的样子，衣柜里她的衣服都还在，甚至是连护肤品的位置都没变。 她那颗悲伤绝望的心终於有了一丝暖流。 取了睡衣，她去洗了澡。 她太累了，很快便睡去。 晚饭的时候，佣人叫她。 秦星晚在睡衣上披了一件外套才下楼，只是楼下，並没有楚厉的身影。 “楚总呢？”她问。 佣人犹豫著，最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先生说要准备明天的订婚仪式，今天就不回来了。” 订婚？ 是了，他要和程明珠订婚了。 秦星晚垂眸，平静“嗯”了一声。 她没什么胃口，隨意吃了点饭菜便放了筷子。 佣人端来一碗药汤。 “这是……” 话没说完，秦星晚已经接了过来，两口喝了个乾净。 余老的药，祛寒养身。 她知道的。 苦味在舌尖绽开，一路涌进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秦星晚没忍住，衝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嘴里又酸又苦，胃里空空如也。 她撑著洗手池，看著镜子里狼狈憔悴的自己，无奈的苦笑。 秦星晚，真是难看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秦星晚捧著水洗了把脸，才开门出去。 门口，楚厉正面无表情的看著她。 秦星晚微愣，他不是不回来的吗？ 其实应该要说点什么的，缓和下彼此的关係，可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沉默站著。 楚厉不咸不淡瞧了她半晌，才挪开身体让她出来。 “药再喝一碗。”他淡声道。 秦星晚胃里又泛起呕吐的感觉，她忍著，说了声好。 佣人將药汤放在桌上，又放了勺子，旁边放著一碟子蜜枣。 秦星晚拿了勺子，刚要喝下去，楚厉已经到了她身边，“吐一碗喝一碗。” 秦星晚忍著，將勺子拿回来，小口喝起来。 药很苦，但比起一口喝光来，刺激小了很多。 配著蜜枣，一碗药再次喝光。 楚厉没再离开， 他去了书房。 十一点。 秦星晚迷迷糊糊感觉到了异样。 她睁开眼，便对上楚厉饱含欲望的俊脸。 他亲吻她的眉，她的脸，她的唇，动作不算温柔。 “楚……阿厉？”她犹豫著换了称呼。 多少有些彆扭。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係实在是见不得光。 楚厉专心细致地亲吻，捉著她的手腕扣在枕头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身体里乱窜。 秦星晚咬著唇，手腕挣脱，主动勾住他的脖子。 原本动作还算温柔的男人瞬间加大了力道。 秦星晚几乎要被他揉进骨血里。 那些熟悉的感觉袭击著她，让她同样气喘吁吁。 直到，床头的手机很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电话。”秦星晚推了推楚厉，想要伸手去拿。 被楚厉捉了回来。 他亲吻她的手背，直到肩膀。 他等不了半分。 手机铃声鍥而不捨。 挺扰人兴致。 楚厉鬆开秦星晚，秦星晚赶紧把手机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立刻接了。 “平安。”她柔声叫著。 孩子清脆的声音传来，“妈妈。” 楚厉脸色阴沉一瞬。 温平安细声细气，“妈妈，平安想你了。” 秦星晚挽起唇角，满是温柔：“妈妈也想平安，等几天吧，妈妈有空了就来看你。” 温平安闹著脾气，“我不要，我要妈妈现在就来。” “可是……” “妈妈，我痛痛。” 秦星晚一下子就急了，“平安……” 手机里传来温律中温润的声音，“星晚，平安他没事，別担心。” 秦星晚还没开口，手机已经被楚厉抢走。 “温律中，管好你儿子，別半夜打扰別人睡觉。” 他说完直接掛断。 第82章 把孩子给我吧 秦星晚猝不及防，楚厉怎么能……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她眼角湿润。 有著难堪。 楚厉没说话。 他將她翻了个身，从后面覆上她的背，喉结滚动著，嗓音性感，哑得不像话。 他惩罚性的咬她的耳垂，呼吸缠绕在耳边：“你怕他知道你在我床上吗？” 这种带有羞辱性质的话让秦星晚恼怒。 眸子里一片水光瀲灩。 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想要转过身来，被楚厉摁著背又压了回去。 “我不喜欢他。”她说著。 楚厉是不信的，如果她不喜欢她，何至於一看到他就如此失態。 她当时的眼神他一直忘不了，那是女人看自己爱恋的男人的眼神。 激动又缠绵。 身旁的所有人都沦为了陪衬。 “秦星晚，你觉得撒谎有用？”他嗤笑著，力道格外的重。 秦星晚咬著枕头，声音破碎不堪，“你既然不信我，何必又要我来。” 楚厉不想回应那些问题，抱著她要得又急又狠。 秦星晚第二天醒来，身上散架了一样。 浑身的不舒服。 身旁早已凉透，楚厉不知道何时就离开了。 她裹著被子坐了会儿，终於还是强迫自己起床。 洗漱完，吃了早餐又喝了药，她去了医院。 温平安正在打针，小小的孩子格外的懂事，打了针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星晚正要进去，刚好遇到温律中出来。 温律中將她拽到一边，低声问她：“你们在一起了？” 秦星晚也没瞒他，“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温律中揉著眉心，在原地走了两步，“我说了，我会想办法。” “可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主要是，她希望平安能早点手术。 “可是平安……”温律中不知道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秦星晚问：“怎么了？” 温律中深深看著她，“你不是平安的亲生母亲。” 秦星晚脸色微变。 温律中本来不想这么快说的，毕竟秦星晚对温平安是真好。 但她为了温平安居然去找楚厉。 实在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 温律中乾脆把话说开了：“抱歉，医生说你和平安的血型对不上，我就偷偷给你们做了亲子鑑定。” 鑑定结果显示，她和温平安没有血缘关係。 秦星晚抿唇，她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温律中不愧是律师，太敏锐了。 “星晚？”温律中放柔了声音询问。 他不会自作多情以为秦星晚是喜欢他才会撒谎。 一定还有別的理由。 秦星晚指尖微微发白，最后无奈的苦笑：“你说的没错，我不是平安的亲生母亲。” “但我没有恶意。”她解释著，不想温律中误会。 温律中静静等著她说下去。 秦星晚深呼吸，做著决定。 她抬头，认真又严肃的开口：“温律中，把孩子给我吧。” 温律中震惊，不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把孩子给她…… 可她分明和孩子没有任何关係。 “你……” “你是温家的长孙，有很好的前途，平安不该成为你的拖累。”秦星晚斟酌著说辞。 她其实没打算这么早摊牌的，毕竟温平安跟了温律中三年，她总要徐徐图之。 但温律中发现了她不是平安亲生母亲这件事。 她便只能直说了。 “他不是我的拖累。”温律中反驳秦星晚，语气不悦，“你既然不是他的生母，那你没必要去找楚厉。” “还有，孩子的生母是谁？” 温律中失忆了，他想不起来平安是他和谁的孩子。 但秦星晚一定知道。 秦星晚却不肯开口，她轻声笑著，“失忆了挺好的，温律中，开始新生活吧。” “你无权替我决定。”温律中有了怒气，他激动的掐著秦星晚的肩膀，“孩子的生母是谁，告诉我，让她来给平安配型。” 他心心念念的是孩子。 秦星晚眼里泛起水光，往事不堪回首。 “你说话啊。”温律中著急。 秦星晚偏头，绝望的痛苦席捲而来，眼泪接连滑落。 “她死了。” “什么？”温律中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怎么会死？ 话说出来，秦星晚轻鬆很多，她抚开温律中的手，后退一步，再次郑重的告诉他。 “生下平安不久便死了。” 只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人听出了无比深刻的悲痛。 温律中久久不能言语。 他想过孩子的母亲不出现有很多理由。 但唯独没想到真相会是那样的惨烈。 她……死了？ 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划过，就他想要抓住的时候，大脑里一阵剧痛。 他捂著头，疼得蹲了下去。 秦星晚哽咽著，没有要扶的意思。 她有时候真是羡慕温律中，可以失忆逃避一切。 没人再说话。 秦星晚去病房看温平安，陪著他待了一上午才离开。 虽然楚厉什么都没说，可她不敢在这里太久，怕楚厉生气。 电梯到了一楼。 门刚打开，她便对上楚夫人一脸的怒色。 楚夫人吩咐身后的保鏢，“把她抓起来。” 秦星晚被摁著肩膀带到楚夫人面前， “秦星晚，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楚夫人骂道，“我儿子都和你离婚了，你给我离他远点。” “把她给我带走，今天谁也不许破坏阿厉和明珠的订婚。” 秦星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走了。 晚上六点。 云城最大的酒店。 程明珠换了礼服，在镜子里做最后的装扮。 不远处，秦云舒正陪著她。 程明珠等化妆师出去，低声问秦云舒：“怎么样？” 秦云舒让她放宽心，“楚夫人亲自出手，秦星晚她不是对手。” 程明珠想著，恨恨的道：“秦星晚真是阴魂不散，如今都离婚了，既然还缠著阿厉。” 秦星晚住进北城別墅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程明珠很生气很愤怒。 还是秦云舒给她出了主意，让楚夫人知道了这件事。 楚夫人自然会去阻止。 程明珠便找了个机会把这事说了。 楚夫人一听，那还得了，立刻让人查了秦星晚的行踪。 她要將一切影响他儿子和程家联姻的因素通通消灭掉。 第83章 楚厉看到亲子鑑定 云城最好的酒店。 秦星晚站在二楼一处阴影里，身后跟著两个黑衣的保鏢，被迫看著下面的热闹。 楚夫人手撑在栏杆上，语气里都是喜悦和炫耀，“秦星晚，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儿子订婚是如何的宏大浪漫。” “看看他对明珠有多用心。” 她本来是要將秦星晚关起来的，但想著要让她彻底的死心，就得让她亲眼看到楚厉和程明珠的订婚是如何的宏大， 所以將她带了来。 秦星晚必须亲眼见证楚家对程明珠这个儿媳妇的看重。 要知道秦星晚当初和楚厉结婚，可是连婚宴都没有。 两相对比下，她就不信秦星晚不破防。 秦星晚没说话，她静静看著楼下。 不需要怎么寻找，她就看到了楚厉，他一身酒红色的西装，格外的英俊，身旁的程明珠一身粉色的长裙，亦是用心装扮过的美丽。 两人手挽手在宾客间周旋。 楚厉脸上是温柔体贴的笑容。 秦星晚想，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这话真是没错。 司仪拿著话筒上了台子上，楚夫人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优雅离开。 等司仪说完，楚厉和程明珠上台，两人要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是程明珠的主意。 她喜欢仪式感。 只有这样，她才放心。 就即將落笔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人推开。 “等等。” 温律中站在门口，手里举著一个大喇叭。 因此那声等等比宴会厅里的音乐声音还要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程明珠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有些勉强：“阿厉，我们先签字。” 楚厉放下笔，冷眼看著大步走过来的温律中。 温律中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眼婚书，丟了喇叭，“楚厉，我们谈谈。” 楚厉傲慢抬起下巴，漫不经心嗤笑。 “如果是为了你儿子的病，你且等几天吧，说不定过几天我心情好了，就愿意救你儿子了。” 楚夫人走上前来：“律中，有什么事等仪式弄完了再说，你先下来吧。” 温律中只看著楚厉，“三分钟，如果你听完还是要订婚，那么我不打扰你。” 楚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一身的阴鬱，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厉，你別听他的，我们先签字。”程明珠劝著，甚至是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楚厉没有拿起笔。 他朝著温律中点了点头，“说。” 温律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你看看这个。” 他给楚厉的，是秦星晚和温平安的亲子鑑定报告。 “星晚她和平安没关係。”温律中解释著。 希望亲子鑑定可以让楚厉做出正確的决定。 楚厉將亲子鑑定看完，拍在温律中身上，语气不屑：“你以为这样一张纸，我就能相信你和她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他刻薄地扬唇，没给温律中任何的面子。 “为了你们那个儿子，她连这样的方法都想得出来，你还说著你们不是真爱？” “怎么，我楚厉活该被你们欺骗吗？” 温律中皱眉，他没想到的楚厉不相信亲子鑑定，反而认为是秦星晚搞的鬼。 “楚厉，她不知道我来找你。” “而且，你现在订婚对她来说很不公平。” 这对秦星晚来说是羞辱。 楚厉眯著眼眸，有几分恶意。 “是她的家世比得上明珠，还是她的长相在明珠之上？” “正常男人会选择她那样未婚先孕的女人吗？” 他说得畅快，没注意到楚夫人正频频看向二楼的方向。 她对儿子有这样的认知很开心。 秦星晚却早就泪流满面。 她终於知道楚厉为何爽快答应去拿离婚证了。 是因为他认为她未婚先孕配不上他了。 他嫌她脏，只配给他做情人。 紧绷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目光直直看著楼下的男人，那个她喜欢过，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如今面无表情说著伤害她的话。 他嫌弃她的家世，嫌弃她的长相，嫌弃她有过一个孩子。 他的心里话是如此的残忍。 叫她心碎了一地。 温律中来这里，其实是想为秦星晚爭取一个机会。 如果秦星晚还喜欢楚厉，楚厉对他亦有情，那么他们就解除误会好好在一起。 如果秦星晚对楚厉无情，那么楚厉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能放过秦星晚。 他没想过楚厉如此嫌弃憎恶秦星晚。 甚至在有亲子鑑定的情况下。 程明珠本来高高提起的心此时终於落回原地，她满心甜蜜，挽著楚厉的胳膊，眼底都是得意。 “温律师，你应该劝劝秦星晚，离了婚就好放下过去，不要再纠缠阿厉了，不好看。” 温律中將亲子鑑定仔细收好，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 “至於星晚，我会找她回来的。” 楚厉眼眸一沉，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温律中，“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会找她回来的？ 她不是好好待在北城別墅吗？ 温律中直接用肩膀撞开他，“继续订你的婚吧。” 他是在秦星晚离开后得知她被楚夫人带走的，如果要寻找的话他一个人很难，只能在楚厉这里赌一把了， 他赌对了。 楚厉怒了，他把自己的胳膊从程明珠手里抽出来，力气很大，程明珠甚至是踉蹌了下。 “温律中，把话说清楚。” 温律中偏就不说。 彼此都狠狠盯著对方。 楚夫人心里突突的，如果楚厉知道秦星晚就在楼上，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他对她这个母亲不会留情面。 是的，纵然每次她都指著秦星晚骂她不要脸纠缠楚厉，但到底是谁纠缠谁，她心里门清。 “好了，阿厉，现在是你和明珠的订婚宴，你是要所有人看笑话吗？”她呵斥著，希望楚厉清醒点。 程明珠已经红了眼眶。 这么多人看著，他追问另一个女人的下落，让她成了笑话。 楚厉揉著眉心，看向人群里的吴助理。 吴助理是个六边形战士，不仅將老板的工作安排给妥妥噹噹，甚至是对老板的喜怒哀乐一样运筹帷幄。 吴助理立刻离开人群去打电话。 第84章 我欠她一条命，所以平安的命我得救 温律中讽刺的笑起来，“楚总这么在意一个你嫌弃到极致的女人干什么？” 楚厉眯起幽深的眸子，“闭嘴。” 楚夫人眼看时间拖久了，怕楚厉知道真相后撂挑子不干了，乾脆就道：“秦星晚就在这里，我邀请她来的。” 楚厉转头去看楚夫人，语调很淡，“她在哪里？” 楚厉了解自己的母亲，所谓的邀请，怕是使了手段。 楚夫人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她不敢说。 可楚厉的目光带著强烈的压迫感，实在是骇人。 再说周围的窃窃私语，足够踩碎她作为楚夫人的自尊。 她只能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在那里。” 楚厉顺著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对上的是一张早就泪流满面的脸。 他喉结滚了两下，酸涩得不行。 她站在那里，目睹了全过程，自然是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 “星晚。”他喃喃著，想要过去，被程明珠死死地拽在了原地。 他只能眼睁睁看著温律中上楼，將她接了下来。 直到楼下，她神情清清冷冷的，好像刚刚的那满脸的泪只是她的错觉。 “星晚。”他下意识叫她。 秦星晚微微偏头，轻笑著送上祝福，“订婚快乐。” 她在温律中半揽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那一抹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 楚厉看著，眉间的褶皱更加的深。 楚夫人看了眼周围那些看好戏的目光，拉了拉儿子的衣袖，挺委屈的。 “妈真的就是请她来参加你的订婚宴，除此之外，没对她做什么，你相信妈，先好好把这场订婚完成好吗？” 楚厉毫不留情抚开母亲的手，阴沉著一张脸去看程明珠：“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事不过三。” 这恰恰是第三次。 “不关我的事啊。”程明珠慌了。 她伸手去拉楚厉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恳求著：“阿厉，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楚夫人也帮著说好话。 楚厉耐心告罄，他需要的是一个省心的，听话的妻子，而不是程明珠这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女人。 几次三番，她已经耗光了他的耐心。 “我会给程叔叔打电话，取消婚约。” 他吩咐了吴助理收拾现场，自己则直接离开。 后续订婚仪式如何，秦星晚没有关注。 她被温律中带去了附近的咖啡店。 温律中为她要了一杯热可可，“抱歉，我以为他会回心转意的。” 没想到伤害了秦星晚。 秦星晚握著热可可，怔怔出神。 温律中便没再说话，任她自己消化那些负面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捲曲的睫毛才颤抖了下，僵硬的动作变得柔软。 “回去吧。”她轻声道。 温律中却將她拉了回来，温柔询问著：“星晚，你能给我说说平安母亲的事吗？” 相爱的两个人才会有孩子，他想，自己曾经定然是爱她的。 秦星晚闭了闭眼，手指有些颤抖著捧著热可可喝了一口。 她缓缓道：“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因为家里重男轻女，所以很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从小到大，她被人奚落过，被人欺负过，甚至是被霸凌，但她一直积极乐观，后来遇到了你。” “你帮了她很多，你们相爱，后来她怀了你的孩子，生產前夕，你说要回家一趟，再后来她生下平安，半个月后镇上一家店失火，她被烧死了，你一直没有出现。” 那些往事，说起来也就三言两语，远不及当时的绝望无力。 现在每每想起，她眼前都是当初大火熊熊的情景。 那场大火，改变了她的人生。 温律中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穿著白裙子，戴著太阳帽的女子，但却看不清长相。 秦星晚低头看著咖啡杯，眼里湿润，“她去世后我去医院找孩子，才知道孩子被你带走了，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何突然带走孩子，又怎么会失忆。” “我也不想知道那些，我现在只想养好平安，这是她的遗愿。” “我欠她一条命，所以平安的命我得救。” 所以就算楚厉看不起她，她也得回到楚厉身边，为温平安求一线生机。 秦星晚寥寥几句，温律中心里的难过就都像要溢出来了一样。 就算是记忆忘却，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却在骨血里迴荡。 “她叫什么名字？”他攥进了掌心问。 “名字？”秦星晚呢喃这两个字，“以后你会知道的。” …… 楚厉回到北城別墅。 佣人迎上来，接过他的西装外套，“秦小姐在房间里。” 楚厉愣了下，“她回来了？” 他以为……他以为她不会再来这里。 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他快步上楼，又在房门前略微停了停，表情淡淡的推门进去。 秦星晚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声音，只抬头扫了一眼，便又低了头。 楚厉走过去，俯身亲吻她。 秦星晚没拒绝，甚至是主动配合著勾住他的脖子，和他拥吻。 楚厉却不肯继续了，他离开她的唇，捏著她的下巴，定定看著她白皙的脸蛋。 “这么主动？” 这不像她的风格。 结婚三年，她就没有放得开的时候，况且是在床上的时候主动。 秦星晚偏头轻笑：“你希望我冷漠地拒绝你？我也可以演的。” 楚厉心臟扯了一下似的疼。 她很直白地说自己在演。 下一句好像就要说，他喜欢的样子，她都可以演出来。 楚厉没了兴致，他坐在床边，脸色不怎么好。 秦星晚將肩头滑落的衣服拉好，神情淡淡的：“我想去医院陪平安，你有需要，可以隨时打电话给我。” 或许是订婚宴上他的话让她彻底地看开了，她主动將自己置於那不堪的位置上。 楚厉盯著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格外的讥誚，“温律中还说你不是温平安的亲生母亲，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不像母亲？” 她心里时时刻刻都在念著温平安，况且孩子还和她有几分像。 他对那件事耿耿於怀。 秦星晚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亲子鑑定摆在那里，他都当是假的，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她將书重新拿在手里，“你不愿意就算了。” 第85章 身体很诚实 秦星晚想了想，她將书合上，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她倾身过来，柔软的身体贴上楚厉的后背，呼吸落在楚厉颈侧，带著她身上特有的香软。 她笨拙青涩。 却轻而易举勾起男人的兴致。 大手勾著她的腰，將她扯落在怀里，身体贴合得严丝合缝。 秦星晚无法动弹。 在情爱这种事上，她向来没有主动权，更何况是勾引男人。 就算是带著目的的，依旧叫她满心的羞耻，耳根红了一片。 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只能顺著感觉，双手抵著他的胸口，身体撑起来去吻他的薄唇。 楚厉心头有著火气，他不愿意接受她的吻，微微仰头。 那个主动的吻便落在他喉结上。 楚厉本就布满暗色的眸子更加的深沉，他掐著她的腰，翻身將人狠狠抵在床上。 “秦星晚。” 他很恼怒。 明知道她种种动作都带著目的。 他该狠狠推开她的。 身体却诚实得很，血管里流淌著情动的因子。 叫囂著想要占有她。 秦星晚勾著他的脖子，三分嫵媚，七分讽刺。 “怎么？不喜欢吗？还是你更喜欢程小姐那一款？” “也是，程小姐家世好，长相好，確实是最合適的楚太太，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练习。” 她终究是忍不下心里的怨气。 楚厉深深看著她，眸光沉著湛湛的黑，寒意汹涌。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取悦我。”他恶劣的低笑著。 论起阴阳怪气的本事来，秦星晚不及他。 他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 秦星晚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她重新抬头去吻他的唇。 触感温凉。 她没什么技巧，除了亲吻，便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亦足够的撩人。 楚厉眼底猩红一片，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將她狠狠揉进怀里。 一夜无话。 唯有疾风骤雨下的抵死缠绵。 无关感情。 结束后，楚厉洗了澡，取了衣服离开，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这是第一次，他在做完后直接离开，没有任何的温情。 直到房门关上。 秦星晚拖著疲累的身子去了浴室，慢吞吞將自己一寸寸的洗乾净，洗了一半，她撑著墙壁缓缓蹲下去，用双手抱住自己。 细白的肌肤上都是青紫的痕跡，在温水的冲刷下变得更明显。 直到身体觉得冷了。 她拿过浴巾擦掉身上的水珠，裹了睡袍出去。 臥室里一片狼藉。 她看著，眼皮发涨，氤氳著水汽。 实在是没力气收拾，她乾脆隨意扯了毯子，在沙发上將就著睡了一晚上。 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又清醒了一会儿。 再睡著，再清醒。 像是进入了循环。 直到六点，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浑身都疼。 换了衣服下楼。 恰好看到楚厉正在吃早餐。 不远处的大门位置，放著行李箱。 他要出差？ 秦星晚收回目光，在楚厉对面坐下。 佣人端上早餐。 她小口吃著。 吃完，佣人端来药汤。 一天三顿，顿顿不落。 秦星晚皱著眉头喝了，佣人送上蜜枣来。 她拒绝了：“以后都不吃了，別影响药效。” 反正这个味道她都要习惯了。 楚厉没什么情绪的瞟了她一眼，起身去了门边，拉著行李箱离开。 手机忽然响起，显示著温律中的名字。 刚接起来，温律中焦急的声音传来：“平安昏迷了。” 手机哐当掉在桌上，又滑落在地上。 秦星晚著急忙慌捡起来，声音控制不住发抖：“我马上就到。” 她衝到院子里，看到楚厉的车將將启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衝到车头前。 司机踩住剎车，嚇出一身冷汗。 “太太。” 楚厉阴沉著脸下车，车门甩得震天响，“秦星晚，你不要命了吗？” 幸好车子刚走，速度不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星晚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拽住楚厉的衣服，“平安昏迷了，你让司机送我医院。” 她满脸泪水的哀求，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危险的事。 下一秒，她就被扯开。 楚厉低头扫了眼她的膝盖，重新上车，冷冷吩咐司机：“走。” 秦星晚拉住车门，眼里的泪掉落下来，她求著他：“楚厉，你不能走。” 楚厉刚要开口，手机屏幕亮起来，上面显示著秦云舒的名字。 “云舒。” “……” “我已经出发了，马上来接你。” “……” 电话掛断。 楚厉清清冷冷的看著秦星晚，“让开。” 冷漠无情。 秦星晚下意识鬆手，却又猛然重新抓住，“楚厉，你把我带到路口上，我自己去打车。” 这里很难打车，况且还这么早。 楚厉关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小心翼翼地鬆开剎车，饶是如此，秦星晚还是被带得踉蹌差点跌倒。 她害怕的鬆了手，站在原地看著车子消失。 他记著去接秦云舒，却不肯捎带她一程。 心里的痛泛滥著。 却只能忍著。 她没空为了自己悲伤，她得赶去医院。 她握著手机一边叫车，一边往外走。 走了十几分钟到路口，才遇到了计程车。 而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温平安还在抢救室里。 温律中坐在椅子上，看到秦星晚，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一直都有心理准备的。 可这次温平安的状態比起哪一次都要严重， 他才发现自己那点心理准备不值一提。 他根本无法想像失去平安的生活。 秦星晚腿发软，撑著墙壁坐在椅子上。 她是颤抖著摸出手机来，找到楚厉的电话號码。 这一刻，所有的自尊她都可以摒弃。 她只求楚厉可以救救平安， 可是打出去的电话是关机， 一直关机。 机场。 吴助理拿著平板匆匆进了候机室，微微弯腰，压低了声音在楚厉耳边道：“亲子鑑定结果出来了。” “確定不是。” 楚厉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过平板，將亲子鑑定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和温律中的那一份一模一样。 温律中没骗他，秦星晚確实不是温平安的母亲。 楚厉满心欢喜。 但是马上，他心里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像一盆冷水將他浇醒。 温平安和她没有血缘关係，可她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孩子，那样辛苦。 甚至来求他。 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是温律中吗？ 第86章 她叫程晚 秦云舒看他状態不对，將平板拿过来：“是什么？” “亲子鑑定？” “秦星晚和温平安……没有血缘关係？”秦云舒愣了。 她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姐姐可是亲口承认过她是孩子的母亲。”秦云舒满眼震惊，“她为什么这样做？” 楚厉闭上眼睛，其实想想，理由很简单。 是因为爱屋及乌。 她心里的男人是温律中，也就喜欢那个孩子。 秦云舒將平板放下，挽住楚厉的胳膊，柔声宽慰他：“哥哥，你別难过，姐姐她可能只是单纯喜欢那个孩子吧。” “再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你放下她吧。” “明珠知道错了，你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帮好友求情。 也是真心实意希望楚厉能和程明珠结婚。 这样以后她和程焓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 楚厉睁开眼睛，眼眸里已经一片古井无波。 但是心更疼了。 吴助理小心翼翼的开口：“温平安危在旦夕，太太已经在医院里了。” 温平安需要骨髓，而目前只有楚厉適配。 这次出差，要半个月。 秦云舒不满的瞪了眼吴助理：“哥哥已经和她离婚了，她怎样都和哥哥没关係。” “哥哥，你別心软。” 她不希望楚厉回去，那个孩子病死好了。 登机的广播响起。 楚厉站起来。 他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去医院。” 终究还是心软了。 …… 温平安这次虽然惊险，但好歹还是抢救回来了。 小小的身体上了仪器，瞧著都可怜。 秦星晚一直陪在他身边，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又发病了。 忽然一道阴影覆盖下来。 楚厉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我们谈谈。” 秦星晚猛然抬头。 他不是出差去了吗？ 怎么来这里了？ 她唇瓣颤抖著想说点什么，但喉咙乾涩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厉看著昏迷的温平安，语气很淡，“告诉我，你必须要救他的理由。” 他想要確认她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温律中。 想要知道真相。 空气里沉默蔓延。 久到楚厉都以为秦星晚不会开口。 秦星晚脸上滚落泪珠，她的声音很轻很慢。 “当年我住的地方失火，平安的母亲为了救我，死在了火海里。”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所以她想要救那个孩子。 楚厉不为所动。 他只是略微思索便知道秦星晚在撒谎。 亦或者是，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 她有所隱瞒。 他很好奇，她那么想要救温平安的命，又为何隱瞒？ “秦星晚，你不是想救他吗？说出真相，我答应救他。” 秦星晚垂眸，手指紧紧攥著被子，骨节发白。 真相？ 真相是把杀人的刀啊，说出来，那把刀就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会痛不欲生。 可为了平安，她愿意的。 “她叫程晚，三岁的时候被丟弃在福利院门口，在福利院长到七岁，福利院的院长是个变態，喜欢欺负小女孩，於是她从福利院逃出来，在街上流浪了很久好久。” “后来，是……我將她捡了回来，那时候我跟著师父学调香，便带著她一起，师父见她有天赋，也收了她为徒，我们一起长大。” “高中毕业后，师父重病，她放弃了上大学而选择在家里照顾师父，那时候她被人欺负著，是温律中救了她，他们互生情愫，很快有了孩子。” “再后来就是我刚刚说的，店失火，她为了救我死了，我从火场逃出来，处理了她和师父的后事，再去医院找孩子，孩子已经被温律中带走，而温律中失忆了。” 她脸色泛著白。 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出来，便又在疼痛里滚了一遭。 楚厉却没再追问。 像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他將她拽起来，动作不怎么温柔，“秦星晚，如果你敢骗我，后果自负。” 秦星晚心头一颤，她强迫自己和楚厉对视，浅浅的道：“好。” 楚厉鬆开她，脸上没什么特別的表情，却强调著：“孩子的事依旧有效，不许反悔。” “好。” 楚厉说什么，秦星晚都答应。 只要他答应救平安。 楚厉要离开，脚步刚动，衬衫就被揪住。 他低头去看。 秦星晚手抓得更紧了，她眼里涌动著惶恐不安，“你真的答应吗？” 她怕他反悔。 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毕竟早上他甚至都不愿意带她一段路，那样冷漠的离开。 楚厉气笑了，想要刺她几句，却对上她含著水雾的眼睛，心驀然就软了。 算了。 何必和个女人计较。 楚厉给自己宽心，淡淡的道：“跟我来吧。” 秦星晚立刻站起来，她吩咐保姆好好照顾温平安，跟著楚厉出去了。 楚厉去找了医生，说了自己愿意捐献骨髓救温平安的事。 医生立刻让楚厉签字，然后安排一系列的检查。 全程，秦星晚都跟在楚厉身边。 楚厉要是稍有不耐烦，她便朦朧著一双泪眼。 瞧著也有几分可怜。 检查做完，除了需要时间检测的项外，其他的都没问题。 医生嘱咐著：“孩子刚刚发病，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做身体评估，楚总这段时间儘量不要熬夜，抽菸喝酒。” “知道了。”楚厉点头。 从医生办公室离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著。 楚厉转身：“你……” 秦星晚正想著別的事，没注意到，一头撞到硬邦邦的胸膛。 她“啊”了一声，手掌覆在了额头上。 楚厉好气又好笑，把她的手掌拿下来，额头红了一片。 “我没事。”秦星晚重新捂住额头。 白衬衫完美隱藏了他健硕的身体，让他看起来身形修长，没什么肌肉。 但她清楚，他全身上下都梆硬。 气氛一下子尷尬起来。 吵架吵多了，两人好像都不知道该怎样正常交流了。 直到秦星晚匆匆丟下一句：“我先回去看平安。” 她快速离开。 楚厉看著她的背影，眼里敛著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他打电话给吴助理。 “去查三年前的火灾事故。” “所有的真相，我都要知道。” 第87章 喜欢？不重要了 三年前，八里镇一家开了十年的店半夜失火，烧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店的老板，姓温，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据说是专程来八里镇养老的。 一个是刚生產没多久的女人，是温老板的养女。 大火起得快，烧得也快，又是后半夜起火，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救不出来了。 后来还是交好的邻居给这对可怜的母女办了后事。 …… 秦星晚从噩梦里惊醒过来，浑身都是汗。 她怔怔坐了一会儿，去洗了把脸，大脑逐渐变得清醒。 又站了会儿，將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摒弃，她才出去。 温律中正站在床边查看儿子的情况。 “楚厉答应了？”他问著，眼神复杂。 医生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他立刻赶了回来。 秦星晚点头。 温律中心情复杂，秦星晚不是平安的生母，真没必要这样做。 “星晚，你是不是又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秦星晚垂眸，语气很轻：“只是答应和他在一起罢了。” 温律中觉得残忍，因为秦星晚一直都在努力离开楚厉，如今却又被迫在一起。 他忍不住问：“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 秦星晚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她苦笑著。 “不重要了。” 感情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秦星晚不想聊这个话题，她问温律中，“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去看看奶奶。” “她和我的关係很好，奶奶当她是亲孙女一样的。”秦星晚补充著，“就是別提平安生病的事，奶奶还不知道。” 温律中答应了。 他吩咐保姆照顾好温平安，和秦星晚离开。 外面走廊上，楚厉正要进来。 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都想起之前打架的事，彼此脸色不好看。 但温律中想到儿子，先低了头：“多谢。” 简单两个字，包含著一位父亲的所有感激。 楚厉冷哼著：“不是帮你。” 他是不喜欢温律中的。 温律中作为孩子的父亲，才是应该为孩子的病担忧的人，但却是秦星晚承担了一切。 虽然因为温平安，他有了將秦星晚绑在身边的理由，但他就是瞧不上温律中。 就挺没用的。 秦星晚拉了拉楚厉的衣袖，平静地邀请他：“一起去看奶奶吗？” 她很久没有如此柔顺了，楚厉心情很好，也不和温律中计较了。 他很大方地道：“要不要將平安转到那边的医院去？” 温律中拒绝了，这边的医生是治疗白血病方面的权威，对温平安是有好处的。 再说，秦星晚和楚厉的感情已经一团乱麻。 他不想再麻烦她。 医院里，秦奶奶看到温律中，拉著他的手激动得无法说话。 秦星晚亦是红了眼眶。 秦奶奶知道温律中失忆的事，加上楚厉在这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只能憋在心里。 “孩子还好吗？”奶奶最想看到那个孩子。 “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没带来。”温律中耐著性子安抚著，“等您好点了，我带他来看您，他要是知道自己有奶奶，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秦奶奶脸上露出笑容来。 却很快又浮现出一抹愁容，“温家还是不肯认他是吗？” 温律中苦笑，他的家人都坚守著那些腐朽的规矩。 秦奶奶安慰著：“没关係，还有我这个太奶奶在呢。”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浑浊的眼睛里隱隱又有了泪，“等孩子好点了，你带著他，让晚晚陪你回一趟八里镇看看。” 温律中知道是要回去看温平安的生母，他答应著。 他也想去看一眼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 秦奶奶精神不太好，聊了一会儿就让他们走了。 到了外面走廊，遇到了秦建国。 秦奶奶不待见秦建国，却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因此还是让医院给了他门禁。 秦建国几乎日日都来看秦奶奶，比起之前，现在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儿子。 他见到秦星晚和楚厉以及温律中在一起，满脸堆笑，“星晚，你来了，平安好点了吗？” 似乎之前用配型逼迫秦星晚相亲的不是他。 秦星晚就没见过他这种如此不要脸的人。 但又不能说什么，淡淡点头，“奶奶睡了。” 她先一步离开。 楚厉和温律中也走了。 秦建国请他们吃饭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只能恼怒，责怪秦星晚没眼色。 温律中回了医院。 楚厉让司机送秦星晚回了北城別墅。 他则去公司处理事情。 秦星晚看著车水马龙，心里一派平静。 温平安的病有救了，她心里鬆快著，也就不想那么快回去了。 她让司机送她去找林清雅。 没想到却遇到了程明珠和楚夫人。 程明珠將林清雅店子里的衣服批得一文不值，本来在谈定製款的两个客人都被嚇走了。 楚夫人在一旁淡定的看著。 秦星晚是没想到自己会连累林清雅。 她推门进去。 恰好听到程明珠在大放厥词，“你这也敢叫设计，都是些什么垃圾，你是將你的客人当成垃圾桶吗？” 秦星晚端起桌上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喝过的茶，泼在程明珠脸上。 “程小姐没刷牙吧，嘴这么臭。” 程明珠被秦星晚泼了二次，她暴跳如雷，尖叫著：“秦星晚。” 脸色涨红，很有几分狰狞。 林清雅都被嚇了一跳，赶紧將秦星晚拉到自己身边，“星晚，你来了。” 楚夫人看到秦星晚，新仇旧恨紧加在一起，火气立刻就起来了。 她扬起巴掌打下去。 秦星晚半路上截住她的手腕，狠狠甩开，楚夫人撞到桌上，很是狼狈。 她没想到秦星晚会还手。 “秦星晚，你敢对我动手？” 秦星晚冷笑，她有什么不敢的，之前是因为喜欢楚厉，想要得到他家人的认可，因此事事都听话，加上他们总是拿奶奶威胁她，她只能顺从。 但现在，秦奶奶有楚老爷子看顾著，平安那边有温律中，而她对楚厉的感情已经放下。 所以楚夫人想对她动手，她不会再受著了。 “滚出去。”她面无表情的看著她们，不客气地赶人。 程明珠气红了眼，衝著林清雅道：“你居然和这个女人混在一起，你是不想在云城混下去了吗？” 秦星晚端起另外半杯茶，作势要泼在程明珠脸上，程明珠嚇得连连后退，只能离开。 楚夫人阴狠著威胁，“秦星晚，你別得意，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狐狸精，我迟早收拾了你。” 秦星晚手扬了下，楚夫人落荒而逃。 林清雅赶紧关了门，將茶杯从秦星晚手里拿下来。 秦星晚给她道歉：“是我连累了你。” 林清雅知道她误会了，苦笑著拉著她坐下，“不关你的事，我和她本来就关係不好。” 秦星晚惊讶：“你们认识？” 林清雅不想聊这个话题，她最新又裁了新衣服，催著秦星晚试试。 秦星晚微微皱眉，她能感觉到林清雅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藏著事。 第88章 那些事一旦被提起，迎来的將是狂风暴雨 秦星晚回到北城別墅的时候，楚厉后脚也回来了。 他今天心情很好，进门就给了她个缠绵的吻。 佣人赶紧避开。 秦星晚羞恼，捶打他的胸口，“別闹。” 楚厉乾脆將她抱起来，直接上楼。 男人愿意放低了身段去哄，女人愿意放柔了姿態迎合，床上的事便是享受。 结束后，楚厉亲吻秦星晚汗津津的额头，顿觉这段时间所有的不畅快都消失了。 他的手掌贴在秦星晚的小腹上，期待那里会孕育一个生命。 甚至，想著是男孩还是女孩。 “星晚，我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他温柔的呢喃。 秦星晚侧身，將脸埋在他胸口。 她不愿意他看到自己的真实表情。 她不希望孩子来得那么快。 这个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不是她期待的。 “嗯。”她嘟囔著。 楚厉满腔柔软，她这样乖巧温柔伏在怀里的模样，叫他心满意足。 眼看著时间有些晚了，他隨意套了衣服，去了楼下。 佣人將晚餐温著，见他出现，立刻询问是否需要重新做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楚厉隨意取了几样菜，又將药汤端上，回了臥室。 佣人在背后偷偷议论两人和好的事，都很高兴。 楚厉將秦星晚扶起来，半强迫半哄著她吃了点东西，最后去端药汤。 已经有些凉了。 他要將药汤放下，“算了，不喝了。” 秦星晚扯住他的胳膊，“能喝。” 她將药汤喝完，略微有些难受地捂著胸口。 楚厉心疼她，“你要是喝不下，以后都不喝了。” 秦星晚勉强笑著，“良药苦口，没事。” 她喝了点温水，將苦味冲淡了些，背过身躺下。 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在她吐了以后，又逼著她再喝了一碗。 如今说著不想喝就不喝，多少有些讽刺。 况且真不喝，他又要怀疑她的动机，恐怕要反悔去救平安。 楚厉將东西送了下去。 吴助理已经等在客厅了。 他將整理好的文件递给楚厉。 “这是目前查到的消息，太太说的基本属实，三年前確实有一场大火烧死了两个人，是太太给办的后事。” 楚厉心中鬆快，秦星晚没有撒谎。 他看到最后一处，目光忽然微凝。 “长得很像？” 吴助理忙道：“是的，这个是居住在周围的人说的，说店的温老板有两个徒弟，长得有七八分像，但性格却截然相反，一个跳脱，一个文静。” “据说烧死的那个是温老板的养女程晚，在福利院长大。” “打听到的消息还说，程晚从小就是个很不听话的孩子，在福利院的时候时常偷抢吃的，后来被赶了出去，这才被温老板收留。” “但一直都不怎么听话，还爆出了未婚先孕的丑闻来。” 在八里镇那种地方，未婚先孕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的，何况程晚还被大火烧死。 楚厉没说话，他想著秦星晚。 她的性格算得上文静，却在某些时候又很轴，好像什么事都要为自己爭个对错一样。 这算什么？ 楚厉忽然愣了下，他为什么要拿秦星晚和程晚去比？ 他將文件递给吴助理，“辛苦了。” 二楼的位置，秦星晚站在楼梯口，背靠著墙壁，心底一片荒凉。 那些往事一旦被提起，迎来的就是狂风骤雨。 只是她还不能带著奶奶离开，她要等温平安手术。 垂著眼眸，她悄无声息回了臥室。 楼下，楚厉思考了几秒，吩咐道：“帮我联繫之前的团队，筹备婚礼。” 他和秦星晚的婚姻，一直缺少一场昭告天下的婚礼。 他要补偿她。 吴助理赶紧答应著联繫。 秦星晚没睡太沉，所以床沿微动她便醒了。 带著凉意的身体贴了过来。 秦星晚攥了下手指，任由男人將自己搂进怀里。 早上七点，秦星晚醒了。 察觉到身边的异样，她偏头去看，唇便被吻住。 缠绵的早安吻，差点失控。 不是因为楚厉克制了，而是楚老爷子打来了电话。 “臭小子，马上滚来医院。”老爷子很生气。 楚厉只能恋恋不捨鬆开那抹温柔，起床洗漱。 难得他想要一个温馨的早晨，却还是被破坏了。 秦星晚想著奶奶也在医院，担心有事，也跟著去了。 秦奶奶的病房里，楚夫人的声音尖酸刻薄，最为响亮。 “我说您怎么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感情是看上了这个老狐狸精，您这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弃害臊。” “还有你。”楚夫人骂著秦奶奶，“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老的勾引老的，年轻的有样学样，也不安分，离了婚还把男人勾在床上，不要脸。” 楚老爷子脸色铁青，“你给我闭嘴。” 楚夫人豁出去了，她一想到楚厉为了秦星晚拒绝了程明珠这样的千金小姐，就分外生气。 她欺负不了秦星晚，难道还动不得老的？ 秦奶奶脸色难看，她再豁达，被人这样指著鼻子骂，也止不住愤怒。 “闭嘴。” 楚厉走了进来，一句话將楚夫人滔滔不绝的怒骂声呵止。 秦星晚已经上前抱住奶奶，低声安抚著。 楚夫人很委屈，指著秦奶奶就给儿子告状。 “我原先还以为老爷子是看上了秦星晚，才非要收什么干孙女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看上了老的。” “这要是传出去，你们爷俩喜欢她们祖孙，我们楚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她一辈子尊贵，最看重名声。 这种事比之前所谓的干孙女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毕竟干孙女还有个名头，但秦奶奶能拿什么做由头？ 楚老爷子可不是个讲规矩的人，楚夫人闹著，他乾脆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我年轻的时候错过她，老了不想留遗憾，我要和她结婚。” 他老早就有这想法，是秦奶奶不同意。 秦奶奶这大半辈子都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虽然儿子不成器，但男人对她是真的百般好。 纵然后来老伴儿走了，但那些年的感情却是深深留在心里的。 至於楚老爷子，只是她人生里的过客而已。 她早就不喜欢他。 至於结婚，简直是滑稽。 第89章 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白眼狼负心汉 楚夫人一口气上不来，狰狞得恨不得生吃了秦星晚和秦奶奶。 “一对狐狸精，不得好死。” 她咒骂著，优雅全无。 楚老爷子硬脾气，毫不相让：“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居然还来管老子的事，反了天了，你不同意就给我滚。” 楚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嫁了一个那样不堪的丈夫，是她这辈子最糟心的事。 她在这个家里苦苦支撑，换来的都是嫌弃。 秦奶奶嘆气，她是过来人，都明白的。 她缓缓说著：“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她先对楚夫人道：“你大可放心，我对你们楚家没有任何想法。” 又看向楚老爷子：“至於你，我和你年轻的时候是有过感情，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谁还记得。” “以前我都不想著要和你结婚，何况是现在。” 她一锤定音，楚老爷子被打击到了。 “我一直是记得你的……”他急切解释。 秦奶奶第一次没忍住自己的情绪，给了楚老爷子一个讽刺轻蔑的笑，“年轻的时候你为了回到楚家，亲口说要和我断绝关係，四十几年你都没找过我，这叫记得？” 那时候忽然被拋弃，她伤心过绝望过，甚至是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的时候自卑过，想著是不是自己不够好，他才会为了在前途和她之间选择了前途。 但她运气好，后来遇到了真心喜欢她的男人。 纵然家庭条件一般，但给予了她这辈子最好的疼爱。 她能记一辈子。 楚老爷子羞愧，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 他颤巍巍的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秦奶奶无所谓：“没什么对不起的，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白眼狼负心汉。” 楚老爷子感觉羞愧难当。 “如今两个孩子都离婚了，我们两家也少走动的好。”秦奶奶乾脆地道，“我老婆子马上出院，不占你们家的便宜。” 楚老爷子赶紧劝著：“不用，你就在这里住著，大不了我少来。” 在这里还能时常见面，她真要走了，再见都难。 不然也不会和她做了三年的亲家，他都不知道她就在这里。 秦奶奶是铁了心的要出院，她吩咐的秦星晚：“收拾东西吧，我们马上就走。” 秦星晚答应著。 楚厉道：“我和星晚住在北城別墅，奶奶也住过去吧。” “我回秦家。”秦奶奶摇著头。 孙女已经离婚，她再怎么样也不能住在那边。 秦星晚要她回之前那个小房子，秦奶奶没答应。 她握紧孙女的手，“我要回秦家等著平安。” 秦星晚便知道奶奶心意已决，她和护工一起收拾东西。 楚夫人已经离开。 她很生气。 出去后给程明珠打了电话，让她来咖啡厅，她心里烦闷，需要倾诉发泄。 程明珠很快到了，还带著秦云舒。 楚夫人不喜欢秦云舒，但看在程明珠的面子上忍了下来。 她將楚老爷子喜欢秦奶奶的事说了，骂完秦奶奶又骂秦星晚，气不顺。 程明珠去看秦云舒。 秦云舒悠悠开口道：“如果我是夫人您，我就同意，甚至是大肆操办。” 楚夫人怒了，“秦云舒，你姓秦，是她的孙女，自然是想她和老爷子结婚了。” 这泼天的富贵谁不想要。 秦云舒挨了骂，心里有气，面上却是一派柔顺，“楚夫人，您听我说，奶奶年纪大了，和楚爷爷年轻的时候又有一段感情，如今老了重逢，在一起是一段佳话。” “况且……”她慢悠悠地道，“秦星晚若是想和哥哥復婚，就不可能了。” 楚夫人一愣。 其实这和楚老爷子当初要认秦星晚为干孙女是一个道理。 她豁然开朗，看秦云舒的目光就不一样了，甚至露出几分慈爱来。 “这件事若是成了，我以后定將你的当亲女儿一样待。” 秦云舒克制著內心的激动，乖顺极了，“我也会回去劝劝奶奶的。” …… 秦星晚將奶奶送回了秦家。 她提前通知了秦建国，因此秦建国早早等在了门口，亲自扶著秦奶奶下车。 秦夫人也是恭顺的模样。 秦奶奶的臥室从之间的小臥室搬到了旁边的大房间，採光和通风都很好。 至於伺候的人，秦星晚让照顾秦奶奶的护工留下来了，这样奶奶在秦家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她都能及时知道。 秦建国留秦星晚吃午饭。 秦星晚想多陪陪奶奶，便答应了。 午饭的时候，秦建国在饭桌上提起秦奶奶和楚老爷子的事。 他是举双手赞同的。 要知道如果这事成了，那他也算楚老爷子半个儿子，那是天大的富贵。 他深深后悔，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就该早点把老母亲从八里镇接过来。 秦星晚放下筷子，清清冷冷地道：“我不同意。” 她知道秦建国打的什么主意。 概括起来就三个字：不要脸。 秦建国脸色沉下来，“星晚，你不能因为自己和楚厉的关係，就阻拦奶奶的幸福吧。” “奶奶这么多年一个人抚养你长大，很不容易的，如今你长大了，她应当追求自己的幸福。” 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说得义正言辞。 秦星晚不屑，“这时候你们知道奶奶將我抚养长大不容易了，之前不是总嚷嚷给了钱的吗？” 给钱两个字他们说得可是心安理得。 秦夫人恼怒，“你怎得如此小气。” 就她一直记恨家里，巴不得这个家不好。 秦星晚曲著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们是不是应该问问奶奶的意思。” 秦建国皱眉，“楚家那种富贵人家，楚老爷子又一直念著，还能不愿意？” 那秦夫人帮腔，“就是，还能帮衬建国，多好。” 秦星晚冷笑，这夫妻两个唯利是图，为了利益，连老母亲都能利用。 秦建国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秦奶奶，“妈，您说句话。” 秦奶奶混浊的目光扫过儿子，“我不愿意。” 她很平静。 毕竟儿子什么德行，她早知道。 秦建国急切的站起来，到手的荣华富贵要飞，他可坐不住。 第90章 你想復婚吗？ “您这是干什么，这么好的事，您为什么不答应。” 秦建国恨不得立刻把这桩婚事尘埃落定。 秦奶奶猛地放下筷子，语气坚决：“反正我不同意，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她缓缓起身，秦星晚忙小心翼翼扶著她回房间。 房门关上，秦奶奶重重嘆气，“他们夫妻，是被楚家的权势迷了眼。” “他们也不想想，那老东西有多少私生子，是个什么人，我答应了，他们在外面永远抬不起头来。” 秦奶奶可不想老都老了，还让人看秦家这样的笑话。 秦星晚轻抚奶奶的背，帮她顺气，“您住这里，他们得天天拿这事骚扰您，您还是跟我去吧。” 秦奶奶瞪她一眼，“再怎么著他也是我儿子，给我养老天经地义，难道他还能把我扔在楚家门口不成？” 她不想麻烦孙女。 再说为了平安，她也会强硬起来的。 秦星晚劝不动，只好叮嘱她有事就打电话。 又过了两天，秦奶奶打电话过来，说是秦建国在外面订了地方吃饭，让她一起去。 秦星晚答应下来。 云城最好的酒店，一桌子饭菜很是丰盛。 秦星晚扶著奶奶进去，看到了楚夫人和楚老爷子。 秦建国一家三口也在。 她心里沉了沉，有著不好的预感。 秦建国和秦夫人挤开秦星晚，一左一右扶著秦奶奶坐在楚老爷子身边。 秦星晚眼皮子跳了跳，走到空位置坐下。 楚夫人一反之前在病房里愤怒的样子，笑吟吟说著同意两位老人家在一起的事。 “之前是我想岔了，总考虑著家里，现在想来，老爷子的幸福重要。” “毕竟是老爷子的大事，我们家呢，愿意出一亿的彩礼，聘老夫人进门。” “你们若是还有別的条件也可以提，只要不阻拦两位老人幸福就行。” 秦建国和秦夫人都没意见，目前的好处是一个亿，而后续的好处，可不是钱能估量的。 秦云舒柔声恭喜著秦奶奶，“奶奶，恭喜您，您可要和爷爷白头到老。” 秦星晚將酒杯哐当扔在桌上，一声脆响，“秦云舒，恶不噁心。” 秦云舒委屈极了，“我只是祝福奶奶，怎么就噁心了。” “奶奶同意了吗？需要你的祝福？”秦星晚呛声。 她怕气到奶奶。 但是秦奶奶此时的表情比她想的还要平静。 “確实，我不同意。”秦奶奶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特別是看向秦建国的时候，格外的失望。 “没有我的同意，私下里这样安排，秦建国，你是准备不认我这个妈了吧？” 秦建国慌了，“妈，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看您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想著要是有人陪伴在您身边，多好。” 楚夫人皱眉，“秦老夫人，我们家老爷子是真心实意的。” “他真不真心我不知道，但是你，一肚子坏水。”秦奶奶没客气，骂了一句，“和你这样的人成为一家人，我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起身，“晚晚，我们走。” 楚夫人脸色瞬间难看，秦奶奶这些话简直就是当眾说她恶毒。 亏得自己还费心安排了这顿饭。 真以为自己仗著老爷子就了不起了。 秦建国夫妻要拦。 楚老爷子摔了碗，“谁敢动她。” 秦奶奶回头看向老爷子：“若是你好好的，我们还能做个朋友，若是你非要强求，以后不必来往。” 秦星晚扶著奶奶离开。 楚老爷子也走了。 楚夫人站了起来，轻蔑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看来你们秦家是秦星晚说了算，真可惜，本来还有机会成为一家人的。” 她说完，施施然离开。 秦建国脸色阴沉的厉害。 秦星晚！ 简直就是秦家向上发展的绊脚石。 回去的路上，秦星晚还是劝奶奶跟她走。 秦奶奶固执摇头，“我要等平安，温家不要他，我们秦家要。” 她拍著孙女的手背，“你放心，为了平安，我怎么也得多活几年。” 秦星晚想到温平安的病，心里一痛。 好在，他很快就能手术了。 以后，会健健康康长大。 秦星晚將奶奶送回秦家，离开的时候发现楚厉的车在秦家院子里。 她脚步轻缓走过去，“阿厉。” 柔软的嗓音，让楚厉卸下满身的疲惫，他唤她上车。 秦星晚甫一上车，楚厉便搂过她吻了下去。 同时隔板升起。 秦星晚被迫跨坐在他身上，曖昧横生。 她缩著肩膀小声求他：“不要。” 姿势实在是不堪。 楚厉將头埋在她颈侧深处，深深吸气，克制著身体的躁动。 他在她面前，根本没什么自控力。 秦星晚推了推他的脑袋，惹得他偏头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 她小小的“啊”了一声。 又羞又气。 “楚厉。” 楚厉略微抬头，手却没鬆开，就那样亲密抱著她。 “听说我妈今天安排了奶奶和爷爷的事？” 那时候他正在开会，得到消息的时候秦星晚已经和奶奶离开了。 秦星晚抿著唇，不再乱动了，“她大概是想过来了，要是我奶奶和你爷爷在一起了，那我们就不能復婚了。” 楚厉抵著她的额头，低声问著：“你想復婚吗？” 秦星晚偏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很轻：“你母亲不会同意的。” 她可是一直盼著他们离婚的。 楚厉只问：“你呢？” 他要的是她的答案。 他嘴上是拿温平安威胁她，將她绑在身边，但私心里，是想要她的一心一意。 甚至，他想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秦星晚没说话，她闭上眼睛，嘟囔著：“再说吧。” 楚厉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操之过急。 毕竟其实，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过分。 如今，人都绑在自己身边了，徐徐图之吧。 他乾脆就这样吻著她，让人心悸的力道不断加深。 温情的吻，藏著温柔。 “去办公室等我下班？”他温声问著， 好像越来越不捨得她离开身边了。 秦星晚明亮的眸子里盛了些期待：“我们去看平安好不好？” 他是平安的救命恩人，得让平安好好见见的。 楚厉心情好，顺著她，答应了。 医院。 温平安又恢復了活泼的模样。 他扑进秦星晚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妈妈，爸爸说有个叔叔愿意救我，我很快就能好了。” 秦星晚亲亲他的额头，满眼温柔：“是啊，叔叔在这里，平安谢谢叔叔好不好？” 温平安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小脸绷得认认真真。 “叔叔，我叫温平安，谢谢你愿意救我。” 秦星晚摸摸他的头髮，眼里一片水光， 此时，一切都值得。 第91章 楚叔叔也喜欢你 楚厉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看著温平安。 和秦星晚很像，因为生病，身形很瘦小，皮肤很白。 看著像只可怜的小猫咪。 他摸摸孩子的脑袋，放软了语气：“不用谢。” 客客气气的，態度称不上温柔。 他是不大喜欢这个孩子的。 况且手术过后，估计也没多少交集。 谁也没想到，温平安会忽然扑进楚厉怀里，小手臂掛在他脖子上，双腿夹著他的腰。 秦星晚惊呆了。 楚厉愣住了。 温平安哇哇大叫，“叔叔快接住我，我没力气了。” 他的身体往下滑落。 楚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已经托住了温平安小小的身体。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瘦弱的孩子，全身都僵硬著，不知道该收紧力道还是鬆手。 温平安稳住了，他吧唧一口亲在楚厉脸上，很大声宣布：“我喜欢这个叔叔。” 秦星晚眼里浮著笑意，“叫楚叔叔。” “楚叔叔。”温平安十分亲热叫著。 楚厉有些彆扭，身体却放鬆下来，淡淡“嗯”了一声。 秦星晚將孩子接过来，放到床上，捏捏他的小脸蛋：“楚叔叔也喜欢你。” 楚厉漆黑的眸子瞟向秦星晚。 他可不喜欢这个小崽子。 但秦星晚脸上的温柔，眼里的疼爱，像是一束光，穿透他內心最深处。 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边露出一抹笑。 “妈妈，等平安好了，你和平安一起回家好不好？”温平安扯著秦星晚的衣服不肯鬆开，“平安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秦星晚没想那么多，她顺著孩子的话安抚著平安，“等你好了，妈妈就陪你回家。” 楚厉嘴角的笑立刻消失。 他拽过秦星晚的肩膀，眼眸里都是不满，“你要回谁家去？” 秦星晚无奈，她低语著解释：“只是让他安心。” 温平安没发现自己喜欢的楚叔叔脸色不好看，他撒著娇，希望妈妈可以答应他。 他希望和別的小朋友一样，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秦星晚想起温律中失忆的事情，顺嘴就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妈妈的？” 温律中失忆了，按道理来说不会提起温平安的生母来。 “是照片啦，我在太奶奶那里看到过的。”温平安仰著小脸求夸奖，“妈妈和另一个漂亮阿姨的照片……” “不对，太奶奶说我要该叫她奶奶的。” 秦星晚微微出神，和另一个漂亮阿姨的照片？ 她印象里，她们的照片很少。 另一个漂亮阿姨……是指师父吗？ 师父確实是姓温…… 难道是温家人？ 她的思绪飘远。 楚厉看她出神的模样，以为她在想著和温平安回家的事，脸色不虞，不轻不重捏了下她的手心。 秦星晚回过神来，抱歉的笑笑，安抚了几句温平安。 这会儿功夫，温律中过来了。 他看了眼楚厉，点头算是打招呼，隨后看向秦星晚：“星晚。” 秦星晚“嗯”了一声。 温平安高兴了，一只手拉著爸爸，一只手拉著妈妈。 楚厉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倒像是个局外人。 秦星晚时时刻刻在关注楚厉，虽然他脸上看不出情绪来，但她直觉他不高兴了。 她摸摸温平安的小脸：“平安，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温平安依依不捨，扁著嘴不高兴了。 温律中抱著他哄。 秦星晚趁机拉著楚厉出去了。 走廊上，她问他：“生气了？” 楚厉是有些吃醋的，但嘴硬，“我和个小孩子生什么气，不过既然亲子鑑定都出来了，你还是让他改口叫你阿姨的好。” 又不是亲妈，叫什么妈妈。 他揽住秦星晚的肩膀，亲密贴著她的耳朵：“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也会这样牵著爸爸妈妈。” 他此时此刻，就特別想要孩子。 一个他和秦星晚的孩子。 一定会是个健康漂亮的小傢伙。 其实想想，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们的孩子此时已经能在母亲的肚子里打拳了。 楚厉心里遗憾。 秦星晚不愿意提起生孩子的事。 她扯开了话题：“你去公司还是回家？” 楚厉看了眼时间，“你陪我去公司。” 秦星晚摇头，“不去啦，我还得回家吃药。” 她时刻记著这事。 楚厉心头梗了下，她时时刻刻记得吃药的事，是真心想调理身体。 但孩子是他强求的，秦星晚只是想救温平安。 “怎么了？”秦星晚见他不说话，问了一句。 楚厉回过神来，“没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就算是强求的，她也得待在他身边。 秦星晚回到北城別墅，吃了药，又在网上查了下白血病手术的事。 她想做到心里有数。 可搜来搜去，网上的信息五八门，甚至还有人说手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以后还是会復发的。 秦星晚的心里沉甸甸的。 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梦里，有人轻声叫著她的名字，让她救救平安…… 秦星晚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睡。 身边的男人凑过来將她搂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在担心平安？” 秦星晚把自己缩在他怀里，“我心里总是不安。”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楚厉轻抚她的后背，温柔安抚著，“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早点去医院看他。” “好。” 后半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厉的安抚起了作用，她渐渐入睡。 一整个白天，她几乎都在医院里陪著温平安。 温平安很好。 秦星晚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晚上六点，她叮嘱保姆后下楼回家。 刚到车上，却发现自己手机忘记带了。 她赶紧回去。 靠近病房，就听到了温平安的哭声。 推开门的一剎那，心胆俱裂。 “你干什么？”她吼了一句。 病房里，温平安正哭著，秦建国却是伸著手要將他强行抱起来。 秦建国正是处於做坏事心虚的时候，被秦星晚逮了个正著，一下子慌张起来。 “我……我就是来看看平安，毕竟他是我孙子……” 秦星晚看向没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的温平安，心下稍微鬆了口气。 她快步走过去，將温平安抱起来。 来看孙子？ 秦建国没这么好心。 “这里不欢迎你，出去。”秦星晚轻拍温平安的后背，对秦建国没好脸色。 秦建国却不肯走，而是喊著温平安的名字，“平安，我是外公啊，你让外公抱抱好吗？” 第92章 秦建国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温平安搂紧秦星晚的脖子，眼睛里都是警惕。 “我不认识你，你不是外公，你是坏人。” 爸爸教过的，不能相信陌生人。 再说刚刚坏人进来是准备直接抱他走，他不肯才使劲哭的。 秦建国揉了一把眼睛，“平安，外公家里有很多好玩的玩具，你去外公家玩玩具好不好？” 秦星晚明白了，她冷笑著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想用温平安去要挟奶奶。 这个卑劣的小人。 “奶奶不愿意和楚老爷子有牵扯，你看不出来吗？你这样逼她，你配当她的儿子吗？”秦星晚不客气骂著。 她真是第一次见到秦建国这种为了利益连女儿和母亲都不要了的人。 他真是半点良心都没有。 秦建国被拆穿目的，也不装了，挺直了腰杆。 “你懂什么，和楚家关係越紧，以后我们秦家才会发展得越好，秦星晚，你也是秦家人，我们家发达了，你也是要跟著享福的，你懂不懂？” 秦星晚不懂，也不想懂，在她看来，这就是纯纯的没底线。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別动奶奶和平安，不然我跟你没完。”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秦建国沉了脸色，他需要的就是秦奶奶和温平安。 秦星晚简直是愚蠢，到手的富贵都不要。 “秦星晚，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秦建国怒了，他直接伸手去抢温平安，“今天我就要带他走。” 秦星晚不肯鬆手。 拉扯下，温平安大声哭起来。 秦星晚担心温平安受伤，只能鬆手。 “秦建国。” 秦星晚气疯了，“他还生著病呢，你放开他。” 温平安大哭起来。 秦星晚的心都要碎了。 秦建国抱著孩子，狠狠威胁秦星晚：“立刻给奶奶打电话，让她答应楚老爷子，我就放了他。” “你……”秦星晚气到失语。 “立刻马上，否则我……”他左右看看，几步走到门口“你这辈子都別想再见到他。” 秦星晚扑上去廝打，却被秦建国一脚踢在身上，重重摔倒在地。 温平安哭得小脸通红，要妈妈。 秦建国捂著他的嘴，不敢让他哭大声。 “秦星晚，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答应，我……” 病房门猛地被人从外推开，温律中就在门口，脸色铁青：“秦先生，你要带我儿子去哪里？” 秦建国面无血色。 “你怎么来这么早？” 他特意安排过，温律中今晚要见客户，得应酬，这段时间保照顾孩子的只有保姆。 而保姆此时被他安排人堵在洗手间里。 他本应该可以顺利带走孩子。 可现在，秦星晚走了后突然回来，温律中也出现在这里。 他慌张得不行。 “妈妈。”温平安的哭声越来越小，身体软了下去。 “平安。” 温律中脸色微变，抢了孩子去找医生。 秦星晚脸色白著，眼里都是泪。 秦建国知道自己惹了事，心里忐忑著，赶紧跑了。 温平安被送进抢救室。 很快，医生出来通知，他们要给温平安排化疗。 最好是联繫捐赠者採集骨髓，走绿色通道將儘快將干细胞植活，为后面的手术做准备。 “好好好。”秦星晚手抖著，给楚厉打电话。 电话接通。 “星晚？”楚厉声音传来。 秦星晚回过神来，握紧手机，“平安出了点事，医生说要马上採集骨髓，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马上来。” 半个小时后，楚厉赶到医院。 秦星晚慌张得语无伦次，“楚厉，平安出事了，他需要你。” 楚厉现在是她最大的希望。 楚厉反手握住秦星晚的手，语气有些不自然：“星晚，你听我说。” 面对焦急的秦星晚，他异常艰难开口：“今天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秦星晚愣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楚厉沉默几秒，声音有些发哑：“我喝酒了。” 秦星晚鬆手，后退两步，眸子里都是不可置信，“你喝酒了？” “医生让你不要喝酒的。” 温平安要怎么办？ 楚厉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他只喝了一口，却也是不能立刻採集。 他去牵秦星晚的手腕，和她解释：“喝酒是意外……我拿错了杯子……” “別碰我。” 她眼里一片茫然空洞，都是绝望的眼泪。 “你为什么要喝酒？” “你知不知道多等一分钟他都可能会死的。” “他会死。” 她尖叫著，颤抖著，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天，他都答应了的。 楚厉揉著眉心，“你別著急，我已经让吴助理安排了那边的医生过来，配合这边的医生全力抢救平安。” 他第一时间做了安排来弥补。 秦星晚摇著头后退。 再多的医生有什么用呢，没有骨髓，干细胞没有植活，平安就没救了。 楚厉喝酒了，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採集干细胞。 她沉浸在绝望的世界里，无法原谅楚厉的意外。 温律中亦忍著剧烈的悲痛，但他理智一些，楚厉掌管著偌大的集团，应酬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拿错杯子很正常。 他轻拍秦星晚的肩头：“如果平安这次坚持不过去，那也是命中注定，怪不得別人。” “再说现在採集，也需要时间处理，並不是马上就能手术，星晚，你冷静点。” 秦星晚痛哭出声。 她当然知道，可心里就是难受。 要知道温平安每次发病，都离死神更进一步。 平安…… 平安要怎么办？ 楚厉红了眼眶，自责著。 他缓缓靠近秦星晚，“星晚，我会尽力救他。” 这是他的承诺。 秦星晚擦乾眼泪，她知道自己刚刚失控了，楚厉这段时间都格外的自律，她是看在眼里的。 “抱歉，是我著急了。”她沙哑著声音道歉。 楚厉轻轻拥抱她，“我在。” 秦星晚闭了闭眼，挣脱他的怀抱，看向抢救室那边。 又等了三个小时，医生宣布温平安脱离了危险。 所有人都鬆了口气。 秦星晚等著温平安化疗出来，守了一晚上，谁劝也没用。 楚厉陪了一晚上，一早才去公司。 病房里安静片刻，秦星晚哑声道：“报警吧。” 温律中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想著秦建国毕竟是秦星晚的父亲，才没提起。 “好，这件事交给我。”他答应著。 秦星晚怜爱的摸了摸温平安的小脸，站直身体时，已经一身凛然怒气和仇恨。 “我现在先回秦家，將这件事告诉奶奶，把奶奶接出来。” 秦建国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第93章 恭喜啊，秦家又出来一个绑架犯 秦星晚进了秦家大门，直接去找奶奶。 秦奶奶刚起床，看到秦星晚，很惊讶。 “晚晚。” 秦星晚拉著奶奶的手坐在床沿上，先红了眼眶。 她一直不忍心將温平安的事告诉奶奶，如今却是不得不说了。 以及秦建国做的事，她都和奶奶说清楚。 秦奶奶眼里有泪，都是悲痛，“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秦星晚宽慰她很久，又將温律中要报警的事说了。 秦奶奶脸色凝重地沉默了许久，才缓慢点头，“他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该付出代价。” “对不起，奶奶。”秦星晚伏在奶奶膝盖上，“我本不想和他们撕破脸的，可现在我做不到了。” 秦奶奶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下来，苍老的面容上都是难过。 “不怪你，晚晚。” 是秦家一直在逼她。 秦星晚擦掉眼泪，“您和我走吧，秦建国坐牢的话，您在这里真没安生日子过。” 秦奶奶还是摇头，“不了，晚晚，我就在这里。” 秦星晚劝不动，眼里一片水光。 秦奶奶慈爱地摸摸秦星晚的脸颊，目光里藏著一抹怀念，“晚晚，去做你要做的事，不必顾虑，奶奶为了你，为了平安，都得挺住。” 秦星晚只能作罢。 她尊重奶奶的意思。 看了眼时间，她得回医院了。 虽然楚厉意外喝酒，但温平安的化疗已经开始，便不能停下来，她要去陪著平安。 她匆匆离开，快要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停下脚步。 秦云舒声音柔软，心情很好，“秦星晚真是天真，阿厉可是未来楚氏集团的掌权人，怎么能轻易捐出骨髓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一杯酒不就破坏了这个计划。” 秦夫人好奇：“这次成了，那下次呢？” 秦云舒压低了声音，“酒精这东西又不是只能在酒里，总是会有办法的。” 秦夫人很满意，嫌恶地道：“秦星晚也是有病，不是亲生的非要说是亲生的，既然和那野种没关係，居然还要求阿厉捐骨髓救人。” 秦云舒笑得开心，“是啊，姐姐是失心疯了。” 秦星晚听著那笑声，手指攥紧。 原来，楚厉根本就不愿意救平安。 他要断了平安的生路。 他冷血到要眼睁睁地看著平安死掉。 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 她眼里有泪，退回了走廊那边。 她给楚厉打电话，直截了当问：“昨天晚上你说你拿错了杯子喝酒了，你告诉我，你是自己拿错了，还是有人故意放在你面前的。” 她只要一个答案。 楚厉的声音有些重：“星晚，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星晚满脸的泪：“你是不是不愿意救平安？” “我自然是愿意的。” 秦星晚手指抠在窗边，几乎要折断。 只有跟在楚厉身边的人，才有机会调换杯子，才会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秦云舒又刚好跟在楚厉身边。 所以楚厉是觉得如今只有他能救温平安，所以將喝酒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他在保护秦云舒。 秦星晚掛了电话，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楚厉心里，秦云舒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她回了秦奶奶的房间，吩咐护工，无论外面什么动静，都別让奶奶出来。 隨后，她去了客厅。 秦夫人和秦云舒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笑得格外开心。 见到秦星晚，秦夫人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你回来了？” 秦云舒好整以暇坐在那里，“姐姐是想通了，来劝奶奶的吗？” 秦星晚上前，一把扯住秦云舒的头髮，一巴掌挥下，掌声脆响。 秦夫人反应过来，忙去拉秦星晚，“秦星晚，你疯了吗？” 秦星晚已经鬆手，她居高临下盯著秦云舒，恨意凛然，“秦云舒，他只是个孩子，你为了那些破事，你要他的命？你简直不是人。” 秦云舒捂著脸颊缩在沙发上，长发下委屈的神情有些扭曲，“我又怎么了？” 她不肯承认。 秦星晚漠然冷笑：“又怎么了？昨天，你故意换了楚厉的杯子，导致他误喝了一口酒，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秦云舒脸色微变。 秦星晚扑上去又甩了她几个耳光，“你对一个孩子如此冷血。” 秦夫人尖叫著推开秦星晚，大声吼著，“你为了个孩子居然殴打自己的妹妹，你才是最冷血的那个。” 秦星晚看著秦夫人，脸色格外的骇人，“孩子这么了，孩子就能被你们这样糟蹋吗？” 那是一条命。 况且平安他…… 秦星晚心痛到极点。 秦云舒在这里享受著父母的爱。 却嘲笑那些被痛苦折磨的人，甚至断掉那条求生的路。 她们如此的恶毒。 如此冷血。 正在这时，秦夫人手机响了。 屏幕显示是秦建国的助理。 秦夫人皱了下眉头，接了。 “夫人，不好了，秦总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 “说是涉嫌绑架。” “……” 秦星晚清清冷冷的看著她们，“恭喜啊，秦家又出来一个绑架犯。” 秦夫人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道：“是你？那可是你父亲。” 秦星晚嗤笑：“所以呢？” 一报还一报而已。 她转身离开。 身后是秦夫人恶毒的咒骂。 秦建国绑架未遂，证据確凿，直接就被警察逮捕了。 警察只许一个家属探望，因此秦夫人见到秦建国，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骂秦建国糊涂。 “温平安和秦星晚半点血缘关係都没有。” 秦建国疯了，“没有血缘关係？” 秦星晚那么护著那个孩子，他们没有血缘关係？ 那温平安是谁的孩子？ 秦夫人也是后悔，她听秦云舒说了这事后，忘记告诉丈夫了。 “让云舒去找阿厉，阿厉有办法的。”秦建国不想坐牢，想了想又嘱咐道，“阿厉要是不管，就让老太太去找楚老爷子的。” 老太太总不至於不管自己的儿子吧。 秦夫人皱眉，丈夫太没用了。 可又不能真的不救。 她回到车上，秦云舒著急问：“爸爸怎么样了？” 秦夫人拉著女儿的手，直流眼泪：“云舒，你爸爸做了糊涂事……” 秦云舒也是没想到秦建国不知道秦星晚和温平安不是母子这件事，而且还试图去绑架那个孩子。 她咬牙道：“我去找阿厉。” 秦云舒在楚氏集团是红人，几乎是畅通无阻进了楚厉的办公室，楚厉不在，桌上各种各样的文件堆著。 她坐了一会儿，坐不住，走来走去。 桌上一叠文件滑落。 秦云舒忙蹲下去捡，却在捡到第三个文件的时候，手顿住。 她拿在手里的，是楚厉调查秦星晚的文件。 第94章 秦家人都知道你和平安没有血缘关係了 秦云舒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目光凝在最后一页上。 [八里镇的温老板有两个徒弟，长得很像。] 很像？ 什么意思？ 秦云舒屏住呼吸，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並且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的心臟砰砰跳著。 最后，她將文件收好放回桌上。 等到楚厉进来，她立刻道：“阿厉，救救我爸爸。” 秦建国做的事，楚厉是知道的。 他脸色有些严肃，“秦叔叔绑架温平安，害他发病，要他坐牢的是温律中，温律中的名號有多响，不用我再给你说了吧。” 秦云舒难过地哽咽了，“可爸爸他不是有心的。” 楚厉对秦建国一直是厌恶的，之前都是些蝇头小利的事，现在不一样。 现在是踩了他的底线。 “他为了利益，却要逼著奶奶结婚，奶奶不肯，他便绑架一个生病的孩子，他做的这些事全都是无心的？” 秦云舒说不出话来。 毕竟逼秦奶奶结婚这件事，她也有份儿。 “云舒，你別插手这件事。”楚厉冷冷的道。 他不会帮。 秦云舒又求了一句，楚厉都不鬆口。 她只能离开。 脑海里想著的，却都是那份文件里的內容。 楚厉处理完工作，去接秦星晚。 两人相见，又是另一番的沉默。 楚厉以为秦星晚会质问他隱瞒喝酒真相的事。 但秦星晚未提起半个字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一直回到北城別墅，吃了晚饭，到十点睡觉，她没问也没闹。 楚厉犹豫片刻，先解释道：“云舒她也是不小心拿错了杯子，不是故意的。” 秦星晚点头，“嗯。” 不是不问，而是知道问了也没用。 他对秦云舒自有一份包容在。 而她为了平安的病，还得求他，得低声下气，让软姿態。 楚厉站了一会儿，见秦星晚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转身去了书房。 秦星晚呆呆坐了很久，才慢慢往下缩进被子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一片沉默里吃著早餐。 好像之前几天的温馨都成了假象。 连佣人都看出两人间的不对劲，纷纷猜测著先生和太太又因为什么事吵架。 吃到一半，秦星晚接到护工打来的电话，说自己被秦夫人赶了出去。 她心里一紧，知道秦夫人这是急了，要欺负奶奶了。 放下碗筷，她站起来要走。 楚厉拽著她的胳膊，“我送你去。” “不用。”秦星晚挥开他的手，直接拒绝。 但很快，手腕又被楚厉捉著。 “星晚，我说了，我送你去。”他坚持著。 秦星晚亦是同样坚持，“我说了不用。” 本就微妙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楚厉皱了眉头：“秦星晚。” 秦星晚一双眸子里都是讽刺，“怕我伤害你的云舒妹妹吗？” 楚厉呼吸一滯。 她果然是在为那件事生气。 “当时人多，云舒……她確確实实是拿错了杯子。”楚厉再一次解释。 秦星晚不想听那些解释，反正在楚厉眼里，秦云舒总是没错的。 她垂下眼眸，语气平静：“我没空和你吵架，我现在要去秦家找奶奶了，你很忙，我不用你送。” 楚厉没说话，只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车上。 秦家。 秦夫人叉著腰站在秦奶奶房间里，声音尖锐嘶吼著：“他是你儿子，你是真的打算让他坐牢吗？” 秦奶奶坐在床沿上，静静看著儿媳妇发疯。 因为秦星晚专程过来说了这件事，她早有心里准备，因此情绪十分稳定。 “他那是咎由自取。” 秦建国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心里难道没数吗？ 还欺负一个生了病的孩子，说出去，简直是丟老秦家的脸。 秦夫人气炸了，老太太居然说出咎由自取这般冷漠无情的话来。 “是，他做事是有些糊涂，可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再说那孩子好端端的也没事，您要为了一个外人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吗？” 秦奶奶生气了，“孩子没事那是他有福气命大，再说他也是我外孙，怎么就是外人了？” “外孙，他和秦星晚根本就没有血缘关係。”秦夫人说著，更生气了。 秦星晚这个孽障，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种，居然要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坐牢。 她真是失心疯了。 秦奶奶脸色猛然一变，她撑著拐杖站起来，“你说什么？” 秦夫人冷冷地道：“我说那个小野种根本就和秦星晚没关係，亲自鑑定都出来了……” 她说著，忽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盯著秦奶奶，“您早就知道这件事。” 秦星晚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她怀没怀孕生没生孩子，奶奶肯定知道，可她之前…… 秦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妈，那个小野种……我不知道您和秦星晚为什么宝贝那个小野种，但我必须要救建国出来，您要是不同意，就別怪我心狠。” 秦奶奶颤巍巍的坐了回去，秦家是不是都知道了平安不是晚晚的孩子？ 他们还知道什么？ 她心里很不安。 至於秦夫人的威胁，她没放在心上。 佣人慌张地跑了进来，“夫人，二小姐来了。” 因为昨天的事，秦夫人训斥了佣人，让她们要隨时注意，如果秦星晚来了，一定要报给她。 “还有楚总一起来了。”佣人补充著。 秦夫人心思一转，“去给云舒打电话，叫她回来。” 佣人赶紧去了。 秦星晚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见奶奶还好好的，提著的心才放了下来。 “晚晚。”秦奶奶伸手，眼里有著泪光。 秦星晚忙伸手抓住，奶奶的手一片冰凉，正轻微颤抖著。 她心里一惊。 秦夫人是对奶奶说了什么？ “奶奶。” 秦奶奶摇头。 是让秦星晚什么都不说的意思。 秦夫人看著祖孙二人的动作，心彻彻底底凉了。 她们狼狈为奸，要毁了这个家。 亏得他们夫妻將她们接来享福。 一老一小两个白眼狼。 但现在救秦建国要紧。 她忍著心里的怨气，语气也放软了，“星晚，你爸爸知道错了，你看这次就饶他一次吧，你也知道的，没了他公司没法正常运转下去，我们这个家还得靠他啊。” 说著，眼里挤出两滴泪来，“妈，我知道我之前说话不好听，但我也是心急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对您怎样，你理解我的心情的对不对。” 秦星晚和秦奶奶都没搭理她。 秦夫人又尷尬又愤怒。 她知道再开口只会让自己难堪，只能阴沉著脸色离开。 秦星晚看向楚厉，“你能先出去吗？我和奶奶有话要说。” 楚厉点点头，离开了。 房门关上。 秦奶奶长长嘆气，眼角落下泪来，“晚晚，你怎么不告诉奶奶，秦建国他们都知道你和平安没有血缘关係了。” 秦星晚愣住，“他们知道？” 这件事，应该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温律中，还有一个是楚厉。 秦家人怎么会知道？ 第95章 你对温律中，真的从来没有过喜欢吗 秦星晚心里发沉。 她故作轻鬆地安抚奶奶：“没关係，奶奶，知道了也没事，没人会查的。” 秦奶奶满心悲愴，眼泪越发的汹涌，“他们如果知道……如果知道……你该怎么办？” 那是个死局。 被知道了，就得粉身碎骨。 秦星晚深呼吸，將心里的不安压著，不让奶奶看出分毫来。 “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事，无非就是担一些骂名，我有心理准备。” “你走吧，晚晚，走得远远的。”秦奶奶像是下定了决心，眼里的泪一串串落下，“你已经陪了我老婆子三年，够了。” “平安呢，平安还等著楚厉救命呢，我如何能走？”秦星晚苦笑著。 她不能扔下平安不管的。 秦奶奶挣扎著要站起来，“我去求楚厉，求他救平安。” 秦星晚忙安抚奶奶，“奶奶，我没偷没抢，不怕的。” 外面。 秦云舒眼眶红红的，正在和楚厉说话，“哥哥，平安根本就不是姐姐的孩子，你是知道的，这事爸爸有错，可也是姐姐隱瞒真相在先。” “我让爸爸去给孩子道歉，你看行吗？” 楚厉神情没有丝毫动容，“秦叔叔能力有限，却好高騖远，他该吃点教训，至於你，有我在，你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 秦云舒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楚厉给的最好的承诺了。 可她不能让任父亲不管。 她还要再说，秦夫人已经將她拉走，低声道：“够了，云舒，你父亲的事情不要再求阿厉了。” “可是……” “云舒，你和阿厉的交情不能都浪费你爸爸身上。” 秦夫人看得透彻，丈夫是没用的，要想以后继续过好日子，就得依附著楚厉这棵大树。 如果三番五次违逆楚厉的意思，到最后楚厉心里多少都会生不喜来。 男人都喜欢顺从的女人。 她轻声教著女儿，“你和阿厉的关係以后只会更牢固，万万不可在这时候就惹他烦心。” 秦云舒虽然不太明白为何自己和楚厉的关係以后会更牢固，但知道母亲的话是有道理的。 父亲和秦深的性格一模一样，都是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 救得了这次，救不了下次。 “我……我听母亲的。” 再说，事情也不是毫无转机，只是需要时间来等。 …… 秦星晚將护工重新请了回来，这是秦奶奶自己同意的，工钱又是秦星晚给的，秦夫人和秦云舒都不敢说什么。 离开秦家的车里，秦星晚心情不怎么好，看著窗外出神。 楚厉看不下去了，他攥紧她的手腕，扯著她摔向自己怀里。 秦星晚猝然回神，目光里有著没有及时收回的厌恶。 楚厉心惊，亦被刺到了。 “星晚。” 秦星晚推开他的手，声音里有著深深的疲惫：“楚厉，我有点累，想休息。” “是看到我就累吗？”楚厉逼问著，眸光里黑沉沉的都是怒意。 秦星晚心里装著事，没工夫和楚厉纠缠。 她乾脆不说话了。 楚厉却生了气，掐著她的下巴，“秦星晚，你对我半点信任都没有吗？” “我说了杯子是云舒意外拿错，並非故意。” 他以为她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却不知道她心里此时沉甸甸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秦星晚闭了闭眼，脸上都是忍耐，“楚厉，秦云舒故意还是有意，你心里清楚，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吵架。” 她亲耳听到的，秦云舒说自己故意拿错杯子让楚厉喝了酒。 但只要秦云舒不承认，她就没有证据 所以，吵架很没用。 楚厉却觉得她是敷衍。 他难受极了，语气不怎么好。 “我已经答应你去救温平安了，这段时间都是顺著你的意在戒酒，在自律，不过是出了点意外，你就这般斤斤计较，觉得我是故意。” “秦星晚，做人要讲良心的。”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要如何才放心？ 好像，他上赶著要去救那个小崽子一样。 “我没有怪你。”秦星晚心累。 怎么解释都没用。 他们之间只要沾染上秦云舒，关係立刻就会跌回冰点。 他怪她不信任他，怪她针对秦云舒。 而她不管他和秦云舒是什么关係，都无法做到坦然接受他对秦云舒好。 “楚厉。”秦星晚认认真真叫著他的名字，“我知道我昨天是著急了，语气不好，责怪了你，我给你道歉。” “我相信你是真心想要救平安，也能说到做到。” “但我没办法相信秦云舒，你明白吗？” 楚厉鬆开她，唇角都是冷意，眉眼里也是烦躁和阴鬱，“我其实一直想问，温平安和你没有任何关係，你却拼命救他，真的只是因为他是你那个救命恩人的儿子，还是因为他是温平安的儿子？” 他转头盯著她的眼睛，嗓音冰冷：“或者，更直白点，你对温律中，真的从来没有过喜欢吗？” 秦星晚张了张嘴，喉咙陡然乾涩极了。 “我……” 楚厉陡然提高音量，“秦星晚，我要听实话。” 纵然实话伤人，他也要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是不是偷偷爱著別人。 秦星晚说不出半个字来，双手死死交握著，骨节泛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楚厉颓然往后靠在椅背上，眼里的愤怒渐渐平息，沉淀成一抹痛苦。 他心中有万千的话想说，但最后都被尽数咽了回去。 说再多都是徒然。 改变不了她喜欢过温律中的事实。 不，不是喜欢过。 是喜欢。 也许到现在，她都喜欢著温律中。 “楚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秦星晚嗓音哑著，解释著。 她当年是爱慕过温律中。 可在知道温律中另有心上人后，就將那份心思彻底的散了。 如今三年过去，更没有了那份心思。 她真的只是想救温平安。 她存著缓和的心思，伸手去扯楚厉的衣袖，服了软：“阿厉，我们不吵架好不好？” 楚厉眸子里一片红，她的服软在他看来，都是为了温平安。 她怕他反悔，这才低声下气。 他抚开她的手，叫了司机停车。 车子在路边停下，楚厉没看秦星晚，只冷声道：“下车。” 秦星晚脸上煞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都是不可置信。 “楚厉，我和温律中只是为了平安。” 楚厉冷笑，“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 “每次和我睡在一起，你是不是都挺委屈的，可谁叫温律中是个没本事的，只能让你来给我睡，救他儿子的命。” 肆意的羞辱让秦星晚难堪，眼角一片湿润。 她气得发抖，推门下车，“楚厉，你和秦云舒不也是不清不楚的吗？” 她和温律中都是陈芝麻烂穀子的事，还是什么都没有的那种。 而他一直维护著秦云舒。 她將他的话原话奉还。 “楚厉，你说我不相信你，可你也是一样的，你从未相信过我。” 她关了门，直接转身离开。 楚厉脸色阴沉著同样不好看。 他给吴助理打了电话，“f国那边的项目我过去，你安排好。” 吴助理惊讶，“不是安排了別人……” “我亲自跟进。” 第96章 程晚，才是她的真实姓名 楚厉出差了，还是出国，恐怕有半个月联繫不上。 这是秦星晚回到北城別墅后佣人说的。 也是吴助理私下里交代的佣人，免得秦星晚担心。 秦星晚苦笑，吴助理是个做事妥帖的人，这是在偷偷给她说楚厉的行踪。 半个月。 他出差半个月，平安就得多等半个月。 是她衝动了。 秦星晚没什么心思吃晚饭，喝了药就去睡了。 梦里，楚厉像鬼一样追著问她是不是喜欢温律中。 被追著追著，秦星晚就醒了。 看了眼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她想著楚厉去f国，此时时差应该是白天。 但手机上，没有任何的信息。 他还在生气。 秦星晚抱著手机，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想著等楚厉回来，得倒时差，抽骨髓液的话，他的身体未必受得住。 又想著楚夫人不愿意楚厉救温平安，不知道又会使什么手段。 心里一团乱麻。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却一觉睡到了八点。 她吃了早餐，还没出门，家里便来了两个警察。 “秦星晚女士，现在我们怀疑你跟三年前一桩失火案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 秦星晚脑子里嗡嗡嗡一片。 该来的还是来了。 警察局。 审讯室。 秦星晚的脸色在灯光下呈现著惨白，前面的警察神情严肃，敲了敲桌子，將秦星晚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问：“我们该叫你秦星晚，还是程晚？” 秦星晚手指颤抖著，蜷在掌心里，隨著她的动作，手上的镣銬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十分艰难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程晚。” 程晚，才是她的真实姓名。 而秦星晚，死在了三年前的大火中。 警察看著手里的两份资料，一份是秦星晚的，一份是程晚的。 照片上，两人长得很像。 身份却有著天壤之別。 “秦星晚於三年前死在了店的大火中，现在家属指控你为了顶替死者的身份，蓄意谋杀，你认还是不认？” 程晚摇头，“不认。” 三年前的火灾发生后，警察是调查过的，火灾属於老旧电线起火，是意外。 並非谋杀。 她唯一做过的，就是顶替了秦星晚的身份。 之后不论警察怎么问，程晚都是摇头。 她不再开口说话。 警察审不出什么来，只能再去调查。 程晚被拘留，期间，秦云舒见了她一面。 “程晚。”秦云舒一见面就叫了那个这两个字，“你一个福利院出来的东西，为了顶替我姐姐的身份，放火烧死了她，这仇，我定然会为她报的。” 她三言两语，就將程晚定义为杀人凶手。 甚至將自己包装出一个姐妹情深的模样。 程晚低声笑起来，无比的讽刺，“秦云舒，你也配叫她姐姐？” 秦云舒脸色僵硬了下，转而又恢復成了优雅从容的样子，“我不配，她也是我姐姐，可你呢，你自始至终都只是阴沟里的老鼠，就算是披上了秦家二小姐的外皮，也还是老鼠。”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翻身。” 程晚看著秦云舒，神色很平静。 事实上，三年来，她对今天的事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心里还有遗憾。 她没做到当初的承诺。 没有让二十四节气香水扬名天下。 也没有救回平安。 程晚不说话，秦云舒所有的威胁就像是打进了里，都是憋屈。 不过没关係，毕竟想要程晚付出代价的不止她一个人。 大家排著队的，都不想让程晚好过。 秦夫人闯进来，指著程晚恨声骂道：“是你害死了我最爱的女儿，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好像將女儿丟在乡下二十年不闻不问的不是她。 “別装了，你要是真的爱秦星晚，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呢。”程晚讽刺地冷笑。 秦夫人的哭声就小了，狡辩著：“那是因为你们长得太像了。” 程晚像是听了个笑话，“我和她真的有那么像，连亲妈都认不出来吗？” 秦夫人答不上来，说实话，她都已经忘了二女儿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大概，是长程晚这样。 也或许，有些不同。 第三个来的温律中。 他神情复杂，想问点什么，却因为自己失忆，不知道该怎么问。 最后，只能凭著当初程晚告诉他的那些话，问她：“你说她是福利院……” “不是她，是我。”程晚不想再欺骗这个可怜的男人。 “在福利院长大的是我，但喜欢你，为你生下平安的是她，她才是真正的秦星晚。” 温律中颓然极了，他脑子里没有一丁点关於过去的记忆。 “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调出世界上最好的香水，让秦星晚这三个字响彻全世界。” 程晚沉浸在回忆里，唇边是温柔的笑意。 “她在调香上很有天赋，师父很喜欢她，几乎是將她当成接班人一样倾囊相授。” “后来她遇到了你，被你的温柔吸引，甚至在发现意外怀孕后，愿意为你生下平安。” 温律中手有些抖，“那我为什么会离开？” 程晚摇头，“我不知道。” 她问过秦星晚，但秦星晚不肯说，只那段时候，她整日鬱鬱寡欢。 “后来就出事了吗？”温律中问著。 程晚沉默下来，眼里有著泪光。 “那天晚上突然起火，师父那段时间重病，吃了药正在昏睡里，我背不动师父。” “她突然出现，我们合力將师父拖到前厅，到门口的时候，架子忽然倒了下来，她推了我一把，自己和师父被架子压在了下面。” “师父被烧死了，而她烧成重伤，她死前唯一惦记的，便是平安。” 程晚眼前，似乎还有那场大火。 烈焰滚滚，吞噬一切生命。 秦星晚那时候本来是可以逃出去的，但她把生的机会给了程晚。 “你知不知道她救你的原因，这对你是否故意杀人的辩护很重要。”温律中开口。 他是律师，知道怎样才对当事人最有利。 程晚仰头，看著头上那盏灯，嗓音里都是痛苦。 “因为她那时候，被確诊患了白血病。” 第97章 將二十四节气香水冠上秦云舒的名字 秦星晚的一生，是灰色的一生。 被父母拋弃。 被爱人拋弃。 確诊患病。 她终究是被命运压垮了。 程晚仰头，心口疼到无法呼吸。 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秦星晚安排那样悲惨的人生。 將世界上所有的苦都加注在她一个人身上。 最初，程晚决定用秦星晚的身份，是想將她们研製的香水名扬天下。 想要给奶奶养老送终。 她也想看看秦星晚念叨了一辈子的家人是如何的冷血无情。 再后来，便阴差阳错的留在了秦家。 到现在，三年过去，她又做回了程晚。 温律中消化著那些消息，已经迅速冷静下来。 “我会儘快將你保释出去。” 三年前火灾发生后，警察就调查过是老旧电线引发的火灾。 程晚顶替死者的身份这件事，只要不涉及人命，没有利用这个身份违法犯罪，说破天，也是道德问题。 现在重要的是舆论。 秦家买了大量水军散播舆论，製造程晚是杀人凶手，顶替死者身份的舆论。 程晚现在是人人喊打的状態。 程晚经歷过网暴，她不在乎。 她只交代温律中一件事。 “不要放过秦建国。” 温律中神情悲愴，他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失忆。 他冷静了下，告诉程晚：“楚厉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 程晚垂眸，看著这方四四方方的囚笼，声音很轻：“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估计他回来，也是迫不及待要发布和她没有关係的声明。 只可惜，他认秦云舒做妹妹认的早了点。 不然还能做夫妻的。 温律中沉默，楚氏集团正处於焦头烂额的阶段。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毕竟二十四节气香水的创办人是程晚。 杀人凶手，顶替他人身份，这双重buff叠加，足以衝垮一个品牌。 曾经的二十四节气香水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难过。 “毁了也好。”程晚喃喃，那是星晚的心血。 想来，也是不愿意便宜秦云舒的。 温律中离开后，程晚一个人坐了很久。 不知不觉又一个夜晚过去。 她脸色格外的差，脑袋昏昏沉沉的。 秦云舒一身白色的衣裙，笑容温婉可人。 “程晚，哥哥已经回来了，你猜这次他会站在谁这边？” 程晚没说话，算算时间，楚厉昨天晚上应该就到了。 他没来这里，自然是站在了秦云舒那边了。 这也是秦云舒如今的底气。 秦云舒不在乎程晚说不说话，她慢悠悠的道：“对了，今天早上楚氏集团发了声明。” 程晚有心里准备的，估计是划清界限吧。 “哥哥他啊。”秦云舒故意將语气放慢，一字一顿的说著，“他发布声明，將二十四节气香水冠上了我的名字。” 程晚猛然抬头，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声音几乎是从乾涩的喉咙里挤出来。 沙哑难听。 秦云舒將脸颊旁的碎发抚去耳后，脚步微动，优雅从容。 她欣赏著程晚的痛苦，格外的开心。 终於，她贏了这一回。 “我说，二十四节气香水是我的了。” “程晚，这是我姐姐东西，你没资格拥有。” 程晚整个人都在颤抖著。 她掐著掌心，唇瓣上没有血色。 楚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辛辛苦苦推出的香水品牌冠上秦云舒的名字。 他怎么敢的。 他凭什么。 “程晚。”秦云舒叫著她的名字。 恶意满满。 “她是我姐姐，我拥有她的东西名正言顺的，而你，你和她关係再好，到最后依旧什么都得而不到。” “我说了，你不配叫她姐姐。”程晚低吼著，如同走投无路的困兽。 秦云舒舒心了，那些被压了一头的鬱气，终於全部发泄出来。 “程晚，你若是能劝温律中撤销对爸爸的指控，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秦建国现在还被关著，温律中咬定他是绑架，除非是撤销指控，否则他坐牢坐定了。 程晚冷笑，“秦云舒，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去求你的好哥哥，救他出来啊。” 秦云舒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 她盯著程晚，眼里的冷和恨交织在一起。 “程晚，你也会坐牢的。” 她转身离开。 程晚踉蹌著坐了回去，表情呆滯的像木偶娃娃。 过了不知道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流血了。” “快送医院。” 程晚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她怔怔的看著天板，脸色苍白而冰凉，眼睛里一丁点神采都没有。 温律中见她醒来，有些不忍的开口。 “你怀孕了。” 程晚空洞茫然的眸子动了动，手掌落在小腹的位置。 孩子？ 她有孩子了？ “医生说你受了刺激，需要臥床休息。”温律中嘱咐著，“我已经给你办了保释，你可以安心养身体。” “温律中。” 程晚声音很轻。 “你帮我问问医生，如果不要这个孩子的话，可以马上做手术吗？还是吃药就行？” 温律中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晚说不要孩子。 他知道原因，因此知道程晚现在多痛苦。 “医生说你怀孕不易，如果这个孩子不要，以后恐怕很难再怀孕。” 流掉孩子的话，很伤身体。 程晚眼睛一眨，泪水就落了下来。 她死死的咬著唇。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来得多不容易。 可，她不愿意生下楚厉的孩子了。 楚厉將二十四节气香水送给了秦云舒。 她想，秦星晚要是知道这件事，该多难过啊。 是她没用。 护不住星晚的东西。 “现在知道我怀孕的人不多，趁现在，將孩子流掉吧。” 这样，楚厉不知道，对平安的病不会反悔。 她下定了决心。 温律中去问了。 很快回来。 医生是不建议她流掉孩子的，对她身体的损害太大了，但若是孕妇坚持，医生也会安排手术。 程晚闭上眼睛，“安排吧，越快越好。” 一整夜的时间，程晚都没睡著。 她的手掌始终贴在小腹的位置，未曾移开半分。 一大早，护士就来给她抽血做检查，没问题的话立刻就安排手术。 第98章 秦云舒，她算哪门子的妹妹？ 进手术室前，程晚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和知情书。 电梯门缓缓关上。 但最后一秒，修长的手掌在电梯门合上的霎那伸了进来。 快要关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 楚厉面无表情的摁了电梯暂停键。 他低头看著程晚，眼眸里沉著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程晚手指冰凉。 楚厉还是来了。 她垂眸，不愿意开口。 最后，她被护士推回病房。 楚厉和医生在病房里就她怀孕的事情说著话。 程晚一句话都没在意，她看著窗外的太阳，安安静静， 身后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停了。 楚厉上前，弯腰要抱她。 程晚没动，只在那只手穿过她膝盖的时候，目光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 她轻声开口：“楚厉，你是不是后悔，当初认妹妹早了点？” “不然你们现在就可以结为夫妻的。” “话说回来，你们当初也只是口头形式，秦云舒没上你们楚家的户口本，也算不得什么妹妹，结婚也不是不行。” 楚厉停下动作，他站直身体，冷厉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晚晚，云舒是她的妹妹，又是调香师，二十四节气香水的主人换成她，比谁都合適。” 他的嗓音温温淡淡的。 好似面前女人的身份未曾变过。 程晚仰头看著面前英俊的男人，忽然淡淡的笑开，“秦云舒，她算哪门子的妹妹？这么多年，她心里有过这个姐姐的位置吗？” “她有一回想接这个姐姐回家吗？” “人死了，她倒是会来沾边。” “不管秦星晚的是她父母，不是她。”楚厉淡淡的道，“你不能怪在她身上。” 可在程晚看来，有什么区別呢？ 她用秦星晚的身份回到秦家，秦云舒对她从未给过尊重。 甚至是想方设法博取秦建国夫妻的注意力的分散那微薄的亲情。 如今二十四节香水反而成了秦云舒该得的。 “人血馒头好吃吗？”程晚悲愴的笑著。 讽刺极了。 楚厉弯腰將她抱起来，“你有了孩子就多休息，那些事不用你操心。” 孩子？ 程晚唇角都是凉薄，“楚厉，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你觉得这个孩子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楚家连秦星晚都看不起，又怎么会接受一个福利院出来的女人做楚太太。 况且，她也不愿意做这个楚太太。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楚厉態度不温不火，“为了温平安，这段时间你最好是乖乖听话，否则我若是不愿意，温平安就只能等死了。” 程晚闭了闭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旦楚厉知道，她再也动不了这个孩子了。 心上的难过又重了三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抽骨髓液？”程晚冷声问著。 她和楚厉之间，也就只剩下交易。 她怀孕了，楚厉就得兑现自己的诺言。 楚厉手紧了紧，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难以压抑波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还记得，她喜欢温律中。 程晚神情寡淡，“当然，楚总那么忙，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忽然又捐不了了。” 楚厉没说话，只是抿紧的唇彰显著他心情的不悦。。 程晚被安置在秦奶奶曾经住过的病房里。 唐医生亲自过来给程晚检查，確定程晚怀孕后，很是惊喜。 “楚太太是有福气的。” 外面流言肆意，可楚总对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 程晚没说话，她低著头，没什么表情。 楚厉安排得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两个保姆专门伺候。 程晚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就回了北城別墅静养。 直到，秦奶奶的护工打来电话，“老太太被气晕了，送去了医院，进了急救室。” 程晚手里的汤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匆匆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灯还亮著。 秦夫人和秦云舒手握著手站在一起，彼此脸色都难看。 程晚看向站在旁边的护工，冷意森森：“你说，怎么回事？” 护工抹著眼泪，气愤的指著秦夫人和秦云舒：“是她们將老太太气晕过去的。” 秦夫人脸色微变：“你胡说八道，她明明是年纪大了晕倒的。” 护工和秦奶奶早就处出了感情，她是心疼老人的。 “我亲耳听到她们在老太太房间里说了您坐牢的事，逼著老太太去记者面前曝光您，说您是杀人凶手，老太太不肯去，她们就说要您一直坐牢。” 程晚明白了。 秦夫人和秦云舒逼著奶奶栽赃自己，奶奶不肯，她们就威胁刺激奶奶，导致奶奶晕了过去。 她看向那狼心狗肺的母女两个，满身的怒火。 “你们居然这样刺激她？” 她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到她们面前，眼眸里都是戾气。 秦云舒咬著牙，冷笑著道：“程晚，那是我的奶奶，不是你的。” 程晚一巴掌打了过去。 “秦云舒，你还知道那是你奶奶啊，你就是这样刺激她的？医生说过的，她不能再受刺激，你不知道吗？” “我们之间的事，你冲我来就好，你去欺负一个老弱病残？你还真是秦建国的好女儿，一样的自私自利。” 秦云舒被骂得还不了口。 “程晚，你够了，这是我们秦家的事，和你这个冒牌货无关。”秦夫人將秦云舒护到身后，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程晚没客气，扬手也甩了她一巴掌。 秦夫人惊呆了，捂著脸颊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这一巴掌，程晚很早之前就想打了，但那时候她顶著秦星晚的名字。 她不能动手，不能让秦星晚背上不孝的罪名。 但现在，她是程晚，和秦家一点关係都没有。 这一巴掌，终於是甩在了秦夫人脸上。 “我打了又怎样？”程晚冷静不了半分。 抢救室的灯熄了。 程晚猛然回头看向大门。 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轻声道：“节哀。” 程晚身体晃了晃，后背撞到墙上。 她喃喃叫著“奶奶”，不可置信。 奶奶怎么就……怎么会…… 医生嘆气，提醒著：“进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吧。” 程晚跌跌撞撞往里跑去，直到看到那一抹白布。 她身体一软跪在地上。 她跪行过去，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悲愴的哭声撕心裂肺。 “奶奶。” 第99章 最疼爱程晚的人走了 楚厉赶到医院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悽惨的哭声。 他的脚步生生顿住，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慌来。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 晚晚。 他大步走到抢救室门口。 看著敞开的大门，他心下一沉。 吴助理轻声道：“秦老太太过世了。” 旁边传来哽咽的哭声，秦云舒捂著嘴，眼圈一片红，“奶奶。” 秦夫人搂著她，亦是悲痛。 楚厉却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进了抢救室。 秦夫人眼泪收了收，推了一把秦云舒。 秦云舒忙跟上。 程晚跪在地上，紧紧握著老太太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奶奶…… 以后，再没有人疼爱她了。 惨白的灯光下，她整个人朦朧著破碎感。 楚厉走近她，双手亦是颤抖著。 老太太走得太突然了。 他低声安慰著：“晚晚，你冷静点。” “你还怀著孕呢。” 怀孕？ 程晚居然怀孕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秦云舒愣了下，目光落在程晚小腹的位置，眼里划过一抹幽光。 “奶奶。”秦云舒猝然出声，跪在了地上。 程晚才发现秦云舒进来了。 虚弱的身体忽然就有了力气，她恨恨盯著秦云舒，“给我滚出去。” 別惹的奶奶走了还不得安寧。 秦云舒眼泪滚滚，咬著唇格外的悲伤，“这是我奶奶，我理应来送她。” 楚厉柔声道：“晚晚，你別激动。” “我说了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她尖著嗓子，声嘶力竭地吼著。 甚至於对楚厉，她也是恨的。 她恨他总是维护著秦云舒，將秦云舒看得那样重，却又和自己纠缠著。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楚厉不得不將她抱在怀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晚晚。” 但程晚挣扎著，不愿意他的靠近。 她怀著孕，楚厉害怕伤到孩子，只能鬆手。 脸色难看，下巴绷得极紧。 秦云舒攥著指尖，柔柔弱弱哭著：“程晚，如果不是你顶替姐姐的身份，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你才是该走的人。” 楚厉皱眉：“云舒，不要说了。” 秦云舒不听，“我凭什么不说。” 她眼里泪光闪烁著，“一切的事都是因为她顶替我姐姐的身份，才会发生的，她没资格在这里。” 程晚撑著床沿站起来，眼里一片冷光。 “奶奶寧愿要我这个冒名顶替的孙女，也不要你，你还不清楚是为什么吗？” 她满脸的泪，咬著牙，忍著痛苦。 “秦云舒，如果不是你刺激奶奶，奶奶又怎么会出事。” “在这里哭，你別噁心奶奶。” 秦云舒摇著头，伤心极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问清楚你顶替姐姐身份的真相而已。”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程晚冒名顶替。 都是程晚的错。 楚厉轻声叫著程晚的名字，“晚晚，我们先安排奶奶的后事。” 程晚心里蔓延著巨大的悲痛，她低头看著奶奶安详惨白的脸，喉咙堵得厉害。 她颤抖著手指去触碰奶奶的脸颊，不愿意相信奶奶就这样去世。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晚晚。”楚厉伸手去扶程晚。 手还没碰到程晚的肩膀，就见她直挺挺往后倒去。 楚厉动作极快地將昏迷的程晚抱了起来，沉声吩咐：“叫医生。” 程晚是因为悲伤过度昏迷，而且她现在怀孕了，必须要臥床休息。 楚厉守在床边，他握著她的手，很凉。 楚老爷子赶到医院，去见了秦奶奶最后一面。 亦是悲痛万分，犯了病。 程晚醒了，她掛念奶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见奶奶。 楚厉摁著她的肩膀，不许她去。 “奶奶的后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在这里休息，等你身体好点了我带你去看奶奶。” 程晚眼神空洞地厉害，“我要去给奶奶守灵。” 她要去陪奶奶最后一程。 楚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都是心疼，“秦夫人和云舒在那里……” “就是她们逼死了奶奶，你让她们在那里？” 程晚气笑了，他在秦云舒的事上永远装聋作哑。 掀开被子，她直接下床。 她非要去，楚厉也拦不住。 殯仪馆。 程晚看到了秦夫人和秦云舒，以及秦建国。 她哂笑一声，知道这都是楚厉的安排。 楚厉解释：“奶奶就他一个儿子。总得有人送终。” 程晚没说话，她推开车门，走到灵堂门口。 一身的冷气。 秦建国看到她，立刻沉著脸愤怒地咆哮著：“谁允许你来的，给我滚出去。” 他也是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一个福利院的孤儿冒名顶替了，想到之前的种种，他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都是因为这个冒牌货，他的母亲没了。 他都还没和楚老爷子搞好关係呢。 一下子，损失了巨大的財富。 而这一切，都怪秦星晚。 不，都怪程晚这个冒牌货。 秦夫人泪水涟涟，拦住程晚，不让程晚给奶奶磕头。 “程晚，你不配给奶奶磕头。” 程晚看著照片上奶奶的笑容，泪水控制不住一串串滑落。 她无视秦夫人，一步步往前走去。 她得给奶奶磕头，送奶奶最后一程。 秦夫人要拦，却被忽然上前的男人震慑到。 楚厉没说话，只是用维护的姿態走在程晚身边。 秦夫人不敢上前了，只能看著程晚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感谢您当年的收留。 感谢您將我当成亲孙女一样照顾。 感谢您陪伴我走过这一段人生。 程晚磕最后一个头的时候，深深伏在地上，哭声溢出。 楚厉同样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虔诚希望老太太一路走好。 他挽著程晚的胳膊將她扶起来，“晚晚，奶奶最疼爱你，必是不愿看到你如此悲痛。” 程晚看著秦奶奶的照片，沙哑著道：“我要在这里陪著奶奶。” “程晚。”秦云舒红著眼眶，愤怒指责著她。 “你没资格站在这里，要不是你顶替姐姐的身份，惹出那么多的事，奶奶又怎么会激动之下去世。” 她悲伤极了，“没让你坐牢是我没本事，但这里，永远不欢迎你。” 程晚冒名顶替秦星晚身份的事早就人尽皆知，前来弔唁的人群对程晚都十分的厌恶。 “冒名顶替別人的身份，气死了老人家，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太恶毒了，这不是摆明来添堵的嘛。” “赶紧滚出去吧，別在这里碍眼。” 第100章 奶奶离开了，却还在用最后的力量保护程晚 程晚在一眾敌视轻蔑的目光里，挺直了背。 她看向秦云舒，“我和奶奶共同生活这么多年，你觉得她分不清我和星晚到底谁是谁吗？” 她又看向秦建国夫妻：“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你们也配当星晚的父母？” 她环视这一家三口，“最该滚出去的是你们。” 奶奶去世了，她所有的隱忍都爆发了。 真正的程晚，向来不认输。 “是啊，程晚，奶奶生前是拿你当亲孙女一样的，毕竟她那么喜欢姐姐，可姐姐却先一步离开。”秦云舒哽咽开口。 话里的意思，是说秦奶奶之所以疼爱程晚，当將她当成替身，通过她来怀念秦星晚。 程晚重重的眯起眼眸，唇边是讽刺的笑。 “星晚死了，奶奶寧愿通过我这个外人来怀念，也不愿意將星晚的消息告诉你们。” “而你们，这么多年来，对奶奶和星晚的情况一无所知，你们也配当儿子做父母？” 她一字一句，在秦奶奶的灵堂上掷地有声。 为星晚要个公平。 为奶奶討个公道。 那些用言语攻击她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在程晚身上，看到了深切的悲痛和恨意。 仔细想想，確实如此。 父母牵掛孩子，时时刻刻都会关注，何况还不在身边。 秦星晚都死了三年了，秦家都一无所知，而老太太居然也甘愿隱瞒著。 再者，大家最常听说的是秦家的一儿一女，可没听说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气氛僵持著。 楚厉揽住程晚的肩膀，看向秦建国：“晚晚只是想多陪陪奶奶。” 秦建国知道再闹下去，难看的是秦家，当即就要顺著台阶下来。 秦夫人却是抢先出声，“她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啊，奶奶心地善良，包庇她，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杀人凶手出现在我面前。” 她哭得极为悲惨。 “就算是我们太忙没有关注星晚，但难道就能改变这个杀人凶手冒名顶替的事实吗？” “我们是忽略了星晚，但她冒名顶替，难道就应该吗？” 一声声悽厉的呼喊，给程晚重新戴上了杀人凶手的帽子。 冒名顶替死人的身份，是一桩很缺德的事。 有人跟著嘆气。 “是啊，再怎么样，她都是杀人凶手。” “呸，快滚吧。” 程晚脸色苍白著。 她如今只是保释出来，警察还没公布最后的调查结果。 所以她连反驳都没有证据。 楚厉皱眉，冷冽的目光扫过那些人。 议论谩骂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秦夫人几乎是哭晕在秦云舒怀里。 秦云舒同样悲痛极了的模样，“妈，您振作点，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您这样悲伤的。” “只可怜我的星晚，那样的善良，结果却是捡了一个白眼狼回家，害了她的命，如今又害死了奶奶。” 母女情深和姐妹情深的戏码，被她们演得明明白白。 楚厉握紧程晚的手，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 “晚晚。”楚厉想带程晚离开，毕竟现在確实对她不利。 况且她还怀著孕呢。 “我陪你回去，明天再来看奶奶。” 程晚甩开他的手，眸光清冷：“我凭什么要走？” 她不是杀人凶手，凭什么要离开。 “程晚。”楚厉语气加重，气息有些沉鬱，“孩子重要。” 孩子？ 他心里只有孩子。 还是觉得能用孩子將她拿捏得死死的。 楚厉按捺住脾气，劝她：“奶奶的安息比什么都重要，平安也需要你。” 一句平安，足以叫程晚妥协。 她心里所有的愤怒，都因为这两个字化为乌有。 奶奶没了。 可她还有平安。 平安还需要楚厉的骨髓救命。 她低著头，麻木的任由楚厉揽住肩膀，打算离开。 脚步刚动，一个戴著眼镜的男人拔开人群走了过来，他身边跟著两个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员。 秦建国疑惑：“你们是？” 男人给秦奶奶磕了个头，公事公办开口：“我受秦老夫人所託，在今天公布一段视频。” 他取出平板，放在秦奶奶照片旁边。 视频里，秦奶奶坐在床沿上，儘管慈祥的面容上带著微笑，但依旧能看出精神不好。 程晚心头酸涩著，泣不成声。 秦奶奶的视频一共五分钟，前三分钟只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秦建国夫妻对二女儿秦星晚的漠视，导致秦星晚从小到大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被人嘲笑，被人霸凌，甚至有一次差点被人欺负。 所有的种种，每次秦奶奶打电话给秦建国，得到的都是一句秦总在忙。 打电话给秦夫人，得到的回答也总是没时间。 二十几年，他们夫妻未曾回去看过一眼女儿。 他们很忙，忙到都不愿意分哪怕一丁点的爱给秦星晚。 后两分钟，秦奶奶说了程晚冒名顶替的真相。 程晚不是主动冒名顶替，而是秦星晚临死前主动將自己的身份赠与了程晚，她希望程晚能给奶奶养老送终。 况且秦家虽然漠视她，每个月却也是给了生活费的，秦星晚希望程晚能利用这些资源好好的活下去。 视频的最后，秦奶奶泣不成声。 她反思自己对儿子教育的失败。 她希望这个世界对程晚能够宽容一些。 因为程晚，也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 除了秦家人，几乎所有人都被秦奶奶的话打动了。 唯有秦建国，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嚷嚷著：“这是假的，是合成的视频。” “我妈不可能找你们录这样的视频。你们是程晚找来的演员。” 男人扶了扶眼镜儿，对秦建国的质问，应对的很从容。 “我身边这两位是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他们能证明这段视频的真偽。” 他准备得妥帖齐全，为的就是实现老太太的遗愿。 护她最放心不下的孙女最后一次。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证明了视频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秦奶奶在录视频的时候是完全清醒的状態。 她说的都是真话。 秦夫人的哭声不知道何时都歇了。 她怨恨著。 老太婆人都死了，居然还留下这种东西为冒牌货开脱。 她是要毁了秦家。 程晚早就泣不成声，奶奶走了，却还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著她。 奶奶將她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 第101章 秦奶奶的交代，把视频发到网上 对於秦奶奶来说，程晚就是她的亲孙女。 相依为命多年，哪能看著他们把她毁掉。 她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看到那个叫平安的孩子。 她没有在秦家等到平安。 但她相信，晚晚会照顾好平安。 程晚几乎哭晕过去。 