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留守妇女们的荒唐往事》 第1章 秘密1 我和我的初恋王浩在一起了。 在我留守山村的第五年。 在我发现孩子父亲张健和外面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之前,我煎熬的为他守身如玉五年。 后来他大年初一都不安分,急著去陪她。说起来,我和王浩在一起,还是他做的顺水推舟的人情。 我叫李小梅,事情发生在2010年,贵州遵义某个小镇,云关村,茅台队。 大年夜。 隨著凌晨时分火炮烟燃放结束,宣布新一年到来。而我也陆续將两个孩子招呼回房睡觉,等待著和丈夫深夜夫妻二人相处的时光。 从年初他外出打工到现在,我们已经一年没睡过了。手机上冷冰冰的文字根本缓解不了我们之间那点想念和衝动。 为此,我还刻意把两个小孩安排在另一个小房间。臥室和臥室之间隔著一个堂屋,这样可以自由卖力发挥。 然而当我从孩子屋里出来时却发现屋里没人。 我顺著找,最后发现他穿著单薄的站在院坝那一棵桂树下打电话。 “老公~~睡觉了。你还忙什么呢?” 我喊了一声。 张健略皱眉,单手举手机,另一只手示意我先回屋,说他一会儿就来。 我没想太多,只身回屋,这一等就是小半个小时。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正要翻身下床去找人,刚好他回来了。 蜷缩著身子喊“好冷,你怎么还不睡?”。 我顿了顿,心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哪有那么多女人?那么多背叛? 於是倾身上前想和他亲热。他却退了一步。我抬眸盯他,许是我的眼神到底还是带著追迫,他打了个哈哈,说自己要去厕所一趟,让我先睡。 说完就走,让我毫无招架。而我正盯上他掉在床上的诺基亚时,手还没够到手机他折回来先我一步拿走了。 “我怕厂里有通知,我看看。你,你別等我,太冷了,別冻感冒了。” 说完就拿著手机走了。 直觉告诉我他百分百有问题! 太异常了,可我现在一点儿证据没有,我该怎么办? 对了。一会儿他回来我先探探,先打消他的防备,找到证据再说事儿!!! 我已了无睡意。张健回来时,满身寒气。他掀开被子睡进来时我顶著嫌弃和噁心如往常一样娇滴滴贴上去。 他僵了僵,到底还是伸手抱住了我。我定了定神,把提前想好的话和他说:“老公,在外面打工辛不辛苦?要不开了年我和你一起去厂里上班吧?” “你去干什么?!” 他的反应特別强烈,仿佛小偷被当场抓包。等他意识到什么时,脸色短暂尷尬几秒变得很柔和了,装模作样的过来哄我,亲我。 “老婆,我的意思是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要照顾,爹妈都出去打工他们就变成留守儿童了,很造孽的。听话,我们......再挺一挺,等他们大一点就好了。” “我们可以带上他们一起......” “等我这么久不睡,是不是想了?嗯?” 他打断我的话,眼看就要顺其自然。可我心有不甘,我觉得这里头有大问题。不然张健不会是这个反应。於是我抵著他胸膛挡住了他吻。 拉开被子越过他下了床。 他半撑著床,面带不悦的问:“你做什么?” “亲戚来了,去厕所。” 我走后感觉身后的人很窝火的把火气发在被窝里,质地沉重的老木床都被他压出声音来。但他一言不发,我也装什么都不知道。 拿到他手机是晚上他睡著后。我先检查通话记录,一个为“10086”的號码打了好几通,每一通他都接听了。挨著的却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外省號码。 然后检查简讯。 除了移动发过来的缴费提醒,简讯框里零星躺著几个號码。我看好像没什么异常。却就在要撤出去时瞧见最末尾还有一个“10086”的號码。 我的心像是被针顶了一下似的。手抖得差点拿不住手机、我强压著心痛和心中的激涌,硬著头皮点开信息。 【你给我这么多压岁钱我怎么得完,你对我好好。】 张健:【拿去买想要的。】 【吃年夜饭了吗?我好想你。想见你,你不能早点回来吗?】 张健:【最早也要过了初二,想我整你?】 【你不在我身边,谁知道你整谁。】 张健:【放心,她亲戚来了,我不碰她。以后只碰你。】 第2章 秘密2 我不碰她,以后只碰你。 这几个字眼如同晴天霹雳般劈向我。顿时手机就从我手中滑落到枕边。与此同时张建在我旁边皱眉挤眼的蠕动了几下。 我忙拉被子盖住自己和手机。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直接把人喊醒,找他吵找他闹才对。可我竟下意识想的是先隱藏。 可如果真是那样,我怕他直接破罐破摔,和我断了关係,和我离婚或者就此出门打工然后杳无音信也是有可能~~人绝情起来不可小覷。 这不行。 我的两个孩子还小,才不过五六岁。张健爹妈死的早,我娘家人也不可能替我照顾两个孩子。他更是靠不住。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我的两个孩子生活在没有爷爷奶奶,还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里。 那太残忍了。 可我心里这颗刺又如何能拔的掉?被刺出来的鲜血已经流向浑身每一处骨骼脉络,整个人都被扯得疼。 痛苦难忍最后匯成我眼中簌簌滚落的泪。我没再继续留在原地,用自己手机將他那几条信息找出来,以及10086这个號码的真实號码找出,拍照后我便去了两个孩子那个屋。 泪,止不住。无论我在心里怎么安慰自己。哪怕他当时外出打工,村里那些同为留守妇女的人都说“男人在外哪有不偷吃”,我当时还不以为意。甚至大言不惭的说“吃就吃唄,无所谓,反正我不在意”。 现在事实真正摆在我眼前时,我还是没挡住来势汹汹的痛苦。 我也不是没男人要!小儿子刚怀上他就外出,现在儿子都五岁了,这么多年,村里多少男人跟我暗示过?有时候qq上还有附近的人加我。 可我始终如一,坚定的只带我的孩子,干我的庄稼,养猪养鸡。 可他竟用几条信息就让我看到自己多蠢,多傻多笨! 我省吃俭用,只想著一家人日子能好一点。想在孩子进入小学之前把家里的房子翻修翻修。 他倒是捨得,抬手就给人家撒了压岁钱。 我著了魔才信了他那一句“厂子盈利不好,年终都没发奖金,明年爭取多挣点”。 我还安抚他,说日子简单过,慢慢来。呵,呵呵呵。 原来这笔消失的钱流向了別的地。 枕头都快被我捏碎了。情绪顶上来,我好几次想找他撕破脸。心想:孩子是我生的,却是他们张家的种,和他姓,他都不在乎不要的话,那我凭什么要? 横竖老娘还能嫁人,还能生! 就在我第n次想去找他撕破脸时,儿子突然转过身,凭著本能找准我,紧紧抱著我。睡梦中还呢喃著喊“妈妈”。那奶音还没退...... 我的心、我的身子、还有刚刚那义愤填膺的情绪全都在孩子这一声迷糊的“妈妈”中被冰封住了,在我的手缓慢靠在儿子身上,拉拢女儿踢开的被子时,又隨著冰块一点点瓦解了。 孩子固然不跟我姓。 可是没有我,没有妈妈,孩子的家就毁了,就没了。 带著他们,我没了未来,没有自由,没了绝对的主动权。 可是放下他们,他们的未来就没了。 李小梅,冷静一点儿。家不能散,但是男人可以换別的。 第3章 秘密3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艷遇来得那么快。 大年初一,趁著孩子们还在睡觉,我老早就上街逛了一圈。有几个零星山村老人閒不住,还在农贸市场卖菜。虽说有大年初一不出財的说法,但现在没几个人信这些。包汤圆差一点酥麻,之前忙著大扫除,迎接张健回来,我明明记著这事儿,却不知何时拋在脑后了。 我买好到路口打摩托。一辆摩托车在我身旁一绕,横在我面前。来人戴著头盔,还正儿八经把头盔上附带的护目镜拉上。 “打车吗?” 只是一道声音就快速唤醒我尘封在心底多年的记忆。 王浩。 这是我的初恋王浩的声音。 他把护目镜往上一拉,大半张脸呈现在我眼前。叫我心里轻轻颤了颤。 “怎么?我都不认识了?老同学。” “......没,没有。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出去打工了吗?” 初中那会儿,我和王浩的事情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搞得我爸妈都知道了,为此还跑到学校找到王浩,说他带坏我,让班主任给我调一个班级。 少男少女,感情真挚是真,翅膀却也是软的。即便嘴硬,我还为他逃出家门好几次,最后却还是碍於家人和他之间的选择题,选了家人。 当然,他同样也是受限的。原本还一颗心非要向著我。但在我妈几句对原生家庭的攻击后,伤了他的心,后来初三还没毕业他就輟学了。 同学们都在传说他后妈对他不好,他去广东找他舅舅去了。 后来有一次同学聚会,大家又说他还在广东混著。好像在一个什么木工厂,工资还挺高的,成了“天干也饿不死的手艺人”。 “打工也有权利回来看看吧?难不成你还排外?” “你这话说的...我又没让你不回来。” 他话里好像带著刺似的。我固然对他的出现感到惊喜和意外,可也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作为开场白。刚好有一辆车开过来,我留下一句“我先走了,新年快乐,拜拜”。 还未走到那辆车前,他又绕过来拦著我。 把摩托车支架蹬下,还把头盔也拿了下来。 我沉默望著他。 他也和我对视著。那双眼深邃而黑,像海底礁石。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压著心里莫名的一股潮涌。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上来,送你。”他说。 “不用,我可以自己......” “唉!”他伸手抓住我手腕。隔著衣服布料我好像都能感觉到他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还有那隱藏在布料之下的强劲肌肉力量。 我扭头看他,却看他眉眼舒展,脸上噙著笑,旋即鬆开我的手把头盔再戴上,这次说话乾净有礼节多了,拍拍后座位置,他说:“老同学碰到了,哪里还有让你自己打摩托回家的道理? 说出去,你让以前那几十號同学怎么看我? 上来吧。正好我也没事。” 一开始本还有犹豫,但王浩扯我衣袖,低声说刚刚那个跑摩托的在看我们,我怕惹出閒话来,便鬼使神差上了他的车。 这一路没开口交流时,我的心是提在嗓子眼,神经是紧绷著的。 我给他指路。 他说:“不在以前那个村了?” 他指我娘家的方向。 我瓮声瓮气嗯了声,道:“结了婚哪里还有住在娘家的道理?当然不在了。” 他沉默一两秒后,也“嗯”了声,场面一度有些冷而尷尬。我正想著要不要问问他在广东近况时车子突然从一个小石苞上过,车子一弹,一抖,我隨著惯性前倾,额头和脸一下子撞上他后背,自保式的抱住了他的腰...... 第4章 秘密4 我像是被刺了一下,在车子相对平稳后猛地鬆开他,往后挪了挪屁股。 “別乱动。”王浩垂头看了眼他的腰,那刚刚被我抱过的位置,说:“山路,摔了我可不负责。” 我被他说的沉默。 这心里总觉得憋闷,再看看我酥麻口袋打结处敞开的一道小口,忙抓起来放在我肚子和他后背之间。 我吼他:“姓王的,你故意的吧?” 我说:“摔了你可以不负责,我的酥麻要是撒了你得赔给我!十倍赔!” 之所以下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平常我也打摩托回来。但没有像这样顛簸的情况。 他笑。 “承认了?就是你使坏!” “真没有。”王浩说:“可能这么多年没见到你,突然看见有点儿小激动。所以才没控制好方向盘。放心吧,不会有刚刚这种情况了。” 再往后,便是我们隨意的閒聊。婚姻、孩子,我都说。但他问到张健对我如何这一块时我都选择性耳聋。 这朋友不甘、恋人不满的关係,原本我以为在他把车停在我家院坝门口就该结束。却没想到车子刚停稳张健就领著两个孩子迎上来。 “妈妈!” “妈妈!” “你去哪里了?!”张健压根儿没管王浩,只顾著把孩子塞给我:“孩子到处找你!大初一的,你瞎转什么?电话也打不通!家里这么大的地盘装不下你?” 孩子窝在我怀里哭,我刚站稳,只顾著搂抱著孩子,还没来得及和他懟就听到他后续的话:“那什么,既然你回来了,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说。 厂里有一个紧急订单,老板看好我,要我回去赶货。我就不陪你们,不陪你们吃汤圆了,你们好好过年,多包点汤圆吃。” “你说什么?” 大年初一,家里那些去世的老祖宗还没请来过年、吃汤圆。没放鞭炮,他就那么急不可耐地要去找那个女的去了? 这是打算忙著去人家拜年、提亲去了吧! “我没时间和你说了,我叫的车过来了!”后边果然有一辆摩托车开过来,张健已经速度返回家,拿上行李,又折了回来。 我抓紧孩子衣领死死压著情绪,连还在场的王浩都没管。我深知张健现在铁了心要走,若是死皮赖脸把他留下来,或许只会让他更烦我,让事情更糟糕。 这样我拿不到一丁点儿好处! 我得想个法子,尽最大的力搞点补偿。 “去找妈妈。”张健让女儿过来找我,並承诺:“爸爸出去挣钱给你们读书,买新衣服、新鞋子。让你们读大学。乖。找妈妈去。” 他已经急切的坐上摩托车。还和我说:“看好孩子,等我回来。下,下次我早点回来,晚点走。” “师傅,走......” “等等!” 我破嗓开口,把窝火、丟脸、不甘死死往心底压。 “孩子外公外婆家还没去,老人的坟还没拜,火炮没买。你这么急著走,就不怕他们找你要吗?!” “你!......我去挣钱,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你说这些做什么? 要钱?” “我不要,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些是你的事,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他们找也是找你。宝贝,走,咱们回家。” 我硬著头皮带孩子往回走,我听到背后张健嘆了口重气,然后是追赶的脚步声。他拦在我和孩子面前来,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流动。 从包里拽出已经掉皮的皮夹,一连抽出二十张粉红钞票。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嘴一撇,又抽出五张,递过来。 见我不接,他泄火似的用力塞进我和儿子的胸膛之间。 还费心解释了一口:“真的有事,这本来是我留起来回去的车费和应急的生活费,都在这里了。你替我好好给他们拜一拜,保佑我挣大钱,修房子,给你、给孩子。” 我不语。 他也觉得尷尬,自顾自退开,后来摩托在我身后开走,女儿抓住我的衣襟,扯了扯,喊:“妈妈,爸爸走了。” 我的心被雷劈了似的,疼得快呼吸不过来。 “我知道。”我压著哭腔,喊女儿:“不在家正好,咱们可以多吃两个!走,回家包汤圆,吃完妈妈给你和弟弟发红包。” 孩子“耶”了声,或许张健现在走,他们觉得难过,却压不过红包带来的诱惑。他们和他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也不亲。 但我什么都知道,却只能清醒的痛苦著。直至快进房门前一秒我突然想到什么。 扭头去看,王浩还坐在摩托上,一条长腿支撑著,直勾勾和我对视。 一颗无形的小石子在我眼前和心里跳过。我听到自己张口问他:“你回家吃汤圆吗?” 王浩轻啜了声笑,把摩托骑到我家院坝中来。下车、撑杆踢下,头盔取下朝我们大步走来,站定在我和孩子身前:“如果你邀请我一块儿过初一,我可以不回。” 某些成熟男女互相吸引、靠近、或是消遣的因子,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够传递。 这天天一擦黑我们就滚到了一起。他的热汗掛在额头、脸上、脖子和修韧的小麦色肌肉上。而我唇上和身上的汗,已然分不清是谁的。 他搂著我,手指夹著半截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著,问:“就这样把人放走了,你甘心?” 第5章 秘密5 “你站在什么角度问我?” 我俩刚刚才滚过,我人都还在他怀里,结果他现在跟我提另一个人。 想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这话一出,他明显怔住且沉默了。但我却没想让这个话题就此过去。顺势就问了:“不甘心怎么办?要不我叫他回来把离婚手续办了,你娶我?” 话是堆到了这里,但我连他现在是否单身都不清楚。王浩始终一双黑眸盯著我,让我看不懂里面的神色。 “怎么?你结婚了?” “还是说你......” “我去个厕所,回来再说。”王浩突然从被窝起来下床,我心头下意识一空。抓著被子眼睁睁看他去厕所的方向。 但他回来之前我就已经穿戴好了,我俩在过道门口碰上。他问我做什么? “你睡这儿吧,我去带孩子。” 刚刚他借著去厕所的理由转移了话题,我虽然不会深入追究,这情况也不合適。但並不代表我被冷落后没有脾气。 他却把手横栏在门上不让我走。头都不转,垂头看著地问我:“睡完就跑?” 已经扭头看过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既要理论,那我指定不会认输。 “有吗?你在说你自己过河拆桥吗?”我点他:“刚刚先走一步去厕所躲的人可不是我。怎么?厕所里有能给你壮胆的?” 他定神看了我好一会儿,神色都是紧绷的。明显我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於是往门上一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很轻浮的漫不经心的示意我走。 而我最后白他一眼,走就走。从他面前高调走过。 我没那么洒脱、心里也没那么强大。只是我没必要在他这个初恋面前展露出任何一点儿被拿捏、怕失去的情绪来。 我和他没有牵扯,和张健的关係完全不同。我被一个男人伤害就算了,还有孩子在中间做纽带。我得为孩子考虑。 其他人,我没义务迎合他们下意识的出口伤人。 什么叫我甘心放他走吗? 要是我不甘心又能如何?腿长在他身上,我还拦得住他? 再者,就算我甘心又怎么了?主动承认我是个弃妇,以后就可以任由他玩弄於股掌之间吗?! 我今天情绪全都堆积在了一起,我也不想再面对谁。或许我对他是有点使性子,但我真的控制不了。或许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会儿才是最佳选择。不然我怕自己做出点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儿出来。那就是真正挽回不了了。 不知是伤心过度淤积在心里还是真的太累,睡在孩子旁侧后我很快就陷入了睡眠。直至第二天一早听到村里一个走得近的陈珊过来敲我家的门。 我从床上惊坐起,嘴里喊著“来了来了”,由著本能去给她开门。她敲的是厨房那一道门,人进来后进客厅要经过我的臥室。 “誒,这是?” 陈珊的脚挪了个位置,地上那一枚用过的套就这么明晃晃呈现在我们眼前。我心头顿时狠狠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 忙抽张纸把东西捡起来丟进垃圾桶去。 妇女之间哪有那么多矫情、脸红?不都是那档子事儿。只是我心里知晓这是昨晚上和王浩...... 他居然隨手乱丟!!! 好在是春节期间,大年初二,换个时间我都得暴露! 陈珊“嘿嘿嘿”笑两声,迎上来主动挽著我的手打趣:“看来感情不错嘛,昨晚上是不是~~嗯~~” “有孩子在家,別乱说。”我模稜两可的带过。目光却下意识环顾四周。真害怕王浩突然从某个角落窜出来。 他没在房间,应该是回去了吧? 被我那么说,但凡是个人都可能有点儿心结,尤其是心高气傲的男人。 “都还没起,几岁一个,懂什么?誒,对了,张健呢?怎么没看到他?” “一大早出去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隨便编了个理由应付,好在陈珊待的时间不久,她就是过来借个筲箕,家里人多不够用。 拿上就回家了。 我把门关上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刺激和后怕。我抬手拍额头。 看来真是懵了。 就算没有那个套,我都应该看看王浩在不在房间,確认好后才开门的。村里这些女人虽然都走得近,但多半都是表面上的,这要是有点儿风吹草动,话传话也就说出去了。 王浩跑哪里去了? 我又开门去院里,四处看。没看到他摩托。 算了。 走就走了吧。权当露水情缘了。好歹也是青葱时期喜欢过差点在一起的人。这也算是......寻求了一点儿小情怀。而且,他的技术確实不耐。 常年没有,突然有个强劲的,身体还有点儿不適。 我压著心底浮过的点点娇羞和脸热,关门回了屋。把孩子一个个喊起来准备回娘家。我给女儿先穿好衣服裤子鞋子,这才把儿子从被窝拉起来。 洗漱好,在家里吃了麵条当早餐,整装待发。 我娘家比这里还不方便,在深山里头。摩托送我们进去都不能直抵家门口,只能到一座老石桥,过桥走回去。 两对哥嫂纷纷外出,同样也是回各自娘家了。我们到时我妈正在打扫院子,见我和孩子来,放下扫帚迎孩子。 “妈。” “来了?” 我把背篓放在石坎上,带著孩子走山路,还给他们拿了一些礼品,只好用背篓装。 我吩咐孩子把东西拎进屋里,接过我妈手里的扫帚开始打扫。 “张健呢?” 儘管在路上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想好说辞。可当我听到这两个字时心还是狠狠疼了一下。我扫帚慢半拍后硬著心回:“家里亲戚家有点儿事,他过去帮忙了。不来还好一点,来了也是不干事,白坐著!” 为了让这话听得真实一点儿,我还刻意抱怨两句。然而我妈根本就不在意,只淡淡“哦”了一声了事。正好这时我姐李兰一家来了。 侄子还在拐口就开始喊“外婆,我们来看你了!妈妈拿了好多好多东西!快来帮忙搬呀!” “来了来了!哎哟,我的大孙子来了,外婆这就来。” 看哥哥喊,我的两个孩子也深一脚浅一脚跟著我妈去接他们了。他们人多,我的地还没扫完,便没去凑热闹。 没一会儿他们全都到场。 “小梅!” 我姐抱过来,说:“哎哟,好久不见。你又美了。” “姐。”我没她那么会说,就喊了一声。 姐夫戳戳手,接过我妈倒出来的茶水,也喊我一句:“小梅,来了?” “姐夫。”我跟他打招呼。 然后姐夫就开始阔起来:“这边路太烂了,我们的车底盘矮开不过来,才买的新车就颳了!信號也不好,打维修都打不出去!” “颳了?严重吗?要是严重的话我叫小伟帮忙找找人给你看......” “哎呀妈,没事,小事一桩,就是新车有点儿心疼~~” 隨著他这话一出,大侄子也开始找事儿,说:“外婆,肚子好饿,你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我妈把他拥怀里,摸著发顶安抚:“大孙子饿了?想吃什么?” “想吃饭。” “好好好,你外公出去摘菜去了,马上回来。等等啊。”我妈说完转过头来喊我:“小梅,你做饭好吃,腊肉、猪脚杆都在灶房,你別扫了,先把扫帚放下去做饭吧,大家都饿了。” 第6章 秘密6 这是第n次出现这种状况。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先找藉口开溜,我妈就把煮饭这个事甩到我头上了。 以前就是这样,家里哥嫂、姐姐姐夫,一家人全都坐著当大爷,等著我把饭菜搬上桌。 甚至还得用喊的才一个个从麻將桌上下来吃饭。 可是凭什么? 这次我想好了,还没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不吵架,但我可以带著孩子找个地方溜开。他们要是做,我就回家,也享受一下別人做饭我吃的感觉。 要是不做,那我就带著孩子隨便找一个亲戚家把饭解决。这边大把的髮小,亲戚。再者,我带孩子回家就是。 反正我不伺候一大家子人! “外婆,我也饿了。” 大概我妈也觉得有点僵,我儿子出声说饿了像是重新给了她一道光。她难得的把我儿子搂入怀里。姐姐家那个大一些,还推他。不让他抢外婆。他小时候是我妈带大的,比较亲,也强势。 我把儿子扯回来,拍灰一样似的拍他身上:“饿了?妈妈给你和姐姐带了零食,妈妈去给你们拿。” “好,” “走吧,妈妈给你们拿。” 我领著孩子进了屋,把他们全都甩在后面。管他们怎么想,装这事儿过去了。 “唉,你们也別在外边守著,进屋啊。来来来,快进来。”我妈招呼他们进屋。这还是老式木屋,层高低,全都进来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了。 我自然不会和孩子见气,也给了大侄子零食。只是没给他好脸色。谁知还被他丟开了。他双手环胸,手臂的肉全都挤出来了。 “我不吃这个!哼!这些我早就吃够了,街上到处都是!不好吃。”大侄子和他爸一样开始阔:“我要吃饭,吃饭!” 他被我姐拉过去,我姐面色稍稍尷尬:“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不是吃?这是二姨,你別没礼貌!” “我就要吃饭嘛~~呜呜呜,好饿好饿!~~” “好好好,快了。”我妈又走过来扒拉我,扯我衣袖:“灶房里面什么都有,都准备好的。孩子们都饿了,別磨嘰......” 我把我妈的手鬆开了,本来想直接摊牌,但我到底还是觉得不想坏了自己心情,於是说:“我的手受伤了,拿不动刀,也做不了。你们换换吧。” 我说:“以前都是我做,今年手不允许,不好意思了!” “你手怎么受伤了?”我妈问。 姐夫假惺惺关心的问:“有事儿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开了车过......” “不用,就是需要养一养。”我找藉口离开:“妈,姐,姐夫,小平说让我过来去找她一趟,我先去一趟,你们坐坐,我去去就来。” “唉,你.......”我妈一句话没说完,我叫孩子们的声音把她打断了。 “宝贝们,跟妈妈去小平大孃家,走。” 一大一小抓著我的手,我点头示意后也不管她们脸色难不难看,自顾自的走了。出了门我才觉得如获新生,就连外边儿的冷空气都是清新治癒人的。 姐姐当初嫁给姐夫,姐夫家里实实在在拿了彩礼。两千块,在那个年代已经算多。而且姐夫家在街上,上场口,虽然已经是街尾,却也还是街上。 做什么都方便,一楼还是个门面儿,说出去也壮我爸妈的脸。秉持著“你看杯中酒,杯杯敬有钱人”的原则,老人很势利。姐姐生了孩子后我爸妈帮著带,期间自己掏钱。 每次回来,我甚至比他们拿的礼品都多,都值钱。但我爸妈、哥嫂只看得见他们家的条件。是,他们比我和张健的条件好,算是殷实。所以人家可以一毛不拔就能往哪儿一坐当大爷,让他们心甘情愿去舔! 可我又不巴结他们,他们一家老小喜欢捧就捧著,但不要带著我,我受够了,不想吃这一套! 只是我不明白是老天爷不愿意看到我露出这样报復心重的一面还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在我带著儿子女儿出去找发小数小时后,时间来到傍晚。山里老早就黑了。 这期间没人来叫我们回去吃饭。 而我儿子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怎么,突然开始发起高烧。我们一开始还用酒精给孩子降了温,但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糟糕。 偏偏附近几家人都没备感冒药。得送诊所或是镇医院去才行。小平帮我照顾大的,我抱著儿子先回娘家。 “大晚上这么敲门做什么?怎么?在小平家饭吃好了知道回来了?” “我姐夫呢?!” 我抱著儿子挤进屋里去。哥嫂都回来了,一个个坐在麻將桌前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只是一瞬后又继续打牌。 “小梅回来了?”大嫂问了一句。 我“嗯”了声,直找姐夫:“姐夫,孩子感冒了,你能不能帮个忙送我去诊所?麻烦你了。” 一路上我只想著赶紧送医,孩子发烧不是小事。但我万万没想到姐夫却只淡淡看了眼红脸的孩子,继续出牌:“生病了? 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嘛。大晚上谁还敢开车啊,这个山路这么难开。” “怎么生病了?”我大嫂走过来问。一摸孩子额头,把嘴里瓜子皮吐出来:“真有点儿烫。你们要不別打了,给孩子送出去看看。” 大哥说:“我没车啊。” 二哥说:“小唐,你送送吧。” 姐夫被喊,又找藉口:“我刚喝了酒~~而且真不敢开,这个路,你们知道的。” 我妈迎上来,摸孩子额头:“是呀,大晚上,又喝了酒,要不我给他滚个蛋看看。” 我把孩子抱退开,使劲儿抱紧了孩子,压著情绪起伏:“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 “唉,小梅,小梅~~没说不给你想办法呀,等天亮他们酒醒了~~” 我把他们的话甩在身后,抱儿子走出去。我不知天黑、路难开、喝酒是否是真的。但我的孩子不能再耽搁。我就算是抱著他走出去,背他出山都比这样耗著来得好。 只是山路蜿蜒又难走,走著走著还下起了雨。越来越冷。儿子烧得迷迷糊糊,我把他衣领拉到底,帽子严严实实盖上。 泥巴路被雨一淋就开始滑脚,我又走得急,边走边看手机信號,还是没有。 路过某家门口时,一排人在那儿围著摆谈、小孩在放火炮。我怕嚇著儿子,但那孩子偏偏故意往我这边丟。 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后开始哭。被大人抱在怀里:“干嘛?!小孩放个鞭炮碍著你了?你恨干嘛?难道你没儿子?!” 我这心里火急火燎的。如果儿子没生病,我一定会留下来和她对骂。现在只是丟下一句“有病,你会遭报应的”后离开。 结果那女的不乐意了,还想找麻烦。甚至不想让我走。吵闹中,一道声音从屋里传来。 “吵什么呢?” 王浩拨开人群走出来。四目相对那一剎那我都被嚇到了。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难道这是他家?还是亲戚家? 真是冤家路窄,看来我得赶紧走了。我听到后面的人问:“哥,你做什么啊?这个婆娘刚刚凶得很,还恨我儿子,你怎么拦著我不让我找她?” “行了,进屋吧,这么冷。” 確实冷,若不是儿子生病,我都不愿出门。不仅冷,我前面还有好长的山路要走。又冷又滑,现在是平路段,一会儿下坡也是这种泥巴路,黄泥巴。 我都怕走不出去,怕摔跤。 於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开始下山我就滑坐在地上。孩子被嚇哭了。我一边克服著恐惧一边哄背上的儿子。 “儿子,別怕別怕,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医生看完就不难受了。乖,不哭。不哭,你哭风吹进去了会更难受的。听话。” 我的屁股被摔得好痛,强忍著抓著旁边的树干起身,又坐下去,眼看又要倒地,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手,后背的孩子和我小半截腰也被圈住,被托起来。 第7章 秘密7 是王浩来了。 我自然不会傻到问人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出现、他现在托住我和孩子。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他是追著我来的。 我站稳后调整好心境,还是忍不住齜牙咧嘴,那一股疼痛一点儿忽视不了。 “谢谢你。”我说。 正准备挣开,突然又被他一把抓紧。 “孩子给我。”王浩说。 话声清淡,却是命令的口吻。这令我剎那失了神。但他已经伸手解了我背孩子用的背带。腰上打的结瞬间开始鬆开。 我一把捏住。 “做什么?” “你说呢?” 王浩不答反问,但他以“快点,一会儿烧的更严重了。” 我確实在意这个,所以当即按照他说的做。周遭高大的树木全都是我们支撑身体平稳的工具,以最快的速度把孩子转移到他背上去后王浩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把手放到他掌心去。 我又迟钝。 “快点儿,时间不等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这傢伙!说前半句就够了,后边儿完全不用说。不过看我迟钝两次,他这么调节气氛也还算是中规中矩。 我一只手搭上去。他的手热热的。称不上温暖,只是我的手太凉,显出来的。 却厚实而坚固,好像被他牵著,这一路就一定会平安抵达镇上的诊所似的。 山路难下,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只有最险要的路段时彼此给对方加油打气嘱咐“小心”的声音。 王浩后来还带我抄了小道。当时我有点儿怀疑。毕竟我娘家在这边,这条小路我从未走过。 他却说:“不信我?那你自己......” “信!” 我打算赌一把。他转背领我走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一声很低很浅的笑。我不確定是不是我听错了。只是王浩走到一半才说:“其实我也没走过。” “啊?” 我心里有点儿发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嗯。”他说:“我就是按照方位刚判断的,走到诊所肯定比刚刚那一条路要短,只是......” “你能不能別卖关子?现在情况很急,开不得玩笑。” 他一笑。 手把我抓得更紧。我滑下去后脚尖和他脚跟相抵,他也往下滑。 “小心!” 我慌的不行。王浩单手有力撑住面前一棵小树干,站稳。 我倒抽口气。他顺势鬆开我的手,环住我的腰。 “唉~你做什么?” 我本能抱紧他,他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木棍,“吶,拿著”,我颤颤伸手接过。 “这是?” “我俩算是这条路的开闢者,指不定有什么猛兽野猪的,说不定还有野人。拿著防身。要是一不小心被野人带走,我可不负责!” “王浩。” “怎么了?” “...带路!” 现在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但这条路的原始程度確实不容小覷,还是注意点儿好。不说什么野人,但是有什么不明动物,攻击人的野猪什么的,都是说不清的。 小时候我们碰到过。差点被野猪顶死。 “收到,走。”王浩没再做停留,牵著我,抓著我,一步步从山路坚定的往外走。这一路没人问时间,也没人质疑走不走的出去。 就是闷著头一个劲儿往外赶。儿子时不时会发出难受的迷糊呢喃,我心固然疼,却没过分扭著身子增添王浩的工作量。 只一边走一边言语上安抚儿子。 后来这条路果真让我们走通了,只是我带出来的手电筒已经耗尽所有的电。王浩来得及,没带这玩意。出去就是山路平路段,能过一个三轮车的宽度。 但天色太黑。 我使劲儿摇了摇手电筒,拍了拍。 “別拍了,就是没电了。”王浩说:“注意点脚下的路,跟我走。” “嗯!” 我把手电筒放回兜里,都做好和他就这么摸黑走到镇上的准备。却就在某个时刻,眼前出现一辆摩托车。很熟悉的摩托车。 在一座快倒塌破烂的房子里。我还好奇他带我来这么个破房子做什么。原来是他的车在这儿。 王浩把车子从屋里推出来。这是堂屋,堂屋的屋顶都鏤空的,泥土地面,和外面一样滑,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种老旧还没修补的房子。 香火部分倒是布好的,虽是很古老的写对联那种红纸写了贴上去的,但保留完整,只有边缘有点儿破,红底顏色已经褪去。 这是他家? “愣著做什么?出来呀!”王浩说:“我要关门了。” “...哦~~来了。” 孩子重新回到我背上。王浩要开车,再背著不合適。 我甚至没问他这条路是否太险要,车子能不能顺利开走。就一颗心一根筋由她带著我和孩子走。车子开得很慢很慢,过三轮车的宽度,可一打滑就溜出去一段距离,外边没有任何护栏,全是高低不一的山崖。 所谓的摩托在前面走,魂在后边追。 我抱紧他,抓紧这唯一信得过的人。整个身子全紧绷著。终於云开见月。只是.......我的双腿已经因为长久的紧绷状態而麻木了。 他帮忙扶我下地我依旧没办法行走。他咳笑两声,让我把孩子放下,他先带他进诊所。 我二话不说立马照做。儿子开始哭,我摸他脸憋著心里的难受安抚:“儿子,不哭,妈妈马上就进来。你和叔叔先去好不好?妈妈给你买酸奶买,马上就来找你。 別哭,乖~~” 可能是王浩怀里暖一点儿,或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孩子不再哭。只是吸鼻涕的声音还触动著我。所以我使劲儿捶著腿,希望快点儿恢復。 缓慢走进诊所。 孩子已经在量体温了,里面一大屋子人,只有十几平方的屋子大大小小差不多十几號人,能坐的位置都被人坐了。 王浩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个矮凳子,靠在一个角落坐著。屋里生了煤火,暖和是暖和,就是人太多,空气很不好。 我在王浩旁边站定。 孩子伸手抓我,喊“妈妈”。我也拉著他,靠著墙弓著腰,哄孩子。並眼尖的找到一坨公用的纸,忙抽几张过来给儿子擦脸,擦鼻涕。 三十八度九。 要吃药配合输液治疗。 医生说:“孩子裤子都湿了,你们回家拿一套来换上吧,或者买一套也可以,不能再穿湿的。” “好的,马上就去拿。” “记得多带一套,一会儿出汗还要打湿。” “好。” 家里远,再骑车回去又拿来,我確实不好向王浩开口。於是只能先拜託他帮我看著孩子,我去买两身。 夜黑,烧烤店挨著那几家都还很热闹。刚好有一家卖童装的。进去时老板正在掛一件衣服,嘴里说著“要买点什么”后转头看过来。瞧见我满裤腿泥巴,脸立马垮了。 要不是这里只有她一家店开著我指定是转身就走。 “看看要买点什么吧,孩子没来吗?”她可能也觉得刚刚有点儿过分,假惺惺缓和性的又补了一句。但她在我心里已经大打折扣。 买完这一次,再不会光顾她家。 太看不起人。 我拿了两套衣服让她算钱,她却趁机打劫似的要价。 两件五岁小孩的衣外套,两件內搭,她居然说398。 我给孩子买最贵的衣都没超过八十,更何况这个质量远不如我之前买的那种。 “你要不要?要是不要的话我打算打烊关门了!”她话里带著嘲讽,再道:“四件衣服四百块钱不到,大年初几头,贵?捨不得,买不起就別买!把我地板搞得脏兮兮的!” 第8章 秘密8 摆在我面前两条路。 一:直接买下,把钱甩在她桌上,从此把他家店在心里拉黑,再也不会光顾。 二:按照正常讲价流程走一遍。 但第二个选项还会被她阴阳,並且也不是我个人行事风格。 只是在我执行第一个选项时突然发现我的兜里是空的。是的,就是这么巧,不出意外就是刚刚下山途中,钱丟了。 但这样的事儿我给面前这个势利眼的女人讲她铁定是听不懂的,也不是把衣服先给我。好尷尬,我想到王浩。 摸手机出来,发现早已关机。 我感觉所有丟脸的因素全都集中在这一刻了。 “你到底要不要?我要关门~~” “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你干嘛?” “我出来得急,孩子在输液,我让人送钱过来。”现在只这一家店开著,其他的童装店不一定有人在,大过年的,好多都初七后回来开门。她家之所以还经营是家就在这,自己家门面。 不然她也不敢喊这么贵,独家生意。 “不买就明说,装什么手机没电?像你们这种难得上街来的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的手机抢......” “怎么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门口突然传来王浩的声音。我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忙迎上去,问他:“孩子呢?” “有人帮忙看著,遇到什么事了?” 老板的嘴脸又变了:“哟,还真是有人呢?你是她老公吧?那什么,她给孩子买衣服,身上没钱。正准备打电话叫你,既然你来了就帮她把钱付了吧。 这儿,398,稍微快一点,我要关门了。” 我咬著唇,看王浩。 他目光越过我,盯著她看了几秒。 “该不会你身上也没带钱吧?我说你们要是真不想......唉,你,你做什么?” 王浩越过我,从柜檯上抓起四件衣服,从兜里掏出四张红票子丟过去。自顾自在墙上某个位置扯了一个红色塑胶袋,把衣服一股脑全塞进去,拎出来,拉我走人。 “唉,找你钱!” “你这么差钱,赏给你了!”他抓著我,又偏著身子对里面的人说:“懟了,下次记得把嘴堵一堵,太臭了!” 他说话时还做了一个扇臭味的动作。里头的人开骂,只是我们已经走了,拋在脑后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痛快来。还別说,王浩刚刚的所为全都是我想乾的。之所以没干,不过是各种巧合糗状全都聚集在一块了。 我的钱没丟我刚刚也一样直接甩在她柜檯上,拿衣服走人。 我忍不住一声啼笑。 “笑什么?”王浩问。 “没想到你对付烂人还挺有手段的。” “是吗?” “嗯,很有手段。” “崇拜吗?” 谁知他反嘴就来一句自恋式发问。 我心头顿了顿。灵机一动想到说辞。於是点头很认真的样子,故意整他:“当然了,崇拜死了,你刚刚整起人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 他果然顿住脚步。 “你什么意思?” 我却早已料到,从他手上抓过塑胶袋,口中轻快的应“就是字面意思”,转身那一刻,又道:“我先替孩子谢谢你了,王叔叔。回头回家拿到钱还给你”! 走了几步路,他跟上来。从后面抓我,被我挣开了。 “王叔叔?” “別闹,孩子还在诊所,我得回......唉,王浩,王~~” 我被他拉进农贸市场某个入口巷道,巷道足足有十来米长、八十公分宽。我被他抵在黑暗中,只看得清他黑亮的眸。 我的腰被他紧锁著。那隱藏在肌肉之下的压迫力不容小覷。我有点儿怕,主要是怕被人发现。 “你...你別闹~~” “说我是女人?娘们儿?” “开,开个玩笑。你这么经不起开玩......” “对,你去问问哪个男人经得起这种玩笑?老子是不是女人昨晚上你不清楚?你没看到?” 我被他说得人又僵又羞,只想赶紧挣脱出来,我用孩子做藉口,故作生气的样子嚇唬他。却都没用,他非要我给他道歉。 “对不起,刚刚不该那样说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不太真诚,换一句说辞。” “...抱歉,刚刚不是有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放......” “叫王叔叔。”他却打断我的话,饶有兴致富有深意的捏著我下巴,抬起,目光贪恋的落在我的唇上,说:“叫王叔叔我就原谅你。” 第9章 秘密9 王叔叔~~ 这种不要脸且让人害羞的称呼我怎么可能喊得出口?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已经让我脸红心跳,浑身颤抖不止了。 最后当然是在他手臂上轻咬了一口,他感受到潮湿,一个分神间我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急匆匆的闷著头走,在某个节点听到他喊:“你走错了,是这边。” 他的嗓音里带著笑,听得我心里不舒服。但抬头,方向確实错了。 只能又闷头往回走。 路过他时他还笑,我用脚踢他脚踝,睁大眼瞪他:“你再笑一个试试!再笑我可不还你的钱了!” 说完我就走,他在后面追上。 “本来也没想著让你还。这么点钱都要让你还,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本事?” 这话倒是听的人心里安逸。无论是出於之前我和他睡过,还是处於一个没缘分在一起,却是曾经老同学的情谊,至少他没拒绝,也没让我用別的东西来交换。 还算是个坦坦荡荡,有点边界感的男人。 但他下一句话说:“不过,你要是对我昨天还满意的话,可以多呼叫我。隨时可以奉陪伺候。” 果然这才是男人! 但他这话也让人不觉得心里难受。只是一开始有一点……和曾经的那个自己有点对冲而已。 曾经,我一直为了一段感情守身如玉。其实也不是自我感动,只是以前刚开始留守生活的时候,人年轻,对感情忠诚又专一。还没体会到长久累积的留守生活,对性的压抑和渴求,会在面对他在外面有人后如此不堪一击。 昨晚上我甚至连犹豫都没犹豫,让他在家里一起吃汤圆,然后就顺其自然了。 我昨晚上甚至还问了他一个特別……难以启齿的问题。在最关键时,我故意拉持久战。 问他:“我美不美?” 那是从潜意识里想要报復回来的快感以及对自信的挽回。 在张健一次次故意疏离我,对我视而不见,甚至和人聊天说不会碰我的时候,我的自信心几乎从天上被踏入地狱。儘管我知道自身条件不差,不管学歷,不管家世。 我的身材是高挑匀称的。我挑著粪经过土坎,经过乡村的每一条小道,不说男人,就是女人也会多看我两眼。 她们甚至会说。 “嘖嘖嘖,你这身材不得了不得了,大家都是吃陈年穀子,怎么偏偏你就不胖?” “看你挑个粪这么费力,还是不要偷偷减肥呀!多吃点,在变胖这条路上,你不要弃我们太远!” “要我说你这身材看著就不太健康!这么高还这么瘦,穿衣服都快撑不起了。你还是胖点好看~~” 我也不管人家发自內心还是有別的用意。我都不往心里去,人站在那儿难免会被別人討论。只要不过分,不涉及到我心里的底线,我可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然后就是这张脸。 儘管经歷风吹日晒,还生了两个孩子。但依旧白皙细嫩,五官继承家里的优良基因,眉眼深邃,气质尽显。 要不然也不会在同学聚会时,在大家的嘴里落下一个“当年其实我也挺想追的,就是有点害怕,觉得你好像有点凶,平常和你搭话的人也没几个,你要是脾气温柔一点,指不定现在咱们是一对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现在越看越好看,比咱们读书的时候还要有韵味。” 那些读书的时候,对我有好感,但都不敢开口的男同学,一个个借著同学聚会都说出口。 其实他们也说出我心里的一个疑问。 我不觉得我凶,我只是有主见,从来都是表达自己的观点。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就觉得我像是在吵架。 我明明是在商量。或许是因为我说出来的观点並不让人喜欢,他们不认可,但他们也不愿意在表面上反驳,更不愿意沟通,所以才强塞了一个凶的罪名给我吧。 后来我让自己安静下来,多半时候保持缄默状態。只要不涉及到我自己的利益,我也不再向外输出自己的观点。 然后冷漠的罪名又背负在身上了。 这么想来,我好像从小到大,真没人真心而又踏实的喜欢过我。 王浩算得上是年少时一个意外。 我和他多方面不谋而合,简单说两句就能知道能聊到一起去。 只是后来也是造化弄人。 那一个女人既有脸蛋又有身材,还带著两个孩子,为什么要被他疏离?为什么……他就捨得踩这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的自尊和自信呢? 我当然不会正面和他吵,和他闹。他给予我的,我已经在细节中感受到了,接下来,这是我让他承受我所受过的痛苦的时刻。 他会等到那一天的,我会让他抽筋剥骨,生不如死的。 当我问出来的那一刻,当王浩毫不犹豫,痛痛快快,认真的抚著我的脸亲下来,不断讚嘆“小梅,你好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从来都是。 如果非要做个比较的话,我觉得你现在比以前还要美,是两种不一样的美,我每一个时期都喜欢。” 所以后来我的眼泪划过眼角,融合在我和他的口腔中。 那是我重拾自信而流的泪,男人不会懂,但女人肯定明白其中的心酸和煎熬。 第10章 秘密10 “问你话呢?能不能给个正面回应?等的有点急。” 王浩在后边追问。 我扭头倪他一眼,最后弯著眼睛留给他一句“想得美!”后,加速往诊所的方向走。 王浩定格在后边。 我在某一处突然定住脚跟,转身看他。 声音带著轻快,同样也带著蛊惑:“你干嘛?就这都受不了了?还显得你真心? 你自己信吗?切!我看你就是虚情假意罢了!” 他眉眼舒展开,显然是被说动了,正朝著我这边走来。 “那你想怎么看我的真心?” 我对著诊所面前的门挑了挑眉眼,然后留给他猜想,自个儿率先踏入诊所找儿子去了。 在诊所我们两个人当然不会像刚刚那么肆无忌惮,全都收住了。只用眼神交流。我好几次不敢直视他,只好偏著头躲开他滚烫的目光。 也有好几次他哄著我儿子,说:“乖乖,你妈妈这么抱著你受不了的,手臂都酸了,我来抱你好不好?让你妈妈出去活动活动?” 小傢伙当然直接把头埋进我胸膛,全当没看见他,没听到。 他有点懵。 后来又劝了几次,小傢伙依旧不依。倒是在诊所输液的其他人有话说了。 “誒,看你爸爸多有心?一直在这儿要抱,你妈妈有福气哟~~ 你看我们这些,人不在这儿就算了,人在这儿也是闭著眼呼呼大睡,才不管你是老婆他是儿子的!” 说完又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睡觉的胖男人。 甚至还嫌弃的用手推了推人家大腿。那人迷迷糊糊睁眼,问她怎么了?干什么? 她语气也不好:“没干什么,地震了!” 男人一开始还信以为真,整个从座位上坐直,揉揉眼,但並没有感觉晃动,看大家也都没发言,大概明白她是说他打呼嚕。 於是互相瞪对方一眼,他又双手环胸接著睡,腿往前支著抵在火炉底盘上。 这才是人生常態。其实……她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呢? 她老公最起码还在旁边陪著,可我孩子的爸爸现在……估计已经到第二任老丈母娘家了吧?也不知道他单身形象装的合不合格,不知道那边要多少彩礼? 而王浩刚刚被人家说是孩子的爸爸后,整个人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更深更热了一些。某一刻我和他对上眼,差点被他的目光烫化,心里那点苦涩全被这道目光冲毁。 正一根神经绷著,他直接从我手里把孩子抱过去。 “来吧,你妈抱的差不多了,爸爸抱。” 我脑海中轰然一炸! 我都害怕孩子突然睁开眼睛张嘴就痛诉他不是他爸爸,然后整个屋里的人都炸开了锅。 只是我没想到,孩子被他强行抱过去后,居然一点没吵没闹。 后来才知道原因。 孩子的嗓子早就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且现在人都是懵的,脑袋又沉又重,根本就没力气。 我站起来那一瞬差点就觉得双腿双手不是我的,已经离家出走了。 浑身麻的不得了。 於是双手叉腰,手肘抵著墙支撑了一会儿。 医生进来了。 “你们看看给孩子弄点吃的吧,一直不吃东西不好,顶不住。” “好!” 但是这个节骨眼儿我真不知道去哪儿弄吃的。 只有一家卖烧烤的还开著店。 但是……那些东西都不適合孩子吃。 哦,对了。现在也没办法挑,我要不……去卖烧烤那家,看看能不能买点饭,借他们家的灶台用一用?加点水再熬一熬,勉强可以算是粥。 我请王浩帮我看著孩子,刚走开两步被他喊回去,直到他往我手里塞了100块我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在山上丟了。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轻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往烧烤店走。 一听说孩子生病,老板也很热心肠。把一台备用的灶火给我。临走时突然想到什么,我请老板给我加上两勺。 只是白粥我都不愿意喝,更何况是小孩。 整整三个小时。几大瓶药水打完,孩子勉强喝了半碗粥。现在已经趴在王浩怀里睡著了。 当然还是王浩付的钱。 医生开了药,拿回去以后隔三个小时给孩子吃。我一一记下。 “明天中午吃完午饭过来输液,后天也是一样。输三天看看孩子情况好转,不出意外三天就够了。” “好的。谢谢医生。” “不用谢,你们快回吧,给孩子捂严实一点儿,记得常给他换里面的衣服。” “好,谢谢。” 还没出门儿,我们將就诊所避风把孩子重新背在我身上。因为要坐摩托。 到了半路。 烧烤店。 王浩问:“你刚刚买饭,就没买自己的,你不饿?” 我於是意识到我们两人从下山一直到现在都没进食。 我满心满眼都是孩子,饿不饿早就已经不在乎,感受不到了。 但王浩不一样啊。 “有一点儿。你要是撑得住的话,回去我给你炒饭,或者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我现在不想下车,孩子冷,我也懒。” 一句话说完王浩又重新发动引擎。 然后语气特別曖昧的说:“行,那一会儿回家你给我做。我想吃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 记著你的话。” “……” 我怎么觉得这傢伙这话里有话?后来確实也验证不是我多想,炒的酸菜肉末饭,他才吃到两口,紧接著就把我举到灶台,背后是一口煮猪食的大铁锅,我感觉我都快要被他压到锅里去了。 “王浩!~~要掉下去了……你到底吃不吃啊?” “吃,怎么不吃?” “那你还……” “这不正在吃著吗?” 他的手比话更骨感,那刺激从脚底板衝到天灵盖,几乎封了我的喉… 第11章 秘密11 “你……有过多少女人?” 他把我整个人用被子拢著,自己穿衣服扣纽扣。 一边扣一边眉目深深的盯著我,似乎要把我看穿一样。叫我有点难以招架。我於是把头扭开:“不想说的话就算……” “这是在清问我的情史,还是单纯的觉得我技术不错?想探一探是怎么练出来的?” “……” 我的心思就这么被他看穿。一开始我不愿意问,是觉得这种关係没什么好问的。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也还单著。最多就是没结婚,要么就是和我一样,婚姻已经对他没有新鲜感了,所以才…… 现在纯纯是为了好奇。在此之前我就只有张建一个男人。 反正从来没有体会到和他的这种感觉。那种好像人要被送到天堂,整个人都站在云层之上。又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沉沉浮浮,自己都说了不算。 特別震撼。 也很上癮。 看我不说话,他双手撑著我的两侧,整个人埋下头来。在我脸边亲,又开始找我的唇,我当然没那么容易就配合他。於是用手抵著他。 “你干嘛呀?” 刚刚不是才…… “你还没回答我。”他故意把热气喷在我脸上,我正要对他发脾气,他还是不肯死心,一个劲儿让我回答:“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你很舒服? 嗯?” “……什么呀?你能不能別这样?王浩!” “那你说不说?说我就放过你,不说,就代表还是不够。那我就只能……” 最后被他逼著,实在不行点了头。 “这算是舒服还是承认我不错?” 我只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有什么区別吗?” 他嘴角一扬,点头道了一句“说的也是,確实没区別,只有不错,才会让你舒服。” 紧接著拉被子盖住我的眼:“先不要睡,等一会儿我把饭热一热转过来將就吃。” 我隔著被子用脚踢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他却头都没回,直接去了我家厨房。 我是在床上吃的饭,他端过来的,还端过来一杯热水。 他也一样,只不过他是侧坐在床上,腿著地的。 “你那杯水好像好喝一点?” “……”有什么区別? “我试试。” 然后咕嚕咕嚕的把我的一杯水喝的只剩一半。我还发著懵,人家碗里的饭已经见底。 然后他刚刚喝的水也以亲吻的方式还了我。 吃个饭都被他搞得惊心动魄,神采飞扬,小鹿乱撞的…… 反正乱七八糟,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直到他把我手里的碗抽走,再亲下来,我才终於缓过神。 “你別,一会儿我还要给孩子餵药。下次行不行?” “哎呀,你怎么不听说呢?我要给孩子餵药。你有点烦人。 王浩~~” “家里就有一个大活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把我照顾好,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喂,只要我有。 我没有的就没办法了。” “……” 他的金句好像用不尽似的,而且每次我都得深想。等反应过来后,整个神经绷得更紧,也更符合他想要的状態。 直到第二天,我是被陈珊过来敲门的声音吵醒的。当我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旁边的王浩。 当然,还有孩子。什么时候被他抱过来的我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昨天晚上孩子的药是他餵的。最后孩子手放到我的脸上抓著我耳朵,贴著我睡觉,我才感觉到他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然后才放心了。 “小梅,小梅,你在家里吗?” “小梅?” 陈珊的声音还没断。王浩也醒了,眯著眼睛皱著眉头,然后一只手挡在额头上,很明显是没睡够,也十分不爽。 “大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找你有点事儿,你还没起来吗?在家里呢?” “……哦……你可能要等一下。” “没事,你慢慢起来,我在外面等你。” 我戳了戳王浩的手臂。 小声叫他。 他才突然把手伸过来,將我团团围住。半条腿压著我的小腿。我当时就狠狠震惊了一下。 心头狂跳。 “好了,別闹了。我要去给她开门。你……” 我说:“要不去楼上待一待行不行?” 王浩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敢用“躲”字。 只能哄著他。 “她怎么这么烦?大春节的有什么好说的?不在家好好待著,这是男人不行閒得慌!” 我轻轻一笑。 於是知道怎么哄他了:“是是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他眼睛突然睁开,眼里黑黑的,深深的,亮亮的。很明显因为我刚刚说的话高兴了。 拉著我就亲了一下。 “你也觉得我很行?突然对我改观了?” “哎哟,能不能先让我把人给应付了再说?” “翻脸不认人!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也是我对你期望太大。用完就丟!我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个被你应付的?” 我被他搞得有点难为。 他的手也不老实。 颇有报仇的意思,而且人家面不改色,甚至还闭著眼睛使坏。 我只好赶紧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求你了,行不行?” “姓王的,你要再听不进去人话,那我就要……” 结果话刚说到这儿,人家一个吃溜从床上起了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著鞋披著外套,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只觉得被一阵风扫过,好像他只是我梦中的人…… 我短暂缓和神,也翻身下床,给儿子盖好被子,又不放心的跑到客厅,往楼梯的方向打探了一下。 確定视线范围內看不到王浩我才去给陈珊开门。 门一打开,陈珊就从外面走进。头和脖子都缩在衣中。 一边说话一边抖。 我把门关上。 “怎么了?大姐。” “小梅,我……” 我看她要哭的样子,鼻头下意识跟著一酸,有点儿闷。挽著她手腕又问:“大姐…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兜里还有半节纸,是昨天儿子输液的时候我留来备用的。我摸出来给她擦泪:“没事,你慢慢说,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你说吧。” 她憋了好大一口气,拳头紧了又紧,说出来好像又用了浑身的力气。有三分质疑七分不甘的说:“小梅,他!他太不是人了,我对他这么好,对他爹妈那么好,可他居然,他背著我!……他不是人,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我,我不想活了!!!” 第12章 秘密12 背叛。 这两个字让我身心的跟著狠狠抖了一抖,就好像那天晚上看到张建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时一样。 陈珊的哭诉把我一下子就带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状態中去。 这些男人都是狗吗?!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老实?而且陈珊比我年长十来岁,她男人比她还大,也是翻过四十的人,陈珊还是他娶的第2个妻子,就这么崇尚喜新厌旧吗?! 不过也是。 只要是个人就不一定有定性,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在什么时候会变,也许一辈子都能因为“良心”两个字而坚守著。也可能在某一刻突然就背叛自己的亲人、爱人,把肩上所有的责任拋给別人,自己投身於所谓的爱河。 大姐越哭越猛。 我儿子都被吵醒了。我连忙把儿子抱起来,叫上大姐转了个地方去客厅说。 “这孩子怎么了?” 大家哭著哭著也发现这孩子不对劲,问我:“怎么看上去脸红耳赤的?是不是生病感冒了?” 我找出家里的体温计给孩子量。 又开始低烧。 孩子现在在大姐怀里,我把昨天晚上电饭锅里煮的粥热一热端过来。 “昨天本来在我妈那,孩子突然发烧,我就背他下山,不瞒你说昨天大晚上才从诊所输液回来。 大姐,他……在家里吗?” 好歹也是翻过四十的人,总不会像张健这样想著大年初一就出去陪人吧? 我们家这个已经算是特忠诚、特有活力的那个。 一般人比不上的。 心里漫过一阵苦涩。我一边给儿子餵东西,一边压著心底的不舒服和压抑和她谈话。 “在家,但是心不在家。” 我的手抖了一抖,最后还是把勺子里的粥儘量不出差错的餵到孩子嘴里。 可这心里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鼓动。鼻头泛酸,但最后借著擦鼻涕的动作自己压了压情绪。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发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了吗?还是说……只是他的一些行为让你有了猜想?” 陈珊和她老公二婚后两人又生了一儿一女。大老婆还留了三个孩子在家里,也就是说现在有五个孩子,两个老人。 农村开销不多,但是这么多人加起来负担也不轻。主要是她老公现在上年纪,工资自然没有年轻人那么多,而且还面临被辞工的危险。 工厂也喜欢新鲜的血液。 而且陈珊的年纪摆在这儿,孩子也有。面临的问题无外乎两个。 一:离婚。离婚之后怎么办?外出打工?还是回娘家?这个选项几乎没有,那就直接跳过,再嫁人吗? 这边都有两个孩子,三十多快到四十岁的年纪,谁愿意呢?人家要二婚的,都看重生育能力,总之各有各的目的。明显陈珊不占优势。 另外一个选项就是和我一样先把家守著,把孩子带著。 很明显她过来找我就是心里憋屈,而心里憋屈就已经代表了做了选择。唯有留下来守著家才会有憋屈。 “他打电话我听到了。” 大姐说。她说这话都是颤抖的,情绪很压抑。 “他是怎么说的?你知道那个女人在哪儿吗?在工厂里?” 大姐摇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越来越不是人!以前我就发现这种状况,我还提点了他,我以为……我以为我睁只眼闭只眼,情况就会有好转,他能感受到我对他的宽容,从而…… 谁知道他一点羞耻心都没有,非但没收敛而且越来越过分!他已经差不多半年没有往家里寄工资了,我逢人!……” 说到这儿,她眼里一滴泪滑下,连忙抽纸擦。 “慢慢说,別这样。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了,那就见招拆招吧。慢慢来。” 我轻轻拍她肩膀说。 大姐有点亢奋,擦完眼泪,又有新的流下,她於是也不管了,一手抱著我儿子,一手抓著我的手腕。只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你知道吗?我逢人就说他的好,我从来没说过他一个不字。 两个老人,他哥哥和嫂子根本不会管,每次都是我看不过,把他们的责任担著,做完家里的还得去两个老人那里忙,叫他们一块吃他们又不干,非要自己开灶。夏天也就算了,冬天的煤这么贵。 还有五个孩子。虽然大的两个已经进厂子,但他们根本不会钱,每个月都得贴上两三百。 还有小的三个,吃喝拉撒,生病感冒,买穿的,什么不是钱? 他就能这么狠心半年不往家里寄钱! 一开始说没发工资,可我明明听到……我明明听到!!!我听到那边那个女人的声音,就是她,就是她不让他往家里寄钱的!” 她说的越来越激动,我感觉手都快被她捏断了一样,本打算提醒她,但她又说:“小梅,你一直以来都是我觉得村里最聪明的女人,你和张健的感情也一直这么好。你给我想想办法行不行? 只要他有好转,只要他和外面那个女人断了,那半年的工资我不和他计较。我和他重新开始! 怎么才能让他回心转意?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小梅,我真的求求你了,我是真没办法了,什么办法我都用过了。” “大姐你先別激动,你別……” “我想这次他回去时悄悄跟著他,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和他在一块!我会让她付出代价,我把她赶走! 还要让她把之前从他这里骗的钱全都要回来!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犯贱,我要让她付出代价,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让她生不如死的,我让她破坏人家的家庭!” 我听到这些字眼,觉得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刀尖往心里刺。让人真的难以呼吸,让人的心翻来覆去的绞痛。 她说的这些其实都是我的心理活动。我很明白,也能感受得到那种深深的痛带来的折磨和愤怒。 可是,事情的源头不是外面的女人吶。白菜从来都有,但是拱不拱还得看猪怎么做。 只有管得住家里这头猪,才能掌控全部。所有的源头都在猪的身上。 我试图让她冷静,可她依旧还是很亢奋,我儿子都被她的情绪嚇到,也紧紧抓住我端著碗那只手。 我想找个藉口先把她稳住。 “大姐你先別著急,我给你想办法可以吗?什么都別急,已经这么久了,不急这么一两天,不急於一时,你先让我把孩子餵完,然后给他吃药,我给你想办……” 而就在这时,陈珊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对方就是他老公。 他抱著我儿子腾的一下就从沙发站起,眉眼全是怒火和不可信,衝著手机那边喊:“你说什么?你今天要走?!今天才初三你要去哪?哪家厂子开业了?还是哪个死女人……喂!喂!!!你说话,说话啊!!” 第13章 秘密13 我慌忙从她怀里接过儿子,她举著手机著急忙慌的往家里赶。我抱著儿子在后面叮嘱她:“大姐冷静一点!不要太失控,也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做出后悔的事儿。如果要走,你怎么都拦不住的!先冷静!一定要冷静!”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反正她最后只回了我一个“我知道”,紧接著人就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了。 肯定又会引起一番热闹的。 我都怕出点什么事儿,看时间,早上12点不到。我是想著赶紧把孩子餵好,给他吃药后背著他去看看情况。 这一分神居然把王浩给忘了。 是他自己走到我们面前。 “叔叔。” 儿子一个称呼把我叫回神。我扭头,王浩在我面前蹲下,拉著儿子一只小手。 “还是孩子乖,比他妈妈靠谱多了,知道家里还有个人!不枉费昨天我这么照顾你,乖~~” 把儿子夸了,倒是把我给贬了。 真是的! 我用脚踢他脚跟。 “她来找你干嘛?” 王浩退开两步,去饮水机那边倒水,人就站在原地,手还扶著饮水机那扇门,仰头一饮而尽。 咕嚕咕嚕。 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看得我有点眼热。在他看过来之前一秒我迅速撤开,把最后一勺白粥餵给儿子。 “你不是听到了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该不会要去看热闹吧?” 他把杯子放到杯盘中,在凉板沙发坐下。 我於是觉得他这话有问题。 我先把儿子放在另一侧的沙发坐好,去给他拿药,顺带叫王浩帮我把水热一热。 他起身又走向饮水机。 我们开始閒聊。 “你刚刚应该听到了,也猜得出是什么事儿吧?有没有好的建议?” 王浩眉眼动了动。 一边接水一边掀著眼皮问:“你们两个什么关係?” “同村的留守妇女的关係。走的还挺近,平常大家互相帮忙。反正我觉得,还算能和她说得上话。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挺难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从小和我走得近的就少。我也不知道是我人缘差还是怎么。所以我才愿意和陈珊提建议,才愿意和她说,在她和我哭诉完,甚至担心她。 他把手拿过来,儿子看到水和药就想哭。 被我一眼看穿。 “不要~~妈妈拿走,我不想吃。” 他往沙发角落躲:“我已经好了,我不吃。” “这个药不苦的。昨天你也吃过是不是?” 他缓了缓。 最后还是坚定摇头:“妈妈,我已经好了。你试,我的额头不烫了。” 说完还自己用手探温度。 我心里嘆口气。说实话,我也有点心力交瘁。已经做好直接强餵的准备。其实感冒的不止儿子,我受了风寒也有些不舒服,嗓子现在有点撕裂般的疼,真不想多说话。 王浩把杯子放下后从火炉另外一侧绕到儿子那边。 儿子又开始躲他。 “我跟你妈妈不是一伙的,不用躲我。” 儿子半信半疑的滚到他怀里。 王浩从手机不知道翻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开始转移他注意力。 只听到儿子发一声感嘆。 “哇”! “这个好帅呀,好酷!叔叔,这是你的手枪吗?” “这个是我在超市拍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儿子连连点头。 “如果你喜欢的话,你乖乖把药吃了,一会儿咱们去诊所输液,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听你妈妈的话,叔叔就给你买,你看可以吗?” 儿子有点儿摇摆不定了。 他是很想要的,但他最后抬头看我。这是在等我说话。 王浩和他谈归谈,但平常我和他们两个说不能轻易要別人的东西,除了是爸爸妈妈给的。 他们两个一直很听话。 我知道王浩是热心肠,所以我也不能拆他的台。我还得感谢他给我哄儿子,在我心里憔悴容易情绪化的时候。 “妈妈同意了。只要你和叔叔谈好的,你们互相遵守,妈妈没意见。” “听到没有?你妈妈同意了。那你怎么想的?” 儿子仰头看他,最后也重重点头。 “那咱们击掌为誓!” 两个人互相击掌,儿子还发出一个耶的声音。整个人看著比刚刚精神多了。果然小孩就是为了玩具而生。 我迅速把药餵给他。 心里经不住想以前,孩子们生病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孩子到了张健手里就只有哭的份儿,他也没那么好的耐心想一些可以哄孩子的招。 原本我只是觉得他脾气使然。 可是那些简讯…… 事实证明,只有愿不愿意,没有会与不会。可以不强求,但是也可以不用太为別人找藉口。把人看清,以后就只剩下盘算,或许日子这样会过得好一点吧。最起码不掺杂情感,人的思维更清醒一些,情绪也好一点。 王浩把我拉到臥室。 “怎么了?” “既然你觉得她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那就去看看吧。她的情绪很糟糕,不如你那天。 我提醒你啊,腿长在人家身上,怎么都拦不住。想走就走,你要觉得委屈就把责任拋下。 不要自己死死的抬著扛著,嘴里又在抱怨。这样解决不了事。” “?” “我这是让你站在这个角度去劝她,同样也是对你说。” 我神色一闪明白过来。 心想,这人还挺有意思。一般人家都会站在男性角度说在外面不容易,怎么怎么的。能包容就包容。哪怕是女人也会替男人说话,最后让女人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忍一忍。 他倒是直接让人撂担子。 我眉眼舒展开,他似乎也有感觉,大拇指指腹从我眼角刮过。 轻轻吹了口气。 我拧著眉头。 “干什么呢?跟你说话。我有这么帅吗?让你看得发愣。” 我掐他的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啊?” 有他的认可,我心情確实极好的,可以说神采飞扬也不为过。 “行了,不和你说了。你给孩子收拾两身衣服,我带他去输液。你看……你放不放心?” 我心头狠狠一动。 我没想到他已经安排好,让我去看陈珊那边的情况,他替我带儿子去诊所。 我已经无法诉说我的感激。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办事儿我放心得很。” “那把衣服收一收。” 我深深注视著他好几秒,才转身收衣服,从深黑色柜子中摸钥匙打开装钱的那个抽屉,思来想去,拿了八百块钱。 只是手还没离开抽屉就被他摁回去。 他人靠在柜门上,嘴角却是上扬的,开口说话就带著不羈,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怎么?打算出钱包养我?还是想把钱还给我,彻底跟我拉开关係?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 “我没,我只是……” 他抓著我的手把抽屉推回去,再把钥匙拔出来,揣进我的兜里。 然后搂著我的腰,轻咬我的唇。 “知道你什么意思,不想欠。不过,刚好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大钱没有,这点销我还扛得住,不用你费神。” 他捏我臀,说:“去吧,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先带他去占位置,免得轮到坐矮板凳的地步,我这双腿受不了!” 我倪他一眼,这是在自夸他的腿长呢! 不过確实也长。能把我从头到尾压住~~ “好,那我一会儿忙完就去找你……王浩。” “干事儿前先亲一个,討点福利。” 第14章 秘密14 我刚到陈珊家就发现她家院子站了很多人。 几个长辈。 还有家里的5个孩子。附近的邻居,还有从路边过路的村民。 大家纷纷驻足。 陈珊死死抓著她老公的手不放,脸上都是泪,和平常干活最厉害,村里最强悍的留守妇女之一的形象很是不符。 她老公狠狠甩她手,见甩不开,就用另外一只手推她,那真是卯足了劲儿的。齜牙咧嘴,一点不想把她推开之后的后果。 这种冷漠的样子让我看著心头十分不是滋味。心揪著疼,像是有一双手死死掐著心臟一样,让人呼吸不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张建叫车来接他,我没有当著孩子的面找他撕的原因之一。因为我好面子,不是我不敢,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再丟面。他做的那些事已经让我痛苦又为难,就像王浩说的那样,腿长在他身上,走不走只是他一念之间,而並非有人想留就能留下来。 这时候如果阻止,或是把事情激化。只会让自己更被对方看不起,成为周围目击人嘴里的笑话。 她老公发话了。 “松不松?” 陈珊几乎破著嗓音,一只手迅速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又立马帮著另外一只手死死拽著他。 “今天你哪儿都別想去!要么你就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打电话给她,和她散了。给我一个说法。 要么今天你就从我头上踩著去,反正事情到这一步,今天这个事儿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她老公压低嗓音吼:“你有毛病是不是?你他妈要不要脸的?!你看不见这么多人吗?!” 他边说边甩。 5个孩子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家里的老人上前劝。 却是抓著陈珊的胳膊的。 “他说他要出去打工,这是好事儿啊,出去挣钱,谁家男人大年初三就想著出去挣钱的? 你不支持他就算了,还搞……还搞这么多人过来看,是想我家出名吗?!” 说话的人是她婆婆。 他们家的人……其实从来就没看重陈珊过,来的时候因为是二婚,就那么搭伙过日子。彩礼没有,其他更是不用多想。倒是给了他们家一个摆酒的理由,婆家把礼钱纳入囊中,留给她的只有满山的地,还有那两三亩田,再加上几个孩子。 可这些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我就看她像个怒火填膺的小兽,在那儿替自己申冤。 泪涕横流。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別在这说!什么叫我想让一家人丟脸?你知道他出去是打工?谁家工厂大年初三就开厂了?!你们这些老古董根本就不懂,他就是想出去找外面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 她婆婆问:“你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自捉姦在床了?没见过抓屎敷自己脸的,你还是第一个!这村里恐怕再也没有女人像你这样自己抓屎敷自己的脸!” “妈,你不用和她说,她就是个疯子,逮谁咬谁!小心她咬你!” 她男人又开口说话了。 呵。 呵呵呵。 抓屎敷自己的脸。 她不过是想让男人留下,想挽回这个家。 我不觉得她这个举动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不会选择这样做而已。可是到了这帮人嘴里,她变成那个斤斤计较,破坏和谐的罪人。 “我咬谁了?你看见我咬谁了?姓林的,你敢承认吗?我刚刚说的那些!” “你想要我承认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你当著大家的面说!” “我看你就是有毛病,在家里閒得慌!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从没让你挣过一分钱,还把你搞出毛病来了是不是?!我看你就是不知好歹,你就应该被人好好整一整,收拾一顿就老实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手给我鬆开!不然我叫你爹妈把你接回家好好教一教!” 陈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让我听著心头阵阵颤抖! 没有人听她想表达什么。 她自己也解释不好。所以整个人崩溃了,被人不解后的嘶吼,像是带著毒药的刀,不仅见血封喉,还让人通体每一处骨骼脉络都跟著扯一般的疼。 姓林的说她就算了,还把她娘家人也扯进来。四十几岁的人吵架还想找娘家人教训他妻子。呵呵呵,这点子一般人想不出来。 “你们今天要说什么都可以,反正我就一句话,要么和她断了,要么从我头顶踩著走! 我不可能放你离开!我告诉你姓林的,你只要敢走,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把房子一把火烧了。这个家你不要,我也不要!!!” 然后有邻居上前劝了。 “哎哟,这都在闹什么呢?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上火的时候什么事都说不好。 消消气消消气,这些伤人的话呀还是別隨便乱说。 小林,打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嘛,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隱,回家慢慢商量嘛。 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新年大吉的,一家人团团圆圆。 小陈,回家商量去。” 是个和事佬。但现在这种情况就需要一个和事佬。 我也跟著迎上去,顺著刚刚这个长辈的话说:“大哥,大姐一年一年在家里守著,一家老小全都看著她,她虽然没有挣一分钱,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把家给你看著你哪来的功夫挣钱呢?这些田地如果不是她,又哪里来的粮食? 那些猪鸭,有人过来买难道不是真金白银吗?就非要是在工厂或是工地里挣的钱才是钱? 大姐挣的钱虽然不成堆,但零零散散也帮了不少忙。一家人坐在一起慢慢谈,你这个时候闹著去厂里……確实有点不应该。” 面前的男人眼光扫著我。有点深意,一开始眯著眼,后来慢慢舒展开。 其实我已经习惯。除了家里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外,我真的挺受欢迎的。 活脱脱的应了那一句“长得好看的人是有优先权的”。 所以这场子居然给压下来了。他也没谈著要走,自顾自往家里走。大姐始终没有放过他,一直拽著他胳膊,隨他一块儿回了家。 家里的两个老人又开始起鬨。 陈珊的公公把菸斗往火炉上敲了几下,抖出菸灰,一阵难闻的味道传来。他明显不悦,字里行间全都是对陈珊的呵斥:“吵吵吵闹闹闹,大年初三就开始给人家看笑话!!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现在高兴了吧?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面有人。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传出去你有脸吗?我们这个家有脸吗?” 第15章 秘密15 “犯错的人又不是我,我凭什么不好意思?!” 陈珊直接懟回去。 “你怎么和我爸说话的?!他是长辈你有没有规矩?你妈就这么教你的?就这样你还教我的孩子,我看他们不读书不学好就是跟你学的!” 她老公又开口。 我还以为他是天生就没教养,原来只是对陈珊没有教养而已。也对,人嘛,哪有不双標的? 不感谢陈珊就算了,还口出恶言否定她做的一切,还把孩子不学无术怪在她身上? 太不要脸了!大姐嫁过来那会儿那三个孩子早就定型了! 我见情况不对,把陈珊拉到一边。让她先消消气。 “大姐,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或者你和大哥两口子把门关上慢慢商量。日子最终还是你们两个商量著过,其他人的意见……没有你们自己的重要。” “你谁呀你?!什么叫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你家张健知道你的手伸的这么长吗?!” 她婆婆闻声,直接朝著我咋咋呼呼的骂,甚至还赶我滚回家。 “我自己知道走。我过来不过是因为大姐,当然跟你们没关係。要是因为你们我肯定不会过来! 大姐,我过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我要去陪孩子输液,实在是没时间。你不要情绪化,有事儿慢慢商量。一定一定多想想孩子,別激化自己。” 当著两个老人的面我该懟的懟了,不该说的肯定也不会说。让他们知道我只是过来劝陈珊冷静一点,不然回头人家两口子发生什么,要是怪在我头上我就担不起了。 陈珊紧紧抓著的手,看救命稻草一般。 泪眼汪汪的看我,我看得出来她很无助,但我也不是法官,没办法管。 我重重在她手背上拍两下。 “听我的,好好说,多想想孩子。” “好。你去看你儿子吧。” 我嗯了一声,目光从屋里的人脸上刷了一遍,开门走出去。 路上我碰到陈珊的两个孩子。他们两个跟那三个玩不到一块,年龄不太合,再加上不是同一个妈,也是互相有裂痕。 他们的目光梭巡在我身上。有点复杂难辨。我本来想走过就算,但突然又想到些什么,於是在陈珊家牛圈拐口的隱蔽处,我把两个小傢伙招过来。 两个人还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的。不知是因为不爽,我还是觉得刚刚他妈这么一闹,而我们都在旁边看著,他们觉得丟脸。 总之不管是哪个,我都觉得我可以帮大姐在他们两人面前拉一票。 “小伟,小英。你们两个知道你爸爸妈妈为什么吵吗?” 小英说:“知道啊,是因为我爸在……” 只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伟把嘴巴捂住,小伟对小英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我大概知道他就是因为害怕丟脸。也对,他们的岁数比我的一双儿女大,多少懂一些。 但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家。传闻中的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倒是坚守的挺好。 我拉拢小英:“既然你们都知道,我也不会往外说。但我想问问你们,从你们出生到现在谁管你们多? 谁更关心你们?真正的站在你们角度考虑问题的人是谁? 还有,在外面有人的人是谁?是你们的妈妈吗?” 小英一下摇头。 小伟目瞪口呆,有一种不愿意面对,自闭的感觉。可最终他一点一点鬆开小英的嘴巴。 这在我看来是一个拐点。 我继续追问:“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妈妈为你们做的一切吧?家里吃的饭,你们穿的衣服…… 其他我就不说了,一个是你们爸爸,一个是你们的妈妈。可是,你们的妈妈是个女孩子,她在身体上就已经占弱势。现在她为什么找你们爸爸闹? 不还是因为怕之后你们爸爸被外面的人抢走,不给家里寄钱,你们也就没人管,没人养了。 所以,哪怕是为了你们自己出发,你们都应该在他们爭吵的时候积极勇敢的站出来保护你们的妈妈,最起码要让家里人听到你们的声音。 因为你们说话比你们妈妈说的更有用,尤其是在你们爷爷奶奶面前。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明明知道还咽在肚子里,这样只会眼睁睁的看著你们的爸爸被人抢走。 你们喜欢他被人抢走吗?” 小英立马说不想。 小伟最后摇头。 我把思想工作该做的做了,至於其他就交给他们各自的命运。我也得上街找王浩和我儿子去了。 於是和他们告別。 “好了,你爸爸妈妈估计还要吵。回去守著吧。记住,如果你们都想好好的一定要帮你妈妈。” 两个人似懂非懂的点头,转身往屋里走。 我回了家一趟。后来运气不错,刚好碰到一个下乡来要折回镇上的摩托,5块钱坐到镇上。 路过水果摊儿,其实我有点馋。本来想买,但想到儿子现在情况不允许,害怕他看著我们吃嘴馋,也就把这念头打消。 我尝试著给小平打了个电话。但始终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態。如果今天儿子输完液情况允许的话,我想进山一趟,把女儿接出来。 不放心是一回事。 也不想一直让她在那儿打扰小平。 刚到诊所儿子就伸手要我抱,我索性把钥匙放在诊所在火炉上,从王浩手里接过人。 王浩说他要出去转转,我觉得可能是诊所又闷,还有一点点热,就点了头。 王浩刚走儿子就趴在我怀里和我巴拉巴拉说:“妈妈,王叔叔真的不是我爸爸吗?” 儿子一句话把我搞得懵了神。 什么跟什么呀?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王叔叔更像我爸爸呀。” 我心头又是一抖。 结果对面输液的一个老太太说:“刚刚那个不是他爸爸呀?” 我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太太又说:“誒~~我看他在这儿照顾孩子比一个女人还要细心,还以为是孩子的爸爸呢。心想的这个爸爸还挺不错,没想到居然不是他爸爸。 是后爸吗?” 我们这边孩子一般把后爸称之为叔叔或者是伯伯。比亲爸小的就叫叔叔,比亲爸大的就叫伯伯。 我尷尬的笑了笑,直接把这个问题忽略,没回。 然而儿子还是不死心,抓著我的衣袖轻轻晃:“妈妈,可以让王叔叔做我的爸爸吗?” 他的声音今天早上才恢復依旧还有些沙哑,这句话却说的很坚定,神色之中透著的全都是期待和渴求。 我听得心里五味杂陈的,又划过一阵唏嘘,逐渐增加苦涩和自嘲。 儿子之所以有这番发言,无外乎是觉得王浩对他好。听刚刚老太太的说辞,我也大概能猜到他对孩子的耐心和细致程度。 没有人能扛得过一个温柔的人,哪怕是孩子也一样。他们最分得清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所以他希望王浩才是他的爸爸。 儿子说的话深深的影响著我,或许我早就想过,但是碍於成年人的世界,所以才把那一份……有些自私和胆大的想法深深压在心底,可现在我又被儿子带动,心里那一份占有的躁动因子在血液中復活,跃动著。 我搂紧儿子,在他耳边说:“那你要乖乖输液,兴许他看你听话就答应了。嗯?” “真的吗?” 我衝著孩子点点头,也不管屋里其他人的目光。只哄我的孩子。我把他额前的湿发拨开,点头嗯了一声。 “好!针针,不痛。妈妈,我要爸爸。” “乖乖的,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我仿佛已经完全进入到自我麻痹的状態,已经沉浸在王浩成为儿子的爸爸游戏中去…… 我突然有点想他。不知道他去哪了?於是我摸手机想联繫他,打开手机才发现我居然还没有他的联繫方式…… 第16章 秘密16 心里滚过一阵尷尬…… 我又把手机放回兜里。儿子迷迷糊糊睡著了,我把他搂得紧了一些,有人提醒我沙发上有被子,是夏凉被。 “给孩子搭上吧,暖和一点。这一睡觉啊体温就开始低,注意点儿好。” 我把被子拿过来,罩著儿子。 “好,谢谢。” 屋里人多,一开始会有人零星说两句。反正大家互相搭话,没一会儿又恢復安静。大概是难挨,也或许是屋里的温度高,逐渐让人昏昏欲睡。 这一来一去,我也跟著靠在沙发上闭眼睡著了。 直到再听到儿子的声音。 他先是哇的一声。 我被惊了一跳,立马睁开眼。这一看才知道是王浩回来了,而且他手里还拿著一把不小的枪。 “……” 我看得云里雾里的。 王浩已经把手枪塞到儿子怀里。 儿子两眼放光,更重要的是整个人精神得不行,仔仔细细的捣鼓著手里的玩具。没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王浩教他怎么玩儿。 “这个可以取下来,上子弹的。” 听到这儿我就有点愣了。 “上子弹?” 我下意识观察儿子手里的枪。之所以不想给他们买,就是觉得这个危险。伤到別人不好说,伤到自己又疼。 王浩笑著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子弹,放心吧,这种子弹伤不了人。” 他把包里的子弹给我看,我用手一捏软软的。 心才终於回落。 他从地上站起来,端矮凳子坐下。我见状一下子就想到他在家里说的凳子太矮他的腿不舒服。 便有心想给他让座。 却被他往上一摁大腿。 “你不是坐著不舒服吗?我们两个换个位置。” “不用。你好好坐著。” “……” “不是说……等明天输完液再买吗?怎么现在就给买了?” 我还记得王浩在家里给孩子承诺,说只要他好好配合医生输液吃药,就给他买枪买玩具。 刚刚他说出去走走,我以为他真是透透气,没想到偷摸的就把玩具给买回来了。 这下又欠他一个人情。 他给孩子倒腾子弹,一边给他装进弹夹,一边回应我:“又没人规定非要明天买。这小子表现不错,你不知道人家多勇敢,刚刚医生给他扎针的时候,人家一点儿都没躲,还没哭。 就衝著这股劲儿,他明天肯定也还来,不会爽约的,是不是小傢伙?嗯?” 我儿子重重点头。 “嗯,明天还来。叔叔,你帮我把弹夹装满!!全部装满哦!” “好,全都给你装满。开不开心?是不是我让你看到的那种样子?” “嗯!这个枪好酷好帅!” 屋里还有別的小朋友,以及上年纪的老人。我明显看几个人身子扭动,头偏来偏去,脸上已经呈现出嫌弃的表情来。 於是竖起食指对他们低声说:“嘘。小声一点,別打扰其他人休息。” 我儿子也学著我的动作嘘了一声。 王浩自是不用多说。 好歹剩的时间不多,而且最后一瓶药水马上就要见底。我也舒了口气,毕竟一直让孩子在这儿保持沉默状態確实有点难。 我自己都觉得憋闷。 医生过来给孩子取针。一边取一边夸:“今天这个小傢伙乖得很,一点都没哭,很配合。” “谢谢叔叔。” “不谢。明天记得来啊,咱们连续输两天就好了,回去活蹦乱跳的。嗯?” “好!” “哎哟,谁给你买的手枪呀?怎么这么帅!” “我王叔叔给我买的呀!” 小傢伙肉眼可见的开心,我心里也很愉悦。 王浩主动帮我背孩子。儿子跟他相处时间不长,却对他深有好感。尤其是手里这把玩具枪,更是加深他对王浩的认可和信任。 我还反倒像是一个甩手掌柜了。 其实王浩……带孩子的动作並不太生疏。这是我在看他用背带背孩子的时候很利落的把手往后弯,几下就把背带背好时第六感感觉到的。 所以我在原地顿了好几秒。直到他喊我“干什么?走啊”,我才反应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紧隨其后跟上去。 人是跟上去了,但脑袋里还在想他为什么带孩子带的这么熟练? 难道是…… 不过儿子现在还在他背上,实在不太好问。 如果真是已经成家,並且有了孩子。为什么……不提回家呢? 还帮我带著儿子过来输液。虽说镇上我们没几个认识的,但总有人到镇上来吧?万一碰到熟人呢? 难道是……家人没有跟他回来?留在广东或是其他地方过年? 这也不应该啊……即便关係破裂,也不可能东一个西一个。 这著实有点难猜。如果真是有家庭,又要怎么办呢?估计儿子和我的那点心思又要收起来了。 总不能干破坏人家家庭的事儿吧? 这不太好。 后来我们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孩子能吃的小零食。我顺带和他说想去山里把女儿接回来。 可话说到一半我自己都顿住。 “王浩,我女儿还在……” 但是儿子这个情况……进山吹风,对他不利。 誒~~ 总不能让王浩帮我把孩子接回来吧? 以什么样的理由?又要怎么和亲朋好友说? “你想说什么?” 我的目光从他脸上划过,看对面的街一圈,又垂眸:“……没事。我们回去吧。” “你有话没说完吧?你女儿怎么了?” “真的没事。就算有事儿也过两天再说吧。”只能暂时麻烦小平了。孩子跟著她应该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晚上睡觉不適应会闹人。 小孩闹一会儿就睡了。到时候再好好和人家说说,道谢。 话正说到这儿,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来电的人居然是我姐李兰。 我有点不太想接。因为孩子这个事儿,我心里总有疙瘩。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不敢开山路或者就是因为喝了酒。或许是我矫情吧,那会儿孩子生病我实在是乱的…… “怎么不接?” 电话就在这时自动掛断,我也乐得其所。 “这不掛断了吗?也没什么重……” 而就在这时,电话又重新响起。 王浩一双黑眸盯著我,饶有深意了。好像在无声嘲笑我:不是说掛断?分明是你刚刚没接才掛的。 我把头转开不看他,然而电话听筒里传过来的是很炸裂的內容。 “餵。小梅吗?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你在哪?!” 我眉心一拧,看向王浩。他用眼神问我怎么了? 我对他摆摆手让他稍等一会儿再和他说。 “当然是在你家里啊,不然我们还能在哪?” “你……你们怎么进去的?” “孩子在山里吵,哭著闹著要你,我说你也是把孩子送出来,也要记得回去接大的呀!眼睛都哭肿了看著怪可怜的,妈说她没时间带,我们刚好要回来,就顺道把孩子给你送回来了。孩子身上有钥匙,你在哪儿啊?” “……刚送孩子过来输完液,现在准备回去。” 然后那边姐夫的声音传过来,跟个商贩卖东西一样吆喝:“小妹呀,在哪里啊?要不要姐夫过来接你?! 我正好要去给新车喷个漆。你说个位置,说个位置我来找你。不然你家这……这两天估计没什么车会进来,你不方便。” 第17章 秘密17 原本还在纠结的问题现在有了一个结果。我不知道该鬆一口气还是该揪一口气。 算了,既然人家把孩子给我送回来了,我也不想矫情,也算是个好事儿。 但我拒绝姐夫的假惺惺相助。 “不用了姐夫,我马上就要到家了,麻烦你们稍等一下。哦,对了,你们想吃点什么?一会儿在我家吃了下午饭再走吧,我顺便买回来?” 不知是因为被我拒绝还是其他原因,话说到这,我姐本来想在我家吃晚饭,但我姐夫直接二话不说给拒绝了:“哦,不用了,你亲娘已经做好等我们了,我们回去就能吃。不用麻烦你了。” “……”我心里像是有什么像沙子一样的东西擦过,说实话,別人我不看,就是我姐这儿,我还是挺想和她一块坐下吃顿饭,毕竟大过年的。 但也不想让她为难:“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忙,那我就儘快回来。如果你们真的很急,把孩子放在家里,她不会乱跑的。下次有时间再到家里吃饭。” “……没事,我们等你回来再说。” 我姐最后道了一句,然后把电话掛了。估计她也觉得尷尬。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王浩这……我要怎么和他说,让他把孩子放下来我背? “有话就说。” 他倒是先开了口。 我还有点难以启齿。这和落井下石过河拆桥没什么区別。所以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弱点…… 想到这儿,我突然灵机一动,硬著头皮和他说:“……那什么,我刚刚电话里说的內容你都听到了吧?” “嗯,你姐和你姐夫把孩子给你送回来了。现在你要回去找他们。” 我木头木脑的点头:“嗯!所……所以……” “所以我们两个不適合一块。孩子得换到你的背上?一会儿我要装一个和你不认识的人送你回家,就是一个普通的摩的。” “……没办法呀,这村里村外的,大家都认识,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我们两个……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的。 要是有合適的身份也不……” 我边说边打探他神情。越到最后他的眉头確实有一定的褶皱,但是並不明显。而且最后他率先扭开头,语气轻飘飘的,只让人觉得他在阐述观点,而不是带著情绪在回应什么。 “谨慎一点没毛病。我理解你。那我们找个地方把孩子换下来吧?” “……”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样,砰砰砰的。最后那点浮起来的期待和希望,又沉了底。 他是……有什么顾忌吗? 如果不是有顾忌,那就是觉得我一个已婚带著两个孩子的身份不符合他选女人的需求。 现在什么都不好说。为了不让他们多等,我暂时把这事儿拋在脑后。把孩子换到我背上后,由他开车送我回家。 十几分钟的车程,到家时女儿就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等我。本来没分开多久,可我就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因为这期间电话打不通,山里没信號。 我的心里又开始绵延的疼了起来。 自责的情绪在体內弥散。 “妈妈!妈妈!” 女儿看到我的身影就从斜坡跑下来,也不管车子停稳没停稳,我急忙喊她。 “別乱动,危险,妈妈马上就来!” 她停在车子外一米处。 王浩协助我下车。微微把车子偏著,等我的脚好够著地。 女儿终於扑到我怀里。 大侄子也从我家屋里出来,嘴里喊著:“妈妈爸爸,二姨回来了!二姨终於回来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奶奶等著急了!她说给我买了玩具,爷爷也给我买了玩具,我现在就要回家!!爸爸妈妈,你们快点儿呀!” 我姐和姐夫也相继出现在视线內。 王皓只能暂时把车开到別的地方,先假装摩的一样离开。 我微微分神,很快迎合走下来的两个人。 我姐夫往王浩的方向看一眼,吐了一口痰,“嘖”一声,目光幽幽的落在我脸上问:“打摩託过来的?这个天儿应该很冷吧?我说去接你去接你你还不让,也不知道你在矜持个什么玩……唉!你打我干什么?” 我姐骂他:“就你话多!你自己车技都不好还想去接人家!我都怕你把人家摔著!” “我他妈就是四轮,四轮好吗?又不是两轮,怎么可能会摔倒?!” “妈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呀?我都饿死了……” 大侄子趴在我姐怀里,一个劲儿催他们回家。我也实在没办法,不想让我姐为难,乾脆直言:“姐,孩子饿了,他奶奶也在等,咱们下次好好聚,別让老人家等太久。 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嗯,也只有这样了。那我们下次再聚?” 我点头。领著女儿说:“宝贝,跟大姨和大姨父说拜拜,还有,大姨和大姨父把你带回家,你感谢他们没有?” “孩子早就已经说了。”我姐道。 “是吗?” 我问女儿。 女儿点头。 “那你真棒。快点给大姨和大姨父说再见,还有哥哥。” “大姨大姨父,哥哥再见。” 我让儿子也叫一声。 儿子乖乖喊。 “真乖。”我姐摸我儿子脸,最后说:“那我们就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你这把枪在哪里买的?”大侄子突然抓著我儿子的枪其中一头,问。我儿子抽,没抽回来,就哭。 “乖,哥哥不要你的,別哭,嗓子都哑著。”我忙安抚儿子。 大侄子却把枪往前一懟,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挡住儿子下巴,就撞他脸上来了。 “哼!你这个我们早就不玩了,太丑了!谁稀罕啊!!!爸爸,一会儿你给我买一把更大的手枪好吗?” 孩子跑到他爸身边。 我姐夫顿了顿,只拍他的头让他上车。留下一个意味深深的眼神,那是看穷人的穷酸表情。我心里堵了又堵。碍於我姐在这儿,又是小孩说的,便算了。 “走了小妹!” 姐姐尷尬的喊。 “好,拜拜。” 我礼貌又生疏的回。看他们上车,车子开走,我才领著孩子回家。 到家才发现人家王浩已经坐在客厅了。 我女儿有点惊讶。 儿子早就已经和他混熟了,看到他只有高兴。我有点愣。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怎么出现在这儿的?毕竟门是关上的,现在他想进屋只有从正门进。而正门的入口处刚刚被我们几个人堵死了。 王浩帮我把儿子从背上接下,顺带在我耳边说:“就你家这个地方,我来去自由。身手好得很,你又不是没体验过?干嘛这么惊讶?” 我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有孩子在,別胡说。 女儿贴过来抱著我大腿,可能女生要早熟一点,那天我叫王浩留下来吃汤圆,女儿觉得他可能是个朋友,在家里吃个汤圆没什么。 后来她睡觉又早,根本不记得王浩在我家过夜。现在才被他们从山上送回,自然对王浩还有留在家里这件事儿存有疑惑。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女儿谈呢。却就在这时王浩把我女儿叫了过去。 “张静小朋友在吗?” 张静,我女儿的名字,儿子叫张野。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我取的。 好记,简单。 王浩用一种逗小朋友很温柔的声音叫她,女儿很是受用,但依旧还黏著我不肯走。 直到王浩对她招手:“张静小朋友,你是不是很喜欢弟弟手里的玩具呀?嗯?” 是的,从她看到儿子手里的玩具枪开始,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刚刚也是因为王浩叫她才临时转开眼。 我当然知道,只是回来的时候情况急,根本没时间给她买。 而且我也不知道王浩从诊所溜出去是给儿子买玩具。 本来心里想著回头给女儿补一个,现在不提这个事儿,免得女儿伤心难过。 谁知王浩却提了。 而且他不顾我眼神的暗示。 女儿深深望著他,过了一会儿又仰头徵询我的意思,直到我对她点头,她才缓慢鬆开我的大腿。 “来!”王浩再次对她招手,让她过去:“到叔叔这儿来,叔叔有个礼物要给你。” 第18章 秘密18 他给女儿买了个芭比公主,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儿子输液,还有点小闹挺,这才答应买个礼物哄哄。 女儿一直都在山里,面儿都没见过几次,如果不是细节特別到位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一面。 他让我的心又忍不住感动了几分。 我双手交叉相握,站在门口静看他们三个人之间相处和对话。女儿自然跟他道谢,甚至还有点怯生生的,不敢打开芭比娃娃的盒子。 好像不敢相信他会送她礼物。 倒是儿子一股脑衝过去,站在王浩另外一侧。已经开始给姐姐出点子。 “姐,你把这个胶布撕开,从这儿就能打开了。叔叔给你买的这个娃娃好漂亮啊,你看还有一身小衣服。是裙子唉~~” 女儿在他的建议下,轻轻撕开盒子上的胶布。撕到一半他抬头看王浩,王浩点头给了她一个认可的目光。 “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王浩说。 女儿把最好的那一点胶布撕开,盒子抽出来,儿子率先摸到芭比娃娃的脸。 “好漂亮。姐姐,这个娃娃跟你长得好像啊。你也好漂亮。” 女儿抬手摸摸弟弟的脸。 “你也长得很可爱。” 后来两个小孩忙著玩他们玩具,客厅火炉燃得正旺,家里的电视也开著。 所有的门都被关上了,一个是避寒风,另外一个也是为了安全著想。外面放火炮的人多得很,我和王浩在后厨准备吃的,把门关上让他们在客厅扎堆也放心。 刚到厨房,把米淘好放进电饭锅,背后多出一双手,紧紧环著我的腰,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把按钮往下压,到煮饭状態。 他的气息温热,还夹著一点菸味。估计是刚刚去洗手间时抽的。我不喜欢烟味儿,也不喜欢酒。凡是跟不太好的生活习惯相关的东西我都不爱。 但王浩身上这一股淡淡的烟味倒是让我觉得有点放鬆,有点儿这一段时间神態紧绷小小放纵后的愜意。 我轻轻挣了一下,让他注意著点儿。 “忙著忙玩具,没人管我们。” “……那可不一定。” “看到了也就看到了唄,又不是不能见人。” 这话听得我头皮一紧。我顿了顿,最后又恢復自然状態,从冰箱把需要用到的菜和肉拿出。 他就像个黏人的玩具,始终从背后抱著我,跟我脚步先后並齐。 “我们这关係还能见人?” 我冷不丁的问。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出门在外关係不就是自己给自己的?” 我轻轻抿了一下嘴唇。 他这句话要怎么理解? 我心里怎么想就怎么问了。 一边把豌豆尖儿择出来放在筲箕,轻咳两声故作轻鬆隨意的问他:“整个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在这边没熟悉的人? 那天在山上……那家人是你什么人啊?” 春节期间,就算他的心在我这儿,但陪了我好长一段时间了吧?如果是亲朋好友或是家里人,怎么著都应该回去露个面,这傢伙倒是好一点没有回去的想法。 “怎么?想了解我呀?” 他还是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根本不正面回答。而我居然也不好发火,於是乾脆也学他这种轻飘飘,流里流气的语气,跟个二流子一样继续跟进的问。 “不是想了解你,而是我得確认你是以什么样的一个人,什么样的一个状態和我站在这里。” “还是想了解唄?” 他翻过身,背靠在灶台上。和我正面错开几十公分的距离相对了。 我的心轻轻动了一下。我现在才仔细打量面前的人。一头利落的短髮、深邃而黑的眉眼、傲挺的鼻樑、还有那一张能说会道又特別厉害的嘴…… 嘶~~ 光是想到这儿我心里都忍不住发抖,隨时能想起那敏感的时刻。 我把头扭开,借著倒腾菜的功夫掩盖自己的羞涩。 脸皮轻动。 云淡风轻的说:“你不是说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自己的吗?我只是希望你和我能得到一个公平的对待而已。 我的情况你了解,但是你的情况我並不了解。我觉得对我不公平,所以如果你想继……”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结婚吧?” 他一句话戳中重点。 我愣著神看他。剎那间,觉得他的目光好像能把我洞穿。但我没有躲,只是安静的深深的和他对视。並且点头確认我想知道这个情况。 “对。我就是想知道这个。” 他双手环胸,吁了口气。 “你和他不也没离婚吗?” 这是在清问我和张健的关係了。我微微感觉到有一点刺,当然是因为他这话的原因。 “我和他是没离婚,但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係。最起码你知道我结婚还有两个小孩。 我对你……却是一无所知。” “这几年就没关注过我?” 我把手里一个豌豆尖儿丟在盆中。就那么站著,抬眼瞪他。 “你什么意思?” “別上头。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我只是……”他也站直了,双手搭在我肩膀,垂眸看我:“我只是以为我在你心里或许还有一点点地位,你参加同学聚会的吧?同学聚会上没有人和你提起过我吗?” “那你呢?我在你心里有地位吗?你都知道同学聚会,那你肯定也和同学联繫过吧?这些年你又知道我的情况吗?” 我的手轻轻捏紧。指甲触碰到掌心,抵子有点疼。可我丝毫不在意,我只想知道答案。 我们都在焦灼的等待著对方的回答。 最后是王浩先妥协,他把手撤走又重新靠在后面的灶台上。 他低头看著地面好一会儿后,重新整理好思绪,情绪。 再次面对我。 “小梅,我们都不要再纠结这些了。行吗?” “不是纠结,是这个事本来就是你提……” “我知道。这不也是受一些感情的情绪影响嘛。但我现在突然又想通了,我们不是小时候,在我们心中一些事儿一些人的重心,也都跟著变了。不能再那么偏执的非要分个第一第二第三,谁更重要,谁更不重要。 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这边绝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又绕过来,从背后抱著我。把我刚刚丟在盆里的那一根豌豆尖捡起来,弄好放回筲箕。 一个不注意他在我侧脸亲了一下,啵的一声,像是把我的心也吸走了一样。 “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感受不到吗?小梅,我只想和你珍惜当下,其他的暂时都不重要。” 他又把我转过来,圈著我亲,一下又一下的啄吻,最后换成深吻。让我慢慢忘记他话里最重要的那两个“暂时”的字眼。 整个厨房都是我们的气息。天地间,也仿佛只剩我们两个人。 第19章 秘密19 这顿饭整整往后推迟40分钟。 原本那些看似很执著、解不开没办法往前一步的事情,全都在这40分钟,在无声的环境里,特別默契的被双方暂时一一盖住了。 大家都不再提。 只是我没想到晚饭快钻到桌子上时,张建会突然回来。 这是我一点儿都不敢想的! 这简直太离谱了,这件事儿发生的概率甚至比现在死亡还要低。 然而他就是鬼使神差的回来了。当我听到儿子和女儿在客厅那边双双传来一句“爸爸”这个声音时,我整个人狠狠顿住了。 我几乎立马看向王浩。脑袋陷入一片混沌,眼神却是慌张的。 我想让他躲一躲,或者让他从后厨的门走出去。 谁知道后厨刚好有脚步声过,应该是有路人。这要是出去还得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我著急忙慌的推他,想让他去楼上躲一躲。 他却不动如山。 “你妈妈呢?” “妈妈在做饭。” 两个小孩估计顾著玩玩具,跟他也没什么感情,说这两句话都是出於礼貌。反正冷淡得很。 张建朝厨房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好像踏在我的心臟上一样。 我著急死了,但是王浩没有退的意思。 我压著声音问他干什么。 “怕什么?他明目张胆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 “一会儿问起来你就说我帮你送儿子输液。我不会躲的。” “……” 这也真是个犟种!! 张建明目张胆不过是因为自己在外地,而且他是男人。不是我自身觉得卑微,而是大环境对女人本来就不友好。 我倒是想和他直接对著干。但那取决於我没有任何负担的情况下,我明知带著两个孩子狠心不过他,当然得先憋著点气,不能自断前程。 这王浩…… 他居然把后厨的门打开了。 然后人也出去了。 我的心跳几乎到了最高状態。几乎是王浩出去那一刻,张健抵达厨房,並且出现在我的视线內。 我在第一时间做出调整,把刚刚王浩塞到我手里的土豆亮在最明显的地方,看张健走进来,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嘴里冷冰冰的问了一句“厂里不是很忙、老板看重你让你回去嘛,怎么又回来了”?阴阳怪气后,我开始找刮土豆皮的刀。 佯装成正儿八经的在做饭的样子。 “……情况有些变动就回来了。