楚厉在旁边撑著她，他心里感慨著秦奶奶为程晚著想。 儘管他也有安排。 只是如今，不需要他出面了。 律师瞟了一眼楚厉，安慰程晚，“按照老人家的要求，这个视频会同步发到网上，程小姐节哀。” 他的话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秦建国不可置信，衝上来揪住律师的衣领，“你胡说八道，她不可能这样做。” 视频发到网上，那就是毁了他。 当妈的不可能毁了儿子。 “是不是你……”秦建国指著程晚，脸色涨红，一片狰狞，“肯定是你们勾结，你们早就策划好的，要毁了秦家。” 他悲愤欲绝，质问程晚，“你顶替我女儿的身份，替她享了三年的荣华富贵，如今奶奶刚死你就联合外人来对付我们家，你简直是白眼狼。” 可惜，他的质问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无能狂怒。 毕竟，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证明了视频的真实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老太太是真的心疼孙女。 也是真的不待见这个儿子。 程晚悲痛，替奶奶不值。 “但凡你们管过她老人家一天，爱护过女儿一天，我想奶奶也不会这样做。” 她別过眼去，不想再看秦建国一眼。 秦建国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他目光四处乱看，伸手抓起桌上的香炉，狠狠砸向程晚。 “我打死你个白眼狼。” 他疯了。 也忘了程晚不是一个人来的。 楚厉一脚踹在秦建国胸口，將他踹飞出去。 香炉骨碌碌滚了出去。 秦建国头磕在台阶上，一头一脸的血。 秦夫人飞奔出去，“建国。” 秦云舒眼泪汪汪，“爸爸。” 三个人搀扶著，不知不觉自己站在了灵堂外面。 秦云舒悲愤，奶奶的葬礼上，这么多人看著，楚厉却一脚將自己的父亲踢飞。 对她很不尊重。 她刚要说话，秦夫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对她使了个眼色。 秦云舒只能忍下来。 心里更恨程晚了。 一个冒牌货，凭什么？ 她红了眼眶。 秦夫人垂泪:“罢了罢了，再怎么样，奶奶和我们都是一家人，她偏疼谁，我们也不能真的断绝关係。” “建国，不要在妈的葬礼上闹事。” 秦建国已经清醒过来，萎靡地点头。 程晚走到家属的位置，为奶奶守灵。 秦建国去了医院，秦夫人和秦云舒留了下来。 两个人站的位置和程晚隔了一人宽的距离。 程晚不在乎。 站了一会儿，楚厉出去接电话了。 林清雅来了，她给奶奶上了香，安慰著程晚，低声在她耳边道：“奶奶的那个视频，火了。” 网友感慨那一段姐妹情，自然也痛恨那些生而不养的父母。 不过是短短两个小时，秦家公司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程晚眼底都是泪光。 她寧愿被人误会，被人骂，也不愿意失去奶奶。 程家来了人。 程明珠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以及秦深。 奶奶去世，秦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回来。 他瘦了很多，给奶奶磕了头，又走到秦夫人和秦云舒身边，拥抱她们。 最后抬头，看向程晚，神情里带著浓浓恶意。 程晚不动声色，当没看见。 程明珠狠狠地跺脚，“真是不要脸，顶替別人的身份，还敢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里。” 阴狠的目光落在程晚肚子的位置。 只能说程晚很幸运，明明都成了过街老鼠，却又因为怀孕，得到了楚厉的青眼。 她忍不住想，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身旁的男人有几分懒散的开口：“程明珠，少在背后议论別人。” 程晚听到了这句话，有些诧异的看过去。 和男人漫不经心的目光对上。 隨后，她注意到秦云舒的目光一直在男人身上。 盈盈泪光中，藏著爱慕。 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是程焓。”林清雅站在程晚另一侧，声音很小，刚够程晚听到，“程明珠的哥哥。” 果然。 程晚收回目光，就是有些意外。 程明珠那样囂张跋扈的人，居然还有个懂礼貌的哥哥。 正想著，程焓忽然往这边过来。 林清雅头垂得更低，她匆匆道：“晚晚，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不等程晚说话，她已经从程晚背后离开，刚好和男人错开。 程焓走到程晚面前，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是阿厉的妻子？”他问著。 程晚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只清清冷冷地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是事实。 程焓挑眉，还想说话，楚厉打完电话回来了。 “阿厉，好久不见。” 两人曾经是好友，因为秦云舒而断了联繫。 但目前，两家在生意上有了新的合作。 楚厉语气很淡，“好久不见。” “聊聊？”程焓挑眉邀请。 楚厉答应了，“嗯。” 不过他没有马上走，而是將会程晚扶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低声叮嘱著：“等我回来。” 他摸了摸程晚的头髮，和程焓去了不远处的门外。 程焓颇为意外地感慨道：“能看到你如今有如此珍爱之人，我为你高兴。” 当年的事，如今回想，多少有些年少轻狂。 楚厉没接他的话，只问：“你回来，云舒很高兴。” 秦云舒回国，便是因为和程焓吵架。 但她还喜欢著程焓。 楚厉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程焓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我知道。” 烟雾繚绕，模糊了他的俊脸。 “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定下来？”楚厉问著。 当初他们轰轰烈烈一起出国，感情够深。 程焓有些吊儿郎当地吐了一口烟气。 “你呢？你还喜欢她吗？” 楚厉不喜欢程焓这副模样，不够稳重。 不过他向来如此，浪荡不羈。 秦云舒喜欢的，也是他这副模样。 “程焓，你应该知道，云舒如今是我妹妹，你不能负她。” 程焓不可置否，只远远看向里面，“阿厉，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该管的就是她，而不是別的女人。” 第102章 她冷静到可以將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谈判筹码 在楚厉看来，程晚是他喜欢的人，他自然是会照顾。 但是秦云舒是他妹妹，他也该管。 “程焓，我只是替云舒问你要个结果。” 程焓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厉心里微沉，“程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焓掐了烟，眼尾微微上挑。 他不说话，楚厉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乾脆道：“我们两家如果一定要联姻的话，你和云舒也不错。” 多数合作的关係，都会联姻。 他和程明珠不可能，那就让程焓和秦云舒来。 程焓用舌尖抵了抵牙齿，楚厉还是一样的霸道啊。 什么都要安排在他的心意上。 “再看吧。”他没拒绝。 楚厉不满意这个回答，但感情这种事，掺和多了反而不好。 他拍了拍程焓的肩膀，“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程焓只是临时有事回来，过几天还得离开。 如果两家联姻的话，程焓的工作重心就得转回国没来。 程焓神情认真了点，“儘快。” “等你下次回来，给你接风。” “行。” 放出破裂的关係，如今各退一步，悄然修復。 两人聊完回去。 程晚有些疲惫，却还是强打著精神站了起来。 前面，温律中正教著一个很小的孩子给秦奶奶磕头。 孩子很小，却规规矩矩地磕头。 “太婆，平安来看您了。” 他奶声奶气的很可爱，但脸色苍白，头上戴著一顶帽子。 “温律中？”程焓认出来人。 他看向那个孩子，“平安？” 温平安想了想，“程叔叔。” 他回头，扑进程晚怀里，仰著头乖乖叫著，“妈妈。” 程晚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摸摸平安的脑袋，她最近事多，都没怎么关心平安的身体。 “平安乖，有没有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啊？” 平安乖乖的站好，手指勾著程晚的手指，不肯鬆开。 程焓看了眼楚厉，完全是看好戏的姿態。 拜程明珠天天电话骚扰，国內发生的事他知道的七七八八。 楚厉面无表情上前，虽然不愿，还是强迫自己做出温柔的样子来，“平安。” 温平安立刻有礼貌地叫人，“楚叔叔。” 楚厉蹲下去轻轻抱住他，“叔叔请平安去家里玩好不好？” 程晚不肯去休息，他只能利用平安了。 温平安想了想，“妈妈也去吗？” “当然。” 温平安去看爸爸，小脸蛋上都是祈求。 温律中看了眼楚厉，只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答应了。 “那就去吧，爸爸一会儿来接你。” 温平安高兴起来，拉紧程晚的手。 儘管程晚想在这里陪著奶奶，可没办法拒绝平安。 奶奶也想看到平安开开心心。 她任由平安牵著她的手离开。 楚厉和秦夫人说了一声，也走了。 秦深沉了心思：“她的身份都被拆穿了，阿厉怎么还宠著她？” 按道理来说，程晚顶替秦星晚的身份，足以可见人品之卑劣，据说她还是福利院出来的。 楚厉怎么还看得上这样的女人？ 甚至是怀孕？ 程明珠痴痴看著楚厉的背影，咬著唇想著。 阿厉果然是喜欢孩子。 程焓眉头皱了一皱，招呼程明珠，“走了。” 秦云舒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程焓，我送你。” 她和他闹分手闹得很不体面。 但此刻，她甘愿低头。 程明珠挽著秦云舒的胳膊，將她往程焓面前推了推。“哥哥，云舒有话和你说呢。” 秦云舒红了脸，眼波流转，欲言又止。 程焓咬著一支烟，“今天是奶奶的葬礼，下次吧。” 秦云舒脸上血色褪去。 程焓一把將程明珠捞过来，拖著走了。 秦云舒泫然欲泣，她知道，程焓並没有原谅她。 回北城別墅的路上，平安东看看西看看，格外的好奇。 楚厉很有耐心，时不时將他要跌倒的小身子扶正。 又叮嘱他不要碰到程晚，因为妈妈肚子里有了小宝宝。 温平安乖乖坐著不动了，只盯著程晚的肚子，很认真地宣布。 “我喜欢妹妹。” “我想要妹妹。” “妈妈，我要妹妹。” 他想要一个玩伴。 程晚心里酸楚，捏捏温平安的小脸蛋，“平安为什么想要妹妹啊？” 温平安毫不犹豫的道：“平安喜欢妹妹，以后也会保护妹妹。” 他不想做一直被保护的那个，而是要成为小小男子汉，可以保护所有人。 楚厉忍不住伸手摸摸孩子的头。 他好像也没有那样討厌这个小崽子了。 程晚亲亲孩子的脸蛋，这样的孩子，谁能不爱呢。 回到北城別墅。 吴助理早早便吩咐了佣人，还安排了玩具和零食。 但温平安不太喜欢。 他挨著程晚坐在沙发上，很努力地板正脸色。 “我保护妈妈。” 程晚又好笑又感动。 楚厉趁机道：“妈妈现在需要休息，平安陪妈妈去睡觉好不好？” 温平安立刻答应了。 “妈妈和妹妹都要休息。” 程晚去看楚厉，她不喜欢他这样刻意的安排。 楚厉当没看见，让佣人带平安去洗漱一下。 等平安一走，程晚立刻沉了脸色。 “你知道我想陪著奶奶，却利用平安。” “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你身体虚弱却不肯休息，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程晚別过脸去，眼里有著水光。 她只是想陪奶奶最后一程。 可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 楚厉心里同样不好受，他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温凉的双手。 “晚晚，奶奶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她为你做了那么多，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程晚將手抽了出来，她已经不愿意在楚厉面前演戏。 “楚厉，我们之间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想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如果这个孩子你不要，我会打掉，不会成为你的私生子。” “如果你非要，那我就按照之前的约定，你救平安，我生孩子，之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很冷静。 冷静到可以將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谈判筹码。 楚厉攥紧她的手，不许她抽离。 心口刮著寒风。 她喜欢温律中，所以那样爱平安。 她不喜欢自己，也不要肚子里这个孩子。 第103章 你儘管护著秦云舒，奶奶的仇我记下了 客厅里的气氛凝滯著。 佣人都远远避开。 楚厉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形在光影里有几分落寞伤怀。 “晚晚，那也是你要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她怎么能说出不要的话。 程晚手指用力握著。 她也想做母亲的，甚至一开始她都积极配合著吃药。 可后来，孩子成了他们之间的筹码。 她觉得残忍。 也不想余生里，她和楚厉围绕著孩子反覆纠缠。 这对孩子不公平。 “楚厉，是秦云舒刺激奶奶，奶奶才去世的。” 她说著，控制不住的哽咽，“人证都在那里，你还护著她吗？” 说起来，那个护工还是楚厉当初安排著找的，后来程晚想和他断了关係，才改由她支付工资。 护工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奶奶是秦云舒害死的。 楚厉英俊的面容有片刻的僵硬，眉眼阴鬱著。 他知道，程晚是在逼他表態。 “人死不能復生。”楚厉心中亦有苦楚。 “再说，她乍然听闻有人冒名顶替她姐姐的身份，才会去问奶奶事情的真相，並不是有意。”他试图安抚著程晚，“换作是你，知道自己的亲人出事，也会激动的不是吗？” 程晚笑了，眼里有泪，格外的讽刺。 “你的意思是，奶奶是因为我顶替了秦星晚的身份才死的，是我害死的奶奶？” 痛苦泛滥。 让人无法释怀。 楚厉拧著眉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你心里，秦云舒单纯善良，白璧无瑕。” 程晚都明白的，他有多看重秦云舒。 不过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公平。 事实又一次证明，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楚厉，你儘管护著秦云舒，但是奶奶的仇我记下了。” 她这一辈子，又不是会一直困在楚厉身边。 人生很长，她总能从这泥潭里挣扎出去。 楚厉从她眼里看到了惊人的恨。 他瞳孔紧缩，脸色暗沉得厉害。 但几秒后，他將自己的脾气收敛起来，也不再谈论那个敏感的话题。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有客来，我安排了晚饭。” 程晚上楼去了。 平安已经被洗得香喷喷，在柔软的大床上睡著了。 程晚轻轻走近，看著他稚嫩的脸庞，眼里蓄了泪。 她想起星晚，想起师父，想起奶奶来。 那时候大家在一起多温馨，可世事无常，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了。 幸好，她找到了平安。 余生，她要守护好这个孩子。 换了衣服简单的洗漱后，她在平安身边躺下，小心翼翼將手搭在他身上，听著他平稳的呼吸，也陷入了熟睡中。 她不知道，在她睡著后不久，楚厉便进来了。 看著一大一小相拥而眠的模样，心底全都是柔软。 他很想也躺在他们身边。 但因为程晚好不容易休息，不能打扰，只能生生忍著了。 他关好房门，打电话给吴助理，让他安排捐献骨髓的事。 如今，只有那个小崽子能让程晚开心。 他乐意去救他。 程晚睡醒，身边已经没有了平安的身影。 她嚇了一跳，赶紧去找。 结果在客厅里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 温平安摆弄著积木。 不远处的沙发上，楚厉正和余老说话。 时不时的还指导著温平安拼积木。 画面很和谐。 程晚看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余老。”她了声招呼。 楚厉已经走了过来，扶著她坐下，轻声道：“我请了余老来给你看看。” 余老已经拿出脉诊，示意程晚將手腕搭上去。 程晚照做了。 等了几分钟，余老点点头道：“脉象还行，就是心情鬱结，需要疏解。” 他写了药方，楚厉安排人去取。 余老收拾好东西，安慰著程晚，“节哀吧，奶奶心里掛念著你呢，如果你不好，她在天之灵也不安心。” 程晚红了眼眶，点著头，“是，我知道。” “为了孩子你也该好好保重身体。”余老提醒著。 “好。” 楚厉安排了晚饭。 吃完饭，余老跟著他们一起去了殯仪馆弔唁。 殯仪馆里此时冷冷清清，秦深和秦云舒给奶奶烧著纸钱，看著真是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秦夫人偏头打著瞌睡。 余老弔唁完，就乘车离开了。 温律中来接温平安，安慰了程晚很久。 两人低声说了会儿话。 秦深问自己妹妹，“既然秦星晚是假的，那那个孩子呢？” 秦云舒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是姐姐的。” 因为孩子和程晚没有关係，但程晚还是秦星晚的时候，说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所以孩子的前生母八成是三年前已经死了的秦星晚。 秦深皱了眉头，眼里儘是厌恶，“所以她还真是未婚先孕，不知检点。” 秦云舒同样觉得丟人，“八成是和程晚学的，我去打听过了，这个程晚在福利院的时候就不安分，不仅偷东西抢吃的，甚至是还被人……” 她捂著嘴没继续说下去。 总之，程晚不是什么好人。 她换了一副柔软的语气，“哥哥。” 秦深同样感激，“我不在的时候，多谢你照顾云舒。” “阿厉，爸爸身体不好，我想留下来。” 他不想走了。 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 他有理由留下。 秦云舒咬著唇恳求道：“爸爸生病了，公司的好多事情都要哥哥做主的。”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程晚，低声求著：“阿厉，要是她不愿意，我去求她。” 她说著就要过去。 楚厉眼神变得凌厉。 秦云舒定住了脚步，有些难堪。 秦深咬牙，“阿厉，她是个冒牌货，不是真正的星晚。” 楚厉眯著眼眸，“所以呢？” 秦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不管程晚是不是秦星晚，楚厉喜欢的是人，不是身份。 秦深不想因为这件事惹楚厉不快，他还是说自己的事。 “阿厉，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真的不放心。” 秦建国还在医院里。 而网上的事还在发酵。 这次对秦家来说，是极大的打击。 度不过这个难关，就要破產。 但要度过这个难关，很难。 秦深没有那个能力。 第104章 作为交换，程晚要奶奶的骨灰 楚厉没有擅自做主，而是把决定权给了程晚。 程晚没说什么，只给了条件，若是秦深要留下来，那就让她带走奶奶的骨灰。 秦建国答应了。 用没什么用的骨灰换儿子回来，怎么看都值得。 葬礼结束，楚厉送程晚回了北城別墅，计划著处理完工作上堆积的事就送奶奶回八里镇。 只是程晚一刻也等不了，她联繫温律中，当天就安排好了车，赶回了八里镇。 温律中带了平安一起。 等楚厉知道，程晚已经走了半个小时。 楚厉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 他知道程晚心里没了自己。 可他放不下。 “让人跟著，別被她发现了。”楚厉吩咐著。 吴助理赶紧道：“已经安排好了。” “算了，安排车，我亲自过去。” 他要去接她回来。 八里镇的房子还在，按照奶奶的遗嘱，留给了程晚。 看著家里熟悉的模样，程晚心口疼得厉害，她从未想过，只短短几个月，便一切都物是人非。 她泣不成声，狠狠地发泄著哭了一回。 隨后，將奶奶的骨灰送去镇外的墓园入土为安。 奶奶的墓地早就被她自己安排好了，就在秦星晚旁边。 温律中看著墓碑上年轻女孩的脸，脑海里依旧是空白一片。 只胸腔里堵得慌。 记忆不再，但感觉不会出错。 他很清楚，自己遗失的记忆里，有过这样一位深爱的人。 他让温平安磕头。 秦星晚的墓碑旁边，是店的温老板。 她的墓碑上没有照片。 也仅仅只有师父温老板这几个字。 看著，有些冷清。 程晚送了一束小雏菊。 最后，程晚拿出一张照片来，那是她一直收藏著的，是最珍贵的存在。 照片上有四个人。 程晚和秦星晚，秦奶奶和温老板。 秦奶奶和温老板坐在前面，程晚和秦星晚站在后面。 温馨如一家人。 程晚將照片递给温律中。 温律中只看了一眼，整个人激动起来，拿著照片的手在颤抖。 “姑姑。” 程晚其实有几分猜测，所以才会將照片拿出来。 师父当年重病，糊涂的时候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她想念家人。 只可惜后来她一直糊糊涂涂的，问不清她的家在哪里。 已经三年了，程晚希望温律中能带著这张照片回家。 “师父不喜欢拍照，所以只有这一张照片。”程晚伤感地道。 所以墓碑上，也没有照片。 “她是我的姑姑，温素雪，当年为了调香，和家里断绝了关係。” 温律中提起往事，眼里一片湿润。 他和姑姑，是温家最叛道离经的两个人。 他还好，虽然做了律师，但和家里还有些联繫。 可温素雪是直接失踪。 二十几年没有音讯。 “程晚，多谢你。”温律中又是伤感又是感激。 这张照片格外的珍贵。 带回去，也是个念想。 程晚泪眼朦朧，低声喃喃著。 “当初我从福利院逃出来，在街上流浪了快要大半个月，是星晚捡到了我，她带我回家，奶奶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师父给我洗头髮洗澡。” “后来。师父看我在调香上有些天赋，就让我拜了师，和星晚一起学调香。” “星晚很聪明，学东西快，甚至能举一反三，我不一样，什么东西我总是要学个三四遍才会，师父常常鼓励我，不厌其烦一遍一遍教我。” 那些往事，都带著温度。 暖得让人想落泪。 “星晚很聪明的，她常说我们国人该有自己的香水信仰，所以后来她调出了二十四节气。” “我们约定，要將二十四节气发扬光大，將东方香水推向全世界，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从被秦家拋弃的悲伤里缓了过来，將所有的心思都在了香水上。” 她说著说著，笑了起来。 却更悲伤了。 “后来她遇到了你，她喜欢你，为你折服，甚至在怀孕的时候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程晚看向温律中，泪光闪动。 可后来，温律中失踪，店失火。 命中注定一样。 温律中苍白著脸，头抽疼著。 温平安勾勾温律中的手，“爸爸。” 孩子很敏感，隱约知道爸爸妈妈之间有些不愉快。 他不想爸爸妈妈再分开。 可程晚，就是要在秦星晚墓前，把话说清楚。 她摸摸温平安的头，让他自己先玩儿。 她郑重地道：“温律中，你把平安给我，我要让他改姓秦。” 之前，她就跟温律中提过，让他將孩子给她。 这次，是当著秦星晚的面，再提起这件事。 “你是律师，家境条件也好，再想结婚，是极容易的事。” “平安不一样，他体弱多病，需要大人心思去照顾，你若是结婚，便没有了这样的心思。” “再者，这是星晚拼命生下来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 字字句句，都在理中。 星晚没有了，奶奶没有了。 可秦家，总归要有人。 温律中喉咙里乾涩得厉害。 虽然失忆了，可他带了平安三年，是疼在骨子里的。 真要放弃，他做不到。 可程晚说得又在理。 孩子是秦星晚生的……甚至是秦星晚怀孕的时候，他已经失踪。 他没有资格拒绝。 “程晚，我需要时间。”温律中良久才开口。 他看向蹲在地上玩石子的儿子，深深后悔。 如果自己当时守在她身边，那么如今，他们该是一家三口团聚。 而不是天人永隔。 程晚没有再问，把平安放在自己身边养和改名这两件事，她不会放弃。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已经晚上九点。 程晚將温律中和温平安带回了老家的房子。 虽然冷清，家里却收拾得乾乾净净。 温律中从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点泡麵和鸡蛋，亲自下厨，做了鸡蛋面。 他的手艺不错。 程晚本来胃口不佳，都吃了一小碗。 温平安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 窗外。 树影里。 楚厉一直站著，脸色在黑色的阴影里，辨不清神色。 仅仅隔著几步之遥。 他却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因为那扇窗户里的人，像极了一家三口。 男人下厨，女人陪著孩子。 孩子不知道说什么，惹得女人满脸宠溺的笑。 最后男人叫他们吃饭。 温馨得让他眼红。 第105章 他包庇秦云舒，不配站在这里 程晚和温平安吃了饭，窝在沙发翻著相册。 相册里最多的是她和秦星晚的照片。 秦奶奶和温素雪只偶尔作为背景出现在照片里。 “这是太婆，这是姑婆，她是谁？”温平安问著。 之前爸爸让他磕过头的，他还记得 “和妈妈像，和平安也像。” “是妈妈的姐姐。” 程晚很想告诉温平安真相，可担心温平安无法理解。 他手术在即，程晚不敢冒险。 温平安似懂非懂点头。 相册被温律中抽了过去。 他翻开著，眼神眷念看著照片上的人。 程晚有些闷，去了阳台。 夜风温柔。 她心口的鬱气消散了不少，目光一凝，却看到了路灯下挺拔的身影。 目光相对。 程晚蹙眉，他怎么来了？ 楚厉上前一步，薄唇微启，想要叫程晚。 只是声音还没出口。 程晚已经转身进去了。 “晚晚”两个字便卡在喉咙里。 堵得慌。 程晚进来，温律中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程晚看了眼阳台，没瞒他，“楚厉在外面。 温律中挑眉。 楚厉来得挺快。 敲门声响起。 程晚知道是楚厉。 她开了门，神情有些冷淡的看著他，“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楚厉说著。 温平安乐顛顛地跑了过来。 “楚叔叔。”他扑进楚厉怀里。 楚厉將他抱起来，黑眸里有几分温柔。 温律中准备去收拾房间，他问楚厉：“楚总要在这里过夜吗？” “好。” “不好。” 程晚表情淡淡的，看著楚厉，“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现在就可以走。” 温律中挑眉，他们的计划是在这里住一天，后天再返回云城。 程晚改了主意。 他没说话，將温平安从楚厉怀里接过来，抱去了一边。 程晚清清冷冷的看著楚厉，“今晚就回去。” 他包庇著秦云舒，便不配站在这里。 楚厉处理了事情赶过来，几乎没怎么休息，本以为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 可程晚不肯。 他看得懂她的意思。 却无法反驳。 “好。”他哑声答应著。 打电话安排回去的事。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上了车。 程晚最后看了眼房子里奶奶的照片，转头上了车。 她怀著孕，又连轴转，很快偏头靠在车窗上睡著了。 楚厉小心翼翼將她拥在怀里，让她能睡得会更舒服些。 心底柔软著。 又忍不住嘆气。 他们的关係如同窗外的黑夜，看不到前路。 回到云城，已经早上五点。 楚厉將程晚抱回臥室，她睡得沉，头靠在他肩膀上，眉间拢著一层抹不开的愁绪。 他轻手轻脚將她放在床上，又用毛巾给她简单擦洗。 將她收拾好，最后自己才去洗澡。 程晚慢慢睁开眼睛，看著天板。 她在他抱她下车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不想面对他而已。 她对他充满了怨恨。 她想，他为什么要去八里镇，为什么就不能迟几天再去八里镇。 明明，她可以多陪奶奶几天的。 却又被他打乱了计划。 慢慢地，听著停下来的水声，她重新闭上眼睛，懒得去应付。 楚厉从浴室出来，刚准备睡觉，手机响了。 半分钟后，他接电话的声音远去。 之后，再没回房间。 程晚很快睡著。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被敲门声吵醒。 “进来。”她坐了起来。 佣人站在门口道：“太太，先生出事了。” 她著急，喊出了熟悉称呼。 程晚皱眉，还没说话，佣人又道：“吴助理在楼下等您。” 程晚心里微沉，吴助理都来了？ 她看了眼时间，此时也才早上七点。 “我就来。” 她换了衣服下楼。 吴助理正在客厅里坐著，神色焦虑。 看到程晚，立刻站了起来，“太太，楚总出事了，您得过去一趟。” 程晚没说话，只目光清冷地看著他。 吴助理反应过来，赶紧改口：“程小姐，还麻烦您去一趟。” 程晚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吴助理想了下，没有明说，只说和楚夫人有关，他们现在要去楚夫人那边。 程晚不想去的，楚夫人疼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能出什么事呢。 可想到她如今还得求著楚厉，不能不去。 “走吧。” 车上。 吴助理从后视镜里看著程晚，忍不住低声道：“楚总对您的感情从未变过，只是他也有很多的无奈。” 他跟在楚厉身边，最清楚不过那些事。 程晚看著窗外，早晨的风已经带了点凉意，秋天已经悄然来了。 吴助理的声音还在继续。 “程小姐，您应该多体谅下楚总。” “楚总认下秦小姐做妹妹，是为了促成楚家和程家联姻，並非为了保护秦小姐。” “还有您出事的那次，楚总是想將事情办妥了再接您出来的，他將香水名字冠上秦云小姐的名字，也是因为和秦小姐谈妥，让秦家不因为身份的事起诉您。” “而且关於您身份的事，他其实都做好了安排，只等接您出来，就会澄清。” 只是，保释的事被温律中先做了，而澄清的事秦奶奶做了。 楚厉安排的那些一样没用上。 可这不代表他就袖手旁观了。 程晚没说话，吴助理是楚厉的人，为他说话是正常的。 因为秦云舒喜欢的刚好是程焓，才有联姻一说，可如果秦云舒喜欢的不是程焓，他又有別的解释吧。 还有身份的事，她本身就无罪，又谈何起诉。 二十四节气是她的东西，楚厉口口声声为她好，却问都不问她就送给了秦云舒。 归根结底，她在他心里没什么位置。 他喜欢秦云舒，想对秦云舒好，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吴助理说了半晌，程晚都不搭话，他只能訕訕闭嘴。 其实，楚总真挺冤的。 他就是想先把事情处理妥当。 楚夫人不住在楚家老宅，她有自己的房子，並且大部分时候都住在那边。 装修得极为豪华的別墅里，此时一片狼藉。 楚夫人站在大门的位置，苦口婆心劝著楚厉：“妈也是为你好啊，那程晚冒名顶替別人的身份，她就是个骗子，是个低贱的东西，怎么配怀你的骨肉。” “明珠就不一样，明珠出身高贵，她又喜欢你，心甘情愿为你生儿育女的，你怎么就这样倔呢。” 第106章 老婆，我没碰她 程明珠一身轻薄性感的睡裙，里面几乎是真空状態，露出姣好的身材。 只是此时，狼狈地趴在沙发上。 听著楚夫人的话，她忍著难堪爬起来，走向撑著沙发边缘的男人。 红唇抿著，脸上发烧，语气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一双眼眸里都是深情。 “阿厉，你喜欢孩子是不是，我愿意为你生的，我真的愿意。” 她试图去摸楚厉的手，泪水掛在羞红的脸蛋上，格外的诱惑。 “我们的孩子一定漂亮又聪明，阿厉，你就满足我的心愿好不好，我只想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她苦苦哀求著。 可楚厉在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直接就打掉了。 他手掌撑著沙发，力气极大，几乎要將真皮沙发抠出洞来。 没办法，他现在身体又躁又热。 原始的欲望在血液里奔腾。 可他不愿意將就。 他的身体不是隨便哪个女人都行。 程明珠再次被拒绝，她咬了咬牙，一狠心，扑了上去。 她抱著那副强壮的身躯，身体颤抖著，羞耻心褪去，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就不信自己都投怀送抱了，楚厉还忍得住。 可再次，她被楚厉又一次推开了。 甚至，楚厉愤怒之下的力气很大，她重重摔在地上。 楚夫人生气了，“阿厉，你还强撑什么，这里只有明珠，只有她可以救你。” 楚厉愤怒地看著楚夫人，血液沸腾，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的母亲以生病不舒服为藉口，將他骗到这里，给他下了药，逼迫他和程明珠发生关係。 简直是恶毒。 “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程明珠听到那样绝情的话，摇摇欲坠，眼泪汪汪。 男人吃了药都不碰她，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羞辱呢。 她所有的尊严都折在了这里。 骄傲如程明珠，此时大受打击。 楚夫人是想儿子和程明珠好才给儿子用了点东西，但儿子执意不肯，肯定会伤害自己的身体，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阿厉，我知道你生气，可你得为自己的身体著想啊，你这样熬著，会出问题的。”楚夫人急了。 楚厉眼里充血，紧紧盯著楚夫人。 “那您让我走。” 楚夫人却又不肯。 楚厉不肯碰程明珠，不过是药还没完全起作用。 再等等就好。 身后，忽然一声巨响。 关好的大门四分五裂。 楚夫人惊叫一声，发现是吴助理，顿时怒道：“吴助理，你好大的胆子……” “程晚？”楚夫人尖叫，毫无贵夫人的优雅，“谁允许你来的？” 程晚没理她，只几步走进去。 目光先落在楚厉身上。 他满脸不正常地红，手掌抓著沙发梆子，青筋毕露。 抬眸看过来的一瞬，是全然放鬆。 程晚再看向不远处的地上，程明珠蜷缩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清凉得很。 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晚很冷静，吩咐吴助理：“通知老爷子和程焓过来，送楚总去医院……” 话音未落，滚烫的身体便贴了上来。 她被楚厉用力勒进怀里。 “老婆。” 楚厉蹭著程晚的头髮，嗓音沙哑，还有几分委屈。 “她没碰到我。” 灼热的呼吸扑在头髮上，脸上，都是躁动因子。 程晚皱了皱眉，偏头想躲，却无法躲开。 程明珠站蜷缩在沙发后，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不明白自己比程晚差在哪里。 楚厉寧肯忍著，也不肯碰她，却在程晚来了以后，主动贴上去。 楚夫人脸色阴沉的厉害，程晚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真是个狐狸精。 又会偷又会抢。 程晚无视那些仇恨轻蔑的目光，她正试图挣出楚厉的怀抱。 他气息滚烫，贴在身上，叫人腿软。 她瞪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吴助理，“还不过来將楚总送去医院，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吴助理尷尬地低头，他是看楚总那黏糊劲儿，自觉此刻打扰不好。 但太太怀著孩子呢，楚总只能看不能吃，也是遭罪。 他走过来：“楚总，咱们去医院。” 楚厉鬆了松怀里的人，语气正常了很多，“叫家庭医生过来。” 他不能叫程晚给他收拾这烂摊子。 因此用巨大的意志力坚持著。 但很快，他就发现意志力这东西，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是个笑话。 心底的躁动更汹涌。 汗珠滚落。 他握紧程晚的手，手心一片潮热。 眉头越皱越紧。 驀然，他站了起来，程晚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往前。 隨后，就被抱了起来。 程晚低声惊叫：“楚厉，你放我下来。” 她知道楚厉的意志力正在崩溃，也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的手臂却跟铁钳一样，將她牢牢制住，抱进了房间。 程明珠脸色一寸寸白下去，因为那个房间，是楚夫人为她和楚厉准备的。 甚至里面精心铺满了玫瑰。 楚夫人咒骂著上前，她绝不允许程晚和楚厉在自己眼前发生什么。 但脚步刚动，就被吴助理带人拦住了。 吴助理客客气气地道：“夫人，请您留在这里。” 楚夫人扬手就是一巴掌，“狗东西，你敢拦我。” 吴助理截下那只手，依旧是客客气气的，甚至脸上还有几分笑。 “夫人，您已经闯了大祸了，我劝您安静点。” 楚夫人跌坐在沙发上，她当然知道如今的局面有多不利。 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房间里。 程晚捉著楚厉的手，狠狠摁著，“楚厉，你要是想发泄，程明珠在外面。” 楚厉反手扣著她的手腕，制著她，低头亲吻她的唇。 声音模模糊糊，都是温柔的欲望。 “我只要你。” “我知道你怀著孩子呢。”楚厉轻声安抚著，捉著她的手往下，“帮我就好。” “楚厉。”程晚不愿，眼角一片湿润。 他们离婚了。 还在一起是妥妥的交易。 这不代表她愿意碰他。 变心的男人，怎样都是在脏的。 “別哭。” 那些眼泪一颗一颗的，都落进楚厉温柔的吻里， 只是，他的动作却越发的强势，不肯放过她。 “晚晚。” 他动著情，嗓音暗哑著，叫她的名字。 第107章 说不定，没有你，她不会死 “楚总，医生来了。” 吴助理敲门。 房间打开，程晚走了出来。 她脸上红著，眼里还有水光，唇瓣红肿著，手指攥在掌心里，长发微微凌乱。 吴助理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紧跟著出来的楚厉，脸色和缓了很多，伸手將前面的女人拽著，半强迫性的带去了沙发上。 楚夫人和程明珠的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虽然在半个小时里，房间里没发出什么声音来，但会发生什么，她们很清楚。 而程晚的模样印证了她们的猜想。 程明珠更是愤恨，程晚都怀孕了，还勾引著楚厉呢。 她怎么那样的不知廉耻。 医生给楚厉打了针，又留了药，收拾著东西赶紧走了。 程晚站起来要走，又被楚厉扯了回去。 程明珠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正在这时，吴助理低声道：“程总和老爷子来了。” 英俊挺拔的男人和拄著拐杖的老人走进来，两人同时环顾四周，各自都是面无表情。 程明珠立刻委屈地哭了出来，“哥哥。” 她今天真是丟了好大的脸。 程焓眉头皱了皱，脱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遮住她一身春光。 程明珠这才敢从沙发后站起来，指著程晚告状：“哥哥，她欺负我。” “够了。”程焓严厉瞪了眼妹妹，“胡闹的还不够吗？” 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正头疼著。 程明珠本来就觉得羞辱和委屈，此时好不容易哥哥来了，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说她胡闹。 大小姐受不得这气。 “程焓，你是在怪我吗？” 程焓拽著她的手，“先和我回去。” 楚厉目光森森地盯著程明珠，“看在程焓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谁给你求情都没用。” “我不。”程明珠恨死了程晚，死死盯著她，“程晚，你凭什么能够待在阿厉身边，你根本就不配。” 程晚清清冷冷的看著她，那平静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团笑话。 “程明珠，脱光了他都不看你，你很光荣？” 她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也没忍气吞声。 程明珠如果不是程焓拽著，已经扑过去要打人了。 她眼睛红著，恶毒刻薄咒骂著：“程晚，你一个没人要的孤儿高贵到哪里去了吗？你偷了秦星晚的身份才认识阿厉而已，你算什么东西。” “我要是秦星晚，知道身份被你拿来勾引男人，一定后悔救了你这个白眼狼，乾脆让你死在路边算了。” “她真是瞎了眼，说不定，没有你，她都不会死。” 程晚瞳孔紧缩，脸色寸寸发白， 程明珠一句话戳中了她心底最痛苦的存在。 当年，秦星晚如果是为了救她，才会死在大火里。 “够了。”程焓怒不可遏，眼眸里染著寒霜，“程明珠，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闭嘴。” 程明珠才不肯：“我……” “程明珠，我给你脸了？”楚厉神色沉怒盯著程明珠。 眼神不善噬人。 程明珠被骇住，却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阿厉，她就是杀人凶手啊，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你……” 程焓听不下去了，他用力扯了一把自己愚蠢的妹妹，“够了，程明珠。” “我……” “程明珠。”程焓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程明珠愤愤不平的闭嘴。 程焓给程晚道歉：“程小姐，我代明珠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这次口无遮拦。” 程晚手指抖著，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虽然秦星晚当初是自愿选择的，可她还是愧疚。 时常於噩梦里惊醒。 楚厉握紧她冰凉的手掌，阴沉著冷笑：“一句道歉，就能抵消她犯的错吗？” 程焓沉默几秒，说了抱歉，“项目上，程家会让两个百分点。” 这两个点是为程明珠的口无遮拦买单。 楚厉淡漠的道：“十年，程家每年在项目盈利上，拿出两个点的收益给晚晚。” 有补偿才叫道歉。 “凭什么？”程明珠不肯。 “好。”程焓答应了。 他拉著程明珠离开。 出门后，程明珠就甩开了他的手，生气的质问著：“程焓，你凭什么答应，程晚有什么资格白得两个点的收益。” 程焓终於是忍无可忍。 他冷冷地道：“楚厉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別再纠缠了，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程明珠红著眼眶，拿出手机，“我要告诉爸爸，你帮著外人欺负我。” 程焓彻底没了耐心，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隨你。” 別墅里，楚夫人有些忐忑。 程明珠和楚厉同辈，楚厉可以处理，但是楚夫人是长辈，还得老爷子出面。 楚老爷子没给楚夫人面子，训斥她是猪油蒙了心，居然做出给亲儿子下药这种事来。 楚夫人爭辩著：“我也是为了他好，谁叫他喜欢那样一个女人。” 她甚至都不肯叫程晚的名字，可见有多厌恶。 之前秦星晚也就算了，虽然她討厌，但好歹清白，程晚算什么，一个福利院跑出来的孤儿，连父母都没有，还顶替別人的身份。 她怎么能做楚厉的太太。 楚家还要不要面子了。 楚老爷子脸色沉著，“她肚子里怀著的可是你的孙子。” “什么孙子，我可不认。”楚夫人轻蔑地道。 她就今天表明了態度，绝不接受程晚这样的儿媳妇。 楚老爷子的拄著拐杖站起来，冷声道：“只要她愿意，她就是楚家的人，你不认，最多以后孩子不叫你奶奶而已，但他依旧是我楚家的子孙。” 意思是，楚夫人的意见不重要。 楚老爷子承认的身份比什么都要靠谱。 程晚垂眸，心如止水。 她对楚家没有丁点好感。 楚夫人还要说话，楚厉已经开口，嗓音淡漠：“您搬回老宅去住吧。” 楚夫人不可置信，“阿厉。” “妈，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楚厉握紧程晚的手，“你少操心，多享福。” 楚夫人忽然就崩溃了，后退两步，喃喃著：“连你也嫌弃我是不是……” “妈。” “够了，你和你爸一样是个白眼狼。”楚夫人狠狠骂著，对儿子无比失望。 明明她安排的是最好的，可儿子长大了，不听话了。 楚厉沉默了半晌，才面无表情看向楚夫人，“您需要冷静。” 他拉著程晚离开。 第108章 有秦云舒在， 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到了车上，楚厉疲惫地揉著眉心。 程晚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不多问一句。 那都是楚家的事，和她无关。 “晚晚……晚晚……”楚厉忽然叫著她的名字，有几分繾綣缓和的意思，“奶奶一直都叫你晚晚，是因为你们的名字里都有晚这个字吗？” 他想通过那些往事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程晚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她不想和他说话。 楚厉忽然就伸手，將她抱了过来，手臂用力的將她揉在自己胸口。 炙热的温度从强健的胸口传来。 “晚晚。” 他的嗓音里透著几分脆弱，低头將自己埋在程晚颈侧。 程晚看著车顶，眼眸里都是冷漠，试图掰开他的手臂。 身体忽然一僵。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脖子上。 那是楚厉的……眼泪？ 他哭了？ 因为和楚夫人闹翻？ 还是因为別的事情？ 程晚闭了闭眼，索性就放弃了挣扎，任他拥抱著。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热唇舌密密麻麻落在她脸颊上。 程晚讽刺地道：“有意思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那些亲吻停了下来。 但楚厉依旧是抱著她不肯鬆手，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温柔。 “晚晚，我们復婚好不好？” 程晚攥著他胸口的衣服，表情很淡，“不好。” 好不容易才离的婚，她是疯了才会吃回头草。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楚厉心里梗了下，却还是哄著道：“我让人准备盛大的把婚礼……” “楚厉。”程晚打断他的话，眉眼清冷，“我们离婚，是因为没婚礼吗？” 不是的。 无关那些仪式。 他们离婚是因为秦云舒。 可他永远都装不懂。 楚厉轻抚她的长髮，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柔顺的头髮微微打结。 像他们的关係，理不顺。 就算是理顺了，也是毛毛躁躁的回不到从前。 “晚晚，我想给你一个婚礼。”楚厉固执坚持著。 程晚觉得好笑，她看起来是很想要婚礼吗？ 她在他怀里坐直身体。 自离婚后，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著楚厉的眼睛，问著：“楚厉，你一边说捨不得我，要和我復婚，一边却又放不下秦云舒，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关係？” 喜欢还是爱？ 亦或者是別的原因，才让楚厉总是无条件偏袒秦云舒。 车厢里沉默下来。 气氛压抑著。 程晚嗤笑一声，楚厉什么都不可肯说，又凭什么要復婚？ “楚厉，有秦云舒在，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秦云舒是她心里的一根刺，非要拔掉才能罢休。 楚厉低低哑哑地解释著：“我和她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 程晚听腻了这样的解释。 如果真是清清白白，他怎么会那样善待包容秦云舒。 “我不信。”程晚往后仰头，挣脱他的怀抱。 “我不信你，楚厉。” “晚晚。” “如果当初不是她逃婚，如今她便是你的楚太太，这样的关係，你说你和她清清白白？” 狗都不信。 楚厉將她捞了回来，用力制在自己怀里，“你知道的，程焓回来了，他们很快会结婚。” 他將那些事说给程晚听，希望她能明白，他和秦云舒真的没可能。 况且，联姻还是他的主意。 如果他真的喜欢秦云舒，又如何会捨得。 程晚闭著眼，不想说话了。 结婚了又如何。 不过是因为秦云舒得偿所愿，而他愿意为了小青梅的幸福退让而已。 “楚厉，她结婚了，你就会和她划清界限吗？”程晚最后问一句。 楚厉再次沉默。 程晚闭上眼，不想再说任何的话了。 车子回到北城別墅。 程晚被楚厉抱了进去，他动作温柔。 任谁看了，都要讚嘆一声他的真心。 只程晚觉得，他实在是虚偽。 乾脆装睡， 程晚放平了心態，该吃吃该睡睡，唯一的事就是去医院看温平安。 温平安的化疗进行了一段时间，状態不太好，整个人都是懨懨的。 程晚常常在医院一待一天。 好在楚厉已经在开始促排。 集团的事连轴转加上为温平安促排乾细胞，他精神状態並不好，整个脸色发白。 在开会的时候晕倒，被送到了医院。 等吴助理得到消息告诉程晚的时候，楚厉已经住进了病房。 她匆匆赶去医院。 在门口遇到了同样匆匆赶来的吴助理。 吴助理满头大汗，“我被楚总派出去做事了，回来的路上才知道这件事，太太……不是，程小姐，您別担心，我问过医生了，问题不大。” 程晚心放了放，“我知道。” 她说著，推开病房的门，握在门把手上的手驀然收紧。 病房里，秦云舒正在餵楚厉喝水。 她弯著腰，而楚厉靠在床头，距离极近。 吴助理没想到看到的是这副画面，下意识地去看程晚。 却只看到她讽刺的眉眼和越发寡淡的脸色。 “楚总。”吴助理陡然出声。 病房里的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吴助理，还有他身边的程晚。 秦云舒直起腰，坦然自若放下手里的水杯。 楚厉手臂撑著，身体往上坐了坐，柔声叫著：“晚晚。” 程晚没进去，淡淡的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要走。 秦云舒却忽然提高了音量，很生气的道：“程晚，你站住。” 程晚停下脚步，清清冷冷看著秦云舒。 秦云舒看了眼楚厉，满眼心疼，又看向程晚，眼里只有愤怒了。 “程晚，哥哥晕倒了，他是因为你晕倒的。” 楚厉声音沉下去：“云舒，別说了。” 秦云舒一下子红了眼眶，“我为什么不说，你一天天那样忙，还要给那个孩子促排，而她呢，她还要跟你闹脾气。”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都是为了楚厉。 “哥哥，她冷血，她没有心。” 程晚就冷眼看著，“这地方不大，容不下三个人，有你这个好妹妹在这里关心他，够了。” “程晚。”楚厉低声呵斥著，又让秦云舒出去。 秦云舒眼睛红红的，“哥哥，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这段时间你身体一直不舒服啊，可你看看她，她根本就不在意。” 第109章 去医院当吉祥物 程晚最近確实没怎么关注过楚厉。 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他出门的时候她还没起来。 两人几乎都没有面对面过。 但那又如何，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关係。 “云舒，別说了。”楚厉再次沉了嗓音。 秦云舒哽咽著，“你要瞒著她我理解，可你身边总要有人照顾的，我只是给你递了个水杯而已，她就生了气，她就不值得你对她好。” “秦云舒。”楚厉语气严厉，“出去。” 秦云舒委屈跺脚，跑了出去。 吴助理跟著出去，关上了房门。 程晚想了想，还是走到病床前问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厉温淡的神色逐渐变得沉寂，明暗交错，“我没事。” 他解释著：“云舒是关心我，才跟著来医院的，她说话难听了点，你別放在心里。” 程晚垂眸，“你不必解释，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要离开。 “程晚。”楚厉心口涩著，忍不住问著，“你著急忙慌跑过来，到底是担心我还是因为怕耽误温平安的病？” 程晚也分不清自己对他有几分担心。 她静静看著他，苍白的容顏上確实都是疲惫。 “有什么区別吗？” 楚厉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眸光黯淡。 程晚觉得可笑：“你有什么事都瞒著我，说是怕我担心，却又要求我担心你。” 她顿了顿，有些讽刺。 “甚至让秦云舒怪我，觉得我对你不够关心，楚厉，你不觉得自己做事太双標了吗？” 楚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她怀了孩子，不想她担心，但在她知道后，又想要她的关心。 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可又控制不住。 程晚站在了门边，眉眼寡淡著：“楚厉，你从来不缺我这一份关心。” 她直接离开。 外面，吴助理还在等著。 见她出来，表情有些无奈，“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秦总监让整个助理室的助理都不许对外透露楚总晕倒的事，甚至是包括我。” 还是有人偷偷给他发信息，他才知道，通知了程晚。 没想到过来会看到那样让人误会的一面。 程晚淡淡地道：“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啊，打著为別人好的名义，让人挑不出错处，无理取闹的就变成了別人。” 在秦家三年，她早就领教了秦云舒的手段。 吴助理嘆气，他的本意是为了让楚总和太太多些机会相处呢。 “照顾好他。”程晚叮嘱了一句，和吴助理告別，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遇到了正在和医生说话的秦云舒。 秦云舒走过来。 她穿著得体的职业套装，长发顺直地披在肩膀上。 程晚直接从她身侧走过。 秦云舒却停了下来，语气里有几分挑衅：“程晚，你猜他对你还有几分耐心？” 程晚淡然和她对视，神情波澜不惊，“你若是有本事的话，应该早就帮你的闺蜜上位了吧，只可惜，她失败了呢。” 秦云舒的脸上一下子难看起来。 程明珠已经被程焓强行带出了国。 楚夫人也被楚老爷子带去老宅，甚至她给她打电话说楚厉晕倒的事，她都出不来。 秦云舒知道，自己小看了程晚。 不，是小看了程晚对楚厉的影响力。 “程晚，你別得意，就算是他现在喜欢你，楚太太的位置也不会是你。” 程晚嘴角扬著，有几分轻蔑：“我不要的位置罢了。” 她径直离开。 秦云舒眼神阴狠。 程晚回了北城別墅，刚进门，就有佣人推了个行李箱过来。 跟著，吴助理和司机到了院长里。 吴助理指挥司机將行李箱搬到车上，才对程晚道：“楚总希望您去医院陪护。” 程晚不肯去，“我是孕妇，需要休息。” 有秦云舒陪著啊，来折腾自己干嘛， 吴助理毕恭毕敬，“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不会累著您的。” 程晚知道，这是非去不可了。 她带著怒气上车，狗男人就知道折腾她。 时隔一个多小时，她再次回到楚厉面前。 楚厉还是靠著床头的模样，手边是一堆处理好的文件。 他抬眸看过来，眼神微微的凉。 行李箱被放在一侧，吴助理迅速离开。 程晚不乐意，“我可以给你请个护工。” 再者，他只是身体有些虚而已，並无大碍，根本就不需要陪护。 “我有手有脚，没必要。” “那你要我来这里干嘛？”程晚很不高兴。 “当吉祥物。”楚厉语气很淡，抬著下巴点了点行李箱，“我让佣人给你收拾的，你看看还差什么，让人送给过来。” 程晚抱著手臂不动，清冷地问：“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我住到什么时候，你就住到什么时候。” “我怀孕了，医院住不惯。” 她不肯住在这里。 “我这几天在促排乾细胞，你確定住不惯吗？”楚厉精准拿捏著程晚的软肋。 程晚没有选择，她將行李箱拖到一边，打开检查著。 佣人將她的东西收拾得很齐全。 几乎没有需要补充的。 她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漱，又换了柔软的睡衣。 病床很大，她躺在楚厉身侧。 楚厉翻著文件，另一只手搭在她的额头上。 空气安静著，只有楚厉翻阅文件的声音。 程晚听著那唯一的声音，很快睡著。 楚厉听到她平稳的呼吸，这才將文件放下。 他的身体轻轻下滑，侧身將她拥在怀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楚厉醒得早些。 大约是她在身边，因此心情不错。 正要起来，有人闯进病房。 “阿厉。” 声音很大。 楚厉瞬间皱眉，看向来人，“声音小点。” 秦深一眼便看到床上另一边的隆起。 那是程晚吧？ 楚厉下床，冷眼道：“晚晚在睡觉，出去说。” 秦深心里梗了下，还真是程晚。 他拉开门出去，心里很不爽。 “她怎么在这里？” 楚厉皱眉道：“找我什么事？” 秦深顾不得程晚在这里的事了，赶紧道：“阿厉，公司出了问题，你帮我一把。” 秦家公司出事是早晚的事，楚厉並不意外。 第110章 程晚那样的出生，你怎么看得上 秦建国只会钻营人际关係，並不怎么擅长做商人。 而秦深，自小被养的娇气，比秦建国能力强些，但没经歷过大风大浪，扛不住事。 程晚和秦星晚的事闹得那样大，负面舆论將公司裹挟著，难以度日。 秦深不得不求到楚厉面前来，希望楚厉可以出面帮忙。 楚厉深深看著憔悴的秦深，“你当初回来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秦深咬牙，“爸爸如今脑子糊涂著，我不管能怎么办。” 楚厉只说了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的意思很明白，不帮。 秦深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就变了，但真听到他如此毫不犹豫的拒绝，心里还是不好受。 他看向病房，“是因为她吗？” “不是。” “我一直很想知道，程晚那样的出身，你怎么看得上？”秦深不理解。 楚家是豪门大家，程晚的身份曝光后，多少人盯著楚太太的位置，但楚厉的心都在程晚身上。 楚厉眯著眼眸。 怎么看得上？ 他也不知道，或许是想要从一而终吧。 他没回答。 楚厉进了病房，程晚已经洗漱完了。 她知道秦深来过，“他找你帮忙？” 楚厉靠近她，倾身亲吻，“嗯，我拒绝了。” 他说著，盯著她的眼睛，想看看她会不会为此高兴。 程晚没什么情绪。 洗漱完吃了早餐。 程晚去看温平安。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遇到了秦建国。 他版佝僂著腰，老了很多，甚至鬢边还有几缕白髮。 “晚晚。”他弱弱叫了一声，眼里哪里还有当初的仇恨。 程晚站在原地，冷冷看著他，“別这样叫我，噁心。” 晚晚，是奶奶的念想。 秦建国怎配叫这两个字。 秦建国搓搓手，神態卑微討好著。 “我知道这几年，你在秦家过得不开心，但吃穿用度，家里没少过你一分，你怎么也得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帮秦家啊。” “再说，如果没有星晚的身份，你根本就认识不到楚厉。” “这些，都是秦家带给你的，你不能忘恩负义。” 他说著说著流下泪来，“要是星晚知道你袖手旁观，她得多难受啊。” “闭嘴。”程晚眼里一片寒霜，“这些年，你们没有管过她，任她被欺凌，你不配提她。” “可她是我的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是啊，她是你女儿，可她已经死了。”程晚讽刺著，痛恨著。 “可你……” “我顶替她的身份，是为了照顾奶奶。” 提起奶奶，程晚心里更痛。 奶奶是她们共同的奶奶，秦星晚走了，她自然要照顾好奶奶。 不顶替秦星晚的身份，她连秦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她没有选择。 秦建国低著头，祈求著，“都是我的错，我认，我去八里镇求她原谅，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不帮。”程晚冷冰冰的拒绝。 “星晚早就不认你们这样的父母了，秦家如何，和她无关，也和我无关。” 她不再看秦建国，直接离开。 秦建国后悔不已。 当然，他后悔的不是自己生而不养，而是没有提前和程晚搞好关係。 还有秦奶奶。 提起这个，他心头就怨恨著秦云舒。 明明知道奶奶多重要，可她偏要去刺激她。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著自己打拼了一辈子的事业破產吗？ 程晚就是个狠心的白眼狼。 …… 又过了两天，程晚同往常一样，从医院醒来，然后去看温平安。 温平安今天精神状態不错，特意下楼来接她。 “平安。”程晚招手，快步上前。 温平安快步跑来，脚下却不知道踩到什么，整个人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平安。”程晚尖叫著上前，抱起他小小的身体。 平安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著。 医生很快赶来，將温平安送进了抢救室。 程晚眼睛红肿著，全身都在抖。 “晚晚。”楚厉赶过来，將她抱在怀里。 “楚厉，平安摔倒了，他全身是血。”程晚揪著他的衣服，像是揪著救命稻草，“楚厉，你救救他。” 她泣不成声。 奶奶刚走，她不能失去平安。 楚厉安抚著她快要崩溃的情绪，“他还没出来，是因为干细胞植活得很好，他在做移植手术，別担心。” 程晚眼里一片水蒙蒙，“手术？” 她太过沉浸於自责和悲痛里，都不知道温平安在进行移植手术。 “嗯。” 这一声肯定並没有安抚程晚。 她更担心了。 楚厉身体晃了下，手撑著墙壁站稳。 吴助理赶紧道：“楚总，您好好休息一会儿吧，那促排的针那么长，您也对药水过敏，再不休息，身体扛不住。” 程晚反应过来，立刻扶著楚厉让他坐下。 她看著他明显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愧疚。 他愿意救平安已经是极大的善意。 她不该对他太过分。 这样想著，心里柔软了些。 没注意到楚厉看吴助理的目光別有深意。 吴助理掩饰性咳嗽一声，“楚总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但为了救人，还是坚持促排，程小姐，您多照顾著点。” 程晚更愧疚。 她知道的，只是心里始终彆扭著。 温律中赶来，几个大人一起在外面等。 几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布手术成功。 导温平安还需要在无菌室里待几天观察情况。 不管怎么样，第一关是过了。 程晚喜极而泣。 楚厉站在不远处，耳边是吴助理匯报的声音。 “我们的人在台阶那里捡到了几颗玻璃珠。” “查了监控，是个小孩子丟的，一路查，查到了……秦少爷。” 楚厉脸色阴沉著。 秦深？ 吴助理问著：“要不要问问秦少爷？” “不必，直接报警吧。” 楚厉没什么表情的吩咐。 如果玻璃珠和秦深有关，那么秦深的目標不是温平安，而是程晚。 程晚是孕妇，如果摔倒，可想而知后果有多惨烈。 秦深，始终没有放下对程晚的仇恨。 他太沉不住气了，想报復。 却能力有限。 楚厉不会放任这样一个能伤害程晚的定时炸弹在这里。 第111章 温老夫人承诺护著温平安 程晚要在医院守著，楚厉和温律中都不答应。 “你怀孕了，不能熬夜。”楚厉劝著。 温律中也道：“你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著，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正说著，走廊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头银白头髮的老人走了过来， 温律中忙迎了过去，“奶奶。” 温老夫人八十多岁，却健步如飞，身体格外的硬朗，一双眸子清明。 她挥开温律中扶自己的手，走到程晚面前。 上下打量著。 “你就是程晚？” 程晚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態度恭敬：“温老夫人。” 这是她的师父温素雪的母亲。 她理应礼待。 温老夫人点点头，“不知你可有空，和我老婆子说上两句话。” “当然可以。”程晚答应著。 温律中和楚厉自觉离开。 程晚扶著温老夫人坐下，自己才坐在旁边，手搭在膝盖上，很是乖巧的模样。 温老夫人慢慢开口：“律中將照片给我看了。” “孩子，你能给我说说她的事吗？” 语气里带了点念想。 程晚將自己遇到温素雪后的事一一详细的说了，也提到了秦星晚和温律中的那一段感情。 她很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想知道是温律中是不是背叛了秦星晚。 温老夫人却没提温律中和秦星晚的事。 “她是个狠心的人，当初和家里决裂后，生生是二十年没联繫。” “程晚，谢谢你，能在她身边。”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温老夫人还是伤了心。 “师父她最后那段时候念起过您，但因为她糊涂著，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家到底在哪里。”程晚柔声说著，“师父她，是想家的。” 温老夫人老泪纵横，无比伤心。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点，才道：“至於平安那个孩子，我做主，温家认了。” 程晚沉默几秒，温家一直不承认温平安，便意味著一直没有承认过秦星晚。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没打算让他去温家，而是隨他妈妈姓秦。” 她想，星晚也不屑於要这份迟到的承认。 当初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平安本来也是要姓秦的。 温老夫人嘆气，“是温家对不起她。” “所以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程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想要知道真相。 温老夫人摇摇头，不肯说，她只是尊重程晚的决定。 既然程晚要温平安姓秦，那就姓秦吧。 “他姓了秦，却也是我温家的孩子，你放心，后续所有的治疗温家都会负责。” 程晚没推辞，这本来就是温家应尽的义务。 但她还有另一番计较。 “三年吧，我请您帮我护他三年，三年后改姓，我来接他离开温家。” 她需要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温平安，让自己没有软肋。 温老夫人答应了。 “到时候隨他自己，他若是想走，我不留，他若是不想离开，便一直在我身边养著。” 程晚眼里湿润，温老夫人的承诺，是她的底气。 不远处，温律中看了眼脸色依旧苍白的楚厉，轻声道：“楚总对平安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之后若有需要，我定会帮忙的。” 楚厉想说让她离程晚远一些，但想想，这是多不现实的事。 “我是帮晚晚。” 温律中知道，但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他低声道：“程晚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要珍惜。” 他希望程晚过得幸福。 楚厉嗤笑：“这还用你说。” 温律中走向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说了温平安以后改姓的事情，温律中答应了。 之前程晚提过这个事，他其实一直有考虑，之所以答应，还是觉得温家太冷血无情。 温平安治好了病，是要长大，要明事理的。 他不能让温平安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 那是秦星晚给予了爱的孩子，就该在有爱的人身边长大。 程晚鬆了口气，谢过温老夫人和温律中的成全。 温律中满心的难过，“所以这几天，我陪著他吧。” 这次，程晚没和他爭。 她主动扶著楚厉，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刚走出的医院，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秦夫人和秦云舒。 秦夫人著急问：“平安没事吧？” 若不是知道真相，还以为她是多么慈爱的外婆。 程晚不温不火的看著她们，“和你们有关係？” 她们此时过来，绝对是没安好心。 秦夫人眼眶红著，“再如何，他也是星晚的儿子，我关心他是应该的。” 秦云舒看了眼楚厉，对於她来说，楚厉的態度比较重要。 “哥哥。” 她微微咬唇，眼里盈著泪光，似有无数的委屈要诉说。 程晚鬆开楚厉的胳膊，“我去车里等你。” 等程晚走远了。 楚厉唇抿著，神情说不上漠然，却也不算好看，“云舒，有些事不要强求。” 秦云舒心里黯然，楚厉的意思她明白。 可她不能放下。 “大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为了我。”秦云舒恳求著，“这一次，还是將哥哥送出国去，好不好，阿厉，我求你了。” 比起坐牢，此时出国成了上上的选择。 楚厉看著秦云舒，这一次面对她的眼泪，他无动於衷。 “云舒，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经给了秦家许多的便利。” 秦云舒心里一阵酸涩，她想起秦夫人说过的话来。 情分这东西，总有消磨光的时候。 她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的，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 楚厉沉默，当初是他连累了秦云舒。 补偿她是应该的。 但这些年对秦家，他已经足够的大度。 “云舒，你是我的妹妹，我会护你周全。”这是楚厉给秦云舒的承诺，也是一种警告。 车子离开。 秦云舒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妈。” 秦夫人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心里难受，却很会审时度势。 “我之前说过的，你看，应验了。” 她抱紧女儿，低声宽慰她，“你父亲和哥哥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他们活该，既然救不了，就別救了。” 秦夫人还是上次一样的话，“云舒，你要为你以后考虑。” 她如今的倚仗，只剩下楚厉了。 秦云舒心里难受，楚厉心里有程晚。 他要挽回程晚的心，所以那些程晚不喜欢的人，都成了他討好她的棋子。 现在是秦深，以后也会轮到自己吧。 楚厉回到车上，看了眼程晚，她低头玩著手机，对於他和秦云舒的事，並未放在心里。 “秦深会坐牢。”他主动开口。 程晚放下手机，有些惊讶。 秦深回来没多久，又得罪了谁？ 不过有楚厉在，这个牢估计坐不成。 第112章 她再无软肋 “平安摔倒，和他有关。”楚厉揉了揉眉心。 他没瞒著程晚，將事情说了一遍。 程晚放下手机，“你说他故意撒的珠子？” 楚厉揉著眉心，疲惫得厉害，“已经报警处理了。” 程晚沉默下来，楚厉会报警，让她意外。 她的印象里，只要秦云舒一哭，他就能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却原来，也有能拒绝她的时候吗？ “你捨得？”她这样问著。 楚厉靠在椅背上，情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为你，自然什么都捨得。” 程晚淡淡的道：“但是为了秦云舒，你连我和孩子都捨得。” 本来温馨的气氛瞬间凝滯。 程晚看著窗外。 她感激楚厉救了温平安，可也仅仅只是感激罢了。 毕竟他救人，本质上是交易。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下意识伸手抚著小腹。 那里，孕育著一个生命。 迎接他的，是衣食无忧的未来，却唯独没有爱。 这个孩子，到底……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將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 本就深邃的眸子里含著点凉意。 楚厉是了解程晚的，纵然开始的三年，她披著秦星晚身份，扮演著柔弱的角色，但其实骨子里有著叛逆的因子。 一开始知道怀孕，她是想打掉那个孩子的，但是为了温平安，她答应留下孩子。 如今温平安有温老夫人护著。 她……是想反悔吗？ 事情似乎逐渐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驀然伸手程晚柔软的手掌。 “在想什么？” 程晚回神，將手抽回来，轻声道：“在想平安。” 她撒了谎。 她不想让楚厉知道自己还存著不要孩子的打算。 楚厉心口微涩，他知道她撒谎，但没有拆穿。 快到北城別墅，老爷子来了电话，叫他们去老宅吃饭。 程晚不想去的，她如今身份尷尬，去了不好。 楚厉却不这样觉得，他大掌落在程晚小腹上，柔声道：“爷爷很喜欢这个孩子。” 楚家还是楚老爷子做主，他喜欢这个孩子，意味著这个孩子会有更加灿烂的未来。 程晚心情复杂。 若是孩子留下来，自然有一个一片坦途的未来最好。 只是…… 她还在犹豫著。 车子开去了老宅。 秦奶奶的死给了楚老爷子很大的打击，更加苍老，说话也没有之前中气十足了。 他看程晚的目光里，多少带著些偏爱。 楚夫人坐在沙发上，身边跟著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佣人，是楚老爷子派来监视她的。 这几天，她过得很难受。 有一肚子的委屈。 看到楚厉，立刻上前，“阿厉。” 目光落到程晚身上，却是直接给了个白眼。 “阿厉，妈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让妈回去住啊。” 楚夫人真的要疯了，走到哪里，身边都跟著一个人形监视器，简直像坐牢。 她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初没计划好，让程晚搅了局。 否则，此时她儿子已经和程明珠结婚了。 都怪程晚，那点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非要叫来楚老爷子。 楚厉一眼看穿楚夫人的想法，没什么感情，“您给她道歉。” 楚夫人差点尖叫起来，“你……” 她压低了声音，恨恨地道：“我是你妈，你叫我给她道歉？你疯了吧你。” 这简直就是羞辱。 她怎么肯答应。 程晚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 楚厉走到程晚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保护的意味十足。 楚夫人气得快要晕过去。 饭桌上，楚老爷子当著所有人的面，宣布要將自己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转给程晚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阿厉的第一个孩子，是楚家的长孙。”楚老爷子目光慈爱的看著程晚。 这是他准备给秦奶奶的，但秦奶奶突然走了，这份礼物他决定送给程晚和她的孩子。 楚夫人第一个反对，“不行。” 她不明白，程晚到底有什么好，楚厉不肯放手也就算了，楚老爷子又是为她出头又是送股份的。 要知道她现在都只有百分之二的股份。 他们是要把程晚捧到她头上去吗？ 楚老爷子只是淡淡地瞟了眼楚夫人，“你没资格反对。” 程晚本来想说不要的，可看楚夫人那副样子，她忽然就不想拒绝了。 楚夫人捏紧了筷子，“她都和阿厉离婚了，更没资格拿股份。” 楚老爷子皱眉，“復婚就好了。” 楚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当初您可是非要他们离婚的。” 楚老爷子被质问弄得很没面子。 早知道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楚厉离婚。 楚夫人红了眼睛，“你们要让程晚爬到我头上来，休想。” “她肚子里是阿厉的孩子，就凭这一点，她就该得这个股份。”楚老爷子没眼看儿媳妇嫉妒的样子。 楚夫人更气了。 “谁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再说只要阿厉愿意，孩子多的是，就她金贵，与眾不同吗？” “妈。”楚厉神情不太好。 他妈说话实在是口不择言。 楚夫人坐了回去，胸口起伏著。 程晚放下碗筷，没有丝毫拿到股份的激动，平静地道：“我不要。” 她不要股份。 肚子里的孩子，她还在考虑是否要留下。 就算是留下，也和楚家没关係。 楚厉眼眸沉了沉，他知道她在想著划清界限的事。 可他不愿。 “爷爷给孩子的见面礼，收下吧。”他劝著。 顺手给程晚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 程晚没动那块排骨，她只看著楚厉，格外的讽刺。 他是觉得有了股份，她就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楚厉眼神有些沉，她不想沾染楚家一分一毫，是为了走得乾脆。 楚夫人更不高兴了，她指著程晚骂道：“这里没有你挑三拣四的份儿。” 程晚得到百分之五的股份她不愿意，但是程晚拒绝，她更不乐意。 弄得好像她还看不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似的。 什么东西，真是的。 程晚无语。 楚夫人想了想，对楚老爷子道：“还有，云舒也是您的孙女，您可要一碗水端平，程晚有的，她也得有。” 噁心人，谁不会似的。 果然，楚老爷子的脸色不好看了。 “她怎么能和晚晚比。” “晚晚肚子里是我楚家的孩子，她有什么用？” 楚老爷子可不喜欢秦云舒。 可是秦云舒刺激了秦奶妈，才让秦奶奶去世的。 他心里不舒服，骂著楚厉，“都是你，当初非要把她塞给我。” 怪噁心的。 第113章 將温平安放在温老夫人那里，是为了防著我？ 楚老爷子提起秦云舒，再稳定的情绪也绷不住。 程晚才知道秦云舒在楚家这么不受待见。 不过想想有楚厉在，旁人的意见不重要。 楚夫人冷冷瞥了一眼程晚，“秦云舒好歹是办了认亲宴认下来的，程晚已经和阿厉离婚，就算是肚子里揣了一个，那也是私生子。” 她绝不会认程晚肚子里的孩子。 “够了。”楚老爷子脸色难看，“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我个人赠与，和你无关。” 楚夫人摔了碗筷离开。 一顿饭吃得抑鬱。 程晚到底还是没要股份。 回去的路上，她和楚厉各坐在一边，谁都没说话。 期间，她的手机响了两次。 程晚都没接。 后来乾脆將手机静音。 回到北城別墅，楚厉去洗澡，程晚拿著手机去了阳台。 她回拨了电话。 对方在手机里问著：“我们查询到您预约了流產手术，下周一您可以过来检查吗？” 程晚闭了闭眼，低声回答著：“好。” 她掛了电话，手掌覆在小腹上。 “对不起。” 她眼里有泪，万般不舍。 可她没有选择。 她曾经也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也想要做一个母亲。 可她现在做不到了。 她不能让自己有软肋。 不能让自己再困在处理身边。 二十四节气香水，那是星晚和师父的遗愿，她得夺回来啊。 还有奶奶的死，她得找秦云舒討回来。 初秋的夜带著凉意。 等楚厉找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身的冷气。 楚厉握著她的手掌，眉眼倦怠著，“怎么在外面待这么久？” 程晚將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转身进了房间。 “去休息吧。” “晚晚。”楚厉看著她清瘦的背影，声音沉著。 程晚侧身看他。 楚厉走到她面前，手指抚过她柔嫩的脸颊，“你將温平安放在温老夫人那里，是为了防著我吗？” 他问得直白，唇角抿著，眸光里沉著不知名的情绪。 温润的灯光落在程晚脸上，她抬眸看著楚厉，很平静的解释。 “我现在没有能力抚养他长大，所以拜託了温老夫人。” 楚厉神情柔和了些，“我有这个能力，晚晚，你为什么不考虑我？” 他旁敲侧击想要一些蛛丝马跡。 程晚唇角扯出一个凉凉的笑来，“我不敢。” 奶奶和温平安，楚厉都曾拿他们来拿捏过她，就连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交易的筹码。 她又怎么敢把温平安交到楚厉手里。 楚厉有几秒钟无法呼吸。 她的怨懣，他听得出来。 “晚晚。” 程晚打断他的话，“好不容易有空閒的时候，你去休息吧。” 她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门关上的时候，心臟砰砰跳著。 她希望楚厉没看出什么来。 洗完澡出来，楚厉已经睡著了。 他脸色泛白，眉头蹙著，连睡觉都心事重重。 程晚在他身边躺下，脑子里依旧因为下周一的检查而混乱著。 楚厉在家里休息两天，身体好了很多。 周一一大早，他送程晚去医院后，才去上班。 程晚先去看了温平安，確定他的状態不错，这才离开医院，打车去了另一家隱私性不错的私人医院。 她心里还是纠结著，最后说服自己，只是检查，並不是立刻要做手术。 做完检查。 医生劝著：“程小姐，我是不建议你做手术的，失去这个孩子，你可能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她身体有过亏损，纵然是中药调理让她重新有了身孕，但仍然需要特別注意。 更何况是手术。 虽然孩子月份还小，但流產，对母体的伤害格外大。 这也是程晚选择来医院的原因，她总归还是希望以后有做母亲的机会。 程晚苦笑著：“就没有別的办法吗？” 医生摇头，“你的身体不允许。” 程晚摸著小腹，到底没狠下心来，“我再考虑考虑。” 终究还是捨不得。 她拿了检查报告离开。 刚到走廊上，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远处，楚夫人扯著一个女人，一巴掌狠狠甩在对方脸上。 “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就会勾引男人。” 女人身边站著一个中年男人，他狠狠推了一把楚夫人，扬声骂道：“你疯了吗？” 楚夫人重重摔在地上。 平日最爱重面子的人，此时摔在地上却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痛苦地看著男人。 “楚柏林，我是你的妻子。” 她重重地嘶吼著，是对丈夫的绝望。 楚柏林厌恶她，“如果不是你拖著，我们早就离婚了。” “你……” “周琳，我早就说过，离婚，给彼此自由，可你一直霸占著那个位置。” 楚夫人眼泪滚滚。 她想爬起来，但刚刚那一摔让她崴了脚。 此时，她站不起来。 她所有的骄傲自尊在这里被摔得稀碎。 那段婚姻，她一直努力维繫著，可她得到的是什么，是丈夫的背叛。 以及此时眾目睽睽之下的指责。 “楚夫人怎么还赖在地上啊，不会是想讹柏林吧？” 楚柏林身边的年轻女人捂著嘴吃吃笑著，娇柔美丽。 楚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可她无法站起来。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胳膊下忽然伸出一只手，那手给了她力气，用力將她搀扶起来。 她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震惊地呆住。 “程晚？” 程晚没理她，而是冷冷看著面前的男女。 中年男人楚柏林，是楚厉的生父，楚家的大少爷，完全遗传了楚老爷子的风流，私生活很混乱，一度闹到要和楚夫人离婚的地步。 后来被楚老爷子出面，直接將他踢出了家族利益核心圈，只在公司掛个閒职。 而他从此再也不回家。 他身边的女人，估摸又是新欢。 程晚只在当初和楚厉结婚时，秦楚两家吃饭的时候见过楚柏林一面。 只知道这个男人出轨，倒是不知道他如此恶劣，对女人动手。 “秦星晚？不，程晚。”楚柏林认出了程晚来。 他有一副很不错的皮囊，纵然已经五十，看著却是儒雅倜儻。 很有吸引女人的本钱。 “把这个疯婆子带回去。”他指著楚夫人，吩咐程晚，“別在这里丟人现眼。” 第114章 她足够的心狠 楚夫人大怒，“你说谁丟人现眼。” 楚柏林厌恶妻子总是大吵大闹的模样，一点也不温柔。 “周琳，阿玲怀孕了，你离婚吧，我要给阿玲光明正大的名分。” 被称作阿玲的女人一脸娇羞，“柏林，我不在乎这些的。” 楚夫人差点咬碎自己的牙。 “如今小三是很光荣的职业吗？”程晚冷漠打量著阿玲，“怀了孩子还敢出来挑衅原配，你真当楚家是吃素的？” 因为秦云舒，程晚厌恶一切矫揉造作的女人。 此时这个阿玲，就很有那味儿。 她躲在楚柏林怀里，哭诉著：“柏林，我肚子里疼，孩子一定是被他们嚇到了。” 楚柏林心疼地搂著她，“宝贝別怕，我保护你。” 他看向楚夫人，“周琳，我劝你赶紧离婚，还能分到一笔钱，再找一个也容易，不过你这种脾气，也没哪个男人受得了吧。” 那种沾沾自喜高高在上的语气，很叫人不快。 阿玲翻了个白眼，“就是，没哪个男人喜欢一身老人味的女人的。” 程晚冷笑，她直接上前，揪著阿玲的头髮，狠狠地拽过来。 如果不是楚柏林护著，阿玲得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阿玲痛得大叫。 程晚不鬆手，楚柏林过来推搡，她直接道：“我肚子里是楚厉的孩子，你试试？” 楚柏林立刻缩手。 他的工资还得楚厉这个儿子发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程晚將阿玲的脸摁在墙上，“道歉。” 阿玲痛得尖叫，“好好好。我道歉。” 她哭著给楚夫人道歉。 楚柏林满眼心疼，却不敢对程晚怎么样。 他只能跟著阿玲道歉，“周琳，我给你道歉，你让程晚放过阿玲。” 楚夫人还没说话，程晚已经鬆手。 她只是看不过那种矫揉造作，仗著男人就作践原配的女人。 她並不是真的要帮楚夫人。 所以对方道歉，她立刻鬆手。 变故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楚夫人狠狠推了一把阿玲，阿玲身体撞在墙上，她捂著肚子惨叫起来。 程晚震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夫人。 楚夫人看著阿玲痛苦的模样，如同疯了一般，“没有谁可以影响阿厉的地位。” 她恶狠狠地道：“谁也不行。” 阿玲的孩子没了，楚柏林报了警。 警察局。 程晚揉著眉头，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不远处，楚夫人还在和楚柏林吵架。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 楚夫人不肯离婚，也接受不了楚柏林出轨，而楚柏林老来得子，对阿玲流產的事格外的愤怒，认为楚夫人太过恶毒。 两人谁也不肯先低头。 程晚听得心累。 她后悔自己多管閒事，被牵连进来。 此时想走也走不了。 楚厉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想必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她为什么在那家私人医院。 她心虚。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楚夫人忽然叫道：“阿厉，你来了。” 程晚抬头，和楚厉沉沉的视线对了个正著。 她心口猛地一跳，攥紧了手指。 楚厉和警察说了几句，走向自己父母。 “吵够了吗？” 楚夫人眼里有泪，声音颤抖著，“他外面的女人怀了孕，阿厉，他当初答应过，不会让那些女人怀孕的。” 楚柏林一拍桌子，“我都五十多岁了，就算是有孩子怎么了，等他长大，阿厉早就站稳了脚跟。” 他当初离开楚家，楚老爷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在外面不许弄出私生子来。 毕竟楚老爷子可是吃了很多私生子的亏。 楚柏林为了自由答应了。 “楚柏林，你出尔反尔。”楚夫人控诉。 楚柏林不甘示弱吼著：“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我的孩子，我要你付出代价。” “够了。”楚厉冷冰冰的看著他们。 他对楚柏林没什么感情，语气也就算不和你好，“吴助理已经和你的女人谈妥了赔偿。” 楚柏林一滯。 楚厉又看向楚夫人，更多的是无奈，“別闹了，回家去吧。” 楚夫人在婚姻里吃了大苦，才形成了如今这样的脾气。 楚厉理解，所以愿意善后。 楚夫人却是不肯，“赔偿，你凭什么给她赔偿，她勾引別人的老公，死了最好。” 楚厉选择性听不见，他签了字，走到程晚面前，“走吧。” 语气冷漠。 程晚沉默著跟上。 回到车上。 楚厉驀然掐住她的下巴，俊脸逼近，如戾气层层爆发。 “程晚，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嗯？” 他早就察觉了她的异常，可心里始终存著侥倖。 想著她不会那样残忍。 可她到底，还是够狠心。 程晚脸色发白，下頜骨传来快要被捏碎的疼痛。 她眼里有了泪，攀著他的手腕解释。 “我只是去做检查。” 他可以查到的。 她並没有预约手术。 “可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他。”楚厉眼里泛著红。 他救了温平安。 她却反悔要拿掉孩子。 程晚不挣扎了，她不闪不避地迎接楚厉的怒火。 眼里，逐渐恢復平静。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 “孩子生下来，好叫你继续威胁我吗？” 楚厉被她不信任的眼神刺痛。 他颓然鬆手。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 “你怎么不会？”程晚冷笑，“奶奶，平安，不都是吗？” “楚厉，从你把二十四节气香水送给秦云舒开始，我和你就没有未来了。” 这才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想和他划清界限。 想要离开。 楚厉抬起手掌捂住眉眼。 他的痛苦，深深藏於其中。 压抑的空气下，谁都不好受。 直到，他放下手掌，眼里一片冷漠。 “你了解我的，程晚，我这个人就喜欢强人所难。” 程晚抿唇，都到这个地步了。 他居然还不肯放手。 “你……” 楚厉吩咐司机开车。 他摩挲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就算是离婚了，那枚戒指他依旧戴著。 而程晚手上的戒指，早就不知所踪。 “我说过的，一命换一命。”他语气沉著，再无一丝温情，“生下孩子我会放你离开。” “不然你以为，温老夫人真能护住温平安？” “楚厉。”程晚胸口剧烈起伏。 她攥紧掌心，眼眸因为愤怒而明亮。 “他还是个孩子。” 楚厉抿唇，讽刺地道：“你肚子里的也是个孩子。” “你不善待他，凭什么要求我善待温平安？” 第115章 针锋相对 程晚看著窗外，眼里的情绪汹涌，最后慢慢归於平静。 楚厉看著另一边，神色漠然，含著怒气。 这次，谁都不肯低头。 直到车子在红绿灯停下。 程晚回头，嗓音沙哑的警告。 “楚厉，你要是敢动平安，肚子里的孩子你想都別想。” 她是豁出去了。 她不想要再过那种压抑的生活。 楚厉眼里一片寒凉，果然，她心里只有温平安，因此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 彼此，都有了对方的软肋。 “程晚，你对他就真的没有一丁点感情吗？”楚厉心口疼得厉害。 他从不知道她会如此冷漠。 没有秦星晚的身份遮盖，她逐渐露出另一面。 程晚掐著掌心，神情格外的冷漠平静。 “我说过了，我不想要你的孩子。” 她想要做母亲，但孩子的父亲不应该是楚厉。 他不配。 楚厉垂眸，暗色汹涌。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程晚，我说过的，我就喜欢强人所难，所以你最好是听话点，把孩子生下来。” 程晚冷笑，针锋相对，“那么请楚总离我远点，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若是有事，那就让温平安给他陪葬好了。” 车內气氛的温度跌至冰点。 没人再说话。 车子送程晚回到北城別墅后，楚厉车都没下，径直离开。 过了一会儿，佣人便过来说楚厉不回来吃饭的事，问程晚吃什么。 程晚头疼得厉害，让厨房简单做点。 吃完，她回臥室休息。 一个星期，楚厉都没回来，不过却没限制程晚的自由，还是让她去医院看温平安。 温老夫人已经派了专人过来照顾温平安。 温平安还待在无菌室里，每天清醒的时间有限。 温老夫人偶尔也会来看看。 和程晚遇到过几回。 她喜欢听程晚说温素雪的事，但只要程晚问起温律中和秦星晚的事，温老夫人便会打住话头。 她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 程晚问了几次，都无疾而终。 她想起，温平安说过的，在温老夫人那里看到过温素雪和秦星晚的合照。 可温老夫人在她面前，又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她到底想隱瞒什么？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温平安从无菌室转到了特护病房。 他的状態好了不少，看到程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肚子里的妹妹。 他特別期待妹妹。 程晚心口微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妈妈。”温平安小声叫著程晚的名字，“我想楚叔叔，楚叔叔为什么不来看我？” 他还蛮喜欢楚叔叔的。 程晚亲吻他的额头，安慰著他，“楚叔叔公很忙，来不了。” 她没想到，温平安会想念楚厉。 可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有些事是说不通的。 温平安乖巧点头，小脸扬起，忽然惊喜的叫了一声。 “楚叔叔。” 程晚回头，看到了楚厉。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带著点商场上的冷厉。 眉眼看她的时候还有几分冷漠，但看温平安，却柔和了几分。 他將带来的礼物递给温平安。 温平安啪嗒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表达自己的感谢。 “楚叔叔，妈妈说你忙，没时间来看我。” 他挠头，不知道楚叔叔怎么又来了。 程晚有点尷尬。 楚厉冷淡的看了眼程晚，摸了摸温平安柔软的头髮。 “叔叔当然会来看平安了，叔叔等著平安病好了来保护妹妹。” 温平安拍著巴掌，格外的开心。 程晚神色淡淡的，她算是看出来了，楚厉就是故意用妹妹来吊著温平安。 他知道她必不会让温平安伤心。 所以只要温平安喜欢妹妹，期待妹妹，那她就会好好护著肚子里的孩子。 有时候男人算计起来，女人只能甘拜下风。 温平安身体虚弱，程晚和温平安没待多久，就被温老夫人赛来的保姆请了出去。 温老夫人將温平安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不管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別的，总之，程晚感激她。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 楚厉盯著数字，“等会儿有饭局，一起去。” “我不去。”程晚拒绝。 电梯到了一楼。 程晚刚要出去，被楚厉拽住手腕扯了回去。 电梯门关上，继续下行。 “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楚厉不太温柔的將她塞进副驾驶里，语气生硬。 程晚不想和他吵架，扯了安全带绑好。 车子开出车库，半个小时后停在一家饭店门口。 程晚抱著既来之则安之的態度，任由楚厉带著，坐电梯去了楼上的包厢。 包厢环境雅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程晚一眼看到了楚夫人和楚老爷子，她以为是楚家的家宴，却又看到了程焓和秦云舒，以及程明珠。 程明珠身边坐著一个长相威严的中年男人。 程晚被楚厉带著在余下的两个位置上坐下。 程明珠身边的男人，也是程明珠的父亲程华德，笑著开口：“阿厉这般心疼身边人，倒叫我惭愧，差点让明珠犯了大错。” 他说的是联姻的事。 之前楚夫人属意程明珠做楚太太，程明珠犯了不少的事。 程华德说著惭愧，却是维护自己的女儿，话里有指责的意思。 楚夫人脸色不好看。 楚厉淡淡笑著，“程叔叔確实该好好管管明珠，毕竟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可她总在挑战我的底线，程叔叔一味的宠溺，以后还不知道要收拾多少烂摊子。” 他没给程华德面子，直接指出程家的家教有问题。 程华德面子掛不住，却也只能生生忍了。 谁叫他在合作上有求於楚厉呢。 程明珠红著眼眶，委屈得很。 秦云舒低声安慰著。 楚服务员进来上菜，特意將一盅燕窝放在了程晚面前。 楚厉將汤匙拿出来，放在程晚面前，“尝尝。” 一桌子人看著。 等菜上完，才发现只有这一碗。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对程晚的偏爱。 程明珠恨不得掀桌，死死忍著。 楚老爷子咳嗽一声，他是满意的，所以心情不错。 “好了，阿厉，说正事。” “別让客人久等。” 第116章 秦云舒和程焓，是要联姻的 程晚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 听了半晌，明白过来。 今天吃饭的目的，是商量楚家和程家联姻的事。 楚厉不可能联姻，所以这事就落到了秦云舒身上。 恰好是遂了她的心意。 程晚想，楚厉真是这世界上所有竹马的典范了。 得不到不去强求，甚至还帮著青梅追求真爱。 她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事。 从秦云舒成为楚老爷子的干孙女开始，楚厉就在算计这场联姻了。 他择其手段，都要让秦云舒追到真爱。 手里的燕窝忽然就没什么滋味了。 她放下汤匙。 没胃口了。 正在说话的楚厉忽然停下来，微微侧头看她，轻声询问：“不合胃口？” 程晚摇头，“吃饱了。” 她是有点孕反的，不敢吃太多。 楚厉伸手將半碗燕窝端到自己面前，就著程晚吃过的汤匙，將剩下的半碗燕窝吃完了。 程晚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你……” 楚厉问她：“还想吃什么？” 程晚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指了指不远处的汤。 “要那个三鲜汤。” 看著清淡。 “嗯。”楚厉转了桌子，给程晚盛了一碗汤。 本来谈的好好的婚事被打断，秦云舒手指都快要绞断了。 程晚绝对是故意的。 她噁心自己，也噁心程明珠。 可她只能忍著。 她和程焓的婚事还要靠楚厉。 她能忍，程明珠忍不了一点。 她愤恨的道：“程晚，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商量婚事的，不是看你作天作地的，你能不能安静点？” 程晚喝汤的动作一顿，看向对面，目光触及秦云舒雪白的脸蛋。 后知后觉秦云舒的不高兴。 她不高兴…… 程晚很高兴。 她没理程明珠，低头继续喝汤。 只每次他们说话两三分钟左右，就指挥楚厉给自己夹菜。 楚厉便停下来她夹菜，还问她味道如何。 程晚会点评上一两句。 这样几次之后，秦云舒受不了了。 她默默放下筷子，眼眶泛红，“程晚，我是哪里得罪了你吗？” 很委屈的模样。 程晚平静的摇头，“没有。” 秦云舒质问：“那你为什么总是要打断我们说话，你明知道哥哥是在说我和程焓的婚事，” 这是多重要的事啊。 程晚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楚厉，“原来秦小姐是在怪我打搅了她的好事。” 她问楚厉：“我打扰了吗？” “没有。”楚厉哪里不明白程晚的心思，但他们今天相处和谐，他想要维持。 况且，他也愿意伺候她吃饭。 程晚笑眯眯的冲秦云舒挑眉，“不好意思，秦小姐，阿厉说没有打扰呢。” “都要结婚的人了，性子还是稳妥些好，这点小事都觉得委屈要哭，那以后结了婚，难道要天天回家找哥哥哭鼻子吗？” 秦云舒心里恨死了程晚，表面上还要苦苦压抑著不让自己露出半分愤恨来。 人设不能崩。 她垂眸，抽泣一声。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觉得儘早把事情谈妥，好让大家安心吃饭，不然饭菜都冷了。” 程晚撑著下巴，嘴角扬著，“原来秦小姐是饿了。” “你……” 秦云舒掐著掌心，程晚故意在长辈面前落她的面子。 她想要搅黄这桩婚事。 “秦小姐饿了就快吃吧，別眼巴巴的盯著我了，桌上这么多菜，够秦小姐吃了。”程晚又补了一句。 鬱闷的心情变得美妙。 今天真是来对了。 秦云舒快要哭出来了。 程明珠看不下去了，她拍著桌子站起来，“程晚，你有完没完。” 程晚淡淡挑眉，很无辜，“我又怎么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还吃不饱。”程明珠口不择言。 楚厉將手里的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声音响亮。 “程小姐，是在诅咒我的孩子吗？” 程明珠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后悔不已，“我没有那个意思，阿厉，你相信我。” 程华德对女儿的智商很无奈，低声道：“够了，明珠。坐下。” 程明珠一肚子气的坐下。 別程晚为了噁心秦云舒，吃得有点多，孕反来得又快又急。 她匆匆起身去了洗手间。 吐了一会儿，她才好受很多。 漱完口，看著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无奈的苦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这个孩子抱著复杂心態的原因，她这次孕反比起之前要严重得多。 吃什么想吐什么。 又洗了一把脸。 再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秦云舒。 程晚慢条斯理的洗了手，才转身去看秦云舒，“有事？” 秦云舒神色里都是怨恨，“程晚，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哥哥的孩子，只要你愿意，隨时可以重新做回楚太太，你就不能放下过去的事不和我作对吗？” “我和程焓，是要联姻的。” 她看重这次的联姻，毕竟只要两家达成一致，她和程焓必然会结婚。 她迫不及待想要成为程焓的妻子。 程晚扯了纸巾擦手，有些好笑，“你觉得呢？” “秦云舒，拿了別人的东西，是会付出代价的。” “况且，你还害死了奶奶。” 程晚扔掉纸巾，唇角是冰冷的笑意，“你信不信，有我在，你和程焓的事成不了。” 秦云舒咬唇，脸色难看。 程晚只是说说，可她就有种程晚说得出做得到的感觉。 明明联姻是楚厉主导，而程晚压根儿就没有任何能力能改变这件事。 可……那是程晚…… 她毁了秦家。 秦云舒不敢赌。 但心里藏著一股子恶气，她扬起手掌就要打过去。 程晚抬著下巴，不闪不避，嘴角是讽刺的笑。 她赌，这一巴掌落不到她脸上。 果然，她赌对了。 秦云舒巴掌扬在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她不敢打。 程晚是楚厉心里的女人，况且，还有著楚厉的孩子。 她很清楚，这一巴掌下去，她和程焓的婚事得告吹。 程晚走到秦云舒身边，低声笑著：“秦云舒，程焓真的喜欢你吗？” 她径直离开。 秦云舒站在原地，脸色一寸寸白著。 脑子里都是程晚的那句话。 程焓，真的喜欢她吗？ 三年前，她敢肯定。 三年后，她却不敢去想了。 第117章 听话，上来 程晚和秦云舒一前一后回到包厢。 程晚眼角还残留著呕吐后生理性的眼泪，脸色苍白著。 “我不舒服，想回去了。” 楚厉立刻握住她的手，“要不要去医院？” 秦云舒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 果然，只听程晚的声音响起：“没什么事，你送我回去吧。” 楚厉答应著。 “嗯。” 秦云舒有些失控的站了起来，碰到了面前的碗筷，声音清脆。 程晚是故意的。 她在报復。 她要带走楚厉，阻拦这次联姻。 “哥哥。”秦云舒咬著唇，微微颤抖的双手用力撑在桌沿上，“饭还没吃完呢。” 她提醒楚厉，她和程焓联姻的事还没有確定。 他不能走。 程晚扯唇，楚厉这次依旧是选择了秦云舒。 她阴阳怪气的冷笑。 “毕竟是秦小姐的人身大事，你要是走了，她不得哭瞎眼睛。”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还是赶紧给你的云舒妹妹敲定婚事吧，免得她做梦都要骂我。” 她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楚厉却扣住她的手腕。 这场联姻很重要，楚厉有自己的选择。 他走不开，却也不愿意程晚离开。 “晚晚，我送你去楼上休息。” 程晚对上秦云舒隱秘得意的目光，讽刺地笑了笑。 “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有手有脚的，离了楚厉又不是不能活。 楚厉扣著她的手腕，却是半强迫带著她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他淡漠嘱咐著她：“等会儿一起回去。” “楚厉，我不想在这里。” 程晚不想等他。 楚厉没说话，只是吩咐服务员將门关了。 程晚气笑了。 他这是强迫她必须在这里等著了。 房间里安静著，程晚出不去，只能拿手机打发时间。 恰好林清雅发信息过来，两人好久没见面了，想约一下。 程晚吐槽了自己被楚厉关在酒店的事。 林清雅恰好在附近，便决定过来找她。 楼下包厢里。 气氛並不是很好。 联姻的事涉及方方面面。 况且，程华德对秦云舒和程焓联姻的事並不是很满意。 毕竟秦云舒只是楚厉的乾妹妹，並不是楚家人，况且她和楚厉的女人不对付，而楚厉明显偏宠著那女人。 他想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利益保证。 楚厉沉著声音：“所以程叔的意思，是觉得云舒配不上程焓？別忘了，当初可是云舒可是和程焓出国的。” 程华德知道这事，正是因为这件事，楚家和程家的关係跌至冰点。 幸好两家夫人交好，私下里有联繫，关係缓和了。 “男女朋友，自然想怎么谈都行，但结婚不一样的。”程华德笑容满面，“阿厉是生意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楚厉转动酒杯，看向程焓，“你的意思呢？” 程家拿乔，他不是很高兴。 在他眼里，秦云舒的幸福比联姻带来的利益要大得多。 秦云舒攥紧手指，她忐忑地等著程焓的回答。 她期盼著。 程焓一直都没说话，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好像联姻和他无关一样。 此时楚厉问起，他才慢悠悠地道：“在我看来，合作不一定非要联姻。” 秦云舒脸色一白，泫然欲泣。 他拒绝了。 楚厉皱眉，他之前就看出来了，程焓对秦云舒的感情不如从前。 所以，他才要联姻。 这是他答应秦云舒的事。 程华德没想到程焓会是这样的想法，低声训斥道：“程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他眼里，联姻就是最稳固的合作。 程焓耸耸肩，看吧，没人尊重他的意见，又偏要问他的意思。 他並不是很想联姻。 就在这时，包厢门忽然被人推开。 林清雅闯了进来。 程家三个人齐齐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林清雅。” “清雅。” “小雅。” 林清雅脸色微变，程家人怎么都在？ 但她很快將心神收了回来。 她著急问楚厉，“晚晚呢？” 楚厉心口一跳。“在楼上。” 林清雅因为焦急而大口地喘气，“晚晚可能出事了。” 楚厉腾的站起来，大步冲向楼上。 休息室的门此时大开。 他衝进房间里，没看到程晚，反而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半个身体探出窗户，不住地往下，想拉著什么东西。 落地窗外，一双手紧紧扒拉著窗户。 那是……程晚。 楚厉抬手將男人掀开，果然看到了程晚。 她整个身体都悬在窗户外，很是危险。 “晚晚。” 楚厉拽著她的手腕，试图將她拉回来。 但一直努力往上的程晚忽然就不动了。 她抬头，就那样静静看著他。 “楚厉，你来了。” 楚厉心胆俱裂，他能感受到掌心里，她逐渐放弃的力气。 “不要，晚晚。”他声音哑著，目眥欲裂，想要使劲將她拉上来。 可她不配合。 她不用力。 “上来，晚晚，求你。”他的声音在颤抖。 程晚抠在窗户上的手指慢慢撒开，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甚至，唇边还有著浅浅的笑容。 “楚厉，你说我要是掉下去，是不是所有的事都一了百了了？” 她语气轻鬆著。 仿佛脚下不是十层楼的悬空。 並且如果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拉她啊。”楚厉半个身体几乎都要探出窗外。 他固执地不肯鬆手。 另一双手伸出来，帮他一起抓住程晚。 是程焓。 两个男人一起用力，將程晚往上拽去。 可程晚一只脚抵著墙壁，不肯遂他们的愿。 她眸子里都是决然，像是已经做好了某种准备。 “楚厉，我真的很累，你放过我吧。” 楚厉看出她的意图，他紧紧咬牙，几乎是吼著。 “程晚，你敢。” 他用温平安来威胁她，“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定要让温平安给你陪葬。” 程晚不在乎了。 她轻笑著，“那我带著他去找星晚团聚，也不错。” “这些年，我真的累了。” “要不你狠狠心，给我们一个团聚的机会。” 楚厉害怕了。 “不。” 他威胁的语气变成了哀求。 他眼睛红著，“晚晚，听话，上来。” 程晚只看著他，“那你可以放我离开吗？” 第118章 他怀疑她自导自演 十层楼的高度，风都烈了很多。 楚厉紧紧盯著程晚，那句话一出，他就知道程晚是用自己的命和他谈条件。 她用自己的命逼他。 “你不会的。” “如果你这样轻易选择结束自己的命那你就不是程晚了。” 楚厉冷静下来，颤抖的声音变得篤定。 程晚扯唇，撒开的手指重新攀上窗户。 还以为可以威胁到楚厉，没想被他看穿了。 她配合，立刻就被安全拉了回去。 程明珠心虚的咬著唇，眼里划过一丝遗憾。 程晚怎么就那么命大？ 秦云舒也有点失望，不过她惯常不会把那些阴暗的想法表达出来。 反而还关心程晚。 楚夫人指著程晚骂道：“程晚，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 好好的饭局被她搅得一塌糊涂。 联姻的事也没谈妥。 秦云舒在一旁说著：“程晚，你为了阻止楚家和程家联姻，居然假装自杀，你知不知道哥哥该有多担心？” 她將这一切说成是程晚自导自演。 程明珠掩去眼底的心虚，帮著秦云舒指责程晚。 “程晚，云舒和我哥的婚事又不碍著你什么，你干嘛啊。” “都出去。”楚厉沉著语气，脸上笼罩著都是寒霜一样的戾气。 休息室很快安静下来。 程晚半蜷缩在沙发上，手指上还有紧紧抓著窗户时留下的痕跡。 此时火辣辣的疼著。 只是她不愿意在楚厉面前示弱。 楚厉脸色阴沉著，他看到了，却硬著心不去管。 “程晚，有意思吗？” 他是真的动了怒气。 用自己的命来演戏，亏她想得出来。 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话，他恐怕已经答应了她。 他身边有那么难待吗？让她冒著生命危险来逃离。 程晚没说话，长时间悬空，她肚子不太舒服。 楚厉却认为她是心虚，不敢开口。 “说话。” 他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不然这事过不去。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十楼，稍有不慎，你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楚厉唯一的感觉就是透心凉。 现在，心都还在半空里。 特別是一想到后面她居然撒手。他就恨不得將她好好教育一顿。 “谁教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別人的？” 他很生气。 程晚怔了下，她听明白了楚厉话里的意思。 “你觉得我是故意翻出窗外来威胁你？” 楚厉气狠了，没了理智，口不择言。 “难道不是？你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程晚心里发凉，她定定看著楚厉，“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 楚厉沉默下来。 他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可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 “程晚，我知道你不喜欢云舒，但是联姻的事板上钉钉，少耍手段。” 耍手段？ 程晚气笑了，“既然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那就分开啊。” 她巴不得。 “程晚，我是在和你讲道理。”楚厉都要气懵了。 他的意思明明是担心她，可她非要曲解。 他只希望她可以安分点。 程晚还要说话，小腹一阵坠痛。 她弯腰从沙发上滑下去，额头上瞬间一层冷汗。 “楚厉，我肚子疼。” 楚厉脸色一变，立刻將她抱起来冲了出去。 做完检查，医生立刻给她打针保胎。 程晚没什么精神，懨懨地靠在床头。 楚厉面无表情站在病床边，她为了不要这个孩子，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冷血至此。 “程晚，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孩子这样没了，我就会放过你？” 他俯身捏著她的下巴，满脸的阴沉。 “我告诉你，不可能的，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程晚偏头，摆脱他的手掌。 静静地看著他。 “你看，你从不相信我。” 她眼睛湿润，却不肯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脆弱来。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难道不是你故意撒手，拿命威胁我吗？”楚厉退后两步，看她的神色冰凉。 “要不是你把我关在那里，我又怎么会遇到危险。”程晚冷笑，“危险是你带来的啊。” 楚厉针锋相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怪我？” 程晚偏头，不愿意看他，“那个人，你进来时候看到的那个人，才是凶手。” “什么？”楚厉愣住。 凶手？ 程晚不想解释的，可想想，那么大一口锅，她可不想背。 “你把我关起来，不久，那个人就来了，他想对我不轨，將我逼到窗户旁边，我为了自保只能翻出去。” 她面无表情的说著当时的事，那样惊险。 “多亏了你把我关起来，不然我还遇不到这样的危险呢。”她阴阳回去。 楚厉愣住。 “你要为秦云舒出气可以直说啊，何必安排人来这样对我。”她故意用他说过的话来懟他。 楚厉脸色难看著，“我会查清楚。” “还有我给你打过电话的。可你没接。”程晚补了一句。 楚厉拿出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联繫不到你，只能让清雅去找你。” 程晚说著。 楚厉抿唇，转身径直离开。 几分钟后，林清雅进来了。 她眼睛红著，明显哭过，“晚晚。” 程晚心里放鬆下来，“我没事。” 当时她听到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立刻就警惕起来，打电话给楚厉，楚厉不接。 她只能打电话给林清雅，让她去找楚厉。 电话几乎刚掛断，那人就???了进来。 整个休息室不大，她退到窗户边，那人扑过来。 纠缠下，她差点掉下去。 好在那人也不想闹出人命来，拉住了她。 她这才有喘息的机会，接著楚厉就来了。 她承认那时候她是想威胁楚厉的。 所以故意鬆手。 她知道他会拉住她的。 却被楚厉误会是自导自演。 林清雅想到外面的情况，整个人心情很不好，她抱著程晚哭的伤心。 而程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以为她是嚇坏了，只能安慰她。 林清雅哭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幸好孩子没事。” 不然后果真的很难预料。 程晚摸著肚子，这个孩子真的很坚强，这样，突然都稳稳的待在她肚子里？ 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存在的吧。 第119章 温素雪是方老的弟子 程晚失去过一个孩子。 如今肚子里这个也来之不易。 要放弃很难，留下来，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她心情复杂著，脑子里也是一片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程晚劝好自己，发现林清雅正坐在床边发呆，眼睛红得厉害。 “清雅，我嚇到你了吗？”程晚拍了拍林清雅的肩膀。 林清雅回过神来，眼里湿润著，有几分难过。 “晚晚，你要好好的。”她极力压抑著心里的难受，晚晚才经歷了那样一场惊嚇。 她不愿意自己的事再打扰她。 程晚轻笑著：“我没事的。” 林清雅这会儿格外的依赖程晚，她知道程晚要休息的，却不愿意离开。 她低声问程晚：“你还记不记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 “当然记得啊。” 三年前，程晚顶著秦星晚的身份来云城，秦家人对她並不怎么友好，秦建国夫妻嫌她乡下来的没规矩，秦深的和秦云舒同进同出，对她常常故意漠视。 那时候她满心的愤懣，为星晚不值得。 那天，秦建国夫妻为了秦云舒又一次指责她，她一气之下离开了秦家，天上下了大雨，她在公交车站等车，就看到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地走向路中央。 她將女人拉了回来。 那就是林清雅。 “我把你捡回家，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我差点都想要报警了。” 程晚说著，心里泛起温暖。 她当时也没想到，她们会相互陪伴三年。 林清雅想到那些事，心里酸涩得更厉害。 她握紧程晚的手，笑容有些苦涩，深呼吸后道：“我攒了一些钱，想回老家去。” 程晚愣住，这消息太突然了。 她是捨不得的。 如今云城，她最要好的朋友只有林清雅。 “为什么？是生意出了问题吗？” 林清雅將心里的酸苦藏著，扬起笑脸来：“我已经攒了很多钱，足够我提前退休的，我不喜欢云城，想回老家去，隨便开个店子，或者是做点小生意，开始养老了。” 程晚不想好友走，可云城確实生活节奏快。 林清雅的选择没错。 她支持好友的决定，“等我把这里的事了了，我就去找你，求林老板包养。” 林清雅破涕为笑，心情不那么沉重了。 “那我就去八里镇吧。” 她轻抚程晚的小腹，柔声道：“如果你想留下这个孩子的话，我愿意养他。” 程晚垂眸，她现在给不了任何回答。 两人正说著话，方艺文来了。 他带著和水果，关切询问程晚的身体情况。 程晚表达了感谢。 方艺文来还为了另一件事。 “我当初在八里镇找人，找的其实就是你的师父，温素雪。” 他微微嘆气，十分的遗憾。 “她就是我爷爷的另一个徒弟，怪不得当初爷爷说你身上有种熟悉的风格。” 程晚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 方艺文解释著：“这件事我本想早点告诉爷爷，可他前段时间老毛病犯了，我就没敢说，也是昨天才告诉他这个消息。” 不然，方老是要见程晚的。 程晚不介意这个，在她看来，师父已经去世了，在世的时候留下来那些人情，不强求。 “方老没事吧？”她问著。 “好多了，本来是想约你见面的，又听说你住院了。”方艺文苦笑著，“也是不赶巧。” “等我身体好点了，就去看方老。” 方艺文点点头：“温姑姑在调香上极有天赋，当初自己调製过很多的香水，我记得她还写过一本配方呢。” 他感嘆著，“如今那本配方在你手里，你以后在调香这条路上可以走得更远。” 程晚细眉蹙著，疑惑著：“什么配方？” 方艺文顿了下，颇为意外地道：“温姑姑写的札记啊，没给你？” 程晚摇头，她从不知道什么札记。 她和星晚学习调香时，都是温素雪手把手教的。 她从未给她们看过什么札记。 方艺文沉默了几秒，温润如玉的脸上儘是遗憾，“那可能是温姑姑觉得你学得好，就没把札记给你吧。” 他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我爷爷知道温姑姑的噩耗，十分伤心，我听他的意思，是准备再收一个关门弟子。” 他眼眸里都是期待，“程晚，我希望你可以成为爷爷的弟子。” “什么时候？”程晚心里有几分雀跃。 她希望自己调香的技术可以更进一步，能跟著方老学习，是她的荣幸。 “爷爷想举办一场香水大会来筛选有资质的人。”方艺文细细给程晚讲解著，“等时间定了，我通知你。” 程晚正要答应，门口传来楚厉的声音。 “她不参加。” 程晚脸上的笑意隱去。 方艺文对楚厉不满。 因为他认为楚厉耽误了程晚这个香水界的未来大师。 刚刚还温柔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漠。 “楚总，这是程晚的事，她可以自己决定。” 言下之意，是楚厉多管閒事。 林清雅也不待见楚厉，跟著呛声道：“你都和晚晚离婚了，你可没资格管她。” 楚厉淡淡地道：“她怀孕了，要少接触那些香料。” 有些香料孕妇一丁点都不能闻。 方艺文和林清雅顿时没话说了。 孕妇的安全最重要。 程晚没理楚厉，只对方艺文道：“时间定了发给我。” 方艺文忙答应下来，不参加去看看也是好的。 他不待见楚厉，见事情说好了，就先离开了。 林清雅还坐在那里没动。 楚厉淡淡的目光扫过去，带著几分不满。 林清雅偏头，就当没看见。 程晚知道楚厉要说那件事，她拍了拍林清雅的肩膀，“清雅，你店里事多，先回去吧。” 林清雅这才不情不愿起身，故意道：“有些人指望不上，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程晚知道她点楚厉呢，笑著说好。 林清雅哼了一声就走。 程焓恰好从门口进来，两人打了过照面，同时停下脚步。 林清雅情绪涌上来，她攥紧了手掌。 程晚看她站在那里没动，问了句怎么了？ 林清雅回过神来，紧绷的身体慢慢放鬆，说了句没事，和程焓擦身而过。 再没看程焓一眼。 第120章 楚厉的偏心，都长在秦云舒身上 程焓面色如常地走进来。 他看著程晚，给她道歉：“那件事是明珠做的。” 他无奈地苦笑，“我知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不值得原谅，但我还是来了，希望你能谅解她。” 程明珠知道程晚在休息，因此悄悄买通了工作人员拿到了房卡，她本意是想弄掉程晚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程晚差点从十楼摔下去。 程晚抬头，似笑非笑地看著楚厉。 “所以，你查清楚了，不是我自导自演？” 楚厉薄唇抿著，是他错怪了程晚。 他很后悔，自己当时说了难听的话。 “晚晚。”他试图开口道歉。 程晚已经移开目光，不想听他说话。 一次又一次。 没意思得很。 楚厉喉咙梗著，“对不起。” 程晚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三个字。 好像这三个字一出，就能抵消所有的伤害。 “我这样的人，不配楚总的道歉。” 她用他说过的话懟回去。 楚厉无话可说。 本就是他误解了她。 “程小姐。”程焓咳嗽一声，目光清明，“这件事程家会负责到底，你想要什么补偿？” 之前因为程明珠，程焓做主在楚家和程家合作的项目上划出两个点的收益给程晚。 如今程明珠又一次犯错，程焓都不知道该赔什么才好。 “我不要你的赔偿，只有一个条件。” 她说著，“我要你拒绝和秦云结婚。” 这里就是她唯一的条件。 秦云舒想要的，她偏偏就要打破。 程焓愣了，眉头皱著，“作为这件事的过错方，为了明珠，我已经答应了联姻，我来这里，只是私下里还想给你一些补偿。” 他本来是不想联姻。 但因为程明珠犯错，他为了帮助这个愚蠢的妹妹，已经和楚厉达成了交易。 他会和秦云舒结婚。 程晚过了好久，才理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厉。 “我没听错吧？楚厉，我差点从十楼摔下去，你却帮著秦云舒？” 她满眼的讽刺。 又满心的难过。 她是当事人，是受害者。 但受益者是秦云舒。 真他妈的搞笑。 楚厉的良心，都长在秦云舒身上了。 他口口声声的喜欢，所谓的爱，都建立在不影响秦云舒的条件下。 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笑著，笑著笑著，眼泪情不自禁滑落。 “晚晚。”楚厉心疼著要去拥抱她，“我可以解释。” “滚。”程晚不许他靠近。 她扯过枕头用力砸在楚厉身上。 目光近乎仇恨。 “楚厉，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觉得噁心。 挣扎之下，针移位，手背迅速迅速肿了起来。 程晚乾脆利落扯了点滴。 楚厉心惊，“晚晚，你別激动。” 程晚掀开被子下床，“你不走，我走。” 楚厉將她拽回来抱在怀里，“晚晚，你听我解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程晚满脸的泪。 她声音哑著。 “我当时就该跳下去的，起码，不用看你这样噁心我。” “楚厉，我说过了，你喜欢她是你的事，但你能不能別总是踩著我给她撑腰。” “我是个人，是有感情的，我也会难受。” 她满腔的愤怒，极致的痛苦。 “你放开我。” “鬆手啊。” 她完全冷静不下来。 只想要爆发那些委屈，想要离开这里。 楚厉不敢鬆手，可她还怀著孩子，这样激动，对身体不好。 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程焓走过来，抬手劈在程晚后脖子处。 程晚激动的情绪戛然而止，身体软了下去。 楚厉搂著她，“晚晚。” 程焓去叫了医生。 等医生重新给她打上针，楚厉紧绷的情绪才有所缓解。 他看著病床上苍白著脸的程晚，心里无比的难受。 程焓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道：“我以为她知道这件事。” 他真没想到，这是楚厉私下做的决定。 楚厉表情变了变，最后归於平静。 “程焓，我的条件还是那样，不会改。”他冷冷地道，“你要是想程明珠平安无事，就和云舒结婚。” 程焓挑眉，若有所思。 “楚厉，你还喜欢云舒吧？”他说得直接。 不然，实在是想不通楚厉为何对秦云舒那般好，甚至不惜伤害自己身边的女人。 “要我说，虽然三年前我们一起出国，让你下不来台，但我和她早就分手了，你大可以重新去追求。” 说完，怜悯的看了眼程晚。 “你这样对她，太残忍了。” 楚厉揉著眉心，“残忍？” 他不喜欢这个说法。 程焓点头：“是啊，残忍。” “程小姐差点从十楼摔下去，最后却为他人做嫁衣，难道不残忍吗？” “我早说过了，我和秦云舒虽然有些感情，但没到要结婚的地步。” “还有两家的合作，真没必要用联姻来锦上添。” 楚厉没说话，只手掌攥紧。 他沉著声音，“程焓，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程焓无所谓的耸肩，“那就隨便吧。” 反正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的婚姻是无法自己做主的。 和谁结婚都无所谓。 他离开了病房。 楚厉一直守著程晚。 等程晚醒来，她全身都软弱无力，还有些疼。 “晚晚。”楚厉小心翼翼叫她。 程晚立刻转头，將眼睛闭上。 楚厉柔声解释著。 “只要云舒顺利和程焓结婚，以后我和她再没有什么关係，也不会有联繫。”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想要促成这段婚姻。 “晚晚，你信我。” 程晚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她不信他。 楚厉强硬地將被子扯下来。 他非要让她听明白。 “这是我和她的交易，晚晚，我知道委屈了你，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好不好？” 他温柔握住她的手腕。 程晚將手腕抽回来。 躲不掉，索性就面对他。 “楚厉，她对你是有救命之恩吗？” 楚厉沉默几秒，“更重。” 程晚冷笑，“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如何，那和都和我没关係，你明白吗？” “不管是你对不起她，还是她救了你，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无关，懂吗？” “楚厉，你太自私了，你从来就没考虑过我。” “我在你心里，就是秦云舒的垫脚石。” 第121章 楚厉陪秦云舒试结婚礼服 程晚觉得自己和楚厉的这段关係，像泥潭。 她好不容易爬上来一些，以为终於可以自由，却又被拖下去。 反反覆覆折磨著她的身心。 她想著，难道是因为自己顶替了秦星晚的身份，享受了不该享受的人生。 所以得把这一切还回去吗？ “晚晚。”楚厉嘆气，“你看，如果我们之间不计较云舒的事，是能过得很好的，对不对？” “秦星晚被父母拋弃，和云舒无关。” “奶奶年纪大了，医生说过她身体不好。” “秦家已经破產，足够偿还奶奶和秦星晚遭受的痛苦，你已经替她们报仇了。” “以后为自己活著好不好？” 他试图说服她解开那些心结。 他想要一段平顺幸福的婚姻。 一家三口，一日三餐，足够美满。 程晚转动眼眸，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生来就是站在金字塔尖儿的人，最会权衡利弊，利益为先。 所以就算是秦云舒为了程焓逃婚，他也可以不计较，甚至是还帮著秦云舒追求幸福。 因为联姻，可以带来更大的利益。 这样的人，连自己都可以算计，如何能指望他的好。 程晚的心彻底凉了。 她安安静静看向药水瓶。 “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但你儘量少出现在我面前，並且孩子生下来后，我们两清。” 这次，她下定了决心。 想要从泥潭里挣脱出去，只能断舍离。 比如肚子里这个孩子，她自己不忍心，而楚厉又看得紧。 那就生下来吧。 结束一切，再重新出发。 楚厉黑眸沉沉的，他们之间说过无数次这个话题，每次都不欢而散。 而且，她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真没有感情。 再说下去，都是徒劳。 “好。”他答应著。 “之后，我希望你能好好对他。”他看著程晚的肚子。 这是他能为这个孩子爭取到的最后一点母爱。 程晚態度很淡，“自然。” 之后，楚厉说到做到，都没出现在病房里。 而是家里的佣人来照顾程晚。 他们用另一种方式达成了和解。 程晚出院后回了北城別墅。 心態变了，她孕反的情况改变不少。 甚至吃饭后还主动去外面散步。 閒暇时候，也会听听音乐进行胎教。 而楚厉很少回来，他只是通过家里的监控或者是佣人发的视频看她。 她的脸蛋逐渐红润，呈现出健康的状態。 去做產检的时候，唐医生告诉她，孩子状態比起之前好很多。 程晚抚著肚子，笑著说谢谢，隨后被佣人扶著离开。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楚厉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唐医生站起来，將检查报告交给楚厉。 “太太身体不错，孩子的状態也很好。” 她知道这个孩子有多来之不易。 本以为楚总和楚太太是苦尽甘来，没想到两人如今连面都不见了。 “辛苦了。”楚厉拿过单子，仔细看了一遍，小心而郑重的收好。 唐医生建议著，“孩子虽然在妈妈肚子里，但对外界也是有一定感知能力的，楚总还是要多陪陪才好。” 楚厉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他也想陪在孩子身边，可程晚不许。 电梯里，吴助理提醒著楚厉，“刚刚程少爷打电话过来，他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开完，问您有没有空陪著秦小姐去试婚纱。” 楚厉看了眼时间，答应下来。 程晚看时间还早，没回去，而是去找了林清雅。 林清雅正在关门，看到她过来，很惊喜。 “晚晚。” 程晚约她去吃饭。 林清雅道：“客户那边对定製的衣服有些细节要修改，我正要过去看看。” 程晚有车有司机，乾脆就送她过去。 她们去了一家婚纱店。 这是林清雅的最后一个订单，之后店子就要关门。 她想让一切尽善尽美。 两人有说有笑进去。 却意外看到了楚厉和秦云舒。 楚厉一身黑色的西装，矜贵优雅。 而秦云舒一身红色简单款的婚纱式礼服，有几分嫵媚。 他们正站在镜子前说话。 楚厉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程晚垂眸，楚厉这是在陪秦云舒试结婚礼服来了。 她也仅仅只是进门的时候心里起了些许的波澜。 之后，已然平静。 楚厉也是意外，但见程晚冷漠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此时，两人都像陌生人。 店员见到林清雅，立刻对秦云舒道：“秦小姐，设计师来了。” 秦云舒转头，惊讶捂嘴，“林小姐是这件礼服的设计师？” 半个月前，婚纱店的老板找到林清雅，说有客人想要定製一件礼服，特別著急要，支付了三倍的价钱。 林清雅看在钱的份儿上，答应了。 没想到定製礼服的主人会是秦云舒。 她心里吃了苍蝇一样噁心，语气自然也就不太好。 “你是哪里不满意？” 秦云舒指了指腰线的部分，“我觉得这里还需要收一下，还有这里和这里，我觉得都要改。” 林清雅看了一眼，直接道：“改不了。” 秦云舒指的几个地方，都是衣服最关键的位置，改一两个还好，若是连改几个，那不仅会破坏衣服原有的美感，而且容易改得四不像。 秦云舒是在挑刺。 秦云舒拽著裙子边缘，抿著唇道：“是改不了，还是林小姐不愿意改？” 她將胸口的长髮抚到耳后，有几分不满。 “林小姐，这件礼服是我专门定製结婚穿的，你现在说改不了，那我敬酒的时候那么办？” 结婚？ 听到这两个字，林清雅胸口腾起一股烦躁。 她冷冷地道：“我说了，改不了。” “到底是改不了，还是林小姐不愿意改？”秦云舒咄咄逼人。 程晚护在林清雅面前，“秦云舒，你这里也要改，那里也要改，你乾脆重做一件好了。” 秦云舒就是纯纯挑事。 秦云舒立刻就委屈了，“我付了钱，她衣服做得不好，难道我还不能提意见了？” 她始终记得当初她穿了一次林清雅为程晚的设计的礼服，林清雅那不屑的模样。 那次的羞辱，秦云舒是要討回来的。 程晚嗤笑：“你这不是提意见，是根本就看不上这件衣服，既然如此，你干嘛要在她这里定做。” 秦云舒咬唇，去看楚厉：“哥哥，这是我敬酒要穿的。” 第122章 毁了礼服 联姻的事情敲定，两家便用极快的速度商量好了要结婚的事宜，日期就定在下个月。 楚厉不愿意结婚生波折。 他看了眼程晚，见她维护著林清雅，语气便柔和了点，“林小姐，这是你设计的礼服，你儘量看著改吧。” 林清雅还没说话。 程晚已经讽刺地道：“楚总不懂衣服，自然轻轻鬆鬆说出看著改这样的话来，要知道衣服也有自己的形神，微改还可以，但是大改还不如重做。” 她態度强硬，“秦云舒，你支付了多少钱，我三倍支付给你，这件衣服清雅改不了。” 林清雅的意思也是这样。 她改不了。 况且她寧愿退钱，也不愿意秦云舒穿著自己设计的衣服去和那个人结婚。 想想，都挺膈应人的。 她道：“秦小姐，麻烦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吧，这件衣服我不想给你了。” 秦云舒往楚厉身边靠了靠，眼圈泛红，“哥哥。” 楚厉沉默了几秒，去看程晚。 “晚晚，別闹了。” 他解释过的，秦云舒和程焓的婚姻，是他答应给秦云舒的保障。 程晚嗓音格外的淡，“楚总妹妹结婚，自然是要给最好的，清雅不过是个小小的设计师，做出来衣服可配不上楚总的妹妹呢。” 她低声笑著，言辞却格外的犀利，“或者说，楚总和秦小姐知道清雅是我的好闺蜜，故意来噁心我？” 秦云舒眼里水雾一片，隨时都要落泪一样。 “我是想定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衣服，这才拜託了店主的，我並不知道店主找的是林小姐。” 程晚不想在这里废话，她问了林清雅衣服多少钱。 “我自己给。”林清雅拿出手机，將衣服的钱退回了店主。 楚厉捏著眉心，“云舒，把衣服换下来吧。” 秦云舒只能委屈的去换了衣服，拿出来的时候，礼服有意无意地散著，裙子的下摆落在地板上，沾染上了一团灰色的污渍。 “对不起，我没注意。”她不怎么真诚地道歉。 林清雅没说话，只是找了剪刀，几剪刀下去，礼服被剪成了几块破布。 程晚都被她乾净利落的动作惊了下。 “清雅。” 林清雅將剪刀还给店员，手里的衣服正要扔进垃圾桶。 店门被推开，程焓走了进来。 他没看到程晚和林清雅，径直走到秦云舒身边，手指落在她眼角，语气温柔著。 “不是来是试婚纱的吗？怎么还哭了？” 秦云舒的眼泪落下来，目光直直看著林清雅。 程焓回头，目光落在林清雅身上，淡漠得很。 他看到了已经被剪坏的礼服。 “怎么回事？” 秦云舒哭哭啼啼將事情说了，补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这件礼服是林小姐设计出来的。” 林清雅觉得窒息，拉著程晚就走。 “等等。”程焓叫住她们，语气有几分倨傲，“拿钱办事，事就要办好，林大设计师架子倒是足，將衣服就这样毁了，毫无信用可言。” 林清雅死的捏著拳头。 程晚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且这个不对劲和程焓有关。 她想起三年前林清雅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的模样。 是不是也和程焓有关？ 林清雅抬眸去程焓，“你想如何？” 程焓要求她道歉。 秦云舒扯了扯程焓的衣服，哭泣的声音变成了撒娇，“算了，程焓，不要道歉了，就是我还想试试婚纱，请林小姐帮我看看婚纱吧。” 婚纱是在国外定做后发来的，昨天刚到。 程焓看向林清雅，要求她帮秦云舒看婚纱。 程晚生气了，冷眼去看秦云舒。 “你別太过分。” 秦云舒躲在两个男人身后，脸上委屈，眼里却都是挑衅。 “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条件而已，毕竟礼服我也没说不要，你们却毁了它。” “你……” “可以。”林清雅答应下来。 她拉著程晚去那边沙发上坐下，声音格外的冷硬，“我给你看。” 秦云舒想要什么她清楚，她也想让自己死心。 秦云舒去换了婚纱了。 楚厉坐到程晚身边。 程晚立刻起身想换位置，被楚厉扣著手腕拽了回去。 这段时间她们都没见过面，楚厉近乎贪婪注视她的容顏。 想要片刻的相依。 他解释著：“刚刚是程焓有事赶不过来，拜託我来陪云舒试婚纱。” 程晚抽不出手，很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楚厉知道她生气，便没再提起秦云舒，反而是问她肚子里的孩子听不听话。 程晚无语。 “才一个月，能有什么听话不听话的。” 楚厉知道，他最近在看育儿方面的书。 只是除了孩子的话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好不容易见面，哪能真当陌生人。 “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买给你。”他问著。 程晚冷冷的道：“我自己会买，不劳楚总费心。”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 楚厉又道：“医生说，孩子虽然在妈妈肚子里，却也有感知的能力，需要父母多多在一起，我……” “楚厉，你答应过的，我们之间要少联繫，你忘了？”程晚笑著，眼里却没有温度，“你这样，我怎么能相信你在孩子出生后会放我离开。” 楚厉沉默了。 程晚又道：“再说，你有时间在这里陪秦云舒试婚纱，难道没时间问一下孩子的情况吗？” 楚厉问过的，他只是想和她说话。 程晚却不愿意多说了。 就在这时，秦云舒出来了。 她自身条件不差，洁白的婚纱穿在她身上，很漂亮。 她朝著程焓伸手。 程焓沉默几秒，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清雅脸色发白，指甲掐著掌心。 秦云舒含羞带怯问他：“我好不好看？” 程焓微笑，“漂亮。” 秦云舒转了一圈，去看林清雅，“林小姐，婚纱漂亮吗？” 看到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林清雅深呼吸，她不想在秦云舒和程焓面前露怯。 “是克里斯汀的设计吧。”她儘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那是国际大师设计出来的婚纱，自然无可挑剔。” 她微笑祝福他们。 “白头偕老。” 第123章 合照，秦云舒除外 程晚看著林清雅。 灯光下的她脸上有笑容，但怎么看，都像是要碎掉了。 “清雅，我们走。”程晚拉起好友要离开。 秦云舒却不依不饶：“林小姐，我觉得有些地方需要修改，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最温柔的语气，说著最刺人的话。 林清雅没说话。 她怕一开口泄露自己此时颤抖的心绪。 程晚用极淡的语气回復秦云舒，“你今天是非要犯贱吗？” 秦云舒咬唇，“林小姐刚刚也答应了的。” 她忍著没发火。 毕竟在楚厉和程焓眼里，她一直都是温柔的人设。 楚厉走过来，握著程晚的手腕，“还有一套婚纱，你试试。” “我？不试。” 程晚是不愿意的。 他们说好少联繫的，楚厉也表现得很冷漠，甚至是长时间不回北城別墅。 她以为他终於不纠缠了。 现在又试什么婚纱。 楚厉却是坚持著，“也是克里斯汀的设计，你试试。” 他之前准备给程晚一个盛大的婚礼，因此早早就將婚纱定做好了。 只是后面一直都没机会提起这件事，再之后是无尽的爭吵，所以婚纱一直都在存在这家店里。 这次，楚厉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 就算……就算以后要分开，起码他看她穿过婚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程晚还是拒绝，“楚厉，我们之间没必要。” 她要走，楚厉不肯鬆手。 程晚很烦，正要说话，却忽然发现林清雅的目光落在秦云舒的婚纱上。 眼里的失落掩饰不住。 而秦云舒大概知道林清雅在看，一直拉著程焓说话，羞涩的模样格外的娇美。 程晚瞬间改变了主意。 她答应了。 “我试。” 楚厉喜出望外，立刻叫店员过来，带程晚去试婚纱。 十分钟后，程晚走出来。 洁白的婚纱上坠著无数的珍珠，长长的拖尾格外轻盈梦幻。 瞬间將秦云舒刚炫耀的婚纱衬得毫无顏色。 谁都看得出来，程晚的这件才是重工製作，而秦云舒身上的是赶工出来的东西。 秦云舒呆呆的看著，心口发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而楚厉眼里只有惊艷，当初看到设计稿的时候，他就想像著程晚穿上婚纱的样子。 此时，这一幕真实出现在眼前，比他想像的还要好。 她美极了。 程晚看到婚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穿出来要比秦云舒惊艷。 她抬眸轻笑，问林清雅：“清雅，好看吗？” 林清雅眼里有水光，她想，如果程晚是在婚礼上穿著这件婚纱，那她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好看，你最好看。” 用这件婚纱来压秦云舒这种人，实在是浪费。 楚厉走上前来，眼里的情绪翻涌著。 他惊嘆她的美，心里却又是空落落的一片。 因为这件婚纱，程晚愿意穿，是因为林清雅。 而她，不会再穿。 想到这些，他满心难过。 程晚不在意楚厉此时心情的复杂，她故意问秦云舒。 “秦小姐觉得呢？” 秦云舒眼眶红著，唇瓣都要被咬出血来。 她憎恨著。 程晚为什么要来。 又为什么要替林清雅出头。 明明，她针对的只有林清雅。 “好看。”秦云舒勉强维持著冷静，“很好看，程焓，对吧？” 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回应。 秦云舒抬头去看，发现程焓的注意力都在程晚身上。 她心里咯噔了下，满不是滋味儿。 “程焓？”她提高了音量。 程焓回神看她，黑眸沉著，“有事？” 秦云舒勉强露出笑容，“正问你呢，程小姐婚纱好不好看？” 程焓点头，“嗯，好看。” 程晚听到了，也將秦云舒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 她勾著嘴角提议，“秦小姐，麻烦你给我拍张照片，可以吗？” 秦云舒不想拍。 刚要开口，程晚已经先一步道：“清雅，过来。” 林清雅走到她身边。 程晚又去看楚厉，脸蛋上浮现出一抹温婉的笑：“你要来拍照吗？” 楚厉呼吸一滯，脚下已经不受控的走了过去。 他知道她故意拿他当工具来刺激秦云舒的。 可他此时心甘情愿。 程晚挽著他的手臂。 楚厉刚好一身黑色的西装，两人很相配。 秦云舒握紧了手机，有楚厉在，她不想拍也得拍。 “程焓。”她叫自己的未婚夫，“他们要拍照，你快过来。” 程焓朝她走去。 “等等。”程晚叫住程焓。 她提议著，“我们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拍出来不好看，不如你在这里凑个人数？” 程焓只犹豫了两秒就答应了。 他恰好站在林清雅旁边。 秦云舒站在对面，泪水盈於眼眶， 她愤怒，却不能发脾气，最终都变成了委屈。 但不等她的眼泪和委屈爆发出来，程晚已经道：“怎么了？秦小姐，只是拍照而已，都不肯吗？” 她摆了摆手，一副扫兴的模样。 “既然秦小姐不肯，那就请店员拍吧。” “不然等会儿得有人该说我欺负人了。” 楚厉此时对程晚全是好脾气和宠溺，他看向秦云舒，“云舒，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他想要这张程晚穿著婚纱的照片。 虽然照片里还有两个外人，但他已经知足。 秦云舒只能拿著手机敷衍的拍了一张，正要放下，程晚又说话了。 “多拍几张吧，不然等会儿拍的不好看，还要麻烦秦小姐。” “所以啊，请秦小姐儘量拍的好看点，不然要一直麻烦你的。” 秦云舒憋屈著，只能又多拍了几张，不过这次態度好了不少。 程晚拿了眼照片，一开始的不行，后面勉勉强强还算可以。 目的达到了。 也就没必要折腾了。 她將婚纱换了下来，带著林清雅离开。 楚厉跟在她身后，神情自若：“我送你回去。” 程晚正要拒绝，却发现本该停在门口的车已经没有了踪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楚厉安排的。 她正要说话，吴助理已经將车子开了过来，他將钥匙交给楚厉，对程晚道：“您放心，我保证將林小姐安全送到家。” 程晚还想和林清雅说说程焓的事。 “晚晚，你回去吧，我再约你。”林清雅不想程晚为难。 她主动跟著吴助理走了。 程晚只好上了楚厉的车。 路上，楚厉没有提那件婚纱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他说起林清雅来。 “云舒和程焓联姻是两家已经確定的事，你劝林清雅离开云城吧。” 第124章 它是只属於你的婚纱 程晚心里本就为林清雅担心，此时楚厉的话更是叫她难受。 她看著前方，嗓音很淡：“他们要结婚就结啊，凭什么要清雅走。” 话是如此说，可她知道，林清雅决定离开云城，八成和程焓回来有关。 楚厉看著前方的红绿灯，眉宇间有著权衡，“她在这里，程焓会针对她的。” 程晚想著林清雅看程焓的眼神，她明白，那是爱到深处，伤到极致才会有的眼神。 “他们……是什么关係？”程晚很想知道。 楚厉低声说著：“林清雅曾在程家住过一段时间，她和程焓有感情。” 程晚猜到了。 “程焓父母的死和她有关。”楚厉没说太多，他只要程晚明白，林清雅留在云城，是一件多危险的事。 “程焓的父母死了？”程晚惊讶，“那天在包厢里的……” “是他的叔叔程华德，程明珠就是他的女儿。”楚厉解释著，“程家不欢迎林清雅。” 程晚明白了，程家要回云城，那林清雅將会处境艰难。 楚厉的提议也算是为林清雅著想了。 她心下稍微有些感激，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强硬了。 “她本来就打算离开的。” 楚厉淡淡地“嗯”了一声，“是聪明的选择。” 车子回到北城別墅。 楚厉体贴地帮著开了车门，等程晚下车。 他没有进去的意思。 程晚也没叫他。 她换了鞋子去客厅，却驀然呆愣站在原地。 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前，摆放著刚刚试过的那件婚纱。 夕阳下，婚纱泛出层层莹白的光泽，下摆和拖尾铺在一层玫瑰瓣上。 像极了女人最美的梦。 楚厉不知道何时进来的，他从后面拥抱著她，嗓音繾綣著。 “它是只属於你的婚纱。” 他吩咐吴助理送来的。 吴助理办事妥帖，硬是在他们前面送到了。 程晚看著婚纱，眼角有些湿润。 太迟了。 她在最爱他的时候没有拥有这些，如今她已经不想要了。 “我不需要。” 她拒绝著，转身挣脱楚厉的怀抱，“你该走了。” 楚厉垂眸，所有的情愫都归於平静。 “好。” 他鬆手，当真直接转身离开。 程晚怔怔站了一会儿，吩咐佣人將婚纱收起来。 她惦记著林清雅，打电话问她到家没有。 林清雅眼睛红肿著，想必是刚刚哭过。 她强顏欢笑著，“已经到了。” 程晚问她和程焓的关係，“你喜欢他？” 林清雅过了很久才慢慢的道：“我和他已经过去了，况且，我们之间的关係很糟糕，是没办法原谅的那种。” 程晚知道她指的是程焓父母的死。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林清雅抹点眼泪，轻声道：“我明天就离开了，晚晚，你送我唄。” 程晚吃惊，却又觉得理应如此。 早点离开是好事。 “好，明天我送你。” “对不起啊，晚晚，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程晚开著玩笑，“没事啊，林老板。我还会来投奔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些伤心事便暂时忘去了脑后。 林清雅提起婚纱的事，“秦云舒还想给我找麻烦，没想到被你直接打脸了。” 她想著当时的场景，就觉得痛快。 程晚扯了扯唇，“谁叫她不安好心。” 活该。 林清雅便想起那件婚纱来，深表遗憾，“那可是克里斯汀的设计，完美的作品。” 克里斯汀是她的偶像。 当初她读设计，就是想去做那位享誉国际的大师的学生，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特殊的事，她不得不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和偶像的距离已经是天堑。 程晚想到客厅里的婚纱，她吩咐了佣人收起来，但婚纱拖尾那样长，实在是没找到地方安置它。 此时，婚纱还在客厅里。 她提议著：“婚纱在別墅这边，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琢磨它的设计。” 反正婚纱摆著也是摆著，给林清雅琢磨，还能显出几分价值来。 林清雅所有的坏情绪都没有了。 她激动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等我，我收拾东西就来。” 林清雅来得很快，看到婚纱，她简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褻瀆了它的美。 她转著一圈，嘖嘖道：“还是楚总大手笔。” 光是这样的设计，便价值不菲。 程晚坐在沙发上，闻言笑了笑，“他是为了他的孩子。” 他对她有多少真心，她看不到。 林清雅拿著手机疯狂拍照，同时道：“如果不是秦云舒从中作梗，楚厉会是个很好的老公。” 从他对程晚的安排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挺好。 只可惜这个挺好是建立在没有秦云舒的基础上。 只要秦云舒出现，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楚厉，是秦云舒的骑士。 程晚淡淡的道：“別提他。” 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林清雅赶紧道：“不提不提。” 她专心研究起婚纱的设计来。 另一边，西餐厅里。 楚厉正看著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自然，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心里是又酸又涩，无法言说那样的苦闷。 “楚总，秦小姐来了。”吴助理提醒著。 楚厉放下手机，看向缓步走来的秦云舒。 她穿著一身白裙，一如既往的柔弱。 楚厉微微出神，他想到程晚，她永远不会有这样柔弱的一面。 “哥哥。”秦云舒叫他。 楚厉回神，將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秦云舒摇摇头，她没什么胃口。 婚纱店发生的事，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 越想越憋屈。 而且之后，程焓藉口家里有事也走了，將她一个人晾在了那里。 她急於想在楚厉这里得到安慰。 “哥哥，只有你对我最好。” 她有几分哽咽，去看楚厉。 但对上的，只有楚厉带著凉意的目光。 “哥哥，我……” “为什么要去找林清雅的麻烦？”楚厉將菜单放下，嗓音沁凉。 秦云舒心里咯噔了下，哽咽的声音渐渐消失。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设计师是林清雅。” 她为自己辩解。 可楚厉早已调查清楚。 “老板已经都说了，云舒，你不该这样做。”他直截了当开口，打破了秦云舒的侥倖。 第125章 顺利结婚才是最重要的 秦云舒捏紧了桌布，手指用力到发白。 她是故意的。 她喜欢程焓，便不允许有任何女人惦记他。 楚厉转动酒杯，神色疏淡。 “云舒，林清雅和程焓早就已经过去了，你不该將她牵扯进来。” 秦云舒咬著唇，脸颊上淌了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心里不安，他和林清雅一起长大，又有过一段感情，我害怕。” 她介意林清雅的存在。 楚厉语气柔软了些，“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针对林清雅，程焓会怎么想？” “我……” “你和程焓的婚事是楚家和程家的大事，並且已经是敲定好的。”楚厉提醒著她，“云舒，別节外生枝。” 秦云舒心头一凛，她明白楚厉话里的意思。 目前，顺利结婚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程焓在婚纱店的表现，她心头突突的，没了底气。 “我知道了，哥哥。” 她神色懨懨地道歉：“是我考虑不周。” 楚厉点头，再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林清雅近期会离开云城。” 秦云舒愕然抬头，有些不敢相信。 “她真的会离开吗？” 在她眼里，程焓是极有魅力的男人，林清雅怎么捨得的。 楚厉看穿了秦云舒的想法，他有点出神，秦云舒对程焓这样才叫爱吧，生怕他身边的出现別的女人。 而程晚，如果自己身边有別的女人，她估计会一人甩一巴掌再离开。 他勾著唇，微微苦笑。 他不明白，愿意对他温柔小意的女人多的是，可他偏偏就对放不下程晚。 “哥哥？”秦云舒见楚厉走神，心里又不安起来。 她细声细气问著：“林小姐愿意离开，我很感激，我愿意给她补偿。” 她希望用钱来彻底了断程焓和林清雅的可能。 楚厉警告地皱眉，“別自作主张。” 秦云舒答应著。 林清雅要走，她心情好了点，陪著楚厉吃了饭，又提起另一件事来。 “我听说方老计划收一名关门弟子，哥哥，我想参加。” 她到底只跟著凯萨琳大师学了三年，而且方老是凯萨琳的师父，如果能成为方老的关门弟子，她在圈子里的身份会水涨船高，以后的路也会越走越稳。 她会成为楚氏集团的首席调香师。 研发的那些人不会再在私下里提起程晚时，说程晚有多厉害。 楚厉点头，“你有这份心，很好。” 秦云舒犹豫著又道：“哥哥到时候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楚厉是她的最强靠山。 她低声道：“之前在方老的告別宴上，程晚得了方老的青眼，我和她的关係不好，我怕方老对我印象不佳，不肯收我。” 她篤定自己有那样的能力可以让方老收她为徒。 只是，还需要一些別人看得见的资本。 楚厉手指敲在膝盖上，他想到程晚也想参加的，不过因为孩子，她应该会选择放弃。 “可以，我陪你去。”楚厉答应了。 秦云舒如今手里握著二十四节气香水，她做不出成绩，楚氏集团跟著丟脸。 秦云舒喜笑顏开，“谢谢哥哥。” 还是妈说得对，和楚厉搞好关係，比什么都强。 吃完饭，她回到秦家。 刚进门，就听到母亲尖锐愤怒的声音。 “秦建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客厅里一片狼藉。 秦夫人眼睛红肿著，恨恨盯著不远处的丈夫，以及丈夫身后年轻的女人。 那是秦建国在外面的女人 因为有了孩子，秦建国要把人安置在家里。 秦建国对妻子格外的冷漠，“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跟著我回来享福怎么了？你在这个家里不是也享福了三四十年吗？怎么就容不下人。” 秦夫人几乎要咬碎一口牙，“秦建国，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你说我享福？” 秦建国护著身后的女人，“她肚子里怀的是儿子。” 这也是他一定要把人带回来的原因。 秦深已经毁了，他得重新再培养一个。 秦夫人脸色格外的苍白，摇摇欲坠。 她绝望地道：“公司已经破產了，家里负担不起。” 她不会允许小三登堂入室。 秦建国沉默几秒，忽然冷笑起来，“负担不起？那就让秦云舒去问楚厉要钱啊。” 秦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疯了吗？” 秦云舒在楚氏集团有工作，有楚厉照顾著，和她向楚厉伸手要钱，那是两码事。 秦建国看妻子的目光像是看著仇人，冷漠绝情。 “別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母女两个联合起来，把我害成这样的。” 他越发的愤怒，“你们不肯去找楚厉，不肯救阿深，也不肯救公司。” 秦夫人脸色一白。 “你们眼睁睁看著阿深坐牢，看著我们家破產。”秦建国一张脸涨红著，狰狞可怕，“我指望不上你们，重新找一个怎么了？” 秦夫人和秦云舒都是白眼狼。 是她们不仁不义在先，他没错。 秦夫人还想说话，看到秦云舒进来，眼泪便涌了出来。 “云舒。” 秦云舒在门口已经听了个大概，她扶著秦夫人，安抚了几句，看了眼秦建国身后的女人，才去看秦建国。 “爸爸，家里是破產了，但余下的財產足够你和妈衣食无忧过完后半辈子。” 她试图和秦建国讲道理，“您和妈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要折腾这些。” 秦建国指著秦云舒的鼻子骂道：“都是你，整天在家里就会哭哭啼啼，害得你哥哥坐牢，把这个家害成这样。” “要不是为了你，你妈又怎么会不愿意將星晚接回来，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你们这对贱人。” 他无比憎恶这个当初最宠爱的女儿。 把一切都归咎於秦云舒身上。 当初不带秦星晚回家的决定是他和秦夫人做的，如今都怪秦夫人和秦云舒身上。 秦云舒脸色白著，她从未受过秦建国如此辱骂。 秦夫人忍不下去了。 她將秦云舒挡在身后，毫不留情骂了回去。 “秦建国，要不是靠著云舒给你撑著，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些年，你靠著云舒从楚家吃了多少好处，自己没本事守不住，却来怪云舒，你怎么这么大的脸？” 秦建国暴怒，眼里猩红。 “那是楚厉应该给的，当初要不是云舒……” 第126章 他要是知道你当年的事，还会不会要你 “闭嘴。” 秦夫人尖叫。 秦云舒脸色一寸寸的白下去，几乎站不住脚。 秦建国虽然是盛怒，但还是忍了下来。 他冷冷地道：“我不管，反正她得住在这里，直到孩子出生。” “还有，秦云舒，你每个月必须给我十万块钱的生活费。” 秦云舒咬牙，她哪有那么多钱。 她虽然在楚氏集团负责香水研发，但也才去不久，月薪不过是五万块。 而且秦家破產的时候，楚厉虽然说不管但暗中还是託了一把，所以秦家的財產还有，根本用不著她每个月给钱。 秦建国完全就是故意的。 他记恨她和母亲在出事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我没有。”秦云舒语气涩然。 秦建国冷哼：“楚厉不是给你找了个好老公吗？你没有他有，你不给我就去问他要，我倒要看看他要是知道你当年的事，还会不会要你。” 他说完，扶著情人上楼去了。 秦云舒抱著秦夫人痛哭，“妈，怎么办？爸要是去找程焓，那我就完了。” 秦夫人搂著女儿，恨恨咒骂著。 “他敢。” 话是这样说，但她们都明白，秦建国做得出来这种事。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怕啊，云舒。”秦夫人擦著女儿的眼泪，“別怕，妈在。” 两人哭得不可开交。 …… 程晚陪著林清雅看完婚纱，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佣人在旁边委婉提醒程晚不要熬夜。 林清雅才想起来程晚还是个孕妇，意犹未尽，但坚定地让程晚去休息。 第二天下午，程晚送林清雅去机场。 林清雅计划先出去旅游一圈，最后再去八里镇。 所以临时买了下午的机票。 机场里。 程晚叮嘱林清雅到了之后要打电话。 林清雅嘲笑她像个老妈子。 程晚无奈，还是忍不住又叮嘱著：“清雅，你要好好的。” 林清雅懂她的担心。 如果不是程焓回来，她或许永远不会离开云城。 但现在，她只想逃离这里。 擦乾眼泪，她狠狠地拥抱程晚，“晚晚，再见。” 程晚亦重重拥抱她。 登机的广播响起。 林清雅推著行李箱去排队。 忽然，她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本地號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林清雅第一反应是客户有什么问题，立刻接了。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林清雅，我允许你走了吗？” 是程焓。 林清雅瞬间睁大眼眸，四处张望，只是怎么都没看到程焓的人影。 她毫不犹豫掛断电话。 跟著人群排队前进。 手机又“叮”了一声，进了一条信息。 【你再往前一步，程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今天就得为你付出代价。】 林清雅下意识去看程晚。 程晚还站在原地，但她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戴著鸭舌帽和口罩的黑衣男人。 他一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口袋凸起形成某种物体的形状。 晚晚。 “还走不走了？”后面的人催促。 林清雅回神，赶紧道歉：“抱歉，我不走了。” 她毫不犹豫离开队伍，回到程晚身边。 程晚蹙眉，她刚刚一直在看著林清雅，將她的不断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 “出什么事了？” 林清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晚晚，我想想，还是不想把你一个丟在这里，我不想走了。” 程晚不信她的说辞：“刚刚打电话给你的，是程焓吗？” 她猜到了。 林清雅瞟了一眼她背后的男人，脸色很差。 “不是的，不是他，晚晚，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她提著行李箱，拉著程晚，飞快跑了出去。 好像生怕程晚要把她塞上飞机一样。 等到了机场外面，迎面撞上楚厉。 他看到林清雅，眉头皱了皱，“你没走？” 他知道林清雅今天离开。 这时候，他专门来接程晚的。 林清雅勉强为自己找著理由，“有些东西忘记拿了。” 楚厉目光深邃幽远，盯著林清雅，“你应该离开这里。” 目前的形势，林清雅离开对所有人都好。 林清雅握紧了拉行李箱的手，她当然知道，她也不想留在这里。 可她…… 没有选择。 程晚看不下去了。 她猜到林清雅忽然反悔和那通电话有关。 林清雅不肯解释。 可那又如何，离不离开是林清雅的自由。 “够了，楚厉。”她护著好友，不满地看著男人，“清雅她自己有分寸。” 楚厉揉著眉心，脸色不太好。 “林清雅，程焓是要联姻的，况且你和他永远不可能，不是吗？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言词犀利著，希望林清雅可以想明白。 林清雅眼里有泪，指甲扣著行李箱的把手，格外的用力。 “放心，我不会影响他和秦小姐结婚。” “你在这里，就是一种影响。”楚厉说话有些刻薄，但是事实。 林清雅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都是被嫌弃的那个啊。 驀然，手心一暖。 是程晚，握住了她的手。 程晚看向楚厉，讽刺著道：“只要是秦云舒要的东西，所有人都要让步，是吗？” 她是这样，她的好友也是如此。 所有人，只要是阻了秦云舒的路，就必须退。 “晚晚，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楚厉解释著。 面对程晚，他態度要柔和不少，“我也是为她著想。” 程晚是明白的，可她不喜欢楚厉的语气。 太咄咄逼人，全然是维护秦云舒的態度。 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看到的说了。 “清雅本来要走的，但她接了个电话，之后才出来的，我想，电话应该是程焓打的。” 她说著，去看林清雅，“你自己说。” 林清雅抿著唇，“不是，是我自己后悔了。”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不能说。 什么都不能说。 楚厉沉默几秒，“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林清雅推了推程晚，“楚总送晚晚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好。” 此时，只有將程晚交给楚厉，她才放心。 可她不能跟著程晚离开。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程晚带来危险。 程晚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离开，只是林清雅动作更快，拦了计程车就走了。 第127章 林清雅不见了 程晚没给楚厉好脸色，她冷冷地道：“你们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都喜欢威胁女人。 楚厉摸了摸鼻子，也说不出冤枉两个字来。 毕竟，事实摆在面前。 他道：“我会去找程焓。” 程晚心里有气，“一起去。” 楚厉让吴助理要了程焓的位置。 只是，程焓又出国了。 搭乘的飞机起飞，和林清雅那趟只相隔十分钟。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程晚为林清雅担心。 “楚厉，你送清雅走吧。” 除了楚厉，没有人能敢冒著得罪程少爷的下场来帮林清雅。 程晚唯一想到的就是楚厉。 况且，楚厉也希望林清雅离开。 楚厉“嗯”了一声，这次，没讲条件。 他们开车去了林清雅那里。 路上，程晚给林清雅打电话。 一直无人接听。 她心里不安著，催促楚厉开快点。 程晚有林清雅家里的密码，她开了门。 屋里空无一人。 甚至，林清雅的行李箱也不在。 程晚腿一软，脸色发白。 林清雅不在。 是还没回来，还是出事了？ 楚厉搂住她的腰，强劲的手臂给予她力量。 “我让人去查。” 程晚胡乱点头。 此刻，只能等。 好在楚厉的人办事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就將林清雅的动向调查清楚。 林清雅上了计程车后，没多久就下车，重新进了机场。 她上了另一班飞机。 程晚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程焓。 是程焓，带走了林清雅。 程晚想起楚厉说过的，林清雅和程焓父母的死有关，如果程焓带走林清雅，绝对没好事。 况且，还是在国外。 她等不了。 “送我去机场。” 她要买最近的航班去找林清雅。 “晚晚，你冷静点。”楚厉抱著她，安抚她的情绪，“我会安排人拦截的，而且，林清雅也不一定是程焓带走的。” “我要去。” 程晚扭头往外走。 到了楼上，楚厉却强行將她塞进车里。 转头去了驾驶室，开车离开这里。 他將她送回北城別墅。 “你怀孕了，需要休息。” “林清雅的事，我会想办法。” 他说著，语气软了几分，“听话，去睡一会儿。” 程晚再担心，也只能忍著。 她查看著航班落地的时间。 时间一到，她立刻去找楚厉，问林清雅的情况。 楚厉刚掛断电话，看到她，目光有几分怜悯。 程晚心头髮沉。 “没找到，还是程焓不让她走？” 楚厉沉默著。 直到程晚的神色越发的焦急，“你说话啊。” “都不是。” 楚厉看著她，不温不火的。 “程焓是独自一人下的飞机，林清雅没在他身边。” 程晚愣住，怎么可能。 能让林清雅放弃离开云城的，除了程焓还能有谁？ 她心里都是疑竇，细细去观察楚厉的表情，却发现男人很坦然。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楚厉一心想要秦云舒和程焓结婚，又怎么会帮著程焓撒谎呢。 可林清雅到底在哪里？ 程晚正愁眉不展，手机响了一声，进了一条信息。 她呼吸一滯，是林清雅。 林清雅说自己突然奇想，去了黔州的一个小山村寻找到民族服饰美，好运用在以后的设计里。 程晚捧著手机坐在沙发上，她问林清雅为何不接电话。 林清雅表示自己刚下飞机，等安顿下来就给她打电话。 程晚让她注意安全。 林清雅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程晚垂眸，手指握紧了手机，微微出神。 楚厉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温凉的手，嗓音缓慢而低沉，“林清雅去哪里了？” 程晚回过神来，唇边是无奈的苦笑，“她去了黔州。” “黔州？” “是啊，她说要去寻找民族服饰的美，提升自己在服装设计上的能力。” 楚厉手掌收紧，看著程晚有些泛白的五官，她的眸子里一片沉静，瞧不出什么来。 “那就好，只是她该在走之前给你发信息的，让你为她白白担心一场。” “只要她没事就好。” 她將自己的手从楚厉的手掌里抽出，情绪平静下来。 楚厉无奈嘆气，他看向落地窗前的婚纱，因为林清雅的观摩，婚纱至今都还没收起来。 美丽的婚纱，空落落地掛在那里。 佣人过来问楚厉是不是留在这里吃晚饭。 楚厉去看程晚。 她扬唇轻笑，“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好。” 楚厉被这抹笑容迷了眼，没注意到程晚眼底的冷。 吃完饭，楚厉想留宿。 程晚没答应。 她送他回到车上，和他说再见。 楚厉失落离开。 等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程晚的脸色在路灯下冷下来。 她拿出手机，给温律中发了信息，请他帮忙在国外寻找林清雅的下落。 她本觉得楚厉为了秦云舒，不该帮著程焓將林清雅藏起来的。 可林清雅发了信息，说自己去了黔州。 林清雅又怎么会去黔州呢。 她一直喜欢的都是超前的流行元素，而非淳厚的民族风格。 她可以去海城，可以去京城，甚至去国外那些大城市捕捉最前卫的流行元素。 但绝不会去黔州。 楚厉骗了她。 秋风吹进眼睛里，凉意湛湛。 …… 方老要收关门弟子。 消息放出去，全国各地的调香师都来到了云城。 方家乾脆包下了一整个酒店来举办这场盛会。 程晚请了温律中陪自己一起去。 之前楚厉说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参加，可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来呢。 不管如何，替师父看看这场盛会也是好的。 现场很热闹，到处都是交流的调香师。 甚至能闻到各种各样的香味。 程晚顾著肚子里的孩子，和温律中去了楼上。 从二楼，能將整个会场收入眼底。 温律中贴心地站在她身边，提起了林清雅的事，“暂时没有任何的发现。” “不过程焓今天回国了，会好查一些。” 程晚道谢，心里揪成一团。 不管如何，此时，她都只能將所有的情绪忍耐。 她告诫自己不能慌。 不能在楚厉和程焓面前露出蛛丝马跡。 “不著急。”她低声和温律中说著，“慢慢找。” 只要人在，总能找到的。 第128章 两瓶香水味道一模一样 程晚说著话，目光落在楼下刚进会场的一对俊男靚女身上。 是楚厉和秦云舒。 程晚握紧栏杆，满眼的冷意。 他陪著秦云舒前来…… 他不让她参加，到底是为了孩子，还是怕秦云舒贏不了？ “程晚，你要不要先去休息？”温律中怕她难受。 程晚摇摇头，她心里是有几分不舒服，可已经影响不到她了。 她对楚厉，早就没有感情了。 楼下。 楚厉和秦云舒很快成了主角，眾人纷纷恭维，甚至有人提起二十四节气香水。认为那是她最得意的作品。 代表了一种新的高度。 程晚將那些讚美的话一字不落地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看向楚厉，楚厉知道真相，可他没有反驳。 程晚闭了闭眼，將所有的软弱都藏起来。 她挺直了背，冷静自持。 这次来参加大会的有很多人，但真正有资格参加比赛的也就寥寥十几人。 方艺文代替方老主持大会。 所有的参赛者先送上自己调得最成功的香水让方老品鑑，选出前五名参加后续调香比试。 方老一一品鑑过后，確定了四人。 “不是五个名额吗？”有人问著。 方艺文看向二楼，“其中一位调香师的本事，我家老爷子早就见识到了。” 楚厉皱眉，看向二楼，对上的是程晚略微冷淡的眉眼。 秦云舒暗暗咬牙，“她怎么来了？” 楚厉抚开秦云舒的手，要去二楼。 被方家的人拦了下来。 他满脸寒霜去看方艺文，“她怀孕了。” 不適宜参加这样的比赛。 方艺文嘲笑他的无知，“对孕妇有伤害的香料只有极少几种，况且，她的能力，只用眼睛，也能辨別出香料来。” 楚厉对程晚的本事根本一无所知。 秦云舒小心翼翼拽了拽楚厉的胳膊。 “哥哥。” 她白著一张脸，十分柔弱。 程晚在这里，她討不到好处。 “孩子正在发育，那些味道闻多了不好的。”她低声说著，希望楚厉能带程晚走。 而旁边已经有人议论起来。 毕竟程晚还是秦星晚的时候，便是楚氏集团首席调香师，管理偌大的研发团队。 二十四节气香水，也正是她推出的香水系列。 他们之所以恭维秦云舒，一是看在楚厉的面子上，二是没人想到程晚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秦云舒刚刚享受恭维的模样，他们都意识到，今天有一场热闹可看。 楚厉以为程晚不会来。 以为她会顾著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从不曾在乎那个孩子一星半点。 楚厉彻底心凉，他自然也看到她身边的温律中，像个贴心的骑士护著她。 呵！ 楚厉神情阴鷙著，都是冷漠。 “程晚，下来。”他冷淡地叫她的名字。 程晚既然来了，便做了参加比赛的准备。 她不会跟楚厉走。 “楚总，你急著叫我下去，莫非是准备赶我走，怎么，怕我在这里，秦小姐贏不了吗？” 她將他们的心思直白地说出来。 秦云舒咬著唇，眼里有著嫉恨，但脸上都是一片关切。 “程晚，你怀孕了，哥哥他是担心你的身体。” “你是调香师，你知道的，有很多香料对孕妇来说，都是很危险的。” “程晚，別拿孩子冒险。” 她一派天真，完全是为了程晚著想的模样。 程晚抱著手臂，居高临下看著他们。 “秦小姐如此善良，不如你退出？” 她发现这个提议一出，余下的几个参赛者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也是，秦云舒可是號称凯萨琳大师的弟子，她退出，大家少了一个劲敌。 她笑意盈盈，继续道：“我也可以承诺，只要秦小姐退出，我也退出。” 秦云舒要立温柔善良的正形象，做梦。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秦云舒。 自然，更希望她退出了。 秦云舒一眨眼，眼泪便滚滚落下来。肩膀耸动著，呜咽著委屈。 “哥哥，我……” 她满腹委屈，“我只是劝她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可她……她……” 她很伤心。 楚厉抬头看著二楼的女人，黑沉沉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冷。 程晚，將他的真心践踏个乾净。 “不用理她的道德绑架。” 他冷笑著，“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秦云舒心里暗暗高兴，却还是抽泣著，“可是孩子……你那样期待那个孩子……” 楚厉扣住秦云舒的手腕，带著她回到人群里，“准备你的比赛。” 秦云舒低著头，隱藏著得意。 程晚，再如何，你都夺不走楚厉的。 他永远，都站在自己这边。 程晚手指攥著栏杆，指节泛白，面无表情看著楼下。 她看见楚厉带著秦云舒社交，很快，便哄得秦云舒有了笑脸。 “程晚。”温律中有些担心她。 並且，愿意借出自己的肩膀。 “你要是想哭，可以靠著我。” 程晚语气很淡，拒绝了温律中的好意。 她是来竞爭方老关门弟子这个身份的，不是为了男人爭风吃醋的。 方艺文已经將余下的五个人公布出来，之后，这五个人要在准备的房间里当场调製香水。 没有公开调製，是因为每个调香师都有自己的香水配方，是不能公开的秘密。 程晚进了房间。 房间里摆放著各种各样，市面上常见的香料。 她扫过一眼，便知道香料该怎么搭，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味道。 如方艺文所说，她根本不用凑近去闻，脑海里已经有了选择。 很快，她便开始动手操作。 半个小时后。 香水调配完成，程晚將样品放在托盘上。 为了公平，五个人都是用不同顏色的瓶子来盛装香水，比赛后，会有人专门来收。 再放在一起后端出去，由方老品鑑。 程晚离开房间，站在一边，而再旁边站著秦云舒。 秦云舒很有自信，仰著头如骄傲的孔雀，“程晚，这一次，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程晚挑眉，很不屑。 “就凭你？” “你什么时候贏过我？” 秦云舒愤恨，“程晚，你別得意。” 程晚嗤笑一声，都是自信。 余下的几个人出来后，有人將所有的香水瓶放在一起，端到了方老面前。 方老一一闻过，在其中两瓶上又闻了闻。 眉头皱了起来。 “这两瓶香水味道一模一样。” 第129章 再比一场 方老指的两瓶香水，来自程晚和秦云舒。 “到底怎么回事？”方艺文问著。 秦云舒上前闻了下，“这是我调出来的。” 她想了想，又去了自己房间，拿出一个空瓶。 “程晚，你作弊。” 程晚抬起下巴，冷笑道：“你凭什么说我作弊？” 秦云舒举起手里的空瓶，“我刚刚调香的时候多调了一些，就装在这个瓶子里，现在瓶子里已经空了，而你调製出来的香水和我的一模一样，你还说你没有作弊？” 她质问的声音很大。 毕竟，两个不同的人在同一时间调製出气味一样香水的机率为零。 在场的人都认可秦云舒的质问。 毕竟所谓的房间，也只是用帘子隔开，两人又是挨著的。 再说，秦云舒是在程晚前面出来的。 程晚有时间空间去做手脚。 “不是我。”程晚目光盯著托盘上的香水辩解著。 但这三个字太过无力。 秦云舒一番质问后，態度又缓和下来。 她嘆气地道：“程晚，我知道你想成为方老的弟子，成为优秀的调香师，但怎么样，也不能做这种事。” 话里话外，贬低著程晚不择手段。 “行了。”楚厉低声斥责著。 秦云舒咬了咬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厉看向程晚，她站在那里，周围窃窃私语都是对她的攻击。 但她背挺直著，完全是无所畏惧的模样。 楚厉有些不忍，又想她怀著孕，主动道：“晚晚，过来。” 程晚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秦云舒，说不定，是你偷窃我的东西呢，你拿个空瓶子出来，能说明什么？” 秦云舒握紧掌心，“我比你先出来。” “或者说不定是你收买了这里的谁，偷偷將我的香水调换了呢。” 毕竟为了保护隱私，今天监控都关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秦云舒脸色发红，很是生气，“程晚，你这是在顛倒黑白。” 对比她的愤怒，程晚的情绪很平静。 她温温淡淡的神色很有说服力，而秦云舒更像是被抓包后的恼羞成怒。 但这种事，要讲证据。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秦云舒话的话可信度更高一些，毕竟她可是楚氏集团的首席调香师，总不至於砸自己的饭碗和口碑。 方艺文站了出来，他提议著：“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调香师，依我看，不如现场再比一场。” 程晚嘴角抿出笑意来，“我是没意见的，看秦小姐。” 秦云舒再迟钝也品出不对来。 她豁然抬头盯著程晚，眼里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根本就是个局。 程晚特意给她设的局。 “我……”她有些慌乱。 程晚不会给她后退的机会。 “怎么了，秦小姐作为楚氏集团的首席调香师，研发的负责人，是害怕了吗？” 帽子高戴。 单看秦云舒要不要体面。 楚厉的神色极为复杂，秦云舒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了。 而且还想得更多。 程晚，怕是早就计划了这一切。 程晚大约是预感到他要开口，偏头看过来，冷淡地道：“楚总觉得呢？” 楚厉从她眉眼里看到了不再隱藏的恨意。 她对二十四节气香水始终在意。 可她明知道秦云舒和程焓的联姻何等重要，却还要毁了这一切吗？ 他面无表情，几步走到她面前，眉头拢著褶皱。 “程晚。” 他称呼她的全名，没什么表情。 “够了。” 眼里都是对她的警告。 程晚看到了。 可她直接视而不见。 反而还故意挑衅：“秦小姐说我偷了她的香水，为了自证清白，我申请再比一场，有什么问题吗？” 她气势很强，少见的锋芒毕露。 “哥哥，算了。”秦云舒眼眶泛红，手指绞著，都是委屈。 “我答应你。”她忍辱负重一样，看向程晚，“我答应你就是了，你没必要逼哥哥。” 她就不信自己真的比不过程晚。 毕竟二十四节气香水是她的姐姐秦星晚调製出来的。 程晚只是盗用了秦星晚的成果而已。 这样想，秦云舒心態放鬆了，她甚至仔细想想，这些年程晚除了二十四节气香水，並没有別的作品。 她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秦云舒重新有了底气，“程晚，我和你比。” 程晚唇角扬起轻笑，看秦云舒的模样，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要的也是这种效果。 她没做口舌之爭，而是请方艺文帮她们布置一下。 方艺文请示过方老后，摆了一长桌子上来。 桌子上摆著两份香料。 眾人兴致勃勃地看著。 方艺文问：“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云舒道：“我提议，每人想一个主题，根据主题各自来调配，这样更公平，程小姐，你觉得呢？” 她担心程晚会利用二十四节气香水来获胜。 “好。”程晚没意见。 楚厉则是不赞同，“云舒，够了。” 秦云舒非常有自信，“哥哥，我会证明我自己。” 而程晚果然挑了一个节气来作为这次的主题。 “冬至。” 秦云舒想著，果然如此。 多亏她聪明，多提了一项。 她给出了自己的主题。 “月光。” 程晚接受。 两人各自去调製。 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著。 秦云舒这边对香料的用料几乎是精准到了克或者是毫升，反观程晚，她根本不用那些计量工具，全凭感觉。 “我怎么觉得程晚在胡闹呢？” “我也觉得，她这样隨意，能配出什么来？” 毕竟，香料的用量只一滴，也可能会造成气味上的巨大差距。 他们在调配香水的时候，都是格外的谨慎小心，丝毫不敢多用。 程晚完全是乱来。 秦云舒听到了那些话，她对自己更自信。 而程晚则像是没听到一样，只继续东加一点，西来一点。 方老看著，眼里都是怀念。 曾经，温素雪也是如此，她不屑於用那些计量工具，而是喜欢隨心所欲搭配。 不同香料因为用量不同而碰撞出的味道，让她著迷。 显然，程晚也是如此。 方老眼角有泪，他在程晚身上，看到了温素雪的影子。 第130章 秦云舒，你觉得你配得上二十四节气香水吗 程晚和秦云舒几乎同时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托盘放在方老面前。 他一一闻过，却没有立刻公布答案，反而是隨机请了十个人上来一起品鑑。 所有人都闻过后，方老让他们在支持的一方站好。 三秒钟的时间，所有人都选择了站在程晚那边。 不管是“冬至”还是“月光”，秦云舒身边空无一人。 她掐著掌心不可置信。 “不可能。” 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上前，將程晚调配出的香水拿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下一秒，手里的瓶子摔落在地。 碎了一地。 她白著脸，踉蹌著后退。 怎么可能，程晚怎么可能调配出这样高品质的香水。 冬至，是清灵的雪香。 而月光，是素雅的清冷。 她甚至，不敢再去闻一闻自己调配的香水。 方艺文宣布程晚获胜。 再没有人质疑程晚调香的能力。 秦云舒难堪，勉强笑著，“是我技不如人，恭喜你。” 她转身想离开。 “等等。”程晚叫住她。 秦云舒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想待在这里，可只走了两步，就被温律中拦住了。 身后，程晚的声音格外的冷。 “秦云舒，你觉得你配得上二十四节气香水吗？” 程晚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冷而生硬。 从知道二十四节气香水被冠上秦云舒的名字，她便夜不能寐。 可她没机会去討回这个公道。 只能一天天去等。 好在，这一天她终於等到了。 程晚缓慢而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到秦云舒面前，眼神如刀子，恨不得將秦云舒千刀万剐。 “秦云舒，二十四节气香水是秦星晚的作品，凭什么要冠上你的名字？” “她生前，你没去看过她，没叫过她一声姐姐，你有什么脸把她调配出来的香水据为己有？” “我……”秦云舒说不出话来。 之前有多沾沾自喜，如今就有多狼狈。 可程晚没资格来质问她。 秦云舒红著眼眶，也不想著离开了。 她面对程晚，针锋相对，“你不也是用她的身份和香水配方招摇过市吗？你有什么质问我。” 程晚，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晚轻蔑嗤笑起来，“那又如何，二十四节气香水不是一直都属於秦星晚吗？” 她推出二十四节气香水的时候，用的是秦星晚这个名字。 后来，也没有想过要將香水的创作者改成程晚。 秦云舒咬紧了牙关。 她已顏面尽失。 “连冬至都调不出来，秦小姐，你也配被称作调香师？”程晚冷笑著，將桌上秦星晚调配的香水送到那些围观者面前。 “不如请大家闻一闻你调配出来的香水，看看哪一样配得上星晚的二十四节气。” 秦云舒调配出来的冬至，不算差，但也说不上有多好。 中规中矩。 配不上二十四节气。 秦云舒羞愤至极，推开温律中跑了出去。 楚厉深深看了眼程晚，转头跟了出去。 程晚看到了，可她已经不在乎了。 方老站起来，他很欣慰。 温素雪后继有人。 虽然程晚已经是温素雪的弟子，但温素雪已经去去世。 程晚这个弟子也收得。 程晚敬茶，正式拜师。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和温律中离开酒店。 门口，楚厉靠在车边，一张脸落在阴影里，瞧不出情绪来。 温律中淡声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程晚拒绝了。 她和楚厉如今纠缠著，不好再把也温律中拉进来。 温律中点点头，自行离开。 程晚去了车边。 秋风带著凉意，围绕在两人身边。 楚厉看著她，讽刺勾唇。“恭喜你，心想事成了。” 今天晚上一过，秦云舒会彻彻底底的沦为笑话。 楚氏集团，包括他，都將承受舆论的攻击。 程晚一向寡淡的容顏格外的平静，她听得出来楚厉潜藏的愤怒。 他在怪她。 “二十四节气香水本就不属於秦云舒。”她陈述事实，嗓音淡漠冰冷，“你明知道秦家如何对星晚的，还要那样做，楚厉，你也没脸。” 事已至此，该骂的便一起骂了。 楚厉气笑了，“程晚，所有的事在你眼里，都要分出个对错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对联姻有多大的影响？” 他努力促成联姻，完成秦云舒的心愿。 想要解决所有的事和她程晚白头到老。 可程晚偏不。 她要破坏联姻。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程晚嗓音清冷，“我只知道，你欠秦云舒的，不该星晚来偿还，也不该我来偿还。” “上车。” 楚厉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有很多的事要处理。 程晚被送回北城別墅。 楚厉径直离开。 不过两个小时，事情就已经在网上发酵了。 虽然没有监控，但有人录了完整的视频。 视频將秦云舒如何的无能，展现得淋漓尽致。 相对的，二十四节气香水属於秦星晚的词条上了热搜。 舆论来势汹汹。 程晚没兴趣看，她洗了澡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下楼，看到了楚夫人。 楚夫人生气极了。 “程晚，你到底在做什么？”她尖锐地质问，“你知不知道楚家因为你，丟了多大的脸？” 本来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程晚非要弄到网上去丟人现眼。 程晚站在楼梯的位置，“这里不欢迎你。” 她对楚夫人突然推了阿玲，导致阿玲流產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包不准，她为了让楚厉死心，也会那样做。 楚夫人，实在是心狠手辣。 “我只是揭开了真相而已。”她淡淡的道，“您要是吃早餐，可以让厨房准备，您要是不吃，请您离开这里。” 楚夫人暴跳如雷，“你赶我走？你……” “不吃？那就请出去吧。” 四个佣人齐齐站在楚夫人身边，大有將她丟出去的架势。 楚夫人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待遇。 她气得浑身发抖，“这里是我儿子的家，该滚的是你。” “可以。”程晚当即点头，往外走去。 却被佣人拦住。 “程小姐，先生说了，您不能离开这里。” 第131章 秦云舒失去所有，都不会失去楚厉这个好哥哥 楚厉下了命令，不许程晚离开。 所以楚夫人在这里叫囂没用。 楚夫人恨得牙痒痒，在客厅发了好大的脾气，砸了很多东西。 程晚转身上楼，吩咐佣人看著楚夫人。 让她隨便砸，只別让她上楼就行。 程晚躺在阳台上，沐浴著朝阳。 手机新闻里，是最新的热搜。 楚氏集团將秦云舒开除了，当然人家说得委婉，是秦云舒因为一些自身原因需要离职。 但懂的人都懂。 官网上，二十四节气香水旁边的研发者名字，变成了秦星晚。 程晚放下手机，眼里有些酸涩。 她终於，將二十四节气香水的冠名权拿了回来。 放下手机，她抬起手掌覆著眼眸。 直到，身边响起脚步声。 她猜到是楚厉，放下手掌，略有些泛红的眸子看著他。 “楚总兴师问罪来了？” 楚厉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地道：“云舒已经从研发总监的位置离开。” “我知道。” 她才看过新闻。 这是秦云舒的报应。 楚厉沉默几秒，“程家要退婚。” 程晚猜到了。 毕竟秦云舒不是真正的楚家千金，如今还离开了楚氏集团，名声也不好，程家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联姻对象。 她讽刺地道：“那楚家决定还是下早了，毕竟秦云舒失去所有，都不会失去楚总这个好哥哥。” 楚厉胸口梗得厉害。 “程晚，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质问她。 程晚静静看著他，緋色的唇在朝阳里泛著淡色。 “那本来就是秦星晚的东西，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將它冠名给秦云舒，你就有心了？” 楚厉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凉薄。 “你和方艺文串通，故意调换香水，让云舒以为你作弊，之后再提出公开比试，以此来打压她。” “你想要成为方老的弟子，完全可以靠实力，却偏要设计她，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丟脸。” 他已经调查清楚，此时说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程晚承认了。 “没错，是我设计的。” “如果不是她故意心生侥倖想栽赃我，如果她专业能力过硬点，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要怪，怪她自己技不如人。” 这一切，都是秦云舒自己造成的。 她没能力，却將二十四节香水据为己有，就是原罪。 当然，这其中，楚厉出了不少的力。 是他促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楚厉此刻，觉得程晚睚眥必报，陌生极了。 冷漠寂然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程晚凉薄地笑起来。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在福利院的七年，如果她不是这个样子，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后来遇到了秦星晚，被她的善良和温暖软化了所有的刺。 如今，秦星晚不在了，她只能重新树立起这些刺来保护她该保护的东西。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 楚厉眼底覆著寒意，“那孩子呢，你也不在乎是吗？” 程晚垂眸，“我有分寸。” 楚厉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她的话他不信。 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孩子。 程晚坐了好一会儿，终究是被阳光灼了眼，红了一片。 等她下楼，楚厉早就离开。 佣人战战兢兢在一旁道：“先生说，请您收拾下，一会儿要去吃饭。” 程晚皱眉，他们闹成这个样子，还能好好坐在一起吃饭？ 她没说话。 佣人又道：“先生说必须去。” 程晚想了想，“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是谁叫她將二十四节气香水从秦云舒手里抢了回来呢。 她心情好，去就去。 直到下午六点，司机才来接她。 包厢里坐了很多人。 其中程焓和程华德也在。 而这边，是楚夫人和秦夫人。 程晚大概猜到了他们想谈什么。 她安静地在空位上坐下。 程华德看了眼程晚，眉头微微皱著，“我的意思是，退婚。” 他开门见山地道：“秦云舒毕竟不是楚家真正的千金。” 联姻也要讲门当户对的。 秦云舒脸色发白，眼里有泪。 她看著程焓，可程焓只是转著酒杯，头都没抬。 程华德说著，点了程晚的名字，“联姻对象换成阿厉和明珠也可以。” “如果程小姐能打掉这个孩子，我个人都將给你一笔补偿。” 程晚便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了。 他们都以为是她不肯离开楚厉。 “如果楚总能答应，我当然愿意。” 楚厉手心紧了紧，所以，她还是想要打掉那个孩子。 她真是残忍。 “程叔叔。”楚厉脸色阴沉地嚇人，“我说过了，楚家和程家的联姻，只能是云舒和程焓，如果你们不愿意，完全可以退婚，但合作的事，我看我也得好好考虑。” “还有程明珠教唆別人欺负程晚的事，我也得追究。” 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程焓才答应联姻。 程华德皱眉，“阿厉，別意气用事。” 那么大的合作，他为了个女人说放弃就放弃？ 楚厉手指落在膝盖上，气场十足，“程叔叔，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 他可没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 程晚一字一句听著，听楚厉如何维护秦云舒，如何撮合她和程焓。 她不知道楚厉为什么非要自己来，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他维护秦云舒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贏了。 她听不下去了。 藉口去洗手间，她出了包厢。 洗了手正要回去，转头看到了秦云舒。 秦云舒满目憎恶，“是你算计我的，程晚。” 程晚抬头，通过镜子去看她。 “你有证据？” 这样的场合，她不確定秦云舒有没有录音。 所以，还是不承认的好。 洗完手，她径直离开。 秦云舒追著她出去。 “程晚，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你故意……啊……” 她一声尖叫。 程晚回头，看到她被两个喝醉了酒的男人拉住。 “美女，喝一杯啊。” “滚开。”秦云舒脸都嚇白了，拼命后退，可她后面是墙，能退到哪里去。 程晚抿唇，她后退两步要走。 良知让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但贸然上前不是好办法。 手机又在包厢里。 程晚思考三秒，决定回去求救。 但秦云舒尖叫著。 “程晚，救我。” 第132章 秦云舒被欺负，程晚被怀疑 喝醉酒的男人一个抓住了秦云舒，一个衝著程晚跑过来。 “这里还有个美女呢，一起一起，今天哥哥请客。” 他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猥琐。 程晚心里骂了一句秦云舒。 一咬牙，扭头就跑。 她和秦云舒不能都被带走。 她往包厢跑去，但只跑了几步，就被男人赶上了。 “美女，我又不是坏人，別跑啊。” 他用力拽著程晚，动作太大，將旁边包厢的门撞开了。 包厢里有人。 人还不少。 程晚都没看清，拽著她的手腕就鬆了，跟著，她被男人扯到身后。 温律中的声音响起。 “滚。” 男人跌跌撞撞跑了。 温律中跟饭桌上的人打了招呼，將程晚带出去。 “怎么回事？”他问。 程晚来不及解释，快速的道：“去找秦云舒，她被刚刚那人的同伴带走了。” “我去找楚厉。”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温律中握住她的手腕，“你一个人不安全，我让经理去找。” 他打了电话给经理。 很快，经理告诉他找到了。 程晚和温律中匆匆赶了过去。 明亮的包厢里，一片狼藉。 楚厉揪著一个人，砰砰几拳，拳拳到肉，听得人牙酸。 他脚下，还有躺著几个受伤的男人。 不远处，秦云舒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被撕开，几乎半裸著，隱约能看到皮肤上的红痕。 程晚心里咯噔了下。 她没想到这包厢里会有几个男人。 看著秦云舒半裸的模样，她抿了下唇，捡起地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两人关係再差，她也不忍看这样的画面。 但秦云舒忽然情绪格外的激动。 “別碰我。”她用力尖叫著。 程晚一愣。 下一秒，身体被人狠狠用力往后一拽，被人推了出去。 好在，温律中扶住了她。 楚厉护在秦云舒面前，冷眉冷眼的看著程晚，“你做什么？” 他眉间的怒气昭然。 用一种格外凶狠的姿態，保护著秦云舒。 程晚心里不是滋味儿，捏紧手里的衣服，隨后面无表情递过去。 “给她遮一下。” 楚厉脱了自己的外套，將衣服披在秦云舒肩膀上。 程焓挽了袖口，走到秦云舒身边。 “云舒，没事了。” 秦云舒扑进他怀里痛哭，“你们终於来救我了。” 程焓迟疑了下，拍著她的背安抚。 等她哭声小了点，程焓將她扶起来往外走。 经过程晚身边，秦云舒忽然停下来。 她的眼泪一串一串划过苍白的脸颊，柔弱可怜。 “程晚，你为什么要拋下我？” 一句话，將所有人震住。 程晚蹙眉，“我没有。” 秦云舒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死死揪著身上的衣服。 “你明明看到我被他们抓住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著，“可你还是选择了离开。” “你把我扔在那里，任他们欺负。” 她痛哭著，控诉程晚的“见死不救”。 程晚气笑了，她本来对秦云舒还有一丝怜悯。 但现在，这丝怜悯烟消云散。 “秦云舒，当时有两个人，我上前怎么办？一起被抓住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换下来。” “还有，当时我没带手机，是要回包厢去叫他们的……” “程晚，你撒谎，你根本没有回包厢。”秦夫人愤怒的质问，她眼睛红著，对女儿都是心疼。 听了秦云舒的话，顿时將一切都怪在了程晚身上。 “你就是故意的，你想毁了云舒。” “我……”程晚想解释，她当时也被抓住了。 可没人给她说话的机会。 楚厉脸色阴寒，他看了眼此时还扶著程晚肩膀的温律中。 “你所谓的去求救，是求到温律中面前吗？” 他不信她。 程晚张了张嘴，喉咙里堵得厉害。 楚厉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楚厉，当时她……”温律中看不下去了，想替程晚解释。 “够了。”楚厉打断他的话，他什么话都不想听。 他拍了拍程焓的肩膀：“送云舒去医院。” 程焓点头，乾脆抱著秦云舒离开。 楚厉跟在后面，没有看程晚。 “楚厉，我没有。”程晚还是跟上，解释了一句。 楚厉脚步未停。 秦夫人骂道：“程晚，你这个贱人，要是云舒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楚夫人同样轻蔑不屑，“程晚，你真叫人噁心。” 所有人都走得乾乾净净。 没人听程晚的解释， 他们认定，就是程晚见死不救。 都是程晚的错。 程晚恍惚站在那里，眼眶泛红。 “程晚。”温律中有些心疼，“我们去找经理要监控。” 走廊上有监控，看了就会真相大白。 “不用了。”程晚真觉得累了。 楚厉心里，秦云舒纯白无瑕，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人。 而她程晚，几乎是阴险狡诈的代名词。 监控能证明她的清白，却改变不了楚厉心里的偏见。 “不好意思啊，温律中，耽误你吃饭了。” 她道著歉，语气很淡。 心里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温律中摸了摸她的头髮，“我送你回去。” 程晚看了眼地上哎哟著的一群酒鬼。 “先报警吧。” 等警察把人带走，程晚才和温律中离开。 她没回家。 而是请温律中送她去了医院。 她还有事去找程焓。 到了医院，问过护士，她去了秦云舒的病房。 刚进去，就被秦云舒看到了。 秦云舒格外的激动，崩溃似大喊大叫起来，“出去，出去，我不要看到她。” 楚厉沉著脸走出来，將程晚拽了出去。 “你来干什么？” 程晚挣脱他的手，没什么表情，“我来找程焓。” “有什么事？” 他有几分不耐烦。 程晚道：“问林清雅的事。” 楚厉瞳孔猛的收紧，“林清雅不是在黔州吗？” 程晚冷笑，“楚厉，帮著程焓撒谎，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明明，他知道的，林清雅不在黔州，而是被程焓藏了起来。 她不知道楚厉为何撒谎，但总归是为了秦云舒能顺利和程焓结婚。 “楚厉，你真是个好哥哥。” “为了秦云舒，害了我不够，还要搭上林清雅。” “亲哥哥都比不上你这样。” 第133章 程焓：离开楚厉吧 程晚始终觉得楚厉是喜欢秦云舒的，因此才会对她格外的宽容。 可他不该將这些强加在別人身上。 如她。 如林清雅。 “是不是程焓威胁你，如果你追究这件事，他就不和秦云舒结婚了？” 程晚虽然是猜测，可她直觉，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楚厉压低了声音，“林清雅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程晚不信。 她径直朝著病房里去。 她要当面问程焓。 楚厉再次拦住她，拽著她的手腕，垂首看著她。 “程晚，我说了，林清雅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说了，我不相信你。” 她让温律中帮忙找了这么，都没发现林清雅的踪跡。 时间越久，她越担心。 如今，只想问程焓。 “程焓，你出来。”程晚索性扬起嗓子叫著。 “程晚。”楚厉嗓子里渗著冷，“够了。” 程晚甩开他的手，温律中帮忙拦了下，她顺利进了病房。 秦云舒尖叫著，“我不要看到她。” “程晚，你非要刺激云舒吗？”秦夫人怒不可遏，精致的面容有几分扭曲。 她挡在秦云舒面前，护著女儿。 秦云舒抱著膝盖，哽咽著哭泣，“程晚，你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 好像她被欺负，程晚是罪魁祸首。 程晚不理会她故作柔弱的污衊，只看著床边高大的男人。 “程焓，我找你有事。” 程焓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脚就要走过去。 但秦云舒拽住了他的衣服，仰起的脸苍白著，“程焓，不要去。” 她还记得那天在婚纱店，程焓看著穿婚纱的程晚，目不转睛的样子。 她心里有巨大的不安。 程焓犹豫了下，微微嘆气，“程晚，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秦云舒滚落著泪水，“程晚，他是我的未婚夫，有什么事是不能当著我这个未婚妻的面说的。” 秦夫人厌恶不屑：“就是，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会和程焓说什么。” 程晚觉得自己已经够善良了。 她並没有一进来就提起程焓带走林清雅的事来。 可她们咄咄逼人。 “你们確定要我在这里说？” 秦云舒没鬆开程焓的衣服，咬著唇坚持。 “就在这里说。” 程晚满足她的愿望。 她问程焓：“你把林清雅藏哪里去了？” 话音落地，病房里一片寂静。 秦云舒揪著程焓衣服的手慢慢滑落，不可置信地坐直了身体。 程焓脸色微变。 秦夫人皱眉：“林清雅？” 程晚故意放轻了声音，再重复了一遍。 “是啊，林清雅，程焓，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秦云舒泪眼朦朧，苍白的脸上都是绝望，“程焓，林清雅在你那里？” 她看著心爱的男人，遭遇了刻骨铭心的背叛一样。 秦夫人大步过来，一巴掌狠狠甩向程晚脸上。 只是半路上，被人截住。 程焓漫不经心嗤笑，“秦夫人这动不动就甩巴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马路上的泼妇呢。” 他帮著程晚。 秦云舒绷不住了，她从病床上跳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程焓，你和林清雅……你们……” 程焓已经抓著程晚的手腕，將她拉走了。 病房里，是秦云舒撕心裂肺的哭声。 开门的瞬间，楚厉和他们擦肩而过进了病房。 他看都没看成程晚一眼。 程晚垂眸，他眼里只有秦云舒。 果然，下一秒，秦云舒委屈崩溃的声音又响起，“哥哥。” 程晚恍惚间，被程焓扯到了另一边。 程焓抿著唇，脸色看不出情绪来。 程晚无辜地摊手，“我问了的，是你们非要我说的。” 不关她的事。 “离开楚厉吧。”程焓开口。 程晚：“……” 她懵住了。 他该问的不是这个吧。 “这是我和他的事，我现在问的是林清雅，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程晚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程焓手掌动了下，又驀然攥紧。 他又恢復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半个身体靠在墙上，挑著眉看著程晚。 “那是我和她的事。” 这句话就是变相的承认，林清雅真的是他藏起来了。 “程焓。”程晚握紧掌心，面无表情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想，她是无辜的。” “亦或者说，有些事她也不想发生，你不该对她太过分。” 她在网上搜过程家的事，程焓的父母三年前遭遇车祸去世，而据说，是因为和养女吵架，养女离家出走，程焓父母去追，才遭遇的车祸。 程晚能理解程焓对林清雅的恨，只是三年过去，林清雅也过得並不好。 程晚当初捡到她得时候，她走在路中间，是准备自杀的，后来也因为抑鬱症几度轻生。 她见过林清雅狼狈不堪的模样，自然知道林清雅心底有多痛。 此次来找程焓，只希望他能对林清雅高抬贵手。 程焓吊儿郎当笑消失了。 他微微站直身体，冷笑著道：“你又怎么知道是无辜的?” “因为当年她想自杀，是我救了她。” 程晚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除非是遭遇了万念俱灰的事。 程焓语气不明：“说不定，她是装给你看的。” “我和她那时候都不认识，她装给我看干什么？”程晚不理解程焓的脑迴路。 程焓滯了下，无话可说。 他看著那张脸，到底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程晚的头髮。 “我有分寸。” 骤然亲密的动作叫程晚愣住，她立刻回想一遍自己和程焓认识的过程。 他们之间只算得上是认识，关係没好到摸头的地步。 她有些仓惶的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只是迟了。 不远处，秦云舒捂著心口，手指颤抖著指著他们。 “你……你们……” 楚厉的扶著她，看向这边的目光极为冰冷。 程晚无语了。 可她没什么好解释的，只问程焓：“你让林清雅回来，我让她给你解释。” 现在最重要的，是確认林清雅的安全。 程焓拒绝了，“不行。” 程晚退了一步，“那你让我和她联繫，我要確定她的安全。” “程晚，少掺和。”程焓冷冷丟下一句，朝著秦云舒走去。 他扶著秦云舒，强制性的將她带回了病房。 第134章 秦云舒割腕 走廊里，都是秦云舒伤心的哭声。 程晚知道自己再追著问也是徒劳。 她看向温律中，“我们走吧。” 温律中点头，两人进了电梯。 到了楼下，温律中去取车，程晚在大门口等著。 车子过来，她正要上车，被人从后面拽住拉了回去。 是楚厉。 他的语气格外的凉薄淡然，“我送你回去。” 程晚讽刺看著他，“不陪著你的云舒妹妹了？” 楚厉扣紧她的手腕，嗓音冷沉著：“程晚，没完没了了吗？” 没完没了？ 程晚反覆在心里念叨这四个字，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是她没完没了吗？ 他明明就不信她，认为她对秦云舒见死不救，却还怪她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的到底是谁…… 温律中已经下车，看在楚厉救了平安的份儿上，语气还算客气。 “今天確实是有人骚扰她，她逃到我包厢里求救的，你可以去查监控，找到那个骚扰她的酒鬼证实。” 证据摆在那里，就看楚厉愿不愿意去查了。 程晚的心早就冷了。 “你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当时就该积极主动献身，好让秦小姐能逃走。” “秦小姐出事，都是我害的。” 楚厉胸口快速起伏著，被气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出事是被你害的？” 程晚长长“哦”了一声，“不是我吗？那你为了她推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是罪魁祸首呢。”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此时心里都是后怕，如果不是温律中在那里，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又没了。 楚厉神色微变，他什么时候推她了？ “你……” 程晚真的不想因为这些事每天和楚厉爭吵。 她疲倦，也厌恶。 “你怪我见死不救，那我明確地告诉你，我是个孕妇，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救她。” 她讥讽抿著唇，“楚厉，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做个合格的父亲，那我劝你，这个孩子你最好不要。” 他根本就不配做父亲。 以后秦云舒遇到什么什么事，他是不是得怪在孩子头上？ 楚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时確实是没注意，並非故意。 “我……” “你要是想著孩子好的话，就鬆手，我很累，要回去了。” 程晚淡淡然然地看著楚厉。 眼眸里都是心如死灰的平静。 楚厉没鬆手，只对温律中道：“今天谢谢你，我送她回去。” 温律中皱眉，他看出程晚並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正要说话，程晚先开口道：“耽误你一晚上了，你先回去吧。” 楚厉要送就送吧。 她现在只想回家。 等到车子过来，程晚自己拉开车上了车，她偏头靠在窗户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至於楚厉如何，她没那个精力去管。 回到北城別墅，她忽然惊醒。 楚厉正打算抱她下车。 程晚像没看见，径直下车进去了。 这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 程晚洗漱完，钻进被子里睡了。 等楚厉回房间，程晚已经陷入熟睡中。 他沉默看了会儿，去了阳台，让吴助理查了监控。 不是看程晚到底怎么碰到的温律中，而是看包厢里的监控，看他是如何推了程晚的。 可真当看到那个画面，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还真是他。 他差点害了她和孩子。 空落落的心臟被愧疚填满，楚厉后怕不已。 幸好，她身边有温律中。 他小心翼翼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的在她身边躺下，手臂轻柔地环住她。 “对不起。” 他喃喃道歉。 程晚和楚厉早就有约定，如果楚厉想要这个孩子，就儘量少在程晚面前出现。 因此，楚厉早早就起床了。 程晚醒来，洗漱完下楼，他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见到她，他很淡地打了招呼。 “早。” 程晚没理会。 她安静吃著早餐。 还是楚厉先打破了沉默，“昨天是我著急了，伤害了你，抱歉。” 他主动示软。 程晚將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大早上的，能不能別来噁心我。” 楚厉脸上那点温柔消散下去。 他放下杯子，声音沉著，都是冷意，“程晚，我就这样让你厌恶吗？” “要不然呢，你以为自己有多討人喜欢？” 空气里都是火药味儿。 佣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楚厉眸色漆黑，平添著寒冰一样的冷，“昨天的事是我的错，但你，程晚，你就没错吗？” “我？”程晚气笑了。 看来今天的早餐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去吃饭是我要去的吗？那两个醉鬼是我叫来的吗？” 她都差点出事。 楚厉却说她也有错。 她目光直视楚厉，很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楚厉还没说话，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脸色大变。 站起来要走，却忽然又停下来，將程晚从椅子上拽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去了就知道了。” 程晚被楚厉带去了医院。 秦云舒割腕，此时正在抢救室。 秦夫人看到程晚，扑过来要廝打她，“程晚，都是你。” “云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楚厉拦住了她。 “我已经安排了医生给她急救。” 秦夫人拽著楚厉的手臂，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著，“是程晚害了她。” “阿厉，你要为云舒出口气啊。” 程晚站在墙边，面无表情，“和我有什么关係？” 秦夫人暴怒，几乎要跳起来。 她抻著手指，直直地指著程晚，“要不是你在方老收徒的时候让她出丑，要不是你昨天见死不救，程家怎么会退婚，她又怎么会想不开？” 千错万错，都是程晚的错。 程晚才不背这个锅，“她自己能力一般，又非要耍手段，怪我？” “就是你。” 秦夫人怒骂著，“你这个骗子，小偷，你害气我一个女儿不够，又要害死我另一个女儿，我要杀了你。” 她彻底失去理智，真恨不得立刻掐死程晚才好。 程晚眸子里涌动一丝怒气。 “你只有一个女儿，別提起星晚，你不配。” “你……阿厉，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著云舒被她欺负吗？” 秦夫人扯著楚厉的手臂，哭得不行。 第135章 怀著孩子，却要看著自己的男人围著別的女人 秦云舒从抢救室出来，被送进了普通病房。 她手上的伤口虽重，但发现得及时，没有性命之忧。 秦夫人哭肿了眼睛。 程晚不关心秦云舒的生死，所以只在病房里站了站就出去了。 身后，是楚厉讽刺的声音：“这下，你满意了吗？” 程晚转头看他，脸上没什么波澜。 他这是要把秦云舒自杀的事怪在自己身上吗？ “她自杀和我有什么关係？” 楚厉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底发凉。 她的冷血无情比他想的还要重。 “她受了伤害，你不该用林清雅来刺激她。”楚厉最不赞成的就是这一点。 秦云舒那时候最希望的就是未婚夫陪在自己身边，可程晚当面说出林清雅的事，甚至允许程焓和她举止亲密。 秦云舒如何受得了。 程晚心口瞬间涌出一股怒气来，上躥下跳的，涨得人心口发疼。 “我当时在病房问过她的，她自己非要我当面说，说了她又接受不了，这也怪我吗？” “她又不知道你要和程焓说什么。”楚厉语气严厉著。 程晚掐住掌心，眸光冷冷淡淡。 “楚厉，如果你一开始不隱瞒是程焓带走林清雅，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她偏过脸蛋，气性太大，肚子便有些不舒服。 “程晚，明明有更柔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是你太衝动了。” 衝动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现在，不是也没有得到林清雅的下落。” 楚厉语气沉著，眼眸里都是冷淡。 程晚知道，他在对她不满。 他认为她伤害了秦云舒。 酸涩的感觉涌上来，程晚眼里盈了一层水光。 可她不想让他看到。 她背对他，语气很淡，“得不到清雅的下落是我没本事，但不代表我就要不闻不问。” 肚子越来越不舒服，她额头上出现一层层的汗水。 双腿甚至在轻微打颤。 “楚厉，我不舒服。” 她咬牙忍著不適，转过身去，想找孩子的父亲帮忙。 但身后，空无一人。 半开的病房门，可以看到楚厉正站在病床边，弯著腰不知道和秦云舒说什么。 入目的半张侧脸极尽温柔。 苍白的脸颊浮起讽刺的笑，程晚撑著墙壁，一步一步往外走。 既然楚厉眼里心里只有秦云舒。 这一刻，她心如死灰。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走到电梯门口，她再也坚持不住软倒在地。 身体越来越冷，好像有什么东西追正在一点点地离开这个身体。 电梯门打开，她恍惚著想要站起来离开，身体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人在著急地叫她的名字。 …… 程晚醒的时候，看到了头顶的吊瓶。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小腹。 护士正在换药瓶，看她醒来，立刻道：“程小姐放心，孩子好好的。” 好好的…… 程晚鬆了口气，却又觉得失落。 她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他却坚强地待在她肚子里。 护士又提醒著道：“不过唐医生说，您怀了孕，最好还是注意些情绪，不要大起大落，对您的身体和孩子都不好。” 程晚看著刚进来的男人，语气有些冷，“这些，你应该和孩子的父亲说。” 护士转头看到楚厉，赶紧低头离开。 楚厉走进来，目光深邃幽怨，“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 她的脸白得近乎透明，闻言，浮现出讽刺的笑来：“我和你说什么？” “孩子……” “我昨天说过的啊，楚厉，我是个孕妇。” 可他不记得。 如果记得，就不会因为秦云舒自杀而將她拽来医院，就不会口口声声质问她。 楚厉没说话。 程晚不想看到他，將目光移开，冷淡的道：“楚厉，如果你想要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就离我远点，也让秦云舒离我远点。” 楚厉脸色微寒，嗓音里沉著嘲讽，“程晚，你也没有多爱这个孩子不是吗？你怀著他去参加香水大会，又操心林清雅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你是个合格的母亲吗？” 程晚冷笑，“那乾脆不要好了。” “你敢。” 程晚只觉得烦，楚厉是既要又要。 “出去。”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楚厉。 楚厉也没了服软的心思，他转身离开。 在门口，遇到了准备进来的程焓。 程焓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大概和程晚又吵架了。 “如果不是我刚好在电梯口遇到她，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他劝著楚厉，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实在是不爱，就分开吧。” 互相折磨著，不如放手。 楚厉眼里划过一丝冷意，他想起程焓温柔摸程晚头髮的样子。 他对秦云舒都没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你该操心的是你和云舒的事。”他语气里有几分冷意。 程焓懒懒散散靠在门框上，像是没听见秦云舒的名字。 “楚厉，程晚怀著你的孩子，你应该多照顾她，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他只差明说楚厉不知轻重了。 楚厉眯了眯眼眸，他盯著程焓，“你喜欢程晚？” 程焓沉默几秒，嗓音有些哑，“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过分了。” “我挺同情程晚的，怀著孩子，却要看著自己的男人围著別的女人团团转。” 楚厉听得懂他话里的讽刺。 他面无表情地道：“你如果和云舒顺利结婚，我也不需要操心这么多。” 程焓吊儿郎当耸肩，“在程家，我的婚事，我可做不了主。” 他进了病房去看程晚。 程晚看到程焓，还有些不自在，但程焓是她和孩子的救命恩人。 她道谢：“多谢你救了我和孩子。” 程焓看了眼身后跟著又进来的楚厉，站在了离病床三步的位置。 “身体如何？” “挺好的。” 不远处的病房里，秦云舒攥紧了被子，手腕间的白布渗出一片红色来。 “他们都在程晚病房里？” 秦夫人憎恶著程晚，“狐狸精，就会故意装柔弱。” 肚子里揣了一块肉就了不起了吗？ 想著狐狸精，她想起家里那个，心里就更窝著一股子火。 秦云舒脸色白著，唇瓣哆嗦了几下，眼泪就滑落下来。 她都自杀了。 他们却围著程晚打转。 秦夫人劝著秦云舒，“无论如何，你和程焓的婚事必须要成。” 秦云舒喜欢程焓，程家也有钱，程焓也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 嫁过去，她一辈子才会享福。 第136章 他们的信任早就崩塌了 秦云舒心头难受，“可程家已经退婚了。” “有楚厉在，这婚退不了。”秦夫人安抚著女儿。 正说著，楚厉过来了。 秦云舒躺在病床上，格外的柔弱，眼里都是泪。 秦夫人抹著眼泪，哭诉著道：“云舒醒来便一句话都不说，我担心她还是想不开……” 楚厉神色复杂极了，因为程焓要退婚，所以乾脆都不来看秦云舒。 “云舒。”他叫了一声。 秦云舒眼睛红肿著，嗓音嘶哑，“我知道他来了，可他不愿意来看我，他是不是嫌我脏，他嫌我脏。” 眼泪肆意落下，都是绝望。 “他是不是知道当初的事了。” 秦云舒哭得快要晕厥过去。 秦夫人抱著她，劝著，“別哭了，云舒，你的身体受不住的。” “哥哥。”秦云舒拽住楚厉的衣服，跪在床上，“哥哥，我求求你，你再帮我一次。” 楚厉嘆气，他心底亦有动容。 “非得是程焓吗？” 他看得分明，程焓心里並没有多在意秦云舒。 秦云舒眼睛红通通的，格外的可怜。 “可我只喜欢他。” 之前因为喜欢，她要嫁给程焓。 如今，她要贏过程晚，也要嫁给程焓。 程焓成了她的执念。 “云舒。” “哥哥，你当初答应我的，会让我和程焓结婚。” 秦云舒抽泣著，眼泪滚落，“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看在当初我救了你的份儿上，哥哥，再帮我一次。” 楚厉喉咙涩然，“好。” 他答应了。 秦云舒鬆了口气，她知道，楚厉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她最后，还是会成为程焓的妻子。 这是楚厉欠她的。 程晚在医院里住了两天。 她和楚厉还在冷战。 出院的时候，也只有家里的佣人来接她。 意外的是，程焓也来了。 他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楚厉，顿时脸色不好看。 “他人呢？” 程晚不知道他打著什么主意，但她想要更多林清雅的信息，所以对程焓有几分耐心。 “你知道的，我和他吵架了。” 程焓帮她提著东西，再次认真地道：“我说真的，你和楚厉都离婚了，离开他吧。” 程晚苦笑，“不是我不想走，是楚厉不肯放人。” 他说一命换一命，这是交易。 虽然偶尔，她不太想要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却每次都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坚强地待在她肚子里。 让她不忍。 程焓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出神。 直到走廊那头，传来带著哭腔的呼唤。 “程焓。” 是秦云舒，她被秦夫人搀扶著，满脸的泪痕。 程焓手里还提著程晚的包，淡淡的抬眸，“有事？” 他很冷淡。 秦云舒咬著唇，走到他面前来，眼里一片水雾，脸上却是勉强浮现出笑容来。 “你……你都没来看我。” 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包，嫉妒极了。 程晚，当真是有手段。 “我很忙。”程焓有些不耐烦“嘖”了一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秦云舒掐著掌心，唇瓣颤著，“程焓，我们当初在一起，感情那样好，你怎么就……” 怎么就变心了呢？ 她哽咽著说不下去了。 程焓眉眼很淡，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男女之间，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追著程晚离开。 秦云舒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都是程晚，她霸占著楚厉，要让她的闺蜜霸占程焓。 她们要抢走她的男人。 楼下，程晚等著车子过来。 程焓站在她旁边，还是那句话，“你如果要离开楚厉，我可以帮忙。” 程晚平静地看他。 “如果你真想帮忙，就放了林清雅。” “我保证，她会离开云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程焓散漫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不可能。” 程晚便没再开口了。 程晚回了北城別墅。 一进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快走几步进了客厅，看到了温平安。 刚出院的温平安，脸色还有些白，此时正玩著玩具。 楚厉坐在沙发上，神色有几分温柔。 如此温馨的话画面，程晚却是遍体生寒。 她几乎是全身紧绷地走了过去。 温平安好久没看到她了，立刻扑过来抱著她的腿，声音甜甜叫她。 “妈妈。” 程晚勉强笑了声，揉了揉他的头髮。 她让佣人带温平安去別的地方玩。 隨后，温柔的嗓音变成了压抑的歇斯底里的质问。 “楚厉，你拿平安威胁我是吗？” 楚厉眯起眼眸，已经站了起来。 她看到温平安，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反而是质问和怀疑。 “程晚，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程晚掐著掌心，克制著马上就要崩溃的情绪。 她讽刺笑著。 “是，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猜猜，你把平安带来，是为了秦云舒吧，你怕我再去找秦云舒是吗？” 她眼里都是讥誚，没有丝毫信任。 他们的信任早就崩塌了。 楚厉静静看著她，薄唇抿出嘲讽的弧度。 “是。” 他承认了。 反正在她心里，他为她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 就算是解释了，她也不会信。 他看了眼旁边玩得开心的温平安，语气不咸不淡。 “所以你最好是乖乖待在这里养胎，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对那个小崽子做出什么事来。” 程晚死死掐著掌心，“楚厉，他才做完手术不久。” 他那么冷血，將温平安带来这里。 全然不顾孩子的身体。 楚厉沉著脸，深邃的目光越发的寒意凌冽。 “他的命是我救的。” 程晚喉咙堵著，说不出话来，只眼里瀰漫著水雾。 凉薄的话响起。 “所以你最好是在家里乖乖养胎，完成我们的协议。” 程晚一点点鬆开掌心，红著眼，脸色雪白。 她看向那边的温平安。 心如刀绞。 嗓音哑著，是恨，也是妥协。 “好，我听话，你送他回温家。” 她再一次妥协了。 为了温平安，只能妥协。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 楚厉只是看著她，冷漠无情。 程晚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泪眼朦朧，声音瞬间尖锐，“你送他走啊。” 温平安听到了，他迈著小短腿跑过来，抱著程晚的腿，仰著小脸担忧地叫著。 “妈妈，你怎么哭了？” 第137章 楚叔叔说， 我们可以一直住在一起 温平安丟了手里的玩具，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要哭出来。 程晚抬手將脸上的泪抹去，强迫自己露出笑容，蹲下去將他抱著。 “妈妈没事，就是可能有东西进了眼睛里。” 她不该那么大声的。 嚇到平安了。 温平安踮起脚来，嘟著嘴。 “我把妈妈呼呼。” 程晚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更加汹涌。 她该怎么保护好这个孩子。 温平安抿著小嘴，他想，肯定是自己的力气太小了，没有帮到妈妈。 他想了想，抬头去寻找楚厉的帮助。 “楚叔叔，你可以帮帮妈妈吗？” 楚厉嘆气，他將程晚拉到沙发上，语气温柔了些，“我看看。” 程晚一点也不想他靠近。 扯了纸巾捂住眼睛，“我好了。” 楚厉探过去的身体僵住，他自嘲的笑笑，起身大步离开。 温平安小小的身体靠在程晚身上，声音软软的。 “妈妈，好点了吗？” 程晚闷闷的“嗯”了一声。 她擦乾眼泪，亲了亲温平安的小脸，“平安怎么跟著楚叔叔来了？” 温平安眼睛亮晶晶的，又有些羞涩。 “我想妈妈和妹妹。” 所以楚叔叔一说，他立刻就答应来了。 “楚叔叔还说，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他弯著眉眼，纯净的笑容足够温暖人心。 程晚再多的难过都变成了柔软，她抱著平安，“好，平安就和妈妈住在一起。” 孩子是秦星晚的念想，程晚能做的，就是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她哄著温平安和佣人去玩，自己则去阳台给温律中打了电话。 温律中才知道这件事，很是吃惊。 刚巧，他也是手里的案子忙完了，打算回温家接平安和他住几天的。 此时，正在去温家的路上。 到了温家，温律中直接去了温老夫人那里。 问了以后才知道，是温夫人將温平安带了出去。 虽然温律中没有如家里希望的那样走上仕途，但毕竟是家里的长子，温平安是他的儿子，温老夫人以为儿媳怎么也是喜欢这个孙子的，因此温夫人要带温平安出去，她也就同意了。 却不知道温平安怎么就到了楚厉那里。 “去叫夫人过来。”温老夫人动了怒气。 很快，温夫人就来了。 温老夫人精神矍鑠，中气十足，沉著脸色格外的威严。 “我问你，平安呢？” 温夫人很镇定：“我带平安逛街的时候遇到楚总，楚总说程小姐想念儿子，就带走了。” 温律中一眼看穿温夫人在撒谎。 他心口惴惴地痛，“妈，那是我儿子。” 温夫人勉强笑了下，“当然，平安也是我的孙子。” 温律中讥誚著笑了起来。 孙子？ 他们从未將平安当成过是温家的孩子。 温夫人本就心虚，此时被儿子的笑声刺激到，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律中，你守著那个孩子三年，够了啊，他如今有人找照顾，你该考虑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温律中是温家这辈最出息的孩子，学的又是法律，真要从政，现在还来得及。 而温平安，便不能留在温家。 “儿子，你就答应妈，听家里的安排吧。” 温夫人哭了出来。 温老夫人了解儿媳的性格，嘆气道：“是我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喜欢平安。” 温夫人语气都是酸楚：“我是喜欢的。” 那是温律中的儿子，是她的孙子，她怎么会不喜欢。 她只是选择了儿子而已。 温律中打断温夫人的话，“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他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並且一直在试图寻找那份记忆。 现在看来，温夫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温夫人抽泣著，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温律中沉默著，他心里乱得很，乾脆直接离开了。 温夫人跌跌撞撞追了两步，捂著脸，眼泪从指缝中滑落。 当初，是她亲自带人去了八里镇，叫人打晕了他。 可不那样做，他会死的。 程晚接到温律中的电话，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沉默了。 她透过阳台的门看著温平安，眼里柔软著，“既然如此，就留在我身边吧。” 她掛了电话。 温平安举著纸飞机跑到阳台上，眼睛晶亮著，“妈妈，是飞机。” 程晚收起所有的心思，摸摸温平安的小脑袋，柔声夸奖著。 “平安真厉害。” 温平安举著飞机在阳台上开心的跑来跑去。 “我以后要给妹妹折很多很多的纸飞机。” 程晚眼眶一涩，差点落下泪来。 玩了一会儿，佣人过来提醒著，“程小姐，风凉，平安少爷得注意些。” 程晚立刻答应著，带著温平安进了客厅。 阳台门关上。 楼下，別墅外的路边。 楚厉收回视线，唇边是漫不经心的嗤笑。 看看，她一个人的时候，在阳台上会吹很久的风，从不顾及自己还怀著孕。 但温平安在这里，她立刻就化身成温暖贴心的母亲。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別。 吴助理看楚厉脸色不虞，小心翼翼地道：“您可以和太太说清楚的，您接平安少爷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太太的身体著想。” 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要挟。 楚厉冷峻的脸上浮出些许的讽刺来，“隨她怎么想吧。” 反正，自己在她心里，就是十恶不赦的人。 解不解释，结果是一样的。 温平安洗了澡，扑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缠著程晚，让程晚给他读睡前故事。 程晚將他揽在怀里，她手边没有故事书，便拿著自己常看调香方面的书，慢慢读给他听。 温平安听著听著，进入了梦想。 程晚帮他盖好被子，刚好温律中的电话进来。 他问著：“他还听话吗？” 程晚声音柔软：“嗯，很听话。” 温律中的嗓音很沉，將温夫人做的事说了一遍，他很愧疚，会儘快来接温平安离开。 程晚苦笑，她以为將温平安託付温老夫人，定能让平安得到护佑。 却忘了，温家人除了温老夫人，都是不喜欢温平安的。 在温家人眼里，秦星晚毁了温律中的前途，温平安就是累赘。 “先和我住吧。”程晚看著熟睡的孩子，语气柔软，“反正迟早，我也是要接他走的。” 第138章 她也可以选择另一种，自由的生活 温律中太忙了，真要接了平安过去，恐怕还是跟著保姆的时候多。 他才做手术，想要小心仔细餵养和陪伴。 保姆不一定细心。 自己欠秦星晚良多，为她护好这个孩子是应该的。 “温律中，你如果有喜欢的人，可以去追的。” “我想，星晚会希望看到你幸福。” 程晚劝著温律中。 温律中沉默著，声音有些空。 “我知道了。” 掛了电话，程晚小心地放轻动作，躺在温平安身边。 温平安咂巴著嘴，声音软软糯糯。 “妈妈。” 程晚轻拍他小身体，温平安很快安静下来，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 程晚醒来，对上的就是温平安亮晶晶的眼睛。 他早就醒了，却乖乖躺著不动，等妈妈。 “平安，早上好。”程晚轻吻他柔嫩的脸颊。 母子二人一起去洗漱。 下了楼，发现楚厉也在。 他不知道何时来的，正在吃早餐。 程晚皱眉，明显不悦。 温平安却高高兴兴喊了一声：“楚叔叔。” 楚厉揉揉他的头髮，“平安，早上好。” 程晚那些不好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总不好，当著孩子的面吵架。 佣人送来早餐，各有一碗营养粥。 程晚和温平安的不一样，但都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楚厉淡淡的道：“请余老开的方子。” 程晚抿唇，手指握紧了汤匙。 到底是没说什么。 温平安从小到大都在扎针吃药，对於营养粥也不抗拒，乖乖吃了。 程晚看在眼里，真觉得他简直就是来报恩的孩子。 实在是听话。 楚厉在对面，將程晚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他已经很久不曾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温柔的神色了。 心口泛起淡淡的酸涩。 她的温柔都属於温平安。 不属於他的孩子。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落寞。 温平安吃完早餐，就去客厅玩了。 餐桌上只剩下程晚和楚厉，压抑的气氛瀰漫。 等程晚吃完，楚厉才开口道：“平安今天要去复查。” 程晚放下汤匙，“我一会儿就带他去。” 楚厉抬起下巴点了点她面前的粥，“吃完再去。” “楚厉。” 程晚已经吃饱了。 楚厉没什么表情，说话却是刻薄：“別有了一个孩子，就忘了肚子里的那个。” 程晚不想和他吵架，重新拿起汤匙，將粥喝完了。 等她起身，楚厉已经將温平安抱了起来。 温平安乖乖窝在楚厉怀里，衝著程晚招手，“妈妈，快来。” 程晚唇边扬起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佣人在后面看著，都纷纷感嘆，真像一家三口啊。 医院里，楚厉要带著温平安去复查，让程晚在外面等待。 她不愿意，想要亲力亲为。 楚厉眼神冷冰冰的道：“等著。” 程晚扯著他的衣服不鬆手，“楚厉，他不是你的孩子。” 他没必要这样。 她不想欠他人情。 楚厉嗤笑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消停点好吗？” 程晚抿唇，“我……” “检查时间到了，你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吗？” 楚厉轻飘飘一句话，程晚便鬆了手。 她没看到，他唇边自嘲地笑。 等了大半个小时，检查室的门打开。 出来的却是护士和温平安，不见楚厉。 她谢过护士，牵过温平安，低声问他：“楚叔叔呢？” “楚叔叔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他让我和妈妈先回家。” 程晚表情冷了点，能让楚厉撇下一切都要离开的电话，肯定是秦云舒了。 她牵著温平安离开，“我们回去。” 恰好，温律中打了电话过来，他记得温平安今天复查，是准备去接温平安的。 程晚说了复查做完了的事，此时他们正在医院里。 温律中道：“在医院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到。” 程晚便带著温平安坐在医院大厅里等。 刚坐下，就被两个黑衣男人围住，“程小姐，我们夫人有请。” 程晚和温平安被带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一身雍容华贵的温夫人坐在窗边，眉间有几分愁绪。 温平安甜甜叫她，“奶奶。” 温夫人模糊答了一声。 程晚向店员要了一杯白开水，才看向温夫人：“您找我有事？” 温夫人推过来一张卡，“程小姐，这是我给平安的补偿。” 程晚看著那张卡，没说话。 温夫人继续道：“我知道程小姐想给平安改姓，我也是支持的，这张卡里，也有一部分是给程小姐的感谢费。” 程晚听明白了，温夫人代表温家来，他们不想要平安，甚至不想他姓温。 她脸色发冷。 “温夫人，不管平安姓什么，他身上都有一半温家的血脉。” 温家做事，实在是无情。 温夫人眼眶泛红。 “我知道，可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毁了他的后半辈子，他还年轻，温家的门楣需要他撑起来。” 带著温平安，他的心思永远都在孩子身上。 况且，如果温律中走上仕途，这件事会被有心人利用来攻訐他。 这也是温家三年来对温平安不闻不问的原因。 温夫人看到面前程晚这张脸，就想起另一张脸来。 当初她怨恨秦星晚毁了她儿子，如今想起，又觉得感伤。 平安那样乖，她喜欢这个孙子。 可她没有选择。 程晚正要说话，咖啡店门口响起风铃碰撞的声音。 温律中走了进来，他抱起温平安。 温平安扑进爸爸怀里，亲了爸爸一口，“爸爸，平安好想你。” 温律中揉了揉温平安的头髮，冷眸看著温夫人，“妈，我说过了，別插手我的事。” 温夫人坐不住了，眼泪滑落下来。 “律中，她都死了三年了，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温律中绷紧了脸色，他直接带著程晚和温律中离开。 到了车上。 程晚主动道：“医生说平安恢復得不错。” 温律中感谢程晚。 “麻烦你了。” 程晚眸子里都是温柔，“我应该做的。” 她思虑良久，还是道：“温律中，她只是担心你。” 毕竟温律中还年轻，身边却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恐怕比起前途，温夫人更担忧这一点。 “程晚，其实你也可以拋下一切离开的。” 她也可以选择另一种生活。 没有温平安，也没有楚厉。 自由的生活。 第139章 一家三口 车內的气氛陷入沉默。 温律中沉著嗓音，徐徐道：“你看，你我的心情一样，所以你不必劝我。” 他虽然失去了那一段记忆，可心底却依旧不愿意接受別人。 程晚为了那一段恩情，放不下温平安。 程晚看著怀里已经睡著的孩子，声音很轻很温柔，“你放不下，我也放不下。” 温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没说话。 直到车子停在红绿灯那里，他才道：“我想去八里镇住一段时间。” 或许，可以想起一些什么。 他从温夫人的话里嗅到了一丝端倪，因此迫切地想要恢復记忆。 程晚答应著，“我会照顾好平安。” 温律中带他们去了游乐场，他想在离开之前，再好好陪陪儿子。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在八里镇住多久。 或许半个月。 也或许很久。 温平安从出生起就是个玻璃娃娃，生著病，很脆弱。 现在好转一些，可以玩一些简单的项目。 温平安睡醒看到游乐场，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程晚身体不便，就一直等著他们。 直到最后的摩天轮。 温平安想要爸爸妈妈一起。 程晚笑著答应了。 摩天轮停在最高处，绚丽的晚霞映在天边，温暖美丽。 温平安坐在爸爸妈妈身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程晚温柔摸摸他的脸蛋，低头想亲吻他的发心。 温律中亦有这样的想法，两人的额头顿时碰在一起。 隨即相视一笑。 楚厉坐在车里，將那一幕收入眼底，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昏暗的光线遮掩了他眼底的痛苦。 只有声音在微微颤抖著，“有烟吗？” 司机赶紧把自己的烟掏了出来，交给楚厉，“便宜的……” 话音未落，楚厉已经將烟点著了。 烟雾繚绕后，是猩红的眼眸。 吴助理给司机发了个红包，让他先走了。 楚厉抽了三根烟，整个车厢里都是廉价的烟味儿。 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摩天轮的最高处。 他忍不住去想，此时的程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很幸福吧。 她会不会想到自己…… 烟味呛进喉咙里，他难受咳嗽出声，眼眸会更红，甚至隱隱有了泪光。 他推门下车。 吴助理赶紧递了一瓶水给他，“楚总。” 楚厉摆了摆手没要。 他渐渐止住咳嗽，腰半弯著，將手机打开，给程晚打了电话。 “在哪里？” 那边背景里，是隱约的风声。 “在外面吃饭。” 楚厉再次抬头，嗓音因为呛了烟气，刀片刮著一样的疼。 “和谁一起？” 程晚敷衍著回答，“和平安。”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是程晚掛了电话。 她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 楚厉將手机丟回车里，落寞不堪。 吴助理看著，都觉得心疼。 “楚总，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留在这里简直就是自虐。 “把车门打开散散味道。”楚厉站直身体，拉开车门。 吴助理愣了下，明白楚厉是要在这里等程晚的意思。 他在心里感嘆，何必呢？ 车门全部打开，烟味儿在夜风里逐渐消散。 半个小时后，摩天轮又转了一圈后缓缓降落。 楚厉坐在车里，神情冷漠著，任谁都看不出他半个小时前在这里痛苦到极点。 两大一小並排走出来。 温平安一手牵著程晚，一手牵著温律中，蹦蹦跳跳格外开心。 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偷偷拿手机拍著他们，暗暗尖叫。 “这一家三口，顏值好高啊。” “他们好幸福。” 楚厉一颗心千疮百孔。 等他们走近，他推开车门下车，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形笔直挺拔。 薄唇抿出些许笑意，“我来接你们回家。” 他看著程晚。 程晚只扫了他一眼，便挪开目光，並没有撒谎的窘迫。 楚厉的笑有些僵。 温平安挣脱爸爸妈妈的手，跑向楚厉，“楚叔叔，我和爸爸妈妈坐了摩天轮。” 他炫耀著，一派童真。 楚厉摸摸他的头髮，没说话。 温平安天真问著：“楚叔叔，爸爸可以去你家，和妈妈住在一起吗？”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想和爸爸妈妈一起，但妈妈住在楚叔叔家里，所以得楚叔叔同意。 他满眼希翼。 楚厉心上鲜血淋漓，说不出话来。 温律中走过来，將温平安抱起来，耐心和他讲道理，说了自己要出门的事。 “要听楚叔叔的话，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温平安懂事的点头。 “我会听楚叔叔的话。” “我会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他朝著楚厉伸手，“楚叔叔，抱抱。” 楚厉沉默两秒，伸手將他抱过来。 温律中挥了挥手，离开了。 楚厉將温平安放在车上，关了车门看向程晚。 “不是在吃饭？” 程晚知道他要解释，可她懒得解释。 她有人身自由。 她打算绕去另一边上车，却被楚厉扣住手腕。 他眉梢处带著凉薄，眼里一片温温淡淡，像是平和，又涌动著寒芒。 “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程晚扬唇，情绪无波无澜，“你把平安一个人丟在那里复查的时候，也没见你给我解释啊。” 既然他觉得他们如今的关係不需要事事报备，那她和谁吃饭，和他又有什么关係。 他根本就没资格要解释。 “公司临时有个重要会议。”楚厉解释，“我走得急，手机落在了检查室。” 他开会开了一整天。 程晚淡淡“哦”了一声。 她不在意。 也不需要他的解释。 挣开楚厉的手腕，程晚从另一边上车。 楚厉身上还有淡淡的烟味儿，他去了副驾驶。 车里的气氛沉闷著。 吴助理更是大气不敢出。 楚厉从后视镜里看著程晚，她垂著眼眸，半抱著温平安。 母性温柔的光辉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律中离开，她心里是不是也捨不得？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翻涌著。 直到回到北城別墅。 他心里依旧很乱。 温平安在车上睡著了。 程晚要叫醒他。 楚厉低声道：“我来吧。” 他將温平安抱进屋，交给佣人。 “他身体虚弱，少去那些地方。” 程晚没反驳，她上楼去换衣服。 进了臥室，刚要关门，楚厉跟著挤了进来。 第140章 贏过程晚，已经成了秦云舒的执念（修改）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只有外面的光线落进来，影影绰绰。 程晚挣扎了下，无法挣脱身前男人的力道。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微凉的指腹落在她唇上。 男人的黑眸在昏暗里，灼著一团火焰。 “你们接吻了？” 他低沉的腔调，都藏著不自信和痛苦。 在游乐场的时候，从他的角度看著，確实像是接吻。 他心里煎熬，所以必须要问清楚。 程晚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冷笑著。 “关你什么事？” 她和他早就离婚，如今不过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勉强在一起。 他做出这副吃醋的模样给谁看呢。 楚厉扣著她的手腕力道加重。 她冷言冷语，激起了他心底的戾气。 “是你瞒我在先。” 程晚没耐心了，她挣扎著推开他，“楚厉，你没资格管我。” 她语气急躁著，当他是洪水猛兽。 楚厉低头，吻了上去。 他带著怒气，力道很大，几乎是咬著一样。 很快，程晚便唇上发麻。 挣扎著，他已经將她压进柔软的被褥里。 他扯了领带绑著她的双手，重重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她唇上。 怒火高炽。 程晚眼角有泪，她很难堪。 “楚厉，你不想这个孩子了是吗？” 楚厉理智恢復了点，他从床上下来，扯了被子盖住她。 空气沉闷著。 “程晚，你当真就那样喜欢温律中吗？” 程晚別过脸去，她闭了闭眼，楚厉病得不轻。 “放开我。” 楚厉背影萧瑟，此时若是有烟，他必然要抽上一支，缓解心里的苦楚。 “程晚，温家已经在给温律中相看合適的对象，以后，他是要走温家安排好的路。” 他转身，手掌抚上程晚柔软的脸颊，“温家不接受秦星晚，更不会接受你。” 程晚要胸口起伏著，怒气快要达到爆发值。 “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他到底要如何才信。 楚厉俯身拥抱她，眼里带著一丝阴鷙。 她不喜欢他，会和他一起去坐摩天轮？ 那样柔情的画面，连路人都觉得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程晚，你和温律中……” “够了，楚厉。”程晚语气很冷，“你不是也为了秦云舒跑前跑后的吗？现在管我和温律中的事，你別太双標。” “我和云舒……我们……” 楚厉想要说出真相来。 可手机响了，將他要说的话打断。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的清晰。 是秦夫人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尖叫，“阿厉，云舒她……她出事了，你快来医院看看。” 楚厉立刻飞快的下床，他犹豫著看了眼程晚，帮她解了手上的领带。 “我要去一趟医院。” 程晚揉著手腕，讽刺笑著。 “滚。” 滚得越远越好。 楚厉抿唇，匆匆离开。 程晚眼里一片湿润。 他前一分钟还在因为她和温律中见面而吃醋质问，后一秒就为了秦云舒奔赴医院。 讽刺。 可笑。 医院里。 楚厉赶到的时候，秦夫人正在劝秦云舒放下手里攥著的针头。 “云舒，你这是要妈的命啊。” 秦云舒崩溃大哭著，“我已经失去了所有，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原本已经好转的那只手腕，此时鲜血模糊，地上都是血跡。 见到楚厉，秦夫人像是见到了主心骨。 “阿厉，你帮我劝劝云舒吧，我不能失去她啊。” 楚厉走近几步。 秦云舒脸色发白，红肿的双眼里，眼泪一串串滚落。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哥哥，对不起，我给你丟脸了。” 她此时状態格外的悽惨，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你给了我机会，可我一次次让你失望，甚至连联姻这件事都做不好，是我没用，对不起你的栽培。” 她捏紧手上的针头，狠狠刺向手腕的动脉。 针头只是刺破了皮就再也动不了。 楚厉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格外的严厉，“闹够了没有？” 僵持了两三秒。 秦云舒缓缓鬆手，细碎的哭声惹人怜爱。 秦夫人猛然抱住女儿，“云舒，云舒，好了好了。” “妈，我真没用。”秦云舒大哭著，这段时间她確实不好过。 秦夫人抬手抹了抹眼泪，抬头去看楚厉，“阿厉，看在当年那件事的份儿上，你再帮帮云舒吧，成全她对程焓的感情。” 说白了，还是因为联姻。 这次，程华德因为秦云舒在方老收徒上那一出以及被男人扒了衣服的事，有充分的理由退婚。 並且为了退婚，还甘愿再让利一个点。 足以可见他对秦云舒的不满。 秦云舒想要和程焓顺利结婚，还是需要楚厉再其中去牵线搭桥。 楚厉眉头皱著，对秦云舒有一丝怜悯，也有著失望。 “你非程焓不可吗？” 很明显，程焓不爱秦云舒。 这样的婚姻求来，以后也是受苦的。 秦云舒哭声小了些。 楚厉劝著她，“整个云城，適合结婚的对象有很多，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安排，有我护著，也没人敢欺负你。” 不像程家，和楚家几乎算得上是势均力敌。 秦云舒受了欺负，他不一定护得住。 秦云舒窝在秦夫人怀里，眼泪留著，脑海里却是程焓对程晚的態度。 他那样亲密的摸她的头髮，帮她提包…… 程晚又一次將属於她的男人抢走了。 她不甘心。 她半抬起脸来，无奈心酸，“我知道哥哥定然会给我最好的，可我……我就是喜欢他……” 她做出羞愧的模样，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目光忍不住偷偷去看楚厉的反应。 以前，她百分之百楚厉会站在自己这边。 但现在，她早就没了那份自信。 只能用自残这样极端的方式，试图唤起楚厉对当年事情的愧疚。 她怎么也不能让程晚踩在自己头上。 贏过程晚，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楚厉面无表情，一直没说话。 秦云舒心头惴惴不安，悄悄扯了扯秦夫人的衣服。 秦夫人眼睛一眨，眼泪滑落下来。 “云舒，你別哭了，阿厉说过要一辈子保护你的，不会不管你的，你哭的妈心都要痛死了。” “我知道，是我没用，辜负了哥哥的信任。” 第141章 放程晚离开 楚厉约了程焓吃饭。 程焓倒了一杯酒递给楚厉，散漫调侃著他。 “你为了这桩婚事，真是操碎了心。” 对於自己和秦云舒是否要结婚，他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態度。 楚厉面沉如水地盯著他，並未拿起酒杯。 他和程焓一起长大，是最好的兄弟。 后来，程焓父母去世，秦云舒逃婚和他去了国外，关係就这样淡了下来。 如今再见面，他纵然还是一副和之前同款漫不经心的神態，但楚厉能看出他藏起来真正的情绪。 他也有锋锐的一面。 “你和云舒结婚，我帮你拿回属於你的东西。”楚厉直接给出条件。 程焓唇角的笑没变，他晃动著杯子里透明的液体，“秦云舒不会是老楚的私生女吧？不对，如果是私生女，你早就將她扫地出门了。” 楚厉拧眉。 “她为了我拋弃你，你还对她不离不弃，甚至帮她筹谋婚事，如果不是你们年纪差不多，我都怀疑她是你亲女儿。” 程焓散漫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却又藏著几分认真。 楚厉捏了捏眉心，“我是在认真和你谈这件事。” 其实联姻，主要还是看程焓的態度。 他如果愿意，就算程华德不悦，这件事也能成。 但他並不是很愿意。 “当初她为了你逃婚，和你一起出国，程焓，你如果对她没有感情，又何必这样做。”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真爱。 谁能想到，三年后，程焓已经抽离这段感情。 程焓的眼神有些迷离，三年前的事，他早已不想提。 “我可以和秦云舒结婚，不过除了你说的事，我还有一个条件。” 楚厉放下酒杯，冷眼看著他。 他们一同长大，彼此自有几分了解。 程焓的条件，楚厉猜到和程晚有关。 “你放程晚离开，並促成她和温律中结婚，我便答应你和秦云舒结婚。” 这是程焓的条件。 楚厉的嗓音满是冷冽，黑眸冷利。 “程焓。” 他猜到程焓的条件和程晚有关，但没想到是让程晚离开。 “我和程晚的事，你別插手。” 他冷漠的坐直身体，含著警告。 程焓亦看著他，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 他不是隨意开口提的条件，而是非常认真的在谈。 过了几秒，他將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重新散漫的笑起来。 “程晚和秦云舒，你选一个吧。” 二选一…… 是前妻。 还是青梅。 楚厉面无表情，语调忽然变得平和。 “你和程晚，你喜欢她？” 除了男人对女人喜欢，楚厉想不出程焓帮程晚的原因。 可他要程晚和温律中结婚。 又似乎不是那样的喜欢。 程焓给自己倒酒，自得的品尝， “你就当我是见不得女人受欺负吧。” 楚厉没说话。 他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程焓，她和程家比起来，谁更重要？” 程焓挑眉，“那秦云舒和她比起来，谁更重要？” 气氛有些僵。 楚厉靠在椅背上，手里的酒杯被他晃著，酒液荡漾。 他抬手，將酒饮尽。 “我可以放她走，但她和温律中的婚事，我不答应。” 他本就介意程晚和温律中的事，又怎能亲手放她和温律中在一起。 怎能亲手促成他们的婚事。 程焓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眉梢处挑著一抹讽刺。 “看来，天降终究是比不过青梅，我尊重你的选择。” 和温律中的婚事，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手段而已。 他要的，是程晚离开楚厉。 楚厉自然知道，可他没有选择。 他对秦云舒亏欠太多。 他还想通过这次联姻，弥补秦云舒。 一劳永逸还清恩情。 程晚收到程焓发来的录音时，刚给温律中说完睡前故事。 她静静的听著楚厉那句【我可以放她走，但她和温律中的婚事，我不答应】，怔怔的坐了好一会儿。 她和秦云舒之间，楚厉总是无条件的选择著秦云舒。 她早就知道的。 此时，心上不过是麻木的痛罢了。 过了许久，她长长的嘆气，都是释然。 她给程焓发了谢谢。 虽然不知道程焓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將她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她自由了。 她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了一半，又给温律中打电话。 温律中刚收拾完东西准备动身。 程晚说了楚厉放她离开的事，让他將温平安的东西收拾一些，然后过来接她。 温律中答应著。 程晚加快了收拾东西的的速度。 即將离开的喜悦压倒了那些酸涩的痛苦。 她身心愉悦。 收拾好东西，她叫醒温平安，“我们和爸爸一起去八里镇。” 温平安一股脑的从床上爬起来，眼眸发亮，“真的吗？” “嗯。”程晚重重点头，帮温平安穿上衣服。 “那楚叔叔呢？”温平安问著，“楚叔叔去吗？” “他不去。” “好吧。”温平安挺捨不得楚叔叔的，不过想想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以后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他又开心起来。 程晚知道佣人会给楚厉通风报信，况且家里有监控，因此一直等到温律中来。 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程晚的行李已经被温律中搬去了车上。 她牵著温平安踏出家门。 “程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佣人慌了。 回答她的，只有离开的车子。 佣人赶紧给楚厉打电话，“先生，程小姐带著行李箱离开了。” 酒杯从手中滑落。 透明的酒液流淌。 楚厉猛然站起来，连外套都没拿，匆匆跑出去。 在门口，被程焓拦住。 “阿厉，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呢。” 楚厉揪著他的衣领，一拳揍在他脸上，咬牙切齿，眼里赤红一片。 “程焓。” 程晚此时离开，必然和程焓有关。 程焓还手，更狠的一拳揍在楚厉脸上，“渣男。” 几分钟后，两人被吴助理带人分开。 但眼神依旧凶狠，恨不得打死对方。 吴助理额头都是汗，“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楚厉率先离开，“走。” 吴助理去看程焓：“程少爷……” 程焓用手背碰了下唇角，看著那道踉蹌的背影。 “他喝酒了，別让他开车。” 吴助理很想说，楚总喝酒了，从不开车。 但程焓已经离开，他心情很好，嘴里哼著欢快的曲子。 第142章 程晚心里，未有归期 吴助理赶到停车场的时候，他那喝酒了从不开车的楚总正在和司机爭夺主驾驶的控制权。 司机不敢得罪老板，正急得满头大汗。 楚总喝酒了，还喝了不少，而且看起来完全是气急攻心没有理智。 司机就算是长八个胆子也不敢將方向盘交给他。 “吴助理。”司机向吴助理求救。 吴助理深呼吸让自己冷静，拉开楚厉。 “楚总，您去哪里和老王说一声就行，老王开车又快又稳。” 楚厉通红的眼里有了一丝清明。 他手指颤抖著握住门把手。 是啊，去哪里？ 他不知道程晚去了哪里。 “楚总？”吴助理猜测著这事是不是和程晚有关。 毕竟，楚总只在程小姐的事上容易失控。 他正要打电话叫人去调查。 楚厉已经开口：“查她和温律中的去向。” 吴助理赶紧吩咐下去，又將楚厉扶上车。 他吩咐司机，“先去这个地址。” 是温律中的住址。 车子走了一段路，吴助理接到了电话，知道了程晚的位置。 “他们在去高速路口的路上，是八里镇的方向。” “去高速路口。” 车子在限速边缘狂奔。 …… 温律中的车子刚在高速路口被拦下来，黑色的宾利已经停在了后面。 程晚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楚厉。 她缓了下情绪，平静下车。 楚厉有些失控，甫一靠近，就攥紧了程晚的手腕。 “你要去哪里？” 程晚朝他笑笑，“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该去医院，而不是来这里。” 楚厉喉咙堵著，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知道了一切，他说再多都是徒劳。 可此刻，他又不愿意她离开。 她身边有温律中，有程焓，甚至有方艺文…… 以后，没有他的位置。 “楚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晚看著周围將他们团团围住的保鏢，眼眸里波澜不惊。 楚厉已经和程焓做了交易，他选择了秦云舒。 追到这里……只是徒惹笑话。 “晚晚。”楚厉嗓音乾涩，他艰难开口，眼里深情和痛苦交缠汹涌。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他只问出这一句话来。 她未走，他已经在盼著她归来。 只是程晚，心里从未有归期。 “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吧。” 她轻声细语，甚至语调里带著一丝轻鬆。 楚厉心口发紧，闷得难受。 “不……不回来了吗？” 程晚看著夜空，不急不缓的道：“这里没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东西，所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刀子，扎进楚厉心里，让他痛苦不堪。 “晚晚，你跟我回去，我……”楚厉脱口而出，“我们重新在一起。” 程晚缓慢而坚定地挣开他的掌心，她没有问他放不放得下秦云舒这样的话，而是给了简单肯定的回答。 “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我们早就结束了。” 他们早已离婚，不过是他威胁她纠缠她，不肯放她走罢了。 她的手腕完全挣脱他的手掌。 “楚厉，再见。” 楚厉攥紧手掌，他看著她坐进车里从，侧顏冷漠。 他妥协了。 “你会保护好孩子吗？” 程晚眼底划过温柔，“只要你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 “好。” 楚厉退后两步，双手垂在身侧，寂然颓丧。 他看著车子驶进高速公路，消失在夜色里。 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泪。 秋风夜寒，凉意渐起。 楚厉站了很久。 吴助理走过来，小心翼翼劝著，“楚总，是否回去？” “嗯。” 楚厉答应著，转身上车，脚下却踉蹌了下，差点跌倒。 吴助理赶紧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这一瞬间，他很同情自家楚总。 楚厉上了车，嗓音又低又哑，“派人跟著她，確保她的安全。” “是。” “算了，別去打扰她了。” 楚厉闭上眼睛。 她身边有温律中，又能出什么事呢？ 还是先將楚家和程家联姻的事处理了。 温律中开车稳当，也快。 已经是半夜了，程晚抱著温平安，看著窗户上自己的脸，全无一点睡意。 她低头去看手机里的信息。 程焓发给她的录音不全，前后一共几句话，一句二选一，两句谁更重要，再就是那一句放她离开。 她听不出来前因后果。 所以乾脆发信息问程焓，楚厉答应放她离开的原因。 程焓一直没回信息。 天色灰白的时候，他们到了八里镇。 秦奶奶留的房子一直请人打扫著，所以此时到了便能立刻入住。 程晚和温律中简单收拾了下，各自休息去了。 程晚睡醒，只觉得身体还是疲累。 好在温律中十分能干，已经將里里外外收拾齐整，甚至带著平安去菜市场买了菜。 她出了房门，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妈妈，快来。” 温平安脸上都是麵粉，手里捏了一个不成型的东西。 “我包的饺子。” 温律中取笑他，“也可能是包子。” 温平安皱著鼻子，非要程晚评理。 程晚坐在他身边，扯了纸巾將他脸蛋上的麵粉擦去。 “是饺子，平安包得最好了。” 温平安兴高采烈，又去祸害別的饺子皮了。 其乐融融。 叫人心暖。 温律中手里不停，问著程晚，“他怎么肯放你走的？” 程晚沉默了一瞬，淡淡的道：“我还不是很清楚。” 她昨天得到消息，立刻收拾东西出发，在路上问了程焓，程焓到现在都没回信息。 但总归，和程焓有关。 “既然走了，过去的事就放下吧。”温律中劝著。 程晚明白这个道理。 “我去煮饺子。” 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暖心暖胃。 吃完饭，温律中收拾厨房。 程晚带著温平安出去散步消食。 程焓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应该是刚睡醒，嗓子还沙哑著。 “你倒是跑得挺快。” 程晚再次感谢他的帮助，同时问了心里的疑惑。 程焓嘖嘖几声，很有义气似的。 “我就看不得有人欺负我们姓程的。” 这个答案挺出乎意料。 程晚知道不能当真。 但程焓嘴里没一句实话。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第143章 温夫人的后悔 程晚和温律中在彻底將一切安顿好后，在一个晴好的午后，去看了秦奶奶和秦星晚，以及温素雪。 温平安规规矩矩的磕头。 程晚等温律中带著温平安离开后，在奶奶墓前坐了很久。 墓园外。 温律中看著倚在车门边的男人，略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程焓將温平安的头髮揉乱，叫他去旁边玩。 他靠在车门上，一贯神態散漫。 “来看看你们。” “我们？”温律中捕捉到他话里有话。 程焓垂眸，想了想道：“温平安叫你爸爸，叫程晚妈妈，你就没想过要凑一对儿？” 温律中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她有喜欢的人。” 温律中的目光一直在温平安身上，语气很淡，“起码现在，她心里还有楚厉。” 程焓不说话了。 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不管是否猜测，起码现在程晚是真心想离开的。 “那你喜欢她吗？”他问著。 温律中奇怪地看著程焓，总觉得他怪怪的，似乎很想將他和程晚凑成一对，不是开玩笑。 可他心里亦有想念之人。 程焓知道他的想法，劝著：“人总要往前看的，况且平安也需要妈妈。” 温律中沉默了。 他疑惑的皱眉：“你……对她很上心。” 帮她离开楚厉，又专门过来一趟，劝说他和程晚在一起。 他听说过程家曾走失过一个女儿，一直在找，却多年未有音讯。 难道程晚就是…… 程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考虑下我的提议。” “你……”温律中想问他为何不和程晚说这些。 程焓打断了他的话，“温律中，就算你没那个心思，我也拜託你好好照顾她。” 温律中，是他为程晚选择的，值得託付终生的人。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明说。 毕竟如今程焓的处境，也很艰难。 温律中邀请程焓。 “去家里吃晚饭吧。” 程焓看著那边路上缓缓过来的身影，摇了摇头。 “不了，我还要回去订婚。” 他上了车，又探头嘱咐温律中。 “別告诉她我来过。” 他快速离开，生怕程晚看到。 温律中招手將温平安唤回来，等程晚走近，温声问她。 “今晚想吃什么。” 他尊重程焓，没有提起他来过的事。 程晚眉眼弯弯，“都可以。” 从和楚厉谈离婚开始，她从未如现在这般轻鬆愜意。 心情顺畅，自然胃口大开，加上温律中厨艺厉害。 所以不挑嘴的。 三个人有说有笑走回去。 在门口，看到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温夫人。 她眼睛红肿著，想来，温律中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 “律中。”她张嘴，满是苦涩地叫了一声。 程晚带温平安先进去了。 “您怎么来了？”温律中请温夫人在门口小园的椅子上坐下。 温夫人泪眼婆娑著，心里又是气又是怕。 “律中，妈来这里，是想劝你回家的。” “你要是不想接受家里的安排妈也不逼你，可你来这里，你是真不要自己的前途了吗？” 温律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最近总是做梦，模模糊糊能梦到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温夫人脸色微变，“秦星晚都死了，你要想起她干什么？” 温律中不喜欢温夫人这样的態度和语气。 “她是我喜欢的人，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凭什么不能想起她？” 温夫人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语气重了，缓了下情绪，又道：“你要是一直想不起来，难道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温律中不紧不慢地回答，“有何不好。” 温夫人差点晕过去。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真要为个死去的女人守身如玉一辈子？ 两人陷入僵持。 程晚推开门，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对温律中道：“请温夫人进来吧，別被风吹感冒了。” 温律中看向母亲：“一起吃饭吧。” 温夫人跟著进屋，然后就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自然而然拿了围裙，进了厨房。 “这……这……” 她震惊极了。 程晚给温夫人倒了热茶，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温律师是个很优秀的人。” 温夫人捧著热茶，眼里有泪，“我知道。” 她看向程晚，眼里都是真挚的恳求，“程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劝劝律中，劝他回家吧。” 程晚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 她劝过温律中。 而此时，也尊重温律中的选择。 况且，温家从未將秦星晚当成是温律中的妻子，也未认过温平安。 她对温家亦有几分看法。 再说，秦星晚爱过温律中，为他生了个儿子，凭什么要被忘记…… “温夫人，我想，等他想通一些事，自然会回去的。” 温夫人握紧茶杯，欲言又止。 程晚不再和她说话，而是去了沙发另一边陪著平安。 温夫人怔怔看著这一幕，程晚和秦星晚是极像的，容貌像，性格也像。 她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当初自己接受了那个女孩子，是不是此时这温馨的画面就属於他们一家三口。 她也早就含飴弄孙了。 这一刻，尊贵的夫人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当初，她或许不该那样做。 温律中做了五菜一汤。 温夫人坐在餐桌边，又差点落泪。 温平安一边吃饭，一边不住瞅著温夫人，“奶奶为什么一直哭？” 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问。 程晚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温柔低语：“可能奶奶是捨不得平安吧。” “奶奶可以住在这里呀，我们有很多空房间的。” 温夫人强忍著没让眼泪掉下来。 程晚摸摸温平安的头髮，没说话。 温平安吃完就跑去玩了。 餐桌上的气氛更沉默。 直到温律中开口，“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走的时候只告诉了温老夫人一个人。 温夫人放下碗筷，“是楚总说的。” 她哀怨的看了眼程晚，“楚总大概也希望我可以劝你们回去吧。” 程晚当没看见温夫人的眼神，只低头吃饭。 最后，一顿饭在沉默里结束。 温律中收拾厨房洗碗，程晚收拾了一间房给温夫人住。 与此同时。 楚厉结束应酬回到北城別墅。 楚夫人站在台阶上，不满地看著他，“你又喝了多少酒？” 第144章 得偿所愿，感谢楚总成全 楚厉站在不远处，神色在路灯下格外的清冷，“从小到大，您万事都要管著我，如今我如您所愿成了继承人，您还要管我吗？” 语气更是生冷。 楚夫人看著儿子，怒上心头，“你是我儿子，我该管。” 楚厉揉了揉眉心，他很累，並不想吵架。 与楚夫人擦身而过进屋。 楚夫人冷冷的道：“明天我会给你安排相亲，你必须准时出现。” 楚厉豁然转身看著她，眼底的烦躁和鬱闷流露出来。 “够了，从小到大，您就当我是工具一样向父亲炫耀，如今您已经將他踩在脚下了，难道还不够吗？” “你……” “您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去的。” “阿厉。” 回应她的，是被用力关上的大门。 楚夫人气得跳脚，她恐怕是第一个，被自己儿子关在门外的母亲吧。 她管他难道还不对吗？ 楚厉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从未有过的冷寂缓缓將他包围著。 他拖著疲惫的身体上楼，倒在大床上。 嗅著还残留著那一点属於程晚的气味，发作的头疼才稍微有所缓解。 只是，想到她在八里镇和温律中同进同出，他心里便又火燎了一样的难受。 他这算不算……成全了她。 可他无法想像她和温律中手牵手步入婚姻的模样。 他会生不如死。 该如何才能让她回来？ 楚厉拿起手机，给吴助理打电话，“发一张订婚请柬给程晚。” 吴助理答应著。 楚厉丟开手机，仰躺著看著头顶的天板，心里难得忐忑。 猜测她会不会回来…… 程晚看到请柬，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放下筷子，將请柬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確实是程焓和秦云舒的订婚礼。 程焓和秦云舒订婚？ 程晚只知道秦云舒喜欢程焓，很想嫁给程焓，但程焓对秦云舒是否喜欢，她不確定。 她盯著那两个字陷入沉思。 心里驀然又生出些讽刺来。 楚厉终於是帮秦云舒达成了心愿。 就是不知道又付出了何种代价。 不过，想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楚厉都是愿意的吧。 她將手机放下，考虑自己要不要回去一趟。 虽然她不喜欢秦云舒，可程焓帮过她，她理应去见礼。 可她不愿意见到楚厉。 温律中放下碗筷，也提起程焓订婚的事，“程焓订婚，我们一起回去。” 想了想，他又道：“我们提前回去，给程焓送一份订婚礼，之后就回来。” “好。”程晚答应了。 不去订婚现场，自然就能避免和楚厉见面了。 订婚礼在两天后，因此程晚和温律中第二天中午出发，晚上六点到了云城。 出发前，温律中就约了程焓。 所以到云城后，温律中直接將车子开到了饭店停车场。 只是一下车，程晚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楚厉。 他站在门口，英俊的脸加上挺阔的身形，很有魅力。 一晃神的功夫，程晚起码看到了三个女人找他要联繫方式。 温律中自然也看到了，问程晚的意见，“要不我给程焓打电话换地方？” 程晚摇了摇头，“不了。” 以楚厉的能力，换到哪里他都能找到。 就別折腾了。 也就这半分钟的时间，楚厉已经走过来，並拉开了车门。 英俊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下车吧。” 程晚还没说话，温平安已经衝进楚厉怀里，“楚叔叔。” 楚厉单手將他抱起来，又伸手去接程晚。 程晚垂眸，避开了他。 楚厉也没不自在，抱著温平安走在她身侧。 不过是半个月时间，他却恍然已经和她许久不曾见面。 思念翻江倒海，又被他完美克制著。 进电梯后，他近乎贪婪盯著她的身影，缓解著相思之情。 程晚感受到了。 她心里不喜，却不好发作。 进了包厢，程焓看到楚厉，愣了一瞬，隨即反应过来，没说什么，只吩咐服务员再多加一双碗筷。 楚厉將温平安安置在自己身边，那模样，像是格外的喜欢温平安。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他对温平安好，只是因为想用孩子来绑住程晚。 不过，没人拆穿。 菜上齐，服务员离开。 温律中问起程焓订婚的事。 程焓无所谓地道：“都安排好了，明天到场就行。” 没有即將订婚的喜悦。 反而是按部就班完成任务一样。 两人聊著。 程晚偶尔会插上一句话。 而楚厉，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耐心给温平安餵饭。 任谁瞧著，都有几分可怜。 程晚吃了几口，胃里便有些不舒服。 她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靠在门边的楚厉。 他一副清冷的模样，指尖捏著一根烟。 看到她，略略站直，开口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话。 “还在吐？” 程晚无视他，径直走过去。 楚厉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进自己怀里。 “不理我？” 程晚抬头，面无表情看他，“鬆手。” 楚厉黑眸湛湛，嗓音低著，“我关心下女儿也不行？” 温平安认为程晚肚子里是妹妹，楚厉也觉得是女儿。 程晚不想在这里和他拉拉扯扯，敷衍地回答著。 “他很好。” 猝不及防，温凉的手指落在她脸颊上。 楚厉的声音有几分沉，“怎么瘦了，温律中不给你饭吃？” 程晚气笑了。 她脸上都圆润了一圈，他是哪只眼睛看出她瘦了的。 纯纯的污衊。 她唇角上扬。 “他温柔体贴，做饭又好吃，有他照顾，我吃得好睡得好。” 楚厉审视她的神色，心口闷痛。 温律中確实將她照顾得很好。 也或者，是因为在喜欢的人身边，所以她的状態才如此的好。 这份成全叫他心如刀绞。 “所以你得偿所愿了吗？” 程晚笑了，“是啊，得偿所愿，感谢楚总成全。” 楚厉手上的力道更重，他发了疯，想不顾一切將她带回去。 这个想法一生出，便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 程晚看到了，心里咯噔了下，有不好的预感。 “楚厉，我和宝宝都饿了，要去吃饭。” 楚厉俯身靠近她，嗓音温柔平缓。 “我带你们去吃饭。” 他强硬的抱起她，往电梯走去。 第145章 护不护得住另说，起码那是她喜欢的人 程晚就是怕楚厉又来这一出，所以特意和温律中提前回来。 没想到担心什么来什么，楚厉真的发疯了。 眼看就要进电梯。 她心里恨急了，咬牙切齿骂他：“出尔反尔，你要不要脸？” “那又如何。”楚厉不管不顾。 直到被塞进车里，程晚才终於对自己的身体有几分控制权。 她一脚踢过去，好巧不巧的，踢在他胸口。 楚厉淡淡瞟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放下去。 “小心孩子。” 司机早就將隔板升了起来，不管窥探老板的隱私。 程晚闭著眼睛靠在窗户边，既然逃不掉，她也懒得吵架。 而且手机什么的都在包厢里。 楚厉见她安静，便也没招惹她了。 只是，他们並未去什么酒店，而是去了北城別墅。 別墅空旷，竟然没人在。 楚厉扣著她的手腕將她带进来，安置在沙发上。 “佣人都放假了。” 程晚看了眼冷清的厨房，“所以，你是打算饿死我？还是准备要我这个孕妇来给你做饭？” 楚厉怎么捨得她动手。 他取了一双舒服的鞋子给她，紆尊降贵蹲下来给她换上。 “你乖乖待在这里，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是劝慰，也是警告。 隨后，他挽著袖子，去了厨房。 程晚看明白了，楚厉是要亲自下厨。 她讽刺的笑了声。 收回视线，打开电视，隨意搜了一档综艺节目看起来。 半个多小时左右，楚厉叫她吃饭。 三菜一汤，很清淡。 楚厉將碗筷放在她面前，不经意的，露出手背上的几个被油溅的点子。 程晚垂眸，当没看见。 楚厉哂笑，收了回去。 程晚是有些饿的，况且她不吃，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营养。 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小口吃著。 楚厉温柔问著：“味道如何？” 程晚平平淡淡的道：“一般般吧，没有他做的好吃。” 楚厉眸子暗沉了些，不管程晚说这句话是不是故意，都是往他心口扎了刀子。 楚厉没再说话，只沉默著给她夹菜。 他夹过来的，程晚一概不碰。 挑挑拣拣吃了一些后，她放下筷子。 “楚厉，你没必要这样的。”她认真看著他的眼睛，淡漠冷静，“何必自討苦吃。” 一顿饭而已，她並不领情。 楚厉放下碗筷，“是我做得不好吃，还是因为做饭的人不是你喜欢的人？” 程晚很无语，楚厉这样子，像极了爭宠的女人。 她敷衍蹙眉，“是我没胃口，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楚厉已经站起来，他收拾著桌子，眉眼垂著，看不出情绪来。 “太晚了，明天再走。” 程晚抿著唇，她就知道，楚厉最会得寸进尺。 正要说话，大门被敲响。 楚厉摘了围裙去开门，对上两个男人冰冷的视线。 温平安已经扑进程晚怀里，“呜呜呜，妈妈，程叔叔说你被楚叔叔绑架了。” 僵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温律中低声呵斥著程焓，“你和孩子瞎说什么？” 程焓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楚厉侧身让他们进来。 温律中没什么感情的道：“不了，我接了晚晚就走。” 晚晚？ 这样亲昵的称呼，只有关係特別好时候才会有。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各种念头纷杂著，叫楚厉的心无法静下来。 可他不想在温律中面前失了分寸。 “天晚了，明天再走。”他说著， 程晚已经牵著温平安走了过来。 经过楚厉身边的时候，楚厉还是有些失態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程焓脸色冷下来，“楚厉。” 他警告他別太过分。 沉默几秒钟后，他还是选择了放手。 程晚看都没看他，直接带著温平安上了车。 温律中和程焓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程焓一直堵在门口，没让楚厉出去。 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程焓这才慢悠悠站直身体，拍了拍楚厉的肩膀，“她恨你。” 三个字，让楚厉变了脸色。 他缓缓偏头看向程焓，语气里的寒意明显，“你以为温律中能护得住她？” 程焓笑了笑，“护不护得住另说，起码那是她喜欢的人。” 一句喜欢的人，將楚厉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再说，可是你为了秦云舒放弃她的，如果她知道的话，对你她只会更厌恶吧。” 程焓心里是痛快的，瀟洒离开。 联姻是他避免不了的事，不是秦云舒也会是李云舒，张云舒…… 但他不能一个人不痛快。 回到八里镇，程晚心里都还有火气，本来只是想回去见见程焓，好好吃一顿饭的，结果还是楚厉毁了。 他可真是，就不能做到一別两宽吗？ 好在，八里镇不会有楚厉，程晚心里舒服了很多。 一个月过去。 程晚整个人的精神状態的焕然一新。 而方艺文近期准备推出新品，邀请程晚作为特邀合伙人加入铃香。 当然，因为程晚怀孕，所以目前是做一些远程指导。 程晚没有答应做特邀合伙人，而是选择短期和方艺文合作。 毕竟如今网上还有很多人质疑她调香师的水平，认为她是靠著秦星晚遗留下的香水配方推出的二十四节气。 方艺文不在意那些细节，只要程晚答应就行。 当即，就对媒体公布了这个消息。 有人支持，亦有人怀疑。 只有圈子里那天在方老收徒大会上见识到程晚本事的人，才知道程晚加入铃香，对铃香来说，是多好的事。 他们期待程晚的新作。 程晚也没让他们失望，在白露这一天，让铃香推出了新品。 和之前的节气香水不一样，这次铃香推出的这一款香水，更具含蓄之美。 也是这一天，楚氏集团宣布节气香水项目暂停。 整个二十四节气香水都將被封存，並且已经推出的节气香水也將不再生產和出售。 这就意味著，之前出的节气香水成了绝版。 一时间，势头比起铃香来更盛。 方艺文气得不轻，认为楚厉是故意来抢铃香的风头。 程晚倒不这样觉得，毕竟楚氏集团涉及的產业很多，香水只是其中一个板块。 楚厉瞧不起铃香那点资產。 不过，故意的成分想必也有，但不多。 第146章 假结婚 程晚开始重新看起书来。 享受著秋阳，日子越发平静温馨起来。 直到某天晚上洗澡，脚突然抽筋，等她艰难穿好衣服出去，身上一片冰冷。 温律中及时將她送到医院，也抵不过来势汹汹的感冒。 她是孕妇，用药有讲究。 温律中不敢大意，將程晚送去了云城。 毕竟全国最好的妇產科医生，就是楚氏医院的唐医生。 唐医生已经给程晚做了检查。 问题不大。 掛水就好。 温律中鬆了口气，“幸好来得及时。” 若是孩子有问题，对程晚也是伤害。 他想了想，低声道：“你要不要考虑下，我来照顾你？” 程焓说的事，他考虑过。 温平安在长大，以后还要读书，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环境。 程晚，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程晚惊讶，不明白温律中的意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我……” “你的月份越来越大，总是需要人照顾的，你也不想孩子出事吧。” 程晚正在说话，目光忽然瞥见门口熟悉的身影。 拒绝的话横在了喉咙里。 她沉默著。 心里权衡著。 最后答应下来。 “好，我们结婚。” 肚子里这个，楚厉要，她不会阻拦，但温平安，她是一定会要抚养权的。 再抬眼，门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程晚收回视线，改了口。 “假结婚。” 温律中诧异，“假结婚？” 程晚解释：“就是对外称我们结婚，是夫妻，但不去领证。” 反正，也没人会在他们称夫妻的时候要求他们出示结婚证。 她看温律中没说话，嘆气道：“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况且星晚喜欢你，她不在了，我也没有要抢她人的意思。” “至於我这边，到时候请个保姆就好。” 温律中可以再婚。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再婚对象都不能是她程晚。 温律中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他是一片好心，程晚不怪他。 只是温平安的抚养权还得拿到。 她是福利院逃出来的，后来被秦奶奶收留，她的户口便在秦奶奶户口本上。 而秦奶奶去世，户口本上如今只有她一人。 只要温律中同意，她想將温平安的户口转过来。 温平安的抚养权问题，温律中之前答应过程晚，便不会反悔。 而他，也决定不管有没有想起秦星晚，都不会再婚。 假结婚的说辞，可以保障温平安的权益，也可以堵住別人的悠悠之口。 这件事说定了。 程晚就打算约个日期，公布这件事。 温律中笑著摇头，“倒也不必如此著急，等你养好身体。” “好。” 楼下，楚厉站在车边，脚边已经落了四五个菸头，手指间烟雾繚绕。 他抽得又快又急。 司机小心翼翼劝著，“楚总，您这样抽菸，伤身。” 楚厉猩红著眼眸，伤身又如何，如今，已经没人在乎了。 特別是一想到自己听到的对话，他心头就滴血一样的痛苦著。 她终究还是要和温律中结婚。 怀著他的孩子和温律中结婚。 他呛咳起来，捂著胸口，撕心裂肺。 司机赶紧扶他。 “楚总。” 楚厉弯著腰钻进车子，“开车吧。” 他闭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嗓音沙哑著，“別回北城別墅，去哪里都行。” 这一刻，他不愿意回那个满是她回忆的地方。 剖心剔骨。 程晚在医院住了两天，身体好了很多。 顺便做了產检。 又和方艺文见了一面。 铃香如今已然从香水业界的新人扶摇直上，变成了数一数二的存在。 方艺文很满意这样的发展。 打算给程晚一些股份表达谢意，也有一层拉拢的意思在里面。 程晚再次拒绝了。 她看著温律中，有几分笑意，“我们准备结婚了，以后可能都不来云城了，所以这些股份什么的，你自己收好。” “结婚？”一道女声陡然出现。 秦云舒挽著程焓的胳膊，站在他们旁边。 她目光灼灼盯著程晚，再次问道：“你要和温律中结婚？” 程晚瞬间冷下脸来，“关你什么事。” 秦云舒咬著唇，故意似地道：“哥哥为了你喝酒都胃出血了，你却要和別的男人结婚，程晚，你太过分了。” 胃出血？ 程晚蹙眉，难怪这两天楚厉没出现。 “他喝酒和我有什么关係。”她浑不在意。 秦云舒气得不轻，“程晚，你还有没有良心？” 程晚嗤笑：“你这么关心他，那就拋下你的未婚夫去看他啊，来这里做什么？” “你……” 秦云舒很生气。 只是她刚要说话，程焓已经不耐烦的开口。 “还吃不吃饭了？” 秦云舒不敢再说话了。 他们离开。 方艺文看了眼程晚的脸色，小声的道：“楚厉確实是住院了，你……” 程晚抿唇，嗓音清清冷冷，“和我无关，而且我要结婚了。” 他们已经离婚。 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方艺文有些尷尬的笑，“是，我忘记你们快要结婚了。” 回医院的路上，程晚说著要出院的事。 想到楚厉也住在这里，她恨不得立刻出院。 温律中却不敢托大，问了医生的意见。 唐医生建议程晚再多住几天，如果感冒反覆的话，后续更麻烦。 程晚心里不高兴，但为了孩子，得听医生的话。 温律中提议：“刚好，请所有人吃一顿饭，宣布结婚的事。” 程晚想要彻底摆脱楚厉，结婚这件事必须公开。 可以不请家里人，但好友是必须要请的。 温律中去安排了。 温平安被温律中送回温家，和温老夫人一起。 温律中提了结婚的事，但没说是假结婚，只说他和程晚为了温平安，决定在一起。 温老夫人嘆气，“我不劝你，但你要知道你执意和她结婚的后果。” 温家从政，而程晚身上污点太多。 就算是被迫沾染上的污点，对温家来说，也是炸弹。 温家当初不能接受秦星晚，如今更不可能接纳程晚。 温律中皱了皱眉，才道：“不公开，就是请圈子里的好友吃个饭而已。” 他提前知会温老夫人，是不想让老夫人担心。 温老夫人嘆气，“她好歹是小雪的徒弟，委屈她了。” 她让人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温律中。 “这是我的心意，你给她吧。” 一对羊脂玉的鐲子，价值不菲。 “谢谢奶奶。温律中接过来，心里感激。 第147章 温平安中毒 程晚没什么朋友，只请了方艺文和程焓。 方艺文带了妹妹方甜，而程焓身边，是一定要跟著来的秦云舒。 再就是圈子里其他几个好友。 温律中简单说了一下结婚的事，只说自己打算陪程晚去八里镇安家，以后恐怕很少回来。 程焓以为温律中和程晚是確认了心意，非要拉著温律中问婚礼的事。 温律中只能敷衍著说等程晚生了孩子再说。 秦云舒忍不住讽刺：“温律师还真是大方，愿意给別人养孩子。” 程焓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扫了她一眼。 秦云舒委屈起来，“我又没说错。” 要说程晚也真是命好，顶著秦星晚的身份过了三年的好日子，又和程焓结婚，后来身份曝光，楚厉也是护著她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现在呢，怀著楚厉的孩子又和温家大少爷结婚了。 说人生逆袭也不为过。 程焓没什么表情：“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可以现在就走。” 他没什么耐心。 秦云舒咬著唇，不敢再说了。 不远处，程晚正在陪著温平安吃饭，方甜坐在温平安另一边，小姑娘眼里都是澄澈单纯的光。 “程姐姐，这是你儿子吗？” 程晚冲她温和地笑笑，“是的。” “他长得真可爱，好听话啊。” “方小姐喜欢小孩子？” 方甜猛猛点头，“我可喜欢孩子了，对了，我的工作是幼师。” 人如其名，她笑起来很甜。 程晚对她印象很好。 两人閒聊著。 温平安吃完了饭要出去玩，方甜立刻自告奋勇陪他一起去。 程晚嘱咐了两句，就任由他们去了。 大约五六分钟过去，方甜和温平安回来。 温平安嘴里还含著一颗棒棒。 程晚以为是方甜给他的，没在意，却不想下一秒，温平安忽然一头栽在地上。 “平安。”程晚嚇了一跳，几乎是从椅子上滑下去，跪著將温平安抱了起来。 “平安，你醒醒。” 温平安紧闭著眼睛，脸色泛著灰白。 不省人事。 医院里，温平安被送进了抢救室。 程晚全身发软，被温律中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医生出来问道：“孩子中毒，他吃了什么？” 程晚眼前一黑，“中毒？” 温平安吃的东西她几乎都吃过，怎么会是中毒？ “是棒棒。”程晚腾地站起来，焦急地道，“他吃了一根棒棒。” 程晚转头看向方甜，语气严厉，“方小姐，平安吃的棒棒哪里来的？” 方甜小脸发白，快要被嚇哭了。 “是楚叔叔给的。” “什么楚叔叔？”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就多了一根棒棒，听平安说，是楚叔叔给的。”小姑娘急切解释。 方艺文咬牙道：“是楚厉，他怎么如此恶毒，居然给一个小孩子下毒。” 程晚险些站不住。 楚厉给了温平安棒棒，导致温平安中毒。 程焓皱眉：“现在只猜测是棒棒，又不確定。” 秦云舒跟著道：“就是，谁知道他偷吃了什么东西。” 死了也是活该。 温律中打电话叫人將那根棒棒找到送来医院。 检测结果出来，棒棒確实有毒。 程晚用指甲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咬牙切齿的道：“报警，现在就报警。” 她绝对会让伤害了温平安的人付出代价。 好在，那根棒棒上的毒不是很厉害，温平安脱离危险。 程晚守了大半夜。 刚站起来活动，走廊上就传来女人大吵大闹的声音，“程晚呢，给我出来。” 是楚夫人来了。 程晚不想吵到出温平安，走了出去。 她面无表情看著楚夫人，冰冷非常。 楚夫人扬手一巴掌打了过来，“程晚，你怎么能诬陷阿厉。” 温律中拦著楚夫人，冷漠地道：“是不是诬陷，警察会查清楚。” 楚夫人指著程晚骂著，“我们阿厉给温平安抽骨髓救命，又怎么会害他，我看你就是攀上別的高枝了，就这样糟践阿厉的真心。” 就在不久之前，楚厉被警察带走了。 虽然律师很快赶到，不过毕竟是影响不好。 楚夫人最看重脸面，这件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程晚不想和她在这里爭吵，转身要进去：“是不是，警察会调查清楚。” 楚夫人心口剧烈起伏著，“程晚，你这般狼心狗肺，你儿子活该去死。” 楚厉是她一辈子的希望和骄傲。 如今居然被程晚送进了警察局。 她要疯。 程晚豁然转身，死死盯著楚夫人，“你说什么？” 楚夫人刻薄恶毒骂著：“我说温平安就是个祸害，死了活该，阿厉当初就不该救他，白眼狼，早点去死吧。” 程晚气得浑身颤抖，她几步走到楚夫人面前，眼里淬了刀子。 “好，那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楚厉，我就是要他付出代价。” “你就等著他身败名裂吧。” 楚夫人捂著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小贱人，你敢。” 程晚已经进了病房，心口气得发疼，眼泪直流。 她只是报警说有人下毒，是警察查到了楚厉，带走了楚厉，楚夫人便说出那种恶毒的话。 她难道就不怕全部报应到她儿子身上吗？ 温律中进来，心疼地看著病床上瘦弱的温平安，他安慰著程晚。 “医生说了他没事，你別担心。” 程晚擦掉眼泪，“嗯。” 温律中嘆气，到底还是忍不住道：“我觉得这件事恐怕不是楚厉做的。” 太明显了。 楚厉不是那样囂张的人。 程晚握住温平安的小手，嗓音格外的轻，“我知道。” 她和楚厉做过三年的夫妻，了解他不是那种人。 她只是，气楚夫人说出那样恶毒的话，才会那样说。 “我会去查。”温律中拍拍她的肩膀。 不管是谁，在背后搞这种事，都必须追查到底。 警察局。 楚厉听完楚夫人放出的录音，眼眸垂著，脸色阴鷙难看。 “我就说她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偏不信，你看看她为了那个野种，把你害成什么样子。” 楚夫人越说越生气，也怪儿子不肯听自己的话去相亲。 人家根本就没当他是回事。 楚厉薄唇噙著一丝释然。 在程晚心里，自己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第148章 温素雪和秦星晚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 楚夫人犹豫著，还是问了出来，“是怎么回事？” 楚厉冷眼道：“警察会查清楚的，您回去吧。” 楚夫人不满，但看著儿子疲惫的脸，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静的房间里，楚厉闭上眼睛。 他去那里，是不甘心。 到包厢外面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温平安，就和他说了几句话。 后来，他接到一个合作伙伴的电话，又急匆匆离开。 他没有给他 这些事，警察会查到。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律师进来，说他可以离开了。 楚厉坐在车上，听著吴助理说著调查结果。 包厢外的监控坏了，因此並不知道温平安的棒棒是怎么来的。 “人证是方家小姐方甜。” “但她也没有亲眼看到您將给平安少爷，只是问平安的时候，听他说是楚叔叔。” “现在只能等平安少爷醒来了。” 楚厉看著外面斑驳的灯光，吩咐司机去医院。 温平安已经醒了，温律中在给他餵水，程晚拿著纸巾给他擦著水渍。 楚厉看著这一幕，本来想要直接衝进去问清楚的心情忽然就没那么强烈了。 他转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静等著。 她幸福的样子很扎眼，可他忽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就这样吧，他想。 该结束了。 他垂眸，在安静的走廊上，將所有的情绪都收拾好，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抬头，看到了温律中。 两个男人对视著，却不如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你……”温律中想说温平安中毒的事。 楚厉已经打断他，“我想和程晚单独谈谈。” 温律中进去叫了程晚。 程晚出来，便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楚厉。 她走了过去。 刚走近，楚厉已经转过身来看他，那双黑眸里，情绪变幻著。 最后都归於平静。 “程晚，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他先开口。 程晚愣住，她以为他要说温平安的事，但没想到他第一句说的是结束。 很快，又释然了。 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的。 只是楚厉不肯承认。 此时，他能使说出那两个字，证明他终於肯给他们这段关係划上休止符。 是她期盼了很久的事。 是好事。 “好。”她嗓音很淡，回答著。 楚厉目光下滑，看向她的肚子，眸子里终究没忍住，浮现出些许不舍。 那是他期盼了很久的孩子。 算了。 他眸光冷下来，声音低著，“至於这个孩子，你若是不想要，可以不要……” 他顿了下，却还是坚持说完：“如果你想留下来，我会给你一笔抚养费。” 程晚诧异他忽然的放手，但亦觉得轻鬆。 “好。” 两人很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说话了。 都有些不適应。 最后，还是楚厉问著：“温平安怎么样？” “醒了。” “我是见了他，但没有给他吃。”楚厉解释著。 程晚点头，“我知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我会满足你。” “二十四节气香水的所有权，归我。” “好。” 楚厉离开。 程晚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和楚厉当真就这样结束了？ 他当真就这样放手了？ 直到窗户边冷风扑到脸上，她才恍然惊醒过来。 他们，是真的结束了。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温律中走过来，將窗户关紧，“说了什么？” 程晚脸色有些白，眸子里却是一片平静，“他说，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温律中微笑著说了声恭喜。 程晚空落落的一颗心落回原处。 紧绷的心情彻底的放鬆。 她道：“楚厉说见过平安，但没给他吃。” “我问了平安，他说是楚叔叔给的，但不是楚厉。”温律中皱眉，“没有监控，孩子说的是谁，无从查起。” 程晚进了病房，又问了温平安。 “他是在楚叔叔离开后来的，让我也叫他楚叔叔，还给了我。” 程晚怜爱摸了摸他的头髮，“陌生人给的东西我们不能吃的，记住了吗？” 温平安眼泪汪汪：“我就是想尝尝果的味道。” “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了。” 他从小身体不好，禁止一切甜食。 可小孩子哪有不馋的。 他现在病好了，自然也想吃甜甜的果。 只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程晚抱著他，心疼不已，哪里还敢再说半点责备的话。 等温平安重新睡了，她打电话给警察说了另一个楚叔叔的事。 警察有了线索，立刻展开了调查。 只是结果不会那么快出来。 快要零点的时候，温夫人来了，她脚步匆匆，在秋夜的风里出了一身的汗。 她问了几句温平安的情况，就要和程晚单独谈谈。 程晚答应著，和她去了病房外。 “程小姐，我求你了，你带温平安离开这里吧。”温夫人急切地落泪。 肉眼可见的，情绪慌张。 “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要你带温平安离开律中。”温夫人咬著牙，“房子还是钱，程小姐的要求我会尽力满足。” 程晚蹙眉。 之前温夫人去八里镇劝过温律中，但后来见温律中態度坚决，就放弃了。 这次，怎么突然又提这件事，而且还很惶恐的模样。 太反常了。 程晚轻声嘆气：“温夫人，这件事我无法答应你，离不离开是温律中自己的事。” “程小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著他……”温夫人气急，话脱口而出，但在最后，还是又生生忍了回去。 “程小姐。”她语气缓和了些，“只要你带著温平安离开，他会回心转意回家的。” 程晚还是那句话，“我劝不了。” 温夫人掐紧掌心，“你知不知道，温平安中毒是……” “妈。”温律中忽然出声，打断了温夫人的话。 温夫人看到他，背过身去抹眼泪。 温律中拍拍程晚的肩膀，“你先进去吧，我和她来谈。” 程晚进了病房。 温律中的神情冷下来，“妈，你到底瞒著我什么？” 温夫人痛哭出声。 “温平安中毒，是他们给你的警告。” 她惶恐不安。 “温素雪和秦星晚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 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三年了。 她终於，说了出来。 第149章 我们早已离婚，不必给我 “人为？” 温律中不敢置信。 心里寒意顿起。 “是谁？” 温夫人脸色煞白，对往事深深的恐惧。 “律中，那秦星晚死了是命中注定，你听妈的话，不要掺和了。” 她哀求著儿子，泪流不止。 温律中只继续问：“您如此恐惧，是认识那人了？” 温夫人闭了闭眼，她就知道，一旦说出来，温律中必然会刨根问底。 可为了儿子的安全，也没有隱藏的必要了。 “是楚家的人。” 温律中下意识回头看向病房。 楚家？ 和楚厉有关吗？ 或者是楚老爷子？ 三年前，楚厉虽然还不是继承人，但已经在楚氏集团掌权。 楚老爷子还没退…… 他头疼起来。 温夫人將眼泪擦去，温声劝著儿子，“楚家在云城一手遮天，你若是执意和他们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温律中沉默许久。 最后，他劝温夫人回去，“暂时不要告诉程晚。” 他会查清楚三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温夫人答应著，同时提出自己的条件，“那你答应我，不许和程晚结婚。” 温律中揉著眉心，“我知道了。” 温夫人心事重重地走了。 温律中回到病房，程晚正在陪著温平安看动画片。 见他进来，程晚问道：“你妈说了什么？” 温律中没提那些事，揉了揉温平安的头髮，声音温润，“你知道的，不许我们结婚。” 程晚笑了一声，“如今我和楚厉彻底结束了，假结婚也没必要了，你可以告诉她的。” 温律中放低了声音，“我妈说爸爸身体不好，我打算回去。” 他说的回去，不是指单纯的回家，而是按照温夫人希望的那样，走上另一条路。 程晚惊讶了一瞬便接受了。 “想好了？” “想好了。”温律中眼眸里浮现出一抹坚定，“程晚，平安先交给你带回八里镇。” “我也不打算回八里镇了。”程晚打断他话，“我拿回了二十四节气香水的所有权，打算成立个人工作室。” 如今，也不怕楚厉会从中作梗。 温律中想了想，也赞成这样。 留在云城，起码有事还能帮衬。 温平安出院后，程晚和温律中带他转了户口，改了名字。 隨秦星晚，姓秦。 程晚开始托中介寻找合適的工作室。 最后找到一处离她房子不远的店子。 前前后后跑了一个星期，办齐了所有的手续。 开张第一天，一起认识的朋友送来了篮。 甚至楚厉也让吴助理送了一个。 程晚淡淡的道谢，格外的平和。 三个月后。 程晚的工作室已经有模有样。 她变得忙碌，又请了一个助理和家政阿姨来协助她工作以及照顾温平安。 至於楚厉，再没有见过面。 当然，偶尔在新闻上能看到他的信息。 楚氏集团投资了新能源板块，楚厉的身价水涨船高，成了云城最年轻的企业家。 身边传过两段緋闻，只是消息刚出，后面便无影无踪了。 最近新闻的重点都在程焓和秦云舒即將举办的婚礼上。 程焓和秦云舒在新闻里秀足了恩爱，加上营销號的渲染，程焓和秦云舒成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全网祝福。 程晚看著那些消息，眉头蹙著。 已经三个月了，林清雅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程姐，到了。”助理小於提醒著。 她今天產检，是难得的轻鬆时间。 收起手机，她下了车。 唐医生特意为她空出了时间，亲自给她做检查。 她將列印出来的单子交给程晚，温声道：“孩子很好，只是你的身体有些虚弱，我给你开一些补剂，回去记得吃。” 程晚谢过她往外走。 吩咐小於去拿补剂。 正说著，脚步一顿，看向对面的男人。 那是楚厉，此时正陪在一个年轻的女人身边，两人拿著单子正在往这边走。 楚厉也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像熟人那样点了点头。 程晚亦点头。 错身而过。 楚厉陪著女人进了唐医生的办公室。 程晚隨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等著护士去拿补剂过来。 办公室里传来唐医生的声音，“楚总，这是程小姐的检查结果。” 楚厉淡漠的声音传来：“我们早已离婚，不必给我。” 唐医生有些尷尬：“好的。” 之前每个月明明都要了的，这是又闹彆扭了？ 她不敢说，安排女人去检查。 等小於回来，程晚利落离开。 回到车上，程晚闭上眼睛，手掌落在的小腹上。 已经四个月的肚子还不太明显，但手掌能摸到微微隆起。 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 不仅是因为她自身的身体情况。 更因为已经血脉相连。 终究是狠不下那个心。 渐渐地，她靠著椅背睡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手机铃声吵醒。 温律中的声音沉著：“程晚，找到林清雅了。” 程晚所有的睡意都没有了。 “在哪里？” “医院。” 程晚让小於靠边停车。 “你先回去，我有事出去一趟。” 她掉头去了医院。 车子刚停稳，另一辆黑色的车子便停到了旁边。 楚厉从车上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都往里走去。 急诊科。 楚厉身高腿长，走在楚厉前面，先进了急救室。 医生道：“有人伤了秦小姐。” 秦云舒的胳膊上已经缠上了纱布，隱约可见粉色。 是血液还在往外渗。 秦云舒白著脸，委屈叫了一声：“哥哥。” 楚厉脸色阴沉著，“凶手呢？” “已经被保安控制起来了。” “丟进警察局。” 语气格外阴冷。 程晚目光在急诊室里扫了一圈，没看到林清雅，赶紧去问护士。 她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护士愣了下，道：“这就是伤害了秦小姐的女人。” 程晚脸色一变。 林清雅伤害了秦云舒？ 怎么可能。 她想起楚厉说的那句话。 “丟进警察局。” 她转头去找楚厉，却发现楚厉和秦云舒不知道何时走了。 她只能先去保安室找林清雅。 下了楼，正看见保安在拉拽林清雅，要將她塞进车里。 第150章 林清雅故意伤人 “住手。”程晚又惊又怒，快步跑过去。 “给我住手。” 林清雅摔倒在地上，长发乱糟糟披散著，狼狈不堪。 好友的声音就在耳边，她却没有抬头看。 保安不耐烦对程晚道：“这人故意伤人，我们要送去警察局，你少管閒事。” 说完，將程晚推开。 程晚踉蹌了下，差点摔在地上。 这一耽误，林清雅已经被保安粗鲁地塞进车里，车子离开。 程晚开车追了上去。 她车技不行，半个小时后才到警察局。 而林清雅已经进了审讯室。 无缘无故，林清雅不会伤害秦云舒，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程晚很著急，却只能在外面等著。 一分一秒都难熬。 “程小姐？”吴助理的声音响起，格外的诧异，“您怎么在这里？” 程晚站了起来，看向吴助理身边的男人，那是楚氏集团的律师。 她脸色瞬间白了。 “程小姐，您没事吧？”吴助理见程晚脸色不好，担心地问。 程晚克制著情绪：“听说秦云舒受伤了？” “是的。” “怎么回事？” “当时是在医院大厅里，那人突然將护士小推车里的镊子抢了，划伤了秦小姐。” 程晚攥紧手机，林清雅消失了几个月，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而且还故意伤人？ “程小姐？” 程晚回神，“伤害了秦云舒的，是我朋友，吴助理，麻烦你们不要立刻起诉她，可以吗？” 吴助理吃惊，“您的朋友？” “是的，她不是故意的。”程晚恳求著，“麻烦你，可不可以安排我和她见一面。” 吴助理迟疑了下，还是答应了。 程晚很快见到林清雅。 她看起来状態很不好，一直低著头。 “清雅。”程晚红了眼眶，轻声叫她的名字。 林清雅缓慢抬眸，那样明亮的眼睛里此时一片沉寂，不再飞扬。 “晚晚？”她像是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程晚。 “是我。”程晚声音发颤，“对不起，我没能找到你。” 林清雅缓缓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別自责。” 程晚没多少时间，好紧问了正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清雅唇角动了动，嗓子哑著，“你走吧，晚晚，別管我的事。” “林清雅。”程晚捏紧手指，“我怎么能不管你，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马上就找人救你。” “是不是秦云舒对你做了什么？” 林清雅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最后变得平静。 “不用了，晚晚，就这样吧。” 程晚不理解，“什么叫就这样，你会坐牢的。” 只要秦云舒坚持她故意伤人，加上还有楚厉在，林清雅只会判得更重。 林清雅重新垂眸，任凭程晚说什么，她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时间到了。 程晚只能离开。 吴助理还在外面等她，低声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林清雅主动承认了，她故意伤害的秦小姐。” “什么？”程晚呆住。 林清雅主动承认？ 她怎么能？ 到底出了什么事？ 程晚头疼不已。 “如果您想替她求情，只能去找秦小姐或者是楚总。”吴助理好心提醒著，“此时，他们都在医院里。” 程晚深呼吸，谢过吴助理。 她开车再次去了医院。 找到秦云舒的病房，却被保鏢拦著不让进去。 原因是楚总为了保护秦小姐的安危，不许任何无关人等进入。 程晚只能等。 没等到楚厉出来，却等到了程焓。 “程焓。” 她立刻站起来，盯著他的眼睛，“是林清雅伤了秦云舒。” 程焓吊儿郎当的神態一下子消失，他看著程晚，眼里划过震惊。 他不知道这件事。 程晚拦在他面前，一字一顿的道：“我相信她不会故意伤人，她不是那种人，程焓，你帮我劝劝楚厉和秦云舒，不要起诉她。” 程焓却已经恢復了自己那懒散的模样，他嗤笑一声。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凭什么她就不行？” 程晚被他语气里的凉薄震住。 “她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都伤了別人不是吗？”程焓反问她，“难道有人逼著她不成？” 程晚说不出话来。 確实，不是故意的抹不掉她伤害了秦云舒的事。 可肯定事出有因。 “程焓，当初是你带走了她，如今她突然出现在医院里，还伤害了秦云舒，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你肯定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程焓用力但动作还算温柔地拨开程晚，往里走去。 程晚咬牙，只能继续等在外面。 约两分钟后，楚厉出来了。 程晚再次站起来，看向他，客客气气的开口，“楚总。” 楚厉面无表情，“有事？” 程晚掐著掌心，现在是她求他，语气软了些。 “关於林清雅伤害了秦云舒的事，我想，其中肯定有误会。” 楚厉挑眉，语气格外的冷淡。 “我听说，林清雅已经在警察面前承认，她是故意伤害云舒。” 程晚张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著林清雅坐牢。 “她……” 正要开口，肚子忽然咕嚕嚕一声响。 程晚尷尬了。 她怀孕以后，一开始孕反严重，如今是胃口大开。 几乎是到点就饿，中间还要加餐。 此时，正是午饭的时间点。 她忍下飢饿感，调整了下情绪，重新道：“林清雅失踪，你是知道的，她突然出现在医院里，又突然伤人，肯定有蹊蹺。” “这是警察该管的事。”楚厉抬脚往外走，“再说，她有原因，就能故意伤人了？” 和程焓说的话大同小异。 程晚跟在他后面，“如果你们愿意和解的话……” 楚厉突然停下来。 程晚差一点撞了上去，她捂著胸口，有点心悸。 只是一会儿没吃，已经隱隱有点低血了。 “楚总。” “现在是午饭时间，你非要这时候说吗？”楚厉不怎么耐烦。 程晚只能闭嘴。 但她不能放弃，於是死皮赖脸地跟著楚厉去了一家附近的餐厅。 楚厉將菜单丟到她面前，“吃什么？” 程晚下意识推拒绝，“我不是……” “一直跟著我，不就是想蹭饭？” 第151章 楚总需要女伴吗？ 蹭饭？ 程晚羞恼。 但想到林清雅的事，只能忍著。 楚厉抬起下巴点了点她手边的菜单。 程晚没心思吃饭的，但想想肚子里还揣著一个，便隨便点了个饭。 楚厉叫来服务员，將菜单递过去，又吩咐著加了一份营养汤。 等食物的功夫，程晚再度提起林清雅的事。 “可以和解吗？” 林清雅认罪，程晚只能来和解，让秦云舒和楚厉不要追究林清雅的责任。 楚厉淡淡的道：“云舒是受害者。” 程晚知道，和解应该是找秦云舒去谈。 可秦云舒因为程焓和林清雅曾经有那样一段关係，她不会答应和解。 但如果楚厉开口，就不一样。 只是，楚厉心里的人就是秦云舒，他能不答应把林清雅往重判的方向推，已经算是宽容。 她沉默很久，直到服务员送餐过来。 “我想见见秦云舒。” “吃饭吧。”楚厉將汤推到程晚面前。 程晚心里有事，没什么胃口。 她隨便吃了几口，就等著楚厉。 楚厉同样放下筷子。 他没说话，只看著程晚。 程晚有点莫名，“怎么了？” “你喜欢盯著別人吃饭？” 程晚咬唇，“抱歉。” 她实在是没耐心在这里等他慢悠悠的吃饭。 楚厉结了帐，带著程晚去了医院。 病房里，程焓还在，站在窗户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程晚进来，他眉头皱了下。 程晚看向秦云舒，她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缠著纱布，手上还掛著点滴。 “秦云舒。”程晚走到病床边，儘量掩饰著自己对她的嫌恶，“清雅伤害你的事，我很抱歉，你看，和解可以吗？” 她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相当的放低姿態了。 秦云舒心里划过一丝畅快，要知道这三年来，程晚从未对她低声下气说过话。 她刻意眨了眨眼，做出委屈的模样。 “程晚，她无缘无故忽然衝过来要杀我，怎么和解啊？” 程晚蹙眉，“她没想杀你。” 故意杀人和故意伤人，是两个概念。 “当时那么多人看著，她想要我的命，如果她手里的是刀，我已经死了。”秦云舒后怕地攥紧被子，眼眶泛红。 程晚早就猜到了秦云舒不会轻易答应和解。 “她只是生病了。” 秦云舒靠在床头上，“就算是精神病，也不是杀人的理由吧。” “或者，程晚，她为什么要杀我？” 秦云舒一口一个杀人，是非要將林清雅定义成杀人犯。 程晚知道，再说下去，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秦云舒不答应和解。 她转身直接离开。 秦云舒看著那道背影，顿觉这段时间所有的鬱气都消散了。 如果不是楚厉和程焓还在这里，她简直要大笑出声。 畅快。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件事来让程晚难堪，来让林清雅那个女人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程晚坐到车上，心口堵得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能，又去了一趟警察局。 总得先把林清雅保释出来，她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只是，林清雅拒绝保释。 警察帮她传话，“林小姐说了，她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让您不要管这件事。” 她是铁了心地要坐牢。 程晚在外面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將电话打给了程焓。 “你对清雅做了什么？” 以至於林清雅心灰意冷到这种程度。 程焓懒懒散散开口，“我若是你，就少管別人的閒事。” 自己的事都没理顺，就去管別人…… 閒得慌。 程晚捏紧手机，“清雅不是別人。” 她掛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她吃完早餐，將平安交给张姐带著，这才出门。 她去了警察局，这次，林清雅连她都不见了。 还是那句话，她认罪。 程晚让警察给她带了一句话。 【是不是非要她去找楚厉。】 不久，警察请她进去。 林清雅比起之前活人微死的状態要好上不少。 她看到程晚，几乎是立刻道：“晚晚，你不要去找楚厉。” 程晚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楚厉去，怎能轻易回头。 程晚嘆著气，“清雅，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的看著你坐牢吗？” 林清雅睫毛颤抖，滚落泪珠，“晚晚。” 她捂著脸，哭得撕心裂肺。 程晚眼里亦有泪。 她轻声安慰著好友，“我们回家。” 她去办保释手续。 手续只等最后签字。 提著公文包的男人走进来，冷漠的道：“我的当事人不同意保释。” 他是秦云舒请来的律师。 “据我的当事人说，林清雅有精神病，三年前出现过自伤行为，现在又出现了伤害他人的行为，保释出去危害太大。” 程晚又气又怒，“你胡说八道。” “程小姐，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 程晚哑口无言。 因为三年前，林清雅確实是准备自杀的，甚至在她救了她以后，也出现过自残行为。 三年后，伤了人也是事实。 “她没有精神病，我可以给她担保，她不会再做这种事。”程晚看著保释单上签字的位置。 只要签字，她就可以带林清雅回家。 “据我当事人说，程小姐你冒名顶替別人的身份三年，人品低劣，做不了担保人。” 律师的嘴跟淬了毒一样。 程晚脸色冷下来。 保释最后还是没办下来。 看著警察局大门，她没再犹豫。 开车到北城別墅的时候，她真箇人都还心慌手抖著。 但最后，下车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下来。 她走到门口，按下门铃。 佣人开门，看到她，很是惊讶，“程小姐。” 她侧身让程晚进去，“先生在家。” 程晚走了进去。 楚厉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单手握著手机，脸色有些淡。 程晚在沙发上等著。 几分钟后，楚厉进来，看到她並不意外，而是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等著她开口。 程晚手指蜷了下，抬头和他对视，“楚总，你可以帮救我清雅出来吗？” 楚厉的手机又响了。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接了电话，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无奈。 “我知道了。” 他起身，往外走去。 程晚跟著站起来，“你去哪里？” 楚厉侧身，眸子深不可测，嗓音很淡，“有个宴会。” 宴会？ 程晚犹豫了两秒钟，便果断地开口：“楚总需要女伴吗？” 第152章 程小姐需要开出足够让我心动的条件 她毛遂自荐。 楚厉没说话，只是静静看著她。 程晚有些难堪。 仔细算算，他们离婚已有半年之久。 他不帮她是本分，帮她是情分…… 可她和他之间，哪还有情分可言。 况且林清雅伤的还是秦云舒，楚厉心里最重要的人。 “去楼上换身衣服，我在车里等你。”楚厉说完，就出去了。 程晚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挑选了合適得体的衣服换上，她快步下楼，去了车上。 楚厉侧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去的路上，程晚没提林清雅的事。 下车的时候，她主动挽住楚厉的手臂，做合格的女伴。 两人相携进了会场。 程晚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毕竟带女伴的男人不少，但是带前妻的，楚总还是头一个。 各种猜测都有。 程晚挺直了背，全都无视。 “哥哥。”秦云舒娇声叫著，和程焓手挽手，很是亲密恩爱的样子，“阿姨在找你呢。” 她俏皮地眨眼，“你看那边，阿姨身边的女孩子，是你今天的相亲对象呢。” 相亲？ 程晚抬头去看楚厉，手从他胳膊上鬆开。 “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有相亲。” 仔细算算，他们离婚已经有半年之久，楚厉相亲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骤然听到，心里仍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怔愣的功夫，楚厉已经道：“你自己逛著，我先过去。” 程晚点头，看著楚厉走过去，和楚夫人身边的女孩子攀谈起来。 秦云舒悠悠地道：“那个女孩子是王家的千金，长得真漂亮。” 程晚没搭她的话，而是看著程焓，“程焓，清雅有抑鬱症。” 程焓瞳孔震了震，很快又恢復平静，“关我什么事？” “你这样逼她，会逼死她的。” 程焓到底是对林清雅有多恨，才会这般，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秦云舒不乐意程晚在程焓面前提起了林清雅，撒娇拉著程焓走了。 程晚独自一人，回绝了好几个来试探她和楚厉关係的人。 她有些累了。 刚找个位置坐下，楚厉便回来了，他脸色有些奇怪。 “躲在这里干嘛？” 程晚蹙眉，“没躲，只是累了。” 楚厉晃了晃酒杯，程晚认命地站起来，问他相亲如何。 男人淡漠地道：“还不错，很適合结婚。” 程晚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適合结婚，便是家世性格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配得上楚太太的位置。 “恭喜。”她道。 楚厉低眸看她，目光清远，“你和温律中呢？我听说他回了温家，怎么没带你去？” 温律中回家，並且按照家里的安排走上了仕途，温夫人逢人就会说上两句，很是高兴。 只是，温家没有程晚的位置。 温夫人也不曾提起程晚这个儿媳妇来。 程晚淡淡一笑，“我们本来就没关係。” 当初是为了避开楚厉这个麻烦才决定假结婚。 但后来楚厉主动放手，她便不需要假结婚了。 只是，没有对外说明而已。 所以在那些人心里，还以为她和温律中是真的结婚了。 楚厉心头一滯，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们不是结婚了？”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程晚声音轻巧著，“没有结婚。” 她有求於他，因此选择说出真相。 她有自己的考量。 楚厉明显怔住，程晚和温律中没有结婚？ 他在决定放手后，就再也没有特意打听过她的消息。 並不知道那些。 “为什么？”他一时间声音有些哑。 程晚蹙眉，做出不明白的模样。 “什么为什么?” “你……” “他是星晚喜欢的人。” 朋友夫不可欺。 楚厉沉默下来。 宴会进行到一半，程晚实在是累了。 她提出先回去，楚厉放下酒杯，“一起走。” 车上，程晚靠著窗户，眼底有著淡淡的青色。 楚厉脸色沉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晚到家，平安已经睡了。 保姆张姐看她脸色不好，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给我煮碗面吧。”程晚摸著小腹。 她这三个月来，一日三餐都准时的吃，今天跑东跑西的，宴会上的食物都是冷食，她不敢吃。 这时候胃里空空，心也跟著发慌。 张姐煮了一碗鸡蛋面。 程晚吃了几口，就回了房间。 洗漱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不安稳。 秦云舒是摆明了不让林清雅出来。 这事，除了楚厉，无人能解。 第二天醒来，她脸色更难看了。 想了一夜，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將楚厉的联繫方式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发了信息。 【楚总，可以帮忙吗？】 楚厉信息回得很快。 【过来。】 程晚盯著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洗漱换衣服，去了楚氏集团。 吴助理亲自带她上楼，送进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楚厉正在处理文件。 程晚安静的在沙发上等著。 半个小时后，楚厉摁了內线叫来助理，將文件抱了出去。 程晚这才开口，“楚总，我说的事……” “好处。”楚厉开口，打断她的话。 他站起来，站在落地窗前，挺拔的身形带著几分压力。 “我是个商人，程小姐需要开出足够让我心动的条件。” 程晚抿唇。 他要什么，她心知肚明。 可她不想轻易妥协。 “我可以重新將楚氏集团的香水板块做起来。” 她和他谈条件。 楚厉挑眉，薄唇扬起，似笑非笑。 “程晚，你在调香上是很有天分，但有能力的调香师很多，况且香水板块只是集团业务中的一块而已，无足轻重。” 程晚的这个条件，他不满意。 程晚垂眸，指甲在手心掐出红痕。 她再次抬头和他对视。 “孩子的抚养权，我也可以给你。” 本来一开始，他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楚厉脸色淡了几分。 “我要的是你。”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要程晚。 这次，无关孩子，只单纯要她。 程晚抚摸著肚子，笑容里有几分讽刺。 “我还是个孕妇，楚总不想一尸两命吧？”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肯轻易答应。 第153章 以后，得叫嫂子 楚厉眉眼沉著，他知道程晚不肯轻易答应。 可那又如何，她只要有求於他，就得答应。 “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 他不急。 程晚只考虑了十秒。 “我答应你。” 楚厉怔住，程晚答应得太快，让他猝不及防。 “你……” 嘴边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三天吧。”程晚在日子上討价还价。 楚厉气笑了，“我在你心里已经禽兽不如到要对孕妇下手了吗？” 程晚抿唇，要不然呢？ 他还想要她一辈子不成。 楚厉走到她面前，眉眼里润著深情。 “我们復婚。” 復婚？ 程晚全身都在抗拒这两个字。 她脸上的笑缓缓消失，就那样静静的看著楚厉。 讽刺极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在相亲。” 楚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千金小姐，他自己也说过，適合结婚。 这时候，他和她说復婚。 简直就是开玩笑。 楚厉缓步走到窗户旁边，眸间深沉，如一汪幽泉。 “只是相亲而已。” 在他妈刻意的安排下，他已经无意中相看过不少的姑娘。 也越发的看清了自己的心。 面对那些那些女孩的时候，他没有半分心跳加快的感觉，甚至有几个女孩子还特意模仿程晚的神態。 他的心无波无澜。 程晚讽刺呵了一声，“楚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 就会拿著她的软肋来威胁她。 “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他认下了。 程晚气得胸口起伏，转身就想走。 楚厉在后面幽幽提醒她，“林清雅主动认罪，判决会下来的很快，等到判决下来，她又无心申诉的话，那就只能坐牢了。” 程晚捏紧了手指。 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说服秦云舒和解，要么答应楚厉復婚。 都难。 程晚离开了。 楚厉重新转身，透过落地窗看著远方。 既然有机会让她重新回到身边，为什么要浪费。 不爭不抢，换来的是她和別的男人出双入对。 何必呢？ 他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 程晚站在楚氏集团大门口，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愤怒值才缓缓降下来。 正要离开，却遇上了秦云舒。 她穿著米白色的呢子大衣，小皮靴踩在地上，看到程晚，很是得意和炫耀。 “程晚，你来这里没用。” “你就算是跪在哥哥面前，他也不会放了林清雅的。” “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一直是我。” 程晚看著她得意的嘴脸，忽然就笑了。 “你確定？” 秦云舒百分之百確定，“你看，哪一件事他怪过我？” 程晚想想，確实如此。 但秦云舒的笑容，真是刺眼得很。 “我不信。”她嗤笑著，格外的不屑。 秦云舒扬著精致的下巴，很有底气，“你的都被赶出来了。” 程晚唇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不如，你现在去问他，好让我死心？” 秦云舒没想太多，带著程晚上去了。 她径直闯进楚厉的办公室，“哥哥。” 楚厉眉头微微皱起，“有事？” 他目光一凝，看向秦云舒背后的程晚。 程晚上前两步，慢条斯理地道：“我答应了。” 秦云舒心里有著异样，答应什么？ 她看向楚厉。 楚厉脸色柔和著，说了声“好”。 他摁了內线，叫来吴助理，“带律师去处理林清雅的事。” 吴助理答应著，离开了。 秦云舒向程晚投以得意的笑容。 看看，还是如此。 程晚噗嗤笑起来，语调很满，“多谢楚总。” 谢？ 秦云舒愣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楚厉让吴助理去警察局，不是让林清雅坐牢，而是…… 无罪释放。 “哥哥，她伤了我，你不能这样。” 她眼里噙了泪，远没有在楼下的囂张。 楚厉神情很淡，“你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疏淡。 秦云舒无法接受，她几分愤恨地看著程晚。 “是你。” 程晚挑眉，“嗯，是我。” 她本来还有几分不情不愿，可秦云舒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是叫人噁心。 不是標榜自己会一直得到楚厉的宠爱吗？ 她会亲手敲碎她的美梦。 这样想，好像復婚这件事也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以后，得叫嫂子。” 秦云舒咬牙切齿。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才刚开始，就被程晚破坏了。 她和程晚，天生的八字不合。 她更想不到的是，楚厉居然还在挽回程晚。 他对程晚的爱，如此深。 她不甘心，也嫉妒。 “哥。” “你確实应该叫嫂子。”楚厉眼神都没给秦云舒。 他明確站在程晚这边。 秦云舒神情不受控制的扭曲了下。 程晚看够了秦云舒憋屈的模样，转身就打算离开。 楚厉目光瞬间捕捉到她，“去哪里？” “接清雅。” “一起去。”楚厉拿了大衣，走到程晚身边。 秦云舒气得跺脚，“哥。” 楚厉脚步顿了下，“让司机送你回去，三天后就是婚礼，懂事点。” 他自然而然牵著程晚的手离开。 秦云舒红了眼眶。 她知道，程晚回来，准没好事。 咬咬牙，她將这件事告诉了楚夫人。 相信楚夫人比她著急。 警察局门口，程晚等到了林清雅。 她格外的消瘦，精神也不太好。 看到程晚，她眼里有泪，是无奈，也是心酸。 “晚晚。” 程晚红著眼眶拥抱她，“傻瓜。” 林清雅哽咽起来，过了好久，才鬆开她道：“谢谢你。”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楚厉身上，心里满是难过。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程晚神色淡然，“復婚。” 林清雅唇瓣颤抖著，“对不起。” 程晚將她扶上车，“嗯，知道对不起我，那就好好活著，別再做傻事。” 林清雅没说话，只是看著窗外。 程晚將林清雅带到自己家里，让她去洗澡休息。 等安抚好林清雅出来，楚厉还在客厅里，他把玩著平安的玩具，眸色深深。 保姆从未见过如此贵气的男人，手足无措站在旁边。 见程晚出来，鬆了口气，“程小姐。” “准备晚餐吧。”程晚吩咐保姆。 “是。” 程晚走到楚厉面前，將平安的玩具收起来，此时孩子在午睡，她说话的声音很轻。 “我想陪清雅两天。” 林清雅的状態，她实在是不放心。 楚厉散漫抬眼，“需要签个协议吗？” 第154章 楚厉的聘礼 楚厉故意问著，在讽刺程晚此时说话不算数。 程晚脸色寡淡著，平静如水，“以楚总的手段，我敢反悔吗？” 她若是反悔，下一秒，林清雅就得被扔回警察局。 她懂的。 楚厉沉默几秒，答应下来，“三天后，是云舒和程焓的婚礼，我来接你。” 程晚答应著，態度又软了点，留楚厉吃饭。 楚厉知道这只是客气话，从她偶尔不耐烦的表情里就能看出，如果不是为了林清雅，她压根儿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听说你在找代工厂？” 程晚愣了下，“嗯。” 工作室毕竟只是工作室，想要香水批量化生產，就得找代工厂。 只是前几批，生產量不大，一些比较好的厂子都不接，而小厂子要么是环境不好，要么是设备不行，程晚都不满意。 这事她跑了快要一个月，都没確定下来。 已经考虑往外省发展了。 “二十四节气香水生產线留一条给你。”楚厉已经將大衣拿了起来，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很公事公办的態度。 程晚立刻就想拒绝。 楚氏集团的香水板块当初是她做起来的，她很清楚那条线上的机器设备有多精良，多给力。 但给她，大材小用。 “不……” “就当是给你的聘礼。” 楚厉丟下这句话离开。 程晚有点被惊到，聘礼？ 他们復婚的话就是二婚，需要聘礼？ 况且她对他早就没了感情，也不需要聘礼。 只是，好像也找不出来比那条生產线更合適的了。 她头疼著。 “晚晚。”林清雅走了出来。 她真的瘦了很多，程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的宽大。 “不睡一会儿吗？”程晚將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林清雅摇头，她轻握住程晚的手，低声问著：“还喜欢他吗？” 程晚摇头，声音发冷，“早就不喜欢了。” 林清雅心里愧疚著，眼眶泛红。 程晚扯了纸巾给她，“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清雅闭了闭眼，其实真要说也就是三言两语的事。 她被程焓带走后，只是在国外转了一圈就被送回了国，跟著就被关在了程家老宅里，那是程焓的父母生前住的地方，父母去世后，程焓出了国，那地方就被空了下来。 程焓的原话是，让她在那里赎罪。 只是老宅的人都知道程焓恨她，因此对她不好，轻则不给吃的，重则打骂。 后来她生病，被他们送来医院，在大厅里遇到秦云舒，被秦云舒一阵挑衅，这才没控制住动了手。 当时，也是存著去坐牢，逃离程焓的想法。 她已经心灰意冷。 程晚听完，对程焓那一点好感烟消云散。 他和楚厉是一样的人。 “没关係，回来就好，以后我们一起努力。”程晚安慰著她。 林清雅捂著脸，痛哭出声，將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她不明白，她和他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甚至，又连累了程晚。 “你就住在我这里。”程晚考虑著后面的事，“你的工作室那边，你想去的话……” “不去了。”林清雅摇头，激动起来，“我再也不去了。” “好好好，清雅，咱们不去。” 林清雅手指轻颤著，“晚晚，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好。” 程晚尊重她的意见。 三天后，是秦云舒期待已久的婚礼。 楚厉亲自来接程晚。 他们携手进入会场的时候，程晚明显察觉到几道愤恨的目光。 有楚夫人的。 她已经从秦云舒那里得到了楚厉要復婚的消息，只是，有楚厉安排的人在，她靠近不了程晚。 另一个是程明珠。 她早就被送出了国，这次，是因为程焓结婚，才被允许回来，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程晚再次回到楚厉身边。 她恨程晚。 程晚坦然无视，她和楚厉坐在最前排。 音乐流淌，四处都洋溢著喜悦。 程晚看著前方的程焓，他一身白色的西装，格外的英俊，只是那张脸上神色淡漠著，没有新郎应有的喜悦。 婚礼进行曲的节奏里，秦云舒扶著秦建国的胳膊缓缓走来。 她脸上是娇羞的笑容，眼里是对未婚夫的痴恋。 她如愿嫁给了程焓。 以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程少夫人。 她身边有程焓，有楚厉，整个云城，她会是最尊贵的女人。 一步一步的，她朝著程焓走去。 终於，她站在了程焓的对面，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牧师宣读著誓词。 “程焓。”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婚礼仪式。 程晚眼皮一跳，看向另一边。 林清雅一身白色的长裙，外面罩著一件红色的大衣，单薄的身体像是要隨时被秋风吹倒。 她缓缓走上前。 “清雅。”程晚上前，“你怎么来了？” “晚晚，我有几句话想对程焓说，你放心。” 程明珠拦住林清雅，很不客气。 “今天是哥哥的婚礼，滚出去。” 林清雅轻笑著，她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来。 程明珠尖叫著退开。 而程晚已经被楚厉眼疾手快地拉到自己怀里。 “林清雅，你疯了吗？还是真的想去坐牢？”秦云舒气得厉害。 林清雅出现在这里，她完美的婚礼就不完美了。 程焓瞳孔震动，“林清雅，你別乱来。” “清雅，不要。”程晚喃喃，眼里都是恐惧。 只有她猜出了林清雅的心思，挣扎著让楚厉放开。 楚厉怕她受伤，箍著她的腰不让她过去。 “楚厉，她不想伤害別人，她想伤害自己……”程晚哀求。 楚厉听清了。 他迅速反应，让已经过来的保鏢夺下林清雅手里的刀。 林清雅动作更快。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程焓，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鲜血顺著她的手腕落下，染红了绿色的草坪。 所有人都被骇住了。 他们都以为林清雅要伤人，可她伤的是自己。 她在程焓和秦云舒的婚礼上，割腕自杀了。 鲜血一滴一滴，染红了绿色的草坪。 她手里的刀已经被夺下，甚至，那些保鏢粗鲁地將她肩膀扣著，不许她动弹。 血越来越多。 第155章 程晚知道林清雅是故意的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 林清雅抬起清冷的眼眸，目光没看程焓，而是落在秦云舒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发红的脸上。 她勾了勾唇，扯出笑意。 秦云舒看到了她眼里的挑衅。 那一刻，她才恍然，林清雅的目的。 她也清清楚楚地看见，程焓將扣著林清雅的保鏢一脚一个踢开。 他扯下领带，紧紧缠在林清雅手腕上，將她抱了起来。 秦云舒回神，提著婚纱追上来，眼里已经铺满一层泪水。 “程焓，你不能走。” 就算是婚礼不完美了，也得继续下去。 程焓皱眉，语气冰冷，“她受伤了。” “可以叫別人送她去。”秦云舒压低了声音。 程焓现在离开，她便会沦为笑话。 不，从程焓將林清雅抱起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她求助地看向楚厉。 楚厉和程晚已经走过来。 楚厉脸色有些冷，“我去。” 他目光犀利地盯著程焓，都是警告。 程焓手臂紧了紧，他在犹豫。 程晚捂著嘴，眼里一片担忧，“清雅，你別睡啊，別睡。” 她一声悽厉的呼喊，程焓本来动摇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他看著秦云舒，“我送她去医院，很快回来。” “楚厉，这里就麻烦你了。” 他抱著林清雅大步离开。 將秦云舒和婚礼拋在了身后。 程晚跟在后面离开。 “程焓。” 秦云舒崩溃尖叫，裙摆太长，她摔倒在地，洁白的婚纱蹭上鲜血，变得脏污。 她颤抖著手，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同情、嘲讽、幸灾乐祸…… 她甚至不敢抬头，眼前发黑。 程明珠已经气得跳起来，“贱人，她们都是贱人，好好的婚礼……” “闭嘴。”楚厉冷湛的目光扫过去。 程明珠嘴里的话便咽了回去。 楚厉让人將秦云舒扶起来，他安抚著宾客退场。 医院里。 林清雅被推进抢救室。 程焓靠在墙边，曲著一条腿，目光沉著，面无表情。 程晚坐在他对面，手机里播放著婚礼上的混乱画面。 楚家和程家的联姻全城瞩目，这样的闹剧是大新闻，第一时间上了头条。 视频循环了三遍，手机被程焓抽走了。 他声音很低，“你好好的，为什么又和楚厉搅合在一起？” 他当初可是用联姻给她换了一种新生活。 可她又回到了楚厉身边。 “就为了林清雅吗？”程焓语气冷著。 程晚抬头看他，目光很平静。 “我七岁之前在福利院长大，那个地方叫福利院，但准確地说，应该叫游乐园，成年人的游乐园。” 她语速很慢，回忆著曾经的难堪。 “那里要吃饭，只能通过玩游戏，大人定製的游戏，谁表现得好，就能得到好吃的，表现得不好，就得关小黑屋饿肚子。” 程焓眉头一动，刚要说话，程晚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从福利院逃了出去，遇到了秦星晚和奶奶，还有师父，她们收留了我，奶奶让我吃饱饭，师父让我上学。” “再后来发生了火灾，我和奶奶来了秦家，你知道的，秦家不喜欢那个女儿，一开始我过得很难，但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清雅，她那时候吧，想自杀，我把她捡回来了。” 程焓手掌蜷缩了下。 “我陪著她，慢慢开导她，她也陪著我，我们一起倾诉，互相鼓励，一起成长，后来有一次我被绑架，她为了救我，差点被人打死。” 程晚的声音小了下去，更温柔。 “我从小没有家人，很苦。” “但我又遇到了她们，很幸运。” “所以为了她们，我做什么都可以。” 豁出命都可以。 她说完了，情绪还是没什么波澜，可又能让人窥探到她心里的坚定。 程焓转著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焓，你可以放过她吗？”程晚问著。 程焓没说话。 程晚嘆气，没有再提。 林清雅伤得不重，醒来很快。 “晚晚。”她声音虚弱著。 程晚刚要上前，被程焓拦住。 “程晚，你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程晚犹豫了下，见林清雅点头，这才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 程焓开口，“你故意的？” 林清雅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是啊，我故意的。” 她和程晚过得艰难，凭什么秦云舒就能风风光光地结婚。 新仇旧恨，让她衝动一回。 为自己报仇，也为程晚报仇。 程焓又沉默了。 林清雅偏过头去，“你走吧。” 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心里膈应。 程焓被她嫌弃的样子气笑了，“林清雅，你別忘了，我们之间有著深仇大恨，这事没完。” “深仇大恨？”林清雅盯著他笑起来。 讽刺至极。 “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確实有深仇大恨，你爸妈害死了我爸妈，你是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他们已经是彼此仇恨的关係。 关係彻底地坏掉，又能怎样。 程焓居高临下俯视她，冷漠无情嗤笑。 “他们对你如同亲生女儿一样，你说他们是杀人凶手？林清雅，你还有良心吗？” 良心？ 林清雅想笑，他父母的死也是意外啊，可他还不是將意外归到她身上，將她审判为杀人凶手。 甚至，时隔三年，依旧不愿意放过她。 外面。 程晚站在窗户边，看著秋风將树吹弯了腰。 带著体温的外套落在她肩头。 “怎么站在这里吹风？” 是楚厉来了。 眉眼还算温和，看不出情绪。 程晚拢了拢衣服，“程焓和清雅在里面说话。” 她问著：“婚礼结束了？” 楚厉“嗯”了一声，看著她素白的脸，低声问著：“婚礼被毁了，你知道她是故意的吧？” 不然，当时也不会说一句那样的话。 让本来动摇的程焓选择拋弃秦云舒而送林清雅去医院。 “猜的。” 程晚也是在林清雅割腕后才猜到的。 也是那时候才放了心。 她清清冷冷的道：“其实你可以去陪秦云舒的，不用特意来这里。” 现在，秦云舒肯定又崩溃又难过。 这种好时候，楚厉不陪她在身边，更待何时呢。 第156章 程晚终於知道楚厉偏心秦云舒的原因 楚厉捏紧她的手腕，又下滑一步，扣住她的掌心。 “不是说好了，来接你回家的。” 他心里，还是这件事最大。 至於秦云舒那边，有吴助理在处理。 “我想陪清雅。”程晚不太愿意。 “我会安排护工照顾她。”楚厉的態度不容拒绝。 程晚只能答应。 今天林清雅这一出，搞不好楚厉已经在心里记仇了。 她若是还不听话，说不定楚厉没了耐心，又会对林清雅出手。 她乖乖跟著他离开。 医院大门口，一身狼狈的秦夫人跑了过来，拦在他们面前。 “阿厉，你不能走。”她眼睛红肿著，哀求楚厉，“你去看看云舒吧，她不舒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程晚挣扎了下，想避开。 楚厉力道更重，面无表情的看著秦夫人，“我答应她的事已经做到了。” 其他的，和他无关了。 “她和程焓的婚礼被毁了，不做数的。”秦夫人不肯罢休，“阿厉，你去看看她吧，只有你能安慰她。” 秦云舒状態很不好。 “只是个婚礼而已，他们已经领证。”楚厉有著不耐烦了，“此时要安慰，你应该去找程焓，那是她的丈夫。” “可……”秦夫人咬著牙，刚要说话，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够了，你们秦家是给脸不要脸是吧。”楚夫人盛气凛凛，指著秦夫人的鼻子骂著，“自己的男人看不住，居然还来找阿厉，你们好大的脸。” 秦夫人火气腾地起来。 “怎么就不能找了？如果当初不是云舒用自己救他一命，他早就死了，他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楚夫人轻蔑冷笑，“又没真的发生什么，她那层膜不是还在？” “再说过去这么多年了，阿厉对你们补偿的还不够吗？你们就是贪得无厌，一群吸血鬼。” “你女儿当初也是存了勾引我儿子的心，所以才和他一起的吧，活该。” “妈，够了。”楚厉神色阴鬱得厉害。 秦夫人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她扑过去一巴掌扇在楚夫人脸上，“我撕了你的嘴。” 楚夫人不甘示弱，边骂边打。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楚厉一手一个扯开。 “够了。” “不够，楚厉，当初那些人要杀你，云舒那样拼命救你，甚至现在她都还会做噩梦，你不能丟下她不管。”秦夫人尖锐的咆哮。 为自己女儿不值。 “阿厉这些年对秦家的帮助够多了。”楚夫人冷冷地道，“无亲无故的，我劝你们別得寸进尺。” “无亲无故？”秦夫人念著这四个字，讽刺笑出声来，“怎么可能无亲无故，怎么就无亲无故……” 她喃喃念著，神情逐渐失控。 她怜悯地盯著楚夫人，“你要不要问问你的儿子，云舒和他是什么关係？” 楚夫人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 她豁然转头盯著楚厉，“她这话什么意思？” “秦云舒和你是什么关係？” 声音最后，竟然有一丝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无法接受那个事实。 楚厉眸子沉著，“妈，您先回去。” 秦夫人声音一下子大起来，“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怎么，你准备编个理由来骗你的母亲吗？” 她为了女儿，豁出去了。 楚厉神情冷下来。 楚夫人心里越不安，情绪就越愤怒。 她看著儿子，沉声质问著，“说。” 楚厉看著母亲，“妈。” 秦夫人挺幸灾乐祸。 “她是你丈夫的亲生女儿，楚厉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楚夫人脸色发白，踉蹌退了一步，她盯著儿子。 “她说的是真的？你早就知道？” 事已至此，楚厉没有隱瞒的必要了。 “是。” 楚夫人捂著胸口，脸色灰白绝望。 她结婚这么多年，丈夫不归家，甚至要离婚。 她顶著所有人的笑话，牢牢霸占著楚夫人的位置，就是为了儿子。 甚至后来闹得势如水火的时候，她提的要求也是丈夫不能在外有私生子。 为的，是保全儿子的继承权。 可她的儿子，居然帮著他父亲瞒著，有了一个私生女。 被背叛的痛苦让她全身钻心刺骨地疼。 楚厉扶住母亲，“妈，对不起。” 他也是在秦云舒逃婚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那时候秦夫人找到他，声泪俱下的说了秦云舒的身世。 他厌那些私生子私生女，但秦云舒不同，她救过他，且是有血缘关係的妹妹。 他不能不管。 程晚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此时终於明白了。 为何楚厉永远將秦云舒放在首位。 为何秦云舒篤定楚厉一定会站在她那边。 原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怪不得。 她讽刺地扯了扯唇。 秦夫人达到了目的，格外的开心。 “阿厉，云舒的事你不能不管。” 楚夫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目光淬了毒。 “贱人。” 她千防万防，没想到会蹦出这么大一个私生女。 秦夫人摸了摸脸颊，半点不在意，她癲狂的威胁著。 “你们若是不將云舒认回楚家，我就把这事闹到网上去，让你们所有人身败名裂。” 程家嫌弃云舒的出身，如今她成了楚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她倒要看看程家还怎么嫌弃。 “绝不可能。”楚夫人死死盯著秦夫人，恨不得將她千刀万剐。 她绝不会让秦云舒回楚家认祖归宗。 “楚厉，我等你的消息。”秦夫人转身离开。 楚夫人看著儿子，眼角淌下泪来。 她失望。 甚至满是怨恨。 “妈。”楚厉低声叫著，“我送您回去。” “楚厉，你是我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楚夫人打了儿子一巴掌，崩溃的质问。 比起丈夫的天酒地，儿子的背叛让她更难以接受。 况且秦夫人那样，完全是挑衅到她脸上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楚厉偏著头，英俊的脸上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她救了我。” 这是事实。 当年，如果不是秦云舒，楚厉已经被那些人折磨至死。 他本想著给她楚太太的位置护她一辈子，可她喜欢上了別人。 后来知道她和他的关係…… 他能做的就是补偿她。 作为一个哥哥，给她补偿。 第157章 楚夫人离婚，楚柏林净身出户 楚厉將楚夫人送回了楚家。 楚老爷子脸色难看得厉害。 手里的拐杖高高举起，目光一扫看到程晚，又放了下来。 “都进来。” 他去了客厅。 气氛沉闷著。 楚老爷子摩挲著拐杖上的龙头，看著自己最中意的孙子，“所以你当初让秦云舒做我的孙女，就是因为她是你爸的私生女？” 楚厉：“是。” 只是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楚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有过不少情人和孩子，但在因为继承权死了两个儿子后，终於意识到自己年轻造的孽有多糟心。 所以用雷霆手段將那些私生子私生女都安排了。 如今身边剩下的，只有楚柏林和楚月这一儿一女。 他严格约束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是冒出了一个私生女。 楚老爷子牙疼。 “柏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把事说清楚。” 楚夫人冷冷的坐在一边，满身的怨恨。 楚老爷子又去看程晚，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程晚不想吃饭，她对楚家，喜欢不起来。 “你们有事处理，我先回去。” 楚厉语气柔和了点，“你去房间休息。” 程晚抿唇，不太愿意。 楚夫人冷笑著，“她既然是你太太，那就让她留在这里，看看这一家子到底有多烂。” 楚老爷子脸色阴沉了一瞬，不过还是道：“晚晚是自家人，留在这里吧。” 程晚扯唇，她可不想当这个自家人。 不过，既然他们都无所谓，那她就留在这里看热闹好了。 客厅里的气氛足够沉闷。 直到楚柏林进来了，空气里满是火药味儿。 楚夫人看到楚柏林，和看到仇人一样，腾的站起来，脸上覆著寒冰。 “你还有脸回来。” 楚柏林不喜欢妻子，对她没什么好语气，“你以为我想回来？” “够了。”楚老爷子瞪著他们，“秦云舒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柏林脸色有些僵。 他完完全全遗传了楚老爷子的风流多情，招惹的女人数不胜数。 和那位秦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早就忘记了。 所以秦云舒怎么来的，他压根儿不知道。 楚夫人看到他的模样，便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暴怒著，扑过去廝打丈夫。 楚柏林不耐烦將她推开，“你看看你的模样，跟个母老虎似的，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他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自己的妻子。 楚夫人趔趄了下，摔倒在地。 楚厉扶她起来，他冷冷看著自己的父亲。 那目光太过犀利，楚柏林有点怵。 不得不说，周琳虽然像是疯婆子，敏感多疑，但她將儿子教育得很好。 这也是他一直想离婚，但没有强硬离婚的原因。 他还要靠著儿子养老。 “阿厉，你也劝劝你妈，別动不动就发疯。”楚柏林拍拍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找补。 楚厉轻声嘆气，问楚夫人，“您还不肯离婚吗？” 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好坚持的。 她窒息。 他同样压抑。 楚夫人一辈子的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攥著儿子的胳膊，狼狈不堪。 楚柏林却是喜出望外，“对对对，你早就该劝你妈离婚。” “她毕竟是外人，离婚了搬出去，我也好回家住。” 这么多年，有家不能回的感觉真的有特別痛苦了。 楚厉看向程晚，“晚晚，你和妈去房间休息。” 程晚不愿意，她和楚夫人水火不容。 况且，她肚子里还揣著一个楚夫人並不喜欢的孩子。 楚夫人如果“手滑”，后果不堪设想。 楚厉显然想到了，所以又安排了佣人扶著楚夫人。 程晚这才起身，远远跟在她们后面，去了楼上。 拐过楼梯，楚夫人冷冷瞧著楚厉，“你看看，这就是楚家的血脉，从根上就烂了，你还要留下来当这个楚太太吗？” 一想到儿子居然收留丈夫的私生女，甚至不惜以乾妹妹的身份將她带进楚家，给她荣华富贵的生活。 甚至如今他还要她离婚，將她赶出去。 楚夫人便万念俱灰。 她憎恨这里的每一个人。 程晚没说话，她只是留下来看热闹的。 楚夫人却不肯走了，她盯著程晚的肚子，“这样的垃圾血脉，留下来干嘛，都去死好了。” 程晚护著肚子，察觉到了楚夫人的疯癲。 她不確定佣人能不能拦住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离婚，走的到底会是谁？” 程晚真的不想掺和，但楚夫人除了怒就是怒，不太聪明。 她怕楚夫人发疯。 楚夫人死死咬著牙，“自然是我。” 他们姓楚，只有她是个外人。 程晚却道：“可我觉得，如果你们离婚的话，走的会是他。” 楚夫人愣住：“不可能。” 程晚了解楚厉，所以才敢这样说。 这时候，楼下忽然传来“砰砰”的响声。 接著是楚柏林气急败坏的声音，“楚厉，你疯了吗？你敢打我。” 回答他的，是拳拳到肉的声音。 而楚老爷子没有阻拦。 楚夫人怔在楼梯上。 她都能想像楚厉揪著楚柏林揍的画面。 楚柏林一开始还在叫骂，过了一会儿，就只剩下求饶声了。 佣人小心提醒著，“夫人，上楼吧。” 楚夫人没理她，反而是冲了下去。 程晚下意识扶著栏杆，生怕楚夫人会扒拉自己。 楚夫人回到了客厅。 她看著儿子。 楚厉脸上有几道红痕。 显然，楚柏林也是还了手的。 楚夫人捂著嘴，痛哭出声。 “阿厉。” 楚厉回头看过来，眉头皱了皱。 楚柏林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格外的狼狈，恼羞成怒，“楚厉，你是疯了不成，为了个外人打我。” “离婚协议书，签完就滚。”楚厉甩出一份文件。 吴助理刚送来的，新鲜得很。 楚柏林很气，可他打不过儿子，只能將协议书接过来，匆匆看完，不可置信地抬头， “你要我净身出户？” “楚厉，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哪有儿子將老子赶出去的。 “每个月，我会给你一万块生活费。”楚厉面无表情宣布。 一万块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楚柏林不肯，一万块钱都不够他隨便开瓶酒的。 楚厉冷笑，“那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你……”楚柏林气炸了，却无法反抗。 因为楚家的继承人是楚厉。 他憋屈。 第158章 秦建国知道真相，要三个亿 “如果知道你是这种不孝的东西，我当初就不会答应你成为继承人。” 楚柏林很后悔。 楚厉动了动肩膀，神色冷厉。 “是你让的吗？” 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露出不屑鄙夷的神色。 楚柏林气得脸红脖子粗，“如果不是我说服你爷爷和姑姑，你以为你真能做这个继承人？別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楚厉没什么表情，只催著楚柏林赶紧签离婚协议书。 楚柏林看向一直沉默的楚老爷子，“爸，您就不管管他？” 楚老爷子掀了掀眼皮，“闹够了就签字。” 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支持儿子离婚，並且楚柏林净身出户。 “爸。”楚柏林不可置信，“那个秦云舒，我这么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根本不是我的。” 儿子就算了，他爸居然也要他净身出户。 楚柏林接受不了。 再说秦夫人，他是真的没印象。 楚夫人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楚厉，心里满是愧疚。 她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我离。” 她签了字，將离婚协议书递给楚柏林，眼里有泪，也有释然。 “你自由了。” 楚柏林却变了態度，“周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捨不得楚家的荣华富贵，一个月一万块钱，跟要他的命没区別。 他柔声唤著妻子的名字，“阿琳，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待在家里，好好陪你，好不好？” 楚夫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客厅。 “滚。” 程晚还在原地站著，看到楚夫人上来，眉眼垂了下。 她不愿意和楚夫人打交道。 楚夫人站在她面前，语气依旧很冷，“程晚，你……” 她习惯了在程晚面前颐指气使，此时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皱了皱眉，“你和阿厉的事，我不会再管。” 她抬脚上楼。 客厅里，楚柏林还在僵持。 但楚厉不给他懺悔的机会，直接叫了保鏢，楚柏林不签都不行。 签了字，楚厉才放楚柏林离开。 楚老爷子全程只在楚柏林求他的时候开口说了一句话。 此时，才慢悠悠地道：“你如此绝情，就不怕別人骂你？” 楚厉將离婚协议书交给吴助理。 他不在意。 “隨便。” 楚老爷子疲惫地嘆气，“是他错了。” 当初楚柏林拋妻弃子在外追求真爱，很是瀟洒。 如今，不过是为曾经的自己买单。 “你执意不肯放程晚离开，是因为从小看倦了你父亲的不负责任吗？”楚老爷子问著孙子。 因为厌恶，所以才想从一而终。 爱不爱，有多爱，都比不上这个理由。 楚厉沉默下来，他想要的確实是从一而终。 程晚扶著楼梯下来，进了客厅，“说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素白的脸清清冷冷。 楚厉“嗯”了一声，过来揽住她的细腰。 今天是接程晚回去的好日子，他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离开。 楚家闹了一场，秦家的动静也不遑多让。 秦夫人刚进门，就被丈夫甩了一个耳光。 她靠著门边眩晕了几秒，才缓缓抬头看向秦建国。 秦建国脸红脖子粗，气到极致。 “我问你，秦云舒到底是谁的种？” 当时，他也在医院门口，想去看看秦云舒。 毕竟，秦云舒已经和程焓领证，是正儿八经的程少夫人，他就想和秦云舒搞好关係，好东山再起。 没想到，在医院门口捡到了自己的绿帽子。 秦夫人站直身体，她讽刺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她毫不避讳，承认了。 秦建国狰狞著，伸手掐著妻子的脖子，“你个贱人，你敢背著我偷人，我掐死你。” 秦夫人挣扎著，因为缺氧而脸上涨红。 “秦建国，要不是你无能，我能去找別人？” 秦建国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他手上的力道更重，“贱人，你说谁无能呢。” 他要是无能，怎么可能让女人怀孕。 秦夫人疯狂地大笑起来，“你还真以为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啊？” “秦建国，你是打算喜当爹，给別人养孩子吗？” “不可能。” 秦建国不信。 他鬆开妻子，让佣人去楼上叫二夫人下来。 佣人匆匆上楼，很快，战战兢兢的下来，“二夫人不在房间里。” 秦建国愣了下，疯了一样衝上楼，房间里空空如也，人不见了，连带著那些首饰也不见了。 他拉开保险箱，发现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他的情人，卷著他的钱跑了。 秦建国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眼前发黑。 “报警。” “给我报警。”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著。 秦夫人听到了，她大笑著，“秦建国，你活该。” 自私自利的人，早就该遭报应。 秦建国眼睛赤红著，宛如要吃人。 “三个亿。” 他狮子大开口。 “让秦云舒给我三个亿，不然我就把你们做的好事全部曝光到网上，让你们身败名裂。” 此时，他只要钱。 秦夫人被三个亿嚇到了，“秦建国，你是想钱想疯了吗？三个亿，你怎么不去抢啊。” 秦建国恶狠狠笑著，他最宠爱的女儿是妻子偷人的结果。 而他真正的孩子，儿子坐牢，女儿去世。 如今的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不要钱，他还能要什么？ “一个星期后，我要在银行卡上看到这笔钱，不然，谁也別想好过。” 他放下狠话离开。 秦夫人瘫倒在地，憔悴不堪。 三个亿，打死她也拿不出来。 她没敢在家里多待，又匆匆去了医院。 秦云舒状態不好，看到秦夫人，只剩哭了。 秦夫人心疼得不行，安抚了好一会儿。 “婚礼虽然没办成，但是你和程焓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程家少夫人，別为了那些小事难过，振作起来，別叫人看了笑话。” 秦云舒忍著泪，痛苦点头。 秦夫人又说了秦建国要三个亿的事。 秦云舒无法理解，哭声都没了。 “再怎么样，我也认他当爸爸当了二十几年，孝顺了他，他居然翻脸无情到这种程度。” 三个亿。 她们拿不出来。 第159章 林清雅的右手，粉碎性骨折 程晚的东西早就收拾妥当，包括秦平安，一起去了北城別墅。 佣人们统一改口叫回太太，格外的高兴。 楚厉给程晚和秦平安都准备了礼物。 莹白的珍珠项链，坠在程晚脖颈间，衬得程晚皮肤更白皙细腻。 这三个月，她將自己养得很好。 楚厉没有多说什么，安排好他们住下，就出了门。 程晚知道，他去看秦云舒了。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毕竟是亲妹妹。 亲妹妹？ 程晚嘴角泛起讽刺的弧度。 这下，他终於能光明正大维护秦云舒了。 將秦平安哄睡，程晚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她去看林清雅。 医院里。 秦云舒正和秦夫人因为那三个亿而愁眉不展。 她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可要是秦建国將那些事抖落给媒体，秦云舒能想到那些流言蜚语有多可怕。 “探探阿厉的口风吧。”秦夫人建议著。 秦云舒答应著。 她以为楚厉第二天才会来，所以看到楚厉出现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丝感动。 楚厉还是她的好哥哥，不会不管她的。 “哥哥。”她委屈落泪，双眼红肿著，“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楚厉语气严厉著，“我当时跟你说过，做事別太过分。” 秦云舒低著头，不敢出声。 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秦夫人忙打圆场，“阿厉，云舒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喜欢程焓了，才会心生嫉妒，她知道错了。” 她像秦云舒使眼色。 秦云舒小声地道：“我知道错了。” 楚厉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不情不愿，她根本就不知错。 “你……” “哥哥。”秦云舒猛然抬头，眼泪滚落下来。 “他在婚礼上弃我而去，丝毫不顾及我的面子，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她捂著脸，泣不成声。 “你知不知道，我爸知道了我的身世，他威胁我，要我拿三个亿给他，不然……不然就要把当年的事抖落出去，他要毁了我。” 终於，说了出来。 秦夫人小心翼翼去看楚厉的脸色。 楚厉只是眉头皱了下，並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不用理他。” 秦云舒愕然，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不行的，他真的会说出去的，哥哥，你要帮我。” 她恐惧著，三个亿不是小数目，她不能直接开口要。 只能试探楚厉的態度。 楚厉眉眼淡淡，其实仔细看起来，他的神情里，並没有多少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有的是当年的救命之恩和一半的血缘所带来的责任。 楚厉看著她的眼泪，终究还是放柔了语气安慰著她。 “你放心，我会安排吴助理找他谈，如果他真的把这些事公布到网上，公关部那边也会处理乾净。” 秦云舒心里发凉。 楚厉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拿那三个亿。 “可是……” “云舒，他今天能找你要三个亿，明天就能要五个亿，贪婪永无止境。” 楚厉揉了揉眉心，灯光下，周身气息冷淡著。 “可若是程焓知道，他会看不起我的。”秦云舒急切说著。 “如果他因为这样的事瞧不起你，那他就不配做你的丈夫。”楚厉规劝著妹妹，“云舒，那些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一直放在心上，况且，还有我在。” 他说完，离开了。 秦夫人追到病房外，“阿厉。” 她无奈苦笑，“你知道的，云舒她是真的喜欢程焓，所以才会担心秦建国把那件事说出去。” 楚厉站在灯下，神情有几分冷。 “当初，为什么非要等到我和她准备结婚，才说出她的身世来？” 秦夫人一愣，脸色刷的白了下去。 几秒钟后，她才道：“是因为我，我担心你母亲知道她的存在，会对她不利。” 这是实话，毕竟楚夫人的泼辣很出名。 楚柏林在外风流，硬是没弄出私生子来。 除了秦云舒。 楚厉脸色很冷，目光犀利。 秦夫人被他盯著，终究是心虚。 “阿厉。”她试图解释。 但楚厉已经转身离开。 他心里很清楚。 秦夫人抱著秦云舒的身世秘密直到他决定和秦云舒结婚才说出来，是因为她想要给秦云舒挣一个更好的未来。 有楚家和程家给她保驾护航，她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 秦夫人，是个很会算计的女人。 另一边。 程晚去病房的时候，林清雅已经睡了。 护工在照顾她。 护士让家属去一趟医生的办公室。 程晚去了。 主治医生说了林清雅的情况，她手腕上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及主动脉血管，养著就好，重要的是她右手的伤。 “右手……的伤？” 程晚心里一沉，连呼吸都有些重。 “是的，林小姐的右手受过严重创伤。” “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林小姐的右手，无法再抓握和用力。” 程晚脸色发白，她抓著检查报告，一字一句读著。 林清雅的右手，粉碎性骨折。 程晚胸口闷著一块大石头，怎么会这样。 林清雅以后都没办法拿笔了…… 医生挺同情林清雅的，毕竟右手粉碎性骨折，將会对生活造成极大的影响。 割腕，在粉碎性骨折面前，都是小事。 程晚撑著桌沿，嗓子哑得厉害。 “她知道吗？” 医生摇头，“结果刚出来。” 程晚点点头，“多谢，这件事我来告诉她吧，可以动手术吗？恢復的机率有多少？” “手术只能恢復百分之五十，让她不至於完全丧失抓握能力，但想恢復到之前那种状態，不可能。” 程晚不知道怎么走回病房的，手里的纸张被她攥出无数的摺痕。 这样残忍的事，林清雅该多难过啊。 病房里，林清雅已经醒了。 护工说了程晚来过的事。 林清雅有几分高兴，“晚晚人呢？” 护工正要说话，程晚推门进去，“清雅。” 她让护工出去。 林清雅欣喜的面容凝滯下来，她看著好友，“怎么了？” 程晚觉得要说出真相很残忍，可不告诉她，更残忍。 她慢慢走近，手指颤抖著，將结果单递给林清雅。 她观察著，发现林清雅接的时候，用的是左手。 她的右手虽然抬著，但仔细观察，有几分颤抖。 林清雅的手，在疼。 第160章 如果查到是秦云舒，我要她一只手 “你这种表情，我不会是得了绝症吧？”林清雅开著玩笑，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看著看著，笑容消失。 左手仿佛也没了力气，那张纸轻飘飘落在被子上。 她怔怔看著自己的右手，那只手是受伤了。 但她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我以后，是不是连笔都拿不起来了？” 她声音很轻，满是绝望。 程晚用力拥抱她，“没关係的，清雅，你还有左手，还可以用平板电脑来辅助……” 她说不下去了。 林清雅最喜欢的就是用笔来画图。 用最原始的画图方式，一点点地琢磨修改，直到设计图完成。 那种过程，就如同雕刻，作品满是精细打磨的痕跡，才最让人满足。 右手粉碎性骨折，就像是给林清雅的设计生涯判了死刑。 再多的辅助工具，都代替不了握笔的感觉。 程晚跟著落泪，“好好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欺负了你？” “是程焓吗？”程晚追问著。 林清雅绝不会自己將手弄成那样？ “晚晚，我想安静一会儿，好吗？”林清雅挣脱程晚的拥抱，眼底一片灰色。 程晚犹豫著，答应了。 她离开病房，身后，是林清雅压抑痛苦的哭声。 程晚靠在墙上，她忽然想到，今天在秦云舒的婚礼上，是不是因为林清雅的右手使不上力气……所以割腕不深。 如果她的手完好无损，她是不是真的会割断血管…… 程晚不敢继续想下去。 等到房间里哭声小了，她才进去。 林清雅已经將那张纸折好。收了起来，她擦乾眼泪，故作坚强。 “我没事。” 她淡淡说著，却更让人心疼。 “我去找程焓。”程晚拍拍好友的肩膀，满脸寒霜，“我倒要问问，他怎么能狠心將你的手弄成这样。” “晚晚，別去。”林清雅阻止著，“不是他。” 程晚蹙眉，不是程焓，那会是谁？ 林清雅沉默著。 程晚却想到了那个人，“是不是秦云舒？” 能对林清雅恨到那个地步的，除了程焓，就是秦云舒。 “是她吧，所以你才抢了镊子伤了她。” 程晚逐渐明白过来。 就是秦云舒。 她是程焓的妻子，又有楚厉的帮助，想要得到林清雅的下落不难。 是她毁了林清雅的手。 巨大的怒气將胸腔塞得满满当当，程晚愤怒转身，想要去找秦云舒。 林清雅拉住她，“晚晚，別去，没有证据。” 那些人毁她的手的时候，只说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没提秦云舒。 她没有证据。 程晚这样去，只会和秦云舒產生衝突，楚厉势必会护著秦云舒的，到时候，程晚怎么办？ 林清雅强忍著痛苦，不许程晚去找秦云舒。 程晚咬著舌尖，答应了。 等林清雅睡过去，她脸色驀然变得冰冷，去了秦云舒的病房。 她满腔的怒火，忍不了一点。 大力推开那扇门，她大步进去。 秦云舒皱眉：“你来干什么？” 程晚没说话，顺手抄起枕头，狠狠砸在她脸上。 用尽全力。 秦云舒懵了下，反应过来：“程晚，你发什么疯？” 秦云舒忍无可忍，用力推了出去。 程晚往后倒去，要看就要摔在地上，被人狠狠揽住。 她抬头，看到了楚厉。 楚厉冰冷的目光扫过秦云舒。 秦云舒有些怵，指著程晚道：“是她先动的手，我只是……我没想推她。” 楚厉有多宝贝程晚，秦云舒是知道的，所以一开始她是忍了的，可程晚越来越过分。 一副恨不得打死她的架势。 楚厉將程晚手里的枕头拽下来，扔在一边，“晚晚。” 他是听家里的佣人说程晚来了这里，所以想接她一起回去，去了林清雅那里，程晚没在，又听到护士说这边在打人，这才赶了过来。 幸好，来得及时。 程晚目光一眨不眨盯著楚厉，语气很冷。 “她毁了清雅的手。” 秦云舒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不过也就是那一点，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她委屈地开口，“程晚，你有证据吗？” 程晚恨恨地道：“除了你还有谁？” 只有秦云舒才做得出来那种事。 “谁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秦云舒撇嘴，反正不承认就行了。 “你……” “晚晚，够了。”楚厉將程晚圈在怀里，“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摔倒。” 程晚冷笑一声，推开楚厉，“所以这次，你又要包庇她了是吗？” 楚厉眉头皱著，“林清雅的手怎么了？” 程晚心里一痛，“右手粉碎性骨折……她以后都没办法拿笔了。” 她眼眶红著，“是秦云舒做的。” 楚厉捉著她的手腕让她冷静，安抚著。 “晚晚，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她检查，你別著急。” “那秦云舒呢？”程晚追问著， 楚厉沉默两秒，才道：“需要证据，我会查。” 程晚已经冷静下来，她很清楚，楚厉在这里，她没办法再动秦云舒。 况且，那样乱打一气，对比林清雅受到的伤害，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查到是秦云舒，我要她一只手。” 秦云舒咬著唇，楚楚可怜地去看楚厉。 那是她的哥哥，会护著她的。 楚厉却答应了。 “好。” 秦云舒脸上一白，她不可置信盯著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程晚攥紧的手掌这才鬆开，她嗤笑一声，“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摔门离开。 秦云舒鬆口口气，“哥哥，程晚她不能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来。” “真的不是你吗？”楚厉丟下信这一句，跟著离开了。 是疑问。 更像是质问。 秦云舒死死咬唇，她从楚厉的態度里察觉到了。 楚厉是不信她的。 他如今站在程晚那边。 如果到时候程晚真的要她一只手，他也会同意。 越想，秦云舒越心惊，也越恨。 程晚凭什么抢走楚厉的偏爱。 她可是楚厉的亲妹妹，是楚家的千金，程晚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要她负责。 程晚，不过是仗著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秦云舒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 第161章 用我的这只手，偿还你所谓的仇恨 程晚心里装著林清雅的事，回去的路上，兴致不高。 楚厉沉著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內安静著，路灯的光影偶尔掠过，照著他们之间的距离。 相近，却又遥远。 车子停在大门口，程晚才回过神来，她推门下车。 楚厉跟在她身后，忽然就出声道：“晚晚，我要出差几天。” 程晚侧了侧自己的头，“好。” 她抬脚进屋。 楚厉站在秋风里，落了一身的凉意。 他明显感觉到，他们虽然又在一起了，但心的距离已经遥远。 嘆了口气，他回了主臥室收拾东西。 其实以前每次出差，程晚都会將他的东西收拾好，不让他操心，如今她依旧睡在这间臥室里，但再也不会亲手帮他收拾。 楚厉拉著行李箱，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 他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房门关上。 程晚睁开眼睛。 手指鬆开攥紧的被子。 如果楚厉不走，她还真不知道找什么藉口让他不上这张床。 她一个人睡得很好。 第二天，她带秦平安去看林清雅。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楚厉重新安排了医生来为林清雅诊治右手。 程晚轻声安抚著，“放心，医生会有办法。” 林清雅靠在床头，她已经平静下来。 “放心，晚晚，我不会做傻事的。” 右手治不好，做不了设计师，她还可以做別的。 毕竟，好不容易活下来，总得珍惜生命。 程晚这才鬆了口气，她真怕林清雅被右手受伤这件事打击到。 两人聊著天，程焓来了。 他罕见的脸色疲惫著，甚至有些不修边幅。 林清雅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 “你来干什么？” 程焓喉咙有些乾涩，“你的手……” 他已经知道林清雅的手粉碎性骨折的事，他第一反应是林清雅此时该有多难过啊。 毕竟她最喜欢拿著画笔將自己的灵感一点一点画出来。 可以后，她再也拿不住笔了。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心里生出了愧疚。 林清雅举起右手，“用我的前途，偿还你所谓的仇恨，够了吧？” 她眼底一片平静。 程焓捏紧拳头，“我……”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將她关在老宅里，只让她赎罪，但是没想要伤她的手。 “程焓，事情都发生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林清雅不需要那样无力的解释，“你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程焓有几分狼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匆匆离开。 林清雅闭了闭眼眸，眼里终究还是泛起湿润。 交代？ 他给不了交代。 程焓回了老宅，他叫来管家，问起林清雅在这里的事。 管家道：“不是您吩咐的吗，要对清雅小姐狠一些，要让她长记性。” 程焓皱眉，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我只是让你们看著她，让她每天去给我爸妈抄经。” 管家犹豫著，“是明珠小姐说，您已经结婚了，如果对清雅小姐太好，恐怕少夫人会不高兴。” 程焓沉默几秒，“程明珠来过？” 他又问：“林清雅的手怎么回事？” “这……我不知道。” 程焓挑著眉头，“张叔，你是觉得程家如今不是我做主，所以我说的话就可以直接无视了是吧？” “少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管家惶恐著。 他看著程焓长大，看著他在父母去世后，一夜之间长大，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无视。 “少爷，我怀疑是少夫人。”管家斟酌著道，“那天少夫人过来，让清雅小姐倒茶，茶水却不小心洒在了少夫人衣服上，少夫人当时就很生气，说清雅小姐茶端不稳，那双手不如不要。” 他只敢说这么多，毕竟他没有证据。 程焓却是都明白了。 他这段时间国內国外跑，还要筹备婚礼，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这里了。 他没想到秦云舒会来这里。 更没想到林清雅在这里会被如此虐待。 管家见他脸色不好，低声道：“小姐的房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好了。” 程焓回神，跟著去了楼上的房间。 那个房间，以前是个婴儿房。 如今在程焓的授意下，大部分家具都已经更换，小小的婴儿床变成了两米的大床，粉色的窗帘也更换成淡蓝的顏色。 管家在身后问著，“少爷，是找到小姐了吗？” 程焓將视线收回来，將所有的情绪完美隱藏。 他淡声道：“还没有。” 他如今的处境，不能將她牵扯进来。 管家有些失落，“那这是……” 程焓苦笑：“我只是想著，那么多年过去了，妹妹已经长大成人，该给她准备大人的房间。” 管家点头，確实如此。 程焓將门关上，吩咐管家，“定期打扫，谁也不许进去。” “是。” 程焓回了医院，他去了秦云舒的病房。 秦云舒看到她，目光一亮，“程焓，你来了。” 程焓走近几步，低头看著妻子。 秦云舒被他盯著，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半跪起来。 “你……你这样看著我做什么？” 下一秒。 脖子忽然被眼前的男人大力掐住，她倒在床上，瞬间呼吸困难。 “程……程焓。” 她扣著程焓的手，眼眸里除了恐惧还有不可置信。 他怎么……怎么就…… 程焓的目光，冷而厉，是真的想掐死她。 “哥。” 程明珠飞扑过来，用力扯著程焓的胳膊，“你干什么？” 程焓鬆了手，直起身体，往后退了两步。 秦云舒剧烈咳嗽起来。 程明珠拍著她的背，愤怒质问程焓，“哥，你疯了吗？你刚刚差点掐死云舒。” 秦云舒眼眶里都是泪，声音哑著，“程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程焓嗤笑一声，“秦云舒，你为什么背著我去老宅？” 儘管结婚了，可程焓根本就没想过要带秦云舒去老宅。 秦云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丈夫一来就差点掐死她，又质问她去老宅的事。 实在是冷漠无情。 她撑著手臂慢慢坐起来，抬头看著程焓，“程焓，你其实也不喜欢林清雅，对吧，你心里还藏著一个人。” 程焓瞳孔瞬间收紧，面无表情。 第162章 秦平安被绑架，程明珠做的 秦云舒想到自己发现的事，真的很想笑出来。 她喜欢程焓，那样的喜欢。 林清雅也喜欢程焓，明知道程焓恨她，还是留在云城。 却都不如程焓心里的那个人。 “程焓，那个女人，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秦云舒质问著。 她查过，可什么都查不到。 她只知道程焓每个月会定期给一个帐户里打一笔钱。 那个帐户，是女人的名字。 程焓没理所谓的另一个女人的话，而是道：“林清雅的手是你做的？” “不是我。”秦云舒不肯承认。 程明珠看不下去了，生气地道：“哥，行了，云舒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关心她，而不是为了林清雅在这里吵架。” 她看了眼双眼红肿的秦云舒，挺了挺胸膛，“林清雅的手，是我找人做的。” “谁叫她不知廉耻，明知道你有未婚妻了，还要纠缠你，你活该。” 程焓並不信程明珠的话，他心里已有答案。 “秦云舒，你若是再敢动她，我不介意让你也少一只手。” 他冷漠离开。 “程焓，你知不知道……”秦云舒想说秦建国的事。 但程焓已经离开。 秦云舒有些崩溃。 程明珠安抚著她，可秦云舒还是一直哭。 最后才说出三个亿的事。 程明珠震惊，“三个亿？” 秦建国是疯了吗？ “你哥明显是不管我，我要怎么办？”秦云舒攥紧手指，“秦建国因为我的身份，已经疯了。” 她不敢提当年的事。 程明珠想了想，有了主意，“我有个好办法。” …… 程晚在和医生商討了林清雅的手术方案后，去了代工厂。 那条香水生產线，程晚还要亲自看看。 等亲眼看过后，她心里有了主意。 回去的路上，小於很兴奋，“程姐，你也太厉害了，居然能搞到这样的生產线。” 比她们一开始想的要好太多了。 只等材料到，就可以开始第一批的试生產。 程晚笑了笑，没说话。 小於是普通人，不知道她曾经是豪门太太，更不知道楚厉的存在。 “原料的事，你盯紧点。”程晚嘱咐。 “好。”小於满口答应，“程姐，你就放心吧。” 程晚的手机响了。 是林清雅的电话，她语气沉重，“晚晚，平安不见了。” 程晚心里一突，她今天去看林清雅时，想著她一个人无聊，就把平安带上了。 而且她去工厂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三小时，是准备回去的时候接平安的。 “都找了？” “找了，没有，大概三分钟前，他拿著飞机跑了出去，我以为他出去了就要进来的，等我出去找他，他已经不见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程晚掛了电话，让小於去医院。 然后报了警。 车子还没到医院，程晚手机又响起，是一个陌生的號码。 