做了什么菜?摆了这么多碗。” 他凑近灶台看。 “你不在家还不让我们多吃几个菜了?不是你走的时候跟我们说,让我们吃点好的?还大多数是自己家的菜,你有意见啊?” 他的目光越来越深,隱隱透著寒气。我是不管他,横竖我他妈的又没对不起他,是他跑出去,可能跟人家谈掰了,又狼狈的跑回来。 我要是他我都不好意思回家。呵……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心中大快,有一种还没报復就已经看到他遭报应的结局,心里舒服死了! 我把他挤开。 他却顺手环著我的腰,那一刻我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黏住了一样,整个人特別抗拒,於是狠狠把他推开了。 他还不自知,还想混蒙过关的贴过来。我站得更开。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抱都不能抱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王浩看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我潜意识里觉得现在在情感上,在身体上,我已经是属於王浩。 所以我不想让他看到別的人靠近我。哪怕是张健也不行。 我这种占有欲一次只对一个人。一段时间內只要求一个人。张健在我这儿已经算是过去式,那我和他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灰溜溜的回来,他失恋回来,跟我有什么关係呀?他热恋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也不害怕我会难受。 那我现在也在热恋中,不希望被他打扰。我现在没办法和他共情。 那两天晚上我自渡。 那他也自渡吧! “別这样,孩子大了不太好。而且我最近亲戚来了,对你不友好。老祖宗说的这有点不吉利,你还是避一避。” “不是,你怎么突然……” 张建的话说到一半不说了。也就是在这时候他看到站在门口的王浩。 “李小梅,他是谁?” 张建的声音带著寒气。 我身形轻轻抖了一抖。脑袋还是轻轻的炸了一下。但到底王浩出去时和我说的话我还记著,刚刚在和张健对峙中,我也回想王浩和我说的话,觉得很对。 没必要躲。 很多事情都是躲出来的。我们不一定要把事情摊开说,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他。 有事儿说事儿唄,有事儿藏事儿唄,谁不会呀?! “孩子在我妈那儿发高烧,大晚上的,孩子爸不在,我只好一个人背著下山看病。中途碰到这个大哥,他骑摩托车把我们送下来。 我请他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 我心想:男人还挺有意思,自己在外面草草的,看到家里有別的男人又不舒服了。还真是挺双標啊,对自己挺宽容的,对家里的人既给不了爱,也给不了性,甚至还不想別人来给。呵呵呵。 而且,即便他不相信我表面说的话,但他也找不出任何证据来。那就代表他没办法找茬。与此同时也让他知道知道,我李小梅不是非他不可,我要不要男人,还不是我一念之间我说了算?也让他去慌一慌! “你是?” 王浩走进来,问张建。 “我是她老公,是她男人。” “哦~~那什么,我就是举手之劳,不用太放在心上。但大姐热心肠,看我一个人回来过年冷冷清清的,留我吃顿饭。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在家里没男人呢,看大姐怪可怜的,大晚上一个人背孩子下山看病,你都不知道那个惨状,自己走路都能摔倒,还得背个孩子,嘖嘖嘖~~ 幸好我在,幸好我刚好从那路过,要不然恐怕现在都还没走下来。 是吧大姐?” 我:“……” 王浩真是太绝了。嘴毒这方面和他比起来,我真是小巫见大巫。 也对。 当年在学校,他可是把校主任说到无话可说的地步。每个字儿每个词儿都特別犀利,而且戳人心骨。 张健的脸色黑了又黑。他估计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人这么懟,而且他只能哑口无言。 我心里还在想,一会儿两个人该不会要打起来吧?看似没有硝烟,但是火苗已经在他们两个人眼珠子里打转了。 隨时可能爆发。 我还想著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在这时王浩又开口了。 目光从张健脸上转到我脸上,嬉皮笑脸的:“大姐,我觉得这大哥……是不是状態有点不太对?你们吵架了还是怎么了?要是你们有矛盾的话我恐怕不太適合在这吃饭,別最后帮忙的变成帮倒忙的,正好我哥们刚刚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找他们,如果没事的话我就……” 张健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来,抖了一支发给他。 这倒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然后就看到他铁青著一张脸,把王浩留下:“既然帮了忙,该吃饭就吃饭。感谢的话一会儿再说,留下,我上个厕所回来答谢。” 第20章 秘密20 两个男人在家里会合了…… 真是什么惊心动魄来什么,老天爷是会安排的,这个比小说或是电视剧里的情节还要狗血100万倍…… 让我有点无所適从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王浩,厕所就在旁边,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適,也没有时间再去商量细节,只有靠临场发挥把控。 “先到外边坐吧,饭菜马上就好。麻烦你这么长时间,怎么著都应该吃顿饭。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率先打破沉默。好死不死的,王浩这傢伙一点不怕被人拿捏,不怕被人现场捉姦似的,过来抓我刚抓著碗的手。 剎那间的碰触像是火星子点燃,差点让我回不过神,我整个人被狠狠电了一下。想把手抽开却抵不过他力气。 我只好用眼神瞪他。示意他赶紧鬆手,他却越握越紧,厕所已经有脚步声,我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儿。 几乎在张健走出来前一秒,他把我的手撒开,顺势抓住我刚刚端起的那个碗。 “大姐,我帮你吧。也没做多大的事,总不能干坐著等你的饭上桌吧?我也过意不去。” 说完他就端碗往电视机那个房间走。 和张健再一次四目相对。 “大哥,吃饭了。” 搞得好像他是主人一样,人家说完端著碗就往客厅走,我都被他搞得有点愣神,更別说云里雾里的张建了。 我也把目光收回,平静的把碗筷还有剩下的菜一样一样端到客厅去。张建居然也帮了忙,我都有点不太习惯。在家里他算是大爷一样的存在,本来他也是过年期间回来待10来天,一股新鲜劲儿加上体谅他在外面不易,我没让他干过家里的活。 他也不会主动干。 这王浩还真有两把刷子。好像自身带著可怕的磁场一样,能把身边的人都调动起来。 听他使唤。 还有他的话术。 虽说有一点小小的绿茶,但那是在面对张健的时候。不得不说,我还可以和他好好学一学。正面攻有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像他这种绿茶的损人招式,那是又狠又刀刀见血,很是有用。 5个人围成一桌。 我脑海中不觉想起刚刚在厨房发生的一切……那会儿只有我和王浩两人,曖昧。 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和张建一起围桌而坐,一同吃饭。 张健还拿了一瓶白酒出来。他平常在家一个人也喝一些,但碍於我在家里,他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人,基本也不会喝醉。我也不管他。 今天还难得把他珍藏的酒都拿出来。鸭溪窖酒。 是本地很受欢迎也卖得稍贵的品牌。我最喜欢收集这种品牌的酒盒子,一个可以卖5毛钱,比啤酒瓶还要贵两倍。 我嚼著饭,怔怔的看著他把酒瓶打开。心里想:这两个男人要是都喝醉了,场面会不会直接失控,不太好收场? 要不要想个办法阻止他们? 王浩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还说:“大哥这个酒……看上去有点年头了,就这么拿出来喝是不是有点浪费?” 张健不由分说,把酒瓶打开。將面前两个杯子倒满。 一边倒一边说:“酒不就是用来给人喝的,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小弟怎么称呼?今年多大?” “叫我王浩就行。今年……”他的目光只是斜对著我,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却让我心头忽地狂跳,我心头一个軲轆滚过,听王浩接著说:“29岁。” “二十九岁?这么算下来你也比我们小不了多少。我老婆也是29岁,你怎么叫她大姐呀? 说不定……” 说到这儿,张健看我一眼,有深意的打探:“说不定你比我老婆还要大月份呢!” 我也想问这个臭王浩为啥叫我大姐?要不是碍於张建在,王浩早就被我收拾了。还大姐?!作!等张建走了看我怎么整他! 张建比我大7个月,但是他大年头。 我和王浩才是同年的。实际確实我比王浩小,张建这是把问题细化,故意给我们使绊子。 我喉咙一哽。 起身去拿蔬菜放进火锅汤里煮,边搞边说:“就兴你一个人问人家?我就不能自己问一问?总不能瞎称呼吧?” 我一句话说完,张健单手撑著他一条大腿,另外一只手端著酒杯,就那么沉默了一会儿后哈哈笑两声。 “你看!李大姐就这么一个脾气,我都佩服。咱们哥俩儿就是聊聊天,又不是上纲上线。你看她,搞得好像我误会什么似的。” 我还从未见过张健这个样子。我一直觉得他好像脑袋不太好使,或者说从来就没和他有过在智商上的博弈。 毕竟大家都一家人,我不想在家人面前动心眼子,我一直以为他也这么觉得,现在听他说话…… 好像並不赖嘛。那平常就是故意攻击我们?故意冷著孩子唄? 呵…… 人真的不经细看,以前我们往这些地方想,也没有这种情况让我细看他。 我只觉得他粗糙又不浪漫。 心里自然有埋怨,可思来想去又觉得过日子哪里来的浪漫不浪漫?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只要他每个月定时定点往家里搞钱,不要要求太多,也不要细化矛盾。 哼。 现在看来真没必要体谅这么多。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就是故意对不起我,管不好自己,非要背叛我而已。 一切都是绳子放的太长了。只是现在事已至此,已是无法走回头路,他也不可能就此止步,不再和外面的女人有来往。那就大家都闭著眼,把两个孩子带大再说吧。 话说到这儿,王浩就不能再替我说什么了,不然目的太明確,他站在一个我们精心设置的外人的角度,有点儿越界。 而我现在不会惯著张健。 “是吗?你这么说,搞得好像我把你怎么著了似的! 我不就是给你解释吗?怎么?难道当著一个外人的面你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非得弱弱的什么话都不能替自己说,任由你摆布,任由你造谣,或者说成为世俗口中温柔,假装有话不说憋著的那种女人,你就不说我火气大了? 呵! 横竖他就是帮我忙,又不是阎王爷,你搁这儿跟他告我的状呢?有人给你主持公道吗?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招啊?阴阳怪气的,难不成是在外面沾染上什么不乾净的东西了? 以前也不见你这样啊。还是说……你回到工厂,工厂的那个老板让你受气了?所以跑到这里来显委屈?啊?” 第21章 秘密21 张健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的地步,几乎是咬碎牙往肚里咽的状態。我能看到从他眼神就透出来的寒凉,可我却觉得大快人心!报应不爽! 我终於感受到人在受了委屈,被辜负后,报復完呈现出来的那种痛快和平静。 我现在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我一直在找一个关键点发泄自己心中的悲痛和憋屈。我以为会是下一次张建回来的时候,又或者是他被外面的人辜负,呈现出来和我当时被辜负时同样悲痛、精神不振的时候。 可我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也就短短两天时间而已,他初一出去初三就回来。哼。 外面那个女同胞看来手段还挺狠,如果不是看到绝望,他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回家呢?哪怕是被人放鸽子,或许都还存留一丝希望,隨便找个小酒店小旅馆住著等著人家。 也罢。 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在大连初一就出去约会找情人的。男人衝动嘛,但只不定人家对方也是一个有家庭的女人呢?人家要在家里陪小孩?所以简讯上钓著人,实际出不去,只能爽约放鸽子。 呵。 这还真是好手段呢。不过我这辈子都学不来,即便是想发泄自己,或者找刺激找新鲜感。我也不希望钓著人,坦坦荡荡的挺好,不然最后不一定收得了场。这里说到的辜负无外乎就是欺骗。 人受不了的就是欺骗。 一个谎言被揭穿,后续会发生什么不敢想像。 “来来来,喝酒喝酒。”就在我和张健对峙时,王浩在某一个时间开口相劝,將矛盾转移:“祝大家新年快乐,祝……” 他看向我儿子说:“祝张野小朋友健健康康的长大,早点好起来。开开心心过春节,一年比一年更强壮,更快乐。 祝张静小美女一年比一年漂亮,年年健康。” 他说这两句话我很爱听。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逮著这件事儿自己给自己找不快。能让他体会到被人损的滋味,提醒他被人遗忘,被人放鸽子这件事就够了。 其他的让他自己体会吧。 我和孩子们把倒上牛奶的杯子举起来,我带著孩子们和王浩说。 “好,我替孩子们谢谢你。宝贝,叔叔跟你们说新年祝福语呢,你们两个不跟他说谢谢吗?” 两个孩子纷纷和王浩碰杯,和他说谢谢。 王浩欣然接受,仰头抿了一口。 “大哥,咱们喝一个?” 王浩叫张健。 张健沉默几秒,到底还是提了杯,两个杯子相碰的那一刻我觉得好像都有火在摩擦。 一顿饭吃的乱七八糟的。我指的是心情,毕竟各怀心事。但表面还是维持平静的状態,这股风波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会被掀起…… 后来吃完饭王浩提出要走。我自然没留他,和孩子们一块儿送他到门口。张建就在我和孩子的身后。 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层寒意爬上脖子。但我假装不知道,带孩子和王浩道別。 “下次要是有事儿需要帮忙的地方说一声。这次真谢谢你了,路上小心,拜拜!” 儿子和女儿分別站在我的两侧,挨著我两条大腿。手都环著我的腰。 “王叔叔,拜拜。” “王叔叔,拜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一切都是中规中矩的。王浩的目光最后从我脸上一闪而过,把摩托撑杆抬起,点头示意后驱车离开。 几乎他刚一走我就准备领著孩子回屋。 却听到张健在背后阴阳怪气:“就没觉得有点捨不得?这么让他走了?” “宝贝,你们两个先回屋。我和爸爸有话要说。乖乖的啊。” 两个孩子点头,看我们两眼一起回了房间。我把门关上,和张健同站在院子里。我没回头,就保持刚刚的站姿,和他错开一定的距离,盯著面前的门,冷冰冰的回:“怎么?你捨不得啊?你要是捨不得你就把他叫回来呀,不是还剩半瓶酒吗?一会儿你们两个喝唄,喝完顺便在堂屋拜个把子! 反正你也缺兄弟姐妹,我没什么意见!” 他缓慢转向我。一只手插在兜里,怒火从空气中传过来。我定了定神,保持不动。 “观眾都走了,你该不会还想告状吧?这次要给谁告状?给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是给老天爷? 或者说给你大年没来得及拜的老祖宗啊?” 他突然伸手卡著我脖子。 我动都不动,就那么怒目圆睁的盯著他。甚至都不伸手抵抗。 只是用目光都把他给逼小了力气。 “怎么不动手?害怕杀人坐牢,还是害怕我没了,没人替你照顾两个孩子?开什么玩笑? 你长得这么好,条件也不错。在工厂受老板重视,只要你开金口,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到手? 何必在乎这些? 只不过……可能会苦了我的两个孩子而已!毕竟后妈的心,呵……” 我伸手把他的手抓下来再推开! “李小梅,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你到底想说什么?字字句句你都离不开外面,离不开女人。 我怎么得罪你了?!你是不是觉得外面挣钱很容易?只要去外面的人都是找女人去了? 你在家閒出毛病来了吧?啊?!那刚刚那个男人呢?你当真以为老子真的会相信他只是帮个忙而已?啊?!!” “那你说说他是在这里干什么的?” 他沉默不语,嘴唇紧抿。眼神犀利又寒。 “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你说什么我就信?” 他挤出这句话来。 “那你呢?你又觉得我是三岁的小孩,隨便两句话都能糊弄我?只是把声音调高一些镇压而已,谁不会呀? 姓张的,你当真以为我没脾气,我没智商吗?我告诉你,我只不过是捨不得我的两个孩子罢了。 至於你说在外面苦不苦的,我只能说自己摘下的果子自己扛著,毕竟我也没说我苦,我不要求你体谅我,我也没义务体谅你。 但我要求一点,別把家里的氛围搅乱咯,別影响两个孩子。不然我跟你势不两立!!” 我手抓著门把,准备推门进屋。正要用力听到他在后面喊我。 “李小梅!” 我没应,但停在原地等他说。他不知道抽什么风,又开始沉默起来。 我等著一会儿没等到,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他又说。 “家里的香蜡烛买了吗?正月十三十四十五要亮灯,没买的话我现在去街上买,过完十五我再出门。” 第22章 秘密22 战术性转移话题。他或许以为这样改主意是他的厚爱,我心里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心想:我以前都是什么猪脑子啊?他这么说话我还以为是恩赐?但又有一个声音说: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现在知道为时不晚,这种“施捨”还是让他留给別的人吧,我不需要! 我的大拇指轻轻磨蹭了一下门把手,忍著鼻头的泛酸,什么都没应,算是默认状態,直接推门进去了。 张健在后面发火。 脚做了一个踢东西的动作,爆了一句粗口:“买没买说句话能死?!” 他这话说的没毛病。但前提是以前的我会这么觉得。以前的我也绝对不会忽略他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会给予相应的回应。 而且是確信的那种回应,不会模稜两可。但现在我就想折磨一下他,我就是想报復,我就是不想让他得到一个最直接的答案。 就要让他去猜,就要让他走我之前走的那些痛苦难过的路。 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虚偽了。我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人报復的机会,现在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理由不用。 他又走了。 叫了一个摩托车回来,载他去镇上。儿子和女儿在沙发上,从窗户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一个个无精打采的问我。 “妈妈,爸爸又走了。” 这是儿子说的。 我轻轻嗯了一下。 要说我现在心里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那是假的。下意识的难受和苦涩,这是生理反应。可比前两天好多了。 当时我看到他简讯上你一句我一句的甜言蜜语时,我几乎是处於窒息的状態。 现在最起码还能呼吸。也能从容面对孩子们问我的问题。 “妈妈,爸爸不是去厂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是女儿问的。 两个孩子纷纷靠近我,一边一个挨著我。 “可能是他想家吧,又回来待两天。” 我不想在孩子面前树立一个爸爸不好的形象。不是故意给他爭面子,是不想让两个孩子处在不好的环境中。 我希望他们感受的是父母都在对他们负责,不想让他们觉得原生家庭如何如何亏待他们,给他们製造一些童年不幸的印象。 他们也没什么不幸的,最起码父母健在,而我一定会始终对他们负责。张健该拿的钱拿到位,他们吃饱穿暖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人要是一旦树立一个悲观的形象,一辈子就很难挣脱出来。我不希望我的儿女那样,我希望他们思维是开阔的,不要把自己困在一个不好的情绪里挣扎,那样太浪费时间,太浪费精力。 “妈妈,那王叔叔呢,王叔叔还回来吗?” 儿子突然提这个事儿让我一下子有点慌。 我深深凝视著他。 我一直觉得证据这个事儿得大人拿到才算数。幸好儿子现在这么问,让我意识到两个小孩也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把我推到一个被动的状態去。 我忙给他们打预防针。 儘量用一种平静又让他们相信的语气。 我把两个人搂在怀里,组织好语言说:“宝贝们,你们……是不是很喜欢王叔叔?” 两个人都点头。 尤其是我女儿,她明显神色比我儿子要深一些,估计也是觉得她爸爸夹在中间不好。 她要比儿子懂一些。 但她居然都给了肯定的反应。 其实也正常,如果我是小孩,我也会选王浩。也会喜欢他。他太会照顾人的情绪了,方方面面,细致入微。仿佛一种润物无声的露珠悄悄的潜入人的心臟,住进人的心臟。 甚至没有替代物。 “那你们希望王叔叔经常陪你们吗?” 儿子几乎立马点头。 女儿陷入思索状態,过了几秒后问:“和爸爸一起吗?” 她也觉得家里两个男人怪怪的。 我摇头。 “当然不是。爸爸过段时间要回去打工,要到明年过年才回来。所以不会在一起。” “哦……那王叔叔会住在我们家吗?” 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至,让我有点无法招架。 我不知道该和孩子明说还是给他们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並不觉得一直憋屈著自己保持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形象就是对孩子好。 怒火总有发泄处。 如果不真正的对待自己的身体以及心里的感情,那么这通火一定会燃到孩子身上。同样不会有好的下场和结局。 可他们又太小,恐怕不太好和他们传输我的想法。 我试图在心里作假设。在想一个周全之计。 最后灵机一动,和他们说:“其实爸爸和妈妈在玩一种游戏,王叔叔也和我们在玩游戏。 这个游戏大概就是我们要到对方的家里,充当对方的家人。比如说,你爸爸到外面打工,或许会假扮成別人的爸爸到別人家里,或许就像王叔叔一样假扮成叔叔,去和別的人相处。 王叔叔也是一样,他现在在假扮我们的家人,我们在玩游戏。 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 “嗯~~就是把王叔叔换到我们家,把爸爸换到別的家去吗?” 我认可的点头,夸女儿真聪明。 “对,就是这样。但这个事儿只有我和你们两个知道是游戏,你们不能让爸爸或者王叔叔知道,如果他们知道的话,这个游戏就玩不成了。 所以你们不要在爸爸面前提王叔叔,明白吗?” 两个孩子目瞪口呆的。 “妈妈说的不清楚吗?” 女儿摇头:“妈妈,那王叔叔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后爸爸?” 我浑身一僵。没想到女儿居然会这么问。 我於是问她:“怎么这么说?” “因为小美和我说的呀,小美说她妈妈给她找了一个后爸,前两天她的后爸和他妈妈还来看她,给她买了好多玩具和衣服。 王叔叔也给我和弟弟买玩具了。” 我於是明白了。 我轻轻抚摸她的头髮,依旧坚持我刚刚的说法:“不是,我们是在玩游戏。哦,对了,如果你们不想玩的话,也可以不玩。” 他们两个又有点懵。 问我想不想玩。 “妈妈一直都在游戏中,暂时不会退出。” “那……我和弟弟也玩。” “玩!姐姐我们一起玩。” 我一笑。 “好。那要记住我们的游戏规则,第一,不能在爸爸面前提王叔叔。第二,不能对外面的任何一个人提起王叔叔,包括你们玩的好的小朋友也不行。这件事只有妈妈和你们两个人知道,明白吗?” 第23章 秘密23 我不知道当下的这个决定和做法是对是错,可当下只有这一条路可选。我自认为在这种状態下能这样做已经算得上是相对明智。 毕竟现在我的心態是平静的。没有大波涛大波浪,也不是完全沉浸在只有张健带来的痛苦和憋屈中。 退一万步说,最多也就是让事情完全抖开来。那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和他半斤八两,他也没资格指责我什么,是他错在先! 我现在只期望两个孩子能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安安静静,不该说的別说。他们两个平常很听我的话。 为了確保这一条路走的平稳一些,我最后一次嘱咐他们:“那这个游戏开始我们都要遵守规则,你们两个一定要记得妈妈说的话,如果不是我开口一定不能提。 如果爸爸在你们面前故意提起王叔叔,那可能就是在诱导你们,想让你们在游戏中输掉。最后你们就拿不到游戏的奖励了。 如果你们想要最后的奖励,就一定要经得住诱惑。知道吗?” 两个孩子问我游戏奖励是什么。 我给他们卖了个关子:“当然是比你们得到的玩具更好的东西,这个要保密的,妈妈现在也不能跟你们说。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就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儿,记住妈妈给你们交代的。明白吗?” 两个孩子很是期待的点头,並且承诺一定会遵守游戏规则,不会受到任何蛊惑。 我心里嘆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毕竟我真的不想掀翻盘,那样太伤精力了。等到以后孩子们长大一些,我也可以隨便找个事儿挣点钱时,我会主动推翻这个烂盘子的。 不多时,张健回来了。 他还难得买了两包零食,两包土豆片。说是两包就是两包,全部加起来估计十块钱不到吧。 吩咐孩子把香蜡烛拿到堂屋去。 两个孩子有点被动。 我用眼神暗示女儿听他的话。好歹是挣钱养他们的人,我和他之间什么矛盾和孩子没关係。他回来吩咐孩子做点事儿也正常。 女儿立马接过,拿到堂屋。 天色慢慢黑沉。我烧水给两个孩子洗脸洗脚,先带他们回房。 打算把他们哄睡著,再去洗澡洗衣服,还有孩子们换下来的袜子,保暖內衣內裤。 屋里安静如斯。好像除了我和孩子的呼吸外没有別的。我还在想他是不是出去了?如果不回厂里,不急著去找別人,那他肯定要像腊月二十八,二十九那样出去找他的那些发小和兄弟打麻將炸金之类的。 我分神一会儿,后来也不管了。管他在哪里,我又不和他睡一个床。 我是从孩子们睡的这个屋子开门去厨房的。家里装的是太阳能热水器,到了冬天需要用电加热。但是这个温度其实不太准,有时候虽然70多°,但事实並没有这么多,有时候放一截水又突然变凉,反正不太好用。所以一般冬天我都不太给孩子洗澡,脏一点就脏一点,冬天也没什么汗,不至於邋遢到什么地步去。 总比感冒了好。 我也盘算著过段时间他的工资一到,就把太阳的热水器换成电热水器。夏季就用太阳能,冬季就用电热水器。这样方便一些。 只是没想到我人刚进洗手间就感觉外面有一道人影。 我整个人狠狠僵住。本来想伸手反锁门,但我看出外面的人是张健,如果真的这么做或许会让他多想。 都怪自己这个不好的习惯。还得注意著点儿,以后儘量锁门。无论有没有人在家,记得锁门总是好的。 我短暂停顿后继续装作旁若无人的洗澡。 他的手伸到门把手上。 然后推门进来了。 大眼瞪小眼…… 但他没有靠近我,而是站在洗手池旁。 双手撑著洗手池,目光盯著面前的镜子,没有拿牙刷刷牙,也没有干其他的。 跟个活阎王一样。 我懒得管他,估计这是在暗戳戳的给我施压。我偏不上他当!只是加速洗澡进程,关掉洒,迅速套上衣服。 正准备出去他把门堵住了。 后退一步,把著门和我正面相对。 我怀里抱著换下来的衣服,抬头看他。 声音平静又冷的问:“干嘛?”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头凑过来找我的唇。说实话,这让我有点陌生。即便和他之间有亲热,但却没有亲吻这种流程。 一开始是特別失落的。甚至会有深深的怀疑,自我否定:是不是老了?难道是口臭?他为什么不亲我? 后来又觉得或许是结婚后大家逐渐失去新鲜感,喜欢一步到位。骗自己说走进婚姻的人可能都是这个样子,没有这么多讲究,又不是谈情说爱的那个阶段互相表现,互相討好。 所以我下意识后退。 抬手用换下来的衣服挡住口鼻和大半张脸。 这个举动似乎惹怒他。就那么一剎那,他突然用力深抓我的肩膀,把我抵在洗手间还滴著水的冰冷墙上。 目光幽幽的看著我。 我心头狠狠一跳,使劲儿抓紧衣服,把刚刚升起来的恐惧压下去。 他强势的要亲。 我拼命把头偏开。他又换个角度,我继续躲。如此来回三四次,他一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如同砸在我的心臟。我的呼吸整整停滯了好几秒。 最后闭上了眼。 “大姨妈,不好意思。你能不能……给我让条路?” 他无声沉默著。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一个人,那我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千百遍。 但我无所谓。心里甚至有一丟丟喜悦。我推开他。 自顾自的去开门。 刚把门开出一条缝,听到他在后面喊我名字,每一个字眼都透著阴冷。 “李小梅。你狠!你够狠!” 我轻轻的哼了一声,顺便还提醒他:“我刚刚洗过澡,估计水不是很热,如果你要洗澡的话重新加热吧,这个太阳能热水器已经不太好用了。小心感冒。” 说完我开门就走,也不管后面的目光是否能把我粉碎。我径直进了两个孩子那个屋,把屋里的两道门都锁上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过来敲门。 一开始我没管,直到后面压著声音吼他:“你发什么疯?想把两个孩子吵醒是不是?!要疯自己疯去,別在这儿找存在感!” 他继续敲门。 我真怕把两个孩子吵醒,他们两个已经有醒过来的跡象。我连忙拍拍他们后背安抚了一会儿,只好去开门。 刚把门打开就被外面的人一把抓出去。 第24章 秘密24 我压著想叫出来的衝动,避免两个孩子受惊。直到最后被他带到房间,狠狠摔在床上。才终於破口问他要干什么。 “我们两个是两口子,你说大晚上的我要干什么? 还是你想和別人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脱衣服。 我试图从床上起来,被他推回去。 我再起来又被他推回去。 这时候我有点著急了。男女之间力气悬殊,如果他真的要强势,那我真的抵不住。 可我不想。 我想著就觉得噁心。一想到他和別人发简讯,跟人信誓旦旦的发誓,说不会碰我。 我如何会甘心,又如何会屈服?如果我没看到那些话,或者他没那么说,可能我就顺其自然了。 毕竟没有这么膈应。一面不爽他,一面也要想著迎合这一段关係。 但我一想到那个字眼……我就恨不得把他撕了!我迎合不了一点儿。我被他拦住,衣服已经凌乱。 我用力往下拉。 “姓张的,你给我住手,你不能这样!” “理由?” “我说了亲戚亲戚,你听不懂吗?” “换一个。” “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吧?!你让我怎么换,换什么?!” “有的是办法。除非你有別的想法,不然,我们那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现在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我怔怔的看著他。仿佛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或是从来没看透过这个人。我整个人几乎都是呆滯的状態。而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也感觉到他好像有鬆动。 但也仅仅只是那一剎那。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用一种特別坚定特別硬气的眼神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对他说:“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你不觉得为难勉强一个女人真的很没品吗?张健,你真的要毁掉你在我心里的形象? 你確定要这么做吗?” 他果然顿住。神色不明。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话听进心里,给自己留最后一丝体面。 毕竟成年人之间的话不用说开他也知道我话里话外都是知道他在外有人了。 他也在权衡这段关係。所以想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重新拉近和我的距离,或许也是因为短暂的感情空虚,当然,也害怕两个孩子没人照顾。 各种各样的事儿堆积到一起所以才发酵成现在这一幕。我都懂,但我不想和他拉近距离。 我也不会找他打破盘子。 我甚至希望他现在就隨便找个藉口离开家,滚回他的厂子去。即便不在厂子,在別人那里也是可以的。就是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我在你心里什么形象?” 我知道他被说动,他现在也是在找机会试探。这是一个好机会,从前,我找不到一个切入口,在他心里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一个不爭不抢很是体谅他的那个形象。 现在找到了。 他心怀有愧,这个时候切入会让他对我多几分愧疚。 我没有推开他,而是维持现在被他抓著肩膀的状態,微微仰头和他对视,眼里刚刚的柔弱和下意识的恐惧还没完全褪去。 我又故意把声音软下来。不至於是娇滴滴的语气,但是能让他感觉到我是妥协了的。 “还算得上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合格的爸爸的形象。” 我认真回答。 其实我也没什么渲染,这就是实话。就是还算合格,中规中矩。没那么细致,没那么温柔,孩子和他也不亲。 但他该给的也给了。 他只是在对待我这方面不太好而已。我总不能因为他和孩子不亲,没有那么细致入微就否定他做的一切。 一码归一码。 而张健是喜欢被人夸奖和认可的。在他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后,抓住我肩膀的那只手力道很明显小了不少。 他的下巴在轻微抖动。不过很快他转过头,估计不想让我看到什么。 自己缓和了一会儿才重新和我正面对上。 嘴角翕合好几次,最终却没说出话来。眼里似乎也有泪珠在闪,但他埋头的那一刻,手假装若无其事的过,擦掉了。 我的心头也好像被带齿状的东西轻轻割了一下。 並不好受。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不算了?和他就此谈一谈,和好算了?毕竟哪一段关係不需要经营呢? 可我心里又实实在在过不去。过不去那一道坎。我又觉得:当他说出不会碰我那句话时,心里已经否定了,无论真心假意,他都选择以牺牲我、贬低我作为接近人、討好人的铺垫和理由。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不在意甚至还想原谅,那就是我真的犯贱了。日后同样的情况我一样还会是被辜负被利用贬低那一个。我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每一段感情,每一段关係,都不是百分百的纯粹,也不是百分百的绝情和真情能够概括的。 爱情那一部分肯定是没了。 可是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还有两个孩子。 亲情的那一部分挥之不去吧…… “时间不早了,如果你不好睡,如果失眠,外面电视柜上有刺五加片和谷维素片,这些都是帮助睡眠的。你可以吃两片试试。 儿子这两天不舒服,感冒了,可能隨时会发烧。我还是看著点比较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过去了。” 他没说话,我就权当他默认。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迅速下床往两个孩子那个屋走。 这一路上,我每走一步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扑通扑通的,心里像是有战鼓被敲响一样。 直到我终於回到两个孩子的房间,把门关上,准备抵著门。我闭著眼睛揪著刚刚被拉开的衣领,深呼吸好几次,这才慢慢回归於平静。 我没有再反锁门。 算是对我刚刚说的话的再一次认可吧。既然他没跟上来,我也完全可以信任一次。 这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居然是张健煮的面。一大早他就过来敲门,两个孩子接二连三醒来。 他把两个孩子抱下床。让他们去洗脸。 我也翻身起床。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太习惯,不过还想得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和我对他说的那些话。 综合下来又觉得也合理。 而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陈珊敲响。我正好找理由从他面前走出去。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冷得我一个哆嗦,於是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折回,从放隨身衣物的纸箱子中扯昨天放下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去给陈珊就开门。 门一开她就扑了进来。 脸上还掛著水珠。 “小梅,我昨天守了他一晚上,我一直守著,就是去厕所那一会儿的功夫出来人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个女人就这么好吗?能让他放下全家老小,不顾一切的赶过去? 他以后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一个都不接,现在打过去隨时都是在通话中,他是不是在和那个女人通电话? 他是不是真的打算不要这个家,不要他的孩子,不要两个老人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他到底要我怎么做?!!” 打电话是在通化中……这不是在和別人通话,这是被他拉黑了吧? 第25章 秘密25 他趁机走了肯定是要把电话拉黑的,不然一直打扰著,人家怎么瀟洒快活? “小……小建也在家呀?” 说到这儿,陈珊突然意识到张建也在家里,估计有点后悔刚刚说话声音这么大,毕竟谁都不愿意把这种事往外说。说给女人听,走得近的女人或许还能明白她的感受,能站在她的角度劝劝她。 但男人和男人是一体的。人家只会看扁她,而不会真正的替她觉得伤心或是难过。 所以她推了推我手臂,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说他有事出去了吗?” 我用拳头抵著唇清了清嗓子,同样也把声音降低,凑过头去,但我说话的声音却是张健能听得清楚的。 我说:“我没骗你啊,他確实出去了。但是……昨天又回来了。这不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嘛……” 张健也隔空咳了两声。 转移话题,带两个孩子去客厅:“走,我们去电视机那一间吃。” 然后他和陈珊打招呼。 “那个……大姐,你要吃早餐的话就让…… 你们两个在后边再煮,我们先过去了。” “哎哎哎,好好好。不好意思啊,大早上就来打扰你们家。” 张健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多留,和孩子一块儿去电视机那一间屋子。 我把陈珊招呼进来。 她往灶台一探。 抬眼皮问我:“才醒呢?” 我把头髮顺到耳后,默认。她脸上划过一丝看热闹的表情。嘴里却是酸酸的说:“哎哟,你的命真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活成你这个样子,我看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只有被欺负的命。” 我不喜欢听这些,所以拉著她去孩子那个房间,把门关上。 两个人分別坐在床的一侧,挨得很近。这才开始我和她之间的话题。 “大姐,有个事儿我可能需要和你说一说,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她一把抓住我手臂,神態之中尽显凝重。 “你……你是知道一些什么事吗?关於我们家那口子的?” 我摇头,同样也抓紧她的手:“不是我知道什么,是刚刚你说的话我推测出来的。” “?” “你不是说打他的电话那边一直都是正在通话中的状態吗?” 陈珊点头:“对,连续打了好多都是正在通话中。” “那就对了。电话中有一种状態,被人拉黑后打別人的电话就是正在通话中。所以你有可能被他拉进黑名单了。也就是你打电话打不进去。” 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一阵哆嗦。 被自己的老公,自己的男人,拉进电话黑名单的女人不会感觉到稀鬆平常,毫无感觉的。就好像是突然被人一脚踩到地狱,正在进行绞刑一样的挣扎痛苦。 这只有女人才懂。 因为女人为一个家,为一个男人几乎倾尽所有,无论是精力还是金钱,或是时间。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便是感情。 她差点没缓过神来,眼神都是苍白的,浑散的。 直到我叫她一声“大姐”,她才应付著我轻轻嗯的一声重新定焦看我。 “……嗯~~那……”这会儿她的声音中已经夹著哭音了,即便压的很好,一样听得出来,下巴和声音都是颤抖的:“那这样严重吗?会不会以后我都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我必须要真真切切的给她普及,这涉及到的是家里的人生活开销,一家老小接下来生存的问题。而並非只有他们两人的感情。 看来林大哥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没想到他能狠心到这一步。 我拿出手机给大姐做示范,我让她先打我的手机號码,一开始是打得通的,然后我当著她的面把她的號码拉黑,再让她打。当她听到熟悉的正在通话中几个字时,整个人狠狠僵住,拿电话的手都不稳,终於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然后我又当著她的面把她的號码从黑名单拉出来再让她打。 这下她知道打得通了。 她缓缓放下手机,现在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整个人绝望到极致。 我也把手机收好,轻轻把手搭在她手背上,她扭头恍惚看我一眼。那种悲苦无法言表。 一滴泪落到我和她的手上。把我也烫了一个激灵,我也哭了,她以为我是站在她的角度安慰她,其实我有一大半是因为和她感同身受。 某个瞬间她抬手擦擦泪,又有新的落下,她抬头盯著对面的白墙,冷不丁的问我:“小梅。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她把头扭过来看我,又擦了一下眼泪,继续带著哭腔问:“你说,我们来到这个家庭,一开始也不是奔著被他拉进黑名单来的呀。明明当时他和我说……和我说,只要我们两个一起並肩一起奋斗,不管家里有几个人,不管有几个孩子,不管生活重担有多大多重,我们都一定会扛过来的。 他跟我承诺的,他说这辈子会对我好,会……会把他该担的责任担起来的。 明明他是这么说的,明明一开始他是这么说的……可现在我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和他说句话都好像要祈求上天恩赐一样去求。 还不一定求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说,我不会和他计较之前那些事儿,我只要他继续像我们最开始那样好好对待家庭,好好配合过日子。毕竟我们孩子才这么小,还不足以挣钱养活自己。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为什么会……生活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啊?啊? 小梅,你是最有文化的那个,口才也好。你的思想也很前卫,你能不能回答我? 能不能告诉这是我为什么?” 每一个字眼都好像是刀尖戳我的心。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当陈珊说出那一句“我们一开始也不是奔著被他拉进黑名单而在一起的,我们是奔著一起好好过生活去的呀”时,我几乎泪如泉涌…… 这不就是我心里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话吗? 是啊! 生活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 明明我们一开始是奔著幸福去的,是奔著有一个完美的家,一个和谐的氛围去的。 他们承诺我们的爱情、婚姻、平静的生活。为什么就经不起风雨的考量?经不起外面草草三言两语的甜蜜啊? 呵。 呵呵呵。 陈珊说我是最有文化的那个,口才最好的那个。 我承认。 我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不错,尤其是语文,几乎每一年都能拿到班上第一,理解能力自是不必多说。理科也好,所以悟性高。只是后来碍於家里没钱供,我也不好意思在没有学费的情况下硬著头皮去学校,那是会被老师点名喊“没交学费的站起来”的,我不想再成为大家眼里上不起学还脸皮厚的穷人,丟人得很! 但也正是如此领悟力强……我或许过的比平常人还要痛苦一些,因为清醒……清醒的看自己沉沦著,痛苦著,无法挣扎著……看著自己在泥地里打滚!越滑越深…… 我仰头,让眼泪倒流。陈珊和我抱头痛哭。 我甚至感觉得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悄然经过。我敢肯定就是张健。他估计也有些心里上火,但又不好说。而且他那个角度是不好表达的。 我是借著陈珊的痛苦向他传达我也有心,让他明白我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够对得上他了。 “大姐,我叫你一声大姐,是觉得平常我们俩关係不错。但是男女之间感情的事,只有你们两人最清楚,也只有你们两个是当事人,我们外人是没有资格说半个字的。我只能帮你分析,至於要怎么做你自己看。 如果是我,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就没办法改变。那么……”我確认这个时候张健已经不在附近,听不到我和她说话,这才放心在她耳边说:“他之所以敢这么对你,无外乎是因为家里有你撑著,他感受不到压力,他就是故意仗著你不敢离开这个家,有你看著孩子和老人,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如果我是你,我会像他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一段时间,直到他们著急找上门,跪著道歉,並且给我写一份协议书,把孩子的抚养问题,每个月什么时候给钱全都说清楚,不然就毁约。咱们女人只要没有拖腿的,到哪里不能挣钱养活自己?” 我话说到这儿,陈珊的第一反应是:“那如果我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办?他们万一不找我呢?” 第26章 秘密26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太愿意和人交流的原因之一。一旦我的话说出去,人家就觉得我这个人无情无义,冷漠绝情。有些人听了传出去就会故意曲解的说:“你看这个女人,连孩子都不要了,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狠得下心!真是没有良心的女人啊!” “两口子之间的事儿蔓延到整个家庭,这是人做的事儿吗?再怎么也得把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带著,顾著。这恐怕是外面已经找好下一家了吧?不然怎么能这么狠心?倒也是,这女人揣著肚子到哪里都可以生,想要孩子多的是!倒是苦了家里的老光棍,拖著四五个孩子再娶媳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缺德哟~~” 呵。 我也有点呵呵了。 她见我愣住不说话了,连忙开口:“那个小梅……我,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真的放心不下孩子。他的那三个跟我没关係,但是我自己生的两个……” “那你现在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回心转意吗?” 这下换她整个人僵住。 我一剑封喉,让她再也找不到后面的话说。就趁著这时候我顺势解释:“我刚刚只是把我换成你,站在你的角度说我可能会做的事儿,这只是参考而已,並没有让你就这么去做。而且我也不会给你出什么主意。你如果觉得可行,就自己看著办,觉得不可行就算了。” 我也不想管这种閒事儿。如果我知道她刚刚会说这么一句话,那我肯定连假设都不假设。 有时候真的只有自己才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谁没有孩子呀,谁又捨得呀? 那些把孩子放出去套狼回来的人难道就捨得孩子吗? 可是不放出去……又有活路吗??这就是一个不往前走一步就解不开的谜题,有时候哪怕前面明明就是一条断路,那也得去看看这条断路下方是不是还有水路,往后退是山崖,往前走是一条全新的水路,那你要走哪一条呢? 不过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我也害怕后续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她会向別人说这是我出的主意。 所以我偷偷用手机录了音,连连改了之前的说辞,带著她在录音这段时间,把我和她之间说的话都解释清楚,这才找了个藉口说一会儿要带孩子上诊所输液。 等她离开后,我几乎立马把门关上。用背抵著门,却发现眼前一道人影,我被狠狠嚇了一跳,抬手顺心臟。 “……你干嘛?” 张健刚刚插兜站在这儿,就跟门神似的,一点风声不露,嚇我一跳。 他面色有点难辨。明明早上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现在突然这一副样子,好像有人得罪他一样。 可能也是因为刚刚陈珊的事儿吧。 “你们谈完了?” 我应了一句“嗯,差不多吧,怎么了”,边说边从他身边走开。这时候我確实有点饿了,但他煮的那一碗麵条早就已经坨了。 我不打算吃,把面全都倒进潲水桶。所有的家禽在年前几天被我全都清理卖掉,打算年后再买,所以这几天还算是清閒。 重新烧水煮麵。 “他们两个呢?” 我主动和他搭话,问两个孩子的行踪。 “在看电视。”张健问:“你们平常在家里就聊这些?” 很明显对我们刚刚说的话题一直记在心里。 我双手撑著灶台,微微抬著下巴看他:“怎么了?说点这些实实在在的事儿都不行啊?” “……” 他眉头紧紧皱著。 看得出来思绪很乱,毕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和他之间,以及外面的那个人和他之间…… 所以他转了个位置,站到碗柜那个方向去。双手环胸靠在碗柜上,好在全都是实木做的,以前的老师傅的手艺,所以不会有晃动的跡象。 “你注意著点儿,不要把碗柜弄翻了。” 我好心好意提醒他。 他蹙著眉头扭头看一眼,换到另外一个方向靠著墙。 还用手蹭蹭墙。 “这个应该不会被我靠倒吧?李女士?” “……” 我听得神经一崩。差点以为眼前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长得像他的人。 但也只是一瞬。 我恢復如常后,找麵条下水。一边和他说,一边给自己调麵汤。 “搞得好像我刚刚说的是跟你开玩笑的一样。” “李小梅。” 他突然喊我名字,盐巴差点儿就洒在外面了。好在我拿捏的比较好,及时挽救。 “干嘛?” “你和她们少走动一些。没什么前途。” 我太阳穴轻轻跳了跳。 把盐巴放回去,往里加猪油,把麵汤舀了几勺放碗里,等著猪油化开。 “没办法出去结交朋友,就连村里的几个说得上话的都不能搭理了?你是想让我当原始人啊? 你不也有这么多狐朋狗友吗?凭什么我就要和人家断绝走动?你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声音始终平静。听起来並没有故意和他槓的意思。所以他也还算冷静。 听到这儿他缓慢走到我面前来。 和我正面相对,只隔著几十厘米的距离。 最后他眉头缓慢舒展开。 “不是不让你交朋友,你看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不觉得这满满的负能量吗?” “不觉得呀。”我把面挑到碗中,顺带关了电磁炉。 “她说的都是事实。既然是关於事实,就没有什么正能量负能量的。而且,本来人家也受了委屈,找个人哭诉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张建嘴角翕合好几次,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看得出来他很著急,也很在意这个事儿,他就是不想我……一直把这个关注点放在男人在外面有人这件事上。 但我偏不。 我端著碗往客厅的方向走,他在后面追过来,抓著我一只手臂。 我扭头看他那只手,又抬眸看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知道你是一个乐於助人的人,但最好的办法是別管人家閒事。你这样有点越界了知道吗?! 万一人家回去,因为你出的主意或是你说的哪句话而衝动干出点什么事儿出来,到时候人家把你拱出去,说是你挑唆的,你后悔都来不及我跟你说!!!” “我给她出什么主意了?!” “……那你们刚刚关起门说这么久,是说什么事儿?” 我眉心有点痒。 短暂思索一阵后和他模稜两可的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己知道轻重。” 张建刚刚说这种话也还算是理智,我自然会记在心里,並且已经採取他说的这种不管閒事的方式挽回局面。 但我不会向他公开我和陈珊聊天的內容。 他缓慢鬆手,我端著麵条去客厅。两个孩子几乎立马围过来,一人一边挨著我。 张健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拿著一个捶背的木锤,时而看看我们三个,时而轻轻捶著背。有时候想和我们说话,张口又不知说什么,於是又拿手机无聊的翻著。 我也不管。 原本还算寧静祥和,但这种时间没有维持太久,也就差不多是我吃完一碗麵的时间吧,我刚准备把碗端到厨房,本来张建还想表现一下,手刚碰到碗边,电话响了。 就那么一剎那的时间,我看到他刚刚愁眉苦脸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些欣喜。 我心头驀然一顿。 他已经举著手机往外走:“我接个电话。” 语气里都透著甜味来。仿佛春天来了…… 我於是知道应该是他的爱情回来了,他们要破镜重圆了~~ 第27章 秘密27 “妈妈,是谁给爸爸打电话呀?” 女儿在旁边问。 我的心轻轻抖了一下,不过还算缓和的快。於是对著女儿扯出一抹笑。 我碰了一下她左边头髮的麻辫,跟她说:“可能是工作的事,妈妈也不知道啊。你们好好在这待著,妈妈去厨房收拾一下就回来陪你们看电视,好吗?” “好~~” 张健接通电话时间並不长,电话不长,估计这事儿可能就快要板上钉钉了。不然肯定是要长篇大论的。 那他应该快走了。 王浩…… 说起来也是特別搞笑,我发现手机上没有他的联繫方式后,后来也没留一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断了联繫。如果真要说找他……我还真不知道从哪找起。 我刚拿到围裙,准备繫上,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不是张健是谁? 我整个人微微一怔,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心想:这该不会是来给我道別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好心帮忙系围裙不是?有了这通电话,他整个人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不像之前那样要死不活,没精打采的。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充当一个好男人的形象確实难为他了。 差不多时我收回神,用盆子接水准备洗碗收拾厨房。 听到他说:“我可能……还是要提前走。之前本来……本来是打算翻过15,但时间有点长,实在是待不了这么久。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或者想去的地方? 要不我们带孩子去野炊?找个游乐园什么的玩一玩?回头我就陪不了你们了。” 果不其然。 我心头还是有一些哽,我在考虑他刚刚说的话。毕竟……如果是我自己,我肯定不会留他,要走早点走,省得在面前让人心惊胆战的,我还得想办法迎合。活到这把年纪真的不太想演戏。 但孩子们一年到头和他见不了几次面,他有这个心,给孩子们留一个好的童年印象对孩子有好处。 秉持著这种想法我询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一边洗碗一边等著他的回应。 “大概初六吧。” 我的动作稍微停了停,最后將手中的碗放回碗柜。开始清理灶台。 “这个灶台好像有点老旧,不是很好清理,即便清理乾净看起来也好像是脏的。你有没有觉得?” 我把话题扯远。目的就是想让他出钱把这个灶台重新用瓷砖扣一扣。 毕竟谁用得多谁讲究。 他的目光从灶台过。 神色有些难辨。 我於是又说:“现在村里好多家都用瓷砖把灶台重新整理过,方便清理,做菜也更健康更乾净。毕竟孩子们还小,肠胃没我们那么强。 我想过完年找个师傅把我家这个灶台里里外外也好好整一整,这样等你明年年底回来,看著也舒服养眼一些。你觉得呢?” 翻修灶台,最起码也得一两千块钱打底,里里外外都要重新搞。需要把现在的拆掉重新弄。 “要不……你稍微在家里多留一天两天的,我们自己拆自己捣鼓的话估计不了几个钱,我找师傅问问……” “大概要多少?” 张建打断我的话,问。 我心头好像有浮毛轻轻划过一样,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明明我想要的已经得到,只需要和他说多少钱就行。可他直接拒绝留家后我居然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受。 不过这种心境很快被我压平。我就开门见山和他说了:“刘大姐家里年前才做,大概了两千八百块钱吧,我估摸著我家这个面积和她家也差不多。也就是这些数目吧。” 我也没和他多要。毕竟多要也得他拿得出来。两千八百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他把这个钱给出来,或许就没什么钱给那边了。 那人家肯定有话说。 但我这边摆明了是不给他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走得掉。他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他从屁股兜里摸出皮夹。这个皮夹都已经快包浆了,早就可以换一换。我还以为外面的人对他有多细致入微,有多么关心温柔。原来是一个皮夹都捨不得给他换的呀。 他还愿意黏著,捨不得放手,甚至不惜在我这儿多给钱,也要忙著去和人家重逢会合。 我没管他,继续清理灶台表面。用钢丝球打湿洗洁精水使劲搓。 最后他数了20多张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只有两千五,本来是留著回厂里的。这个你也知道,真的没有了。等回去上班下个月发工资我第一时间给你搞过来。差两三百块钱……要不你先垫上?” “可以。”我倒是很大度,能拿到两千五已经不错了,但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於是扭过身子,和他四目相对。 他被我看的有点儿慌。 “……又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他一只手已经摸到他半边脸。也就是这时我转过身擦刚刚没擦到的灶台。 气定神閒的说:“没事儿,就是突然觉得……你在工厂工作是不是特別辛苦啊?” “……还行吧,反正不轻鬆。” 我点头嗯了一声。 “感觉得到,不然你也没这么多钱?你们今年是不是涨工资了?” 提到这个时他明显又慌了。 然而我几乎可以肯定,他肯定就是涨工资了,但我不知道而已。对我而言这是个好事儿,保障以前他寄回来的钱的基础上,或许还可以谋一点別的福利。 人总得往好处想吧,不能一根筋的只想难受的那一面。不然这日子怎么过? 他抬手挠后脑勺,好像被人拆穿的小孩一样,有点无所適从。肯定是想找藉口忽悠过去,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最终想了一个对他而言比较好的万全之策。 “……涨得也不多,外面物价也跟著涨,所以……” “你一个人在外面確实不太容易,也没个人照顾你什么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我也找个班上,到时候时间允许我还能在家做饭,你下班回家就能……”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之前厂里朋友多,聚会也多,所以零零散散也的差不多了。每个月差不多涨了五百块钱左右吧,以后我多给你寄300,剩下的当个零钱,这个不过分吧?” 果然是涨了工资。他说500块钱,我觉得应该也差不离。最多就是涨个六百七百的,这已经是个不错的数目。 每个月也可以比之前多三百块钱,一年下来就是三千六。我没什么不知足的地方了,果断点头答应。 “行。那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哦,对了,这个钱给了,你还有钱带孩子们去游乐园吗?” 他沉重点头。 我也跟著他点头迎合:“那就好,你要是实在不够的话跟我说一声,回头你回去给我补上也行。都是可以商量的。” 我一边解围裙一边问:“你刚刚说几號走?” “初六。” “那我们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唄,不耽误你的时间为好。” 他眼里划过一丝难辨的神色,有点窘,也有一点……我把那个东西称之为愧疚吧。我把盆子收拾好,率先离开厨房:“我去把孩子们换下来的衣服洗一洗,你多陪陪他们吧,毕竟初六就要走了。” 第28章 秘密28 他苦涩的应了一个好字。我也带著难辨的心態回到洗手间。原本我该开心的,我刚刚確实也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大快人心。可当我自己在洗手间时,不知怎么的,洗衣服洗著洗著就有眼泪掉到手背上。 泪水混合在洗衣服的水中。 我压著声音,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让眼泪流了一会儿后,我才抽毛巾擦乾。自个儿靠著背后的墙平復了好一会儿,才捡起盆里的衣服,换上热水加洗衣粉重新洗。 怎么可能短短的几天就把所有的都拋在脑后了呢? 没有人能恢復的这么快。我甚至也在怀疑自己对这段关係,对这段感情,在我说出种种的条件后,我真的有用过真心吗? 我为什么不像陈珊大姐那样撕心裂肺呢? 可刚刚的眼泪替我证实了自己。 我只是不喜欢在別人面前示弱,更不喜欢以一种卑微的姿態求別人留下来或是做什么事儿。如果商量不拢,那就算了,就换个方式或者换个时间,总是有机会的。 我一个女人,没必要用硝烟的办法来解决事情。我也没有优势。 从小到大见过的例子还少吗? 几乎都是女人受辜负,受委屈,最后吵吵闹闹,反而还要被自己的男人打骂。 如果真是这样,我的下场不会比她们好。 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女同胞屡屡失败了。 我得为自己找出最合適我的路。 李小梅,看清自己眼前的路,看清对自己和孩子最有利的这一条路,甭管冷漠还是不真心,都不要去想,你走你的,自有后话可说。 时间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案。 我最后把眼泪擦乾,衣服清洗乾净,拿到晾衣架下面。 儿子过来帮忙,帮我把家里竹竿上掛著的空的衣架拿回来。 “妈妈,给,衣架。” “谢谢宝宝。姐姐呢?” “姐姐在看电视。” “嗯,那你去陪姐姐吧。叫爸爸把水热一热。” “好。” 儿子又回到客厅去,我迅速把这边搞完,简单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倒腾了一下髮型。 准备带著儿子吃了药去输液。今天是最后一天,但他还有点咳嗽。好在没有再发烧的跡象,每天晚上看著他翻来覆去不舒服的样子我心里特別难受。从昨晚上开始要好的多了。 得亏了王浩这一把手枪玩具,哄著他输液,哄著他吃药。 不然不会好的这么快。 想到这儿,我不免又想起王浩这个人。不由得想:一会儿去街上会不会在镇上碰到他?就是跑摩托车队伍那儿。 刚想到这儿,张建在外面喊。 我的思绪被打乱,匆匆收了一件孩子里面的衣服,拿了一坨卫生纸放在口袋备用。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出门。 张健难得背著儿子走。 我们走到路口,刚好有摩托车路过。他带著儿子坐前面一个走,我和女儿坐后面的摩托。 来到那个诊所。 人还没著地,我突然又开始担心起来…… 前两天都是王浩陪我带著孩子过来输液,这里还有一些……熟悉的病友的脸,要是再和他们碰上,现在孩子的爸爸换成张健本尊,他们会不会…… 而且医生肯定是认识的。 这就让我有些为难了,我不確定他们会不会乱说话。可是人已经到这……总不能不进去吧? 我头一次感受到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进退两难。 “是这家吗?” 张健下车,问我。 我先让他帮忙把女儿抱下去,自己再下摩托。 “……你们稍微等一等,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位置。这两天高峰期,他们家人多的很。要是人太多的话,我们就换一家输,找一个靠火炉近的地方,不然孩子受不了。” 我隨便找了个藉口,率先到诊所。瞄了一圈后发现几乎都是生人面孔。 寻思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正准备退出来时碰到从外面走来的医生。 差点撞上。 我被嚇了一跳。 “怎么一个人?你家孩子呢?” 他问。 “……就在外边呢,马上就来。” “嗯,都已经这个点儿了,我还以为你们忘了。刚好有位置,快带他过来吧。” “好……好~~” 我又回到外面,他们都已经在诊所门口站著了,准备进来了。 我让张健把孩子放下。趁著这时候我问儿子:“宝贝,你不是说想吃老街那家蛋糕吗?现在还想不想吃?” 儿子喜欢吃她家小蛋糕,每次称一斤他都可以一次性吃掉十来个,我只要上街都喜欢给他们买。 先找个理由把张健支开。 儿子点头说想吃。 我顺势就和张健说:“要不……你带小静去买一斤小蛋糕回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张健倒是没多想,点了头。我鬆了口气。 “走吧。” 张健主动伸手牵女儿。女儿多少有点迟疑,最后还是把手伸到他的掌心。我看著他们离开后才带儿子进去扎针。 “唉,好,就这样別乱动啊,今天是最后一天扎针了,哎哟,真勇敢。看来你爸爸给你买的那个玩具很有作用啊~~” 我的心头嘆了口气。 幸好幸好,刚刚没让张健跟著进来。要不然真是洗不清。这医生……干嘛记性这么好啊?就不能不要记这么清楚吗?搞得我差点就…… 誒…… 好在他扎完针就走。然而更令我想不到的是……王浩居然也出现在诊所门口。当时张健刚好带著女儿回来,大家全都匯聚在诊所门口了…… 我……尷尬的脚趾抓地,恨不得刨出一个洞来钻下去。 我乾脆深埋著头,抱著儿子转了个方向,不面对他们。 这好端端的……王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他本来就知道张健回来了,结果还…… 誒…… 我整个人神经紧绷著,然而並没有听到诊所外面传来什么风声,也没有人对话的声音。 我缓缓扭头去看。 面前的光被挡了一大半,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张建也不是孩子,而是王浩。 “在找我?” 他问。 他穿了一件短款深色上衣、浅色牛仔裤、还有一双卡其色马丁靴。 无论是衣服裤子还是鞋,都完美展现出他身材的优势,整个人线条被勾勒的很好。 出言不羈,面带洒脱,目光深邃而黑,让人挪不开眼。 我凭著本能慌张的看外面,寻找张健和女儿的身影,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29章 秘密29 我连忙扯他上衣,让他赶紧离开这儿,一边悄悄和他说话,一边用眼神暗示。 “妈妈,你怎么赶王叔叔走啊?” 王浩非但不走,並且还重复了一遍儿子刚刚的问题。双手插在上衣兜里。目光灼灼的盯著我问:“对啊,你怎么赶我走啊? 用完就丟吗?” “……” 我现在眼皮直跳。我真的服了这个老六!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情况很严峻吗? 非得看我火烧眉毛他才舒服是吧? “你到底走不走?” “我有事儿没办完,现在不能走。” “你!……” 我一个字卡在这儿,突然听到外面女儿叫我的声音。这一瞬间我似乎觉得人生差不多已经到头了…… 浑身梆硬。 就连眼神都是呆滯的。根本分不开神答应女儿。更重要的是……紧接著就是张健的身影,还有从外面进来的医生。 我紧紧抱著儿子想找个狗洞钻进去。或者把他们几个人全部都屏蔽掉。 如果我有这种魔力就好了。 我甚至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而就在这时,王浩突然叫我女儿。 “哟,张静小朋友,咱们又在这儿碰到了,还真有缘分!你也跟你妈妈来了?陪你弟弟过来输液吗?” 王浩走过去,神色十分自然的抬手摸我女儿的发顶,问。 “嗯。我和爸爸还有妈妈陪弟弟过来输液。王叔叔,你怎么也在这儿?” 王浩和张健对视一眼。我是一点儿都不敢看,眼睛扫著旁边的墙。双腿垫著地。 但我能感觉到张建看过来的灼热目光。 隨便吧,只要我没看见他,我就权当他没有看我。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快进去陪你弟弟吧,他看起来有点无聊!” 王浩说。 “好。” 女儿提著小蛋糕一步一跳走进来。紧接著就是医生,他已经绕到柜子里面去了。 “来了?” 王浩先和张健打招呼。 他主动抽出一包烟,抖了一支出来装给张健。 张建很明显顿了好几秒才接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哪里有问题?” 张健问这个问题,我都替王浩感觉到身体发麻。 王浩点燃烟。 “那天晚上帮忙把孩子送下来,下著雨,我自己也有点感冒。所以才来找田医生给我开点药。” 说完他就找田医生:“田医生,你帮我看看,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冒发烧了。” 我:“……” 田医生虽然觉得有点懵,但他並没多说。一些疑问全都藏在他的眼神中。我心里也鬆口气,好在他不是个多事儿的人。不然真的很难解释。 “行,先量个体温吧。” 他把一支温度计在半空中甩了好几下,递给王浩。期间张健就一直在旁边看著,也没走进来,也没挪动脚步。 “看来田医生这里生意不错呀,大人小孩都喜欢往这儿跑?医术高明。” 田医生当然是谦逊的。 毕竟哪里有医生到处张扬说自己很挣钱的?没有人会嫌自己钱多。 “没有,其实也还好。主要是大家比较信我,这是我的福气。” “你看,田医生他们这些知识分子说的话確实不一样,比我们说的好听多了。不过也得是医术过硬,不然人家相信你,但是身体不信也是没办法的。 你说是不是?兄弟……” 他叫王浩兄弟。 两个人真是可以到堂屋拜个把子了……我听著好像耳朵起了老茧,反正觉得尷尬,心里还痒痒的。一颗心总是落不下来,悬在半空中特別难受。 女儿和儿子正在吃刚刚买回来的小蛋糕,没有参与进来。我心里又舒了口气。手轻轻摸儿子头顶,以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自己高度紧张的情绪。 王浩会临场应对的,不用这么担心。敌不动我不动。 最后王浩量出来的体温是三十八度二。 还真是感冒发烧了…… 誒~~ 如果张建不在,我还会关心关心他,但他明知道我要带儿子来这里,还……还来!换个地方不行吗?非要扎堆! “看来真是我儿子连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今天你捡药或是输液,全都包在我身上,也算是……对你负责嘛。” 张建居然大方的说。说完就找田医生:“田医生你看这位小弟他需要输液还是吃药啊?你就按照最能快速解决的方法给他搞,不要怕钱。” 我眉头皱的紧巴巴的:“……” 再一次用力抓紧儿子的衣服袖子。 就连儿子生病输液的钱都是王浩垫付的,这个医生也是知道的。所以我能够想像田医生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凌乱…… 我呆呆的看著他。 他也算得上是个人精,有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当即就说还是输液比较好。王浩也欣然接受,秉持著有人开钱不要白不要。 跟张健道谢:“既然大哥这么慷慨大方,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刚好现在手里有点紧,不是很宽裕,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替我付钱,帮小孩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掛记在心上。” 我心里好像万马奔腾一样……根本静不下来。这一切的一切完全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也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 真是服了老天爷。 怎么狗血怎么来,怎么尷尬怎么安排…… 王浩跑到里面来了,就围著火炉坐在我的另外一侧,张健也进来了。面色最为丰富多彩的是田医生,他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说。还得留在这儿看戏。 还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呀。 这都可以凑成一桌麻將了。 田医生在一旁给王浩做皮试。 过了几分钟过来看没什么反应,给他输液。 “哇!王叔叔好坚强呀,眼睛都没闭誒!” 儿子讚嘆。 我:“……” 到底还是觉得不太好,憋出来一句:“那你也要像王叔叔一样坚强一点,不要被扎一针就哭。做个小男子汉,嗯?” 王浩一笑。 我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脊柱往脖子的方向爬,还带著一股凉意。 张健也跟著笑:“那肯定啊,你王叔叔这么厉害,都能把你从山上一口气背下来。这点儿小针小伤的怕什么? 伤不了他的皮毛。你说是不是?” 他问王浩。 王浩面色不改的垂眸,又抬头看我儿子。 沉默几秒后扬唇说:“实在是大姐的那一份母爱光辉感动了我,不然我这种烂人,根本不会管閒事的。 大哥也大方,怪不得能娶到大姐这么好的……媳妇儿~~” 第30章 秘密30 我真想谢谢他全家了…… 他胆子真的太大了,和张健在这儿你一言我一句的,两个人看似都不分上下,但是每一把刀子都是往我心里捅啊! 都在往我的心里加催化剂。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朝他们两个人身上分別扔一个炸弹。 炸死他们两个得了!不然一个个都在这儿拿我消遣,让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怎么都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你们两个说话就说话,別扯到我身上啊,跟我没什么关係!” 我说话时声音压的很沉,火药味也特別浓,他们能懂的都懂,要是这时候还敢继续往下扯,那我肯定是要掀翻盘的!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我他妈又不是傻子,我不是听不出来! 王浩轻轻笑两声。低头看地。 “开玩笑,这不是觉得有点闷,给孩子解解乏吗? 有点困了,你们聊。我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他就靠在凳子上眯著眼,真的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这样一来也就没人再说话。 但这个房间里无声胜有声,每一秒钟都让我觉得特別煎熬。我频频看向儿子输液瓶中剩下的液体,恨不得立马就能见底。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带著儿子和女儿率先离开此地,把是非通通留给他们! 张健后来电话又响了,但被他第一时间一咕嚕给掛了。他估计没想到对方会打电话过来,自己被嚇了一个精灵,还强压著心跳保持平静。 然后找机会从房间退出。 后来人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电话通得特別长。长到我以为他不会回来,觉得他恐怕今天就要买票离开家。 没成想他最后还是回来了。 脸色不是很好看。难道对方又变卦了?这次要变到初几去? 王浩眯著的眼睛又重新闭上,被我看在眼里。 我当然不会拆穿他。 但是田医生过来给孩子取针了。 “王叔叔我已经输完了,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咯,你慢慢输。” 儿子现在精神比前两天更好,再加上刚刚小蛋糕的加持,整个人开心的很。还不忘记跟王浩打招呼。 王浩眼睛睁了一半。 “好。那你乖乖听话,不要再感冒了啊。拜拜。” “王叔叔拜拜。” 我女儿也跟王浩说拜拜,他一一回应。 我反正没有给他好脸色,直接牵著儿子女儿走出去,张健在后面,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剑拔弩张,但跟我没关係,他们想说就说,想打就打,反正我是一点不带惯著他们的! 不然我就是那个牺牲的人,我才不干这种事儿! 但我始终注意后面的动静。 没一会儿张健回来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抱怨又多付了200多块钱出去。 我白他一眼。没说话。 他接著说:“他是帮咱们儿子才生病感冒的,我们要不要给他买点慰问品?称两斤橘子或者香蕉什么的?” 张健这是在试探我。 我鼻腔中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隨你”,拉著儿子女儿继续走。其实现在走哪里我也不知道,就是漫无目的的逛著,或许一会儿有摩托车过,招招手就打车回家了。 “这么隨便?” 我盯著他问:“那你想怎么样精心布置?” “……我这不是爭取你的意见吗?毕竟他帮了儿子。你们两……” “我们俩怎么了?” 他微微顿住脚步后又跟上来。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情绪有点不太对,之前把人留下来吃饭的时候,態度还挺好的呀,怎么突然就……” “你们两个拿我开玩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情绪变没变呀!” “那我想著他不是外人,跟我不一……” “外人怎么了?外人拿我开玩笑我就要惯著?凭什么?你们说什么都可以,但是拿我开玩笑,我谁都不会惯著!一个个跟有毛病似的!!!” 可能是这句话管用了,让张健逐渐失去怀疑。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又给他发信息,又哄著他了。所以他才暂时把矛头收起。一颗心扑在手机上,好几次差点踩滑。 还是女儿提醒他,他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笑,看手机的次数减少一些了。 我们打两个摩托车回家。依旧是他带著儿子,我带著女儿。 去城里动物园游乐园的计划没变,晚上我就开始收拾,简单给孩子一人装了一套换的衣服,然后是他们的玩具,还有纸巾,银行卡以及身份证。 我依旧和两个孩子睡一个屋。这次张建明显不像之前,毕竟这样他就不用躲在被窝里煲电话粥,这中间隔著一个堂屋,他只要把声音压低一点没人听到他说什么。 他巴不得! 我也没兴趣听,打算好好休息,既然要陪孩子出去玩就把精力搞好一点,精神抖擞的。 自己也趁此机会好好放鬆放鬆。 听说那一条街门面很多,卖衣服的也一大堆。今年过年我就没给自己添新衣服,只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套,当然儿子多了两身,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临时买的。 多带几百块钱,万一看中,我也给自己买一身。 这一晚还算是平静度过。张健似乎又恢復时而热恋时而失恋的状况中去。因为他的情绪不太稳定。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连续去了好几次厕所,每次时间都长达十几分钟。这有点儿懒牛懒马屎尿多的意思,我还故意揶揄他:“你是不是拉肚子了?不太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 “没事。我马上就过来,你们稍等一下。” 他这次又去了十几分钟。 每次都把门锁的紧紧的。我於是知道这时候他是处於热恋状態,因为和他说什么都特別畅通。 他拿钱也很痛快。只要不打扰他和人家发信息,不打扰他看手机,他甚至直接把皮夹一块递给我。 特別大方的说:“想买什么就买,我也没什么眼光。帮不了你选,你就自己选吧。” 过了一会儿,他让我从皮夹抽100块给他。 我倪他。 他盯著我半天后弱弱的说:“……好长一段时间没交电话费了,我先交一点,免得到时候停机你们找不到我……” 这是已经把手机聊欠费了呀?…… 还真是捨得的呀,100块钱的话费。他每一个月工资也都才四千左右呢。简讯一毛一条,100块钱也得发上上千条呀…… 我这心里毛毛的。但一想到皮夹里还有钱够我们娘仨玩,给我买衣服,买新的行头,我又突然……拨雾见云般明朗起来了。 大大方方找了一个移动营业厅给他交一百块钱的话费。 在他第n次跑向游乐园公共厕所时,我的手机也响了。 一般人不会打我手机,要么就是娘家人,多半是我妈打的。要么就是张健在工厂时,我们两个通话才会打一打。 但这个电话也不是我妈呀~~ 我接听,电话那边传来王浩熟悉低沉好听的声音。 “你没在家吗?” 第31章 秘密31 我下意识看公厕的方向,叮嘱的女儿看好弟弟,自己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眼睛时刻盯著他们,和王浩通话。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我们没有互相留给对方联繫方式。 这倒是让我有点惊讶。不过他把话夹子一打开,也就不觉得好奇了,他说:“我们两个好歹同学一场,当时闹哄哄的,谁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係?找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很难吗?还是你觉得我和大家的关係还不足以捞到一个你的联繫方式?我人缘很差?” “……” 这个人就是喜欢扯天扯地的。不过每次和他说话心里都特別放鬆,再加上张健迟迟不从公厕出来,两个孩子也在原地玩的不亦乐乎,我跟他也就说的长了一点。 “你们什么时候去遵义的?” 我们带孩子来遵义的游乐园和动物园。现在在动物园,一会儿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再带他们去坐过山车。两个孩子心心念念,这次务必要让他们如愿以偿。 “怎么了?难道你也想来看看这些动物?还是你也想坐过山车?” “我想和你一起坐摩天轮。这个想法可以吗?” 他说。 摩天轮…… 这是一个很浪漫的东西。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和喜欢的人坐摩天轮是这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儿。 这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只不过条件有限,从来没见过摩天轮长什么样。 以前来过一两次遵义,但都是带著目的来的,陪著大人过来看病。从家里上车一直倒腾到遵义,看完病再回老家。几乎两头黑,天还没亮就走,天都黑尽了才回到家,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什么摩天轮? 不像现在高速拉直,一根线抵达,从收费站到收费站。单面也就一个多小时搞定。 “怎么不说话?” “……你想坐摩天轮就去唄,又没人拦著你的路!” 我知道王浩想说什么。这算得上是我和他之间的暗语,因为当时我们上初中时,情竇初开懵懵懂懂的,他给我传纸条,其中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就写:【小梅,以此条作为见证,等我挣到第一笔钱我就带你去做摩天轮。我要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吻你。让老天爷和摩天轮作我们两个人爱情的见证。】 他之所以在纸条上写这话,是因为我在小树林拿一本书假装背书的时候和他说的悄悄话。 我就照著电视上说的,告诉他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坐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接吻,这两个人就可以长长久久走到一块。一直到白头。 现在想到这些,我心里还是会下意识泛起层层涟漪。 然而我们……並没有在婚姻中走到一块去,甚至摩天轮都还没坐就已经分道扬鑣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陪他们玩儿了。拜拜!” 我没等那边人回应,率先掛了电话,因为我看到张健从公厕出来了。 我们互相朝著孩子走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甚至都没有问我刚刚乾什么去了,看得出来情绪还不错,对方应该说了一些让他平静开心的话。 不然他可能就要把注意力放在我刚刚为什么不在孩子身边这件事儿上了。就跟在诊所的时候和王浩对峙一样。 我们两人带著孩子穿越整座动物园。后来孩子走不动路,我们一人背一个。张建背女儿我背儿子。 终於抵达儿子心心念念要看的老虎馆。 周朝都用铁门围著,锁得牢牢的。 大老虎跟我们相对较近。就隔著一道门的距离,门中间都是空的。 有人在旁边专门提醒过来游玩的游客不要靠近。 “大家都站远一点啊,不要伸手伸脚的,这可是猛兽,到时候要是咬你一口,你的手你的腿或者整个人恐怕就废了!不要不当回事儿啊,孩子的爹妈也注意著点儿,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不要靠近,再次声明不要靠近……” 他这些话都是重复的。 我和张健都注意著距离,没有太靠近。 “哇塞,妈妈这个老虎好大呀,这么大一只他要是咬人得多疼?” “是啊,这个是山中之王。这些动物都怕它的,所以不要试图惹怒他,不然自己要遭殃哦。把小手拿开一点,不要伸过去。” “哦,我知道了,姐姐不要把你的手伸过去,很危险的!” “我知道。” 后来又去狮子馆。 一路上卖东西的也不少,我们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串葫芦。嘱咐他们注意不要刺到嗓子,继续跟著人流往前走。 有人举著一张照片迎面而来问我们要不要和这些动物合影,他们可以帮忙拍照,而且出相片的速度很快。 我有点犹豫。 张建却好像没把这个当回事儿,也没什么兴趣。一副无所谓让我拿主意的样子。 两个孩子吵著说要和老虎合影。我於是做主,先把照片的价格打下来。 “能不能少一点?” “大姐,春节期间,怎么著的涨点价也是正常的,我们不在家陪著老人孩子,现在还出来……生活不易呀。互相理解理解啊…… 你看两个孩子长得多俊啊,拍张照片,不亏,他们两个肯定特別上相,我保证给你们一家四口拍的很出片!让你这个钱的很值!!!” 我依旧还是很坚持。 “10块钱一张,我拍三张不和你还价,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那就算……” “十块钱真的太少了,这样行不行?我们各退一步,15。15一张。要是再少下去我就要亏本了!” “就是10块。” “13行不行?我已经给你最低价了……” 我准备带著孩子走,他看情况不太对,后来说自己太亏了。 “唉,算了算了,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10块就10块吧。来来来,咱们找个角度让两个孩子站过去。注意不要太靠近啊。 唉,好好好,就是这个角度不错,等老虎一会儿绕过来我就咔嚓的给你们拍下来。 准备好啊。 比划一下嘛,不要规规矩矩的稍微来点造型,搞个pose……放鬆一点…… 唉,对对对,双手比个耶。来来来,一家四口靠近一些。 马上啊,我数321你们一起大声的说茄子。 来了来了。 321。” 咔嚓几声,照片定格。我们拍了一张全家福,一家四口的。分別给两个孩子一人单独拍了一张。 总共三十块钱。 我没討价还价,因为我们一家四口的照片挺好拍的,只要不是技术特別不到位,拍的模糊,基本都很上相。 而且我还看他留了两张,估计后续会拿来做宣传。 我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能让他拿去宣传也是一种本事,早知道刚刚他会留一手,我就让他再少一点或者送我一张了,现在太迟。 我收好照片。 又去附近的游乐园。两块钱一张门票,也不知道张健是怎么搞的,买了三张我们都一块进来了。 我当然不会声张。能节约两块钱就节约两块钱嘛,早知道能这样就买两个孩子的了…… 第1件事就是冲向过山车。两个孩子兴趣浓厚,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从空中蜿蜒而下的车。车上那些人传来的呼叫声让他们更加兴奋,抓著旁边的护栏直呼要去坐。 “儿子,这边咱们先排好队,一个一个慢慢来,別著急。想想一会儿还想玩什么?想不想坐海盗船?” 儿子点头。女儿也说要去。於是我们决定过山车之后就去海盗船。 后来又玩到鬼屋。两个小孩真是又菜又爱玩,本来一开始我都不太怕,后来他们大声呼叫,搞得我腿脚都软的发麻。 后来是被他们架著走出鬼屋的。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在一棵大树下。 “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动了,走不动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看你这齣息……” 我深呼吸著没说话。 张建环顾四周,摸手机一看,然后说:“你们两个看好你们妈妈,我去给你们买点水。等我回来啊~” 他又举著手机走了…… 第32章 秘密32 等张健再回来的时候,天色渐晚。我们也玩的差不多了。他把买回来的酸奶给孩子们分。 一版津威,一人分了两瓶。 两个小孩满意的喝。他拧开哇哈哈矿泉水瓶递给我。 我接过咕嚕咕嚕喝了两大口,又把盖子拧上。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坐车回家还是……” “回家吧,先去看看有没有车,如果没车再做別的安排。” “行。” “顺便在路上买点东西,来不及吃咱们就搞点乾粮,將就將就应付一口。” “可以,看情况吧。” 决定好,我们带著两个孩子出发,去公共汽车站。 几乎是掐著时间点上车。而且没有这么多座位。 两个孩子几乎都是超载,我们一人抱一个。本来这种情况平常可以和司机讲价,小孩完全可以免费,因为没有占用他们的座位,但现在春节期间他们自然態度比较傲慢,掐著人想回家的这个软肋,小孩也按照正常的价位收。 我们也只好认了。玩了一天,回去的路上有一条路比较烂,坑坑洼洼的,反而让我们更入眠。 我们一家四口都迷迷糊糊睡著了。 好不容易回到镇上,三岔路口还有两个人在跑摩托。 其中一个居然就是王浩。 当时我也有点震惊。本来在电话里就和他说我在遵义,现在都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他一个人在老家,不和朋友们约著玩一玩打打牌什么的,怎么一天到晚都在街上跑摩托呀?? 他有这么缺钱吗? 给孩子买衣服的时候说400就400,根本不要人家找零。 大晚上却还在跑摩托。我是真有点搞不懂他。难道是知道我要回来,在这儿等我? 我不敢想。 不过,这个节骨眼在这儿遇上,而且尷尬的只有他和另外一个摩托车。 估计这两个男人又要搞出点什么水来了。 我静观其变。 果然张健开口就说:“哎哟,你还在这跑摩托车?这么快身体就好了?田医生给你输的是灵气不是盐水吧?” 王浩大方接受他的调侃。 自己笑笑说:“说不定有可能。怪不得大家都说田医生的医术高明,原来他还能给人输灵气。那也活该人家挣钱了。” “呵呵。有这么回事。送我们回家,现在多少钱一个人啊?” 王浩的目光在他脸上梭巡。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开始奉承他:“像张老板这种身价怎么著的也得十块钱一个人吧?不然都对不起你这种尊贵的身份不是?” 我看直了眼。 十块钱一个人,他还真敢开价! 不过……谁让张建好端端的非要和他斗嘴?现在舒服了吧?这摩托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搞得我在中间都有点为难。 我乾脆扭头问旁边这个摩托:“师傅,去不去青峰?” “两个人10块钱。” 平常5块钱一趟,隨便几个人都可以,现在两个人10块钱,大家都是趁著春节期间坐地起价。 还真有意思。 要不是想著带两个孩子去看动物去坐坐过山车,我才不会拿这些冤枉钱出去。 十块就十块吧!反正今天多的已经了也不差这十块八块的。 主要是不想看见这两个人明爭暗斗。 於是我和师傅说:“三个人可不可以?反正都是一趟就能拉走,你的技术这么好,多一个人完全没问题吧?” “一个人5块,三个人15块,你看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得。 还真是学到精髓。 我直接拍板钉钉:“15就15,现在就走!” “宝贝儿来,我们上车了。弟弟坐前面,姐姐过来。” 他们两个人原地看愣了神。 我就坐另外一辆摩托车带著两个孩子从他们眼前溜过…… 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张健大概是在20分钟后回来的。当时我正在给两个孩子烧水洗脸洗脚。他们坐在各自的矮板凳上,昏昏欲睡歪来倒去。 好不容易折腾完,张健走进厨房。没有说话,但我直接喊他:“过来帮忙抱孩子去睡觉。我一个人抱不动两个。” 他也没回,但是人走过来了,自顾自的去抱孩子。一开始他还想抱两个,但是睡觉的人可不好搞…… 只好放弃。先把女儿抱走。 我趁势在后面嗤鼻:“两个抱不走吧?难伺候得很,別看是两个小傢伙,实际上是两个小祖宗。歪来扭去的,可不像一个实实在在的物件那么好盘。” 张健走到一半扭头回看。我也没躲,就那么直勾勾的和他眼神对上,抱著儿子跟在后面。 问他怎么了? “没事。” 他把女儿放到最里侧,给我让出位置,我把儿子也放到床上去。 我也没问他怎么回来的。只留下一句“我去洗衣服”便走开了。这次我把洗手间的门反锁,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手机在旁侧响动,好像是有简讯进来。我第一时间就想或许是王浩发的。 一般除了他不会有人联繫我。移动百八十年不给我发一条信息,我又不用,除非是欠费或者交费。 果然,真的是王浩发过来的。 【今天玩的开心吗?坐摩天轮了吗?】 他今天字里行间都离不开摩天轮三个字。这是想干什么? 我没理他,继续冲澡。 简讯不停的往手机进。我迅速冲完擦乾穿上衣服看手机。 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细看,张健在外面敲门。 “洗好了吗?” “……马上就好。” 我先把手机调成静音,穿上衣服回屋。 开门,张健从头到尾打量我一眼。我迎著他视线故意弱弱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亲戚走了?” 我被他问的头皮发麻。难道他是发现什么了? “……也不完全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指了指垃圾桶。 我於是恍然大悟。他是想说垃圾桶里根本就没有女人用的那些东西,觉得我是在骗他。 我整个人愣了一愣。 “……这几天用纸巾就可以,不是每一天都必须要用那些。那不透气,对人不好。” 我简单解释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心头一直突突的跳,生怕他突然就像之前那样抓住我,把我拽到洗手间。 但事实是没有。 从头到尾都很顺利,回到房间那一刻我的心终於落地。我没有立马翻看手机上的简讯,而是简单把房间整理了一下。刚刚给孩子找换洗的衣服时把纸箱里的东西翻乱了。 我重新叠好放回去。 最后关了灯躺回床上才看简讯。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足足有十几条简讯吧,其中有好几条是连续发过来的问號。 这王浩也有发疯的时候。也是少见。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翻到他最后一条文字信息。 【他什么时候走?】 第33章 秘密33 【关你什么事儿?你这问题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我现在心里还堵著一口气呢。他明明知道张健在家里,还非要每次都跑出来跟我们偶遇。 跑车也就算了。在诊所的事……我真的越想越觉得心里发麻。我现在就不想打破这个局面,不想把这片静湖掀开。 之前我问他关於他的婚姻状態时他也不说。这就有点儿说不下去了。他自己藏著掖著,还想在我这儿搞独特! 简直就是作!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跟我没关係?】 【字面意思。你要是看不明白的话就去请教一下你的语文老师。我相信他应该很乐意为你解答。】 【李小梅!!!】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哦对了,再次提醒你一下,麻烦你不要给我製造矛盾,没必要的那种矛盾。不然,我要是不好过,你也不要想好过!】 明明之前大家都还好好的,聊著聊著就变成这种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发完这个简讯我心里並没有觉得有多畅快多舒服,反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甸甸的感觉。 其实我並不想这样。 可近两次他真的確实有点过分。怎么著也应该等我通知他吧?男人还在家,他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到时他拍拍屁股走人烂摊子是我一个人。 我是有点毛病我才惯著他! 张健过来在门口问:“睡著了吗?” “……” 我故意没回。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我估计张健肯定是想跟我说关於王浩的事儿,虽然不完全说开,但他肯定想藉此机会在钱上做手脚。 我今天衣服都没买到呢!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之前好端端说好每个月多给我三百,这个事儿一点都不能动摇!先装睡著,其余的之后再慢慢说,反正我现在也不著急。 后来他推了一下门。手都已经放到灯的开关上,最终还是没有按亮。在我一口气提到喉咙口时,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我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搂著儿子和女儿,闭著眼进入休息状態。 果然。 第2天一早我带两个孩子起来做早餐吃,就听到他找我。 一来就是说这事。 “昨天……他送我回来没收钱。他为什么不收钱呢?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现在钱挺难挣的,10块8块,一块两块我都看得上,他倒是好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还真有点想不通……你说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为什……” “我刚好有他的电话,要不我打过去帮你问一问,你们两个面对面说可能比较好,不然我这个中间人传话,可能传著传著话就变味了。 你觉得呢?” 我把手机摸出来一副正要打王浩的电话的样子。手都已经停留在电话號码上,最后硬生生被张健拦下。 “……我就……我就隨便问一问,你何必这么大火气,那个什么…… 我去个厕所。 你们两个乖乖听妈妈的话啊,別惹妈妈生气!” 说完人又溜到厕所去了…… 我真是服了。原本都挺平静的,结果就因为他们两个互相撕扯,还想从我这头上开刀。 两个男人搞得像女人的宫廷剧一样。实在是有点难看。重点是,他居然还想在我的利益上动心思。 我能如了他的愿才有鬼叫! 大家各怀心思,吃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候会假装和孩子说两句话,但都不在状態。 终於挨到初六。 一大早我就起来做早餐。本来之前就把这个时间点定在这儿,既然要给人家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那就把最后一关守好。在他离开之前给他煮碗麵条也算得上是我最大的仁慈。 善始善终吧。 好几次我看他吞咽麵条时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简单收拾好,他把两个孩子叫过去。 分別给了孩子二十块钱。 “爸爸一会儿就要走了,去外面打工挣钱给你们读书,给你们买吃的穿的用的。你们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记住,不要让陌生人进家里来。不然陌生人把你们背去卖了,你们还得给人家数钱,到时候就没有爸爸妈妈了,说不定人家还会虐待你们,天天打你们骂你们,让你们吃不好穿不好,知不知道?嗯?” 好一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不就是指王浩。或是其他陌生的男人唄。 不过我没打岔,作为一个爸爸这么和儿女说也没什么不对。不和陌生人说话,不给陌生人开门,不让陌生人在自己家。这都是很正確的教育。 我自顾自收拾著厨房。 没一会儿他过来了。 “那……我,那我就走了?”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把围裙取下来放在墙上掛著。 擦擦手,做了一个朝前走的姿势:“走吧,送你上车。” “……嗯。” 我带著两个孩子,再一次目送他坐上去镇上的摩托车。 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子的身影,这才带著两个孩子慢慢爬坡往家里走。 儿子从旁边的地里扯了胡豆叶放在手里玩儿。 “小野,你不要扯妈妈种的菜,妈妈要拿到街上去卖的!” “我就扯了一片叶子,我没有扯地里的。” “叶子也不行。你把叶子给人家扯了,它也会疼的!” “它又不是人,怎么可能会疼?” “它不是人就不会疼了吗?” 於是两个人就这个问题来让我主持公道。有一说一这个事儿我觉得女儿说的对,所以我完全支持她,赞成她的说法。 “姐姐说的对,这是妈妈种的菜,你首先要对妈妈的劳动成果负责。你应该保护它们,如果有人摘取,第一时间要制止他们。 还有啊,你不要觉得这些菜不哭不闹它们就不会疼,它们也有根茎叶的,这个叶子就好像是我们手上的指甲,你想想,如果妈妈给你剪指甲的时候不注意剪得多了一点,你会不会疼?” 儿子思索了几秒。点头。 “那不就对了!所以植物也会疼的,只是它们不会哭不会闹。但是它们会以別样的方式呈现出自己的委屈。 比如说,有些影响大的,会自己烂在地里,死在地里,影响小的,结出来的果实也会很小。反正都会有影响,和我们人一样。 所以以后不能隨隨便便搞妈妈种的这些菜,听到没有?嗯?” “哦,知道了妈妈,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摘胡豆的叶子了。” 我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妈妈原谅你了。走吧,咱们进屋。今天想吃点什么?妈妈一会儿给你们做!” “妈妈,我想吃油炸粑。” 这是女儿说的。 儿子也跟著迎合,说想和姐姐吃一样的。 我欣然答应下来:“好,那我们就做油炸粑粑吃。庆祝弟弟甩掉感冒,再也不用吃药输液好不好?” “好!” 两个孩子拍手叫好。 “也庆祝姐姐一直健健康康,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弟弟以后要多向姐姐学习,冷的时候不能把肚子露在外面,要把裤子提起来,把最里面的那一件衣服盖住。这样就不会生病打针输液,那我们就可以用这部分钱买新的玩具,新的衣服,还有新鲜的水果了!” “好。妈妈我下次一定会听话的。下次我们买新玩具。是王叔叔给我们买吗?” 儿子在最后突然提到王浩。 我想起昨天晚上给王浩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今天我看了几次他都没回。 我觉得应该是生气了吧。 正想著找个什么藉口把儿子忽悠过去,却突然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喇叭声,紧接著摩托就开到我家院子来。 儿子和女儿一蹦一跳的,嘴里呼呼的喊著“王叔叔”! 我扭头,王浩把摩托车撑杆推下,从车上下来,蹲在地上一手抱一个孩子。和他们对话,目光最后却是定格在我的脸上的。 然后他抱著孩子走近我。俊朗的五官不断在我眼前放大,再放大…… 第34章 秘密34 “怎么?认不出我了?” 王浩在我面前开口,问。 神色没有一点儿计较、没有生气的意思。好像昨天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只是为了惹我生气而已。 我越看越烦!就见不得有人把我惹得怒火中烧,自个儿还置身事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没给他好脸色。 “你谁呀?我和你很熟吗?你这个车……最好还是挪个位置吧,下面马路这么宽,不要隨便摆到人家的院子里。別到时候把我家院子搞烂了,回头我让你赔,你又觉得我这个人没人情味!” 两个孩子带著陌生的目光看我。好像觉得我现在说的话,和之前在他们面前说关於王浩的话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对立状態。 我也能感觉到,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好心情,全都被搅和完了! “妈妈,你怎么了?王叔叔……你不认识了吗?”儿子开口问。 “妈妈,这个是游戏中的其中一个项目吗?” 这是女儿问的。 “什么游戏?”王浩掐著女儿说的话重点,直问。 他的目光从我脸上转到女儿脸上去。再一次从小傢伙这里打探:“张静小朋友,你刚刚说的游戏是什么?能不能告诉叔叔?” 女儿一开始想说,但最后可能是想到那天我和他们说的游戏规则,於是用手捂著嘴对他摇头。 王浩应该有些瞭然於心。 “两个小宝贝,你们先进房间,我和你们妈妈谈谈游戏规则。乖乖的待著,一会儿王叔叔带你们去吃烧烤好不好?” 两个孩子自然经不起烧烤的诱惑。姐姐带著弟弟回屋里。整个院子只剩我们两个人。 大家住的分散开。但我也怕出现什么意外,毕竟邻里相亲走个几百米也就到了,万一就有人在这附近也说不清,我率先抬步回屋。 却就在要进屋时被他拦住。 我冷眼扫他。 他却任由我看,就这么板正的站在我面前伸一只手撑住门框不让我进。一副活脱脱的流氓形象。摆明了是要和我耍赖。 “你想干什么?”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他把被子送过来嗅嗅,深邃好看的杏核眼闭了又睁开:“我记得我好像没有招惹你啊?啊?这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女。能不能给个机会?如果我有错,请把我的错误指出来,我立马给你承认错误,並且保证不会再犯。” “你……” “主要是……生气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也捨不得。所以……” 他把手从门框放下来,轻轻勾我的大拇指。 摩擦著。 我的心好像被一棵草轻轻从表面刮过,痒痒麻麻的。整个人都被他迷住了一般。刚刚那一点火气和暴怒也隨著他摩擦的动作烟消云散。 我颇为无奈的说:“王浩,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浩把我另外一只手也抓起来,合在一起,全都放在他温暖乾燥的掌心中。 “我们都分开这么长时间了,你当真一点都不想我?嗯?” “……” 什么跟什么呀?我和他什么时候分开了? 又有多长时间? 他这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不起,之前那条简讯是我…… 是我无心之举,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不开心。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不想…… 就是想让他早点滚蛋!不想让他一直在你身边黏著你不放。本来你和他也没什么感情,他的心也不在你这儿,我替你觉得亏,而且我自己也很不爽!” 我心里“嘖嘖嘖”几声。 然后把他手甩开。 “小梅……” “你为什么觉得不爽?人家是在自己的家,又为什么要滚蛋啊? 