她有预感，和平安有关。 果然，对面的人开了变声器，但不妨碍他说出威胁的话来。 他要程晚准备三个亿来赎秦平安，並且不准报警。 秦平安，被绑架了。 程晚心跳得厉害，但还算冷静，她將对话录音交给了警察。 等警察那边了解了情况，她又给吴助理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安排人找一下孩子。 吴助理立刻安排人去找，顺便將消息给了楚厉。 楚厉出了会议室，给程晚电话。 “晚晚。” “平安他被人绑架了。”程晚紧绷的心忽然就鬆了点，一路坚持的眼泪落了下来。 好像有了主心骨。 楚厉安抚她的情绪，问道：“对方有没有来电话，提条件？” “对方要三个亿。”程晚哽咽著，满是担忧。 三个亿？ 楚厉对这个数字敏感。 他让吴助理去查秦建国和秦云舒。 如果他猜得不错，绑架的事多多少和他们有关。 结果，他的猜测是对的。 下飞机的时候，吴助理就已经收到了找到孩子的信息， 只是，绑架了秦平安的不是秦建国，也不是秦云舒，而是程明珠。 她还年轻，所以绑架得格外马虎，到处都是蛛丝马跡。 保鏢衝进去的时候，程明珠还有些发懵，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程晚看到沙发上的秦平安，一颗心才落了地。 “平安，没事，妈妈在这里。” 秦平安也是被嚇坏了，抱著程晚的脖子不鬆开了，眼泪汪汪的。 他只是拿著飞机去走廊上跑了一下，就被人抓走了。 而且被带来这里后，那个阿姨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他很害怕。 程明珠被楚厉的保鏢摁著，挣扎著不肯配合，“我只是请孩子过来玩而已。”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里是酒店最好的房间，她將秦平安藏在这里，给他摆了些吃的。 偽造成和平共处的模样。 想著就算是被发现了，她也有完美的说辞。 “这些话，你留著跟警察说吧。”程晚冷漠的道。 如果不是秦平安在这里，她绝对要给程明珠一耳光。 绑架孩子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 她太恶毒了。 程明珠还想说话，被保鏢直接带走。 楚厉走过去，想抱秦平安，但秦平安不知道是嚇坏了还是怎样，不肯让楚厉抱。 看楚厉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恐惧。 “怎么了？”楚厉儘量放柔语气，伸手去摸平安的头髮。 秦平安使劲往程晚怀里缩，不肯看楚厉。 楚厉皱眉，平安的反应太奇怪了。 他不敢刺激孩子，只能道：“先回去吧。” 程晚怀了孕，不好抱秦平安，楚厉要抱，秦平安不肯，最后自己牵住妈妈的手，乖乖离开。 到了车上，司机送他们回家，而楚厉去了警察局。 车上，秦平安拉著程晚的手不肯鬆开。 小小的孩子脸上都是担忧。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他抽著鼻子，很伤心。 程晚摸摸他的头髮，轻声解释著：“怎么可能，爸爸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等他不忙了，就来看平安。” 秦平安小嘴一扁就哭了。 “那个阿姨说，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 “楚叔叔也不要我们了。” “我们以后要出去乞討。 “我们是拖油瓶。” 他越说越伤心。 程晚脸色冷了下来，程明珠居然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第163章 程明珠和秦云舒决裂 程晚去警察局见了程明珠。 程明珠还是那句话，她只是想和孩子玩玩而已，並不是绑架。 但程晚当时在接听绑匪电话的时候录了音，技术比对出来，是程明珠的声音。 “程明珠，这次没有谁能帮你了。” 程晚冷眼看著她，“加上之前的事，三年五年不是问题。” 程明珠囂张的神色消失，脸色逐渐苍白，她咬著牙道：“我要见程焓。” 程焓不会不管她的。 那可是她的哥哥。 程晚出去了，换了程焓进来。 绑架是多大的事，程焓早就知道了。 程明珠看到他，恍然有了主心骨，心里的恐惧变成了眼泪滑落。 “哥，你要救我出去。” 她不能坐牢。 程焓静静看著她，“证据確凿，你要我怎么救你？” 程明珠捏紧了手指，“我……我……” 她还在犹豫。 她不想坐牢，可也不想出卖好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程焓看出来了，他对妹妹挺无语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著別人呢。 “你若是说出幕后主使是谁，就不用坐牢了。”程焓乾脆开口提点妹妹，“坐牢可是会毁了你一辈子，你最好是想清楚。” “我……”程明珠低著头，脑子里天人交战。 程焓气到了。 “是不是秦云舒让你做的？”他直接问了出来。 程明珠手指绞著，她不敢承认，因为她知道，哥哥是討厌秦云舒的。 也许会因为这件事离婚。 程焓见她还是不肯说，缓缓道：“你信不信，如果她知道你被抓了，肯定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来。” “不可能。”程明珠不信。 她和秦云舒是多年的好友。 “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医院。 程晚快步进了病房，没手软，狠狠给了秦云舒一巴掌。 “秦云舒，你居然敢对平安动手。” 秦云舒捂著脸，眼里却是划过一抹得意，看来，程明珠成功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明珠已经全都说了，不然你以为我能找到你？”程晚脸色冰冷著，“秦云舒，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秦云舒放下手掌，程明珠这么快就被抓到了？ 她们还专门挑了楚厉出差的时候。 太废物了。 “程明珠绑架秦平安，和我有什么关係？”她挺委屈。 程晚嗤笑著，“我有说过平安是被绑架的吗？” 秦云舒脸色变了变。 不过，她依旧保持著镇定，“警察来这里调查过，我知道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去找程明珠，而不是我。” “秦云舒，你是想程明珠给你顶罪吗？”程晚真是再一次刷新了对秦云舒的认知。 要说平安被绑架的事和秦云舒无关，程晚是不信的。 但秦云舒居然要將所有的责任推到程明珠身上。 毫无做人的底线。 “我说了，我不知道这件事。”秦云舒继续嘴硬。 “她如果坐牢的话，三年起步。” 秦云舒咬牙，“我说了我不知道。” 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程明珠冲了进来，她扑在秦云舒身上，狠狠地捶打。 “秦云舒，明明就是你叫我做的。”她很生气。 也很后悔。 “是你说你拿不出来三个亿，让我去绑架秦平安，勒索程晚的。”程明珠再没有什么好隱瞒的，全部说了出来。 “你还说如果出事，你会主动承担责任，你骗我。” 秦云舒尖叫著，“明珠，是你自己说的，你受不了程晚又出现在楚厉身边，这才决定要绑架秦平安的，我还劝过你，你不能一出事，就把锅扔我身上吧。” “你……”程明珠气得简直要吐血。 如果不是要帮秦云舒，她压根儿就不会去动秦平安。 可秦云舒如今倒打一耙。 还有理有据。 事已至此，秦云舒只能硬著头皮不承认这件事。 “明珠，你有证据吗？” “秦云舒，是我程明珠瞎了眼。”程明珠被程焓拉开，狠狠地瞪著秦云舒，“我们一刀两断。” 她气冲冲地走了。 秦云舒捂著胸口，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程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是不是程明珠诬陷，警察会调查清楚。 而现在只要程明珠说实话就好。 程明珠被这件事打击得不轻，精神萎靡。 程大小姐忍不下这个委屈。 只可惜，她如今出不去。 她捏紧手指，看著程晚，“程晚，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被她教唆的，让警察放了我。” 她很天真。 程晚不喜欢秦云舒，可同样也不喜欢程明珠。 “是非对错，警察会查明白的，没有证据，你就代她坐牢。” 她毫不心软， 那些林清雅受过的苦，她也会提替她討回来。 程明珠不可置信，“你明知道不是我。” “谁叫你蠢呢，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连孩子都敢绑架，活该。 程晚不想在这里拉扯了，她要回去陪平安。 程明珠有些慌了，去看程焓，“哥。” 程焓摸摸她的头髮，没说话。 程明珠咬了咬牙，“哥，你不能不管我，爸爸要是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她怕程焓会顺著程晚的意思，让她留在心里，只能搬出父亲来。 程焓眼里划过厉芒，转瞬即逝。 “叔叔当初叫你离秦云舒远点，你不是也没听吗？” “我……”程明珠说不出话来。 …… 程晚回到北城別墅。 看到了温律中。 秦平安靠在爸爸怀里，身上披著他的外套，已经睡著了。 他今天受了惊讶，此时脸色还白著。 程晚轻手轻脚走过去，“对不起，让他受了惊嚇。” 她答应过的，会好好照顾秦平安。 温律中將大衣往上拢了拢，“这事和你没关係。” 那些人有心筹谋要对孩子下手，是防不住的。 秦平安就被吵醒了，他从温律中的大衣里钻出啦，扑进程晚怀里：“妈妈。” 程晚搂著他，紧紧抱著，“妈妈在。” 楚厉站在不远处，看著这一幕，心里隱隱难受。 每次他们在一起，都像极了一家三口。 他嫉妒，又难过。 “温律师。”他打著招呼。 温律中已经站了起来，“平安能找回来，谢谢你。” 楚厉將自己的情绪收敛好，淡淡点头，“留下来吃晚饭吧。” 他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温律中刚要说话，秦平安已经细声细气开口。 “妈妈，我要回家。” 第164章 有他陪著秦平安不够吗？你要在那边待这么久 程晚亲亲他的脸蛋，“平安，这里不好吗？” 秦平安扯著她的衣袖，声音小小的，“我想和爸爸一起，我想回家。” 他今天被人强行带去程明珠那里，本就嚇坏了，结果程明珠又在他面前说了很多爸爸不要他的话。 现在，小平安心里充满了忐忑害怕。 他要爸爸。 楚厉走上前来，亲昵柔声问：“楚叔叔不好吗？” 平安抿著唇，眼睛湿漉漉的，“我要爸爸。” 经歷了那样可怕的事，他下意识地只想亲近一直陪著自己的人。 温律中一直都是心疼这个儿子的。 “刚好明天周末放假，我带他去我那里住两天。” “也好。”程晚答应著，又对秦平安道，“妈妈过两天来接你。” 秦平安却摇了摇头，拽了拽她的衣服，“妈妈一起。” 他不想爸爸妈妈分开。 程晚怔了下，抬头去看楚厉，对上男人略有些凉的视线。 她便明白他的意思。 “可妈妈有事，走不开，平安听话。” 秦平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罕见的闹脾气。 “我就要爸爸妈妈一起。” “我要回家。” 他动来动去。 楚厉脸色微变，將他从程晚怀里提出来，扔给了温律中。 他担心女儿。 秦平安哭得声嘶力竭，要爸爸，又要妈妈。 温律中哄了半天，才將他的哭声哄得稍微小了点。 程晚心都化了。 “我去收拾东西。”她答应著。 刚走，手腕就被扣住。 她抬头看向楚厉。 楚厉加大了手心的力道，淡声道：“就请温律师在这里住下吧。” 程晚蹙眉，“你……” 温律中看了眼程晚，答应下来。 “好。” 程晚便什么都没说了，但脸色不太好，她觉得楚厉有些过分了。 明明平安状態就不好，可他这个时候都不愿意放手。 秦平安还是要回家，温律中將他抱去了一边哄著，答应这几天一直陪著他，这才哄好了。 吃晚饭的时候，秦平安要坐在程晚和温律中中间，这样才有安全感。 程晚和温律中都会情不自禁照顾他。 楚厉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他很眼红。 却又不能和孩子计较，只脸色淡漠地吃完了晚饭。 秦平安格外的黏温律中和程晚，时时刻刻都要三个人在一起。 睡觉的时候，也要程晚和温律中陪著。 程晚有些尷尬。 秦平安小嘴一扁就要哭。 程晚无奈，只能答应，和温律中一人躺在一侧。 秦平安心满意足了，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妈妈，安全感满满。 过了一个多小时，確定他睡著了，程晚才轻手轻脚的起身。 温律中低声道：“快回去吧，不然他该生气了。” 程晚用手指扒拉了头髮，“嗯。” 她回了主臥室。 几乎是刚进门，就被人拽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头顶，伴著男人有些粗重的呼吸。 力量上悬殊让她无法挣脱。 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她看不到楚厉的神情。 “鬆手。”她低声道。 楚厉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不耐烦。 嫉妒將他的心啃噬得乱七八糟。 “有他陪著秦平安不够吗？你要在那边待这么久？” 他忍不住问著，酸涩的味道很浓。 程晚没再挣扎，她任他抱著，嗓音冷淡。 “平安受了惊嚇，他需要我的安抚，再说，我不是回来了吗？” “程晚。”楚厉低语，不知名的情绪蔓延出曖昧的味道。 他低头，去触碰她的唇。 他想吻她，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心里的酸涩嫉妒。 程晚看不到，但感觉到了。 她在他的唇落下的一瞬，微微偏头，躲了过去。 楚厉的吻落在她的脸颊。 曖昧的氛围变得尷尬。 还有一丝沉闷。 “不愿意吗？”他自嘲地低笑出声，“因为他在这里？” 程晚不知道楚厉为何一直纠结她故意的温律中的关係，明明她解释了很多次。 这次，她甚至都不想解释。 “我要睡了，可以鬆手吗？” 回应她的，是被掐住的下頜，以及强制落在她唇上的吻。 带著克制的怒气。 程晚挣扎著，身体却被摁在了门后。 楚厉强势上前，长腿抵著她的双腿，大掌扣著她的手腕，將她牢牢制在掌心。 程晚根本就挣脱不开。 幸好，楚厉还顾虑著肚子里的孩子，力道逐渐温柔下来。 他想念她的味道。 想念她的一切。 所以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想念生出蔓延的温柔，平復了他的嫉妒。 他的力道鬆懈。 “啪。” 黑暗里，巴掌声清脆。 楚厉总舌头抵了抵口腔。 挨打，在他意料之中。 “怀著孩子呢，別太用力。” 程晚气得不轻，对他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 “楚厉，你离我远点，我噁心。” 她垂著眼眸，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情。 楚厉很听话地后退一步，或许是因为那个吻，他的態度平和下来。 只是说出来的话，也气人。 “噁心也没办法，你还得待在我身边。” 程晚开了灯。 一片明亮里，她看到了楚厉半张脸上的鲜红指印。 那是她刚刚打的。 可楚厉跟没事人一样，他一身黑色的绸缎睡衣，长腿迈开，“去洗漱睡觉吧。” 云淡风轻的態度，叫程晚气得咬牙。 她当著他的面，擦了擦自己的嘴，冷冷的进了浴室。 楚厉的脸色咻然暗沉。 程晚收拾好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睡衣。 她看著半躺在床头的男人，本能抗拒。 但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挨著床沿躺下。 只是立刻，就被躺下的楚厉扯了过去。 她滚进他怀里，掌心贴著他的胸膛。 而他的手掌，落在她小腹的位置。 那里，已经微微隆起。 楚厉所有的情绪都平静下来，怀里的女人孕育著他的孩子。 他不该惹她生气。 他亲吻程晚的额头，隨后关了灯，声音轻柔著。 “女儿听不听话？” 他同秦平安一样，固执认为程晚怀的是女儿。 程晚微微侧身，背对著他，拒绝交流。 楚厉沉默两秒，从后面贴上来，將她搂进怀里。 “睡吧。” 总之，他们还来日方长。 第165章 他计较的，从来不是秦平安 程晚定了五点的闹钟。 闹钟一响，她立刻就清醒了。 轻手轻脚下床，被楚厉一把捞了回去。 “做什么？” 他问著，声音里带著被吵醒的沙哑。 程晚扯了扯手腕，他攥得紧，她只能道：“我去看看平安，怕他醒了没看见我会哭闹。” 楚厉不愿意放她过去。 “温律中在那里。” 程晚沉默几秒，嗓音和房间里的暗色一样沉，“楚厉，他还是个孩子。” 秦平安三岁，楚厉连他都要计较吗？ 楚厉在模糊的光线里看著她清冷的神情，眉心蹙著，是不耐烦的样子。 他缓缓鬆手。 主臥室的门开了又关上。 楚厉伸手捂著眼睛，他计较的从来不是秦平安。 程晚轻手轻脚开门，看到温律中正靠在床头上，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宛如早起。 程晚知道，是因为知道她早上要过来，所以把衣服都穿好了，怕她进来尷尬。 她便也只是靠在床头坐著。 温律中侧头看她，“他肯放你过来？” 程晚摸了摸秦平安的小脸，“这是我的事，他管不著。” 温律中低声笑了起来，“你啊，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自己的主见。” 程晚手一顿，“你想起来了？” 这句话，他曾经说过的。 “只想起来一点点。” 温律中从温夫人那里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后，又去医院重新做了检查，他失忆是因为当初脑子里压著的血块还在，这段时间在重新开始吃药。 偶尔，能想起一些过去的情景，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的事都和程晚有关，和秦星晚的事倒是一次都没想起来过。 程晚轻轻拍著秦平安，问起他工作上的事。 “都好。” 温律中按照家里的安排从政，最为一帆风顺。 沉默片刻。 温律中道：“我听说楚厉给了你一条生產线？” 程晚撑著脑袋，点头道：“嗯，我听厂里的意思，五条生產线要改造四条，剩下一条给我。” “改造？” “是啊，好像是不打算做了。” 温律中抬眸看著不远处的柜子，心里想著温夫人说过的那件事。 想来，应该是和楚厉无关。 毕竟如果是楚厉，不可能关了香水生產线。 楚家，还会有谁？ 真希望记忆能早点恢復。 想不出头绪来，头也隱隱作痛。 温律中道：“你再睡一会吧，我等平安醒了就带他去楼下。” 程晚怀著孕，总是累一些的。 程晚点点头，侧身躺在秦平安身边，很快睡著了。 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九点。 房间里，温律和平安都不在了。 她去主臥室洗漱后下楼。 佣人看见她，立刻將早餐端了过来，“太太。” 程晚看了眼客厅，楚厉和温律中陪著平安在玩，倒是其乐融融。 她吃完早餐，打算去医院。 楚厉拿了车钥匙，要陪她一起去。 程晚没说什么，反而是温律中道：“去吧，平安我带著。” “好。” 医院里，还没走到林清雅的病房，就听到不远处秦云舒的病房里传来爭吵声。 程华德声音很大，“秦云舒，你跟我去警察局说清楚，是你教唆的明珠。” 秦云舒哽咽的哭声格外的明显，“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明珠自己要去的，我劝过她的。” 秦夫人也在旁边道：“你女儿犯了错，却要云舒去顶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们云舒可是阿厉的亲妹妹，你们別太过分了。” 程华德却是怔了下，“亲妹妹？” 秦云舒是楚柏林亲生女儿，楚厉亲妹妹这事，暂时还没几个人知道。 楚厉走进去，秦云舒眼泪汪汪看著他，“哥。” 秦夫人急急忙忙地道：“阿厉，你劝劝程先生，他非要云舒去给他女儿顶罪。” 程华德皱眉问楚厉，“秦云舒是你的妹妹？” “嗯。”楚厉淡淡点头。 程华德一时间无话。 他本来就不喜欢秦云舒，如果不是程焓后面突然发疯，非秦云舒不娶，他是打算另外给程焓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的。 这次程明珠出事，程华德一听其实是秦云舒教唆的，整个人都气炸了。 但现在秦云舒忽然从乾妹妹变成了亲妹妹，这件事就不好解决了。 毕竟秦云舒还只是乾妹妹时，楚厉就对她千依百顺，如今身份提升，只能更宠。 过了好半晌，程华德才冷冷道：“这件事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程晚走进来，“法律自有规定，程先生要什么说法？” 程华德脸色沉下去。 比起秦云舒，他更不喜欢程晚。 毕竟，如果没有程晚，他的女儿明珠就会是楚太太。 “你的意思是，明珠就该坐牢吗？” “她绑架了我儿子。” 气氛僵持著。 程晚是秦平安的监护人，她不答应和解，那程华德只能二选一。 要么让程明珠坐牢，要么就找到秦云舒教唆程明珠的证据。 程华德和程晚沟通不了，他看向楚厉，“我们两家是世交，你和程焓也是一起长大的，明珠也算你半个妹妹，你不能真的眼睁睁看著她坐牢吧？” 那秦平安和楚厉可没有血缘关係。 楚厉没道理要护他。 但，楚厉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整个人格外的冷淡，提醒程华德。 “程叔，这是第二次了。” 之前，程明珠做了不该做的事，被在国外的程华德接了过来。 “程叔如果教不好女儿，我不介意替您管教一下。” 程华被他冷漠的態度气得不轻。 “楚厉，你明知道明珠她是被秦云舒矇骗，你现在是准备维护秦云舒，让我的女儿坐牢？” 楚厉看了眼秦云舒，目光冷厉。 秦云舒往秦夫人背后缩了缩。 楚厉收回目光，看向程华德，“所以程叔的意思，是你的女儿无罪吗？” “她参与了绑架，並且对孩子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这些，凭你一句话就能抵消吗？” 程华德被他咄咄逼人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 他说不过楚厉，便又去看程晚：“你儿子从头到尾也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可以给你补偿，直到你满意。” “听说你的工作室刚起步，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给你的工作室投资。” 第166章 我並不想做你们楚家的媳妇 “不需要。” 程晚不需要投资，何况是程华德这种人的投资。 她不喜欢程华德，他女儿犯了错，他到现在没有一句道歉，还试图用钱压人。 高高在上。 “我不需要程先生的投资，我说了，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要么你女儿坐牢，要么你找到秦云舒教唆的证据。” “程晚，你別得寸进尺。”秦夫人忍不下去了。 程晚是在逼著程华德对付秦云舒。 而程华德为了女儿，指不定做出什么针对秦云舒的事来。 程晚有点想笑，“你们绑架我儿子，还觉得我得寸进尺？怎么，在你们眼里，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还是你一句话我就得给你们让步？” 她已经不是那个任秦夫人揉捏的女儿了。 秦夫人恨恨地道：“再怎么说，你也是云舒的嫂子，是一家人。” 她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拿出亲情来试图说服程晚。 可程晚如今和楚厉还没復婚。 秦夫人所谓的嫂子，在程晚听起来，就是笑话一般。 “一家人吗？”她嘲讽看著秦夫人，“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三个字的。” 秦夫人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很是精彩。 “程晚，这事你一定要扣在我头上吗？”秦云舒楚楚可怜地问著。 程晚清清冷冷的道：“我说了，看程先生的意思。” “你……”秦云舒有些失態。 但她如今最大的倚仗楚厉，在程晚说话的时候一声没吭。 程华德阴冷的盯著秦云舒，证据他不是没办法弄，只是他摸不清楚厉的態度。 楚厉到底是站在程晚那边，还是维护秦云舒这个妹妹…… 他看不透。 气氛再次僵持。 “怎么人都在这里？”一道陌生的女声传来。 程晚转身看去，便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身边还跟著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 楚厉眉头微微挑动了下，很快又恢復正常。 “姑姑。” 程晚便明白了眼前女人的身份。 这是楚厉的姑姑楚月。 旁边的年轻女人是她的女儿楚芳菲。 楚月走进来，一身雍容华贵。 楚芳菲一身米色西服套装，很乾练的模样。 楚月走到秦云舒面前，温柔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这样漂亮的美人，哭得眼睛都肿了，也是可怜。” 秦云舒不知道为何，明明面前的女人格外的和善，她却反而是更害怕地往秦夫人背后躲了下。 躲了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敢再动。 楚月手指在秦云舒下巴上摩挲了两下，笑眯眯的道：“不知道叫人？” 秦云舒反应过来，白著一张脸，低低叫了一声。 “姑姑。” 楚月满意收回手。 她走回楚厉身边，和顏悦色地道：“我们家里这十几年，就没添丁进口过，如今多了一个妹妹，是天大的喜事，你要多多爱护才是。” 程晚站在旁边，算是看明白了，楚厉这位姑姑，是来给秦云舒撑腰的。 她打招呼的心思立刻就歇了。 楚厉却牵住程晚的手，“姑姑，这是程晚，我的妻子。” 楚月依旧笑容和煦，说话却不怎么客气。 “我知道，你的前妻。” 程晚唇角动了动，没叫人。 只冷冷淡淡的站在那里。 楚厉的这位姑姑，对所有人都是一抹笑，好像格外的慈爱和煦，但其实，笑容下藏著的心思格外重。 很假。 楚芳菲也给了程晚一个格外友好的笑容。 程晚直接当没看到。 楚芳菲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楚月打完招呼，看向程华德，“程总，我们也好多年没见了。” 程华德冷哼，“见了有什么用，你们楚家的小辈如今可不得了，我都要看他们的脸色才行。” 楚月笑著道：“小辈不懂事，一点事闹成这个样子。” 她谁也没商量，直接就做了决定。 “这事本来就是桩误会，阿厉，你就当给姑姑我一个面子，放了明珠吧。” 程晚將手从楚厉掌中抽出。 她才是当事人，是受害者的母亲，可楚月直接无视了她，要楚厉放了程明珠。 “我不同意。” 她面无表情的看著楚月，“程明珠绑架我儿子，就该付出代价。” 楚月脸上的笑容淡了，她皱了皱眉，颇为不客气。 “程晚，虽然你和阿厉已经离婚，但如今你肚子怀著的是楚家的嫡孙，你也还算是楚家的媳妇，你该为楚家著想，不要意气用事。” “我並不想做你们楚家的媳妇。”程晚直接呛了回去。 她从楚月语气里，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屑。 所以也没必要客气。 楚月被三番五次的顶撞，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你是非要破坏楚家和程家的姻亲关係？” 程晚刚要开口，楚厉已经道：“姑姑，这事……” “这事到此为止。”楚月打断楚厉的话，“孩子受了惊嚇，带来让医生看看就好，何至於闹成这样。” 程华德得了这句话，格外的高兴。 秦云舒也鬆了口气。 程晚看了一圈，噗嗤笑出声来。 “我这个当事人还站在这里呢，你们就直接决定了？” 楚月不满，“程晚，够了。” “姑姑，这事確实是程明珠不对。”楚厉劝著，“您別插手。” “我说了算。”楚月像是没听到程晚和楚厉的话，直接宣布著，“程总，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去接明珠吧。” 程华德道了谢，立刻就走了。 程晚还想说话，被楚厉用力扣住手腕。 “姑姑。”他不赞同的道，“这事晚晚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又不是你的儿子，你急什么。” “可是……” 楚月又恢復了和煦微笑的模样，“阿厉，我叫老宅的人准备了晚餐，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楚厉沉默几秒，答应下来。 他拽走了程晚。 出了病房门，程晚便甩开了楚厉。 她冷笑，气红了眼。 “你这个姑姑的出现，是不是给你解决了个大麻烦，让你既没有得罪程华德，又保住了秦云舒。” 楚厉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她会来。” 姑姑结婚以后，就一直在外省定居。 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走动。 这次她来，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167章 出去找十个八个男人玩，也不是不行 楚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风流多情，情人多，私生子也多。 后来明爭暗斗的死了两个儿子后，他终於幡然醒悟孩子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將情人和孩子安置，只留了儿子楚柏林和女儿楚月。 但楚柏林吃喝玩乐，根本就没有管理能力，导致很多人蠢蠢欲动。 后来楚厉长大，在一眾私生叔叔伯伯里拿到了继承权，这才结束了楚氏集团几年的混乱。 而楚月那时候。给了他不少的帮助。 楚厉对楚月是敬重的。 楚厉带程晚到老宅的时候，佣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楚月带著楚芳菲坐在楚老爷子一侧，笑眯眯的样子很柔和。 楚柏林姍姍来迟，坐到了老爷子另一边。 他旁边就是楚夫人，楚夫人格外嫌弃地挪了挪。 一家人齐齐整整，楚老爷子高兴。 饭吃到一半，楚月放下筷子，柔声道：“我听说大哥大嫂要离婚？” 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夫人当即就沉了脸。 楚月像是没看到楚夫人的脸色，继续道：“要我说，著实没必要离婚，毕竟大哥大嫂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离婚让人笑话。” 楚夫人一巴掌將筷子拍在桌上，声音极大。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楚月丝毫没有受影响，反而是一副包容的模样。 “大嫂，我也是为了你好，阿厉大了，你正是该享福的年纪，离了婚出去，別人只会在背后笑话你。” 楚夫人如今终於想通了离婚，却被楚月在这里说三道四，她可受不了。 “笑话什么，难道在外面乱来的是我？” “大哥已经知错了。”楚月悠悠嘆气，“嫂子，你宽点心，后半辈子和大哥和和美美的过下去，如何？” 楚柏林適时的接话，“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琳，她为我养育阿厉，我却如此待她，是我不对。” 他说著，温柔看向身边的楚夫人。 “阿琳，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好不好？” 程晚慢吞吞地吃饭，看到这里，她算是明白了。 楚柏林被自己的儿子要求离婚且净身出户，这是找了楚月来当说客？ 她好奇看著楚夫人，想看看她的反应。 楚夫人冷著脸没说话，她等了大半辈子，终於听到楚柏林说对不起她。 可她，已经不想要这句对不起了。 在决定离婚的那一刻起，她便发誓要和楚柏林这个烂人划清界限。 “大嫂太高兴了吧，都不会说话了。”楚月笑著，將楚夫人的沉默曲解成她想要的意思。 楚夫人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高兴？我只觉得噁心。”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追求所谓的自由和真爱，拋弃了我，如今为了钱，又假惺惺和我道歉，要对我好，当我是傻子吗？” “今天能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是看在阿厉的面子上，不然，我是绝不会看他一眼的。” 她將自己的態度剖得明明白白。 楚柏林愧疚地低下头去，“阿琳，你怪我是对的，都是我的错。” 楚月有几分没面子，也笑不下去了。 “大嫂，大哥都给你道歉了，你就给他一段时间考察考察，如果他真的改了，你就原谅他吧。” 楚夫人硬生生道：“狗还能改了吃屎吗？” 楚柏林差点没稳住，脸皮涨红。 “你……” 他生生忍下那几个不好听的字。 楚月还想说话，楚厉已经道：“姑姑，这事您別掺和。” 楚月急了，“你要看著你爸妈离婚？” “我支持他们离婚。” 反正这个家有不有楚柏林都一样。 甚至从小，他还因为楚柏林遭受到了不少的打骂。 楚月扫了一眼还在默默吃饭的程晚，发不出来的气就都撒在了程晚身上。 只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假惺惺的温和。 “程晚，大家都在商量大事，你怎么还在吃啊？” 她很嫌弃。 楚老爷子被吵得头疼，立刻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程晚怀著孩子呢，多吃点才好。” 楚月噎了下，缓了缓语气，“程晚，你对他们离婚的事怎么看？” 程晚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扯了纸巾，在嘴角按了按。 “挺好啊。” 她看了眼楚夫人，又去看楚柏林，“在我看来，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掛在墙上都不会老实，离了好。” 楚夫人攥紧的手指鬆了松，有些意外。 她知道程晚不喜欢自己。 可此时，她为她说话。 “程晚，对长辈的事你就是这样的態度？”楚月不满。 难道公公婆婆离婚，说出去很好听吗？ 程晚想了想，改了口，“你说得对，其实也可以不离婚。” 楚夫人稍有缓和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楚月又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程晚也笑起来，“如果我是阿姨，婚离不了，行，那就不离，出去找十个八个男人玩，才公平。” “程晚。” “晚晚。” “胡说八道。” 呵斥声一起响起，都被程晚的话惊到了。 程晚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楚夫人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答应离婚，就是和自己和解。 如果这婚离不了，她去外面找人，也不是不行。 毕竟楚柏林这些年在外面养的情人，可不止十个八个。 “说得没错，如果这婚不离，那就各玩各的。”楚夫人態度强硬起来。 楚月脸上的面容彻底消失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楚夫人真的赞同程晚的意见。 而程晚…… 楚月是真真瞧不上这个侄媳妇。 不劝著长辈关係和睦，还攛掇起来了。 楚柏林其实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毕竟他又不爱自己的妻子，只要能拿到钱就好。 楚厉却是扣紧了程晚的手，脸色沉著，“他们离婚的事是我决定的，姑姑如果不满意，可以和我谈。” 楚月皱眉。 楚老爷子已经道：“行了，吃饭就吃饭，说这些事做什么。” 老爷子开口，楚月只能將那些想说的话憋回去。 一顿家宴，草草结束。 楚柏林待不住，眨眼的功夫就溜了。 楚厉和楚月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程晚去客厅等著。 她给林清雅发了信息说著饭桌上的奇葩事，眼前忽然覆盖过来一片阴影。 “程晚。”楚夫人神色复杂的叫她。 第168章 楚家，如今是楚厉当家做主 程晚没什么表情：“有事？” 楚夫人嘴唇动了好几次，才憋出来三个字，“谢谢你。” 这句话说出来，她忽然就轻鬆释然了很多。 “谢谢。”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程晚重新低下头去，“不必谢我，我不喜欢她。” 她说得直白。 楚夫人“嗯”了一声，提醒她，“別看楚月笑眯眯的，其实她心里阴狠著，你没事別和她见面。” 程晚点头，“知道了。” 楚夫人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她转身离开，遇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后面的楚芳菲。 她冷淡地离开。 楚芳菲有点尷尬，不过还是端著一小盘水果朝著程晚走去。 她將水果放在程晚面前，“嫂子。” 程晚不喜欢这个称呼，因此眉头蹙了下，纠正她，“我和你哥还没復婚。” “哦。” 楚芳菲点头，自顾自坐在另一边，低头玩手机。 书房里。 楚月眉头皱得极紧，“阿厉，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爸爸，你怎能让他净身出户，离了婚该走的也是周琳。” 楚厉靠在窗边，嗓音冷淡，“从小到大，他是怎么对我的，姑姑您没见过，也该听说了一二，如今让他净身出户，还给他生活费，已经是我对他极大的宽容。” “那是你爸爸，你还记仇？”楚月理解不了，“他只是爱玩而已。” “还有秦云舒，既然是大哥的孩子，早点接过来认祖归宗吧。”楚月计划著，“她和程焓的婚事得好好的维繫，別耽误了两家的合作。” 楚厉没答应，“她如今还姓秦。” “改姓还不简单。”楚月说著，態度软和下来，“阿厉，我知道你心疼你妈，觉得要是把秦云舒接过来，你妈不高兴，但谁家里不想和和美美的。” “这许多年，你也没有个兄弟姐妹的，以后家里有事谁帮你分担，秦云舒认祖归宗，是好事。” 楚厉还是不肯鬆口。 他可以给这个妹妹帮助，但没想过让她姓楚。 楚月有点恼了，“周琳这么多年都抓不住你父亲的心，又不许你父亲再有孩子，是何等的自私，难道你也要学她一样，让这个家凋零吗？” 她说的实在是严重。 楚老爷子咳嗽一声，“小月，这事阿厉心里有数，你別掺和。” 楚月只能不情不愿闭嘴，又提起另一件事来。 “我听说你把香水的生產线停了？”楚月温和的面容已经变得严肃，质问著楚厉。 “姑姑，香水这块我会重新规划。”楚厉解释。 楚月语气很不好，“程晚好歹也是方老的徒弟，怎么这点用处都没有。” “和晚晚无关，是我的决定。” “香水这块让芳菲来管。”楚月决定著，“生產线暂时不动。” “姑姑。” “阿厉，香水这个板块当初是我要你做的，既然你觉得累赘，那就让芳菲练练手吧，盈亏都由我来负责。” 做香水板块確实是楚月的提议，只是这个板块做得一直不温不火，慢慢就被放弃了。 后来程晚和楚厉结婚，才落到了程晚手里。 楚月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楚厉答应下来。 “香水生產线我留四条给芳菲，还有一条，我给了晚晚，芳菲不能动。” “阿厉，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楚月对侄子很失望，“程晚是方老的弟子，手里还有温素雪的札记，你就该哄著她管著研发的工作。” 楚月嫌弃程晚，但又捨不得她的资源。 楚厉看出来了。 他不愿意楚月为难程晚。 “她怀孕了，要养身体。” 楚月嘆气，岔开了话题。 “还有一件事，你姑父身体不好，我將他接了过来，你让医院安排一下。” “姑父的病……” 楚月眼眶有些红，“又严重了，医生说还能撑半年。” 楚厉知道戳了姑姑的伤心事，也就没再提了。 他离开了书房。 听到关门声，楚月抱怨著，“这个家里，如今是周琳和程晚做主吗？怎么事事都要以她们为主？” 她很不满。 要知道，楚家的女主人只能是她，外人没有资格。 楚老爷子了解女儿的性格，他劝道：“如今是阿厉当家做主，你消停点吧。”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秦云舒那件事你就死心吧，我不答应。” 他不喜欢秦云舒。 亲孙女也不喜欢。 楚月噎了下，“那和程家的联姻……” 秦云舒姓楚的话，这桩联姻才稳固。 楚老爷子没说话，浑浊的眸子看透一切。 他敲了敲桌子，“楚月，我说了，楚家如今是阿厉当家做主。” 楚月脸色微微一变，態度谦逊不少。 “爸，我没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担心阿厉年轻，感情用事。” 楚老爷子苍老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 这一刻，楚月从父亲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威严。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爸。” “你好好照顾周城。” 周城，就是楚月的丈夫。 楚月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让她不要插手楚家这边的事。 她调整著情绪，温柔的笑容重新爬上脸颊。 “爸，你放心，我不会干涉阿厉的决策，就是家里如今乌烟瘴气的，还是需要管管。” 楚老爷子觉得这都是小事，挥了挥手，“隨便你。” 楚月满意了，她离开了书房。 楚老爷子撑著拐杖试了几次，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缓步走到落地窗面前，看著昏暗的天色。 他这个女儿，看著温和，其实心比天高啊。 楚厉在拐角处遇到了楚夫人。 她轻声问著，“楚月有没有为难你？” 楚月的本事，她嫁给楚柏林的时候领教过，很厉害的， 好在没过几年，楚月远嫁去了外省，逢年过节才回来，她的生活才好过些。 楚厉考虑了下，“您要不要搬去我那里住？” 姑父住院，姑姑肯定要在老宅住的。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楚厉担心母亲心里不舒服。 楚夫人却摇了摇头，“没必要，那时候我是怕她攛掇我和楚柏林离婚才忍著的，现在我都要离婚了，我还怕她干嘛。” 她就要在老宅待著，免得楚月把秦云舒弄进来噁心人。 第169章 楚厉真不喜欢旧情復燃这四个字 程晚和林清雅发完信息，將手机收了起来。 她坐了很久，感觉有些不舒服，便起身去园散步。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看到了楚芳菲。 楚芳菲之前和程晚打了两次招呼，程晚的態度都是冷冷淡淡的，这次，她乾脆直接叫了程晚的名字。 “程晚，我听说你之前在香水板块当负责人？” 程晚看著她，“只是研发负责人，不是整个板块的负责人。” 楚芳菲“哦”了一声，朝她伸出手来，“那我邀请你回来做研发负责人。” 程晚眉头挑了挑，楚芳菲以后是香水板块的负责人了？ 楚厉不是说要暂停整个板块的工作？ 不过，虽然疑惑，但这些和她无关。 她拒绝了楚芳菲的邀请。 楚芳菲走到她身边的位置，脸上带著疑惑，“据我说知，你的工作室並不怎么样，甚至生產线都是阿厉给你配的，为什么不回来？” 程晚无语了。 楚芳菲是从哪里看出她的工作室不怎么样的。 她的工作室虽然才成立三个月，但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特別是香水定製这方面，每个月只接两单，单子已经排到了后年。 这还是她特意推了很多单排下来的。 她之所以想要一条生產线，是想將大眾口碑做起来，以后才能更好发展。 “楚小姐可以去找別人。” 程晚想回客厅。 楚芳菲拦住了她，“程晚，我说真的，你是方老的弟子，如果能回来继续负责研发这块，我可以给你双倍的工资。” “让开。” 程晚真不喜欢楚芳菲。 楚芳菲抬眼，看到走过来的楚厉，她让开了路。 “程晚，你认真考虑考虑。” 程晚径直离开。 楚厉等著她过来，自然而然牵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楚厉握在掌心搓了搓。 “怎么出来了？” “什么时候回去？”程晚问。 “现在就走。”楚厉半揽著她的腰，去了前面的院子。 到了车上，程晚半靠在椅背上，撑著头问楚厉，“你那位姑姑是回来接手香水板块生意的吗？” “姑父生了病，要转到这边的医院来，姑姑来照顾他，香水板块，姑姑想让芳菲练练手，我答应了。” 楚厉没隱瞒。 程晚垂眸，怪不得楚芳菲会邀请自己。 “生產线不动，还是你的。”楚厉让程晚放心。 “嗯。” 两人之间似乎越来越无话可说了。 程晚乾脆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舒缓的音乐里，她慢慢睡著了。 楚厉將暖气调高了点。 回到北城別墅，刚开门，秦平安跟个小炮弹一样衝过来，被楚厉眼疾手快拦住。 “平安，不能这样撞妈妈。” 秦平安“哦”了一声，乖乖答应了。 只是眼睛湿漉漉的有点委屈。 “妈妈，你去哪里了？” 他穿著睡衣，明显是准备睡觉了。 温律中走过来，弯腰將平安抱起来，“他不肯睡，非要等你回来。” 程晚凑过去亲了亲平安的脸蛋，“抱歉妈妈回来迟了，快去睡吧。” 秦平安抱著温律中的脖子，“那我等妈妈。” “好。” 温律中將秦平安抱走了。 程晚准备去洗漱，却被楚厉拽住手腕。 他声音沉著，“怎么看著，我像个外人？” 纵然知道都是为了孩子，可他还是忍不住吃醋。 就刚刚程晚垫脚亲秦平安的那一幕，足够让他今晚无法入眠。 程晚挣扎了下，淡声道：“你想多了。” 明显的，和刚刚的態度就不一样。 楚厉手上的力道更重，“温律中过一天就要走，平安如果捨不得他，你要跟著去吗？” 他的语气里，藏著小心翼翼和一丝期待。 期待不一样的回答。 但程晚给了他另一个答案。 “当然。” 楚厉苦笑，他就知道如此。 只是不甘心的还要去问。 手上的力道鬆开，程晚迫不及待离开。 楚厉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沙发和地毯上都是秦平安的玩具，多数都是积木。 那小崽子真的很喜欢积木。 以后肯定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他脱了外套，铁灰色的衬衫衣袖挽起，將那些积木分门別类放好。 佣人要过来帮忙，被他拒绝了。 几分钟后，另一只手伸过来，远处的积木捡起来放进篮子里。 是温律中。 他一身简单的家居服，短髮利落，乍一看，確实温柔又帅气。 简单的形容，就是暖男。 怪不得程晚念念不忘。 楚厉有些分神。 温律中已经收拾了大半。 “楚厉，你是在想程晚的事？”温律中主动开口。 楚厉回过神来，將手边的积木捡起来，语气很淡，“我在想，她是真的喜欢你。” 温律中愣了下，“喜欢？” 那模样，明显不知道程晚喜欢过他的那段往事。 程晚居然没和他说？ 楚厉心里泛起一丝波动，又有些懊恼。 自己刚刚是大意了，居然说出了那样的话。 如果温律中知道程晚也喜欢他，那岂不是成了双向奔赴？ 这一刻，楚厉脑子里想了很多。 他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温律中笑了起来，“你赶我走啊？” 他看穿了楚厉的想法。 楚厉坦然承认。“当然，我不喜欢你出现在晚晚面前。” 他不喜欢旧情復燃这四个字。 温律中將最后一块积木放进篮子里，“你对自己如此不自信？” 这可真不像楚氏集团总裁的风格。 楚厉正要说话，佣人道：“程少爷来了。” 程焓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如此诡异的画面。 他滯了下，猜测这两位能和平相处的原因。 但是，根本想不到。 长腿迈开，他走过来，“二位这是在玩什么？” 楚厉和温律中同时站起来。 楚厉將篮子递给佣人，温律中则是准备回房间。 楚厉想到程晚此时在秦平安房间里，不想让温律中去，於是主动开口。 “喝一杯？” 温律中脚步顿住，程焓则是见了鬼的表情。 最后，三个男人还是坐到了一起。 酒香馥郁。 他们各自品了一小口，倒没人先开口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程焓受不了这个气氛了，才开口道：“所以，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係？” 第170章 楚厉，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温律中想了想，“借宿的关係吧。” 他只是周末放假，很快就要回去上班，说借宿正合適。 程焓是意外的，因为以他了解的楚厉来看，只会將温律中扫地出门。 如今让温律中住在这里……他真的变了很多。 “听说你母亲正在给你安排相亲？”程焓问温律中。 他曾经是想將程晚和温律中凑成一对，好圆了程晚少女时期的梦。 但世事无常，程晚还是回了楚厉身边。 不过就算如此，程焓还是觉得温律中更適合程晚。 温律中揉著眉心，提起这事他就头疼，“她瞎操心。” 楚厉却来了兴趣，“温律师如果没有相到合適的，我这边倒是可以帮你介绍。” 他巴不得温律中相亲。 赶紧结婚。 温律中看了他一眼，“不必。” 楚厉却已经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结了婚，温伯母才安心。” 温律中嗤笑一声，“是你安心吧。” 楚厉笑了声，心情很好。 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我有个表妹刚从海城过来，人年轻漂亮，能力也不错，马上就进集团工作，你要是想接触，约个时间见面。” 程焓撑著胳膊，“阿厉，你想多了，温家的儿媳妇，只能是体制內。” 不管能不能对温律中的仕途有帮助，但起码得在体制內，家世清白。 楚家这样的，温家为了家族长远利益，根本不会考虑。 楚厉想介绍自己的妹妹，完全没可能。 楚厉皱眉，如此的话，那他只能让吴助理去找了。 但温律中却接了他的话 “你那个表妹，是叫楚芳菲吗？” “你认识？” “我们大学是一个是社团。” 温律中对楚芳菲是有印象的，是个很要强的人。 程焓听出来了，“所以你是愿意见一见？” “当然。”温律中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灯光下，眸子里盛著寒光。 程焓拍了拍楚厉的肩膀，“赶紧安排。” 楚厉点头，求之不得。 只是，也有些意外。 “你不是失忆了？” 温律中笑笑，“只是选择性失忆，並不是所有的事都忘了。” 他放下酒杯，“我去陪平安了，你们聊。” 等他离开，程焓才道：“就算是温律中愿意，温家也未必愿意。” 楚厉明白的，他只是牵线搭桥，没想过要逼著温律中结婚，所以温律中和楚芳菲能不能成，看缘分。 他不掺和。 撇开这事不提，他问程焓，“你今天怎么没在医院？” 程焓表情冷下来，他盯著楚厉，“秦云舒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该知道了吧。” 楚厉没说话。 他印象里的秦云舒，还是那个懵懂跟在他后面的女孩子。 很懂事。 而不是如今面目全非的模样。 “隨便你吧。” 楚厉当初答应秦云舒的，是让她如愿和程焓结婚，没答应还帮她维繫这段婚姻。 有些路，还需要自己来走。 程焓举了举酒杯，算是对楚厉的感谢， 楚厉送走程焓，回了主臥室。 湖蓝色的大床一侧，微微隆起。 他走了几步，闻著自己一身酒味，还是先去洗了澡刷牙，这才上床。 他靠近程晚柔软的身体，明显察觉到她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她没睡著。 只是不愿意搭理他，才装睡而已。 楚厉心里高兴，不计较这些了。 他轻声道：“温律中要相亲，我准备让他和芳菲见见，到时候你一起去。” 他私心里，希望程晚在看到温律中和別的女人相亲后，能放下温律中。 並且是真正的放下。 程晚睁开眼睛，她侧身平躺，眼眸里的愤怒在昏暗的灯光里都无比清晰。 “楚厉，你就是容不下他是吗？” 在她看来，楚厉介绍楚芳菲给温律中，纯粹就是没安好心。 他一直介意她喜欢过温律中这件事。 但要让温律中和楚芳菲相亲，实在是太噁心人了。 楚月那种性格，她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楚厉脸色微微难看，程晚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他將这件事告诉程晚，確实有別的意思。 但她如此生气，甚至不分青红皂白揣测他的用意。 “晚晚，我只是提议。” 他耐著性子解释：“况且，他也答应了。” 程晚冷笑，有她和平安在这里，温律中怎么可能不答应。 “楚厉，你如果不愿意看到他，就別故作大方让他住在这里了，一直用威胁人的方式，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噁心吗？” 她厌恶这种威胁。 楚厉伸手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里，她的嫌恶赤裸裸毫不掩饰。 “我已经答应你復婚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她抱著被子坐起来，“你害了程焓一辈子不够，现在还要拉温律中下水，怎么，他们就只能和你的妹妹们结婚？” 她连珠炮似地质问，没给楚厉解释的机会。 而楚厉也不想解释了。 她的態度让他心凉。 他只是说要给温律中相个亲，却搞得好像他摁头让温律中结婚一样。 她到底是因为不满意他给温律中安排的相亲，还是不满温律中去相亲？ “我去客房睡。”程晚掀被子下床。 楚厉將她拉了回来。 程晚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楚厉，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楚厉心臟漏风，却还是平静地道：“我去客房。” “你……” “你是孕妇，这个理由够吗？”楚厉打断她的话，语气很冷。 灯光模糊了他的表情。 直到关门声传来，程晚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攥紧被子，胸腔涨得难受。 程焓和秦云舒结了婚不够，如今连温律中也得被楚厉安排著相亲。 楚厉的心眼儿怎么如此的小。 还是说，他非要將她身边所有的退路都切断，让她以后只能在他鼻息下生活？ 客房里。 楚厉迟迟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就是程晚厌恶的眼神和她的质问。 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他们彼此误会的点越来越多。 矛盾越来越多， 往往，说不到两句就开始吵嘴。 这段关係，早就不正常了。 可他却捨不得放手，还想攥在手里试图恢復。 可好像无论他做什么，在程晚眼里，都是有目的的。 第171章 程明珠道歉 程晚醒的时候，楚厉刚从衣帽间出来。 他一身黑色的衬衫，身姿挺拔修长。看过来的时候，表情很淡。 程晚揉著眉心坐起来，伸手去摸手机，她定了闹钟的。 可能是因为半夜没睡著，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会儿，所以闹钟响了也没听到。 她有点担心秦平安。 又去看楚厉，想和他谈谈温律中和楚芳菲相亲的事。 但等她起床洗漱再下楼，楚厉已经走了。 餐桌边，温律中正在陪平安吃早餐，看到她，眉头微微皱了下，“你和楚厉吵架了？” 楚厉走的时候，明显心情不好。 程晚咬了一口鸡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你和楚芳菲相亲，是不是楚厉逼你的？” 温律中恍然大悟，“你们因为这件事吵架？” 程晚很认真的道：“不管怎么样，我不想你和楚芳菲在一起，她……她母亲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我自愿的。”温律中让秦平安去客厅玩，才缓缓开口，“你知道的，我母亲一直在催我结婚，和谁相都一样。” 程晚愕然，他自愿的？ 自愿到考虑楚家的人？ 她眉头蹙了下，“你要考虑清楚，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一步错步步错。” 如她，现在还陷在这团烂泥里。 “这事你误会楚厉了，他只是提了一嘴，是我答应见面的。”温律中解释著。 也是他想要的。 既然温律中自愿，程晚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吃完早餐，去了工作室。 有两个定製的香水需要微调，加上林清雅马上要手术，她得安排出时间来陪她。 忙碌了一上午，程晚才有时间休息。 下午没什么事要忙，將工作室交给小於后，她去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程明珠的声音。 程晚几乎是立刻冲了进去。 但病房里的情况没有她想像中的剑拔弩张。 林清雅甚至还笑了下，“晚晚。” 程明珠咬了下唇，犹犹豫豫地，但还是打了招呼。 “程晚。” 和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比起来，变了很多。 程晚没看她，只走到林清雅身边，问她今天感觉如何。 程明珠生气了。 “程晚，我和你打招呼呢，你怎么不理我。” 她是程华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除了程晚，还没人敢给她脸色。 就算是在警察局待了几天，脾气依旧暴躁。 只是，程晚和林清雅都不理她。 程明珠被晾了一会儿，有点丟脸，但奇蹟般地又忍了下来。 她嘟囔著：“程晚，你也姓程，咱们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程晚抬眼，静静看著她。 程明珠泄了气，“我是道歉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林清雅，“之前因为秦云舒针对你，是我不对。” 她看了眼林清雅的手，“还有，我不该带她去老宅的。” 林清雅没说话。 程明珠又道：“我程明珠做错了事会认错，但那个利用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等著。” 她踩著高跟鞋，快步走了出去。 林清雅皱眉，“她什么意思？” 程晚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看看。” 她还只走到走廊里，就听到了秦云舒病房里传来尖叫声。 程晚走到门边往里看去。 病房里很热闹。 程明珠带的保鏢摁著秦夫人，程明珠自己摁著秦云舒，巴掌重重招呼在秦云舒脸上。 “害我是吧，秦云舒，你当我程明珠是吃素的，嗯？” 程明珠一直都当秦云舒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她真心实意的为秦云舒谋划，希望她可以和程焓结婚，嫁进程家。 甚至不惜为她对付林清雅，绑架了秦平安。 但最后得到的，是背叛。 这是程明珠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亏了。 “明珠，明珠，你听我解释。”秦云舒只能出声求饶，“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也是没办法。” 她哭诉著自己的不容易。 “你知道的，你哥哥不喜欢我，而楚家也不愿意认回我这个女儿，我如果去坐牢，那这辈子都毁了。” “但你不一样，你有疼爱你的父母，还有哥哥，他们不会眼睁睁看著你出事的，你看，你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再说，明明秦平安没出什么事，可程晚还是揪著你不放，非要你坐牢，都是她的错，你应该去找她啊。” 最后一声变了调。 程明珠单纯好骗，但在尝过一次背叛后，不会再上当。 程晚看著手机里的录音，脸上多了点放鬆，这有段录音，足以证明秦云舒教唆程明珠绑架了。 她准备悄悄离开。 但一转身，却看到了楚月。 她悄无声息，不知道站了多久。 程晚握紧手机。 楚月走到她面前，温和的笑容像是面具掛在她脸上。 “晚晚，把手机给我。” 语调温柔，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程晚刚要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已经被楚月身边的保鏢抢了过去。 楚月点开那段录音，听了一遍，然后刪掉了。 她將手机还给程晚，温温柔柔的道：“一家人，还是应该包容点好，这录音传出去，影响不好，你是能理解的是吧？” 视频都已经刪了，她却还这样问。 程晚只觉得窒息。 她沉默著离开。 楚月看著她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不屑。 程晚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上不得台面。 她进了病房。 秦云舒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悽惨呼救，“姑姑救我。” 楚月嘆气，让保鏢將程明珠拉开。 程明珠犹不解恨，“叫你算计我，我扒了你的皮。” 秦夫人赶紧过去护住女儿。 秦云舒头髮乱糟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好几道抓痕和指印，格外的狼狈。 她缩在秦夫人怀里，可怜兮兮哭著。 “好了。”楚月微微皱眉，不过很快重新露出笑容来，“明珠，別闹了。” 程明珠这才看向楚月，没好气地道：“你是谁？” “我是楚厉的姑姑，你能从警察局出来，还是我做的主。” 楚月慈爱地说著，“我知道你和云舒之间有些误会，但她如今是楚家的千金小姐，是不能如此隨意打骂的。” “既然你气出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第172章 假惺惺的姑姑 程明珠听程华德提起过，自己之所以能从警察局出来，都是这位叫楚月的姑姑在其中帮忙。 她收了脾气，给楚月道谢。 又去看秦云舒，放了狠话。 “看在姑姑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下次可別落我手里了，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 楚月摇了摇头，依旧是微笑著。 將慈爱的长辈模样扮演得格外的熟稔。 程明珠离开了病房。 楚月的笑容淡了些。 她走到病床边，俯视秦云舒。 秦云舒从秦夫人怀里钻出来，低低叫了一声，“姑姑。” “啪！” 楚月收回手，冷冷地道：“蠢货。” 秦云舒捂著脸颊，根本就不敢哭出声。 秦夫人回过神来，將秦云舒挡在身后：“你怎么能打人？” 楚月冷冰冰的盯著她，“出去。” 秦夫人被保鏢强制性地请了出去。 病房里只有楚月和秦云舒了。 秦云舒咬著唇，慢腾腾从病床上下来，长发遮掩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 “姑姑。” 楚月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浑身温柔的气质被凌厉取代。 “秦云舒，我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如此蠢的。” 秦云舒攥紧了手指，她脸皮通红。却不敢反驳。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到楚家，你偏偏还在医院里躺著，怎么，是等著我八抬大轿请你回去吗？” 楚月不客气骂著。 秦云舒低著头，为自己解释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不是故意的？”楚月將秦云舒的那点小心思拆穿，“你是等著楚厉来接你是吧，秦云舒，你还以为你是曾经的秦云舒呢，可以得到他的宠爱？” “秦云舒，就你做的那些事，我要是楚厉，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秦云舒难堪。 “你一个做妹妹的，和程晚爭在楚厉心里谁更重要，你是三岁的小孩吗？” 秦云舒忍著眼泪。 没错。 她一直住在医院里，为的就是等楚厉来接她回去，证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有位置。 只是楚厉……他变了。 楚月摩挲著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淡淡的道：“晚上，你隨我去给程晚道歉。” 秦云舒不愿意。 “我不……” 但对上楚月的眼神，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不敢说了。 楚月看她那副模样，冷笑道：“秦云舒，在国外的时候是我把你捞回来的，你要是不听话，我不介意再把你送回去。” 秦云舒脸色发白。 国外的三年，她並不好过。 “我知道了。”她只能答应。 楚月淡淡的道：“这次，你必须和程晚搞好关係，拿到她手里的配方札记。” 秦云舒鼓起勇气反驳著，“再好的配方，如今也过时了，您非要那本札记吗？” 楚月神情扭曲了下，“秦云舒，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道理你不懂？” 秦云舒瑟缩了下，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程晚一直在想楚月的事。 楚月给她的感觉不太好，她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 “晚晚，怎么了？”林清雅看她出神，眉头还锁著，出声问著。 程晚回过神来：“没事，我有个单子，要求有点多，我在想该怎样去配。” 林清雅忙催她回去。 程晚摇摇头，“我现在回去也没有灵感，还是在这里多陪陪你吧。” 她问道：“程焓来过没有？” 林清雅没想到她会提到程焓，愣了下后摇头。 “没有。” 大约那天她將话说清楚了，程焓良心难安，所以这两天都没出现。 林清雅巴不得他不出现。 对程焓，她已经断了最后一丝情意。 程晚微微嘆气，“程焓和秦云舒本来有可能离婚的，现在楚厉姑姑这一掺和，我估计是离不成了。” “他自己千方百计要娶的女人，离婚干嘛。”林清雅撇嘴。 程焓和秦云舒，可是三年前就好上了。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她去找程焓解释，结果程焓拉著秦云舒，说他喜欢秦云舒，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那些往事，想想，都依旧还残留著刻骨铭心的痛。 这次，她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终於想明白了。 “等手术了，我想出国。”林清雅心里早就有了规划。 她有没完成的梦想，手残了，却想去追。 “好。”程晚为她高兴。 林清雅想了想，还是道：“等孩子出生吧。” 如今程晚身边只有她了。 她得留下来陪著程晚。 起码，要看到孩子出生。 程晚抚摸著小腹，心里柔软著。 她亦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林清雅能陪在自己身边。 “那你出院以后去我那里吧。”程晚为好友打算著，“我有个助理叫小於，她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和她会相处得很好。” 林清雅答应了，就当是给自己放几个月的假。 程晚离开的时候，楚月刚好从秦云舒病房里出来。 程晚立刻就想避开，却还是被楚月看到了。 她笑著招呼著，“晚晚。” 十分亲昵。 程晚想装没听见，楚月身边的人已经走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有事吗？”程晚態度冷淡。 楚月亲热地拉著她的手，柔声道：“是这样的，芳菲马上要去接手香水板块的工作，我想在家里给她举办个小的聚会，请了不少的亲戚朋友，就在今晚，你也来参加吧，热闹热闹。” 程晚將自己的手掌抽了出来，拒绝了。 “我去不了，要休息。” 她肚子里怀著孩子，休息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但楚月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道：“也这个时间了，你乾脆就跟著我过去吧，我和阿厉说一声，免得他还要回去接你。” 两个保鏢上前一步，大有程晚不答应，拖也要將她拖过去的架势。 程晚蹙眉，“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楚月笑著，“晚晚，若是你自己非要倔，磕了碰了，肚子里的小傢伙出了事，可不能怪我。” 程晚顾虑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跟著楚月离开了。 楚月將她带回了老宅。 程晚下车的时候，楚夫人已经等在了车门边。 几乎是立刻，她挽著程晚的胳膊，“跟我来吧。” 维护的架势很足。 楚月只是淡淡的笑了下，“大嫂可要好好照顾晚晚，我去忙了。” 她离开了。 楚夫人在背后冷哼，“假惺惺。” 第173章 温律中相亲楚芳菲 程晚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看著楚月交代佣人办事。 她没记错的话，楚月的丈夫得了绝症正在治疗。 而楚月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低落的情绪， 楚夫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周城真可怜。” 自己躺在医院里等死，妻子却在这里办著宴会，丝毫没有即將失去丈夫的痛苦。 程晚扯了扯唇。 楚月不是好人，楚夫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楚月不管自己绝症的丈夫，楚夫人將怀孕的女人直接推到地上。 怎么看，都一样的狠心。 “阿琳。” 旁边传来楚柏林的声音。 楚夫人冷眼看过去，很不待见准前夫。 “你来干什么。” 楚家的男人，皮相很不错，楚柏林亦然。 儘管年过五十，但岁月並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跡。 这也是他依然能找到年轻女孩的原因。 楚柏林温柔地握住楚夫人的手，温情款款，“阿琳，我想陪陪你。” 楚夫人拍开那只噁心的手，“你离我远点。” 楚柏林轻声嘆气，温柔多情的眸子里都是情意，“阿琳，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 他沉著声音，风度翩翩，“如今阿厉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我知道几个风景特別好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楚夫人无动於衷，“楚柏林，你真让我挺噁心的。” 她快步离开。 楚柏林看著她的背影，眼的情意逐渐变冷，不过转头过来的时候，又恢復了温和的模样。 “程晚，你帮我劝劝她。” 程晚神情很淡，“我怎么劝？” 她的语气格外的生硬。 楚柏林低声道：“她最看重阿厉，你肚子里有阿厉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会答应你的。” 孩子？ 程晚讽刺的扯了下唇，在楚柏林眼里，楚夫人就该为了孩子忍辱负重，去原谅一个出轨多年的老公？ 真让人窒息。 “她不喜欢这个孩子。”程晚实话实说。 她抚著小腹，声音很淡：“我劝不了。” 楚柏林有些羞恼，“程晚，你是楚家的儿媳妇，你……” “行了，楚柏林，她是阿厉的老婆，和你这个马上就要离开楚家的人没关係。” 楚夫人去而復返，將程晚带走了。 程晚去了房间休息。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她被楚厉叫醒。 有点懵的坐了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你来了。” 楚厉鬆了口气，“你没事吧？” 他得到消息便立刻回来，结果路上遇到了堵车，联繫程晚联繫不上，后来还是楚夫人给他打电话说了一声，他才稍微放心。 “没事，几点了？我手机被你姑姑拿了。”程晚问著。 “六点了。”楚厉將她扶起来，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带你去吃东西。” 程晚撑著他的手臂站起来，去洗手间隨意的洗了把脸，这才和楚厉下楼。 楼下灯光明亮，已经是一片热闹。 楚月带著楚芳菲在人群里交际，她温和的笑容很容易让人生出亲切感来，因此很多人对她印象不错。 不多时，便已经认识了不少的人。 楚芳菲落落大方的跟在楚月身边。 程晚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她吃了个小蛋糕，胃里好受了些。 正想说离开，楚月带著楚芳菲走了过来。 不用程晚开口，楚月將手机主动递了过来。 “晚晚，姑姑收你的手机也是为你好，毕竟你怀著孩子呢，还是少玩手机，有辐射。” 一番话冠冕堂皇。 程晚面无表情的將手机拿了过来，“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楚月根本不怕程晚告状，“我也是没办法，毕竟今天对芳菲来说太重要了，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你们出现，对她来说，是极大的鼓励。” “晚晚，姑姑会给你补偿，不让你白来的。” 楚月温柔的笑著，好像程晚很想要她的补偿一样。 程晚懒得和楚月说话了，不管她说什么，楚月都会理解成自己想要的意思。 简单点来说，就是听不懂人话。 和这样的人交流，累的是自己。 “哥，程晚，谢谢你们能来。”楚芳菲很会做人，立刻接了楚月的话。 程晚扯了扯楚厉的衣服，“可以走了吗？” 楚厉握紧她的手掌，“再等等。” 程晚蹙眉，不太高兴。 楚厉低声道：“温律中要来。” 程晚立刻想到早上温律中说的相亲的事，他来这里，恐怕是为了见见楚芳菲。 她离开的心思便歇了。 “好。” 话音落地，温律中已经走了过来。 挺拔的身影立刻就吸引了楚芳菲的注意力。 “温律中？”她诧异的叫出那个名字。 温律中点点头，气质温文尔雅，“芳菲。” 他叫的亲昵。 楚芳菲没克制住，瞬间红了脸。 楚月笑著问：“是温家的少爷律中吧？” 温律中点头，“楚阿姨，您好。” 他气质儒雅，又有礼貌，楚芳菲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温律中送了一份礼物给楚芳菲，“恭喜你。” 楚芳菲心口砰砰跳著。 “谢谢。” 她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温律中，也表白过，但被拒绝了。 如今再相逢，楚芳菲很激动。 楚月从他们的互动里看出些许不对劲来，她说了句场面话，拉著楚芳菲走了。 “你喜欢他？”楚月沉了语气。 楚芳菲大大方方的承认著，“嗯，喜欢。” “不行。”楚月板著脸，几乎是立刻反对。 她反应太大了。 楚芳菲觉得奇怪，想了想，又噗嗤一声笑起来，“妈，我和他之间就是同学关係，我是喜欢过他的，但他不喜欢我啊。” 表白被拒后，楚芳菲便主动远离了温律中。 就算是今天再见面，她依旧心里悸动，可也没有非他不嫁的衝动。 楚月听完，心里稍稍安稳了点。 她叮嘱楚芳菲，“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將香水板块做起来，等你哥哥回来，好交给他。” 楚芳菲表情垮了下去，“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会將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哥哥。 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只是，不敢说出来，不想和母亲吵架而已。 第174章 秦云舒下跪求原谅 这边气氛紧张。 那边却是一片和谐。 楚厉问温律中的意见，“芳菲怎么样？” 温律中扬了扬嘴角，“还是如记忆里一样……” 他沉吟著，补充了一句，“一样漂亮。” 程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律中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相上了？ 楚厉默默鬆了口气，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看了眼程晚，淡声道：“你为了平安单身三年，难得有你看得上眼的，如果芳菲也愿意，你们可以试著相处看看。” 温律中扬了扬手机，“那就麻烦你帮我要一个联繫方式吧。” 程晚犹豫著，最后还是道：“你確定要和楚芳菲接触吗？” 她想著温家的情况，又想著楚月的脾气，劝道：“其实你可以再看看的，不著急去接触楚芳菲。” 温律中看著她的眼眸，笑了笑，“反正迟早是要结婚的，不如找一个自己了解的。” “你和她只是大学时候见过，並没有多了解。” “好了，晚晚，我想温律师心里有数。”楚厉劝著。 他是乐见其成的。 他在佣人经过的时候吩咐了一声，很快，楚芳菲就过来了。 “找我？”她问著，儘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落在温律中身上。 温律中直接打开手机，“老同学，加个联繫方式吧。” 楚芳菲眨了眨眼，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拿出手机，两人加了联繫方式。 温律中保存好，“下次请你吃饭。” 楚芳菲：“啊，好。” 她有点懵，觉得应该是那么回事，可又不敢相信。 温律中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楚芳菲没忍住，悄悄问楚厉，“他什么意思啊？” 楚厉没瞒她，说了相亲的事。 楚芳菲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他相亲看上了我？” 楚厉拍拍她的肩膀，“芳菲，你不比他差的，不必迁就他。” 他看得出来，楚芳菲喜欢温律中。 楚芳菲被这个消息砸懵了，晕晕乎乎走了。 程晚心里不舒服，嗓音格外的冷，“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一个妹妹嫁给了程焓，一个妹妹和温律中相亲。 还真是物尽其用。 楚厉心情很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我无关。” 程晚想到早上温律中的话，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那现在可以走了吗？”她问。 “走吧。” 两人脚步刚动，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很快，人群让开，程晚看到了秦云舒。 她一身雪白的长裙，格外的素净，朝这边走了过来。 “程晚姐姐。” 秦云舒红著眼眶，手指死死攥著裙子。 让她去求得程晚的原谅，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可她不得不这样做。 “程晚姐姐……” 她又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抖。 程晚淡漠看著她，不耐烦地问：“有事？” 她看到秦云舒，就想起被楚月刪除的那段录音。 心里膈应著。 下一秒，秦云舒在眾目睽睽之下跪了下去。 她仰著苍白的脸，眼泪落了下来，“程晚姐姐，我为我做过的事给你道歉，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程晚惊了下，直接避开。 她不理解，秦云舒道歉就道歉，跪下干嘛。 这么多人看著，好像她欺负了秦云舒一样。 “起来。” 秦云舒眼泪更凶了，“你原谅我，我就起来。” 她豁出去了，总不能真的坐牢。 秦云舒默默落泪，“我就是……我就是想求得程晚姐姐原谅，这几年，因为嫉妒，我欺负过她，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程晚姐姐，求求你原谅我，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我可以去伺候你的。” 她也是豁出去了。 毕竟楚月，是真的心狠手辣。 程晚嗤笑，“秦云舒，你是不是觉得跪下了，我就该让你起来？” 她可没那么圣母。 “你要跪就继续跪著唄。” 她转身就走，被秦云舒拽住了衣服下摆。 “程晚，难道我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没有吗？” 程晚狠狠拽下她的手，“没有。” 从秦星晚到林清雅，秦云舒没资格討要这个机会。 程晚有点烦躁，將事丟给了楚厉，“你解决。” 楚厉將秦云舒拉起来，皱眉问她，“够了，云舒。” 这样的场合下跪，无疑就是在对程晚道德绑架。 “阿厉，你轻点，这可是你亲妹妹啊。”楚月惊呼著，將秦云舒拽到自己身边，“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你別凶她。” 秦云舒哭诉著，“姑姑，我是真心实意要道歉的，我真的会改的。” 她本就长相柔弱，一哭，顿时更加可怜。 秦云舒的身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同情她的人还是很多的。 楚月打著圆场，“依我看，阿厉，你和晚晚就將云舒带回去，她若是改了，你就当还有这个妹妹，她若还是死性不改，你就將她赶出去，自生自灭吧。” “不行。”楚厉皱眉。 秦云舒早就变了。 先不说程晚不答应，就经歷了这么多事，他也不会答应。 楚月慈爱的看著程晚，“晚晚，你是长嫂，要有包容心，你就原谅云舒这次，我保证有我的教导，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做那些糊涂事了。” 话里话外，程晚必须要原谅秦云舒。 程晚觉得好笑。 “我不……” “我不同意。”楚夫人拨开人群走了上来，她轻蔑扫了眼秦云舒，“你一个私生女，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来人，给我赶出去。” “大嫂。”楚月急了，“大哥就这么两个孩子啊，你都不能容忍吗？” “楚月，我和楚柏林的事你少插手，不对，还有阿厉和程晚的事，你也最好是別插手。”楚夫人没给楚月面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少管家里的閒事。” “你……”楚月破防了。 她虽然是嫁去了外省，但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楚家的女儿，家里有她的位置。 楚夫人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只是今天是楚芳菲的好日子，她只能忍著，“云舒的事我们一会儿再说。” 程晚不想在这里拉拉扯扯，立刻转身离开。 楚月皱了皱眉，叫来人吩咐著。 “將秦云舒送过去。” 第175章 为什么偏偏是楚芳菲？ 程晚心情不太好。 她希望温律中可以有一段好的婚姻，可以有珍爱的妻子，可一想到那个人会是楚芳菲，她心里就格外的烦躁。 为什么偏偏是楚芳菲？ 出神的时候，手掌忽然被握住。 体温温热，让她回神。 “还在想温律中的事？”楚厉可以说是心情很好了。 只是他克制著。 程晚垂眸，看著那只修长的手，心里腾起淡淡的厌烦。 “以后楚家在整个云城，都可以横著走了。” 和实力不相上下的程家联姻，又和温家搭上了关係。 可以说，前途格外的稳固了。 楚厉捏著她的手指，嗓音低沉，“温律中和芳菲的事，他们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程晚不信，这样好的机会搭上温家，他怎么会不干涉。 车子进了院子。 程晚和楚厉刚下车，另一辆车跟了进来。 车门打开。 秦云舒扑通一下跪在程晚面前，素白的长裙上沾了污渍。 “嫂子，你就留下我吧。” 她长发垂顺著，眼泪汪汪。 这次，程晚没有让开。 她面无表情的看著秦云舒，寒声道：“谁让你来的？” 秦云舒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是姑姑，姑姑说这些事都是我惹出来，就该我负责。”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道歉，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当然，我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嫂子，我对不起你，真的，你要打我骂我都行，让我跟在你身边赎罪。” 楚月的主意？ 程晚冷笑，楚家这位姑姑，真是卯足了劲要“家和万事兴”。 所以將私生女塞到这里来了。 “你起来。”楚厉皱眉看著秦云舒，“像什么样子。” 秦云舒咬著唇小心翼翼看了眼程晚，头摇著，“嫂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程晚的神色在夜色里一片冷，“那你就跪著吧。” 她直接走了。 秦云舒哽咽了下，小声哭起来。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楚厉將她拽起来，拉进了屋。 客厅里没有程晚的身影，她应该是去了二楼。 楚厉吩咐佣人给程晚送一杯热水上去，这才拉著秦云舒进了客厅。 “我让程焓来接你。” 秦云舒双手攥著，脸色雪白，肩膀微微抖著，“他不会来的。” “云舒。” “你给他打电话也没用，他不会来的，他不喜欢我。” 楚厉淡淡的道：“再不喜欢，你也是他的妻子。” 程焓的电话接通，楚厉说了秦云舒在这里的事，程焓沉默几秒，答应来接她。 “你看，他说了来接你了。” 楚厉抱著手臂，站在电视柜前，作为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真心实意地劝秦云舒。 “云舒，你要改改你的脾气，不要任性妄为，要学著好好经营婚姻。” 秦云舒掐著掌心，眼泪再次滑落。 她一个人经营有什么用，程焓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楚厉没有半分怜惜，“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他已经不喜欢你了。” 秦云舒痛苦捂著脸，“可他也不喜欢林清雅，他心里有个女人。” “哥，你能不能帮我查到那个女人是谁？” 秦云舒满怀希望的去看楚厉，有些疯狂，“我真的，最后一次求你，帮我查查那个女人是谁。” 她咬著唇，“他甚至在老宅给那个女人留了房间。” 楚厉皱眉，老宅？房间？ 他心里有数。 但没打算告诉秦云舒。 “你想多了，那间房间可能只是客房。” 秦云舒摇头，髮丝晃动著，“不是的，我去的时候那个房间在装修，完全是按照女人的风格来的。” 程焓没有弟弟妹妹，而程明珠压根儿就不去老宅，那么那间房必然是留给他念念不忘的人。 “哥。” “够了。” 楚厉沉声呵斥著，“当初我劝过你，让你不要和程焓结婚，但你非要一意孤行非要嫁给他，现在，你又开始疑神疑鬼，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第一次，如此急言令色对秦云舒说话。 “我……”秦云舒说不出话来。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造成这一切的，是程晚啊。 如果不是程晚顶著秦星晚的身份进了秦家，处处和她作对，她又怎么会置气非要和程焓结婚。 如今，过成了这样。 当然，这些怨恨她不敢告诉楚厉。 如今的楚厉，格外护著程晚。 楚厉捏了下眉心，再次劝了一句，“云舒，你就算和程焓离婚，依旧是我楚厉的妹妹，我会护著你。” 他再次给了秦云舒选择的机会。 秦云舒却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拒绝了。 “我不离婚。” 她咬牙切齿，愤恨地道：“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她一定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楚厉很失望。 “隨你。” 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秦云舒知道楚厉生气了，她微微抬眼，声音轻柔可怜。 “哥，我想住在这里。” 她没有完成楚月交代的任务，绝不能离开。 “程焓已经在接你的路上，你不愿意离婚，就跟他回去。” 灯光下，楚厉的脸色称得上冰冷。 秦云舒绝望，又失望。 楚厉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偏向程晚了。 秦云舒抬手捂著眼眸，將眼里的嫉恨遮掩著。 “留我一夜也不行吗？” 楚厉还是那句答覆，“不行。” 十几分钟后，程焓到了。 他拿著车钥匙，大步走进来，拽著秦云舒的手腕將她拉起来，毫不怜香惜玉。 “走了。” 秦云舒呼痛，“程焓，你轻点，我手痛。” 程焓没听见一样，大步往外走。 楚厉看得直皱眉，上前拦了下，“程焓，你弄疼她了。” 程焓无所谓的冷哼，“怎么，你心疼？” 秦云舒委屈地叫了一声，“哥哥。” 楚厉看了她一眼，对程焓道：“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仇人。”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態度。”程焓毫不掩饰自己对秦云舒的不喜。 他们都知道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 两人对视著，各自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坚持。 “今天晚上，她住这里。” 楚厉还是选择了护著秦云舒。 他上前，扣著程焓的手腕，用著力，想將秦云舒的手腕从程焓的手掌中解救出来。 第176章 程晚不想理他的时候，就会装睡 程焓坚持著，不肯鬆手。 他抬头看向楼梯上站著的女人，提醒楚厉，“程晚在看著你呢。” 楚厉转头，看到了程晚。 只一秒，他便收回目光，再次用力。 程焓鬆了手，甚至是往后退了一步，他耸了耸肩。 “楚厉，是你打电话叫我来接她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楚厉將秦云舒护在身后，脸色沉著，“程焓，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妻子，是我楚厉的妹妹，你对她太粗暴了。” 连一点最基本的温柔和尊重都没有。 程焓挑眉，“所以呢？” “她今晚住在这里，你回去冷静冷静。” 楚厉知道。如果此时让程焓带走秦云舒，两人绝对要吵架。 秦云舒鬆了口气，安安静静的站在楚厉身后。 留下来就好。 程焓吊儿郎当地將车钥匙转著，“你知道的，程晚不喜欢她，你留她在这里过夜，程晚会怎么想？” 楚厉眉间动了动，看向程晚，“晚晚，云舒和程焓之间有些误会，让她住一晚。” 程晚清清冷冷的看著他，“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让她走吗？” 秦云舒抽了抽鼻子，柔柔弱弱开口，“嫂子，我就住在楼下，绝不会上楼打扰你的。” 楚厉嘆气，“晚晚，可以吗？” 程晚扬唇，楚厉问她可不可以，可他的態度已经表明了决定。 他要留下秦云舒。 他问她，又不是真的要尊重她的回答。 “隨便你。”程晚转身离开。 秦云舒违心地夸讚著，“嫂子真好。” 程焓冷笑，“楚厉，你对程晚到底有几分真心？” 明明知道程晚对秦云舒厌恶到了骨子里，却依旧要將她留下。 楚厉淡淡的道：“你要是想留下，我让人安排住的地方。” 程焓当然不会留在这里了。 他看著妻子，“秦云舒，你如果今天不和我走，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接你了。” 秦云舒脸色发白，眼里一片水光，轻声道：“程焓，我想留在这里。” 程焓嗤笑一声，大步离开了。 秦云舒眼眶红著，態度却是格外的乖巧，“谢谢哥。” 楚厉没什么表情，“我让人给你送洗漱用品来。” 他长腿迈开，直接去了楼上。 真將秦云舒留在了楼下。 而楼下，向来都是佣人住的地方。 秦云舒心里不舒服，又难堪。 但想想，她今晚顺利留了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便忍下了不的感觉。 楼上。 楚厉在主臥室没看到程晚，又去了秦平安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果然看见程晚正陪著秦平安睡觉。 她侧著身体，灯光下格外的温柔。 秦平安並没有完全睡著，爸爸没在身边，他睡不安稳。 此时听到开门声，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楚叔叔。” 他叫著楚厉，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程晚不满的瞪了楚厉一眼，秦平安好不容易要睡著了，结果被他打扰，等会儿不知道又要哄多久。 楚厉揉了揉秦平安的头髮，低声问著，“平安怎么还不睡？” 秦平安扁了扁嘴，眼睛里有点湿气，“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他要爸爸陪著才肯睡。 程晚刚想隨便找了理由，楚厉已经道：“爸爸今天不来了。” “楚厉。”程晚低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秦平安眼里的湿气迅速聚集成了眼泪。 “我要爸爸。” 程晚真是头疼。 楚厉却將秦平安抱了起来，他擦著小傢伙的眼泪。 “爸爸要去上班了，所以拜託我来照顾你。” 秦平安才不管什么上班之类的，他不懂，只想要爸爸。 他哽咽著，很难过。 楚厉不慌不忙，低声哄著，“平安之前是不是说过要保护妹妹吗？” 秦平安犹犹豫豫点头，哭声小了点。 “那平安就要有男子汉的担当，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哭。” “我没有哭。”秦平安用小手擦掉眼泪。 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擦了几次，眼泪又下来了。 楚厉的心都软了，忍著笑意，继续哄著。 “那妹妹要睡觉了，平安是不是应该陪著妹妹乖乖睡觉呢？” 秦平安想了想，点头，“平安要保护妹妹。” 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妹妹，也不能让妈妈担心。 “平安真棒，那去陪妈妈和妹妹睡觉吧。” 楚厉將秦平安放到床上，平安立刻依偎在程晚身边，抱著她的手臂，乖乖的。 程晚复杂的看了楚厉一眼。 他不喜欢孩子，却还挺会哄孩子。 不过孩子单纯，对於楚厉这种人来说，是手到擒来。 楚厉正要出去，秦平安小声地道：“楚叔叔，你也会保护妈妈和妹妹吗？” 楚厉勾起薄唇，“当然。” 他走过去，躺在平安另一侧。 平安躺在中间，虽然爸爸换成了楚叔叔，可带来的安全感是一样的。 他很快睡著了。 听著平稳的呼吸，程晚才鬆了口气，她真怕平安会因为温律中不在这里而闹脾气。 “其实平安是很懂事的孩子。”楚厉温和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只要和他说明白，他会听话的。” 程晚张口就讽刺著，“用对付商场上那些人来对付一个孩子，浪费楚总的心思了。” “有效就行。”楚厉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顿了下，又道：“云舒今晚在这里住著，明天我送她离开。” “这是你的房子，你愿意让谁住就让谁住。” 程晚回来，又不是因为爱楚厉。 没有爱，便无所谓。 而且她说过不愿意的，是楚厉当没听到。 所以她何没將这件事放在心里。 秦云舒想在这里住一辈子都行。 “睡吧，明天要去產检，我陪你去。” 楚厉记得程晚產检的每个日子。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楚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在孩子出生前举办婚礼还是等孩子出生了再办？” 他是想在孩子出生前就將婚礼办了，不过想想，还是决定尊重程晚的意见。 声音落下去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楚厉自嘲地动了下唇，伸手关了灯。 他知道程晚没睡。 她不出声，只是不想和他说话而已。 这是她回来了以后养成的习惯，不想理他，就会装睡。 第177章 程焓对林清雅的安排 程晚帮秦平安穿好衣服，带他去楼下。 餐桌旁，楚厉和秦云舒正在吃早餐。 秦云舒看到程晚下来，立刻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道：“嫂子。” 程晚淡淡扫过，牵著秦平安准备离开。 “晚晚。”楚厉过来，握住她的肩膀，“先吃早餐。” 秦云舒討好地道：“嫂子，哥哥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全，才让我在这里住一晚的，你別误会。” 看似谦卑，其实都是炫耀。 炫耀楚厉对她这个妹妹的偏宠。 程晚还没吃早餐，就觉得饱了。 “没胃口。”她抚开楚厉的手，牵著温平安，径直开车走了。 楚厉脸色有些沉。 秦云舒轻声道：“嫂子还是不喜欢我。” 楚厉看了眼时间，问她，“我送你回去。” 秦云舒可怜巴巴求情，“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程焓，你就让我在这里住几天吧。” “那就去你妈那里。”楚厉拿了车钥匙出门。 秦夫人已经和秦建国离婚，秦建国在楚厉一番警告后离开了云城，所以如今秦家的別墅只有秦夫人一个人住著。 多住一个秦云舒，绰绰有余。 秦云舒只能答应著。 回到秦家，楚厉大门都没进就走了。 秦夫人搂著女儿，心疼的问：“云舒，你怎么回来了？” 秦云舒簌簌落泪，“妈，哥哥他不要我了。”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楚厉对她的疏远。 “程焓呢？”秦夫人问著。 秦云舒摇头，“他不喜欢我的。” “不喜欢又如何，只要你牢牢坐在程少夫人的位置上，那谁也撼动不了你的位置。”秦夫人眼里划过算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怀个孩子。” 有了孩子，她的位置更稳固。 …… 林清雅的手术很成功。 虽然那只手，无法再用力的抓握，但起码恢復了一些。 她已经在开始练习使用左手。 不管是日常使用还是写字，她都在逐渐习惯左手。 很难，但是她在坚持。 程晚静静陪著她。 过了一个多小时，林清雅才放下纸笔。 程明珠从门口晃悠进来，“程晚，林清雅，我爸来了。” 程华德进来。 林清雅神色冷淡的看著，她对程华德没什么好印象。 毕竟程华德一向不喜欢她这种普通人。 程华德却是一反之前的冷漠態度，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清雅，好点了吗？” 林清雅淡淡的问：“有事吗？” 程华德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声音还无比的温和。 “清雅，回家吧。” 回家？ 林清雅愣住，回哪里？ 程家吗？ 可她不是程家人。 程华德继续道：“清雅，你毕竟是大哥大嫂收养的孩子，他们不在了。我就该承担起这份责任，所以你跟著我回家，以后和明珠一样，做程家的千金小姐。 程明珠挺高兴的，“林清雅，以后你就是我姐姐了，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林清雅不知道程华德为何忽然来找她回去，不过想想，肯定没好事。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 “我三年前就和程家没关係了。” “清雅。” “请你们出去。” 程晚立刻站起来，“出去。” 程华德皱眉，他对林清雅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身上，三年不见，她变得犀利了。 “林清雅，我有话和你说。”程华德改变了方式，让程明珠和程晚出去。 程晚自然是不肯。 但林清雅还是让她出去了。 等人走了，程华德道：“林清雅，你不想知道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林清雅瞬间坐直身体，左手攥紧被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父母是为了救程焓的父母而死，所以后来程焓的父母將她接到程家抚养，对她如亲生女儿一样。 程华德走到窗边声音有些沉，“你父母之所以去世，是因为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被灭口了。” 林清雅咬牙追问：“什么秘密？谁的秘密？” 程华德摇了摇头，眼里算计一片，“林清雅，我的消息並不是免费的。” 林清雅重新靠在床头，“我不相信你。” 没有证据的事，她不信。 “隨你，但如果你就此离开，那么你永远不知道你父母去世的真相，我来这里，自然是有证据的，你如果想通了，可以隨时来找我。” 程华德离开病房。 林清雅脸色有些白。 她不想相信的，可心里却不断冒出声音来。 那些声音劝她去调查真相，却又有另一种声音在劝她不要相信。 毕竟程华德不是什么好人。 “他和你说了什么？”程晚进来，看到林清雅的脸色不太好，立刻问道。 林清雅回神，垂眸道：“他就是希望我可以回程家吧。” “好端端的，忽然要你回去，肯定不简单。” “我知道的。” 林清雅还是有几分理智在的，不会因为程华德那些模糊的话就决定回去。 “晚晚，我想过几天就出国，等你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回来。” 她不愿意再看到程家任何人。 所以想要儘快离开。 程晚答应著，“好。” 林清雅说要陪她，可她怎么捨得林清雅在这个不开心的地方待上几个月，所以早就为她做了安排。 “我让人给你弄了个大学的名额，你去了以后可以上克里斯汀的课。” 林清雅惊到了。 克里斯汀是她的偶像，她早就计划著要去学习，只是后来出了事，她没去成。 “你怎么弄到的名额？”林清雅关心的问，“是不是你去找了楚厉？” 程晚犹豫了下，实话实说。 “程焓弄的。” 林清雅沉默下来。 居然是程焓…… 他明明是恨她的，怎么如今又给她办好了学校的事。 “清雅，克里斯汀的课很难约，你手好了以后要儘早出发。” 程晚又劝她，“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是程焓欠你的。” 林清雅眼角有些湿润，她和程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能送来这个名额，是已经想通他父母的死和她无关了吧。 也好，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晚晚。”林清雅已经有了决定。 等手恢復点了，她就立刻出国。 程华德那边，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第178章 秦云舒在外站了一整夜 程晚在停车看到了程焓， 他在等她。 修长的手指搭在车门上，手指尖夹著一根烟，没点著，就是隨意的捏著。 看到程晚，他一先一步下车。 “她怎么样？”他问著。 程晚看他的模样，有些沉默。 程焓向来是注意形象的人，但此时，肉眼可见的邋遢，不修边幅。 “你没事吧？”她关切问著。 程焓揉了一把自己的头髮，“没事。” “她很好，也决定儘快出国。”程晚將林清雅的决定告诉程焓。 程焓有好几秒没说话。 最后才喃喃道：“那就好。” 林清雅该离开的。 “程焓。”程晚想问他怎么了。 他看起来，满身的难受。 程焓只是半弓著腰靠在车上，挥了挥手。 程晚便没再问了。 站了一会儿，停车场还是有些冷的，程晚打算离开。 程焓忽然又开口道：“程晚，你想不想去国外养胎？” 程晚蹙眉，“国外？” 程焓直起身体，恢復了几分瀟洒的模样，“可以去散散心嘛，整天围著阿厉转，你就不觉得乏味吗？” “再说你不是喜欢研究香水吗？我可以让你去上凯萨琳的课，学习借鑑下国外的香水知识。” 他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 程晚拒绝了，“我现在是方老的弟子，就没必要再找凯萨琳了。” 毕竟凯萨琳也是方老门下出来的，她何必捨近求远。 “还有別的香水大师啊，你也可以去拜访拜访。”程焓继续劝著。 程晚摇头，“我不去，我这边生產线刚刚搞定，马上就要投產，一大堆事要忙。” “我给你五百万，那些工作別做了。”程焓迫切地道。 程晚笑著摇头，程焓真是太逗了。 不远处的车上，程华德面部表情的看著程晚和程焓。 程焓认识楚厉，程华德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他们看起来关係挺好。 “程总，走吗？”司机问著。 程华德刚要说等等，便看见又一辆车开了过来。 楚厉从车上下来。 “走吧。”程华德吩咐。 楚厉从车上下来，自然而然站在程晚身边，“怎么下来了？” 程焓回到车上，“我先走了。” 程晚轻声嘆气，她其实不希望林清雅和程焓再有什么联繫，但看此时程焓离开的样子，又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手腕忽然被扣住。 程晚回过神来。 “產检。”楚厉拉著她进了电梯。 程晚將手抽回来，“我知道。” 產检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 孩子发育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来程晚在第一次怀孕的时候，遭了多大的罪。 楚厉陪程晚做完检查，安排司机送程晚回去。 他要去出差。 程晚自己开车来的，没要司机。 她去工作室接了秦平安，回了北城別墅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秦云舒。 她在门口转来转去。 听到车子的声音，她立刻跑了过来，甚至殷勤地想要扶程晚下车。 程晚不理会她。 秦云舒只能尷尬收回手去。 等程晚下车，她立刻就跟了过去，“嫂子。” 程晚冷冷淡淡的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秦云舒咬唇，可怜兮兮地道：“我来求嫂子的原谅啊。” 程晚吩咐佣人：“別让她进来。” 她不是楚厉，没那么多的心软， 吃了晚饭，程晚陪著秦平安玩了一会儿，就哄著他睡了。 出了房门，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佣人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太。”见程晚出来，佣人赶紧道，“秦小姐还在外面。” 程晚走到窗边往下看去。 秦云舒抱著手臂站在雨里，身上的衣服早就打湿了，长发一缕缕垂著。 模样狼狈不堪。 “太太，这怎么办？”佣人小心翼翼问著。 秦云舒可是楚总的妹妹，真要出事，他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程晚安静地看了几分钟。 “你们没叫她进来？” 佣人不敢撒谎，“叫了的，但云舒小姐说必须要得到您亲口允许，才敢进来。” 程晚眉头跳动，不明意味地笑了声，秦云舒这是暗中较劲呢，想要她先低头。 “告诉她，要么滚回去，要么就站著。”程晚对秦云舒，向来是没有耐心的。 更別说是同情了。 秋雨寒凉，秦云舒冻得有些受不了了。 程晚怎么还不来？ 难道她不知道她在这里淋雨吗？ 正想著要不要找人问一问，大门打开，佣人出来了，转述了程晚的话，然后“砰”的关了门。 秦云舒咬牙，不可置信。 她可是楚厉的妹妹，程晚这样做，难道不怕楚厉知道了和她吵架吗？ 一整夜，大门都没有打开。 程晚起床，揉著眉心缓了缓，这才洗漱了出去。 佣人一直等在门外，“太太，云舒小姐还在门口。” 她低声道：“站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 程晚从二楼的阳台看过去，看到的就是脸色格外苍白的秦云舒。 “打电话叫救护车。” 佣人赶紧下楼，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来。 反正家里的司机，程晚是不打算给秦云舒用的。 给她叫个救护车，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秦云舒生生在雨里待了一晚上，嘴唇都冻得发白。 她抬头看到程晚在二楼，用尽力气喊道：“嫂子，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程晚没什么表情，“我凭什么要原谅你？” “或者你要不要问问，星晚会不会原谅你，奶奶会不会原谅你，清雅会不会原谅你？” 秦云舒支持不住的摔在地上，“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痛苦地大哭著，像是走到了末路绝望的人。 只是程晚还是无动於衷。 她甚至还拉上了阳台的门。 不久，救护车將秦云舒接去了医院， 秦云舒淋了一夜的雨，很快就发烧了。 楚月带著秦夫人上门的时候，程晚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冷漠至极的模样让秦夫人瞬间破防。 她指著程晚控诉，“程晚，你居然还能安心地在这里看电视，你把云舒害得那样惨。” 程晚偏头，“要不然呢？” “你……”秦夫人快要气晕过去。 佣人小声解释著，“太太劝过云舒小姐离开的，可云舒小姐非要一直站在外面……”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楚月严厉呵斥。 佣人立刻嚇得不敢说话了。 第179章 你才是外人 在楚月眼里，程晚是自私自利的。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楚家，所以才容不下秦云舒。 “程晚，这次的事你过分了。”她沉著脸呵斥著，“趁著阿厉不在家，你这样磋磨云舒，你就不怕他回来生气？” 程晚淡漠的道：“我说了让她走的，她自己不肯走，要站在外面淋雨，和我有什么关係？” 又不是她要秦云舒在外面站著的。 “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楚月很痛心，“云舒已经知错，並且给你认错了，你怎么就不肯原谅她呢。” “难道你非要將她从楚家赶出去吗？” “可她就是和楚厉有血缘关係，你才是外人。” 楚月越说，语气越严厉。 似乎程晚就是个祸根。 “云舒是有点小脾气，可她又没有真的伤害你，程晚，你怎么如此残忍，將她关在外面一整夜。” 程晚听不下去了，她站了起来，冷冷的看著秦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厉昨天就將她送回了家，自己家待不得，非要来这个不欢迎她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想噁心谁呢。” 秦夫人泪流满面，“她只是想道歉。” “是想道歉还是想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利？”程晚乾脆搬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 如今，这个孩子格外的重要。 “她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那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来这里？” 秦夫人被懟得无话可说。 確实，是秦云舒自己非要来这里的。 楚月嘆气，“程晚，家和万事兴啊，家和万事兴，你懂不懂，你现在这样闹，外面的人只会看我们家的笑话。” 程晚偏头看著楚月，“你刚刚都说我是个外人了，你们家兴不兴关我什么事。” 楚月：“你……” 她算是见识到了程晚的伶牙俐齿。 “请她们出去。”程晚不客气赶人，顺便吩咐著，“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进来。” “是。” 秦夫人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楚月皱著眉头，看来不是秦云舒不够努力，而是程晚油盐不进。 看来，该想別的办法。 她带著秦夫人离开。 程晚压根儿就没把这事放在心里，她收拾了下，开车去了工作室。 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她接到了楚厉的电话。 那边沉默著，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程晚没什么耐心，“不说话我就掛了。” “早点回家吃饭。”楚厉掛了电话。 程晚蹙眉，楚厉的语气可算不上好，想必是因为秦云舒的事。 她没放在心上。 下午又待了两个多小时，楚芳菲来了。 她静静地看了秦平安一会儿，才轻声道：“这是你儿子？” “嗯。”程晚点头。 楚芳菲的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她和母亲说了温律中的事，结果却得到了一个很劲爆的消息。 那就是温律中和程晚有一个儿子。 她不敢置信，匆匆跑来。 仔细看那个孩子，和温律中有几分神似的。 她有点无法接受。 “你和温律中，你们……”楚芳菲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心里苦得不行。 程晚不想搭理她，牵著秦平安要走， 楚芳菲忍不了一点，直接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程晚轻抚自己的肚子，“你觉得呢？” 她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 楚芳菲眼里有泪，摇摇欲坠，“你们……你们……” “芳菲，你怎么在这里？”温律中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几步走到楚芳菲身边，看到了她的眼泪。 “你怎么了？” 程晚直白地道：“她发现了，平安是你的儿子。” 温律中脸上浮现出几分急切来，“芳菲，你听我解释。” 他握著楚芳菲的手，格外的情真意切，“芳菲，平安只是个意外，如今也是跟在程晚身边，你不要介意好不好？” 他卑微且小心翼翼恳求著。 程晚瞳孔震惊，但还是保持了沉默。 她不相信温律中对楚芳菲这么快就有了感情。 所以温律中在计划什么？ 她脑子里快速想著，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帮一把温律中？ 可一想对面的人是楚芳菲，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芳菲擦了擦眼泪，转身上车离开。 温律中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眼里的柔情已经不在。 “你在计划什么？”程晚直接问了。 温律中摸摸秦平安的头髮，嗓音很淡，“我在追求她。” 追求？ 程晚不信，“你不喜欢她。” 她了解温律中。 所以不理解。 温律中笑了一声，嗓音鬆快，“不，我喜欢她。” “你……” 程晚还是不信。 只是温律中没再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离开。 秦平安扯了扯程晚的手，天真的问著，“妈妈，爸爸喜欢那个阿姨吗？” 程晚没说话，轻声嘆气。 回到北城別墅已经快要六点，院子里停了两辆车，其中一辆程晚早上还见过， 楚月又来了。 她牵著秦平安进去，客厅里传来楚月的声音。 “阿厉，不是我说，你真要好好和程晚沟通下了，她做嫂子的，怎么能让妹妹在外面淋一晚上的雨呢。” “甚至，云舒到现在都没退烧，她也没去看一眼，实在是太冷漠了。” 楚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程晚直接將秦平安带去了楼上。 换了衣服下楼，餐桌边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秦云舒也在。 楚厉牵著她的手腕拉著她坐下，“吃饭了。” 程晚一个眼神都没分出去，她拿了个小碗给秦平安，又给他夹了一些喜欢的菜，然后让佣人將平安带去了客厅。 她怕一会儿会嚇到孩子。 楚月笑著开口，“孩子有佣人照顾，晚晚，你就別忙了，快吃饭吧，顾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程晚没说话。 楚月嘆气，“你还在生气？” 程晚拿起筷子，“还吃不吃？” 楚月差点没绷住假笑的脸，她看了眼楚厉。 楚厉握住程晚的手腕，“等一下。” 程晚安静的看著他。 “晚晚，关於云舒的事，我想说两句。”楚厉语气很淡，却不容置喙。 程晚放下筷子，“你说。” 她很好奇，楚厉能说出什么来。 第180章 端水大师 楚厉看了眼秦云舒，秦云舒立刻低头。 她还在低烧，因此脸颊上泛著不正常的红，眼睛湿漉漉的，很委屈的模样。 楚厉沉声道：“今天我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云舒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打扰晚晚。” 秦云舒刚要说话。 楚厉继续道：“至於道歉的话，你没必要再说了，晚晚原不原谅你，那是她的自由，不用你在这里道德绑架。” “我没有。”秦云舒为自己辩解。 “没有？没有下雨了为什么不离开？” 秦云舒所有的话就都咽了回去，眼泪落了下来。 楚厉低头看了眼程晚，“还有昨晚的事……是晚晚做得不对，我替她给你道歉。” 程晚挑了下眉头，楚厉说昨晚的事是她的错？ 还替她道歉？ 他可真是个合格的端水大师。 可她不领这个情。 “昨天晚上的事，我再说一遍，是她自己非要站在雨里，和我没关係。”程晚推了椅子站起来，“我不用你替我道歉。” “行了，晚晚。” 楚厉自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他没想过程晚会不高兴。 “楚厉，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碍眼，我可以离开。”程晚冷笑著，“至於你，秦云舒，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程晚，你到底想怎么样？”秦云舒扛不住了。 楚月威胁她，让她务必討好程晚，可程晚厌恶她至极，根本就无法接近。 程晚被人被楚厉拽住。 他也有了几分火气。 他在解决这件事，毕竟道歉也是他来，全程她都没什么损失。 她却还不满意。 “晚晚，你知道的，这样的天气淋一晚上的雨，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楚厉和她阐明利害。 程晚冷冷的道：“她不是没死吗？” 或许冷漠无情的话，將楚厉震住。 “晚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一条命。 她也不在乎吗？ “我说了，她既然没死，那我就更没必要道歉，我没错。”程晚將话说得明明白白。 楚厉的手下意识鬆开，眼里划过不可置信。 程晚真的变了。 她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 程晚去了客厅。 楚月重重嘆气，“阿厉，你看看她，张口闭口就是恨不得谁去死，心肠怎么如此狠毒。” 楚厉眼里划过黯然，“吃饭吧。” 秦平安吃完，程晚就带他上了楼。 直到將他哄睡，程晚回了主臥室。 楚厉坐在沙发上，脸色暗沉著。 “晚晚，曾经的事就真的难以放下吗？”他轻声问。 程晚看著落地窗，外面一片黑暗。 “放不下。” 她若是放下了，奶奶的仇，秦星晚的恨谁来偿还？ “你睡吧，我去书房。”楚厉站起来。 第一次，他主动离开。 程晚站了很久，才去洗漱睡觉。 而楚厉，一夜没回来。 早餐，他也没在。 佣人小声道：“先生很早就出门了。” 程晚胸口有些闷，吃了点早餐，她接到了林清雅的电话。 “晚晚，我暂时决定不走了，护照的事不著急。” 程晚赶紧问著：“怎么了？” 林清雅沉默著，过了很久，才淡淡的道：“我要回程家了。” “清雅。”程晚劝她，“出国的事都给你安排好了，別回程家。” “我走不了了，晚晚，我要回去。” 她要回去弄清父母的死因。 林清雅將之前程华德来医院，说她的父母是被人杀人灭口的事说了。 “那是程华德骗你的。”程晚赶紧道，“清雅，你冷静点。” “可我拿到了妈妈的戒指。”林清雅忽然泣不成声，压抑极了，“那枚戒指，她一直戴著。” 程晚只能劝她冷静，自己赶去了医院。 病房里，已经有两个中年女人將林清雅的东西收拾好了。 林清雅也將病號服换了下来。 她站在窗户边，转头看著程晚，脸色很白，藏著悲伤。 “晚晚，你来了。” 程晚快步走到她面前，低声问著，“等你毕业回来，再查叔叔阿姨的死不迟，而且我也在这里，会帮你留意消息的。” 没必要回程家。 那个地方，没有温度。 “我已经考虑好了，你不用劝我。”林清雅摊开掌心，一枚素戒出现。 “这是我妈妈的戒指。”林清雅落泪。 这枚戒指妈妈戴了二十年，林清雅认得。 程晚眼眶发热，她抱住林清雅，“清雅。” 她能为她做什么才好？ “清雅小姐，收拾好了。”中年女人催著。 林清雅推开程晚，“晚晚，再见。” 她亦然离开。 几分钟后，程焓赶到。 他气喘吁吁，看著只有程晚的房间，焦急的问：“她人呢？” “回程家了。” 程焓一脚狠狠踹在病床上，病床挪动几分，发出的声音格外大。 “程华德。”他咬牙切齿，恨意无法遮掩。 他已经猜到，是程华德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將林清雅留下。 “程焓，到底怎么回事？”程晚追问，“清雅她去了程家，会不会有危险？” 程焓冷静了点，“没事。” 他不能再將程晚牵扯进来。 “我送你回家。” 到了北城別墅后，程焓去找了楚厉。 他心里压抑的情绪终於显露出来，格外的烦躁。 “程华德就是故意的。” “他想用林清雅在控制我。” “这个老东西。” 楚厉等他发泄完了，才开口问：“所以，你想好了没有？” 程焓握紧拳头，“如果我答应你，我和清雅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是不是？” 楚厉没说话。 选择权在程焓手里。 程焓颓丧极了，他抬手遮著自己的双眸，全然没有半点朝气。 “我其实，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程焓苦笑，嗓音低哑著，“我真后悔，自己当初没跟我爸好好学。” 將公司拱手让人。 如今，程华德一边插手公司的事，一边扮演著合格二叔。 让人挑不出错来。 程焓这三年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楚厉，別让程晚知道这件事。”程焓低声叮嘱。 “知道。” 楚厉自然会保护程晚，不用任何人提醒。 程焓无比悲伤的笑了下，“我想好了，按计划来。” 第181章 楚厉去找秦云舒发生车祸 程晚连续一周都没联繫上林清雅。 只能去问程明珠。 程明珠经过之前的事，变得理智了很多，对林清雅也有几分照顾。 “她挺好的。”程明珠不知道在吃什么，嘴巴了嘟囔不清，“我爸可是请了最好的保姆照顾她，还给她安排了很多復健。” 在程明珠眼里，她父亲是最好的父亲。 程晚却觉得有些不安。 程家对林清雅並不友好。 “对了，我爸还说要给清雅姐安排相亲呢。” “相亲？” 程晚蹙眉，“在哪里？” “那我问问。” 程明珠很快发了信息过来，时间就是今天下午。 程晚早早收拾东西，去了林清雅相亲的地方。 不过她也没有贸然上前打扰，而是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静静地听著他们的对话。 林清雅虽然有些排斥来相亲，不过该有的礼节並不少，和对面的男人聊著天，气氛还算不错。 直到对面的男人说了一句，希望林清雅能生个儿子。 男人家里三代单传，需要儿子来传宗接代。 林清雅只问了一句，“如果一直生不出儿子呢？” 男人毫不犹豫的道：“生不出继续生，如果最后还是没儿子，那我就去找外面的女人生，再抱回来你养。” 林清雅知道，这个相亲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她起身要走。 男人面子掛不住，扯著喉咙道：“如果不是因为程先生保证，你真以为我看得上你这个孤女？” 林清雅回头，脸色变冷，“看不上最好。” 男人气不过，“活该你没人要。” “说什么呢你。”程明珠忽然窜了出来，一杯水直接泼在男人脸上，“癩蛤蟆想吃天鹅肉，滚。” 男人脸色扭曲了下。 程明珠很生气，“怎么是这样的人。” 男人又骂了一句，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程晚走过去，抬手又是一杯水泼过去。 男人看了眼面前的三个女人，骂骂咧咧走了。 程明珠拿出手机，“没关係，这个不行，下一个更乖。” 程晚握住她的手机，“你出去一下，我和清雅有话说。” 程明珠乖乖听话走了。 程晚拉著林清雅重新坐下，“清雅，你之前说的事，我联繫了私家侦探来查，等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只是你现在，能不能先离开程家？” 林清雅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没事，晚晚，我已经有了证据。” “什么证据？” “晚晚，这事我自己来，你好好的养身体。”林清雅不想说太多。 而且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离开了。 程晚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回头。 她很无奈。 之后半个月，程晚还是联繫不上林清雅。 秋夜雨大，程晚被电话铃声吵醒。 身边很快传来楚厉已经的声音。 “我知道了。” “马上来。” 她能感受到楚厉轻手轻脚下床的动静。 很快，便是他从衣帽间出来的脚步身。 程晚坐起来，“你去哪里？” 本来平时，她根本不会问他的去向，她不关心。 但是今天晚上，她莫名就问了一句。 楚厉心里柔软著，他走过来，吻了吻程晚的发顶。 “吵醒你了？” “你去哪里？”她固执的问。 楚厉沉默两秒，才道：“云舒和程焓吵架，离家出走了。” 外面雷声大，雨也很大。 程晚反手握住他的手臂，“能不能不去？” 这么多天了，她难得露出这种柔软的模样挽留他。 只是，楚厉握紧她的手又鬆开，“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楚厉。”程晚又叫了一声。 楚厉在门口停了下，转身决然离开， 雷声震动窗户，发出响声。 程晚回过神来，她胸口没由来的发闷。 就算是躺下，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睡著，又被雷声吵醒。 驀然睁开眼睛，她看了眼时间长了，早上五点。 天色昏暗著。 她关上手机，刚要重新躺下，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清雅的號码。 程晚呆了一秒，忙点了接听。 “清雅。” “晚晚，你听我说，楚厉出车祸了。” 程晚脑子里懵了下。 “车祸？” “我们现在在医院里，他还在抢救。” “知道了。” 程晚担忧了一晚上的心在这一刻忽然落了下来。 她清楚的记得，楚厉是去找秦云舒了，所以车祸，和秦云舒有关。 她没有半分要立刻赶去医院的意思，反而是重新躺下，直到早上七点。 佣人正站在门口，焦急万分。 “太太，先生出车祸了。” 程晚很平静，“我知道，正要去医院。” 医院里。 楚厉已经贏了，身边围著一群人。 只是看来看去，都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 程晚，没来。 秦云舒眼眶红红的站在一边，很愧疚很不安。 程焓靠在窗边，手上捏了一支烟，没点，转来转去，脸色阴沉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助理带著检查报告进来，身边还跟著一个人。 “楚总，太太来了。” 程晚走进来，她手里只有一个平时出门带的包包，並没有其他东西。 不像是来照顾人的。 並且，她也没有问一句楚厉伤得如何，疼不疼。 气氛有些尷尬。 吴助理赶紧道：“检查结果出来了，楚总的左胳膊骨裂，需要休息几天，別的地方都是擦伤，问题不大。” 秦云舒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哥哥。” 程晚认真看著报告，问吴助理，“需要动手术吗？” 吴助理道：“医生说可以观察几天再看。” 程晚点头，“那就好。” 之后，再没有话说。 秦云舒气不过，擦乾眼泪衝著程晚道：“程晚，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你就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吗？” “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等你过来。” “你对他根本就不关心。” 程晚抬眼看过去，“他是因为你受的伤，不是我。” 秦云舒哑口无言，只剩下哭了。 程晚冷冷的道：“想必秦小姐是愿意留下来照顾他的。” “我……” “楚总应该也愿意的吧。”程晚不阴不阳问著楚厉。 那么大的雨，他都要出去找秦云舒，可见兄妹感情之深。 第182章 楚夫人战斗力惊人 程晚说话不客气。 秦云舒流著眼泪，赌气一样的道：“你说的没错，他是因为我受伤，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你可以走了。” “够了。”楚厉沉声呵斥著秦云舒，“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秦云舒很委屈，“哥哥。” 楚厉没理她，黑眸只盯著程晚，“晚晚，过来。” 程晚没动。 楚厉去看程焓，“你带云舒离开。” 程焓走过来，看了眼程晚，然后拽著秦云舒离开。 秦云舒挣扎了下，衝著程晚道：“我是他妹妹，他帮我天经地义，你没必要摆出这样的脸色来，好像我们有多对不起你一样……”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病房外。 程晚还是那样的表情，像看陌生人一样。 楚厉撑著手臂坐起来，“昨天云舒知道林清雅回了程家后，和程焓吵架跑了出去。” 他解释著，状態看起来不是很好。 “她太伤心太难过了，才给我打电话。” “她是我妹妹，我不能放任不管。” 程晚走到床边，看著楚厉苍白的脸，他脸上还有几处擦伤，看起来很是狼狈。 可这些伤，和她有什么关係呢？ “楚厉，她是你妹妹，你为了救她豁出命去，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该因为她出了事，让我来照顾，不是吗？” 她很冷静陈述事实。 甚至语气都没有起伏。 “晚晚，对不起。”楚厉心里也是后怕的。 车子打滑的剎那，他满脑子都是程晚的身影，他想著，要是他今天死了，程晚该怎么办？ 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好在，老天保佑，他的车子只是侧翻。 他现在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满目温柔，静静看著她。 “楚厉。”程晚气笑了，她抱著手臂看著男人，“你没错，那是你妹妹，是你最重要的人，而我和孩子只是你的消遣。” 想起来了逗一逗，然后撇在一边。 楚厉伸出手指去勾程晚的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晚晚，我保证，以后绝对会注意自己的安全。” 程晚避开他的触碰，“楚厉，这和我无关，你知道的，我早就对你不抱期待了。” 她看了眼手机，“工作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毫不留恋离开。 楚厉抬起的手垂下，胸口酸胀得难受。 他真的知道错了。 程晚站在走廊上，將眼里的酸涩压了回去。 楚厉就算是为秦云舒死了，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活该。 可她，心里到底还是觉得难受。 楚厉口口声声要復婚，要將她和孩子放在第一位，可为了秦云舒，他顶著暴雨开车出门。 秦云舒才是他心里的第一位。 道歉，太可笑了。 她抬起脚步走向电梯，电梯门却打开，伴隨著怒骂声和求饶声。 楚夫人揪著秦云舒的头髮，將她生生从电梯里拖了出来，“小贱人，结了婚还不安分，搞得阿厉为你出了车祸，你还有脸来，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楚夫人现在是新仇旧恨一起。 她防楚柏林的私生子私生女防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个漏网之鱼。 而且她都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出口气，秦云舒就被楚月那个嫁出去的小姑子护著了。 直到今天之前，她都没机会找秦云舒的麻烦。 现在，秦云舒撞她手里了，她根本不会手软。 “阿姨，阿姨，我知道错了。”秦云舒护著自己的头皮，被拽得好跌跌撞撞，只能一个劲儿求饶。 “错？你秦云舒怕是错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楚夫人拽著秦云舒，狠狠推著撞到墙上。 “啪啪”给了两耳光，声音清脆。 打得秦云舒暂时性的耳鸣。 程晚饶有兴致看著，也不想走了。 电梯里已经有人追了出来。 “大嫂，你快住手。”楚月嚷嚷著来阻拦，被楚夫人只手推开，踉蹌著差点甩摔在地上。 她气得恨，“周琳，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还有楚夫人的高贵模样，简直就是个泼妇。” “泼妇。”她不解恨地又重重的骂了一句。 楚夫人冷森森看著她，“你大哥当初要娶我的时候，不就知道我是这样的性格吗？” “你……那是家里的安排，又不是大哥非要娶你。” “那你让楚柏林和我离婚啊。”楚夫人今天著实是气到了，一点面子也没给楚月，“你个嫁出去的女人来管娘家的事也就算了，还来插手大哥大嫂的私事，楚月，你才是最大的那个笑话。” 楚月气炸了，“你不就是仗著生了阿厉吗？要是没有阿厉，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楚夫人不客气笑起来，“当然，我的阿厉比起你那个废物儿子不知道强多少倍。” 楚月：“……” 楚夫人的攻击力，楚月招架不住。 她对那边还在看戏的程晚吼道：“你是死了吗？还站在那里不动，赶紧来拉开这个疯子啊。” 程晚挑眉，无动於衷。 楚夫人反手一巴掌扇在楚月嘴巴上，“那是我儿媳妇，轮得到你在这里吆五喝六？” 楚月捂著脸，不可置信。 她回楚家这么久，纵然和楚夫人有矛盾，但动手今天还是第一回。 再说楚月一向標榜自己优雅，当眾打人嘴巴子这种事她可做不出来。 只能狠狠瞪著楚夫人，原地跳脚。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楚夫人將秦云舒的头髮狠狠拽了一把，秦云舒痛得又尖叫一声。 “她也是大哥的孩子，你真是个毒妇。” 楚月吃了一巴掌，不敢上前，只能干骂著。 程晚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她和楚夫人有些过节，也不喜欢楚夫人，但不妨碍她此时想为楚夫人鼓掌。 楚月和秦云舒这样绿茶似的人，就该楚夫人这样的人来治。 “住手。”吴助理的声音响起，他快步走过去，“夫人，楚总让你们进去。” 再在这里闹下去，明天肯定是头条。 楚夫人薅著秦云舒的头髮，將她拽进楚厉的病房。 没好戏看了，程晚准备离开。 没想到吴助理拦住了她，“楚总说，请太太也进去。” 他拦著程晚，没有要让的意思。 程晚只能重新进了病房。 第183章 他只是想要看到她的关心而已 病房里，楚夫人已经鬆了手，秦云舒捂著脑袋，缩在楚月背后，可怜呜咽著。 楚月告状，“阿厉，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妈，她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薅著云舒的头髮，將她从电梯里扯了出来，像什么样子。” 秦云舒哽咽著，“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车祸，要是早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哥哥来接我的，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假惺惺，给我闭嘴。”楚夫人不耐烦，“小心我再抽你。” 秦云舒连哽咽声都没有了。 楚夫人这才看向楚厉，看到他脸上的伤，心疼得不行。 “怎么伤成这样？” 再看向秦云舒，恨不得將她千刀万剐。 后悔自己刚刚下手还不够重，没多扇她几耳光。 楚厉揉了揉眉心，“不严重，您让云舒走吧，別为难她。” 秦云舒感激得不行。 楚夫人不满，“她把你害成这样，就这样算了？” 楚月不乐意了，“阿厉是云舒的哥哥，保护妹妹是应该的，怎么就变成害了？” 楚夫人脸色微沉。 “秦云舒已经结婚了，有丈夫的，她自己处理不了和丈夫的关係，就找阿厉？” “要是阿厉有个好歹，你让程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年纪轻轻当寡妇还是乾脆打了孩子嫁给別人？” 楚夫人说著，对楚厉也没好脸色，“在你心里，秦云舒比程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是吗？” 楚厉张了张嘴，“不是。” 程晚心口微涩，楚夫人说的话就是她的想法。 楚厉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当秦云舒遇到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去拯救她。 不过她也不至於当寡妇，毕竟她和楚厉还只是口头上復婚，还没有重新去拿结婚证。 楚夫人恨铁不成钢，“那你还为了秦云舒大半夜跑出去，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程晚和孩子。” 秦云舒抹著眼泪，“阿姨，您別骂哥哥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他的。” 楚夫人可不吃这一套，“別叫他哥哥，你不配，你以后再叫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秦云舒瑟缩著，不敢说话了。 楚月护著，“云舒是阿厉的妹妹，阿厉护著，天经地义。” 她对程晚皱眉，“程晚想要和阿厉復婚，就得大度，有照顾一家老小的胸怀，不然娶回家干嘛？天天吵架吗？” “姑姑，您带云舒离开这里。”楚厉头疼。 “我还有件事。”楚月说著，“我听说你找了律师，要起诉你爸离婚？” 她听到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第一反应就是楚厉疯了。 她这次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 楚柏林拿楚厉压根儿没办法。 “既然他不肯离婚，那我只能起诉了。” “那可是你爸。”楚月的优雅都被气飞了。 她不理解，楚厉为什么非要让楚柏林和周琳离婚，关键是，还要让楚柏林净身出户。 他是疯了，要帮著外人。 “我给过他选择的。”楚厉很冷漠。 “楚厉，你爸爸在外面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计较不觉得迟了吗？” 楚厉眼里划过暗芒。 楚月还想继续说，楚夫人直接大嗓门將她轰了出去。 她战斗力惊人，楚月和秦云舒只能狼狈退了出去。 病房里一下子清净了。 楚夫人瞪了眼楚厉，不过想想自己和楚柏林离婚这件事楚厉很靠谱，没有偏帮楚柏林，也没有不管不顾。 她的气消了很多。 她安排著，“程晚怀孕了，不適合在医院照顾你，我让家里的佣人过来。” 楚厉自然分得清轻重，“我知道。” 他也没打算让程晚照顾自己。 他只是想要看到她的关心而已。 但显然，目前为止，他没看见。 他叫程晚回来，也只是想让吴助理送她回家。 楚夫人还算满意，吩咐了吴助理几句，带著程晚走了。 回去的路上，楚夫人问起程晚工作室的事。 “你怀了阿厉的孩子，月份也大了，工作室的事还是停下来吧。”楚夫人语气淡淡的，“或者请个专业的人来给你打理。” 程晚没出声，她一直很清楚，楚夫人维护她，只是因为她肚子里有楚厉的孩子。 亦或者说，她只是在经歷了楚柏林的事后，看开了点。 楚夫人其实打心眼儿里还是不喜欢她的。 程晚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她不会因为怀孕就毁了自己刚起步的事业。 “工作室有人打理，不忙。” 楚夫人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程晚，你已经是楚厉的太太了，你该好好地当他的贤內助。” “像车祸这件事，要是你不让他去找秦云舒，车祸就不会发生。”楚夫人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她念著程晚帮助过她的情意，所以才勉强接受她。 但是不代表她喜欢程晚这个儿媳妇。 程晚看著窗外，脸色冷，语气淡：“劝过，劝不住。” 她不理解楚夫人的埋怨，楚厉非要去拯救秦云舒，她难不成还能將他绑起来不成？ 而且，如果秦云舒出事，到时候怨的还是她。 程晚可不会自討苦吃。 楚夫人认为程晚是在敷衍。 她有点生气了，捏著眉心，强势地道：“工作室你不用管了，我找人给你打理。” “我说了不用。”程晚態度同样强硬。 楚夫人彻底冷了脸色，“程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要是动我的工作室，我就只能找楚厉要个说法了。” 楚夫人的软肋是楚厉。 所以程晚搬出了楚厉。 楚夫人气得胸口疼，回去的路上，再没说一个字。 车子到了北城別墅。 楚夫人让程晚收拾楚厉的东西，好送去医院。 程晚抬脚上楼，“不舒服，收拾不了。” 楚夫人：“……” 最后，还是她吩咐佣人收拾的。 全程，程晚都没再出现过。 楚夫人不舒服得很，想著程晚怀孕，就更替楚厉不值了。 到了医院，也没好脸色。 “程晚上也真是的，我说给她找个专业的人来打理她的工作室，她居然不愿意，还说要天天出去工作，真是没有享福的命。” “妈，你別动她的东西。”楚厉脸色严肃起来，“让她折腾。” 第184章 程华德绑架了三个女人 楚夫人是不阻拦楚厉和程晚的事了。 她也是真心接纳程晚，所以才想著让程晚做一个合格楚太太。 毕竟等老爷子百年之后，楚厉全权接管整个楚家，那程晚这个楚太太就会变成楚夫人。 那时候，交际应酬少不了。 现在不抓紧培养，以后怕是要闹笑话。 “她那个工作室能赚几个钱。”楚夫人不满。 楚厉揉著眉心，“她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您別管。” 楚夫人心里不舒坦，不过並未再说什么。 楚厉住院，程晚跟打卡一样，每天露一面就走，对於楚厉的治疗和恢復，她没问过一句。 生產线那边在开始运转，多数时候，她都在工作室。 又过了两周，程晚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秋风更冷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扯了扯身上的大衣，走到车边。 刚关上车门，颈侧便被冰凉的东西抵住。 “程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晚手指驀然攥紧方向盘，“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很沉，冷冰冰的报了一个地址。 程晚脑子里急速转动著，想著办法。 颈侧忽然传来刺痛，男人威胁地將刀往前递了递。 程晚只能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废弃的別墅前。 “下车。”男人命令著。 程晚想著男人在后面，下车后拔腿就跑，只是刚动，周围却出现了好几个黑衣的男人。 隨后，她被拉扯著关进一间黑黑的房间里。 从头到尾，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说她被带来这里的原因。 程晚一颗心提著，不知道他们是准备谋財还是害命。 直到她挪动了一下，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是谁？” 程晚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清雅？” “晚晚？”林清雅也是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靠著声音摸索著抱在一起。 程晚问她怎么回事。 林清雅道：“我不知道，我被人迷晕带来的，刚刚才清醒。” “他们怎么会连你都绑架了？” 林清雅一直猜测自己被绑架是秦云舒的手笔，毕竟秦云舒在知道她回了程家后，对她一直抱有敌意，据说和程焓一直在吵架。 但现在程晚被绑来了，那就不是秦云舒。 程晚握紧林清雅的手，心里不安，“这群人想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女人被推了进来，她尖叫著要衝出去，被人一把推在地上，门再次被关上。 程晚和林清雅看得清清楚楚，被推进来的人是秦云舒。 秦云舒没发现这边还有两个人，一直在拍门，让对方放自己出去。 甚至叫囂著自己和程焓以及楚厉的关係，试图和对方讲条件。 但外面一直没人理她。 林清雅听得烦躁，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安静点？” 秦云舒愣了下，不確定的问：“林清雅？” 林清雅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別嚎了。” 秦云舒小声抽泣著，“你怎么在这里？” 大概是黑暗的环境容易让人滋生恐惧，秦云舒对林清雅的憎恨没那么重了。 “他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林清雅没说话，她並不想搭理秦云舒。 程晚淡淡的道：“都別说话了，保持体力。” “程晚，你也……”秦云舒绝望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这次，她们三个被人蒙著眼睛拉了出去。 踉踉蹌蹌走了半个多小时，耳边传来湍急的水声。 跟著，眼前重现光明。 程晚迅速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果然是一条河。 河道很宽，水流很急。 而林清雅和秦云舒並排站著，和她起码有五十米的距离。 程晚被藏住了。 程华德神色阴鷙，一直在看著河面，似乎在等著什么。 河上传来货船的轰鸣声。 程华德鬆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来得及彻底放鬆，身后便传来程焓的声音。 “程华德，放了她们。” 程焓带著人將这边围了起来。 程华德眯著眼睛笑了起来，阴惻惻的道：“我还真是养了一个好侄子，三年来我培养你，结果你却联合外人要对付我，程焓，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程焓脸色沉著，“当初我父母的车祸是你做的吧，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凶手有什么资格说培养两个字。” 程华德眯了眯眼眸，“原来你都知道了。” 他对当初做的事没有丝毫愧疚，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要怪只能怪他大哥夫妻二人命短。 就像现在被程焓堵在这里，他也只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 程焓这三年来装得浪荡不堪，风流不羈，却是在韜光养晦，早就谋划好了今天。 他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程焓，我的好侄儿，这两个女人都是你爱的。”程华德后退一步，站在秦云舒身边，眼里都是恶毒的算计，“你放我离开，我给你留一个。” 林清雅脸色白著，只安安静静地看著程焓。 秦云舒却是恐惧叫著，“程焓，救我。” 程焓咬牙，“程华德，你无耻。” 程华德放声大笑著，“程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吧。” 他將秦云舒和林清雅往前推了推，“选一个你喜欢的留下，另一个我会带走，直到我离开这里为止。” 他对程焓太了解了，他必然会选择林清雅，毕竟他真正喜欢的一直是林清雅。 而且，他也期待程焓选林清雅。 程晚被藏在树后，嘴巴被胶带绑著，喉咙被人掐著，根本就没办法出声。 她心底满是焦急，希望程焓选林清雅。 但程焓沉默了几秒后，选择了秦云舒。 “我选云舒。”他咬牙说出自己的答案，不敢去看林清雅的脸色。 林清雅惨然一笑，却又鬆了一口气。 也好，也好。 只是还是心痛的厉害。 她垂眸，没再去看程焓。 秦云舒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 程华德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程焓的选择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就导致他后面的计划没办法实施。 他脸色阴沉下来。 “把人带出来。” 程晚被推著上前，被迫站在了林清雅身边。 与此同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楚厉出现在的不远处。 看到楚厉，程晚忽然双腿发软，没由来的，就觉得安全了。 第185章 林清雅是杀人凶手 程华德咬牙切齿，“楚厉。” 他明明叫人製造事故拦住楚厉的，他怎么还是来了？ 楚厉带的人將程华德包围起来。 “程华德，你敢绑架我的人，找死。” 程华德此时心里最恨的人，一个是程焓，另一个就是楚厉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楚厉会在暗中帮著程焓，逼得他如今不得不从云城逃出去。 “楚厉。”程华德恨极了，他一把將程晚拽到自己面前，又推给保鏢，“让你的人离开过来，不然我就杀了程晚。” 泛著寒光的利刃抵在的程晚颈侧，划拉出一条血痕。 “住手。”程焓一改之前的镇定，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你別伤害她。” “放开晚晚。”楚厉脸色极差。 程华德放肆大笑起来，“看来我猜得没错，程晚才是你们两个的软肋。” 他赌对了，神情癲狂起来。 “真是太好玩了。” 秦云舒则是白著脸，不可置信看著程焓，又去看程晚。 难道程焓对程晚也…… “原来你就是他放在心底的人。”她喃喃著。 心里狂涌的嫉妒盖过了所有的恐惧。 她目光乱转著，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程华德鼓掌，嘖嘖嘖感嘆著，“既然如此，我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三个女人，你们一人选一个，剩下的那个我带走。” 他完全是看好戏的姿態。 程焓立刻开口，“你放了程晚。” 他毫不犹豫，甚至忘记了之前自己选的是秦云舒这件事。 秦云舒咬著唇，眼泪滑落，不甘心看著丈夫，“程焓，你不能这样对我。” 只是，程焓眼里只有程晚，一眼都没看她。 秦云舒一颗心被嫉妒啃噬得快要发疯。 程晚克制著恐惧，对程焓轻声道：“你带清雅走。” “晚晚。”林清雅猛然抬头，“不行。” 她寧愿留在这里。 程焓一滯，“我……” 他要说出拒绝的话来。 程晚语气却是严厉起来，“程焓，我说了，带清雅走。” 她缓和了下语气，“听我的，他不会放我离开。” 她牵制著楚厉和程焓两个人，程华德怎么可能愚蠢到將她交出去。 程华德就是想看戏而已。 程华德被戳穿心思，也不生气，反而是假惺惺夸奖著，“程小姐就是聪明。” 程焓喉咙梗的难受，“好。” 秦云舒已经著急的道：“程焓，你说了选我的。” 她不甘心，也憎恨著程晚。 明明程焓都选了她了，可程晚一句话就让程焓改变了主意。 她凭什么？ 程华德迫不及待將林清雅推了过去。 程焓接住林清雅，目光落在楚厉身上。 现在希望都在楚厉身上了。 楚厉身体站得笔直，目光森冷，“程华德，你玩够了吗？” “楚总还没选呢。”程华德別有深意笑著，“一个是前妻，一个是亲妹妹，楚总选谁呢？” 程晚沉默著。 秦云舒知道，程晚不会给她机会。 她泪眼婆娑看向楚厉，哽咽著哀求，“哥哥，救我。” 楚厉皱眉，“程华德，你要什么，我们可以谈，放了她们。” “不不不，我说了，楚总必须二选一。”程华德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抵在程晚脖子上的刀更用力。 一丝鲜血涌出。 “楚总，时间不等人。” 河道上，一艘货船已经接近。 程华德眼眸发亮，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程晚低声嘆气，她不是圣母非要拯救秦云舒，而是知道自己是程华德最大的保命牌。 他不会放手。 所以她直接道：“你选……” “啊……清雅……”一声惨叫响起，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程晚猛然抬头看向前方，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清雅。 林清雅手里握著一把匕首，匕首此时插在程焓胸口。 所有人都傻了。 没人料到林清雅会忽然动手杀人。 “程焓。”秦云舒尖叫，冲了过去。 程焓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眼里一片红色，“清雅……你……” 他试图伸手去拽林清雅，林清雅则是直接后退一步避开。 她低著头，目光冷漠绝情。 匕首被她丟在地上，满是鲜血。 程华德心满意足。 他一直期待程焓选择林清雅的原因，是因为他早就和林清雅达成了交易，只要林清雅杀了程焓，他就放了程晚。 林清雅答应了。 刚刚他让手下对程晚的脖子划拉，就是在逼林清雅动手。 现在，目的达到了。 而且看林清雅的力道和刺入的位置，她是下了死手的。 程焓必死。 程华德神清气爽。 他被逼著离开了云城又如何，程焓可是直接没了命啊。 河水奔流，湿气扑在岸边。 船已经到了面前。 程华德拽著程晚要走，脚步刚动，耳边忽然传来“嗖”的破空声。 隨后他眼前一黑，扑通跌进水里。 程晚被他带著也朝著河里摔去，被楚厉一把捞了回来。 她心里突突跳著，稳了稳，便立刻朝著程焓跑过去。 只是下一秒，便听到秦云舒一声尖叫，“林清雅，你个杀人凶手，给我去死。” 她狠狠一推，林清雅没站稳，摔倒在地，刚好那地方有些坡度，林清雅直接滚落下去，摔进河里。 “清雅。”程晚撕心裂肺尖叫，浑身都在抖。 清雅…… 清雅…… 她要衝过去，被楚厉狠狠抱住。 “去找。”他冷冷吩咐著。 可河水湍急，人掉进去，顷刻就会被冲走。 想救压根儿没办法。 吴助理立刻打电话调设备，又吩咐人立刻送程焓去医院。 “清雅。”程晚颤抖音跪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是秦云舒。 念著这三个字，程晚凝聚起所有的力气，推开楚厉，跌跌撞撞地衝著秦云舒而去。 她抓著秦云舒，眼里一片赤红，“秦云舒，你杀了清雅。” “杀人凶手。” 她揪著秦云舒的头髮，用力拽著她去河边，“你把清雅还回来。” 秦云舒捂著头皮尖叫著，“她杀了程焓。” “晚晚。”楚厉赶过来，將程晚紧紧抱在怀里，“你冷静点。” 秦云舒躲在一边，用尽力气吼著，“她才是杀人凶手，她活该。” “杀人凶手自然有法律制裁，你凭什么推她，你凭什么……” 程晚情绪剧烈波动，胸腔堵著，呼吸困难。 最后，软倒在楚厉怀里。 第186章 程晚，林清雅是被你害死的 大雨来势汹汹，雷声在云层里翻滚。 程晚睁眼看著头顶的药瓶，药液一滴滴通过透明的管子进入她的身体。 病房里气氛凝重著。 楚厉握著她的手，神色沉重著。 “我已经派人去搜救了，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別著急。” 程晚眼睛酸涩著，轻轻眨了下，眼泪便顺著脸颊落了下来。 她心里清楚，河水湍急，人当时没救上来，现在已经不知道被河水带到了哪里。 况且，现在还在下大雨。 她將自己的手抽出来，脸色惨白著，掀开被子下床。 声音乾涩沙哑著。 “你找不到，就让警察去找。” 她要去报警。 秦云舒是杀人凶手。 楚厉將她摁了回去，眉头拢著厉色，“晚晚，我的人不比警察差，林清雅那边……” 他顿了下，才缓缓道：“我答应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晚整个人都颤抖了下，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林清雅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程晚一双眸子静静地看著楚厉，空洞无神。 “楚厉，林清雅死了，秦云舒就是杀人凶手，你说你去找，你找得到吗？” “为了你的好妹妹，林清雅的人你找不到，尸体你也找不到吧。” 她一字一句质问，看楚厉的眼神满是冷冰冰的仇恨。 楚厉想宽慰她，可对上她的眼神，却是喉咙堵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道：“我保证，保证找到她。” 程晚眼泪长流，但坚持要去报警。 她不信楚厉。 楚厉握著她的肩膀，低声沉沉地说著：“云舒是杀人凶手，那林清雅呢，她一刀插进程焓胸口，程焓现在都还在抢救。” 程焓。 程晚想起那一幕来。 她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睁开眼，林清雅还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就算程焓死了，清雅去坐牢，或者是给程焓偿命，也是警察说了算，秦云舒凭什么把清雅推到河里。” 程晚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崩溃。 她无比的绝望和愤恨。 楚厉同样难受，他低头亲吻她头髮，手臂圈著她颤抖的身体，“晚晚，程焓是你哥哥。” 他手指轻抚程晚的脸颊，抱著她，声音极轻，“他是你的亲哥哥。” 哥哥？ 程晚抬头，脸上泪痕未乾，嗓音格外的沙哑，满是嘲讽。 “楚厉，你为了秦云舒，连这种藉口都能编出来。” 楚厉低声嘆气，“是真的，程焓早就认出了你，做了dna鑑定，你们確实是兄妹关係。” “他现在躺在手术台上抢救，生死未知。” 程晚摇头，“我不信，这是你为了秦云舒编出来的谎言。” “程焓对你的好不用我去说了吧。”楚厉提醒著。 程晚抿著唇，她当然知道，甚至还猜测过程焓的目的。 “你小时候走丟，这些年程家一直在找你，晚晚。”楚厉心疼地看著她，“去看看程焓，好不好？” 程晚空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神采，她穿好鞋子往外走去。 楚厉要扶她，被她推开。 手术室外，秦云舒呆呆地坐著，眼底一片茫然。 程晚一步一步走过来，原本还抱著怀疑態度的心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手术室红色灯的时候，忽然就变得难受起来。 哥哥。 她在心里叫著那两个字，眼前发黑。 这一天太混乱了。 噩梦一样。 秦云舒看到她，就想起程焓为了程晚要拋弃她的事，眼里浮著一层仇恨。 “你来这里干嘛？”她很不客气。 程晚走到她面前，眼里淬了寒冰，直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秦云舒，你害了林清雅，我不会放过你。” 秦云舒腾地站起来，讽刺笑起来，“程晚，她蓄意杀人，作为程焓合法的妻子，我会对她追究到底。” 她扬著唇，恶意地说著，“不过恐怕，她是回不来了。” 程晚摇摇欲坠，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心痛得无以復加。 “秦云舒，闭嘴。”楚厉呵斥著，伸手扶著程晚的肩膀。 秦云舒冷笑著，“程晚，林清雅死了，她是被你害死的。” “我说闭嘴。”楚厉沉著脸色，看秦云舒的眼神很不友善。 但秦云舒不怕。 她就是要程晚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里，一辈子走不出来。 “程晚，她是为了你……” “秦云舒。” “让她说。”程晚几乎是吼著说出这三个字来。 她没了力气。 “我和她被带走的时候，我亲口听到程华德让她杀了程焓，否则就杀了你。”秦云舒深呼吸著，“她为了你，一刀插在程焓的胸口，程晚，她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害死她的人是你。” “她因你而死。” “你胡说八道。”程晚身体软著站不住。 她的清雅……怎么会这样…… “不然呢，她都得救了，为什么还要杀程焓？”秦云舒步步紧逼，直直盯著程晚的眼睛，“我是推了她，但当时那个位置，她不至於直接滚到河里去。” “她为了你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她痛苦，她想死，所以她才滚进河里。” “她是自杀，和我没关係。” 程晚脑子里一团浆糊，指甲狠狠地掐在掌心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真的是这样吗？ 是她害死了清雅？ 她才是……杀人凶手。 秦云舒看著程晚几乎崩溃的模样，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崩溃吧，程晚，彻底的崩溃。 “秦云舒。”楚厉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秦云舒还想刺激程晚的那些话顿时都咽了回去，不敢再说。 她红著眼眶，眼泪落下来，“哥，我知道你心疼她，可程焓是无辜的，林清雅也是无辜的。” “要是程焓……要是程焓……”她哽咽著，难受地捂著胸口，“要是他走了，那我以后要怎么办？” 楚厉再多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林清雅到底是被秦云舒推了一把掉进河里，还是自己滚进河里，还需要查。 秦云舒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她左手扣著右手，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著。 不是怕，而是兴奋。 第187章 DNA鑑定，程晚有了哥哥 程华德死了。 程焓死了。 作为程焓的合法妻子，那偌大的公司，秦云舒是有份的。 她越想，越激动，看向手术室的目光，掺杂著阴狠。 程焓最好是死在里面。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伴隨著程明珠急切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她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律师拿著一份遗嘱找上门，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匆匆赶来的医院。 甚至都不知道程华德被河水冲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明珠。”秦云舒悲痛地开口。 程明珠不想听她说话，而是握著程晚的双手，追问著：“你说，出什么事了？” 程晚恨程华德，但对程明珠是同情的。 她只是个脾气火爆，直来直往的姑娘，那样的真相对她来说足够的残忍。 可，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程晚从自己被绑架开始，最后说到程华德掉进河里。 语气很慢很缓，让程明珠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 “不可能，我爸爸不是那样的人。”程明珠无法接受。 她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而且他虽然对程焓严厉，但一直也是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而且大伯他们一家……父亲怎么可能是害死大伯的凶手。 程明珠的世界崩塌了。 “其中一定有误会。”她踉蹌著后退，身体撞在墙壁上。 “明珠，你要坚强。”程晚强打著精神安慰她，“不管如何，我想你父亲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的。” “我……我要去找他。”程明珠跌跌撞撞要离开。 有人迎面走了过来。 程明珠认得，那是公司的律师，也一直跟著父亲。 “王叔叔。”程明珠的眼泪止不住，“爸爸是不是……是不是……” 她泣不成声。 王律师拍拍她的肩膀，怜悯地嘆气。 程华德跑的时候是一个人跑的，但私下里也给程明珠留了退路和遗嘱。 虽然程华德还没到找到尸体，但基本上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王律师来了。 他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程华德留给程明珠的遗嘱。 程华德为这个女儿留了足够多的钱，至於公司的股份，他转给了程焓。 当然，如果他活著，是绝不会让程焓染指公司的。 但现在拿出这份遗嘱，说明他已经遭遇不测，而他只有程明珠这一个女儿，不是经商的料，公司最后还是要交给程焓。 爭抢了一辈子，却也捨不得公司落到外人手里。 只是在程华德的安排里，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是他活，要么是程焓活。 如今一死一伤的局面，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现在程少爷正在抢救，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最好是做好另一种准备，如果少爷没抢救过来，公司需要能拿主意的人。” 秦云舒站直了身体，她將长发別在耳后，展现出程少夫人的气度。 她是程焓的妻子，最有资格做那个拿主意的人。 “王律师，程焓的事由我处理。”她脸色憔悴著，目光里却是一片野心勃勃。 王律师点了点头，“当然，少爷的事应该由您处理，不过我们现说的是公司的事。” 他拿出另一份文件，“我这里还有一份安排，是少爷的。” 秦云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程焓的安排？ 他又不知道自己会出事，怎么会有什么安排？ 王律师像是知道她的疑问，解释道：“少爷是在三个月前就写好了安排，並进行了公证，其实准確的说，也是一份遗嘱。” 只是程焓还在抢救，说遗嘱有点过分了。 他打开文件，“少爷的安排是，他一旦出事，那么他所有的资產都归程晚小姐所有。” “至於少夫人，少爷单独给您五百万，再加你们的婚房也就给您。” “不可能。”秦云舒瞪大了眼睛，將那份文件抢了过来。 又是程晚。 程焓將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程晚。 “我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將所有的东西都留给程晚。” 五百万和一套婚房在程家偌大的资產里面，不值一提。 秦云舒接受不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和恨意，猛然看向程晚，“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係？” 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程晚的。 王律师再次拿出一份文件，“根据dna鑑定，程晚小姐正是少爷失散多年的妹妹。” “什么？”秦云舒不可置信。 她有种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將被程晚再次抢走。 “我不信，如果程晚真的是他的妹妹，他为什么要瞒著。”秦云舒尖声质问著。 她將手里的遗嘱撕了个粉碎。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他拿出来的是复印件，隨秦云舒撕。 程晚將dna鑑定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流满面。 原来楚厉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是程焓的亲妹妹。 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祷程焓能活著。 一定要活著。 “云舒，这是真的。”楚厉扣住秦云舒的手腕，制止她发疯。 秦云舒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哭了，她泪汪汪地问楚厉，“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哥，你也骗我。” 楚厉沉声解释，“不是骗你，只是程焓做的事有危险，他不想將程晚牵扯进来。” 如果程华德知道程晚的身份，根本就不会去威胁，而是直接带走程晚。 后果更严重。 秦云舒却是无比的心碎，“他担心亲妹妹的安全，却可以將我牵扯进来，甚至是最后都不想救我。” 程焓，太过狠心绝情。 “在你们心里，程晚最重要，你们都爱著她，护著她。”她喃喃低语，自嘲地笑起来，“你们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哥哥，却都弃我不顾。” “云舒。”楚厉眼里凝著冷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程焓醒来，而不是为了財產在这里爭吵。” “程焓还没死呢。”他提醒著。 秦云舒猛然回神，是了，程焓还没死，她还有希望。 她捂著脸颊哭了起来，“我知道的，我只恨躺在里面的人不是我。” 她喃喃祈祷著，“程焓，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丟下我。” 第188章 这一切，本该是她秦云舒的 林清雅刺程焓的那一刀离心臟只差两厘米，如果林清雅再用力一点，程焓必死无疑。 好在程焓福大命大，抢救过来了，进了重症监护室。 程晚悬著的心才终於缓了过来。 她隔著玻璃看著程焓昏迷的模样，脑子里一会儿是程焓吊儿郎当的模样，一会儿是林清雅朝著她笑。 纷纷杂杂，她头疼得厉害，想吐。 “晚晚，你去休息，程焓这里，云舒会守著。”楚厉的嗓音带著沙哑，双手搭在程晚肩膀上。 程焓抢救了七个小时，他们就在外面守了七个小时。 大家都累。 程晚是孕妇，早该去休息。 程晚没回头，淡淡静静的开口：“楚厉，你放我走吧。” 楚厉手掌一颤，“晚晚。” 他耐著性子，温柔地道：“你现在需要休息，听我的，回家洗个澡，睡一觉。” “楚厉，我说真的，我现在看到你，心里就烦躁，我很难过。”程晚毫不在意说出自己对楚厉的厌恶。 “你说让我睡一觉，可清雅下落不明，我睡得著吗？” 她眼睛还红肿著，满身的疲惫。 她担心林清雅，也担心程焓。 秦云舒站在楚厉的另一边，假惺惺抹著眼泪，“程晚，你哥哥这里有我守著，你就放心吧，他醒了我会通知你的。” 程晚嗓音很淡，“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秦云舒反应了几秒才明白程晚报警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地去看楚厉。 楚厉脸色没变，只扣著程晚的手腕，“晚晚，你累了，需要休息。” 程晚没说话，她不知道楚厉信不信秦云舒所谓林清雅想自杀，所以自己滚下河的说法，反正她是不信的。 那么一切就都交给警察了。 很快，秦云舒被警察带走问话，而他们也去了出事的河边。 程晚坚持要一起去。 她要亲眼看到结果。 楚厉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答应了她。 警察在现场勘验后，只能证明那个地方有跌落下去的危险，甚至他们模擬著做了几次实验。 被推后滚进河里的比例是百分之五十。 所以，林清雅到底是自杀式的落水还是被秦云舒推了落水，无从考证。 而且，林清雅还没找到。 非要给秦云舒定罪的话，也是故意伤人。 而且当时林清雅先伤害程焓，秦云舒推林清雅的那一把，是对程焓的保护，罪名又轻了很多。 几乎没有坐牢的可能。 除非林清雅活著，亲口说出自己当时是被秦云舒推后导致的落水。 程晚站在河边，水汽潮湿，带著泥腥味。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晚晚，警察调查的结果就是如此。”楚厉將外套披在程晚肩膀上，“我们回去。” “楚厉，我不信这个结果。”程晚看著河水奔流，心里的痛如河水一样翻腾。 她不信。 林清雅都从那段阴影里走了出来，她明明都决定要出国去学习了。 怎么可能自杀。 “你需要休息。”楚厉认为是林清雅的事对程晚的打击太大了。 她的神经一直紧绷著，因此固执不肯相信看到的结果。 程晚没说话。 不管如何，起码秦云舒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楚厉，当初你要我回到你身边，是因为清雅。如今她不在了，我们的关係结束了。” 她看著楚厉，语气平淡。 林清雅不在了，她没必要和他再纠缠下去。 楚厉薄唇动了动，想说一句挽留的话，可到底说不出口。 毕竟程晚说的没错。 当初是他卑鄙地利用林清雅威胁她復婚。 如今，她的软肋没了。 除非，將林清雅找回来。 “我会儘快和平安从北城別墅搬出去。” “晚晚，一定要如此吗？”楚厉攥紧了掌心。 重新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其实还算愉快的。 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当初和你结婚不是我自愿，我们之间註定就是这样的结局。” 程晚说完，转身走到车边。 秦云舒坐在车里，脸上浮现著一层委屈，委屈之下，都是挑衅。 “我说过的，是林清雅自己想不开自杀，和我无关。” “秦云舒，善恶有报，你別得意。”程晚冷笑，“她是自杀还是被你推下去的，你心里有数。” “我確实心里有数。”秦云舒轻笑一声，“我知道你手机录音了，你別想著套我的话。” 没有证据的事，只要不承认，那就是意外。 程晚攥紧口袋里的手机，她確实录音了。 秦云舒太警惕了。 “程晚，其你真的是个扫把星，你看，你父母死了，秦星晚死了，奶奶死了。如今林清雅也死了，他们都是你害的。” 秦云舒低声，“你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对了，还有程焓，程焓也是差点丟了命。” 她看向程晚的肚子，“如今你身边就是那个叫平安的孩子和你肚子里这个了吧，我看以你扫把星的体质，他们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程晚脸色白著，心臟撕心裂肺的痛。 只是，她忍了下来。 “秦云舒，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打击我吗？”程晚清楚秦云舒的目的。 她不会上当。 “我是个扫把星，那你是倒霉蛋吗？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如今好像都不爱你了。” 秦云舒得意的神情消失，没错，如今程焓和楚厉心里的人，变成了程晚。 甚至程焓早早地立了遗嘱，將所有的財產留给了程晚。 她一想起这件事，就格外的堵得慌， 毕竟她千方百计嫁给程焓，什么都得不到。 “秦云舒，你真可怜。”程晚冷笑著，去了后面的车上。 独留秦云舒脸色阴沉。 程晚。 所有人都围著程晚。 程焓和楚厉不提，连楚月也让她討好程晚，楚芳菲更是想让程晚回去重新管理香水研发这一块。 可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是她秦云舒的。 程晚夺走了这一切。 贱人。 程晚靠在椅背上，疲倦袭来，她闭上眼睛，撑著脑袋慢慢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北城別墅的房间里。 昏暗的灯光带来短暂的安静。 第189章 程焓醒了 程晚揉著额头坐起来。 睡了一觉，更累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 房门被推开，秦平安小脑袋探进来，发现她醒了，立刻高高兴兴跑进来。 “妈妈。”他扬起手里的玩具，“积木我拼好了。” 他靦腆笑了一下：“楚叔叔帮我拼好的。” 程晚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谢过楚叔叔没有？” 大人之间的事，没必要影响孩子， 秦平安点头，“我说了谢谢的。” “把你喜欢的玩具收拾好，等会儿我们就要回家了。”程晚柔声细语对孩子说著。 秦平安很高兴的，欢呼道：“回家嘍。” 开心了一会儿，他又问：“楚叔叔和我们一起去吗？” 他心里，已经將楚厉当成了家人。 去哪里都要一起。 程晚笑著摇摇头，“楚叔叔有自己的事忙，以后平安要是想他了，可以来找他，好不好？” 秦平安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答应了。 他蹦蹦跳跳回房间收拾东西。 程晚洗漱完出来，楚厉正在房间里。 他站在窗户边，听到声音，转头看著她。 “平安说你们要离开了？” 程晚的心態早就平静下来了。 毕竟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以及找到林清雅。 只要没有找到林清雅的尸体，她就认为林清雅还活著。 她已经拜託人沿著河道寻找打听。 总能找到的。 “是的，今天就走。”程晚环顾著臥室里的东西。 她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走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晚晚，一定要走吗？”楚厉挽留著。 他终究还是捨不得。 可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挽留她。 “楚厉，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一心一意爱你的人。”程晚强迫自己扬了下嘴角。 她希望他们好聚好散。 起码以后，楚厉不要再纠缠她了。 楚厉心里难受，他衝动走过来，將程晚拽进怀里。 紧紧拥抱著。 “晚晚。” 程晚任他抱著，心如止水。 就在这时，楚厉的手机响了，是医院的电话，程焓醒了。 楚厉握紧程晚的手，“我们去医院。” 程晚心臟跳动加快，“好。”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 程焓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可以见人了。 楚厉去了医生办公室。 程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秦云舒的哭声。 “程焓，你嚇死我了。”秦云舒诉说著自己这几天的担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丝毫没提程焓將所有財產留给程晚的事。 程焓虚弱的声音响起，“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声音罕见的带著几分温柔。 秦云舒察觉到了。 “程焓。” 程晚听不下去了，她推门进去，打断了房间里的温情。 “你醒了。”程晚走到病床边，本来想叫一声哥哥的，看到真人，却有点叫不出口。 程焓强撑著笑容，“你没事吧？” 程晚摇摇头，嘴唇抿著。 秦云舒故意道：“程晚，你明明都知道程焓是你哥哥了，怎么不叫他？” 程焓震惊，身体都有了力气。 程晚已经知道了吗？ 那她愿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哥哥？程焓心里忐忑。 程晚调整了下心態，开口叫他，“哥。” 这一声叫出来，整个人轻鬆不少。 程焓笑弯了眉眼，“嗯。” 秦云舒看得眼红，就算程晚是程焓的妹妹，她依旧是嫉妒。 同样都是妹妹，程焓对程晚稀罕得不得了，反而是楚厉，越来越冷淡。 “你感觉如何？”程晚低声问著程焓的情况。 “我没事，几天就好了。” 如果不是胸口有伤，程焓高低要拍拍胸脯保证。 “那刀子差一点就要扎到你的心臟，怎么可能几天就好。”秦云舒又开始掉眼泪。 提起这件事，程焓的脸色变得有些淡。 他问著，“林清雅呢，找到了吗？” 语气生硬，藏著怒气。 程晚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程焓恐怕是误会了林清雅。 “还没找到。”她道。 程焓没说话。 程晚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哥，当时你也在，我想问问你，清雅是因为被秦云舒推了落水的，还是她自己在摔倒后故意滚向河里的？” 虽然当时程焓已经受伤，也许根本没注意到。 可程晚还是忍不住想问。 秦云舒手指攥紧，心里格外的忐忑。 程焓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房间里有半分钟的沉默。 最后，程焓沉声开口，“她自己滚下去的，和云舒无关。” 秦云舒有瞬间的不可置信，猛地看向程焓。 程晚则是抿紧了唇。 “她自己摔下去的，秦云舒也是故意伤人……” “晚晚，这件事到此为止。”程焓態度坚决。 他看著程晚，將自己的態度摆得明明白白。 “清雅是为了我才会那样做，她不是故意的。”程晚著急地解释。 毕竟如果程焓看到林清雅是自己滚进河里的，那秦云舒便完完全全脱罪。 程焓，也要保著秦云舒吗？ 因为林清雅那一刀？ 她故意杀人。 “我说过的，我是推了她，但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不至於將她推到河里。”秦云舒很委屈。 程焓的信任对她来说是一颗定心丸。 她心安理得了。 “哥，你能不能仔细想想……”程晚还坚持著。 “程晚，你哥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刚醒。”秦云舒站了起来，很不客气的道，“你非要现在逼问他关於林清雅的事吗？你这个做妹妹的，真是冷血。” “而且林清雅捅了你哥一刀，让他差点死了，你却在这里为她说话，你有没有点良心？” 程晚沉默下来。 她知道不该现在问的，可她著急。 秦云舒明明是故意杀人，却无罪。 而林清雅不管生死，都要背著蓄意谋杀的罪名。 “抱歉。”程晚最终还是选择退一步。 程焓精神太好，“我想睡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程晚沉默著离开了病房。 秦云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看程焓的脸色又白又冷，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病房。 空气安静下来。 程焓面无表情看著天板，眼角却有著戾气。 林清雅……你真就恨不得我去死吗？ 第190章 林清雅死了 程晚和秦云舒一前一后从病房出来。 程晚知道不管怎么问，秦云舒都不会承认。 因此乾脆就没说话。 楚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去看了程焓。 程焓问他：“两个人都没找到吗？” “没有。” 楚厉还是將程华德威胁林清雅的事说了一遍，至於程焓怎么决定，是他的事。 “公司那边我会帮你稳住，你好好养伤。” 程焓闭了闭眼，“多谢。” “程华德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估计今明两天程家就会来人。”楚厉提醒著好友。 “我知道。”程焓点头，“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总得说清楚。” “我还有件事和你商量……” 楚厉和程晚离开医院。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半路上，吴助理接了个电话。 他回头道：“楚总，找到了。” 程晚本来懨懨地靠著窗户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立刻坐直了身体。 “找到了谁？”她追问著。 “是林小姐。” 程晚放在膝盖上的手掌驀然攥紧。 清雅。 他们找到了清雅。 “她……她怎么样？”程晚心里堵得慌，明知道结果可能不好，却还是要问。 吴助理沉默两秒，语气怜悯，“节哀。” 两个字，概括了一切。 程晚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的声音一片，让她听不清楚別的声音。 明知道那样的情况下，林清雅凶多吉少，可她还是抱著一点点的期望。 “晚晚。”楚厉紧紧握著她的手，將她抱在怀里，下巴抵著她的发心。 “我在这里，晚晚。” “她死了。”程晚崩溃地哭出了声。 楚厉眼角湿润，双臂用力抱著程晚。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程晚哭了很久，將楚厉的衬衫打湿了一片。 最后，终於控制住了情绪，“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她要去见林清雅最后一面。 吴助理道：“已经送到太平间了，太太，林小姐的样子有些不好，您还是……” “我要去。”程晚打断吴助理的话。 不管林清雅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要去。 楚厉开口，“去吧。” 他拿了一瓶水递给程晚，“你先喝口水冷静冷静，林清雅还需要你呢。” 程晚胡乱地喝了两口，脑子里浆糊一样。 几分钟后，楚厉小心地將程晚平放著躺在自己腿上。 程晚闭著眼睛，呼吸平缓。 吴助理有点不忍心，低声问著：“楚总……” 楚厉看了他一眼，目光发冷，“加派人手继续找。” 他低头看著程晚，神色柔和下来，手指轻抚她苍白的脸颊，他唇边露出一抹苦笑。 “她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她因为林清雅这样耗下去。” 程晚太累了。 可她不肯休息。 楚厉没办法，只能撒了谎。 痛一阵总比痛一辈子好。 所以他故意让吴助理说林清雅死了，好断了程晚那点念想。 “葬礼准备举行。”楚厉低声吩咐著。 吴助理答应著，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要是太太知道了真相……” “这件事谁若是敢走漏风声，別怪我不讲情面。” “是。” 程晚醒的时候，人躺在医院里。 她迷茫地看了会儿天板，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子弹坐起来。 清雅。 清雅死了。 她得去看清雅最后一面。 她急匆匆跑到门口，正遇上推门进来的楚厉。 “晚晚，你醒了。”楚厉扶著她的胳膊。 程晚拽著他的胳膊，语气急切，“清雅呢？” 楚厉半强迫將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他半蹲在她面前，沉声道：“林清雅已经火化了，今天是她的葬礼。” “什么？”程晚瞪大眼睛，“我都没见到她，我……” “晚晚，你昏迷两天了。” 程晚愣住。 她睡了两天？ “林清雅在水里泡了几天，不能一直放著，所以火化了。”楚厉儘量平和地说著事实，“我带你去葬礼。” 林清雅生前没什么亲朋好友，因此葬礼很简单。 程晚赶到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 吴助理正在和墓园的工作人员交接著。 看著照片上笑靨如的林清雅，程晚心里悲痛，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晚晚，你要撑住。”楚厉搂著她，给予她支撑。 程晚推开楚厉，她踉蹌著上前，跪在墓碑前。 手指颤抖著抚摸著墓碑上的照片， 泪如雨下。 “清雅。” 她泣不成声。 楚厉站在一旁，仰著头看著远方。 如果程晚知道真相，肯定会怪他。 可他不能看著程晚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他只能这样做。 对不起，晚晚。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缓步上前，將程晚抱了起来。 “晚晚，你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不然林清雅看到你为她这样难过，也不得安寧。” 程晚还在挣扎的动作停下。 她攥紧楚厉的衣服，指节泛白。 最后颓然鬆开，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 楚厉鬆了口气，將她抱回车上。 他將她带回北城別墅。 下车的时候，也是他將她抱了下来，送去了主臥室。 楚厉亲亲程晚的额头，“你睡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叫你。” 他快步离开。 程晚躺在柔软的床上，手指攥紧被子，眼泪再次落下。 她心里一片荒芜和茫然。 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好像世界一下子就黑暗了。 楚厉处理了事情回房，程晚已经起来了，她蜷缩在窗户旁的躺椅上，侧著身体，格外的孤寂。 楚厉心臟狠狠地抽动。 他薄唇抿了抿，轻手轻脚走过去，大掌覆著她的额头，温柔询问。 “怎么睡在这里了？” 程晚目光平静如水。 不是平常那般平静，而是孤寂绝望，所以毫无波澜。 楚厉心头一跳，忍不住攥住她的手腕，“晚晚，你看著我。” 程晚便抬头看他。 如果是平时，她早就挣扎避开他的触碰。 但此时，她任由他握著手，没有挣扎也没有生气。 楚厉心里划过不安。 他明显察觉到她变了。 变得没有生气，满是绝望。 楚厉喉咙滚了滚，他知道林清雅的死必然对程晚造成很大的打击。 可他没想到，打击会这样大。 好像，她已经没有了生的念头。 第191章 程晚，你自由了 楚厉將程晚抱回床上。 她还是没有挣扎。 他亲亲她的唇角，她同样面无表情。 恐慌在楚厉心里腾起。 楚厉忍不住將程晚紧紧搂在怀里，薄唇贴著她的耳朵，不住呼著她的名字。 “晚晚，你看看我。” “晚晚，你別嚇我好不好？” 程晚不言不语，目光落在不远处，没有焦虑一样，毫无波澜。 楚厉小心翼翼碰了碰她的脸，又去握她的手，指尖冰凉。 他掏出手机给吴助理打电话，让他安排医生过来。 吴助理问：“安排什么医生？” “安排……心理医生，不，让他等著，我们过去。” 楚厉拿了大衣將程晚裹著，匆匆下楼。 佣人正好过来，只看到大衣下，太太的脸格外苍白，那双眸子毫无光彩，像是生了什么重病。 楚厉风驰电掣赶到医院，吴助理已经在等著了。 “林医生已经在了。” 楚厉抱著程晚上楼。 林医生看到程晚的模样，脸色严肃了几分。 “太太是遇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那副样子，完全可以用心如死灰来形容。 楚厉抿唇，整个人都紧绷著。 吴助理低声说了下最近发生的事。 林医生瞭然，“太太怀孕，不好用药，只能靠著陪伴来让她慢慢解开心结，这个人最好是她亲近信赖的人。” 楚厉心头梗著，亲近信赖的人。 那绝不是他。 程晚厌恶他，最不想要的大概就是他的陪伴。 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没有別的办法了吗？”他问著。 林医生想了想，“这是最好的办法，还有一个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太太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发展成抑鬱症，到时候恐怕会伤害自己。” 楚厉沉默著。 抑鬱症吗？ 回到北城別墅，楚厉寸步不离的守著程晚，可不管他怎么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就是呆呆地看著前方。 楚厉將秦平安带来，程晚也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秦平安哭著问：“妈妈怎么了？妈妈不要不理平安。” 楚厉哄著他，让他和佣人离开。 最后，静静坐在程晚身边。 他毫无办法。 半个多小时后，温律中赶来。 秦平安担心妈妈，所以给他打了电话。 他看著程晚的模样，脸色沉下来，“怎么回事？” “林清雅死了，晚晚她伤心过度，走不出来。”楚厉低声沉痛说著。 “林清雅死了？”温律中吃惊，“出了什么事？” 楚厉摇头，没有说话。 温律中轻轻叫著程晚的名字，她毫无反应。 整个人都透著麻木和绝望。 “我带她走。”温律中毫不犹豫说著。 他试图去扶程晚，被楚厉拦住了。 楚厉脸色难看。 他不愿意將程晚交给温律中。 “楚厉？”温律中皱眉，“你看看晚晚的样子，她留在这里绝不会好，而且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留她在这里再住一晚，明天早上，我送她走。” 楚厉心里凌迟一样的痛，可他別无选择。 他不能眼睁睁看著程晚枯萎下去。 温律中犹豫几秒后，答应了。 他先將秦平安带走。 整个晚上，楚厉几乎都没怎么合眼，他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夜，好让程晚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到天边翻出鱼肚白的时候，他才因为睏倦而睡著。 眯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忽然惊醒。 怀里空荡荡的，程晚不见了。 “晚晚。” 楚厉从床上爬起来，慌乱不堪。 目光最后落在浴室。 他来不及穿鞋，匆匆走过去。 门推开，他踉蹌了下差点跌倒，隨后冲了进去。 “晚晚。” 程晚躺在地上，左手腕处淌著鲜血。 她自杀了。 早上八点的时候，程晚从抢救室出来。 送来得及时，她没有危险。 楚厉站在楼梯间，抽了一个小时的烟。 整个人憔悴狼狈，脚下都是菸蒂。 直到医生打来电话，说程晚脱离了危险。 楚厉將手机装回口袋里，去了病房。 病房里，程焓也在，他坐在轮椅上，还有些虚弱。 “她……是因为林清雅的事？” 楚厉没说话，眼里满是伤痛。 “你带她回程家吧。” 话音落地，楚厉心口闷疼得厉害。 他攥著掌心，拼命克制著自己的情绪。 与其將程晚交给温律中，不如交给程焓。 程焓嗓音哑著，“好。” 林清雅的事他知道，他也同意楚厉那样做。 他们都认为，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程晚对林清雅的感情如此的深。 楚厉迈著沉沉的脚步，走到病床边，手指颤抖著抚著程晚的脸颊。 程晚，你自由了。 过了好几分钟，他终於將翻涌的情绪完美克制下来，这才微微直起身体。 “照顾好她。” 声音亦在颤抖著。 程焓点头，“你放心。”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自然是要疼到骨子里的。 而且老太太已经到了，有她在，程晚以后会有享不完的福。 正想著，病房门被人推开。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跟著是一个温柔慈祥的声音，带著点焦急。 “小焓，小焓，晚晚呢？” 楚厉后退一步，將病床前的位置让出来。 他看著满头银髮的老太太衝到病床前，颤巍巍伸手，想碰一碰程晚的脸，又生怕打扰了她，收了回去。 “是晚晚。” 程老夫人红了眼眶。 楚厉一步一步后退，直到站在了门边。 眼里的眷念和不舍汹涌著。 “晚晚怎么了？谁欺负她了？”程老夫人看到程晚手腕上的纱布，格外的震怒。 她是接到了程华德和程焓出事的消息匆匆回国的。 途中知道找回了当初走失的孙女。 还没来得及调查孙女身上发生的事，因此不知道程晚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奶奶，让晚晚休息。”程焓劝著。 程老夫人赶紧答应著，“是了，让晚晚休息，我的找到伤害她的人，绝不放过……” 楚厉彻底离开房间。 程晚重新有了疼她爱她的家人，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楚厉心头一片苦涩，为了她好，他愿意放手。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回到车上，他靠著椅背，手掌覆著眼睛，泪意涌上来，打湿了掌心。 几番强求，终究还是成了妄想。 第192章 晚晚，欢迎回家 程晚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太。 老太太慈眉善目，格外的温柔，看她睁眼，很是高兴。 “你醒了。” 程晚撑著手臂坐起来，喉咙乾涩著，“您是？” 程老夫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晚晚，我是奶奶啊。” 奶奶？ 程晚反应了几秒才明白，眼前的老人是程家来的。 是她和程焓的亲人。 有血缘关係的亲人。 “奶奶。”她犹豫著，还是叫了一声。 第一次见面，程晚对程老夫人有著距离感。 程老夫人却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晚晚，欢迎回家。” 程晚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好孩子，快躺下。”程老夫人忙扶著她，让她重新躺好，“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得好好休息。” 程晚乖乖答应著，躺了回去。 程老夫人握著她的手，轻声嘆气，“你和楚厉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奶奶在，以后绝不会让他欺负你。” “好。”程晚哽咽著。 程晚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很快又睡了过去。 程老夫人帮她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出去了。 她开门，看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男人，没了好脸色。 “你怎么还在这里？” 楚厉半靠著墙的身体微微站直，態度恭敬，“她怎么样？” “她很好。” 楚厉便明白了，程晚只在他面前不好。 他神情落寞。 “我想进去看她一眼，就一眼。” 程老夫人很不客气地讽刺他，“不必了，当初她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她不想见你，你也得受著。” 简而言之，就是活该。 楚厉垂著头听训。 “之前如何我管不了，但既然如今她是我程家的孩子，是我程佳家老太婆的孙女，以后自然有我给她撑腰，你就不必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程老夫人说话硬气，没给楚厉留子。 楚厉身份再贵重，在程老夫人面前，也是半点架子都不敢摆。 只是，要他不再见程晚，他无法做到。 “老夫人，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她还怀著孩子，我……” “孩子她想留，程家养得起，她不想留，我也尊重她的决定。楚厉，你要记住，她和孩子以后都和你无关。” 楚厉脸色微变。 “老夫人。” “楚厉，你也是我看著长大的。”程老夫人想起往事，眼里划过几分悵然，“你爸和你妈常年吵架，后来乾脆回都不回来了，你妈心里有怨有恨，所以那些年对你非打即骂，逼著你学习，她是错的，但她对你的心不坏。” “她所以每次只要听到谁怀了楚柏林的孩子，都会去闹一场，方法是极端了，但也为的也是你。” “你不该將秦云舒认回来的。” 程老夫人最后说的这句才是重点，一个家庭要和睦，最忌讳的就是私生子。 楚厉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对秦云舒百般纵容，实在是过分。 “如果你真想晚晚好，以后就不要来了。” 楚厉喉咙乾涩得厉害，有些狼狈。 过了几秒，他才重新开口，“程家的事……” 程老夫人脸色依旧是淡然的。 程华德的事程焓已经说过了。 她虽然悲痛，但已经於事无补。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公司。 “程家的事暂时我先稳著，等程焓好了以后，让他接手。”程老夫人自有安排。 楚厉点点头，他眷念地看了眼病房，转身离开了。 程焓的助理走过来，將大衣披在程老夫人身上，“老夫人。” “去公司。” 程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帮丈夫打理公司，手腕厉害著。 后来夫妻二人將公司交给大儿子后隱退，再后来大儿子一家出事，程老爷子心痛难当，很快去世，老夫人怕触景伤情，便很少待在云城了。 这次，她不得不出面。 好在，人虽然年纪大了，却魄力依旧。 处理了几个不安分的，剩下的就都听话了。 程老夫人坐在房车上，只觉得头疼。 “还是年纪大了。”她感嘆著。 助理恭敬地道：“您老当益壮，年纪一点也不大。” 程老夫人揉著额头，问道：“还没找到他吗？” “没有。” 程老夫人脸色疲惫，她的三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小也是一样的对待，她都没想过为什么会出这样兄弟相残的局面。 还有程焓，那孩子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莫非在他眼里，她这个做奶奶的这么不中用了？ “继续找。”程老夫人吩咐助理。 程华德虽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但不管生死，程老夫人还是希望能將他找回来。 程老夫人嘆气，又想到程晚，她这个孙女是命苦的，身为程家的第一个孙女，却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想著，也有些埋怨程焓。 既然知道程晚是亲妹妹了，怎么不早点告诉家里这个消息，不然，也不至於让程晚受这么大的伤害。 “你派两个人將她的工作室接过来，我听说她还有一条生產线在楚氏集团旗下，你重新给她找一条生產线。” 既然要断，就要断乾净。 程晚，程家养的起。 助理將事情一一记下来，又看了眼老夫人疲倦的模样，欲言又止。 “说。”老夫人语气严厉。 助理低声道：“二夫人和三爷夫妻都到了，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程老夫人头疼，“去医院。” 医院。 程焓的病房里此时很热闹。 秦云舒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身材纤细的中年女人穿著一身素白的麻衣，头上戴著长长的孝帽。 这是程华德的妻子，披麻戴孝来的。 “他好歹是你的二叔，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非要將他逼得跳河才肯罢休吗？” “好好的一家子，都被你毁了。” 程二夫人泣不成声，眼里都是恨意。 程焓半靠在床头，脸色白得厉害，“二婶，当初二叔害死我爸妈，这事您不知道？” 程二夫人身体一僵，但很快恢復正常，她泪水涟涟，“你说是他就是他，你有证据吗？我看你就是找藉口故意害他的命。” “你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得下去？” 第193章 他绑架了我太太 程三叔在旁边嘆气，“程焓，就算是二哥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也该和我们通气，怎么能私下里害死二哥？” “你別说了，小焓还受著伤呢。”三夫人在旁边劝著，“再说妈不是在这边吗，她会处理好的。” 三夫人温温柔柔，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程三叔听妻子的话，便没再说了。 程二夫人不干了，阴阳怪气地道：“你们是看著我们家老程死了，这就开始巴结起他来了，我告诉你，我丈夫死得不明不白，我必须要说法。” 三夫人往后退了两步，不敢说话了。 程二夫人看著委屈，实则泼辣，“程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程焓胸口疼得很。 秦云舒在旁边沉默著，不敢插嘴。 “你要什么说法？”程焓冷冰冰看著二夫人，“二叔绑架了我妹妹和清雅，害得清雅落水，如今下落不明，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程二夫人眼泪收了回去，“妹妹？清雅？” 三夫人也是吃惊，“晚晚找到了？” “如果不是他绑架晚晚，后面又怎么会自食恶果。”程焓心里一阵刺痛，语气更冷，“再说，程华德是自己落水的，和我有什么关係。” “你……你妹妹压根儿都没找回来，你是故意诬陷。” “是不是诬陷，你去警察局问问不就清楚了？” 程焓心里憋著火气。 “还有，晚晚已经找回来了。” 程三叔赶紧问道：“晚晚在哪里？” 程焓本来想说，看了眼程二夫人，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道微弱的声音插了进来，“就在那边第三个病房。” 这一层总共四个病房，很好找。 程焓看了眼秦云舒，眼里都是冷意。 秦云舒瑟缩了下，咬著唇道：“晚晚迟早要回家的，让她认识下家里的亲戚是应该的。” 她可看出来了，程二夫人不是个好相处的。 就让程晚去应付吧。 程二夫人加上程三叔夫妻，匆匆去找程晚。 程焓语气很冷，“秦云舒，你若是想离婚的话，儘管作。” 秦云舒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穿了，她低著头，很委屈。 “你受伤这么重，我也是担心他们吵到你。” 程焓忍著痛下床，看都没看她。 秦云舒恼火，“程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恶毒吗？” 程焓没说话。 秦云舒哽咽起来，“是，我不该说的，可我也是为了你好。” “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欺负你吗？” 程焓忍著痛，匆匆去找程晚。 秦云舒狠狠地咬著唇，愤怒的跺脚。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程晚刚醒，就看到三个陌生人进了病房。 为首的男人眼眶有些湿润，“晚晚。” 他身后的女人，一个模样温柔，一个则冷冷淡淡的，还披麻戴孝。 “你们是？”程晚问著。 程三叔赶紧介绍了一遍。 “三叔，三婶，二婶。”程晚叫人。 程三夫人温柔握住她的手，嗓音格外的轻，生怕嚇到程晚一样。 “好孩子，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程晚对这位三婶印象很不错。 她向来喜欢温柔的人。 程二夫人在他们身后阴阴地道：“程焓说我们家老程绑架了你？你倒是给我说说，他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怎么绑架的你，是不是你和程焓联合起来，故意陷害老程。” 她的质问声很大。 程三叔皱了皱眉，“二嫂，晚晚她身体不好，你声音小点。” “你们……老程不在了，你们就欺负我，我乾脆跟著老程一起去算了。” 程二夫人哭喊著，冲向窗户，那架势，是要跳楼。 程三叔夫妻赶紧一左一右將她拉回来。 “二嫂，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是啊，二嫂，你冷静点。” 程二夫人偷偷看了眼程晚，她以为自己能拿捏住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 但对上的，是程晚毫无波澜的神情。 程晚甚至身体都没动，就那样冷漠地看著她。 程二夫人有瞬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哭著瘫坐在地上，“你们……你们別拦著我，让我跟著老程走了算了，免得被你们嫌弃。” 事实上，没人说一句嫌弃她的话。 “我们家老程被你们兄妹联手迫害，他死得冤啊。” 程二夫人一声高过一声，如果这里不是vip病房，绝对会被人围观。 但现在，没人欣赏她的表演。 “够了。”赶来的程焓忍不住呵斥著，“要闹就滚出去。” “程焓，你还没当家呢，就说要我滚出去？”程二夫人指著程焓的鼻子骂著，“我看你们兄妹狼狈为奸，图谋家產，故意害死了老程，你们不得好死。” 她越骂越难听。 程焓气得胸口更疼了。 程晚平静著开口：“他绑架的时候並不知道我是程家的人。” 程二夫人愣了下。 不知道？ “不知道他绑你干什么？”程二夫人不信，“老程都死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因为她是我太太。”低沉的男声传来。 程晚抬头，看到了门口的楚厉。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姿挺拔利落。 眼风扫过病房里的所有人，落在程晚身上的时候温柔了几分，隨后又变得冷厉。 他长腿迈开，走了进来。 “他绑架我的人，想威胁我。”楚厉走到程二夫人面前，“有什么不明白的，去警察局问，再在这里闹，別怪我不讲情面。” 程二夫人脸色发白，原来程晚居然就是楚厉的太太程晚。 “阿厉，二叔平时对你不错……” “利用我做假项目，还试图矇混过关，在被发现后绑架我怀孕的太太，这就是对我不错？” “我……” “我没有继续找你们程家的麻烦，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可以继续追究你们的责任。” 楚厉说话掷地有声，程二夫人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楚厉。 她变了语气，可怜地道：“我和明珠……我们……” “你只是明珠的继母，没资格说我们。”程焓打断她的话，嗤笑著，“明珠我自然是照顾，不劳你费心。” “再闹下去，我想，奶奶应该不介意將你在程家除名？” 第194章 程老夫人强撑的坚强 病房外。 程老夫人看著那一幕，终於是放了心。 “楚总来得及时。”助理低声道，“您可以放心了。” 程老夫人摇了摇头，若是楚厉和程晚关係和谐，她自然高兴。 但如今他们的关係已经跌到冰点，楚厉出现在这里，程晚未必领情。 她示意助理推门，走了进去。 程二夫人一下子扑到老夫人面前，跪在地上哭得格外的悽惨，“妈，您要为我做主啊。” 程老夫人没什么好脸色，“起来，像什么样子。” 程三夫人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老夫人又吩咐三儿子，“华玉，將小焓送回病房。” “好。”程华玉扶著程焓离开。 程老夫人又看向楚厉，“阿厉，谢谢你给他们解围，等有空，请你来家里吃饭。” 楚厉知道这是逐客令，他恋恋不捨地看了眼程晚，离开了。 程老夫人坐在沙发上，脸色冷著，“闹够了吗？” 程二夫人咬著牙，又扑通跪了下来。 她抹著眼泪，“妈，老二他死得冤啊。” “你披麻戴孝来这里，是想逼我？”程老夫人將儿媳妇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程二夫人忙说不敢。 程老夫人又问起程焓父母的事，只是怎么问，程二夫人都说自己不知道，说程华德不可能做这种事。 程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她只是道：“你和老二结婚十年，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程家。” 程二夫人才四十多岁，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再婚。 她一声尖叫，“妈，他刚走，您就要赶我走吗？您眼里心里只有老大一家，根本就没在乎过我们。” 她句句扎心。 程老夫人闭了闭眼，她真是受够了。 “给你钱让你离开，是看在你是老二妻子的面子上，你真以为你和老二做的事我查不到？” 三年来死了两个儿子，程老夫人精气神都被磨光了，也不想继续折腾了 让二儿媳妇离开，是她给老二一家留的最后的体面。 程二夫人不敢说话了，眼泪一串一串地掉。 程三夫人心软，低声劝道：“妈，要不等到二哥的尸体找回来，办了丧事，再让二嫂走吧。” 程老夫人嘆气，她这个三儿媳妇哪哪都好，就是太心软了。 “妈，见不到老二回来，我是不会走的。”程二夫人痛哭流涕，她有点后悔，自己太衝动了。 老太太说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分明就是动了气。 再说，程华德虽然凶多吉少，但到底是还没找到。 她其实也是怕程焓掌握了整个程家，对她秋后算帐…… 程老夫人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狠，答应了。 程三夫人赶紧扶著程二夫人出去了。 程老夫人这才对程晚道：“你这个二婶，性格急躁了点，没嚇到你吧？” 她说话的语气格外温柔，生怕嚇到程晚。 程晚摇摇头，她喜欢老夫人身上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势。 但她看到了老夫人身上的悲痛。 “奶奶，您不用在我面前偽装出坚强的模样，我知道您难过。” 程华德的事，虽然他活该，但怎么说，那可是老夫人的亲儿子。 任哪个母亲都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的。 程老夫人一直在她面前强撑的笑脸，已足够让程晚体会到她的拳拳爱护之心。 老夫人的疲惫和深藏的难过让她担心。 程老夫人眼眶瞬间红了，差点落下泪来。 她没想到是程晚会看出来。 程晚抿著唇，轻声道：“奶奶，孙女的肩膀可以借给您。” 程老夫人再也绷不住，抱著程晚落泪。 “晚晚，你是奶奶的好孙女。” 程晚轻拍奶奶的肩膀，任她哭著。 哭出来，情绪宣泄著，比憋在心里要好太多。 过了很久，程老夫人才止住了眼泪。 “晚晚，让你见笑了。” 程晚用纸巾给老夫人擦掉眼泪，“这有什么可笑的，这是人之常情。” 程老夫人再次感慨著她的贴心，拉著她的手，让她说说自己过去的事。 她虽然查到了，但更想听程晚亲口说。 程晚事无巨细，將自己在福利院长大，后来从福利院逃出去，被秦奶妈收养的事说了。 程老夫人听著也是心惊肉跳，如果不是遇到秦奶奶和温素雪，她的晚晚还不知道会在哪里流浪。 “我记得秦云舒也是秦家的女儿，她……” 程老夫人想补偿一些。 程晚没客气，將秦云舒做的事一件不落地说了。 程老夫人听得直皱眉，这个秦云舒，实在是恶毒了点。 “你哥也是，怎么娶了这样一个人。” 程晚苦笑，“应该是为了我。” 有些事其实想想就明白了。 程老夫人立刻道：“他是做哥哥的，应该的。” 程晚哭笑不得。 如今她已经没有把柄在楚厉手里了，她希望程焓能离婚。 她给老夫人说了这件事。 老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最好是等程焓接管了公司，稳定了，再谈离婚的事。” 毕竟如今公司正处於关键时刻。 程焓的心思应该在公司上。 程晚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程老夫人又提了回老宅住的事，她期盼程晚可以回程家住。 程晚本想拒绝，说到底，她和程家人还不是很熟。 可看到老夫人殷切的眼神，她没忍心拒绝，答应了。 程老夫人格外开心。 两人正聊著，助理进来道：“老夫人，有人来看小姐。” “请进来吧。” 助理让人进来，结果，来的是楚月和楚芳菲。 楚月笑容格外的慈祥，快步进来，“晚晚，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好点了吗？” 她说著，看向老夫人，“阿姨。” 程家和楚家交好，楚月几乎是楚老夫人看著长大的，老夫人对她印象不错。 “楚月，你回了云城？” 楚月深深嘆气，“我家里那位身体不好，我想著这边的医疗设备好一点，就把他带过来了，希望可以……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她一脸悲痛。 程老夫人忙安慰她。 楚芳菲走到程晚身边，看了看她还裹著纱布的手腕，问道：“你怎么样？” 程晚神情淡淡的，“已经好了。” 楚芳菲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深深。 程晚被她看得不自在，“有事？” 第195章 程家的福星 楚芳菲低声问著：“你什么时候接秦平安走？” 程晚皱眉，楚芳菲和温律中只是在交往，就容不下秦平安了？ “楚芳菲，平安是温律中的亲生儿子，你要是接受不了，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和温律中分手。” 楚芳菲抿了下唇，她不是接受不了温律中有个孩子，而是那个孩子明显排斥她。 温律中又宠著他。 楚芳菲心里不是滋味儿，这才问程晚。 “程晚，我不是接受不了，而是我要和温律中订婚了，但秦平安这个孩子闹脾气，不肯接受，闹得我们两个人都挺憔悴的。” 甚至偶尔有些矛盾。 她能感觉到，温律中更偏心秦平安。 程晚惊讶，订婚？ 他们发展得真快。 “我等会儿就给温律中打电话，让他將孩子送过来。” 楚芳菲咬著唇，“谢谢。” 程晚挑眉，下意识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还会说谢谢？” 楚芳菲有点恼，“在你心里，我形象就这么差？” 楚芳菲说著，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让程晚接走秦平安，確实像是恶毒继母一样。 不过，她真不是接受不了那孩子，而是希望能顺顺利利订婚结婚。 “我下周六订婚，到时候希望你能来参加。”楚芳菲心里那点小疙瘩说出来便好了。 她大大方方邀请程晚。 程晚没答应也没拒绝，“到时候再看吧。” 楚月看了她们一眼，笑著道：“两个孩子关係真好。” 程晚没什么表情，说两句话就是关係好？那她和很多人都关係好。 “下周六，我们芳菲订婚，阿姨带著晚晚来参加吧。”楚月邀请著。 程老夫人答应下来，问起楚芳菲的未婚夫，得知是温律中，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恢復正常。 楚月嘆气：“说起来，是我们家让晚晚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姑姑的，实在是愧对晚晚。” 她將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仿佛楚家如今是由她当家做主。 “我们老爷子知道楚厉和晚晚不愉快的事，可是將楚厉狠狠地揍了一顿，晚晚，你看，你能不能原谅他？” 最后一句话，是对程晚说的。 “阿厉他啊，是真的知道错了。” “姑姑也错了，姑姑不该明知道你介意云舒，还说著要把她接回来，晚晚，姑姑给你道歉。” 她眼里有著泪光，看上去像是真心实意。 程老夫人现在对秦云舒感觉很不好，听到楚月居然要把秦云舒接回去，让自己的孙女受委屈，立刻脸色就不太好了。 “奶奶，我想休息了，可以请她们出去吗？”程晚真不想和楚月说话。 程老夫人点头，“你確实需要好好休息。” 楚月和楚芳菲只能离开。 外面，楚月脸色沉下来。 “程晚还真是命好，离开了楚厉，成了程老夫人走失多年的孙女，看老夫人那架势，对她还稀罕得不行。” 早知道如此，她就该直接放弃秦云舒。 而且会劝著楚厉和程晚好好相处。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楚月心情不太好。 她看了眼旁边的女儿，叮嘱道：“我看你和程晚聊得很好，继续保持，儘量和她工作室的合作，拿到那本香水手札。” 她心心念念那本札记。 她甚至都想上手段了，可程晚一下子和程家扯上了关係。 楚芳菲低声道：“她不会愿意我合作的。” 仅仅只是对话，楚芳菲都知道她有多討厌楚家。 “想办法啊。”楚月不满，“你现在管著香水板块，必须要做出的成绩来。” 她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 楚芳菲心烦意乱，“我正在努力。” “不是努力，而是一定要做好。”楚月脸色特別的严肃。 努力两个字在她看来就是敷衍。 楚芳菲深呼吸，“妈，凡事都有过程，我真的……” “別找藉口。”楚月蛮横打断女儿的话。 楚芳菲心里格外难受。 …… 程晚办了出院，和温律中联繫好接了秦平安。 秦平安亲昵地抱著她，眼睛红红的。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程晚摸摸他的脸颊，温柔解释著温律中和楚芳菲订婚的事。 “爸爸妈妈虽然没在一起，但最爱的就是你啊。” 秦平安和楚厉住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妈妈要被抢走的感觉。 毕竟，程晚和楚厉从没有当著孩子的面说结婚的事，程晚也从来不曾说过他会有新爸爸的事。 但在温律中那里，温律中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秦平安还小，很多道理不明白，只觉得是温律中不要他和妈妈了。 他很难过。 “我想要爸爸妈妈。” 程晚抱著他，眼眶微涩。 车子到了程家。 程老夫人亲自在门口等著，“晚晚，欢迎回家。” 她还给秦平安准备了礼物，是一只小狗。 秦平安本来对陌生人格外的戒备，但看到小狗，就有点扭捏了。 加上程三夫特別温柔耐心的哄著，他很快便开心起来，跑去和小狗玩了。 “谢谢奶奶。”程晚低声给程老夫人道谢。 能想到送一只小狗给孩子，可见是真用了心的。 “是华玉夫妻准备的。”程老夫人笑呵呵，指了指不远处耐心陪著秦平安的程三夫人。 “三婶真耐心。”程晚看在眼里，感激著。 “老三媳妇儿因为宫外孕做了手术，这辈子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特別喜欢孩子。”程老夫人感嘆著，“他们是最盼著家里添丁进口的。” 程晚能体会那样的心情，她的第一个孩子没保住，唐医生说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那时候，她真挺难过的。 可她到底还是有机会。 可三婶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样一对比，程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抚摸小腹，起码她肚子里如今还揣著一个。 “他们夫妻脾气好，性格好，你放心將平安放在家里。”程老夫人听著那边的欢声笑语，心里头也快活不少。 她真是许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热闹了。 程华德失踪，程焓受伤这两件事给家里带来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晚晚，你是程家的福星。”程老夫人握著程晚的手，心里头格外的暖。 第196章 你是想累死自己吗？ 福星？ 程晚眼角泛起水光。 她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是別人骂她扫把星。 第一次，有人说她是福星。 这一刻，她心里是满满感动。 程老夫人知道程晚吃过很多的哭，扯了纸巾將她的眼泪擦掉，温柔抱著她，轻拍她的背。 “晚晚，以后有奶奶疼你，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谢谢奶奶。” 程晚热泪盈眶。 “你的工作室，奶奶派人给你打理，生產线这边，奶奶也给你找好了，你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程晚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她狠狠深呼吸，现在说感激的话都太肤浅了。 “公司如果想拓展香水这个板块，我可以帮忙。” 这是程晚力所能及的事。 程老夫人却是摇头，“你工作室做得挺好的，就这样吧。” 她知道程晚喜欢调香。 能自由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是多幸运的事，如果和利益掛鉤，就成了束缚，程老夫人不想束缚程晚。 她的孙女就该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 程晚只有默默感激，同时决定要为老夫人调一款特別的香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程二夫人和程明珠过来了。 听到那些笑声，二夫人当即就沉了脸色，程华德如今生死不知，他们倒是快活，怕是巴不得他们家老程早点出事。 她低声对程明珠道：“你看看，你爸爸现在下落不明，他们不仅不伤心，还对一个野种笑得那么开心，根本没將我们放在眼里。” 程明珠正在想事情，没搭理她的话。 二夫人气得不轻，这个继女也是靠不住的。 她生气地去了客厅，远远坐在另一边沙发上，脸色难看。 程老夫人没理她，只招手叫程明珠过来。 家里就两个女孩子，她都喜欢著。 程明珠乖巧坐在老夫人身边，“奶奶。” 程老夫人將程晚的手和程明珠的手交叠在一起，温声交代著：“这是你程晚姐姐，以后要好好相处。” 程明珠神色有些复杂，她是没想到有一天程晚会变成她的姐姐。 她轻轻点头，“好的，奶奶。” “明珠。”程晚主动和程明珠打招呼。 她和程明珠如今的关係说不上很好，却也不似之前剑拔弩张。 程老夫人很满意。 她推了推她们，“我让人在小园准备了茶点，你们可以去看看，晚饭的时候叫你们。” 她想让程晚和程明珠多交流下感情。 程晚主动站起来，“明珠，走吧。” 程明珠叫人拿了一件大衣出来给程晚，这才去了小园。 程老夫人看在眼里，嘴角扬起笑容。 只有二夫人眼里满是阴鬱。 小园里，程晚隨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程明珠坐在另一边，她神色憔悴了很多。 她向来心里藏不住事，坐下后立刻开口道：“我爸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程晚看著不远处正开得热烈的秋菊，轻声道：“你应该是查过了吧。” 不然也不会这样问，而是直接像二夫人那样闹起来。 她懂事了不少。 程明珠一开始確实是不愿意相信，所以请人去查了，结果让她无法接受。 她的父亲真的是害死大伯夫妻的杀人凶手。 “爸爸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程明珠下意识地辩解。 “再有苦衷也不是杀人的理由。”程晚嘆气，她知道程明珠不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还无法接受。 程明珠捂著眼睛，眼泪簌簌落著，她还记得小时候，大伯和大伯母很疼她的，总是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当亲生女儿一样疼。 妈妈说，那是因为大姐姐走丟了，所有大伯他们將疼爱都给了她。 程明珠无比难过，“我对不起大伯和大伯母。” “明珠，这不是你的错。”程晚不会將程华德做的事怪到程明珠身上。 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她已经失去了父亲。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吃晚饭的时候，程明珠的情绪好了很多。 餐桌上，唯一心情不好的只有二夫人。 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阴沉。 吃完晚饭，老夫人挽留程明珠在这里住下，程明珠看了看二夫人，还是跟著一起走了。 老夫人嘆气，“明珠虽然骄纵了点，却心性不坏，这是怕老二媳妇难过，要回去陪著呢。” 程三夫人温声道：“可怜了明珠。” 外面车上。 二夫人一上车便对程明珠冷嘲热讽，“你爸爸被他们害死了，你不想著为你爸爸討回公道也就算了，还喜笑顏开的，你对得起他吗？” 程明珠淡淡的道：“我查过了，大伯他们的死確实和爸爸有关。” 二夫人脸色狰狞著，“再有关，也应该是警察去查，轮得到他们逼死你爸爸？程明珠，我看你心里一点都不关心你爸爸的死活。” “我没有。” “你没有？你和那个程晚在外面半天说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 二夫人阴狠地道：“你爸爸害死了她和程焓的父母，以后程焓当家，你真以为他会拿你当妹妹看待？他们只会当你是仇人。” 最后一句话，语气格外的重。 程明珠心臟颤了下，偏头看著窗外，没再说话。 仇人吗？ 父母恩怨，大多都是如此。 二夫人越想越气，本以为程明珠会站在她这边，结果一去就被老太婆和程晚收买了，真是废物。 楚氏集团。 吴助理將一份文件递给楚厉，小心翼翼道：“太太將所有的香水材料都转移了，她的意思是，以后都不用那条生產线了。” 楚厉没抬头，只有握笔的手格外的用力。 她这是要彻彻底底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都交给芳菲处理吧。”楚厉吩咐著。 吴助理记下了，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劝道：“您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出去。”楚厉语气很硬。 吴助理忙出去了，在门口遇到楚老爷子，赶紧道：“您得好好劝劝楚总，他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身体受不了。” 楚老爷子皱著眉头进了办公室。 楚厉头也没抬，“还有什么事？” 楚老爷子將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下，“你是打算累死在这里吗？” 第197章 把自己折腾死了，便宜的是別的男人 楚厉抬头，“爷爷，您怎么来了？” 楚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冷哼著：“我来看看你怎么把自己作死。” “我手上事情多……” “你別找藉口了，吴助理都和我说了，你这几天吃住都在公司，一熬熬半宿。” 楚厉放下笔，揉著眉心。 “这几天有大项目。” 楚老爷子戳穿他的谎言，“程晚走了，你心里不舒服是吧。” 楚厉沉默了，他只有用工作麻痹自己，才能不想起她来。 楚老爷子这时候还真想楚厉和自己，和他父亲一样风流多情，起码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心。 只可惜，楚厉没遗传到这一点。 “你想过没有，你要是在这里熬死了，程晚会为你伤心吗？”老爷子將怒气收敛了，开解著孙子。 楚厉苦笑，她自然不会。 楚老爷子又道：“你再想想，程晚还年轻，以后找个男人结婚，你的孩子还得喊別人爸，你受得了？” 楚厉手指攥了攥，不用想，他受不了。 楚老爷子没好气继续道：“你在这里把自己折腾到死，以后便宜的是別的男人。” 楚厉张了张嘴，情绪起浮著？ 老爷子说得有道理。 他和程晚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能便宜別的男人。 就算是不能在一起，他起码还能为她保驾护航。 而不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看著別的男人对她伸出援手。 他將文件合上，拿起大衣搭在臂弯里。 楚老爷子很满意，“你现在要去找她吗？” 楚厉淡淡的道：“回家睡觉。” 他需要休息。 楚老爷子噎了下，没好脸色地跟著离开了。 但心里总算是鬆了口气。 他最得意的孙子保住了。 …… 程晚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见程华玉夫妻对秦平安细致耐心，秦平安也很喜欢他们，彻底放了心。 她去了工作室。 小於看到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程姐，你终於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要不是她发的信息程晚都回了，她都以为自己即將失业。 程晚推推小助理，笑著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放心，这几天你独自守店，我给你双倍工资。” 小於眼泪汪汪，“不是工资的事，我是真的担心你。” “对了，还有两个姐姐在店子里，说是来帮忙的。” 这才是小於担心的重点，那两个姐姐过来，將店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小於立刻就有了危机感。 但她又不敢直接问程晚，一直很忐忑。 毕竟漂亮又大方的老板，真的很不好找的。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暂时没有辞退你的打算。”程晚给小於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於立刻喜笑顏开，做事去了。 程晚看著整齐明亮的工作室，心情从未有过的放鬆。 她已经自由了啊。 店里的订单因为她住院存了很多，都需要一一处理。 程晚很快將情绪甩开，开始认真工作。 一连三天，手里的活才轻鬆了点。 她终於有了时间为给老夫人调製香水。 想了想，又决定给三夫人也准备一份，感谢她帮忙带著平安。 程晚其实是想和之前一样，將秦平安带来店里，但三夫人不肯，她喜欢平安，愿意带平安。 程老夫人私下里偷偷告诉程晚，三夫人比起以前要开朗很多，脸上的笑都多了，这是好事。 程晚便没有再提，只在心里记著三夫人这份恩情。 工作完出来，她带著香水回家。 程焓今天出院，要继续在家休养，因此秦云舒也在。 程老夫人便叫了二夫人和程明珠过来吃饭。 此时都坐在餐桌边。 程晚洗了手过来，坐在秦平安身边。 二夫人阴阳怪气开口：“你是多忙啊，要长辈等著你吃饭。” 程晚没理她，只是亲了亲秦平安的小脸。 “行了，吃饭吧。”程老夫人开口，“晚晚有工作，忙点是好事。” 二夫人不屑一顾。 吃饭的时候，程老夫人提起要去八里镇的事，她感激秦奶奶对程晚的照顾，要亲自去那边看看。 二夫人抿唇，“程晚回来几天了，连自己的爹妈都没去看过吧？” 程晚淡淡的道：“还没出院就去了。” 二夫人噎了下。 她目光落在秦云舒身上，眼珠子一转，又故意道：“我记得云舒也是调香师吧，怎么不学著程晚自己弄一个工作室？是觉得自己比不上程晚吗？” 她知道程晚和秦云舒关係不好，因此故意提起这件事来挑拨。 她故意的。 秦云舒难堪，毕竟她一直想超过程晚，但总被程晚比下去。 如今程晚有自己的工作室，是方老的徒弟。 而她，几乎一无所有。 只是，她也不会任人看笑话。 “正在备孕，那些事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和精力。”她一句话懟了回去。 二夫人皱眉，备孕？ 撒谎。 她不急不缓嘲笑著，“不是听说你们要离婚了？” 秦云舒脸上的笑容僵住，握紧筷子。 程老夫人瞪了二儿媳妇一眼，“吃你的饭。” 二夫人眯著眼眸，冷哼著不说话了。 秦云舒放下碗筷，脸色白著，低声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二夫人不屑一顾，废物。 吃完饭，程晚带秦平安去小园玩。 刚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秦云舒。 程晚收回目光，低声和秦平安说著话，问他和三夫人相处得怎么样。 秦云舒走了过来。 面对程晚，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抬起下巴。 “程晚，是不是你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 她能感受到老夫人对她的不喜。 而她和老夫人都没怎么接触，除了程晚，她想不到会有谁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 程晚摸了摸秦平安的脑袋，让他抱著小狗回屋。 等孩子走了，程晚才道：“我只是把你做的事跟老夫人说了一遍而已。” “果然是你。”秦云舒神情有些扭曲。 指甲掐在掌心，格外的用力。 程晚冷冷淡淡的看著她，“秦云舒，当初你伤了清雅的手，我就说过要你一只手，现在你害了清雅的命，那你就拿命赔给她。” 秦云舒咬牙，“拿命赔？你还敢杀我不成？” 程晚笑了下，“我怎么会杀你呢，我只是要把你心心念念的东西都抢走而已。” 她走近秦云舒，低声嘲讽著笑，“比如，你心心念念的程焓。” 第198章 芳菲想和你合作 秦云舒在小园里站了很久。 寒风吹得她遍体生寒。 她看著那边客厅里，透过明亮的窗户，能看到一片欢声笑语，程晚坐在程焓身边，低声说著什么，程焓宠溺笑著。 她清楚地意识到，程晚有那个本事，可以抢走程焓。 不，她已经抢走了程焓，抢走了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客厅里，程晚將礼品袋打开，將香水送给了老夫人。 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沁人心脾，闻著就觉得优雅。 是最合適老夫人一款香水。 “晚晚有心了。” 老夫人很喜欢。 三夫人羡慕的道：“闻著真舒服，晚晚有空也给我调一个好不好？” 她知道程晚忙，因此都是商量的语气，又怕程晚误会，赶紧补充道：“我不著急的。” “三婶，这是您的。”程晚將另一瓶香水拿出来。 三夫人惊喜接过来，“我也有？” “自然有的，三婶帮我照顾平安，我很感激。”程晚怕三婶有心理负担，赶紧开口道。 “快闻闻是什么味道。”程老夫人催促著。 三夫人忙喷了一点点出来。 这次的香型闻起来更加的温柔，適合三夫人的气质。 三夫人可捨不得再喷了，赶紧收起来，“那我就不说客气话了。” “一家人，不必说客气话。” 二夫人本以为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结果却见程晚坐了回去了，压根儿就没有再送香水的打算。 她顿时脸色涨红，很生气。 程晚既然给老三家送了，凭什么不给她送？ 这明摆著打她的脸。 “確实应该感谢三弟妹，毕竟免费的保姆可不好找。”二夫人阴阳怪气，“我这种人就是没本事，看不了孩子，不然也得挣一瓶香水回来。” 三夫人顿时有点尷尬，手里的香水放下去也不是，拿著也不是。 程晚听得出来二夫人话里的意思，她淡淡的笑开。 “我工作室还差个打扫卫生的，二婶要是愿意去帮忙几天，我也愿意给二婶调製香水。” 二夫人气得站起来，“你拿我当保洁呢？” 这简直是侮辱。 程晚挑眉，“二婶不愿意帮忙，还想要香水？” “谁稀罕你那破香水，臭不可闻。” 老夫人脸色一沉，“老二媳妇，你说什么？” 二夫人自知失言，狠狠地瞪了眼程晚，离开了客厅。 程明珠跟著走了。 三夫人小声劝著，“晚晚，你不该把她一个人排外的，她脾气不好，会给你找麻烦的。” 程晚不在意，“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那些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没必要惯著。” 就衝著二夫人披麻戴孝在医院里闹腾，程晚都不会给她调製香水。 程焓是支持妹妹的。 “晚晚说得没错，那些人瞧不上我们，我们没必要巴巴贴上去。” 三夫人嘆气，这兄妹两个都有自己的想法。 周六，晚上。 程晚跟著程老夫人去参加温律中和楚芳菲的订婚宴。 温老夫人看到程晚，就拉著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又问了秦平安的情况。 温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强顏欢笑著。 本来温律中答应听家里的安排，温夫人是一万个惊喜的，结果这才没多久，他看不上她给他安排的那些名门闺秀，居然要和认识不久的楚芳菲订婚。 温夫人苦恼。 她是真不愿意和楚家做亲家。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让温律中和程晚在一起。 起码程晚比起楚芳菲要温柔得多，楚芳菲完完全全就是个事业型的女人。 而楚芳菲的母亲，虽然见面不多，但温夫人看得出来，不是个省油的灯。 程老夫人许久没在圈子里露面，这次出现，立刻又很多人过来打招呼。 老夫人寒暄著，同时介绍程晚的身份。 程晚，他们都不陌生，就是没想到她离开楚家，摇身一变成了程家的孙女。 真是天生的命好。 应酬了一会儿，程晚有些腿软，她和老夫人打了招呼，去了休息区。 这时候，程晚接到了楚芳菲的电话，“程晚，到二楼来帮个忙。” 程晚无奈，只能上去。 楚芳菲一身红色的礼服，拉链卡住了。 这时候房间里没人，她才叫了程晚上来。 程晚帮她將拉链弄出来，替她整理好裙子。“恭喜你，订婚了。” 楚芳菲提著裙摆道谢。 “我看你大著肚子，你乾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程晚没客气，答应了。 她进了里面的休息间，躺了一会儿。 等稍微好受了点，便准备去楼下。 开门，就看到楚厉坐在沙发上。 他西装革履，看起来比之前要瘦，但目光依旧犀利。 程晚皱了下眉，立刻就想出去。 “程晚。”楚厉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比起之前，语气里多了几分克制。 程晚冷冷淡淡看他，“有事？” 楚厉几步走到她面前，但保持著一两步的距离，“我来，是受芳菲所託。” 公事公办的口吻，听不出別的意思。 程晚稍微放鬆了点，有什么事，楚芳菲之前不说要拜託楚厉来说。 楚厉很想程晚，但知道程晚对他有多討厌，因此这次完美將自己的情绪隱藏著。 “芳菲想和你合作。” 楚芳菲接手了香水板块，需要儘快拿出漂亮的成绩，而和程晚合作，是她目前想到的最快最好的办法。 只是程晚拒绝了很多次。 楚芳菲不好再提，只能拜託楚厉。 “没兴趣。”程晚抬脚就走。 “等等，”楚厉追上她，扣住她的手腕，“程晚，我们之间难道你还放不下吗？” 程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不下？ 楚厉的脸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不然，你为什么不肯和芳菲合作？”楚厉薄唇抿著，非要理由。 程晚觉得他是胡搅蛮缠。 她忍著火气道：“我更喜欢独来独往，而且，我在楚氏集团工作过，並不喜欢那里，这个理由够吗？” 楚厉心里疼了下。 他很想问，她是不喜欢楚氏集团，还是不喜欢他？ 只是，问不出口。 总觉得会自取其辱。 “你如果想让工作室发展得更好，楚氏集团是你最好的选择。” 第199章 程华德的尸体找到了 单打独斗，永远是最愚蠢的做法。 程晚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並非只有楚厉一个选择。 “谢谢楚总的好意，只是我觉得楚氏集团业务太庞杂了，不適合我，这个理由够吗？” 楚厉不语。 所以程晚最终还是会选择方艺文合作吗？ 她觉得铃香更有价值？ 程晚准备离开，楚厉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个电话，扣住程晚的手腕。 程晚生气了，“楚厉，你有完没完……” “程华德的尸体找到了。” 程晚还在挣扎的动作一顿，“找到了？” 而且楚厉说的是尸体，那么程华德已经死了。 她第一反应並不觉得高兴，而是想到了程老夫人。 奶奶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她挣扎著，“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奶奶。” “我们一起去，奶奶要是有什么，你一个人没办法。” 程晚咬著唇，同意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奶奶。 他们匆匆下楼，正看到奶奶將手机放下。 她的脸色苍白著，身子在晃动。 程晚眼眶发热，赶紧將奶奶扶住。 她低声叫道：“奶奶。” 程老夫人已经泪流满面，这些天偽装的坚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紧紧握著程晚的手，“晚晚，他……他……” “我知道，我们马上过去。”程晚扶著奶奶。 程老夫人点头，“走吧。” 她沉默著踉蹌离开，怎么也不能毁了別人的订婚。 楚厉从程晚手里接过老夫人，將她带到一边，“你还怀著孩子，我来吧。” 这次，程晚没说什么。 到了外面，吴助理已经开车等著了。 程晚將老夫人扶上车，一行人去了医院。 程晚又通知和程焓和程明珠。 医院。 程老夫人进去见程华德最后一面。 楚厉陪著的。 程晚站在门口，静静等著。 “老程。”二夫人的声音穿透走廊。 她跌跌撞撞跑过来，在太平间门口站了站，一下子跪在地上。 “老程。” 她在门口哭得晕了过去，吴助理赶紧叫来医生。 程晚看著程明珠。 她没哭，但眼泪一颗颗落下，比哭还让人难受。 “明珠。”程晚低声叫她的名字，“节哀。” 程明珠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很快，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爸爸。” 程焓慢慢走过来，“晚晚。” 程晚红著眼眶，“他死了。” 只是对於生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残忍。 程焓摸摸她的头髮，“嗯，他死了。” 人死灯灭。 那些过往也可以一笔勾销了。 两人都没进去，也没说话。 程华玉夫妇赶到的时候，程老夫人刚被楚厉扶著出来，她坐在椅子上，精神状態很不好。 “妈，老二的葬礼我来安排。”程华玉这时候挑起大梁来。 程老夫人老泪纵横，“你看著办吧。” 她疲惫极了。 撑著楚厉的手要站起来，但眼前发黑，晕倒过去。 “奶奶。”程晚惊叫著。 程老夫人悲痛过度晕倒，程晚便陪在她身边，而程华德的尸体很快被火化。 四五个小时后，老夫人悠悠转醒，她早知道会这样这样的结果，但没找到程华德的尸体，她心里还有一丝念想。 如今，这丝念想彻底的没了。 她眼里没了神采。 “奶奶，您看看我，我是晚晚。”程晚握紧奶奶的手，轻声和她说话，“您得坚持住，去送他最后一程。” 程老夫人知道，她只是走不出来。 毕竟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 又过了很久，程老夫人才开口，“晚晚。” 她声音沙哑乾涩，充满了悲伤。 “我们去葬礼。” 她怎么也得送儿子最后一程。 程明珠守著程华德。 程晚走过去，“明珠。” 程明珠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程晚，我没有爸爸了。” 程晚心里难受，她一把將程明珠搂在怀里，安慰著，“你还有哥哥姐姐，还有奶奶，我们还有很多人陪著你。” 程明珠嚎啕大哭。 程晚落泪，拍著她的后背安慰。 就在这时，二夫人终於来了。 她再一次披麻戴孝，扑在程华德墓碑前，“老程，你怎么就忍心拋下我走了，你让我和明珠以后可怎么办？” 程明珠本来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泣不成声。 “二婶，节哀。”程华玉劝著，“二哥不在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 二夫人狠狠地看向程焓，“是他害死了老程。” 程焓冷冷看著，压根儿就不搭理二夫人。 二夫人转头跪在老夫人面前，“妈，现在老程找回来了，可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您得出面。” 她哭得悲切。 程老夫人身体摇摇欲坠，强撑著，“你要我怎么出面？他绑架在先，又是自己落水。” 二夫人不信，“程焓就是凶手，妈，您不能偏袒他。” 她坚信是程焓下的手。 “您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她往墓碑上撞去。 被程华玉拉住了。 程老夫人捂著胸口，她本就悲痛，此时被二夫人逼著，整个人都不好受。 程晚几步走过来，挡住老夫人，很不客气的道：“你要什么交代？”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你要是觉得他死得冤，那就去报警，让警察来查。”程晚有理有据。压根儿就不怕，“你一直缠著奶奶干什么？” 二夫人抹著眼泪，“老程，老程……” 她深切呼唤。 程晚扶著老夫人立刻离开。 再让二夫人闹下去，程老夫人怕是要出问题。 二夫人不依不饶，被程焓的人直接摁著。 老夫人走了，他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二夫人不停咒骂著。 程焓蹲下来和她对视，“二婶，你真要我把你最后的体面都撕碎是吧？” 二夫人眼睛血红。 “你敢。” “你当初救了二叔，是你故意设计的吧？” 他一字一句，很慢，但让二夫人变了脸色。 “你嫁给二叔后，利用公司洗钱，被我爸妈发现后，你被赶走，你不甘心，故意在二叔面前提起这件事，说我爸妈是故意赶你走，要架空你的权利，对吧？” 程华德走上那条路，和二夫人脱不了干係。 第200章 程晚去进修 程华德死了，程焓其实不想继续追究的。 但他这个二婶將所有人当成傻子一样愚弄。 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却在这里装无辜。 “洗钱？”程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震惊的悲伤都忘了。 程华玉也是不可置信，他这位二嫂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居然偷偷利用公司洗钱。 要是被发现，整个程家都要被拖下水。 幸亏大哥大嫂及时发现，程家才一直都好好的。 而二嫂在被发现后，不仅不知悔改，还攛掇二哥对付大哥大嫂。 程华玉想哭，程焓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 他这个三叔没用啊。 二夫人看著程焓甩出来那些文件，彻底慌了神，“程焓，你这是栽赃陷害。” 程焓摇头，“二婶，这些东西是真是假，警察自会证实。” 二夫人一下子瘫倒在地，脸色苍白，“你报警……我可是你二婶。” 话说到一半，她惶恐地闭嘴，程焓都能弄死程华德，又怎么会在乎她这个二婶。 她狰狞著威胁：“程焓，我被警察带走调查，程家也脱不了干係。” 程老夫人很失望，“你居然还想將程家也拖下水，你……” “我很想看看，你要怎么將程家拖下水。”程焓给了老夫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如果不是做了妥善的安排，他不会和二夫人摊牌。 二夫人委顿在地上，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 程老夫人苍老了很多，被程晚扶著回去了。 程焓和程华玉处理了程华德的后事回来，程晚刚下楼。 她低声道：“才睡著，你们別吵她。” 程华玉点点头，“晚晚，多亏有你，她心里还有些慰藉。” “我应该做的。”程晚示意他们去客厅。 老夫人对她好，她自然愿意孝顺老夫人。 程焓和程华玉聊了会儿公司的事，程华玉回了房间。 平安有些感冒，三夫人正哄著他吃药，见丈夫脸色不好，柔声问道：“怎么了？” 程华玉在她身边坐下，小声的道：“总觉得小焓手段还是激烈了点。” 其实大可不必做到这份儿上的。 毕竟二哥死了，將二嫂赶出去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报警呢。 三夫人知道丈夫心软，但大事上拎不清不是好事。 她哄著平安吃了药，让他去一边玩，这才低声和丈夫说话。 “你啊，你这是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你站在小焓的立场上想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被自己二叔害死的，得有多痛苦。” “他手段是激烈了点，可不如此，他如何生存下来，而且他若是不心狠一些，怎么保护妹妹？” 程华玉明白这些道理，就是觉得难过。 他的两个哥哥都走了。 三夫人温柔地抱著丈夫，“华玉，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程华玉都明白的。 程晚一直陪著老夫人，直到老夫人醒来，才鬆了口气，“奶奶。” 老夫人愣了下，“你陪了我一夜？你这个傻孩子，你可是还怀著孩子呢，这么折腾干什么，快去休息。” 程晚笑著，她看得出来老夫人虽然精神倦怠，但说话的力气足，知道老夫人没有大碍。 她笑著是安抚了几句，回了自己房间，洗漱后就睡了。 醒来后下楼，发现楚老爷子和楚厉来了。 楚老爷子笑眯眯地道：“晚晚。” 程晚没看楚厉，只是和老爷子打了招呼，“您怎么有空来了？” 楚老爷子道：“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我过来看看。” 程华德的葬礼没有大办，更没有邀请亲朋好友，所以直到今天，楚老爷子才知道。 他终於有藉口带著楚厉来看程晚了。 楚厉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也没有盯著程晚看。 此时程晚来了，他主动起身道：“我去找程焓。” 程焓累了两天，此时还没起来。 楚厉去了他的房间。 程晚去了小园。 秋天的太阳暖融融的，只要天气好，她总喜欢早上晒会儿太阳。 楚老爷子低声嘆气，“老姐姐，咱们两家这个缘分……” 他想提楚厉和程晚的事。 程老夫人直接没好脸色，“他们已经离婚了。” 楚老爷子有点著急了，“程晚怀了阿厉的孩子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楚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况且他们之间有感情基础在，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才分开，不如，就让他们再相处看看？” 程老夫人讽刺的冷哼，“我们老程家养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我不是说你们养不起。” 楚老爷子就是想抱重孙子。 “程晚想留下这个孩子，孩子会姓程，她不想留下，我们家也支持她的决定。”程老夫人尊重孙女的决定。 “至於楚厉。”程老夫人轻蔑地道，“如此拎不清的男人，可不配做我程家的女婿，你要重孙子，马上给他安排相亲，一月结婚，二月怀娃，来得及。” “不是……” “你要是没有合適的人选，我可以帮你物色。” 楚老爷子被懟得说不出话来。 他压根儿就不是这个意思，他要的是程晚这个孙媳妇啊。 “老姐姐，年轻人分分合合正常，咱们做长辈的得劝著点。” 程老夫人无所谓，“晚晚自身优秀，又有程家做后盾，以后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吃回头草？” 楚老爷子：“……” 阿厉，爷爷真的尽力了。 二楼。 楚厉站在窗户边，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小园里的程晚。 她坐在躺椅上，闭著眼睛，收养抚著小腹的位置，阳光洒在她身上。 温柔恬静。 程焓揉著乱糟糟的头髮，心里头只有两个字。 活该。 不过好歹是多年长大的兄弟，这次程家的事，楚厉也帮了大忙，所以楚厉想看，程焓也没阻止。 看吧看吧。 再多看几眼。 很快，就看不到了。 程晚虽然是温素雪亲自教出来的，但到底理论知识差一些，她打算去进修。 而方老也很赞同她的决定，毕竟调香不是闭门造车，需要更多知识的支撑，也需要更开阔的眼界。 程晚去进修，是好事。 而这一切，程焓没有告诉楚厉。 毕竟，他虽然和楚厉是好兄弟，但楚厉確实辜负了程晚。 第201章 我已经告诉安安，她的父亲早就去世了 三年后。 云城机场。 程焓一身笔挺的西装，手上放著一叠文件。 助理看了眼时间，“时间到了。” 程焓將文件交给助理，长腿迈出，去了贵宾通道。 那里，缓缓出现一个纤细的女人身影。 女人齐耳的短髮，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衬得人格外的温柔，她唇边带著笑意，姿態优雅。 程焓张开双臂。 “晚晚，欢迎回家。” 程晚重重抱了下哥哥，唇边笑容深深，“哥。” “走吧，奶奶可是一直盼著你回来。” “好。” 车子启动，离开了机场。 而不远处一辆车上，吴助理低声道：“楚总，程小姐已经离开了。” 楚厉闭上眼睛，揉著眉心。 “走吧。” 三年。 她走了三年。 如今终於又回来了。 可他只能远远看著，如同这三年里每一次。 程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但程晚回来，让她精神又好起来，一大早就开始往门口张望著。 程华玉夫妻劝了好几次让她去休息，老夫人都不听，他们只能陪著。 六岁的秦平安正在读幼儿园大班，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 他和老夫人一样，巴巴看著门口。 三夫人看著这一老一小，只能无奈地笑著。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进了院子。 程老夫人和秦平安立刻站起来。 程晚从车上下来，立刻就被老夫人一把抱住。 “晚晚。” 她湿了眼眶，珍宝一样地抱著。 “奶奶。”程晚眼角泛起水光。 虽然三年里她和家人经常联繫，但回国和家人真切拥抱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妈妈。”秦平安巴巴地叫了一声。 他想抱妈妈，但又不能和太奶奶抢。 他很纠结。 程老夫人忙鬆开程晚，让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儿子。 程晚蹲在秦平安面前，柔声道：“平安长高了。” 她用力抱紧儿子，“平安，妈妈很想你。” 秦平安用力抱住程晚的脖子，声音哽咽著，“妈妈。” 哭了一会儿，程焓將秦平安抱起来，“妈妈回来了，平安会有很多时间和妈妈在一起呢。” 秦平安这才止住了哭声。 当初，程晚是打算带秦平安一起走的，但三夫人劝她，平安身体不太好，出国难以適应环境。 而且程晚怀孕，又要学习，未必能照顾好秦平安留在国內更好，三夫人承诺会好好照顾平安，程晚这才將平安留下。 客厅里还有一个女人。 是秦云舒。 她手里牵著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子，看到程晚，唇边露出笑意，“欢迎回来。” 好似这么多年，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不愉快。 她能装。 程晚却是不能。 她无视秦云舒，只低头和小男孩打招呼，“圆圆，你好。” 圆圆，是程焓和秦云舒的孩子。 当年程焓將公司彻底掌握以后，是准备离婚的，但不知道为何和秦云舒有了一夜，秦云舒从此消失，一直到三个月后才出现。 程焓做了亲子鑑定，证实秦云舒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 於是，这婚到底是没离掉。 只是，两人的关係越发地疏远。 而秦云舒似乎也想开了，不像之前缠著程焓了，安心做著程太太。 圆圆往秦云舒背后躲了躲。 “不好意思啊，孩子胆子小。”秦云舒解释了一句，將圆圆交给了佣人。 程晚站直身体，终於正眼看了秦云舒一眼，“秦云舒，好久不见。” 平平淡淡的招呼，让秦云舒脸色变了几变。 她始终记得，程晚说要抢走她的一切。 不过，她很快恢復了正常。 “好久不见。” 三夫人吩咐厨房开饭。 几个人刚坐下，楚老爷子就来了。 他带了很多的礼物，大部分是孩子的，结果看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顿时不太高兴。 “安安呢？” 程晚抿唇，“安安后天回来。” 楚老爷子很失望，他还是孩子出生的时候去看过，之后，楚厉就不让他去了，说是会打扰程晚。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楚老爷子不好说什么了，他给程晚推了一个盒子，“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爷爷，但你生的孩子毕竟流著我楚家的血，这个礼物是你应得的。” 程晚是不愿意要的，毕竟她和楚家彻底没关係了。 就算孩子流著楚家的血，那又如何，那是她程晚一个人的孩子。 程老夫人示意三夫人將盒子接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价值千万的项链。 格外的璀璨。 程老夫人点头，“多谢。” 她替程晚收下了。 楚老爷子这才高兴了点，蹭了一顿晚饭后离开。 吃完饭，程老夫人將程晚叫到一边，她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让你收下楚家的礼物？” 程晚垂眸，她是想问的，毕竟她一点也不想和楚家再扯上关係。 “安安很快就要上幼儿园的，到时候幼儿园里亲子运动会，或者是別的活动需要爸爸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程晚皱眉，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將安安带好。 “可以让程焓去。”程晚思索著。 程焓是安安的舅舅，完全可以胜任。 “那別的孩子问安安的爸爸时候，安安要如何回答？”程老夫人再问。 程晚愣住。 “我觉得……” “不是你觉得，而是安安觉得。”程老夫人嘆气，“我知道你已经和楚厉划清界面，但安安不能。” “安安需要父亲，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结婚，重新给安安找一个父亲，二就是承认安安和楚厉的父女关係，让楚厉参与到安安的成长中来。” 这两个选择，程晚都不愿意。 她相信自己可以照顾好安安。 只是…… 程晚想起来，安安是问过爸爸这个事的。 只是，她告诉安安，她的父亲已经去世。 这件事她没告诉奶奶。 程老夫人看孙女脸色不对，以为他心里还是膈应，赶紧道：“其实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和楚厉正常来往就行。” “只是安安，她或许会想要一个父亲。”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在孩子眼里，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与其从小剥夺，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地承认。 程晚扛不住老夫人给的压力，只能实话实说。 “我已经告诉安安，她的父亲早就去世了。” 第202章 总是要结婚的 “你……” 程老夫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又告诉安安，她爸爸又活了吧。 “奶奶，我和楚厉的事我有分寸，您就別操心了。” 说实话，她不想让楚厉见安安。 不对，是不想任何楚家的人见安安。 安安，是她的安安。 程老夫人嘆气：“是我考虑太多了，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就隨你吧。” 总之，有程焓这个舅舅在，安安不回受委屈。 程晚回了房间，將老爷子送来的礼物装进盒子里，叫人立刻送了回去。 楚家老宅。 楚老爷子很得意，“晚晚收了礼物，证明她心里还是承认阿厉是孩子的父亲的，阿厉，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將晚晚重新追回来。” 楚夫人看过安安的照片，她如今也坦然了，毕竟，她也想要安安认祖归宗。 “阿厉，这是个好信號，你可要將安安带回来。” 他们都觉得有孩子在，孩子是需要父亲的，他能和程晚再续前缘。 可楚厉心里清楚，程晚不会那样轻易答应。 他还没说什么，管家捧著盒子进来。 “这是程小姐派人送来的。” 楚老爷子看著熟悉的盒子，脸色有点难看，重重的嘆气，程晚將东西送回来，意思明明白白。 楚夫人嘴张了张，终是没说出话来。 她担忧的去看楚厉。 楚厉脸色平静，他早就猜到了，只是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难过和失落。 她態度那样的坚决。 “我回房去了。” 他离开客厅。 楚夫人忍不住埋怨，“程晚心也太狠了，阿厉怎么说也是安安的父亲，也是安安的监护人。” “行了，当初是阿厉对不起晚晚，现在就受著吧。” 楚月踏著话音进来，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三年了，她的丈夫已经去世，可她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一直住在楚家。 楚夫人不满，却不能真的把人赶出去。 所以在和楚柏林离婚后，她住到了另一套房子里。 今天是听说楚老爷子去了程家，才回来听消息的。 “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三年了，程晚还抓著不放，实在是过分了。”楚月坐在沙发上，理所当然的模样。 “要我说，好不好就让阿厉结婚，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他就能放下除了程晚了。” 三年的时间，程晚出国进修，香水札记她拿不到，所以把主意打到了楚厉头上。 就算是二婚，想和楚家联姻的人依旧很多。 楚老爷子不同意，他认定了程晚这个孙媳妇。 楚月嘆气语重心长的劝著，“我知道您喜欢程晚，可您也得为楚家考虑啊，难道程晚一辈子不点头，阿厉便一辈子不结婚吗？” 楚老爷子为难了。 他早些年將私生子都安置出去了，楚家只有楚厉一个继承人。 