王浩,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有点本末倒置啊?” 他重新把我的手抓过去,这次紧紧的抓著不让我挣开。 “反正我就是不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爽。或许从我那天再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不想你属於任何人,以前是以前的事,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就要你属於我一个人!” 我再推他,然而这一次却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现在还没进门。我是真害怕在外面被什么人看到,然后搞出什么难灭的风波出来。 於是用力掐他的腰。 “你到底抽什么风?能不能先把我鬆开,咱们进屋再说可以吗?!” “那你说这两天你想不想我?” “……我……” “你说我就放你进去,不说咱们就在这儿。” “……王浩,你要不要脸的?”我把声音沉下来。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我都不会跟你生气。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就说一句想我就这么难?” 可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旁边的马路上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响…… 我当时就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揪他腰间的肉。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抱著我紧急进入客厅。好在两个孩子都没在客厅,而是回到他们睡的那个房间去了,不然…… 车子开走。 他吁一口气。 我回过神,立马推他的腰。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差点就让我在人家面前暴露了,万一骑摩托车的正好是我们村里的人怎么办??!他到底想没想过我? “小梅,我……”他扭著身子咬牙忍著痛。 我一只手横挡在我和他之间,另外一只手叉著腰,深埋著头看地,过了好一会儿重新抬头看他:“你口口声声让我说想你? 那么我想问一问王先生,你做的什么事儿值得我想你? 是你和他之间那些咄咄逼人,故意刀刀戳我的心的话? 还是刚刚你的所作所为? 如果你觉得这些可以让我站在一个隨时可能掉入地狱的位置的人想你,那么请问,你把我这个人的自尊、智商放在何处?!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呀?啊?!” 他嘴角微微一抖。 手在半空轻轻晃了晃,最后也像我一样插在腰间。 扭头,过了几秒后又回头。和我对视上。 “所以你觉得我和他说那些话是在故意给你使绊子?” “那不然呢,难不成你是在给我铺路呀。!” “你!……” 他心中好像也有气,脸色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难看和失落。 有一种口不择言的感觉。 我看著心里挺难受的,可我知道我也不好受。 “呵…… 所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吗?你觉得我……王浩,你觉得我会捨得把你推到地狱?捨得让你处在一个隨时都可能被人伤害的位置? 你觉得我是这么一个人是吗?!” 第35章 秘密35 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好像有人放了一根黄莲在里头。现在味道正在蔓延,流入浑身每一处脉络骨骼。 浑身都是苦的。 我也不想怎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眼角和鼻头已经泛酸。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最起码我看到的是这样。可能男女之间角度站的不同,想的也不同吧。但是,我真的很失望。” “李小梅。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我现在很累,不想提什么问题,也不想回答问题,我就只想安安静静的自己待一会儿。” “这个问题要不了你多久时间。说完我就走。” “……”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我没说话,他就自顾自的开口问了。 “在你心中,现在我和他,还是他比较有地位,对吗?” 我不语。 这要我怎么分辨?又要让我如何向他詮释? 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太多。他又做不了一个完全乾乾脆脆的决定。 “你回答我。” “回答不了!” 我双手捏成拳头。他往后退两步,然后哈哈笑了两声。好像是自嘲,却又好像是在嘲笑我。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敷衍你?”我问。 “难道没有吗?”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和他比一个高低呢?这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有!” “这有什么意义?!” “这可以代表我和他在你心里谁更重要一些,可以决出一个胜负来!可以让我心里舒坦,也可以让我的心回到最原始的位置去。 而你是这颗心的主宰者,你想让它在云上,它就在云上,想让它在地狱,它就在地狱!” “呵。是吗?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我辜负了你一样? 那么借著这个机会我也想问一问,请问王先生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角度要和他比较的? 下一任? 还是情人? 我想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吧?我说,我和他之间只剩两个孩子,那么……如果你有想法,你可以娶我。那我就完完全全是属於你一个人的了,这样才是一个女人的后路。 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我还说你也是我的呢,你能是我一个人的吗? 你又能放下你的所有只属於我一个人吗? 如果你不可以的话,那你为什么要要求我这样做?凭什么? 凭你长得帅?还是凭你会说两句甜言蜜语呀?!” 这个时候我的心也是在堵著一口气。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狂涌著,疯狂的往外逼。 他会不会对我说真话? 会不会把他没有说的婚姻状態告诉我? 他会受刺激吗?会跟我摊牌吗? 他轻轻笑了两下,然后把他的外套纽扣一颗一颗解下,我很想问他要干什么? 可我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或者是被泡泡黏住了一样,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只是安安静静的看著他的一举一动。最后他把外套脱下,环在手腕上。 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是我不应该多想,是我的问题”然后在门口定了一下,最终打开门走出去了。 第36章 秘密36 几乎是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带动墙体发出的抖动。也让我的心狠狠的动了一下,特別疼。特別特別疼,一点都不亚於那天我发现张健手机上简讯的事情。 我死死咬著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外面的摩托被人开走了。整栋房子顷刻间变得安静无比。 可我的心却静不下来。 我抬手捂住胸口往后倒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气的气球。干煸无神。 我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时间里会遭遇这种…… 会遭遇这两件事。 我觉得失落带来的痛苦好像更深一点吧。王浩之所以回答不上来,在离开之前又和我说这些话,无外乎是因为他也做了选择。 他选择的是那边。 张健也选择的是那边。 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儿……就好像我是什么豺狼虎豹一样。好像我把他们深深的伤害过,让他们再也不敢靠近。 可明明一开始是他们先接近我的不是吗? 我眼中不断有泪水滑落。不多时我的两个孩子都回到客厅,两个人看我掉泪,都显得手足不措,不知道该安慰我,还是该安安静静的不打扰我。 最后女儿抽一张纸巾,踮著脚尖想给我擦泪,就是这么一个举动让我恍然回神。 我应该以我的一双儿女作为主要。而並非是突然闯回来的初恋,亦或者是被辜负的婚姻。 现在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有则锦上添,没有我也不会因此而死掉。 最起码我的一双儿女还在照顾我的感受不是吗? 我不想让他们从小就太过敏感,所以赶紧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把两个孩子全都拥入怀中,紧抱著。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李小梅,无所谓的。反正这段感情一开始更多是存在报復,所以你才会这么快就和他重新搅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张健手机上那简讯,你根本不可能做这么衝动的事。 別自我感动。 什么初恋,什么少男少女恋人未满的情感。 这些都不重要。最起码已经有过,你也看到自己在人家心目中的价位,看到在別人心目中的位置。他不会选择你,那你也完全没必要为他而伤心难过。 两只脚的男人多的是。 不要再去想太多。 但其实即便这么想,心里还是有点儿恍恍惚惚的,精神不太好。勉强支撑著给孩子们做油炸粑打发时间。 没过多久陈珊又来我家了。 这一次当然还是说关於林大哥的事。说家里的人都联繫不上他,他爹妈打电话都打不通了。 我现在都是火上的蚂蚁自顾不暇。 最多也就是听她倾诉倾诉,我实在不敢再给她出谋划策,因为她不是我,她掌控不好度,而且可能还会曲解我的意思。 她明显感受到我的敷衍,一开始跟著我一块儿做油炸粑,后来做著做著隨便找了个藉口说要回家一趟,我也没挽留,她走后我就把门关了。 只依偎在有我一双儿女的小家里。 大年十三那天晚上,邻里相亲都忙著去镇上看玩龙灯。这是我们镇上的传统,每隔三年就会玩一次。 我没想到在这场盛大的龙灯聚会中会再碰到王浩。 第37章 秘密37 这距离上次我们起爭执已经一个星期之久,而期间我们没通过电话,没发过信息。我甚至在三岔路口也没再见过他的摩托车。 事情是这样的,傍晚我带著孩子把附近的一些坟上了灯,给老人们烧了纸钱,盯著火苗熄灭后才领著他们往镇上赶。 为了保证安全,我还刻意买了两个手环。就是为了防止两个孩子走丟,分別系在他们一只手上,自己的两只手也被扣上。隨时注意著他们的动向。 人满为患。 大家几乎都是聚集在一起一块儿朝某个方向走。我其实並没有太多凑热闹的心思,更多还是关注这两个孩子的安全。隨时注意著不让他们发生被人踩踏的事件。 虽然一开始就和两个孩子达成协议,我让他们自己想,说玩龙灯这一条路有一点长,全程需要他们自己走完,我肯定同时背不了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信誓旦旦点了头。 最终还是如我所想,路程太遥远,两个孩子根本走不下来。於是一个个都开始垂头丧气的,而这时候玩龙环节才刚刚开始,一会儿还会打铁板。 我没惯著他们,把他们的头全都用帽子保护起来后直接甩脸子:“来的时候妈妈怎么和你们说的?是不是都和你们说好了需要自己走?你看这里人这么多,妈妈能背你们两个吗?妈妈自己也走得很累,妈妈能背得动吗?” 两个小孩委委屈屈的。 “而且现在我们在中间,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退。你们走不动,我们都找不到地方停脚。再坚持一下行不行?如果这都坚持不下来的话,那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动,妈妈就不同意你们来了!” 两个小孩点头说再坚持。 “真乖,一会儿还要打铁板。那个特別漂亮,比大年三十晚上放的烟还要漂亮。坚持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真的吗?妈妈?” “当然是真的呀,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两个小孩又原地蹦噠。直呼著喊要看打铁版。 而我现在还绷著一根神经,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他们肯定还会发生刚刚那种垂头丧气不想自己走的事情。 所以我还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办? “注意了注意了,马上就要开始打铁板了,大家把自己的小孩看好,把老人看好。自己做好防护啊!” 一听到这儿,我就立马把两个孩子搂著。分別抓住他们肩膀,队伍突然停下,我们也跟著佇立,在原地等著看铁板。 有人在拍照。 有人在放火炮。都是那一些相对比较大胆子又大的小孩。我给两个孩子穿的厚厚的,就是为了防止火炮丟在我们附近,这样不至於伤到他们。 然而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我做好防护也防护不了意外的到来。当时打铁板的过来了,距离我们还比较近。我戴著手套,几乎把两只手隨时护在孩子的脸边。 但有一个小孩突然从对面横穿过来。 打铁板的人都跟著愣住了神。当时一个个全都惊呆了眼。眼睁睁的看著打铁板的那个人下意识把手里的器具转了一个方向,他想避让那个小孩儿。 可是我们这边的观眾却……看到漫天的铁飞到我们上空,我的两个孩子,还有我……站的位置是相对居中而近的…… 我的眼里全都是火光。 完了。 这一刻我的身体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完了…… 根本来不及避让,这速度太快……而且还有冷风,几乎把很多火星都吹到我们这边。 有人已经发出尖叫。 除了护著两个孩子外,我已经想不到別的方法。 我闭著眼睛做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 却没想到最后迎来的是一阵欢呼声。 我的两边肩膀被人紧紧抓住,好像有什么东西靠在我的头顶,將我团团围了起来。 我睁开眼。视线和听觉几乎同一时间感受到王浩的存在。 有人吹了个口哨:“臥槽!这位兄台厉害呀!这么快的速度英雄救美,厉害厉害,尔等佩服!” “这也太帅了吧,你看到没?刚刚他那个滑步简直和电视上那些军人速度差不多!这男人是不是练过呀?太快了…… 简直太帅了!早知道我就站那里了!” 有人唏嘘,说她想太多。 周围热热闹闹的,可他们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从我耳边一闪而过。我……只是静静的深深的盯著眼前这个同样用深沉的目光看著我的男人入了神。 第38章 秘密38 周朝的音浪很高,杂音也很多,而且现在大家看这边没什么大问题,有一队民警组成的护民队迅速作出相应调整,在打铁板周围双臂展开形成一条警戒线,先警告了一遍,让大家不要在其中穿梭,照看好自己的小孩老人,並且加强戒备。 大家又重新恢復到打铁板的氛围中去。 王浩把我们三个人往里边推了推。我们站到一个相对居中又安全的位置,不再是最前排。 火炮声。 大家的欢呼声。 完全把刚刚他英雄救美的事情全都掩盖了。 而我喉咙特別疼。咽了几口口水,心里就跟麻绞似的,思来想去最终跟他说的第1句话是谢谢。 如果不是他,我的脸估计就毁了。 如果不是他……刚刚的后果不敢想像。 “王叔叔,我看不到铁板了,我想看铁板……” 儿子扯著他的裤腿叫他,小孩似乎根本不知道刚刚有多嚇人,也不知道我刚刚有多么恐惧。 “妈妈,我也想看铁板。” 女儿也晃动我的手臂。 王浩的目光从我脸上拉开。 刚刚的事情,虽然让我们都特別惊心动魄,可今天过来就是带两个孩子出来玩儿的看铁板的,现在已经站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我们两个都不至於毁了小孩的兴致。 本来刚刚犯错的又不是我们三个人,是刚刚从马路对面横穿过来的那个小孩。 那个破小孩! 差点就把我们三个人害了! “好,叔叔抱你看。” 王浩蹲下地,一手一个,把他们两个人轻鬆抱起来。 瞬间眼界就开阔了。两个人兴奋的直鼓掌。 而我还在担心刚刚的事儿再次发生。於是一直嘱咐著他们注意护著自己的脸,一定要记住看到火低头。 全程我都没什么心思看,只顾著照顾他们两个的安全。 当然偶尔会瞄一眼站在旁边一身正气,乾净利落的王浩。 时隔一个星期,那天两个人发生不愉快,口起爭执后又重新见到。 我心里五味杂陈。 高兴、庆幸、纠结…… 各种各样的心理活动。但最终还是庆幸占多半。我又想起他刚刚在我面前似天降救星的那一幕,心头狂热,恐惧尽散。 他偶尔一个回眸和我视线对上,把我又嚇得一个激灵。我心头狠狠动了一下,立马把头转开,慌慌张张小鹿乱撞一般躲开他炙热的视线。 又心猿意马的远眺,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铁板。 他也没有一直盯著我看,但他出声用一种特別轻快的语气叫两个孩子:“马上最厉害的要来了,注意好好看啊,別错过了。错过这一次就要等三年。” 这个臭男人。 我不知道是我敏感还是我多想,他这种语气根本就是对我刚刚躲开他的视线的回击。 这是在证明他刚刚看到我偷看他了。所以他得瑟,兴奋。 反正有那么回事儿吧,拆穿就拆穿了,偷看也就偷看了。他总不能当著大家的面把我吃了吧? 这样的范围大概持续一个小时左右。这条街也就差不多,新街因为改造,路段还不太好,再加上有些住户不愿意参与凑钱,上头不好调节那些顽固年老的犟骨头,导致经费不足,所以到下场口打铁板这件事儿就直接结尾了。散了。 大家纷纷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三岔路口有一家卖甘蔗的,几乎拉了一三轮车过来,现在围在那儿买甘蔗的人还挺多。 儿子和女儿两眼放光,暗戳戳拉著我们往那边走。 我本来觉得有点冰,不想买给孩子吃,就怕孩子感冒又復发,折腾人。 王浩却问:“想吃的话,问问你们妈妈能不能吃,能吃叔叔就给你们买,不能吃咱们就等出太阳的时候再买。” 这话还算受听。 带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出来,今天又第1次睁眼看到铁板,感受到这么浓烈热闹的氛围,如果想吃甘蔗都被我阻拦下来,恐怕有点说不过去。 我最后当然是点了头。 老板给我们全都削好,孩子们一边走一边吃。 王浩这才找到时机和我说话。 “这个绳子还挺好用。你在哪儿买的?” 他说的是我用来防止两个孩子走丟的保护绳。 “就两元小卖店隨便买的。你天天在街上跑摩托没看见?” “我又不关注別人家的小孩。再说,我平常也不会进两元店。当然不知道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他斜眸看我。 我假装不知道,心里因为他说的话有些暖,一边做踢石子的动作,一边往前走。 “今天多谢你了。我以为……” “你以为我都已经离开这儿了?” 我沉默。 “前几天確实走了,临时有点事儿又回来了。” 他说。 一点不避嫌。 我冷不丁的顿住脚步盯著他看。但两个孩子一直往前走,绳子拉著,我只好回神跟上去。 他也跟过来。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吗?该不会就是为了祭拜老祖宗吧?” “又被你猜中了,你总是那么聪明。” 我倪他一眼。 一般除了这件事儿,也没有人会选择在正月十三十四十五这几天回来。 於是我又问:“以前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今年怎么突然想著要回来了?” 他薄唇轻抿。 湛湛吐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这么想了,回来祭拜一下老祖宗,这都不行?” “没人说不行,你不要曲解人的意思。这是歷朝歷代传下来的规矩,既然是规矩,就应该被人遵守。我是觉得……应该每一年都意思意思。你来了人家也好有个理由保佑你赚大钱嘛~~” 他眸色深深地看我。 我们心照不宣的往前走了一段,他就著刚刚的问题问:“就因为这个?难道就不能有点別的原因回来? 比如每年都能看到你。” 我心里一阵哆嗦,好像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但当我扭头看他时,他又是往前走的,好像刚刚只是隨口一说,只是引起我的注意而已。 我定格在原地。 他感觉到我落后,驻足回眸。 儿女也回头看我。嘴里嚼著甘蔗,愣愣的看著我。 “妈妈怎么了?” “妈妈是不是脚走疼了?” “妈妈没事。”这次我收回神和王浩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家吧,好好祭拜祭拜老祖宗。” 为了防止自己心思乱涌,说完我就领著孩子去三岔路口找摩托车。坐摩托车的人很多,排队似的。而且漫天要价。 居然比春节那几天还要贵。我们三个人去我家,他们要收50块钱。 这简直是乱了套! 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呀!就是有人买单,大多数都是从外地打工回来,故意等著这两天热闹热闹才回去的。 所以钱也都大手大脚,根本不管这么多,反正用完又回去挣。 这倒是让我有点为难了。 王浩靠近。 我知道他走过来了,但我刚刚已经和他说了拜拜,总不能再和他搭话吧?我觉得没立场,但是心里又痒痒的,其实是想和他靠近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的这么复杂…… 我在等著他先开口。 好在他还是没让我失望,问:“我的车就在附近,送你们回去?” 我扭头,和他四目相对。 很多东西只需要一个眼神的碰触。当然,时间或许也是让我们冷静下来的一大法宝。再加上刚刚他出手相救。 我们再次匯聚在我家臥室。孩子们睡著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热气瀰漫。 霸道奔放。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刚刚为了保护我们,他其实是受了伤的……就在他的脖子处,明显有烫伤的痕跡,现在已经起了两个疙瘩这么大的泡,看著就有一种灼烧疼~~ “你……” 我不敢碰上去,我害怕戳到伤口。 “抱紧我,別看它。”王浩锁著我的眼,霸道强势的说:“看我!” 他用:“这些天,想没想我?” 第39章 秘密39 想没想他?自是不用言语来说。我的手完美避开他脖子的烫泡,抓住他的肩,按他的背,与此同时自己仰著脖子够他。 就这么亲到一起。 没有人再去问这一个星期都发生了什么?他又去了哪里? 也没有人再提之前那些让人不愉快、短时间內得不到答案的事儿。 我们都十分默契的沉浸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是孩子的妈妈、不是谁的孩子、也不是谁的妻子。 他也只是他自己。 我们都是內心同样拥有想要的幸福,藏有欲望的两个正常男女。 昨晚上睡得很迟,导致第2天早上根本就醒不来。我的一双儿女在厨房捣鼓,所以我和王浩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时两个人都被嚇一跳,互相依偎,互相探著身子,想看厨房是什么动静。 难道有人进来了? 也没有人敲门啊~~ 我下意识环顾到臥室的两道门,分別都上了锁。有了之前前车之鑑,现在我都喜欢上锁,无论家里有人没人我都喜欢上锁。 直到听到女儿警告弟弟。 说:“你別过来,就在那站著,不能碰厨房里的任何一样东西!稍微等一会儿姐姐给你做吃的,听明白了吗?” 女儿学著我平常说话的语气和口吻,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 我整个人才终於回过神,鬆了一大口气。 又倒回枕头上去。 一只手横在额头挡著光,还没完全睡醒,还没有太多精神。 可我也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在厨房捣鼓,年纪太小,除非有我在,我可以看著点,不然我是真不放心。 王浩把我搂回怀中。 我就著这个姿势在他身上靠了靠,最后一次深深闭著眼调整自己,然后打算起来去厨房看一看。 结果刚有起来的趋势就被王浩一把拉回去。 我压低嗓音问他干什么? “你要去哪?” 我眼皮朝著厨房的方向挑了一下。 “你说呢?”我捡起靠近墙边皱巴巴的衣服,到处撑一撑,袖子和衣服下摆拉一拉就准备穿上,又道:“当然是去看看。” 他把我刚刚费力整好的衣服抽出,也还有些睏倦,隨手就丟在旁边装杂物的纸箱子中。 闭眼靠著墙休整。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做什么?” 他挠了挠后脑勺,简单整理几下自己乾乾净净的头髮。本来他头髮就不长,隨便倒腾倒腾看著就精神了。 一睁眼,瞳孔深而黑。 我盯著有点愣神。 而他已经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你想吃点什么?一会儿给你带进来。” 我侧躺在枕头上,觉得幸福来的有点太突然? 但我又著实很享受这种状態,因为我真想睡一个懒觉。一个没有人打扰,让自己重新恢復活力,舒舒服服的懒觉。 我脸上微微露著欣喜。 “你要给我做?” 他整理一下床边被单和被子,重新帮我拉到胸口。 “不然呢?” 我有些害羞的把脸转到墙那边。 压著音腔里的兴奋,儘量保持平静的说:“你做什么都好。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的,很好养活。” 这话一出,我听到王浩在后边噗嗤笑一声。 然后他低声叨叨:“成,巧了,我就喜欢这种好养活的。家里有什么我就做什么。” 然后他在铺盖上一拍:“等著!” 人就开门出去了。 一开始我还有点兴奋,他出去我就立马扭头看。然而只看得到一道门,紧接著就是厨房传来他和一双儿女的对话声。 “王叔叔。我妈妈呢?” “王叔叔,王叔叔,我和姐姐想吃早餐,肚子饿。你能不能帮我们?” “当然没问题,我就是过来帮你们的。”王浩说:“你们妈妈昨晚上给你们洗脏衣服累著了,咱们別打扰她,嗯?” 洗个屁!脏衣服都还在洗衣机里动都没动!还挺能扯! 然而厨房一片寧静祥和,这才让我得以重新闭上眼,安安心心的睡觉。 我不知道我又睡了多久,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做梦。反正最后是王浩端著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走进来,我先闻到香味,然后被人扶著起来,靠在他怀中。 当然最后没让他餵。这多多少少有点矫情,我只是就著他的手喝了两口汤,自行坐直靠著墙把一碗麵全都下了肚。 期间他就在旁侧站著看我好一会儿。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让他有什么做什么去。 没想到人真走了。 然后客厅到院子的方向又听到他和两个孩子的对话声。 可能是太和谐,他好像盘算著给两个孩子做一个风箏。 我也听入神,再加上手中这碗面的加持,就没想太多。心情舒畅的把手中的面吃完,自个儿到厨房去收拾。 灶台也是乾乾净净的。原来他全都整理过了,只剩我手里这个碗。 我隨便冲洗几下,弄好洗洁精,又清洗乾净。放回碗柜。 最后等我换好一身行头,简单拍了个水乳,擦上防晒霜,画了个眉毛,补个口红。刚打开门那一瞬间我就听到院中还有另外一道声音。 那是村里一个住在附近的留守妇女。 我们平常叫她刘大姐。大概有四十八岁左右吧。 王浩和孩子们都在院子,这一时半会儿我都不知道该躲起来,还是该大大方方走出去了…… 这刘大姐別看平常话不多,但心思精得很。很多人都说她不太好说话,不近人情。甚至有人说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邻里乡亲之间,时常会有一些衝突。比如说你把菜快要栽到我家的田坎上、我挖土的时候又多挖了一些坎上面积。 你家孩子把零食包装袋丟在我家土中、我家鸡鸭鹅又吃了谁谁谁家的菜叶。 各种各样很难断的事。 可能昨天吵,今天早上就好了。 但是刘大姐不是。她恨一个人可以恨很久,而且一针戳穿,不给人家留余地的。 我平常和她也就是打个照面,她很少到我家来,唯一有的两次,不过都是过来询问我卖猪时老板给的猪肉单价是多少。 她这次来干什么来了? 两个孩子纷纷叫她。 “刘伯娘~~” “刘伯娘~~” “唉~~你们两个还认识我呀?” “嗯,当然认识。”我女儿问:“刘伯娘,你到我家有什么事儿吗?” “我找你妈妈问点事,你妈妈呢?哎,你们在做风箏啊? 这位是?” 果然。当刘大姐的话问到这儿时,我的心狠狠颤了一颤。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邻里乡亲的,谁家里有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凭空多出来的王浩当然有人注目。 一方面,我又想出去掌控全场,害怕儿子女儿不小心说错什么话。 又害怕身为长辈,趁著我不在的时候,刘大姐会套孩子的话。 但另一方面又想著王浩在外边呢,他或许能扭转局面吧?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隨隨便便就把我们的关係公布於人。 现在这个时间点……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早上11点多接近中午的样子,这时间还算友好,並不是清早八晨的,要是大早上就被碰到他从我家屋里走出去,那就真的解释不通了。 “这是我王叔叔。” 儿子说:“我请王叔叔过来帮我做风箏。”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我儿子。咦~~我心头好像有一股春风划过,突然就有点儿自豪,心想我儿子虽然才五六岁,但这个智商和情商简直……完美的遗传了我呀! 这个回答真是棒极了! 我又一次打算拉开门走出去。而就在这时候,沉默了一会儿的院中,刘大姐突然再一次发话了。 她的语气有点迟疑,其中的打探意味儿一点没藏著掖著,她问:“哦~~是你家亲戚吗?我怎么觉得好像……从来没有在我们村子里见过?” 第40章 秘密40 我浑身一抖。正准备抬步出去,就在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王浩终於开了口。 他的声音又沉又静,半点风波都没有,好像现在他只是在和一个木头人说话一般。 我从门缝隙中看到他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只有你们村里的人才会做风箏吗?还是说,你们村里有明文规定,必须得是你们村里的才能让这两个孩子叫叔叔?” 我:“……” 我紧紧抓住门把手,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为王浩摇旗吶喊。 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吃亏呀!人家虽然试探在先,但被他一个脏字不带的搞得哑口无言。 而且他下面还有一句:“你家孩子没有叔叔吗?不然怎么一句叔叔就让你这么好奇?” 誒~~ 这话说出去既让人深思,又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毕竟人家只是中规中矩的就事论事,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而已。 “呃~~这位小弟……好像火气有点重啊?那个什么,我就隨口一问。至於你是哪个村又是哪里的人,跟我没有什么关係。我…… 我只是路过顺道看看而已。你又是生面孔,万一你要是拐孩子的怎么办?我担心孩子而已! 你们继续做风箏,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他们都没再说话,刘大姐闪得很快,几乎她一走我就从房里走出。 站在王浩身旁。 他蹲在地上捣鼓著风箏的骨架。两个孩子看见,欢呼雀跃的蹦著跳著喊我。然后给我介绍说王浩给他们做风箏,一会儿我们去放风箏。 他做的果然有型。 不知道是在哪儿找到的糯米麵,刚好现在用来做粘合剂。竹条……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彩笔画是我给儿子女儿买的,放在一旁,一会儿用来画图案上色。 我还心有余悸的看刚刚刘大姐走的方向。 却听到蹲在地上的人说:“发什么呆呢?帮个忙啊。” 他正准备把风箏纸粘在骨架上。 我皱眉,在他旁边蹲下。他让我帮忙摁著哪儿,我就摁著哪儿。 对刚刚的事儿半字没提。 “怎么想起来做风箏了?” 他抬眼皮看我一眼,继续把粘合剂刷在骨架上。又把盒子放好,已经开始粘风箏的另外一边翅膀。 那边有女儿帮忙压著,我就没过去。 “这个季节正合適。今天天气不错,还有太阳。就当出去走一走,晒晒太阳,搞一个野炊唄。” “王叔叔,野炊是什么意思呀?” 女儿在一旁问。 王浩耐心回:“野炊的意思就是天气不错的时候,碰到人刚好有时间休息,然后趁著休息的时间带好需要弄的吃饭的材料以及做饭的工具,或者背上简单能速食的乾粮,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野外驻扎下来,欣赏野外的美景,拥抱大自然。全身心的放鬆,等到太阳下山带著一个全新的美好的心情回家。” 他倒是能说会道的。这种我听著都觉得心里温暖舒服极了,很是嚮往。更別提两个孩子。孩子的世界更简单,只需要听到有喜欢的零食,这期间还能带上风箏,就已经足够他们欢喜一整天。 “叔叔,那我们可以买零食吗?” 这是儿子问的。他问的时候还下意识看我。 明显是想让王浩替他求情呢。 “嗯~~如果表现的好的话,当然是可以的。不过零食不能天天吃,放鬆心情,外出野炊的时候可以適当吃,回来就要乖乖吃饭。不然长不高的,男孩子长不高,以后长大会被人笑话!” “放心吧,我乖得很,平常肯定不会偷吃。我回家就会乖乖吃饭的,对吧?姐姐?” “嗯~~我回家也会乖乖吃饭。” 两个小孩又打到一条战线去,就为了心爱的零食。 与此同时,王浩拍了一下大腿,口中喊了一个“搞定”! 拉我一起从地上站起来。 “可以了,风箏已经做好了。那我们就准备一下出门野炊去?” 他转头看我,问:“可以吗?这位漂亮的可爱的伟大的女士?咱们今天可以一起趁著好天气出去野炊吗?” 他说:“我知道有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我总感觉他说的很神秘,令人很是嚮往。 “一会儿能回来吗?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不是有车吗?” 倒也是…… “哎呀,妈妈妈妈,你快点都答应吧,不然过两天我们就要开学报名上幼儿园了,到时候就没时间野炊了,我想去放风箏。” 儿子见状,跑过来抱著我大腿晃。 女儿也一起过来,晃著我的手臂撒娇:“妈妈妈妈,我也想去。咱们去野炊吧,我们去野炊好不好? 妈妈~~ 妈妈你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实在是受不了两个撒娇的孩子,我最终还是点了头。王浩自然是这一场野炊的总策划师。 我们骑车到镇上。 大概留了半个小时给两个孩子挑想吃的东西,我顺带买了一点菜,带了简单的火锅底料,还有一个锅。 菜都是准备好的,土豆和藕片全都切好,瘦肉切好,白菜洗乾净折成一片一片放进塑胶袋。 一会儿简单做一个火锅,在野外吃完回家。 天气越发放晴了…… 太阳高空照时,我们备战而发…… 我发现……这是去我妈那儿的路。 儿子和女儿也发现了。两个人在我和王浩前胸后背之间叨叨问。 “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去外婆家呀?” “王叔叔,你要带我们去外婆家吗?” 这也是我疑惑的。上面的风景確实不错,但是每次去我都觉得很折腾。不是路上折腾,也不是环境不好。我……隔一段时间其实就会很想很想他们。 但每一次去我的心都特別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缓和。我不知道怎么去詮释这种心情,我是在意他们的,在意每一个家里的人。 可我一靠近吧……就觉得好像碰到刺儿一样,然后自己被刺的浑身都是血。 然后我就开始害怕了。 既想靠近又害怕靠近。 王浩给了答案:“不是,我们是去另外一个地方,但是要从这条路走。一会儿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把风箏保护好啊。” “哦~~好吧。” 两个孩子听王浩说不去外婆家好像也跟著鬆了口气。 我心头一震感嘆~~ 沿著山路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到了一个小山堡,这一片以前我在娘家出来打猪草的时候来过,那会儿几个人凑在一块儿,各自赌上一背篓猪草,一扑甚至都不齐全的扑克牌…… 隨便往哪儿一坐就开始赌。 等回家时,好不容易打的猪草全都输给人家了。然后又被骂被收拾。第二天继续这么干,油盐不进的…… 那种天真烂漫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王浩给两个孩子把风箏放到老高老高,最后只剩一圈线紧紧缠在手柄上。两个孩子高兴的不亦乐乎,王浩回来和我一块儿坐在草地,双手皆是靠在各自的膝盖上。 我俩相视一笑。 他在孩子没注意时轻而缓慢的牵住我的手。我抽了一下没抽回来,也就由著他去了。 “刚刚还没把你嚇到,现在你还敢牵?” 他知道我说的是刘大姐的事儿。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疑惑后换上深深的笑,语气不羈:“原来你都知道啊?听到了还不出来救场?” “有你在还需要救?” “你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给你搞砸了?让她抓住你的把柄以后牵制你?” “她还没那么大本事!”我沉沉的说。 他扬唇,深看我。像是要重新审视认识我。 我被他看得脸热,有些不耐烦的把他的脸转开:“看什么看?” 他又脸皮厚的转过来,凑近,我推不开,便瞪他:“別过分啊,孩子还在!” 我都被他逼退到草地上,背著地了。 他冲我吹了口气,我皱眉,再睁眼,见他明眸皓齿,俊朗瀟洒的样子。 眼里溺著温柔:“我在看眼前的女英雄,想把女英雄的样子刻在骨子里,希望女英雄在以后的日子里能罩著我。” “……那你听话吗?听话我就罩著你。” “听!”他再凑近,说:“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你让我亲嘴,绝不亲……” “王浩!唉,你別!” 第41章 秘密41 “妈妈!妈妈风箏线跑了!!妈妈快帮我呀!!我追不到了~~” “妈妈妈妈,我们的风箏跑了!!!” 紧接著两道声音传过来,我和王浩才终止这个吻。 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给两个孩子找风箏? 现在连心跳都不是我说了算,呼吸急促又沉重,差点儿喘不过气。 还被王皓笑话。 我慍怒无力的推了一下他胸膛。 “笑什么笑,快点帮他们找风箏啊,再不抓就抓不到了!你快去,快去呀!~~” 王浩单手著地,眉宇之间依旧还噙著挥之不去的笑。 “这就去,別著急。” 人家拍了两下手,顺道还在我耳边说:“等我把风箏找回来再继续亲。” 我:“……” 我感觉大脑一片混沌,人都已经没办法思考了。估计是著了他的魔了,他刚刚肯定给我下毒药了。不然我也不至於在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居然……下意识的慍怒后浮起来的却只有害羞和期待。 山间、微风、层林…… 还有我的两个宝贝孩子,现在正在追逐风箏的王浩。 这些都是让我留恋於这山间的原因。 这种感觉,好像这个季节的嫩草,顶土而出,终於和春日的太阳得以相见。时光正好,心里荡漾,春风得意,要是有酒就好了,一会儿可以和他把酒言欢。 嘖嘖嘖~~ 我觉得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心思了。或许在长久以往的琐碎生活中,这种浪漫因子早就已经被磨灭的见底。 於是我就以为我没有了。 没想到这机缘巧合的我又重新捡起这一份瀟洒而又浪漫的因子。 孩子的风箏估计是在某个突然间没注意抓住手柄,风一吹就跑了。 这里又是山间,风大速度快,周围的阻碍物数不胜数。在草地之间还好,我们这里就是一片平地。 可周遭全都是层林。要是一不小心坠到某一棵大树上悬掛著,那就永远都拿不到了。 总不能徒手攀爬吧? 小时候我还敢,现在这个年纪,看著什么都怕。这山林间有些树几十米高,而且你永远不知道树根是在哪一个地方,在平地还好,有些是在山边,这要是滑下来,人会顺著滚下去,不敢让人冒险。 於是我也赶紧撑地起,朝著他们的方向追去。 “王叔叔风箏在这边,你看!” 儿子指了一个方向,刚刚我是被视线遮挡住,一时半会儿没找到风箏所在地,现在顺著儿子指的方向,看到风箏在空中浮摆,而主宰著风箏线的手柄现在已经不知在何处…… 就那么一根线,隔著好几个小山堡,而且风箏还在快速游动。 “我去看看!你们別乱跑,就在这儿待著!不能追过来啊,这里是山上很危险的。” “知道了王叔叔,我们不会乱跑的,我和姐姐就在这儿!” “我和你一块儿去!” 他扭头看我一眼,隔著十几米的距离,他拒绝了:“你也留在这儿看著他们两个。原地等我!” “唉!” “好好看著孩子。” “那你自己注意点儿,要是实在拿不到就算了。不要冒险!~~” 他囫圇吞枣式的嗯了一声,然后人就跑进山林间了。 那一道身影就跟猴似的,一窜就不见了。让我和两个孩子各种低著头转动角度都找不到人影所在地。 我的心隱隱有些担心的。 深山,如果是在平地稍微好一点。在树林中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著自己。且不说那些猛兽不猛兽的,就是碰上疯狗……那也是惊心动魄的体验! 我曾经在山坡上碰到过一次,那是油菜刚开时。我上坡打猪草,顺带找一些野葱或者野果子。 刚把猪草打到一半,整个人就感觉不对劲,后背全都僵住发凉。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盯著自己,仿佛是看到猎物。等我扭头去看…… 一条疯狗狂吠著往我这边衝来…… 当时我手脚全都是软的,一屁股墩儿坐在泥黄的土中,眼看著疯狗越逼越近,我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情急之下到处查看摸索,好在身旁就有一根树棍。我眼疾手快的捡起,在那条狗距离我只有两米远的地方时,我用树棍狠狠朝著他挥过去。 没打到。 但它也同时定在原地看著我。眼神明显没有在冲向我时那么势在必得,最后眼巴巴的看著,不甘的走开了。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单独行动过,陪我最多的就是小平。我们两个一起,最起码还有个伴儿,碰到什么都可以有个帮衬。 所以这是刚刚王浩让我留在原地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儿我心里又浮起一丝温暖来。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刚刚风太大了,我一时没有拿住,然后就……要是风箏找不回来了怎么办呀?这是王叔叔亲手做的!” 儿子抓著我的大腿,靠著我问:“王叔叔会不会生气呀?” 女儿在另外一边也环著我的腰,靠著我:“妈妈,刚刚风真的很大,不怪弟弟。要是我知道风这么大,我就可以帮他拿住了。” 我分別把手放在他们两人的头顶。 从王浩的心境出发,我可以自作主张的和他们说:“放心吧,王叔叔不会生气的。而且他也会量力而行,如果真的找不迴风箏,他也不会硬找。但他会重新帮你们做一个,做一个比现在这个还要漂亮,还要好看的。” “真的吗?” 女儿问:“王叔叔真的不会生气吗?这可是他的劳动成果。他做风箏做了一两个小时呢!” 两个小孩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的,好动。一般我不管,但有一次我好不容易包好的饺子,准备餵了猪就给他们煮。结果被他们搞翻在地,沾到厨房地上脏兮兮的水渍,后来我就把两人给训了一顿。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知道劳动成果不能隨意糟蹋。 我扬唇一笑,在原地蹲下,和他们两人几乎是平视。 摸他们两人的脸,给他们普及:“这当然是王叔叔的劳动成果,但你们不是故意的,这山上有风,风太大,所以才不小心把风箏放跑了。 故意和不故意有区別,王叔叔分的清。还有啊,刚刚王叔叔不让你们追过去,就证明山林中有危险,有可能会有小狗啊之类的乱咬人,也有可能会有蛇出没。所以他不让你们跟著去。 比起危险来说,风箏不算什么。你们两个更重要一些,单从这个来看他就不会生你们气。 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你们再碰到这种情况,一定不能去追。不能闯进深山老林中去。因为里面藏著不为人知的危险,妈妈和王叔叔都更在乎你们两个的安全。如果真的碰到危险,首先要保护自己。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明白吗?” 两个小孩似懂非懂,但隨时普及著,总比什么都不和他们说好的多。刚好这时候王浩回来了,他手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看来是追不到。 两个小孩围上去问情况。 王浩一手摸著一个小孩的脸,轻捏著和他们解释:“风太大了,王叔叔也追不到。那就不追了,明天我重新给你们做一个!” 儿子高兴的原地鼓掌大喊:“哇塞,妈妈猜的好准哦!妈妈比算命的大师还要厉害!” 王浩疑惑,摸著儿子后脑勺看著我问:“你妈妈说什么了?” “妈妈说王叔叔不会怪我们把风箏弄丟了,还说王叔叔会重新帮我们做一个。是不是姐姐?” 女儿认可的点头。 王浩眼里噙著温柔和笑,静静和我对视几秒后,也认可:“那你妈妈可真是个神算子。和我一条心的。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听他这几句话听得心里发痒,脸和耳朵也跟著发烫。急忙转了个话题:“哎呀,找不到就找不到了,那我们……我们把火升起来做饭吃,一会儿天晚了早点走?” “好啊,妈妈,我饿了!” 儿子起鬨,还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皮。 “那我们做饭吃,走了。” 我们一同往刚刚活动的方向走,那里放著锅,还有食材。旁边还有一堆王浩早就找过来备用的柴火。 王浩落在后面。某个突然间我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 他的手指悄悄爬到我虚握的掌心,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將我的手包裹在他宽大干燥的手里。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然后越跳越快,浑身发热。 第42章 秘密42 “……干嘛呀?” 我语气还算甜美温柔。王浩很明显也听得出这其中心情不赖。 於是更大胆的把我的手握得更紧,握住的面积更多。 “没做什么呀,想沾一沾神算子的好运气不可以吗?” 他这话有恭维的意思,但人听著觉得舒服。 於是我也配合他,並且还把手抽走:“你都知道是神算子,那我还不得有点门槛啊?总不能隨隨便便就给人沾运气吧? 你先排个队,找我的人有点多~~” 王浩原地顿了一下。速度很快的重新把我的手抓到掌心。捏了捏。 清了清嗓子,另外一只手也抓过来,这样走路有点彆扭,可他坚持:“是吗?咱们神算子生意这么好的?还要排队的?” “那是当然!” “我都需要排队吗?就不能插个队?” “…”我感觉他的眼睛会说话,又亮又黑,看多了容易被俘获,容易被他牵著鼻子走,所以我快速转移视线,定了定心神继续说:“总不能坏了规矩是吧?” “说的也对。不过你可以给我安排在不工作的时间帮我算涩~~比如说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会儿算得更准。” “不正经!~~” 我抽手没抽回来,只能用眼睛倪他。谁知他一只手鬆开,直接揽住我的肩膀。我挣了一下,被他往怀中按。 “孩子……” “放心吧,没时间理我们。没看到那儿一大包零食?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会走到前面去?” “……就你聪明,就你能看。” “还行吧,那你看我有机会继承你神算子的位置,替你干事儿吗?” “我们传女不传男。” 他眉眼一眯,搂著我在原地顿住,想了一会儿后说:“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为了这个去变个性?” 我绷不住笑了。 “也不是不可以。” 他开始挠我痒痒:“那不如走一走捷径吧,规矩都是人定的,也可以是人修改的。你觉得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要不你给我开个绿色通道?” “不要!王浩,唉!王……別挠我痒痒!……王浩!……” 然而他哪里听? 更重要的是没一会儿一双儿女也加入这个阵营,大家互相开始挠痒痒…… 整个山间全都是我们四个人的笑声,几乎打成一片。 这种经歷在我们家从来没有过,以至於后来他把柴火搭起来准备下火锅底料,咱们做饭吃时。 我的脑海中还闪著刚刚4个人一起嬉戏的画面。 我们的笑声、我们的话语声…… 还有彼此脸上掛著的深深笑意,他们就那么明媚又鲜活的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倒放,闪烁著。 久久温暖著我的心。 而我意识到我的占有欲在不断的放大,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增长著。 我盯著王浩看。火锅底料已经被他炒香,他让我给他递水。 於是愣神的功夫被他发现。 我把水递给他。 “想什么呢你?叫你都听不到,要是再迟一会儿这火锅就要糊了。” 我那点突然猛涨的占有欲被我藏得很好,心想:我想知道的,等一会儿晚上回家独处时再问。於是此刻心情是放鬆而又愜意的,双手往后一撑,整个人往后仰著看他干事。 周围全都是辣椒发出来的香味。 “糊了就糊了唄,反正也没吃过糊的,正好就试试了。” 他用鼻腔哼了一声。 將盐味精椒麵一一撒入火锅沸腾的水中,扬声喊两个孩子过来吃饭,顺带就说:“你这心態倒是不错,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诉你糊的不好吃。” “你吃过呀?” “小时候为此挨了不少打。” 我於是兴趣来了,坐直了:“就你还挨打?” 他把肉和菜一点一点往里放,让我盛饭:“看来我在你的印象中是个乖乖虎,不会被打呀。” “……也不是很乖。就是不至於被打。” “没事,只要不坏就行,给你的印象好一点就行。” “那你还要好好爭取,好好表现咯。” “没问题!一会儿晚上你让我怎么表现,我就怎么表现,想让我怎么发挥我就怎么发挥,保证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他一边说,还把两个小孩都拢过来,招呼孩子们吃饭,跟刚刚满嘴荤话的判若两人。 而到了晚上,他证明刚刚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 洗过澡后,他就从背后抱过来。然后贴著我的耳问:“表现的时候到了。想让我亲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要不然从这儿开始吧。” 我整个人都麻了。身心颤抖。但还是硬著头皮在他面前转了个身,抵著他胸膛,拉扯著距离,把我早就想好的话,坚定问出口:“王浩。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村里的男人几乎都回工厂了,都打工工作去了,你……不回去工作吗?” 第43章 秘密43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王浩边说边亲,有一种想糊弄过去的意思,但我没有给他退路。一只手掐著他的腰,另外一只手蒙著自己的唇。 我偏头躲过他的吻。 他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在我的脖颈间。 我当然是受到干扰的,只是有些事儿,有些话我还是想问清楚。 “就是有点好奇,难道现在这样的关係,我不能问一问吗?” 他眼神迷离。 一只手捏著我下巴往上一抬,我们两人的目光更近更火热的交接。 那道目光最后炙热的贪恋的定格在我的红唇。 他的声音更沉,更有诱惑力。他问:“当然。一会儿再说可以吗?”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他的大拇指轻轻在我的唇边和脸颊来回摩擦著。一股过电的感觉,从皮肤传过来一直顶到心尖儿。 差点让我站不稳。 “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隱吗?我知道人都有很多秘密,但这件事我还是想搞清楚,我並不觉得这个涉及到个人私人隱私,因为我不想哪天突然起床翻身一看你就……” “咚咚咚。” “咚咚咚。” 我几乎立马把嘴闭上,这一道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差点让我的心停滯。 我静静的盯著王浩。 注意力却是集中在门边的。 “谁呀?” “是我。”陈珊的声音传过来。 这大晚上的她跑到我家来干啥?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想,不给她开门说不过去。 我只好让王浩先藏起来。 他一副被扰了兴致被抽空力气的扁气球模样,整个人特別不爽,一拳头砸在枕头上,嘴里道了一句“真是有病,大晚上疯什么”? “行了,你就赶紧找个地方自己待一会儿吧,等我回来咱们再继续慢慢说啊~~” 我正准备去开门,却被他一只手拉回来。 我在他胸膛轻轻捶了两下,语气有点撒娇:“干嘛呀你?” “想让我乖乖的?” 我目不转睛的盯著他,过了一会儿点头。 “那你亲我一个。” 他主动把脸凑过来说:“亲我一个,我就让你去,不然没门!” 我於是心里想: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他家?怎么反倒变成他来讲规矩?但……他这一道火热的目光实在是让我有点儿不敢拒绝,还有不老实的手。 我挡了一下没挡过。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是想让她继续敲门,还是我们两个继续亲……” 我快速在他脸上落下一个亲吻,一边往厨房那边走,一边用眼神和手势提醒他,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含情脉脉的看著我,一脸不舍的样子。 我最后手环著门框,隔空对他做了一个飞吻。 他这才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拿著往客厅的方向去。估计准备躲到楼上。 差不多时我整理自己的头髮和衣服下摆,这才把门打开一个缝,立马就有冷风灌进来,令我眉头紧蹙。 陈珊进来。 “大姐,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她两只手互相插在袖口,这件又老又旧的衣被她洗得快要脱皮了,之前有好几次我都劝她换一身,腊月二十八我们一起在街上赶场,摊位上也才三十五块钱一件。 她就是不买。 还说:“我这衣服又没破又没坏,主要是轻巧方便,干事的时候穿著特別舒服。旧的还好一点,要是新的我都捨不得穿出去干活。” 后来我就没再劝。 她愿意买很贵的毛线亲手织成毛衣给林大哥。 却不愿意点钱在自己身上。不说打扮不打扮,就是让自己穿的舒服一点也好。暖和一点起码不感冒吧? 这衣服都快被她洗出浆来了。 她的表情有点儿扯,好像想说什么,却又羞於说。 总不能是林大哥的事儿吧? 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也只有林大哥,难道是他们的事儿有所迴转? “……到底什么事儿啊?有事你就说唄。” “那我就直接问了啊。” “……你说。” “小梅,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外……”然后她用手捂著她的嘴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让我觉得炸裂的话。 她说:“你家里是不是有別的男人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哪里的人?” 我愣住了神。心里像是拔丝儿的一样,特別乱。 谁跟她说的,她怎么知道? 虽然王浩在我这儿有一段时间,但多半都没出门,也没在外面活动。 而且大家也没挨在一起住,她家离我这儿有大几百米,还被山头挡住。 难道是……刘大姐? 我突然想到今天中午她碰到孩子和王浩在院中做风箏的样子。 很有可能是她。 “胡说什么呢?大姐,咱们可不兴这么搞人的啊!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欢迎你了!” “哎哎哎,別生气呀,我这不是担心你……担心你受骗吗?不想你好端端的走错路……” “我什么时候走错路了?” “哎哟,你先別生气嘛,我也不是……”她踮著脚再说:“我也是听他们和我说的,主要是我家这儿不是还停著一辆摩托车吗?他们就说肯定是哪个男的。今天你们一天都没在家,白天我就想过来看看,但是没人。所以我就有点担心…… 大妹子,你跟姐说句实在的。像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会被那些心肠的男人骗吧? 要是真这样,你这个家可就散了!!你们家张健对你多好啊,每个月按时按点把钱给你寄回来,家里又没老人挑你刺儿。你这日子全村人没几个……” 第44章 秘密44 “你听谁说的?” “我……我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反正她们一堆人在那说。我也是去腾地的时候听到的。” “她们是哪们?” “就是老刘她们……” 果不其然。不过在村里也很正常,只是我没想到会传的这么快。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这股风就快要吹到张健耳朵里去了。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在她们面前,我依旧坚定自己的立场。 “所以你就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 “我当然不是,我就是害怕……我是害怕你走错路啊!” “大姐,说句不好听的。同样都身为女人,你家里有什么事儿我什么时候不是站在你这边?你看我站出来质疑过你吗? 且不说这事儿对与不对,你一口一句害怕这个家散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站在张建那一边的? 说来说去,还是女人为难女人唄?” “哎哟,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 “那我给你打个比方!就你和林大哥的事儿来谈,我用你刚刚说话的语气说,林大哥在外面一个人多苦闷?一个男人,有个女人也正常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有需要也正常吧? 他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出门的,辛辛苦苦挣钱。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帮你带孩子……” “他们两个能帮我带什么孩……” “且不说!!…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每天都帮你带,时时刻刻帮你看著!你自己在山坡上干活的时候,孩子们放学回家时,两个老人有没有发挥作用?是不是很多时候都在老人那儿吃饭? 外头有人挣钱,家里有两个老人帮你看孩子,给你留双眼睛,你这日子也是全村人最嚮往的神仙日子。你要是继续追究林大哥在外面有没有人,那你这个家就要散了。 我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你受得了?” “你……我……” “我不管是谁传的,我也不管什么摩托不摩托的。那都跟我没关係,自然也就跟別的人没关係。 如果你信我,你今天不会跑到这儿来质疑我。你是想替村里的人打探消息,拿到第一手黑料,跑到他们面前去耀武扬威? 还是正儿八经的想帮我? 如果真正的想帮人,且不说这种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都应该守口如瓶。 你看看你乾的都是什么事儿?你跟著她们一起质疑我,你恨不得现在我就向你承认,然后你和她们一起看我笑话?!” 我一句话把她说的整个人都愣巴巴的。有那么一瞬间,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惊讶。 於是我明白……可能我刚刚所有的推测都是真实的。 什么好与不好的,什么一条线不一条线。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人与人隨时可以在朋友和敌人之间来回切换,就看中间的利益是什么。 “小梅,我……” 她伸手想抓我的手腕,但被我抽走了。 “不用多说。我怎么对你的,你心知肚明。至於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自己回去想明白一点。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失望,让我很后悔之前每一次站在你这条线上和人对峙的决定。 再次声明一点,我想做什么,我这个家散与不散,那都是我和张健之间的事儿,跟你们任何人都没关係,不要打著担心我的旗號来干一些故意伤害我想看我的笑话的事儿!” 最后我把门拉开让她自己走。 她离开后,我在门口足足站了很久,没有心思回房。 是王浩到这边来找我的。 当时我觉得整个人浑身冷的刺骨。那是从心里开始凉的,然后一双手从背后缓过来,紧紧抱著我,没有刚刚那种情慾,只有温暖,只有润物无声。 我下意识把头往后靠,整个人贴著他,依赖著他。和他的脸贴在一块儿,感受著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深深闭著眼,任由我这么依赖著他。就这么紧紧被他从背后抱了好一会儿后,才听到他问:“难过了?”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我把一只手搭在他环著我腰的那双手的手背上,像小孩子一样在他这儿寻求答案。 我问他:“王浩,你有没有被自认为是还不错的好朋友……辜负过?” 整个村庄接近百户人,从老的到年轻的,上百个留守妇女,大家的命运都相同,老的也是从年轻的时候熬过来的。 年轻的现在也正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消耗自己的光阴。就为了一个家,为了一个看上去完整,实则早就已经破碎不堪的家,这样的破碎不堪,都是用这些从年轻就开始一直到老的留守妇女的每一天煎熬而又憋屈的日子换来的。 她们不仅要用比男人弱n倍的身子,撑起家里的重任。白天干著庄稼,晚上煎熬的守身如玉。 还要压著心中那些憋屈强装著支撑著破碎的家庭,就为了一句“孩子不能没家,家丑不可外扬”。 她们口口声声说著的都是自己的苦啊。 可她们相互之间……还在互相残杀,互相继承著“女人为难女人”这一世俗污点!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扭著头,看著他:“我不信。” 他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嘴里说了一句“那不就是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没有人可以避开任何一种世俗可以詮释或是表达出来的窘境与痛苦。 你能感觉到的,別人也同样能感觉到,你正在经歷的,別人或早或晚都会经歷。 人这种东西,盖棺定论吧。不到最后你永远看不清一个人真正的样子。” “盖棺定论?可如果真的到那时候,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回想起来还有什么是有意思的呢?还有什么值得回忆值得追寻?” “人从生来的时候就是赤裸裸的,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要追求意义? 或者换一个角度考虑,如果非要有意义的话,那就是经过一些事儿,短暂的看清一个人,让自己以后不要再隨隨便便就被人迷惑。 让自己的经歷成为经验,和值得的人接触、交易。 然后让经歷变成过去,抱著经验继续前行。” 我认认真真听他刚刚这一番讲解。每一个字儿都说的很中听。我自己也会这么想,用来自我治癒。 但实际上心还是会觉得特別压抑难受。 我实话和他说了:“这些我都明白,也能想得通,但心里就是难受。” 他把我转过来,两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拂过,最后把我的头髮顺到耳后。 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双手托著我的两腮,我们四目相对,然后我听到他说:“会难受的才是人。你之所以会难受是因为你曾经认真的对待过,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你真诚的付出过。 让你难受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你曾经那些真诚认真的付出。只有付出过的人才会替自己感觉到不值,因为天平倾了,你感受不到平衡。 这才导致你难受,让你觉得痛苦。” 我双手环著他的腰,整个人扑在他怀中。 感受著他身上的温度,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让我忘记这种难受,忘记这种痛苦吗?” “当然有。” “什么方法?” 我好奇的抬头,正儿八经的想从他这儿领悟到能让我现在快速平衡起来,恢復平静的办法。 等来的却是他的一个吻。一个蜻蜓点水一般,触碰到我的唇就离开的吻。 然后我被他整个抱了起来,双腿离地。 我轻轻捶他肩膀:“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了,一会儿摔了!”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摔?你只要不乱动,我保证你一直都是好好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忘却尘世间的烦恼。去干一件能让人身心愉悦,让人忘掉痛苦,只剩舒服的事儿!” “流氓!” “流氓也有流氓的好啊,流氓一开始就是流氓,可没和你说是什么好人。但流氓一定会让你感受到流氓给你的舒服和痛快。” “就你会贫!” “大俗即大雅。叫声哥哥,一会儿我把所有的痛苦全都给你打消。带你上天。” “王浩!……” “別急,马上!” 第45章 秘密45 臥室的灯光亮到什么时候我已然记不清,只记得自己始终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只记得他的手很灵巧,他的舌头和吻,很治癒人心。 我最后有气无力的戳著他的心臟,问:“你是不是还有问题没有回答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平衡的方法?这种方法好像找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办……” “放屁!”他在我耳边说,还咬了我的耳朵,好在力度掌握的不错,不然我非要找他麻烦不可。 “你没有放屁,那你倒是说呀。”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摁在他的胸膛。 “干什么?” 这儿有他强有力的心跳,就这么触碰著,好像能感受到来自於生命的动力。有助於人驱赶心里的那些阴霾。 “如果什么事儿和什么人让你感觉到世间不值,那你就要想一想让你值得的人或事。 比如我。” “……去你的,我发现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一个吻印过来,把我亲的愣了一眼。 “我就是要你只记得我!忘掉所有,小梅,別人我管不了,但我会在最大的程度上不辜负你。 我说到做到。” 不得不说,王浩刚刚说的这话没什么毛病。 如果你觉得不平衡,觉得不值得,那就想一想生活中让你觉得平衡又值得的事儿。 这也不是他在这儿自说自话,王婆卖瓜。就现在来看,他对我和两个孩子还算得上是真诚而又认真。 细节做得很到位。 所以综合这些来说,我才会在看到他和孩子之间的互动,和我之间这种甜蜜刺激交织的情感时,想要完完整整的占有他,想要他只为我一个人而存在。 人说到底都是自私而贪心的,我也是。 所以此刻我把之前那个问题重提了。 “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我问你还要不要回工厂?王浩,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之前的事儿。就算你觉得家庭这一部分,你不想说你觉得是隱私,但是你干什么事儿,在哪里挣钱干活,我总可以问一问吧? 接下来……你也不可能有实无名的,一直待在这儿不是?”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我不相信他会一直守在这儿,也不相信,他仅仅只限於跑摩托车营生。 没有人会愿意。或者说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被困於此。首先家庭就不认可,一个家要持续要开销,没有稍微稳定一点的收入来源,是怎么都走不下去的。 没有物质的关係就是一盘散沙,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还是亲情,哪怕是我们这种也需要钱来维持。 王浩也不像是那种吃软饭的人。他要真是,当年被我爸妈那么一说,他也不可能……就此和我分道扬鑣。 我当时还想和他私奔来著,但他那一点儿大男子汉主义的思想,还有身上的自尊,通通都不允许他前行。 可能你会问我现在为什么还愿意和他一起?毕竟当年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回答不上来,有时候看的就是一种感觉,我对他就是还心怀不甘。就是想要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但这不代表我会一直留他在家,以身犯险。 “怕我留在这儿吃软饭?” 第46章 秘密46 果然,他开始不著调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唉,李小梅,小梅……別掐~~” “那你好好说吗?” “……暂时不想走。这样回答可以吗?” “不可以。”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我就是想搞清楚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说难听点,万一你要是在外面坏了事儿回来找个地方躲,突然哪一天就被警察抓走了,那我怎么办?我跟谁说理去?” “你就这么盼不得我好?” 他目光粼粼的,为我刚刚说的话感到惊讶又不满意。 “这不是我盼不得你好与不好,我只是做一个假设而已。”我打了个哈欠,摇他腰:“你快点说,我要撑不住了。你跟我说了我才好睡。不然我睡得不踏实。”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应该听同学讲过。这些年……就那么有一步走一步唄。一开始是在广东,也没个熟人,差点就被人家给卖了。那会儿想著做大做强,早点出人头地。就是心太急,认错了人。差点就犯事儿了。好在后来他们没什么水,公司破產,该抓的被抓了,该查的也都被查了。我们这种还没起波澜的小混混,被警告后重新混社会。 后来找了个地方踏踏实实学个手艺,学的木工。就是可惜电脑这方面我不懂,但我会看电脑的效果图,他们给什么我就能做什么,一些木工虽然也会,但他们没有我做的精致。 然后就一直到现在没换过工作。” 原来他真是做木工的。之前听同学说过,但我没有刻意去了解,因为那是心里的……一道不能触碰的底线。 怪不得他给两个孩子做的风箏那么……那么好。无论从外形还是从性能,那都是一等一的。 小时候我们也自己做过风箏,要么就是翅膀重了,要么就是头重了,反正各种事儿。 没有反反覆覆推翻重做几次,风箏怎么都放飞不起来。他做的那个拿到山堡上,直接起飞,而且不会有太大的晃动。 这是很过硬的技巧。 我於是盯著他的手看,看著有点入神。 却被他开口打趣:“怎么了?很喜欢我的手指?是不是觉得用起来的时候很……” 我一只手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往外叭叭叭。他每次一说话我的耳根子就会禁不住发红。也不知道这傢伙到底是跟谁学的,明明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他不是这样……记得我们钻进学校的百草园,在隱蔽的大树干后,他只是亲了一下我的脸,都会耳红很久很久,没有一节课根本消不下去。 现在却是游刃有余。 时间真是让人经验丰富,也让人脸皮发厚。 “所以,你现在还在做木工?在哪个厂啊?什么地方?” “之前最开始是在广东,那两年广东发展的挺好,后来听他们说浙江那边有一个地方工资还要好一点,中途跳过槽。 在浙江余姚。待了大概两年半的时间吧,我又去了广东。然后一直到现在没有换过。”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眼神有点呆滯的看我。就是自己也没头绪的样子。 这就让我有点难猜了。 对於高工资的木工来说,想挣钱,恨不得假期一完赶紧上班。 他倒是一直从过年挺到现在,硬是没有说一句要回去。 也不像是钱赚够了的样子。 难道是……家里有什么事?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牵著他的脚步,抓著他的脚跟,不然他怎么可能不会去挣钱!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你就这么想我走啊?” 他又把这个问题拋给我。我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想你走。我只是觉得好奇,也觉得现在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他把我的手抓得紧了一些。 头贴著我的头。 我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我肯定是不愿意他走,而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往外出钱。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东西都讲究规则,讲究原则。但是有时候我在想,难道我们就没有权利做一些让自己开心而不问结果的事吗? 就一定什么事儿都非得要一个原因,非得要一个理由吗? 快乐算不算理由? 想得到快乐算不算理由?” 成年人的世界,確实有规则,有很多束缚,因为有责任压在肩膀上,我们没办法像小孩子那样无拘无束。 有时候我也想透一口气,也想没有任何目的和理由的去做一件事儿。 就像那晚和他的开始,几乎是一触即发,根本没想后果! 可是快乐这两个字真的好难,或者说真的很短暂。 这好像……已经很久很久跟成年人的生活不沾边了。有时候追求的甚至不是快乐,而只是平静的生活。 但平静两个字也成为一种难以得到的奢求。 总有意外和波澜在等著人。一部手机、一条信息,就能让人碎了心,灭了情。 “可是如果……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你的工位会不会被人替代?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人脉或是工作的机会,会不会就此……” “我不怕。” “……”我盯著他眼睛、侧脸:“看来你在外边混的挺不错的啊~~” 现在找工作多难啊? 他还能留下来,在不工作的情况下,不操心钱的问题,一心追求什么快乐。 这傢伙!…… 於是我又想他回来后的打扮和穿著。 说实话,这些质地都不错。而且从品相搭配来看,是很有讲究的。他身上的顏色不会超过三个,从衣服到袜子,从里到外。一看过去就觉得乾净利落。 不隨农村大流。 可以断定他在外面的日子是过得十分不错的。最起码是小康。 可话又说回来,这个年纪的人,有一个手艺,还有小康的生活。怎么著也是,还想往上爬一爬,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舒心,或者抓住机遇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才对。 他怎么就甘心停下来了呢? 他身上的秘密好多。多的让我觉得有点头疼。 “李小梅。”他盯著天板,抓著我的手摁著他的胸膛,最后平躺著闭著眼睛说:“我在经济上没什么压力。至於其他的我不想多说。” 他又扭头看我。 “我留下来也仅仅只是因为你。这次回来……多半的原因都是你。 如果你觉得在这生活会对你的以后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带著你离开这儿。 带著你们三个,咱们换个地方生活。” 换个地方生活? 他倒是想的周到!我这些年一直带著两个孩子住在家里,邻里乡亲大家都清楚明白,家里的男人去外面打工了。 虽然平常不一定走动,但大家都有相应的关係网。有些打工还是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在同一个厂。 隨时都可能碰面。 这些消息传到张健耳朵里概率是100%。 至於是什么时候传到他耳朵里,那就不好说了。 一个…… 是不愿意把家里的结构和关係说出来的初恋。 另外一个是长年累月不在家,心早就已经不属於这个家的。 但还有两个孩子牵扯著,还有一个证儿把我们两个人的关係绑在一起。 就算是傻子来了也知道该选哪一段吧? 没有谁会豁出去,陪他胡闹。仅仅只是为了他口中所说的快乐,像小孩一样无拘无束不问缘由的快乐。 我轻轻把他推开。 他当然有所感觉,所以也没很快抱过来,我们就维持著各自平躺的姿势,一同抬头看头顶的天板,好像那儿有我们想知道的答案一样。 屋里悄无声息。 沉默却是震耳欲聋的。我们各怀心思,就看接下来谁先说话。 现在我在这一段关係中,不算是太主动,但也不算太被动。 但我得为自己爭取一个更好的结果。 於是我反问他:“你刚刚提出来的那个建议,你觉得站在我的角度,如果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我扭头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如果你也觉得不合理的话,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他和我静静对视好几秒后重新把目光转移到天板上。 很明显他也在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过了好久好久,就在我以为这个事儿没有结局的时候,王浩再次扭头看著我问:“那你觉得现在摆在面前的困难是什么?” 他侧躺著面对我说:“你实话告诉我就行。” 我看了他一会儿,也侧躺著面对他。 “首先,两个孩子要读书。我们山村里的结构你也清楚,男人外出,女人在家带孩子干农活,照顾老人。 我家还算勉勉强强轻鬆乾脆,只有两个孩子。但他们消息都是灵通的,这一点我相信你很清楚吧? 带著孩子和你走,去哪儿?又要怎么和他说? 另外,且不说別的,马上就要开始农忙了,我家地和田都不多,但每年的收成也还算是不错。 二月,我准备再买两头猪。等到年底卖一头半,留半头过年。还准备养鸡养鸭。 零零碎碎加起来,这部分费用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也算是不少。” “那我可以认为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两个问题。 第一:面对外界的质疑声,应该如何处理? 第二:对於家里的资源以及你以往对家里创造的財富,你放不开。 只要这两个问题解决你就可以跟我走,对吧?”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 “这两个问题都不难解决。可以说为了孩子读书的问题,搬到镇上去。至於钱的事,那就更好解决了,你给我一个数目,我不会亏待你。” 我的心轻轻泛起涟漪,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颳了一下一样。 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他到底有多有钱? “你的意思是开什么价都可以?” “由你说了算。”他现在重新抱过来,让我的头靠在他的手肘上,然后他盯著我的眼,认认真真的问:“说吧。有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不用对我客气。” “……你让我想想。今天先这样吧,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不是隨隨便便说出一个数目就可以的,我如何不心动呢?我一样对他刚刚说的话心动,我也想要钱。如果我手里有足够的钱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和张建断掉,不用再维持现在这种……让人一眼看不见头的生活和关係。 也不用隨时都盘算著,要怎么去把孩子带大,又要怎么把这种关係利用好。 可王浩说的话就一定能信吗? 如果走到一半,他这边就走不下去了,或者说答应给我的根本就给不到位,那又怎么办呢? 一年两年,或许完全没大问题。大家都趁著新鲜感还在的时候,责任感也还在。 可终究没有人能保证稳定得下来。 我確实得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事关重大,不能隨意下决定。 他也赞成我说的好好想一想。我们算得上是很愉悦的相拥而眠。 但后来也不知道我是突然想到什么还是做梦梦到的,我记得我跟他说让他第2天醒来,记得把他的摩托车挪一挪。 村里既然有人开始议论了,那就要注意了。 也不知道他答应没答应,反正第2天早上我是被一道电话铃声吵醒的。 来电人是张健。 从他离开后我们就没有再通过话。他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发。我不知道那些事儿之前,我是肯定会主动联繫他,主动问一问他有没有安全抵达厂里的。 但现在我不会主动问了。他想和我说我就回一回,他不想和我说,我就等著他把工资寄过来就行。 我也怕联繫后自己的心臟受不了。这也算是一种下意识的心態迴避吧。 王浩扭头看我,眯著眼睛,最后视线落在还在震动的手机上,好像是在无声的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给他看手机上来电人的暱称。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回靠就枕头上,探索扶额,避光。 我按手机接听。 “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刚在上厕所。不方便。你到广东了?” 他问我,我自然也是要问他的。总得让他知道我不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意。 他差不多安静了一两秒,才重新说:“嗯~~ 孩子们呢?” “在家里,你要和他们说话吗?” “……我听到…我听到有人说我家附近有一个摩托车一直停在那,谁的呀?” “你听谁说的?你们厂里的人吗?要不你让他代替你回来看一看是谁唄。你问我还不一定能得到真话。” “你……我不是在跟你打仗,也不是在跟你吵架。我只是在问你这件事儿,你能不能不要刺叨叨的?像个刺蝟一样有意思吗? 我一天在外面挣钱累死累活的,我连家里的情况都不能问一问了是吗?” “那你呢?你真的到工厂了吗?” “废话!我没在工厂谁他妈挣钱给你们……” “健哥,你在和谁打电话啊?好吵~~” 第47章 秘密47 一道故作娇態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中传过来,即便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可当我正儿八经的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心里还是不受控制的狠狠颤了一下。 好像被针戳似的。 但很快又被我平復好。 今天张建打这个电话过来,无外乎两个可能性。 一:想探一探这个摩托车是不是王浩的。 二:也想在打电话时,侥倖的看看能不能听到王浩的声音。 但这两种情况都有同一个目的,他想拆穿我,想找办法拿到我这边有人的证据。为此降低给我的生活费,亦或者做出更绝的事情来。 人都需要有一个理由,然后撂下自己的担子,再去拥抱现在让自己新鲜又上头的事或物。 却没想到他那边……反而率先出现异常情况。 “健哥?” 我甚至能听到电话被拉开,他跟人说悄悄话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我也能听到他说的是“刚刚不是让你別说话吗?怎么突然……” 然后那边有亲吻的声音。 我想录音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边已经率先掛断。我象徵性的故意又打了两通过去,我知道他不会接,但最起码要让他心里发慌,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什么都蒙在鼓里。 也是要把现在的戏演完了再说。 下次再找机会吧。 既然他在电话里问那个女人刚刚为什么突然开口发言,那么可以初步预测,是这个女人的心机作怪。他们商量好打电话时她不说话,但她违背诺言。 不过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或者就是想让我知道她的存在。 呵。 然后她以为我会像別的女人那样,为了这事儿找张建闹,最后再把这个家庭扯散。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和他在一起了。 我並不觉得张健有什么值得吸引人的地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在这个家里是有什么地位或是有什么富裕的財產可以爭夺继承。 但跟谁过日子都这样。 即便因此和他分开,彻底和他断了关係。我和他依旧还有孩子。就算狠心的不管这两个孩子,重新外出打工,要么自己一个人谋生,要么再找一个人结婚,生子。重复现有的生活。 我为什么要这样折腾? 不乾净的东西就让他继续不乾净,我也可以给自己找乐子。但是这生活现在就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糊弄著过下去吧。 最起码要让他把他应该承担的承担了,而不是给他一个我无理取闹,不体谅他的名头,让他有理由撂担子。 不分开。 就是要耗死他们! 呵呵。 心里有这个想法后,我把电话放到枕头下。被王浩一只手捞入怀中,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 於是我更坚定刚刚的想法。 像王浩现在不也一样算得上是张健那种方式? 所以不离是最正確的选择。李小梅,你没有选错。只是在这段关係、在接下来的这条路上,你要確保好自己的利益,確保好儿子的利益。 以利为主,其他的都不要多想,也不要太入心。 不然生活没办法过下去。你要做到眼里扎著沙子依旧可以奔赴前行。 一直走,一直往前走。直到把一双儿女全都拉扯长大,把他们教育成人。有一天他们可以靠自己顶天立地,那时候再断绝任何一段关係都无所谓。 你要等。 等到光明重新照进生命来的那一天。一定会等到的,不要暴怒,他们现在故意燃火,故意给你点火,全都是想给你下套。 千万千万不能上当。 “怎么了?怎么打个电话就……” 王浩看我情绪不对,准备问我。但我一个字不想说,主动亲上他的唇。 这还是第1次这样。所以王浩整个人都跟著狠狠愣了愣。抓著我一边肩膀,怔怔的看著我。 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 但也仅仅只是一两秒的时间,在很快的时间里,他又迅速找回理智,反客为主。 此刻上演的,和我心头奔涌著的乱糟糟的情绪一样澎湃。 我几乎是在用尽全力找一个发泄口,让自己赶紧把所有的火全都散光,试图让自己因为累而安静下来。 所以这次是我征服他。 我居高临下的看著他。有好几次他甚至想开口说话,我看到他眉宇间忍著的激动和震撼。 我自然也会脸红。也会被他看得不知所措,甚至乱了节拍。但等我意识到后,我立马用手捂著他的眼睛,把他的视线全都挡光了。 以至於最后他连洗脸刷牙都要跟著我。 像个粘皮虫一样,始终贴在我的后背。我举著牙刷从镜子中瞪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和他说:“你能不能稍微站开一点,你这样我很难操作!” 他眼里全都是宠溺的光以及贪恋的神色。 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因为太热。 他却不管不顾的抱著我,把脸贴过来。 我假装嫌弃的躲,却被他抱得更紧。 “躲什么?刚刚不是那么喜欢我,恨不得把我揉进你的骨血里?现在又嫌弃?” “知道你还贴得这么近?” “你还敢承认?” “……”我確实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估计,他心中的潮涌还没完全散,因为我现在都不能完全静下来,刚刚我实在是表现的太好了。 我自己都害羞到无法面对自己。 他怎么可能不为此心动?估计还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我在刷牙呀,老大。你能不能稍……稍微远一点,或者你也干你的事儿唄?” “我的事儿就是你。” “……” 於是我判定这个人简直是疯了。话说到这儿,我都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他居然不管不顾就这么照著我一口牙膏的唇亲了下来。 “誒,王浩,还有牙膏……” “你真是疯了,你就是个疯子!唔……” 於是后来午饭是他做的,孩子是他照顾的,我是一直躺到床上的。 后来听到他带著两个孩子在客厅玩。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有时候醒过来会想事儿,想以前我们一家四口……想早上电话中张建和她的声音,想我和王浩,以及王浩和两个孩子之间相处的画面。 后来想著想著也没个结果,於是揪著心又睡著了。 直到后面,我感觉有人在我身旁。一看是他,我隨著本能就躺到他的腿上去。 他扒著我的头髮。 我大概问他今天孩子的情况。 “一直都在家里,没出去。”王浩说。 他的手轻抚著我的脸,让我觉得舒服。其实我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懒的时候,一般情况最多也就睡到早上10点多,都不超过12点,但是今天已经又是傍晚,我还不想起,就想赖在床上。 “不打算起来走走?” 他声线中还带著得瑟。我睁开眼,瞪他。 他又忍不住笑。 我推他腿。 他连忙搂著我说:“好好好,不起就不起,那就不起了。反正起来也没什么事做。” 紧接著他也掀开被子钻进来。我有点敏感,立马往后一躲。压低声音问他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这都已经快天黑了,你不起来我就陪你睡唄。” “……你下去。” “你確定?”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他突然整个人一块钻进被窝。我还担心著,毕竟现在都还有点不適应。不过他只是抱著我而已。 所以我没有再把他推开。 “他们呢?” “在屋里玩玩具。” “这都能待得住?” “买了新玩具。” 我斜抬著眸瞄他。 “一人一个,也没太多。正月里买两个玩具怎么了?这不很正常吗?再说,我还不得在他们两个面前表现表现拉高一下他们对我的拥护。” 他说的我心里轻轻抖了抖。 “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给买。玩具多了他们也就不会放在眼里。不能买的太勤,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这么惯。就算你是想爭表现也不行。” “我们小梅这么凶的?以前没看出来呀。我看看……还有两个又硬又尖的小虎牙,怪不得这么凶,光是看起来都凶巴巴的。” 他捏开我的嘴,跟我打趣。说完我就把他手给推开了。 没给他好脸色。 “干嘛?凶怎么了?凶碍著你的眼了?你要觉得我凶你完全可以不用搭理我呀。你不搭理我,保证不会和你主动说任何。那这样我的凶也跟你没什么关係。” “嘿嘿嘿,巧了,刚好我就只喜欢这种凶的。就喜欢你这样的,换成任何一种都不喜欢!啵~~” 说著就一个劲儿在我脸上亲。即便他说这些话显得油腻又曖昧,但不得不说我是喜欢的。 不然两个人倒在床上,还指望他公事公办,说什么三观正,五官好的吗?那些条条框框还是算了,这种油腻的更符合人性。 比故意支楞架子的好多了。 “就会说这些好听的!” “我也就只会在你面前说。其他人面前我都说不出口。” “胡说八道,油嘴滑舌!” “你怎么知道我的嘴是油的,又怎么知道我的舌头是滑的?嗯?” “……姓王的你能不能稍微……” “哦,我知道了。我都忘了你亲自体验过,不然怎么知道我油嘴滑舌?不过我是觉得还有一点香香的?” “你想多了吧?” “你不信啊?” “……” “那就再试一试,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重新亲过来。 或许是因为现在这种气氛的烘托,或许他刚刚来的时候悄悄刷了牙。反正真的如他所说,有点香香的。以至於后来我居然冷不丁的和他安静又绵延的亲著。 这个吻带著治癒。没有人再往后,有时候会停下来,互相柔情蜜意的盯著对方看好一会儿,紧接著又继续。 后来,他拨开我的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脸上的神情还算得上是正规。不像刚刚那么油里油气,满处滑头的样子了。 “干嘛?”我的手放在他额头,几乎能感觉得出来他是有话要说:“有话就说唄。” “昨天跟你说的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 “……” 昨天说的事? 他轻轻在我脑门儿敲了两下。 我闭眼,嫌弃的把他手推开,狠狠瞪他。 “你干嘛?打我做什么?” “我看你这脑袋根本就没认真想,这就忘了?你有健忘症啊?” “……我要是忘了你就重新说不行?你再打我一个试试!” 他扯唇偏头笑。 “姓王的!” 他搂著我把头扭过来,赶紧哄:“好了好了,对不起,刚刚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生气。也谈不上是生气。 但是话说回来,昨天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到底用没用心?嗯?” 他捏我的下巴。 被我抓住,放在胸膛动不了了。 他往下躺了一些,大半靠在枕头上。调整一个让我们两个人都舒服的方式抱著我。 “昨天说了这么多事儿,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我道。 “我让你想一想,我们搬出去,不在这儿住。就这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不是说在这不方便,害怕人家说吗?我也觉得不方便,总不能一直不出去活动吧?”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是一念之间就能决定的。我现在给不了答案。” 或者说,我自己都想要一个答案。他现在说这种情况当然是我最想要也是最嚮往的,但是和他走又能待得了几时? 回头有点什么事又带著两个孩子搬回来吗? 这也太折腾了,而且只会把我的生活搞得更糟糕。 “我们也不用走太远,你隨时都可以回来。就在镇上,让他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带孩子读书方便,所以才去镇上。 而且你隨时可以回来,你永远有退路。 去镇上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他说:“镇上也没人认识我们。” 镇上? 我盯著他,整个人陷入沉思。村里几乎没有在镇上的,確实没有熟人。回来也不过五块钱摩托车费,也方便。確实可以成为他口中所说的退路。 村里的幼儿园…… 总共也没几个学生,有时候我就觉得学校都快要垮掉一样。村里也有那么一两家是把孩子送到镇上去读书的,为此还特意买了电瓶车。每天来回接。 但我不会骑。 以租房子的名义加上不会骑车,送两个孩子去镇上读书,去镇上生活说得过去吧? 租金便宜的情况下张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想法。 “想好了吗?”王浩亲我一下,引开我的注意力,他何时开的灯我都没注意,现在他逆著光,眼里一片漆黑,那片黑像是要吞噬我一般,我见他缓缓启唇,扣著我后脑勺说:“什么都不用担心,房子、生活费、你说的那些损失。我都担著。你还可以把田土租出去,让人做,那部分钱也是你私人的。” 他又抓著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眼中带光似的说:“现在暂时只能这样,缓一缓年底分了红,我再给你点,让你过好年,自己存著也可以。” 第48章 秘密48 王浩提的这个建议確实特別吸引人。无论是他提出来的条件,还是让孩子去镇上读书的教育环境。 我以前也想过,但碍於家里的事儿丟不开,后来也只能自我安慰说:在哪里上学不是上,主要还是看孩子想不想学,再好的教育环境也得家里承担得起。不匹配,只会让整个家庭都被拖垮。 考虑到这些我才没那么做。所以当时村里组织幼儿园报名时,我已经跟两个孩子报了。就是为了避免供孩子上学反而拉大开销,后续经济上遭到反噬作用。 但现在他这么说我很心动。能有更好的条件谁不想要? 我静静的看著他,脑海飞速转动,始终想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想这条路如何走得通,而且还得在发生任何意外时能得到妥善处理。 刚刚王浩提到分红两个字。我的注意力又重新被拉到这上方。 什么事儿会有分红? 他不就是一个在工厂里上班的木工师傅吗? 难道说……他在自己做的那个工厂中握有股份? 亦或者他还有別的工作?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戳来戳去,起小疙瘩一样,觉得欣喜又好奇,很想一探究竟。 而且他说在经济方面他没什么压力。 我眼前亮了又亮。 “怎么了?”他抓著我的手,靠在他耳边,整个人侧躺著对著我,轻轻挪了个位置,方便看到我整张脸,另外一只手把我额前的头髮顺到耳后:“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可以。我能回答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和他短暂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我知道婚姻这两个字是他的禁忌。他不想提。但其他事儿我一问他该说都会说。而且不是吹得天乱坠,而是说的让人觉得真实。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对他的信任。反正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没有一点疑惑的感觉。 某个瞬间,我的神色突然一定。 “那我就直说了?” 他轻轻点头,目光熠熠:“说吧,我听著。” “你刚刚说分红是什么意思?” “你问这个呀?” 他嗓音中带有笑音。 整个谈话的氛围还算是轻鬆和谐,我又加了一点幽默在里头:“怎么了?不是你让我问的吗?难道不能问啊?” “来。” 他重新把我融入怀中,让我枕在他的手臂和腋窝。 抓著我的手把玩著:“不至於,我以为你会把重心放在去不去镇上安家,让两个小孩读书的事上。没想到……” “怎么了?去镇上安家让两个小孩读书,这一切的前提难道不应该是能够稳定下来的经济基础吗?担心这个不也很正常?” “那是当然。分红的意思就是到年底,我在工厂里的股份,会有相应的一笔分红绩效。所以一般年底我都过得比较称心如意。其余时间也就一般般吧。” 还真是在工厂里有股份! 我斜仰著头看他。 “又怎么了?” 他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我摇头。 “那你一直看著我?” 我重新躺回去,手在他的胸膛上来回点动著。心里隱隱觉得有些小心酸。结合他对我提起的过往,我估摸著他这些年也过得十分艰辛。不然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又陷入自己繁琐的沉思中,某个突然间被他紧握住手。 等我看他时他又解释:“痒。” 我顿了顿。然后抬手在他的胸膛上拍了一下:“你还知道痒?” 那平常他这么弄的时候我说什么了?他根本就不把我说的放在心上,只会变本加厉。 他畅快一笑,手环住了我的腰。又把我往他身上贴了贴。 “这不是怕突然来了劲儿你受不了嘛。要不然你隨便摸,我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我盯著他。 “不信啊,不信的话那我们就……” 我一只手死死盖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还让他安静一点。 “我可不可以问一问,你……如果在里头有股份的话,是不是也得帮持著整个场子的运转?” 他把我的手拉开,点头说当然。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总得有一个时间吧?即便你有话语权,也不可能为所欲为,长时间给自己放假。而且,难道不应该更加以身作则?” “这段时间想好好休息休息。具体时间还没確定下来,不过你放心,如果我要走会提前和你说。即便走了,我们还可以打电话。有时间我就会回。不会影响到你和两个孩子正常的生活秩序。” 说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又什么时候再回,这是不確定事件。 分红…… 不得不说,我確实因为这两个字狠狠的心动住。而且,心里徒生起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某种难以言说的强烈欲望和幻想。 我相信没有一个年轻的留守山村的留守妇女对这两个字不感兴趣。那肯定都是两眼发光,心里已经开始自有盘算的。 我也一样。 只是真不知道他家里內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王浩之所以这样说,无外乎家里的那部分人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比我高的。 我现在不能探的太多,不然眼前的利益都没有。 什么事儿都得一步一步的来。 他又在我腰上捏了几下,问我:“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嗯?” “没有。” “考虑这个需要很久吗?” “……你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好了第一时间和你说。可以吧?” 他轻缓的点点头。我还想和他再说几句的,却被他抓住手。 后来,我的手也就听他安排,听他指挥了。 ……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王浩帮我在家里带著两个孩子,我正好去店里弄点儿新鲜的小白菜,折点蒜苗和葱,一会儿打算好好做几个菜吃。 却没想到刚好碰到村里的情报小组。一个个在距离我只有十几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匯聚在田坎上,有的背篓甚至都还没放下,目光悠悠的往我这边看,张嘴在討论著什么。 估计还是关於王浩的摩托车吧。 昨天我和他提到这个话题时,他当时就说:现在他们都知道家里有个人,非要赶在这时候把摩托开走,人家就指著你开门那一瞬我出去。不要中计。以不变应万变。 后来我想想也是,说归说,我们也可以选择不听。 就让摩托一直停在那,可能时间久了,她们看不见家里的男人,久而久之也就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亦或者就把这事给忘了。 要是趁著刀口,出去把摩托搞走,再给她们吆喝几句,那相当於是自投黄河。 这帮人本来就是自己閒,非要搞点热闹出来。 “那摩托好像还没动静吧,一直停在那。” “是啊,昨天也没看见她出门。可能……人家玩的挺晚的吧。” “唉哟,这可不好说,不过要我说来也真是奇葩。张健不是才出去打工吗?回来那几天还不够她要的?” “誒~~你说的太直白了吧!不过也是,人家年轻嘛,年轻人需求大一点正常。” “那天我看到在院子里。挺硬朗的一个小伙。” 这话是刘大姐说的。 而且她在自己家地里,正把白菜一兜一兜往背篓里装,这都没挡住她吃个瓜看个热闹。 平常她都一个人默默的在土里忙,今天倒是有点意外。居然加入乡间情报的这个小组织。 明显就是对那天王浩懟了她两句的报復。 “哟,我还说大家在这儿聚著做什么呢?原来都是在说我的坏话呀?” 其中就有一个女的站出来嚎:“你还挺懂对號入座呀?怎么?这是心虚了?” “心不心虚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心虚的应该是造谣生事儿,多管閒事的人吧?这股风都已经吹到我们家张健耳朵去了,难道我不知道?” 有人“切”一声。斜看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反正呢,事儿就是那么一个事儿,你们的嘴巴也长在你们身上,我也管不了。 不过!你们最好不要让我逮到是谁传出来的,不然……谁身上没点事儿啊? 对吧,刘大姐?” 她一直背对著我,弓著腰在砍白菜,突然听我喊,就这么扭著身子看过来。 一手拿著白菜,一手拿著镰刀。 “我可没说你什么啊,你不要把事儿扯到我身上!” “我还没开始说,你对號入什么座呀?怎么?这么著急承认那天在我家门口勾引那个小年轻的是你啊?” “李小梅,你胡说什么呢!” 她这才转过身来,正对著我往前走了几步。 眼神特別狠,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镰刀砍下来一样。 我无所谓,借她100个胆子她也不敢。她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难道不是实话吗?小孩总不至於撒谎吧,要不你们去我家问问我的两个孩子?你当时在我家门口盯著人家眼睛都转不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过男人了~~ 哦对了,后来我不是还看到他大晚上去扒你家窗户吗?你真的把他给勾走了?” “李小梅,你!……” 刘大姐被两个上了年纪的女的架著两只手臂,不让她靠近。这两人是想继续听热闹,假装在劝架而已。 我就继续说:“哦,忘了说了。你在院子里看到的人,是我娘家那边的,咱们是亲戚,一个生產队的人,昨天是我姐让他帮我送点东西过来,顺道人家看到小孩想做风箏,就帮忙做了。 我和他是亲戚关係这是真,大晚上的你让他去你家找你,这也是真的吧?你要是真喜欢,你找我给你搭线啊,我和他熟,亲戚好说话的,就算你有家了,他……说不定能將就將……” “我什么时候让他去我家找我?李小梅你根本就是……” “要是你真让他去你家找你,你敢承认吗?你会承认吗?” “我没做过的事我凭什么要承认,李小梅,你根本就是在造谣生事!你最好和大家解释清楚,还我一个清白,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那你对我造谣生事,我找谁说理去?法律是你开的呀?你想说我就说我,就不能我说你啊?啊?” “我说你什么了?” “你说我什么不清楚,不过……你们大家有她男人的电话吗?麻烦给我一个。” “你要干什么?!” “张健的电话我可以亲自给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和他说。鑑於公平起见,我也要一个你们男人的电话不过分吧? 有什么事儿你们就和张健说,我这儿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分別给各个大哥打电话,告诉他们一些关於家里的情况。大家互相分享分享嘛,毕竟大哥们也不在家,平常挺想各位嫂子的,大家觉得呢?” 全场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 “有毛病!” “就跟个疯子一样,tmd逮谁咬谁,我家里还有事儿,就不和你们扯了。” “走了走了,我也走了!” 人群全都散去。只是我和刘大姐互相对视。 我最近好像捅了什么窝子一样,原本和我走得近的陈珊,因为她男人的事儿,让我觉得和她走得太近没必要。 然后就是这个刘大姐。虽然我和她交情不深,但我觉得她不爱管閒事。也算是村里难得的一个女人。 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要和她闹掰。现在看来,从前那些不过就是我自己的短见而已。人嘛,都是多姿多样的,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人家会露出什么面具。 早点看清也好。 她最后或许还是觉得有点理亏,或是觉得我並不像一些女的那样好对付。 最后和我说:“今天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不说你,你也不要说我。咱们扯平。” 我脸上噙著浅笑。她眉头狠狠一皱,明显有点慌。 问我什么意思。 “你主动和我道个歉,我就接受你刚刚说的这话。” “我凭什么要和你道歉?我又没对你怎么……” “那我让大哥跟我道歉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们家张健那边都已经有风声了,总不能我一家两口子的关係受挑拨吧?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紧握著镰刀和白菜。心里是有不甘,其余几个女人也还躲在某处观看著,我之所以坚持让她道歉也是杀鸡儆猴。 “行,我和你道歉,对不起。希望你刚刚答应我的,说到做到。” “我接受你的道歉。”这话我故意说的很大声,让躲在各角落的人听到。我走近她,忽视她的黑脸,又说:“希望以后不要再听到这些,不然就不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 第49章 秘密49 她最后心有不甘的,拿著镰刀,提起背篓往背上胡乱一甩,背著砍的白菜回去了。 