他若是一辈子不结婚，难道要出家后继无人吗？ 楚月又道：“爸，这样吧，阿城也回国了，让他跟著阿厉锻链锻链，顺便教教阿厉怎么去哄女人。” 楚月的儿子隨她姓楚，叫楚城。 楚老爷子一听，立刻就同意了，毕竟听说楚城和他未婚妻关係很好，回国后很快会结婚。 楚夫人眉头皱了皱，但没有反对。 她也觉得，楚厉该学学怎么哄女人。 这些，楚厉都不知道。 他躺在床上，看著手机里的照片。 皱巴巴的婴儿哇哇大哭著，瞧著就很健康。 下一张，是安安一岁的时候，她刚学会走路，还不稳当，摔在了地上掉眼泪。 他手机里有很多安安的照片，都是他让人偷偷收集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看著这些照片来缓解思念之情。 他很想她们母女能回到他身边。 但不能急。 他不能再嚇跑她了。 將手机放在心口，他很快睡著了。 程晚回来后格外的忙碌，工作室扩大了，她便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建了生產线，又忙著和各大原料商对接。 好在有程焓保驾护航，她的公司做起来很顺利，甚至很快有了知名度。 应酬结束时，程晚有点喝多了。 小於扶著她，“程姐，司机马上过来，你再坚持一下。” 程晚半靠在她身上，还算有两三分清醒，“没事。” 车子停在门口。 小於扶程晚上车，叮嘱司机，“路上开慢点，程姐喝多了不舒服。” 司机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於关了车门，还想再叮嘱几句，车子直接离开了。 那司机……小於愣了下，不对…… 不是程姐的司机。 小於的酒嚇醒了一大半，那车和程晚的车一模一样，她就没注意核对。 该死。 她匆匆去拿手机，要给程晚打电话。 只是手机刚拿出来，就被人抽走了。 吴助理有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小於助理。” 小於愣了下，“吴助理？” 她恍然明白过来，有点不敢相信：“是楚总？” 吴助理也是没想到自家楚总会想出这种办法来。 他很汗顏。 “是楚总，小於助理，楚总也是太想念程小姐了。” 小於把手机抢回来，“那也不行，程姐已经和他离婚了，他不等带走程姐。” 她坚持要打电话。 吴助理只能再次抢走她的手机，並且交给了身边的保鏢。 “小於助理，不好意思了。” 小於很生气，什么不好意思，他明明很好意思。 “小於助理，我送您回去。”吴助理说话的语气很恭敬，但態度却是格外的强硬。 小於都还没醒就被保鏢硬塞进车里。 程晚对此一无所知。 她在车上睡著了。 车子停在路边。 楚厉摘下帽子，回头看著那张熟悉的容顏。 三年不见，她比照片上还要成熟漂亮。 刚刚酒店里，他就在她包厢隔壁。 桌上有个人和他很熟，就偷偷拍了一段视频给他。 原来那桌人虽然看在程家的面子上不敢明面上欺负程晚，便惯常的手段，程晚是避不开的 比如喝酒。 他们暗地里灌了程晚很多酒。 甚至有人起鬨让程晚在他们那群人里挑一个男人回去暖床。 楚厉平静的情绪剎那间崩裂。 他可以容许程晚对他的忽视，但不能容忍別的男人对她开那种玩笑 所以他带走了程晚。 第203章 温律中喜欢的人是程晚 楚厉小心翼翼地去了后座。 他让程晚靠在自己肩膀上，又將脱下来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只这样简单的接触，楚厉已经心满意足。 他轻握她的手，眷念著。 隨后微微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克制的亲吻。 他想她。 却也不愿意在她不清醒的时候欺负她。 只这一小会儿单独相处，他便心满意足了。 小於到家的时候，程晚也到家了。 小於打电话给程焓，说了程晚被楚厉带走的事。 程焓神色复杂看著面前坦然的男人，头疼得很。 “阿厉，你就不能放下吗？”他劝著，“你这样，自己痛苦，晚晚也不会开心。” 楚厉点了一支烟，烟雾繚绕下，他的脸色淡漠著。 “走了。” 他转身离开。 至於程焓的问题，他懒得回答。 程晚並不知道这一出，她一觉睡得极好，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老宅。 食物的香味在空气里飘散。 程晚下楼。 佣人端上来早餐。 程老夫人关切地道：“晚晚，快喝点汤，我让厨房早早给你燉的，补身体。” 程晚喝了几口，宿醉下，她没什么胃口。 秦云舒淡淡的道：“其实，程晚你没必要这样拼命工作的，我相信奶奶和程焓更希望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开了工作室不够，还要开公司。 程晚头都没抬，“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秦云舒咬了下唇，“我也只是隨便说说，毕竟你昨天那样，奶奶可是担心了很久。” 她希望程晚跟她一样，就乖乖待在程家，当一个瓶。 这样，她们就是差不多的人。 如今，程晚有了自己的公司，秦云舒在她的衬托下，像个美丽废物。 程老夫人皱眉，“年轻人正是要上进努力的时候，晚晚做自己的事业，应酬那些是跑不掉的。” 她觉得，女人不管如何，都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这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风险，都有能力保护自己。 秦云舒不说话了，心里嫉妒著，她只是提了一句，老夫人便这样维护，明面上夸奖程晚，其实就是瞧不起自己。 程晚吃完早饭就去公司了。 又过了几天，她和程老夫人去了温家给温老夫人贺寿。 温老夫人前段时间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体大不如前，温家人担心她，因此决定办个生日宴热闹热闹。 程晚和老夫人到的时候，温家正热闹。 温老夫人喜欢程晚，拉著她问了很多话，温夫人同样，对程晚格外的亲近。 其乐融融。 不远处。 楚芳菲咬著唇看著，“她回来了。” 温律中点头，“嗯。” “你不去看看吗？”楚芳菲意有所指 温律中皱眉，但很快脸色恢復了正常，“芳菲，你怎么了？” 从得到程晚回来的消息后，她始终不高兴。 温律中这几天也忙，便没有去问。 直到今天，才发现她情绪不对劲。 楚芳菲转身离开，声音很淡，“没事。” 温律中眼里有冷意闪过。 他没有去哄妻子，只看著程晚，眼里都是欣赏。 宴会结束，温律中將程晚送出去。 程晚恭喜他结婚，那时候她正在参加重要的考试，因此没有回来。 算起来，他们结婚有半年了。 温律中淡笑著，“多谢。” 程晚和程老夫人离开，温律中回了房间，看到妻子站在窗户边。 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刚刚程晚和温律中说话。 “芳菲。”温律中叫著她的名字，“你不高兴？” 楚芳菲不是个扭捏的性格，她坦然看著温律中的眼睛，问道：你已经恢復了记忆，对吧？” 温律中脸色微沉，却没有否认。 楚芳菲眼眶泛著红，“当初你在八里镇喜欢的，不是秦星晚，是程晚吧？” 温律中的表情瞬间变冷。 他眯著眼眸看著自己的妻子，她私下里调查了他。 “芳菲，你过分了。” 他这样的態度，足以说明一切。 楚芳菲眼里聚集起一片水光，她苦笑著，“果然，你喜欢的是程晚，不是秦星晚。” “你既然早就想起来了，为什么不去找她，还要和我结婚？” 温律中没解释，只是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算起来已经六年了，你没必要抓著那些旧事不放。” 这样的楚芳菲，他不喜欢。 楚芳菲落泪，“温律中，確实过去了六年，但是你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她，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律中，我们离婚。” 楚芳菲可以接受温律中有过喜欢的女人，可她没办法接受他现在还喜欢那个女人。 而那个人，还是程晚。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温律中心里的人，居然是程晚。 程晚。 “芳菲，不管我喜欢谁，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才是我的妻子。”温律中嘆气语气缓和下来，“你別胡思乱想。” 楚芳菲用指甲狠狠地掐著掌心，她直直看著温律中，“那你喜欢我吗？” 她问的直接，也要温律中给一个直接的答案。 温律中沉默下来。 楚芳菲什么都明白了，她捂著落泪，“原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这个真相太残忍，楚芳菲大受打击。 她是那么喜欢温律中，並且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结婚，怕她知道，还是怕楚厉拋弃她？”楚芳菲有点崩溃，情绪不稳。 “芳菲。”温律中想要拥抱妻子。 “別碰我。”楚芳菲低声吼著，她退后几步，抗拒和温律中接触。 她跑了出去。 温律中揉著眉心，追了出去。 楼下，温夫人正和温老夫人说起秦平安来。 温老夫人年纪大了，心更软了。 她想接秦平安来住一段时间。 “平安是律中的孩子，接过来住几天吧，別让人觉得我们温家是甩手掌柜。” 温夫人答应著，她也想抱孙子。 “当初要是律中和程小姐……” “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温老夫人打断温夫人的话。 温夫人嘆气，没再说话了。 楚芳菲將这些话全部听到了耳朵里，她本就情绪不稳，此时直接绷不住了。 他们心里，后悔没让温律中请程晚。 第204章 都已经过去了 程晚忙完下班，看到了楚芳菲。 她站在门口，看著马路上的人和车，眼底有著悲伤。 程晚走到她身边，清清淡淡地问：“和温律中吵架了？” 楚芳菲转头看她，情绪翻涌得厉害，只是她极力克制著。 “程晚，你能给我说说他在八里镇的故事吗？” 她的语气里有些许祈求。 “当然可以。” 两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音乐声舒缓。 程晚將温律中和秦星晚的事简简单单说了一遍。 楚芳菲却不满足，“你说的好笼统，一点也感受不出他们是相爱的。” 程晚轻声嘆气，“秦星晚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你如今是他的妻子，又何介意那些事。” 楚芳菲搅著咖啡，闻言唇边露出一抹苦笑。 “我就是想知道。”她很固执。 程晚无奈，“你们是吵架了吧？” 不然楚芳菲不会问那些过往。 “如果是秦星晚的事吵架，大可不必。”程晚劝著。 虽然一开始她不愿意温律中和楚芳菲结婚，但如今他们是夫妻，程晚还是希望他们可以走下去。 “不是因为秦星晚。” “不是？” 程晚有些愕然，不是因为秦星晚，可楚芳菲问的却是秦星晚。 楚芳菲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我们是因为你。” 程晚皱眉，“我？” 楚芳菲抬眸看著程晚，她乾脆直接道：“温律中在八里镇喜欢的人，是你吧？” 程晚手指攥紧了下，很快恢復正常。 她神情有几分淡漠。 “不是。” 楚芳菲却是笑了一声，有几分讽刺，“程晚，我既然说出来，那就是已经查过了，温律中喜欢的人是你，不是秦星晚。” 她说得极为认真。 程晚沉默下来。 那些事，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 楚芳菲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程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温律中以为他喜欢的是秦星晚？”楚芳菲追问著，她想要知道真相。 程晚只问了一句，“你是从哪里查到的？” 楚芳菲抿唇，她不愿意说。 可想想，既然都和程晚面对面了，又何必隱瞒。 “温律中恢復记忆了。”楚芳菲说得很快，她怕一停顿，自己就会反悔。 她怕程晚知道温律中恢復记忆，会去找温律中， 她怕他们旧情復燃。 可隱瞒，更让人难受。 “他在一次喝醉后喊了你的名字，我就怀疑了，於是我去查，查到了很多东西。 程晚嘆气，“没错，他当初喜欢的人是我。” 这些秘密，迟早会被人知道。 既然楚芳菲查到了，隱瞒就没用了。 程晚慢慢说著，“当初温律中来八里镇做援助律师，就住在店不远处的酒店里，他每天都会来买，我们渐渐熟悉了。” “后来我们的关係越来越好，就在我们准备在一起的时候，星晚找到我，她说自己喜欢温律中，希望得到我的祝福。”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也早就喜欢上了温律中，我的命是她救的，所以我答应了他，我和温律中保持距离，可温律中知道了我的退让，他喝醉了。” 其实后面的故事情节很老套。 秦星晚和他有了一夜，温律中是个责任心很重的男人，他决定对秦星晚负责，便准备结婚。 后来他回温家被扣住，秦星晚以后他爽约，但还是决定生下那个孩子。 再后来，平安出生，店失火。 那天，秦星晚半夜来店，是因为她被人威胁著，要她来偷札记。 她在离开医院的时候看到了温律中，她知道温律中会保护那个孩子，所以选择救程晚。 她对不起程晚，便用命来还。 楚芳菲久久没有言语。 很久之后，她才轻声道：“那她……” “早就被烧死了。” 程晚如今都还记得那天，秦星晚將她推出去的时候，说的那句对不起。 在程晚心里，秦星晚没有对不起她。 毕竟比起她的救命之恩，这真的不算什么。 “对不起。”楚芳菲道歉， 她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惨烈的事。 程晚看著窗外，淡淡的道：“不管温律中喜欢谁，秦星晚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这就够了。” 楚芳菲沉默著。 她释然了。 確实，如今程晚明显不想纠缠过去那些感情，而温律中其实也没有要离婚去找程晚的打算。 一切，只是她心里不安。 “多谢。”楚芳菲给程晚道谢，“平安那个孩子，我想接回家，奶奶他们也想他。” “平安姓秦，这是我和他们说好的事，他不会回温家。” 楚芳菲没有强求。 她离开了。 程晚一个人坐了很久，她想著那些往事。 当初，楚厉问她是不是喜欢过温律中。 她承认了。 那是因为那时候，她和温律中的感情刚刚萌芽，並没有什么基础。 所以知道秦星晚也喜欢温律中后，她果断地放弃了那份感情。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是程焓的信息，问她怎么还没有回家。 程晚深呼吸，將那些不好的情绪甩掉。 她回了程家。 刚要进去，却看到圆圆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捡到了什么，就往嘴里塞。 “圆圆。”程晚赶紧走过去，捉住圆圆的手，阻止他將手里的东西送进嘴里。 而他手里抓著的，是泥巴。 程晚哭笑不得，將那些泥巴拍掉，“这个不能吃的。” 圆圆不懂，小嘴一扁就哭了起来。 程晚忙哄著。 结果还没哄几句，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秦云舒將儿子抱起来，声音尖锐，“程晚，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程晚脸色冷下来，“我刚刚看到他捡地上的东西吃。” 她语气寒凉。 家里有佣人，还有秦云舒作为母亲，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圆圆在园里吃泥巴，说不定已经吃了很多了。 “程晚，我儿子才这么点，什么都不懂，你少在这里找藉口。”秦云舒抱著孩子哭泣著，“你就是想把我赶走。” 程晚无语了。 正要说话，圆圆忽然剧烈呕吐起来。 秦云舒慌了神，“圆圆。” 她愤恨盯著程晚，“程晚，你到底对圆圆做了什么？” 第205章 安安 程晚没搭理秦云舒，而是吩咐司机开车。 这时候將孩子送去医院是最好的办法。 秦云舒不信程晚，所以抱著孩子连连后退，“程晚，你是不是想抢走我的孩子，你別过来。” 程晚：“……” 秦云舒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刚好，程老夫人和三夫人过来了，她便乾脆不说话了。 程老夫人看了看孩子的模样，吩咐司机赶紧开车去医院。 程晚跟著去了。 医生检查了下，问道：“孩子晚上吃了什么？” “泥巴。”程晚虽然阻止了一次，可之前呢，孩子吃了多少，她不知道。 医生让护士带孩子去检查。 果然，孩子是吃了泥巴。 泥巴不消化，还有些卡在食管里，才会引起呕吐。 好在数量不多，暂时可以吃药在家里观察。 秦云舒看了眼程晚，道谢。 程晚只淡淡的道：“圆圆跑到园里了你都不知道，甚至他吃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圆圆？” 秦云舒说不出话来。 確实是她没注意。 “我知道错了。” 程老夫人在这里，秦云舒不得不道歉。 程老夫人脸色格外的难看，“秦云舒，你是当妈的，照顾孩子怎么能如此马虎。” 甚至还想栽赃到程晚身上。 秦云舒只能再次保证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程老夫人没再看她，而是吩咐管家招保姆照顾孩子。 秦云舒慌了，“我会照顾好圆圆的，这次真是意外。” 程老夫人不肯听她解释，带著程晚走了。 秦云舒满心的怨恨。 回去的路上，程老夫人揉著眉心嘆气，“秦云舒一直对孩子不上心，我想著那毕竟是她亲生的，便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她居然让孩子吃泥巴。” 这可是程家的第一个孙子，简直是屈辱。 程晚想著秦云舒质问自己的情景，忽然道：“有没有可能，是她故意的？” 秦云舒做得出来这种事。 程老夫人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秦云舒是真的留不得了。 今天她能这样对自己的亲骨肉，那明天就能对付整个程家的人。 本来，秦云舒也就是要和程焓离婚的。 只是后来秦云舒意外怀孕，便没离成。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圆圆经过检查后没有大碍，被秦云舒带回了家。 等程焓回来，程老夫人单独找程焓说了今天的事。 程焓心里顿时有数。 他回了房间。 刚进门，就被人从身后拥住。 温温软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程焓，圆圆都两岁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程焓没说话。 秦云舒从他背后绕到前面来。 她一身近乎暴露的睡衣，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格外的惹人怜爱。 她抱著程焓的腰，手掌覆在他胸口，声音柔媚。 “程焓，我们是夫妻，我们……” 她踮脚想要吻自己的丈夫。 下一秒，就被推开。 秦云舒咬唇，有些崩溃。 “程焓，我是你的妻子。” 结婚三年，除了那一夜，程焓从不碰她。 他对她，没有情也没有爱。 这三年，秦云舒过得很痛苦。 “你连圆圆都照顾不好，还有心照顾另外一个孩子？”程焓的声音很冷。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注意。” 秦云舒心里愤恨，“是不是程晚对你说了什么？她不喜欢我，所以什么事都往坏处去想，可我真的只是没注意。” 程焓將领带解下来，声音很冷，“秦云舒，你要是想安安稳稳当程太太，就好好在家里照顾圆圆，至於別的事，你想都別想。” 他在告诉她，他可以给她程太太的位置，但不会和她在一起。 秦云舒死死咬著唇，“程焓，你真狠心。” 程焓冷笑，“秦云舒，这是你自己求来的。” 他换了衣服，去了书房。 秦云舒在原地站了很久，她格外的恨，恨所有人，尤其恨程晚。 程晚没回来之前，程焓虽然也不喜欢她，可不至於对她恶语相向。 程晚，就不该回来。 程晚不知道这些，她和安安通了一会儿视频，约定明天见面。 本来之前就要回国的，但因为程晚忙，加上一些琐事，程晚便推迟了安安回国的时间。 第二天，程晚带著程老夫人和秦平安去了机场。 飞机降落的广播后，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程晚面前。 “妈妈。” 程晚一把將小人儿搂在怀里，亲亲她的脸蛋。 “安安。” 安安小朋友虽然年纪不大，却一点都不怕生。 乖巧叫程老夫人太奶奶，又扑进秦平安怀里让他抱。 “哥哥。” 秦平安小心翼翼抱著安安，笑容灿烂。 这是他最期盼的妹妹，终於见面了。 “安安，以后哥哥保护你。”他郑重承诺。 安安很喜欢哥哥。 程晚带安安去了程家老宅，程华玉夫妻给孩子准备了见面礼。 秦云舒抱著圆圆坐在一边，冷眼看著家里的人都围著那个女孩子。 她嫉妒得不行，指甲稍稍往后挪了下，掐住了圆圆的小胳膊。 孩子的哭声响亮。 秦云舒赶紧抱著圆圆站起来，惊慌解释：“不好意思，圆圆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程老夫人不喜欢秦云舒，但对重孙子是一样的看重，赶紧让佣人抱著孩子哄 佣人哄著，圆圆安静下来。 程老夫人把圆圆放在安安面前，“安安，这是弟弟。” 安安看著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圆圆，高兴地道：“那我就是姐姐了？” 在安安的思想里，姐姐，意味著她是大人了。 圆圆懵懵懂懂叫了一声，“姐姐。” 安安高兴的要蹦起来了。 “我是姐姐咯。” 圆圆拍著巴掌笑起来。 秦云舒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她的儿子，居然也亲近那对母女…… 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乾脆，离开了客厅，心里满是阴暗的念头，盘算著怎么让程晚离开程家。 而程晚没打算住在这里，她有自己的房子，加上现在安安回来了，她得保护安安的安全。 她不愿意安安和秦云舒有什么接触。 秦云舒那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吃完饭，程晚坚持带著安安离开了。 程老夫人依依不捨，但尊重程晚的决定。 第206章 楚厉不急 程安安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楚老爷子耳朵里。 他看著饭桌上的孙子，忍了好几次，才终於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这个时候，楚厉不应该立刻去看程安安吗？ 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吃饭的？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孙子的想法了。 楚厉安安稳稳吃完早餐，这才道：“我知道，不急。” 楚老爷子很急，但压根儿没办法，毕竟之前送的东西，程晚都退回来了。 楚月笑著劝说老爷子，“爸，阿厉有自己的想法，您就別著急了，再说程晚孩子都有了，最后还是要和阿厉在一起的，此时我们凑上去，倒像是求著程晚回来一样。” 楚厉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姑姑，没说话。 楚月以为自己猜对了侄子的心思。 想想也是，楚厉这般出挑的人，哄女人哄几次就够了，程晚拿乔，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多半是想晾著程晚那个女人，或者是以后直接將孩子的抚养权拿回来。 其实这样最好，楚月想给楚厉物色更好的妻子。 至於程晚，她要的只是那本札记。 “阿城呢，不是说已经回国了吗？”楚老爷子问了一句，他心心念念想要楚城教楚厉怎么追人呢。 “他本来要回来的，有些事要处理，耽误了点时间，此时应该已经直接去公司了。” 楚月捂著嘴，有些得意，“我这个儿子，眼里只有工作。” 楚老爷子喜欢上进的后辈，满意点头。 楚厉吃完早餐出门，进了办公室，楚城来了。 身材修长的男人，嘴角带著几分笑意，和楚厉有五分想像。 “哥。”他打著招呼，自顾自坐在沙发上。 楚厉放下文件，靠在椅背上，“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楚城嘆气，“妈非要我回来，说芳菲结婚了，心思不在工作上，她怕给你造成麻烦，乾脆就叫我回来接替芳菲的工作。” 楚厉不可置否，“芳菲工作能力还不错。” “毕竟是女人嘛，结了婚，心思都在家庭上去了。”楚城虽然一副我是被逼无奈回来的，但语气里有几分得意。 楚厉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眼手机，脸上露出几分温柔的笑，声音都变得格外的轻，“终於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楚城神情更加的温柔，“我知道，等我空閒了就去看你，乖乖听话。” 楚厉扬眉，“女朋友？” 楚城收起手机，笑著道：“不是，就一小孩，挺粘我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楚芳菲走了进来，看到楚城，她的脸色变了变。 “你怎么在这里？” 楚城吊儿郎当摊手。 楚芳菲咬了咬唇，將手里的文件递给楚厉，“这是新项目的方案，你看看。” 楚城走过去，將文件拿过来，“以后这些工作都由我来接手，芳菲，你回去吧。” 楚芳菲眼圈红了，心里的怒气奔涌，但她忍了下来，“我知道了。” 她转身离开。 她回了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她以为自己这三年来如此努力，將香水板块重新做起来，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但她母亲心里，还是哥哥重要。 收拾完东西，她將负责人叫过来叮嘱了几句。 负责人这才知道她要走，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之前是程晚在这里带他们，他们这个板块的业绩最好，后来程晚走了，整个板块业绩迅速垫底。 后来好不容易楚芳菲来了，虽然楚芳菲不懂香水，但她管理能力出色，又挖来了新的总监，香水板块终於又做起来了，结果现在人又要走了。 负责人头皮发麻。 “您要走，那谁来管理这块儿？” “你很快就知道了。” 该说的说完了，楚芳菲带著东西离开。 她没回楚家老宅，而是去了附近的公寓。 …… 程晚从办公室出来，天已经黑了。 她走到门口，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楚芳菲。 一瞬间，程晚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楚芳菲。” 楚芳菲抬头看她，“程晚，你终於下班了。” “你等我？” “嗯。” 程晚皱眉，“温律中的事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楚芳菲抱著膝盖，轻声道：“我来找你不是因为温律中，我想……” 她犹豫著，无精打采。 “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程晚：“……” 她们好像不怎么熟。 但楚芳菲的状態不对劲。 “我打电话叫温律中来接你。”程晚拿出手机，她不怎么想理楚芳菲。 “別。”楚芳菲阻止她，她揉著膝盖站起来，“我不想看到他。” 果然是吵架了。 程晚看著楚芳菲，她其实可以一走了之的，但不知道为何，看著楚芳菲明显落寞的样子，狠不下那个心。 “为什么来找我？”她问著。 “不知道啊，就是想见你，你收留我吧。” 程晚沉默下来，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楚芳菲的时候，她一身干练的气质，现在嘛，像破產了一样。 “你……” “別问了吧，我还想在你面前留几分自尊。”楚芳菲看著夜色，眼角有些湿润。 程晚淡淡的道：“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 楚芳菲沉默几秒，才道：“失业了。” 她最终还是选择將自己的位置被哥哥替代的事说了出来，等著程晚看她的笑话。 程晚在风中站了几秒。 “走吧。” 楚芳菲很意外，但立刻上了车。 程晚没有带楚芳菲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酒店。 安安在家，她不乐意让任何楚家的人接近她。 楚芳菲不满，“我又不是住不起酒店，还需要你来送。” 程晚没说话，吩咐前台送了几瓶啤酒上来，“我想你需要这些。” 楚芳菲沉默了，她心里难受，却去就把喝酒，可想想还是安全重要，於是就去找了程晚，还是程晚懂她。 楚芳菲没客气，开了一瓶啤酒递给程晚。 程晚没喝，“我等会儿就开车回去。” 楚芳菲苦笑，“我知道。” 她喝著酒，诉说著心里的委屈，楚月重男轻女，可她的哥哥是个废物啊，楚月总是將她做出的成绩送给楚城，可她懦弱，根本就反抗不了。 第207章 给楚芳菲一份工作 “说起来，我哥哥和你一样也是调香师呢，只是他的水平一般，没有你好。”楚芳菲笑起来，眼底是对家庭的无奈。 “你哥哥叫楚城？” “是啊，你认识？” “认识。” 程晚心情有些负责，她进修的时候认识了楚城，是同一个老师，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楚城还帮她带过安安。 这次安安回来，也是楚城帮忙带回来的。 他居然是楚月的儿子。 程晚还想问楚城的事，转头却发现楚芳菲靠在沙发上已经醉了。 程晚嘆气，拿了钥匙去开门。 温律中一直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才问道：“她睡了？” “醉了。”程晚让开门，她想起楚芳菲说他恢復了记忆的事，原本想问问，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不管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点点头，离开了。 回到家里，安安已经睡了。 保姆轻声道：“吃晚饭的时候，有人来看安安，安安叫他楚叔叔。” 程晚眯了下眼眸，楚城？ “以后我不在家，不许任何人进来，安安认识的人也不行。” “好的，程小姐。” 不怪程晚多想，安安的安全最重要。 程晚陪著女儿睡下。 第二天在公司门口，她又看到了楚芳菲。 楚芳菲一脸笑意，完全没有昨天的狼狈。 “程晚，你们公司还缺不缺人？” 程晚不知道楚芳菲为什么会粘上自己，甚至还要求有一份工作。 楚氏集团那么大，她完全可以找到別的工作。 亦或者她想去別的公司，以她的能力也可以找到合適的事。 但她居然想来这里？ “不缺。”程晚果断拒绝。 “程晚。”楚芳菲拦住她，“隨便你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职位，保洁也行，让我有事做也行。” “楚芳菲，你现在算得上是楚家大小姐，做保洁？你觉得我信吗？”程晚头疼，她后悔自己昨天理这个女人了。 “我想跟著你。”楚芳菲很肯定的道。 整个云城，她能想到的人只有程晚，说不上是朋友还是什么，总之，楚芳菲觉得楚程晚是个好人。 程晚不想理她了。 但楚芳菲一路跟著她进了办公室。 “其实助理的工作我也可以的。”楚芳菲看著办公环境，很不错。 她喜欢。 “程晚，你缺不缺助理？” 楚芳菲靠在办公桌上。 程晚揉著眉心，“楚芳菲……” 她正要找理由拒绝她，结果手机適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是温律中的电话。 程晚接了。 温律中问著，“楚芳菲在你那里？” “嗯。” “她若是想要在你那里工作，你给她安排一下。” 程晚没办法拒绝温律中，“知道了。” 她掛断电话，答应了楚芳菲。 楚芳菲拍著手掌，“那以后多多指教啊，程总。” 程晚叫了小於进来，去安排楚芳菲的工作。 等人走了，她才给温律中回电话。 “怎么了？” 温律中冷声道：“我怀疑秦星晚的死和楚月有关，你把楚芳菲放在身边，观察一下。” 程晚懂了。 “所以你和楚芳菲结婚，是奔著这件事去的？” “嗯。” “温律中，你何必……”程晚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代价太大了。 温律中声音很沉，“程晚，这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放在心里。” “可是……” “我怀疑她来找你是因为札记，所以你注意点。” 程晚掛了电话，目光清冷。 札记？ 她记得方艺文提过，她的师父温素雪有一本香水札记，记录了毕生所调配的香水配方。 只是，她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那本札记。 而且，三年前的事…… 程晚只要想到那件事，心里便痛著。 她眼神微冷。 温律中的话很好的解释了楚芳菲忽然黏她的原因。 也许，她该有所准备。 打定主意，程晚找到小於。让她安排楚芳菲做自己的贴身助理，又叮嘱她暗中注意楚芳菲。 小於立刻明白过来，“放心。” 这段时间，也不是没人打过香水配方的主意。 楚芳菲很开心，承诺著道：“你放心，用我，你绝对是物超所值。” 楚芳菲的能力程晚是知道的，业务能力很强。 只是她的目的不纯。 晚上，程晚带著楚芳菲去应酬。 包厢里一圈的男人，开著黄腔，甚至是开起程晚的玩笑来，起鬨让程晚和旁边的男人喝交杯酒。 程晚笑了笑，落落大方端起酒杯。 只是喝酒的形式不一样而已，程晚看得开。 楚芳菲要帮忙挡酒，被程晚拦住了。 “没关係，本来我就该敬李总一杯，以后合作愉快。” 李总十分得意，他端著酒，心想这位程总年纪轻轻，却是很上道的。 他迫不及待想喝这一杯酒。 只是酒杯还只碰到唇，包厢门被人推开，房间里的所有灯都被里打开了。 灯光刺眼，让曖昧的氛围立刻消散。 有人已经站了起来，“楚总。” 接著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和来人打招呼，“楚总。” 程晚已经將酒杯收回来，她看了眼楚芳菲。 楚芳菲赶紧道：“不是我。” 楚厉的目光轻轻扫过程晚，並未停留，“我听说李总在这里，过来看看。” 李总受宠若惊。 他一直想搭上楚氏集团的香水线，但没有门路，所以才会选择程晚。 没想到楚厉会亲自过来。 他很激动。 “楚总请坐。” 楚厉看了一圈位置，坐在了李总和程晚中间。 程晚坐了回去，神色淡淡，她知道，今天的合作怕是得泡汤。 不过现在走，显得她小肚鸡肠，於是耐著性子坐著，打算等几分钟再走。 李总打听和楚氏集团合作的事。 楚厉端起酒杯，嗓音寒凉，“我听说要和李总合作，必须要喝交杯酒？” 李总脸色煞白，“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他偷偷看程晚的脸色。 驀然想起楚厉和程晚的关係，只是他以为他们离了婚……以为程晚好欺负。 他主动给程晚道歉，“程总，刚刚我是喝多了，你大人有大量，別怪我。” 他一口气將手里的酒喝完。 程晚举了举杯子，喝了一口。 这事她没放在心里。 这是商场，她作为女人，不会受到任何的优待，只会更难堪。 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她都可以不在乎。 第208章 哥哥不哭 酒局结束。 程晚最后才离开。 走廊上，楚厉靠著墙等她。 “那个李总不是什么好人。”他提醒著。 程晚站了一会儿，想著他来是帮了自己的，於是点点头，“知道了。” 她也是第一次和这个人吃饭，这样的人品，以后是不会有交集的。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楚厉像是閒谈一样，“原料遇到了问题？程焓呢？” 这些事情，当哥哥的总得帮忙解决。 程晚看著电梯上的影子，“他有事要忙。” 事情总是要自己处理的，程焓这段时间因为项目的事情忙得已经好几天不著家了。 程晚不想给他添麻烦。 楚厉没说话了。 电梯打开，吴助理带著一群人等在旁边，都格外的恭敬。 “你要是手里实在是没有合適的选择，可以找吴助理，就当是我给你补偿。”楚厉丟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程晚没把这事放在心里，也不会去找吴助理。 坐在回去的车上，她翻著另外两家公司的资质，打算找时间约著见面。 楚芳菲低声道：“我问过了，楚厉是过来和合作商吃饭的，饭桌上有人提起了李总，然后不知道怎么说到了你，他就过来了。” “嗯。” “看得出来，他还是在乎你的。” 不然也不会知道程晚在隔壁包厢，丟下那么多人，跑过去给她撑腰。 要知道，如果不是楚厉过来，那个李总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噁心的话来。 程晚没说话，她让小於约其中一家见面。 小於跟著打了电话过来，“对方將所有资料发了过来，愿意和我们合作。” 她语气里透著兴奋。 程晚有些意外，其实她心里是没底的，毕竟那是个原料大厂，对接的也是大订单，像她这种刚起步的小公司，需求量不大，別人一般都不愿意接。 但小厂的，程晚又不想要。 这次也是抱著试试的態度让小於去约。 “程姐，你在听吗？”小於激动地道，“人家把合同都发过来了，只要没问题，隨时可以签。” 程晚回过神来，“合同仔细看看，没问题的话可以签。” “好嘞。” 楚芳菲问著：“是不是楚厉？” 自然是的。 程晚看著窗外，想必是她和楚厉从电梯里一起出来，让那些人误会了他们的关係。 所以对方才会主动將合同送到面前来。 这对公司来说是好事。 “回去吧。”她吩咐司机。 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路灯下，男人靠在车上，垂著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城？” 楚城听到声音，脸上迅速聚起笑容，站直身体，“你回来了。” 灯光下，他的神色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程晚轻笑著，“你怎么来了？” 楚城將车里的玩具拿出来，“我来看看安安，但保姆说安安身体不舒服，不能隨便见人。” 他关切的问：“严不严重？” “没事，就是刚回来，有点水土不服。” 她没有邀请他上去的意思。 楚城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提，只將礼物递给程晚，“既然安安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帮我把礼物给她，等她好了，我再来看她。” 他客客气气地。 程晚接了过来，给他道谢。 楚城上车离开，又想起什么来，转身看著程晚。 “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程晚装作不知，“合作？” 楚城走近两步，轻声道：“我现在在楚氏集团任职，负责整个香水板块，你也知道，我调香的本事不如你，我想和你合作，一起在这一块做出成绩来。” 他態度诚恳得很。 程晚不动声色，“我记得这块是楚芳菲负责？” 楚城还不知道楚芳菲在程晚那里。 “芳菲是我的妹妹，她结了婚，想顾家，就將所有的工作交给我负责，她好专心在家里相夫教子。” 程晚沉默几秒，她想，怪不得楚芳菲那样失意。 “我考虑考虑吧。”程晚没有明著拒绝，“你也知道我和楚厉有些不愉快，走的时候也不体面，合作的话实在是有些为难。” 楚城点头，“我知道，不过只要你答应，我愿意给你们牵线搭桥。” 他顿了顿，十分自然的道：“你是温素雪带出来的，如今又是方老的徒弟，是最有资格和楚氏集团合作的。” 程晚谢谢他的好意。 但还是拒绝了。 楚城也没强求，告別后开车离开。 程晚眸光微冷，她和楚城算得上是朋友，可若是朋友关係掺杂了利益，不再纯粹，她寧愿不要这个朋友。 提著礼物到家，安安迈著小短腿扑过来，“妈妈。” 程晚將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安安乖。” 安安扁著嘴巴，她性格活泼，在家里待了一天，实在是没意思。 “我想哥哥。” 程晚摸摸她的小脑袋。 她本来是要接秦平安过来的，但三叔夫妇不愿意，况且秦平安在附近读幼儿园，如果住过来，读书远了点，便还住在老宅。 “我们去看哥哥。”程晚看时间还早，决定带著安安去一趟老宅。 只是还没出门，程华玉就打电话过来了，语气严厉。 “来医院，圆圆出事了。” 程晚带著安安赶到病房。 病房外，程焓脸色格外的冷，程华玉和他说著什么，不远处，三夫人正对秦平安说话，秦平安一脸的泪。 “平安。”程晚匆匆走过去，“怎么了？” 三夫人將程晚拉到一边，低声道：“平安抱著圆圆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平安没事，圆圆滚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现在秦云舒说是平安故意的。” 程晚立刻反驳，“不可能，平安不是这样的孩子。” 秦平安从小便很懂事，对那些自己小的孩子时格外的耐心，又怎么会故意將圆圆摔下楼。 “是程焓亲眼看到的。” 程晚皱眉，看向秦平安。 秦平安眼里都是泪，抽泣著。 程晚收回目光，她相信秦平安。 这事有误会。 她朝秦平安走了过去。 安安伸出小手，努力踮脚，想要帮哥哥擦掉眼泪。 “哥哥，不哭，安安呼呼。” 第209章 圆圆受伤 秦平安看著程晚，哭得更厉害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在走廊上的时候，圆圆要他抱，他就抱了。 下楼梯的时候他將圆圆放下来，准备牵著圆圆下楼的。 可不知道为何脚下一滑，他摔倒了，而圆圆滚下了楼。 小小的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嚇坏了。 “没事。” 程晚拥抱他，“妈妈相信你。” 秦平安扑进她怀里，克制的哭著。 病房门被人猛的拉开，秦云舒眼睛红肿著，目光恨不得將秦平安扒皮去骨。 “哭哭哭，你有什么脸哭，把我的圆圆害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秦云舒，这事我替平安道歉。”程晚將秦平安护在身后，“后续我也会负责到底。” 不管这件事到底如何发生的，既然和秦平安有关，程晚便不会不管。 “我的圆圆伤成那个样子，你要怎么负责？”秦云舒泪流满面，哭得几乎无法说话，“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会遇到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秦平安脸色发白，心肠歹毒四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严重了。 “秦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他很喜欢圆圆的，可圆圆因为他受伤了。 摔得满脸是血。 他恐惧著，身体忍不住颤抖。 “你闭嘴。”秦云舒攥著手指，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这里，她绝对会对秦平安不客气。 “秦平安，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报警吧，妈妈。”秦平安忽然扯了扯程晚的手，小小的声音里满是坚定，“我做错了事，就应该负责。” 他的认知里，做错了事就得被警察叔叔带走。 他会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平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程晚蹲下来，和秦平安对视，很认真问他。 秦平安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点头。 “我知道。” 程晚尊重孩子的决定，况且她也认为秦平安不是故意的。 “我们报警。” “晚晚，不能报警，你会毁了孩子一辈子的。”三夫人第一个反对。 她疼秦平安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出了这种事，在她的意识里，该补偿补偿，但是绝不能报警。 “我不怕。”秦平安大声的道。 “不行，程晚。”三夫人急了，“孩子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对平安的影响会有多大。” “是啊，程晚，孩子还小，不能报警。”程华玉也劝著。 程焓问秦平安，“平安，你已经六岁了，能自己做主了，如果你被警察叔叔带走，以后看不到妈妈了，你也愿意吗？” 秦平安眼泪哗哗的，“我愿意。” 他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 程焓点头，“好，那就报警。” “程焓。” “程焓，你疯了。” 程晚牵著秦平安的手，摸了摸他的头髮，“平安，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 秦云舒站在门边，冷笑著，“別假惺惺的了。” 那可是秦星晚的孩子，程晚最看重的人，怎么会让他小小年纪就面对警察的追责。 不过是在她面前演戏罢了。 “秦云舒，是不是假的，你很快就知道了。”程晚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秦云舒脸色微变，握著门把手的手指用力。 “行了，你们不就是逼我原谅他吗？”秦云舒委屈又愤恨，“看在这次圆圆伤得不是很厉害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他啦，立刻马上滚。” 她摔门进去了。 程华玉夫妇鬆了一口气，“太好了，云舒不计较了，平安，你没事了。” 秦平安去看程晚。 他听妈妈的话。 程晚没说什么，带他离开。 到了车上，程晚才道：“平安，你在楼梯口的时候，是鞋子滑了吗？” 秦平安认认真真想著，“是的。” 他年纪小，但记性很好。 “我当时把圆圆放下来，准备牵著他下去的，结果脚就滑了。” 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大，抱著圆圆下楼梯太危险。 所以把圆圆放了下来。 “脚滑。”程晚眼里有著冷意。 她从不信秦云舒的话。 换句话说，有秦云舒在，很多事都不会是偶然。 “平安，妈妈还是想带你去警察局。”程晚轻声解释著，“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妈妈相信你不是故意欺负圆圆的，我们让警察叔叔帮忙，好不好？” 秦平安点头，“好。” 程晚在警察局將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並说了自己来的目的，是为了给秦平安求一个真相。 不然以秦平安的性格，他会记这件事一辈子，內疚一辈子。 警察展开调查。 程晚带著秦平安去了老宅。 而秦平安一直牵著安安，不管怎么看，都能看出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安安，在保护安安。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小心让圆圆受伤。 进了屋，程晚问著管家，“今天是谁负责打扫卫生。” 管家叫来佣人。 程晚问了几个问题，才道：“既然早上五点就打扫卫生了，为什么楼梯口没有清理乾净？” 佣人很惶恐，“我真的打扫乾净了的。” 程晚去了楼梯口的位置，秦平安在那里走了几步，明显感觉那里已经不滑了。 “好奇怪。”秦平安不明白。 程晚让平安换鞋，她將平安的鞋拿在手里，去卫生间弄了点水沾在鞋底上，鞋底立刻变得有些滑了。 出事后，秦平安没有换鞋，但他走过的地方的都是乾的，而且地上有灰尘，所以鞋子不滑。 但沾了水，还是有些滑。 程晚心里腾起怒火。 很明显，这是人为事故。 是秦云舒吗？ 可圆圆是她的孩子啊。 程晚不愿意再想，她把发现的事告诉了警察，至於警察调查结果如何，她不想管了。 她將秦平安和程安安带了回去。 几个小时后，程焓来了电话。 “抱歉。”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程晚便猜到了，“秦云舒……那可是她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可秦云舒伤害了圆圆。 “我已经派人在处理了。” 程焓终於有了理由和决心离婚。 第210章 程安安和秦平安失踪 对於程焓来讲，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甚至是后来，错误的有了一个孩子。 他其实也寄希望秦云舒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所以圆圆出生后，他没有提起离婚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秦云舒永远不会变得善良。 病房里，圆圆已经睡著了，小脸格外的苍白。 灯光刺眼。 程焓站在窗边，回头看著眼睛红肿的秦云舒，他实在是看不透秦云舒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不管如何，都不影响他要离婚的决心。 “秦云舒，”程焓开口说著，“关於圆圆滚下楼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秦云舒背脊僵了下，很快恢復正常，“我和你说什么？说秦平安不是故意的吗？程焓，现在受伤的是你儿子，不是別人，你还要帮著他说话吗？” 她痛苦落泪，“程焓，你太过分了。” 程焓静静看著她，眼神逐渐变冷。 他给了她认错的机会，但秦云舒让他失望。 “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程焓冷漠看著妻子，“圆圆怎么滚下去的，你心里清楚。” 秦云舒的哭声停止了。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滯了。 秦云舒手心里冒了一层汗，可她还是不想承认。 “所以你的意思的是，警察调查出来，圆圆滚下楼是我做的？”秦云舒声音尖锐著，“我是討厌秦平安討厌程晚，但我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 程焓静静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等她说完，才道：“你是不会拿圆圆做这种事，那是因为你从始至终要害的人只有秦平安。” 是圆圆要找哥哥，自己凑上去的。 灯光落在秦云舒脸上，一片惨白。 因为真相就是如此。 她不喜欢秦平安，但是圆圆喜欢这个哥哥，她便忍著，可程晚回来，秦平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安安身上了，对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的弟弟，压根儿就不在乎。 这个孩子和程晚一样，都是没良心的。 “程焓。” “秦云舒，我们离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以后你休想再见圆圆。” 这是程焓容忍的极限了。 “我不同意。”秦云舒握紧掌心，她如今唯一剩下的就是程太太的身份了。 如果失去，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死死咬著唇，眸光里是一片决然，“你可以让警察把我带走，但我绝不会离婚。” 程焓动了怒，脸色暗沉著，“秦云舒，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你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让人在平安的鞋子上动手脚，又让人故意在楼梯口留著水渍，你居然这样害一个六岁的孩子，如此恶毒，我就算是诉讼也得离婚。” 秦云舒腾地站起来，“行啊，那你就去告我好了。” 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程焓怒气沉沉，但看到圆圆可怜的模样，怒气消了下去。 不管如何，这婚离定了。 秦云舒没有回程家老宅，而是去了北城別墅。 她知道楚厉一直住在北城別墅，就为了程晚。 只是，楚厉没有见她。 只是让佣人转告她，他当初答应帮她的事都做到了，她和程焓的婚姻如何走下去，他不会再管。 秦云舒听著那些话，脸色涨红。 所以如今，楚厉也不管她了吗？ 他们是要將她逼死吗？ 看著紧闭的大门，她只能离开 走了不久，旁边有车停下，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秦云舒脸色变了变，“楚城？” 楚城走到她面前，语气轻佻，“真可怜，没人要你了。” 秦云舒难堪，“你来做什么？” 楚城看著不远处的別墅，声音在夜色里徐徐散开。 “秦云舒，六年前的事，还没做完呢。” 秦云舒脸色瞬间变了。 楚城看她不说话，笑了一声，“秦云舒，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般没用了。” “不用你来笑话我。”秦云舒抬脚就要走。 “秦云舒，你什么都没得到，你甘心吗？” 秦云舒当然不甘心了。 她引以为傲的天赋，她爱的男人，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拿到那本札记，我给你一笔钱，並且送你出国。”楚城给了条件。 秦云舒看著男人英俊的脸，六年前的疯狂还歷歷在目，只可惜，到现在他们也没拿到那本札记。 其实她不该答应的。 毕竟她和那件事已经没关係了。 可程晚毁了她的一切，她迫切想要报仇。 “札记我要一个亿，並且你要保证將我安全的送出去。” “可以。” 秦云舒回了程家老宅。 程老夫人和程华玉都在客厅。 秦云舒跪在程老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最后希望能给程晚和秦平安当面道歉。 程老夫人嘆气，她自然是希望家和万事兴，但也知道不能委屈了程晚和秦平安。 “这件事不能答应你。” 秦云舒低著头哭了起来，“所以我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起身离开，背影看上去格外的落寞。 过两天是程老夫人的生日。 因为家里出了事，老夫人没心情，便只让家里准备了晚餐。 程晚带著安安和秦平安过来，程华玉夫妻立刻围了过去，一人一个稀罕得不行。 安安先亲了老夫人一口，奶声奶气祝福太奶奶。 老夫人高兴得很，立刻让佣人將自己盒子里的宝贝拿出来，要让安安去选。 程晚忙阻止老夫人，“安安年纪小，您自己留著。” 老夫人这才罢休。 秦云舒坐在对面，整个人冷冰冰的。 她想到圆圆还躺在医院里，而这一家人其乐融融，没人想起圆圆，也没人关心圆圆。 他们眼里只有程晚的孩子，连带秦平安那个野种，都被他们捧在手心里。 心里的不平衡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吃饭吧。”三夫人从厨房出来。 所有人都在餐桌边坐著。 气氛还算好。 饭吃完，秦平安带著安安去了小园。 程晚陪著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公司的管理者此时程晚虚心请教，她也愿意倾囊相授。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晚见老夫人精神有些疲惫了，才停了下来。 她让佣人扶著老夫人去休息。 “不好了，安安小姐和平安少爷不见了。” 第211章 一起去死吧 秦平安有意识的时候，周围格外的安静，借著微弱的光线，他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十分破烂的房间里。 身边，安安正闭著眼睛。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安安。”他双手双脚都被绑著，只能低声叫著安安。 程安安一动不动。 秦平安咬咬牙，低著头碰了碰她的小手，是温热的。 他放了心。 当时，他和安安在小园玩，忽然安安被一个忽闪忽闪的漂亮娃娃吸引。 安安追了过去，秦平安不放心，也跟著跑了过去。 结果不小心就到了门外，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他和安安大概是被绑架了。 现在只能等妈妈来救他们了。 看著安安昏迷的模样，秦平安想了想，没有继续试图叫醒她。 他专注听著外面的动静。 可一无所获。 …… 程晚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他们都那么小，遇到这种事，会不会挨打？ 她脑子都要乱了。 “餵。” “程晚，带著那本札记，一个人来见我，如果被我知道你身边跟著人，那你別想再见到你的孩子了，地址一个小时后我发给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对方威胁完，掛了电话。 从头到尾没给程晚说话的机会。 “是不是秦云舒？”程老夫人追问，她苍老的脸庞上都是担忧。 程晚点头，“是。” 秦云舒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暴露了，所以压根儿就没偽装。 “她要什么？”三夫人焦急问。 程晚摇了摇头，她手里从来就没有札记，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给程焓发了信息，程焓那边正在和警察联繫。 相信，他知道怎么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晚度日如年。 “晚晚。”熟悉的声音传来。 楚厉大步走了进来，他出差了，在知道安安出事后，跟著赶了回来。 一下飞机，立刻来了程家。 程晚只犹豫了一秒，就拋开所有的恩怨情仇，“平安和安安被秦云舒绑架了。” 楚厉將她抱进怀里，“我已经让吴助理安排人去找了。” 吴助理匆匆离开。 程晚心里安定了点，此时警察、程焓和楚厉都在找秦云舒，她藏不了多久。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程晚收到了地址。 她几乎是立刻站起来要往外走。 楚厉握住她的手掌，“一起去。” “可她说只见我一个人。” “我就在附近下车。” “好。” 车子是楚厉开著，程晚攥紧了手机。 “別慌，他们会没事的。”楚厉轻声安慰著。 程晚闭了闭眼，“我知道。” 没有拿到她手里的东西之前，秦云舒不会伤害那两个孩子。 楚厉声音沉沉的，“说起来，安安出生后，我这个做爸爸的都没有抱过她呢。” 他嘆著气，遗憾著。 程晚看著窗外，眼角悬著一滴泪，“等找到她，你就可以抱她了。” 她说著话，有点绷不住了，眼泪滑落下来。 此刻，所有偽装的坚强都被粉碎。 “安安，她是个很乖的小姑娘。”程晚难过极了，才两岁多的孩子就被绑架，她是不是正在害怕地喊妈妈…… 手掌忽然被攥住。 楚厉坚定地道：“我知道，我会找到她的。” 他会救出他的小姑娘。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程晚坐直身体，看著楚厉。 楚厉接听，“吴助理。” “找到了。”吴助理语速很快，“我先把定位发给您，再带著人和您会合。” “好。” 程晚一颗心落下一半，“多谢。” 她感激著。 “那也是我女儿。”楚厉淡淡的说著。 “嗯。” 吴助理將定位发过来，位置是郊外的一处的烂尾楼。 楚厉將车速提起来。 十几分钟后，程晚的手机响了。 秦云舒的声音格外的阴冷尖锐，“程晚，你报警了，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楚厉和程焓，看来，你是想这两个孩子死在我手里。” “不，秦云舒，你別伤害他们。”程晚哀求著，“你的条件我都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好啊，那你停下来。” 程晚看了眼楚厉，让他停车。 车子停在跨江大桥上。 程晚下了车。 “你现在的位置。” “跨江大桥。” “那你，从桥上跳下去吧。”秦云舒疯了一样的笑著，格外扭曲，“程晚，三分钟，跳下去，我就放了你女儿和秦平安。” “秦云舒，札记你不想要了？”程晚站在桥上，风很大。 “让楚厉送来给我，他知道位置。” 程晚心里揪著，秦云舒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楚厉在这里，还知道他们发现了她的位置。 她现在要自己死，並且支开楚厉。 程晚抬头四处看了看，在夜空里看到了一处红点。 是无人机。 怪不得。 程晚答应著，“好。” 她掛了电话，示意楚厉抬头。 风呼呼吹著。 “秦云舒让你去找她，並將札记给她。”程晚低声道，“她要我从这里跳下去。” 楚厉瞬间攥紧手心，“她敢。” “你过去救安安……” 楚厉拿出手机，直接联繫了秦云舒。 就在程晚以为秦云舒不会接的时候，电话打通了。 “秦云舒，放了安安和秦平安。”楚厉声音很冷，“別再错下去了。” “错？”秦云舒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哥，我有什么错，有什么错？是你们不要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她疯了。 楚厉冷静的道：“秦云舒，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当初劝过你的，是你不听。” “哥，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家好不好？”秦云舒哭了起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家，让我回楚家认祖归宗，好不好？” “可以，你將安安和秦平安送回家，我答应你。” “好好好……不，你骗我。”秦云舒不信，在手机那头又哭又笑，“你想让我送程晚那个贱人的孩子回家，再把我一脚踢开是不是，我不信，我不信。” “秦云舒，別继续错下去了。” “楚厉，我真后悔认你这个哥哥，如果没有认识你，我根本不会认识程焓，不会被他欺负。” “是你的错。” “你们一起去死吧。” 第212章 香水札记 轰隆的声音从桥头响起。 大车的灯光格外刺眼，让人眼晕。 车子速度极快，等程晚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几乎已经到了眼前。 她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然后掉了下去。 “扑通。” 冰凉的江水爭先恐后的涌进鼻腔和耳朵。 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楚厉。”她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呼唤著楚厉的名字。 “我在。” 不远处，楚厉呛咳著，他游过来，“你有没有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还好。”程晚问著。 “我没事。” 楚厉托著她的身体，往岸边游去。 吴助理已经带著人赶到了，赶紧將两个人从水里拉了起来。 “楚总，你的腿……”吴助理惊慌的叫著。 楚厉坐在地上，一条腿曲著，淌下来的水里一片红色。 程晚心里咯噔了下，她快步走过去，才发现楚厉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身下都是血。 她蹲下去，手指颤抖地掀开楚厉的裤腿，发现他整条腿都是血。 “去医院，立刻。” 去医院的路上，楚厉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偏著，靠在程晚身上。 “有点疼。”他声音微弱。 最后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程晚身上。 程晚攥了下手掌，伸手將他抱住，情绪激动著，“楚厉，你別睡。” “我不睡，我就是疼。”楚厉模糊说著，彻底的没了声音。 程晚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等楚厉进了手术室，才问吴助理要了手机联繫程焓。 “找到没有？”她颤声问著。 秦云舒忽然变卦，孩子们很危险。 “没找到。”程焓的声音有些沉，“不过秦云舒死了。” “什么？”程晚死死咬唇。 程焓看著地上已经冰冷的女人，“坠楼死亡。” “那安安和平安……” 那两个孩子要怎么办？ “晚晚，我正在查，有结果会儘快告诉你。” “我来找你。” “好。” 程晚拿到地址后將手机还给吴助理。 吴助理往前拦了一下，“程小姐，楚总还在手术，您能不能等等……” “这里有医生，我留在这里没用。”程晚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冷血，可孩子的安全太重要了。 她不能待在这里。 “那边您去了也没用。”吴助理坚定不移的拦著，“程总的人，楚总的人，还有警察都在找。” “我知道。” “您去了也是跟著乱转，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等楚总手术。” 吴助理对程晚要离开是有些意见的，楚总为了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却要扔下楚总不管，去找孩子。 她去了能有什么用呢。 “吴助理。” “程小姐，楚总心里一直都记掛著您的，这三年，他经常飞去国外看你，甚至您生產的时候，也是楚总亲自安排的医生护士。” “我说这些，是希望您能替他想想，此时，他需要您。” 程晚眼眸很冷，没什么感情。 “可我的孩子更需要我。”她冷淡地道，“我在这里同样没用。” 吴助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程晚实在是太冷静了。 她根本就不在乎楚厉。 吴助理沉默地让开。 程晚在医院门口拦了车离开。 手术室里，医生出来问：“家属呢？病人腿骨骨折，需要手术签字。” 吴助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该签字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不对，她也不能签字。 他们离婚了。 吴助理只能和给楚夫人打电话，让楚夫人和医生沟通。 眼看马上就要和程焓匯合，程晚鬆了口气。 只是，手机忽然收到一条视频。 视频里，秦平安抱著程安安，缩在角落里，满脸的惊恐。 程晚一下子坐直身体。 对方打了电话过来。 “程小姐，想要你孩子的命，就来这个地址。” “我相信这次程小姐应该不会耍招了吧。”对方发了地址过来。 程晚让司机按照这个地址过去。 是一家酒店。 很快，她按照那人的吩咐，拿了房卡进了房间。 对方像是知道她的行踪，在她关门的瞬间就打了电话过来。 “想要见到孩子，就將温素雪的札记拿出来。” 她咬牙道：“我没有札记。” 等了两秒，对方道：“我知道程小姐记忆里惊人，想必札记里的配方你都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全部默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当然，你早一点默写出来，就能早点见到你的孩子。” 对方掛断电话。 程晚看著桌上准备的纸笔。 她確实是將那些香水配方记到了脑子里，所以如果非要说札记，那她就是一本活的札记。 对方什么都知道。 此刻，她別无选择。 她坐在桌前，拿笔便开始写。 温素雪的那本札记，记载了很多她自己调製的香水配方，其中有五张配方，温素雪最引以为傲的存在。 那五张配方，程晚从未用过。 只是在慢慢的研究，希望从中得到些灵感，来创造属於自己的香水。 对方要的，想必就是这五张配方了。 程晚写得很快，四个小时后左右，就將所有配方全部默了出来。 她按照对方的要求，將写好的配方放在门口。 隨后便是安静的等待。 两个小时后，对方打来电话。 “程小姐，孩子的命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程晚掐著掌心，迫使自己冷静，“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写了出来。” “还有一个配方你没写。”对方语气阴冷极了，“程小姐，和我耍手段是没用的。” 程晚沉默。 对方看她不说话，语气里隱隱有些得意，“程晚，据我所知，你的天分比秦星晚要高，跟著温素雪学调香的时候，往往是一点就通，温素雪最看重的徒弟，是你。” “只是你不想抢了秦星晚的风头，便一藏拙，温素雪知道，所以她將札记给你了，我说得吧。” “程晚，你给真是挺能藏的。”对方格外的得意。 有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傲慢。 程晚闭了闭眼，她大约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就算是不是那人，也和那人有关。 “那张配方我是忘记了，后来想起来，已经写好放在门口了，你不信可以叫人去看。” 对方沉默了几秒，掛了电话。 第213章 叔叔要快点好起来 程晚闭著眼睛，復盘整个事情。 那些人想要温素雪的札记，必然是和六年前那件事有关。 那件事她一直在查，可都没有眉目。 如今，对方终於按捺不住了。 而秦云舒……程晚想著秦云舒死亡的事。 秦云舒绑架秦平安和安安，也是想要札记，她和六年前的事也有关係，自然也和给她打电话的男人有关。 他们是一起的。 都是杀人凶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打开。 程焓衝进来，“晚晚。” 程晚站了起来，“孩子……” “找到了，已经送到医院检查去了。” 程晚腿一软，跌倒在沙发上，“找到了就好。” 程焓扶著她起来，“没事吧。” “没事，去医院。” 医院里。 程安安扑进程晚怀里，哇哇大哭。 她真的嚇坏了。 秦平安乖乖站在旁边，他脸上有些擦伤，不过並没有別的大问题。 原来，他们一直被关在一处烂尾楼里，拍视频的时候挨了打。 秦平安护著安安，所以伤重些。 “平安，谢谢你保护妹妹。”程晚重重地拥抱秦平安。 秦平安眼里还残留著的恐惧，却还是勇敢的道：“我会保护妹妹。” “好孩子。”程晚一手搂一个，心终於落了地。 两人没多大问题，程晚要带他们回家。 “程晚。”楚夫人出现在门口。 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程安安身上，有些激动，又怕嚇到孩子，克制著道：“这是安安？” 程安安现在怕人，躲在程晚怀里。 程晚摸摸她的脑袋安抚著，看著楚夫人，“有事？” 楚夫人走进来，她没有急著去认孙女，而是看著程晚。 “我有事和你说，关於阿厉。” 程晚让程焓將秦平安和程安安带出去了。 等人走了，楚夫人才道：“阿厉腿骨折，还感染了，此时高烧不退。” “程晚，你去看看他吧。” 她控制不住哽咽起来。 那是她儿子，她心疼，所以此时她甘愿来求程晚。 求她去看看楚厉。 “感染？”程晚没想到楚厉这么严重。 她该去的，可此时，她更想將孩子们送回家。 “我明天过来。” “不行。”楚夫人等不及了，她眼睛红著，“程晚，你带安安去看看他吧。” “安安受了惊嚇。” “我求你。”楚夫人膝盖一弯。跪在地上。 她落下后悔的眼泪，“我知道你记恨我当初对你做的那些事，只要你肯答应带安安去看他。我愿意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消气为止。” 程晚气笑了，“你这是准备道德绑架我？” “不是，我只是为我当初伤害过你道歉。”楚夫人为了楚厉，什么都豁得出去，“我当初让你下跪，今天我在这里还给你。” 程晚冷冷看著，“你觉得这样我就该答应你？” “程晚，我只是希望你能带著安安去看他一眼，让他有点希望。”楚夫人是没办法才来找程晚的。 程晚原本是打算等安安情况稳定了再来看楚厉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是该去看看。 她只是不想被楚夫人用这种方式来威胁。 出了门，她带著程安安去看楚厉。 楚厉待在无菌室里，她们只能隔著玻璃看著。 程安安有点累，也很困，还害怕。 但看到玻璃里面，叔叔安静躺著，又有点好奇，“妈妈，他是谁？” 她才两岁多，说话还不是特別的利索，奶声奶气的，很可爱。 “是……妈妈认识的朋友。”程晚没有说出楚厉的身份。 毕竟很早之前，她对安安说的就是她的爸爸去世了。 安安点点头，“叔叔生病了吗？” “嗯，叔叔生病了，安安，你对叔叔说快快好起来。” “好。” 程安安两只手握在一起，团成拳头，“叔叔要快点好起来哦。” 楚夫人在后面落泪。 程晚送孩子回家，又照顾他们睡觉。 知道他们会做噩梦，便守了一晚上。 而程家，因为秦云舒的死的时候还是程焓的妻子，占著程太太的位置，因此最终还是办了个简单的葬礼。 等葬礼办完，程晚请程华玉夫妻帮忙照顾平安和安安，自己去了医院看楚厉。 楚厉当时是为了救她，腿才被车撞了下，不然，他完全可以避开。 照顾他，是她应该做的。 楚夫人看到程晚，心里的怨气才少了点。 她轻声道：“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马上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一定是安安，阿厉听到了安安的声音，知道你带孩子来看他了，所以才会好得这么快。” 楚夫人很激动。 “程晚，你能不能多带安安来看看他？” 程晚不可置否。 “大嫂。”楚月走过来，看了眼程晚，没什么好脸色，“她差点害死阿厉。你怎么还让她来了？” 楚月对程晚的態度，可以说得上是厌恶了。 程晚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楚夫人道：“程晚是专门过来照顾阿厉的，我想，这也是阿厉想看到的。” 楚月直接反对，“可不好劳烦程小姐，我请了护工。” 楚夫人不喜欢楚月，更不会让她染指楚厉的事，因此直接冷漠拒绝。 “大可不必。” “大嫂，你还护著她了。”楚月不满，“我看现在就该趁阿厉昏迷，赶紧把这个女人赶走。” 楚夫人站在程晚面前，“楚月，这是阿厉的家事，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楚月被下了脸面，神色格外的难看。 “大哥，你还不出来？” 楚柏林从拐弯处走出来，“周琳，看在以往感情的份儿上，你马上离开楚家，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还会给你一笔补偿。” 他想回到楚家。 楚夫人不屑地嗤笑，“楚柏林，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你儿子躺在里面，你不关心，你是只想回到楚家是吧？” 楚柏林皱眉，“反正，你给我立刻搬出去。” “我就不搬。”楚夫人从不是服软的性格，“楚柏林，你已经被赶出去了，別出现在这里。” “周琳，你没有权利对楚家的事指手画脚。”楚月將这话还了回去，“我告诉你，大哥是一定会回到楚家的。” 楚夫人不屑，“那你就试试看。” 她儿子已经没有危险了，她什么都不怕了。 第214章 楚夫人道歉 楚夫人和楚月几乎是撕破了脸。 楚柏林看了眼病床上的楚厉。 这个儿子有多护著他妈，他是知道的。 他迟早会醒过来。 这样想著，楚柏林的语气缓和了点。 “阿琳，我也没说一定要把你赶出去，我只是想回家，你和阿厉说说，就让我回家吧。” 他祈求著，卑微到了极点，楚月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来之前，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楚夫人很不屑，“你在外面那么多家，隨便去不就行了。” 楚柏林有点难堪，那些女人在听说他被赶出楚家后，立刻就和他断了联繫。 甚至他找上门去，要么是被赶走，要么是根本不开门。 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 他现在靠著楚月的接济活著，但其实楚月也有个大窟窿也补。 所以他不得不来找前妻低头。 “阿琳，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楚柏林深情款款，看前妻的眼神格外的缠绵。 只可惜，楚夫人早就对他死心了。 “滚来，別来噁心我。” “你……”楚柏林一辈子的低三下四，全都用在了楚夫人身上。 可不管他如何的低头认错，前妻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甚至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太不识抬举了？ 要知道她都五十多岁了，除了他，谁还会要她这样的女人。 “周琳，你就是个泼妇。”楚柏林受不了了。 楚夫人冷冷的嗤笑，“我说了，滚出去，別在这里打扰阿厉休息。” 楚柏林气得不轻，离开了。 楚夫人强硬的表情收了起来，变得有些怔仲，如果她的丈夫从一开始就是个顾家有责任心的，她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到底是被泼妇两个字伤到了。 “程晚，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活该？”楚夫人声音很轻，半辈子过去，她如今心头一片苍凉。 程晚本来不打算说话的，楚家的事和她无关。 可看楚夫人的模样，她心里恍然生出一股子难受。 女人这一辈子真是太苦了。 她放下心里那些芥蒂，对楚夫人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她语气缓和了几分，“不过既然你离婚了，就不该被那种男人影响心情，不值得。” 她已经被楚柏林磋磨了最好的岁月，何必又为那样的人渣继续难过。 楚夫人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著程晚。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上程晚。 程晚也在感情里受过伤，可她如今呢。 对楚厉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楚厉救了她，她那颗心依旧是冷寂的，不被任何人裹胁。 “程晚，之前是我错怪了你。”楚夫人主动道歉。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程晚没再说话。 她看著病床上昏迷的楚厉，这个人她爱了三年，被伤了三年，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 她心情复杂。 楚夫人轻声道：“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你回去吧。” 程晚看了眼时间，毫不留恋离开。 而停车场里。 楚月坐在车里，对楚柏林低声道：“大哥，你是疯了吗？你还对她低头。” 当真是没骨气。 楚柏林吼著，“那我能怎么办。如今家里是阿厉说了算，阿厉不点头，我根本就没办法回去。” 他大概是第一个被儿子逼到这份儿上的父亲了。 很难堪，也很丟脸。 “要我说，楚厉被她养大，心自然是在她身上的，你再问的求都没用。”楚月分析著楚柏林的处境，“確实，只要阿厉在，你永远也回不去。” 楚柏林一拳狠狠地砸在靠背上。 “他要不是我的儿子，怎么会今天，忘本的东西。” “大哥，你想回家，只有一个机会。” 楚月眼里泛起一丝异样来，她压低了声音，诱惑著。 “大哥，只有你重新回到楚家，重新掌控楚家，你在家里才有话语权。” 楚月温柔的笑著，说出的话却是格外的尖锐。 “你好歹也是楚家的长子，却被这样没有尊严的赶出去，让人看笑话，你甘心吗？” “楚厉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主动让给他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坐上那样高的位置。” “他的一切都是你赐给他的，但是他太不孝了，大哥，你应该把这一切收回来。” 楚柏林攥紧拳头，確实，楚厉的一切是他主动不要的，不然哪里轮得到楚厉当家做主。 他不仅不感谢他这个父亲，甚至主动让人欺负。 他確实应该將一切收回来。 “你说得没错。”他低语著，神色扭曲，“楚家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楚月满意点头。 她这个哥哥终於清醒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乾脆趁著楚厉昏迷不醒，將一切夺回来。” 楚柏林狠狠地点头，是了，那原本就是属於他的一切，是他让给楚厉的。 如今楚厉不孝，他有权利把一切拿回来。 “小月，你要帮我。” “当然，你可是我大哥，我不帮你帮谁。” …… 程晚到家，秦平安还在带著程安安看动画片，两个人挨在一起，看得著迷。 程晚看著这一幕，心里无比温柔。 这就是家的感觉。 她走过去，和孩子们打招呼，隨后去洗漱，然后出来陪他们一起看动画片。 程安安爬进她怀里，撒著娇。 “妈妈，那个叔叔醒了吗？” “还没有。”程晚摸摸她的小脑袋，“安安怎么突然问起叔叔来了？” “叔叔好可怜。”程安安扁著嘴。 秦平安对楚厉是有好感的，他轻声道：“我想去看看楚叔叔。” 他始终记得自己的命是楚厉救的。 程晚答应第二天带他们去医院。 秦平安便乖乖带著妹妹睡觉去了。 第二天，程晚去公司处理了事务，再回家接秦平安和安安，带他们去了医院。 楚夫人很惊喜，她没想到程晚会主动將孩子带来。 “安安。”她放柔了声音和程安安打招呼。 程安安很有礼貌，叫了声奶奶。 楚夫人眼角有些湿润，她没想到有一天，程晚的孩子还能叫她奶奶。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程安安走到床边，有点好奇的伸手勾了勾楚厉的手指。 第215章 股份转让 柔软的小手，轻轻的，带著魔力一般。 楚厉的手指动了动。 程安安好奇睁大眼睛，又勾了一下。 这次，她很明显地看到叔叔的手指动了。 “妈妈。”程安安赶紧跑到程晚身边，“妈妈，叔叔的手指动了哎。” 她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好玩和新奇。 楚夫人立刻反应过来，喊了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证明楚厉有醒来的跡象。 完全清醒，只是时间问题。 楚夫人激动地落泪。 她知道，这是安安的功劳。 一定是楚厉感应到了女儿的到来，所以才清醒过来。 程晚也是鬆了口气，她和楚厉虽然没有感情了，但楚厉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希望他活著。 “安安，你多来看看叔叔好吗？”楚夫人柔声和安安说话，“叔叔很喜欢你的。” 程安安细声细气的道：“好呀。” 楚夫人红了眼眶。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该对程晚好点。 “程晚，谢谢你。” 程晚笑了下，正要带孩子离开。 楚月和楚柏林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著律师。 秦平安將程安安带到一边，保护著妹妹。 “你们又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楚夫人很不客气。 楚柏林一改之前的温柔，变得冷漠，语气生硬，“周琳，阿厉昏迷不醒，这段时间公司由我做主。” 楚夫人不傻，立刻就听出了不对劲。 “你们想趁阿厉昏迷乱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什么叫乱来？我只是看阿厉昏迷不醒，想帮他分担一下公司的重担而已。”楚柏林挺直了胸膛，“我是他父亲，这是我该做的。” 楚夫人冷笑，“楚柏林，你真不是个东西。” 儿子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公司抢回去。 他可真是自私冷血。 楚柏林不在乎这样的谩骂，他今天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他要將楚厉身上的股份全部转出去，但因为楚厉昏迷不醒，所以他只能来这里，打算採取些非常手段。 他不能干等。 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律师便拿著几份文件上前，將楚厉的手指捏著，打算直接摁指印。 “你敢。”楚夫人上前將人推开。 楚夫人被楚柏林狠狠地推开，差点跌倒。 程晚扶了一把。 程晚也是蹙眉，她真没想到楚柏林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住手。”她冷冷地开口，“他昏迷不醒，签字是你们偽造的，手印也是你们强迫的，法律是不会认的。” “程晚，这里没你的事。”楚月不屑地冷哼，“你和阿厉已经离婚，楚家的事和你无关。” “你们楚家的事自然和我无关，但没办法，谁叫我是个好人，看不得你们这种强取豪夺的手段。” 程晚说话不客气。 她同楚夫人站在一起，都护著楚厉。 楚柏林想要拉拢程晚，故意温柔的道：“程晚，你看，我和你都是被他们拋弃欺负的人，现在有机会报仇，我们要珍惜，你加入我，楚家的財富我们一人一半。” 程晚不可置否。 楚柏林脸色冷下来。 程晚这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將她们拉开。”楚柏林没有耐心了。 保鏢上前將程晚和楚夫人拉到一边，摁了手印。 楚夫人气得要吐血，“楚柏林，你无耻。” 楚柏林无所谓，他让助理拿著签了字的文件迅速去办。 他胜券在握，围著楚夫人转了一圈。 “周琳，你知道吗？你一点也不像女人，永远在爭风吃醋，试图控制我。” 这么多年，他心里满是怨恨。 怨恨妻子脾气不够温柔，怨恨她总是破坏他和那些女人的感情。 如果她能温柔一些，他们的婚姻也不会变成这样。 楚夫人冷冷的看著他。 楚柏林又去看程晚，话却是对楚夫人说的，“其实程晚和你的性格很像，所以你们註定只有被拋弃的份儿。” 他洋洋得意，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 程晚面无表情。 她刚刚已经发信息给了程焓，相信程焓很快就能过来。 楚柏林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律师满头大汗匆匆过来，“楚总，不对。” 楚柏林赶紧问：“怎么不对？” 律师擦了下头上的汗，“查了，小楚总身上压根儿就没有股份。” “不可能。” “怎么可能。” 楚柏林和楚月根本不信。 楚厉是楚氏集团的负责人，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股份。 亦或者是，他早就发现了这一切，从而早早做了股份转移。 那他將股份送给了谁？ 几乎是立刻，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晚身上。 程晚皱眉，她从未签过任何的文件。 但看楚月和楚柏林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楚夫人同样意识到了，她护在程晚面前。 “程晚，楚家的东西你也敢拿？”楚月气得不轻。 如今，她已经拿到了札记，只需要文件签字了。 那个她当年做了一半的项目，终於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可现在，卡在了程晚这里。 程晚。 楚月真是恨透了这个名字。 她吩咐律师重新列印一份文件来。 程晚皱眉，“股份也不在我这里。” 楚老爷子当初要给她股份，被她拒绝了。 那些东西著实烫手。 律师重新带著文件过来，只是这次，签字的人换成程晚。 程晚被人摁著，秦平安咬著嘴巴，紧紧抱著安安，不让她过去，不然那些人注意到她，那就惨了。 程安安很配合，但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你们真是疯了。”楚夫人帮程晚，被人狠狠拽到一边。 “楚柏林，你放开程晚。” 楚柏林已经有点半疯的意思了，他想要那些权和钱。 他不要看自己儿子的脸色过活。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撞开。 程焓和吴助理一起进来。 程焓看到房间里的情形，一下子气红了眼，“滚开。” 他將程晚救出来，目光落在她被摁得青紫的手臂，整个人都要气得爆炸了。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不是给他们这样欺负的。 吴助理后怕，自己要是再来迟一步，下半辈子得去喝西北风了。 第216章 楚叔叔一定会好好的 程晚从未想过，楚柏林和楚月为了楚氏集团的股份会做出这种事来。 幸好程焓和吴助理赶到了。 程焓毫不手软的揍了楚柏林。 儘管楚月大呼小叫，认为程焓没有教养，楚柏林还是被揍得鼻青脸肿。 他停了手，冷冷盯著楚月，“等老爷子回来，我会亲自和他说。” 楚月一窒，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老爷子在不久之前出去了八里镇。 他老了，总是喜欢回忆那些往事。 於是决定去八里镇住一段时间。 楚厉出事的消息，他们都还瞒著老爷子。 这也是楚月如此大胆想要谋权的原因。 反正等老爷子回来，她已经成了楚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老爷子老了，他没办法再撼动她的位置。 可她没想到程焓和吴助理来得这样快。 楚月心虚地狡辩，“我也只是看阿厉还昏迷不醒，担心集团的事务，等他醒了，既然会把一切还给他，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 楚柏林嚷嚷著，“就是，我是他父亲，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 回应他们的，是楚夫人一人赏的一巴掌。 她用了力，巴掌印很快清晰地浮现出来。 楚月正要愤怒叫嚷。 楚夫人已经先一步开口道：“楚月，自从你回来，阿厉待你不薄，家里大事小事也是你做主，你还不知足？” 她又去看楚柏林，她很生气，对楚柏林却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深深厌恶。 “出去。”程晚冷漠的赶人。 吴助理不客气地將楚月和楚柏林请了出去。 程焓过去將程安安抱了起来，又摸了摸秦平安的脑袋，“平安真棒。” 刚刚，是平安偷偷拿手机给程焓发了信息，所以程焓才来得这么快。 六岁的孩子，已经足够冷静和机灵。 秦平安看了眼楚厉，眼圈有点红。 “楚叔叔一定会好好的。” 楚夫人心酸不已，她一直不太喜欢秦平安，如今，心里却满满都是感动。 程晚將孩子带得很好。 程晚亲了亲秦平安的脸颊，让他和程焓一起离开。 她问楚夫人，“您没事吧？” 楚夫人摇摇头，她只是觉得心累。 那些人总是不安分，趁著阿厉生病想要他的命。 “晚晚，安安估计嚇坏了，你回去吧。” “阿厉这里我会看著。” 楚夫人不会再离开一步。 程晚点了点头，离开了。 她去找程焓。 程晚想了想，还是给吴助理髮信息，让他多安排几个人守在医院里，確保万无一失。 吴助理回了信息，他已经安排好了。 以后除了楚夫人，谁也不能再进病房。 程焓將他们带回了程家老宅。 如今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程晚没反对，楚厉一直不醒，还不知道楚月和楚柏林会做出什么事来。 况且，那个拿了她札记的人回来了。 她得保护秦平安和程安安。 程老夫人高兴不已，她就希望孩子们陪在身边。 程华玉夫妻亲自去收拾房间。 吃了饭，程晚接了个电话出门了。 方家。 方艺文在门口等著程晚，见到她，立刻低声道：“是凯萨琳回来了，爷爷说，你应该见见。” 程晚“嗯”了一声。 凯萨琳，是温素雪的师姐，如今也是她的师姐。 她是该见见。 还没进客厅，就听到女人温柔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很有节奏。 程晚走进去，先和方老打招呼，“师父。” 方老给她和凯萨琳做了介绍。 凯萨琳是个很漂亮，气质温婉的东方女人。 对程晚温柔笑了下，“我知道你，你是小雪的徒弟。” 其实，也不算是徒弟。因为温素雪对外宣称的徒弟只有秦星晚。 程晚叫了一句，“师姐。” 凯萨琳笑得温柔，从身边的包包里拿了一瓶香水出来。 “这是我刚调配出来的香水。还没正式发布，送给你，就当是见面礼了。” 程晚接了过来，“谢谢。” 凯萨琳重新和方老说起之前没说完的话题。 她想回国发展。 但目前没找到合適的平台，思来想去，想要加入铃香，或者是星晚。 星晚是程晚的公司，她特意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来纪念故人。 方艺文乖巧的坐在一边，笑容有几分刻意，“真是不巧，我那里刚招了人。” 他是明著拒绝。 凯萨琳看向程晚。 程晚略略思索过后，也拒绝了凯萨琳。 “我的公司刚开没多久，暂时怕是请不起师姐。” 她顿了下，又道：“不过我知道楚氏集团正在寻找调香师，师姐如果愿意，可以去看看，那是我们圈子里的龙头。” 凯萨琳似乎对楚氏集团有了兴趣，请程晚给她详细介绍。 程晚便从里到外都说了一遍。 凯萨琳眸光微微发亮，“国內居然也有这样好的平台了。” 她迫不及待。 程晚主动道：“现在负责香水这块的是楚城，你应该认识他的。” 凯萨琳自然是认识，楚城虽然没在她手里学习，却是和她相熟的同事的徒弟。 她听过这个名字。 程晚浅浅道：“我想，他会很欢迎你的加入。” 她还將楚城的联繫方式给了凯萨琳。 凯萨琳並没有立刻联繫凯萨琳，而是不紧不慢地和方老聊起最近的一场调香比赛。 那是业界里的盛会。 一年一次，这次在云城举办。 凯萨琳邀请方老担任评委。 方老笑呵呵拒绝了，“艺文和晚晚都要去比赛的，我得避嫌。” 凯萨琳很遗憾，不过听说方艺文和程晚要去，便有了兴趣，大方地道：“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程晚和方艺文道谢，只是两人心里都想著，有方老这位前辈在这里，何必还要去问別人。 吃完晚饭，凯萨琳离开了。 方老长长嘆气，身心俱疲。 他让程晚扶著自己出去散步。 程晚答应著，扶著他的手臂，她知道，方老师有话要说。 果然，出了门，方老就开口了。 “当年我两个徒弟，我更喜欢的是温素雪。” 他目光幽远，“她悟性高，是极为少见的天才，那时候，凯萨琳总是不服气，非要和她一较高下。” 第217章 程晚经常带安安来看你 温素雪和凯萨琳的恩怨，说来十分的平常。 温素雪天赋好，方老偏心，凯萨琳不服气，事事都要爭第一，两人的关係是表面和谐，私下里水火不容。 后来温素雪离开，凯萨琳出了国。 很快，凯萨琳就在国际上显露头角。 方老说著，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跟我学的是东方香水，却数典忘祖，將所学包装成西方的东西。” 所以当初秦云舒带著凯萨琳的香水出现，希望他品鑑的时候，他没给秦云舒面子。 国外讲究研究，按照香水分子来搭配，讲究的是化学结构变化的理论。 可方老不认为，他认为香味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算是一样的东西，可只要量不一样，就能碰撞出不一样的味道。 往往分毫的不同，都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这才是调香的乐趣所在。 每一瓶香水都是不同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如果什么东西都定量，那调香还有什么乐趣呢。 “她虽然说想回来定居，但目前，她是带著一支国外的队伍来参赛的。”方老重重的拍了拍程晚的手臂，“这次，你和艺文可不要给我丟脸。” 程晚明白了，方老让她和方艺文都去参赛。 她自然不会拒绝。 方老很满意，“晚晚，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毕竟这次比赛，国內参加的人很多，我想，他们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家门口的。” 程晚並没有心里压力，她只是在想另一件事。 “晚晚？”方老看她出神，叫著她的名字，“怎么了？” 程晚摇头，“没事。” 她扶著方老回了客厅。 方艺文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方老问他怎么了。 方艺文咬牙道：“我们研发有两个人辞职了。” 虽然但是，他的直觉就是凯萨琳有关， 那两个人还是研发的关键技术人员。 铃香的损失有点大。 方老瞭然的点头，“想必是她做的。” “就因为我拒绝了她？”方艺文简直没办法理解。 程晚倒是看得开，她的公司如今研发没人，所有的香水样板都是她亲自操作。 只是凯萨琳的行为有点噁心了。 “没关係，留不住的人迟早都是要离开的。”程晚安慰方艺文，“再说你自己也可以顶上啊。” 方艺文可是在方老身边耳濡目染香水知识，不会差的。 方艺文知道，他就是生气。 方老道：“你们先把心思放在比赛上吧。” 程晚答应著，又聊了一会儿，她离开了方家。 只是车子刚离开不久，她的车就被人拦了下来。 凯萨琳请她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 程晚看著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鏢，只能答应。 咖啡厅，程晚要了一杯白水。 凯萨琳搅拌著咖啡，唇边是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多少有几分不怀好意。 “真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去了。”她嘆气，似乎惆悵。 程晚垂下眼眸，看著凯萨琳演戏。 “我听说你是天赋很好，有没有兴趣跟著我？”凯萨琳眯著眼眸，“只要三年，就能让你在国际上扬名。” 哪个调香师不想名扬天下呢。 这是凯萨琳的底气。 程晚喝了一口白水，她之前还感嘆公司目前只有她一个调香师，不存在被挖墙脚的可能。 如今，凯萨琳是来挖她来了。 “你不是要在回国定居？”程晚惊讶。 凯萨琳淡淡一笑，“国外和国內是一样的，重要的是人，不是地方。” 她是惜才的，因此主动招揽程晚。 “考虑一下？以后是做朋友还是做对手？” 程晚微微坐直身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一个人。” 凯萨琳皱眉，“方老承诺给你的，我也能给。” 她以为是方老说了什么，程晚才不肯答应她。 程晚站起来准备离开了，“他没有承诺我什么，是我希望能和你比一场。” 她语气足够的冷，也足够的坚决。 她在下战书。 凯萨琳愕然了一瞬，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程晚，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她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没礼貌的后辈了。 程晚不可置否，直接离开。 凯萨琳目光阴沉著，既然如此，她会让程晚明白，有些差距是早就註定了的。 程晚没將这事放在心里，她依旧是公司和医院两头跑，晚上会回去照顾孩子。 好在，几天后楚厉醒了过来。 此时，程晚正在低声给程安安读故事。 她的嗓音是一贯的温柔，孩子稚嫩的声音时不时响起，问的问题千奇百怪。 程晚很有耐心，一一解答。 楚厉看著天板，他不忍心打扰这一幕。 直到护士进来给他掛点滴，才发现他醒了，赶紧去喊医生。 程晚愣了下，牵著程安安上前。 程安安好奇盯著楚厉，“叔叔，你疼不疼？” 楚厉脸色白著，唇边却是温柔的笑，他吃力的抬手摸了摸安安的脑袋，“不疼。” 程安安抿紧嘴巴。 医生和楚夫人一起过来。 医生检查完便出去了。 楚夫人红著眼眶，“这段时间，晚晚经常带著孩子来看你。” 她將楚厉醒来归功於程晚和程安安。 楚厉嘴唇动了动，“辛苦你了。” 程晚握紧安安的手，平静的道：“应该的，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而且，也是为了救她，他的腿才会感染。 程晚对楚厉没什么感情了，但不代表她忘恩负义。 “你醒了就好，我和安安明天再来看你。”程晚拉著安安离开。 楚夫人难过，“都是我的错，当初不该阻拦你们在一起。” 楚厉苦笑。 他腿还疼著，但好歹醒了，还能看到程晚和安安。 这就够了。 楚夫人將楚月和楚柏林做的事说了一下，添油加醋，狠狠地告状，特別是说了他们欺负程晚的事。 如果不是程焓和吴助理及时赶到，程晚绝对会受伤。 楚厉眉眼沉了沉，“我会处理的。” 楚夫人心疼他刚醒，便没继续说了。 楚厉醒来，检查费了半天，確定没什么问题，楚夫人才彻底放了心。 吴助理进来时，她主动避了出去。 吴助理都有心惊讶了，“夫人真是变了很多。” 第218章 叔叔也很可爱 楚厉知道楚夫人为什么会变。 她经歷了丈夫二三十年的背叛，如今唯一的儿子差点死了，留下的只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她如何不怕。 “爷爷回来了吗？”他问。 “正在路上。” 通知楚老爷子这件事，是楚厉醒来后做的决定。 楚月和楚柏林是长辈，怎么处理，需要老爷子做决定。 两人正说著，楚月和楚柏林就来了。 楚柏林看到楚厉，立刻老泪纵横，格外喜悦，“阿厉，你终於醒了。” 楚月在旁边抹泪，一派慈爱。 “阿厉，你是不知道，你爸爸知道你出事有多难受，这段时间为了公司和家又操了多少心，幸好你醒了，否则他真的要扛不下去了。” 两人一唱一和，好像楚厉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照顾他的是他们。 楚厉神色冷淡，看不出情绪。 楚月嘆著气，轻声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听说了什么，但我保证，你听到的不是真的，你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她一字一句，將自己在这件事里摘了个乾净。 而楚柏林浑然不知妹妹的心思，还觉得妹妹说得对。 “是啊，阿厉，爸爸都是为了你。” 楚厉看了眼吴助理，“请他们出去吧。” 一点面子都没给。 吴助理將楚月和楚柏林请了出去。 楚月低声抱怨著：“看看，我跟你说的，阿厉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你说的嘴巴都干了，他就是让助理將我们赶出去。” 楚柏林也觉得没面子，他好歹也是楚厉的父亲，却被一个助理堂而皇之地赶走了。 楚月观察他的表情，知道他心里也有怨气，在电梯里道：“要我说，你乾脆就狠一些。” 楚柏林有点茫然，“怎么狠？” 楚月看著他，没有说话。 楚柏林脸色变了，“你想……” “不行。”楚柏林反对，他虽然痛恨楚厉不讲父子之情，可要楚厉的命，他做不到。 楚月翻了个白眼，对楚柏林这样畏畏缩缩的性格真是瞧不起。 她將楚柏林拉到车边，劈头盖脸教训道：“他为了周琳那个外人，將你赶出家门，你觉得他心里还有你这个父亲吗？” 楚柏林没说话。 自然是没有的。 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著他成为笑话。 楚月见他动摇，再接再厉的道：“真的，大哥，你还年轻，还会有很多孩子。” 楚柏林眯了眯眼眸，如今他和周琳已经离婚，周琳干涉不到他子嗣的事。 一个不孝顺，还可以培养一个孝顺的。 他被楚月说动了。 “要怎么做？” 楚月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悄声道：“楚厉在住院，每天都要打针，我们可以让他在医院里住得久一些。” 她没敢说让楚厉死，怕楚柏林的圣母心发作。 果然，下一秒，楚柏林就道：“只是让他多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 楚月白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还想杀了他不成？” “我再想想吧。”楚柏林又开始犹豫了。 他是担心楚月会有那样的心思。 楚月只剩无语了。 两人商议妥当，乘车离开。 回到老宅，意外的是，楚老爷子到家了。 楚老爷子最近精神越发不济，此时坐在沙发上一直咳嗽。 楚月和楚柏林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柏林规规矩矩叫了声爸。 楚月则想得更多，老爷子一定是楚厉叫回来的，可她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楚厉比她想的还要强，必不能留。 楚老爷子又咳了很久才停下来，一声声的，格外的重。 过了很久，他才缓了过来。 “楚月。” 楚月赶紧上前，“爸。” “你什么时候回海城？” 楚月一愣，老爷子这是在赶她走？ 她压下心里的不甘心，垂著眼眸，有几分委屈，“爸，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楚老爷子看著她那副模样，无动於衷，只淡淡地道：“你已经嫁人了，不该一直待在娘家。” “我……” “当初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的嫁妆不少，你还不满足吗？” 楚月手心出了汗，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了。 可她也姓楚，也是楚家的人，怎么就不能在这偌大的財產上分一杯羹。 况且，她也需要一笔钱。 “爸，我的丈夫已去世，我无家可归了，你是要赶我走吗？”她乾脆地说了出来。 楚老爷子闭上眼睛，心里嘆气，他当初是看楚月听话才留下她的，如今小白兔也长出了锋利的獠牙。 “你有儿有女，並不是无家可归，限你三天之內，离开云城。” 楚老爷子说著，看向楚柏林，“你也一样，別让我在家里再看到你。” 他老了，但气势不减。 楚柏林和楚月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两人离开。 楚月冷笑著，“大哥，你还看不清吗？这个家里没有你我的位置，老爷子百年归山之后，那些財產也和我们没关係，他会留给楚厉和程晚的孩子，你和我什么都得不到。” 楚柏林狠狠地道：“你说的事，我答应了。” 不是他们心狠，是楚家没给他们活路。 第二天，程晚带两个孩子去了医院。 楚厉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扬起温柔的笑意，“安安。” 程安安迈著小短腿，啪嗒啪嗒跑过去，眼眸明亮，“叔叔。” 楚厉心头被这个称呼弄得梗了下，不过很恢復了笑脸，“谢谢你来看我。” 程安安凑近他，被楚厉一把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小小的人儿很轻，身上还带著奶香气。 软软的。 楚厉心里一片柔软，这是他和程晚的女儿。 他忍不住捏了捏安安的小脸，“安安真可爱。” 程安安性格活泼，歪著头盯著楚厉，“叔叔也很可爱噠。” 楚厉失笑，他將安安放下去，让她和哥哥去玩。 目光不自觉就落在程晚身上。 她站在窗边打电话，穿著一条米白色的长裙，温柔又飘逸。 他不禁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还格外的青涩，六年过去，她已经成了孩子的妈妈，也有了自己的事业。 她身上沉淀著时光的温柔。 第219章 晚晚，阿厉没了 程晚掛断电话，回头，就对上了楚厉的目光。 温柔痴情。 程晚微不可察皱眉，平静的移开目光。 她走到安安身边坐下，看著孩子们玩闹。 是幸福温馨的画面。 楚厉恨不得时光可以停留在这里。 只可惜，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楚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进来，看到程晚和安安，本来枯瘦的脸瞬间露出一抹笑容。 “晚晚来了。”他很欣慰。 程晚教安安叫太爷爷。 安安乖乖叫了。 楚老爷子很开心，他终於看到了重孙女，死而无憾了。 程安安谁也不怕，谁问她，她都脆生生答著话，小小的人儿，毫不扭捏。 楚老爷子越看越满意，程晚是个合格的母亲。 也是楚家合適的当家主母。 想著，就觉得楚厉真是不爭气，这么久了还没將程晚哄回来。 他控制不住狠狠瞪了眼楚厉。 楚厉莫名其妙。 楚老爷子热情邀请程晚带著两个孩子去楚家做客。 程晚淡笑著拒绝了，她带著两个孩子离开。 楚老爷子不敢挽留，只能眼巴巴看著他们消失在走廊上。 隨后回头骂著不爭气的孙子。 “真没用，现在还搞不定。” 楚厉不可置否，“家里那么乱，我敢让她回来？” 楚老爷子被噎了，家里確实是乱。 “我已经让楚月收拾收拾回去了，还有柏林，也让他儘快离开老宅。” 楚厉皱眉，显然对这样安排不满意。 毕竟楚月和楚柏林可是趁他昏迷的时候做了很多事。 他们不会甘心，以后还会想出不知道什么手段来。 楚老爷子沉默几秒后，慢吞吞的道：“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你就当是我希望有个人送终吧，至於我死后，你想如何，都隨你。” 这是將楚家的一切都交给了楚厉。 楚厉看著老爷子明显精神萎靡的模样，心底也有几分不忍，“我知道了，爷爷。” 楚老爷子很满意，又叮嘱著楚厉，“你儘快將晚晚带回家，再生个儿子继承家业。” 楚厉长情，倒不至於有私生子之类的。 楚厉想著安安，目光都柔和下来，“一定要儿子吗，我觉得安安以后完全可以继承家產。” 楚老爷子摇了摇头，“我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觉得女孩子就该富养长大，一辈子开开心心的，承担那么大的压力做什么，你给她生个弟弟，护著她一辈子无忧不好吗？” 楚厉心动，可这种事他无法答应老爷子。 他的儿女，他会一视同仁的对待，但他们长大后的发展，楚厉不想干涉。 那是属於他们的自由。 楚老爷子看楚厉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想法，罢了，他挥了挥手，楚厉连人都没追回来，想那些还是太早了。 他让管家推自己离开。 只是刚出病房，身后忽然一声闷响。 管家推著楚老爷子转身，便看到刚刚好好的楚厉已经躺在了地上。 “阿厉。” “叫医生。” 无数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程晚得到消息的时候，刚將安安哄睡。 程焓的声音很低很沉，“晚晚，阿厉没了。” 像平地一声惊雷，炸得程晚耳边嗡嗡作响。 手指快要握不住手机。 “你说什么？” 程晚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战，深呼吸了好几次，声音仍旧在抖。 “晚晚，你来医院吧，我让司机来接你了。” 程焓掛了电话。 程晚攥紧手机，她先下楼去找三夫人，请她帮忙照顾两个孩子，隨后便匆匆出门。 医院。 程晚在大门口看到了程哈，灯光下，他的脸色暗沉著。 程晚几步踏上台阶，最后一步的时候，脚抬得低了点，差点跌倒。 程焓扶著她，给她力量。 “晚晚，你別太伤心。”程焓低声劝著。 程晚紧紧会拽著他的手臂，“好端端的，他怎么就……” 她带著孩子离开的时候，他都挺好的。 程焓摇头，“初步调查，估计是药物引起的。” “药物？” “嗯，像是药物中毒。” 具体的情况，还得等调查结果。 两人说著，到了太平间门口。 楚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佝僂著背，眼睛闭著，像是睡著了。 楚夫人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楚柏林和楚月站在另一边，脸上都是悲伤的表情。 程晚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都走不出去。 她看著那扇冷冰冰的大门，只觉得浑身的血也跟著凉了。 “晚晚，你要不要进去见他最后一面？”程焓撑著她的身体，防止她跌倒。 程晚眼眶涩然，“好。” 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直到盖著白布的病床出现在视线里。 她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晚晚。”程焓叫著她的名字，都是担忧和心疼，“你要是撑不住，我们改天再来。” “走吧。” 程晚继续往前。 白布掀起一小截，露出一张白惨惨的脸。 程晚闭了闭眼，眼泪落下。 是楚厉。 已经没有了声息的楚厉。 程晚颤抖著手指抚上他的鼻樑和额头，一片冰凉。 她清晰的感知到了楚厉身上的温度，他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晚晚，走吧。”程焓不愿意程晚在这里多留，伤心伤身。 程晚却是推了推他的手臂，“你先出去，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程焓张了张嘴，想劝她，可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人先离开。 冷气钻进皮肤，冷冰冰的。 程晚压抑了很久的哭声，终於发泄出来。 眼泪决堤。 她明明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可看到他此时冷冰冰的躺在这里，她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块，呼呼的都是冷风。 “楚厉，你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程晚说不下去了。 她痛苦至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於站直身体，睫毛上还掛著泪珠。 “你放心，我会告诉安安，你就是她的爸爸。” 这是她给他最后的承诺。 她擦了眼泪，踉踉蹌蹌离开。 程焓一直在门边等她，看她出来，立刻扶住了她的身体。 “晚晚，我们回去。” 程晚走到楚老爷子面前，低声叫了一声：“爷爷。” 许久都没动静的楚老爷子缓慢抬头，犀利的目光已经变得浑浊，让人心惊。 第220章 楚厉的事，交给程晚负责 楚厉的死太突然了。 在短暂的伤悲之后，利益成了最大的核心问题。 楚月走到楚老爷子面前，“爸，阿厉忽然没了，集团的事还等著您做主呢。” 楚夫人听到这话，疯了一样咒骂楚月，毕竟楚厉才死，楚月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冷血。 楚月站起来，眼里划过轻蔑，“阿厉没了，但整个集团还要运转，那么多人还等著吃饭，你难道是要用所有人饭碗给阿厉陪葬吗？” 楚夫人可不管这些理由，她的儿子死了，但这些人只顾著自己的利益。 “是不是你害死了阿厉？” 她性格泼辣又直，此时质问起来，声音格外的尖锐。 楚月气得不轻，看楚夫人的目光都是冷意，“我看在阿厉的面子上叫你一声嫂子，是抬举著你，不是让你和我这里撒泼的。” “阿厉的死，爸自会让人查清楚，你在这里胡乱的攀扯神什么。”楚月言辞犀利，完全是看不起楚夫人的模样。 楚夫人被仇恨挟裹著，越发激动，“之前阿厉昏迷的时候，你们就想做假將股份转移出去，多亏晚晚在这里，才没让你们得逞，说不定就是你们报復的手段。” “你……信口雌黄。”楚月胸脯起伏著，脸色涨红。 她扭头去看楚老爷子，“爸，阿厉这件事必须要调查清楚，我看，交给大哥吧，大哥是阿厉的父亲，定然把这事查得清清楚楚。” 楚柏林答应著，“是的，爸，您把这事交给我，我一定查清楚阿厉的死因，给楚家一个交代。” 他本就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此时低著头更是谦恭。 “晚晚。”楚老爷子很虚弱，声音很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程晚眼里有著泪：“爷爷，我在这里。” 楚老爷子握紧她的手，“阿厉的事，交给你负责，一定要找出凶手。” “不行。”楚月第一个反对，她克制著心里的愤怒，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尖锐。 “爸，程晚已经和阿厉离婚了，况且她还年轻，这件事怎么能交给她。” 楚柏林也不同意，都觉得程晚年轻，根本就担不起这个重任。 程晚眼睛还红著，没什么表情，“爷爷，我答应您，一定会找出凶手。” “程晚，你別太看得起自己。”楚月警告著。 楚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慢慢的道：“吴助理会帮你。” 吴助理上前站在程晚身边，“程小姐，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 有楚老爷子的话，基本上楚家所有的资源她都可以调动。 甚至是把楚氏集团卖了，都可以。 楚月看了楚柏林一眼，心里愤怒极了。 老爷子寧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真是老糊涂了。 可老爷子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楚老爷子做好这些安排，精神更萎靡了。 “管家，送老爷子和夫人回去。”程晚吩咐著。 管家点头，將楚老爷子和楚夫人带走了。 程晚去看楚月和楚柏林，“两位也请离开这里。” 她说话冷冰冰的，完全没有对待长辈的礼貌，楚月和楚柏林对她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 楚月看不起程晚，皱眉道：“程晚，阿厉的事，让大哥协助你，他好歹是阿厉的父亲，该出一份力。” “不必。” 程晚吩咐吴助理派人守好楚咯的身体，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楚厉的死，医院要负全责，院长压根儿坐不住，早早就把相关的人带来了办公室进行询问。 很快，心里也有了计较。 等来等去，等了半个多小时，程晚才出现。 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两名警察。 院长惊住了，他知道程晚负责调查这件事，但警察怎么就来了？ 程晚淡淡的道：“查案我不会，所以特意请了两位警察同志来帮忙。” “这……”院长额头上渗出汗来。 吴助理已经带著人守在了办公司门口，谁也不许进出。 警察开始询问。 程晚站在窗边，每一个回答了什么，她都记在心里，极快地分析著。 楚厉是打了第三瓶药水后出现的问题。 隔著又是查监控。 停车场的车里。 楚月神色格外的冷咧，甚至有几分扭曲。 楚柏林死死的握著拳头，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你杀了他。” 楚月冷笑，“杀他的是你啊。” 她看著自己的哥哥，声音里有几分幸灾乐祸，“毕竟可是你找的人。” “你说只是让他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我是这样说，可你和你找的人怎么交代的，我又不知道。” “你故意的。”楚柏林已经反应过来。 楚月一开始就想害死楚厉，所以故意怂恿他。 “我会告诉爸，你是真正的凶手。”楚柏林转头就要下车。 “可以啊，反正凶手只会是你。”楚月无所谓笑著。 她早就做好了安排。 楚柏林慢慢將手收了回来，第一次，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妹妹。 “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月声音很淡，“我要爭个楚家。”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楚厉已经死了，爸老了，也没几天好活了，还是你觉得爸会將楚氏集团交给程晚？就算是给了程晚，程晚守得住吗？” 楚月无比的自信，现在最大的威胁没有了，楚氏集团一定是她的。 老爷子再看重程晚又如何，程晚没那个能力。 楚柏林才知道楚月的野心居然这样大。 “大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是你確定要眼睁睁的看著楚氏集团给別人？”楚月循循善诱。 楚柏林一辈子吃喝玩乐，在大事上完全就是个拎不清的。 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 除了听楚月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楚月全都看在眼里，因此又许诺了很多的好处，整个楚氏集团偌大的財產，对半分的话，楚柏林挥霍几辈子的都有。 他再次相信了楚月的话。 …… 程晚在医院待了一天，晚上八点，才离开医院。 警察將笔录和监控带去了警察局。 这是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监控无处不在，只要能查到监控，便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第221章 回到北城別墅 只是……楚厉…… 想到这个名字，程晚心里便微微的疼。 楚厉的结局怎么会是这样。 她没注意车子的动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北城別墅外面。 熟悉的地方。 主人不在家，佣人只开了几盏小灯。 吴助理赶紧道：“程小姐，抱歉，我刚刚忘了告诉司机你的地址，现在就送您回去。” “不用，我下去走走。” 程晚推开车门下车。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来这里了，那些纠缠的时日却好像还在昨天。 她缓步走上台阶，输入密码。 门打开。 佣人匆匆走出来，“楚……程小姐。” 她很惊喜，“您回来了。” “先生还没回来，这段时间也没有在家，您进来坐，我给先生打电话。” 程晚和楚厉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衷心希望他们可以破镜重圆。 程晚抬脚往里走，熟悉的装饰，连墙上的画都没换过。 吴助理已经阻止了佣人打电话的动作。 “程小姐。”他低声问著，“您今晚要不要在这里休息？” 他看得出来，程晚此时心情很差。 她將那份伤心藏在了心底。 吴助理忽然就觉得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程晚想了想，答应了一声。 吴助理让佣人去收拾房间。 佣人低声回话，“按照先生的吩咐，这三年来，我们每一天都会打扫主臥室，就等著程小姐回来呢。” 程晚已经上楼。 推开主臥室的门，房间里乾净整洁。 旁边的客臥里，同样被收拾得很整齐，只是多了很多的男性用品。 是楚厉的。 “先生每次想您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住。”佣人跟在身后，“您不著急走的话，等等先生吧，他看到您在这里，一定很开心。” 北城別墅的佣人，还不知道楚厉出了事。 他们都还期盼著先生回家。 程晚心里更难过。 她关上客臥的门，“我暂时会一直住在这里。” 佣人很高兴。 吴助理离开了，“我明天早上来接您。” 程晚进了主臥室。 吴助理找到佣人，说了楚厉的事，佣人不可置信，隨后看了眼楼上，“那程小姐她……” “她看著平静，其实心里难过的很，小心伺候著。” “知道了。” 程晚洗了澡躺在床上，她想睡，可脑子里纷乱的很，一会儿是刚结婚那会儿，他们相敬如宾，一会儿又是她怀孕的时候，他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后来秦云舒回国，便什么都变了。 再到后来，他给她道歉，和他復婚。 再到最后，他浑身冰冷地躺在医院里。 胸口梗著一股气，抵著喉咙。 程晚將自己埋在被子里，眼泪滑落。 一直以来，她对他冷淡，不假辞色，是觉得自己已经不爱他了，便没有丁点心里压力。 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他根本就做不到无动於衷。 她心里仍然有他的位置。 程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格外的肿胀，她不得不戴了墨镜。 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吴助理来了，还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根据调查结果，警察认为配错药物的可能性很大，可能是护士换班的时候，將药弄错了。” 弄错了？ 程晚不认同这个结果。 “楚总住的病房是最好的病房，除了他没有別的病人，护士怎么可能配错药。” 吴助理想想確实如此。 只是，初步调查结果在这里。 “从配药到注射，接触药液的人都查了吗？”程晚问。 “都查了，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吴助理將文件递给程晚，“还有，整个集团的高层都知道了这件事，形势不太好。” 程晚挑眉，“这事你应该去找老爷子。” 她可不敢去管一单生意便上亿的上市集团。 吴助理迟疑了下，“老爷子说您全权做主。” 程晚皱眉，这简直是胡闹。 楚老爷子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程小姐，您也不用太担心，集团运转模式成熟，暂时不会出大问题的。”吴助理宽慰程晚，“就是需要您去那些董事面前露面。” 代表楚厉。 程晚如今自己经营了一家小型的香水公司，逐渐体会到了其中的艰辛。 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露面的资格都没有。 吴助理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楚总生前批过的文件，有几处需要改正的地方，都已经到了標明，您到时候看著提问题就行。” 程晚挑眉，“非要我去？” 这时候她作为楚厉的前妻，看他一面已经是仁至义尽。 至於集团，她並不想要。 吴助理微微嘆气，“这都是楚总的心血。” 程晚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接过那份文件，跟著吴助理去了楚氏集团大楼。 楚厉死亡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吴助理带著程晚出现，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大家都在猜楚氏集团的继承人会变成谁。 猜来猜去，都没想到会是楚厉的前妻。 吴助理带著程晚去了楚厉的办公室，请她稍，隨后出门去了。 程晚来过楚厉的办公室几次，这里的陈设几乎是没变。 她走到桌后，看著那张椅子，微微嘆气。 她並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而是去了沙发，翻著文件。 吴助理很快过来了，请她去会议室。 程晚深呼吸，走了进去。 楚氏集团的董事共有九位，此时还包括大大小小的高管，宽敞的会议室显得拥挤。 程晚顶著那些人的目光，缓步走进来，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过程中，没人说话。 “开始吧。”程晚很镇定，並不怯场。 有人站出来，提起一个月前做的计划，询问是否需要继续。 程晚想著文件里的內容，回答了那个问题。 井井有条。 不少人侧目。 都没想到程晚居然真的有几分实力。 之后的几个问题，程晚都能应对。 眼看著结束，程晚鬆了口气。 有人忽然开口问起来，问程晚对於楚氏集团继承人的事怎么看。 程晚淡淡的笑道：“诸位放心，反正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她补充道：“包括我。” 吴助理想插嘴都没来得及开口。 第222章 程晚发现了 对於程晚来说，楚老爷子將楚厉的事交给她来调查，防的是楚月和楚柏林。 因此对於她的回答，在场的人面面相覷，都偷看坐在不远处的楚月和楚柏林。 毕竟楚厉不在了，这两位目前是呼声最高的。 楚月笑容和蔼，但带著几分冷意，“程小姐知道就好，如果不是老爷子非要你过来，这里是不欢迎你的。” 她盯著程晚手里的文件，想想都知道，肯定是吴助理给她做了安排，她才能对答如流。 程晚微笑，对楚月的挑衅根本不放在眼里，“你可以和老爷子去说。” 她有老爷子撑腰。 楚月不说话了。 楚柏林说著好话，“程小姐，小月没有別的意思，她也是为了大家有更好的未来和发展。” 程晚看著文件不说话。 气氛沉闷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楚城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程晚，扬起笑容，“程晚，真的是你。” 楚月皱眉，“你们认识？” 楚城优雅摊手，“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位，极有天赋的调香师，程晚，你要不要和我去研发看看？” 他热情邀请。 程晚拒绝了。 楚城又低声问：“安安还好吗？好久没见她了，小丫头也不给我打电话。” 落在外人眼里，程晚和楚城关係很好。 程晚不动声色，配合著楚城的话，“她现在有哥哥陪著，连我都愿意跟著了。” 楚城嘆气，“没良心的小丫头。” 程晚看了眼时间，“一起吃饭？” “好啊。” 两人旁若无人的离开会议室，吴助理想跟上，被程晚制止了，让他留下来整理文件。 吴助理只能留下。 楚城打电话订好了位置，两人去了西餐厅。 饭吃到一半，楚城才提起楚厉的事来，“真是太可惜了，他那么年轻。” 程晚放下筷子，垂著眼眸，“是啊，谁能想到呢。” 她眼眶泛著红色，悲伤的情绪蔓延。 楚城递了纸巾给她，试探性的问：“你们虽然是离婚了，但你还喜欢他是吗？” 喜欢？ 程晚苦笑，“我是喜欢他的，可他心里只有秦云舒。” “秦云舒死了，他也死了，你该往前看。”楚城像是不经意的伸手握住程晚的手，格外的温柔。 程晚没有立刻將自己的手抽回去。 楚城受到鼓励，趁机说著：“晚晚，你还有我，我愿意一直陪著你。” 程晚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楚城的深情告白。 程晚拿出手机，上面显示吴助理的號码。 “有事？”她问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程晚眉头皱了皱，但还是答应著，“知道了。” 她站起来和楚城告別，“谢谢你的午餐，我还有事处理，先回去了。” 楚城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你回去工作吧。” 门外，车子已经在等著了。 程晚上车，吴助理没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楚总才刚过世，您就这样和楚城出去，是不是影响不好？” 程晚声音冷淡，“那是我的事。” 吴助理又道：“可老爷子说了，让你调查楚总死亡的真相。” 他顿了顿，嘟囔著，“您怎么能和楚城出去吃饭？” 他不满。 程晚看著窗外，脸上看不出表情。 “这是你问的还是他问的？” 吴助理脸色一僵，因为震惊和心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小姐。” 程晚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拿给我的文件，那些详细標註都是他做的，我说的没错吧？” 吴助理无话可说。 车子停在北城別墅门口。 程晚下车，没往里走，而是站在门口。 想到自己昨天还在为他流泪，她就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他將她耍得团团转。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详细的批註，她可能还不会察觉。 楚厉根本就没死，他故意的。 抬脚往里走，她要拿了东西离开。 只是刚进门，就被跟著进来的男人拽进怀里，门边昏黄的光影下，男人的脸上浮现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晚晚。” 程晚认了出来，是早上出门的司机。 原来，他一直都在她身边。 程晚挣脱束缚，抬眼冷冷看著他，“好玩吗？” 楚厉將她紧紧拥著，“我不是故意要瞒著你。” 他其实也打算找个机会告诉她的。 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晚晚，抱歉。”他道歉，心里却是格外的甜蜜。 毕竟，她为他流泪。 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 这就足够了。 程晚手掌撑著，儘量远离他。 她都猜到了，所以和楚城吃饭，故意对吴助理说文件的事。 原来楚厉这么沉不住气。 “既然你还活著，那就自己处理这些事吧。” 她没资格也没义务做这些。 楚厉的手指抚上她的眼眸，目光里一片温柔。 “我看到了你的眼泪。” 程晚驀然咬唇，有些许难堪。 “所以你觉得得意是吗？” “没有，我是高兴。”楚厉攥紧她的手腕，再也不想鬆开。 “我知道你生气，但我希望你可以听我解释，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要杀我这件事是真的。” 楚厉语气变得冰冷，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的亲生父亲想要下毒害死他。 程晚心臟揪紧，真的有下毒这件事？ 