她走了没多久我也回到自己的地里,继续把白菜一兜一兜砍下往背篓放。 刚嫁过来时,和张健的结婚酒席上,我几乎把村里人全都认了一遍。也对他们笑脸相迎。 那会儿我是想和所有人都和谐相处的。所以无论谁家有什么家事儿,我都不自作主张的参与。除了需要帮忙的红白喜事或是搬家之类的,我几乎不到谁家做客。 但也不代表我害怕谁。不代表我被人家无缘无故攻击了,我不报復回去。 这帮女人就是喜欢到处搅和。希望人家都比自己差,希望站在高人一等的地方踩人。 实际谁又比谁好呢? 大家过的都是日子,谁家都是一地鸡毛。正儿八经的走投无路时,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到家,王浩立马过来帮我接著背篓,放在厨房一个角落。 “回来了?” 我轻点头。 他又暗示:“背这么重,要是到街上每天就到农贸市场买点够吃就行。” 我静静看他几秒后,把头转开,这才发现桌上的电饭锅已经灯亮了。 “你都煮饭了?” “嗯。” 我心里有些喜。说实话,这是再小不过的家事。但很多男人都看不见。他们对这些细碎的小事根本不放在眼里,或者说骨子里就觉得这件事不是他们干的,归结於女人。 王浩挺来事的。 眼睛没白长。 看我在桌前站了一会儿没说话,他於是衝过来问我怎么了。手自然的就贴在我的腰上,一口热气喷在我脸和脖子。 实在搅人心扉。 我轻轻抵著他的胸膛,没把他推开,只是正面回应的这个问题。 “没事儿。你是不是饿了?” “嗯,一般般吧,肚子不怎么饿,人有点饿。” “……”我眼睛一眯。 似乎已经感觉到他从眼神递过来的各种灼热感。 他继续压低声音,凑得更近了一些,几乎和我额头抵著额头,眼对著眼。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晚上可不可……” “妈妈!” “妈妈你回来了吗?” 然而他的话我还没来得及打断,两个孩子的声音突然出现,我几乎在最快的时间把他推开,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假装翻开碗柜,装作拿东西的样子,还不忘和他们对话。 “嗯,回来了,你们两个乖不乖?肚子饿不饿?” “妈妈,我肚子好饿。” 儿子用手捂著他圆圆的肚子,別提有多可爱滑稽了。女儿也是相同,但她是过来拆穿儿子的。 “去你的,你刚刚才吃一个饼乾,这就饿了?你就是个骗子,妈妈,你別信他的,他刚刚还说他吃的好饱!” 我扬唇一笑,之前给他们买的零食还剩下不少,估计我出去后他们两个撒娇,王浩给的。 一般饭前我不让他们吃。现在给了就给了吧。 “宝贝儿,你们到房间放腊肉那里,帮妈妈拿一块腊肉过来好不好?” “好,我们马上就去!” 女儿打头阵,儿子紧隨其后。两个小傢伙一前一后跑远了。 王浩又重新贴过来。 “你看小孩都饿了,我能不饿吗?” 我一只手指抵著他的唇。 “別把你说的这么可怜。还有啊,不要隨时开口都是荤话。你这样会把小孩教坏的。” 他却不以为意。只是缠著我腰的那只手越扣越紧。我挡了一下,自然没什么效果。 他低头就亲在我的唇角。 “你听没听到?” “……嗯,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有点恼怒的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姓王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这不是还没来吗?放心吧,我会亲得很有分寸的。” “……你个大流氓!” “你不喜欢吗?前天晚上你还说你最喜欢的就是大流……唉,疼,李小梅……” “你活该!” 在两个孩子重新出现在视线內之前,我把他推开了。 他被骂了也没上头,没黑脸。反倒是有点贱兮兮的样子,脸上还掛著笑,给我透过来的眼神更是有深意。 我是觉得这男人……是不是以前饿的太久了? 还是出门在外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这难免让我又想到张健。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管tmd恶不噁心,想多了都是问题,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享受眼前的快乐和欢愉。最起码现在他所作所为是让我觉得舒服的,如果哪天不如人意,不是我想要的,那我就和他断了。人生几十年,何必和自己纠结呢? 大大方方的只看让自己开心的那些事儿和人! 秉持著这个想法,我拋开大部分杂念,打算做一桌子可口的饭菜。 中途,小平给我打电话了。 说家里人要给她安排相亲,她实在推不了,一会儿让我和她一块去。 我觉得可行,所以当即就答应下来。 我大小平三岁,但我最大的孩子6岁。在农村其实我也算得上是晚婚的那一类。 我23岁才生我的女儿。 小平现在26,更算得上是晚婚级別的。她爸妈当然著急。因为村里那些人嘴巴包不住会说閒话,会觉得上了25的女生都是老女人,嫁不出去的。 我对那些人的嘴巴很是不满。但这个年龄確实可以上点心。其实她一直对这件事儿都抱有积极的態度,只是屡屡遇人不淑。 站在她的角度,明知眼前人不可为,明知条件不可取。不走进婚姻才是对的,不然只会让自己陷入一个更加艰难的处境。 “一会儿你有事?” 刚刚我在做菜,接电话是王浩帮忙把手机递到我耳边。他也听到里面话了。 此刻手机被他收好,我又重新恢復到切菜的工作中。 王浩在旁边帮我生火。 “嗯。” “她是谁呀?” “我堂妹。” “多大了?” 我眉心轻轻一拧,抬头看他。眼神里透著:有你什么事儿啊? 他立马摆手,埋头继续往里面添柴。先摆脱自己的嫌疑,说:“只是隨口一问,你別想太多啊,我现在脑海里都是你。装不下其他女人。而且,我也不是傻子。”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是傻子?” “就算我这个人很烂,我也不可能挑这种关係去烂。人可以当流氓,也可以是个烂人,但我好歹有最基本的底线。” “……” 这个人! 他的意思是即便他要找別的女的,也不可能找跟我有什么关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种確实噁心。 然后他转移注意力:“什么时候走啊?” “她一会儿就来。现在从家里下来,可能两三个小时吧。” “那你是什么打算?” “……你……是不是有好的办法?” 他用火钳把里面的一个火炭夹出来,放到旁边那一堆灰中。让火炭自然熄灭。 人坐在矮凳上。身高和气质与这是完全不符,可他偏偏就又好像是从最质朴最单纯的环境中走出来的最好的那一个。 干什么事儿都像模像样的。实在让人很是心仪。 他双手拄著火钳,最显眼的还是那双长腿。 看著我说他心里的打算:“你看这样如何,一会儿我要去金沙一趟,办点事儿。你要放心的话,就让他们两个跟著我唄。 你们两个去相亲,总不能带著两个孩子去吧?” “……” 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我才问他是不是有好的法子。 “会不会麻烦你?” 两个孩子虽然都不怎么捣蛋调皮,但也並不好带。最起码来说是闹腾的。有时候他们好像装著十万个为什么,问的我的头皮疼,有时候也不想回答。 一般人都不喜欢带孩子,除了妈妈这个角色不得不带。 “你点头同意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干这点事儿都要麻烦?那我拿什么让你相信我能带你去镇上?能让你依靠?” 我整个人愣住。 就跟个吊坠一样,静看著他一动不动。觉得他真实又不真实。 真实,是因为他这让人完全信服的过的態度。 不真实,是因为我在生活中从来没认识过这种男的。 年少时我和他情竇初开。更多是源於他的外表和在学校的风头。 仔细回想起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让人觉得舒服。和他相处是最轻鬆,也是最甜蜜的。 后来……他说走就走。没有给我和他的感情留一点余地。与其说是我选择亲人倒不如说是因为我看到他不愿意再靠近的態度下意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所以那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对他是又爱又恨。 我觉得男人很懦弱。喜欢的时候,恨不得使出浑身力气。想各种各样的法子,甚至有搬出天兵天將的勇气。 可一旦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接受不了,他们就会缩进自己的龟壳,將自己与喜欢的人彻底隔开。 他都不管我难不难过,痛不痛苦。 现在又在我面前说我可以依靠他。 我心里有点复杂。他也感受到我的情绪有变动,把火弄好就走过来。 从背后抱著我,將我还没切完的腊肉一片一片全都切完。他的刀工一点都不比我差,甚至比我还要麻利。 “怎么不说话了?嗯?” 我在他怀中转了一圈,后背贴著菜板和灶头,眼对著他。 “到底怎么了?” 他也把刀放下。一只手撑著灶台,另外一只手抓著我一边肩膀:“是不是刚刚我说的话有哪里不中听?” “王浩。有个事儿我想问你,但我又怕触碰到一些你不愿意面对的事儿。” 他眼角轻轻一扬。 薄唇一抿:“没事,你说。” “我们当年……你当真就因为我爸妈说了一些关於你家里的事儿,所以就此放下我和你的感情,离开了?” 他眼神沉了下来,头埋的低低的看著地。 我抓著他手臂,他才重新看过来。 “说实话,我那会儿是打算和你私奔的。可我没有看到你坚定的態度。你刚刚说我可以依靠你,这句话你以前也说过。” 现场的气氛更沉了。他抬眸,一双黑眼深深凝视我。似知错,似惊讶。 其实我和他重逢以来,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以前的任何。这是第一次。 “小梅,对不起。” 他说这话时,我心里不是滋味。眼角和鼻头突然泛酸,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手指从我眼角抚过。被我挡开了,我自己擦了擦。 “我要的不是一句对不起。王浩,你知道我要什么。” 如果只是和他萍水相逢,如果只是一夜露水。 那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我自尊心太强,当年我没看到他的態度,所以才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是我自己选择家人而放弃他的。 但其实这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心结。眼下我想和他发展长期关係,我必须给以前的自己一个交代。 “小梅。” 他抓著我的手扣在手心,大拇指轻轻摩擦著我的手背和虎口,声音低沉厚重:“以前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可以吗?” 我再一次把他手挣开。 眼神坚决:“它们没有过去,它们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心结!王浩,难道你和我都不能说吗?这么多年……我当时是真心实意对你的,我……” “难道我就不是真心实意的吗?”王浩的声音突然加重,但说出这一句话他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或许意识到他失控了,又重新把声音降下来,头朝著旁边扭了扭,像是在缓和情绪,又重新转过来看著我的眼说:“我当年也是真心实意的。李小梅,在感情这两个字上面我没有负你。哪怕追究到现在,我依旧可以正儿八经的跟你发誓,我还喜欢你,我从来没有不喜欢过你。 从我看见你的第1天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 他轻轻抓住我的手:“我们两个不要再为了这个事儿闹矛盾,闹不和好不好?我们已经……我们从现在开始也来得及。” “那么困在当年的那一对可怜的情侣呢?他们真的不需要一个解释吗?王浩,你说你喜欢我,可你知道这件事困扰了我多久?你知道我心痛了多久吗?” 他重重捏了捏我的手背,一把把我搂入怀中,抱得越来越紧。他在我耳边跟我说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一个解释。” “那你就当是我的自尊吧。我的自尊和我当下的条件,不允许我和你走到一起。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我家里没人了,只有我一个。那天的老房子你也看见了吧?家徒四壁,只剩一个香火板子。你爸妈说的对,我一个穷学生,没钱没权,我连爹妈都没有,我拿什么给你过日子?” 第50章 秘密50 早就已经料定的答案现在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我面前,在我耳边。我心头自然有痛和怨,可时隔多年,这答案更多还是让我鬆了一口气。我心里一直纠结、执著在意的这件事算是真正落地,现在,我可以更没有芥蒂的和他继续下去了。 当年的我们都太渺小,无论是我们的年龄还是体格。都不足以让我们越过层层阻碍在一起。 或许会有人说:这就是矫情。谁一开始什么都有?谁一出生就有好的家世和稳定的生活环境? 你大可走出去看看,这世界上比你们困难、痛苦的人多不胜数。 可结果呢? 我並不觉得如果当年那种情况,我们还没毕业,手无寸铁,无人祝福,无人推一把的生活能相互扶持过来。 或许在某一个他被工厂辞退、或是因为初出茅庐对社会毫无经验而被人欺骗,骗了钱骗了时间,而我恰巧就在我和他感情最深厚的这时怀了孕,或是找不到工作没办法扶持他,那会儿更年轻的我们,真的会坚持走下来,到今天这一步吗? 可能早就没了可能,早就老死不相往来。 而现在,最起码比以前有了物质基础。即便最后分道扬鑣,那也不至於是因为一盘散沙而散。 “小梅,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都不要再去惦念这件事。放过自己,我们都放过自己。 人这一辈子,太多事说不清,悲欢离合,都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但我……” 他的手从我脸上拂过,一点点,一寸寸的挪到我唇角。他黑沉而亮的眸光跟著他修长的手指走,最后定格在我的唇角。 深看了一两秒后又抬头看我眼睛。 “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的。还有你的两个孩子。我可能做不到视如己出,或是更伟大高尚。 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咱们別惦记著从前了。那一条来时路,咱们就当是现在这生活的铺垫。別回头看,好吗?” 王浩说的每一个字眼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知道我的软肋是我的两个孩子。生活,我现在要的就是一个相对稳定的生活。 虽然目前张建这一块我还算是能掌控,可说实话,哪天他摇身一变,拍拍屁股不买单了,我依旧是弱势,是把他毫无办法的那一个。 或许有人会说:这世上还有王法。有法律,这就是他的义务,他的职责。 谁都知道。 可话说回来,谁家两夫妻走到法庭那一步时是得到一个好的解决的? 不都是更加矛盾化。 不配合的人,只会让你多时间、请律师以及起诉的费用而已。 所以我始终觉得人与人、尤其是夫妻之间的关係,到最后全凭良心。可就恰恰是这良心二字是最易变的。 所以我得给自己和两个孩子多一条退路。 经过短暂的相处、了解,当下我觉得王浩是有这个能力让我和两个孩子不饿肚子的。 以后张健那部分钱我就存起来。即便王浩和张健某天都有变动,那我孩子大一点了,存摺上还有钱。我可以多一点自己带大孩子的底气。 但这些话,我永远不会和王浩或是张健提及。 在他们没变之前,我不可能率先变成那个真正一点儿人情味、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冷情的女人。 “话说得好听没用。虽然我相信你。”我於是把眼泪一擦,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委託重任似的轻快嘱咐他:“但是小王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加油~~” 王浩眉开眼笑。笑得偏了头又转过来,眼里都快溢出水来了,抬手在我头顶轻拍两下,认真而柔情蜜意的说:“好。好。” 以前的事情说开了,可能他的心结也放下了。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兴奋。 他把我拉过去,在我额头亲了一下:“一定会努力。放心。” “妈妈!” 儿子的声音传来。我和王浩都有点懵。没想到他们会过来。 不过我俩也没啥,刚刚就是一场对以前的那对可怜无缘的情侣做告別而已。即便反应迟钝几秒,但应付孩子毫无压力。 我抬手再次擦泪,吸两口气。继续提刀切菜。 “唉”的回应孩子,问:“怎么了?” 王浩也回到矮凳子上,生火。 “妈妈,肚子好饿啊,什么时候能吃饭饭呀?” 儿子跑过来,在王浩面前站定。被王浩圈进怀中。 小傢伙自然而然贴著他,靠著他。画面別提有多么令人觉得舒心又踏实了。 “妈妈儘快,嗯~~最多半个小时,你再等等。” 我加速了。 “姐姐呢?” “姐姐在厕所。楼上。” 我心头下意识一跳。我说刚刚我和王浩在这儿又哭又抱的,厕所就在旁边,这是去厕所的必经之路。而我根本没察觉女儿。 原来是楼上。嚇我一跳。 心里又踏实了。 “哦~~那你去叫叫姐姐吧,很快就好了。炒菜很快。” “好,我这就去!妈妈,王叔叔,等我回来!” 王浩在他小屁股墩上轻轻一拍:“去吧。等你凯旋。” “yessir!保证完成任务!” 儿子立正,对王浩做了个敬礼的动作。简直惹人笑。 等儿子走后我才问:“你什么时候教他的?” 儿子以前不这样说话,也不做这些动作。唯有一个可解,那就是面前这男人教的。 “小孩子就要板板正正的。別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一个个跟个二流子似的。” 他添柴火。说。 我倪他。 他这话说的就有点谦虚了。实际上我们那个时候的孩子,都是泥土堆里打滚长大的。一身土里土气也正常。 而多半也都是留守孩子。爹妈都不在家,爷爷奶奶忙著农活。除了有点吃的,饿不死,谁管啊? 再加上各种电视剧流行,香港片多半也都是混社会的。几个孩子一帮匯聚在一起,拉上窗帘,一看,一学一个准。 但王浩还真没有那种屌丝的视觉感。 他最多就是穿著有点土。身体消瘦,却依旧板板正正。那一双黑眸如天上的星子。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定他不变。 但我开口打趣:“你才知道自己是个流氓啊?” 我把土豆利落切成丝,放到碗中。 “以前我在你眼里什么样的?” 王浩在火光中,抬眸问。 我把菜下锅。嗤嗤嗤的声音瞬间在厨房响起。油烟味儿也跟著升起,弥散。 我在烟雾中。一边掌勺,一边回:“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就不能真诚点吗?” “那就不说了。” “……哪有你这样的?……那就,先听真话。” “真话就是你在我眼里是最二流子的那一个。所以特別吸引我。” “?……那假话呢?” “假话就是我刚刚说的是假的。” 瞧见他脸上复杂难辨,多为无语的神色时,我嘚瑟的笑。 他好像回味过来什么,起身走过来。我下意识一阵心虚,躲了躲。 问他:“你……要说话就好好说,別动手动脚。显得不爷们~~” 他两只手从我背后包抄,却不靠著我。只是把手撑在我两侧。 无限靠近。 这更是让人觉得浑身神经都是紧绷著的。 他的热气喷在我耳朵。我下意识扭头。 他的嘴跟著我耳边跑。 “所以你刚刚的意思,我可以反过来理解。嗯~~我是你觉得当时的男生堆里最帅、最义气、也是最板正的那一个?” 我白了他一眼。 “拜託,刚刚也就提到二流子不二流子,根本就没说什么帅、义气、板……呃…… 王浩!~~ 你別,他们过来了!” 王浩硬是掌控全局,挨到两个孩子出现前几秒鬆开手,毫无水波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妈妈~~” “……啊?” “怎么好像有一股糊味儿啊~~” 女儿踮著脚看锅里。我这才“哦”的一声,手忙脚慌的拿锅铲翻炒。 再看刚刚製造慌乱的始作俑者…… 人家一言不发,嘴里噙著笑。添柴加火。仿佛置身事外。 这个臭男人! 十几分钟后,四菜一汤上桌。 腊肉炒青椒、醋土豆丝、凉拌折耳根、火锅。 一个个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我顺势和两个孩子说一会儿要和小平出去办事。让他们跟著王浩。 儿子一点儿没意见,女儿倒是有点不太愿意。但她没说,只是神色表现得不积极,也並不为此觉得开心。 我把她叫到房间单独问。 女儿却问我能不能和我一起,让弟弟和王浩一起。 她说:“妈妈,我不会打扰你和小平大孃办事的,我肯定乖乖的。我就坐著等你们。” 我不知道女儿为什么排斥和王浩一起出去。他带孩子情绪价值很高的。 可我不得不把女儿这种表现放在心上。我心里已经浮起多种想法。 是不是女儿对突然出现在我们生活的王浩有想法?有芥蒂?甚至是单纯还不熟。毕竟以前从没有男人在我家。张健虽然和他们不亲,到底是孩子父亲。孩子对父亲这个人肯定不可能没有勾扯,没有情感。 那么出现一个人,可能会取代父亲。敏感一点的女孩,自然会感觉到心里牴触,排斥。 还有就是王浩有什么过距的行为让女儿对他排斥、恐惧、害怕。 这种猜想也让我心里狠狠跳了一跳。 应该……应该不会。王浩这个人我是了解的,而且女儿和他待的时间根本…… 可这种想法暂时不可能被排除。 “你们好了吗?” 就在我沉思时,王浩在门口敲了门。他依旧和以往那样绅士。 当年学校举办校庆。有活动。我们表演的人需要换服装。当时教室只有我一个人,门口也只有他一个人把守。 可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护卫,坚定的守在门口,不让人进,自己也不进。 就像现在这样,我没允许,他不会进来。 我的心里划过一丝难言。 “马上,稍等。” “门口等你们。” 王浩应。 “好。” 等他离开我立马点头答应女儿的提议。 我帮她重新绑了辫子,带她出门。 王浩没多问,带儿子先骑车走了。还让儿子反坐在前,抱著他。 这举动又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几乎等王浩带孩子一走,我立马拉女儿问。 “宝贝。妈妈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妈妈,不能有隱瞒,知道吗?” “嗯!” “……宝贝,你,为什么不和王叔叔和弟弟一起去玩?是有什么妈妈不知道的事吗? 王叔叔对你不好吗?” 问这些话时我心里是紧绷绷的。我急切的想知道,又害怕自己得不得好的答案。 如果真如我猜测的最不好的那样,那我……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孩子,面对自己?! 一定不要是这样。 王浩,你不会的。对吗? 女儿的迟疑就像是厚重的铁锤砸下。 迟疑一秒,我的心里就被腐蚀一块肉。我等得快失控。 我绷不住了,紧了紧她的肩膀,却又突然意识到这样可能会嚇到她。於是强忍著自己心里的波涛汹涌。 让自己冷静下来。 “宝贝,妈妈永远最爱的人是你和弟弟,其他人无论是谁,不管是你爸爸,还是王叔叔,他们都不能欺负你!一定不能! 妈妈担心你,现在王叔叔不在这,你可以和妈妈说。 无论什么事,妈妈一定站在你这边。明白吗? 妈妈要你好好的。妈妈永远都是你的靠山。妈妈会保护……” “妈妈,王叔叔以后会是我和弟弟的后爸爸吗?” 就在我慌得不得了,快被憋死时,女儿突然开口,就这一句话拯救了我半条命。 我终於得以重新呼吸的机会。 幸好! 幸好! 幸好不是我猜测的最糟糕的那一种!我刚刚真的已经做好和王浩撕破脸,让他付出代价的准备的。 幸好都是一个猜想。 有女儿的妈妈,这辈子都不可能少想,永远都会……下意识去预想最糟糕的人性那一面。 太害怕女儿受苦,太害怕自己害了女儿。 幸好…… 我啜了口气,调整好自己再转回头,拉拢女儿,抚摸她的脸,目视她。 “王叔叔没有对你不好?没有平常妈妈告诉你的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举动,对吗?” 女儿黑眸坚定,摇头。 我把女儿搂入怀,再次感嘆幸好没有。 “可是妈妈,王叔叔很好,但是我也捨不得爸爸,爸爸怎么办?” 第51章 秘密51 面对女儿这个突如其来却又恰恰在情理之中的问题,我居然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回答。 王叔叔很好,可是我也捨不得爸爸。爸爸怎么办? 可是宝贝,妈妈现在真的…… 我的手下意识只紧紧抠著她肩膀的衣服布料。 宝贝。妈妈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诉说两性关係。 这段关係,大部分意义来说,它是高於亲情的。 尤其是对於男人而言。 先有伴侣,其次才是孩子。或许这世上確实存在一些特殊例子。有些男人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但那也只是个例。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在说“有后娘就有后爹”。 因为爹对你的脸色是见当下睡在他身旁的女人决定的。 你的爸爸……或许心思早就已经不在你们两个孩子身上。只是现在他还留有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责任感,所以才……这段关係才得以虚偽的维持。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和孩子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我不觉得这个阶段的孩子,尤其是我女儿这种心思细腻,六七岁的女孩子。会察觉不到我和张健之间感情破裂。会感受不到我对王浩的上心,我和王浩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我又不能说得太深。 一时间,我脑海中只想到一句最好的劝慰。 我把女儿重新搂入怀中,帮她轻轻擦掉脸上的碎绒毛。也不知道是不是枕头或是其他东西黏上的。 “宝贝。看著我。” 我女儿重新调整目光,定格在我眼睛上。 我环著她的腰。把我心里想的一字不漏和她说。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不一定能隨时察觉到你心里的想法,或是你觉得某些感觉某些感情上的偏差。 但你及时表现出来,並且勇敢的告诉妈妈你心里的想法和感受,这是很难得的,也是最好解决事情的方式之一。 宝贝,小孩子和大人需要的感情和关係是不一样的,这也许会影响你和你爸爸之间的感情以及相处。但是,你们的关係依旧存在。你是小孩子,现在爸爸对你负责,直到你成年,妈妈也要对你负责。 这些,都是你应该得到的。我们把你生下来,有义务养大你。 但你也是一个个体。个体的意思是什么你知道吗?” 孩子摇头。 “个体的意思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以自己的感受为主。你对一个人好,千万不要是因为一段关係。 不要觉得,亲人、朋友,这样的关係就值得你对对方好。错,大错特错。 你要记住,你要对对自己好的人好。这样对你自己、对对你好的人才公平,也是对自己好。 你担心你爸爸,这代表你心里有他。將来,如果你爸爸还对你们负责,对你们好,你们该孝敬孝敬,倘若他在某个时间,突然就变心了,你们也不要因此怀疑自己不够好,怀疑命运对你们不公。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可以有他的新选择,你们,还有妈妈我,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新生活。这是属於每个人的权利。 妈妈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从自己的权利出发。但你和弟弟永远是妈妈最重要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往后,爸爸对你们好,你们就对他好。王叔叔对你们好,那你们就礼貌一点,听话一点。这样就行了,其他的交给妈妈。 妈妈希望你让自己快乐起来。可以吗?” 我估计女儿能听懂一大半。但她始终没经歷人生,没经歷太多。她或许还困在某个节点,或许她想在亲情关係中挣扎,这是人最基本的护犊子。 这些都没关係。她总会一点点明白。而我在和她交流后,心里是放鬆的。最起码王浩这个人目前值得託付。 这以后的日子,以后的路,一步一个脚印,我带著孩子慢慢走吧。 且走且看。 “妈妈,我知道啦。” “梅姐?!!” 就这时外面传来小平的喊声。连续好几声,人已经从客厅那边转过来,我高声回应。 “唉,在这边!” 然后立马压低声音哄女儿:“乖宝贝,走了,我们陪小平大孃去办事儿。笑一笑,高兴点。” 小傢伙露齿一笑。虽然还有点牵强,但慢慢来吧。 我领著孩子出去,和小平迎面对上。 我们一块儿剎了车。 “哟!我还说你们两个背著我在房间吃什么好吃的呢!想来看看,结果你俩倒是出来了!” 小平打趣。 捏一捏女儿的辫子:“刚整的?” 女儿抓著一角:“嗯,妈妈说不能给大孃丟人。” “誒~~你看看你家姑娘这张嘴巴,真招人喜欢!” 小平捏她脸:“咱们小静这么漂亮,怎么可能给我丟脸?別听你妈瞎说。这辫子真好看!赶明儿大孃也学一学,回头给你编!” “行了,回头再说吧,咱们要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第一次见面还是別让人抓短!” “得嘞!”小平应。 “走咯!”我说。 “走咯。嘿嘿嘿嘿~~”女儿被我和小平放中间,她牵著我们,手都放在半空荡漾。 关门,前往她们提前约好的地点。 对方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名叫李小开。 大小平十来岁。但男人天生的优势,看起来並不太老气。 穿著也还算是中规中矩。就是有点不太搭。卫衣和牛仔裤,却穿了一双黑皮鞋。 所以小平一开始有点儿嫌弃,却也礼貌坐下,李小开和我们打了招呼,服务员上茶。 李小开起身帮我们一一倒上。 他没再坐回去。而是转头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洗手间和厨房是在同一个方向。如果不出意外,我估计他应该是去厨房。所以当小平扯我衣袖,在我耳边低语:“小梅姐,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不怎么满意?不诚心啊?怎么一来就去洗手间?” 我捂著嘴和她说:“別急,看看,一会儿就有答案了。” 现在谁都不好断定。 只有时间会给我们答案。我安抚她:“我觉得应该不至於。看看吧。” 小平半信半疑。 和我说:“而且他和我们同姓氏,这一点儿……我爸妈居然没有强烈反对。” “为什么强烈反对?” “你不知道有规矩的?老人都说不能同姓结婚。这是家族里的人,指不定倒数上去还是兄弟姐妹,同个祖宗!” “那又咋了?法律只规定三代之內不能通婚。妹子,你都什么年代的人了?这个居然都还放在心上,你该不会这么古板腐朽吧?” 小平苦笑摇头。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好像真的被嫌弃了。我爸妈居然都不挑了。这要是放以前,找同姓的人,说要结婚,我不得被他们俩打死!” 我一笑。 紧了紧她的手背,眼神提示她李小开回来了。 我们收起话题。 小平整理了一下碎发,全都顺到耳后。她肤白,又年轻几岁。看起来精神抖擞的。五官中规中矩,之所以现在还未婚完全不是因为外形问题。 所以对这个,李小开应该没什么意见。而且他回来了。 开始找我女儿拉话题。 “小美女,好漂亮啊。你几岁了?” “叔叔,我今年六岁了。” “哦~~六岁了?真可爱。那什么……你们想喝点什么饮料?我去给你们拿!” 女儿看看我。 “想喝什么自己去拿。” 收银台边柜就有。女儿和李小开道了谢,问我们要点什么,我和小平全都统一要雪碧。 女儿跑腿去了。 我也找个理由让他们独处。 “那什么,我去个洗手间。帅哥,你和我堂妹聊聊。先失陪一下。” 李小开点头:“好。菜大概二十分钟上,记得来吃。” 我对这小子印象很是不错。字字句句点在正位上。一点儿不让人操心。 我微笑点头,眼神示意小平好好聊。 叫上刚要回来送雪碧的女儿一起走了。 “妈妈,我们去哪里?” “妈妈要买点东西,你和我一起。” 来的路上我就和小平说过。让她平静一下临场发挥。別急著奔著结婚什么的去,就简单聊一聊。 如果男人想进一步,他自己会把话题往下挪的。不需要女人来主动。 小平……应该能应对。 刚想著,小平的求助简讯过来了。 【梅姐,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我拉停女儿,站在街角。 “宝贝等一下,妈妈回个信息。” 我迅速回小平。 【慌什么?別急。我觉得人不错,但你就当个陌生人这样去聊。说点儿爱好啊,回顾一下读的学校什么的。 我估计都是同样的学校毕业。小学初中大家都在这个镇上。不用急。以我的经验,他对你感觉是不错的。】 【真的吗?】 【当然,你这么年轻漂亮,他大了十来岁,要是再不来事就完蛋了!】 【好吧。那我……继续。你们在哪?早点回来。】 【我买点小东西,很快。乖乖聊,玩手机不礼貌。】 【ok。】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掐著时间回去。路过厨房时听到老板和厨师在谈话。 厨师:“怎么突然加菜了?昨天不是说只需要五菜一汤?” 老板:“多了两个人你没看见吗?多了人是得加点菜才不显得单调。这是相亲,得留点好印象。” 厨师:“五菜一汤四个人也够了。还有个小孩。不过照顾生意,越多越好。哈哈哈~~” 老板往锅里瞄了一眼,说:“稍微快点。 这是人家的诚意,你们男人只会算计,该算计的时候不算,找老婆算得清楚。傻不拉嘰的,过一辈子的人不好好对待。 我看他人就聪明,知道浓重。不像你们这些偷奸耍滑的。” “誒~~讲不贏你们,我炒菜,炒菜……” “麻溜点!” …… 我於是对这个男人印象更好了。我觉得没问题的话,要积极撮合这两人在一起。 真不愧是我李家人,没给我们丟脸。知道先表达诚意。能不能在一起另说。態度难得。 我回到座位。 “姐回来了?”李小开开口,拿雪碧给我和孩子。 他比我大,但他隨著小平叫我姐。我是有点……但也满意。 接过雪碧点头:“对。你们……久等了。” “应该的。姐,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菜吗?还有这个小美女,你们想吃的都可以点,让厨房做。” “不用不用。我们隨便吃点就好。你不用太刻意,我们就轻鬆聊聊,见见,大家认识一下就好。你太客气了。” “唉,好。隨和点好。当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好。” 我们三个大人又开始拉话题。我带著小平,大致问了问他家里的成员以及简单一些情况。 “你家里应该很和谐。” 我说。 “还行吧。勉勉强强,我爸妈不怎么吵闹。年轻时会,现在好像上了年纪了。知道吵了也没用。反而关係更好了点。 我姐也有功劳。现在爸妈好好相处,我姐抹了不少泪。” “看来……你姐姐是个你很崇拜的人。她结婚了吗?” “结婚了。孩子都像这小美女这么大了。在贵阳。” “那挺好。” 看来是个能明事理,还能解决事儿的姐姐。 家里有一个不搅和事,还能缓和好两个老人关係的姐姐,那是能撑事儿的。能减少不少麻烦。 家庭环境和氛围都不错。 “家里只有你和你姐姐两姊妹?” “对。”李小开握著杯沿,耐心的应。 没有兄弟了。 这也相对单纯。有哥哥嫂嫂的家庭,好的时候远远少於不好的时候。 时常都是矛盾著的。加上老的明显偏心,於是闹的不可开交。 我是很满意的。吃饭时,李小开也照顾我们的感受,后来还提议请我们去镇上最新的那一家奶茶店喝奶茶。 我觉得这时候可以让他们两个单独处一处了。於是找机会说:“家里还有个小的,中午和亲戚去玩了。现在送回家,我也得回去照看了。 那什么,你和小平逛逛,我先带孩子回家。回头你们要是有空,来家里喝茶。我给你们做饭吃。” 我对李小开笑笑,拉小平的手臂低头在她耳边说:“人不错,好好处。我先回去,有事儿简讯联繫。不过儘量少玩手机,他刚刚也很礼貌,没动手机。 留个好印象。” 小平点头应下,嘱咐我带小静回家路上慢点。我们在三岔路口分道扬鑣。 王浩的摩托停在十来米开外的拐口处。 “妈妈,姐姐!” 儿子率先喊人。他坐在摩托前方,和离开的时候一样的位置。 我带女儿过去,摸儿子头。“唉”了声。 “搞完了?”王浩问。 我点头。 王浩歪头:“上来啊。” 我先抱女儿上车,我再上。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突然听到李小开的声音。 “浩哥!”李小开朝我们的方向喊。 第52章 秘密52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紧紧的一把揪住。 这个李小开和王浩…… 他们居然认识? 我下意识抓紧女儿的两个袖子。此刻我和两个孩子都在王浩摩托车上,尤其是儿子还坐在前面,抱著王浩腰杆的。 身后是小平和李小开逐渐抵近的脚步。小平倒是没什么,她根本就不认识王浩。但是李小开认识我呀!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强装镇定了。刚刚他是叫王浩,我就静等唄。 王浩一开始也有点不太自然,这镇上小,碰到认识的人概率就大。之前我还想著我和镇上的人都不熟,村里也没人经常在街上晃,不至於碰到熟人。这不就来了? “小开,你怎么在这儿?” 李小开走过来,眼神跟我打招呼,摸出一包烟来发给王浩。 我也对他点点头。小平站到我的旁侧,眼睛却是看王浩。 她抓住我一只手臂,我也回抓著她。咱们都安安静静的看他们打招呼。 王浩把李小开发的烟夹在耳根。 “要跑摩托,不方便抽。咱们一会儿再聚?”说到这儿时,他突然看后面的小平:“这个是?” 李小开“哦”一声,大大方方介绍:“李平,今天刚刚见面认识,他比我们小,你就叫小平唄。 小平,这是我浩哥。” 说实话我是有点懵的,李小开比王浩的岁数还要大,他为什么要叫王浩浩哥? 难道是……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李小开认识並且叫姐姐的女生,嫁给王浩了。然后李小开隨著姐姐那边的称呼叫王浩哥。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其他的我都想不出。 这…… 李小开开始介绍我的身份。 “原来你们是堂姐妹呀……幸会幸会。看来这镇上真的很小,大家相互都有点亲朋好友的关係啊。” 王浩说完继续打趣:“照你这么说,今天你有美女相伴,我们哥俩也就喝不了了。 那就换个时间吧,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发信息,如果我还在,咱们就出来聚一聚? 你看现在……耽误人家时间,我得赶紧送走了。” “行!回头我联繫你。浩哥,你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有时间到家吃饭。” “行,那我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逛。” 小平点头应“好”。 然后跟我和两个孩子打招呼,道別。 他们两人都在身后,我觉得背后很热,好像被什么东西一直盯著看。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李小开的目光。 他和王浩之间礼貌相待,或许是我太敏感吧。就是坐个摩托而已,人家不至於觉得我和他有关係? 很快我们回到家里,两个孩子刚落地,先后回到屋拿玩具。倒正好给我腾出时间。 “王浩,刚刚那个李小开你……” 话刚说到这儿,他的手机响了。他的目光带著抱歉看我。 我摆摆手:“没事,你接吧,我去个洗手间。一会儿出来我们两个再说。” “嗯~~” 他轻点了点头,然后举著手机一边接听一边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去。 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电话。 我们在一起这些天,其实他接电话都没有刻意背著我。有时候甚至还在床上,他就搂著我接电话。 难道是家里打过来的? 说不定是李小开通风报信。也不至於告发我和他怎么样,碰到了和他的家人说一声,然后家人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这也是情有可原。 我还在琢磨李小开和王浩之间的真实关係。总觉得这事有点绕,但我思来想去,最后心中一定:去他的,管他什么关係,一会儿直接问他不就一目了然了,何必自己在这瞎琢磨? 然而我等来的是他的一条简讯。 当时我还在蹲厕所,简讯从手机跳出来我打开看的那一剎那,我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脑袋。 整个人都有点眩晕感。这突发的意外实在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王浩在简讯里说:【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联繫你。客厅沙发上有个袋子,一会儿你记得打开看看。】 过了十几秒,我整个人才重新回过神,从王浩已经离开的事儿中缓过来。 这真的太快了。 不过也正常,他夹著一个摩托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启程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给他编辑简讯:【为什么突然要走?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又觉得不妥当,一个字一个字刪除了。 重新编辑:【你和李小开是什么关係啊?他不是三十四五岁了吗?怎么还管你叫浩哥?】 这段话我最后还是硬著头皮按了发送键。 发到他手机上去了。 只是这条信息我从洗手间洗完手出去都没收到回復。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但得不到答案我的心就一直是悬在半空,得不到安定的。 两个孩子来晃我的腿,让我和他们两个一起玩。刚买的玩具,其中就有一个是小卡片。拼图的。 他们两个有一块地方总是拼不对,让我帮他们看一看。 恰巧我抬头就看到放在沙发上的那个口袋,包装还挺精美的。整个口袋大概被里面的东西称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用手包著孩子的下巴,和他们说:“好,妈妈一会儿就过来,你们两个先回去等我。” “好!妈妈你快点来哦!” “嗯,去吧。” 把他们两个打发回房间,我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沙发旁。首先从窗户往外看一眼,早就已经没有他的行踪。 我的神经虚晃了一下。 等我重新拉回神,便拿起沙发上的口袋,打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里面居然是一个丝绒盒子。我是没想到他会…… 我颤颤巍巍的把盒子打开。 果然。確实是黄金首饰,躺著一对漂亮的黄金耳线。 之前我路过黄金首饰店,好几次硬著头皮走进去看。尤其是去年过生日时,那会儿想著:管tmd兜里有没有,买个四五克总能买吧?大大方方奢侈一回就当是送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东西只要不丟,可以戴一辈子! 人家都是把黄金当做投资,我却不觉得,毕竟我们普通人囤这点,还发不了財。 所以当我兴致匆匆一头热血的走到黄金首饰店,绕了一圈后没发现有喜欢的款式。只能退场。 王浩买这个耳线却正合我意。 只是……我现在心里的惊喜並没有多少。因为他已经不在这儿了,他没有亲手把礼物交到我的手上。 我心里始终是有点儿哽的。 但转念一想:总比什么都没有白嫖的好吧?別的不提,我就说跟了这么多年的张健。 和他结婚的时候,家里没有老人,也没有好的条件。当时这个房子都没有,就是一个烂草棚。 我嫁给他这些年,我们两个其实都过得算是艰难的。还好两个孩子不了多少钱,大半的钱都用来起这个房子了。 那些年,我们分居两地。我天天盼著他回来,却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留在本地我们可能连这栋房子都建不起来。 在最年轻的时候,必须要用这些青春的光阴、用分居两地换取让我们建房子,搭起一个窝的钱。 所以我们默认低调的办。 彩礼、结婚酒席。都是按照最低的来。 三金更是没有。 后来条件稍微好一点,他也没想过要给我补。或者换句话说,在时间的年月中,他已经忘了这个事儿,而我也没有刻意去想,没有提。 我眼眶突然有点酸,有点热。 把东西全都拿回房,准备拿到镜子前试一试。 这才发现耳朵上戴了多年的茶叶梗居然都有一些磨损了,还有一股淡淡不太好闻的臭味。 当我把陪伴多年的茶叶梗放在柜檯,换上王浩买给我的耳线时,我的心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往外顶了一下。有点发胀。 眼泪就在这时流下来。 顺著脸颊两侧,流到唇角,流到口腔。又咸又苦。 我抬手一把擦掉,静静的看镜子中的人,出了好久好久的神。 这玩意儿並不厚重,款式也不错,看起来比较柔和。基本算得上是百搭,整体特別不错。 跟我的肤色也很搭。 原来我佩戴这些东西这么好看。之前穿衣服时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东西,甚至怀疑过是衣服的款式问题。现在看来就是差配饰。 和银耳钉还是不一样。 我在镜子前转了转身子,从各个角度打探一番,决定就这么戴上了。 然后我才发现原来口袋中还有一个东西。是一个红包。我的眼睛驀然睁大,心里也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原本因为王浩离开而感到的失落,现在稍微回升了一些。也有些惊讶。 我抖著手把红包从口袋中拿起来。 我敢肯定里面是有东西的。王浩这个人不可能凭空给人家一个空的红包。他干不出来这种事。但是……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呀?硬硬的,薄薄的,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直到我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张卡,这才知道原来是一张银行的储蓄卡。 农行的。 而且这张银行卡被一张小纸条包著。我整个人静静的站了好几秒。就那么沉默的定看。 然后才打开这张小纸条。 上面是王浩的字跡,苍穹有力。 而且特別简洁。 整张纸的內容是:银行卡的密码:198122。 198122。 我的生日:1981年2月20號。 他居然知道! 以前和他在一起,我们没有互相给对方过过生日。应该是时间没到,或者说刚好错过了。 我记得自己好像和他说过还是没说过? 应该说过吧。 可是……即便我和他说过,我应该也只是和他说我的农历生日啊。在我们贵州这个小镇上,默认的生日就是农历。 我是农历正月十六的。 换上过来才是二月二十號。 在我十九岁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是二月二十號。那会儿我已经出去打工了,我在外面差不多打了一两年的工。后来才和张健认识,结婚生子的。 那会儿在福建沿海一带。之所以去福建,就是因为知道王浩在广东。 我这个人,在被他放弃之后,偏偏就不愿意和他去同一个城市。 就在工厂里听一个沿海地区比较潮的妹子说关於星座的话题。 那会儿我才知道有十二星座。我在手机上搜了一下,看十二星座分別对应的日期。一开始我就用农历查,以为自己是水瓶。 但我觉得好像水瓶的一些特质和我並不太像。 直到后来隱隱之中才听那个妹子说要看农历的生日才行。於是我又看阳历,然而阳历每年也是不一样的。需要看出生的那一年对应的阳历。 那1981年倒回去这么久,我怎么知道我阳历哪一天? 后来那个妹子又给我科普:农历和阳历每十九年会重叠一次,所以你十九岁的生日,就是你出生那年对应的阳历。 於是我才知道自己是二月二十號,双鱼座。 所以他这张卡和耳线……是给我过生日吗? 我已经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了,正月十六那天……张健都已经在工厂了,和他在一起第一年,他带我出去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一次家常便饭。 第二年他在家里给我煮了一碗麵,同年,我们有女儿张静。 再之后,他就没有给我过过生日。 这次电话也没有打,我居然也没有想。也是,我自己都记不得了,人家又怎么可能记得。 算了。別想这么多了。 大概就在这时候,王浩给我回信息了。 【等我回来亲自告诉你。给你的礼物看到了没有?】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要给我礼物?】 他给我回:【不然你以为我给你说的那些话,说要负责你和两个孩子的开销,是在给你画饼?】 我心头一震。 他的简讯又发过来了:【以后开销我就往这张卡上打钱,你该用就用。礼物喜欢吗?】 我扬唇笑,心里划过一丝甜:【还不错,挺喜欢的。你怎么想起要送我礼物了?】 王浩说:【小梅,抱歉啊。那天我都陪著你,但是把时间给忘了。你的生日虽然过了,但没有人规定不可以补上。迟来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不要失望,生日快乐,乖乖。】 第53章 秘密53 我的心里像是有一团小火炉,燃得正旺。 通体都是暖暖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会到浪漫后心里蔓延出来的温暖感觉。就好像有一颗在心间化开,甜到浑身上下每一处骨骼脉络。 我几乎高兴的落泪。可这一次的眼泪我没有感觉到苦涩,反而还觉得有点甜。 真是奇怪。 我用手臂挡住还没落到嘴里的泪,又把左右两边脸颊擦乾净,再次定睛看手机上最后一条简讯,我像是对它生了情亦或者被它牵住了眼睛,怎么都捨不得挪开。 最后我给王浩回简讯:【谢谢,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也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你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把自己照顾好。】 【好,那你去忙吧。有时间再聊。】 我们的聊天就停止在这儿。估摸著他应该是有事要处理。加上儿子和女儿在房间再次高声呼喊,让我过去帮忙。 我才把手机揣入兜里,去房间找两个小傢伙。这拼图有点大,所以难度係数才显得高。中途我特意回到厨房把米淘乾净放进电饭锅,又回去拼图。 倒腾了半天还是有些不太如意。 儿子一个拳头抵著腮帮,呆头呆脑的嘟囔:“要是王叔叔在就好了,王叔叔肯定几下就能把它拼好。” 这话让我和女儿都短暂陷入沉默。 確实。 王浩动手能力强,又是男性。再加上他是木工,平常陪伴他最多的不是那一堆做木工的工具就是绘画图纸,看图拼图,对他简直轻鬆得很。 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下次他什么时候来。 我抬手分別放在儿子和女儿后脑勺,轻轻揉了揉。 “好了,我们再研究研究,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你王叔叔固然厉害,但是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帮你解决事儿。 只有你自己会,才能把什么事都做好。明白吗?” 儿子把手放下,又重新捡起拼图的图纸,从头开始研究。 “好了,你们两个再看一看,妈妈去炒菜了。” 女儿立马点头:“好,妈妈你去吧,我和弟弟再看一看。” “乖~~” 我从房间退到厨房,打开冰箱观察了一阵儿,大概確定一会儿要做几个菜,把所有的食材都拿到灶头上去。 后来后厨的门被人敲响,来人是陈珊。 自从上次她从我家有些失落的离开后,我们就没有再碰面。 成年人之间有没有裂痕大家彼此都明白。所以开场白显得有点尷尬,还有点冷。 她找了一个好的方式切入:“小梅,今年你打算什么时候买猪仔?老唐家那一批猪很快就能出笼,听说就这两天下崽,我们约著去看看??” 以往开年一段时间,接近农历二月,我就会买一批新的猪崽。 一般会跟陈珊一块去,她买哪一家我就买哪一家,在猪仔的质量上,她比我有经验得多。 但王浩提到让我和他一块搬到镇上去。一个为了孩子读书,另外一个便是和他更无所顾忌的在一起。 有这事儿挡在面前,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小梅?” 刚刚有点走神,我被陈珊喊回神。 “……他家今年怎么这么快?现在不是还没到一月底吗?” 我怕被陈珊看出什么端倪,隨便编了一句话问。 “今年要早一点唄。反正老唐他老婆给我打电话,就说这一两天的事儿。让我不要乱走,只要一下崽她就给我打电话。 你怎么了? 早几天晚几天又没什么,难道你今年不想养猪了?” 我被她问得心里有点儿刺刺的。 “怎么了?你还真有別的打算呀?要是不养猪,这庄稼拿来干什么?总不能拿到街上去卖吧,我们这些又不占优势,去一趟街上估计只够开车费。没必要吧?” “也不是。你看这样行吗?我一会儿晚点跟你说到底要不要。我要是不要的话,你就找个时间自己去买。” 我也不想一直吊著她。一会儿我给王浩打个电话,再探一探情况,反正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下崽。 先考虑好再说。 “啊?你怎么这么突然……以前不是都约好一起买?” 对陈珊来说,我现在这种决定和回应確实让她有点不適应。 但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以后关係还是不要走的太亲密比较好。我们都要逐渐適应,甚至说如果哪天大家彼此处不下去,也要学著回归自己的生活。 不要太留恋於此。 什么好不好的,有时候老天爷或许就是给那一段时间的缘分而已。自从上次我给她提意见,她依旧还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卑微的位置,甚至根本就不想抓住我给她丟到井里的绳子时,我就知道有些人不用给太多的帮助,更不应该过於插手,那是別人的人生,我不认可但是要尊重。 以后她和林大哥之间我都不会再管。 “暂时定不下来。今年有点其他的打算。” “……哦~~那,那好吧。”她的目光又在我家厨房周围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最后被我盯了一眼后悻悻点头往后退:“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还要回去给孩子做饭。你忙你忙。” 我一只手抓著门把另外一只手扶著门框,衝著她点头。 等她走了一段距离我才把门关上。 我自己愣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心里静下来一些,才回到灶台。一边把豌豆尖儿摘好放在盆里。 中途想到什么把手机摸出来,给王皓髮了个信息。 【村里的陈大姐让我和她去买猪仔,就你知道的那个人。我还没回应她,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说白了提出去镇上一起生活这件事儿现在还没有完全落地,我们没有搬出去那一刻都不作数。 就是有这么一个事儿横在中间让人有点儿不太舒服。 要是不买,这件事儿迟迟落不到头顶,不就白白浪费了这一次买猪的机会。早一点买总是比晚一点好。 然而,这封简讯就好像石沉大海了一样。没有回应了。 我强迫自己不要太在意,不要太执著於收不到他的简讯,不然就会陷入情绪的洪河中。会把自己的情绪搞得很糟糕。 不急。 或者我可以先看看他给我的这张卡上有多少钱? 怀揣著这个心思,我用最快的时间把晚饭做好摆上桌。带两个孩子吃完饭就到路边拦摩托。 两个孩子都穿的严严实实的,各自戴了合適的帽子。 “妈妈,我们怎么突然要上街呀?是去找王叔叔吗?” “別说话,现在风大。一会儿到镇上妈妈再和你说。” “哦~~好。” 之后一路上就没有人开口了。下车,我给师傅五块钱车费,这个三岔路口距离老街的农行特別近,直线距离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 我领著两个孩子直奔那儿。 旁边有两个自助取款机,不用去柜檯。我让他们两个跟我一块,他们站在我两侧。 看著我把卡插进自动取款机。 儿子有些好奇的问:“妈妈你要取钱吗?” “没有,妈妈就是有点事儿。乖乖的,现在先別说话啊。” 他点头。 我把密码输进去,点確认键的那一刻,心也跟著颤了一下。心里怀揣著无限的期望。 成功进入界面。 我依旧用颤颤巍巍的手点了余额查询。 当我看到银行卡上3000块钱的余额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不是太多,但也绝对不少。 三千块钱。而且这不是一次性给完,以后他每个月都要往卡上打钱的。这是他在简讯上说的。 也就是说他每个月给我3000块钱的生活费吗? 这完全足够我和两个孩子在镇上的生活开销。別说他到时候找房子,就是让我去找,我也能找到。 1000块钱一年的房子隨便乱找,而且地段还不错,里面的装饰也不会差。找在学校附近,轻鬆得很。 我心里鬆了口气,直到界面上提醒我再不继续操作就会自动退卡。我这才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让自己不那么激动。故作镇静的按下退卡,小心翼翼的把卡片揣进兜里。確认好几次这张宝贝卡揣好了这才领著两个孩子出去。 到了街上,两个孩子难免嘴馋。而我兜里有钱,卡上也有钱,当然显得大方。带著他们进超市,大袋小袋买了两袋。还买了平常我捨不得掏钱买的红柚。 两个孩子也察觉我心情不错,一路上我们三个人都喜滋滋的。 直到后来在某个转角,我突然被儿子一句“妈妈,是王叔……” 我在第一时间把儿女都拉回来,顺势用一只手捂住儿子的嘴。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个都不要发言。 我自己悄悄把头探过去看。 这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即便这是在两条街的中央,但灯光没那么亮。或者说我们这边是暗的,王浩和李小开所在的位置刚好有一盏昏沉沉的灯照著。 能清楚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原来王浩是出来找李小开了。他还没有离开镇上? 我还以为……还以为他回去了。如果他来找李小开的话,肯定是想在我和他这件事上堵住李小开的嘴? 他果然和李小开有一层不普通的关係。 王浩的外套落在地上,距离他们两个所站的位置大概有两三米远。李小开的衣服比他周正一些,却同样歪歪扭扭。 他们站得也是歪歪扭扭的。 看起来像刚刚打过架。他们之间大概隔了一米多的距离,我看到王浩缓缓走过去,抬手想勾李小开的肩膀,却被李小开躲过。 李小开还推了他一下。 王浩歪歪扭扭,踉踉蹌蹌的。有点站不稳,让我看的心头一紧。 脚趾下意识紧抓地面。 双手紧抓著两个孩子的一边肩膀,继续观察著。 “你別碰我,我觉得噁心!” 这是李小开说的话。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对王浩这样说,他送我和两个孩子回家那会儿,他们两个脸上的笑都是装的。礼貌的谈吐也是装的。 现在敌我相对,火气瀰漫才是真的。 “换个地方说?” “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做真的……真的有点太过分了吗? 是,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不容易,身为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我很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特別难。我知道你不会比任何人好受。但是……就不能再等等吗? 或者说,就不能换个人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你不知道她们两个是堂姐妹吗?你! 你为什么偏偏……偏偏要选她?!!” “换个地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浩依旧坚持要换个地。好几次想把李小开拉走,但始终未果。李小开一直都在推他,在躲他。 很显然,现在情绪正上头。 他的身子也晃来晃去的,从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来看,我有理由相信王浩家里那位是他的姐姐。 不然谁他妈会顶著这种矛盾和尷尬找人麻烦? 李小开就是在给他姐姐出气。 他还说王浩这些年过得不容易?还有那一句“就不能再等等吗”,这句话要作何解释呢? 难道说李小开的姐姐……生病了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不然谁能忍受看著自己的姐夫有了人,还对他说就不能再等等吗这样的话? 我抓著两个孩子的肩膀的手又紧了紧。觉得好复杂,一颗心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揪著一样。 反正挺难受的。 就在这时王浩再一次开口,他几乎是用了力重重的压在李小开的肩膀上。这一次李小开推也没推开,王浩顺势就把他紧紧搂著。 然后两个大男人並肩走了几步,王浩弯腰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抓著两边衣领抖了好几下,也没穿上,就这么放在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臂弯。 王浩:“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李小开:“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吃东西吗?” 两人扭过头,互相对视。最后王浩鼻腔里发出一声笑,听的人心里抖。 “有什么事儿坐下来慢慢说,人不都得吃饭吗?难不成要眼巴巴的饿死,还是慪死? 生和死,你觉得哪个有必要?”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知道我刚刚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这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 “那你tmd要我怎么办?”原本一直好脾气的王浩突然把自己刚捡起来的外套又狠狠砸在地上,他已经鬆开搭著李小开肩膀的那只手,就像是刚刚一直都在忍耐的雄狮突然一下脾气大开。 整个人被一种让人不可侵犯的气场层层围住。 他又踢了一脚刚刚砸在地上的外套,那外套被他踢得远远的,最后躺在马路中央。 儿子差点没忍住发声。 我捂住他嘴巴对他嘘了一声。 眼神暗示他们两个不用害怕,但接下来我分別把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蒙住了。 还把他们的耳朵都紧紧摁在自己身上,紧紧贴著我的衣服,双手也分別顾著他们的另外两只耳朵。 不让他们听接下来的话。 “好说歹说,你不听是吧?你要觉得我真有什么错有什么罪,直接给我扣罪就行,我没有义务哄你,你也是个男人。 我当然也不需要你理解,但也没必要向你多解释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之所以主动过来找你无外乎是因为你姐。 我找你是解决事儿的,不是让你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的,明白吗?” 李小开一拳头挥过去。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我害怕极了,也特別担心王浩会吃亏。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次他没有照单全收,而是抬手挡住快要落到他脸上的拳头。 两个人对峙著。 “如果你觉得打架可以解决事情,我今天真是找错人了。聊不下去就不聊,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王浩把他推开,自己走到马路中央捡起衣服。这次他没有再回头看李小开,而是定在马路中央不动。 背对著李小开。 再次抓著衣领把衣服抖了几抖,落下一句:“再见。” 王浩抬步离开。 走了几步后,李小开在后边喊:“你找什么不好?你找带两个孩子的?!你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还是自己当老好人当习惯了?!” 第54章 秘密54 我听得心头一梗。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往外顶了一下,疼得特別实在。 哼。 带两个孩子的,带两个孩子的怎么了?带两个孩子的刨他家祖坟了吗? 难道要丟著两个孩子,骗他们说自己是个单身,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地位抬高到黄大闺女青头姑娘,他们心里就更平衡了一些? 什么逻辑?! 我知道这种想法在常人的观念中总是有的。毕竟,火星子没有落在谁的头上,谁就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风凉话。 如果不是王浩,我可能就衝出去了。我会当著李小开的面,质问他带著两个孩子的把他怎么了? 我是带著两个孩子,我不是带著两个小鬼。明码標价,货在眼上,我和王浩之间的开始並不是我逼他的。 除了我和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主宰这一段关係,连他也不能觉得我两个孩子是拖累! 但我转念又想,既然王浩才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之一,其他人的观念和想法,我也没必要放在心上。更不用因此而感觉心里发堵,难受。 不想这么多了。 后续我也没再听,也不知道王浩是从哪个方位走的,更不知道李小开有没有追上去。 我只是带著孩子绕过这个地段,碰到一个跑摩托车的,顺手拦下。 带儿子和女儿回家了。 还在路上儿子就迫不及待问:“妈妈,刚刚不是王叔叔吗?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看,不过去找他啊?” 女儿也好奇,只是她没问。 我对著儿子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在外人面前我都不想提太多,哪怕送我们回去的这个摩托我不认识。 儿子乖乖点头闭了嘴。 但刚一到家他就开始问,把刚刚说的话重新问一遍。 “王叔叔是个成年人,他有他自己的朋友亲戚。碰到点事儿很正常。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打扰。 这是身为人的一种礼貌,如果他愿意让我们知道,他会主动和我们说的。 明白吗?” 儿子有些不解,抓著我一条大腿,深深埋著头。看出来情绪不是很高,他对王浩这一段时间的依赖越发增大,甚至时时刻刻都希望和他在一起。 我是有感觉的。 女儿站在一旁,她的手搭在我的另外一条大腿上,把我刚刚说的话复述给儿子听:“妈妈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想说的,不想说的东西就叫秘密。 如果王叔叔想告诉我们,等哪天他会亲自告诉的,別人处理事情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出现,这不礼貌。 所以今天我们在街上碰到王叔叔的事儿,之后都不能跟王叔叔说,也不要告诉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女儿投去一个讚许的目光。 抬手揉她的头髮:“对,我们小静真聪明,真不愧比小野大一岁,理解能力好一点。 小野,姐姐刚刚说的你听懂了吗?” 女儿用秘密来代替刚刚的事儿,儿子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终於点了头。我的心也跟著回落,推他们肩膀,让他们自己玩一玩,我去烧水给他们洗个澡。 晚上睡觉时,我频繁拿著手机看了好几次,终究没有等到王浩的最新信息。 刚刚他还在街上。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离开镇上?如果不会离开,他会过来吗? 算了,想太多,完全是庸人自扰。 手机突然一响,我惊了一下。立马打开看,是小平给我发过来的信息。 她问我有没有在家。 我给她回:【当然在家了。怎么了?】 小平:【没事儿,我和他刚刚谈完事儿,他打算送我回家。我总觉得有点远,而且现在天已经黑了,不想天黑的时候和他待太久。要不,我到你那儿住一晚上?求收留。】 原来如此。 他们两个现在才…… 也就是说李小开是中途离开的。估计找了个藉口,单独出去会王浩。 誒~~ 但因为刚刚的事儿,我带有私人情绪,个人不太想见到李小开。 算了。 一码归一码,全当没看到唄。只要他不跟我一起生活,管他是谁!只要他在小平的事儿上不差事,就可以继续交往,直到结婚。 我:【来呀,我家大门隨时为你敞开,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我於是又起身穿好衣服去客厅等她。睡觉时我已经把火炉封好了,所以现在煤火燃的不太大。 一会儿她来肯定要跟我掰扯掰扯。我还是把火添大一点,免得冷的坐不住。 不一会儿外面就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但还没走到我家院子来。 我本来想开门出去看看,却听到李小开说:“我送你到这儿就不进去了。明天有时间吗?” “好。都已经到门口了,我自己可以进去。明天……应该有时间吧,怎么了?” “明天有一个亲戚家摆酒,在金沙那个方向。你要有时间的话,我们一块去?” 他家亲戚摆酒,他叫小平和他一块儿去?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过於急了?这过程搞得有点快呀! 我轻轻摩擦著火沟边缘,在等小平怎么处理。 “呃……你家亲戚摆酒,我和你一块去,这是不是有点欠妥当?不太好吧。你要是腾不出时间的话,可以换一个……” “哦,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块去,我把钱送了,然后我们一块去金沙逛一逛,可能我表达的意思不对,你別往心里去。” 这还差不多!不过现在不知道这是他得到小平的回应后往下故作的解释,还是一开始就词不达意。 但不重要,这个结果还算ok。小平自己也答应了。 我就在屋里静等她回来。 没两分钟她就爬了斜坡走到院子,门是开著的,她推门进来了。 “哟,回来了?他人呢?” 我明知故问,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过去迎她。 “刚刚走了。你怎么还不睡觉?该不会一直在这等我吧?” “差不多吧。你要来,我当然要在这儿等你。唉对了,他没约你什么的?” 小平把包往沙发角落一放,脸有点儿红。 我俩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人坐在凳子上。围著火炉靠的很近。 “还不好意思了?” “没有,你別拿我开玩笑!”她拍我一下,回:“他明天约我一块去金沙逛一逛。” “那可以啊,这个速度不错。到处走一走,两个人待在一块的时间多,可以多了解一些。” “你……不觉得有点快了吗?” “十七八岁的年纪,这个速度確实快了一点,因为人家有时间可以慢慢了解,甚至可以一拖再拖。但现在没必要。而且他三十多岁的人,越往上主动性就越低,趁著这股风赶紧烧这把火。人行不行很快就知道了,这样不耽搁自己,不浪费时间。” 小平认可的点点头。 我和她刚说到这儿,她的电话就响了,是她妈打过来的,估计是询问今天相亲的情况。 我低声和她说去厨房煮两碗面当夜宵。 她点头。 后来过了10来分钟,她到厨房来找我。 帮我一起製作麵汤。 “这两个小傢伙睡得还挺香的。真羡慕他们的瞌睡,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躺下很难睡著。” 小平说。 “上了年纪唄。以前老一代的人都说前30年睡不醒,后30年睡不著。” “这不还没到30岁吗?” 我把头扭过来,给了她一个眼神:“那就找找自己的原因。放下手机可能就睡著了!” 自从有了手机,我发现我的瞌睡也不太好睡。当然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可能还是张健出门打工,总觉得心里有一块位置是空空的,得不到填补。 尤其是他回復简讯或是回电话特別慢时,翻来覆去的睡不著,各种各样的狗血剧情都在脑海中上演著,而且控制不住。 最近一段时间王浩在,虽然每一次都睡得很迟,但睡眠质量真的槓槓的。 还是受心情影响。 “或许吧,手机是个好东西,但又不是绝对的好东西。” 我们两人各自端著自己的那一碗麵回到客厅去。 小平跟我谈刚刚的电话內容。 “唉,你知道我妈有多离谱吗?她说感觉不错的话,就赶紧把这种关係定下来。看看那边给多少彩礼。” “?这么夸张?” 小平嗦了一口面:“可不是嘛,我听到的时候人都懵了。我心想哪有这么快?他们到底有多著急把我嫁出去啊?” “估计是想摆酒收钱了吧。” 我开个玩笑。 结果小平连连点头认可:“啊,对对对,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被他们念的头痛,多部分都在说送出去的人情收不回来,我再不摆结婚酒,他们送的有些人可能就不在世上了。誒~~也不知道他们走这么多人情干什么,有些还去好几次! 真是无解哟!” “老一辈的人都这样唄。唉,反正呢好一点的建议可以听一听,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吧。 觉得人不错,可以进一步就进一步。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就是!” “好了,快点吃,吃了早点休息,时间不早了。” “ ok。一会儿我洗碗,你別跟我抢啊。” 小平主动请缨。 “可別。我不跟你抢,但今天晚上就別折腾了,就两个碗,別浪费我的水和洗洁精,明天早上再说。” “切,我也没想过今天晚上洗。明天早上就明天早上,等醒了再说吧!” 我们两个总是这么有默契。毕竟从小一块长大,那会儿我经常待的地方就是她家。除此之外都宅在家里,我好像跟很多人都相处的挺和谐,也不会动不动就发生一些矛盾或是口角之爭。 但並没有经常走动的。 都是很淡的交情。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个性原因还是天生就很宅。 只有小平算得上是意外。 后来带她到洗手间放水,烫了烫脚。我和她一个房间,两个小孩一个房间。 註定是要瞎聊一些的,关於小时候的事儿,亦或者是关於李小开的事儿。 直到两人都出口“哎哟,睡觉了,明天说”,手轻轻拍了拍嘴,话题才总算是终止了。 今天晚上我也出奇睡得挺好,估计是因为小平的到来转移注意力了,全程都没怎么想王浩的事。 第二天一早去洗手间,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手机。 看到有两通来自张健的未接电话。他最近联繫我联繫的有点勤,反而让我有点无所適从。 出於相安无事,我给他回拨过去。 结果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喂,请问你找谁?” 我把电话录了音。一开始我的心是受到衝击的,但很快反应过来,抓紧手机,总算是找到这次录音的机会。 “说话呀,不说话我就掛了!打错了吧,是不是有病啊?” 在对方要掛电话之前我赶紧问:“请问这是张健的手机號码吗?” “……你找张健呀?” “……嗯。” “你是他的谁呀?” “我是他一个老乡,想问问他关於工厂里有没有工位,想出去打工。” 我先打消她的怀疑。隨便瞎编的一个理由。 “这样啊~~那好吧,健哥现在在洗澡,不太方便,回头我帮你问问他。你们村里的人~怎么都喜欢往外跑啊?” 我本来还想回,她最后一句话实在说的有点儿装逼,高傲。 结果她那边已经直接掛断了。 这电话打的我有点无语,张健就喜欢这一款?看来真喜欢上赶著被羞辱啊! 这个年头,谁他妈不是农村人啊?她要不是出去打工的,又怎么可能会和张建搅到一块? 从农村去城市,住著比农村还不如的廉价出租屋,看几天高楼大厦,就真把自己当成城市人了?! 呵! 等著吧,总有一天她会受到报应的,为她的认知,为她的自视清高。 我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和她计较。 小平刚喊我吃早餐,今天是她煮的米皮。我应了一声,打算隨便洗个脸就出去。手机刚放下又响了。 这次是陈珊打过来的。 我心头突突跳,才回想起来她跟我说买猪崽的事儿。 我都给忘在脑后了~~ 我先按电话接听,她果然说的是买猪仔的事儿。又说了一通唐家的猪崽很好销,让我赶紧做决定。 本来我还在纠结中,最后是她最后一句话把我刺醒了。 陈珊说:“养到年关就卖了,大几千块钱拿在手里难道还刺人吗?你和钱有仇啊?马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去,你在家里大把的时间不养猪干啥?” 我因此算了一笔帐,就算到镇上去,单程半个小时路程,我每天走两趟,也才两个小时。 买四个猪,到年底隨便能卖小一万。我確实没必要跟钱为敌。 而且现在所有的关係都不明朗,无论是张健还是王浩,无论他们说了什么,我都不应该把希望寄在他们身上。 就算王浩兑现承诺,也不耽误我在这里养猪啊。两个孩子到学校,8点去得下午三四点才回。 这白天大班的时间够我支配。而且这一来一回我也可以自己弄菜到街上去吃。就算下午那一趟接孩子来不及,我还可以打车,五块钱而已。 而且王浩不一定每天都在家。这更加让我坚定买猪的事儿。於是我拍板定下,打算吃碗麵就和她去买猪。 小平和李小开约在中午,刚好可以在家帮我照看两个孩子。我们可以赶在中午之前回来。 只是我没想到李小开家居然就在老唐家隔壁。我和陈珊刚到,就看到他长手长脚的站在他的院中,一只手抬著一个红色塑料水瓢,另外一只手抓著牙刷。满口白沫。 他定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第55章 秘密55 我觉得多少有点尷尬,昨天他把小平送到我家门口,但並没有送到院子,估计也是因为王浩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他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掩盖过去,不能做一做表面功夫,那我还觉得他真不行。回头我可以和小平说道说道。 毕竟这也关乎於一个人的为人处事。男人的心胸太狭隘,小平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哎,干什么呀?走呀!” 陈珊看我没动,退了半步,推推我的手臂。 她不知道我在等李小开开口跟我打招呼。 陈珊顺著我的目光看,一边转眼一边问:“你看什么呢?有什么好……” 我就是故意没有收回目光,故意让陈珊问的。 就要让她引导话局。 “梅姐。” 李小开朝著我点了点头,刚刚僵住还有些难看的面色终於有所改变,嘴角还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咦,你们认识啊?” 陈珊又说。 我就顺著李小开和她的话往下接了,我先拢著陈珊的耳朵和她轻声说关於李小开和小平相亲的事儿。 旋即才把声音放大,大大方方回应李小开打招呼:“早啊。你家……住在这儿啊?” 这个地方比我们那个位置要偏僻的多,当然,稍微比我娘家好一丟丟吧,最起码摩托车能开到他家门口。 哼。 不过他能打招呼,不被情绪化。也还算是可以继续交往,继续查看。 他点头应了一个“嗯”字。 三两下就把自己的牙刷好,用肩膀上搭著的一条白毛巾擦乾净。 走到梯口边一些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帮忙啊?” 还问需不需要帮忙。 给我的好感又多了一丟丟。我现在完全是站在一个相对客观、帮小平找结婚对象的角度看他。 “哎呀,小李啊,你真客气!我们不用帮忙,我们是到你隔壁家买猪崽的!不用麻烦你。” 陈珊已经替我说了。 我也点头嗯了一声:“对,不用麻烦你。那什么……你继续忙你的,我们先去看看猪崽。” “原来你们是来看猪崽的呀,成。那你们快去吧,来他家要猪崽的人挺多的。早点去选几个好的。” “那行。你继续忙,我们先走了。” “好。” 原本以为我和陈珊到老陈家选猪崽,再回来后应该不会碰到李小开了。他还得准备准备约小平一块去金沙。 只是我没想到当我和陈珊確定好,打算找车子过来帮我们把猪崽拉回家时,李小开就站在娘家的院子中央那条线上。 见我们出来,他连忙迎上来。 “梅姐,你们……看好了吗?” 我心头有点儿突突的跳。有点意外,因为在我心里我已经认定他肯定是离开了。 怎么还在这? “已经差不多了。听小平说你们今天不是要去吃酒还是逛街吗?你怎么还在这?” “时间还早。我留下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这个地方不太方便,啊,对了,我泡好了茶,梅姐,陈大姐,要不到我家坐坐?喝杯茶再说。” 我抓著陈衫衣袖的手轻轻摩擦了几下她的衣服布料。 王浩这个……这个小舅子……还挺有意思的。昨天在大街上跟他吵架的时候,说话这么难听,现在居然还邀请我去他家喝茶。 嗯~~ 也行,秉持著替小平看一看他家內部情况的想法,我拉著陈珊一块去他家坐了坐。 家里收拾的规规整整。东西不多,像是家里没有小孩的样子。 一个凉板沙发、一个火炉、沙发旁侧靠墙放了一张厚重的实木桌子,黑色系,桌子上几个横樑,其中有一个还搭著一张稍微有一点点黑、破了边的帕子。 应该是擦火炉的帕子。 通往厨房那一道门后边掛了一排鉤,每一个鉤上都掛著一张帕子,还有捶背用的工具,最右边掛著个鸡毛掸子。 茶杯和茶盘就放在沙发旁边这张黑桌子上。茶盘上有一点点茶垢,那是洗不乾净的。茶盘有些染上的图案也被洗去一些,略有磨损。 电视机也是老式的彩色电视机,后背一大坨,特別占位置。 同样收拾的乾乾净净。 火炉中央是茶壶。 茶突突突冒著,茶的香味溢出。李小开拿两个杯子放在我和陈珊面前,先给陈珊倒上又给我倒。 还算是长幼有序。 我们隨便谈了几句话,大概是关於老唐家猪崽卖多少钱一斤。 李小开还算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大概也能猜中价格,和我们说:“老唐家一向比较良心,质量也可以。从他们家拿去养的猪崽基本没什么意外。口碑挺好的。” “是啊,要不然老远的我们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买猪崽,哎呀,质量好是好,就是有点麻烦。猪崽倒是確定下来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盘迴家呢! 小梅,你不是认识街上有一个开三轮车的吗?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今天有没有空,让他过来帮我们拉猪崽?” 其实我早就已经联繫好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人家就会从家里动身过来帮我们拉猪崽。 我正要回陈珊。 但我的迟钝却刚好让李小开觉得我应该还没找到人。 於是他开口了。 他自己中途也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现在手环著杯子的边缘,大拇指轻轻摩擦著玻璃杯。 给了提议:“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介绍我们村里的送货的那个人。价格方面挺公道的,不会坑人。” 这话一出,陈珊当即就问得更深了:“那当然好了!小弟,你说的这个人怎么送啊?怎么收钱?” “从我们这儿送到你们那儿就给个油费唄。我去和他说道说道,你们买了几个猪?” “全部加起来10个猪仔,我的6个,你梅姐的4个。” “80块钱吧。差不多这个价。” 我轻轻摩擦杯子边缘安静的看他。 陈珊激动得很,一直抓住我一只手臂,我看她一眼,她大概也觉得自己过於兴奋。 收敛了一丟丟,但她的话音依旧带著很高的情绪。 “那太好了,80块钱不贵,麻烦你帮我们问一问,能不能儘快给我们送到家里?” 李小开看我。 我也给了意见:“这个价格確实还算公道。那就麻烦你帮我们问一问。谢谢了。” 李小开起身。 “我现在就过去找人,那你们就在我家坐一坐,等我回来?” 我和陈珊点头,纷纷和他答谢。 然后目送他离开。 他走后,我又开始打量起他家屋里的陈设。 这是一个很不错、相对有教养的家庭。虽然他父母没在家,刚刚他说到去亲戚家了,也就是摆酒那家。 但李小开確实是个不错的人。 能教育出他这种人的家庭,父母不会差到哪里去。刚刚看他办事儿、说话,我更觉得小平可以和他深入了解。 一般人装是装不出来的,也装不了这么久,装不了这么好。 这个家庭……匹配小平家是没问题的。 我借著去厕所的缘由,悄悄拉著陈珊一块去看他家厨房和厕所。 “哟,这家人还挺爱乾净啊。这水缸都擦的蹭亮!” 我们家里用的水缸还是石头打出来的,他们家白亮白亮的,碗柜还是最老式的那种,即便木头看不出来什么,但干不乾净一眼就能看到。 里面的饭菜碗各自分类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放了一个单开门的冰箱。 然后是厕所。 依旧是茅厕,有点味是很正常。但相对乾净,有几个地方可能有点漏水,所以显得潮湿。但不影响整体美观。 “哟!他们家好像已经买了猪崽了!”陈珊开始点猪圈里面的猪数量:“1234……我去整整8个小猪崽,可以呀!唉,你还別说这次这个介绍人还可以,你堂妹要是嫁到这家人来,挺不错的,爱乾净又勤快。养这么多猪,还得费很多粮食的。看来人家爹妈还很硬朗,能干! 这小伙子人也长得可以,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但是零零总总算起来挺好的。” 我也认可。 “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差不多是外面有一些响动,我立马拉著陈珊回到正屋去。 就是李小开带著给我们送猪崽的那个人来了。 我刚刚已经给之前联繫的那个人发了简讯让他不用来了。幸好我和他说时並没有告诉他一定会用到车。不然就成直接放人家鸽子了。 价钱谈好,李小开帮著他一块儿把猪仔放到三轮车后边。 “今天真麻烦你了。你看,都把你的手给弄脏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跟他客气了一番,但也確实是我內心真实的声音。他那天说那番话让我觉得心里不舒服,但人家今天干的事儿,我理应感谢。 他拍了拍手掌,跑到门口接出来的水管处,开水洗手,又抹了一些肥皂,重新冲洗乾净。 “没事,小事一桩。那个……你们和他一块儿吧,我也打算换身衣服出门了。下次再邀请你们到我家吃饭,今天……和小平约好了,不好意思。” “行,那我们两个就先走了。” 我和陈珊分別坐在三轮车一边。那个大哥已经发动引擎。李小开目送我们走了一段路才回家换衣服。 我顺势探前面开车这个师傅的话。 “师傅,你和小开小弟是邻居呀?” “对啊,这小子,我从小看他长大。说实话,这个价格要不是他来找我,我还真不愿意跑这一趟。他们还等著我打牌呢,我走了他们人都凑不齐!” 我心里已经有些数了。 李小开在这个村上人缘关係还不错。 “是啊。麻烦你了师傅,我们也实在是……暂时找不到別人帮忙。小开小弟人不错,看我们是两个女生,这才提出帮我们找人。 回头要是你从我们那儿过,记得到家里喝杯茶,吃顿饭。 这次你就当做个好事儿了。” “哎呀,说这些就有点排外了!没什么大事儿啊,虽然咱们不在同一个村,但也是一个镇上的人。互相帮帮忙很正常的事儿!前面路有点陡,你们两个拉紧啊!” “好的。你慢点开。” 他帮我们把猪崽拉到家,又给我们分別弄到猪圈里。我立马去烧了茶,后来他也不愿意坐,忙著回去打牌,我还是央著他喝了一杯茶才走。 然后我把买猪碰到李小开的事儿告诉小平。还有他们家的一些內部情况。小平听了,脸上也乐开了。 她抓著我手臂,眼里闪著光:“梅姐,那你这意思是觉得他不错了?要是真处下来的话,你觉得这个彩礼……” 我一只手搭在她手背上,我也是过来人,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这只是了解他的第一步,证明这个人和这个家庭都还可以。接下来还得磨合一下你们两个的脾气。总之……你隨著你的感觉来,他要是有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你就明著和他说,看看能不能改。 自然相处吧,別搞得慌慌张张的。目前来说是个不错的人。” “行,我知道了。” 话说到这儿,小平的手机也响了,然后她和我说是李小开约她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啊,赶紧去找你的幸福去吧,好好处啊!” 小平害羞娇嗔的说“梅姐,你真討厌,烦死了”,又说“那有事儿我和你简讯联繫”后,我点头回应,她转身开门离开了。 等她走了一段路我才关门。 刚走到客厅,儿子朝我扑过来。他那个拼图还没拼上呢,这小子执著得很。 扒著我黏糊糊的问:“妈妈妈妈,王叔叔怎么还不来呀?这都已经过了一晚上了,马上又要天黑了。 他该不会不来找我们了吧?” 儿子说的我心里欠欠的。好像有一根毛茸茸的草在心尖儿来回刮动著。挺不是滋味。 我也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我去找谁问呢?? 他连我的简讯都没回。 要不……让儿子给他通个电话?回头要是有点什么事……我也好说是我不知道的时候儿子给他打的?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我否定了。 就在反覆徘徊犹豫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陈珊打过来的。 “喂,小梅呀,你之前给两个孩子报了幼儿园,让我帮你问那个老师,他刚刚联繫我了,说后天就开学,让你明后天带著孩子拿著户口本去报到交钱报名。600一学期。” “已经要开学了吗?” 幼儿园比小学初中晚一些。陈珊的孩子之前上过幼儿园,所以年前我让她帮我问费用和报名时间。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学了。 “现在还早吗?都已经比小学晚了。” “……镇上也是这个时间开学吗?” “不知道啊~~我家孩子也没去镇上,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要把他们两个送到镇上去读书?” 第56章 秘密56 600块钱,两个孩子1200,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得好好斟酌一番。 我知道確切的数目和报名地址以及报名时间,就在陈珊这儿先把这个事儿忽悠过去。 “没。之前有个亲戚提到一口,我隨便问一句。那就麻烦你帮我问了,我要去餵猪了,回头再说。” 电话掛断,两个孩子继续缠著我。我刚刚打电话说的话被他们听到。 儿子就问:“妈妈,你是不是要把我们送到幼儿园?” 女儿也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分別用一只手搭在他们两人的肩膀上,亲切问:“那你们想不想去幼儿园?” 他们有些跃跃欲试。 却又不是想去得很强烈。 儿子说:“妈妈,我们就在对面那个幼儿园还是到街上啊?” 这话听得我心头轻轻一跳。 儿子怎么知道要去街上的事? 我刚刚在电话里也没多说呀。 “谁告诉你的要去街上?” “王叔叔说的呀。” “……” 我心头沉了一沉。 揉著他后脑勺往深了问:“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怎么说的?” “在金沙的时候。王叔叔问我想不想到街上去读书。他说那儿有很多玩的东西,滑滑梯什么的。 还说要把姐姐一起带上。” 原来是带孩子去金沙的时候说的。后来再回来就碰到李小开。再然后,估计这个事儿就被拋在脑后了。 搞得我现在也有些踌躇不前。 我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他。这个事儿毕竟是他提出口的,我问也是心安理得。 这要是真的在他那儿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也好及时採取我自己的方案。就让孩子在村里念唄,就当之前和他从来没说这些。 看在钱的份上,我也该给他打个电话。 我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扭捏,也不要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堂堂正正的打给他问清楚。 然而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硬著头皮打过去,接电话的人却不是他。 我听到那边那个女人的声音。很是温婉,但相对显得不太有力量感。好像还是躺著说的。 难道说……他们还躺在床上?就像之前张健假装哄我那样?还是说,王浩两边都照顾著? 我的心情很是复杂。说不出来高兴却也说不上难过。 毕竟我也是有家的。但相比之前从王浩口中什么都问不出,我觉得这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已经得到认定的结果。 “请问你是? 还在吗?怎么不说话呀?” 那边的人又再次开口。我才猛的回神,顺势从左边抽了一张纸,转了个身把手机拿开。假装擤了一次鼻子。 这才把手机拿近回答那边的人:“~~请问这是王浩的手机號码吗?” “是的,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问问之前他借给我的那400块钱,我怎么还给他,请问你是?” “借钱?他什么时候借你钱?在哪里借的?” “哦,是这样的,前几天孩子生病,刚好坐到他的摩托车去输液。我有点事儿没来得及把钱送过去,当时家里的老人就给他借的钱。 王大哥好像走的有点著急,就给他们留了一个联繫方式。就这个电话號码,现在孩子已经好了,我就想把钱给王大哥还回去。” 我都佩服我自己,就像个演员一样,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轻轻在心里简单进行演练。直接就说了。 那边静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人家信了没信。但从她刚刚问的这些话来看,我可以肯定她就是他女人。 我轻轻摩擦著手机背面,很轻很轻的问:“你好,你还在听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回头再……” “王浩,有人给你打电话。” 她叫王浩的时候声音更显得温柔。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我自己都听得心里一揪。就好像是……润物细无声一般,像一个大姐姐,带著无限的宠溺和爱护,还有绝对的护犊子。 然后她又对我说:“稍等一下,他马上来。” 王浩和她的对话特別家常,很是隨意。 “谁呀?” “说是一个借了你400块钱的人,想把钱还给你。” 她转述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提女人两个字儿。 他们的关係……应该还挺稳固的吧,最起码这个女人刚刚虽然静了好一会儿,面对王浩的时候却特別柔和自然。 都没有要试探他的意思。 后面就没声儿了。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靠近,应该是王浩要接电话了。 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我也不知道这个电话在这个时候继续打下去是对是错? 很多敏感又难言的东西从我心间悄悄漫过,在往外涌。 如果真的坏了一些默认的规则或是其他。王浩又会如何应对我? 要是被她发现什么,抓到什么把柄,后续怎么办?这是好还是坏? 但我等来的不是电话被掛断,也不是王浩开口对我说的话。 而是他对那边那个女人亲切的问候和关心。 “来。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还可以吧,你不用管我的。接电话去吧。”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先紧著你来。” 听到王浩说这句话时,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心臟,差点呼吸不过来。 什么事儿都没有你重要,先紧著你。 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反覆盘旋徘徊著。王浩在我面前也说了很多好听又甜蜜的话,但他从没说过这种。 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隆重的曖昧或是甜蜜感,却有一种像铁一般坚定而根深蒂固的信念感。 这更令人听得动心。 也最是让我受不了的。 於是我先掛断的电话,我实在不想再往下听,害怕听到一些让我心里更不舒服,更心绞的话。 我趁著火炉盘站著,缓解刚刚心情导致的腿软。 然后慢慢的自嘲一笑。 我觉得人真的挺有意思的。关係就摆在明面上,我自己都知道不应该对这些有的没的上心。而且也没资格。没资格和她对比,也没资格在这酸溜溜的。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电话没有很快回拨过来,我也没再等。先去搞餵猪的饲料。还额外把家里剩的那些菜也全都剁碎一起搅到饲料中。 这4个猪仔看上去特別喜人。甚至比去年那几头还要会吃。看来今年需要多种一点苞谷了。有粮食供著,看著它们不断咂巴的嘴,我就联想到年关的时候换来的红色钞票。 吃吧。 我把猪槽中的饲料给给它们扒的匀称一些,铺平。 大口大口的吃。到时候一个个都涨到两三百斤那么重,我好换成钱。 好给我的两个孩子存上一笔 王浩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当时我拿著餵猪食用的瓢,把半个身子靠在铁门上,看它们吃得起劲,我心里也很得劲。 於是接电话的时候都没看屏幕上的號码是谁。 直到他那一段熟悉的声音传来。 “想我了?” 第1句话不是问候,直接就把我和他之间的关係拉进到一个曖昧不清的阶层中去。 我听的心里有点痒痒的,麻麻的。却又总是不受控制的想他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於是我也很狡猾的反问:“你猜。” 他好像在动什么东西,我听到那边有一阵稀碎的声响。但他的声音还算是明朗的,就是电话离他稍微有一点点远。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猜肯定是想的,你应该想我想的不得了,不然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轻轻用大拇指摩擦了一下手机背面。 又换了一个耳朵接听。 “你给孩子说要让他到镇上去念书了?” 我用孩子作为引线,直接把话题提到正轨上。不然说不定马上他有別的事要忙,留给我的又是一个无底的大问號。 先把正事解决了再说吧。什么心里酸不酸的,说给王浩听也只会让他觉得无语。我自己也要学会控制。 “嗯。” “之前我让陈大姐帮我问村里的幼儿园报名时间,她今天和我说明后天开学报名。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你是为了这个事儿。放心吧,全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会有人打电话给你。你只需要按照他给你说的去做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然后他重重嘆了一口气,反而他的语气有点酸了:“嗐,这么长时间才捨得打个电话,我还以为是想我。看来是我多想了,你好像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嗯?” “……” “真没良心!” 他这话说的我倒是有点儿接不下去了。 我又想到我给他发的简讯。 於是理直气壮起来:“是谁没回简讯啊?难道是我吗? 王大哥这么忙,走的也很著急。事儿都没平呢,万一我打电话过来正好坏了你的事儿,让你解释不清楚怎么办?这个名声我可背不起,这个锅我更是抬不动啊~~” 我故意阴阳他。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这些了。”他的声音很轻动,我还准备继续调侃他来著,在那边又重新响起刚刚那一道女人的声音,他就扯嗓子应了一句“等我来了再说,马上你別动”,於是这个电话戛然而止。 我也跟著沉默了。我盯著手机屏幕看了好久好久,最后屏幕都熄了一段时间,我还没动。 “妈妈妈妈,我们能不能吃一包零食?” 儿子过来问我。 我才回过神,一看时间已经下午3点,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手心贴著儿子的后脑勺,把头埋下来,正对著他。 “可以,记得给姐姐拿一包,妈妈马上做饭,不能多吃啊。” “知道了,不会多吃的,谢谢妈妈,妈妈拜拜,做好饭叫我和姐姐哟,我们过来端碗端菜。” “好,去吧。记得叫姐姐看一看火,需要添煤,你们两个就添一下,注意不要烫到哦。”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儿子又跑没影了。我也没继续在猪圈这边停留,去灶房做饭。 一封简讯在我切土豆丝时窜进我的手机中。 我放下刀,掏出来看。 是一个陌生號码。 但我点进去一看就篤定是王浩。 简讯上说:【139xxxxxxxx记住这个號码,明天他会打电话给你。接电话的时候確认一下。还有,记得想我。】 我是真服了。最后都还说一句甜腻腻的话。誒~~ 对这个男人確实很难有抵抗力。所以他家里那位对他这么温暖柔和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不刻意去比较的话,他確实做的不错。两边都很体面,说话也好听。 那就双重准备吧。 反正有两天报名时间。如果电话没打过来,我就直接在村里给两个孩子报名。很多事情不是想就能有的。顺其自然。我总不能因为他那边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好在第2天早上9点这通电话就打到我的手机上。 “请问是李小梅女士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小王委託帮你们办理入学手续的。你是在哪个地方?要不要我叫个车过来接你们?” “哦~~不用不用。”我掩盖著心里的紧张和惊喜,儘量说的平静:“你跟我说你在什么地方,我们过去找你就行,不用那么麻烦的。” “那好,你带好两个孩子的户口本,到中心幼儿园门口来找我,到门口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出去接你们。” “……好的好的。我们儘快过来,先这样,谢谢你了。” “没事。” 电话掛断,我把两个孩子招过来。幸好刚刚已经全都吃过早餐,只需要给他们换件乾净一点的衣服就能出门。 我把户口本和需要报名的钱从抽屉中拿出,卷了几卷揣进兜中。再次確认后,换了一件体面的外套。 “走了,咱们报名去了!” 两个孩子迎合说“好!耶,报名去咯!”。 我们打了个摩托车到中心幼儿园。 刚下车就发现门口一个门面处坐著一个人,大概五十多岁左右吧,看著还挺隨和的。现在天气还不太暖和,但他外面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山装外套。 人笔挺。 左上那个口袋还插著两支笔。 难道是幼儿园的老师还是里面的领导? 我怕自己找错人,先打电话。果然电话在他兜里响。 我带著孩子过去和他匯合。 “你好。” “你好!”我和他打招呼。 他给我递过来一个资料袋,简洁直接道:“这是小王托我给你们的,户口本带了吗?” 我接过资料袋,觉得有点厚,也不知道是什么。 隱约觉得应该是钱。 但我现在没办法走神,也不好意思直接打开看。抓紧拿好,心里告诉自己先把这个流程走完再说。 “带了,全都带齐了。” “那好,跟我来。” “好的。” 我牵著两个孩子跟在他左右,进校门。他边走边说:“先去报名,一会儿再带你们去看房子。” 第57章 秘密57 看房子。 这个事儿其实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有想过,但王浩毕竟还没回,我想著先让两个孩子报了名再说。 大不了报完名再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有什么安排或者建议,如果他回不来的话,我也可以自己试著找找房子。 毕竟看到实物再下手比匆匆忙忙乱做决定好。 看来他之前就安排好了。 如果我不提前给他打电话,他会不会在延后一点的时间段里主动通知我?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我心里怀揣著喜悦和兴奋,一路跟在面前这个长者身后。 排队、拿户口本、登记、交钱。 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也不过就是排队时间占据多一些,其他都十分顺利。 只是这边要比我们村上的幼儿园收费高一些。九百一个学期。 幸好我带了足够的钱。我把抽屉里剩下的所有钱全都带著,交完学费还剩下一些。被我小心翼翼揣进兜里。 “好了,走吧。” “我们现在过去看房子吗?” 我问。 他点头带著我们下坡直奔幼儿园门口:“对,就在这不远的地方。先去看看行不行。” “……好的。麻烦你了。” 他轻轻点头示意。一路上他的话都不太多,带我们到那个房子所在处。是以前单位的老家属房,简简单单的二居室。 虽然陈旧,但好歹也是镇上的中心地段,现在好一些这里面的家属把房子修到外面去或者买到外面去,有些出租,有些能卖就卖。 也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住户在。 单位还没搬动,依旧在这个地方。比其他地方还要安全。我估摸著就算晚上睡觉不关门,也不会有小偷造访。 距离幼儿园也就一两百米。 长者在外面走廊站著,等我出去时他手里夹著一支烟。见我过去,他立马把烟几口抽掉,就在水泥筑起来的护栏上捻灭菸头,丟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看好了吗?觉得如何?” “挺好的。” “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吗?” 我摇头。 “那我就把钥匙给你。需要搬东西进来的话,到时候打我电话我给你联繫一个车。” “暂时应该不需要。这里面什么都是齐全的,不用麻烦了。” 他把钥匙从一大串钥匙中摘下来给我。总共有两把。 我欣然接过,和他说谢谢。 他依旧面色平平,和我对看一眼,声称还有点其他事要忙要走了。 “好。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回头有空到家里喝杯茶,吃顿饭。谢谢了。” “小事一桩。嗯~~你和小王……看著年纪差不多,以前是同学?” 这还是他今天第1次说这么多话,还是询问我和王浩关係的。 我还以为他无所谓,根本就不好奇。现在看来……哪有不好奇的? 大概觉得我有点迟疑,他虚点了点头,眼神透著一股“冒昧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嘴里喊了一句“先走了,有事儿再联繫”,这才利落乾脆的转身从走廊走下去。 我就在护栏旁看著他走远,心里也有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在反覆交织著。 有些话不用说太全,大家彼此心里都明白。 但不说总比说好。 还得放在心里。王浩那边,他自己会和他解释的吧,或者说他刚刚也只是仅仅出於好奇。 两个孩子从屋里吵吵闹闹的出来。 儿子拉著我的衣角问:“妈妈,以后我们都要住在这里吗?我们要在街上上学吗?” 女儿也很好奇的看著我,这是在等我的答案。 我在他们两人中间蹲下,用手环著他们。 “对啊,你们喜不喜欢这?” 儿子几乎高兴的蹦起来:“喜欢!我好喜欢这里,买东西好方便呀,出去就是街道!唐家超市也在那儿!妈妈,我们以后都在这里上学,不回家了吗?” 女儿也好奇,听到我的答案后,她脸上的笑更深了一些,很明显喜欢这儿。 “妈妈,我们要在这儿上幼儿园,以后继续上小学吗?” 我用手扒开她面前的碎发。 也扬唇一笑点头:“对啊,以后都在这儿上学了。你开心吗?” 她重重点头,说很开心。但又有一些不舍。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如果就在这上学的话,以后就不能经常和村里玩的好的姐妹见面了。 附近有一家小孩,和女儿只相差月份。只是过年到春节这一段时间,那个小女生被送到她外婆家去了,她妈要生二胎没时间管她,不然平常她几乎每天都要到我家玩,有时候我女儿也会到她家去。 虽然儿子和女儿是很好的玩伴,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但女儿和那个女生的关係是不一样的,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就像我和小平当年一样。 “宝贝。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放假,我们隨时都可以回去,回去你就可以见到小葵了。” 我其实还想告诉女儿,人长大后就是在不断的做减法。日后,大家会走上不同的路,分道扬鑣也是迟早的事儿。要习惯分別,甚至要习惯独处。 可最后我还是打住不往下说了。她也不过才五六岁,没必要感受这么沉重。能多开心一天是一天,多开心一年是一年。 这些大道理以后长大等她有感悟时再慢慢和她说吧。 “哦。”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再到处看看,然后回家收拾一些吃的穿的,明天我们就搬过来。” “好。” “妈妈,你可以给我和姐姐买一颗吗?唐家超市就在这外边,我刚刚看见了,好近好近。” “好,一会儿给你们两个一人买两颗行不行?” “一颗就够了。剩下的明天买。” “哎哟,我儿子这个认知力度不错哟。值得表扬!” “嘿嘿!这是王叔叔说的,王叔叔说什么东西都不能太过分。要留一点儿给以后。我今天吃两颗,明天就没有了,不划算。” 他提到王浩,我心里又暖了几分。 刚把门锁上,我就带著两个孩子往楼下走。就在楼梯拐口碰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好像也住在这,看到我们三个外来人口,就停下,在楼梯拐角直勾勾的看我们,眼神定格了好久好久,好像要把我们洞穿似的。 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下意识领著孩子往旁侧绕开走。 心想著:这人也真是,如果是这里的住户好奇我们三个搬到这里来,完全可以出声问,说你们是新搬来的? 但人家就不说话,就一双眼睛盯著你看。看的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的。 好在这是2楼,不一会儿我们就到楼下彻底和他隔开了。 我下意识往后看一眼,他已经越过2楼去3楼,並没有再看我们。 我心里舒了口气。 大概就是一个脾气怪一点的人吧,不想这么多了。刚好这时有电话打进来,居然是张健的號码。 我顿了一顿。 一只手牵著女儿,女儿牵著儿子。 一只手接电话。 “你说什么?” 张健在那边说他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我拉著孩子们停住脚步。 人有点懵圈。 “我说,我碰到点事儿,现在在医院。听清楚了吗?这信號也不差呀,你……” “……”我深呼吸一口气,他还能给我打电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我直接问他病情:“那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儿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得在医院待几天。” 我又鬆了一口气。 “那,有人照顾你吗?” “厂里两个朋友送过来的,我又让他们回去了。有事儿就叫护士唄。” “……”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可能第一时间就问他要不要我过去看看,毕竟心有不平,担心得很。 可现在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不仅仅是感情变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来一回费太大。 如果他在近一点的地方,在遵义或者贵阳。我都会带著两个孩子过去看看的。 “怎么不说话了?” 我的迟钝换来他的追问。 “哦~~没什么,我带著两个孩子出来报幼儿园,现在在回家的路上。说话有点不太跟路。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你给我打电话,我也有心无力啊,没办法过去照顾你。要不,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护工之类的,找一个唄。” “什么护工不护工的,那得烧多少钱?!我才刚回来,工资都还没发呢。哪来那个閒钱,自己挺著唄!” 他该不会是……打电话说工资的事儿吧? “该还得。” “咳咳咳!”他那边清咳两声,继续话题:“还是別了吧,我自己能挺一挺。估计这一次得停工半个月,住院就得几天,出去还得养一养。小梅,工资的事儿可能……” 我的心突突跳著。 不存在完全不关心他,但他人在外边,我一个人带著两个孩子,在经济方面我肯定是特別敏感的。 毕竟人活著每一天都要钱。 我对他出了信任危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一个月两个月,我能挺一挺。我就怕他这个谎言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会继续想方设法的骗我。 我该怎么接他这个话? 要是一直纠结著金钱不放,也会让他觉得我眼里只有钱,会给他一个反咬我一口的理由。 可我也不可能不要钱呀! 这要是一鬆口,以后的日子真不一定好过。 暂且相信他一回吧。 我在心里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拉著两个孩子站在斜坡最边缘,定住身和他说:“这也不是你愿意的,也实在是没办法。半个月就半个月吧,先配合医院治疗。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先把身体搞起来是第1位。 半个月我这边能挺一挺,刚刚给孩子交完学费,学费还挺贵的,原本打算改造一下灶房,现在往后推一推吧,等你好了再说。 我们两个都一起挺一挺吧。只是等你好了,工作的时候小心一点,谨慎一些,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不然没人照顾你,我在这边听著也揪心。 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也注意一点。” 我不知道这些话他听了是什么感受? 但我不是圣人,该关心的我关心了,该提醒他的我也得提醒。我可以站在他的立场替他发生意外这个事儿感到担忧和心疼,他也得站在我的立场去考虑,我带著两个孩子没办法挣钱,我出力就得他出钱。 自己的脚步一定不能退。 他那边静了很久,估计也是在认真思考我说的吧。心里也应该还有些挣扎。可就是他安静的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之前大胆的推测,有些不太人道觉得这事是他在骗我的推测,是真的。 如果他当真没有二心。 真的在医院。 那我说出这句话时,他应该是两个极端的反馈。 要么就会指责我,说:李小梅,你他妈有没有良心?老子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只想著工资的事儿?!我说半个月就半个月,你就算计的这么准?那要是半个月后我没办法回去,工资发不下来呢? 要么就是真和我匯报工资情况,得到我的反馈后说:嗯,工资下来了我就给你打。 反正什么反馈都行,总之一定不是沉默。 沉默就是有问题,就是在思考,就是想走迂迴路线。 於是我主动出击,问他:“餵? 张健? 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那边的人终於给了回应。当我听到他的声音时,我心头好像被什么沉重东西压过。 他语气里有些不太耐烦,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没事…刚刚护士过来换药。 我知道了,报名就报名吧,读一年级学费就少了。再撑一撑。工资下来我就搞给你,改造灶房的事儿缓两个月再说。 你得容我把伤养一养。伤养不好,我上哪儿去挣钱去!” “……” 我捏紧手机盖,沉默几秒后回:“少吃点辛辣的,荤的,有助於恢復。” 我在辛辣和荤这几个字上加重了音,我相信他一定听得懂,所以我在他还没回復之前率先找了个理由掛电话:“那你好好养著,把身体养好。 我先带他们两个回家了,回头我再给你打。哦,对了,你的手机……上次我打电话是一个女的接的,你平常还是注意点,別老是乱放,要是被人偷了或者丟了,落在我们头上的任务又重了。好好休息,拜拜。” 第58章 秘密58 “妈妈,爸爸怎么了?他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 电话掛断,女儿立马开问。 儿子也跟著她问了一句:“妈妈,爸爸为什么在医院呀?” 对於两个孩子,无论是亲情关係维护这一面,还是身心健康这一面,我都很认真对待。 所以我拉著他们靠边站,然后在他们中央蹲下。 分別抓著他们一只手和他们一本正经的说:“放心吧,爸爸没事,就是有点小问题。 过两天就好了。” “哦……那就好,只要他没事就好。” 女儿说。 “嗯,爸爸不会有事儿的。” 儿子说。 我抬起一只手分別摸摸他们两个人的脸,把话题转开:“好了,我们回家吧,刚刚不是说要去买吗?走吧!” “好!” “走了,买去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等过年爸爸回家,我也给他买一颗。” 这是女儿补充的。 她到底是个女孩,心思细腻。即便平常张健和他们两个都不太亲,但我知道她对父亲的爱从来没有少过。 也好。 怎么也是给了她一条生命抚养她的人。应该记著这一点恩情。 我於是轻轻甩著她的手回应:“好,那你好好记著。也可以多买一些,到时候让你爸带到厂里去吃。这样在见不到面的日子里,他就可以隨时吃到你给他买的。就相当於见面了。” 我给她出了个主意。 她很认真的点头,把这个事儿记在心里了。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说要存钱,等到过年给她爸买好多好多。 儿子说:“没关係的姐姐,你不用存太多,到时候我的压岁钱也可以给你。我们都用来给爸爸买,怎么样?” “好,我们一起给他买。” 两个小孩达成一致协议,还在我面前用另外一只手相扣,形成一个包围圈,嘴里喊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属於小孩独有的浪漫。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个年纪可以短暂的为一些事情不变吧。 这个年龄段真好。 只是他们也有他们没办法解决的烦恼,比如现在,我相信女儿一定很想看张健一眼,想確认他的伤怎么样。 但她没有车费,没有路费。 她还得上幼儿园。 她只能想一想,根本没办法实现。我不知道她心里的难过有几分,但我只能儘量满足他们两个的需求。 我说等过年的时候多给他们20块钱压岁钱。让他们给张健买果,买其他的零食。 回到家我就马不停蹄开始准备猪饲料。我把谷糠和饲料全都堆积在一块,用铲子来回铲了好几遍,將它们搅拌均匀。 一袋一袋堆积在墙边,方便我回来的时候餵养猪崽。 女儿帮我把米淘好放进电饭锅。 又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她现在可以做到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点头让她把弟弟一块叫过来,然后我们三个齐心合力把装满饲料的口袋全都挪到一个更方便的位置。 两个小傢伙拍拍手,把手上沾染到的饲料灰抖乾净。 脸上洋溢著被需要后小有成就感的笑。 然后到小池子边洗手。 “你们两个看看火,要添煤的话就添一点,一会儿妈妈做好饭叫你们。” “好!”有女儿领头,两个孩子去客厅了。这边刚一走,我洗完手打算做菜。 厨房这一侧的门又被敲响。 我顿了顿,把刚刚半套在头上的围裙完全套上去,系好去开门。 是陈珊。 “哎哟,今天这个天气好冷!简直要冷死人了!”她两只手互相插在衣袖中保暖,下面是一双老鞋,拉链都已经不管用了,开了一个大口。 所以连忙窜进来,跺著脚走到我灶火边去。 我愣了愣神把门关上,隨后走进去。 “已经开始做饭了?” 她往我灶头上打两眼,看我放在菜板上的菜和肉。 我拿著菜刀开始切。 “马上就要五点了还不做?” “……忙了一大天,还没来得及看时间,哎,对了。”她把双手伸到火苗上方烤火取暖,顺便找了个矮凳子坐下,帮我生火:“你要不要孵几只小鸡?我看农贸市场有人已经开始搞了,我也打算整一点。反正这么多菜也没用处,能养活几只是几只。过年的时候自己也有的吃。” 以前我养猪养鸡还养鸭。 但后边两个都不太管钱,只是顺便一起养,过年的时候自己也可以留一两只来吃。 现在我是肯定不会养了。 但直接这么回陈珊肯定有所怀疑,我也不是怕什么,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找了个还算说得通的理由:“今年就不养了。得看著两个孩子读书。” “已经报名了?” 我点头。 “那你动作还挺快的呀!不过他们两个送到幼儿园,你不是更有时间吗?” “这两个东西也挺脏的,有时候还要放出去。懒得收。今年就不养了,有这四头猪就够了。” “嗯……好吧,那你这边不想养的话,我就自己去孵了。对了,那什么…… 小梅,你是不是之前的事还在跟我生气啊?” 她突然提到这儿,我觉得她是有话要说,或者说有事相求。 我切肉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不过很快又恢復如常。 抬头看她一眼。 她皱眉,有些不太好意思,带著一点点尬。 “怎么突然提这个?” “哎呀~~” 她放下火钳起身走到我面前来,帮我把放在旁边的蒜叶剥好。 到水池洗乾净,拿过来放在一旁备用。 跟我更近一些说话:“之前情绪有点不稳,这不是多多少少有点膈应吗?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当时只是身在其中……所以算得上是局中人。 你就別和我一般计较,我给你赔个不是。別生气了。” 之前的事儿確实有些膈应。 我並没有直接否认她这个人。我只是觉得以后不用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或是在她的事情上多说什么。 平常的大小事儿,该处就处,该帮就帮。 提到家事就绕开。 抱著这种想法我和她说:“大姐,也提不上什么生不生气,只是吧,我那会儿是出於担心你。 你也不用想太多。你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以后大家该怎么处就怎么处,还不至於因为这一点事儿就记在心里。你也不用一直掛著。” 我说:“一会儿留下来吃个家常便饭吧,反正也只有我和两个孩子在家,多一个人热闹一点。”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经常都在你家蹭饭!” “那有什么的?难道你心里还有裂痕?” 我反问她一句。 她连连摇头摆手:“唉哟,怎么会,你怎么这么说?我心里能有什么裂痕,我还不是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静静看她。 两人一对视,最后是她理亏尬笑著先转了头,然后在我手臂上称了称:“哎呀,我们两个都別说这些了! 那一会儿就麻烦你了。又跑到你们家吃你们家的新米!” “我这个是陈穀子,去年的,新米还放著没有打。” “反正是你们家的就行,陈穀子也当新米吃。” “那行。” 本来以为就这样会把话题绕开,没想到最后又被她绕回来。 大概的意思还是关於林大哥在外面的事。 她把手机递过来跟我说:“我前两天还能打通他的电话,最近这两天又打不通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被拉黑了?” 我当著她的面操作了一番,对面传来的是正在通话中。 我点头確认:“很大的概率是被拉黑了。” 她神色之中流露出一阵失落来。脸一下子就垮了。我能感受,我也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我只能静静的看著她,留她在家里吃个饭,其他的还真没办法。 她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样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殷切切的看我:“妹子,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谁,但我相信你。 你能不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教教我? 这次我一定不会……不会对你的意见视若无睹的。我会好好考虑,我……” 我切菜拿刀的手轻轻抖了抖。 稳住心神:“大姐,我比你年龄还要小,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儿,只有你们两夫妻最清楚,我始终是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我还是那句话,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做,不用在意別人的想法。” “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顿住。 最后我把刀放下,摇头,自个儿绕到火炕前面去烧火。往锅里放油,开始炒菜。 在炒菜发出来的呲呲呲的声音中,我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没有。我没那个意思。我说不生气就是不生气。你也不用想太多。” “那你觉得我去厂里找他怎么样?我去看看到底谁和他在一起,我把那个人揪出来?!” 这话说的火药味十足,硬邦邦的,就好像堆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山,她信誓旦旦的说她可以用扁担一挑一挑的把这座山移走一样。 我到底还是於心不忍。 於是问她:“你確定你能找得到他?” 她愣住。 然后抓紧我的手腕补充一句:“我知道他在哪里上班。” “你觉得他给你的地址就一定是真的?” “……那他总不可能换了一个厂不跟家里说吧,他跟我说可能有假,但是和他爹妈不可能说假话呀,我从他们嘴里套!” “好。” 我把铲子放下,暂停一会儿,侧身靠在灶台上,面对她问:“就算你能如愿找到他,那我再问你一句,你確定他就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不会为了那个女的攻击你吗?” 上次在家里,林大哥是怎么对她的? 那是一点不留余地啊!要不是她一贯做农活,身材相对魁梧,在女人当中算得上是实实在在的那一类。 不然会直接被他摔在地上。要么可能会被他推到土坎下去。 人家一点不念及她是女人的身份! “……他就算再怎么渣,也应该分得清楚的轻重吧?!那个女的给他什么了?我在家里勤勤恳恳,两个老人,还有这么几个小孩! 而且这么多人看著,他还想要脸的话,怎么都不可能……” “你也知道这么多人看著他要脸。那如果你把他的脸全都扫光了,你说他会干出什么来?” 陈珊张大嘴盯著我。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了。我甚至已经看到她的眼中暗下去的光。 我知道这些话顶著问很伤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在別人面前承认自己过得很差,过得很憋屈。 可事实就是事实。 那能怎么办? 要是当真能视若无睹,视而不见,那她现在怎么可能会硬著头皮来找我?? 我该戳还得戳。 “你……”她刚刚还抓紧我的手腕,现在这只手突然鬆了很大的力气,一点儿一点儿软了,说话明显也没刚刚那么有底气,甚至还有点儿结巴:“那,那你,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眼巴巴的怎么看他们逍遥快活?承担著家里的重担,就这么算了吗?” 我定了定神。 “你现在確实没什么好的办法。”我说:“按照现在这个状况,人家外面肯定是热恋期。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打扰,都是错。 既然没有解决的办法,还不如把这些精力全都放到养猪种地上。最起码这些可以换成钱。 大的孩子已经有挣钱的能力,而且跟你没关係,你们没有血缘。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可以通过他们,让他们去联繫林大哥。先把责任转给他。 还有……”我到底还是於心不忍看不下去,和她说:“长辈这边现在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在负责吧? 我看林大哥也还算得上是有孝心的那种,既然他们习惯你的付出,並且还看不起你的付出。那你就把你现在的付出收回去唄。 只要这边没人管,两个老人自然而然会逼他回来。 你现在就静下心,不要想什么感情不感情,男人不男人。好好养猪种地,看好你的两个孩子吧。 其他的…我也实在是不好多说了。” 她听了我的话,原地沉默。好久好久,才终於往后退了半步。 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她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神色之中全都是隱忍和挣扎。 我前段时间也是这样,或者说在张健的手机经常联繫不上、回復简讯太迟时,已经开始这样。 我看著心里有点难忍。正打算找个理由把气氛缓一缓时,兜里的电话响了。 我摸出来一看,心里震了一震。 是王浩打来的。 陈珊问:“你怎么不接呀?” 第59章 秘密59 陈珊没看到我手机上的號码是谁,因为我压根没给他备註,但我清楚的记得他每一个號码的数字。 “大姐,你帮我炒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陈珊脸上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来。 “张健打的?” 我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她轻轻用手肘推了我一下,从锅里抓起铲子。 “真羡慕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去吧去吧,去说你们的悄悄话去,我炒著。” “……什么悄悄话,就是说点事儿!” 我可不想让她觉得有什么落差,所以还补了一句:“他在医院受了点伤,这个月就没有工钱。可能就是说这事儿吧。” 我故意说给陈珊听。也不是卖惨,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拉长舌头,有心思来管我家里的事儿。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希望別的人比自己过得好。好一点就会被莫名其妙的造谣,这就是所谓的树大招风。 果然她一听,刚刚话语里有点酸酸的东西一下子少了不少。 还反过来安慰我:“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没事儿吧?” 我摇头。 “哎哟,只要人没事儿,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儿。幸好我们农村也不了多少,什么都可以从地里找。” “嗯。” “那你快去和他说吧,这边有我,不用你担心,就是我的炒的菜可能没你好吃。” “说什么呀?你炒的也很好吃,我又不是没吃过!” “你快去吧。” 我轻轻点头,把厨房这边出去的门打开,到外面乡道上去,给王浩回拨。 他那边很快接听。有点吵闹,不知道是不是酒局。反正听到有人在吆喝的让喝酒。 “来来来,喝喝喝,今天谁都不许走!我们要不醉不休!” “行,我一会儿回来陪你们喝,先去接个电话。” “哟,嫂子打来的吧?” 听到这两个字,我心里隱隱发颤。一下子又想到上次从电话听筒中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心里划过一丝难言。 王浩囫圇吞枣的应付过去。 我的心又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刺了一下,不至於痛,就是有点痒。 过了十几秒,那边重新响起他的声音。 “餵。” 依旧很清朗。 “你喝酒了?” “一点点。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在炒菜,陈珊帮我。” 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我感觉他好像有点隱忍,所以我又补一句:“我在外边。” 他这才放开了说:“嗯。你,你们今天事儿办的怎么样了?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 我这才想起来,被张健那个电话打断,后来带著孩子回家,就一直没给他通一个气儿。 確实有点理亏。 不过转念一想,我说:“这不是害怕耽误你的事儿吗?要是打电话给你,反而坏了你的计划什么的,被別人知道了怎么办?” “李小梅,我感觉你现在是在无理取闹啊,怎么的?你想反將我一军?” 我被他逗得笑出声。不过很快意识到,立马捂嘴不再发声。 走到稍微靠边一点的位置去,看著脚下的土坎,我重新组织好语言说:“好好好,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没跟你通个气儿,確实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你大人有大义,別和我一般计较,行吗?” 他又被我逗笑。 “你还是反將我一军好了,这样有点不太习惯。” “去你的!什么都被你说了,好好的你觉得不习惯,刚刚说的你又不满意,那你到底想咋滴呀?!” “我想咋滴难道你不知道?” 就这么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可隨著这个声音传过来,就好像他已经铺天盖地的亲过来一样了。 这画面感太强,我好热。 “你想不想我?” 他又追问。 只是听他说这句话我都感觉身体有点不受控制的有变化,好像心里某处被填补上了似的。 却又下意识的觉得羞涩,我不想就这么被他拿捏,也不太……不太擅长面对这样的疑问。於是反其道而行之,问他想不想我。 “想,特別特別想,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想的睡不著!” 他话里每一个“想”字都加重了音,仿佛人已经扑过来,压过来。已经完全笼罩在我上方。 这压迫力太强了,让我呼吸都变得有点急。 她……没和他睡吗? 这让我很快平静一些,从容面对他的话:“……是吗?我怎么感觉这是一种官方的表达语言呢?” “官方?” 我轻轻用指甲顶了一下掌心,嘴角浅浅的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嗯。有点官方,不太像有感情的样子。” “哦~~是吗?原来你是这么觉得的。” “…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但是不多。”我继续逗他。 而就在这时,好像有人靠近叫他赶紧进去喝酒,还有人打趣,说他妻管严,肯定是在给老婆报备什么的。 反正都是一些酒局术语。我也就当笑话听了。 他让他们先进去,说他马上就好。 然后我就听到他的声音沉下来,很明显刚刚的气还没消,有些凶巴巴的说:“行,你说没感情就没感情,李小梅,你给我等著!回头我一定会让你乖乖的,一字一句的,一直在我身下解释我对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先掛了,你准备准备,別到时候自己受不了!” 然后电话就被掛断,嘟嘟嘟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好像他已经赶到我面前隨时都要把我就地正法似的。 我的心跳的很快。 虽是被威胁,但只感觉到痛快,心里也装满了期待。我放下手机远看山坡,还有后边连绵起伏的群山,这是通往贵阳的方向,他……应该就在贵阳。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浩,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 回到厨房,陈珊已经把该炒的菜都炒好了。 我放眼一看,跟她客气起来:“大姐,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我就打个电话的功夫,你就把这些全都端上桌了!” “电话打完了?” 我点头,端著灶台上的菜准备到客厅去。 “也没什么快不快的,家常便饭,隨手一做。而且你出去一段时间了,你们两口子谈话,难免会把时间忘了唄。这也正常。” “有很久吗?” “反正十几分钟是有的吧?” 我不清楚,也没太注意刚刚打电话的时长。不过既然已经该说的说了,管他打了多久,现在肚子饿了,先吃饭! 我们把孩子叫过来,围著桌子坐。一人坐一方,刚刚好。 “小静,你去把妈妈之前买的饮料拿过来,给婶婶倒上一杯。” “好,我这就去。” 女儿去拿饮料,儿子去拿一次性杯子。 “妈妈,一会儿我和姐姐也要喝,可以吗?”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喝。” “耶!婶婶真好,婶婶,你明天还来我家吃饭吧!” 这孩子!他是觉得有外人在,我就会让他们喝饮料,所以成天盼著人家来! 完全忘了明天我们要搬走的事儿。 我急忙圆场:“你这个傻小子!我还不知道你是为了想喝饮料? 婶婶很忙的,你以为像你们一样,成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玩?” “哎哟,这小子可机灵。不过还是要听你妈妈的,小孩不要多喝饮料,不然长不高对身体也不好。” 这就是我以前愿意和陈珊亲近的原因。 她不会扫兴,尤其是在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不会跳出来当好人说什么“唉呀,你们家孩子已经够懂事够听话了!大过年的喝点饮料怎么了?那有些人家的孩子这么点儿大,就已经沉迷游戏,喊都喊不动咯”。 类似於这种捧杀的话在我们村里多了去了。 我们把饮料倒上,围桌吃饭。电视开著,偶尔我们会说几句。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后厨的门被人敲响。 动静很大,是陈珊的婆婆和她几个孩子。 “什么情况?” 我问。 “我去看看!” 陈珊的脸一垮,先丟碗。 “你们两个好好吃饭,不要出来看热闹。妈妈去看看,嗯?” 两人皆是点头。 我再叮嘱女儿:“看好弟弟,你们都不要出来!” 女儿朝著我重重点头。 我也丟碗,紧隨其后去了厨房,门已经被陈珊打开。 “你果然在这!”老婆子指挥几个小孩说:“看吧,奶奶没骗你们吧?!你们这个妈现在心根本就不在这个家了!土地不做,家里的事儿也不管!现在好了,就连饭都不给你们整了,跑到人家家里来吃嘍!” 老太婆一边说一边看我,话音更阴阳怪气,每个字眼都带著毒一般:“也不看看人家多狡猾,多精灵!那人都已经搞到家里来了,在外辛苦的男人还得哄著她,供著她! 你有那本事吗?人家就是隨隨便便跟你开几个玩笑,怂恿你干一些不该干的事,你当真以为你就能和人家一样把男人玩得团团转了? 陈珊,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吗?啊?” “跟你有什么关係?你在人家这鬼喊什么?!” 老太婆那毒辣的目光重新扫到陈珊身上。 “跟我有什么关係?你这几个孩子是给我生的?现在几点了?人家放学回来没有饭吃,全都跑到我老太太那儿去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原本是该你们照顾我,不是我照顾你们,你搞清楚主次没有!?” “回家,別在这儿吵!” “哟,现在自己吃饱了知道回家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当著我的面儿和这个狐狸精断了!当著我的面儿你和她说,从今往后你和她再也不会来往,她再也不管我家家事儿,不然我今天不会走,老娘一把岁数,还容不得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 “我跟谁来往和你有什么关係?凭什么要你来定夺?” “就凭你是我林家的媳妇儿!就凭你现在住的是我儿子修的房子,种的是我林家的土地,你的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我儿子给你的?! 你想跟著她一起姓李吗?啊?!你想背弃老祖宗,和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起把我们林家搅得鸡飞狗跳吗?! 孙子,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妈!枉自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连自己的主心骨都没有,自己的思想都没有。任由一个狐狸精挑唆,今天要是不把她收拾好,恐怕她都会被人骗把你们丟著不管,哪天就跟人跑了! 就像这女的一样,家里住著一个男人,外面一个……” 我捡起窗台上放的肥皂盒直衝冲的朝著她脑门丟过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 老太婆一个尖叫,其他几个人全都被嚇了一跳,隨后都紧紧盯著我。 “你敢打我?” 肥皂盒落在地上,肥皂已经滚到土坎下去了。 老太婆捂著刚刚被砸到的地方,神色难辨的看著我。她是有些虚,但也有一些愤怒。 我把衣袖挽起,一步步走近。他们每个人的瞳孔更骤缩,脸上带著防备。 陈珊抓著我手臂对我摇头。 “小梅,我代他们向你道个歉,对不起。我……我这就叫他们走!” 我打算再给她一个机会,紧接著她开始招呼他们回家,然而老太太给脸不要脸,看我没有继续发火,反过来要找我麻烦。 她甩开陈珊的手,仗著人多,刚刚那点虚全都散了,怒髮衝冠的样子,指著我就骂:“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这个死贱人居然敢动手打我这个老太太!还有没有王法了?! 姓李的,她是个懦弱的人,她怕你,但是老娘不怕!! 老娘今天要你好看!!” 说著就举著拳头衝进来。我已经把通往客厅那道门关上,隔开两个孩子,我顺手从猪圈旁边堆放农具的小仓库里拿出一把钉耙来! 懟在他们面前。 老太太还差几十厘米就撞上。把她腿都嚇软了,她的两个孙子扶著她才勉强站稳。 陈珊也被嚇了一个激灵,双眼睁的大大的,整个僵在原地,懵圈了。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人?!” 老太太话音打颤。 我再把钉耙往前懟了懟,她被嚇得脸绿了大半,差点坐在地上去。 “老太婆,看你年龄这么大的份儿上,我不想和你计较。但你记住,那不代表我没脾气。 我警告你,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就送你去见你林家的列祖列宗,让你亲自和他们面对面告我的状!” “你……你疯了!” “再有下次,我说到做到。她懦弱,我可不懦弱,以后见著我绕远点,再让我听到你说我閒话,听到你骂我,你就死定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谁,谁骂你了?谁说你閒……” “看到没?敢做不敢当,敢说不敢认,屁滚尿流的丟人货,这就是你们奶奶,这种人的话,只有你们敢听。 听著,今天不用你们逼迫,我自己当著你们的面,和你们这任劳任怨,被你们的爹辜负,还被这老太婆欺负的女人断掉来往。陈大姐,以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至於你,在我发火动手之前,悄咪咪给我滚,不想死就封好你的臭嘴!” 第60章 秘密60 在陈珊复杂难辨的神色中,我一鼓作气摔上了门。 我知道她现在处於一个十分艰难的处境,但那没办法,我也不是救世主。 原本我也没有怎么多参与他们家的生活和家事,但这並不代表她家里的人不往我头上开枪。 比如这个老太婆。 她顛得很,胡编乱造,要是继续和陈珊交往下去,不知道要被她扣多少帽子。 反正家庭是她自己选的,孩子也是她自己生的,往后还有这么多年,只能靠她自己替自己做主,別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我只是心里觉得有一点儿小小的,小小的痛苦。 毕竟我们一个村留守这么多年,大家彼此帮扶过。曾经,我们都是彼此在村里唯一的那个结伴人。 一起种地、一起买猪崽、一起赶场、一起到深山老林砍树秋腊肉、一起到老山井挑最天然的山泉水…… 我有很多种地的知识,生活的常识,全都是跟她学的。 但现在只能这样了。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做给这个老太婆看。实在不想惹火上身。 直到两个孩子开门出来,一前一后叫我一声妈妈,我才从刚刚的事儿中回神,立马把手里还抓著的钉耙放回旁边的仓库去。 我一手一个搂著他们。 “不是让你们乖乖吃饭吗?” “妈妈你没事吧?刚刚他们有没有伤到你?”女儿问。 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抓住他们翻看我身上的手,抓紧:“妈妈没事。你们刚刚都听到了?” 两个孩子都嗯了一声点头。 “他们就是吵的凶,没什么大碍。走吧,妈妈带你们回去吃饭。妈妈好饿。” 我用肚子饿的话题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两个孩子果然跟我回了客厅。我们重新在各自的座位坐下,陈珊那个位置碗已经被我撤掉了。 扭头转回来才发现他们两人的目光都定格在陈珊那个位置。 孩子的目光是明晃晃的,没有什么躲藏。我知道他们现在又重新沉入到刚刚的这一场闹剧中。 我只好摊开和他们说:“你们是不是担心婶婶?” 他们点头。 “没关係,婶婶已经是大人了。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你们不需要操心大人,无论何时发生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第一要事一定是先保护好自己。 只有自己把自己保护好,大家才会都好好的。” “妈妈,以后婶婶还会走我们家吗?” 他们听到我说话了。 我知道和小孩说这些其实並不太正面,他们需要一些积极向上的情感以及事例鼓动。 可刚刚发生这些事儿,我又在心里觉得他们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自我护卫的常识。 所以我实话实说:“短时间內应该不会。” “妈妈,你和婶婶闹翻了吗?” 女儿问。 我扭头看著她漆黑的眼,沉思几秒后说:“不是,我和婶婶没有闹。是和她妈妈闹。” “那你怎么说以后不和婶婶一块儿来往了?” 儿子又问。 我又看著他,答:“那是因为婶婶和他们才是一家人,和我只是朋友的关係。发生什么事,肯定要以家人为主。 对妈妈来说也是一样,你看,婶婶没到我们家时是不是没人来闹?” 两人似懂非懂的点头。 “那不就对了,他们之所以到我家里来了,就是因为婶婶在我们家。你们现在还小,大人的很多事情你们还不太明白。 就比方说,你们的朋友到我家来玩,有时候时间晚一点他妈妈是不是要来找? 大多时候他们手里是不是拿著藤条?有的甚至还会开口喊骂?” 说到这儿他们两个应该是有些心领神会了。把头点的更重。 “刚刚的情况就和这样差不多。人家家里的事,我们总不能插手管,是吧?但我们也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捲入这种爭吵的环境中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们断掉来往。” “妈妈,那以后大家都不是好朋友了吗?” 女儿问。 “可以一辈子都是好朋友,如果你很看重这段感情,可以放在心底。但是日子是自己过的,不能因为一段感情就把自己应该走的路跑偏。 再打个比方,他们被他们的妈妈用藤条骂回家,他们对你们有感情吗?” 儿子:“……应该有吧?” “如果没有感情的话,他们就不会到家里找你们玩了。但你们看最近是不是大家都没来? 这说明什么?他们对你们也有感情,但是他们也可以不来我们家。 因为马上他们也要去学校念书,或者留在家里帮他们妈妈干活。这就是他们原本最应该过的生活,所以,感情不能影响生活。 你们也一样,要读书,要做你们自己的事儿。” 我想和他们说要允许一切发生,但这个概念太深,他们现在还听不懂。只能举例,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灌输。 “知道了,妈妈。妈妈,我们吃饭吧!” 儿子举杯。 我也跟著他举杯脸上露出笑:“来,咱们三个干一个!” 女儿也举起杯子。三个杯子在空中一碰,笑声突然就在屋中炸开。 气氛又重新回暖。 傍晚的时候我又去园子搞了一背篓菜。 等我回来,两个孩子已经分別收拾好他们的衣服和用具。 两个大大的黑色方便袋全都被她们塞得满满的。 我刚一进家门,女儿就拉著我过去看。 指著地上的塑胶袋说:“妈妈,你看我们已经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一件件物品叠得整整齐齐的。 我很满意,也有点惊喜。我看著他们心里想: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的两个孩子已经可以做很多很多事儿了。他们在慢慢长大了。 我欣慰的抬手在他们俩人脸上捏捏。 毫不吝嗇的夸奖:“真棒!一会儿妈妈过来帮你们再看看,你们看电视去吧,妈妈把这边收拾收拾。嗯?” “好。” “好。” “去吧!” 等他们离开,我把后院所有的门都关好。把刚刚砍回来的菜稍作整理。 一些菜叶切成碎片,和饲料搅在一块,准备明天餵猪。 剩下的那些带回镇上。 镇上的那个房子有个小冰箱,几乎可以达到拎包入住的状態。多搞点过去也能放一段时间。 从明天开始,我就按照之前的计划执行。每天送孩子上学就回家。不仅可以营造出在家的假象,还可以顾著家里的四头猪。 幸好家里的土地都离的不远,我还可以兼顾。 想到这儿,我心里是很满足的。我现在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始担心以后会不会有变动,大概,这是王浩到现在为止的所作所为给了一些安全感导致的吧。 提前就找好房子。 刚刚吃完饭后我把带回来的东西打开看。那个人交到我手上的不仅仅是钥匙,確实还有一叠钱。 数目也不多,两千块。 但是足够我给两个孩子报名。两个孩子报名一千八,还剩下两百。我自己之前准备的那些现金根本就没用上。又可以作为自己的小金库存起来。 等明天去镇上后,我就把这些钱单独开一张银行卡存起来。还有他那天给的那张卡上的3000也一併转到这儿。 果然。 只有金钱能让人平静,让人心生欢喜、轻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找个人过来帮忙加固家里的门锁。原本厨房这两道门只是上了插销。 大家都一个村子,其实也就是防野猫野狗,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晚上我们都在镇上,还是要预防。 我把所有能通往外面的门都加上一把锁。 楼上的窗户也被我锁死。 確认好所有的一切,把足够的饲料倒进猪槽,叫人帮我送东西到镇上。 还有一袋东西在家中,如果要拿完得一来一回跑两趟。 我觉得有点太招摇。指不定哪个角落就有眼睛看著。 还是算了。反正每天都要回来,我明天来的时候再拿。 来到镇上,上楼时我们又碰到昨天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著我们把东西搬到门口。 “妈妈,有人在看我们。” 女儿小声提示我。 我轻声和她说:“不用管,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帮妈妈把东西拿到家里去。” “好。” 女儿和儿子把东西搬到房间。那个男的已经不在走廊,可能上楼去了。 我也觉得有点阴惻惻的,但到底这么一个大单位在这,每天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著,安全应该没问题。 简单整理打扫一遍,我带他们去超市买一些必要品。 拖把、洗洁精、简单的几双碗筷盘子、洗衣粉之类的。 还买了一些调味品。 肉和菜都是从家里拿来的。买了半斤豌豆片儿,一会儿用来煮汤。 两个孩子,一个扫地,一个拖地。都是我的小能手。 我在厨房忙著,他们在外面忙著。 虽然没有大人拖得这么干净,力气不够。 但我已经很满意了。 想著一会儿等他们睡著了,我重新里里外外拖一遍。 然而没多久,小平的电话打过来了。她也在镇上,应该是和李小开约会。 问我在哪儿,要不要帮我带点菜回去。 我又想到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本来不打算和她说这个位置,但思来想去觉得多一个人有安全感一点。 李小开那边,管他怎么想,反正王浩又没在这儿,他怎么也不会跟我正面槓上。 大概是傍晚7点左右。我催促两个小孩上床睡觉,他们明天要去幼儿园。 他们的瞌睡倒是不错,沾床就睡。小平来时,我正在拖地。 我也看到走廊下目送他上楼的李小开。 我们隔空对视,他朝我点点头,我也朝他点头示意。 他和小平说:“明天见。” “好,明天见,拜拜。” 小平说话声音里都带著甜。我於是也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等李小开离开,我又看到走廊那个男人。隔空瞪他一眼,然后拉著小平回到家。 把门反锁上。 “怎么了?” 小平也有点敏感。 我把这件事儿拢著她耳朵跟她说。 她啊了一声,本能往窗外看。 外面什么都没有。 她又转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问:“什么鬼?怎么还有这种变態住在这?这里不是单位上的房子吗?” 我也有些诚惶。 摇头说不知道。 小平沉默了一会儿,眨眨眼睛,把包顺势放在沙发上。 拉我一起坐下:“哎呀,你就別多想了,我觉得吧,可能就是一个怪人。这里每天都有人看著,好歹也是一个机关单位。再傻的人也不可能在这儿坏事儿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然第1回看到这种人就已经头皮发麻,早就想办法换个地方了。 就是衝著这个地方安全,所以才一直压著。 “唉,怎么突然想跑到街上来了?” 小平转移话题,我心里的惊恐也一点一点消散。 现在是属於我们两个悄悄话的时间。 我当然不会和她说王浩的事儿。只说是为了两个孩子读书方便。说镇上的教育怎么也比我们农村好一点。 “而且以后初中也得到这边读,还不如早点適应。家里也没老人,没什么负担。” 她点头。 “这么说也是。反正你在哪儿都一样。现在在这儿,我过来蹭住还更方便了,哈哈!你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她开玩笑说。 “行啊。反正有你在我觉得心里更踏实一些呢。 你和他……处的怎么样?到哪个阶段了?” “誒~~就那样唄~” “我看你这样子好像有戏啊?” “……目前还行吧。” 她有点脸红,然后起身去厕所说:“反正慢慢处著看吧,行不行之后就知道了。我去个洗手间啊~~” “就这么不好意思吗?” “哪里不好意思了?就是上个厕所而已。你还不让人上厕所啊?” “去吧!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咱们也洗脸洗脚上床睡觉!” 趁著小平去厕所的时间,我把这个奇怪的男人的事儿发信息告诉王浩了。 他这次回復的挺快,不是回信息,而是回电话。 电话响的时候我心里也跟著突突跳。我下意识看厕所的方向,听到里面有水声。 小平应该是用洗脚盆在放水。我也没胆子出去接电话,索性就把房门关上,接听了。 “餵。” “他住在几楼?大概是个什么情况?骚扰你了吗?” 第61章 秘密61 他这些问题都很实际,但是由於问得急切,反而让我有点想笑。 “笑什么?” 我立马捂嘴,和他说没事。 然后解释:“就是觉得你有点可爱。” 那边的人沉默著。 然后自个澄清:“我跟可爱这两个字一点都不沾边。好好回答问题。” “目前没有,应该不住在2楼,反正我看他往楼上走,具体是几楼不知道。” “把门窗锁好,厨房和厕所的门窗也一样,全都反锁上。” “嗯,好吧,我知道了。我就是想问…在这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放心吧。要实在不放心,就抱个枕头。全当是我在陪你睡。” “去你的!” 几乎就是在这时小平那边传来动静,我赶紧和他收尾:“那个,小平在这儿,我先去看看你早点休息吧,拜拜。” “拜拜。” 刚把门打开,小平就一脸深意的看著我。她知道我刚刚在打电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拿一张新毛巾准备用来当擦脚帕。 她往后一退,坐在床上。双手往后一撑,弯著身子抬眸看我,眉眼带笑的调侃:“你跟姐夫打电话呢?都说些什么呀?还用得著还呢?” “……” 我打算迴避这个问题。 於是用毛巾在她腿上打了一下,率先走出房间:“瞎说什么,走了,洗脚睡觉了!” 她从床上起来,跟上来了。 整个从后面搂著我的肩膀和我並肩走。 “哎哟,我梅姐这是不好意思了?” 我扭头瞪她一眼:“是不是有点皮痒了?嗯?” “你才皮痒!”她把手一放,另外端了一个木凳过来,这是打算和我共用一盆水了。 我们两人各自坐下,脱鞋脱袜子的瞬间我和她打趣:“你有没有脚气啊?可別把我传染了啊!” 我刚放进去一只脚她一只脚就放进来了。两只脚严严实实的贴在一块,她得意扬唇:“有啊,还挺严重的!总不能我一个人有脚气吧? 我们两个从小就这一个战队的,难不成你还想弃我而去。 想都不要想!这辈子你都摆不脱!哈哈哈!” “哈哈哈!谁要和你一个战队?神金!” “嘿,就是神金队的。” 屋里欢声笑语,但我们两个都比较克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因为两个孩子在旁边睡觉。 睡觉之前我大体关心了一下她和李小开之间的了解进程。 她贴著我,侧躺著,看著我问:“你当时和张大哥是怎么相处的?” 我简单回忆:“就很平常的相处唄,当时我们两个都在外边打工。他表现还行,我看咱们又是同一个镇上来的,再加上那会儿没有更好的选择,各种原因杂七杂八的混在一块,就走到一起了。 比你和李小开之间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 “那……你们什么时候亲的?” 小平问到这儿的时候我立马敏感的意识到可能他们已经…… 所以我反过来问她。 她有些迴避我的目光,脸上还有娇羞。 我轻轻抖了抖她手臂:“你们两个……进展还挺快哦!” “哪儿有?” 她揉了揉我手臂,转身平躺,盯著天板的灯儿,双手搭在肚子上,回:“这个应该是……情到浓时……唉,不对,也不能用情到浓时,这也没多长时间,反正就是,就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好…… 你真觉得有点快吗?” 成年男女,两个人奔著结婚的目的去交往,那么发生什么都是很正常的。 我和她一样,平躺看天板,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看你们两个之间的默契了。你觉得不討厌都可以尝试。没有时间限制,有的人谈半个月,一个月就把结婚提到桌上,有的人谈十年八年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最后还不是各自找人,分道扬鑣,相比后边这种情况,我倒是觉得先有个结果再说,管他这么多。 但你自己要拿捏好分寸。” 我再次侧躺著看她,她也一样转过身来,我们四目相对著。 我认真和她说:“虽然有些话提到表面上有点过於直白,也不太好听。但我还得说,路不怕长,就怕走错。 他到底是个男人,表现归表现,觉得可以就慢慢走,该提什么就提什么。如果真有那些行为,一定做好措施。別因为一个孩子就被人家牵著鼻子走。谈个三个月半年的,这个人大体什么样你也明白,如果他有心,他会主动提结婚,你顺势而为就好。 如果他不提,你也可以直接明白的和他说。最好不要挺肚结婚,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小平沉思。 目光发散,最后又定焦,认真的点头:“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明天他们不是还要读书吗?还得送。” “嗯,好。” 我们两人说著说著都闭上眼睛开始酝酿,没一会儿旁边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起来,我倒是有点睡不著了。 一来是因为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二来,刚刚和小平说这些,可能又让我心里有些影响,有些变动。 我又开始想和张健认识的点点滴滴,那会儿,不说他有多优秀,但人还是诚恳实在的。 后来我们结婚,条件並不太好。所以在彩礼上自然而然也就不那么风光。但我那会儿认准了他,只想和他好好过。为此还和家里人闹过好几次,从要结婚到现在,和家里的关係都不太亲近。 有时候我在想,假如当初选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像姐姐那样选一个在街上有房子有门面的人。他们是不是会高看我一眼?也就不会站出来反对,不会一回家就让我伺候他们? 可后来这个想法又被我推翻。 不是因为我不敢確认他们是否会对我有改观。而是我觉得张健就是那会儿最好的选择。 后来和他生了女儿,家里没有老人帮衬,他也算是尽力。 后来他自己还存了两万块钱,给我。当时我还有点愣神,我问他这钱是怎么来的。 他说:“有一部分是卖了一块土,有一部分是打零工挣的。当时没有全部拿出来……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了,我觉得这个钱还是给你,权噹噹时给不起的彩礼吧。怎么是你的权利,我不会插手的。” 一开始,我和他都是好好的,奔著白头偕老去的。 现在还不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然后我又想起王浩。想到他今天急切的追问,想到我和他之间这一段看似离谱,却又是顺势成章的关係。 和他通话时,他对那个女人说的话。其中就有让她好好休息的言辞。 还有李小开那天说:你就不能再等等? 我几乎可以肯定该是她生病了,或许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么他作为一个男人,任劳任怨,照顾归照顾,担责归担责。 但他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他的责任,却也有自己的需求。 没有人是圣人,包括张健也不是。所以他在外边…… 也是正常的需求。 我现在想,或许他也是觉得拖家带口的,跟著出去实在难搞,各方面需要的金钱支撑也会变得多起来。压力重大。 这其中不排除新鲜感和刺激感。 所以最终他权衡后选择让我带孩子在家,而且我也可以做点庄稼,养点牲口,作为补贴。 他一个人在外边,乾净利索。 想这些,我原本沉痛的心情,好像被涂了一道又一道药似的,开始慢慢舒缓起来。 后来什么时候睡著的我已经记不清。还是两个猴孩子先起床,听到他们的声音和动静,我睡后起床。 小平等我们用完洗手间她才起。 “那你慢慢的搞,我先送他们两个去学校,然后回来找你。” “別呀,等我两分钟!” “?” “我马上搞定!我请你们吃早餐,我们去吃豆浆油条!” 两个孩子听了自然兴奋。时间倒是来得及,本来我也打算带他们出去买个糯米饭什么的。 小平果真两分钟就出动。 我女儿牵著她。 儿子牵著我。 儿子问:“小平大孃,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呀?” 小平冲他笑,抬手捏他的脸:“当然是你做梦的时候,顺著你的梦就穿到你家里来了!” “啊,真的假的?你还会穿越呀?” “嗯~~当然了,不然我怎么早上就在你家了?” 真是服了他了,和小孩都能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题。真能和小孩打作一团。 儿子越问越深,他对这种话题本来就很感兴趣,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不对阻止他,他或许就要说让小平教他这个技能,然后他传给王浩,这样王浩想到我们家就能立马穿到我们家了。 “唉!別聊了,別聊了,吃豆浆油条了,快点,一会儿上学迟到了要被老师修理的!” 我给儿子递个眼神。 儿子立马想起我和他们两个说过,不让他们在別人面前提王浩。 於是立马埋头吃油条。 “哪有这么著急,还有20多分钟呢!来得及不要这么慌嘛,你刚刚想让我教你,然后你要做什么来著?” 我蹭了蹭小平的手臂:“別聊了,第1天上学,別搞得人家迟到了!” 小平的兴致散去挥挥手:“好好好,吃吃吃。不问就不问。” “……” 只是我没想到……刚刚儿子差点提到的曹操,这个曹操就真来了。 当时我和小平把他们两个送到幼儿园回来,还在单位大院,我就看到站在楼房下某个角落的王浩。 当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起早了眼,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再睁开眼睛看,不是他是谁? 就是他那么明晃晃的站在那个角落,他也目不转睛的盯著我。 我立马拉著小平转到上楼梯这个方向。 心跳的快得很。 “怎么了?” “没事儿啊,那个,你今天什么时候和他出去啊?他约你了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怎么了?你想赶我走啊?” “没有!想什么呢你?!我的意思是一会儿你一个人在,出来的时候记得关好门。我得回家一趟。” “啊?” “啊什么啊?我要回家餵猪去啊!不然我的猪崽怎么办?让他们饿死?” 小平一下子回神,眼皮扬了一下哦了一声:“也对哦,你还有四头猪。哎,你就不觉得麻烦吗?都在这儿送孩子读书了,还在农村养著猪。”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现在开销逐渐增加,要是不养几头猪缓缓经济压力,就靠张健一个人挣那一点钱怎么够?” “也是。反正就没有容易的。行,放心吧,我知道把门给你关好。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我连忙摆手,一边和他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楼下的王浩,他好像和我开玩笑似的,当我们已经站到房门口时,我再往下看,他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我立马定睛追寻。 “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 我隨意在水泥护栏上擦了擦,假装自己刚刚看到脏东西的样子,说:“有点脏,擦一擦。” “你是不是太洁癖了?外面的水泥护栏你也擦?” “唉,反正都是家门口嘛。乾净一点好。” “神金!我还以为你是看到什么帅哥了。” “……哪来的帅哥?只有奇奇怪怪的老男人。” 小平知道我说的是谁,下意识打量一番,还往楼上看,然后拉我回屋。 “今天没看见人,应该没事儿。要不你给我一个钥匙,我走的时候好给你反锁。反锁更安全。” 我愣住。 “咋了?” “只有一把钥匙……” “……好吧。那我就只能按正常给你锁门了?你怕不怕?” 我撇撇嘴:“应该没事。哎呀,我不和你说了,得赶紧回去。” 我去屋里拿包,出来时和她的手挽在一起,再次叮嘱她:“自己要掌握好尺度啊,不要被人家拿捏,多了解。”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那你快去。” “嗯。拜。” “拜!” 我慌慌张张下楼,第1件事儿就是找刚刚看到王浩的那个地方,我很確定,真的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可我不承认我是看错了。 我於是摸手机准备打他电话,屏幕光屏刚挪到他的號码上,突然一只手劫走我的手机,我还没来得及出声,被人用手一环,拽入楼体巷道。 “美人儿,慌慌张张的,是在找我?” 第62章 秘密62 他喊得我心里一痒。 那只手也不老实,在我腰上捏来捏去,眼看就要穿越下摆。 我立马紧抓住他的手。下意识往周围梭巡了一圈,最后拉著他到更隱蔽的角落。 “干嘛?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王浩咬著我耳朵,一只手捏著我耳垂,另外一只手紧握著我腰。问。 “你別这样~~” 我用手抵著他胸膛,有些羞怯的说。 “別怎样?是別咬你的耳朵还是別捏你的……” “哎呀你,你好烦啊,你再这样我……唔~~” 一个阔別好长一段时间的吻,就这么在我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懟了上来。毫无章法,没有任何技巧。却还是让我一下子就为他封了心。 急了心跳。 眼皮也在快速眨。 这样的地方就註定人是慌张又激动的。害怕隨时会窜出来一个人影,害怕被人看到我和他这样。 然而想什么来什么。就在我快要投入到这个吻中时,李小开的声音在外面传过来。 我的心跳一下子好像停滯了。 一颗脑袋被王浩摁在他怀中,整张脸全都贴在他的衣服布料上。这个季节他还穿著薄的短衬衫,刚刚亲吻拉扯,两颗纽扣早就被解开,我的脸有一部分是贴在他的肉上的。 视线刚好定格在他的锁骨和喉结处。 那喉结上下一滚动,我感觉內心深处某个地方空虚的位置好像突然被填好了。 我居然下意识抬手去碰他的喉结,然而只是刚摸到就被他逮住。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我,眼神凶我。我是想逗逗他,但是男女之间力气悬殊,最后还是死了逗他的这条心。 “现在怎么办?” 我们这个位置已经是单位的后院,一般人不会过来。谁到单位来还有心情跑到后院? 但也说不好,万一李小开打算带小平寻一寻刺激呢? “先別说话。” 我倪他一眼,在他耳边悄悄话一样明知故问:“怎么了?你害怕他呀?那天不是在街上碰过一次面,你们还挺熟悉……” 我的嘴巴会有王浩捂住。 也就是这时外面有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传过来。 李小开:“吃早餐了吗?” 他主动伸手,小平也把手递给他。两个人紧牵著,並没有立马走出单位,而是在原地静立,对看。 “吃了豆浆油条,你呢?” 小平的声音也很轻快,听得出来她挺开心的。 “我还没吃。再陪我吃点?” “……肚子都饱了,再吃就要长胖了~~” “哪里胖,本来就很瘦。” 小平笑,说他就会说好听的。 “实话实说,你本来就很瘦。再胖一点好。胖一点对女生身体有好处。” 然后两个人就牵手往外走了。他们之间的小情趣说完,我和王浩就准备走出去了,然而就在最后那一剎那,李小开突然往后一看,把我狠狠嚇一跳。 我又一次撞到王浩怀里。 “怎么了?”王浩问。 李小开:“你姐呢?”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在两个地方几乎同时响起。 让我的心颤颤的。 王浩也听到了,所以他没再出声。我看他表情有点呆愣,不知在想什么。 他和李小开这种姐夫和小舅子的关係,李小开知不知道他回来? 刚刚他说的这话有没有试探的意思? “我姐回老家去了,去餵猪。” “……啊?” “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我还以为是刻意在这儿住下供孩子读书,没想到还要养猪。咳咳,有点麻烦啊。” “嗐,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挺麻烦的,不过养猪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农村人总得给自己垫垫底,不然拿什么?” “说的也是。” 他们两个人走得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没了身影,我和王浩才分开。 却依旧还是隔得很近,只是没有再挨在一块儿,连在一起。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没有討论关於李小开和小平刚刚那一些言论,我就是好奇,怎么一大早他就出现在这儿? 贵阳过来起码也得两个小时。现在才八点半,就按照这个时间点推回去,他6:30就得上车往这儿赶。 这確实让我有点惊讶意外。 他环著我的腰往他怀里一拉,儘管我控制的很好,却依旧还是以弓著腰的姿势贴著他。 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感从脚底板衝到天灵盖。 差点让我失神。 他另外一只手捏我的脸,抬我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令我下意识闭了眼。 我有些依恋这种气味和感觉。 就好像罌粟,让人很上头。 “不想我过来?” “……哪有?”我这才睁开眼,和他四目相对,我也把手环到他脖子上去,我的呼吸也喷在他脸上,我看到他和我一样闭了眼又睁开,心里划过一阵舒服的平衡。 於是和他说话也带著笑:“我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会过来。毕竟你已经消失一段时间了……” 他把我的腰抓得更紧一些,明显不让我再说,我后脊骨顺势僵住。 “很想我?嗯?” 他用鼻子蹭我的鼻子,感觉呼吸沉重一些,我还没回应,再一次被他亲上来。 在这个亲吻中,我们也有说空话的间隙。 他说:“想不想我?” “……唔……你亲的我说不出话。” “我很想你。昨天听你说楼上有个人,不放心,连夜赶过来的。” 听到这儿我猛的停下这个吻 我把唇偏开。王浩本来还想继续找,他的攻势很猛,但我也很倔强。一只手借著他的腰,著力,就这么抵抗著他。 等他没有继续亲的意思,我才转过来。 说实话,我刚刚只敢推算他或许比6:30更早一些出门,但我真不敢想他是连夜赶过来的! 这太劲爆了! 如果不是一颗心扑在这儿,不会有人这么干的! 除非十七八岁情竇初开,体格好,精神好,以爱情为重的小年轻。 可我深知我和他都不是那个年纪。衝动在我们两个身上,按理来说应该是体现在性上。 可他连夜过来。 我觉得感动却又心疼。手抚摸著他半边脸,这次终於把关注点放在他眼角的青黑上。 对他说的话毋庸置疑。 我的声音也变得更动情一些,里面还夹著心疼:“怎,怎么连夜赶过来?你不是说这是单位大院,不会有问题?” “刚刚不是说了,不放心。” “那你来了你怎么不说一声?” “大晚上的你们女人不睡美容觉,起来干什么?”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 他用两个手指点在我的唇上。后面的话不让我说了。 又把手指扯走,嘴角一扬,脸上的笑现在都是疲惫的。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没事儿就行。我来的时候也快天亮了。” 一滴泪从我眼角滚落出。被他的目光锁住。 他紧盯著,在眼泪划落到我的唇角时,抬手擦乾。 “行了。这么担心我?” “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很冷漠很无情的人吗?没有心吗?” 他笑著把我拉进怀中。我的双手被他领著环著他的腰背。 他在我耳边说了好几个“好了”。 然后转移话题:“带我上去看看?” “?” “我还没看过这个房子。找人帮忙,但我人不在。” 我於是明白他的意思。 本来是打算回老家餵猪,但他没看过,又是出钱出策划的人,我当然不能拒绝。 而且我把家里收拾的像模像样,也想让他看看。 於是我们两人又回到这个出租屋。 门锁一开,我一只脚踏进去,扭著身子和他说:“看吧,是不是觉得还……” 话刚说到这儿,突然腰上多了一个力。 只感觉天旋地转,我整个人倒在了后面的沙发上。红木沙发有点硌人,但我的后背有一只手垫著。 “唉,你怎么……门~~” 话刚说到这儿,门就被他搭在红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腿,轻轻往后一够,把门踢关上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脸,都在我头顶上方,很近很近。 他把我的头髮扒开:“还有別的吩咐吗?” “……你……” 我揪著他衣领:“你不是说没看过,就是上来看……” “一会儿再看。”他彻底靠近了,抓紧我的腰,让我专心一点,不要分神。 …… 40分钟后,我的电话响了。没想到居然是小平打过来的。这个时间点,她不应该正在热衷於约会,怎么还有心思给我打电话?我还有点纳闷呢,然后把菸头一灭,把我往怀里一搂。 “接吧。” “……” 我迟疑了一两秒后,半边脸贴在他胸膛。 接听。 “喂,梅姐,你在哪儿啊?”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怎么好端端的问我在哪儿,他们该不会是…… 刚想到这儿,人家就真的验证了我的猜想。 “在你家门口啊。你不是说回来餵猪?敲门怎么没人啊?” 果然!我从床上坐起来,扭头看王浩,他又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眼神问我怎么了。 我用回答小平的方式暗示他:“哦……我路上碰上一点事,还没到家。你怎么又跑到我家那儿去了?” 王浩的神色沉了沉,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几秒,然后继续抽他的烟。 他好像一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亦或者说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出? 有可能是李小开……毕竟王浩从贵阳过来,只要从李小开他姐身边离开,人家姐弟俩只是发个信息或是通个电话,很多事情一目了然。 “哦,没什么,我们刚刚也是有点事儿过来。还以为你在家呢。” “我还没到,我走路的。你们……这么早就约会啊?” “……还行吧。也没有很早。” 我本来还在头疼要怎么接这个话,想找个藉口赶紧掛了。却没想到王浩在我耳边提示,他说既然他们在,让他们顺便把猪帮你餵了。 我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盯著他。 最后鬼使神差的,按照他刚刚和我说的,真的就这么和小平提了。 我说有点事要处理,有一把备用钥匙,就放在房子附近。让他们拿钥匙开门帮我餵猪。 这种整蛊人的事儿还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做。说实话很痛快也很刺激。但电话掛断后,我又隱隱担心会不会节外生枝。 王浩却不以为意。 “既然他们愿意去,就让他们帮忙唄。反正你也帮了她这么多,让她做点事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点……报復心理呀?” 他叼著烟,话说的还算清晰:“怕了?” “非也,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你是不是和李小开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或者別的事儿瞒著我啊?” 他定睛看我:“怎么这么问?” 然后把烟从嘴里拿出,往旁边一个一次性杯子里抖了抖菸灰。 “没什么呀,就觉得你不会针对一个女人。所以也不会针对小平。但你刚刚这个事儿確实有点损失风度。 所以我就只能盲猜是和李小开有什么过节。 我猜的对不对?” 他嘴里嘶了一声,然后重新把我拉回去。他的头在我上方,目光也在我脸上流动。反手灭掉烟,直接丟进一次性杯中。菸头沾了水,一下子就熄灭了。 我却被他掰回来,头对著头,唇对著唇。 “想多了,我是想有更多时间和你一起待在床上。” “……你刚刚不是已经……” “你觉得够吗?” “我……你还是不是人?” 他把被子往上一拉,我已没机会说话。 …… 后来我转念一想,觉得王浩这么做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他不愿意和我提和李小开之间的种种。 但李小开却故意把小平带到我家去试探。 既然他喜欢这样搞,那就成全他,顺便让他帮忙做一做活。 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两个现在在租房里吧? 还是他的招数高。 后来我和他补了个觉,大概中午2点才纷纷起床。 我简单把房屋收拾收拾,还在想一会儿如果小平还来借宿要怎么办。就在这时有人过来敲门。 我被嚇一跳。 “谁啊?” “装防盗窗的。开一下门。” 装防盗窗? 这让我有点懵,这单位的房子,客厅窗户是有钢筋作为防盗设施的,只有洗手间和厨房没有。但我没有叫人过来装防盗窗啊,是王浩叫的? 还是李小开故意整蛊? 就在这时,王浩头上搭了一条毛巾,赤著上身穿著短裤从洗手间出来。 还有水滴从脸上流下。肌肉修韧,一下子就让我联想到床上时~~ 门又被外面的人敲响了… 第63章 秘密63 “开门啊。” 王浩一边说一边走到房间,从床头把他的衬衫拿出,从头往下直接套上。 “你叫过来的?” 我走到门边,问。 “嗯。” 原来如此,刚刚真的把我嚇一跳,我还以为是李小开故意整蛊。 “你们家怎么开门这么慢?要不是听到有人说话我还以为没有人。”工人把工具箱先放在沙发旁,看一眼屋里,简单问:“需要装防盗窗的是哪?”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叫人过来装防盗窗。”我把昨天烧好的白开倒了一杯给他。 然后就是王浩的工作。他轻车熟路的带著人去厨房和洗手间。 “跟我来吧就这两个地方,你看看怎么弄好一点。” “洗手间这个窗户也不大,做防盗窗没什么意义。我刚刚简单看了一下,只有这两个地方没有防盗窗。全都装上就不怕有点什么突发情况?” 这人还算有点良心,也知道给人出意见。 不是一颗心只掉进钱眼。 但眼下就是为了防楼上那个人。 “就没有那种灵活的能打开的?必要时候像一扇门一样可以推开?平常就锁上。” “现在还没有这么做的先例。” 师傅被他逗笑,然后上下打量他一眼,又扭头看我:“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在家还害怕几个强盗?我看你这体格……也不至於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王浩往我这边扫一眼,他们两人这对话,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眼看著时间逼近两个孩子放学,我乾脆找藉口先走,让他在这应付。 和他打了招呼我就出了门。他让我记得买两个菜回来,还要一个滷菜。估计是要招待师傅,我当然点头应下。 一路上都想著今天他连夜赶来,又叫师傅上门装防盗窗的事。 心里暖洋洋的,又好像有一颗化开了一样,甜到了浑身每一处脉络骨骼。 仿佛春天的嫩芽,正在被春雨滋润著,灌溉著。 真好。 就连今天的阳光都不刺眼,只觉得舒服。 我双手反在腰后交叉而握,仰头看天,太阳还不至於西下,光芒强烈,就像他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嘟~~ 手机在裤兜震动。我有点懵,但很快回神,收手摸手机。 居然是张健打过来的。 一开始问我在哪儿。搞得我心里顿了一顿,心想该不会是他回来了吧? 我沉默的瞬间得到他的追问。 “怎么找你的人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你不在家?” 我心里舒了一大口气。 我反问:“找我的人怎么可能电话打到你那?” “你问我,我问谁去?人家说了找李小梅。你是不是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我这一天天的上个班还不清静,还得替你应付人是吧?” 这话说的我心里就不爽了。不过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找到他话里的重点。 直接戳回去:“你在上班?” 他好像也意识到什么,“啊,没什么”一声后,临时想了一个比较蹩脚的藉口:“没有,我只是平常上班上多了顺口就说了。现,现在哪有力气去上班?” “你那边好像有点吵啊,是机器在动?你在工厂还是在医院?” “李小梅,你过分了啊!谁他妈养身子是在工厂? 我在医院……待的有点闷,就不能上来遛一遛?” 呵…… 看来我之前的猜想真是一点儿没问题。估摸著是他那边因为钱的事情平衡不了,所以想往后推一推。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係? 我能给他延迟半个月就不错了。 所以我迅速调整好自己,心里想了想回復他:“天高皇帝远,你在做什么取决於你是怎么说,我当然只有听一听的份儿。” “你……” “不过,你既然在医院都觉得有点闷,要出去动一动遛一遛,为什么我就必须每天每时每分每刻都在家里守著?难道你能出去遛一遛,我就不能出来走一走?” “我不……” “不出来忙活,家里那几头猪怎么办?你想让我宰自己的肉餵它们?还是你觉得它们每天呼吸空气就能吃饱?” 我几句话给他懟回去,懟得他哑口无言。 然后他火速找了个理由把电话给掛了。 真是! 我狠狠瞪著手机,就好像是在瞪他。 他自己在那都解释不清自己的私人生活,成天就想著压榨我,想著怎么不往家里寄钱。我凭什么要给他脸? 真是越来越过分! 不过这个事儿倒是让我意识到什么。这电话能打到张健那儿去,说明不是个意外。 谁打的呢? 他刚才也没说,估计都还没来得及问人家对方是谁,就急匆匆打电话骂我。 为了確保一系列事情维持在一个正確的逻辑上。我主动拨通张建电话。 “干嘛?” 他那边通了好一会儿才接听,我估计是因为在工厂看到我的电话,不得不回到一个安静一点的位置。 “你说有人打电话给你,是谁?” “我,我没问她,是一个女的。估计是我们村哪一个跟你走得近的吧。” “你把她电话號码给我。” 他那边唉呀了一声,然后:“行吧,我翻一翻给你发过来,掛了!” 这种不耐烦的声音不需要他先掛,刚刚就是我一个没注意,他把电话掛了,现在我在他之前掛断。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他用信息的形式把那个號码分享给我。 我什么都没回,直接拨通这个电话號码。 然而,电话是小平接的。 这不是她的电话號码。 那看来这个事儿应该就是李小开自作主张干出来的了,这男的还挺有意思,搞这些小动作比女人还要精彩,还要精通。 不过…… 站在他的角度也正常,毕竟王浩是他姐夫。他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证明这个人还不怎么样。 顾家。 还要想办法顾家。 这种男人倒是有点难得。他估计想嚇一嚇我,所以才只用这种方式。他並没有和张健直接说明白。 但是打电话给张健的人应该不是小平接的,张健再怎么糊涂不至於听不出小平的声音。 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你什么时候换手机號码了?” “没有啊,这个是李小开的。怎么了?” 我捏了捏手机后盖,本来也想卖关子,但我觉得没必要,李小开心里门儿清,我就乾脆跟她挑开了说:“张健说这个手机號码给他打了电话,还说是个女人打的,而且打过去是找我。 你们两个不是知道我在哪儿吗?怎么还打电话到他那儿去了?搞什么呀?!” “啊?怎么回事?” “打电话的时候你不在?” “我不知道啊。唉,你等等啊,他马上就过来了,我问问他。” 他们两个大概是去吃东西,李小开让她尝尝味道如何,小平说等一会儿。 然后就告诉李小开我打电话了,让他接一下。 李小开的声音还算平静。 “餵?” “餵。李小开?” “对,是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这个电话號码打电话打到我老公那儿去了,说是找我。 我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的心突突跳著,眼神早就已经变得犀利。这时两个孩子已经跟隨老师走到校门口,看到我就直衝冲朝我扑过来。 我和老师眼神示意后,让两个孩子先在我旁边待著,別说话。 “哦,是这样的。当时我和小平在帮忙餵猪,有一个大姐过来了,好像是你们村的吧,过来找你,但是你不在。 然后她没带手机,就用我的联繫你。没太注意可能打错了吧。” “一个大姐?” “对,差不多50岁左右吧。” “她没带手机,那怎么知道我老公的电话?她能背得下来呀?” “电话號码是从小平的手机上找的。” “小平?那你们怎么不直接用小平的手机打过去?” “这就不好说了,可能当时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吧。大概事情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心里有点什么东西在闪,对李小开,我暂时也只能这样你来我往的博弈著,他不挑开,我也绝不挑开,但我会让他知道,如果他主动挑开,我也不会放过他。 “我老公在外面打工,比较远。以后若是还有相同的情况,麻烦你们把电话號码看清楚了再打。不然要是我家里出了什么岔子,我不好解释的话,只能请你们出面做证人了。 好了,麻烦你把电话给小平吧。” “……嗯。” 电话回到小平手里。 “梅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感觉你们都有点严肃?” “没事儿。他说號码是从你手机上找的,怎么回事?你当时不是不在场吗?” “哦,是这样的,当时我在上厕所,手机放在外边,他们要找你,我就让他们翻我的手机了。” “你给张建存的號码,存的我的名字?” “有吗?你等等我翻出来看看,反正一直存著,从来没联繫过,还真不…… 唉,等等,这个號码確实是你的名字,有两个梅姐,我去,我什么时候搞得这么晕了? 我明明记得好像……” 她说到这儿又转念说一句:“我一会儿喝,谢谢。” 估计是李小开给他递什么喝的东西了。 两个梅姐…… 这就有点好玩了,有两种可能性,第1种那就是小平確实把我和张健的电话混淆了,她把张建也存成我的名字,平常也不联繫所以不会刻意去翻什么通讯录比对。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被李小开临时改的,假装把张健改成梅姐,然后打电话故意搞这一通鬼动作。 我更倾向於是第2种。 当然现在没证据拆穿。 “行吧,那你记得改回来,別下一次又打错了。你们好好玩儿,先掛了。” “唉,好。”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我有个亲戚一会儿要过来,今天晚上要在我家,可能……” “哎呀,没事儿,放心吧,刚好我妈叫我回去有点事儿,一会儿我得回老家。” 我心里沉了沉,然后嘱咐她:“好,那你早点回去,別太晚。拜拜。” “拜拜。” 我相信小平肯定是事外者。但现在情况不明,我还是把时间线拉长,再多看看。 即便以后这个事儿或许在某一天真的会被人挑穿,这个人或许是李小开,或许是他的家人,也可能是张健,当然必要时候可能还是我自己。 那么就面临一个很尷尬的问题:小平和他还谈著,將来说不定还会步入婚姻。如果我和李小开的关係因为他姐变得恶化,那么小平和他才是两口子,也就意味著我们的关係会疏远。 这確实让人觉得心里有点钝疼。 小平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一个玩伴,我们关係这么好。按理说,我的两个孩子应该叫她的姨才对。 可我们这边自动认定妈妈这边的亲戚是表的,爸爸这边才是堂的。表的就比不上堂的。 所以小平说让两个孩子叫她大孃,管他规矩不规矩,世俗不世俗。规矩也是人定的,我们就要最亲密的那种称呼。 “妈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两个孩子出声问我,终於让我回了神。我赶紧把手机放回兜里,一边牵著一个往农贸市场的方向走。 “现在就回,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去买点菜。你们想吃什么呀?” 儿子说:“妈妈,我想吃青椒炒牛肉丝。” 女儿说:“妈妈,我想吃土豆丝。” “一点都不想吃肉啊?” 我笑问。 “弟弟已经点了呀,一个就够了。” 我欣慰的笑,摸摸她的后脑勺,重新牵她的手。 “说的也对,不过如果真想吃別的肉,也可以一起点的。妈妈手里有钱就会买,没有的时候妈妈也会和你们说。但你们在没有的时候也要理解妈妈。” “嗯,放心吧,妈妈我知道。” 弟弟也跟著:“我也知道。” “真乖,走了,买菜。” 李小开这个事儿虽然还在我心里浮荡著,但我並没有当成主要的事去想。带孩子很正常的买菜。 在某个瞬间,农贸市场有一对亲的兄妹大吵大骂起来。因为卖菜的事,就因为卖菜占的地的事儿。 哥哥觉得妹妹太霸道,把他那边人站的通道都占了。妹妹又觉得她哥哥有些过於计较,於是战火拉开。 我突然想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最让人依恋、嚮往的样子。越往后,越偏离。所以为什么强调让人珍惜当下,不是因为以前回不去,更不是因为未来到不了,而是因为人心易变,关係难以维持。 现在不想这么多,倘若哪天关係暴露,他要回去或是跟我在一起,李小开要和他闹掰或是小平和我关係疏离,那都隨便吧,等那一天到了再说!我该继续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小平,该和李小开结婚就和他结婚。 咱们谁也別耽误谁,谁也没资格管谁。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小野~~” 王浩的声音从农贸市场进出口传来,儿子闻声看过去,嘴里大喊一声“王叔叔”,手从我手心脱离,径直朝著他飞奔过去。 第64章 秘密64 这傢伙还真是不害怕被某个穿到街上来赶场买菜的熟人看见。不过,他的出现就好像是刚刚照在脸上那一道温暖的午后阳光,特別暖人心,尤其刚刚还目视了一通吵架骂人的场面后。 我看女儿也有一些动容,只是她並没有立马就跑到他那边去,而依旧站在我旁边,帮我拿著刚刚买的一把小葱。 儿子已经扑到王浩怀里去,只见他卡著他两边腋下,把人抱飞起来。我是有点担心,心里下意识跟著卡了一下,直到儿子安然无恙落到他怀中,一颗心才终於落地。 我拉著女儿迎过去。 女孩叫他王叔叔。 王浩单手抱著儿子腾出另外一只手摸她的头顶,认认真真回应:“唉,放学了?” “嗯!”女儿点头。 “想吃点什么?跟你妈妈说,咱们买回家做。” “妈妈已经买好了。” 女儿回。 我顺势把手里的塑胶袋拿给他看:“差不多了,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们。” 我抿唇笑,心里化了一样甜。拢著他们吆喝著回家,走上正途后,不忘调侃:“你是害怕我买菜突然走错路还是怎么?这都不放心?” “你知道就好。害怕你们迷路。也想早点儿看到他们两个。” “……” 我心里嘶了一声。 无论他这句话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也让人高兴。良言能让人心暖嘛。 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比以前还要喜欢。只是一个扭头的间隙,我好像看到他脸上有光在散发。 对於一个已婚妇女、一个妈妈而言。最重要的无外乎是自己的孩子。什么爱情,什么婚姻,可以说这些东西在必要时候都是排在孩子后面。 我更愿意他喜欢我的孩子。 因为我知道这是爱屋及乌。 他和两个孩子聊得很愉快,尤其是和儿子,话语最多。 儿子把在学校发生的事儿都和他说。他还想藏著自己的窘境,但被王浩猜出来了。 “你是不是因为哭才被老师关到厕所的?” 王浩开门见山问。 儿子口里一个“哪有”说的有点儿迟疑心虚。 旁边的女儿倒拆穿了:“本来就是,老师说你一直哭影响其他同学,这才把你关到厕所的。” “哼,你还说我呢,老师把我关到厕所,你还不是在外面哭!” “你不哭我会哭吗?” “我哭你为什么跟著哭?” “……反正我就是比你勇敢,你要是不哭我就不会哭。”女儿把脸往旁边一挑,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下次你再哭,我也不会哭了,我才不会因为你哭!老师给我们发零食,我也不会给你留!” “……姐,別啊,我……”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开始和你绝交,你別和我说话!” 我和王浩对看一眼。 我对他挤眉弄眼,摊手耸肩,用眼神表示这就是最平常的状態。 两个小孩怎么可能没有矛盾? 所以王浩提出带他们去逛超市。我拉著他在角落悄悄和他说:“你別把他们给惯坏了,前两天一直都在逛超市,现在又去!” “没事,可以买了放著。没看人家两个都闹矛盾了?” “正常,过一会儿就好了。” 然而我们话才刚刚说到这儿,人家两个一同跑到某一个货架处,停下。 儿子搞了一个可乐味的阿尔卑斯给女儿:“姐,你最喜欢的可乐味,给你,只有一颗了。” 女儿稍微顿了顿,但很快也搞了一个香橙味的递给儿子。还和他说谢谢。 “吶,这个味道也可以,给你。” 王浩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我给他投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仿佛在无声的和他说:看吧,和你说不用管,全当没看见就行。 他也无所谓,最后就买了两根棒棒,在收银台结帐。 我领著两个孩子先拉门帘走出去。两个小孩走在我的前头,他们对这附近已经轻车熟路了,不需要我领路。 当然也没离他们多远,也就是三四米的距离。 “这个放在你那。” 王浩从背后跟上来,手往我衣服兜里一揣,什么东西已经放到兜里。 他的手抽出来,我们一同继续往前走,我嘴里问一句“什么呀”,手已经比口更快的伸入兜里去探。 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外面那一层塑料包装。好像带著电一样,把我麻了一下。 再加上他意味深长的一句“你自己看”,我几乎已经能从他的表情和兜里这个玩意儿的构造中猜出这是什么东西。 我深深剜了他一眼。 於是在某个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我把他放进去的套掏出,揣到他的裤兜中。 但是刚刚的动作太莽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近距离。 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走不动路。他的眼神更是火带电。 缓了一两秒后,我尷尬收回目光,埋头往前走。 听到他在后面笑。 每一个笑声都好像是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一样,热热的烫烫的。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谁家好男人大白天的……明明之前已经好几次,现在还… 简直就离谱。 他追过来,双手都插在兜里。 问我:“確定不自己拿?” “又不是我用,凭什么我拿?你又不是没有包!” “我確实有包,这不是害怕增加一样的东西反而被人发现?不是怕有人覬覦你男人吗?” 说到这儿,他还轻轻用手臂蹭了蹭我的肩膀。 我是真服了。走开一些。 回头倪他。 “你哪来的自信?”然后我目光放远:“这方圆几百米,除了空气就是空气,哪来的女人? 我看倒像是你心术不正!” “你怎么知道我心术不正?” “……” 这还承认上了? 果然男人厚起脸皮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 “总之你不要想太多,不会有人覬覦你,ok?有时间多想,不如走快一点!” “走这么快,是心慌?还是心虚呀?” 这男人怎么……怎么现在说话这么欠揍的? 我想收回之前心里说比以前更喜欢他的那个想法。 最后瞪了他一眼加速回家。 回到家我就一头扎进厨房。也不知道一会儿李小开和小平会不会回来。不过我发现自打我出去时,接到张健那一通电话后,我就完全不在乎李小开和小平会不会过来碰到我们。 王浩出现在这儿,他不可能什么都没考虑。但他没走,就证明他也不慌。 他都不慌,我慌什么? 於是整颗心都沉了下来。做饭弄菜,中途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两个小傢伙在打量家里的变化。 “妈妈这个窗户被封住了,什么时候弄的呀?” 儿子问。 “妈妈,这个窗户好像可以打开耶,可以从里面打开。” 女儿说。 刚刚进来我还没太注意,人虽然回来了,但是魂还落在后面。满脑子都还是王浩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荤言荤语。 “我看看。” 我回了一句。 还伸手试了试。之前人家师傅还说没有这种先例,我还以为就按照之前装防盗窗的方式装。 也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成了那个先例的享受者。 王浩也抵达门口,斜靠著门窗,双手环胸,看著我们三个,嘴角浅笑。 还得是他。 办事牢靠不说,让人挑不出毛病,又很先进。 住在这种房子中,得確要考虑安全隱患。 对外对內都得有后手。 万一家里有点什么事,窗户还能打开,人也可以逃出去。 两个孩子还在窗台玩,王浩关门走进,和我一块儿扎入厨房。 一开始还好好的,他洗个手后,就从背后抱著我。 “干嘛呀?孩子还在外面呢!” 我的声音很小,还有点发颤。 “怕什么?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我。” 他的呼吸全都在我脸上,在我脖子间。 “哎呀,你別……” 我反用手肘、肩膀推他。 “放心吧,看不见。” “那也不行,你这样我不好操作。” “你要操作什么?” “……没看见我要切菜吗?” 这话一说完,刚刚洗好的土豆被他放到菜板中央,然后他领著我的手,把土豆均匀的切成薄片。 这刀功熟练的程度让我都嘆为观止。 於是早就忘了他从背后抱我的事儿。现在还是半包围状態。 我忍不住好奇,说:“王浩,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厨师啊?还是在那里练过?” “怎么?我切得你很满意?” “去!你好好说!” “这不是用点心就能做好的事儿吗?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 我本来还想套点儿他以前的事儿,没想到这傢伙守口如瓶就是不说。 隨便他吧,反正现在这样就挺好。我只要知道他不是杀人放火的罪犯就行。 毕竟能把房子租在这里的人也不至於有这些前科。 我好像想的有点多,有点远了? “妈妈,王叔叔,你们在干嘛呀?”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差点把我电死在原地! 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都怪王浩,早就跟他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让他注意点注意点,他就是不听! 真是气死人! 现在我看他怎么回! 我在这儿已经抖了好几抖,心理压力大得很,人家王浩好像根本没什么事儿,被我推了也没鬆开,把剩下的那个土豆依旧均匀的切成薄片。 声音淡淡的回:“你妈妈说叔叔切的土豆片儿又薄又好,我教她切。” “……” 这是轻鬆把事情应付,还往自己身上揽功? 还说的是实话…… 我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想?又不是我固执非要他帮我切的,是他坚持要从背后抱著我! 我於是在他刀刚放下后,找机会拉开他的手,走出厨房。 “你帮我把那些全都切好吧,我去个洗手间。” 既然刀工不错,那就好好展示你的刀工吧! 我倒是想清閒清閒。 两个孩子黏著我,我出来洗手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我左右。 “怎么?这是饿了还是?” “没有。妈妈,老师说让我们回来做一个自己喜欢的玩具,用什么做都可以。我和姐姐没想好做什么呢!” 儿子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今天事情有点多,我都没问他们老师有没有布置什么任务。幸好儿子提醒,要不然明天去指不定要挨批评。 “是你没有想好要做什么,我早就做好了好不好!” 女儿却不背锅,直接否了。 果然女孩子確实要让人少操点心。尤其她还比儿子大一岁。 虽然儿子没有表现出自己在幼儿园的不適,但我隱隱还是有感觉。他和女儿的对话,还有被老师关在厕所哭,我都放在心上的。 我听到他被老师关在厕所哭的时候,心里就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是很难耐的。 但老师也是出於无奈。 幼儿园的孩子都还没什么主见,见一个人哭,然后想著父母不在身边,也会跟著哭。 我们在家里带一个两个孩子,哭起来自己都头疼,更何况是一个班几十个孩子。 也能理解老师。 再者,我看他们没怎么过度停留在不適应和哭的这件事上,又觉得自己应该把度量放大一些。 或许不提,会让他们成长得更好更快。 “哇塞,我们小静这么厉害的吗?已经做好了?” 女儿点头:“对,我已经做好放在书包里了。” “我看弟弟好像有点迷茫,也可能是没听懂老师说的意思。宝贝,你要大一点,你能不能帮弟弟想一想呢?” 女儿说:“老师说隨便做什么都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 儿子:“可是我没有想做的呀~~” 得。 这小子,在学业上还讲究真性情。 我让女儿回客厅,自己留下,蹲地上和儿子谈话。 我和他对视,简单整理他的头髮,抬手摸他的脸:“儿子,妈妈知道你可能真的就是不想做,但你要明白自己现在在哪,妈妈送你去幼儿园,你就得听老师的安排。幼儿园有幼儿园的规矩,老师有老师的规定,老师让你做个手工,做你想做的手工,你就按著她的指示去完成就行,长大就是要学会约束自己,而不是放纵自己。” “什么是约束自己?” “约束自己就是让自己以身作则,完成任务和使命。比方说,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各方面发育不成熟,控制不了自己尿尿,说尿就尿,所以你需要尿布。 你长大了,慢慢的就会自己控制了,就算尿急也会憋著到厕所,这就是约束。 约束,是让自己成长,让自己更体面。这样说,明白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再摸他脸,捏了捏:“所以老师吩咐的你得完成,咱们不能只长个儿,还得长脑子。要懂得约束自己,学会尊敬老师,学会对自己负责。 所以你现在集中注意力,想想自己要做什么手工,如果还是迷茫,你可以问问姐姐,你说:姐姐,你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你的手工是什么?我想学习一下找找灵感。” 儿子点头,甜甜应了一声“好”,跑去找女儿了,按我说的方法,女儿也愿意和他分享。 我看得正入神,王浩过来都没注意。洗手池挨著卫生间,刚好一个拐角挡著客厅。 我被他拉过去,面对他站著,腰顶在洗手池上。 水流哗哗,他的唇也在我睁大的瞳孔中印下。 我抓紧他胸口衣服布料,脚趾抓地。 “教育理念不错啊,小李同学。” “……当,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我…唔……” 第65章 秘密65 这个吻 很霸道,很深入。夹杂著客厅传过来的细碎声,於是显得又刺激。 好在及时剎车。 我们两个在我儿子跑过来前一秒撤开。我还爭分夺秒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拉了拉了刚刚被他往上拢的衣摆。 舔了舔湿润的嘴皮,瞪了他一眼。 儿子已经跑到我面前。看我们两个都在,微微顿了顿。 紧接著还是选择把消息先告诉我。 他几乎欢呼雀跃,就差原地蹦弹了:“妈妈妈妈,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做一个大飞机!” 我听得眼前一黑。仿佛一排黑乌鸦从我额前飞过。 大飞机,他还真是想得出来!只是让他做一个小手工!不过,可能也只是想做一个纸飞机而已,用了夸张的表达方法。 我把刚刚因为刺激以及和男人之间的欢愉搞得有点昏头昏脑晕眩眩的状態赶紧压下去,正儿八经认真把注意力挪回到儿子刚刚的家庭作业上。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姐姐用的是剪纸,昨天妈妈在超市给她买的那种手工纸。但是我觉得那个不太厚,刚刚姐姐帮著我尝试了一下,我们不好做。妈妈,我想做一个更稳固一点的。你可以帮我想想用什么来做吗?” 这事儿確实有些头疼,他不好好应对吧,我又觉得他不遵守学校老师布置的规矩。 他发挥想像吧……这个想像力度又好像有点超前。我最害怕的就是手工东西,让我织件毛衣或者说纳个鞋垫的,那完全没问题。 但是老师要求的这种手工玩具,我从小就头疼。或许也是因为本能的抵制吧,我小时候和儿子最开始的想法差不多,就是不想做。甚至觉得这些东西做了没什么意义,最后要么就是丟进垃圾桶,要么…怎么不见的都不知道。 但我那会儿没人纠正我的思想,我现在是家长,不能让我儿子继续这样下去。 “呃……让妈妈想想,想做一个稳定一点的飞机,那需要什么材料呢?” 我把目光拋向王浩,这是摆明了和他求助,而且我还得去做饭做菜,实在是没这个时间,刚好他也在,看看能不能让他想办法。 能让別人做就不要自己做。 也锻炼锻炼他们的参与感嘛。哈哈哈…… 虽然这些大道理有点坚强,而且是偏向於我这边的,但我觉得可以执行! “家里有纸盒吗?” “好像有一个,够不够?” 我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一个纸盒,装八宝粥的。 “什么样的盒子?” “一个装八宝粥的盒子,16瓶的那种。”我边说边准备去找:“找出来看看,稍等一下。” “够了,有多大就做多大,按照盒子的规格来,不用再找新的。主要是做的人用不用心,能不能把它做好。” 他说这话我高度赞成。 “对,只要做这个的人有心就一定会做好,我们要学会利用自己身边的一切资源,有什么就用什么,要是多找一些回来放著用不到那才叫是浪费。” 我顺著王浩的话说。顺带教导一对儿女。 “那我们就用小的好了。嗯…我要再想想怎么把它缩小。” 儿子一句话引得我笑。 我在房间柜子底下找到纸盒,拿出去递给儿子。 问:“你是有什么模型吗?还说要缩小。” “那当然了,模型在我脑子里呢!” 咦~~ “那好。你请王叔叔陪著你做,妈妈去炒菜。咱们分工合作行不行?” 说完我就望向王浩。 “我是没问题,但是要问王叔叔愿不愿意。” “哟,今天这么礼貌的?” 儿子得意道:“那当然了,我可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这是老师教的,老师说我们做人说话要知道懂礼貌!想求人家帮助的时候,要先问人家愿不愿意。” 我蹲下来欣慰的摸他头:“老师说的你都认真听了?” “嗯!” “好,我儿子真棒!还有姐姐也很棒,你们一个独立完成自己的作业,一个记得老师的教导。 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所以妈妈要给你们做最厉害的拿手菜,让你们吃的高高兴兴,满满意意的!” 女儿也给我投过来深深的笑,说谢谢妈妈。 “不谢。”我又把话题拉回儿子这边,边站起来边用手捏他的小耳朵,领著他说:“那你问问王叔叔愿不愿意啊。” “王叔叔,你愿意和我一起做飞机吗?” 王浩摆正身子,不再靠著墙。刚刚双手环胸的两只手也垂放下来,往前走两步,也揉儿子的发顶。 “没问题,我和你一起做。剪刀和胶水那些工具有吗?” “有的,王叔叔在这儿,我刚刚用完。” 女儿说。 “好,那我们一起动手,来吧,做个大飞机拿回去让你们老师好好欣赏欣赏!” “耶!做大飞机咯!王叔叔,以后等我长大了,我造一个真正的飞机,载你和妈妈还有姐姐!” 我在后边欣然一笑。 果然,人从小就会画饼。当然了,这是后来很多人没有得到当时所谓的承诺或是应予,所以才称之为画饼。 但我现在不想这么说,我也不想打击儿子的积极性。我更觉得这是他这个年纪当下的一个梦想。 或许以后他完全记不得这句话。 或许他成绩跟不上,搞不出什么飞机不飞机的。 但那又如何? 在时间的长河中,很多东西都是守不住的,很多话也是没办法实现的。 但我相信即便他实现不了这个梦想,他也会换成另外其他的梦想。他总会成功一个,不能上天入地,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也可以。 平凡是福。 “那你们好好做,我先去做饭了。乖乖的啊。” “放心吧,妈妈。等你做好饭,我们肯定也已经做好了!有王叔叔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小子,比我还会逗王浩开心。 这话说完,也迎来王浩的认可:“说的对!我们一定不会拖后腿!来,击个掌,加油,” 两个孩子分別用一只手和他击掌。 我也带著一副好心情下厨房。这才发现几乎能用到的,需要切的菜已经被他全都切好,摆放在各个盘中了。 就连葱和蒜叶也被他切成段,分別放在两个小碗里备用。 我望著眼前规则又均匀的备用菜,好像每个盘子里都放了一个笑脸似的,印得我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笑意越来越深。 我探出脑袋往客厅看一眼,发现王浩已经带著他们两个完全沉入到做手工飞机里去。 灯光何时被打开的我都没太注意。 光线照在他们三人身上、脸上。我半个身子贴在厨房的门框上,光是看著他们都看出了神,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光就在这一刻停止。 最起码我们每个人都是高兴的。 走神的时间不多,也就10来秒,我自己心里也有点数。 只是……王浩,你把备用的东西都已经弄好了,起锅烧菜简直轻而易举,节约了不少时间,等我的菜端上桌,看看你的飞机能不能如约做好。 这恐怕有点挑战性哦~~ 我在心里得意又带著对比,甚至已经联想到结局一般的想著。 所以我会时不时看看他们外面的进展。 明明我的菜快要端上桌的前两分钟,他们的东西都没完全扣上去。 只有一个大致的框架。 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占了贏家时,我探脑袋出去。 嘴里一句“你们好了吗?我的菜马上就可以出炉了!要等你们做完了再上,还是现在就……” 一句话说到这儿,我已经看到儿子胜利性的举起手中的玩具飞机。 所以我的话停在这儿。 立马换了另外一句:“哇塞,你们已经做完了呀?”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刚刚在心里比对过,我不说,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也就不会丟脸! 王浩已经起身过来,他先吩咐儿子把他的手工飞机好好放好,明天带回幼儿园。 然后进厨房帮我端菜:“我来看看,炒了几个菜?” 我和他一块退回厨房。 “差不多5个菜吧,还有一个汤。怎么样?这个菜还不错吧?” 我等著他夸奖。 然而他的目光从台上每一道菜上走过,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平静,好像並不觉得出彩。 我內心有一丟丟受挫。 当然不乐意了,於是拍了一下他肩膀,语气也变得凶了一些:“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喜欢我做的这些菜啊?!” 他把头扭过来,我们两个人刚好脸对脸,挨得特別近。 把我搞得有点害羞,脸红了。 “……你……干嘛这么看著我?” 刚准备把手从他的肩膀收回,却就在这时被他一只手抓住。 儿子和女儿过来帮忙端菜的前一秒,他抓著我的手放在唇边,挨了一下。 烫得我腿软。 但他在一个合適的时机放开了,自个儿端了两盘菜,说了一句:“你做的,肯定没得说! 摆菜吃饭了!” 两个孩子挤进。 “妈妈,我要拿什么?” 儿子问。 我压著快速跳动的心跳,隨便从筷筒中捡了一把勺子递给他。 “你把这个拿过去吧。” “好的妈妈!” “小静,你拿这两个。然后不用过来了,剩下的妈妈一併带过来。” “好。” 我最后端著电饭锅和一个小菜过去,他们三个已经各自归位,各坐一方。 最后一方自然是留给我的,而且椅子都已经摆好了。 王浩把电饭锅接过去。 先给两个孩子盛饭。 最后我的,他的。 电饭锅被放在后面一个靠墙的立柜上。 “好了,咱们开动吧!” 我说。 大家一起说好,纷纷动筷子。今天,我情绪格外不错,特別高涨。晚上难免多吃一碗饭,肚子胀的饱饱的。 儿子提议:“妈妈,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想逛逛街消消食。” 我当时挺坐在沙发上,闻声,抬手放在他肩膀,一边看时间一边和他开玩笑:“你就不怕回来晚了,明天早上起不来?” “不会的。我们就在附近走一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看时间才八点。 抬眼看王浩。 他也支持,於是我们4个人关门上街。 烧烤摊、水果摊。还有门口亮著五顏六色光晕的唐家超市。很惹人眼。 在老家一到晚上家家都关门闭户,准备入睡。 在街上,周围却只是热闹的开始。 对面还有一家ktv,就在唐家超市的楼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反正以前我从没注意过,也不进去消费。 但能听到里面传来相对嘈杂的声音。 他们的强灯光从二楼照下来,魔幻又带感,还有点乱人眼。 儿子问我楼上有人在唱歌吗? “嗯,好像是有人在唱歌。有点吵,咱们往下面走吧,一会儿从另外一条路绕过来,顺便走走新路?” “妈妈,这是家里的那种音响吗?这个音响还会发亮啊?” 很明显儿子的兴趣全都在楼上的这个ktv中。 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冒,但也提不上很牴触,只是不想让两个孩子碰。 我还想向王浩求助来著,却没想到他却问:“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唱歌的地方?想不想上去看看?” 我用手肘蹭他。 让他帮我劝孩子,想办法,结果他整这一出! 儿子当然说想。 但是又怕我不同意,所以怯生生的看我。 “妈妈~~我,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不……” “如果你乖乖上学上到星期五,放星期六星期天,我就可以带你上去看看是什么样子。”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浩打断。 我盯著他。 用眼神问他干嘛呀? 他拉著我在外面低声说:“別什么都拒绝,什么都牴触。就是放个灯光营造一个氛围,唱唱歌而已,没什么不得了的。你以为他想去的时候你拒绝了,以后他就不去了?他只会挑一个你没在的时候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带他去。” “可是……” “別可是了,放心吧,我敢给你保证,这么嘈杂的环境,到时候了钱让他乖乖的在里面坐几个小时,保证他以后都不会再想来。” “?”我用眼神问他“你確定”? 他给了我一个让我相信他的眼神。別的不说,他刚刚话里有一句我很认可。那就是拒绝后儿子不一定乖乖听话以后都不来,他只会挑一个我不在的时间来。 我也是让他去和孩子沟通这事。最后他们约定,周五晚上去。 后来消食的这段路上我们没再提这个话题,直到后来回到家,两个孩子已经入睡,我和王浩分別洗澡回房。 我刚进门就被坐在床上的他拉倒,一推,推不开。 反而让衣摆落入他手。 “王浩~~白天才~~” “那两次,唬鬼呢?” 第66章 秘密66 我发现今天挺奇怪的,一来,是李小开和小平突然越过我跑到我老家去,二来,是王浩对此表现出来的淡定从容。 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我们的事儿再次暴露。 当然,这也就是成年人所谓的“装眼瞎”吧? 李小开和他想法一样,所以在我和小平说家里有人过来不方便后,一整天他们都没出现在附近。 这也印证了大眾说的“事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就像我和王浩一样,不仅不会回头,而且我感觉自己已经一点一点开始沉沦。沉沦在和他的每一次接触中,沉沦在他陪伴在我们身边的每一天每一秒中。 这种沉沦是令人沉醉又害怕的,却又叫人十分胆大。於是我也很动情的回馈他,抱著他。 一句话突然从我脑海中闪现,於是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我抵著他两边肩膀,看到他两只眼睛中燃得正旺的火苗,问:“你说周五的时候带他过去,也就是这几天都会留在这儿了?那你要待多久?” 王浩眼皮一沉。 一只手撑著身子,另外一只手扒开我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一个?” “难道这三个问题不都指向同一个问题?” 我反问。 他是个聪明人,听了就能明白,所以当即他轻笑两声。 只是没回答,把脑袋沉到我的肩膀上,脸贴著枕头。 紧搂著我说:“先干正事儿,其他的有的是时间说。” 我甚至都没有机会反驳。 …… 后来连著两三天李小开和小平都没和我们联繫,王浩也从不提及任何。 这种清閒又让人身心愉悦的小日子,仿佛也被我摊上,让我和王浩过起来了。 早上我们送小孩去学校,回来要么是在沙发,要么就是在床上度过的。 一开始我还有心想著说帮他做两顿饭,或是和他一起做做饭,看看电视,聊聊天。 但我发现这完全是一种奢求。 到了周五这天早上,我甚至连两个小孩送去学校的事儿都没办法参与。整个人瘫痪了似的黏著床不愿意起。 我只记得王浩在我耳边好像说了一句什么等他回来,潜意识对他回来这个事儿有点儿怕,毕竟还疼。 所以我把他推开,乱七八糟的滚到靠墙那边,扯被子把头蒙上。 我好像听到他笑。 我都想找他报仇,打他几下的。但眼皮子怎么都不听话,厚重得很,根本睁不开。 我又被拉入梦境中。 后来是一道电话声把我给吵醒的,我十分不爽的踢开被子,心里骂了一句是哪个鬼啊! 翻身夹著被子找手机。 这一看是陈珊的电话號码。她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有点不想接。那天我和她当著她婆婆和孩子的面就已经断了。 我是真不愿意再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让她处於一种更加被动的状態。 可又害怕她当真有什么事儿。 反正我也没在家,她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就接一接唄,看看她要说什么。 带著这种想法,我接听了电话。 没想到她是问我:“小梅,你搬到街上去住了吗?” 我听到这儿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不少。但我並没有坐起来,而是继续换个姿势,对著墙壁躺著。 我在快速分析她刚刚说的这话,只是单纯的问一问,还是背后有深意? 这事儿可能要从李小开和小平昨天去我老家说起。 