那他…… 楚厉已经继续道：“只是那里的人我早就都掌控了，所以他收买人换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只不过是將计就计。 想要永绝后患。 “他……” 程晚下意识的问，“是楚月还是……” “是你想的那个人。” 程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狠心的人。 她似乎明白了楚厉会假死的原因。 “爷爷年纪大了，总想著家和万事兴。”楚厉嘆气。 起码在老爷子死之前，是盼著家里一团和睦的。 程晚沉默了几秒，“你和我说这些没用，既然知道你活著，我不会再管那些事。” 楚厉手里有人，可以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她不过是个摆设。 没必要。 “不，我需要你。”楚厉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又带著小心翼翼，“晚晚，留下来。” “楚厉。” “晚晚，你听我说，不管你有没有掺和这件事，从你答应爷爷的时候，便一切以註定了，你得留下来了，为了孩子们。” 第223章 楚老爷子的態度 程安安和秦平安是程晚的软肋。 她想起之前孩子被绑架的事。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所以楚老爷子说要她调查楚厉的事时，她答应了。 “当初安安被绑架，和他们有关。”楚厉声音沉沉的，“这次他们放过了两个孩子，下次呢？下次他们还会手软吗？” 他一字一句，戳著程晚的內心。 程晚能猜到谁是凶手，可她没有证据。 她没办法很好的保护孩子们。 楚厉也不催促她，等她自己想清楚。 过了两分钟，程晚终於抬头看向楚厉，“一定是我吗？” 他应该会有很多的人选。 “除了你，我不信別人。”楚厉很坚定。 程晚答应了。 楚厉感动，低头想吻她，被她躲开了。 她目光清冷，没什么感情，“我和你只是合作关係。” 她提前划清界限。 楚厉从善如流，“是我唐突了。” 他主动鬆手，让她进了客厅，隨后开门让吴助理进来。 吴助理面对程晚是有点尷尬的。 “程小姐。” 楚厉道：“吴助理，你安排一个保鏢跟在她身边。” “一个？” “准確地说，是两个，但我要占一个位置。” 楚厉需要贴身保护程晚。 吴助理明白了，赶紧去安排，甚至辞退了佣人。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楚厉已经死了。 他活著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一日三餐，吴助理会送来。 程晚对於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 桌上放著需要处理的文件，程晚隨手翻著，楚厉坐在她旁边，低声给她分析著。 不知不觉，距离便越来越近。 直到，两人的头不小心碰到一起。 程晚主动往旁边挪开了一步。 楚厉在心里嘆气，但尊重她的意思， 等到看完文件，吴助理从走进来，“警察那边来消息了，找到了下毒的人。” 程晚站起来，“是楚柏林。” 吴助理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程晚摇了摇头。 其实不难猜的，毕竟整个楚家，只有楚柏林最想回到楚家，而因为楚厉，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没用。 楚厉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回老宅吧。”楚厉提醒程晚。 这个时候，楚柏林肯定是在老宅。 楚家老宅。 客厅里，气氛压抑著。 楚柏林站在客厅中间，垂著脑袋，神色惶恐。 “不是我。”他还在为自己辩解。 楚老爷子靠在沙发上，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格外的疲惫。 明明是一家人，却出了这样的事。 “爸，你相信我，阿厉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找人杀他。”楚柏林真的怕了，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被暴露出来了。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楚柏林看向楚月。 楚月跟著道：“是啊，爸，大哥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肯定是被人陷害了，我们得查清楚。” “你说你是被陷害的？那我问你，谁会陷害你？”楚老爷子很想知道楚柏林又准备將谁拖下水。 楚柏林刚想说程晚，就被楚月抢先开口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但是想必是极为了解楚家的人。” 楚柏林跟著点头。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狡辩？”楚老爷子一拐杖落在楚柏林身上，整个手都在颤抖。 楚柏林不说话了。 “爸，大哥他……” “你给我闭嘴。”老爷子瞪了眼女儿。 楚月不敢说话了。 楚柏林“扑通”跪了下去。 “爸，我只是想让他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没想杀他啊。”他害怕了，所以一股脑儿的都说了。 楚月想阻止都来不及。 不过，幸好，她早早和楚柏林打过招呼，楚柏林还不至於会供出她来。 只是，该演的戏，还是要演。 “大哥，你真的……”她很震惊的模样。 楚柏林之梦握著拳头忍了。 事到如今，儘管他知道自己是给楚月背锅的，但也没办法回头了。 “爸。”楚柏林跪在老爷子面前，“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给你机会，你给阿厉机会了吗？”楚老爷子厉声呵斥著，激动之下，又咳嗽起来。 “整个楚家，最有出息的就是阿厉，你把他害死了，你是准备让谁接替他的位置，还是说，你觉得你这个蠢货有那个能力接管集团？” 楚老爷子气得肝疼。 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楚柏林低著头挨骂，压根儿不敢回嘴。 只希望老爷子在骂完以后，可以大事化小。 只是，他並没有得偿所愿。 因为程晚来了。 程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老爷子的骂声，恨铁不成钢，外加深深的无力。 她站在门边没动。 老爷子骂累了。 楚月才道：“事已至此，爸，您得拿个主意啊，总不能让大哥去坐牢，一命抵一命吧。” 楚柏林赶紧点头，“爸，真的是误会，我真没想要阿厉的命。” 他认错的態度很诚恳。 楚老爷子深深地嘆气，没说话。 程晚心微微沉著，她想到楚厉的话，老爷子年纪大了，便想著家庭和睦。 而且在老爷子心里，已经死了一个孙子，难道能忍心再送走一个儿子？ “爸。”楚柏林哽咽起来。 “闭嘴。”楚老爷子怒道。 楚月看在眼里，劝著，“爸，家里如今支离破碎的，咱们不能真让这个家散了。” 她精准的抓住了老爷子的心思。 程晚听著好笑，所以在他们眼里，楚厉死就死了，凶手可以不付出一丁点代价是吧。 她走了出去，目光清冷的落在楚柏林身上，最后对上楚老爷子浑浊的眼睛。 在医院里，是老爷子亲口说让她找到凶手的。 如今凶手就在面前，老爷子態度却模稜两可起来。 程晚心里计较著，冷冷的道：“想必您也知道了警察的调查结果，您怎么安排？” 楚月皱眉，“程晚，你是个小辈，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再说家里的事我们自有主张，和你有什么关係。” 程晚无视她，只要楚老爷子给个態度。 楚老爷子的目光有些闪躲。 程晚懂了。 楚厉什么都猜到了，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样一齣戏。 第224章 我要他坐牢 客厅的气氛很压抑。 楚老爷子更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在权衡。 “爷爷，您当初说，阿厉的事让我做主，查出真相。” 现在真相摆在面前，楚老爷子却迟疑了。 程晚觉得可笑，心里为楚厉不值。 这些年，楚厉为楚氏集团创造的价值何其之大，但也抵不过所谓的血脉亲情。 楚柏林急了，“程晚，你和楚厉都已经离婚了。” 他故意强调著，很不明白，明明楚厉对程晚就不好，伤她至深，程晚怎么还帮著楚厉。 程晚绷著神色，她和楚厉是离婚了，她也不想掺和这些事，可他们伤害了的她的孩子。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叫程安安。” 离了婚，可联繫的纽带还在。 楚月了解老爷子，此时悠悠嘆气，“她姓程。” 程晚不管楚月和楚柏林什么態度，只问老爷子，“可以单独和您谈谈吗？” 老爷子这才抬头，“去书房吧。” “爸。”楚月想阻止。 楚老爷子只是淡漠地看她一眼，浑浊的眼神里都是冷冽的寒芒。 楚月瞬间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书房里。 楚老爷子深深嘆气，“晚晚，我知道你的意思。” 程晚走到窗边，面无表情看著外面。 她缓声道：“您知道我的意思，可您还是选择包庇他，是吗？” “我希望死的时候有人送终。” “有他这样的儿子，您还没走，我和安安就要先走了。” 程晚嘲讽勾起唇角。 也许是她年轻，不理解楚老爷子非要儿子送终的想法。 在她看来，有楚柏林这种连儿子都能害死的人在身边，老爷子又能活到几时。 送终，是被送走吧。 “我会保证你和安安的安全。”老爷子承诺著。 “所以，楚厉是白死了吗？”程晚终於问出了心里的话。 楚老爷子佝僂著腰，像是再也直不起来了。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 他终於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或许一开始，他就知道害死楚厉的人是那兄妹两人，只是他心里无比的愤怒，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了程晚。 可时间这个东西，不管好的坏的，都能慢慢磨平。 程晚慢慢走到老爷子身边，她低著头，目光里满是失望。 这个男人，不管是年轻还是老了，都是自私自利的。 他心里想的永远是自己。 至於亲近的人，可以隨时捨弃。 程晚很庆幸，安安没有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可我，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在这件事上，不退让。 楚老爷子愕然，“晚晚，你……” 程晚態度坚定，“我想您应该听清了吧，楚柏林涉嫌故意杀人，他会坐牢。” 楚老爷子没想到程晚的態度会如此的坚决。 “等您真不好的时候，我会申请让他回来给你披麻戴孝。” 程晚说话不客气，她是被气的。 “可是程晚，你不是楚家的人，你知道自己面临多大的危险吗？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让他坐牢吗？” 楚老爷子定定的看著程晚，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程晚还是一样的態度。 “是，我要他坐牢。” 楚老爷子摩挲著拐杖的龙头，半晌没有说话。 程晚不急。 与此同时，客厅里。 光影將兄妹二人的身影拉得有些长，神色都透著阴鬱。 楚柏林早就站起来了，他狠狠地道：“程晚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 楚月也是不明白，“爸明显是不想你去坐牢的，怎么不乾脆和程晚直说，还去书房，难道他要单独劝程晚？” “也许是打算给她一些好处吧。”楚柏林在原地转圈，很烦躁，“毕竟当初是他亲口说要程晚来负责这件事的。” “他真是老糊涂了，家里的事让一个外人插手。” 楚月很不满，“我已经叫楚城过来了。” 楚柏林点了点头，“如今老爷子不待见我们，但总归是待见出城的，除了阿厉，他是这一辈里最有出息的了。” 楚柏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管不了那么大的集团的，他只是想回楚家，继续过肆意挥霍的日子。 正说著，楚城来了。 他將带来的水果递给佣人，环顾四周没看到楚老爷子和程晚，微微挑眉。 “人呢？” “书房里。” 楚月將儿子拉到旁边，低声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和程晚关係可不好，可楚城还和她一起去吃饭。 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怎么想，就是觉得程晚有趣。”楚城看著他妈变了脸色，才继续道，“您放心，我有分寸。” 楚月將信將疑，但想想六年前的事，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她一颗心放了下来。 程晚陪著楚老爷子从书房出来，脸色有种难看。 楚城大步走过去，扶著老爷子，“外公。” 楚老爷子摆摆手，坐在沙发上。 “阿厉的事，我当初说交给晚晚处理，不会食言。”他看向楚柏林，“既然警察那边怀疑你，你就跟著去一趟吧。” 楚柏林愣住了。 明明老爷子都鬆口了，是程晚。 楚柏林气了个半死。 他控制不住脾气，衝著程晚吼道：“你有病吧，楚厉那么对你，你还帮他。” 程晚无动於衷，“隨便你怎么想。” “你又不是出家的人，这事和你有什么关係。”楚柏林快要暴走了。 他只是想回家而已，怎么还得去坐牢了。 程晚没空搭理他。 她朝著老爷子点头后离开。 楚城跟了上去，“程晚，你等等我。” 程晚回头，清冷的问：“你也要为楚柏林求情？” “不是。”楚城解释著，“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他语气缓慢低沉，情话呢喃一样。 “晚晚，你要是觉得累了，可以依靠我。”楚城深情款款，“我会照顾你，也会照顾安安。”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在国外的时候，他和程晚的关係还不错，甚至程晚会將安安託付给他，可回来后，他们的关係迅速变得冷淡。 她不仅不让他见安安，甚至两个人几乎没有了联繫。 她摆出了陌生人的姿態。 第225章 自私自利 程晚看著不远处的车，“楚城，你我各自有事要忙，不是吗？” 楚城观察她的表情，她说这句话，他都以为她知道了什么。 可如果真的知道，她不会这样平静。 他还要说话。 程晚已经离开。 保鏢拉开车门，请她上车。 楚城站在原地，心情不太好。 程晚实在是太警惕了。 他几乎没有机会走进她的心。 难道真要这样放弃吗？ 楚城握紧手心，他不甘心。 车上。 车子刚动，程晚的手掌就被人扣住。 楚厉將口罩和墨镜都摘了下来，脸色平静著，声音却有几分沉。 “他又找你？” 楚城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程晚，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程晚抽动自己的手掌，楚厉不肯放。 像是吃醋的丈夫，非要问出了一二三四来。 “他自己来的。”程晚蹙眉，不怎么高兴。 楚厉皱了皱眉，转而问起老爷子的事，“他怎么说？” 提起这件事，程晚心里便有几分火气，她冷冷看著楚厉。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楚厉一脸愕然，“我该知道什么？” “爷爷之所以那样做，又不是真的捨不得楚柏林，他只是在试探我，看我对你够不够真心。” 说到这里，程晚简直是咬牙切齿。 老爷子什么都知道，却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那样做，不过就是试探她对楚厉的感情。 所以，她又被设计了一次。 还记得在书房里，老爷子一改之前颓废的模样，笑的得意，“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那既然我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你觉得我会让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楚氏集团毁在他们手里？” 他是利己主义者，所以他的东西，不会隨隨便便交给谁。 楚柏林和楚月兄妹，还是不够老爷子。 楚厉沉默了。 “我不知道。”他解释著。 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假死这件事，除了吴助理，谁也不知道。 不过，老爷子叱吒商场一辈子，阅人无数，阴谋诡计不断，想必他这些小小的手段，他早就识破了。 “爷爷是想我们和好。”楚厉心头柔软。 他用了力將程晚抱在怀里，“我很高兴，晚晚，你一直站在我身边。” 他一直以为她不爱自己，所以在安安回国后，他甚至都不敢去见孩子，就怕惹程晚生气。 事实是，她心里还有他。 程晚挣扎了几下挣不来，眼角泛红，有了水光。 “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不是。”楚厉看著她的眼泪，心疼得无法呼吸。 他怎么可能捨得欺负她。 “我从来没想过要隱瞒你，所以那天我就把所有的事告诉了你，至於爷爷……” 楚厉苦笑。 他真的不知道老爷子还有这么一出。 甚至，他都以为老爷子是真的要包庇楚柏林。 “楚总。”司机忽然开口，“有车在跟踪我们。” 楚厉立刻偏头去看后视镜。 此时路上车不少。 司机继续道：“那辆红色的车子，从我们离开老宅时，就一直跟著我们。” 他一开始以为只是同路，但这都过了一二十分钟了，那辆车还是牢牢跟在后面，速度保持一致。 绝对是有问题。 司机脸色一变，“它加速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判断，司机同样提速。 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甩掉了车流。 “楚总？” “靠边停车。”楚厉联繫了吴助理，立刻让司机停车。 如果一直在车上，危险更大。 楚厉牢牢握住程晚的手，偏头看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別怕。” 程晚知道这时候有多危险，所以乖乖听话。 车子一靠边停车，楚厉立刻拉著程晚下车，进了附近的商场。 商场人多，两人一路乘电梯往上。 只是，对方人不少。 很快，便在四楼被堵住。 楚厉將程晚护在后面，他带著墨镜和口罩，没人认出他来。 “兄弟，我们要找的是你后面那个女人。”对方开口还算客气，“我们不为难你，你可以离开。” 程晚皱眉，很快便想通了。 不是楚柏林就是楚月。 他们急了。 楚厉没动，只是低声嘱咐程晚，“下楼，吴助理会接到你的。” 程晚毫不犹豫转身。 有人想追上去，楚厉直接动手。 程晚走到电梯的位置，往后看了一眼。 楚厉一个人堵在那里，不让任何人通过，他一个人对上五六个人，不落下风，却也挨了好几个拳脚。 电梯到了。 程晚没犹豫，进了电梯。 被拦住的人是真的生气了。 “给我发。” 五六个人全下了狠手。 楚厉有点支撑不住，乾脆就往外撤退。 但对方要拿他出气，怎么可能让他离开。 程晚运气好，从电梯出去，就遇到了吴助理。 她几乎是立刻指了指四楼，“去救他。” 吴助理立刻派人上去。 程晚跟上了，看到的就是半弯著腰大口喘气的楚厉。 虽然他的帽子和口罩都还在，但露出来的额头位置，都有淤青。 程晚张了张嘴，心里难受得厉害。 他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打成这样。 她红著眼眶，走过来扶他，“你怎么样？” “没事。”楚厉慢慢站直身体，他抬起手指，抚了下程晚的眼角，“我真没想到你会回来。” 程晚將眼泪克制了，语气不怎么好。 “我还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她当时留在那里，是累赘，还不如快点离开，寻求帮助。 “走吧。”楚厉扶著她的手，站直身体。 回到车上。 楚厉摘了口罩和帽墨镜，露出一脸的淤青。 程晚眼眶更红了，手都有些抖。 楚厉没事人一样，“注意休息就好了。” 程晚扯了纸巾，轻轻摁在他伤口的地方。 “打不过你就跑啊，他们是对付我的，又不是专门来打你的。” 楚厉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丟下你。” 再说，他可是她的贴身保鏢。 虽然那些人说了，可哪有保鏢离开。让主人被抓走的事。 程晚无奈，“只是掩盖身份而已，你还真了？” 还挺尽职尽责的。 楚厉无奈，“那是因为有你。” 第226章 楚芳菲怀孕 程晚不说话了。 目光里没有感动，只有冷笑。 “所以你摔断了腿，也是假的了。” 他刚刚能跑能跳的样子，可不像是摔断了腿的模样。 其实她应该早点发现的，可那时候心绪不寧，压根儿就没往上面想。 现在终於意识到了不对劲。 其实准確来说，不是骗他，而是骗了所有人。 当然楚老爷子除外。 “晚晚。”楚厉抱著她，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你真聪明。” 程晚气到无语。 楚厉见她不说话，声音又柔又软，“別生我的气，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程晚嘲讽看著他，“我们什么关係，你要告诉我？” “自然是爱人的关係。”楚厉这次绝不会再放手。 他已经知错了，后半辈子想要好好弥补她和安安。 “爱人？”程晚喉咙堵著，都是难受，“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你不觉得亏心吗？” 她和他算哪门子的爱人？ 在他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秦云舒，现在秦云舒死了，他想回头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楚厉沉默，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让程晚原谅她很难。 可总要试试。 “晚晚，我知道你怪我，你生气，这都是我该承受的。”楚厉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等楚家的事了了，我再给你好好的解释。” 程晚掐著掌心，不想和他说话。 他早有计划，可以不將她拖进这泥潭里，可他偏不，就是让她淌这浑水。 他的心，真是从来没有过她的位置。 她眼睛酸酸的，眨了眨，有些疼。 “晚晚，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爱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 不如將她放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些。 这样程焓只用保护两个孩子，压力也小点。 程晚还能去自己的公司，不会耽误她刚起步的事业。 楚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程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这话，多少是有点接受现实的意思。 楚厉笑开，主动將口罩和墨镜戴上，又將帽子也扣上。 “嘶！” 他忽然吸了一口冷气，將帽子攥在手里。 故意沉著声音討好，“你看，我这里还有伤呢。” 他一向英俊的脸上，此时有很多淤青，可见当时那伙人下手有多重。 程晚刚硬起的心有些许动摇，毕竟他確实是保护了她，为她受的伤。 不过，嘴上的话却依旧是硬邦邦的。 “活该，忍著吧。” 吴助理差点没忍住要为自家老板抱不平。 楚厉却没生气，反而是脸上有几分笑意，“知道了。” 程晚心里更难受了。 回到北城別墅，楚厉自己拿出医药箱上药，程晚没管，她去了窗边给两个孩子打电话。 程安安有点娇气，撒娇让她回家，秦平安就是个小大人，让程晚放心，他会照顾好妹妹，保证不会出门。 程晚窝心，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掛了电话回头，对上楚厉的目光。 他指了指自己后背，“帮帮忙？” 程晚抿了下唇，走了过去。 她拿著签和药膏，一点点涂抹那些淤青。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晚才开口，“好了。” 她放下药膏去洗手。 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楚厉，厨房里传来声音。 程晚抱著手臂站在门边，看他熟练的煮饭洗菜。 一两分钟过后，她在心里嘆气，走了进去。 “我来吧。” 他身上还有伤，她也没那么冷血。 楚厉没说话，只將洗菜的任务给她，自己转头去弄別的菜。 他做了四菜一汤。 两个人安静吃饭。 楚厉先起了话头，问起她公司的事。 程晚这个时候不会傻到还不理他，而是將自己的问题说出来请教著。 能得到楚厉的建议，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楚厉耐心细致地给她分析。 一顿饭吃完，气氛都和谐不少。 楚厉洗了碗出来，程晚正拿著手机站在门口，“我要出去一趟。” 她现在处於危险之中，所以不能独自出门。 “楚芳菲在医院里，我得去看看她。”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她怀孕了。” 楚厉叫了司机过来。 医院里。 程晚和楚厉进了病房。 楚芳菲眼睛肿著，看了眼程晚身边的楚厉，“他是谁？” “保鏢。”程晚简单的说了下。 楚芳菲咬唇，“可不可以让他离开？” 程晚摇头，“不行，他得保护我。” 楚芳菲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哦，对，你现在帮著家里管著集团，他们肯定会针对你的，確实需要保鏢保护你，不过他看著也太瘦了点，要不要我帮你找两个身强体壮的。” 楚厉脸色不太好看。 但他不能说话。 程晚笑了声，心情忽然就好了。 楚厉身材是很好的，腰腹劲瘦，但是比起真正的保鏢还有些差距。 楚芳菲觉得只有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保鏢才有安全感。 楚厉看了眼程晚脸上的笑，难看的脸色慢慢淡了下去。 挺好的。 程晚非得要保鏢跟著，楚芳菲便也无所谓了。 她坐在椅子上，后背完全靠著，看起来格外的懒散，却又透著深深地疲惫。 “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她语出惊人。 程晚握著她冰凉的手，“想好了？” 楚芳菲眼圈红著，咬著唇，“他的爸爸不爱他，也不爱这个家，他出生了受罪吗？” 楚厉挑眉，温律中当初可是自己追求的楚芳菲，怎么还不喜欢了？ 没人注意他的心理活动。 程晚默默嘆气，“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如果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就像秦平安，他也是带在身边，从国外到国內，只为了治好他的病。 “我知道。”楚芳菲捂著脸颊。 她很痛苦。 “可程晚，他心里一直有你。”楚芳菲喃喃著，“你说他喜欢秦星晚，可他明明爱的是你。” 程晚心头重重跳了下，抬眸去看楚厉，对上他略带凉意的眼神。 头皮发麻。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程晚劝她，“你別哭，对孩子不好。” 第227章 楚芳菲要离婚 “程晚，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挺自私的。” “明明温律中喜欢的是你，你也喜欢他，可你把他让给了秦星晚，甚至温律中失忆后，你也骗他，说他喜欢的人是秦星晚。” “可他记忆恢復了，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他觉得对不起你。” 楚芳菲心里有怨念，此时全部爆发出来。 她心疼自己，也心疼温律中。 程晚抿紧了唇。 她慢慢鬆开楚芳菲的手，语气微凉，“楚芳菲，他的感情我无法控制，可他和星晚有孩子，难道我还要说他喜欢的是我吗？”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把他让给秦星晚，你和他在一起不好吗？”楚芳菲声音尖锐。 起码，她现在不会遇到温律中，不会这么痛苦。 程晚无话可说。 因为那段感情里，她確实是主动退出。 当她知道秦星晚也喜欢温律中的时候，她唯一的想法是成全秦星晚。 她的命是他们给的，所以只是男人而已，有什么捨不得的。 “你离婚了，我也会和他离婚，这样你们就能在一起了。”楚芳菲做了一个自以为很正確的决定。 她泪眼朦朧，捂著肚子。 “程晚，你要给我幸福，知道吗？你们一定要幸福。” 程晚无语了，甚至她耳边好像出现了某人磨牙的声音。 真是头疼。 “楚芳菲，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和温律中之前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明白吗？” 楚芳菲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我成全你们就是了。” 程晚揉著眉心，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明明之前还是干练的女强人，怎么结了婚怀了孕，变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深呼吸忍了下来。 程晚问她：“做了检查吗？” 楚芳菲摇头，她只是过来查了下血，医生问了几个问题確定她是怀孕了她几乎是慌张的逃了出来。 心里很乱。 “那先去把该做的检查做了。”程晚扶著楚芳菲起来。“至於其他的事，等確定你肚子里的宝宝平安再说吧。” 楚芳菲一想也是，跟著去了，只是此时医生下班了，要做检查也是明天。 程晚怕楚芳菲多想，乾脆將她带回了北城別墅。 进门的时候，楚芳菲乱糟糟的情绪终於有了缓解。 她来过这里。 但之前是和楚月一起，此时，又是另一种心態。 她有点难受感嘆，“真没想到，楚厉死是死了，居然还给你留了这样大一栋別墅，还有楚氏集团，他也算是真的爱你了。” “想必你要是和温律中在一起了，他也没意见的，想必他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吧。” 程晚看了眼门口，楚某人的气压已经格外的低了。 楚芳菲还没发现那位保鏢也跟著一起来了，还在自顾自伤感。 “程晚，我真羡慕你，可以得到那些纯粹的感情。”她顿了顿，由衷感嘆，“楚厉和温律中都是好男人。” 程晚真不想谈这个话题，“我给你收拾房间，你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再去检查。” 楚芳菲答应著，站了起来，目光却落在门口的保鏢身上。 她愣了下，“他怎么还在这里？” 保鏢保鏢，不是把人送到家就该离开了吗？ 为什么还能进门？ 而且这大晚上的，还带著帽子口罩墨镜，他也不嫌闷得慌。 真是…… 程晚低声咳嗽了下，“他是……” 想介绍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道：“他是要一直守在我身边的，你就当他不存在。” 楚芳菲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一脸的恍然大悟。 她压低了声音，“他不会是你男人吧？” 程晚：“……” 楚芳菲却觉得自己猜对了，捂著嘴道：“这种事很正常的，你不用隱瞒。” “你误会了。” “放心，我懂的，你和楚厉离婚已经几年了，身边有男人正常，只是，温律中怎么办？” “你选一个吧，是温律中还是这个男人？”楚芳菲好好打量了一番保鏢，只觉得这男人身高比例是很不错的，就是工作稍微寒磣了点。 不过无所谓，程晚有钱，养得起他。 男主內也不是不行。 “楚芳菲。”程晚不得不提高音量，打断楚芳菲的胡乱猜测。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係，他……真的只是保鏢。” 楚芳菲想了想，“那你选择的就是温律中了。” “我不是……” “你放心，我会儘快和他离婚，將他还给你。” 程晚揉著眉头，真是怎么解释都不行。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楚厉开了门。 温律中走了进来，看到楚芳菲，明显鬆了一口气。 他走到她面前，“走了，回家。” 这一段时间，楚芳菲的態度都很奇怪，温律中还什么都不知道。 楚芳菲瞪他，“我不回去，我要住在这里。” 她抱著程晚的胳膊，“程晚一个人在这里住我不放心，我要陪她。” 程晚：“……” 温律中皱眉，扣住楚芳菲的手腕，用了力拉她，“我们谈谈。” 楚芳菲不肯。 两人僵持著。 程晚左右看了一圈，他们剑拔弩张，她心惊胆战的。 “温律中，你鬆手，別拽她。”程晚劝著，“她是个女孩子，受不了你的力气。” 温律中冷冷的道：“楚芳菲，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他语气重，楚芳菲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往回拽自己的手，可拽不动。 她更委屈了，吼了起来。 “温律中，你喜欢的人一直是程晚，你却不敢承认，你是窝囊废吗？” 温律中眯了眯眼眸，“你在说什么？” 楚芳菲冷笑，“你喜欢程晚。” “我愿意成全你，我们离婚，你和她结婚吧。” 温律中额头跳了跳，“无理取闹。” 他用力扯了扯，楚芳菲踉蹌了下，跌在他身上。 程晚心提到了嗓子眼。 “温律中，你別拽她，她怀孕了。” “什么？” “程晚。” 温律中震惊。 楚芳菲则是生气，程晚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她明明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更不想用孩子来绑住温律中。 第228章 程晚是拉仇恨的工具 楚芳菲怀孕了。 温律中对这个消息有点懵，因为他们最近冷战了很久，只有一次…… 楚芳菲误会了。 她推开温律中，很倔强，“我和程晚已经说好了，我们离婚，你和她重新在一起，所以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来。” 程晚头疼，“这事和我没关係，你快带她走吧。” 温律中看了眼程晚，“麻烦你了。” 他半抱著楚芳菲，不让她挣扎，“行了，回家。” 他半强迫將人带走了。 程晚鬆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引起的脾气变化，总之楚芳菲让她真头疼。 身后一道阴影覆盖上来。 程晚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堵在沙发上。 抬头便对上楚厉微笑的目光。 她皱眉，“楚厉，让开。” 楚厉没让，他强制性压著他，呼吸落下来，他冷笑一声。 “温律中喜欢的人是你？” “我……” “你一开始就知道？”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程晚气笑了，温律中和她的事，和他有什么关係。 楚厉没说话，只是扣著她的手腕，吻了下去。 他心里有著醋意，原来原来，程晚和温律中不是她单相思，而是互相喜欢过的关係。 甚至，楚芳菲还专门来找她。说自己要离婚。 所以到现在，温律中喜欢的都还是程晚。 一想到这里，楚厉就后怕，分开的三年里，温律中和程晚有旧情復燃的机会。 同时，他也庆幸，温律中和楚芳菲已经结婚。 总之，他是幸运的。 三年的空白期，让楚厉对程晚的感情不增反减。 程晚气得红了眼，情绪汹涌。 最终，变成眼泪落下。 楚厉尝到了那一点咸味，他停了下来，將她摁在怀里，激动的情绪终於恢復了部分理智。 “抱歉。” 他只是，只是害怕程晚会想要回到温律中身边。 他害怕自己会永远失去她。 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沾上那一滴泪，终是不敢再刺激她。 他起来，顺便將程晚拉起来。 “啪！” 程晚一巴掌甩了过去，她用了力，手掌发麻。 “你无耻。” 她骂著他，拿了东西就要离开。 她是疯了，才会答应他搅进这堆破事里。 大不了公司不要了，她安安静静地待在程家，也能规避那些风险。 何必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楚厉长腿迈开，將她拉了回来，眼里有几分后悔。 “我错了。” 他不该因为温律中而心急。 程晚甩开他的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心烦意乱。 楚厉举起双手，表达自己的妥协，“我知道，你去楼上休息，我保证不上楼。” 程晚才不要留在这里。 “楚厉，我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要走。” “我可以走，但你不行。”楚厉扣著她的手腕將她拉回来，“起码，你现在走，不安全。” 程晚知道，她只是气得太狠了。 已经被扯进这些事里，走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想想，这都是楚厉的算计，她的情绪便格外的不好。 僵持了半晌，程晚甩手去了楼上。 楚厉看著她的背影苦笑。 等楼上响起重重的关门声，他去了沙发，隨意坐在地毯上，开始处理吴助理送来的文件。 隨后一一批註，好让程晚能从容面对那些人。 半夜一点，程晚下楼喝水，发现客厅里还有灯光。 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看到楚厉半撑著脑袋，正在看文件。 光影落在他身上，都是疲惫。 她咬了咬唇，去了厨房倒水。 喝了水转身，便看到楚厉正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沉静著。 “楚厉？”她怕他又发神经，很不客气。 楚厉揉了揉眉心，眉眼间的疲倦格外的明显。 “我只是想喝杯水，怕嚇到你，所以一直等在外面。” 程晚看在眼里，心臟无端抽动了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楚厉唇边勾出笑意，接过来喝了一口。 “很甜。” 程晚面无表情，擦身而过。 她对自己刚刚的心疼后悔。 楚厉拿著水杯在那里站了很久。 第二天，程晚起床，吴助理已经送来了早餐。 “今天，老爷子会公布遗嘱。” 因为楚厉“死亡”，楚老爷子必须选出新的继承人，老爷子也不拖拉，已经叫律师重新立了遗嘱，並且等会儿集团股东大会上就会公布。 程晚看了眼对面还在悠哉吃早餐的楚厉，皱了皱眉。 老爷子已经知道真相，还要重新立遗嘱？ 是打算把这场戏做得更真一些吗？ 她没多想，等著楚厉吃完早餐，又用帽子口罩和墨镜捂严实了，这才出发。 会议室里，各位股东都在。 楚月和楚城坐在一起，正低声说著话。 看到程晚进来，楚月的脸色立刻冷淡下去。 楚柏林昨天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楚月记恨著程晚。 等楚老爷子进来，程晚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楚月眉头一皱，隨即不屑撇嘴。 程晚积极也没用，老爷子不会將楚氏集团交给她。 而且这么多股东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同意。 楚月不著急。 等人到齐了，助理关了门。 在楚老爷子的示意下，律师拿出经过公证的遗嘱，开始宣读。 前面的部分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別在於，继承人从楚厉变成了程晚。 一片譁然。 楚月更是不可置信，失態地站了起来。 程晚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老爷子想將楚氏集团好好的交给楚厉，只能用她来过渡。 说白了，她就是拉仇恨的工具。 “我不同意。”楚月第一个反对，但附和她的人不少。 毕竟程晚，和楚家没什么关係。 况且商场如战场，程晚对其中的门道一无所知。 “老爷子糊涂了。” “这让个没经验的人来做继承人，以后只能是走下坡路。” “老爷子怎么想的，把一辈子挣来的家业交给一个外姓人？” 老爷子不说话，程晚更不会主动开口，就听他们说话。 过了几分钟，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毕竟老爷子的气场还在那里，他不说话，就是一种压力。 只有楚月不怕。 第229章 是给程安安的 “程晚和阿厉早就离了婚，如今阿厉死了，程晚和楚家更没关係了，她有什么资格做这个继承人。” 况且，程晚除了在调香上有些天赋外，在別的方面都挺普通的。 她没能力管理偌大的集团。 老爷子太乱来了。 “您要是一意孤行，那我想在座的叔叔伯伯都不会同意。”楚月將那些股东都拉扯出来。 毕竟，这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楚老爷子將拐杖狠狠敲了几下，压下那些议论的声音。 “我的遗嘱摆在这里，你们要是想走的，我不会留。”楚老爷子很强势。 那些人面面相覷，都犹豫了。 楚老爷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最是了解利益驱使下的那些人是什么心思。 你若是此时服软，那么得到的，绝对是別人的轻视。 反而是强硬的態度让他们犹豫。 “程晚太年轻了。”有人担心。 楚老爷子冷冷的道：“下面养著的人是吃乾饭的吗？” “爸。”楚月恨死了。 楚厉死了，楚柏林坐牢了，可楚家偌大的资產还是没有落到她手里，反而成全了一个外姓人。 她简直是要吐血。 楚老爷子目光淡淡扫过女儿，“当然，我也不会拿各位的利益开玩笑，她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如果三个月后，她无法胜任集团的管理，再换人。” 这句话，成功將所有的躁动都安抚下来。 会议结束。 程晚看了眼自己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全程没有说话的楚厉，问了楚老爷子一个问题，“您就不怕我將集团卖了？” 楚老爷子挥了挥手，並不在意，“你还没这么大的能力。” 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留给安安的。” 程晚倒是没想到，程安安才两岁多，已经身家几百亿。 楚老爷子让程晚去处理事情，自己则去了地下停车场，不出意外看到了楚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很不高兴。 “爸，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楚老爷子坐在车上，神情有些冷，“我记得我说过，让你离开这里的。” 楚月一僵。 她当然记得。 只是楚厉死了，楚柏林又去坐牢，她以为老爷子不会再赶走她的。 结果老爷子居然还记得，甚至问起这个事。 她有些心虚解释著：“家里现在一团乱，我怎么能离开啊，爸，您身边只有我了，我得好好照顾您。” 她眼里极快聚集起眼泪。 “楚月，有些事我不说是在给你脸面，你別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楚老爷子严厉著，对这个女儿是失望的。 不对，是对他留下来的一双儿女都是失望的。 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他们咎由自取。 楚月不说话了，克制著汹涌的情绪。 她不服气，也不想就此放弃。 程晚是绝对不能留的。 办公室里。 程晚看著文件，都是楚厉批註好的，只需要按照他写好的东西再重新签字就好。 程晚处理起来比较轻鬆。 而楚厉摘了偽装，环顾著办公室，最后看向程晚。 她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乾净利落，已经有了该有的模样。 只是因为昨晚的事，他们的关係又疏远了几分。 不过，能重新站在她身边，已经很好了。 两个小时后，程晚和吴助理开完会回来。 程晚脸色还好，吴助理的脸色就难看了很多。 楚厉问他出了什么事。 一向冷静的吴助理破天荒说了脏话，“他们有毒吧，明明都是早就確定好的方案，只要执行就行了，他们偏偏还在里面挑刺，说方案有问题。” 这可是楚厉还没“死”的时候就確定下来的方案啊。 他们怎么敢的。 刚刚在会议室里，那些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吴助理都心疼程晚。 楚厉看了眼窗边表情淡漠的程晚，让吴助理先出去。 他走过去，从后面拥抱她，下巴搁在她肩头，温柔问著：“受委屈了。” 程晚看著窗外，这里是最高层，可以將整个城市收入眼底。 她俯瞰城市的风景，倒是忘记了第一时间挣脱楚厉的怀抱。 委屈吗？ 是委屈的吧，毕竟那些人明知道方案没问题就故意找茬。 可也没有多委屈。 毕竟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管著整个集团。 “我没事。”她用这三个字来遮掩那些坏情绪。 她后知后觉自己和楚厉的距离太近，轻轻挣脱开来。 楚厉从她身上没有看到颓废。 她早就学会了如何快速地调整自己。 楚厉在心里轻嘆，主动去了里面的休息室，好像知道程晚接下来会做什么一样。 程晚没注意他的动作，而是摁了內线叫吴助理进来，“刚刚那两个高管，让人事那边走辞退流程，至於空缺的位置，有合適的就顶上。” 这么大的集团，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况且那些高管的职位，想要的人多的是。 程晚不会用那些有异心的人，再说，还有很多人在默默观望，她便杀鸡儆猴。 吴助理只惊讶了一瞬，便反应过来了，他亲自跑了一趟人事。 没过一个小时，辞退的消息就下来了。 震惊了很多人。 程晚初来乍到，不安抚人，居然还直接辞退？ 她胆子还真大。 那两个高管此时还在一起嘲笑程晚多么的无能，下一秒就收到了信息，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要见程晚，被吴助理拦住了。 吴助理面无表情的道：“程小姐说了，损害集团利益的人不能留。” 那两人狡辩，“我们是合理质疑方案的可行性，也是为了整个集团的未来著想，总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语气里都是轻蔑。 他们觉得程晚是个女人，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女人，加上有人授意，所以故意给她难堪。 没想到程晚这样刚。 直接辞退，要知道如果离开这里，以后想找到同样薪水的工作，是极不容易的。 吴助理冷笑著：“那方案是楚总还在的时候就確定好的，两位难道没有看过吗？” 看过也不至於是这样子。 高管脸色微变，方案都是下面的人做的，他们只是粗略的翻了翻就上交了，因此今天再看到，没有一点印象。 第230章 温律中说了离婚 吴助理看到此时明白了，这些人压根就不是集团的人才，而是蛀虫。 吴助理直接道：“你们就等著被追责吧。” 这个方案是如此，之前的方案想必也是这样，说不定这两人是冒领別人的功劳晋升上来的。 两个高管什么好都没討到，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吴助理进办公室，將这件事说了。 程晚在意料之中，“该追责就追责，刚好给那些喜欢浑水摸鱼的人一点警告。” 吴助理想的也是如此，他立刻去安排了。 楚厉从休息室出来，见程晚在看文件，走了过去，“第一天过来，手段就这样强硬，不怕別人在背后说你？” 程晚无所谓：“隨便吧。” 她只是个过渡，又不会怎么样。 再说她不强硬，那些人要欺负到她头上了。 楚厉没说什么，因为如果是他，他也是同样的做法。 只有开始就立威，才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程晚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忙到下午四点，接到了温夫人的电话，她语气有些焦急。 “晚晚，你能不能来温家一趟，家里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程晚答应了。 温家 温家此时格外的鸡飞狗跳。 温夫人一向是温柔有气质，此时脸色也变得难看。 但又不得不挤出笑容来，“亲家母，两个孩子都结婚三年了，感情很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说清楚？” 楚月坐在沙发上，一改之前温柔的脾气，高高地端著架子。 “误会？温律中喜欢的是程晚，还骗我们芳菲的感情，他这个渣男，我绝不会让芳菲留在这里。” 楚芳菲坐在一旁，咬唇道：“妈，我现在不想回去。” 她是想离婚的，可不想回到那个家。 楚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回去？你打算在这里继续受温律中欺负吗？” 她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直接打掉。”楚月做著决定。 温夫人脸色微变，只能陪著笑脸，“亲家母，您別生气，律中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 楚月没那个耐心，扯著楚芳菲要离开。 “这是怎么了？”程晚走了进来，她扣住楚芳菲手腕，將她扯到自己身边。“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楚月脸色扭曲了下，怎么哪里都有程晚。 “程晚，你还敢来。”楚月对程晚是真的恨，所以说话很不客气。 “我怎么不敢来？”程晚不客气，冷笑著，“他们结婚三年，你不说什么，如今芳菲有了孩子，你却来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悲哀。” 楚月早就没有一开始来云城时候的从容了。 她的计划因为程晚而已经失败了大半。 她心里最討厌的人就是程晚。 “程晚，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你和温律中拉拉扯扯，我们芳菲又怎么会连孩子都不想要？” 温夫人错愕，去看楚芳菲，“你不想要孩子？” 她只知道温律中將楚芳菲送过来，说楚芳菲怀孕，让她帮忙照顾。 温夫人虽然对楚芳菲不太满意，可知道楚芳菲怀孕，也是高兴的，吃穿用度上，全都是用最好的东西。 但楚芳菲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头有点晕。 楚芳菲脸色微变，和程晚一左一右扶著温夫人坐下。 温夫人拉著楚芳菲的手，“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为什么不要孩子？” 楚芳菲苦笑，却什么话都没说。 楚月嗤笑著，“还不是因为温律中和程晚不清不楚，芳菲心里难过，所以不要这个孩子。” “芳菲，你听我说。”温夫人劝著儿媳妇，“律中和程晚的事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他们之间的联繫不多的，他是个负责的孩子，不会背叛你的。” 温律中的品行，温夫人是敢打包票的。 楚芳菲低著头不说话。 楚月恼怒，“芳菲，还不过来？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你还要自討没脸？” 程晚真是头疼，她走到楚月面前，没什么好脸色，“什么叫没当回事？你睁开眼睛看看，温家有多喜欢芳菲，还有，芳菲的事芳菲自己做主，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楚芳菲，你是死了吗？还杵在那里，看著她羞辱我？”楚月要暴走了。 楚芳菲动了动，想走过去，被程晚拉住了。 “楚芳菲，你和温律中的事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他只是朋友，没有任何超越朋友关係的话关係存在。” “你要是介意六年前的事，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愿意，我想，他会是个负责的好丈夫。” “你不要因为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毁了自己的家。” 程晚在这件事上也算是苦口婆心了，楚芳菲再想不过了，她也没办法了。 楚芳菲眼里一片雾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喜欢温律中，可温律中…… “离婚。” 温律中站在门口，一身的疲惫，刚刚离婚两个字就是他说的。 屋里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著温律中。 程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温律中说离婚？ 楚芳菲已经泪流满面，一颗心彻底的死了。 温夫人先反应过来，腾地站了起来，“温律中，你胡说八道什么，离什么离。” 温律中托著母亲的胳膊，让她重新坐下。 “既然这段婚姻让她不开心，那就离吧，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我……”楚芳菲无话可说。 確实，一直都是她在说离婚。 可是……她…… “温律中，婚姻不是儿戏，你考虑清楚。”程晚脸色难看著。 当初是温律中自己追的楚芳菲，结果现在要离婚。 有点过分了。 “好，离婚。”楚芳菲声音有些抖。 她推开程晚，走到楚月面前。 楚月讽刺的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离婚离婚，温律中，你以为这婚就这么好离的吗？” 楚芳菲咬唇，不可置信。“妈，你在说什么？” 刚刚。可是她说要带她回家的，不是就是要她和温律中离婚吗？ 这又是做什么？ 第231章 你离我远点就好 “我好好的姑娘和你结婚，你还朝三暮四，让她每天以泪洗面的，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楚月將楚芳菲带走了。 温夫人追到门口，“芳菲……” 眼看著车子离开，她又去找温律中，“你好好和芳菲谈啊，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芳菲肚子里可是还有你的孩子，你说离婚，她和孩子怎么办？” 温律中任由母亲指责，一句话都没有。 温夫人气得狠了，捂著胸口直喘气。 程晚柔声劝著，“您先別著急，我会劝芳菲的。” 她看得出来，楚芳菲对温律中是还有感情的。 温律中语气很冷淡，“没什么好劝的，她从结了婚开始就疑神疑鬼的，我已经厌倦了，她想离婚，那就离婚吧，以后別来往了。” “你……你……”温夫人说不出话来。 她总觉文温律中的性格不对，他不是那种一上来就要说离婚的人，况且楚芳菲还怀著他的孩子。 温律中吩咐家里的阿姨照顾温夫人，自己则和程晚去了书房。 “你怎么了？”程晚直接问了，她同样感觉温律中不对劲。 温律中將窗帘都拉上，打开了书房的灯，光影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秦星晚的事，我已经查到了真相。” 程晚皱了皱眉，“难道和芳菲有关？” 不然不至於一回来就离婚的。 温律中坐在沙发上，撑著脑袋，“一开始我就猜到了楚家有关，所以我娶了楚芳菲，这些年来我一直托人在暗中调查，发现当年火灾和楚月和楚城有关。” 楚芳菲始不知情的，可她姓楚。 迟早，他们会站在的对立面。 程晚面无表情，“你查到的东西不少。” 但並不震惊。 温律中沉默几秒，“所以你早就知道？” “比你迟一些。” 她是在出国前夕知道的，那时候温夫人找到她，和她说了温律中和楚芳菲结婚的事情。 温夫人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一些，所以温律中和楚芳菲结婚，她思来想去，心里不安，就去找了程晚，將八里镇的事告诉了程晚。 程晚知道这件事后，再联想到温律中和楚芳菲结婚的事，便猜到了温律中的打算，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结婚。 她暗地里委託了人来查这件事。 三年来，她得到的消息不少。 “温律中，星晚的事我会来管，你不用为了她和楚芳菲离婚。”程晚很理智。 当初她就劝过温律中放下过去，重新结婚生子。 因为温律中对秦星晚，没有义务。 温律中看著程晚，灯光下，他的笑容有几分苦涩。 他早就恢復了记忆，记得当初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那时候表白被拒，程晚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他伤心之余，就和秦星晚在一起了。 现在看来，当初就是程晚的故意为之。 她成全了秦星晚。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了选择，就不会改变了，既然我当初选择了她，甚至有了孩子，那她就是我的妻子，她的仇我会来报。” 温律中不会將那些压力全给程晚。 他有些控制不住起身，走到程晚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髮，“程晚，以后，就当我是哥哥吧。” 程晚眼眶有些发涩，“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她吃够了楚厉和秦云舒兄妹之情的苦，又怎么会去认哥哥，让別的女人难受伤心。 温律中知道她的想法，低声道：“可你和秦云舒是不一样的。” 秦云舒自私自利，可程晚是有分寸的人，怎么可能生出那些误会来。 程晚笑起来，“还是做朋友吧。” 温律中有些失落，“好。” 程晚从温家出来，上了车。 楚厉开车，话语到了嘴边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温律中说了什么？” 他心情忐忑。 程晚没说话，她靠著窗户，闭目养神。 楚厉便再没开口。 直到回到北城別墅。 程晚被楚厉抱进客厅。 他將她困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光了暗沉著醋意，“程晚，你和温律中在书房谈了什么？” 程晚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姿態看著他，唇边都是轻慢的讽刺。 “都是离了婚的人，能说什么？” 楚厉呼吸一滯，心臟被扎得生疼。 刚刚在温家，温律中可是毫不犹豫说出离婚两个字来…… 他们確实是男未婚女未嫁。 “所以你是打算和他结婚吗？”楚厉问著，心尖儿都在颤。 “和你无关。” 气氛微妙又僵持著。 楚厉忍不住扣紧她的手腕，“晚晚，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他顿了顿，软著语气，“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相处，不用次次这样吧？” 程晚没什么好脾气，“那你离我远点就好了啊。” 楚厉沉默，隨后放开了她，他挽起袖子，“吃什么，我去做。” 程晚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她的態度够明確了吧，他却忍了过去。 楚厉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楚家。 楚芳菲虽然和温律中结婚了，但楚家还留著楚芳菲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开著灯，楚月眉间的躁意格外的明显。 一路上，楚芳菲的手机都没响过一次，可见温律中说要离婚，不是开玩笑。 楚芳菲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月看她这副模样就生气，“楚芳菲，你给温律中打电话说你不想离婚，让他来接你回家。” 楚芳菲闻言，睁大眼眸，“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都已经离开温家了，现在又要她去找温律中服软，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回来的路上，楚月就骂了程晚一路，那些话楚芳菲听著心里都窝火。 此时又要她和温律中联繫，她心里有了火气。 “既然您不想我和他离婚，那去温家干什么？还强硬的要带我走？” 楚月冷冷的道：“我那是去给你撑腰的，谁知道你是个没用的，怀著孩子被人扫地出门，说出去都丟人。” 楚芳菲脸色发僵，母亲的话实在是伤人。 楚月眉头皱著，“真是没用。” 第232章 楚月的打算 楚芳菲死死咬唇，从小到大，母亲最看重的就是哥哥。 但这是第一次，她说出这么重的话来。 楚芳菲偏头道：“我不打。” 她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楚月恨不得给女儿一巴掌，可想想她如今还怀著孩子，那可是个宝，忍了下来。 “芳菲，我也不是非要骂你了，我只是为你难过。”楚月缓和了语气，归根结底，现在楚芳菲还有用处。 打一棒给个甜枣，这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她坐到女儿身边，语重心长的道：“楚家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外公是老糊涂了，才会把集团交给一个外人，要是我不爭，我们以后什么都得不到。” “我需要温律中帮忙。”楚月终於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楚芳菲不明白，“您要他帮忙，那就好好和他说话，为什么要这样衝动？” 楚月在温家的架势，不像是去求人的，反而像去討债的。 求人不是这种求法。 楚月脸色微微难看，她这个女儿眼睛里只有外人。 “我也是想试试他们的態度，看看他们对你看不看重。”楚月解释著，“我凶狠，你再用肚子里的孩子扮扮柔弱，温律中还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可她没想到，她这个蠢女儿答应离婚。 楚芳菲低头，心里却恍然明白过来。 她的母亲，最亲近的母亲，不是为程晚去的，她是要用自己这个女儿来换取利益。 真是可悲啊。 “要是温律中答应我的条件，说明他是在乎你的。” 楚芳菲喉咙乾涩，“要是他不愿意呢？” 楚月冷冷的笑著，格外的绝情残忍，“那我就毁了他。” 温家可是从政的，温律中和秦星晚未婚生子，后来秦星晚还死了，这样的丑闻，对於温家来说可是极大的打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温家一直都没让温律中和秦平安回家。 楚芳菲手指攥紧，她的母亲一直都是如此，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温律中。 她痛苦念著那个名字。 纵然他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不，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感情。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著他被毁掉。 “您要他帮什么忙？”楚芳菲问著。 楚月犹豫了下，不想说。 楚芳菲不急，她淡淡的道：“您什么都瞒著我，我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楚月心想也是，况且楚芳菲就在自己身边，翻不出手心。 “你弟弟在国外购买了一些香料，温家不是有人在海关吗？想让他们帮忙让香料进来。” “芳菲，这批香料阿城很看重，得想办法运进来，这样我们手里底气足一些，也才能更好地守护楚家的一切。” 她说得冠冕堂皇。 楚芳菲心里却是拔凉。 需要找关係才能运进来的东西，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月这是想將温家拉下水，以后更好的利用吧。 所以她去温家，打著为她撑腰的幌子，想要温律中看在老婆孩子的面上妥协，没想到温律中会直接要求离婚。 楚月偷鸡不成蚀把米，却不肯轻易放弃。 “这是违法犯罪。”楚芳菲咬牙切齿，“要是被查到，温家就完了。” 整个温家都要被牵连。 “什么违法犯罪，只是让他们行个方便而已。”楚月不屑的道，“阿城运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禁品。” “既然如此，为什么遮遮掩掩？” 楚月怒了，“楚芳菲，也是你妈，你敢这样对我发脾气。” 楚芳菲麻木流泪。 楚月看不得她这副模样，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要是不肯打电话勾著温律中，別怪我不客气，我就不信温律中不喜欢你，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 门被关上。 楚芳菲捂著心口倒在沙发上。 楚月这是要软硬兼施，让她用孩子绑住温律中，自己则和温律中谈条件。 真是好算计。 温律中那个人，责任心太重，要是知道孩子被拿捏著，他…… 楚芳菲闭了闭眼……可她要是不答应，温律中和秦星晚的事就会曝光，程晚也会被拖下水的。 她要怎么办？ 不知不觉，她將手机拿起来，手指落在通讯录上，但无论如何，手指都点不下去。 最后，她將手机收了起来。 楚月第二天问了楚芳菲，知道楚芳菲没给温律中打电话，当即就变了脸色。 “楚芳菲，你心的心怎么那么冷硬，你知不知道这关係到你哥哥的未来？” 楚芳菲心里难受，“你当初要我在香水板块工作，我做了三年做起来，他回来，你二话不说就把我的位置给了他，还有从小到大，每次我都要让著他……” 清脆的巴掌声，將楚芳菲的话堵了回去。 楚月气得跳脚，“我们是一家人，你计较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他以后还能不照顾你，不给你撑腰吗？” 女儿就是来討债的，这话是一点没错。 楚芳菲偏著头，泪水滑落，“这些年我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拿自己给他铺路了。” 她果断拒绝了。 这一个晚上她没睡，想的便是这件事。 如果她继续妥协，那么下次楚城有事，楚月还是要利用她。 她永远没办法跳出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不如这次说清楚。 她一字一句的道：“他的事叫他自己想办法，我不会给温律中打电话。” 更不会拿孩子去绑架他。 楚芳菲很清楚，只要她不妥协，楚月的手就伸不到温律中身上。 楚月不可置信盯著楚芳菲，这还是她一向听话的女儿吗？ 居然如此不孝。 “楚芳菲，你……”楚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楚芳菲挺直了背，“我要是在外面听到一句他不好的话，我就把所有的事告诉外公。” 她扬了扬手机，“我已经录音了。” 楚月要去抢手机，楚芳菲躲开。 她径直折下楼去了餐厅。 楚老爷子正在吃早餐，看她的模样，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楚月。 “和你妈吵架了？” 楚芳菲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么大的阵仗，老爷子心里清楚的了。 “和温律中也吵架了？”楚老爷子又问。 楚芳菲很想哭。 第233章 楚月车祸 吵架吗？ 楚芳菲心里清楚，她和温律中连吵架都算不上。 温律中脾气好，压根儿就吵不起来，这次能说出离婚两个字来，想必也是真的恼火了吧。 她眼里有泪，心不在焉一口一口喝著粥。 楚老爷子放下碗筷，他对楚月不待见，但对这个外孙女，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芳菲，有些事你要自己拿主意，如果一直瞻前顾后，以后的委屈只会越来越多。” 楚芳菲眼角发红。 “是，谢谢爷爷提醒。” 楚老爷子淡声道：“万事，还有爷爷给你做主。” 楚芳菲克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一个人的时候，万般委屈都能忍得，可只要有人关心，一点小委屈都会被无限放大。 擦了眼泪，楚芳菲坚定的道：“我要和温律中离婚。” 如果爷爷能出面，那楚月便不能阻止。 楚老爷子点点头，“好。” “谢谢爷爷。” 吃完早饭，楚芳菲回了房间，她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出去。 “嗯，预约手术。” 既然要离婚，那最好以后不要有任何的偏牵连。 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母亲的工具。 轻抚小腹，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楚老爷子找的律师效率很快，离婚协议书很快擬好，楚芳菲仔细看了，確定没问题，发给了温律中。 结婚三年，他们之间並没有什么利益牵扯。 离婚也快。 很快，温律中回了一句可以。 楚芳菲怔怔看著那两个字，心情复杂著。 他能痛快的答应是好事。 可她也会觉得，他这么痛快的答应，是因为心里从始至终没有过她吧。 楚芳菲陷入深深地迷茫和痛苦里。 可她还保持著理智，没有后悔和纠缠。 她和温律中约了时间去民政局。 手机刚放下，楚月就来了。 这段时间，楚月做什么事都不顺，她的脾气暴躁了不少。 此时看楚芳菲傻呆呆的模样，火气全部倾泻出来。 “楚芳菲，我说的话你是不听了是吗？” “我说了我现在需要温家的帮助，让你和温律中搞好关係，你偏要离婚，你是疯了吗你？” 她很不耐烦，甚至脸色狰狞。 楚芳菲掐著掌心，“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楚月胸脯起伏著，“你是要和我断绝关係吗？” 她威胁著。 毕竟这个女儿从小还是听话的。 “可以啊。”楚芳菲平静的给了答案。 楚月不可置信，“楚芳菲，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楚芳菲站起来，她比楚月还要高半个头，此时气势一点也不比楚月低。 “我想干什么？我想离开这个家，永远。” 她不要再做任何人的工作和垫脚石。 楚月被她的態度震住了，可转头又更气了。 楚芳菲这是什么態度。 “离婚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楚芳菲扔下这句话，径直离开。 楚月追了出去，“楚芳菲，你要是敢离婚，我……” 我什么，她说不出来。 因为楚芳菲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子，还需要母亲的教导。 她长大了，有了能养活自己的能力，所以不再需要偏心的母亲。 楚月砸了桌子上的东西。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神色冷淡，“不是说了要离开的吗？怎么还不走？” 楚月攥紧扶手，差点站不住。 老爷子这样当面问，是压根儿没给她面子。 “爸。” “楚月，你嫁进了周家，就该以夫家为重，况且你丈夫刚去世，你不该一直待在这里，不像话。” 楚老爷子离开。 楚月在楼梯上站了很久，嘴角死死抿著。 楚芳菲预约了手术。 过去的时候，多少还有些心慌。 她看著通讯录里所有的联繫人，发现居然不知道叫谁来陪自己。 最后，还是给程晚打了电话。 程晚刚散会，之前对那两个高管的处理还是有效的，起码现在没有人会在明面上给她找事。 她接了电话，眉头皱著，“你想好了？” 楚芳菲“嗯”著，“想好了。” 程晚揉了揉眉心，“行，我来找你。” 她给吴助理交代了工作，去了医院。 只是到的时候，楚芳菲並不在医院。 程晚问了医护人员，才知道楚芳菲在进手术室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后离开了。 她蹙著眉心，出了很严重的事？ 不然楚芳菲怎么离开了也不打电话给她？ 楚厉已经安排了人去找，很快有了消息。 楚月出了车祸，这时候正在医院里抢救，楚芳菲赶了过去。 车祸？ 程晚看了眼楚厉，楚厉心领神会，让人著重查车祸的事。 毕竟，这个时间点出车祸，太巧了。 两人匆匆去了抢救室。 楚芳菲坐在门口，神情麻木著。 程晚拍了拍她的肩膀，“芳菲？” 楚芳菲回神，將眼角的泪擦掉，“你来了。” 程晚虽然痛恨楚月，但楚芳菲是可怜的，她不忍心说什么，只问了下楚月的情况。 “医生还在抢救。”楚芳菲苦笑，“我真不该和她吵架。” 她后悔自己昨天和楚月说了那样的话。 要是楚月醒不来，她要內疚一辈子。 程晚拍拍她的肩膀，“会没事的。” 楚芳菲只能“嗯”了一声。 五个小时后，医生才出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楚芳菲赶紧站了起来，著急问。 “左腿轻微骨折，还有些擦伤，没有性命之危。” 楚芳菲鬆了口气，“谢谢，谢谢。” 程晚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暂时不会考虑肚子里的孩子，於是让吴助理找了护工来陪她。 她和楚厉回了公司。 楚城赶到医院，楚月还没醒，只有楚芳菲还在守著。 “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 一问一答，他们之后好像变得无话可说了。 最后还是楚城又开口问了一句，“听说你要和温律中离婚？” 言语间没有几分客气，儘管，他现在有求於人。 “嗯，要离婚了。”楚芳菲神色淡淡的，对於楚城，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离了也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也养得起。” 楚芳菲心头一紧，楚城说这句话，没有多少真心，反而是威胁多些。 第234章 漏掉的线索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楚城又问了一句。 楚芳菲深呼吸一口气，“这是我的自己的事。” “可是对於我们这种人来说，从来没有什么事是自己的事，你的每一件事都和家里息息相关。” 楚芳菲低著头，只觉得窒息。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楚城付出，到这个时候，他依然还在索取，好像她天生就该燃烧自己给他铺路。 挺可笑的，楚月还说她以后只能依靠楚城。 如今她却觉得，楚城不是什么依靠，而是吸血虫，他迟早要吸乾她最后一滴骨髓。 “离婚的事爷爷已经让律师在帮我处理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她搬出楚老爷子，希望楚城明白，结束这段婚姻是爷爷同意了的。 他们还要在楚家生活，就得听爷爷的话。 楚城却是漫不经心地笑起来，“知道妈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楚芳菲看著昏迷不醒的母亲，没说话。 楚城也不指望她会说什么，自顾自地道：“是因为爷爷逼她离开这，她精神恍惚才会出事的。” “楚芳菲，你看，爷爷寧愿將楚氏集团交给外人，也要逼走我们的，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偏心，在他心里，我们早就不是楚家的人了。” 他语气里有几分深藏的怨恨。 楚芳菲完全理解不了楚城的想法，“我们本来就不是楚家的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虽然他们都姓楚，可到底是周家的血脉。 楚城居然要爭楚家的財產，楚芳菲觉得他是疯了。 “我们怎么就不是楚家的人了，难道母亲不是楚家的人吗？”楚城冷笑著，“现在可是规定，嫁出去的女儿也有遗產继承权。” 所以，他凭什么就不能爭呢？ 楚芳菲无话可说，楚城疯的厉害。 “你们的事我不管，但你们休想利用我。”楚芳菲冷声警告著，“我们以后最后是別来往。” 话音落下。 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楚芳菲回头就看到了温律中。 他抱著一束，提著礼物，来探望楚月。 两人有几天没看到了，楚芳菲眼睛发热，站在原地。 温律中將东西放下，走了过来，关切询问楚月的情况。 楚芳菲主动离开了病房。 “温律中，听说你要离婚？”楚城问著，神情没有之前面对楚芳菲的倨傲，反而是温柔地笑著。 温律中微微点头，“是的。” “为什么要离婚，是芳菲哪里做得不好？”楚城审犯人一样，非要问个究竟。 温律中只是笑了下，没回答。 “芳菲她是被惯坏了，你別放在心里。”楚城解释著，“况且芳菲已经有了你们的孩子，你得负责。” 温律中情绪分毫没变，“这事已经和我无关了，我们现在在冷静期。” 毫不客气。 楚城看得出来，这事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温律中今天来这里是礼节，他和楚芳菲在婚姻冷静期里，楚芳菲还是他的妻子。 所以该来看看楚月。 他转身离开。 楚城阴沉了脸色。 外面，楚芳菲站在窗边，听到门的动静，她知道是温律中出来了。 她克制著自己想要转身的衝动。 反正，她和温律中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想必温律中也是这样的想法。 只是，脚步声却在身后停下。 温润的男声响起，“最近还好吗？” 楚芳菲想到病房里的楚城，有些著急，板著脸，低头看著手机。 不理会温律中。 温律中也不在意，只是附身於贴著她的耳边，轻声道：“楚芳菲。” 他叫她的名字，有几分温柔。 楚芳菲怔住，不明白他忽然这般温柔的原因。 他们可是在冷静期，很快就能拿到离婚证，结束婚姻关係。 他这是又准备干什么？ “温律中，谢谢你来关心她，现在你可以走了。”楚芳菲直接赶人。 楚城在这里，她不想他看出什么来。 温律中皱了皱眉，听话的走了。 楚芳菲眼里有泪，却在楚城出来的时候，全都憋了回去。 “他走了？”楚城明知故问。 楚芳菲很冷淡，“走了。” 楚城遗憾，但没再说什么。 停车场，温律中同样面无表情。 他其实已经想到了办法来对付楚月和楚城了，只是，这个办法需要楚芳菲。 他犹豫了。 不愿意利用楚芳菲。 程晚很快得到了消息，她去看了老爷子。 老爷子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的闭目养神。 但人走近的时候，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爷爷。”程晚乖巧的叫人。 老爷子很高兴，“晚晚。” 程晚说起楚月的事，老爷子轻声嘆气，“確实是我让她走的，只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他想去医院看看，奈何身体不舒服，便乾脆没去了。 反正，他有感觉，自己是活不了几天了。 只是手里的事没完，强撑著。 “这一次恐怕她得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了。”楚老爷子嘆气。 程晚明白，毕竟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又怎么忍心还让她离开这里。 “我知道。” 程晚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来这里，还有另一件事要问。 “楚月不走了，那楚厉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她並不想把自己一直耗在这里。 楚老爷子看了眼旁边保鏢打扮的楚厉，“这个……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也不確定。 “三个月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程晚不想一直耗在这里。 楚老爷子又去看楚厉，拐杖打在他小腿上，“你自己说。” 楚厉无奈的道，“爷爷，我会做好安排的，不过不是现在。” 他看著程晚，眼神温柔，声音也柔，“晚晚，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程晚垂眸，她不明白，楚厉那样厉害的人，怎么就被楚月和楚柏林逼成了这样？ 还要死遁…… 楚厉的能力倒不至於差到这种地步…… 程晚心思转著，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漏掉了什么线索。 但一时半会儿又琢磨不出来漏掉的线索。 她沉默著。 楚老爷子了让人送来了些小吃，“晚晚，辛苦了，先垫垫肚子，饭菜马上就好。” 第235章 可是，她不姓楚 吃了饭，程晚回了一趟程家老宅。 程安安飞扑过来衝进她怀里，“妈妈。” 小小的人儿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出差这么多天，总之，她很想妈妈。 程晚抱著孩子亲了又亲。 程安安搂著她的脖子，乖巧地问她，“妈妈你可不可以不出差了？” 程晚心里微涩，却还是不敢明著承诺。 毕竟，她不知道那件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程安安嘟著嘴很不开心。 目光一转，忽然看到程晚背后的男人，眼眸慢慢睁大，“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程晚回头，才发现楚厉也跟著进来了。 她明明让他在外面等著的…… 还没开口，楚厉已经主动伸手握了握安安的小手，“你好，我是……”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 程焓站在一旁轻声嘆气，“行了，家里就我们几个人，你把口罩拿下来吧。” 总不能让安安连自己的爸爸都不认识。 楚厉摘了口罩和墨镜，露出英俊的一张脸。 程安安立刻认出他来了，是医院里见过的那个叔叔。 “叔叔。” 她主动伸手，让楚厉抱自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楚厉心里柔软得不行。 “安安。” 程晚抿了抿唇，到底是没说什么，静静地站在旁边看著他们。 血缘关係真是神奇的东西。 程安安天生地亲近楚厉。 楚厉陪安安玩了一会儿，和程焓去了书房。 程焓问他，“还要多久？” 楚厉慢吞吞地笑起来，“你急什么？” “晚晚会有危险的。”程焓担心妹妹。 楚厉眸光沉了一瞬，语气有些散漫，“她总是要经歷这些的。” “什么意思？”程焓没听懂。 楚厉低头看著影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我找到了林清雅的踪跡。” 程焓手里的杯子“哐当”掉在桌上。 三年了，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样。 三年的时间，程焓一直在寻找，但几乎是把那条河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林清雅踪跡。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甚至已经放弃了希望。 过了好几分钟，程焓才回过神来，“她……在哪里？” 楚厉看著好友微红的眼眶，微微嘆气，“她最近会到云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直接说林清雅的下落，是希望程焓能冷静下来。 毕竟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清雅已经有了新的人生。 程焓没有追问，他猜楚厉不肯说，或许是因为程晚的关係，他想让程晚先和林清雅见面。 他不著急，楚厉能找到林清雅的踪跡，他也能找到。 “多谢。”他將心思藏了起来。 楼下，程晚搂著程安安，和她一起读故事书。 程安安乖乖窝在她怀里，慢慢的睡著了。 程晚將她交给程焓，离开了程家。 回去的路上，情绪便不怎么好。 一想到女儿醒来看不到自己，她便对楚厉格外的没好脸色。 楚厉倒是高兴。 “安安三岁了吧，该上幼儿园了，我知道有个幼儿园很不错……” 他自顾自地说著，全是对女儿的疼爱。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 程晚不冷不热地打击他，“可如果不是你，她此时会和妈妈在一起读故事做游戏，而不是醒来后哭泣。” 楚厉並不生气，他十分自信，“我想，如果她知道爸爸妈妈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她会理解我们的。” “她和你有关係？”程晚故意讽刺他。 楚厉只是笑，並不和她爭论。 这种事，爭个输贏，坏的是感情。 程晚看著窗外，楚厉又道：“明晚有个聚会，你准备一下。” 程晚揉著眉心，这些天，楚厉几乎是手把手地教她，她学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如今责任重大，虽然有楚厉把关，但她做的每个决定，都关乎楚氏集团的发展。 那个重要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能力坐上去的。 楚厉，確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楚厉，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程晚问著。 楚柏林坐牢了，楚月一个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何况她如今躺在医院里。 楚厉温柔注视她的侧脸，“怎么了？掌控这么大的集团不好吗？” 程晚转头看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表情。 他是认真的。 可，她不姓楚。 “楚厉，我对你们家的集团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加上楚厉的设计，她压根儿不会管这件事。 楚厉苦笑，世界上想要权利的人多的是，可她偏不一样。 而他，又只能选择她。 “很快了。”楚厉低声嘆气，“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岔开话题，“明天晚上有个酒会，你要出席。” 作为楚氏集团如今当家做主的人，她必须要去。 “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你要小心。”楚厉叮嘱著。 酒会那里，保鏢是不能进去的，而他又不能露面，只能叮嘱著。 程晚点头，“我知道。” “我会安排一个合適的男伴跟你一起。”楚厉又补充了一句，“你记得和他在一起。” “嗯。” 程晚要参加的酒会，是商会举办，为的就是联络各方感情。 楚老爷子不出面，便由程晚代替。 程晚一袭淡黄色的长裙，隨著服务员进了会场，作为楚家的代表，她受到了注目。 她淡淡地站在那里，接受所有的打量。 她身边是，是楚厉给她安排的男伴。 已经有人过来攀谈，程晚拿了一杯香檳，面带微笑。 这种场合，她还算游刃有余。 “程晚。”带著笑意的声音响起。 程晚转头，看到了凯萨琳。 方艺文陪在她身边，瞧著心情不怎么好。 程晚微微一笑，“你好。” 凯萨琳伸手，和她关係很好的模样，“好久不见。” 商会会长陪在另一边，说著便提起凯萨琳打算在云城大学投资实验室专门用来研究调香。 国际上久负盛名的大师要来投资，顺便任教，对於整个云城教育事业的发展来说，都是好事。 “程晚，我可以邀请你参加吗？”凯萨琳邀请著，“让我们为香水板块的未来添砖加瓦。” 她形容得格外的美好。 也让人期待。 第236章 六年前……楚月承认了 “你放心，不管是薪酬还是別的方面，只要你有问题，都可以提。” 凯萨琳落落大方，好像篤定程晚会答应。 毕竟国际大师亲自邀请，是极高的荣耀。 程晚举了举酒杯，“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目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恐怕无法前去。” 她拒绝了。 当著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凯萨琳的邀请。 凯萨琳笑了笑，“晚晚，你真无情。” 话语间的亲昵，好像她们的关係很好一样。 程晚端著酒杯离开，凯萨琳是在给她拋橄欖枝，可她並没有要和她合作的打算。 她挽著保鏢的手去了另一边。 凯萨琳摇了摇头，嘴边抿著轻笑。 “真是和她一样的性格。” 如果当初她能答应和自己合作，也不至於落到那样的下场。 很快，她將那些心思收起，依旧是谈笑风生。 方艺文跟在旁边，有些无趣，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对於凯萨琳的邀请居然答应了。 他明知道凯萨琳没安好心。 “艺文。”凯萨琳转头看著身边的青年，目光流转，“你想不想让自己的成就超过程晚？” “超过……程晚？”方艺文不明白。 凯萨琳耐心地解释，“据我所知，师父他很看好程晚，反而是对你不怎么在意，但其实你在调香上也很有天赋，你想不想超过程晚证明自己？” 她循循善诱。 毕竟她知道方艺文私下里有多刻苦，甚至有一次还说过，如果他有程晚那样的天赋就好了，这样爷爷也愿意將一身的本事教给他。 方艺文沉默著。 “人生在世，不爭那一把，怎么知道不行呢，你可以加入我的团队，將来必定是能做出一番成就让你爷爷刮目相看。”凯萨琳还在继续说著。 只是方艺文的脸色变得奇怪。 最后，等凯萨琳说完了，他才道：“我爷爷是对你不好吗，你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凯萨琳皱眉，“师父对我很好。” “对你好，你还攛掇我和我爷爷关係不和？”方艺文知道自己的斤两，因此对凯萨琳直接没有好脸色，“我想，爷爷要是知道你如此的忘恩负义，肯定不会让我来的。” 他要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爷爷。 凯萨琳嘆气，“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你能出息一些，这样师父也有骄傲的资本。而不是围著外人转。” 方艺文不可置否，“程晚是外人，难道你不是？” 他没给凯萨琳面子，丟下这句话就走了。 凯萨琳脸色难看。 怎么回事？ 方艺文居然不嫉妒程晚，甚至还帮她说话。 另一边，程晚喝了一圈酒下来，隨意的找了个位置休息。 不远处忽然有人道：“於少爷来了。” “於少爷居然参加这样的聚会。” “听说是特邀来的。” “於少爷身边的女伴是谁？” “怎么没见过？” 议论声里，程晚漫不经心地看过去，整个人僵住。 “林清雅？” 程晚猛的站起来，死死盯著不远处的身影。 那位於少爷的女伴，正是死了三年的林清雅。 当初还是楚厉帮忙处理的后事。 难道是长得一样？ 程晚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乱了。 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著，扒开人群过去，想要好好確认下，那是不是林清雅。 可那位於少爷带著女伴转了一下，就失去了踪影。 程晚追了过去。 “清雅。” 她追到门外，夜风冷淡，她看到那人上了车。 “程小姐。”保鏢追了出来，“您……” “车钥匙给我。”程晚抢了车钥匙，开著车追了过去。 保鏢追了两步没追上，赶紧给楚厉打电话。 “她怎么会单独出去？”楚厉追问。 “程小姐看到了林清雅。” 楚厉猛地握紧手机，林清雅不是后天才会回来吗？怎么会提前出现在酒会上？ “立刻安排人拦下程小姐。” 他拿了车钥匙出门，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给程晚打电话。 只是，电话没人接。 程晚开车下了高架，便彻底失去了那辆车的痕跡。 黑夜里，只有路灯微薄的光还在。 程晚苦笑，自己真是魔怔了，居然会將那人错认成林清雅。 清雅都死了三年了啊。 她重新启动车子，打算离开。 却在下一秒，窗户玻璃碎掉。 接著车门被人迅速打开，她被粗暴地拖下了车，塞进了另一辆车里。 楚厉追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车玻璃被人砸碎的车子，车里空无一人。 “去找。”他寒声吩咐。 吴助理赶紧吩咐下去。 程晚双眼被蒙著，唯一的感觉就是走了很久的路，直到鼻端传来一股咸腥味。 风变得更大了。 程晚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带到了海边。 蒙眼的布被取下，程晚眯了眯眼眸，看向对面的女人。 楚月。 她坐在轮椅上，脸上是凶狠苍白的笑，“程晚，你终於落到了我手里。”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程晚反而是平静下来，“你想怎么样？” 楚月撑著脑袋，居高临下地盯著程晚。“程晚，將老爷子给你的好处都吐出来，吐乾净了，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程晚沉沉笑开，“原来是衝著这个来的。” 她盯著楚月那条腿，“所以车祸是假的吧？” 车祸確实是假的，楚月不愿意离开楚家，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而程晚居然猜到了，也是聪明。 不过，那又如何。 程晚註定今天要死。 “程晚，所有的资料该签字的签字，別耍招。”楚月淡定地吩咐。 程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候格外的冷静。 “我不签。” 这时候，顺从的签字反而是最不可取的。 她需要拖延时间。 楚月冷笑，看了眼保鏢。 程晚被保鏢扔在地上。 楚月站了起来，脚掌踩在程晚手背上。 钻心刺骨的疼传来。 楚月疯狂大笑，“程晚，你就只会討老爷子欢心罢了，你有什么资格管理集团，这一切，都是我的。” 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楚月也不藏著掖著了，“六年前，我能杀了她，今天，我同样可以杀了你。” 六年前……楚月承认了。 第237章 拜姑姑所赐 六年前的火灾是程晚心底最深的痛，最后她被秦星晚推出去的感觉如今都还格外的清晰。 六年来，她的调查早已接近真相，但真凶到底是谁一直没有定论。 她心里有几个猜测。 如今，楚月主动承认了。 楚月的神情癲狂，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慈祥和雍容华贵，整个人都透著阴狠。 “你知道温素雪为什么会死吗？”楚月洋洋得意，神情里是抑制不住的恶意。 程晚手掌生疼，但咬牙忍著。 有能弄清楚真相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她不是被你放火烧死的吗？” “不，她是被毒死的。” 楚月不知道想到什么，整个人格外的阴鬱，她蹲下来，手指掐著程晚的下巴，“当初我就该把你也毒死的，小贱人。” 她真后悔，后悔当初自己没下狠手，没有除掉这个祸害。 当初那个低贱的孩子，如今成了人上人。 她凭什么？ “程晚，让你多活了六年，你知足吧。” 程晚低著头，她想起温素雪越来越虚弱，最后甚至是一病不起，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 只是医院的检查结果是她得了重病，並未查出是下毒。 “所以，连医院你也收买了？”程晚咬牙切齿。 楚月淡淡的笑开，“那些乡下人唯利是图，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买的，你不是也尝到了钱的好处，才会一直追著阿厉的吗？” 一条人命，她说得轻飘飘。 程晚心里又酸又疼，师父是不是知道自己被下毒了，所以最后才不肯去医院。 她是在保护她们。 师父。 程晚眼角滑落泪水。 “楚月，迟早有一天，你不得好死。”她咒骂著，冷冷盯著面前恶毒的女人。 楚月看著海面，让人摁住程晚的手签字。 她还不知道程晚手里有多少东西，但总之先签字。 况且，程晚死了，老爷子再没有任何理由將东西送给外人了。 楚家还是她的。 想到这些，楚月微微兴奋。 只是兴奋的情绪还没让她完全陶醉其中，不远处忽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保鏢脸色微变，“夫人，来人了。” “把她给我丟下去。”楚月知道来不及了，索性直接要了程晚的命。 程晚被丟下悬崖，耳边是轰隆的声音。 又咸又冰的海水將她包裹著，浪潮將她捲走。 程晚只能徒劳的挣扎。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搂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来。 两人一起浮出海面。 “楚厉？”程晚咳嗽著，神色焦急著，“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看到你了。” “你……” 每一个字里都透著担忧和著急。 下一秒，楚厉低头，將她所有的话堵在了舌尖。 浪潮袭来，將两人压进海水里。 吴助理带著人將他们救起来的时候，程晚的唇已经红肿，楚厉取了毛毯將她整个裹起来，又拿了毛巾给她擦头髮，给她手里塞了一杯热水。 声音低沉著：“等我。” 楚厉安置好程晚，这才走向另一边。 楚月眼里是熊熊的怒火，“楚厉，你没死。” 甚至……她的目光扫过楚厉的腿脚，他走路正常，那双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一辈子算计別人，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 从头到尾，都是楚厉的计划。 楚厉低头看她，眉目冷淡，没有亲人还有的温柔，都是冷酷，“姑姑，好久不见。” 楚月咬牙切齿，“楚厉，你还真是狗冷血，连你父亲都不放过。” 楚柏林这会儿正因为故意杀人被关在警察局接受调查。 楚厉一身衣服在海风里翻飞，冷峻的神色不温不火。 “这不都是拜姑姑你所赐吗？”楚厉盯著那双贪婪的眼睛，“你怂恿他和特也做对，怂恿他给我下毒，再將他推出去定罪，这样好坐收渔翁之利，我说得没错吧？” 楚月神情里划过心虚，却还是不肯承认，“你胡说八道。” 楚厉冷笑，“你给晚晚的师父温素雪下毒，这件事不是胡说八道吧。” 这可是她亲口对程晚说的。 楚月不慌不忙，“没有证据的话都是胡说八道。” 楚厉嘲笑她额天真，“晚晚身上一直带著监听器呢，所以你们的对话早就被录下来了。” 楚月脸色惨白。 “所以这也是你的计划？” “是啊，姑姑隱藏得太深了，我怎么都抓不到把柄，只能出此下策。” 楚厉大大方方承认。 甚至，他还一步步將楚月的耐心耗尽，逼她不得不对程晚下手。 这次，爷爷再不会包庇她了。 楚月心如死灰，她看向程晚，挑拨著，“程晚，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置你於死地，你亏不亏心？” 程晚攥紧毛毯，淡声回应，“这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绑架我的孩子，我也不会答应爷爷接手那些事。” 楚月狠狠咬牙，她后悔当初放过那两个孩子。 否则，哪有程晚现在囂张的样子。 楚月被楚厉的人塞进车里。 “等等。”程晚走了过去，她还有问题没问完，“你为什么要给她下毒？” 温素雪怎么得罪了楚月，要被她那样对待。 楚月盯著面前的程晚，其实程晚的性格和温素雪是很像的，看起来的平平淡淡的，却是格外的倔。 当初温素雪如果不是因为那股倔劲儿，也不会离开云城。 如果她还是温家的大小姐，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楚月知道程晚很想知道答案，她觉得自己又找到了可以威胁程晚的地方。 可程晚没有她想像中的激动，她很平静。 只是缓缓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是他吗？” 楚月猛然瞪大眼睛，“你……” 她驀然闭嘴。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已经给了程晚想要的答案。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冷静下来。 后退两步，她让车子离开。 “晚晚。”楚厉上前，半拥住她，“风大，我们回去。” 程晚垂眸，跟著他回了车上。 车上暖气十足。 程晚发冷的身体有了些暖意。 第238章 三年前，林清雅没死 回到北城別墅，程晚泡了个热水澡，下楼的时候，楚厉已经煮好了薑汤。 她喝了一碗，满身的寒气彻底的被驱散。 捧著碗，她靠著门站著，有话问他。 “我今天在酒会上看到了林清雅。” 楚厉拿著勺子的手顿了顿，最后依旧若无其事给自己盛薑汤。 “三年前，你和我说她死了，甚至还办了葬礼。”程晚將耳边的头髮拨上去，语气很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儘管只是看了一眼，可她確定那是林清雅。 死了的人再度出现在面前，只能证明楚厉撒谎。 楚厉喝了一碗薑汤，这才正面看向程晚，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坦然，“是的，我骗了你，我当初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没找到下落…… 程晚手掌缩紧。 没找到下落，却有葬礼。 “那时候，你身体不好，我怕你伤心过度，所以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他没办法，只能亲手掐断她的那一丝希望。 程晚沉默下来。 她理解楚厉的做法，可又觉得无法接受。 如果她知道林清雅还活著，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她，而不是让她这样在外流浪三年。 楚厉知道她的想法，主动道：“我一直在派人寻找，也是最近才得到她的消息，本想带你过去的，没想到她会先来云城。” 程晚沉静的面容有了些许起伏，“你知道她在哪里？”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林清雅。 楚厉唇边泛起温柔的笑意，“我和她老公约好了，明天见面。” 程晚的卡壳了下，“老公？” 楚厉走过来，將她捧在手里的空碗拿走，轻声道：“她失忆了，被救下来以后就结婚了，晚晚，你要有心理准备，她不会记得你。” 程晚摇摇头，她不在意这些，林清雅还活著比任何事都重要。 “是不是骗婚？”她担心著。 谁家好人会趁人失忆的时候结婚呢。 “不至於。”楚厉在查到林清雅的下落后，自然是对她这三年的经歷和她丈夫的身份都做了调查的。 程晚捂著胸口，想要儘快见到林清雅。 驀然，她又想到程焓，如果程焓知道林清雅结婚的事，不知道作何感想。 但这些事很快被她拋到脑后去了，只要林清雅健健康康的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多谢。”程晚对楚厉还是感谢的。 她也拖人一直在找林清雅额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而楚厉能找到，证明他这三年费了无数的人力和財力，才能在林清雅露出行踪的时候瞬间掌握。 楚厉揉揉她的头髮，“早点休息吧。” 程晚上楼去了。 楚厉拿出手机看了看，最后拿了车钥匙出门。 警察局门口。 楚厉靠在车边，等著里面的人出来。 几分钟后，格外憔悴的楚柏林走了出来，他佝僂著腰，脚步缓慢。 抬头，他看到了楚厉，眼神闪躲著，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阿厉。” 楚厉低头，目光冷冽，“想通了吗？” 楚柏林深深道歉：“对不起，阿厉，我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被警察带走后，他一开始不肯承认，直到证据確凿，他才承认，但將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他相信楚月承诺他的，会在拿到楚氏集团后將他救出来。 只是等来等去，等到的是楚月被抓捕的消息。 他这时候后悔了，主动交代了楚月怂恿自己的事情。 说到底，楚柏林骨子里是坏的，只是他的坏带著点懦弱，没有楚月那样纯坏。 楚厉拉开车门，楚柏林上了车，一路上都在看楚厉的脸色，想说话又不敢开口。 车子停在了老宅门口。 管家出来迎接。 客厅里，楚城也在。 他是来为自己的母亲求情的。 但楚老爷子这一次態度很坚决，不肯轻易鬆口，甚至是让管家送客。 楚城只能离开。 楚老爷子看到楚柏林，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闷声不响做大事的。” 楚柏林一秒下跪，给老爷子阐述自己的错误。 老爷子静静听著，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给了一拐杖给他，“蠢货。” 楚柏林不敢抬头。 “就是因为你太蠢，我才不敢將这些全部交给你。”楚老爷子是恨铁不成钢。 这个儿子他也是从小悉心教育的，却不想还是长成了这样的性子。 简直是楚家的耻辱。 楚柏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跪在地上任凭老爷子教训。 最后，还是楚厉出面，“爷爷，您別生气。” 楚老爷子怎么能不生气呢，他留在身边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却成了这副德性。 真是长歪了。 “阿厉，交给你处理吧。”楚老爷子呼吸重了起来，他身体已经不好，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爷子回了房间休息。 楚厉看著父亲，“爸，您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吧。” 这已经是他最仁义的做法。 毕竟楚柏林当初想製造医疗事故要他的命，他完全可以和楚柏林断绝父子关係。 只是，终究还有血缘关係。 楚柏林不想去的，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行，我明天就去。”他也想儘快离开。 楚厉点点头，让佣人收拾房间给楚柏林。 隨后，他去找了老爷子。 老爷子坐在床边，眉眼严肃，“你想好了？” 楚厉沉默了好几秒，才缓慢点头，“想好了。” 老爷子眼里划过沉痛，他很想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这辈子不尊重感情，做的坏事太多，所以楚厉才要受那么多的苦。 “阿厉，你要不要和晚晚说一下？” “不了，爷爷，现在挺好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楚厉嘴角勾起轻柔的笑，“她已经在成长了，楚氏集团会越来越好的，况且，我还在这里。” 楚老爷子脸色更难看。 两人不欢而散。 楚厉回了北城別墅。 程晚已经睡了，但客厅里留了小灯。 是给他的。 楚厉心口处驀然鼓动著暖暖的感觉。 还算她有良心。 第二天程晚早早地起床，洗漱收拾，她迫不及待想去找林清雅了。 第239章 她是病了 云城最大的酒店。 总统套房。 程晚见到了那位姓於的年轻人。 十分的俊逸倜儻。 程晚按捺住心里的著急，陪楚厉坐在沙发上，静静听他们寒暄，说著生意上的事情。 可以看出，于越是和楚厉一样优秀的人。 过了一个多小时，楚厉才笑著提起林清雅来，“不知道可否见见於夫人，实不相瞒，她是我妻子的妹妹，这三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她。” 于越迟疑了下，神色有些淡。 程晚往前坐了坐，快速的道：“我只是想確认她的安全，至於她和你的事……只要你是真心对她好的，我尊重她的意见。” 意思就是，入如果林清雅对这桩婚姻是自愿的，那么她不会阻拦。 于越深深嘆气，“楚太太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想你见她，而是她失忆了，並且大脑受损，智力水平和孩子无疑，她记不得你的。” 程晚脸色苍白，失忆，大脑受损，智力下降…… 每一个字都是在她心上扎刀子。 她嘴唇颤抖著，“怎么会这样？” 不可置信。 楚厉握紧她的手，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见一见的，放心，我们会儘量克制情绪，不会嚇到她。” 于越也想林清雅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因此沉思过后答应了。 “她出去买东西了，我让保姆带她回来。” 他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林妈？” 那边不知道说什么，于越脸色微变，立刻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楚厉也收到了吴助理的电话。 “楚总，我看到程少爷了，还有林小姐……” 楚厉拉著程晚起身，去了楼下。 酒店门口，程焓神色激动的拽著女人手臂，眼底一片猩红，“清雅。” 他克制著所有的情绪，才没用力將人抱进怀里。 林清雅双眼懵懂，害怕的直往后缩，拼命向保姆求救。 保姆张开手臂护著她，对程焓道：“这位先生，您弄疼我们少夫人了，赶快鬆手，不然我报警了。” 酒店的保安已经过来，他们是认识程焓的，因此也只能劝说程焓冷静。 林清雅被拽得手疼，“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程焓剎那间失神。 不认识？ 他眼眸里涌动著哀伤，手上的力道无意识鬆了几分。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说不认识我吧。” 他很难过。 就在这时，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林清雅身边。 神色冷淡。 林清雅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拽著男人的胳膊，躲在男人身后。 “于越，他欺负我。” 委屈的撒娇。 于越拍著她的肩膀安轻声哄著。 转头看程焓的时候就冷了脸。 “这位先生，请你停止对我妻子的骚扰。” 妻子？ 程焓念著这两个字，不敢置信。 “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程焓不信，“是你欺骗了她。”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程焓失去了理智。 林清雅生气的鼓著脸颊，“不许你吼他。” 她维护著于越，可见对于越的感情格外的深。 程焓怔怔的看著，驀然抿紧了唇，他无视于越，去拉林清雅，“我知道你是病了，我带你去治病。” 于越看住了他。 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 林清雅惴惴不安。 程焓先动了手，一拳头砸在于越脸上，于越也没客气，回了一拳。 两人扭打在一起。 林清雅受到了惊嚇，躲在保姆身后瑟瑟发抖。 程晚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她呆呆的看著那熟悉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清雅。” 林清雅捂著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程晚眼泪落下，將林清雅抱在怀里，哽咽的一声声叫著她的名字。 “清雅。” “清雅，我是晚晚啊。” 林清雅还是挣扎著。 楚厉叫人分开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大庭广眾之下打架，你们是嫌弃今天的热搜不够劲爆吗？” 程焓擦著嘴角，眼底都是狠戾。 于越转头將林清雅搂过来，亲吻她的额头安抚著她。 林清雅抱著于越的腰，慢慢安静下来。 谁都看得出来，林清雅信任于越。 于越冷冷的道：“小雅身体不舒服，我就带她回去了，至於你们，请以后別来打扰她。” 他带著林清雅离开。 程焓想追，被楚厉拦了下来。 “还闹得不够难看吗？” 程焓不甘心。 几人在酒店找了个位置坐下。 程焓脾气很不好，“那个于越一看就不是好人。” 程晚忍不住出声道：“在他眼里，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焓攥紧拳头，气息不稳。 楚厉將茶杯放在程焓面前，“你冷静冷静。” 程焓根本就冷静不下来，他知道当初是自己误会了林清雅，因此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弥补她。 可她居然已经成了別人的妻子。 “林清雅失忆了，並且伴有智力损伤，你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 现在恐怕还变成了坏人。 程焓愣住，失忆？ 是因为当初落水吗？ “我……” “程焓，于越人品贵重，你该相信他会照顾好林清雅。”楚厉想劝程焓放下过去，尊重林清雅的选择。 “我不信。”程焓眼眶发红。 既然林清雅失忆，甚至是智力受损，那么现在和谁在一起，並不是她真正的选择。 说不定就是于越欺骗了她。 “哥。”程晚目光清冷，“我们都希望林清雅可以恢復记忆，但是如果她恢復不了，那就祝福她吧。” 林清雅能活著，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程焓没说话，他眼里的情绪涌动的厉害。 过了很久，他才道：“她好歹也在我们家住了那么多年，算我半个妹妹，难道真要我眼睁睁的看著她这样不明不白的嫁给不认识的男人？” 程晚愣住。 没错，林清雅是她父母认下的女儿。 按规矩，她还得叫一声姐姐。 可程焓真的甘心认下这个妹妹吗？ “走吧。”楚厉握住程晚的手腕。 有些事，旁人说得再多都没用，需要自己想清楚。 程焓回了程家老宅。 秦平安在给程安安讲故事，看到他，喊了一声舅舅。 程三夫人正两个孩子洗水果。 其乐融融的家人，林清雅凭什么不要。 第240章 程老夫人的安排 程老夫人在来小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慢慢睁开眼睛，看著孙子。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程焓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奶奶，我见到林清雅了。” 程老夫人愣住，“她不是……” “她还活著，只是失去了记忆。”程焓將事情说了一遍，又说出自己的诉求。 “她当年是在楚家长大的，又是因为我才落水受伤，我想请奶奶亲自去接她回家。” 程老夫人自然是同意的。 她对林清雅那孩子也有几分愧疚。 如今程家安寧，家里人丁兴旺，总不能还让她流落在外。 程老夫人叫来三叔夫妇，让他们陪著自己一起去。 本来还想叫程晚的，但程焓说程晚忙著楚厉的事，老夫人才打消了那个念头。 到了酒店。 于越亲自下来迎接。 “程奶奶。”他恭敬地道。 程老夫人打量著他，满意地点头，“原来就是你救了清雅。” 程家和於家老一辈有些交情在里面，只是后来於家去了別的城市发展，年轻一辈基本上就不认识了。 于越看了眼跟在老夫人身后的程焓，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里多了几分浅淡的嘲讽。 自己没本事就让家里的老祖宗出面。 他还真是如调查的那样没用啊。 程老夫人直接说明来意，“我想见见清雅，” 她知道林清雅失忆，所以说的是见见，而不是带她离开。 于越沉吟片刻，才道：“她今天受了惊讶，此时已经睡了，不如您先回去……” “不急，我等她。” 老夫人很想再亲眼看看那个孩子，她的父母当初为了救她的儿子牺牲，后来她远远避开云城，才导致那孩子受了委屈。 如今，她该好好补偿。 于越便不好拒绝了，只能招待老夫人去了楼上。 程焓一直在打量于越，他对於家了解的不多，但眼前的男人风度翩翩，长相也极为不错。 以林清雅的性格，是她喜欢的类型。 等坐下喝了茶以后，程老夫人问于越，他是如何认识林清雅的。 于越想起往事，也有些感嘆命运的神奇。 “当初，我也被人追杀落水，后来和她被衝到同一个地方，我们相互扶持，一起逃了出去，她帮了我很多。” 程焓听出不对劲来，“所以那时候她还没有失忆？” 程老夫人皱眉瞪了眼程焓，“你闭嘴。” 程焓只能闭嘴。 于越点头，“没错，那时候她还没失忆。” “所以是你伤害了他？”程焓质问。 于越摇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失魂落魄的，好像被什么事打击得不轻，她说她没有家，也没有去处，我们便结伴而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厉他们才一直没有找到林清雅的踪跡。 “后来，她为了救我，脑袋撞在了石头上。” 于越感念那份恩情，所以儘管他当时自身难保，也没有放弃林清雅，只是等到医院的时候，林清雅因为伤拖的时间久了，最后还是受到了损伤。 程老夫人幽幽嘆气，“可怜的孩子。” 于越乾脆就道：“我和清雅结婚，不仅是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更因为她的性格，她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 那样的形容，足以可见于越的深情。 程焓却不敢苟同。 “你对她是救命之恩的感谢之情，所以暂时能好好对她，以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的智商只有小孩子那么多吗？” “以后出席那些商会酒会，別人在背后耻笑你的时候，你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態，觉得她是你最完美的妻子？” 程焓不是贬低林清雅，而是说著事实。 正常人都没有多少人能经歷时间的对感情的考验，何况林清雅不正常。 程老夫人拍拍程焓的手臂，让他稍安勿躁。 “于越，你对清雅有心，清雅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不会阻拦你们，只是你们家毕竟不是普通人家，清雅这样跟著你，多少都有些委屈的。” 于越沉默，老夫人说的情况有，但是他在竭尽所能保护她。 “您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这是于越的承诺。 程老夫人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程家出现，让清雅风风光光嫁给你。” 程焓和于越都愣了。 程焓想反对，可张了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越则是感激，“还是您心疼她。” “还有你说她失忆的事，云城医生医术不错，既然来了云城，就带她去看看吧。”程老夫人劝著，“治好了，让她自己去选择，治不好，只能说我们已经尽力，不留遗憾。” 她考虑得周全妥帖。 于越被说动了。 他自然是希望林清雅能恢復正常。 “谢谢程奶奶。” 程老夫人让程焓去安排。 林清雅醒过来后，被于越哄著出来见了程老夫人。 她躲在于越身后，一双眸子格外的懵懂天真。 “奶奶？”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程老夫人赶紧答应了，和善地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只说自己是她的亲人，问她愿不愿意回家。 林清雅去看于越，她只认识于越，所以什么事都由于越拿主意。 于越点点头。 林清雅便怯怯的答应了。 程老夫人从手腕上褪了个鐲子下来，套在林清雅胳膊上，林清雅恐惧的情绪立刻被抚平了。 她摸著手腕上的鐲子，觉得格外有趣。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天真的性格，真是让人羡慕。 也能看出，于越没让她受什么委屈。 “奶奶。”于越低声道，“如果程焓对小雅做了什么事的话，也不会客气的。” 他给程老夫人打预防针。 毕竟之前程焓可是准备动手抢人的。 程老夫人点头，“我会劝他。” 林清雅因为鐲子和老夫人拒绝拉近了，老夫人问什么她都乖乖回答，很是乖巧。 于越让她去洗漱吃饭，她也立刻去了。 程老夫人起身告辞，並且再一次给于越道谢。 感谢他救了林清雅。 于越淡声道：“您不用谢我，我和小雅是互帮互助，没有她的帮助，我没办法活下来，而她如果那时候没有遇到我，可能也会有些想不开吧。” 第241章 所以才叫喜欢 回程家老宅的车上。 程老夫人劝著程焓。 “于越是个不错的孩子，清雅跟著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她看得出来林清雅对于越的依赖，是刻在骨子里的。 程焓抿唇，语气不显，“我们也会將她照顾得很好，不劳烦外人，还有，是我于越害她失忆和智力受损的，林清雅未必想嫁给他。” 他对于越有意见。 如果于越帮著林清雅寻找家人，程焓都不会这样反感，毕竟人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于越欺骗了林清雅。 程老夫人程焓的执念，微微嘆气，不管程焓是为了私心还是別的，林清雅確实应该回家。 “我邀请了他们明天来家里吃饭，到时候有什么话说开就好。” 程焓沉默地点头。 对於林清雅，程家还是看重的，因此晚宴准备得丰盛。 程晚早早就到了，听到车子的声音，立刻迎到门外。 林清雅在于越的搀扶下下车，有些怯怯地躲在于越怀里。 于越安抚著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清雅才乖乖跟著他上前。 “这是奶奶。”于越教林清雅叫人。 走到程焓面前，于越顿了下，介绍道：“这是哥哥。” 林清雅还记得程焓的粗鲁，看到他，立刻就往后退了两步，咬著唇不肯叫人。 程焓脸色暗沉，却还是挤出笑容来，“清雅，欢迎回家。” 再不情不愿，他也不敢嚇到林清雅。 不管如何，关係不能再变差了。 “清雅。”程晚上前，眼眶微红，“我是晚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林清雅看向于越，于越点点头。 林清雅嘴边这才挤出笑容来，拉著程晚的手，“晚晚。” 她对程晚有著好感，没由来的原因亲近。 程晚带著她去了客厅。 秦平安和程安安正在玩玩具。 林清雅如今的智力和小孩子一般，看到那些玩具，立刻就走不动了。 秦平安邀请她一起。 林清雅立刻高兴地答应了。 怎么看，都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模样。 程晚有点难过，却又觉得这样挺好的。 起码，她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她让秦平安照顾好安安和林清雅，去了另一边。 他们正在討论林清雅的病。 程焓是主张儘快住院治疗，让林清雅恢復记忆，只是于越却反对著。 “她对医院一直很抗拒。” 于越又怎么忍心让林清雅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態，他也想治好林清雅，只是林清雅不肯去医院。所以很多的治疗都做不了。 他答应来，也是想知道林清雅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医院都不肯去。 程老夫人道：“这事和她父母有关，当初她父母为了救我的儿子死亡，清雅在医院里看到了他们最后的模样，这件事对她可能有心理阴影。” 于越点头，原来如此。 林清雅虽然失忆，但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格外的深刻。 程焓皱眉，“难道让她当一辈子的傻子吗？” 他总觉得林清雅选择于越，是神志不清。 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治好林清雅。 “以后，清雅会在家里住。”程焓坐下决定，“多和家人接触，她总会恢復记忆了。” 于越不肯答应，“她没离开过我，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程焓冷笑，“她在我们家住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见有多残忍？” 于越针锋相对，“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精神气呢。” 程焓说不出话啦。 于越看向程老夫人，“我知道您是担心她，不过她的状態您也看到了，確实不適合住在这里，所以我会每天带她过来，等她和你们慢慢熟悉起来。” 这確实是好办法，可见于越是为林清雅著想的。 程焓还要说话，程晚走了进去，“这个办法很好，既避免了刺梨清雅，又能让她和我们慢慢建立起联繫来。” 她赞同这个办法。 程老夫人也点头，“那就这样办吧。” 程焓离开了客厅。 他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看到了林清雅。 她摆弄著秦平安和程安安的玩具，时而像个小朋友一样拍著巴掌。 格外的天真。 程焓忍不住走进去。 秦平安先看到他，立刻叫人。“舅舅。” 程安安扑过去要程焓抱，“救救。” 林清雅想了想，也跟著张口，“舅舅。” 程焓哭笑不得。 程焓伸手想碰碰林清雅的脸蛋，手伸了一半，又默默收了回去，他现在不能刺激林清雅。 深呼吸好几次，才止住了心里的衝动。 程焓將安安放在林清雅怀里，“你们好好玩。” 他落荒而逃。 程安安安静地瞪著林清雅，隨后啪嗒亲了她一口。 林清雅捂著脸大叫一声，以后不可置信的看著怀里的程安安。 “安安？”她小声叫他的名字，只觉得內心深处有很柔软的地方正在轻轻跳动。 程安安咯咯笑了起来。 程晚轻手轻脚的进来，她知道安安是个开心果，所以特意叮嘱过，让安安哄林清雅开心。 现在看来，安安表现得很好。 “清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林清雅茫然地睁大眼睛，不懂这些话的意思。 程晚没再说了，她带著林清雅去了找园。 园里团锦簇，格外的好看。 林清雅一眼就喜欢上。 程晚很耐心地给她介绍，很快，林清雅便对她有了几分依赖。 吃晚饭的时候，林清雅坐在程老夫人旁边，很是乖巧。 她身边是程晚，对面是程焓和于越。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吃完饭，于越带林清雅走了。 程焓一直看著。 程晚劝道：“哥，放手吧。” 程焓眼眶发红，一直没说话。 程晚劝不动，只能嘆气离开。 別怪她站在于越那边，谁叫林清雅喜欢于越呢。 而且，于越对林清雅真的有使不完的耐心。 “晚晚，你说喜欢一个人，想忘记真的那么难吗？” “当然，所以才叫喜欢啊。”程晚想到那些往事，深刻理解那两个字的意思。 喜欢，是世界上最虚无縹緲的东西。 第242章 受伤的总是女人 程晚在程家待了一下午，接到了小於的电话。 “老板，您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是坚持不下去了。”小於的大嗓门在电话里格外的响亮。 程晚：“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最近，她的心思都在楚氏集团上，没怎么管自己公司了，此时赶紧让司机去公司。 到了公司，程晚去了办公室。 小於指了指外面，低声道：“那个人，您上次新招来的那个，拿供应商的回扣。” 她很生气。 毕竟她可是陪著程晚从工作室一直到公司的元老，把公司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知道那些人居然偷偷吃回扣的时候，她差点跳起来和他们干架。 幸亏当初那两个姐姐，提醒她把这件事告诉程晚，不能打草惊蛇。 她才连忙告诉了程晚。 现在，就等著程晚处理了。 程晚翻著桌上的文件，了两个小时理清所有的资料，然后让小於报警。 小於愣了下，隨即很严肃的道：“是不是发现了他们的把柄？” 程晚垂眸，“不是，配方不见了。” 那是新香水的配方，和之前推出的二十四节气系列不一样，这个配方她独立完成。 也是她打算推出的新品。 因为楚氏集团的事，香水她只是粗粗的研究了配方，还没有启用。 现在，配方不见了。 小於立刻报了警。 警察很快过来调查。 等结果的时候，程晚叫所有人开会，著重就是说了配方失踪的事。 员工面面相覷，唯有不远处的两个人不动也不交头接耳。 小於看得牙痒痒。 “一定是他们。” 程晚揉了揉眉心，很是苦恼地嘆气，“我本来是打算留在香水大会上参加比赛的，现在配方被偷了，难办。” 她失魂落魄，所有人都看到了。 小於急得团团转，“那该怎么办？” 要知道，香水大会的比赛，程晚是打算提高公司知名度的，准备扩大公司的规模。 如果她没有能拿得出来的作品，那时候不仅计划好的事实现不了，她自己也会被嘲讽。 嘲讽她是拿著秦星晚的配方赚钱。 程晚等了半天没有结果，叮嘱小於几句后，离开了。 车上。 程晚低头看著掌心的纹路，慌张早就被冷静替代。 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发了信息出去，让那边將楚月害死温素雪的新闻放了出去。 楚厉看她脸色不好，“我让吴助理………”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程晚谢绝了他的好意。 楚厉便明白了。 回到楚氏集团，楚厉已经露了面，便没有必要隱瞒了，路过的时候。高管们纷纷露出激动的神色，终於是安心了。 但开会的时候，来的还是程晚。 有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打听楚厉的动向。 吴助理冷冰冰的道：“楚总的意思是，以后集团的大事都由程小姐负责。” 意思就是，楚厉暂时不会將整个集团接回去。 有人脸色不好，不过想想楚厉还活著，以后还能指点程晚，又勉强接受了。 程晚回办公室，楚厉正在玩贪吃蛇。 那条蛇快要盘踞整个手机屏幕，楚厉眉头挑著，有几分得意。 程晚静静地看著他。 楚厉將手机收起来，微微仰头，“怎么了？” 程晚不明白，楚月的阴谋都粉碎了，他却不肯回来。 只是这个问题她问过，没有得到答案。 吴助理敲门进来，“阿城少爷来了。” 楚城脚步匆匆进来，目光只落在程晚身上，“晚晚，我……” 他犹豫著，难以启齿。 不过最后，还是道：“晚晚，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放过我妈吗？她只是想要钱，没什么坏心思。” “你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程晚摇头，直接拒绝了。 “你母亲做的事，罄竹难书。” 就凭她给温素雪下毒这件事，程晚就不能放过她。 何况，还有那场大火。 楚城抿著唇，很是愧疚，“我知道她做了错事，可她是我的母亲，我……” “她是你母亲，你更应该帮她改正错误。”楚厉丟开手机站起来，不愿意程晚为难。 虽然，程晚肯定不会鬆口。 楚城咬牙，“可她是你的姑姑。” 楚厉面无表情，“可她杀了人。” 气氛僵持著。 最后，楚城离开。 程晚捏了捏眉心，她挺心累的，如果不是和楚厉达成了协议，她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吴助理又打了电话进来，“芳菲小姐来了。” 楚芳菲？ 程晚让她进来了。 厚厚的妆容都掩盖不了楚芳菲的憔悴。 程晚以为她也是来给楚月求情。 刚要开口，楚芳菲已经先开口道：“当初温律中和我结婚，是因为我妈是害死秦星晚的凶手吗？” 有些事，她已经知道了。 因此才孤注一掷的跑来质问。 程晚沉默。 楚芳菲惨然一笑，“怪不得。” 怪不得温律中会追求她，和她结婚，原来他一直都是在利用她，是想通过她查到楚月害人的证据。 在查清楚以后，便主动提出离婚。 他的目的性那样强，她却傻傻沉溺其中。 “芳菲，温律中心里將你当成是真正的妻子，他不想你为难，才会说离婚的话。”程晚为温律中解释，不想她误会。 只是伤害早在欺骗那天达成，现在的解释无济於事。 楚芳菲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背影格外的落寞。 程晚有些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发信息给温律中，希望他可以和楚芳菲谈谈。 楚月做的那些事，和楚芳菲无关。 而且现在，楚芳菲身边需要人照顾。 楚厉轻轻拥抱她，“我让人跟著她。” 程晚点头，额头抵在楚厉胸口。 “在你们男人的计划里，受到伤害的永远是女人。” 她是，楚芳菲也是。 楚厉喉结滚动了下，心臟酸涩著。 “抱歉。” 他如今唯有这两个字。 程晚闭了闭眼，调整好情绪，从楚厉怀里挣脱出来。 她不再需要他的怀抱。 “晚晚。”楚厉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眸里划过暗光，“如果有一天，我……” 手机响起来，打断了楚厉的话。 他微微嘆气，认命地將想说话的咽了回去。 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