陈珊去找我,刚好她没带手机,然后阴差阳错打到张健那里。 “你听谁说的?” “昨天看到你堂妹还有她谈的那个对象,他们说你在街上租了房子,带两个小孩读书。 你什么时候去的?之前不是才给你諮询在这里报幼儿园的事儿吗?这不也才一两天?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为什么要说一声?我又不找你借钱,也不要你帮忙接送孩子。跟你说了有什么用呢?” 我不想用太毒的话和她懟,但也得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在哪。我和她姐妹之间以前互帮互助,那是以前的事儿,以后有机会也可以互相帮助。但私事儿还是私事儿,我得让她有自知之明。 她果然沉默。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我又不是……行了,怪我多嘴了。” “你还有別的事儿吗?” “没有,我要种地去了。就这样吧,拜拜。” “拜拜。” 电话掛断,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以言喻的空荡感。 我从来没对她这么说过话。 但我又深深的知道我必须得这样。 没事,李小梅,你的私事儿就是不关人家的事儿。无论她是陈珊也好,李珊也罢,你们终究都要以自己的事为主。 什么感情那都是锦上添的行为。 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不要想太多。 刚想到这儿,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我心里轻轻动了一下,应该是王浩回来了。 想到他在,我心里又舒服了一点。我继续躺回,手机隨便摆在一边,等他推门进来。 他果然第一件事儿是推门看我。 我也没装睡,就那么睁眼扭头和他对上。他好像有点懵,但也不至於僵持太久,意识到我已经清醒后主动靠近床,把身子埋下来。 我顺势环著他脖子。 用脸贴著他脸。 “怎么了?还在疼?” 我捶了他后背一下,虽然力气不重,但我自己反而觉得有点疼。因为刚好打在他的肩胛骨上。 他还笑。用手托著我的腰,只是一个轻用力就把我转了一圈,抱坐在他的腿上。 “菜还不让人说呀?”他帮我揉打疼的地方。 “谁菜了?你才菜好吗?!” “那你……” 他用眼睛瞄了一下床和枕头,不用说我都知道他眼神里透露的是:那你怎么起不来? “少在这得瑟!別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我已婚,还有两个孩子。但说实话张健常年在外,整整5年,可以说除了外在的这些关係情感以外,我的身体是回到一个还未婚的状態的。 所以他还是赚的。 我也得让他知道他是赚的! 他托著我的腰,一只手捏著我下巴。本来要亲但被我躲过了,我用手挡在我和他的唇之间。 “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表现一下,你又拦著干嘛?你喜欢出尔反尔?” “谁出……” 就在说话时,突然就被他找准了唇,这一个吻来势汹汹,要不是最后我严格守著,或许就真的起不来了。 “放过你,一会儿晚上再说。” 他的声音特別沉,在气势上仿佛早就已经占有。 我埋头靠在他胸膛。 用手指在他衬衫上划来划去,他这身衣服是我后来给他买的,来的时候没带,我直接阔手给他买了两身。 但今天他是第1次穿。 “好像还挺合適的啊?” 他抓著我的手扣在掌心,然后又抓著放在他的胸膛。 “你每天都能看到感受到,稍微用点心都不会买错。” 我被他说的脸一烫。 推他:“你这脑袋瓜里除了一些黄色废料还有什么?” 他和我对看。 当我看到他漆黑的眸中一种不太难辨的色彩时,我已经知道不会有好话。 於是我在他之前用手捂住他的嘴:“行了,你別说了,从现在开始10分钟內你不能说话!” 他把我的手拉开,问我凭什么? “说一个字儿就增加十分钟!” 这一次我没捂住他的嘴,他也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紧锁我的眼。用眼神抗议,我得意洋洋地撇开头不看他。 然而在某个时刻,我被他扣著后脑勺,又亲上了。 “唉,你这个人,你怎么……唔……” “王浩,你是属狗的吧?” “……” 后面人家果真没再说话,並且维持了二十分钟。 因为这个吻断断续续也差不多20分钟。 后来哪里还有力气数落?被他亲得缓不过去是一方面,也是很享受这一刻和他温存的时间。 我窝在他怀里,像一个小孩一样,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和他提起和陈珊刚刚通的那个电话內容。 等我意识到我好像对他没什么防备时,我已经把事儿都说完了。 还在心里悵然想直接和他说是不是有点太衝动? 等我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得到一个完全肯定我的答案时我才明白,並非是我衝动的想和他说,而是我的大脑和我的心做出来的一个下意识的选择。 这是在以前和他聊天和他谈事的基础上,我潜意识里觉得和他说会有答案。他也会认真对待我和他说的问题。 这是一种下意识得到共鸣和情绪价值的事儿。 所以,真不是衝动。 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另外一只手隨意搭在我的腿上。还轻轻拍著我的腿。 “没有谁会一直陪在谁的身边,只有自己会永远为自己考虑。也只有你自己,任何时候都是你自己的靠山。 私事儿就是私事儿,不要和什么感情混为一谈。什么时候感情都可以为私事让路。” 他很懂我。 在成长的过程中,人一直都在做减法,但並不代表就完全冷漠无情,在做减法的过程人也是很压抑很难受的。 有些人就是走不出这个牢笼,会被pua,会被一些被冠上道德的世俗观念所困。 所以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一辈子走不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开心快乐? 我也有过那么一段时光,我知道有多压抑。 可是,后来我“乖顺”那么一段时间后,发现並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回馈。 我说的这个回馈並非是对我自己的回馈,而是对让我屈服於这件事的相关人员也没有好的回馈。 就比如说,之前在外面打工那一两年,娘家哥哥也好,父母也好,只要打电话一说有点什么困难,手里紧张。我就立马把钱给他们寄回。 原本是想帮他们渡过难关,想让他们轻鬆一点。 但后来这个难关非但没有度过,反而让他们养成有事儿就和我说,需要钱就和我要的习惯。 后来某一天我突然想通,也是不舒服不愿意了。我知道惯著他们会导致我和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我中断对他们的帮扶。 然后关係大乱,他们都认定我没有心,觉得我不把他们当家人。还觉得我斤斤计较。 一直延迟到现在。 王浩这些话对每一个人都適用,包括他自己。 我不知道他和李小开姐姐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之前我问,我试探过,但他也很坚定,嘴撬不开。 现在我突然明白,这也算得上是他的私事,无论是和李小开姐姐之间还是和我之间,都算得上是他个人的私事。 从世俗的人情观念来说,他肯定是不合格。 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儿不能用传统的目光去看,也不能用简单的世俗去评判。 最起码在我看来他是一个负责的人。一个难得的对任何方面都负责的人。 这就够了。 这在普通人中就已经够出色,够完美了。 最应该对我负责的人写在结婚证上,和我一起在结婚证上同框。 但那又怎样呢? 他在远方,想著的是如何对我们不负责。 人不能既想要被负责,又想要一段合適关係。 得到他的认可后,我打算起床。 “我换个衣服,你先出去吧。” 就这么说著我已经很自然的找衣服准备换上,因为没想过他会留下来。直到我感觉到一道目光紧锁后背,整个人突然僵住。 缓缓扭头去看。 他不还在原处坐著,一动不动盯著? 我下意识用手一挡。 他目光幽幽:“哪里我没见过?” 然后他被我赶出房间…… 中途他接了一个电话,我估计应该是和工厂有关。因为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听到他说一些关於木工的专业术语。 但我没多停留,和他眼神一对上后指了指楼上的房门,率先回去了。 原本准备下午和他一块去接两个孩子,之前我们就是这么干的。 但今天他说他留在家里做饭,还说等我和孩子回家就能吃上。 把我搞得有点鬱闷。不过这也不值得拿出来放在檯面上不高兴,或许,他就是想单纯下个厨呢? 我也没多想,换上衣服就出门。 只是我没想到再带著两个孩子回来时,家门口还站了一个人。 就是李小开。 第67章 秘密67 他把李小开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还是李小开自己找过来的? “妈妈怎么了?” 儿子问。 我紧了紧抓著他们两个的手,拉著他们原地驻足。 “先等一等,別说话。” 儿子和女儿分別做了一个拉拉链封住嘴的动作,我给他们投去一个认可讚赏的眼神。 我……要不要直接带著两个孩子过去?这样会不会出现什么矛盾或是衝突,毕竟现在小平不在这儿,伤到孩子怎么办? 可这是我的租房,如果我不带著孩子过去,是不是显得心虚? 李小开是个成年人,无论他心里替他姐姐有多抱怨不值,但他要对付的人应该是王浩,而不是我。 一码归一码的事儿,看他怎么处理吧,如果这件事都处理不好,以后如果他和小平之间发生什么矛盾,他应该也会只对付小平。 真正的男人从不和女斗。 就在我还犹豫进退时,王浩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丟开抓著儿子的手和他说我要看手机。 打开一看,他说:【站在那儿干啥?回来啊。】 他居然主动叫我回去。 难不成今天这个局是他组的? 不过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乾脆带著孩子往回走。 这次我们聚在一块见李小开和上一次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和效果。 王浩组这个局无外乎就是在大家的默认中承认了这段关係。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好像……怎么都说不通,一般人即便是被撞上也会假装不知道,更不会把人聚拢。只会避之不及。 那他是害怕他不在的时候李小开来家里找我和孩子的麻烦? 不排除这个层面。 那他还真聪明,情商是真的高。一般男的只会选择放下或者更加暗地里行动,不会让关係摆在檯面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说是不想惹麻烦,实际上是不想担风险,也是不想负责。 但是却忽略了越躲越叫人心生恨意。 事情得不到处理商量,没有一个相对平衡的结局,就一定会酿成大错。 王浩这种,反而会为他以后减少麻烦。不会每天因为担心暴露而操心,甚至睡不著。 他是直接切掉大家一起悬在半空的心。 破釜沉舟,大破大立。 “妈妈,那个叔叔是不是和大孃一起的那个,他为什么在这儿啊?大孃呢?” 女儿问我。 我重新牵起儿子的手,带著他们两个边走边说。 “嗯,这就是李叔叔。我们大人有点事儿,一会儿你们两个到家自己玩,到房间里去玩,知道吗?” “哦。知道了,妈妈。” 儿子说。 “放心吧,妈妈,你们好好聊,我和弟弟就在屋里玩儿。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轻柔女儿的头:“真乖。” 李小开已经在我们之前坐在客厅沙发了,我们到门口,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客厅,但是能感觉得到厨房有动静,是王浩。 4个人面面相覷,我真的很尷尬。但作为租房的主人,我还是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还要两个孩子开口叫他李叔叔。 他看起来也有些尷尬,或是紧张。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我的不满。 轻轻用手擦了擦两条腿膝盖。 回应两个孩子的喊声。 “唉,你们回来了?” 他问。 “嗯。” “嗯。” 两个孩子分別贴在我的两侧。 “好了,你们回房先玩,一会儿妈妈教你们。” 我正准备把孩子叫到房间,厨房里传来王浩的声音,紧接著他已经走出厨房,手里端著两盘菜。 香气喷喷。 “別急,把饭吃了再说。” 他把菜端到桌子上。 “……那帮忙拿一下碗筷吧。” 我轻轻推两个孩子肩膀,他们先后进厨房,书包全都给我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把他们两人的书包送回他们两人的房间。 又走出来把门拉关上。 手在门把和门框上停留了一两秒。 “来来来,全都一起坐过来。” 隨著王浩一声喊,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盘菜。我顺手把家里的凳子摆在桌子周围。 王浩还拿了一瓶白酒。家里没有,可能是我去接孩子后他买的。 看来今天他们要好好喝一杯。就是不知道这个酒能不能喝得和谐一点。 最好不要让我感觉到一点儿攻击性。 他们两个组局归组局,见面归见面,谈事儿也可以好好谈,但如果有攻击我的意思,我不会忍著他们。 抱著这种想法,我在王浩旁边坐下,两个孩子都坐在他那边挨著他。 李小开自己坐在沙发上。 他和王浩之间算是一个对立的座位。 他们两人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都等著干什么呀?来来来都別等著,吃饭吃饭,一些家常便菜,都不要嫌弃。” 王浩说。 他主动提了筷子。李小开有点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要摆脸。 但王浩又说了一句:“两个孩子都饿了,你们赶紧的。饿著谁都別饿著孩子,他们可是祖国的朵,需要我们精心灌溉的。 是不是小静小野?” 两个小孩疯狂点头,他们看著满桌可口的饭菜早就已经口水下咽了。 就等著开饭。 两双眼睛都盯著桌上的鸡腿还有烤鸭发光。 李小开终於在我的忍耐时间內提了筷子。 还算是给脸的。 他给我脸,我就给他脸。所以我在他后一秒提起筷子。 王浩倒了三杯酒,我们一人一杯,两个孩子喝王老吉。 饭桌上,他们两个其实没聊什么。王浩反倒是提起他和小平的事儿。 李小开也一一说。 “我们彼此感觉都不错,她人也不错。” 这回答还算中规中矩。 王浩举杯:“来,走一个。” 李小开和他碰了一下。 王浩喝一口,抿了抿唇,夹了一筷子,折耳根酸菜吃,又接著说:“是个好事儿,这老李家的人吶都挺不错的,那就好好处一段时间,能把婚结了就结。到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们也好来。” 我们。 这两个字应该包括的是他和李小开的姐姐吧? 我作为小平的娘家人,也是一定要到场的。 当然他这两个字也有可能是一语双关。反正成年人自己领悟,我也自己领悟。 酒局还算是平稳。 只是吃到末尾,两个小孩吃的差不多,相继回到房间后,李小开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了。 我估摸著应该是要说我和王浩的事。 我不想搅局,起身打算去厨房。 “我去添点酸菜折耳根,你们两个慢慢喝。” 说完准备端著盘子走,却就在这时被李小开叫住。 我一只手抬到半空,轻轻招了招,说话带著半醉的样子,也不知道真醉还是装醉:“別走,不用添菜。坐。” 他说:“我们三个聊聊天。” 王浩看我的时候神色平静,没有一点波澜。而我既然被李小开叫住,就肯定不走,於是退回来坐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 提起筷子夹了一粒生米吃。 “什么事儿?说吧。” 我主动提,就是想早点把话题引出。不想就这么晾著,免得大家一颗心一直落不到地上。 乾脆加速进程。 “浩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小开把询问的对象转到王浩身上。 这一点我还算看得上他。一般人会直接问我,会问女性。 但他问的是王浩,是他的自家人。 有本事的人只管自己家的人,而不是管外面的人。 因为外面的人永远都会变,今天是我,明天会是她她她。 只有问王浩才是事情的本质。 那就等著王浩回。 “同学情谊,知根知底。” 王浩就回了8个字。他也夹了一筷子菜嚼了起来。 李小开也跟著他夹了一口菜。 他这8个字已经足够回答我和他所有的关係和情况。 同学情谊。 那是多年之交。当然这字面之下的意思只有我和王浩知道。 至於知根知底,这是在和李小开说我这边的情况。身为一个小舅子,而且还是李小开这种头脑清醒的人,肯定也会对我这边的情况好奇且在意。 而之前我已经推测出他姐姐应该是生病了。 不然局面不可能这么静。 他早就掀翻桌子,当著我的面揍王浩了。 然后李小开嘴里停下东西全都咽进肚子后,转头问我:“你和张大哥又预备怎么说?怎么处理呢?” “这是我的私事。当然,有什么后果也是我自己承担。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操心。” 我实话实说了。 在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是和王浩之间还是和张健之间。 所有的事,我享受,我承担。 但应该他们担起来的责任他们也必须得担。 总之就是和事外人无关。 “是吗?你確定这样的关係到最后战火不会烧到別人身上?不会连累浩哥?” “小开,这个事……” “凭什么是我连累他?那照你这么说,现在你坐在这儿来质问我关於我和他之间的事儿以及我家里的事儿,是不是也是他连累我了?” 王浩还没说完被我打断。 这种事情我不需要他在中间当和事佬,我自己可以回答。 所以我的话说出后,屋里陷入沉默。 李小开明显也被我刚刚这一番话搞懵了。 “我姐姐不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沉,也能看得出来是很难过痛苦的。 自个儿又端起杯子,仰头把剩下的酒全都喝完。 但他发现没有多少时又抓住放在一旁的酒瓶,倒瓶倒酒。 “你倒少点,现场只有我们两个男人,別让局面控制不下来。一会儿,我还得送你回。” “谁需要你假惺惺的?” 他们两人一人一句,我是真不好插嘴。但李小开虽然嘴上说著王浩假惺惺,可他倒酒的动作明显变得缓了。 最后倒著倒著,乾脆把酒瓶砰的一下放到原处。 瓶底和桌面碰撞发出的脆响听得我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李小开又开始喝。 看得出来现在大家已经彼此不想再提这个事儿,而他心里也已经有数、有度。 最后,王浩送他回去。我留下来收拾锅碗瓢盆。 刚看到李小开站到我家门口时,我的心久久平静不下来。不是害怕面对,只是……或许还是有一定的牴触吧,也是不想把事情搞得特別难堪。 我这个人喜欢商量。 可碰到难搞定的人或事,我的胜负欲就很强,当然出於我有理的情况我才爭论。 就像以前我和张健之间出现问题,我提出来说,但他跟我说的不在一条线,有时候甚至故意曲解,保持沉默,那我就会发疯。 就是疯我也得把事儿给解决了。 但今天居然没有出现这种状况,也算是意外之喜。 王浩功不可没。 大概两个小时后,王浩还没回来。两个孩子已经被我弄回房间睡觉了。我总觉得不放心,但两个孩子在家我也不敢走,只能开门到走廊上频频往下眺望。 怎么还不来? 要不给他先打个电话。 我看著看著突然在某个时刻发现楼下某处暗沉靠树干的地方有个人影,我定准一看,发现那人也往我这边看。 如同死亡凝视。 我当时被嚇懵了。 我觉得看到他就像看到魔鬼一样。整个后背发凉。我不敢继续再看下去,乾脆拖著发软的腿回到家里躲著。 门也被我反锁上。 这到底什么单位啊?前有行为怪异的男人,现在又……多了一个鬼影子。 我心里发怵。思来想去赶紧掏手机出来给王浩打了个电话。 嘟~~ 冗长而沉闷的声音加速我的心跳。 快接电话呀,王浩。我都害怕死了。 那边终於接听。 “喂,你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去接你?” 我十分急切地问。 急得原地跺脚了。 “我在楼下。” “?” 他笑了一下,然后说:“要下来坐坐吗?” 我人一僵。 下意识扭头看窗外,然而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了,只能看到走廊护栏和远处的屋顶以及树木高位的枝条树叶。 他在楼下? 所以刚刚我看到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像鬼一样重合树影晃动的影子是王浩? 我真服了! 我打开房门走出去再次確认。这次他走到光线好一点的地方,我才看清他。 心一定,把门拉关上下楼。 恐惧化为怨怒,我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骂他,用手捶他的肩膀和胸膛:“王浩,你疯了!你在楼下,你还不说一声,你刚刚是不是看到我了?” 他点头。 “你!!看到我恐惧的样子你很骄傲?” 他扬唇笑。 “你还笑!你太坏了,你……” 我还想捶他,却被他一把托著腰拽入怀中。 第68章 秘密68 “没有故意嚇你,就是想在这儿醒醒酒。”他抱紧我,声音带著醉意。 我悬在半空的手在听完他这句话后,才终於轻轻捶放在他的后背。 “谁让你都不说一声?像鬼一样。” “跟我比委屈呢?” 说到这儿,王浩拉开我们两人的距离。针对他刚刚那话,我盯著他问:“你委屈什么?” “你说呢?” 他手指抚摸我的脸,大拇指轻轻从我的眼角刮过。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且我没有觉得我有哪里对不起你,所以你有什么委屈的?” 他啜声一笑。 “你笑什么?!” 我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轻轻摇著他的身子,让他赶紧说,说完好回家。 结果却被他圈在怀中,他好像在感嘆什么,嗓子连连嘆了几声,有点自嘲,却又觉得还有些不甘的感觉,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把我认出来,或者说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在下面。结果你倒是好,非但没有认出我,还怕我。 你说我委不委屈?应不应该委屈?” 他说的我好像都有点感同身受,还有点心酸,有点自责了。 差点儿就要说一些安抚他哄他的话。 可我转念一想,我不也是受害者之一? 於是才不上他的当! 我的脸贴著他的胸膛,手指戳他心臟。 一字一句清晰的回:“少在这儿装疯卖惨,那我呢?我找谁说理去?好端端的,我在那儿吹著冷风等你回家,结果你就这么嚇我的? 难道我就不委屈? 再说了,最多这就算是老天爷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故意愚弄我们。打个平手,互不相欠,咱们都別觉得委屈。你觉得如何?” 他拖著长音嗯了一声,好像在细思我刚刚提的意见。 “到底行不行?你要考虑多久?” 我催他。 被他紧抓著手,摁在他胸膛。他的心强有力的跳著,连带著我的心也一下一下的蹦,特別清晰,存在感极强。 我也慢慢沉浸在和他单独相处且勾人心魄环境中。 他没回,只是抓著我的手一个劲儿往屋里的方向走。 2楼总共也没几家人,从楼梯上来一左一右,我们在左边,右边有一个单身女孩住。 但她好像这几天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们从楼梯就开始亲,一直旋转著身子过走廊,最后抵达家门口。 一开始我肯定是不答应的,也觉得不太好。虽说这確实够刺激,够让人肾上腺素激增。 但我还是愿意选择关在家门静享。 果然,不知是不是动静激到楼上那个诡异男人,他发出几声喉咙带著老痰咳不出来的声音。 剎那好像有带齿状的东西从我心尖儿刮过一样,让我觉得又痒又麻还有点疼。 王浩也第一时间把我摁在他的怀中,一只手搂著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抓著我的手。 我们都在大口呼吸著。 我轻轻拍他一下,无声向他抱怨。他沉声一笑,直接从我兜里轻车熟路的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关门反锁。 亲上来。 把我拦腰抱起,回到房间,一系列动作流畅得很。 一直到第2天,我们两个人是被两个孩子给惊醒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害怕门没反锁,整个人从他怀中惊坐起。 一边拉被子盖住自己,一边让孩子別进来。 他们都停在门口。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的手搭在我光洁的后背,被我用手肘抵开了。 “宝贝儿,你们自己玩一下,马上妈妈换好衣服就出来给你们做早餐。” “哦,好吧,妈妈,王叔叔不是说要带我去对面唱歌的地方吗?” 这话说出来,我和王浩四目相对。我眯著眼用眼神嘲讽他,和他无声的说:嘖~~你答应的,现在没做到,被质问舒服了吧? 他眼睛一眯。 脸色沉了下来,很明显有被刺激到。我还是第1次在一个成年人脸上看到自我羞愧的样子。 我和王浩都忘记了这个事。主要也是昨天李小开在这儿,不然也不至於。 孩子肯定记得,所以我也庆幸他们还有分寸。看昨天家里有人就没提。 但是事情过了也知道反过来质问承诺他的人。 这样挺好的,长大了不至於太被人忽悠。 王浩贴在我耳边:“你告诉他今天去,今天晚上就去。” 他现在確实有点不太好发言,一会儿他起床我还得把两个小孩支开。 懵懵懂懂的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自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即便看到我和他同个房间出来,我希望也是正儿八经的穿戴整齐出来的。 我照著他说的和两个孩子转达。 最后是怎么把他们支开的呢? 外边路口有一个摆摊卖糯米饭的,每天早上都在那儿。我带著他们买了好几次,也相对熟悉。 一来是为了支开他们,二来也是为了锻炼他们自己出去买东西的能力,所以我起床开门出去后给了他们五块钱,让他们自己去买糯米饭吃。 等两个小傢伙走了,我马不停蹄开始洗漱。 王浩也没耽搁,起来后简单整理一通,路过洗手池时我正在洗脸绑头髮,被他打了一下臀。 “干什么?!” “是不是胖了一点?” 我第一反应就是恼怒,不爽。 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说自己长胖了? 还刚下床! 这简直就是不能点的话题。 “你有病啊,你才胖了!” 所以我也没有好话回。整个人好像带著刺一样,而他丝毫不为所惑,反而靠在墙上,盯著镜子里正在绑头髮的我,看了好几秒后从背后抱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穿这条裤子更好看了。可能不是胖,是身上的肉挪了位置?” “你根本就是故作狡辩。” 最后两个字我说的带著颤音。因为他不由分说的亲在我的耳边。 我实在办不到不动心,不分心。 “你干嘛呀?~~” “你不是觉得我在狡辩吗?那我不得给你解释解释?你见过有谁在这个事上狡辩后还愿意亲近的?喜欢亲近的?” “……反正你就没安好心!” “对,这个我很承认,我要是安了好心又怎么可能从你的床上起来?” “王浩你……” 我刚扭头要骂他,但是没有机会,正好他也凑过来。 直接封住我的唇。 一个半道剎车的吻在两个孩子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后停止。 他们跨进来前一秒,我们主动分开。 “王叔叔!” 儿子看到他就兴奋不已,直接跑过来把早上问我的话重新问了一遍。 “怎么了?” 王浩在他旁边蹲下,抬手捏他的脸,问。 “妈妈说一会儿晚上你要带我们去对面唱歌的那个地方,我要確认一下,你真的会带我们去吗?” 这小孩,执念还挺深的。承诺他的事情,要是不给他办到,他会一直想著念著。 和我如出一辙,有点难搞哦。 女儿也走进来,喊了一声王叔叔,喊了一声妈妈,我们异口同声答应她。 女儿把退的一块钱给我。 “妈妈,这个是刚刚买糯米饭退的一块钱。你要不要吃?我吃不完?” “谢谢你,妈妈不吃,你吃。” 我又把糯米饭推到她嘴边。 接过她退回来的一块钱,揣回兜里。 本来我想让她自己揣著,只要不乱,碰到想买的可以买。 但儿子也在这儿,总不能退回来的一块钱给女儿,儿子没有吧? 也没必要重新拿一块钱出来,分別给他们一人一块。乾脆等到下次吧,周一的时候再给他们。 王浩在一旁和儿子解释。 “不好意思啊,王叔叔昨天临时有点事儿,和李叔叔喝的有点多。”他说著,看向女儿,又把目光转回到儿子脸上再解释:“昨天王叔叔空下来以后你们两个都已经休息睡觉了,所以我才和你妈妈商量打算今天晚上带你们去。 对不起啊,昨天错过的咱们今天补上。行不行?” 两个孩子当场拍手叫好。 我是没想到王浩居然还会给两个孩子道歉。 一般的大人直接甩一句“今天去,一个小孩怎么记这么多?真是太尖了!” 尖就是狡猾的意思。也可以说是鸡贼。 我们小时候就是被这么回应长大的。 那会儿大人承诺我们赶场的时候带什么东西回家,吃的或者玩的。 然后小孩满心期待一整天,等到的却是一个空背篓。 然后孩子向大人撒泼,滚地,非要自己等了一天的吃的或者玩的东西。 这时候要么就是被一顿骂,要么就是被一顿打,或是又被骂又被打。 而他们惯用的招数是:“一天天就只知道吃,只知道玩儿,不知道好好看看书,帮家里做点事! 卖那个东西的人死了,买不到。看看人家谁谁谁多听话?哪里像你一样只知道吃只知道耍只晓得要钱要东西!你要我的命不嘛?” 一直到今天都还有很多人传承的这些……影响小孩情绪价值的习俗。 我小时候不愿意听不愿意做的事儿,我已经在尽力不为难自己的孩子。 但他毕竟是个外人,又是个成年人。我是真没想到还有道歉这一个环节。 小孩被他哄的好,我的心里也高兴。 后来我和他简单煮了一碗麵吃,这就准备回老家了,还得去餵猪。 前几天都是他把我送回去的。 一开始我还想要不要掩人耳目,让他送我到村口,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毕竟村口能碰到熟人概率低一点。 但后来又觉得没必要。 一来:越是想藏著掖著,越是让人发现动机不纯,越会给人嚼舌根机会,或是自乱阵脚。 二来:张健现在根本没心思放在我和孩子身上,他也不关心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要真是在乎,早就在前几天李小开那个电话错打到他那里去时就已经开始起疑心並且有所行动了。 然而后续我並没有被他打电话质问的困扰。 王浩把我们送到,说他有点事儿得走一会儿,晚点过来接我们。 我和他已经同床共枕好段时间,我觉得有些事儿是可以问一问的,只要不是触及到他心里的那道防线。 我把他带到角落问:“你们两个……昨天,你送他回去的时候相处的还可以吧?” “嗯。”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去找他吗?” 他在我耳边说:“想什么呢?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见的,昨天不是已经该说的都说了?” “那你……” “我去金沙有点事,生意上的事。” “……哦~~行,那你去吧。有事发信息打电话。” “嗯。走了。” “拜……” 拜拜两个字还没完全说完,就被他一口亲在脸上。 再回神时,他已经夹著摩托走了。 生意上的事儿。 照他近段时间对工作这一块状况来看,他可能早就已经不是自己动手干木工了,或者,他在厂里也是教学徒。 所以才能以电话吩咐或者到处跑一跑这种模式就能挣钱,还能分红。 唉~~ 这是一支很强的潜力股啊。 或者说是已经成熟了的潜力股。以前…… 算了。 没有资格,也没必要再去回想一切。 先过好当下吧。 我有两个孩子,而他有一个生病的女人。那边有没有孩子不清楚,但最起码他在经济上没有为难我,也没有亏待我。 剩下的全都是他的责任。 我也不应该多想。 把猪餵完,我准备挖点土豆,带点红薯到街上吃。两个小孩也想跟我一块去,秉持著不让他们多看电视伤害眼睛这个原则,我当然同意他们和我一起去。就当社会实践嘛,也教教他们怎么挖土豆,怎么干一些庄稼事。 去土里的路上碰到迎面走过来的陈珊。 自从那个电话打完之后我和她再没联繫,回来餵猪时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今天在土坎上碰到了。 这里只有一条土坎能过,就代表距离会越走越近,会和她正面交错。 说实话,搞得有点尷尬。甚至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脚步停顿了。 我看她好像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还把脸转到另外一侧去。 仅仅一个电话,就让她再碰到我时扭过脸,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又有什么好想的? 我直接拉著两个孩子站到土堆里去。 “小静,小野,来这里,注意点別踩著別人家的菜,妈妈带你们找野葱。” 如果没带著孩子,我肯定就这么直衝冲的走过去了。她不让,我也不带让的!但带著两个孩子,我只需要换个地方走就行。 她扭头扭脸,我直接调转方向。 甩脸子而已,谁不会? 第69章 秘密69 我这么一说,带著两个孩子扭头一走。已经站到这块土的土坎边去。 对面走过来的人影很明显在土坎上停了一段时间,估计有点懵,没想我会怎么做。 呵。 能让她懵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剩下的让她自己去想吧,反正现在我是挺痛快的。我和她之间,最多也就是互不相欠,哪儿想再见面她就对我扭了头? 横竖也是她做在前头,我只是回敬罢了。 等她走过女儿揪著我的衣摆轻轻问:“妈妈,你和婶婶吵架了吗?” 你看,就连小孩都能看得出来我和她之间的变化。 成人之中有个默认的规矩,跟谁上脸都不应该跟孩子上脸。 她对我有气,但刚刚我还领著两个孩子,可她依旧没管这么多,直接对我甩脸。 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说了。 毕竟我和她的关係之前这么要好。 “嗯。”我打算转移话题:“走吧,我们去砍点菜,一会儿还要去唱歌,不要耽误。” “哦~~” 女儿哦了一声,我带著他们继续往自己家土里走,但架不住儿子还会问:“妈妈,婶婶刚刚好像很討厌我们的样子,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哪里得罪她了吗?” 小孩也是敏感的。 刚刚女儿只不过是把这件事儿压回心里罢了。但儿子的表达欲比女儿强一些,所以他必须要一个答案心里才会踏实。 这时我已经缓过神。 大概想了想说辞,让他们都走到我前头去,这土坎不够三个人站成一排。 我在后面给他们解答:“妈妈和她是闹了一点矛盾,但是对於矛盾,每个人的接受力度不一样。就比如同一件事,你和姐姐同时被我骂了,可能过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你就会过来找我,主动和我说话,和我撒娇。 但姐姐可能需要三个小时,四个小时,甚至一整天,然后才来找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这就是人的接受程度不一样,一般女孩要敏感一些,接受力度比较强,需要长一点的时间来消化。 所以我和她接受力也不一样。她刚刚看著我还没缓过来,所以才甩脸子。这么说能明白吗?” 两人似懂非懂。 但最后女儿拋出一个问题:“可是妈妈,我和弟弟没有和她闹矛盾呀!” 这就是事情的关键点了。正好趁著这个事儿,我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 “所以妈妈没让你们两个叫她呀,宝贝儿,你们两个长大的过程中会认识很多人,也会看见很多和自己心里预想不一样的事儿。 有的从好到坏,有的从坏到好。有的从头到尾都很平淡,没有和你们很亲近,但也没有刻意针对你们。 但你们记得,凡事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要对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段感情倾尽所有。 比如妈妈给你们五块钱,有一个和你们玩的好的朋友,或许是你们主动愿意和他分享,或许是他表现出来的某种可怜状態让你们同情。但妈妈要和你们说的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给他一块或者两块,甚至平分,但一定不能5块全都给,甚至还找某种藉口跟妈妈要更多去帮扶。 这就是不倾尽所有的意思。就像我和你婶婶,前几天我们是不是都还好好的?” 两人点头。 “但你看现在她看到我们都甩脸,和你们都不打招,这个事儿前几天你们预测得到吗?” 两人摇头。 “妈妈也预测不到,但是妈妈和她交往仅限於互相帮助,没有很多资金来往。从来没有借钱给她过。 所以,在我和她关係破裂时,妈妈也可以做到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这叫及时止损。正因为没有投入太多,没有借给她钱,所以隨时可以中断关係。最多就是心里难受一点,但没有人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这种在感情上受的伤可以隨著时间慢慢被治癒。 就好比你给你的好朋友分了两块钱,如果你知道他有钱的情况下分给除了你之外的小朋友,或者他疏远你,不想和你玩儿,和別的小朋友去玩了。那么你身上还剩下两块三块甚至四块,那你可以当给他的那点钱就是打水漂了,然后你瀟洒退场,再也不和他玩。 但你要是五块钱都给他,是不是还得去纠缠找他要钱? 找他要钱固然没错,但是会消耗你的时间,也会影响你的情绪,这些都是亏本生意,咱们没必要那么做。真正的一段关係是平等的,平衡的,天秤不应该太倾斜,谁都不能亏的太多,包括自己。” “哦~~妈妈,那以后我假装自己没钱。嘿嘿,这样人家就不会找我了,可以吗?” 儿子问我。 “当然没问题。但前提是你也不能找人家要钱,也不能让人家亏本,不能让人家吃亏。” “切,我才不找人家要钱呢。我要做什么不是有妈妈吗?我找妈妈就好了!” “嗯,这个想法就对了,但是妈妈也不是什么都会满足你。有的是不需要的,有的是满足不了的。但你都可以和妈妈商量。妈妈永远都会保留和你们商量的机会。 你和姐姐,是妈妈这辈子最爱最爱的人。” “妈妈,那我们碰上也可以不用再喊她了吗?” 她指的是陈珊。 “当然可以。人要有礼貌,礼貌的前提是你对別人礼貌,別人也对你礼貌。自由言论是建立在礼貌的基础上的。 如果刚刚她没有把头转过去,你作为晚辈可以先叫人,但在你开口之前,如果別人有刻意给你甩脸色的样子,你就可以给她甩脸色。 对任何人都一样,不仅仅是她。” “哦,我知道了妈妈。那我们快点去砍菜,別让王叔叔等我们。” “好,走吧!” 在土里我们碰到同村另外一个留守妇女。 她叫杨慧。 比我大个四五岁吧,在村里,她算得上是最八卦的那一类。 所以当我带著两个孩子把菜一兜一兜放进背篓中时,她喊了我一声,我让两个孩子也和她打招呼。 她也好好回应我的孩子。 她在折豌豆尖,这个东西一沟土搞出来也没多少,所以她很快就挪到和我们很近的位置。 一边埋头继续折,一边悄悄话一样的语气问:“听说你搬到街上去住了?” 我眉头一紧。 “听谁说的?” “嗐,我就是听他们说,具体谁说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搬到街上去了?” “方便两个孩子读书。” 她手里抓著一把豌豆尖儿,仰著腰站起来。 我没管她,继续整理白菜。 “哎哟,我看你这不一定方便哟,两个孩子读书嘛……街上的条件確实要好很多,但我们村里没有考上尖子班的呀,这初中进了尖子班老师都差不多,还不是一样的考高中考大学? 但你……这些土和田怎么办?每天都回来呀?不麻烦吗?” 我承认她说的这句话有一部分是现实。但她未免管得太宽了。 只不过这个人吧,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且跟人说话时会说一些相对现实的一面。不算是真正的坏蛋。 所以我对她也没太恶劣。 只是提醒她:“这个看个人的想法,我是觉得每天来回奔波,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我乐意。只要不犯法,只要不造谣,只要不跟人借钱不给人惹事,做什么都是我自己个人的权利吧? 你说呢?杨姐?” 她被我说的有点儿僵。 不过似乎也感觉自己刚刚舌头伸的太长,管的太宽。 所以她刚好退到这一沟豌豆尖末端,嘿嘿笑两声,嘴里道了一句“呃……孩子还在家等我回去做饭,你们娘仨走后头啊,我先走了~~” 说到这儿,我打算回敬她一下。让她感受一下別人的手伸太长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家小孩儿都七八岁了吧?七八岁还不会做饭啊?哎呀,那你可真的是太操劳了,忙完家里忙外面,也是个可怜人哦~~” 她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又彆扭又尷尬,还有点羞愧。 然后支支吾吾的道了一句“先走了,你们忙”,便著急忙慌的往自个家里赶。在土坎上有一段路还差点走滑。 我没有很得意,但也不觉得憋屈。毕竟新仇旧仇的我都当场就报了。难听的话我也懟了回去,也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在心里。 后来我们弄好菜回家,把猪餵好,做好饭菜等他回来。 期间,我抽空给张健打了个电话。 但那边没有接听,直到电话铃声自己掛断。 我的心有点空落。 之所以给他打电话是因为想看看他所谓的要疗养半个月有没有结束。 这本来就是他的试探,但隔山隔水,我实在没办法亲自去查看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也没必要去。 但不代表我会一直放纵他。 於是我继续打。 差不多十通电话打完,那边还没接听。 我改成给他发信息。 【老公你很忙吗?都没有时间接电话? 我有个想法,之前给你寄过去的腊肉,你吃完了没有啊?前段时间买了小猪崽,两个孩子读书报名,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关心你,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有点时间了,我看你不是需要疗养吗?刚好有一家杀了一头猪,我给你买点新鲜的肉寄过去? 好像有点不太好寄,那怎么办?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两个孩子都幼儿园也不太重要,我让我姐帮忙带两天,我亲自给你送过来,好好给你做两顿饭,给你补补营养?如果我姐没时间的话,我带两个孩子一起来,正好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开一开眼界。】 这信息发过去没多久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发信息发的有多长,我说的话就有多短。 就是简单的一个餵字。 “刚刚在上班,没有听到。你……你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个大男人哪有……我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矫情? 你別那没必要的钱。” “什么钱是没必要的钱?是打算买猪肉给你搞过去的?还是过去看你的路费钱?” 那边的人无声沉默。 “你已经上班了?” 他不说话,我就找话题了。 我要的就是已经上班这个状態。 他那边大概沉默好几秒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然后问我:“还有什么事儿吗?有点忙。” 这是准备掛电话了。 我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才从他嘴里听到他在上班这几个字。 当然要好好问一问工资了。 “哦,我记得好像还不到半个月呀,老公,你的伤已经好了吗?怎么这么著急挣钱? 家里可以撑半个月的。” “……两个小孩还有你,还有家里的人情客往,什么不钱?我不早点儿上班,怎么搞钱养你们?” 说到这儿,我的心也就回落了。 直接答应:“哦,確实如此,我们三个都要靠你呢。张家的血脉也要靠著你,我们也没爹妈扶持,要是有爹妈,有公公婆婆,我还可以和你一块出去打工,帮你分担重任。 我们家只有我和你撑著,不过看在两个小孩这么可爱,健健康康的份上,我是不觉得苦,我觉得你应该也撑得住。那我就替他们两个谢谢你的付出了。 你去忙吧,我也得餵猪了,不然过年拿什么换钱。 拜拜!” 他说养我们三个,我不置可否。但我也得让他知道,我在家里不是閒人,我不仅把两个孩子带的好,我还把地和猪一块儿央著走。 我给家里创造的价值不比他张健少。 电话刚掛断,一双手从背后搂著我的腰,当时把我嚇了一跳,但我很快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 心才终於平静。 我把猪食桶里面最后的饲料提起来倒进猪槽中,又把猪食桶放下。 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 扭头问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打电话的时候。” “……呃,你听到多少?” 他如实回答:“大概在你喊老公的时候吧。” 他故意把“老公”两个字咬得很重,搞得我心尖痒痒的。 “是吗?你什么时候养成偷听人家说话的习惯……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拉著转了个身,抵在洗手间的外墙上。 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撑著我背后的墙壁。 我扭头看一眼他的手,又转过来盯他。他刚好垂眸低下头来。 我凝眉怔怔的看他。 “你……做什么?” “老公?”他低声说,我听得心里一跳,他撑著墙那只手滑落到我脸上,抬起我下巴:“这两个字你好像喊得挺动情?” 第70章 秘密70 在我和张健这一段关係中,王浩从来都是知情人,他的行为举止也很明智。 不然也不会主动提让我们搬到街上来。 这还是我第1次看到他露出类似於吃醋或是计较的样子。 我有点小小的满足和得意。但我们现在这种身份,这种年纪,实在是没必要搞小年轻没结过婚爭风吃醋的那一套。 我手指轻轻顶了他心臟一下。 他盯著我的手动。 最后我们的目光交接在一块时,我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盯著我看了好几秒,最后抿著唇,暗暗点了两下头,垂眸的那一刻发出两声轻笑。 与此同时托著我腰的那只手鬆开,用手掌撑著我背后的墙壁,另外一只手自动垂放。 “是不是有点无语?” 他自顾自的说。 “怎么说?” “没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客厅的方向,然后主动走到厨房帮忙端饭菜:“准备一下,吃完我们就走。” 我看著他端著碗从我面前走到客厅,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或者说被他压的很深。 其实从他刚刚皱的眉头,还有一系列表达的行为举止来看,我大概能懂他的心境。 那一刻就是有爭风吃醋在心里冒。 可被我那么一问,再加上他自己缓过神又觉得好像……吃醋不太合適。 於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再提关於这个话题的任何字眼。 摆好饭菜,吃完把碗筷整理乾净,放回碗柜,检查门窗。 这才一同回到镇上。 我们甚至没有先回租房,而是直接在门口把摩托找地方停好,正要上楼,就看到几个人喝醉酒歪七倒八的走过来。 我拉著儿子女儿站开一些。 其中有一个虎背熊腰块头大的,喝了不少酒,刚刚还撑著老式楼房外墙吁了好几口气,快走到我们面前来时,却又好像重新有了力气和精神。 先拋过来一个媚眼。 “哟,妹子,过来喝酒唱歌啊?” 特別自来熟的那种语气,满口酒气,很是熏人。 我把儿子女儿护在身后,不理他,只希望王浩快点停好车过来,咱们早点上楼。 “还不理人?跟你说话呢!” 他一只肥厚的手眼看就要落在我的肩膀,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正要伸手推开,最后听到的却是他一声闷哼。 “王叔叔,你终於回来了!这个坏叔叔拦著我们不让走,你快管管。” 隨著儿子一声欢呼传来,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王浩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们身后。 他用眼神暗示我带孩子站远一点。我乖乖照做。 刚刚被他推歪的那个男的与此同时回神站直。 “干嘛呢?找死啊?老子你她妈也敢动!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说出来嚇死你啊!” 他挽起衣袖有要动手的架势。 旁边那两个人也跟著起鬨。 “小子,谁给你的勇气赶动我们江哥?没在这街上混过是吧?不知道我们江哥的名声?” 另外一个用手推王浩:“识相的,我劝你赶紧给我们江哥赔个不是,不然……今天可能就是你的死期!” 他们一句比一句说的瘮人,我听著都害怕。 心想:这他妈到底是什么运气?就是带孩子过来体验一下唱歌,都能碰到这种酒疯子! 他们怎么这么屌?好歹这儿距离单位很近,简直是作死。 我已经掏出手机隨时准备打派出所的电话求助。 王浩却用眼神暗示我带孩子从另外一个通道口进楼梯。 我放心不下他。 但他依旧让我走。 或许这时候先把两个孩子送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反而会成为他的负担。 我於是先带孩子走。 “唉,怎么?看样子不对就想跑路啊?站住,今天你们两个包括这两个孩子,谁都別想走,一个都不……” 他话还没说完,被王浩从背后捂住了嘴。 我也用手盖住两个小孩的眼睛,推著他们往前走。 刚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我就嘱咐他们等我回来,让他们一处都別乱跑。 正打算回去找王浩来著,却没想到人家速战速决,自己赶来了。 我不可置信,双眼睁得大大的,低声在他耳边问刚刚那些人呢? 他搂著我的肩,另外一只手搭在儿子的发顶,淡定又从容:“就是喝醉酒瞎说几句胡话,不用放在心上,走吧,咱们先上去。” 然后转移话题,问儿子:“小子,想好一会儿要唱什么歌了吗?之前我让你练一练自己喜欢的歌,你练了没有?別等我们到了包房你一句都不会就丟人咯。” “嘁,王叔叔,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吗?”小傢伙拍拍自己胸膛,胸有成竹的时候:“放心吧,我早就练好了!一会儿让你们好好听听我的声音有多好听! 对吧姐姐?” 女儿轻点头,然后在他耳边说让他小点声。 “怕什么?他们都是来唱歌的。” 儿子还略有不满的回。 女儿摆摆头,懒得理他了。 前台说今天的包房已经全都满了,没有空出的房间。 我一听这里居然还要预定,就觉得这镇上的人玩的还挺。这一晚上写的价格也不低,什么时候收入水平已经达到这种状態了,还是说我们在乡下的已经和镇上的拉开大距离了? 我有些费解。 高昂的费用,加上刚刚碰到的那几个酒疯子,让我对这儿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当他说没有房间时,我的心里竟然下意识鬆一口气,几乎立马想怂恿他们回家。 没想到紧要关头,居然有人退房。於是唱歌的小房间给我们。 面积不大,方方正正的,我估计就十几个平方。但我们4个人足矣。 有人帮我们打开机子。 给我们话筒换好电池,还有两个一次性的话筒套。 “你们消费的298的套餐,一会儿会有一个水果盘,三份小吃,还有12瓶啤酒,我们准备好就给你们送过来。请问还有別的需要吗?” 王浩回:“暂时没有,谢了。” “祝你们玩得愉快,有事儿可以按这个按钮,我们会立马过来的。” 他指了一个地方,和开关同一个位置。可以同时控制灯光、空调、以及点唱机。 布置的还挺有意思的,方便又简洁。主要是房间里还配了个单独的卫生间,对於小孩来说就更方便了。 这样挺好。 刚刚碰到那几个酒疯子的后劲慢慢疏散。王浩招呼我们全都坐下,儿子却坐不住,手里霸占著一个话筒,跑到点唱机面前去。 用他零零散散认识的几个字,用一个手指头在屏幕上方摆谱。 別说人家会不会点,会不会用,就是这个姿势就装得很到位。 王浩只好嘆一口气,起身问我想唱什么歌,说他去点。 女儿也跟著他一块儿到点唱机面前去。 “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们几个唱吧。我听你们唱。” 这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声音。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坐靠著,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脑子不知不觉又开始想刚刚的事儿。 他怎么这么快就上来,即便是酒疯子……也不至於。而且那三个人这么胡搅拌缠,他究竟是怎么搞定他们又这么快来找我们的? 我盯著他高大挺拔的背。 明明这么久同床共枕的人,可我一时间却觉得他又陌生。 对他的过往陌生。 对我们没有相见分开的那些年,他生活中发生的事儿陌生。 他说,最开始出去找工作打工的时候,其实並不顺利,还被人家骗过。 那段经歷他只是三言两语概括完。 一个人在外面营生,曾经还跌入谷底。被人骗过…… 他该不会是在外面学了一些防身术吧? 不然也不能这么快搞定那三个人。 一会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好问问他。 儿子点的歌,是小时候他经常听的那一首《水手》。 家里有一台vcd,赶场天,我就喜欢在那些摆摊的地方,蹲一蹲自己喜欢的歌或是电影电视剧的碟子。 其中有一盘碟子就有《水手》这首歌。 我也给他们两个买小孩听的那些童谣,童歌。 可他就不喜欢听,就喜欢这首。 其实我也喜欢,总觉得这首歌有一种很神奇,很潜移默化的力量。 能给人无形之中注入生的勇气。 女儿自然也会唱,但她有些不好意思,王浩把话筒套套上,將另外一个话筒递给她。 “来,你和弟弟一起唱。” 女儿乖而靦腆的接过,甜甜的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王浩在她头顶轻轻揉了几下,很温柔的看她,过了十几秒才回到我旁边,跟我一块儿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听。 他低头过来和我说:“这小子审美还不错,居然知道这首歌。就是不知道他奶生奶气的声音能不能驾驭了。” 我埋头在他耳边回:“应该不会难到他。” 王浩扭头看我。 我再拢著他耳朵和他透露:“他从小听到大,在家里经常唱,完全没问题,不信你就听。” 於是孩子的声音出来了,是还有一些没有退去的童声。但一点不影响听感。甚至还给这首歌注入更鲜活的力量。 女儿也加入进来。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乾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是啊。 很小的时候觉得自己出生在山村,在大山里,於是就觉得自己很惨很悲哀。 做梦都想从山村走出来。 会因为別人有一包自己吃不到的辣条而心酸,羡慕人家有洋娃娃。 新衣服。 新鞋。 可我只能穿我姐姐穿不得的,穿她剩下的。 虽然自己也经常抗拒。 可知道得不到新的,於是也会在心里盼望姐姐能够快点儿长,快点把她还没穿旧的衣服鞋子给我。 后来读初中,刚入学时我觉得自己像笼子里放出来的鸟,我以为自己终於自由了。 因为每个星期可以有七块五的生活费。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可以让我……买好多好多小零食。 可我却忘了念高中还要一笔更大的钱。每个星期七块五的自由,没想到终结的这么快。 就在初三时我才意识到家里是不可能送我念高中的。 因为从初一开始,我的成绩在班上就是名列前茅。 班主任以及校领导都很看好。 我们学校每一年都会出二三十个优秀学生,这二三十个学生会进入县城顶级的高中,南中。 南中的名气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传闻中“一只脚迈入南中等同於另外一只脚迈入大学”。 南中每年都会向清华北大输送一二十个学生。 而我初一时是全级前30名。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机会读高中的呢? 那是初二放暑假即將上初三时。班主任想给我们班上前几名的学生加加油打打气,想趁著暑假到这几个学生家中做家访,想和家长沟通一下关於孩子学习的氛围问题。 希望家长少给孩子派点农活,让他们有更多时间能衝刺。 我很兴致满满的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因为在我心里这是如此骄傲,甚至以后可能会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父母怎么说的? 我爸说他有事儿忙,没时间在家。 我妈也说她没空招呼人。让我转告班主任,就说家里农活忙没时间,让他就不要到我们家家访了。 我永远都记得他们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情景。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刻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我仅仅只靠喝水维持生计。 后来也是一口气在心里难灭,加上对王浩心生好感。和他悄悄交往。 没想到这事儿蔓延得太快。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好让我的父母找到一个不让我去念高中的理由。 即便如此,中考时我依旧是年级前二十名。 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宿命,我早就接受了。之所以参加中考只是想给自己读书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號… 然而回头看,小时候觉得一包辣条、一件新衣服、一个洋娃娃、没能去的高中、大学,都是当时一个一个跨不去的坎儿。 可现在我却能淡定从容的去回想。 所以人一直都在风雨中走,每个阶段的痛,在当下或许千万次的否定自己,否定人生。 可回头一看那点痛算什么? 擦乾泪继续往前走。 真正的勇士,是流著泪依旧坚持往前走的人。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是在王浩的陪同下听儿子唱这首歌,让我有了新的情绪,不知何时我眼角竟然渗出泪。在王浩询问我缓过神来后,我立马起身找藉口去洗手间洗手。 刚推完进去把水龙头打开,王浩也推门进来了。 第71章 秘密71 从镜子中看到他走进来,我人有点懵,本来就五味杂陈的心现在更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强烈翻涌。 我抿著唇把头埋下。 儘量用平静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也进来了?” 他也从镜中看我,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只手递过来两张叠在一起的纸巾。 他站在我后边一步的距离。 “自己擦还是我帮你擦?” 我从镜子中和他对视,最终从他手里接过纸巾。他也算是我刚刚回顾往事中的一个主角之一,现在又真实的站在我面前,叫我连感慨都找到了共同的载体。 所以內心情绪波动,久久不能平静。 但我还是不想再这样的感伤或是感慨,因为两个孩子还在外边。我也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 今天了钱,我希望气氛是轻鬆而又温馨的。 我於是打算叫他一块出去。 手都已经放到门把手上了,正准备拧开门锁,却被他一把抓回来。 我愣头愣眼的看著他。 他一只手环著我的腰往上托。 另外一只手整理我的发,指腹轻轻从我脸部肌肤拂过。 最后定睛锁住我的眼。 他的神色很平和,眼里充斥著温柔。 令人感到治癒。 然后他低头一个吻印在我的额头上,他没有亲我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然后拉开距离。 手滑到我耳边扶著我的耳朵。 “平静一点,不要想那么多。走到哪一步就享受哪一步。人这一辈子说不清的事情太多太多,我们不能掌控的,就儘量调整自己跟上步伐,我们能掌控的,就拼尽全力把它做好。 人最大的禁忌就是回头看,不仅浪费时间,还影响前进的步伐和速度。” 我就知道他明白我刚刚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 他刚刚这一段话也让我明白,为何他进来后保持安静,也不问我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儿觉得不高兴了? 如果是以前,我们都还在初中阶段,他一定会很温柔,很关心的问我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难过,突然落泪? 但现在他不。 因为他说,回想以前只会浪费时间,还会让自己沉浸在一种难以挣脱的情绪中出不来,影响前进的速度和步伐。 因为他知道我就是因为从前的事儿感到难过。所以他不问,他只推著我往前走。 时间,不仅仅让我们分离,还让我们各自沉淀以前没有的平静和力量,还有对同一件事情展现出来的不同反应,岁数涨了,但智慧也跟著涨了。 我很认可他说的。 这些年他的变化就如同我的变化。如果是以往,没有个三五几天我是不可能挣脱出来的,但现在我不需要那么多时长,我的两个孩子几乎不会长久的看到我悲痛的情绪和样子。 “好。”我十分坚定的回应他,又踮著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面色有改动,眼里好像也有波动。眼看就要亲下来,我也没有躲,就那么安静而自然地回搂著他的腰,踮著脚和他接吻。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慾。他的双手始终在我的腰上和我的后背,就好像隱隱之中有一个在后面托著我的力道,给我力量,给我安全感。 让我觉得我也是一个有靠山的人。 女儿还唱了一首一闪一闪亮晶晶。 差不多是这首歌结束后我们两个开门出去。 儿子立马扑过来,把话筒递给我:“妈妈妈妈,我已经唱好了,姐姐也唱好了,你和王叔叔点一首歌吧。” 我接他递过来的话筒,旁边就是点唱机。 他把话筒给我转过来就跑回到茶几边去。我这才看到茶几上早就已经放好果盘和小零食。还有十二瓶酒。 原来刚刚有人过来过,但我和王浩在里边没有听到。 我小小的害羞了一下。 “妈妈,刚刚有个阿姨送了一盘水果,还有零食过来,这里还有酒,快来吃啊!” 他们两个已经捡了桌上的零食往嘴里放。 “好,我点一首歌就过来。” 两个小孩乖乖的坐在那儿吃水果,吃零食,看著屏幕上歌曲闪动。 开心得很。 王浩坐在沙发臂上。 就这么侧坐著问我:“想唱什么歌?” “嗯~~你想唱什么歌?” “咱们两个合唱?” 他说的我的心有点痒痒的,还有点期待。 以前家里刚买的音响和vcd,我和张健也对唱过。零星记得有那么两三次,后来新鲜劲儿过了之后他不提,我也没有主动要求。 其实我挺喜欢和人配合干事儿的。 比如做饭,比如做家务,再比如一起合唱一首歌,会让我觉得很温馨也很美好。 “可以啊,不过要看看是什么歌,如果我不会的话就只有你一个人唱了。” 王浩把点歌的页面搞出来。 一边操作一边回应我刚刚的话:“既然是要合唱,当然是点我们两个都会的,如果你不会,我又何必点呢?” 我听得一笑。 捏了捏话筒,说:“如果是我不会的,你自己唱也可以呀,我就当个合格的听眾唄。还可以趁机学习学习,下次可以再合唱。”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明显也是有高兴的情绪在脸上的。 “《血染的风采》”页面上我看到这个歌名,正好王浩也提出来,他扭头看我,问:“这个你应该会吧?” “当然。” 这首歌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首简单的红歌,还是我当时上初中,初二有一次文艺表演,我在我们班讲台上唯一自己独唱的一首歌。 当时供我选择的歌曲有好几首,可我就觉得这一首好听,朗朗上口,特別有故事感。 就好像是一个要上战场的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首歌是有含义的。当时南边边防有一场自卫战,这首歌就是为那一场战爭特作。 然而当时我们並不知晓,直到后来看到报纸,从电视上获取到相关的信息和消息,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说起来我们还是被保护的太好。儘管当时没有大肆宣扬,我们这些学生娃儿也不知道,但歷史不该被忘记。 我们要谨记先辈的付出。 我们两个人的歌声把两个孩子都狠狠吸引住了。 他们好像也在努力听懂字幕的含义。 后来一曲终了,儿子还问我关於这首歌的事。 “妈妈,这首歌好好听啊,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在家唱过?” “因为妈妈买的碟片上面没有这首歌呀。” “哦~~怎么王叔叔也会呢?” “那……你就要问王叔叔了。” 结果小傢伙真的从我这边转到王浩那边去,央著他就在那问关於这首歌的事儿。 王浩把他搂在怀中,时不时给他拿一块西瓜或者是枣子。 两人边吃边说。 我还以为他不知道那一场战爭。没想到他居然也做过相关了解,和儿子讲的更深入一些。 还鼓舞我儿子说:“对,男人就应该穿军装,上战场。七尺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应该拿上武器保家卫国。 平常保护家,战时保卫国。” 我没打岔,从小给儿子树立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形象,这没什么毛病。 至於长大他愿不愿意参军,或是有本事考取相关的大学。 那都是他的自由。倘若真有那个本事,有那个命,我也会拼尽全力支持他,理解他。 两个小时后,大家都轮了好几首歌。我和王浩几乎都把机会全都留给两个孩子。 没多一会儿,儿子就依偎到我旁边来,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平常在家早就让他们上床睡觉了,他现在一个又一个的哈欠连著。很明显想休息。 女儿也有想回家的意思,只是儿子说出来了,她也就乾脆保持沉默,看我们两个大人的脸色。 王浩看时间说:“我们来还不到两个小时,二百九十八,我们可以唱到晚上12点,还要坚持两个小时,要是现在回家这个钱不就浪费了吗?” 我就知道王浩点儿在这儿。他就等著这一刻拉长唱歌时间延迟睡觉教育孩子。 所以我不参与。就让他们两个人去说。女儿那边更不用多谈,她自己就会听,也会感悟。 “啊,还要这么久呀?可是我和姐姐都不想唱了呀~~王叔叔,我们能不能先回家呀? 妈妈,你劝一劝王叔叔嘛,我和姐姐都想回家睡觉休息了,明天我们还要起早。” 我迎合王浩:“明天是周末。” 儿子又开始用別的理由撒娇:“妈妈,可是这里好吵哦,我感觉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王浩接话:“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他重重点头。 “那你觉得这种地方还好玩吗?” 他顺势问。 孩子摇头。 “刚开始来的时候不觉得好玩?” 这把儿子问的有点迷糊了。他是不太好回答,因为一开始確实是很喜欢的,连续唱好几首歌后,就开始出现疲劳。 这就是所谓的新鲜劲儿过了。 “喜欢,但是现在又不喜欢了。” 儿子说。 王浩闻声点了点头。 “一开始喜欢是觉得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看到这些五顏六色的光,又觉得特別好奇,而且也想吼两嗓子,对不对?” 儿子点头,特別敬佩的说:“哇塞,王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太神了。” “因为王叔叔也和你一样小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对什么都好奇。好奇我就想探究,这是正常的人有的正常思维和想法。 有一些好奇实现之后会让人更上一层楼,会让人打开眼界,感悟到以前自己感悟不到的东西。比如对书本的理解,吃透书本的过程很难,因为是向上走的路,所以会很累。但当你走到山顶,会感受到和煦的风、远阔的景,你能考上大学,看到更优秀更自律的人。 但是有一些好奇会让人掉进虚华的陷阱,比如过分愉悦、过分轻鬆的路。有些可以叫人爬起来,有些陷阱却能永永远远的把一个人深埋,让人没有翻身之地。 你还记得刚刚我们来的时候那三个喝醉酒的人吗?” 儿子疯狂点头,我招手把女儿也叫过来,护在怀里,我们都安静的听他说。 “如果王叔叔不及时赶过来,如果王叔叔今天没有和你们约好,就你们三个柔弱的人,你打算怎么应对? 你这么小的身板能保护妈妈和姐姐吗?” 儿子搅搅手指,还带著一些侥倖的说:“不能,但是我可以叫警察叔叔呀!我们打电话报警,警察叔叔过来,他们能保护我们!” 我眉头一皱,王浩倒是很有耐心。 他继续引导:“那你知道警察局在哪里吗?” “警察局就挨著中学。” “你知道中学距离这里有多远吗?” 孩子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中学距离这儿起码有一千米这么远,相当於你的三个幼儿园这么远。你平常去幼儿园要5分钟或者10分钟,那么去警察局就需要20分钟或者30分钟。 那么你打电话到警察叔叔赶到你身边这一段时间差不多就是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你怎么对付他们呢?” 这个彻底把儿子给问住了。 可能孩子们感觉不到这段教育意义有多牛,但我深知。 他真的一次次让我感觉到震撼。这一次重逢之后,我好像对他又重新…… 对多方面重新有了新的定义。 从前我们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心里更多的是对青春產生的懵懂和无法控制的爱意。所以难免只看得到对方的闪光点。 那样的喜欢是带著青春的光环还有不少不理智的因子的。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可现在……这是完完全全的人性的光辉和魅力。 说句难听的,这是我和张健的孩子,和他王浩没有任何关係。 就算是有血缘关係的亲爹也不一定想得到这种言传身教的方法。 那天他告诉我:你以为你不带他去他就不去了,他只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去。 就已经足够让我感觉惊讶。 而现在是狠狠的震撼。 这不仅仅是一次来ktv唱歌碰到三个酒疯子的教育,这更是通过这件事儿衍生出来以后让两个孩子在面对好奇,想要探索时,应该思考那是人应该走的正道还是陷阱的问题。 这是他平常教育孩子一点点一步步积累出来的经验吗? 他的孩子多大? 我深深认定他是有孩子的人,无论是用背带背孩子,还是在孩子生病时细致入微的照顾,还有现在这种不寻常却叫孩子深刻贴身现实感知的教育手段。 这不是一个普通没有孩子的男人能有的能力。 他深深令我臣服! 第72章 秘密72 就在我走神时,王浩已经和他们两个把话都说开了。 看两个孩子的表情,他们应该是有一些深刻醒悟的。 最后我们在十点多快到十一点时带两个孩子离开ktv,退房。 走到刚刚碰到那三个酒疯子的地方,两个小孩还有一些后怕,也有警醒。 我在心里小小的高兴著,和他一起带著孩子往回走。 上楼梯时我们又碰到楼上那个诡异的男人。他看到我们队伍中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表现的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別,他这次还是盯著王浩看的。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我和王浩描述过,但他没有亲自鑑证,感受难免会有误差。 这次是正儿八经的被他碰上了。一会儿两个孩子上床休息睡觉后我再和他谈谈。 我和两个孩子先洗漱,然后带他们回房间睡觉。王浩最后用洗手间。 我一边哄著孩子,一边在心里默念著,希望他们快点入睡。 因为我心中有点激动,想和王浩聊的话题有点多。其中感激他教育两个孩子的成分更重。 然而当我满怀期待的从孩子房间走出去,却不见他在房间,我又找到洗手间,这里依旧没有他的人影。 这傢伙去哪里了? 难道出去买东西? 那玩意儿家里不是还有吗?我记得还有两盒新的,他一来就买许多,用不完的全都放在抽屉。 我先从窗户往外眺望,没看到他在走廊。有了那天被他嚇的经歷,我是不敢开门出去,於是掏出电话给他发信息。 他也没回。 这就更是让我心不安了。 他总不会大晚上的突然就回贵阳吧?他过来也有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不仅仅只有我需要他,他家里也需要。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確认一下? 最后犹豫踌躇好一会儿,我打算冒著胆子去走廊找找,我开门,站到护栏边往外看,整个院子清幽,只有暗沉的灯光和树影,之前他发呆的地方也没人。 乾脆直接打电话吧,我心里这么想著,然而就在电话拨出去的前一秒我的目光突然扫到一个地方。 就在我这个方位,楼下第三个台阶上,他就坐在那。 我一眼就认定楼下的人是他。 我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但跳了一会儿又平静了。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在楼下就好。 可是……今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在ktv他还那么耐心的给两个孩子普及陷阱和诱惑。 怎么回来反而搞得这么落寞? 难道是去金沙找人谈事儿有些不太顺利? 还是家里给他的压力,让他回家?他两面为难,情绪复杂? 我有点不太明白。先把门锁上,缓而静的下楼,慢慢靠近他。 我学著他以前对我的方式,悄悄的从背后抱上去,抱著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身子明显僵了僵,但反应很快,一只手抓著我吊在他脖子上的双手。 不知是晚上清风的原因,还是他洗漱过染著牙膏的味道,他说话时带著清凉。 “他们睡著了?” “嗯。”我在他耳边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他扭著头和我对视。 如果是以往这个角度,这个姿势,我觉得他会亲过来。 但这次他只是沉默的看著我。他的目光有些发散,这明显是有心事的预兆。 我的心好像有一片叶子刮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总觉得好像能从他的神色感受到一丟丟他不想外露的伤感。 这还是我们两个重逢以来,第1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伤感落寞又很无助的样子。 我仔细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如果是因为家里的女人,应该不至於,毕竟我没有提起。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那边也不是没联繫过他。哪一次他不是都表现的很正常?应对自如。 哪怕出现李小开这个事儿也没让他陷入困境。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是因为孩子。 但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我的两个孩子,只有自己,只有他自己的孩子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情绪。 一开始他不愿意敞开心扉,不愿意提及家里,我就没有了解过,所以更不可能问到孩子这一块。 现在这个话题也不好打开。 他是觉得在我们身边没有陪著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这样? 还是错过了孩子的成长,没有亲自教育,孩子没有长成他理想中的样子,或者说单纯没有教育好? 我暂时只想得到这两种,而我心里偏向於第二种猜测。 不过我们俩同岁,按理来说……就算他20岁生孩子,孩子应该也才10岁…… 这个岁数是有点尷尬,还是懵懂又可爱的年纪,但有些叛逆的早的已经开始露出小爪子。也让父母头疼不行。 “我要是走会跟你说一声,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你似乎对我……还不太了解?” 这话说的我心里有点虚。 其实这种心理变动也不是一开始就有,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喜欢去揣摩別人的心思,推翻別人口中说的话。 我也很诚恳的对待每一个人,信任每一个人,可是后来我发现很多人都是表里不一。 就拿张健来说。 刚在外面打工认识他那一会儿,他就算是上个厕所都会用简讯和我说一声。 而且很多话都得到证实。所以我后来也对他没有任何质疑。 他说在哪儿,我就觉得他在哪儿。 他说每个月多少工资,了多少,给我多少,我全都信。 可是后来呀……就一点一点慢慢的变了。 我是一个固执而专一的人,无论是做事还是对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改变。可人活在这世上,就算自己不喜欢,也要慢慢的去接受並且適应所有的变动,日子总得过吧?还得找办法给自己和两个孩子相应的保障。 於是潜意识里就喜欢揣摩每个人了。 我趁他不备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找了一句中听的话,和他说:“没有,就是突然没看到你有点放心不下。再说,你有你自己的事儿,万一突然有人找你,你有急事儿没有及时和我说,这也是情有可原嘛。” 他保持沉默。 我还在想要找点什么话把这尷尬劲儿转过,他却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先回家吧。” 我嘴里哦了一声,也顺势站直。 他站起身,儘管还站在阶梯下,却依旧还是比我高。 抬脚跨上台阶,自然而然牵著我的手。 一边抓著我往回走,一边道:“不管情况紧不紧急,通知你的时间怎么都能腾得出来。” 我心里划过一丝特別久违的温暖。 这是打从心里信任一个人才有的东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几乎把我的情绪值拉到一个最高的境界。我於是用另外一只手也紧紧抓著他手腕,把脸贴著他的手臂和肩膀。 就这么依赖著他,靠著他。任凭心里的喜滋滋的感觉蔓延到上扬的唇和温柔的眼。 但我依旧没忘记刚刚心里对他在孩子这一块的推测。 我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好几个版本的开场。 要不要先铺垫一下,说:王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等他接了我的话我再继续往下说? 但又被我否定。 如果铺垫再把后面的话问出来,总觉得有点刻意。 可是如果直接问又会显得整个人很生硬。又怕他牴触。 换个语气呢? 就是隨便聊聊,脱口而出的那种? 所以在我们最后一个台阶就要登上回家的走廊时,我突然定住,他也顺势回眸,看我。 “我发现你好像很会教育孩子啊?” 他几乎面色不改,依旧保持刚刚的样子看著我,叫我根本不敢断定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也让我犹豫要不要再问一遍。 “怎么了?被我教育孩子的样子迷到了?” 就在我自个儿內心都觉得无比沉重,不知如何继续这话题时,他却突然接了话,而且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把我拉上台阶,云淡风轻般牵著往走廊尽头走。 我逐渐缓过神,都怕他跳过这个话题,所以急忙接住,拉著他站在门口问:“对呀,你教育孩子的样子实在是太迷人了,都让我觉得你经验老道,没有人可以超越了。 学校的老师、我认识的所有家长、哪怕是教育方面的专家。我都觉得他们所作所为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分享一下你是哪里来的这些经验?自己积攒的呀?积攒了几年呀?” 我用一种很愉悦欢乐探索的口吻问他。 就像是两个童男童女在交谈今天玩了什么玩具,如何更好玩似的。 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牵著手,安静的望著对方。 各怀著心思。 可不知是哪个方位突然传来一阵放火炮的声音,把我嚇了个激灵。我几乎立马扑到他怀里去,他也紧搂著我。 但也就是这个炮声中断了这个话题。 “先去看看孩子。” 这么大的火炮声音,確实很容易嚇到孩子。於是撂下话题,掏钥匙开门进屋。 这火炮的声音延续了很久很久,后来还有烟。 两个孩子都接著醒过来,一个个霸占著不让我走。后来儿子更搞笑,居然把王浩一块拉过来,我们4个人挤在小小的房间,一米五的床上。 也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有他在安全感足。 后来我和孩子们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天光大亮,我一睁眼面前就是两个还闭著眼的孩子。 他人呢? 我先摸手机看一眼时间。不过也才早上7点多。 我轻轻放开孩子,掀开被子下床。入眼就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早餐。 我只定神看了一两秒,然后开始找人。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最后又折回来,坐在沙发上准备打电话,这才看到桌子上被粥压著的一张纸。 我心里抖了一下。 把纸条抽出来看,上面是王浩龙飞凤舞的字跡,这字儿和他一样,瀟洒不羈,却又有独属於他的约束和沉稳。 【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睡前检查窗门。等我回来。】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分布任务。 昨天…… 后来回到房间也没机会再续与之前的话题,他突然走,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这话题扰了他。 我总感觉这事情有点奇怪,蹊蹺。 该不会是他孩子……所以他才这么落寞? 算了算了,我不能这么想。不要想那些不好的。希望我和他,我的家人和他的家人,大家全都平安顺遂,万事大吉!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把纸条收起,叫两个小孩起床吃早餐。 日子又回到他不在我们身边时的样子。 周一,送完两个孩子去学校我就回了老家。 我把剩下的土豆全都挖完,刚好把土腾出来种点小白菜。 玉米也差不多能吃了,我剥开一个,还挺嫩。 於是背著背篓在玉米地转了一圈,搞了十几个玉米丟进去。 嫩一点的就煮,稍微硬一点的,一会儿到集市上买一块肉一起合著炒。 两个小孩喜欢吃。 “哟,这么早你就开始点小白菜了?” 和我说话的还是杨慧。 明明前几天我们俩人还口头上爭执了一下,她倒是一点不忌讳,遇到就找话题了。 这田土中也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她是过来掰玉米的。 她眼尖手巧,眼看玉米就要装满背篓,还在往里放。 还用竖起来的玉米在背篓上方外围围了一圈,这样可以多放一些。 “不早也不晚,总不能让土空著吧?你搞这么多,腰不酸啊?” 我反问她。 “哎呀,庄稼人酸什么酸?不是没干过,每年都在干!这不是早上搞了一背篓去集市卖,价格还合適,乾脆就趁著这情况多卖几回,给孩子挣点零钱。” “卖多少钱一斤?” “两块五,三块,反正看情况卖唄。” “价钱这么好?” “还行,估计也就一天两天,慢慢的大家都上市了就便宜了。” “也是。那你多搞点,趁这一天两天的多挣一点。” 她没有再接著这个话题。估计和我说几句话后说顺了,於是慢慢靠近,几乎用一种悄悄话的语气问我。 “唉,小梅,我看你……心有点强大哦~~” “?什么意思?” “你们家张健……在外面有人这个事儿你知道吗?!” “……你听谁说的?” “嗐。你当真不知道啊?”她一边把一个玉米往背篓中压,边说:“整个村谁不知道,大家都传遍咯!我这儿还有他们转发过来的照片,你看不看?” 第73章 秘密73 张健在外面有人的照片? 谁传出来的?就连我这儿都没有! 杨慧知道了,那证明整个村可能都传开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传我和王浩,但就目前这个形势来说,如果能拿到张健和这个女人的照片,对我而言是好事。 但我也不能让这个事儿持续扩散。把事儿散出去,只会兜来更多的麻烦,而不会成为我手中的利剑。 两口子的事儿,两口子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唄。 我留了个心眼,先让杨慧把手机给我看,他岁数比我大一点,我趁著她掰玉米的时候自己悄悄拍了一张照片,等她扭过头来又做出一副情绪很深的样子,让她以为我对这个事很上火。 她说话时比刚刚小心翼翼不少,这是照顾我的情绪。我承认刚刚她有看戏的成分在里面,但全村人,我见到不少背后议论,对我指指点点的,只有她正面和我说,直勾勾的问我。 这也是一个少有的直肠人。 她蹲下来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小梅,你没事吧?这个人……你不知道吗?” “照片是谁发给你的呀?” 她掩盖性的用手扒扒头髮,把头转过来去,声音和语气都十分含糊“哎呀,这个还真记不得了,反正有好几天了,我记性不太好,你认识吗?” 我知道她是在绕圈子,不愿意说。我也只是象徵性的问一问。 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她接过放进包里。 “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不是还要上街去卖玉米?还不去?一会儿太晚估计都没几个人买菜了。” 她果然动作快了一些。 但对我这反应还存在疑惑和好奇,一般人拿到照片第一时间是打电话向自己的人求证,是把事情闹大,就像陈珊那样。 我的反应对她们来说有点儿太过於无动於衷。 我帮她把背篓提起来,让她背上。 她一只脚搭在土里,另外一只脚踩上土坎。 我说:“快去吧,卖个好价钱。” 她弱弱的问:“小梅,你要是心里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和我说一说,我……我们都是女人,我明白这种感觉,你不要一个人压在心里。” “没有。这事儿是你们误会了,照片本来就是可以偽造的,隨便拉一个异性拍一张照,都可以说是外面有人。 这个就是他是在外面的一个亲戚,我认识。是大家误会了。” 这股风只要我不掀起来,就没有人可以把它掀起来。 大家也就是看个笑话,没有人会真正想替我解决。可如果我不买单,我不继续往下演,很快就会被人忘记拋在脑后。 我现在的生活过得还算是平静,这段时间也和张健通过气儿,时刻提醒他工资记得打过来。 只要他把他该做的事做到,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压著刚刚第一眼看到照片时心里下意识的一股阵痛,再次提醒杨慧赶紧背著玉米去集市上卖。 她轻轻哦了一声。不知对我和她说照片上那个女的是张健的亲戚这事信不信。 反正人是背著背篓走了。 我也打算赶紧把小白菜点完,收工回家。 马上两个小孩就要交在学校吃饭的中饭钱了。 一个小孩一百八。 我从家里出来时就已经准备好这笔钱,打算一会儿下午去接他们时给他们老师。 我把下午的猪草宰出来,混著饲料。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家里的饲料已经快要见底,我还以为还有一袋,没想到没了。 我短暂顿了顿,然后加速做活的进程,与此同时还到外面找了一个帮忙搬包穀打包穀面的人。 他家距离我家大概500米。 趁著他过来之前,我把家里所有的门全都打开,毕竟我一个人在家,对方又是个男人,人家有家有孩子的,我自己还是要注意点儿,同一个村別让人看笑话。 “妹子,你的包穀在哪儿?” “就在转阁那间屋,龙大哥,刚刚泡好的茶,你先喝一杯,一会儿再弄。” 他从我手里接过茶杯。 打量了一下我家里。 “你家这个灶房还挺宽的啊。” “也还勉勉强强的。” 他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回顾从前:“搞得不错,之前我们到家里来还不是这个样子。”他把杯子递给我:“不过那会儿你还没嫁过来。 那时候条件艰苦啊~~他家背后这一个土坎,每次我们过来都觉得好像要垮台了,但拿不出钱修一修整一整,只能將就用。 现在搞得好。” 我笑呵呵的迎合他:“是啊,人只有走的越来越好的,大家现在都过得不错。龙大哥,你家也挺好的。” 他神色悠悠。 是有一些意气风发在里面,整个村里的人……像他家这种条件的確实少,他是数一数二。 他是村里少有的没有出去打工的男人。 家里买了打包穀,打穀子的机器,也兼卖一些小东西。 零零索索的,反正够他家不折腾就能生活得很好。 “走吧,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赶紧给你搞出来。唉,我跟你说过没有?价格稍微涨了一点,然后我过来给你搬,一会儿又给你送回来,你要加点钱的!” “……那是应该的,你怎么收费啊?” “就20块钱吧。” 我现在心里噔的一下。 也就500米距离,他骑三轮车,一来一回最多5分钟不到。 二十块钱。 不过我也不想在这上面多下功夫,乾脆这一次就多打一些,反正多少都是20块钱,免得下次再叫他。 他说:“你要打这么多包穀面?” “……嗯,这四头猪挺能吃的。” 他也没拆穿我。好在他没多说什么,也没让我加钱。 我和他一块去他家里。他老婆不在家,孩子也去读书去了。我就站在门口,看他在里面捣鼓机器。 只是没想到陈珊也过来找他打米。 看到我在这儿,陈珊的步伐稍微顿了顿。 但也只是一瞬间,然后她背著东西从我面前走过。 我本能让路,毕竟我不想她背上的东西蹭著我。 尷尬的情绪就在刚刚互看的那一剎那全都消散,现在只剩淡定和从容。一切见机行事,她要说两句就可以和她说两句,她要不说话我也可以当做没看到她。 “龙大哥,麻烦你帮我打点米。” 龙大哥一听,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帮她接住背兜,顺著墙放在地上靠稳。 “打一口袋够吃?” 陈珊捏了捏肩膀,摸著背兜的背系,说:“家里就老人和小孩,他们的饭量都一般般,少少的打唄,反正这里这么近,打完了又来,隨时都能照顾你生意嘛。” 龙大哥嘿嘿笑了两声。 这时候我已经走到外面去了,我在焦急一会儿时间赶不赶得上。思来想去,乾脆还是走到马路边给他们的老师发了条信息。 告诉老师我这边有点急事,一会儿如果迟一点让她帮忙先看看孩子,不让他们出校门。 老师很快给我回了一个“好”字。 我的心才算是落了。於是往回走,想赶紧把包穀面送到家里,明天从街上买饲料回来再和包穀面兑一兑。 然而就在我快走进门那一刻,眼角突然扫到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我被嚇了一跳,靠著墙往回站。 他们两个……看上去好像很熟的样子?难不成…… 不至於吧,按照陈珊那种思维来说,她不可能接受……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不过也不好说,往往表现的越固执越老实的人,反而玩得很。 我不在家的这一段时间她变化这么大? 但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压的很低,估计也是顾忌我在,我听不到什么。而他又被龙大哥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所以看不到实况。 指不定是在讲价钱。 一看没什么大的动静,我便直接打破这个局,走进去之前我有问:“龙大哥,我的苞谷面打好了吗?” 龙大哥唉了一声。 人走开,朝著角落去。刚刚被他挡住的陈珊现了面。 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的样子。可能是刚刚站姿的问题,我看的有点出入吧。 不过即使是正儿八经有一腿那也……那也不足以震惊我。 如果真是那样,拋开以前所有的快乐与不快乐,我倒是觉得她算是迈出了一步。也敬她是一个敢於改变自己固定思维的女子。 机器变了声响,从打包穀面的变成打穀子的。 刚刚我不在时,是龙大哥帮忙把每一个袋子都繫上绳子。 最后一袋他关机器,我繫绳子。 整整十袋苞谷面被我们送上车,期间,陈珊一直守在机器面前,用袋子接著打出来的米。 “你稍微等一会儿,她的米有点少,可能马上就好了。” “好。” 反正已经跟老师联繫过,不急著回去。她刚刚背的那点穀子確实也少,龙大哥要是走了,她也玩不转那个机器。 我就在外面等。 然而却听到里面传来两道对话声。 这次我听到了。 龙大哥问她:“你们两个……之前不是玩的挺好的?” “……还行吧。” “最近闹矛盾了?” “你好像很关心关於她的事儿?” “……你看看你,我和人家都不熟,我关心人家干什么?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陈珊沉默了。 我不知道她这个沉默代表什么,或许是因为刚刚和龙大哥说话有点太刺人,她意识到了,所以在冷静。 但这也不对呀~~她一般和外人说话都毕恭毕敬的,我有时候还让她別惯著人。 怎么到了龙大哥这儿……搞得好像很凶,平常经常一起互懟似的?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深想,听到龙大哥说:“可以了,你先帮我把这里打扫一下,我先送她回去。” 然后龙大哥从里头走出来,我也不好再探著头看什么听什么,站得稍微远了一点。 龙大哥一来就骑上了车,还让我一块儿坐到后面。 我心想也是赶时间,乾脆就扒了上去。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陈珊好像跟过来了,就在门口观望。 但我又没法证实。 一个村里的人,龙大哥和陈刪的岁数相近,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也比我和龙大哥认识的时间长。 可能关係近一点也正常? 龙大哥刚刚居然让她帮忙打扫一下。 嘶~~ 算了,李小梅。无论他们两个是什么关係,只要你认定跟你没关係,这事就好办了。 做个事外人吧。 一个合合格格的事外人。 赶到学校时,距离放学时间超过十分钟。老师和两个孩子都在门卫那。 看到我,两个小孩先欢呼雀跃的从门卫室跑出来,全都涌到我身边。 一人一口妈妈的叫著。 老师也跟著出来,我先和老师打招呼,带著两个孩子走近。 从兜里把准备好的三百六十块钱摸出,双手递给老师。 “赵老师你好,这个是两个孩子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您收好。” 老师接过。 “好的小静妈妈,那两个孩子现在就交给你了,我也得回去煮饭了。拜拜。” “拜拜。” “小静小野,跟赵老师拜拜呀~~” 两个小孩挥手跟赵老师告別。老师欣然离开,等她走出去一段路,我才拉著两个孩子转身往回走。 “妈妈,我和弟弟今天还拿了小红,是赵老师给我们的!赵老师剪的小红好漂亮呀!” 女儿说。 “是吗?那一会儿回家给妈妈看一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和弟弟把它夹在书里,赵老师说这样不会坏。” “嗯,这样就对了。一会儿回家,妈妈用胶水帮你们把它贴在墙上,这个可是我的两个宝贝用优秀在老师那里换来的,要贴到墙上让你们隨时能看到。期待你们下次给这些小红添一些新朋友,再拿更多的小红回来。你们两个加油哦~~” “好,妈妈。” 女儿说。 “妈妈,我也要拿更多的小红。等王叔叔回来我们就把那一整面墙全都贴上小红,让他好好看看!” 这小子……王浩才走没几天就已经开始想了,搞得我心里都有点痒痒的。 我也想他了~~ 唉,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什么时候回来… 正想著,迎面走来两个人,是小平和李小开。 几乎眼神一对上,两个小孩喊一声“大孃”!小平就拉著李小开大步往我们这边靠近。 后来他们隨我们一起回家做饭吃,在厨房,我听小平提到王浩近况,她说他最近不太好,住院了。 第74章 秘密74 “什么?住院了!” 小平对我这个反应不太理解。毕竟她不知道我和王浩之间的真实关係。 或许在她的意识中觉得王浩只是帮过我,我坐过他的摩托车而已。 李小开也不会主动和她提。 我只能暂时把自己心里的担忧用力压回去,让自己恢復平静。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小平问。 我把刚刚洗好的豌豆尖儿丟在装菜盆里。 故作轻鬆地哦了一声,简单的说“没有,就是觉得像他这么……还算是比较壮的男人吧,又年轻,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我一点一点的顺著打探。看看小平知道多少,如果李小开和她有意无意之中说了一些,我知道大概就行,如果她不知道,那我一会儿找个机会直接问问李小开。 反正他也知道我和王浩的关係。无论他怎么想,就看在我和王浩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以及他对我和两个孩子的照顾的份儿上,也应该问一问人家,担心一下。 我期待著小平的回答,一不小心把豌豆尖都放错了位置。放到小平切香肠的菜板上去了。 小平捡起豌豆尖儿望著我。 我轻咳两声,找了个理由说“唉,一孕傻三年,这都能放错”。 我不疾不徐的把豌豆尖儿捡回盆中,再问:“所以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打电话时我听到的。说来也是有缘分,那个王大哥是他姐夫。” 小平说。 我迎合她:“啊,还有这等事儿?” “是啊~~好像王大哥没有在镇上,在遵义还是贵阳来著,因为他姐生病,已经一年多没回来了,一直在医院疗养。过几天他们一家人都要去看看,李小开打算把我也带过去。 我还打算问问你,我要不要和他一块去呢?” 之前我的那些推测都被证实了。 我扭头往外一看,发现两个孩子和李小开全都在走廊外面玩去了。李小开对两个孩子虽然不像王浩那么亲热,但也还算是亲和。 所以我和小平谈话更深入一些。 “他邀请你一块去,可能也是想让他姐姐看看他谈的对象,你觉得你们两个感情如何?” 小平抿唇笑。 我蹭了一下她手臂:“既然喜欢,刚好这也算是一个机会。你就陪他一块去,去医院时买点礼品慰问慰问,就谈礼貌的话,其他的一个字別提。就当过去走一走,逛一逛,看一看大城市。 高高兴兴的去。” “~~”小平羞的有点脸红,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又觉得会不会太快? 我和她说:“从来就没有速度一说,不要考虑这么多,只要你觉得人合適,相处起来合拍,大家商商量量的,並且不需要你太主动,那就证明这段关係可以走下去。人生又不是比赛,人家的那些经验也不適合放在你们身上,跟著你的感觉和內心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看你这状態感觉还不错。” 小平也笑,说这回和他相处確实和以前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能感觉到他的认真和诚恳。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別太在意速度。 拋开所有,李小开以及他的家庭是不可多得的。尤其在我们农村。 我又把话题转回王浩这儿。 “他姐夫都住院了,那他姐姐也在医院,谁照顾谁啊?” “唉,不知道啊,迷迷糊糊好像听说有护工的吧,我也不太清楚~~他姐姐和他姐夫…… 我总觉得情况不太好,但我又不好深问。我打算和他一块去城里看时,自己观察观察。” “……” 我以前推测的就是李小开姐姐身体不好,这是一定的。但王浩住院这个事儿我是真不知道,而且我们……就之前他离开后我们的那种相处模式,就註定我不会管他太多。 这次还好一点,我偶尔会和他分享一些关於生活中的事。 他也有回信,回信的內容依旧轻鬆幽默,但相比以前更为简洁。 所以我才没多想。 看来小平是真不知道,她也提到准备在去探望人家的时候观察观察,那我要直接问李小开?还是等小平回来再说? 突然眼前就摆出来一个难题。 王浩…… 要不还是算了。我等等小平从贵阳回来给我带的消息。既然他人都在医院,又能回我的信息,暂时不要惊动为好。 后续我就没有再把心思过多放在上面,先把饭菜搞出来,一会儿两个孩子肚子都饿扁了。 美味佳肴上桌我们举杯相碰。我刚好拍了个照片,以彩信的形式发给王浩。 这当然是故意的。 虽然他不会透露关於他的病情,但能和他聊上两句,我也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王浩很快回:【小开也在那?】 我回:【嗯。他没有和你说吗?】 王浩:【我们两个大男人没必要匯报这些行踪。】 我正准备找话说,却在这时他又发过来一条信息:【你们好好吃好好喝,我还有点事儿,回头咱们再聊。】 我盯著这条信息,看了大概十几秒,最后把输入框里输进去的字儿一个一个刪掉。 只回了一个【好】字。 “来来来,咱们再碰一个。” 刚好这时候李小开吆喝,我放下手机跟著他们一块举杯,先把心里的情绪全都盖住。 酒足饭饱,我和小平把厨房收拾收拾,李小开带著两个孩子在楼下的院子玩儿。 然后閒聊。 聊到说好像李小开挺喜欢小孩的,还很会哄。 “好像~~还可以吧,就是不知道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会不会哄了。毕竟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 小平说。 “或许会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但是人都是培养出来的,女人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哄孩子,都可以学。除非你把这个事儿当成自己一个人的事,不积极要求人家参与,那人家当然少了一回事儿,就不把这些当成正事儿。 久而久之人家甩手惯了,你自己也习惯了。 这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如果你习惯吃苦,那你就会一辈子有苦吃。” “我去,梅姐,我觉得你这个思想真是!!!”她放下刚刚清洗好的一个碗,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手上都还滴著水,嘴里一点儿都不掩饰崇拜:“你这些经典名言真是太绝了,我觉得我可以单独找一个笔记本记一记你说的话!放起来备用!” 我被她哄得开心,但也没否认,只是很谦逊地和她说:“这些都是从生活中一点一点总结起来的,我以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知道,还得亲自步入一件事儿中,才能知道前因后果,才知道一步一步走来的足跡,然后对症下药。 人这一辈子,不怕碰到事,就害怕碰到事儿之后,明明有所感知有所感悟,但不敢迈步前行。 最忌讳的就是畏畏缩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什么样的关係,一定要秉持著不將就不討好的態度去办。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人不能惯著。只要你有第1次將就和討好,那你以后每一次都得將就和討好,不然人家不买你的帐,还会鸡蛋里挑骨头。” “我也觉得是这样。那我就从你这儿多学一点经验唄。你在前头给我把关,我在后边捡。哈哈哈。” “行啊!哈哈哈!” 之前因为他们错把电话打到张建那儿去那件事,我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一码归一码,上次王浩把李小开请到家里吃饭后,我就把这事儿一笔勾销了。 只要以后他不再作妖,什么都好说。 收拾好家里,我锁好门,领著两个孩子送他们到路口。 我有好几次都想叫李小开挪个步,我们两个借一步说话。 最后还是没说,先忍著。 晚上躺在床上时,我又开始想前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就是在孩子这个事上我问了他,第二天早上他就走了。 再传来的消息就是他住院。 王浩和我一样,虽然男女之间对情感有所差別,一般女人对情感比较固执。容易陷在里面走不出来。 但王浩也是一股牛劲儿。 很明显他现在两边都不想放弃。对我,或许有年少时不甘心的情感,也有成年之后,对异性的新鲜。当然,或许还有某一些心理上的需求,人在难过、在困境的时候都希望有一些能帮助自己度过那段艰难时光的情感消遣或是思想开导。 甚至说难听一点儿,李小开的姐姐如果病重,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得重新找一个伴。 毕竟他才三十,多年轻? 我要么就是他找伴的一个过渡,要么就直接是他打算要找的伴。 但这些都不影响他负责的形象。 就是人家躺在医院需要的那一笔钱都不少,但他没放弃过。甚至还在电话里对那边的人说没有什么事儿比她重要。 我要是李小开姐姐,即便躺在床上情绪也是饱和的。 所以像他这么一个负责的,內心富有情感的人,突然倒在病床,多半也是因为情感。 我又退回到之前不敢想的那个状態:他的孩子出事过。 我好想打电话问问他,可如果真是这样,只要问到这个事儿,只会拖垮他。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我肯定受不了。 我在衝动和理智之间反反覆覆的徘徊,最后还是选择等小平带消息回来。 好不容易盼著他们离开镇上去贵阳,小平一上车我就用简讯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她在简讯里说第二天回,晚上得住一晚。 【那你们住酒店还是住她家里?】 【目前还不知道,一会儿我给你发信息。】 【行。】 后来他们还是住在王浩和李小开姐姐的家里。 小平给我发了一个照片,彩信的形式发过来。 可以从照片看出,家里不小,装修的挺好的,可能因为他是木工的原因,可以看出那些家具用材十分不错,很有质感。 整体顏色不超过三个,地板是亮色的,很有光泽。 条件確实挺好。 照片中出现王浩的脚,那是他的皮鞋,黑亮黑亮的,我几乎一眼认出。 都能带他们回家,应该算是稳定了。 大概晚上凌晨时王浩问我有没有休息。那会儿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拿手机一看一开始没太注意,后来才突然睁眼,確定是他的號码。 瞌睡去了大半。 【刚刚醒了。】 然后是他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坐起来靠著床小声接。 “怎么还不睡觉?被我吵醒了?” “……可能冥冥之中吧。” 他一笑。 “你在哪儿啊?怎么感觉好像有风?” “在阳台。” “……哦~~” “你这几天怎么样?” “我不是给你发了信息和照片吗?你没注意看呀?” 他沉默一两秒后,一开始说话有点含糊好像是正咬著烟。 “看了。但是不影响再了解的更细一点。” “我还能有多细致?翻来覆去就是这些唄。” “就不想想我?” “……想你,也得你在呀~~” 我的心被他说的有些痒,好像被草刮过似的。我也想他回来,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里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只是还没来得及更深入的谈,我都已经彻底清醒了,那边却有人把他叫走了。 所以这电话只能暂时中断。后来我等了十几分钟,觉得应该不会有后续了。 於是主动给他发了个信息说:【睡觉了,晚安。】 最后抱著手机翻来覆去的,什么时候睡著的也不清楚,第2天被两个孩子叫醒,他们一人抓我一只手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我连连往脸上扑了几把冷水才清醒。 小平和李小开是在下午两三点时往回走的。 我算了一下,他们差不多五点就能到家。 我怂恿小平晚上来我这儿,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情况。 本来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后来小平她妈临时有事儿把她叫回了家。我的心思又落了空。 心里有点难耐,好像有千百条虫子在抓一样。 只好找点別的事儿干。趁著两个孩子睡觉,我把他们的衣服洗乾净。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最后到走廊晾晒衣服。 正准备收盆回屋,看到楼下站著的身影。 那是李小开。 他怎么在这儿? 小平……真是因为家里有事儿才回去?还是被李小开支走的? 第75章 秘密75 最后是我把盆子靠在门口的墙上,反锁上门,到楼下找他。 下楼的时候我就在想,他既然一个人站在这儿,可能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 难道是因为王浩和他姐姐那边有什么问题? 为了早点得知答案,我加速了步伐。 终於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 站在我这个角度,我有点不太好主动问。打算先绕一个圈。 李小开把刚刚背在后背的那只手转过来,一个白色塑料方便袋,里面装著一颗白菜,还有葱姜蒜。 我眼中透著疑惑:“这是?” “这是小平的妈妈让我帮忙给你带过来的。” 於是我算是明白了。他送小平回家,然后伯娘看到他,顺便就让他给我带一些菜过来。 看这样子或许还是刚从土里砍出来的新鲜菜。 我心里流过一阵暖。 但与此同时又觉得:他该不会就是过来送个菜而已吧,要是一点都不知道王浩那边的情况,我今天很可能会彻夜难眠。 要不要直接问问他? 他好像…… 好像打算走了。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 他差不多转了半个身子,最后被我叫住。 然后他又扭头看我,问我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在心里也念过好几遍,有一些扭捏,有点儿不太从容。 最终还是迎著他的目光,儘量很平静的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关於王浩的。可以吗?” 他没应。 双眼微微眯著,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实话,即便上次王浩把他叫到家里来吃饭,前两天他和我的两个孩子玩的也挺好,但他和我之间始终是有距离感的。这种距离感我不觉得是坏事,就是现在有点不太方便问他一些事情。 凡事有利有弊呀。 我轻轻抠动著装著菜的塑料口袋,心里有点没底,不知道他会不会如实和我说?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他会不会说一些难听的? 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每一秒钟都像是煎熬。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的蚂蚁。 心里好像有一道鼓被敲响了两下。 於是我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和他说:“如果你觉得不合適或是不方便的话,那就当我没说,感谢你今天给我送的这些菜,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一点,拜拜。” 说完我就扭头走。 我没想过会被他叫住。那时候我都已经走到楼梯口,马上就要上楼梯了,一只脚已经搭在了台阶上。 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之前为了礼貌,他都是跟著了小平一起叫我姐。 这次却是全名,所以搞得我心里也无端腾升起一股严肃来。 我把脚伸回来,转身定睛,重新面对他。 “其实他们家条件没你想的这么好。” 开端他就这么和我说。我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砸了一下,然后脚趾抓地。 说实话,我能明白他的心境,也能知道他现在说这个话代表什么。 无外乎还是想把我击退。 之前我確实想过关於王浩和他姐姐家里家境的事情。 我觉得条件应该不会差。 最起码,比我们普通人家里要好的多。王浩能在他姐姐生病住院长期需要一笔不小的医疗费用的情况下,可以往返於贵阳和我们这里,还在我这儿耗了不少钱。 试问这样的家庭条件有几个? 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就数得出这一个。就连我那个嘴上牛逼哄哄的姐夫家里,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拿得出几千上万的钱来。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留守山村,而男人在外面早就已经心肠的女人。 想要找到一个不错的靠山。 难道这有问题吗? 我承认这在很多方面都是说不通的,就是错的,是不对的。 可那又如何? 错与对又是谁来规定的呢? 这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我被人背叛,我曾经那么信任每一个人,守身如玉。可我並没有换来好的回报。恰恰相反,所有的事情开始有好的苗头,是在我意外和王浩重逢后。 无论是张健还是王浩,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的表现都可以算得上是不错。 尤其是张健。 在以前,我有好多次都打不通他的电话的。甚至因为距离远,没有安全感,只能用相对迁就的状態顾著他。 这样才能保证我和两个孩子的日常开销。 最起码现在我不再需要那样畏首畏尾。 就算有一天事情真的爆开了,或者会带来什么样不好的结果。我全都担著。 既然敢做我就敢担。 我轻轻摩擦了两下塑料口袋口,看著李小开回:“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有什么样的目的。 不管你信与不信,自从我大体知道你姐姐的情况后,我並没有想要占取什么。你姐夫也没有那个意思。 或许你觉得我和他这样会让你头疼,如果真这样的话,我只能说声抱歉。但最终…你不是他,你也不是我。你永远无法和我们感同身受。 我可以承诺你,如果没有人攻击我的情况下,我永远不会对你姐姐不利。我现在要的就是一个平稳的状態,我在这儿带著我的两个孩子读书。 或许身为你姐姐的家人,你觉得我们了他的钱,亦或者怎么怎么占了便宜。但我告诉你,如果你放开眼睛,应该能感觉到王浩他的心理变动是有一些的。 前段时间我和他在街上碰到,他的神情並不好看,他的精神状態也並不佳。有些价值不一定是经济带来的,我也有我的方法为他付出。 所以,请你看开一点吧。这个看开並不是让你原谅我和王浩,我们是我们,你是你,我们的事儿跟你没关係。只是单纯想让你少想一点,別陷在这种情绪的漩涡中挣扎不出来而已。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回去吧。” 和他单独谈话我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 这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最平淡最和平的相处方式。 最起码以前我自己肉眼可看到的相关的这种情况,不是大打出手,就是血腥淋淋。 我没什么不知足的。 大不了等王浩回来再问。 大不了自己真的受不了,就给他打个电话,开门见山了。 只是刚走出两步又听到后面的人喊我。 这一次我没转过身,就保持著上楼的动作,双腿踩在同一个台阶上。背对著他,等他说。 “他最近情况有点不太好。”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问你。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和我姐姐的事儿,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多少,我也不愿意提及。总之,对你们的关係我並没有像你想像的那么…… 总之你不用觉得我是敌人,当然,目前也办不到是朋友。 浩哥自从……上次从你这儿离开后,第2天就住进了医院。 原因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他日日夜夜念著想著,却又不敢去的地方。” 这话好像一把钝刀在一点一点慢慢的锯我的心。 我觉得好疼,就连空气好像都带著刀似的,呼吸一下就疼。 腿也有点儿下意识发软。 但我稳住脚跟,缓慢在台阶上转过身扭著头问他:“他去了什么地方?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看他犹豫,又说:“我和你一样,也想关心他。不瞒你说,这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就突然……突然走了。 那天小平和我说到这个事,说他在医院住院,从那个时候我就一直提心弔胆,但我知道他的情绪不好,所以一直忍著没问。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知我一声。” “他去看他儿子了。” 果然! 和我想的一样,可我居然……好像有一把刀懟在我面前,如果我执意要继续问下去,那把刀就会直接朝著我狠狠的砍下来… 我怕。 我怕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可是如果不问的一清二楚,我的心里又有不甘。 我一直惦记著这个事儿。 前有追兵,后有狼虎。 好像怎么做都难。 我的声音几乎都是颤的,塑料口袋也被我磨出沙沙的声响。 我还是没忍住问李小开:“你可以稍微细化一点吗?那天我也是问到这个问题,他迴避了。后来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儿。” 李小开好像有些不愿意。 我又和他说:“我只是想了解更细致一些,想在日常生活中迴避他的痛点。其他的我没什么恶意的想法。 我可以和你保证。” 李小开原地沉默著。 他把头深深埋著,也不知道在看地还是在看他的脚尖,总之情绪很不对。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单手插兜,缓缓把目光放过来。 这才和我沉重说道:“六年前,孩子4岁。和几个小孩一起到河边玩,最后……永远起不来了。” 我紧紧用力抓著塑料口袋,好像要把口袋硬生生的磨破。而我自己没有什么知觉。 我甚至都感受不到李小开在现场,我已经一个人深深的陷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去了。 原来… 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是真的。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这么要人命,这么无法挽回的情况,以王浩的那种精神状態,他根本就不会呈现出那种无魂无魄的样子。 除非是孩子永久回不来。 怪不得。 “那……那他和你姐姐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吗?” “后来…”李小开顿了一顿,说:“后来他们打算再要一个,毕竟都还年轻。但是这条路有点艰难,因为那个孩子的离世,导致我姐姐的身体每况愈下。 之前,其实他们条件不太好,生了儿子后,我姐姐就去上了环。后来取环的过程也无比艰难。 中途还经歷了调养身子,各种各样的土办法。可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让他们两个这么好这么努力的人……去承受这些痛。 好了,我就讲到这里吧。你上楼吧,我也回去了。 哦,对了,这些事儿你別和浩哥提。不要在他面前提到任何关於孩子的事儿,就当是我提前感谢你了。” “……我知道。” 我都忘了让他路上慢一点儿。因为根本还缓不过来。李小开说的那些话还縈绕在耳边。但我也知道这个时间点不能长久在外面待,所以稍微调整了一下心境,回家关上门,才重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在黑暗中,深想刚刚李小开说的那些话。 后来拿著手机想联繫王浩。 信息编辑了一条又一条,却又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怎么说? 我倒靠在红木沙发上。 心想:算了吧,李小梅,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这些……王浩这辈子都不可能释怀。以后,儘量不要和他提相关的事儿。 怪不得他在面对我儿子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这个事儿衍生想法的原因,还是怎么,总觉得他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站在他的孩子面前。 当然,可能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我也不应该这么想。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把我的儿子当成他的儿子,如果这样可以减轻一点他心里的负担和痛苦,那我是一万个愿意。 我希望这辈子,接下来的几十年的光阴中,他可以一天比一天过得轻鬆一点。 也希望那个远在天边的孩子可以……最终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属。 我最后拿手机给他发了一封信息,言简意賅,只有两个字:【晚安!】 他大概是在十五分钟后回我的,也回了一个晚安!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睡的。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要送两个孩子读书,要回老家种地,要餵猪。 村里对张健在外面有人的这个事儿好像还没有完全散。依旧还有人在评头论足,甚至有人很高傲轻蔑的说:这个李小梅平时对我们凶巴巴的,到了她老公这儿,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而且还是绿的那种,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都被戴绿帽子了还这么淡定,要是我早就杀过去了! 我没管,把菜地里的菜匀一些起来,规整放进提兜。 心想著时间也差不多了,应该打电话问问张健工资的事了。 最有力的攻击谣言的方式不是同她们爭吵,而是当著她们的面,用最平静的话语得到她们难以得到的东西。 比如,难以从远在他乡的男人兜里抠出来的工资。 张健说话的时候我还故意开了外放:“晚一点下班我就去银行,你再等一等。” 我欣然扬唇:“好,那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和亲戚走动的时候注意点儿,別再被人家拍到照又说是你在外面养的人,那我可就不好给你澄清了~~” 电话掛断,刚刚趾高气扬说大话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绿了脸,我伶俐的目光梭巡一圈,她们一个个埋头假装干活去了。 我也不管,哼的一声,提著提兜回家了。 只是刚开门就被一只手圈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叫,嘴巴就被一只手捂著。人被顶在墙上,门也被他踢关上了。 一大股熟悉好闻的味道弥散开。我这才定神,看他。 “你……”他的手从我嘴上鬆开,人依旧帅,眉眼深邃,五官分明,头髮剪短了,更精神了,我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他却不答反问:“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跟他要钱,你就这么缺钱吗?嗯?” 第76章 秘密76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儿!突然乍现,嚇我一跳。 心里久等之后不敢期待的那种惊喜一下子狂涌起来……会突然让人变得木訥,时间好像暂停了一样,让我整个人都僵住,包括我的脑袋。 所以我自动忽略他刚刚这一句似乎带有吃醋意味的话。 手小心翼翼的揪紧他手臂处的衣服布料,只顾著问他:“你怎么……” 我低头又抬头,舔了一下嘴皮,直接踮著脚亲了上去。 因为我发现我找不到话和他说,我现在只想用这样的方式黏著他,只想通过唇与唇接触的方式告诉他这段时间我所有的等待和想念。还有对他心理上的关心。 他一开始懵了,但很快反客为主。 我们从厨房这边进屋的门,一直到我们第1次住的那个屋。 这个天儿已经没有外套,更方便,也更速度。 他问我:“怎么这么主动?很想我吗?嗯?” 他的声音和呼吸全都在我耳边縈绕著,盘旋著。 这让我欣喜又激动。 当然也有女生与生俱来的羞涩,欲拒还迎。 这一副娇態可掬的样子,也更让他动容。 他於是觉得答案也不重要了,扣著我的后脑勺,直勾勾亲了下来。 一个吻都能让我们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心,对方的重要性。 我们都沉浸在有彼此的世界里。 …… 后来厨房的门始终关著,之前我故意开著,让人家知道我在家里忙碌,也让人家知道家里有个人,且只有我一个人。生活一切照常。 现在多了个人,该避嫌还得避嫌。 猪在猪圈里嚎。 本来是我在宰猪草,他从厕所出来,把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方,只剩一颗。 刚好那个把喉结露出来。 我脑海中清晰的浮现著刚刚我们俩在床上的时候,他喉结滚动时的画面。 野性又张扬。 简直让人看得口渴。 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鞋子,从我手里抓过刀,嘴里喊著:“你去忙別的吧,这里我来。” 被这样照顾,让我觉得瞬间回到十七八岁,容易悸动的小女孩模样。 我在旁侧站了好一会儿。 他在某个突然间斜眸看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我脚尖轻轻掂了掂,心跳被我掩著,但脸上的笑我没收回,很是灿烂:“就想看看你,不行吗?” 在他眉目变深,有放下刀扑倒我的意思之前,我赶紧撤回到房间去。 心扑通扑通的跳著,就像刚刚被抓包的小孩一样。 心里又痛快肆意得很。 我轻轻摆动几下背后的马尾,终於在心怒放,心湖荡漾中,想起今天要做的正事。 之前这么多苞谷面,我没有全都用完,今天我又从街上叫人送了两袋饲料过来。刚好家里来了活动力,一会儿就指使他把这个给我搞定。 把苞谷面和饲料混合在一起。 当然,后来我也加入了帮忙的行列。我们两个人你来我往,他一铲子苞谷面,我一铲子饲料。 配合的极好。 后来,冷不丁的在最后装袋的时候,我被他推到背后的墙上亲。 这次我刻意抵著他的胸膛,那会儿人都被亲的有点迷糊了,但还记得正事:“一会儿还要去接他们,你……克制点。” 最后又是一个缠绵的吻,但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结束。 我们两人把刚刚混合在一起的苞谷面和饲料全都装在袋中,搬到靠墙的位置,规整好。 “话说,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都没个信息也没个电话。你的车呢?” 刚刚我望了一眼,平常他经常停车的位置都没有摩托的身影。 他搂著我的腰:“怎么?就不能偶尔给你一个惊喜?要是什么都提前和你说了,你会主动吗?” 我剜了他一眼。 他反著手盖著我的双眼:“妹子,正面面对自己的心就这么难吗?我可是记得你刚刚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火热得像一条柔韧性特別好的……” 他蒙著我的眼,我蒙著他的嘴。 “闭嘴!” “行!”他把我的手拿开,我以为就这么算了,没想到他在我耳旁快速落下一句“一会儿回街上,我们两个关起门,蒙在被窝慢慢说”! “王浩!” “嘘!你不是让我小声点?” “……” 好吧,確实也不能太大声的张扬。 后来他和我说摩托车被李小开骑走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方便他和小平出行。 “那一会儿我们两个走回去?” “打个摩托车就行了呀。” “啊?”这邻里相亲的,我和他同时坐一个摩托车,而且他不是开摩托车的那个? 那不是等同於直接官宣了吗?? 我还纳闷著呢,突然被他往怀里一圈。 “唉,我们两个还是分开坐车吧,等到了镇上……” “走了,锁门。” “可……” “別可是了,跟我走就行了,你还信不过我?” 我心里嘆了口气。 我確实是家里容易操心的那一个,几乎上上下下,所有细节,我都得拿出来想一遍,也是主持大局的那个。 但…… 好像每次跟他在一块儿,我都不需要太怎么操心。 就比如说当时去街上租房子,带两个小孩读书,我都已经在想这个事儿了,而他房子都已经租了,带我们报名的人也联繫好了。 我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 “行吧!”我於是也很豪爽,放手跟著他。我心里想著: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样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提前叫了两个车在那儿等著。 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是肤浅了。 应该说是想的太少,太常规了。 因为我被他送进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里。 真皮座椅、乾净的內饰。 说实话,有一年帮人家接亲时我才坐过一次宝马。那是唯一一次坐豪车。 我对车没什么研究,毕竟家里也没有。 但比较常见的豪车型的那几个標誌我是认识的。 因为当年在外面打工时,时常听张健以及他玩的好的那一圈工友们提起。 外面的好车多,尤其聚餐的时候会到大一点的地方。 那路上车水马龙。奔驰宝马奥迪,法拉利跑车。 都见过一些。 所以当我这种不经常沾到这些……豪车的人,突然坐上来,这心里还有一种不沉底的突兀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垫在屁股下面一样。 总觉得有点飘忽。 这傢伙……开著一辆奥迪,和夹著一辆摩托车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太超出我的想像。 这就是李小开说的条件並不太好? “唉。” 王浩突然唉了一声。 “怎么了?” 他用眼皮吸引我看外边,刚好杨慧从我这边车窗前过。 我几乎立马条件性的往他那边钻,整张脸都贴在他的大腿上。 感觉到他身子僵了僵。 我还拍他腿让他別乱动。 “……嗯~~” 过了一会儿我扯著他裤子摇了摇:“走了没?” “还没。” “……啊?” “还在车子后头。” 一直到后面我突然感觉不对劲儿,抬起头往外面看,这才发现这周遭哪里还有人?早就已经不见杨慧的身影! “姓王的!!你!这么整蛊我很好玩吗?”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点火发动引擎。脸上的笑漾开来。一点儿都不怕,声音爽朗的说:“我觉得还可以啊。” 我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他依旧还是笑著:“坐好,走了。” “……你这个坏人!你给我等著!” “好,一会儿回家任你处置!把安全带系一下。”他说。 我把安全带繫上,双手轻抓安全带,心里突然想到一些什么。 於是又瞪他。 “怎么了?我这是犯什么深仇大错了?怎么老用这种目光看我?” 我扭著身子看著他问:“王浩,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唬我来著?” “?” 他扭头看我一眼,又专心开车。 “刚刚她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我们是不是?” 好歹我也是看过几本小说的人。即便家里没有轿车,我也知道很多轿车里面是贴了膜的,里面看得见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见里面。 我又联想刚刚被他送进轿车时……好像就是看不到里面。 於是在心里把他又骂了一遍! “……我只是跟你说外面有人,我又没……好了,我也算是个受害者好吗?咱们两个互相不计较,就这样算了行不行?” “你是什么受害者?” 然后他拉著我的手,放过去,我一下子就像过电一样缓过来。 立马把手收回。 整个人都在发烫。“懒得和你说”!嘴里逞强的说了一句,然后扭著身子看窗外去了。 这个臭男人! 后来他把车子开到小学门口。距离两个孩子放学的时间大概还有十来分钟,我们都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等。 我本来想问他这个车怎么回事儿? 又觉得……会不会有点太肤浅?反而会让他衍生出一些没必要的想法来。 刚刚上车后太懵,当他说打个车回镇上时,我上车后就该问他“不是打车吗?这车怎么回事”?错过了最好问的时机。 不过,我对车也不感兴趣。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他……他的財力而已。 话又转回来。无论他开什么样的车,我们是什么样的关係。 只要人家依旧给我钱,这就够了。 於是我不说他也不提。我们两个就大概说一些这段时间发生的生活琐事。 “你那个堂妹和李小开好事儿可能要临近了吧?” 王浩说。 应该是之前小平和李小开他们一家一块儿去贵阳找他们的事儿。这才让他有这个想法。 “应该吧,看他们两个相处的还可以。” “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组合。他人可以的。” “王浩。” “怎么了?” 我们两人四目相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靠近门的这只手用力抓紧座椅边侧。 刚刚就是突然想叫他,想问一些更深入的事,可……就这么互看著时我又突然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应该就是人心口不一吧。 原本让自己什么都別想的太深,也別太在意。 但心里的占有欲……是每时每刻都在激增的。 却又深深的知道不能要太多,也不敢要太多。 他伸手过来,眼看手就要落在我的脸上。又问我怎么了。 我下意识躲开。 “没事,就是觉得你这个名字还挺好听,我下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我借著这个理由推门下车。 心无方向的走进面前的小卖部,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 这里全都是小孩喜欢的零食或是小型的便宜玩具。 只有货柜上摆的那一圈口香看著还行。 我让人拿了一盒。 刚付钱扭头,校门口就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来,是孩子们放学了。 正好。 这样我就可以躲过一劫,也可以让自己心里缓一缓了。 顺利等到两个孩子。 然后我发现男人喜欢车这个事儿,真是不分年龄,就连我儿子这么小,看到他开回来的这辆黑色小轿车后,眼里透著的都是光。 先在外面讚嘆了一番。 “哇,好帅呀这个车! 好靚啊! 王叔叔,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好好看。” “以前买的。好了,快上来,一会儿人多不好掉头。上来再说。” “好!” 两个小孩坐后边,我依旧坐回副驾驶。只是车子並没有往家里的方向开,而是顺著学校这条县道一直往上开,往我姐家那个方向开。 “王叔叔,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儿子背著书包,人却是抓著前面的座位,倾著大半个身子过来问的。 他问了我想知道的事儿,我就不用开口了。 “带你们去吃大餐啊。怎么样?开心吗?” “哇塞!当然开心了!我们要去吃什么大餐呀?” “一会儿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坐好別摔了。” “哦~~好!” 到底是小孩儿,问著问著,没一会儿就忘了,和他姐姐分享他买的新玩具去了。 我也乐得清閒。 这才空下来小声问旁边的人:“你又去金沙有事儿?” 他超过一辆货车开到前面去,看我一眼,又转回去:“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这双法眼。” “嘁!我又没小孩这么好骗。其实你要有事儿的话,我们也可以在家吃。” 我是怕两个小孩打扰他谈事。 “你这话说的。我回来,自己一个人去吃大餐?让你们在家里自己做?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一副无情无义的形象?” 我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坐在座位上,彻底让自己放鬆下来:“好吧,你好好开。有点累,我眯一会儿。” “嗯,休息一会儿,晚上还需要精力。” 第77章 秘密77 听到他的话,我又睁开眼。他脸上竟然还掛著笑,我狠狠瞪他。 悄无声息的把手伸过去捏一把他手臂。当然我也没有很用力,毕竟他还在开车。 车子开到金沙县城是半个小时后,两个小孩看到两旁的高楼,来往的人群,瞬间纷纷陷入兴奋。要不是车里的空间不够,估计两个人得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了。 “哇塞,妈妈,这个楼好高啊~~比我们现在住的还要高,可以住好多好多人。” 儿子激动的说。 他也很憧憬,眼睛就没放过这些高大的建筑物,当然还有一排排络绎不绝的商超,里面装满了他们喜欢的零食和玩具,更惹人眼球。 女儿也一样,看著外面,扒著窗户不愿意挪动。 “你们喜欢这些高楼吗?” 王浩在我之前问他们。 “喜欢!当然喜欢了!” 儿子说。 “喜欢。” 女儿这次也开了口。 王浩开著车拐进进城的主道,往后视镜看一眼,然后说:“喜欢的话,以后我带你们去看更高的楼。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事儿,如果你们办到了我就带你们去。” “比这里还要高吗?” 儿子问。 女儿没说话,但是认真安静的听著。 “对,比这里还要高很多很多。” 王浩回。 “王叔叔要我们做什么?”女儿问。 王浩又从后视镜看一眼,这时我也有些好奇,我不知道他的肚子里装著什么话和什么心思。 但我下意识尊重他,安静的看他和两个孩子聊天交流。 王浩说:“只要你们两个在期末的时候能拿回来两张奖状,在幼儿园表现的好,我就带你们去看更高的楼,更好看的风景。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办到?” 我轻轻捏了一下安全带。 其实他的心思我猜了个百分之七八十,现在终於尘埃落定,我心头也非常痛快,笑透在脸上。 虽然在成长的道路中,无论是成绩还是学习如何做一个人,这都是个人的事儿。因为最终日子是自己过的。 但孩子小,悟性和约束力都不够,於是这样的鼓舞是必要的。一段正確的引导和教育,是帮助一个孩子顶天立地最好的条件和灌溉。 “你要带他们去哪儿看更高的楼?更好的风景啊?” 我也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口。 因为两个小孩不明白更深层的事。我认可他教育孩子,我也好奇他要带著孩子去哪儿?去贵阳吗? 我心里小小的激动著,躁动著。 “保密!” 几乎是他这两个字刚出两个小孩就更是跃跃欲试。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说好了,如果我和姐姐都拿到奖状,到时候王叔叔你要兑现承诺哟~~” 又是儿子说话。 “当然!看来我们小野很有信心啊!小静有没有信心?” 女儿有点迟疑。 但她眼里並没有虚的意思,她相对沉稳,很多事情喜欢等到结果浮出水面,或者已经有结果时才说。 儿子打了岔:“我和姐姐都很有信心!至於这个信心怎么来的嘛,一会儿王叔叔回家就知道了~~” “哟?看来有点东西哟~~” 王浩也好奇了:“行,那一会儿回家了,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看什么东西给你们两个信心。” “好!” 儿子很洪亮的应。 女儿也小声说了一个好字。 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两个小傢伙打的是什么算盘,藏的是什么秘密。 信心无外乎就是家里那快要贴满小半面墙的小红? 每次他们回来第1件事就是问我要胶水。一开始是我帮他们贴,后来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贴自己的。从毫无章法的贴,到贴出一些小小的图案和造型。有五角星型,也有爱心型。 每当我干家务乾的累了,抬头一看心里特別宽慰,就好像充满了电加满了气一样,一身使不完的劲儿。 车子徐徐停在一个饭店门口。 金沙这个地方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这个小县城距离我们只有十公里左右,但小时候家里条件有限,没有充足的理由以及充足的车费。 所以长到二十岁之前,我就到过金沙县城一次。 后来成了家,因为添置大件儿家电家具,我想有个对比,就拉著张健到金沙县城转了一圈。 陆陆续续跑了有那么两三趟吧。 但也只对长安街、弯弯桥等那一圈地方熟悉,这个饭店我听说过,在金沙县城算得上是顶尖的。 价格昂贵。 “走了,吃饭去。” 两个孩子兴奋的推门下车,王浩提醒他们全都从人行道那一侧下,两个孩子听话照做。 我和他也一併下了车。 本来还想问他真的方便吗? 但又觉得这话问的矫情,他是一个成年男人,心思成熟又细腻。方不方便这种事儿早就在他的思考范围內,既然他要带我们来,肯定早就想好盘算过。不需要我来操心。 我又想要不要挽著他的手臂? 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般我回去餵猪种地,会换成专门的劳动服,但当我忙完回镇上时,我又会换上一身体面漂亮一些的衣服,多半都是套裙。 干不脏不累的活,上衣就不用脱,只需要把裙子换成裤子就行。 方便又实用。 今天好像是提前知道他要回来似的,穿的是连衣裙。 应该……还行吧。不是很贵的面料,但也不廉价。 后来我又否定了挽著他胳膊的想法。 就是简单吃个饭而已,不要想这么多。真正的宣告不一定是要挽著手臂,大方贤淑的站在他身旁就好。 我叫住两个小孩,让他们不要跑太远,就在我和王浩一两米范围內。 我们刚迈进旋转门就有人过来询问。 “请问你们订的包间还是找人?我可以带你们去。” “订了包间,208號。” 王浩说。 “好的,208號从这儿上楼,请跟我来。” 我牵著女儿的手,女儿又牵著儿子。 我们四个人跟在服务员后边。快到电梯口时,电梯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男人张嘴就喊:“哎,小王,哎哟,你可真准时,我还准备到楼下来会你来著!没想到你已经到了!” “江哥在,我怎么敢迟到?这也太不礼貌了不是?” 两人握手。 对方穿简单的衬衫、西裤。手上戴了一块不错的表,我说不错,是觉得外观不错,看得出很有质感。但我不认识什么牌子,又或者说他手上这种牌子,我没见过。 著装质地上乘。 和王浩差不多。 他今天也穿条纹衬衫、灰西裤、黑皮鞋。 王浩比他口中说的这个江哥要高一个头。 脸也长得比他好。 江哥又比他成熟。 这个组合……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突兀。我估摸著江哥的年龄应该在五十往上。 王浩的这个交际圈还挺有意思,年龄跨度有点大。 儿子在一旁轻轻扯我的衣袖:“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呀?” 他也是看中王浩和这个江哥聊的甚欢,没有要走的意思。服务员也在一旁安静等著。 我对儿子摇摇头,让他保持安静。他做了一个拉拉链封嘴的动作,我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投去讚许的目光。 不多时,那个叫江哥的突然朝我们这边扫过来,他是很沉稳老练的人,无论是神色中透露出来的,还是言语中表达出来的。都让我有一种下意识的防备和敬畏。 但我依旧从他眼神中察觉到有一丝惊异。 然后他转变大,带著笑很从容的问:“这位漂亮的美女是?” 儿子先介绍:“你好爷爷,这是我妈妈。” “……” 我和王浩都有点懵。不过王浩先反应过来,抿唇一笑,乾脆直接把话题跳过去,不再提称呼这个问题,他伸一只手朝著我,隔空介绍:“李小梅。” “哦,李美女,你好。” “小梅,这是江哥。” “你好,江哥。” 我和这个叫江哥的人象徵性的握了手。 然后王浩安排:“走吧,咱们先回到包房,边吃边聊,別在这儿站著,挡著別人的路就不太好了。 江哥,请。” “唉,好好好,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服务员终於露出一个舒了口气儿的笑。 一行五个人抵达包间。 我还在想带著两个孩子坐哪儿? 坐他们对面?还是挨著他们一起坐?挨著他们一起坐,他们会不会不太好说话? 这是一个难题。 但王浩提前抽出一根凳子,在旁边又拉出另外一根。 这是暗示我坐在他旁边。 我带著两个孩子过去。 他和那个叫江哥的已经坐下了。那个江哥还越过他招呼我和两个小孩:“小李,你们別客气,想要什么想吃点什么,直接和他们说让他们给拿。 我先借小王一会儿啊~~” 这话说的我心里有点紧绷。 我不太適应这种场合。但他们很谦逊,虽然我知道大多是逢场作戏,桌上一个样,桌下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但最起码体面不是? 我笑回:“好的江哥,你们忙,不用管我们。” 他嘿嘿笑两声,又和王浩走程序一样似的,低头凑近王浩,问他:“可以啊你,啊,小王,美女漂亮又年轻,还是带孩子的一把手,又会说话又体贴人。关键还不俗气,不黏人。 不一般啊不一般,和你很配。” 我听的心里也有得意和骄傲。看来刚刚做的决定是对的,不用黏著他,也不用挽著他手臂,如果他需要,他自然会主动来。 不然做的再多也是白搭,还有可能会是笑话。 就大方自然的坐在他旁边。该吃饭吃饭,该带孩子带孩子。 做我自己的事儿就行。 “那是。不过江哥你也別夸了。再夸小梅就该不好意思了。咱们先点菜吧!” “让小李先点,她和两个小孩点,我们两个大男人吃什么不是吃?” “行!” 王浩把点单递给我:“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你们点,点完了给我们。” “……好。” 这个场合……搞得我在自然和不自然之间来回切换。总觉得有点施展不开,但他们两个人说话做事儿又是100%的尊重我和两个孩子。 后来,饭店有一个供小孩玩的地方。城堡一样的滑滑梯、海洋球、鞦韆什么的。 有服务员来引,估计是王浩叫来的。我带孩子出门。 两个小孩自然是欣喜又意外。我们镇上没有这种地方,也没有这样的设施。 最多就是有一些老旧的健身工具。在广场上,在单位的那个大院里。 孩子们玩著玩著也有腻的时候。 这个多新奇? 我在外面找一根凳子坐下。多半时间都在看孩子。 有时候走神,也会回想刚刚在包间中发生的那些画面。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他和人谈事儿、交流。 有尊敬,但他並不怯场。这种游刃有余是歷练出来的,一般人办不到。 我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我的心很热,有高兴,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他之间的距离感。 他那种从容不迫、和江哥相处时表露出来的一言一行。让我觉得不真实,可恰恰就是这种不真实才令人仰望。 原来过去的这些年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样拉开的。 以前看过那些小说,10本中有8本都是霸总。 看的时候只觉得痛快,偶尔也会把自己带成女主,这样才能消遣平衡一下人生中的苦闷和贫穷。 今天王浩展现出来的不过是霸总题材里面最不值得一提的。 奥迪车。 金沙县城最顶尖的饭店。 一看就很有身份有金钱的江哥。 这是真实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我兴奋,让我仰望。 原来这就是现实的有钱人?和书里有钱的不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境。 有很多难言的想法从我心中淌过,包括刚刚在来的路上,我一个人闭著眼假装睡著时,我也一直在胡乱的想。 要怎么样才让自己看起来身份不那么突兀? 和他更近一点呢? 我不知道……我的心里还十分凌乱,我还没有一个確定的想法或是规划。 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直到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挡住我面前大半的光。 我缓缓抬眸。 王浩逆著光,目露醉態。但那瞳孔始终漆黑,深沉。 他定睛看著我,仿佛有什么尖锐又亮的东西一下子戳进我的心臟,直捣灵魂。 第78章 秘密78 他对我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把手交给他。 我伸手抓住他的。他指节弯曲將我抓紧,稍稍使力就把我从座位上拉站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把我拉贴得更近。 我下意识扫了一圈他背后。几乎是和他同时开口。 “是不是等久了?” “你的那个朋友呢?” 说完我们两个人都笑了。同时低头,又抬头。 然后一起回答对方的问题。 “还好,他们两个很喜欢这儿,玩的挺开心。一转眼时间就过了,没有等很久。” “他有事先走了。” 我们又是相视一笑。 他確实比我想像中的回来的早,我甚至还没有想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们的问题。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他带给我的那刺激人的差距。 但我不打算表现出来。 一开始,我是有些恐惧,有点害怕失去。 但话又说回来,我和他是双向选择,他是个成年人,选择一无所有还带著两个孩子的我,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最起码在一起时各自都有不一样的价值。 钱和欲,双方认可那就是等价。 至於心里那种由於现实而带来的落差,那就交给现实,交给运气。倘若有一天有那么一个好的时机,我可以暗自努力,儘量把和他的差距追平一点。 让自己兜里的荷包更鼓,让自己更有底气这件事。从来都在我的脑海中没有消散过。 只是之前全身心照顾两个孩子,並没有这么多心思深挖细想关於挣钱的法子。今天被王浩刺激,这种一开始就在心里扎根的想法又重新猛烈的涌起。 这是推动我向前的一个动力。 我应该化这种失落为动力,让自己成长起来,重新把之前的想法捡起来。 而且现在我到镇上来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不错的节点。 再等一等。 在这期间,我那几头猪也在慢慢长大。这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到时候我就可以利用这个作为成本,而与此同时也了解一下这街上有什么可以值得投入的。 对,就这么干。 刚刚我没想出来的策略,现在已经在脑海中有一个初步的计划。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雏形。 接下来只需要慢慢把这个框架细化好。 我望著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男人,看著他眼中深而黑的光。没有畏惧,也没有害怕失去的那种情绪。 我只觉得他像是我身处在黑夜中的一道指明灯。 我盯著他的眼睛在心里悄悄的说:王浩,我一定会让我们之间的差距拉的小一点。你等著我。 他的手贴在我的皮肤上。乾燥而温暖。我就是被他这个举动搞回神的。 我抓住他手腕,他轻轻捏了我一下。 “怎么这么看著我?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快速定了定神。 “哦~~没事。所以你这边完事了吗?”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两个孩子还得上学,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 “嗯,完事了。” “那我叫他们两个回来。” “別急。” 我扭头正准备把两个小孩召回来,却被他重新拉回头。 我面带疑惑的看著他:“还有別的事吗?” 他摇摇头。抿著唇笑。 把另外一个凳子拉过来,抓著我,让我和他一併坐下。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慌的? 这是喝了酒有点什么要抒发的情绪和我说? 我正这么想的,他好像心灵感应一样,开口就说:“喝了酒开不了车。” “……” 我当头一棒。 这也是,平常家里没人开车,即便喝了酒,我也没往这边想。现在一看,他喝了酒,开车就是酒驾了。 大概还是看我神色转动,他右手食指轻轻从我鼻尖一刮。 笑道:“怎么这么可爱?” “……”我一个两个孩子的妈妈,跟可爱这个词儿沾得上边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回去了吗?” “稍微等一等,一会儿会有人过来送我们回去。” “你叫人了?”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点头:“代驾。” 我眼皮子一挑,轻轻的“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也对。 现在流行代驾这个东西,只是之前从来没有在我生活中出现过。但我知道,我在手机新闻上看见过。 今天有幸一见。 他的后劲儿好像起来了,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最后乾脆倒在我的肩膀上,闭著眼睛小憩。 我的心有点柔软,不知道是被他刚刚压的还是因为看到他喝醉酒后的神情变动的。 一只手被他抓著。 我另外一只手绕过来贴在他的脸上。 他的下巴微微有点刺人,却让人感觉到真实,踏实。 “累了?” 他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那……一会儿该不会走不动路了吧?能不能走到车子边?” “……嗯~~可以。有你在,没问题。” “……” 这个人。我还以为他自己可以,没想到是因为有我在,我可以扶著他。 也行,还算是清醒。 “那你坚持一会儿,回家给你煮醒酒汤。”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精神,我只感觉到肩膀和脖子边有动静,是他把唇印在了我的侧脸上。 还有人从我们面前过,是店里的服务员。这举动刚好被她们看到,又是两个年轻女生。 瞬间就把头扭到別的方向去。有点害羞的继续往前走,不免会有一阵议论。 “我去,这个男的不仅长得帅,还这么浪漫!真是绝~~唉,可惜英年早婚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可不是嘛!简直羡慕嫉妒恨,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了两个孩子还对老婆这么好,这么黏著老婆的。那个女的福气真好!要是以后我找的男人有这个一半就好了。” “还是別瞎想了,自己挣点钱揣在兜里才是真的。” 两人的声音没了,因为她们走远了。 最后一句也总结的好。 自己挣点钱揣在兜里才是真的。 年纪小,经歷的少,难免就会对很多东西还持有乐观的状態。 她只知道身边没有一个男人对老婆这么好。 但她並不知道我和王浩真正的关係。 我心头轻轻一阵感嘆。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我现在心头的柔软以及温暖。我是一个容易深思,容易想以后的人。说难听一点就是没有安全感,就会未雨绸繆,为自己和孩子把以后儘量都安排好。 但现在我也想只享受当下的这一刻。 差不多时王浩轻轻推了一下我的手。 “把他们叫回来吧,可能那个人也快了。” “好。” 他也做了相应准备,不再靠在我肩膀上,自己靠坐在椅子上,轻轻仰著头,一只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另外一只手不断来回揉搓眼睛和鼻樑一圈。 我看的不忍一笑。 “干嘛?” “没事啊,就是想笑一笑,这都不行啊,你该不会说笑也得经过你的允许吧?” 他也一声嘆笑。 这就没有后续了,两个小孩临近,我把他们分別从里面抱出来。 “王叔叔你过来找我们了?你吃好了吗?” 儿子一边穿鞋一边问。 王浩刚睁开眼,儿子已经扑到他怀中,他自然分开两条腿,搂著他。 “嗯,我已经吃好了。你今天吃的开不开心?” “菜很好吃,这里也很好玩。” “小静呢?喜不喜欢?” 女儿已经穿好鞋,走得靠近一点。 “喜欢。王叔叔,你是不是喝醉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呀?” 王浩抬另外一只手搭在女儿发顶:“谢谢小静关心,王叔叔没事儿,一会儿吹吹风就好了。” “哦~~” 刚好这时候有人从旋转门进来,一路往我们这边走,边走边问是谁叫的代驾? 王浩举一只手朝著他示意:“这边!” “好勒!那麻烦你们带我去找车。” 我扶著王浩起来。 他说:“走吧。” 一个小时后。两个小孩洗漱完上床睡觉了,我回家就把醒酒汤煮上,等孩子洗漱完也差不多好了,正准备倒进碗中。 背后多出来一双手。他搂著我的腰,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几乎严丝密缝的贴著我。 后面的力量,差不多索著我的喉。 让我有这么一两秒钟被硬控,缓不过神说不了话。 “……你……能不能先鬆开?把醒酒汤喝了。” “你餵我。” 这是撒娇的语气和口吻,我还是第一次在男人身上听到这种语气,而他又是我喜欢欣赏的男人,我自然听得心里软成一滩水,根本拒绝不了。 约摸一分钟后,我把碗端起来。他也顺势把头凑过来。 “手別抖啊。” 他这话说的我脸一烫。 有点恼羞,瞪他:“你喝不喝?” 餵他喝就不错了,还管人家手抖不抖?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果然轻声笑。 “不喝就算……” 我刚准备把碗收回,就在这时被他抓紧手腕,只听到他嘴里淡淡的说了一个喝字。 就掌控著我的手把碗递到他嘴边去。 咕嚕咕嚕的声音,听得我都觉得有点口渴,又觉得浑身都忍不住发热。 好像这醒酒汤是我喝了似的。 “怎么?你也想试试味道?” “……”我把头偏开。 准备走,却又被他紧紧圈回怀中。他最后一口把碗里所有的都喝乾净了,然后扭著我的头,交颈而吻的方式,让我尝到所谓的醒酒汤的味道。 我抓紧他腰间的衣服布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被呛到。 而这却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痛快和新鲜。 一个长达几分钟的吻,缓缓结束后我居然呼吸不过来了,只能贴在他的胸膛上。 我轻轻扯他手臂弯的衬衫布料。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经逗?” “王浩!~~” 他嗤鼻一笑,拉开我又问:“害羞了?” “……去你的!你才害羞了,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把你……” 我捶他胸膛,被他抓住了手。 “就把我怎么样?” 我的脸热都不得了,嘴却硬:“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吹冷风,让你好好的把酒醒一醒!” “你这么凶?” “……要是不凶一点,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嗯?” 他的指尖从我下巴划过,突然贴著我的脸。 仿佛是从我心尖过一样。 我的心跳又加速了。整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自己那些骂人的本事也不知道被什么神奇的东西压著,发挥不出来。 他托著我的腰又把我拉近。 “你……” 我把他的嘴推偏开。 “不想?” “……”这人不是都喝醉了吗?而且明明白天才……我还想缓一缓。但又有一些……压不住的对他的喜欢。 他把我的手拉开重新正对著我的脸,我的唇。 “让你在车上养神,养好了吗?” “王浩,你能不能克制一……唔~~ 唉~~你,这厨……厨房……” …… 王浩这次回来的时间相比之前都少得多,我还打算中午好好做顿饭,和他吃一顿。 刚把两个小孩送到幼儿园回来就看到他站在走廊接电话。 我悄悄上楼,从背后抱著他。 他明显僵了僵。 这个举动就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按理来说他是喜欢我这样和他亲近以及给他惊喜的。可现在怎么突然…… 我的手劲儿也小了,只是虚虚的搂著他。 “好,我知道了。”他一只手拿电话,另外一只手抓著我抱著他腰的手。 好像在防止小孩儿使坏一样。 电话掛断,他在我面前转过身。 “…怎么了?” 我压著低气压,问他。 他一只手虚搂著我,另外一只手帮我把头髮顺到耳后去。 颳了我下巴一下。逗小孩似的问:“怎么这个样子,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压著情绪。 心里打搅,却故作轻鬆的转过身,从他怀里出来。 “没事啊。你想多了,我没有不高兴。你今天想吃什么呀?我们买好到老家……” “你想吃什么一会儿买过去。” 他跟著我进屋。 我回头看他:“你不吃?” “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弄好我送你回去就走。” 果然。 我心里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 因为我没想到他这次来匆匆去也匆匆,是有点缓不过来。 但我又害怕了是李小开姐姐病情上的问题。 不敢留他。只能假装让自己轻鬆一点。 “怎么了?是不是捨不得……” 他一句话还没问完,我心里被刺被洞穿了一下似的,忙抬手贴在他的唇上,不让他说了。 第79章 秘密79 他一把把我紧紧拉入怀,我感觉心臟都好像被人拍了一下一样。又疼又复杂。 但我很快调整好自己,恢復平静,我轻轻在他后背拍了一下。 故作轻鬆的说:“行了,还是以重要的事为主,早点去。 你要送我回去的话咱们现在就走吧,別耽搁。一会儿我的猪也该不消停了!” 我们距离拉开,他的手伏在我的脸上。 轻轻把脸上的肉往里挤一挤。 “走吧。” “嗯!” 我点头,冲他一笑,被他拉著出门。走到门口才恍然想到什么。 “你等我一下,我的包还没拿!” 於是又快速回到房间,拿我的包。 回来和他一块走。 奥迪车开到我们村口。我找了一个四周都没人影的时候下去。 下车之前就已经和他说好道別。他的车在我背后开走,越过山路直抵国道。 直到慢慢没有车子的身影我才转身。 “哎哟,怎么大早上你就在这儿,这是准备上街呀?” 这是村里的一个老长辈,八十多岁了。按辈份和亲戚关係来排,我应该是隨张健叫她姨婆。 她家在村尾,如果不是谁刻意到谁家一般碰不到面。 她身子骨还不错,背著一个背兜。这背篓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有点破旧。 甚至有一块薯片已经撬出来,容易刮著屁股。 “姨婆,你要去哪儿啊?” 我不答反问。 “哎呀,这秧苗不是刚下地吗?昨天我去打了一趟,发现长势不太好,就想去街上买点肥料回来丟一丟。 你要去啊?” “…我不去。” “哦,我还以为你要去。你们年轻人打车熟悉,我还想你要去的话我就顺便跟你一起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那你现在要回家?刚刚去哪里来?” “到田里隨便转了转。”我就说嘛,这个搭訕多少是有一点私人原因的,不过我也不至於想的太黑暗,她最多就像她刚刚说的那样想搭一个顺风车。 我不去就直接和她说不去。 至於我去哪里?又从哪里来?还不是我说了算。 “这都转一圈回来了?” “对。” “哎哟,那我们小建娶这个媳妇儿还真是娶对了!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个个不睡到日晒三竿谁起来呀?还得是你,你这个小姑娘怎么看怎么惹人高兴!老张家有福哟!” 她把我说的乐开顏。 无论是真是假,最起码她没有像其他那些老辈那样一把架子打压著年轻人。 所以我也很客气:“姨婆,你的精神也很好,好多人到你这个岁数都不愿意走动了,你看你的腿脚还这么硬朗。肯定是以前好事儿做的多,老天爷开眼。 那你上街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滑倒了。早去早回啊。” “唉,好好,你也回去吧。回去带你的两个孩子。” “姨婆,他们上学呢。” “哦,是是是,我都不知道。这一转眼就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哎哟,在我的印象中啊,还像这么大。”她双手比了个形状:“还是两个奶娃。”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姨婆你自己注意点,我回家餵猪去了。” “要得要得。”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拋到一声又一声接二连三的猪叫后边。 它们精神好的很,一个换一个,双脚抬起来好像要越狱似的。 我忙拿著旁边一个木棍把它们赶下去:“一个个的精神倒是不错,你们要翻天啊?不就是多等了一会儿吗?我看伺候你们比伺候人还有恼火! 去去去,再等一等,別叫了!马上就给你们煮猪食,你们一个个的给我好好涨,多涨一点肉,听到没有!” 和它们絮叨完我就开始煮猪草。 这天我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厨房的门,本来就回来的迟,猪叫的不得了,只好赶紧把吃的给它们搞出来。 猪食已经上锅。 我把火架起来烧得更大。 希望能快点煮好。刚把柴火加进去,我又回到库房把饲料和包穀面拿过来,等一会儿水冒加上去。 锅里咕咕咕的响,冒了。 我把饲料包裹面添进去。抓著大勺来回搅动,把猪草和饲料攉匀。 这才刚开始翻动就听到外面有不小的声响。 也不知道是哪些人? 直到我听到陈珊和那个所谓的唐老板的声音。 就是平常卖猪仔给我们那个。 “唐老板,这个事儿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是一定不会让你从这走的!” “嘿,我说你这个女人才有意思!你一个娘们你还想拦住我?不自量力?” 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还吵起来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和陈珊在唐老板家买猪仔,按理来说他们两个关係应该更好才对。 於是我又听到后边的。 陈珊说:“不自量力?唐老板,你这个话说得过去吗?我拦著你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啊?!啊?!非要我当著大傢伙的面,把事情说明白,你才承认是不是?!” 这是威胁上了。 什么事儿啊?? 她和唐老板之间不就只有买猪仔的事?难道是猪仔有问题? 我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与此同时还把柴火从灶里退出来。 继续搅我煮的猪食。 然后唐老板开口了。 “你打算跟大傢伙说什么?你想造什么谣?!你以为你说什么人家就信?还有,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面前造我的谣?想死啊你!!!让开,再不让开,我他妈就对你不客气了,你这个死娘们!” “我不让,我为什么要让你?你这个奸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不会让你好过!” “买卖的事情你让我给你什么说法?!我他妈还得给你包终身是不?你怎么不等到老子把猪餵到三四百斤你再买回去? 有病吗这不是!有病就医,有病找医生,我他妈不是医生,再说一句给老子让开!” “你敢走! 你听听!好好的听一听她家的猪叫声,听听有多洪亮! 你问我为什么找你?行,现在我就跟你说一个一二三出来,听到了吗?我们家和她们家是同一天在你家买的猪仔! 都是同一个村!每年我们两家猪仔都没问题,顺顺利利养到出笼。 你要说出事儿,两家一起出事儿也就算了,这个我就当不计较。 那凭什么同一天在你家买的同一批猪,人家她家的没事儿,我家的病怏怏的?这不是你的猪崽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反正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不可能让你走出这个村!而且,你要想清楚了,从我这儿得到渠道,再到你家那里买猪仔的村民有多少!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你还不就是一个臭卖猪的,你损失得起这些客户吗?!” “你!” “哎呀,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怎么说著说著还要动手了?別打別打!”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好端端的吵起来了?” 外面是村民的声音,看来围过来的群眾还不少。 最洪亮的一个声音是那天我打包穀面那家那个龙大哥的。 他一声吼:“什么情况?!大家村里村外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陈珊好像有足够的底气了:“你当著大傢伙的面给我个说法!我生病的猪仔你必须得给我负责!” “你要不要脸,我凭什么给你负责?” “就凭我和她是同一天买的,她家的没问题,而我买的有问题,我们餵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我在养猪方面有足够的经验! 这就是你的猪仔有问题! 要么你赔我钱,赔我这一段时间的损失,要么你就重新给我安排一批猪仔!不然这个事儿过不去!你想耗我就陪你耗著,我倒是要看看我和你谁耗得起!” “你他妈就是找打!” “唉唉唉,一个大男人跟女人动什么手?好好说不行吗?” 龙大哥又说。 我心里重重嘆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个事儿。 其实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如果换做以往我早就打开门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了,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不理世事。 是,我是和她同一天买猪仔。 她站在一个村妇的角度,用我家的猪仔情况和她家的猪崽情况相比,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大家思想都局限在村里这个范围。 可我和她关係摆在那里? 就连我在地里时,杨慧都和我说:“哎哟,我看你们两个现在都不说话,面对面都直接错开,你们两个以前多好啊,恨不得穿连襠裤,怎么搞到这般田地?” 呵。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但我就是觉得如果是我家猪仔有问题,我会单独找唐老板,但我不会用她家的和我家对比。 这还是在我家门口,就刚好在我家猪圈这道门口。 让我不多想都难。 这不就是针对我吗? 是,非得我家猪崽有问题,她家的也有问题,她的心理就平衡了!! 算了,全当没听到吧。管他们怎么吵怎么闹,只要我家的猪没问题就行。 他们今天就是要打死一个人在外面摆著都跟我没关係! 妈的! 幸好今天没开门,不然我肯定气不过来。 我乾脆也拿耳机塞在耳朵,放著歌,把火彻底灭掉,把猪食从锅里舀起来,全部倒进猪槽。 后来在大家的怂恿下,一来一回的,一个个都在拍我的门。 想进来看看我家的猪崽情况。 我打算装没听到。 可他们敲门的声音连续不断,一声接著一声,实在是让我头疼欲裂。 我抓著一把铁叉,把门打开了,但没让他们进来。 拿著铁叉拦在门口。 开口就破骂:“你们有毛病啊?!谁家敲门这么敲的?怎么的?是这村里有人去世了,需要叫我去帮忙啊还是要我去送礼送钱啊? 你们这么急?!我的门是没问题,要是我的门被你们敲坏了,我要你们十倍赔!! 真是有病!” 跟我想像中的差不多,面前围著的人十几个。 除了唐老板以外,其他全都是我们村里的,而且大部分是女的。 一个个都怔怔的看著我。多半带著恨意。 “李小梅,你会不会说话?!你家才有人走了呢!” 我把铁叉指著她,让她再说一遍。 她连连往一个男人的背后躲,一边躲一边骂我是疯子。 我往前走了一步,他们一圈人都往后退。 “你知道我是疯子就行!那你以后记住了,別再靠近我家,別再敲我家门,別再管我家閒事,不然我这个疯子戳死你!!” 她被嚇得说不了话。 “哎呀,人家就是嘴急说错话了,你何必做出这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我不过就是一个疯子,做出这些疯的举动而已,你又何必像个教书先生一样在这儿显摆?我做事需要你教?!” 她被我懟的哑口无言。一边小声说著疯了,一边往后退。 “那个小李啊~~先別急著动气。这大家呢也是为了把这事解决好。 主要是针对你们买的猪仔的问题。 这个……小陈这边,说她是和你同一天同一家人买的。你家的没问题,而她家的病倒了,她觉得可能猪仔存在一定的差异。 唐老板坚决不承认,所以大家也是想到你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嘛。 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不要伤了和气。有什么好好说啊~~” 说话的人是龙大哥。 说实话。 有些事情我不愿意搞得太僵,龙大哥家里始终是在村里唯一能打包穀面和米的。我不想因为陈珊和唐老板这种私人的事儿影响到我自己的生活。 这不值得。 但我依旧得让唐老板清楚,即便我的猪没问题,那也跟她陈珊毫无关係。 “龙大哥,你是个懂理的人。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我拄著叉子,认真和他谈:“针对猪仔这个问题,我確实和她同一天同一家买。你们说现在我家的没问题,而她的病怏怏的。由此要来观察我家的。 这是哪一条法律和哪一条规矩? 退一万步说,龙大哥,从过年到今天,我们家和你们家时间一样多,大家都是从正月开始挣钱,一直到现在。 那大家都同样的时间,为什么你家挣的钱比我家多呀?针对这种挣钱不一样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应该综合一下你家收入情况和我家收入情况,然后咱们再平摊?” 第80章 秘密80 “你!……现在在说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係?” “那他们说他们之间的交易问题跟我家猪养的好又有什么关係?!” “你……你,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算了算了算了,这件事跟我没关係,反正我也没买我也没卖!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龙大哥说完甩袖就走。 总算是走了一个。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著散了。陈珊喊了他们几声,刚刚也没抓住怒火衝天的龙大哥。 就眼巴巴的看著在场的人只剩下她和唐老板,还有我。 “现在你高兴了吧?刚刚不是还一副要把我踩死的样子?怎么现在人家都不站在你这边都不帮你了? 呵!” “你別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反正你的猪就是有问题!你要赔给我!” 唐老板把她的手一甩,陈珊还想用蛮力拉住他,却被唐老板用一根手指头指著恶狠狠的警告:“我告诉你啊!你他妈要是再找事儿,耽搁我的事儿,老子弄死你信不信?!你过来一个试试!!!” 男人一发火她就不敢了,毕竟大家都明白男女的力气悬殊。 我也懒得看。 只觉得以前那些所作所为就跟个傻子似的。 我那么维护她,永远站在她这边。 然而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她的猪有问题她都往我身上咬! 这不就是典型的恩將仇报吗?! 也好也好,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又有什么真正的姐妹? 如果你的日子稍微过得比她好一些,她恨不得让你第2天立马回到地狱。 怪不得那些古代的电视剧中会从各种各样的好姐妹房间里搜出所谓的扎小人。 这也是一种心理上的诅咒形式。 隨便她吧,反正我和她好的时候,我是全身心的对她,没有一点私心。 我尽力了。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儿,劳烦你们別站在我家门口说,要是再把我拉扯进来,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我拄著叉子面对著陈珊,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尤其是你!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今天的火居然会燃到我头上。姓陈的你够可以的,很多事情我不想拿到檯面上说,但你今天真的过分了! 我和你好的时候,恨不得和你穿连襠裤,什么都为你著想。你不领情就算了,现在看我搬到街上你心里又不舒服是吧? 家里的事没有处理好,你也焦灼,再也找不到人替你想法子了吧? 可这些不都是你应得的吗?不就是你的报应?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是那句话,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係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你要是想把这把火烧到我家屋顶上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的猪顺利出笼就算了,如果不顺利,你难辞其咎!我一定会找你麻烦,让你也尝一尝我今天感受到的不要脸的行为!” 说完我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外面的人用鼻呲了一声。 “什么人啊?谁针对你了?我又没有……唉,姓唐的你別走,你给我等著!!!” 外面的声音终於远去,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我的心被搅乱了。虽然我早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把她当回事儿,不要把所有背叛过我,不好好和我玩的人当回事儿。 可今天这些事真的让我更心灰意冷。 没有人盼著你好。 这句话说出来和真正体验到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之前我觉得最多也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可你看…… 行啊,陈珊,你既然用你的猪和我的猪做对比,那我就一定要把它们餵得更好更肥,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不舒服我,酸我。 那就让这些不舒服和酸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小猪仔,你们可一定要好好的长,给我好好的长!气死她!!!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一个月。王浩这次走得急,走的时间也长。 也只有他有时间时会给我打个电话,平常我不怎么打扰他。 可以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得到他的处境也不好。 更多的是情绪不行。蔫蔫的样子,没精神。 可能跟李小开的姐姐病情有关。 我不说王浩有多伟大,有多么好。但这確实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李小开比我们大五六岁,那他姐姐起码也得比我们大七岁左右。 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从现在生病的情况下来看,都没有优势。 可是王浩一直守著,一直让她在医院养著。 这都是需要精力和金钱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夫妻共患难,这是王浩应该做的。可就是这些应该做的应该尽的责任,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办到? 久病床前无孝子。 就连对亲生爹妈都不一定办得到,更何况只是妻子。 要知道大多数男人心里父母总是会排在妻子前面的。 他们只能做到共患难,有点小成就或者原生家庭有点什么事时,妻子就是那个外人。 一大家子会一致对外,对付这个外人。 所以这就是我打心里佩服他的原因。 对王浩来说,那不仅仅是妻子,还是他孩子的母亲。也是他曾经想过要共度一生的人。 既然选择了,那就应该负责。而且是负责到底。 我偶尔会说一说笑话,逗一逗他,不管他是否会真的高兴,真的开心。我只能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儿。 其中有好几个瞬间,我都想和他说,如果他手里很紧,医院的情况不好。就暂时不要给我打钱。我自己能挺一挺。 但每次还没说电话就匆忙被掛断。那边几乎都是被医生叫走的。 但他给我的钱还提前到帐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天刚好是张健应该给我打钱的日子,我拿著卡到银行查询。 没有查到张健给的那一笔。 但有一笔3000的。 不用猜,我的知道是他给的。当时我望著自动取款机上面那一排数字,整个人有点愣。 “哎,你还取不取钱啊?你要是不取钱的话,能不能稍微快一点?我赶时间。” 后面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我都不知道。 我和她说了个抱歉,快速把卡退出来。 卡虽然轻飘飘的,可我的心却有些沉甸甸的。我拿手机,电话號码都挪到王浩的號码上了,终究还是没打过去。 算了。 无论他给我多少,在我这儿起码是安全的。 就当换个法子存著吧。 將来如果他碰到困难,有什么事儿需要钱。 我再拿出来一部分给他。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张健没有往家里打生活费这个事儿上。 我直接给他打电话过去。 和想像中的一样,那边的人没有接。 我连续打了三次依旧还是刚刚的状况。 这情况不好,苗头很不好。我让自己冷静,这种情况见的太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 我又换成给他发信息的方式。 【老公,你怎么不接电话呀?你不接电话,想跟你商量事儿都找不到人。 那我只好用简讯的形式和你说了。之前你受伤,家里的开销人情世故都挺多的,本来还有一点少的可怜的存款,但现在全都用完了。 我理解你在外面不容易,是不是厂子又出现了什么状况?应该不是你把钱借给照片上那个亲戚了吧?我听说失业的人有点多,没关係,你是一个男人自然不好说这些。如果你是失业中的一员,我和孩子也只能跟著你一起扛著。 但我可以不孩子们不可能不。所以我打算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孩子读书是大事儿,卖房子的钱怎么著也能挺个三五几年吧? 你有时间看到了给我个回信儿,明天我约了人看房子。你也出一点意见,看看大概卖个什么价钱。】 张健的电话大概是在5分钟后打过来的,电话一接通他就在那边骂。 “李小梅,你他妈有毛病啊你?你在说什么呀?谁允许你卖房子了?!!!” 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我把手机举开了一些,等他说完我再放回耳边。 “说完了吗?” “……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谁允许你这样做了?!” “张健,我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话。” “你!”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就只看得到这一句呀,其他的你看不见?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有理有据,理由我全都已经说了,我理解你在外面不容易,但你张家的两个孩子,他们两个学习不能耽搁,肚子不能饿著。 怎么的?是不是之前让你推迟了半个月给你推出毛病来了? 你选择视而不见,迴避责任,那我能怎么办? 不就只剩下卖房子这一个选择?” “……” 他沉默著。 一辆摩托车从我身旁开走。我下意识退到人行道。 又对那边的人说:“不说话就掛了。你要没想好,我就按我自己的想法来。就这……” “你等等!” 他让我等等,我就保持沉默。一边往租房的方向走,一边等他。 “失业算不上,就是工资没有这么准时发。房子的事儿你就死了这个念头吧! 你给我几天时间,再挺一挺,我儘快把钱给你打过来。” “要几天?说的確切一点。不然我心里没数,我怕挺不过。” “你!……”他囫圇吞枣一般的有些没耐心的说:“最多一个星期。” “那不行,太多了。我挺不了那么长,最多三天,三天之后要是再没有补给,我就只能考虑刚刚那个方案了!” 上次半个月这次一个星期。一个月就干掉了3/4。 源源不断的往后这么堆,那得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完全就是要得寸进丈的意思。 “李小梅,你是不是有点太逼人了?!有你他妈的这么搞的吗?” “三天太多了是吗?那就一天!” “你!” “我不管你外面和哪个亲戚哪个朋友,你们钱不钱跟我都没关係,但如果你的两个孩子你都不管的话,那我只能…… 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姓张的,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三天,三天之內我看不到钱,你也不用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用徵询你的意见。 还有,下个月如果你不准时,哼! 你自己看著办!” 说完我就把电话给掛了。 或许在人看来,我这样是有一些咄咄逼人。 就连以前的我也会这么觉得。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家一年到头在外面都打著辛苦为家里挣钱的名义。 这个钱如果不往家里拿,那我让孩子们敬他爱他,意义何在?? 他总得对得起父亲这两个字吧? 钱不在家里。那就一定在另外一个人那里。 我凭什么要便宜他们?? 儘管这样想,但心里还是有点发堵。 我知道这就是人性,也知道像张健这样的男的不止一个。村里很多男人的钱恐怕都没有如数回到妻子手里。 但她们是她们,我得为自己出头啊,总不能因为大情况是这样,我就认了吧? 下午从老家回来,刚好小平约我,打算在我家吃饭,我们在农贸市场碰面,买了一块豆腐。 还买了一块儿肉。 还有酸菜豆米。 一会简简单单的做一餐,反正只有我们4个人吃。 我们两个在一起,我难免会问她和李小开之间的相处情况。想看看他们两个有没有把关係推进一些。 算起来他们在一起都两个多月了。 小平虽然还害羞,但相对平静了不少。 “他有跟我说过这个事儿,但我说再处一处。等他下次说的时候,我就直接正面回答吧。” “可以。考验考验没关係,差不多就要开始收尾了,不要一直这么谈著。结婚是需要衝动的。一直谈著,大家都亏。” 小平点头认可。 我又问她李小开呢? “他呀,他昨天去贵阳了。可能得过两天才回来。” 一听到贵阳这两个字,我的心突突的跳,瞬间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把控著自己,不让手抖。 儘量平稳的问她:“…怎么去贵阳了?有什么事儿吗?” 小平也垂了眼眸。重重的唉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 “他姐姐情况不太好,他过去帮著他姐夫照看他姐姐。唉,老天爷真的喜欢开玩笑,像他姐姐那种大好人,老天爷怎么就忍心…… 估计时间不多了。” 第81章 秘密81 听到小平说时间不多了这几个字时我的心狠狠跳了几跳。 好像突然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一把揪住心臟一样。 说话也带著语顿:“怎…什么情况?怎么就时间不多了?” 小平是亲自见过李小开姐姐的人,她看人的角度虽然和我略有不同,不过也只是相差的岁数导致的误差而已。大部分我们两个还是意见一致的。 即便我没亲眼见过那个女人,但我可以感受得到,確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好又聪明的人。 我和她在电话中短暂说过几句。 就那么简短的交流,就让我深有体会。 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別的不说,就是王浩往返我这儿好几次。她就肯定有察觉。 但她选择和我一样不问。不深问。 无论是她自己深知自己躺在病床上没优势,还是她选择跟我一样保留著婚姻,只拿利益。 她都是一个思维开阔而聪明的女子。 按理来说我这个角度在听到人家患了病,而且时间不长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因为没有了竞爭对手。这就意味著王浩以后都归我了。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手里掌握的財產,我都有机会完全占为己有。 但我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只是有一种很沉重的压迫感觉。就好像是我身边的某一个认识的朋友,我突然得知她生了重病,时日不多了那种惋惜而厚重的感觉。 我是不希望她有事的。 別的不说,单从王浩在意她的角度来看,我都希望他在意的人没事。 怪不得。 怪不得这一段时间王浩的情绪远不如他自己住院的那一段时间。 “我也不知道。我问李小开,他也不说。时间不长,我觉得应该就是和什么癌症之类的有关吧。不然怎么会时间不长? 只有癌症才是不治之症。唉,说来我这心里也不太舒服,他姐那个人…… 怎么说呢,虽然我才见过一面,但给我的感觉特別好。就好像……就好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 话不一定多,但每一句话听得人心里都舒服。而且句句都戳在重点上。” “…和我一样?”我有点惊讶。 小平解答:“是啊,你们两个人给我的感觉都差不多,你和我说事儿,可以严肃,可以幽默。主要就是看场合了。 严肃的时候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虽然和她没说几句话,没待多久,但我感觉得到她也是这种人。” 看来和我想像的差不多。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我细问。 “当然是说我和李小开之间的事儿唄。说起来,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知道自身情况不太好,也希望早点能看到我和李小开结婚。但她也当著面说让李小开別少我什么东西,该有的礼节都得有,让他爱惜我,尊重我。 还说希望能出席我和李小开的婚礼。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到这里,我的心都有点难受。如果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好了。” “……嗯。”我听著心里也有些难耐,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攻击著心臟。 李小开和我说过他们当年条件也不好。 这么多年是她和王浩一起走过来的。路上的风风雨雨肯定不会比我和张健少。 尤其他们还一起失去过一个儿子。 她这个病根,估计多半也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落下的。 我也是一个母亲。 也是一个陪伴著一个男人共度多年风雨的女人。 我太知道这一段路多不容易。 就像小平说的那样,老天爷就是喜欢开玩笑。我没有多伟大,我也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牢牢的抓在手里,想把最好的一切教育和资源留给我的孩子。 可我也想她没事儿。 我希望李小开他姐姐没事。 老天爷,如果你长了眼睛,请你给个机会。哪怕让她活在世上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让她多陪一陪王浩,也让王浩多陪陪她。 他们已经没有孩子了。 你剥夺生命的速度就请慢一点吧。 我在心里小声祈祷著,希望老天爷能听到我的心声。 …… 李小开这次离开的时间確实挺长。 小平多半都是和我待在这儿。她偶尔会和我一起回乡下,有时候我去餵猪,她就一个人在我们租房。 这几天我背著背篓正准备走,她说和我一块去。 “行,那锁好门咱们就走吧。” “ ok,可以了,我们走吧!” 她挽著我的手腕,我们一块步行的方式回老家。 我问她:“昨天你和李小开打电话打的挺久啊,说了什么重点吗?” “……什么重点?” 我轻轻用手肘推了推她:“你觉得呢?跟我在这卖关子呢?!” “嘿嘿!哎呀,反正就是那些事儿唄,他说可能明天就回来了。要和我一块儿回老家见见我爸妈,顺便……顺便提亲。” 我也替他们两个高兴:“真的假的?这就已经决定了吗?” “嗯!反正我觉得我们两个聊得来,我爸妈对他也算是满意。就像你说的,结婚是需要有一股衝动的劲儿在里面的,不然完不成。 目前来说没有比他更合適我的,我想和他试试。” 我在心里盘算著。 “那可以啊,明天正好是周末。提亲的话,我们一块回去唄,顺便我也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那怎么能少得了你?!” “那我不问你怎么不说呢?” “哎呀,我们两个不是成天都呆在一块,什么时候说不是说?反正你又不可能拒绝我!难道你不愿意去啊?” “愿意愿意,你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愿意?”我想了想又问她:“对了,你叫我姐了吗?” 小平突然脸色一沉,眉头一皱。 说:“我还没有哎……” 於是我明白了,她估计还没想过要和我姐说这个事儿。 年龄相差都是一回事儿,她和我姐也谈不到一块儿去。 而我也只是想把这个事儿搞得周全一些,所以才问。 “哦。那你怎么想的?” 她沉默。 “没事,你不用考虑我,我就是隨口一问,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来,你想叫她就通知一声,你不想叫也可以不说,反正也不是订婚和结婚。” “等订婚的时候我再和她说吧,本来平常他们也挺忙的,不想打搅。” “行!” 不是不想打搅,是因为我姐和姐夫那一家人有点难搞。 叫上他们自然可以冲一衝场面,毕竟人家小轿车什么的。村里没几家人有。 但破事儿也多。 遵循小平的意见吧。 餵了猪,我们俩人做早饭吃。刚好四季豆也长得差不多,可以吃了。 孩子们喜欢吃四季豆炒肉,一会儿弄一点回去。 葱和韭菜长得也不错。 一会儿割点回去买块肉给他们包饺子吃。 包一次饺子可以吃好几天。早上也可以当早餐。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小平说。 “我还不知道你?你根本就是想去玩水!” “哎呀,你就不要拆穿我不行吗?难道你不想玩儿?” 这个话题我们两个一个眼神就能意会。 那会儿年纪小,山沟沟里也没有什么玩的东西。於是树林啊,溪水啊,这些就成了我们唯一能嬉戏玩耍的。 我们两个不敢去堰塘、河流等水深水流快而宽的地方。 就只能在田与田的沟里,小溪流玩一玩。 而且还是借著洗衣服之类的理由去玩。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两个整整用了半包洗衣粉,最后衣服越洗越黑,全都是水沟里一些青菜或是泥巴。 回去两个人都挨打。 但没作用,根本不长记性,下次又继续拿著衣服去洗。 直到后来上初中后没时间了,再后来就各自有事儿,聚集不到一块。 但这一段年少时我和小平在一起玩耍的岁月,永远印在了我们心中,印在我们脑海中。 我们背著背篓一块儿下地。 这里就有一条良田水渠。现在这个时日,天气一点一点炎热。水也不凉,我们就说在田坎上脱了袜子和鞋,把脚放进去,隨波飘荡。 看我们4只脚中间被衝出小小高度的水波水。 我们两人双手撑在田坎上,仰望天空闭著眼睛感受著这一刻的寧静和愜意。 然而…… 总有人扫兴! 有三个人结伴在我们后边窃窃私语。 “看见没,人家这种心態才叫好,哪里像我们,整天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命不好哦~~” “那怎么了,还不是靠著压榨男人才有这种神仙日子?我们良心可没这么毒!我怕报应!!” “你小声点儿,一会儿被人家听到了!” “听到又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我们家老刘说,张健在外面过得猪狗不如!上次他们两个一起去吃饭,看他人瘦了不少不说,还特別颓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后来结帐才知道他兜里连一块钱都摸不出来! 上次她不是当著好几个人的面儿跟张健要钱吗?就在这块田里。誒~~都要把人家逼死了,她自己倒是在这儿过得逍遥快活完了!” “一块钱都摸不出来,好歹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大男人出门在外这点钱都不给人家留?” “那不然呢,最后还是我们家老刘开的钱!” “唉唉,这辈子都办不到人家这么狠心哟~~人和人的差距,呵呵呵……” “你听说了没有?人家不止张健一个人养著。外边还有一个呢!听说,还开了一个奥迪小轿车!有钱得很!” 小平问我:“你就这么任由她们说呀?” 我依旧闭著眼睛不打算管。 “喜欢说就让她们说吧。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听到,都能让她们闭嘴。” 最后小平唉了一声。 她受不了了,直接和那三个人开战。 “你们有毛病啊?!大白天的还没睡觉,还没开始做梦呢,就在这儿议论人家?你们地里的活都做了吗? 有这个閒工夫把自己家里搞好,东家长西家短的,你们的舌头要断啊?!” “你谁啊你?!我们在这说话有你什么事儿?怎么?你是张健小婆子?帮著大房说话呢?! 那大房都没动,你著急个什么玩意?!上赶著討骂?” “你们才他妈討骂呢!我就管了怎么了?!你们才是小婆子!你们不仅是小婆子,你们男人在外边还养了很多小婆子!你们是那种排不上號还一年到头见不著一面的那种!” “操!找死啊你!你个小贱人!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让你好好瞧瞧什么才叫小婆子!” “老娘今天非得撕烂你的嘴!!” 我抓著锄头迎上去。把她们拦下来。 她们一个个顿在原地。 “来啊,不是赶著上前送死吗?怎么不送过来了?继续往前走啊!” “你,还有你,刚刚不是都挺牛逼的吗?怎么现在不敢了?” 我抓著锄头往前懟。 她们嘴里一边问我干嘛一边往后退。有两个人差点儿踩滑,又迅速调整姿势。 “你別乱来哈!要是我摔著了,你可脱不了干係!” “李小梅你发什么疯?我们找你了吗?她是你的谁呀?你这么护著?!” “是啊!就是一个小贱人,喜欢多管閒事的小贱人!你敢为了一个小贱人得罪我们这村里的人?你不想在村里混了?!唉唉唉,你干什么?!啊~~” 我举著锄头往她那边挖过去。 她眼睛一闭,双手抱头。掉头就跑。 另外两个人见状,也找机会快速溜了。一边溜一边说我有病。 我在后边高声喊:“谁他妈以后再造我的谣,被我听到,这锄头就一定砸在谁的头上!要是不信,下次可以试试! 都给老娘守住你们那张臭嘴!!再他妈张著一张臭嘴到处乱说,老子搅得你们全家不得安寧!!” 没一会儿她们就跑没影了。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当时王浩提出去镇上,我能在这么快的时间答应,这些也是推动进程的原因之一。 “她们怎么这么烦人呢?操!”小平拍拍手上的灰尘,说。 “习惯就好。” 我往回走,准备套上袜子和鞋去搞四季豆了。 小平也跟上来。 “终於知道你为什么要住到镇上去了,妈的!如果是我,我也要这么搞,以后如果我和李小开结婚了,我也不住在乡下!真受不了这帮没眼力见,又刁钻刻薄的臭娘们!” “哪里都有刁钻刻薄的,不惯著就行。” 我说。 “誒~~” 她嘆了口气。我们穿好鞋,背著背篓去地里。小平刚挽著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她的手机响了。 是李小开的声音,那边好像说了句什么。 小平猛的停步,抓紧我定了脚跟,急切的问:“你说什么?急救?!” 第82章 秘密82 “怎么了,谁进急诊室了?!” 我在旁边听的著急。生怕谁有个三长两短。而我能联想到的只有李小开的姐姐。 但还没一个结果,我也不敢下结论,所以她电话刚掛断,我就立马问。 “李小开姐姐。” 果然如同想像的那样。 我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磨了一下似的。一剎那间竟有点儿手足无措。 “那他有和你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吗?怎么突然就进急救室了呢?” 小平摇头:“不知道,他没说,只是说他明天回不来了。” 我轻点了点头。 “那你给你爸妈通口气,跟他们好好说一说,这事儿也是个意外。一会儿等他们那边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再打电话沟通沟通。再安排別的时间唄。” 小平点头认可:“嗯,我马上给我爸妈打电话。” 她举著手机走远了。我也把手机摸出来,心不在焉的。 一会儿想打个电话给王浩,想听听他的声音或者……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好。 但还没拨出去又被自己否定。 这个节点,无论是我还是別人,打电话给他只会徒增他心里给自己的暗示。 只会让他更不舒服。 算了吧,我捏紧手机。告诉自己先不要著急,一会儿有什么事儿小平那边就知道了。 这种关係就是这样。 不太好问。所以只能更多的往心里藏。老天爷,你已经带走他们两个的儿子了,拜託你大发慈悲,就让她平平安安的从手术室出来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多时小平回来了。 “怎么样?你爸妈那边怎么说?” “他们倒是没什么想法,就是有点担心那边的情况。”小平一边把手机揣进兜,一边弯腰跟我一起摘四季豆。 我把刚刚摘的一把四季豆放进背篼,又继续:“是啊,人家也不愿意这种事发生。” “估计王哥著急坏了。” 冷不丁的小平突然提到王浩,原本稍微沉静一些的心,现在又被她勾起涟漪。 我抓住一根四季豆,静默一两秒,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摘,边摘边问:“怎么说?” “王哥那个人別看平常冷冷淡淡的,而且跟人相处起来有一种疏离感。中规中矩的,但之前我不是和李小开去过一次吗? 我跟你说,梅姐,我见过的人里面李小开已经算得上是很会照顾女人的,但在王哥面前可以说不值一提。 你没看到他对他老婆那种任劳任怨细致入微的样子。 你要是看到啊,啊,不对,应该是大多数女人看到都会觉得:唉,当初真是瞎了眼嫁错了,怎么没找到这种好男人? 一定会有这种感慨的。吃穿住行,所有的都是他在安排。而且最主要的是你居然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丁点不情愿。 他和他老婆说话那种语气,我觉得从確诊到现在,他老婆能挺这么久,完全是因为王哥这个人的人格魅力,以及他对妻子的温柔体贴换来的。这要是男人不好,或者各种条件稍微差一点,哪里有机会活到现在哟!” 听小平这么说几乎已经坐实我心里的推测。 是啊。 所以当李小开发现我和他之间的关係后,他和王浩也仅仅只是有一次起了爭执。 所以李小开才会说:你再多等一等不行吗?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王浩对家里对妻子的付出。 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办得到。最起码我认识的男人里面没有人能办得到他的1/10。 他们对他有本能的敬重,也有足够的理解。 “是啊。”我发出感慨:“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这种意识,但我觉得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在他的职责范围內,只是別的男人没有做到,而他恰恰做到了。所以才显得珍贵。 人不都这样吗?想要的时候,哪怕发誓说五雷轰顶也要去爭取一个机会,不想要的时候,连最基本的操守都能放下。 他能这么对他老婆,肯定是记著两个人一起走过来的风风雨雨,也记得他老婆对家里的付出对他的好。 大家一起努力过,谁都有资格得到这种敬重和体贴,也不枉费他姐姐对家里的付出和真心吧。” “唉……可不是嘛。这人吶都不好说,有的呢好女人碰不到一个可靠的男人,有的好男人呢又找不到一个认真真诚的女人。反正怎么好像都有遗憾。 你再看王哥和他老婆。两个人本来这么好,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厚重的感情。可是老天爷偏偏要捉弄人。 唉,也不知道他姐姐以后……以后要是真的离开了,王哥要怎么过哟?我总感觉他不一定走得出来。年纪轻轻的,誒……” 我把这个话题拉开,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进行,也不想再进行下去。 “好了,干我们的吧,其他的事儿……只能说我们全部的人最后都只能听天由命。先把当下的日子过好,除此之外,別无他法。” “是啊。干吧干吧,赶紧弄完,咱们回去接他们放学!” “嗯~~” …… 大概是傍晚时分,我在厨房做晚饭,两个孩子在客厅做他们的手工。 小平在外边接电话。 我刚扭头往外看一眼,想看看她有没有进来,也想早点知道那边的状况。 然而她人还在外面,我却听到两个孩子在交谈。 儿子说:“要是王叔叔在就好了,他肯定能帮我把这个搞定!” 女儿说:“王叔叔在你也得自己做呀,以后咱们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了,妈妈都不会在身边,你还指望別人? 自己的事儿自己做,別老只想著让別人帮你!” “说的也是哦。姐姐你想考什么样的大学呀?” 儿子乖乖做老师吩咐下来的任务和女儿再交谈。 “嗯~~我还没有想好呢,你呢?你想考什么大学?” 儿子突然一只手伸出去,整个人从小凳子站起来,声音洪亮:“我以后长大了要去开飞机,当一个飞行员!我要考飞机学校!!” 女儿捂著嘴笑。 儿子有点不爽了,双手环胸。神色傲傲的问:“你笑什么笑?我想去开飞机很好笑吗?” 女儿把手从嘴上拿开,对他摇摇头,但是眼中的笑意还没散,给他纠正:“我的好弟弟,那不叫飞机学校好吗?那个叫航空学校!老师说过的,你是不是又没注意听?” 儿子有点心虚,但依旧还绷著:“……我,我哪有?” “认真听,那你怎么不知道是航空学校?” “我忘了。” “嘁~~反正友情提醒你,你要是真的想考航空学校的话,以后老师上课你就专专心心的听,要不然你一定考不上的!” “……切,我自己知道!哼~~” 这两个人好像自从上了幼儿园后,知道的知识面都宽了。 看来我这个老母亲可以……稍微轻鬆一点了。 当初生儿子时,我还小小的在心里想过,会不会让女儿心里產生落差感?会不会在教育上又……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总觉得大人重男轻女,情绪和心態在长久的时间里都处在一个不健康的范围。 可后来我又觉得无论生一个还是两个,那都是我和张健决定的。 而孩子是相对自由的个体。 我会用同样的方法教育他们,用同样的爱对待他们。 等他们长大后,他们都有权利为自己而活。我也不想用兄弟姐妹情捆绑他们任何一个人。 我手里有,如果他们刚好需要。我就可以帮扶一把。 如果我老了手里没有余钱,那我只能保证自己不成为他们的拖累。其他的,还得他们两个自己去奋斗。 我和张健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这也是孩子必须长大的最终原因。 现在看他们聊天都还挺有哲理的样子,我心里暖心又踏实。 小平还是没有进来的意思。两个小情侣估计要说的话不少。我於是又回到厨房专心做饭。 差不多饭菜要上桌时,小平才掛电话走进来帮我一起摆桌。 饭桌上,我没有提关於她这个电话的內容,也没有问她那边什么状况。 而是等我们把饭吃完,收拾乾净后,提出一起出去压压马路的建议。 两个小孩高兴坏了。这是每天他们放学回来吃完饭后最喜欢的一环。我们就沿著街道往下面三岔路口走。 两个小孩走在前头,我偶尔提醒他们注意车子。不要下人行道。 他们两个也很乖。 这才若无其事的把话题一点一点转到李小开姐姐病情去。 小萍也是知无不言:“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已经回到原来的病房。王哥在那守著,不过明天王哥好像有点什么事儿,得出去一趟。 这一走可能得一个星期。所以他得在那儿替王哥挺著。” 我轻轻“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事儿还挺严重的哈,要一个星期?” “不知道啊。我感觉应该是搞钱吧。进一次急诊室得不少钱,而且每天化疗,还有各种靶向药什么的……反正这一整套下来……不得了。 再好的家庭也得去挣医疗费咯。” 我心里暗暗感嘆,五味杂陈。 有些事儿我不好问。王浩…… 要不我把他给我的这些钱还给他? 但话又说回来,这肯定不是李小开姐姐第1次进急诊室。王浩这个人又是百分之两百的心里很有数。 他既然选择和我有那么一段,就证明他给的这点钱对他来说……最起码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可我和他的条件不一样,我还有两个孩子,现在一搬到镇上来各种开销逐渐大了。 只要我这边不出么蛾子,对他来说就没什么压力吧? 而且在医院,我这三瓜两枣也解决不了什么。 如果我有很多钱,我现在会直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我会拉他一把。 但事实是我没有。 那我就先把自己和两个孩子照顾好,別给他徒增麻烦就行。 人在生病面前真的很渺小。 回头,找个时间我就让他暂时不用给我钱,先把他那边解决好吧。 大概是午夜时分,我收到王浩的简讯。 当时我也是迷迷糊糊的,打开手机本来是想看时间,看到简讯的那一刻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就在五分钟前发过来的。 简单的两个字。 【想你。】 他这次离开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都想他,特別想他,很想很想他。 於是我居然不顾现在是午夜,小心翼翼翻身下床,去洗手间。 我直接给他拨电话过去。 大概半分钟左右,他接电话了。 “餵。” “餵。” 我们两个几乎异口同声。然后一起陷入沉默。最后我听他在那边很低沉的笑了笑。 然后他再问:“怎么还没睡?” “……这不是想你想的吗?” 我说这话自己都觉得脸烫。我是一个很有攻击性的人,无论是这张脸还是我的脾气。 都让人觉得不好靠近。 但其实我很容易害羞。对於一些撩人的术语,也並不是信手拈来。 如果不是他那边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也不怎么会说这种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舒服开心一点,觉得温暖一点? 物质上我给不了帮扶,但我希望能把他的情绪搞好一些。 “大半夜的想我呀?想我什么?嗯?” “……你说呢?” “肯定是想我把你抱在怀里,然后亲你,干……” “王浩。”我打断他的话,沉默一两秒后,才心痒痒的问:“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了?” 他是个聪明人,我也是个明白人,之前之所以一直不捅破,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这个人突兀,事儿管得宽。 我知道我一问他就明白我在问什么。 “…怎么这么说?” “我听小平说,你不在医院了?要忙一个星期才放李小开回来,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了? 我……我是没办法替你分担什么,但是,如果你觉得心里压抑或是別的,你可以和我说。 我可以做一个安静又听话的倾听者。” 他沉默著。除了他的呼吸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暗暗的等待著。直到那边传过来一道划打火机的声音。他吒烟也响了几声。 “王浩?你还在听吗?” “……嗯,在听。” 他声音更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甚至好像感觉到了哭腔。 我的心一下子被无形的鉤子鉤了起来,疼痛蔓延… 第83章 秘密83 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除了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以外,还要做到绝对的安静。 我是不忍心再追问或是再继续细问。很多东西从他的沉默以及他那边不寻常的呼吸声能够感觉得出来。 大男人也是个人。 他就算有再厚重的肩膀也还有人最基本的血肉和情怀。 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关注他,关心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和我见过的其他男人太不同了。当然可能会有人说时间才是一个人的鑑定者。我现在不过是因为和他重逢,还有关於新鲜或是金钱之类的因素在里面,所以才对他开了光。 觉得他浑身都散发著光芒,从他身上看到的都是灿烂和明艷。 我不否认什么。 但我的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他和別人不一样。有一些很细致的东西不是言语能表达的出来的,有些,是要用心体会的。 像我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背叛,被生活欺骗过的人,是很难再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人的。 可我愿意为他再破例一次。 最后王浩依旧如我所想像的那样,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自己调整好后,让我回去休息。 “好。那如果……如果我给你打电话,想你的时候,隨时都方便吗?” “……我有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是个女孩子,不用这样做。”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厚重压过,然后又被另外一种东西温柔抚平。 是啊。 我也是想多陪陪他,但也只能用电话的形式。 他拒绝的也很完美。这样我们两个人心里一些对对方的担忧或是不舍、依赖,也就被完美的平衡掉了。 他知道在这个小小的一方天地中,我最起码是理解他,並且关心他的。 而我也明白,他之所以拒绝,並不是不愿意接我的电话,而是有除此之外別的其他原因。 或是因为繁忙而复杂的工作。 或是因为李小开的姐姐,他在乎的人。 这边刚掛断,我就听到小平在外面轻轻敲门,叫一声梅姐。 我心头猛的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嗯”的一声,然后按水冲了便槽。 假装成上厕所的样子。 小平捂著肚子,脸色有点难看。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一个眼神的对视,我明白是她好事来了。所以迅速为她腾出位置。 “有卫生巾吗?” 她摇头。 “那你等我回来。” “好!” 我到房间找了一个夜用的卫生巾,拿回来递给她。 “一会儿弄完你就先回房间,我去给你煮个红薑茶。” “不用的,其实也没多严……” “说了就听,喝了就会好一点。” “……好,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梅姐。” “我们姐妹两个,说这些干什么?” 话说完我就去了厨房。给小平做红薑茶。 脑海中却在想王浩,想他现在有没有睡觉?还是依旧在忙? 他现在这种日子是很难熬的。 想著想著我的思绪就飘远了。直到小平进来关火,我才突然反应过来红薑茶差点就要见底了。 小平往里面添了一些水。 “……” “梅姐,你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锅都差点被烧了。” 她带著打趣的口吻:“这大晚上的,你该不会是在想我姐夫吧?” 我怔愣的看著她。 拍了她肩膀一下:“去你的,我可不像你一样,刚刚谈恋爱情字上头!別拿我开玩笑啊!” “嘁~~你要是真想姐夫那也正常,你要是不想那才不正常呢!” “肚子不疼了?” “……疼,疼得很!” 我把红薑茶倒在碗中,一边刷锅一边跟她说:“疼就赶紧喝,少说话!” “哎哟,梅姐你好凶哦~~” “你……” “好好好,我这就端著东西滚蛋!” 她端著红薑茶去客厅了,走出去一个安全的距离又说:“不打扰你在这儿想姐夫!哈哈哈~~” “你给我小声一点!” 她立马捂住嘴。 两个小孩的房间没动静,睡得还挺熟。把厨房收拾好我才回房间。 这会儿虽然我和小平起来一阵儿了,实际两个人都还很困。 所以上床也没说几句就纷纷躺在自己的位置睡了。 第二天正常送两个小傢伙上学,回老家。 小平也回老家了。家里忙著种菜,既然李小开暂时回不来,她就回去帮帮家里做农活。 又恢復成我一个人的生活。 然而这天我刚打开门,兜里就有电话铃声在响。 破天荒的居然是张健的电话號码。还没接,我就觉得心里狂跳,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后来……压著心跳接听了。 “喂!老婆~~” 这更是让我听得心惊肉跳的。他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这么客气?还这么温柔的语气? 这明显不对劲,他该不会又要在工资上面打算盘吧? 他前几天才刚把工资给我打过来。这才过多久? 难道是那边像我一样逼他了? “老婆你在听吗?老婆?” 那边又催了几句。催得我心跳更快。 “……你有什么事儿吗?我有点忙。” “哦……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没什么的话,那我就先把手里的活做完了再说吧。” 我总觉得没有好事儿,而且我觉得就是因为钱,不然他刚刚说话也不可能吞吞吐吐的。这明显就是气势不足,自己也知道心虚的表现。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这句话懟回去,我並没有觉得有多痛快或是开心。 我只替从前的自己感到难过。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忙,等我忙完了再说。”这种话术我不只听过一次两次。每一次都是从他这儿听的。 就像眼下,我很忙吗?真的忙的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不能听他把话说完吗? 不是。 即便我现在在准备餵猪,我也可以同时听他说话。 甚至可以同时作出思考。 那么以前他这样对我说的时候……就是单纯的不愿意和我交流,不愿意听我说而已。 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但我没有过多停留,走到饮水机面前烧了一杯水喝下,便条理有序的做我自己该做的事儿。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著电话的状態。一直到中午,我吃过午饭,电话都还没响。 我心里还侥倖著:这事儿应该是磨过去了吧?估计他应该不会打过来了,毕竟之前他给我打电话时,我从来没有主动因为忙掛断过。 所以当我有这种举动时,他也会有落差。 也好。 同样的感受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经歷吧? 也得让他尝一尝这是什么滋味。不然火星子落不到人的头上,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永远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伤心,为什么又会內耗。 风水轮流转吧。 后来我在家午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几个断断续续的梦,梦里出现的人不少。 有躺在我身边的王浩。 有小平在我耳边诉说关於李小开姐姐那边的情况。 还有周围这些碎嘴子,一个个指著我,说我怎么狠心怎么恶毒。怎么逼迫张健…… 还有陈珊。 她登上门和我道歉,和我说不应该用我的猪作为和唐老板討说法的筹码…… 最后我是被一个电话铃声吵醒的。而且是一个陌生电话,从广东那边打过来的。我一下就联想起张健。 可他如果要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用一个陌生號码呢?难不成是……外面的女的? 电话铃声依旧持续响,没有断掉的意思。对面的人还挺执著。 我等它响到最后自动掛断。 心想著:这下应该不会再打过来了吧? 不管是外面的女的还是张健用別人的號码给我打的,心里应该都有点数,知道我不想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时间两点不到。还想再眯十来分钟,然而刚转过身面对著墙,旁边的手机又响了。 突兀又吵人。 这次我实在受不了,接了。 “请问是李小梅女士吗?” 一道官方的声音让我猛的睁大了眼。夏凉被被我掀开回折了一层,盖到胸膛往下。 我从床上坐起来。 大脑飞速转动著。 这什么情况? 这个人的普通话说的特別流利又標准,很明显不是我平常能接触得到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是……张健透露给人家的? 他在外面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喂,请问还在吗?请问你是李小梅女士吗?” “你打错了!” 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我很清楚我的生活中没有和这么一个人接触过,而且是广东那边的电话號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 按照我的性子应该直接问。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能不说就不说。 能少说就少说。 我的心跳的飞快,整个人好像被火点了一下,就连脑袋都要燃炸了。 只好下床跑到水池边,掬了两把水浇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思绪再三后,我打通了张建的电话。 然而这一次是那边的人不接了。 我差点手机都握不住,整个人靠著墙站著。心里特別慌,又很乱。 直到刚刚那个陌生號码打过来,我的手抖的不行。 我就像看著魔鬼一样看著屏幕上跳动的號码。 一点一点用力,没拿手机那只手紧握著拿手机的这只手腕。 用力托著。 我还是接了。 “餵。” “你好,请问你是李小梅女士,张健的妻子吗?”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真的和他有关係,而我刚刚打他的电话他没接。我还反覆打了好几次。 应该不是我错过了什么吧? 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我到底应该对那边说我是还是不是呢?? 这让我进退两难。 所以我不答反问:“你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老公在我们这儿借了5000块钱,留了你的电话號码,我们打他的號码打不通就只能给你打了。 今天是归还这5000块钱的期限,还请你儘快把它填上。不然利息只会越滚越多,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利。 你还在听吗?” 我的手抖的不行。5000块钱……他居然在外面借了5000块钱的高利贷! 我就知道这……就知道这个电话不会有什么好事,他给我打回来的钱都还没5000,这边却让我还5000块钱!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又被一根无形的针刺过,不见血,却又沉重的痛著。 我贴著墙一点一点蹲到地上去。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你们打错了。” 我迅速把电话掛断。 果断把这个號码拉进黑名单。找到张健的號码又不断的给他打。 一直打。 一直打。 村里的老刘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前几天他女儿说他们两个人还一起吃饭。是老刘结帐。 那天我们虽然口头上拌了几句。但大家都是留守女人,都在同一个村,如果……如果我找过去问一问,应该…… 她应该会说的吧? 到时候我就说手机欠费了,让她帮忙给张健打一个,如果张健还不接,那就麻烦她给老刘打一个,让老刘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即便我知道这种事儿很掉价。可现在是借钱借高利贷这种大事儿,我必须要好好的了解了解,不然最后一定是我和两个孩子遭罪! 这个张健太不是人了! 他借高利贷,留我的电话號码。那他是不是把家里的地址一起暴露了??! 想到这些我浑身发软!幸好幸好,我现在搬到镇上去,没几个人知道我住在哪儿。 只有小平和李小开。 对,先跟小平通个气儿,让她也和李小开说一说。 別暴露我在街上住的地址。 这个死男人!他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迅速关上门去找蔡鳶。 大家门关著,孩子去读书了。我在门口守著,拍门。过了一会儿,她婆婆从旁边的房子开门。 “唉哟,这不是老张家的儿媳妇儿吗?怎么到我家来了?你……找我儿媳妇儿有事儿吗?” 我很少串门,这还是第一次来蔡鳶家,老人这么问也情有可原。 我定了定神,迎上去,嘴甜的问:“伯娘你好,不好意思,刚刚打扰到你了。我找嫂子有点事,伯娘,你知道嫂子去哪儿了吗?” “哟~~大老远的,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心狠嘴毒又手辣的女人啊?你来我家有何贵干?~~” 伯娘还没来得及说话,蔡鳶把扛在肩膀的锄头放下,拄在地面,毫不客气的当著伯娘的面懟我,阴阳我。 第84章 秘密84 我很少有被人说的哑口无言的程度,现在这样算得上是破天荒第一回。 蔡鳶的婆婆在一旁看到都觉得有点搭不上腔。我心里也觉得不得劲,毕竟在我心里之前我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只不过她们的思想从来都是女人为难女人。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联繫上张健。横竖现在只有她婆婆在旁边没有別的人,我先跟她示个好。 我很真心诚意的和她说:“嫂子,之前的事儿確实我们大家都有点衝动,我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但是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就那天情绪有点不太稳。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自己一个人在家看孩子顾家庭的女人確实不容易,偶尔情绪受影响也是正常的嘛。 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不太懂事的份上,咱们就別记前嫌了。” 一开始她有点惊讶,直到我看到她稍微有鬆动的跡象,这才走上去轻轻拉了拉她衣袖:“嫂子,別生气了。” 她对我翻了个白眼,头扭到別的地方,又扭过来阴阳怪气道:“哎哟,还真是第1次见你低头,人家都说你这个人难相处,刁钻惯了,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你低头的场景。真是开了眼咯!~~” “都是人,孰能无过?嫂子,咱们两个就別站在这说这些话了行吗?真的有点事找你。” “有事儿就想起我了?” 我要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哎哟,好了好了,別顶著你这一张漂亮的脸对我这个表情,我又不是男人!~~行行行!” 她转身对她婆婆说:“妈,你也进屋吧,我们两个回去了。” “那你们两个可別再吵起来啊!都是坎上坎下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別动不动就动嘴皮子,更不要动手!以后的日子还长著呢,指不定谁要靠著谁!” “哎呀,我们知道,你进屋吧!” 蔡鳶带我一起回到她家,把锄头放下。 说来也是惭愧,这是我第一次到她家来,本来我们两家相距也不是很近,我得从坎上下到梯田又上坎,再走一段土坎,这才到她家。 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突兀。刚刚我还以为蔡鳶不一定这么快就甩我面子,没想到已经领著我回家了。 “先坐一坐,我把锄头放好再出来。” “好,我等你。” 她拿著锄头回到猪圈那一块地方,我打量了一圈她家里,对面靠墙一道进房间的门、饮水机、电视柜、电视、电视上方的墙画、最里侧掛著的日历。 看样子是上次年底超市搞活动的时候发的日历,我家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 所有的凳子全都靠墙叠到一块。只有一根凳子放在旁侧,使用率高也就没有收起来。 沙发垫子乾乾净净的。 到处都很规整,就连地都拖得有点反光。 她们家两个孩子要稍微大一点,我家没这么干净,两个小孩再怎么听话懂事,也是经常搞破坏的。 很快她回来了。 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刚刚在地里搞得有点脏。是个很讲究的人。 从饮水机下方拿出一个乾净的杯子,倒水过来。 “嫂子我不渴,不用这么客气。” “渴不渴到我这也不得喝杯水?” “……好,那就感谢了。” 我从她手里接过水。 她坐在使用率最高的那根凳子上,我们两个分別坐在火炉的邻侧。 我象徵性喝了一口,还在想要怎么和她开口。 她已经直接说了:“刚刚看了一眼家里,之前买的一些瓜子,生之类的都没了,你就將就一点。” “嫂子没事的,你太客气了。我过来找你帮忙做点事,你对之前的事不放在心上,能让我进来,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我还得感谢她把这个话题打开,我顺著说。 “说吧,你有什么事?” “嫂子,我手机停机了,想给张健打个电话,这不刚好在你家附近的地里忙,想借你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 得说在她家附近才好开口,要不然我家隔她家这么远,偏偏来借她的手机,有点说不通。 她眉头轻轻动了一下。然后起身,回到房间把手机拿出来。 “我不知道电话號码,你记得住的话你就打吧。” “……好,谢了嫂子。” “没事你打,我去煮饭。一会儿就在我家吃个隨茶便饭吧!” “不用了嫂子,你就煮你和两个孩子的就好,我一会儿还得回去。两个孩子也等著我。谢谢你的好意了。” 她轻挑了挑眉点点头,示意去煮饭,我也点头示意。 几乎她转身走我就输入张建的电话號码。 可不知道那边的人是铁了心不接电话还是已经有预感是我打的,我连续打了三次都没人接。最后一次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我觉得这不正常,该不会是被他拉进黑名单了吧?我又重新打。 果然这次还是一样说对方正在通话中,现在我有理由相信张健就是故意不接电话,他早就料到那些要帐的人电话打过来,我会想办法联繫他! 我的心好像突然坠入到一个无边无际的空洞中。好黑又好冷。 脑袋剎那空白,整个人往沙发后背靠。 自从他出去打工这些年来,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活在明爭暗斗中,整个人陷入到一种“应该学会体谅人?”和“生活要继续,必须得和他斗智斗勇”的两种极端中。 对我个人而言,这两种我都不愿意。我体谅他工作忙,没时间,上班辛苦挣钱。可我乖乖等待,却等不到他忙完后的主动联繫,也等不到银行卡里的钱主动进来。 我和他斗智斗勇。 就像现在这样。 也並没有换来很好的结局。我从头到尾想的,不过都是大家一起里应外合,把这个小家建起来,把一家人的日子过起来。 我从嫁给他的那天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他过这样敌我相对的生活。 我是奔著幸福去的。 可现在他连电话都不接。电话不接就算了,还在外面借了外债。重点是这点钱根本就没有流入到我的兜里,没有在两个孩子身上,我实在是不甘心,他就不怕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找到家里,对我和两个孩子不利吗??! 想到这些,我的心如同盘枝错节穿插一般,疼的不得了。 我已经听到心碎的声音,听到心在流血。那一腔热血已经流到浑身每一处脉络骨骼。 掩盖著血液中的氧气。几乎令我窒息! 我拼命定住神,稳住心態和情绪。 告诉自己:李小梅,不要被事情压倒。事情不想发生已经发生了,现在要想办法面对过去。无论张健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必须要保障自己和两个孩子。 在外人面前示弱不是个好事儿,也不是我行事风格。 可有时候人还是得依靠群眾的力量。 现在这种情况我得……我得搏一搏这四周邻里相亲的同情,让他们和我一起用舆论的力量对付张健。 人在最不要脸的时候,也必须要听一听舆论的声音。 我於是抓紧手机,直接穿过她家臥室去到厨房。 蔡鳶就在灶前忙著,刚把电饭锅放进电饭煲中。 感觉到我靠近后她扭头看。估计是我脸色不太好,她率先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电话没打通? 我心里在盘算著怎么和她说。 我又害怕她让老刘过去,会被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盯著。之前我是想著能不能从她这儿让老刘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但现在我又觉得这样不行,我不能把无辜的人拉进来。 那一帮放高利贷的人凶狠得很,能不捲进来就不要卷进来。 “妹子,你到底……”蔡鳶主动走过来,抓住我手腕,我重新定神,看她听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和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什么的,有时候一个人脑子不一定转得过来。” “谢谢你嫂子。” “就像我妈刚刚说的那样,大家都是坎上坎下的人,有什么谢不谢的。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和我说说。我们家老刘和你家老张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厂子。 他们出去的都隔这么近,我们也是邻居。不用这么客气。” 她提到张建,我心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颳了一下毛刺刺的疼。 “嫂子。其实我不是手机欠费了。我就是……” 她睁大眼睛看著我,等我把后续的话说完。 “我就是用自己的手机打不通他的,所以才想用你的试试。以前……也没有这种离谱的情况过,所以我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话说出来,我似乎也感觉到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我不知道是否以前她联繫她家老刘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应该是有的吧,但是女人天生就敏感,有时候即便是对方真的在忙,没办法及时交流,心里也会难耐不舒服的。 会想很多很多。 可即便很多人都怪女人想很多,但最后真正的结果摆在面前时却是证明她们想的太少了。 因为摆在面前的结果更坏。 从来都是无一例外。 有些事情就是在很多个被他们用“懂事体贴他们忙不容易的道德绑架”我们的小细节中发生的。 “…是不是在忙?没看到啊?我听老刘说有时候他们厂子確实会很……” 她说到这里时都有点儿不好说下去了。 甚至都不用我提醒她“再忙也不可能连个电话通口气,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吧”。她自己就已经体会到了。 可想而知大家经歷的都不是一次两次。 我直接和她说了:“不是,他就是故意不接的。我的號码已经被他拉进黑名单,刚刚我想借用你的手机给他打一个,一开始还没人接,最后也直接进了黑名单……” 说到这儿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染上哭腔。 即便我在心里告诫自己怎么怎么不在乎,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只要他把每个月该给家里的钱寄回来,只要我能好好的带我两个孩子,对我两个孩子有保障就行。 可当这些超出预料的事儿压过来时,我还是会难过,会痛苦,会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估计以前很多发疯的人神经出问题的人也就是……也就是被这样潜移默化的激发出来的吧。 我觉得我都快绷不住了。 蔡鳶有点不知所措。 “哎哟,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大家不都说你们家张健挺……挺顾家的嘛,怎么现在还电话都不接了?” 我的心又是一阵沉痛。如果是以往,我会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不会告诉她们。因为不管最终得到的是同情还是虚偽的同情后的真实嘲讽。对我都没什么好处。 男人好与坏,我一个人受著就行了。我也不看別人家的喜忧热闹。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对面是高利贷…… 我下意识把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我紧了紧她的手臂,用另外一只手擦了一下泪,稍微偏了偏头鼻子一口气,又转过来:“早就这样了。只是不太好往外说。” 蔡鳶脸色也不好,有对我的同情,但似乎也穿插著她的某一些衍生的思绪,但她还是给我想了法子:“小梅呀,你现在也不要多想,有时候可能真的就是有点忙。或者是有矛盾耍耍脾气。 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给老刘打个电话,让他去看看怎么回事,反正他们也在同一个厂子,到时……” 我抓紧她的手腕打断她的话,不断对她摇头。 因为哽咽哭腔,说话有点困难,我已经在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哎哟,你別哭了,看得我都觉得难受,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谈,慢慢解决。你怎么不让我们老刘过去看?” “嫂子,你別叫刘哥过去。” “那你怎么办呢?山高水远的,你总不能放著两个孩子不管自己过去……先让我家老刘去探一探底嘛!” “不是的嫂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有点难以启齿。” “……你……唉,那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他就有不给家里打钱的意思,之所以没有透露出来,就是想给他留个面子。 可最后……可我却没有换来好,嫂子,做我们这种留守女人,到底要怎么才能把事情处理好平衡好呢? 我们把家顾著,他们清清爽爽的一个人出去挣钱。结果总是各种理由不想给。他拖著我这边不说,他居然还去借高利贷!他!他……” 第85章 秘密85 “什么?高利贷!?” 蔡鳶被我说的狠狠嚇了一跳。 我对著她轻轻点点头,再次认可这个事儿,她的神色特別复杂。 “这个张健怎么这么虎呢?他居然敢……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 那你现在怎么办?” “嫂子,我想请刘哥帮个忙,因为高利贷的事儿,我害怕牵扯到他,所以……你看能不能让刘哥暗中去看看张健? 这样比较安全。而且,不排除是张健故意找人嚇我。 我这山高水远的,自己也做不了这些,你要是觉得可行的话,麻烦你帮我跟刘哥通个气。 你看可以吗?” 我不想连累他们家老刘,也是想进一步的看看张健到底是什么情况。 “哎哟,我们要不是隔得太远,早就自己跑去看了!没问题,我和老刘说一声,我现在就跟他说。你別著急,现在就打电话。” “好,谢谢嫂子。” “都是一个村的人,客气什么。”她轻轻推了一下我的手臂,紧接著就抓著我的手没放,直接打电话给老刘。 差不多响了三四声,那边接通电话。 也没有很著急的样子。这让我感觉到每次和张健通电话时的对比。他要么就是没时间,要么就是忙,唯一有时间的时候就是在跟我周旋工资的时候。 不过也好,幸好刘哥接电话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还有这回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別管了,反正……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你能帮忙看一看就看看吧。他们到底小我们几岁比较衝动,要是他真的犯了事儿,就赶紧把这个事对付过去,不然越往下窟窿只会越大呀!” “我下班过去看看。” “那你自己注意这点,你別联繫他。暗中观察一下这事是真是假。別到时候人家高利贷的把你给找上了!” “我自己知道,放心吧。没什么事我就回车间了。” “好,你去忙吧,自己注意身体,小心一点。” 电话掛断,蔡鳶把刚刚电话里的给我复述一遍。 “嫂子真是多谢你和刘哥了,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刚刚她说我和张健比她和刘哥小几岁相对衝动的时候,我心里下意识划过一阵温暖。 明明之前我和她还拌了几句嘴,当著小平的面。 现在她又帮我这么大个忙。 人与人之间的关係还真是很难说。有的人,会就事论事,大傢伙聚在一块儿把事情说开了也就该怎么办怎么办,而有些人就是针对人。 一旦感情出问题,关係就处不下去了。 其实,我觉得成年人之间大可不必搞得那么死板。 所谓吵架也好,打架也罢,不过都是因为意见不合或是利益分配的不均匀。这跟小孩之间產生矛盾是同一个道理。 那有什么不能和好的?就因为是大人,没有小孩那般吵闹的权利?还是因为是大人,所以死活不能低头? 自抒己见从来就没毛病。 自己保护自己的利益也没毛病。 只要大家还能商量得到一块,能把利益或是情感或者情绪平衡一些,依旧可以好好相处。 就像刚刚我和蔡鳶一样。 “哎呀,没事。你自己也尝试著联繫一下他。先別急,要是真发生这件事儿,急也急不来,没办法的。” “是。让嫂子费心了。那……嫂子,我留一个你的电话號码吧,你也留一个我的,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总之……之前那些不懂事儿你別放在心上,我这个人有时候衝动一点,但从来都是对事不是对人。 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多少觉得有些惭愧。按理来说应该是我们这些年轻的更体谅你们,更尊重你们才是。 以后……我会注意点的。实在是对不起啊。” “哎哟,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两条腿两个脚趾有时候都会磕在一起,碰在一起,更何况是两个人,当然会有矛盾。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没必要掛在心上,我和你一样,我就是对事不对人,要不然刚刚我就不搭理你了! 你也算是还不错,有些人死活不肯承认,也不可能低头。 人嘛,总有相互用得到的时候,你说是不是?指不定到时候我就要请你帮忙了。” “只要我能帮的上,在所不辞!” 我们两个互相留下电话號码,她说只要刘哥给她通口气,她就立马打电话告诉我。 我谢过,这才从她家离开。 有了高利贷给我打电话这个事儿后,我对家里的门窗防护的更紧。 餵完猪我就锁门回镇上。接两个小孩放学,与此同时,还抽时间和他们把这个事儿大概说了一下。 当时我们就在大院下面。我拉著他们坐在一个池上,看我们住的那个屋入户门。 “宝贝们,妈妈有点事儿要和你们说,你们两个要认真听。” “妈妈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啊?” 儿子问。 “妈妈你说吧,我们认真听著。” 女儿说。 他们分別坐在我的左右侧,我分別搂著他们的肩。 在心里组织好一番言语后,这才开口说:“宝贝,妈妈想和你们说一些自我防卫的知识。现在我们到镇上来住,你们是不是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更多了?” 两个小孩纷纷点头。 “人一多,周围的环境就会变得复杂,有时候我们肉眼不一定看得清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上次妈妈带你们赶场,你们是不是也亲眼看见摸包的?” 两个小孩又点头。 “那只是你们看到的,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坏的人。对陌生人,只要没有听到妈妈亲自给的口信,你们一定不能离开老师,不能离开校园。也不可以和任何一个人走。 在这方面你们做得很好,妈妈也很信任你们。但还有別的,比如说如果某天你们两个放学回来,走到这儿时发现有陌生人站在我家门口,一定记住不要再继续前行。 你们要退回到安全的位置去,就在那儿看见没?那个门,里面全部都是单位上工作的叔叔阿姨们,如果你们只看到陌生人,可以不用管,就在这呆著,一定不要盲目上前,也不要回家。 如果你们发现陌生人和妈妈在一块,我一定会给你们暗示。到时候你们依旧要退回到安全的位置,请求这些叔叔阿姨帮你们报警。 如果你们不小心走到门口了,看到房子里有陌生人,就儘量装作走错门的样子,为自己爭取到脱身的机会,赶紧离开。 跑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后大声呼救。妈妈这么说,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不知道他们能听得进去多少,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小。 可我能传输的也只能这样。 我庆幸这是一个机关大院。无论何时何地,一定都比外面要安全。 到处都是摄像头。 也有很多执勤的人。 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意外就会降临在自己身边。我当然希望我的两个孩子一生顺遂,平安健康。可他们也应该知道最基本的护身方法。 希望这些对他们以后的自身防卫有根本性的作用。 “妈妈怎么突然说这些呀?” 女儿问。 “傻子,妈妈当然是害怕我们被坏人欺负呀,所以提前和我们说!” “你才是傻子!” “嘿嘿嘿!” 两个小孩在我面前又恢復成平常那种一起玩耍时最放鬆的模样。 我的心却如千斤重。但我脸上只能保持平常的微笑,不想把这种沉重给到他们。 “弟弟说的对,妈妈说的这些就是想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 总之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最重要的人一定是自己。哪怕是爸爸妈妈,或是你们任何一个有危险。 自己没办法营救的时候,首先要想办法拯救自己。明白吗?” “放心吧妈妈,我记下了。” “我也记下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答我。我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牵著他们上楼做晚饭。 小平的电话打过来了。 当时刚好上饭桌,我让他们两个先吃,自己走到走廊去接电话。 “怎么了?” “梅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她现在在老家信號不太好,估计给我打电话都跑了老远。 “嗯,听得到。” “你怎么突然和我说那些呀?有谁打听你们在街上的住址吗?” 高利贷这个事儿可大可小。如果小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会更加保守这个秘密。 所以我实话和她说了。 “我去,姐夫他怎么……我真是服了,你们三个在家里本来就已经很难了,他还这么整!!!”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也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两个保护好。所以你一定要把话给我通知到位,麻烦了。” “放心吧梅姐,这个肯定的。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紧了紧手机后盖。 “还能怎么办?首先要把他先联繫上。如果真是高利贷,趁著现在钱还不多,窟窿还不够大,赶紧把这笔钱补上去,还我们三个风平浪静。 顺带也让他长个教训!” 这是我能想到最坏的一步。 手里的钱本来就不多,真的要把这个高利贷给他补上,那我就所剩无几了。 这些我都在心里算过,可如果不补上去,未来只会越来越糟糕。 你说有法律保护? 人家借高利贷的人没有想过这个层面吗?他一定有更多的后手留著对付你! 而你只会承担越来越多的利息。怎么都还不完,到时候这一辈子都会因为这5000块钱连累。 只能把它解决彻底。 “好。我也觉得你这个想法没问题,只希望以后姐夫不要再干这些傻事。” “嗯。那就麻烦你那边和李小开说一说,毕竟只有你们知道我在街上。好,我去看他们两个吃饭了,拜拜。” “拜拜。” 带著两个孩子吃完饭,后来送他们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我几乎都挨著他们睡一张床。现在发生这个事,我更是离不开他们。 我把门窗全都锁的死死的。不知道魔怔了还是怎么,总觉得好像外面有人一样。可我每次拿著护身的棍棒,四处查看。又空无一人。 应该就是我自己心不平吧。 简单洗漱后我准备回房间陪著两个孩子。口腔里还含著泡沫,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我害怕闹铃一响,吵醒两个孩子,赶紧把手机摸出来,囫圇吞枣似的漱完口,扯毛巾擦擦嘴。 电话里传来一道很熟悉的男人声音。听到他的声音时,我几乎眼睛立马酸涩起来。 鼻子也泛酸,一滴泪从左眼流下。 “怎么了?你没事吧? 小梅? 小梅,说话呀。” 我迅速让自己平復下来,暗暗深呼吸两口气,这才把所有的精力转移到这通电话上。 “我在。你怎么……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是王浩。 之前没有高利贷那些事儿,我每天都要想他千百遍。今天被太多事分心,真的没有想起他来。 可在我心里他就是特別不一样的存在。 像一座顶在我背后的山一样。 所以刚刚那一刻,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小孩听到妈妈的声音那样,特別委屈,所有的委屈都体现在这一刻,体现在他面前。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他不答反问。 我仔细想了想,其实第一时间就觉得可能是高利贷。有可能是小平和李小开说时不小心说漏嘴,李小开又和他谈了吧? 应该是这样。 可站在我这个角度,我不好说。 “……没有啊,你不是在忙吗?我想著…你忙我就没联繫你。” “你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和我说吗?”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一只手举著手机另外一只手捂著胸口。竟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无论作为什么身份,王浩对我和两个孩子已经不错了。 而且我们这种……这么敏感的关係,我怎么和他说高利贷的事?他又会怎么想我? 在事发时我都从来没想过要找他,更何况…… “是不是小平和李小开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你知道了?” 他那边好像在和人打招呼。我听到他很轻的说了一句在打电话。 然后他走了一段路。 我好像感觉有风的声音,混著风声他问我:“出事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在你那儿就是个摆设吗?还是你觉得你有更好的办法对付?” 第86章 秘密86 本来心里起伏就很大,再听他这么一说,委屈就更浓厚了。眼眶中的泪瞬间止不住。 “李小梅?你在哭吗?” 他的声音没有刚刚那么严,但也正是如此才让我觉得更难过。太多事情积压在心里。成年人有太多无奈。无论是关係还是现实社会因素,都不是几句话就能理得清。 可他给的温暖和关心又是歷歷在目。真实又诚恳。 一般人听到这种消息,多半都会选择迴避或是绕开,有的甚至能放下当下能占的便宜,选择断绝关係,害怕被累赘拖累。毕竟这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是高利贷呀。 这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窟窿。 只要有开始,就会有填不满的趋势。 可他却选择在这么大晚上给我打电话过来询问状况。 我自然也知道他並非是个伟大的人,他也不是谁的守护神。 他也会权衡利弊。 所以才更加感动,也更像一个小孩,在感受著他给的这些关心和爱护。 我抬手擦泪。 “没有,我没事。” “我没別的意思。你不要哭,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是听他们说的,但具体他们也不了解。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和我里里外外说一说,这样可以保证我给的建议相对客观。” “小梅?我既然和你在一起了,就不想对你坐视不管。我们就事论事,你也不要觉得这是什么窥探隱私,我也没有存著笑话人的意思。” 我回到沙发边坐下,抽纸擦泪,也在尽力平復自己的心。 如果说,这个时候非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提相对客观的建议,站在我的利益出发点,帮我想办法。 那肯定只有王浩一个。 他也是我目前为止唯一愿意相信的那个人。 我把事情的来因去果全都和他说了。 他那边似乎还有风声,我捡到零碎的空隙问他在哪,他说他在海边。 有海的地方。 是广西还是广东?又或者是海南?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问,他缓而沉的开了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从男性的角度出发,可以推断出应该不是开玩笑。可能这笔钱就是真正借了。 但不管他是隨便找个人忽悠想从家里套钱,还是真的借高利贷,都不是值得人宽容,不值得人原谅的。 无论是哪种状况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试探你的底线,针对现在这种状况,我给你的建议是离婚。” 当我从他口中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浑身都在打抖。 我自己也考虑到这儿了,只是有被很多东西束缚在这一圈打转。 我又害怕。 如果离了婚,虽然有法在保护,但如果他不承认不给家里钱又怎么办? 或者说……我和他现有的共有財產也是分不开的。非要分开,那就只能是把房子给卖了,可把房子卖了,我和孩子住在哪儿? 总不能拿到一半的钱,眼睁睁的坐吃山空吧?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没有考虑离婚的原因。在我们农村,真的没有这么大的延展性。 城里可以有很多种活法。 只要有个住的地方,隨便找个事儿都能挣点钱餬口。 但是农村不行,农村唯一能守著的就是三分地和一处住的茅草房。 而且他还远在天边,根本守不住。 “还在听吗?” 王浩问。 “……嗯,我在认真听。只是我不知道这一步走出去会不会……会不会让我更受局限?” “你不走出去也会受到局限。现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一句话好像一记重锤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是啊,现在我虽然没和他离婚,但是比离了婚还要可怕,我连人都联繫不上。 想解决都没办法。 但是那些借高利贷的人依旧会看在我和他还有法律上的夫妻关係原因,而把我们两个牵扯在一起。 他们会找我要钱。 这確实还不如离婚。 “小梅,离婚,这是现在唯一对你和两个孩子最好的办法。你不要觉得我从中在挑唆你什么,大概分析一下,你们两个唯一的共同財產也就是那栋楼,还有几块田土。 那算得上是人最后的退路。可如果这个事儿蔓延下去,这些全都守不住。而且还会有更大的坑等著你去填。 我们无法猜测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只借了5000还是借的更多,或者说这次借5000,下次不知道还有多少。 这是个没有尽头的洞。当然,你固然可以说你可以去深究,去打探,去把他所有的底细全都了解清楚。 只要下了决心,这些都不是个事。查一查就能查出来,但你只能查得到之前和现在,以后呢? 还有,你在这上面消耗的时间和精力呢? 不是玩不起,而是不值得。不值得继续周旋下去,我这么说你一定会明白。 小梅,在人生的这条道路上,人学会的第1件事一定是埋没成本。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觉得你是在挑唆。 只是,我还需要时间考虑考虑。” “好。你好好想一想。现在也无需想太多,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那你说他会不会……” 说到这儿,我的心又开始跳得很快。 “会不会借更多?” 王浩把我没说完的话接住,反问过来。 “嗯~~” “短时间內他不敢,所以好好休息,儘快给自己一个答案。让这个事情无法再影响到你和两个孩子。 先断臂自保。” 我对王浩给我的建议深信不疑。无论是哪方面,他都说的清清楚楚。和我心里想的其实差不多,但我身旁没有一个可以认可我的人,我也就没往外谈。 是王浩认可了我。 我试图又给张健拨了一次电话。和之前还是一样,还躺在黑名单中。 我怕催债的电话换个號码打过来,把手机调了静音。 再次检查门窗。发现没什么异常,才退回到两个孩子睡的房间。 脱衣服上床。 和两个孩子抱在一起。 闭著眼睛,一点一点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明天我得先去一趟银行。如果要涉及到离婚,我和他肯定都会咬住利息不放。 说起来,夫妻走到这一步,还真是令人觉得寒心。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总不能因为心寒就不要自己应该要的了吧? 我打算先把银行卡上面的钱全部变成现金。 想分也得上面有钱吧? 还有更重要的,就算是离婚,也得先把这个人搞回来。得让他配合。 然而蔡鳶还没给我打电话。 现在只能等著了。 后来什么时候睡著的我已经记不清,第2天是被两个孩子给摇醒的,让我送他们去幼儿园。 “好,妈妈马上就起来,你们两个先去洗漱。” 我连续给他们做了好一段时间的早餐,今天实在是时间来不及,就在外边给他们包了两坨糯米饭。 送他们去学校后,我再三叮嘱一定要记得隨时保护好自己,远离陌生人。 “放心吧妈妈,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弟弟的。” “我也是,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姐姐的!” 我分別在他们两个人头顶揉了揉,欣慰的笑笑。 看著他们走进校园我才转身往回走。 正打算摸手机联繫张健。我的手机却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號码。 我现在看到陌生的號码就觉得像是感觉到烫手的山芋。 因为我害怕是催债的,害怕是高利贷那边的。 可是……又有一种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在心里挥之不去。 心想:这万一是张健联繫的呢? 被高利贷催著,他不敢用自己的號码打给我? 但我刚想到这儿电话铃声就停了。 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算了,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天有安排。接不到就接不到。收不到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刚回到家背著背篓准备回老家。 一封信息跳进手机。 【別以为你不接电话,把我们拉进黑名单,我们就没办法找到你!告诉你,你老公欠的钱今天不给我们还上,你的那两个孩子就……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看到这里我浑身都在发抖,手机都差点捏不住。 立马放下背篓,关上门就往幼儿园的方向跑。 跑到一半,突然觉得这样太费时间,应该先给老师打个电话確认! 我的儿子和女儿! 老天爷,求你一定保佑他们没事! 求求你!! 我腿都是软的,只能靠著街边某一个门面的墙,托住身体。 一边慢慢撑著墙挪动,往幼儿园的方向走,一边拨通老师的电话。 那边好吵。 “餵。” “秦老师你好,我是张静的妈妈。我想问一下张静和张野他们两个人在学校吗?” “在呀,你不是刚刚才把他们送来吗?” 我心里舒了一大口气。 於是不走了,靠在墙壁上。仰头让担心而起的泪回流眼眶。抬手轻轻擦。 “张静妈妈,你怎么了吗?” “……没事,秦老师,我刚刚……我就是確认一下。不好意思,打扰了秦老师。” “放心吧,孩子在学校安全。” “好好,谢谢老师。” 安全。 这两个字对我现在而言好像特別奢侈。 有人从我面前过,像看傻子一样看著我。但我现在都没精力关注別人。 我慢慢脱离墙壁,站直。 在想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他们还知道家里有两个孩子!……就像王浩说的那样,如果继续和他保留夫妻关係,这些事儿只会波及到我和孩子身上。 他一个人当然好应付,可我带著两个孩子…… 继续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唉,既然是高利贷,那我能不能让他们帮我找到张健? 想到这儿,我立马翻出刚刚那条信息,我给他们回了一条。 【要钱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们能答应我,我就把钱给你们。】 那边很快打电话过来。 我找了一个安静隱蔽的地方接。 “你和你老公欠我们钱,tmd还想跟我提条件,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反正你们想拿到钱,就得答应我,不然我凭什么平白无故就给你们。钱又不是我借的!找他要去呀!” “你!…… tmd! 行行行,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你们把他给我带回来。当著他的面让他承认这是他借的钱。只要我確认后,就可以把这笔钱给你们。” “你这个死娘们,该不会是有什么谱在等著我们吧?你摆了什么陷阱?” “……你要觉得是个陷阱的话,也可以不用管。不办就是。” “唉唉唉!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给我搞出什么么蛾子来,你就完蛋了!还有你的两个孩子,我要你们通通付出代价!明白?” 我用力抓住手机,指尖都开始泛白。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感觉往哪里走都是一排钉子等著我。 心疼的不行,又特別慌张而复杂。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是人生第1次。就连第1次出去打工出远门都没有这么害怕,没有这么哆嗦过。 都是拜张健所赐啊! 电话在那边掛断。我只祈求能够顺利通过他们找到张健。 如果是他故意找人恐嚇我,想从我这拿钱。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也一样找他把这个婚给离了。 如果真是高利贷,他们能把人给我找回来,我也能顺便让他们帮我恐嚇张健和我离婚。 这相当於是拿钱消灾。 先把我和两个孩子跟他的关係断掉再说。 我拿著银行卡,先去了一趟银行。 银行卡上我只留了5000块钱。王浩给我的,再加上之前我自己零零散散攒起来的,差不多有一万二。 我把这笔钱全都取出,留了几百块在身上作为备用。 我想过把这笔钱放在家里。 但我又觉得不安全。 也不能放在租房。 要不把这笔钱返还给王浩,让他帮我先存著? 但他现在也在外地,如果我急用时不一定联繫的上。 要不让小平帮个忙? 好像也不是很好的选择…… 突然间,脑袋灵光一闪,我想到一个好法子。 我找了一个铁盒,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这笔钱包起来。 拿回老家。 趁著在土里劳作,我找了一个地方把盒子埋起来。 做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看得懂的標记。 刚把东西弄好,电话打进来了。 果然他们的速度就是快,我听到张健的声音了,他们让他跟我通话。 他有些不耐烦:“你要还就直接还,让我回去干嘛?这么多人过去,你知道要多少路费吗?!” “你听著,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和他们一起回来,我把这笔钱填上。二: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处理,但如果上升到威胁层面,我会报警!怎么选,看你!” “你!……你说的倒是轻巧!关键我有路费回去吗?!” 第87章 秘密87 “你不用对著我吼,我不欠你什么。我就给你一天时间,过期不候!” “喂!喂!” 我对他真的很寒心。 我想把这个事解决掉,可他却毫无顾忌的对著我吼。 就这么一剎那间,我突然想明白了,他之所以能这样毫无顾忌的欺负我,不就是因为我和他还有一段婚姻关係吗?这一段关係把我和他捆绑在一起,我就必须得在家带孩子,守著这个家。 他认定我离不开他。 他也觉得无论他怎么对待我,怎么骂我吼我,我都不会离开。 就像陈珊她老公对待陈珊一样。 呵呵。 但他想错了,如果不是高利贷,千错万错,只要能过得去,我都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婚姻就是这样,婚姻不是爱情,婚姻是生活。不需要多圣洁,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如果婚姻里面出现致命的点。该放弃就得放弃,一刻都不能停留。也不能有其他的杂念或是侥倖心理。 如果之前我还对此抱有一丝丝侥倖。现在终於让我拨云见雾了。 欠钱的人会来找我的。 会带著他一起来找我,剩下的我就只坐等就行。 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得把两个孩子打点好。 不能让他们两个人知道孩子的下落。 蔡鳶给我打电话了。 “喂,小梅啊,你在哪儿?” “嫂子,我在家里,正准备餵猪。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对,我们家老刘给我回电话了,说看到…… 看到有几个男的去找张健,好像他有好几天没去工厂了。你…… 是怎么打算的?” “嫂子,我这边已经初步有了个计划。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说说看。” “嗯……要不这样吧,我先尝试著自己处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到时候麻烦你帮我找村长,另外多找几个男同胞,带上他们一起来我家。可以吗?” “好。这个事儿包在我身上。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好的嫂子,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会注意的。那就先这样,我把猪餵了。你也忙你的,拜拜。” 本来我想让蔡鳶跟我一起和他们谈,但我转念一想,本来就不太安全的事儿,我还是不要把人家拉进来,如果真到一个不可解决的层面,那就请她帮忙多带一点村民过来,也能给我们壮壮胆。 高利贷的人无论何时都是不愿意多惹事儿的,只想拿钱。但不能把人逼急。 一会儿下午把这些处理完,我就把两个孩子送到我娘家去。让小平先帮我看著。 我就在老家等著张健和要高利贷的人回来。 就这么办。 下午,我掐著放学的时间点到学校。把他们两个接著,给老师请了假,在学校门口就打了摩托车回老家。 “妈妈今天不是星期五啊,我们怎么要回老家呀?”儿子问。 周末我都带著他们在老家过。一般周五下午放学回去,周末那天下午才回镇上。 “妈妈有点事要办,咱们先请两天假,过两天我再送你们回来。” “妈妈,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女儿问。 “妈妈带你们回外婆家。” 两个小孩瞬间就没什么兴致了。 我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从他们开始记事儿起,他们就不喜欢回外公外婆家。 孩子的那种失落感比我们大人还要严重。 因为我们能想开呀,我们经歷了很多事儿,能把很多事儿看开。 可孩子的世界受局限。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去外公外婆家呀?我不想去。” 儿子直接说明自己的心意。 女儿也挎著个脸。 我摸摸他们的小脸,把情绪调动起来:“哎哟,都高兴一点儿,妈妈送你们去小平大孃那里,小平大孃先带你们两天,妈妈有事要忙。 这样可以吧?” 听到小平这两个字,他们的情绪逐渐稳定。 但也还是有一些懒洋洋的。 “哦,好吧,妈妈你要去哪里呀?种地吗? 种地我们留在家里也可以帮你啊。” 女儿问。 这还是有点不太甘心我把他们两个送走。毕竟从出生到现在,他们真的几乎没有远离过我。 只有上次儿子突然在娘家生病发高烧,我才不得已把女儿託付给小平。 但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得这样做。 之前我还想著要不把他们两个託付给蔡鳶? 但依旧还在同一个村子。只要有风吹草动,保不准两个小孩就知道,然后毫不犹豫跑回家。 这样不行。 还是送到小平那儿保守一些。 “不是,妈妈有別的事儿。反正你们放心,两天我就去接你们,不会超过两天。嗯?” “好吧。” “知道了,妈妈。” …… 下午5:30我把猪餵了。摩托车已经停在外边儿。这是我之前带著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就跟师傅说好的,让他5:30在这等我,送我们进山一趟。 我把孩子要用的东西和给小平家买的水果果收拾好装背篓。 带他们一起回了娘家。 “妹子,你一个人带著两个孩子回呀?你男人呢?” 这条路有点漫长,坐摩托车,师傅搭话也情有可原。 但我不太擅长和人沟通交流,本来就一个女人带著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情况。 还是注重一点比较好。 所以我回他:“我老公就在路口等我,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我怕他等著急了,刚刚给我发信息。” 他一听,说话也开始变得稍微周正起来:“啊,原来是在村口等你呀。一个大男人多等一等没事儿。 从这个口过去就快了,以我的技术最多也就十几分钟。” “好的。那你开慢一点,让他多等一下也没关係。主要是安全。” 外边就是悬崖峭壁,只有摩托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我一方面要防著人不好的一面,一方面也得让他抓好安全问题。 “好了,到了。” 我带著两个小孩下车。 “哎,不是说你老公在这等你吗?怎么没见他?” 这话问得我身子微微有点僵。 也让我有点敏感。 所以我在关键时候,摁下了通话键。原本是想打给小平,没想到打到王浩那儿去了。 “喂,老公,你不是说你是在路口吗?怎么没看到你呀?” 冷不丁的,我就问那边一口。 这里算得上是荒郊野岭。肉眼可见真的就只有我和两个孩子,还有他。 说不担心是假的。 “你们在哪儿?” 王浩的声音传过来我整个人都有点懵。心想著我不是打的小平的电话吗?? 不过他的声音倒是更为真切。 “我就在进村的这个岔路口啊。你刚刚不是在这等我们吗?跑到哪里去了?” “上面,你们跟著走上来吧,刚刚方便了一下。” “懒牛懒马屎尿多!我还带著两个孩子你也不知道就在这下边方便,帮我拉一个也好啊!” 摩托车在后面开走了。 我舒了口气。带两个孩子赶紧走上岔路口的斜坡。让他们两个在上面爬,我抓了一个木棍找在后面护著他们。 “刚刚怎么回事儿?有人跟踪你们?” “没有,我就是故意打个电话转移別人的注意。打摩托车过来的。” “嗯,你带著他们一块去哪里?回老家?” “嗯,刚刚有没有影响到你什么?” 我就害怕他陪著他老婆,突然一个电话打过去,刚刚我还叫了一声老公…… 本来她就在病床上躺著,我害怕她多想。 “没事。” 我心中沉了沉。 “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吧,我这边已经没事了。” “就让电话一直通著吧,等你们到了再掛。” 我心里暖暖的。 但还有一个事儿得解决呀。现在深山老林中,信號若有若无。重点是我没充话费,也不知道够不够,这要是突然停机了,我还找不到充话费的地方。 “怎么不说话?” 这个事儿多少是有些难以启齿,但现在情况特殊,我也只好和他实话实说,不然到时候有点什么小意外,找不到地方充话费,错过什么事儿,反而让我输不起。 “没事,我在外面。电话通著吧。正好我也和你聊一聊。” “哦,好,那如果一会儿我没回你的话,可能就是信號不太好。” 我当然想和他聊,也想听他的声音。后来儿子知道是他,也想和他说几句。 我把手机递给儿子,让他们两个谈。这条路好像因为这个电话变得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小平家屋顶了。 电话开了免提模式。 我们刚走过几步跳蹬,重新踩上泥土路,听到电话里头王浩对著人说:“你好,请帮我充五百块钱的话费。” “哇,王叔叔,你怎么充这么多话费啊?我们打电话很贵吗?” 儿子问那边的人。 他们对钱还是有一定的概念的。10块钱他们拿著都觉得多,更何况是500块钱。 一般电话0.12一分钟,这还跨省,关键是月底我话费估计不足十块。 “不是,我们打电话不贵。王叔叔是有点懒,不想来来回回的跑。 而且可以用很久很久。你们到哪里了?妈妈呢?” “哦,我们已经快到小平大孃家了。妈妈就在我后边呀~~王叔叔是想让我把手机给妈妈吗?” “对,你把手机给你妈妈吧,下次叔叔再打电话和你聊天。你和姐姐在小平大孃家要听话哟。” “好,知道了。那我把手机给妈妈了。” “真乖,把手机给你妈妈吧。” 手机拿过来也没说几句话。充话费我当然听到了,我也觉得惊讶,只是两个孩子在这儿,我现在还是绕过这个话题吧,不然他们一直卡著500块钱这个点儿听就不好了。 “你……还好吧?”我问他。 “还行。你和他们谈好了,打算怎么做?” “把欠的这笔钱填上,刚好可以让他们帮忙押著他把证给办了。” 我差点就说离婚证,但看到前面两个孩子,突然意识到,故意没有说完整。 那边的人沉默著。 “……” 我心里轻轻动了一下,捏紧手机后盖问他:“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这么做的確算得上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他们想要钱就会帮你,而他想把这个漏洞给填上,也会慎重考虑领证这事儿。 你自己要注意著点儿,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繫我。” “好,我知道。那你也照顾好自己。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那就这样了,一会儿信號就不太好了,我先掛了。” “嗯,拜拜。” “拜拜。” 大家目前都认可这样的方式结束,尤其得到王浩的认可,那我觉得这个事儿可行。 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我把两个孩子送到小平家,他们两个在屋里玩儿,我和小平到外面散步。 “今天就在这儿睡,明天早上再回去?我和你一起。” 我紧抓著她的手扣在掌心。 摇头:“不用,两个孩子还在这儿,平常伯伯和伯娘就很忙。还是你帮我带著他们两个好一点。那边的事儿我自己可以处理。” “真的要离吗?两个孩子……还这么小。” 这说的我心里也有点难过。我还以为我不在乎,但是眼眶还是噙满了泪。 她给我拿了纸。 “梅姐,我也没结过婚,不知道要怎么说,就是觉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以前你们两个……还挺好的。 你这样,看到你们这样我都有点害怕。” 我更加抓紧她的手。 “你不用这样。人和人是有区別的,不一定每个人的婚姻都不幸福。我走到今天,不代表之前没有幸福过。但是,无论处在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地步,人都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当下你们两个能够踏进婚姻的殿堂,就勇敢的去走。只要前面的路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到尽头的烂,就可以试一试。 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但来这一辈子总得走一走,走得通的时候就走,走不通的时候散了,也是对彼此好。 只不过是换另外一种方式相处,另外一种方式活著而已。你不用看著別人就想著自己,每个节点情况都不一样。” “说的也是。那明天有人跟你一起吗?你一个人会不会……你一个人会不会吃亏呀?要不然和堂哥他们通口气儿,让他们和你一起唄?” “別!不要找他们,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儿。” 无论是我娘家的哥哥还是小平。无论是王浩还是蔡鳶嫂子。我都希望这个事儿他们不要站拢。 我自己可以解决。 结婚是我和张健两个人的事儿。 离婚也是。 不要任何人参与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后来我把孩子託付给小平后自己返回。在返回的路上我接到王浩的电话。 他说:“把你们的交易地点改在银行门口,不要在老家,到人多的地方去。先给定金,办证,再给尾款。明白吗?” 第88章 秘密88 他提的这个意见我觉得挺实用,刚刚我其实也一直在想,我想的和他说的也差不多。 他问到一个事儿。 “拿离婚证之前,你要什么东西?或是对你们的婚內財產有什么想法?这些你都整理好了吗?” 我回到家,拿出之前我自己从网上列印出来的资料,放在火炉桌板上。 清咳了一声回他:“之前在网上简单搜索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列印出来了,把相应的地方做了调整和修改。具体就看一会儿和他商量的结果了。” “能问一下怎么做的调整和修改吗?” “嗯,你听著啊,我大概给你念一遍……” “婚內財產只有一栋房和手里的部分现金。 现金只够把高利贷还了。至於房子,两个小孩还未成年,得保证他们吃住的地方。成人不得参与,房子归两个小孩所有,在他们成年之前由孩子的母亲暂时保管,等孩子成年后交给他们处理。” 我和张健之间確实没有多少利益牵扯,本来家里就没什么钱,唯一就是这一栋房。 如果我说我要房子和孩子,让他净身出户,他肯定不认可。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不同意这样干。 但我拿这个房子也没什么用,主要就是给两个孩子一个保障,索性就写成暂时替他们保管。 房子给孩子,这在法律上也没什么问题。 孩子一直到上初中之前,母亲和父亲支付的费用占比为3:7。 我占三份,他占七份。 孩子上初中之前我都没办法带著他们两个找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这个法律应该也会网开一面。 “你这样想也不错。”王浩说:“就这样办吧。你……对未来也不用过於焦虑和担心,无论是婚內状態还是离婚状態,最终的路都要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慢慢来,別著急。你还有我。” 他说:你还有我。 他知道我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什么都知道。 全程就只有这一句话是给了我安全感的。 这对我来说比吹的天乱坠还有用。 当然。 无论他这句话最后实不实现,这个婚都一定是得离的。 因为前方是看不见尽头的黑窟窿。退一万步来说,只要张健答应协议上这些条件,他在一段时间內给不了孩子抚养费,我也可以勉强支撑著把孩子供著走。 只要把房子保下来,田土保下来。就能在眼下保障孩子。 至於以后的路,就如同王浩所说的那样,一步一步的走慢慢来。 有这段婚姻,没有这段婚姻,都得走。 说著说著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和王浩说了再见。 张健张口就问:“你在跟鬼聊天呢,一直都在打电话?哪个男的? 你们发展多久了?能打这么久?” 我脑袋和心臟都好像被一记重锤重重敲了一下。 他现在说这些话,不会让我觉得心痛,只会让我觉得当下的这个决定太正確不过。 这样挺好。 可以把我所有的侥倖心理和犹豫全部都刨得乾乾净净。 今天的目的就是给钱了事,和他离婚。 我握紧拳头,调整好语气和心態,回懟:“刚刚在和你那些列祖列宗聊天,把你的这些光荣事跡反馈给他们。想让他们给我出点意见。 怎么?你要不要也和他们说两句?好好说一说你乾的这些好事儿?” “你!……” “废他妈什么话!赶紧带老子去拿钱,別在这磨磨唧唧的!老子来是拿钱的,不是来看你们两口子怎么互懟的!別他妈作死!” 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传过来,让我听得微微有点发抖。 可以想像应该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 紧接著电话就到那个男人手里。 “喂,我们在哪里交易?给我一个位置!” “……” 我告诉他在镇上的银行门口。 本来还想在老家等他们,但既然都要给钱了事,那就乾脆到街上去。在家里只会处於弱势,处在下风。 在街上人来人往,而且银行和民政局都有监控。对我也有保障。 掛断电话,我就拿著自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找了一个摩托车去镇上。 我先把银行卡上的钱取出来两千。 这就是王浩和我说的所谓的定金。如果一次性全都给他们,他们肯定就不会管我们两个离不离。人家拿钱就走。 可如果一点都不给,他们也不可能帮我办事儿。 好歹是做生意的人,脑子確实转得快。 如果要我想也不是想不到。只是所有的为人处事都是在经验中一点一点摸索的。 我真没什么好大的经验。 即便是打工那几年,我也多半是特立独行,自己一个人上班下班一个人在宿舍待著。 看来还得走出去才行。多接触,多总结。 “李小梅!!!”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张健的声音,隔著一个斜坡的距离,他高声喊我。 后面还有两个人紧跟著他。 我的心一下揪紧,神经绷紧。 他们终於走近,而这时我抬头看了一眼银行门口的监控。再次確认自己是安全的。 “钱呢?” 后面跟著他的人,其中有一个开口,听声音应该是刚刚在电话里那个,他確实人高马大。 目测可能接近1米8。 这在我们南方的小镇上还是少见。我努力平復著心。 和他说:“大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在电话里没和他们说想让他们帮忙压著张健跟我离婚这个事儿。 现在也不能当著张健的面说。 一句话出来,三个人脸色都是一黑。 “你他妈搞什么?该不会是要反悔吧?!你知道现在反悔意味著什么吗?!你確定你负得起这个责?” “臭娘们,你要是敢唬老子,老子就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小梅,你到底要干什么?!你……” 张健很畏惧的看了看后面两个男人,压低声音问我:“他们可不都是吃素的,你別乱来!我的小命还……” “两位大哥,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我说到做到!钱我已经取了,就在这儿!但你们得抽一个人跟我借一步说话。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 你们来都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我们就换个地方说话而已,难不成我一个女人还能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对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利?” 那两个人互看一眼。 最终还是高大的这个男人跟我走。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从我手里把装有2000块钱的信封抢了过去。 就在和我一起挪步的时候,他打开信封看一眼。 用抽出来那一部分钱拍手掌。 “5000块钱就这么点儿?你这个娘们是不是想在背后使什么招?!” “不至於,这个只是定金而已。就在这儿说吧。”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反正隔著四五十米远,他们也不至於听到。 我主动停步,转过身。 我们站在斜坡上。他在我下方几步距离。 男人的脸宽大而肥胖。但他的五官是优越的,分明的。 像是东北人的长相。 “大哥,我把你叫这么远,其实是想趁著这个机会请你们帮我办点事儿。” “不是,妹子,我只是过来拿钱,我没有义务给你办事儿,明白吗?我和你,我们只是债主和债人的关係,你有什么事,你老公不就在前面吗?你跟他说去呀,我又不是你老公,你跟我说啥?” “大哥,听你说话,我知道你是个直爽人,也知道你不是个坏人。 我也知道他是我老公,但你们也看见了,我和他现在的关係不好。” “你想说什么?剩下的钱你不想给了唄?!我告诉你啊,你们关係再怎么不好,法律上也是……” “大哥你先別激动,我没有不想把剩下的钱给你们,正是因为我想给钱了事儿,所以才想让你们帮个忙。 我知道大家在社会上混都不容易,我也不想和你卖惨,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也看到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真的很难。我们挣这点钱,他还在外面乱……玩女人就算了,还乱借钱。我家里还有身边的老人,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大哥,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就想麻烦你们帮我嚇一嚇他。” “什么意思?” “让他跟我离婚,並且签了这一份协议书。剩下的钱如数交到你们手上。绝对不会欠半分!” 我顺势就把手里的协议书给他。 他捏了捏手里的纸张,皱著眉头看我。 男人都有通病,对待比他弱势的女人卖惨撒娇的情况,他们也十分无奈。 尤其是这种东北人。东北大老爷们。他们更是见不得娇滴滴的,这时候求他们好办事儿。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转。 “大哥,我一个女人真的很难。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会少你一分钱。我绝对说到做到。我只想和他断绝关係而已。 当然了,如果以后你们借高利贷,也可以绕开他,別再给他钱。因为,我和他离了婚,你们借给他,就找不到第2个人拿钱了。 我实在是没办法,我跟著他的时候条件就不怎么好,现在老人和孩子一块压在身上,就像一座山一样,我实在是……” “行了,你別再说了,我去试试!” “……好,谢谢你。” 我们两个回到银行门口。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刚到张健就急不可耐的抓著我一只手臂,在旁边轻声问我。 我还没回,旁边的大哥把离婚协议书往他手臂上一拍。 左右看一眼后直接告诉张健:“小子,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把这份协议书籤了!” “这是什么?” 张健把协议书打开看。 紧接著不可置信的扭头,盯著我。 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样。 “你要跟我离婚?” “对,我要跟你离婚。” 协议书被他紧紧拽出褶皱,他的眼里有凶光,紧接著他一只手抬到半空。 被后面那个大哥给抓住了。 “你他妈要跟我离婚?!”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后面的大哥也很不爽:“一个大男人tmd这么磨磨唧唧的?!咋的,你还想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在大街上动女人呢? 你还是不是男人?! 少他妈废话,赶紧把这个给我签了,签完老子好拿钱!” “李小梅,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还真会落井下石,老子以前怎么没看出……” 那个大哥用了力气,他疼的啊啊叫。 看到这些听到这些,我的心里就好像有千百条虫子在里面钻,在里面啃食我的骨血一般难受。 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来覆去的搅,搅得我血肉模糊。 他居然说我落井下石!!! 他也配说我落井下石? 是,这些年他在外面辛苦挣钱,可我在家里养这些猪,养鸭养鸡,种田种地。没有一个人可以帮衬。 这些不都是钱? 只是因为从来没说过,也没有一个明確的数目,所以就为零了? 那修房子的时候我一个人忙前忙后,他都没时间在家里帮忙看一看。 可以说除了钱以外一点力都没出。 他凭什么说我落井下石? 但现在不是和他理论的时候。我握紧拳头强撑。 “你他妈到底签不签?你要不签,老子就把你两只手两条腿给废了!” 本来现在给他施压的人不是我。但他不敢反抗,只好把愤怒都转给我。 他一双眼睛瞪著我凶狠的说:“李小梅你够狠!” “行,我签,我签!!!” 最后他把协议书拿过去,我把早就准备好的笔递给他了。他用力捏住笔盖,转了一圈,最后一下把笔盖抽出,丟在地上。 带著愤怒又深又沉的把他的名字签在纸上。 那一笔一画好像全都是戳在我的心臟上一样。 协议书被旁边的大哥抽走,然后递给我。 “现在可以把剩下的钱给我们了吧?” “大哥,还得麻烦你们多走几百米,民政局就在前面。把离婚证拿到,我就回来取钱。” 他们两个虽然看上去很不愿意,但为了后面的钱,还是咬牙忍了。 “走吧。去民政局把离婚证拿了。” “李小梅,你是铁了心了是吧?” “別跟我他妈废话,赶紧走,老子还忙著回去!!!” 有后面两个人压著,他没办法。只能陪我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然后回银行把尾款付给他们。 这个程序走的还算顺利,但他们刚把钱拿走,我就被张健往后一拉,整个人推倒在银行门口的墙壁上,被他用力锁住了喉。 “李小梅,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阴我!!!” 第89章 秘密89 我在第一时间用脚顶著他,这样才缓解一些脖子上被掐的力度。 儘管如此,还是感受到了窒息。 同时一只手抓著他手腕往后顶,另外一只手不断的敲击银行入口玻璃门。 很快银行的保安拿著电棍跑出来。 一边劝架一边警告:“银行门口,你们两个在这闹什么闹?鬆开!” 张健看是个保安,也没太往心里去,只一个劲儿的把怒火对著我。 还保持著掐我脖子的姿势。 “李小梅,我给你个机会,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只要你放弃上面说的这些条件,我现在立马就放了你。” “姓张的,你最好当著所有人的面儿把我掐死。 我告诉你,別说什么协议书不协议书,你就是把所有的都给我,我都不稀罕!” “呵……不稀罕?不稀罕那你在这上面写这么多做什么?怎么?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有必要在我面前这么装吗?故意装的这么清高,想让大家高看你一眼?你看看现在他们看你的样子,就像是看一条可怜的狗,哪个人眼睛里体现的清高两个字?啊?哈哈哈!” “那你来呀,动手把我掐死!只要你把我掐死,我就可以立马不扮演清高,就能圆了你踩在我头顶上的梦! 到时候別说协议书,两个孩子都没人跟你爭!” 听到这儿他手上的劲儿瞬间小了不少。 却依旧还是锁著我的喉。 “怎么?这是在和我走迂迴的路线?36计,你用的哪一记呀?” “你这么有本事知道我走迂迴路线,那你猜呀!” “李小梅!”他突然又加重力道,我隨时有窒息的可能,他几乎咆哮,面目狰狞:“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啊?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想死!” 我也一样,用最重的嗓音,最凶的语气,回他。 他的手都在发抖,我也趁著这个时候一把把他推开,走上前对他吼:“我想死,我想死你还看不明白吗?!啊?!你凶什么凶,你在我面前凶什么?你有本事你在那些高利贷大哥面前凶啊! 是,你说的对,老娘就是装清高!你他妈要是还算是个正常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用得著装清高?! 姓张的,咱们今天就在这儿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然以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疯,什么时候就把我给嘎了! 为了减小警方抓人范围,不给社会製造麻烦,不浪费警力,那就在这儿说清楚吧! 你今天要么就当著他们的面儿把我弄死在这儿,反正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出手帮忙,毕竟这是人命,谁都搭不起。 你可以安安心心的置我於死地。 要么就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犯了错就接受相应的惩罚,別他妈想著当个缩头乌龟,把自己犯的那些事儿推到自己老婆和孩子身上! 高利贷是什么东西?可能以前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经歷过。但是你在外面打工,在外面接触这么多人,你会不知道? 你倒是厉害,知道借了钱填你老婆的名字,再把咱们家住址都跟人家说了,怎么?你在这世上,在整个小镇上,在你们张家列祖列宗面前已经不打算要脸了是不是? 如果你还想大家好好的继续生活,还想你的一儿一女在正常的生活环境下长大,你最好按照协议书上说的做。 要么弄死我,要么按照这上面的来。你选一个。”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鸣已经在附近响起。 他被嚇得腿发软,连连往后退,神色慌张,一个劲儿的说我疯了。 “就你还有脸说人家疯了,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打工不给人家钱就算了,还借高利贷。 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虎毒不食子,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可不是嘛!有本事去打那些借你高利贷的人,在窝里横算什么?!” “唉,真的给我们男人丟脸,算了算了,没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回家了!” “回什么家?好好看一看,免得以后你也这么干!” “说什么屁话呢,我跟他能比吗?” “……” 大家议论纷纷。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本来刚刚最后给钱的时候,我还犹豫。毕竟每个人都要面子,尤其是男人。 我如果当著大家的面拂了他的面子,指不定他会背地里对我干什么不利的事儿。 但那仅限於他没动手。 可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在银行门口就想置我於死地。 我早就做好这些准备,可当我感觉到他手上的劲儿越来越重,掐的越来越深时,我的心彻底冷了。 他都不顾我的面子,他甚至不顾我的死活,我还想著这么多干什么? 那就乾脆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倘若他真的要干出什么伤天害人的事出来,都不用警方找,直接可以精准地锁定嫌疑人。 那我就认命。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今天不闹成这个样子,我就一定能保证自己能多活吗?? 不一定,对他这种疯子来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我和孩子卖了。 我不想去赌人性。 我只想在我知道这个事儿的致命性时,就把它彻底划清界限。 “怎么回事儿?!” “大家都散开散开,別围过来!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两口子吵架吗?” 警车停在对面的斜坡上。 两三个穿著正装的警察走过来,其中两个驱散人群,一个到我们这边了解情况。 “就,就是拌了几句嘴,没事儿。警察同志,辛苦你们跑一趟,我们没事儿了,你们也回去吧。” 张健跟他们解释。 他还不是……並不是什么都不怕,他只是不怕我而已。 呵呵。 “你呢?你这边怎么说?” 警察问我。 我用力捏了捏掌心,扭头看著警察,把心里想的全都倾巢吐出:“警察同志,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麻烦你们走一趟。 刚刚应该是有人害怕他不注意出手伤人,所以才替我报了警。 目前没什么事了。 但既然你们来了,我想请你们帮我做个见证。他是我前夫,我们刚刚已经办理了离婚证。 这是他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你们是有文化的人,他觉得他吃了亏,所以想请你们帮忙看看这个协议书说不说得通。 如果今天不给他个交代的话,恐怕我以后的生命安全不好说。 麻烦你们帮忙看看。” 中途张健一直对我挤眉弄眼,想让我赶紧把这事儿跳过去。 但我全都装没看到。 这是我自己最后的自我拯救之路。我怎么可能会放弃? 警察同志从我手中把协议书拿走,打开一一细看。 “一栋房子归两个孩子,由孩子母亲暂时保管,等到两个孩子成年交由他们两个匹配。 家里没有现金,不存在分配情况。 你还欠了高利贷?” “……我,……那个……” 被警察盯一眼后,他说话都说不完整。 “可以啊,你一个大男人欠了高利贷,还在家里凶老婆凶孩子!” “没有,没,没有……我就……就是一时半会儿脑子没转过弯来,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要弄死谁的意思,我都是被逼的警察同志我……” “被逼的,谁逼你?你老婆和孩子逼你?” 这话把他问的满脸通红。 我看著心里也不是滋味。谁都知道的道理,可偏偏到了这儿……变成了他毫不犹豫欺负我的理由。 呵呵。 多可笑? 他灰头土脸的深埋著头,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商量的,但是这个离婚协议书可是搞了公章的。既然已经签了字,那就好好执行。別再给自己找上麻烦。 还有,退去公职,站在一个普通群眾的角度,我觉得这个协议书没什么问题。你们两个將来共同財產,本来孩子就属於第一顺承,你们离婚都分开了,由她暂时保管,將来交到孩子手里,没什么毛病。 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好手好脚的,自己找份工作好好干!听到没有?” “……是。你说的是。警察同志,我,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那我们…… 现在可以走了吗?” “那要问问你老婆这边还有没有別的事儿。” “警察同志,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刚好你们在这儿,为了我和两个孩子的安全著想,我还是请你们帮我立个案。” “你有病啊,都说没事儿了,你还立什么案,你……” 他被警察盯了一眼,又沉默低下头。 “你想怎么做?” “警察同志,不是我对谁不信任,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或许,是我个人太敏感。 之所以想立个案,只是不想给社会增添麻烦,不想让你们过分浪费警力。 这个也不会影响我和他什么,是吧?” 警察也有些无奈,轻轻颳了刮鼻尖。 他故意摆著架子对张健说:“是不会影响什么,你呀,回去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別看著现在你老婆,哦不,现在应该是你前妻。 別看著你前妻和你孩子现在对你一副很敏感,防著你的样子。將来要是你有点什么事儿,他们才是冲在前头为你出头的人。 俗话说得好,血浓於水,打断骨头还连著筋。 你啊,好好想想吧。外面的人再怎么新鲜再怎么对你好,最终也是带著目的性的。 別等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听明白了吗?” “……是,你教训的是。” “那行,这个事儿我就给你们记著。什么都可以商量,回去后两个人好好商量商量,看在孩子的份上怎么著的也得好好走,別想著什么都搞极端。 对我们警察来说就是立个案,出个警抓个人。 但是对你们来说那可就是一辈子,也不一定只是你们的一辈子,还有孩子的一辈子。 人家也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上的,是因为有你们人家才来。居然选择生,就应该负责到底。 你像我们警察,有时候为了抓犯人,为了抓嫌疑人,付出生命的多了去了。 都是一条一条活生生年轻的生命,谁捨得这人世间?谁的父母又捨得自己的孩子? 还不就是为了信仰而活? 一辈子如果连个信仰都没有,那人生也没什么意义。 对我们这些公职人来说,我们的信仰就是为人民服务。只要人民需要,隨时可以献出宝贵的生命。 对你们这些当父母的人来说信仰就是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家庭,你们的爱人。 只有把这些守护好,才有后背,才有靠山。才有一个温暖的小窝。” 这警察说的话太好了。他真的很会教育人。但我现在听到这些话,居然也不会冒什么粉红色泡泡,也不会对张健有什么期待。 因为我知道这是理想状態。 但我希望他听进去后不要再犯浑。 最起码別像刚刚那样想置我於死地。 后来大家都散了。我和他一起回家。他不知道我在街上租房,我也不会告诉他我住在哪儿。 至於心里明不明白……那就另说了。最好是一个互相不捅破的状態。 一路上我们形如陌生人。 我提早就叫蔡鳶约了几个人到我们家,所以当我和张健回到老家时,好几个人陆陆续续到我家门口。 我故意摆了个桌子在外边,拿上瓜子生,让大家一块儿围桌而谈,而吃。 还有村里几个男女性长辈也来了。 一个老爷子到家里把张健给揪了出来,本来以为他要数落他,我还有点担心,就怕张健失控。 却不曾想老爷子看我这个举动就说:“小张啊,看看看看!我呀不过就是想把你拉出来谈一谈心,吹吹牛,摆一摆龙门阵,你看你孩子她妈担心的,好像我要把你吃了似的! 这一辈子,除了自己的女人,谁还会这样担心你? 嗯?你说还有谁会?” 张健的眼中明显划过一丝复杂的光。我也僵在原地,但很快他就迎合著老爷子,和他一块儿去院子里坐了。 后来宾客散去,蔡鳶和她嫂子留在我家,打算陪我一晚。 张健也被村里別的男的拉到他家玩去了。 大家都是借著玩儿的名义在劝我和他冷静一点。 大概是凌晨两点,他在门口敲门,我和蔡鳶对了一个眼神后先起床去开门。 几乎是门一打开就被人拉入怀。 “李小梅,我们復婚吧!”迎面一大股酒味,我还没反应过来,听他说:“我可以当今天所有的事儿都没发生过,你乾的那些我都不计较了。我们復婚吧。” 第90章 秘密90 张健这个举动不在我的意料范围之中。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说实话,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恐惧而不自在。 按照他的性格现在应该极度愤怒才是,当然,他提到离婚,说出来的这些话和他的口气也並不好。 很不受听。 这也侧面说明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是正常状態。 或许是我突然提离婚,包括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儿不在他的料想中。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说接受不了,这都是有可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那就是……在这一段关係中,以后没有令他值得依赖的了。我几乎斩断了他所有能在这一场婚姻中可拿到的所有利益,他自然觉得不痛快,所以走迂迴路线,想要挽回。 这都是人性正常。 “你喝醉了,先回屋休息吧。” 我没有同他理论,他现在这个状態也不適合。 只能先劝他回屋休息。 然而我却推不开他,他把我的手腕抓得特別特別紧。我神经紧绷著,有一种隨时都可能被他捏碎的感觉。 “你答应我,我就回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张健,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在这儿耍脾气。喝醉了就去休息,你这样只会让人更不愿意和你说话。” 他怔怔的看著我。 半个身子靠在门上,依旧还紧抓著我不放。有那么一剎那,我仿佛看到刚认识时他给我的感受和样子。 那会儿我们都还很年轻。 他的面目,他的五官,包括他的神情也都是青春洋溢的样子。 虽然长相不是很出眾,可胜在乾净利落。 白天他给我的那种凶狠模样好像褪去了不少。 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那些老辈或是长者和他说了什么,而让他有所启发? 而我刚想到这儿,他突然说:“老婆,我知道你现在还在因为高利贷的事儿心里不舒服,对不起,我跟你赔礼道歉。之前我也確实没有考虑过你们的压力和感受,我以为我能很快…… 总之,真的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给你保证就这一次,我给你发誓!” 说著他就举一只手做发誓状,我真的不愿意面对这种情景。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心软,而我曾经因为一次又一次没必要的心软,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很多困境。 曾经,他说厂子忙,不能及时接电话或是和我联繫。我自然心有不爽,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每天黏糊糊的人,我找他的时候也会注意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时间。 我都会选择中午1点或者说晚上9点以后联繫他。 这都是人休息的时候。 我想关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天气忽冷忽热,想嘱咐他注意增减衣服。 也想偶尔在氛围不错的时候说一句“老公你辛苦了”或者说“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可这些话我居然没有一次有机会能说。 几乎都是他匆匆掛断。 有时候也会有一些看著脸生的男人或是面熟但没见过几次的男人路过家门口,知道男人不在家,或是诱引或是耍流氓那样的刻意接近。 於是就想打电话在他那儿寻求一些安慰或是和他如同谈恋爱时被他那般关心一番。 但这些隨著距离而显得奢侈。 我以为出门在外打工,大家相隔两地。 这就是生活的常態,没办法避免。想著等著他回家就好,趁著过年那段时间好好的和他说说心里的苦衷。 和他温存温存,找一找只有我们二人世界的感觉。 可他回来眼里就只有打麻將和呼朋唤友,胡吃海喝。 所以我又想:是不是因为长期分隔两地大家显得生疏了?要不自己主动点唄,反正都是老夫老妻,谁主动不一样? 但主动换来的是人家的避让,人家的守身如玉。 算了吧,这些不过都是人生一步一步走来的经歷。我不愿意让这些成为我一辈子都抱怨的家长便话。 不要把这些负面情绪留给自己,留给孩子。 就像现在这样把婚离了,一样还是过之前的生活。 却能迴避很多没必要的麻烦,而且也更自由一些。 最起码,在法律这个层面上都是说的通,也更符合情理。 而且即便是他有苦衷,我对他有误会,保持离婚状態也並不影响时间最终给出来的答案。一辈子很长,把答案交给时间吧。我也是个普通人,我只想让自己和孩子平静生活。 我把他发誓的那只手拉下来,拼命压住心中波动的情绪以及快要泪湿的眼眶。 也把自己的声线压平,控制著快要逼近的哭腔。 “现在太晚了,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事儿之后再说。” “我们两个吗?” “?” 我还有点懵,他一只手突然环著我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在我耳边说:“好,我们两个回屋休息!” 於是我这才明白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搂著我就想回屋,我几乎下意识抗拒双手用力推他。 而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在力气方面又怎么可能敌对得了? 他忽略我的抗拒,加大力道。 嘴里还嚷嚷著“对,回屋睡觉,睡一觉就好了。他们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不生分歧的夫妻?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 我卯足了力气把他推开。 他的脸色瞬间就从刚刚那种想忽悠过去的偽装深情突然变得整个一黑。 直接懟著我痛骂:“李小梅,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別给脸不要脸啊!我现在已经很忍你了,我希望你心里有点数!” 对,这才是最应该展现出来的模样,刚刚那样让我更恐惧。 现在我反而更平和了。 我就喜欢这种全盘托出,把愤怒和心里的不爽以及他自认为的不甘,通通都吐出来,这样我也好接话呀。 我不至於像刚刚他说那些故作煽情的话的时候,那让我心里会有一种接不上话,甚至会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逼迫太多? 最后甚至会心软。 我很喜欢这种大开大合的对峙。 我正常发挥了:“呵,你忍我忍了很久了?” “不然你以为呢?” “也对。不然你刚刚也不会故意偽装成一副深情款款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样子。 是,我承认你已经忍了很久了。但我告诉你我比你忍得更久。所以既然咱们两个都不愿意再忍,你又何必在这假惺惺的跟我提什么復婚不復婚的呢? 怎么? 你是担心过年回来的时候没有你睡的一张床,你放心,协议书上说的清清楚楚,该给你保留的都会给你保留。我没那么强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也不会要,但是该你负的责任你也得负。 这很公平。既公平又能让你恢復自由,你为什么不要啊? 还是说你別有用心?还想续著这一段婚姻,给自己的自私找一个保护壳?!” “我自私?”他歪歪斜斜的站著,一只手反指著他自己,问我。 “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你要是不自私,你刚刚会在和我说復婚之后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我没同意復婚触碰到你以为能够通过假惺惺道歉换来的利益?” “你!……呵,呵呵呵!利益?”他的眼睛上下打量我,又嗤笑一声,开口嘲讽:“你一个农村妇女,生了两个孩子,还一副土兮兮又凶又狠的样子,请问我在你身上能得到什么利益?! 李小梅,你该不会以为用我给你的钱帮我还了一次高利贷,你就高高在上,你就清高的不得了了吧?啊? 那些都是我给你的,你知道吗?那是老子给你的,是我辛辛苦苦挣了给你的,不然你有?不然你能修得起这一栋房子?做梦呢你,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深山老林里面,你还在被你爹被你妈被你姐被你姐夫欺负! 你还在被他们一家人压榨!!!”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没有很痛的感觉。 可能这种意识早就潜移默化的在心里演绎过一遍了吧。 我真的觉得这样比刚刚那种走煽情路线来的好。 挺好的。 於是事情闹到现在这一个地步,我也没管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两个人。不想去想她们是否是在看我们的笑话。 我就直接和他懟了:“对,你说的对,如果不是嫁给你,我现在可能还在被家里人压榨,我还走不出深山老林。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房子住,当然了,我也不会白给別人生了两个孩子,一点工资没有,倒贴过来帮人家养猪养鸭,种地卖菜。 但那是对你而言,你知道对我而言意味著什么吗?对我而言意味著从一个家转移到另外一个家被压榨而已。 而你还在因为白捡了一个能压榨的人感到沾沾自喜?亦或者是觉得自己很牛逼,我非要上赶著到你家来被你压榨? 是,不可否认这些都是事实,但我告诉你,曾经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我愿意被你压榨。 但现在我也有权利喊停。你能把这些说出来挺好的,最起码我知道我没做错,我也没有放弃错人。 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能把这些压在心里的真实的话说出来。我理解你,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张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两个就不要互相伤害了吧,毕竟曾经一起努力过。你如果还有点人性,还想对得起你张家的列祖列宗,请为了这两个孩子,给我们彼此都留一点体面。 回来了就休息吧,你那个房间的床铺好的。我也回房了。” 刚转过身还没走两步就被他从背后抓住肩膀。 这个举动我早就料到,所以我反手掐了他一下。 他哀嚎了一声。 又开始骂:“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李小梅,你別以为只有你才是受害者!我比你还要难过!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借这些高利贷,要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逼我给你打钱?要不是你字眼中全都是钱,全都是要钱,我会走这种极端吗?!” 我把心里翻涌的火苗压了一次又一次,可它们还是哧哧哧的像电击一样窜到头顶,眼看就要喷顶而出。 我用力攥紧拳头。 “为了我!我一次一次逼你?呵!好,你说的很好! 你听好了,姓张的,我不管你这笔钱是因为想承担责任往家里打,还是被外面的人迷惑,而把这种事情强加在我身上。 我都不计较了。我甚至可以点头承认。那么现在这个逼你的人,选择和你离婚了,放你自由了。以后都不会再逼你打钱了,你为什么还像一条狗一样在这儿眼巴巴的要和我復婚啊? 我看不懂你了。你自己看得懂你自己吗?你要不去堂屋问一问你的列祖列宗啊?” “我警告你,別动不动就提什么列祖列宗!” 我一把挥开他刚刚指过来的手指。 “我警告你別在这儿乱嚎,你要再这么揪著不放,我就只好报警了!” “除了报警你还会什么?” 我看他要走过来,一看形势不太好,直接伸手抓住背后立靠在墙上的一根木棍,直懟著他的脸。 “再往前一步,我不介意把你敲死在这!!搞清楚这件事谁亏得更多,我劝你不要再继续试探我的底线,不然我可以豁出所有的一切!你知道我的脾气,不信你就试试!” 他没再继续往前。只是一个劲儿的盯著我手里的木棍看。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不愿意去想他在想什么。 “哎哟,大晚上的你们两个还在这说什么呀?现在都是睡觉的时间了,大家脑子都不是很清楚!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大家清醒了再说,先回屋休息,回屋休息。” 蔡鳶和她嫂子从房间开门走出来。 张健没想到她们会在这儿。 一开始神情有点恍惚,但好在没有刚刚那种凶狠凌厉了,估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挺不男人,还没等她们两人走近他就转身去別的房间了。 只留我们三个女人在后边。 我的泪终於没忍住,哗哗的就夺眶而出,嗓音都有点崩不住。 她们两个把我拉回房。 一个给我递纸巾,一个帮我倒了一杯水过来。后来……她们两个不知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受我影响,还是自己也联想到什么,看我哭,她们也泪崩了。 第91章 秘密91 整个房间安静的几乎只听得到我们三个人的啜泣声。 其实我並不想这样。 我之所以给外人的感觉是特別高冷,又难以接近的。正是因为我不愿意把很多负面情绪以可怜的姿態或是状態展现给眾人。 但现在我真的受不住,我有好几次都想叫住她们,让她们別哭了。可我也需要释放,我觉得她们也需要释放。 从前,或许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思维不开阔,因为肉眼所见极少。於是便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那一个。 甚至会在心里默默的问老天爷: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这样?为什么他们都比我过得好?为什么他们都有一对相对公平的父母?有聊得好谈得开心的兄弟姐妹?有个有钱有势还负责的老公?为什么就我什么都没有呢? 可后来逐渐发现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只有我没有。 更多的只有极少数人有。 而更多时候,人又是善於偽装的。所以,肉眼可见算不了什么。指不定人前多好,人后就有多狠。 从某些侧面来看,老天爷其实还是公平的,它不会让一个人把所有的优势缺点全都占完。 比如说王浩,他和李小开的姐姐好不容易把日子过起来,城里有房,手里有钱,车里有油,夫妻关係良好。 却偏偏连他们唯一的一个儿子…… 或许就是在这些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瞬间,心里突然就想开了很多事。 我现在也不想问老天爷公不公平,也不想问其他人为什么会对我坏。 我只想做自己的筛选。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坏,我就对谁坏,或者说谁对我坏,我就远离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付出没必要的代价。 这些我通通都想过了,在镇上,在每一个自己独眠的黑夜中。 但现在看张健这个样子,我依旧还是会那么难过,难过的好像心臟始终有一块重石压著,让人出不了气。 蔡鳶一边抽纸擦泪,一边说:“有时候真不知道他们的心是什么做的?好像小时候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连人情味都没有,更何况是夫妻感情,我们真tm是被猪油蒙了心!眼瞎了!! 眼瞎了才想要靠一个男人摆脱原生家庭的痛苦,眼瞎了才觉得自己步入一个新的家庭,就会摆脱原有的家庭。” 蔡鳶嫂子也抽纸擦泪,说:“谁说不是呢?!正儿八经要说起来,以前的那个家现在回去虽然算是个亲戚,但是最起码还有相应的礼貌在。 现在这个家呢,现在这个家完全就是一个保姆,说的好听一点是女主人,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看家狗。 但是,可比狗要累多了。看家狗最起码只需要每天看看门,有人过来再嚎一嚎,平常就趴在那一块儿,一趴就是一整天,转眼就是一整年,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要是一条公狗,甚至连自己的崽都不用管。 我们就不一样了,因为贴上妈妈这个標籤,你的嘘寒问暖晚到一步都会有人说你母爱不够,说你自私,说你心狠手辣。 人家专家不都说了吗?人经常熬夜是会猝死的,但是现实会说当妈妈的可以熬夜,可以一宿一宿接著熬。当妈的不会猝死。” 她仰面用手指拦住还没落下来的泪,继续说:“其实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贱的,明明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自己……但就是捨不得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不管带不带的好,不管將来有没有好的用途,会不会考上大学或是有一个好工作,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只想他们好好的就行,只要孩子好好的,我寧愿自己贱一点。只要他还有一点点良心,还知道有这么一个家在,知道给我们救济粮就……” 后面的话她没说了。 其实,归根结底所有的事儿都是因为“忍让”而搞出来的。 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一开始其实男生是愿意付出的那一方。作为食物链比较强劲的一方,他们保护弱小几乎是出自於本能。 但很多时候……因为传统或是因为女人的害羞、纵容,在结婚生孩子这一段时间,很多事情逐渐迴避男人,也就导致生活琐事他们没有参与进来,从而將这一份责任心淡化了。 比如世俗所说的“她每个月来那点事儿那么脏,你一个大男人帮什么忙?猩红猩红的碰了对你不吉利!” “月子里的小孩你们男人还是最好少碰,刚生下来不太乾净。一天好好挣你们的钱就行,家里又不是没女人!” “孩子饿了,让他妈去餵吧!你跟著瞎掺和什么?那大晚上的嗷嗷嗷的在那哭,你也没休息好,赶紧趁这个时候休息休息倒一倒瞌睡,你又没那玩意,餵奶你跟著干啥?” 而像我们这种留守妇女,大多都是跟公公婆婆住在一块。月子期间……也都是婆婆一个人说了算。 她们自然要护著儿子。 可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太多女人……因为这种有意识无意识的包庇或是惯儿子,並不会帮到这个家庭,不会让他的儿子拥有一个和谐完美的家,更不会让儿子高人一等。这只会在日积月累中让这个家越走越远,最终分道扬鑣。 我没有婆婆。 我生完女儿后,很多事儿其实也都是他做的。没人管我也自然就吩咐他了。我觉得他当时也是乐在其中。 那会儿我们的小日子过得虽然稍微紧凑了一些,即便是后来修建房子那段日子紧巴巴的,就连一件衣服,连卫生巾都要计算著买。 可我依旧还是觉得开心。 因为我们有了新房子可以住,终於不用再担心漏不漏雨,也不用担心门是否不够厚实不够安全。 可后来该变的还是变了。 或许距离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可现在我不想再去追究是因为距离还是因为人心难守。 逐渐放下往前走吧。 我喊住蔡鳶和她嫂子。 “两位嫂子,不好意思哈,今天本来是……本来是约你们过来聊聊天,嗑点瓜子大家释放一些生活压力的,却让你们看到这么操心的一面,我实在也是…… 也是掌控不了这个局面。不过,我们都不要再这么难过了。 我这边,我也觉得我做的这些並没有什么错。开始的时候就好好的开始,结束的时候也乾乾脆脆的结束,总比耗著强。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你们不要太把我的事儿放在你们的角度想,勾起你们很多不太好的过往或是日积月累的情绪。 之所以现在你们还能守著,是因为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无论是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孩子也好,只要没有不能原谅的原则性的错误,比如说负债。 那就没有必要闹到这一步。仅仅只是我们三个人,但我们三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却都类似。所以刚刚你们才会真情流露,我也一样。 那就说明男人也大都差不多。得过且过吧,將就著自己的孩子。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连连点头。 “小妹,那你们两个现在离婚了,之后怎么安排的?他还出去打工吗?” 蔡鳶问。 “应该吧。我只是和他说离婚后我和两个孩子继续住在这儿,他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想怎么样是他自己说了算。 对两个孩子之后生活中需要的费用,他承担七份,我承担三份。直到两个孩子平安健康长成人。” “也行。” 蔡鳶嫂子说:“妈的,很多人都说老子们在家啥也没做,不过就是带了几个孩子而已?听到这儿我就来气! 我们挣的那些钱零零锁锁的,虽然不规整,但说实话,加起来也不少! 有时候人家的钱打回来的根本就没那么及时,一拖再拖。不是我们餵的那些猪养的那些牲口,种的菜卖了换来的,难不成还是哪个野男人给我们的?!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妈的真是!……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时候挺贱的!费力不討好,全都是费力不討好!” “人本来就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但是我们自己心里得清楚明白,自己要高兴一点,要肯定自己的所作所付出。不需要外人来认可,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自己养的孩子知道就好。”我说,然后分別牵起她们一人一只手合在自己的掌心:“好了,今天已经赚了你们太多眼泪,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稍微整理整理洗把脸休息了?” “可以!” “好,我也觉得休息了,明天还有事儿!” 大家一致默契的把心事放下,不让情绪继续蔓延。 第2天我早早起床,煮了三碗面。因为我没有看到张健的动静,我也不想有人在我家的时候,因为主动和他说话或是叫他起来吃麵,发生一些不可控的局面。 毕竟昨天我已经见识过了。 有时候有人反咬你一口,你根本措手不及! 面煮好了,我们三个人一人端一碗。外边的天气不错,厨房的门打开,我们三个就在外面的乡道上站著吃,一边吃一边看我们辛苦种出来的地。 看那些菜的长势。 突然蔡鳶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寻著她的目光扫过去。一眼就看到將来未来的陈珊。 估计是看到我们三个人站在这,其中有我这么一个她刚树立起来的死对头。 所以她没继续往前走。 我看她转身从斜坡最顶处下田坎去了。 “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情况?” 蔡鳶嫂子问。 “没什么情况啊,就是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我答。 “唉,她刚刚明明是要走过来的,突然就在那儿转了弯。你说这人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蔡鳶说。 她嫂子又说:“我也觉得她刚刚是想过来的,突然就转了弯。大家都同一个村子的,何必呢,唉,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我眼皮轻轻挑了挑,看她在地里走的越来越远,心里好像被刮过来的一阵微风吹了一下,没悲伤,也没有过多复杂的情绪。 其实不走过来也好,我反而懒得应对。要是她越走越近,我还有点不自在呢。 “人的关係不都是看两个人的吗?”我接著她们两个人的话说:“如果其中有一个人觉得这个事儿过不去,关係都不成立。很明显,现在还有刺儿横在我们两个人中间,两个人都不靠近,最起码不用扎的浑身是血,我觉得也还好。” 蔡鳶提起那天的事:“哎呀,说到底,她的年纪要稍微大一点,应该要更体谅一些。但我听说之前她还故意跑到你家,因为猪仔的事儿,找那个姓唐的。 这可不是你们中间隔著刺儿,这根本就是她故意挑事儿! 小李啊,你自己平常还是注意点儿。別把每个人都想的这么好。我知道你崇尚公平,但明显现在你和她之间的天平是你这边低了。” “嫂子,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其实在我这儿没什么天平不天平的,在她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她说话的过程中,我就已经自动和她断了。 没事儿,人的关係无外乎就是开始和结束。 有的或许要到生命的尽头,有的可能就在某一个节点突然断了。反正,在一起的时候大家图个各自心安开心快乐就好。你说是吧?” 蔡鳶点点头:“也確实是这么一个理儿。” 一碗麵吃完张健在家里有了一些动静,应该是去厕所了。 蔡鳶嫂子用手肘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臂:“唉,小张起来了!” “我知道的,刚刚看到了。” 蔡鳶:“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和我嫂子得回家了,你应该没问题吧?”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实在有事儿我就在这儿嚎一声,你们听到了记得带人过来帮我啊!” 我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和她们两人说。 “哎呀,有什么事儿?不要自己嚇自己,不会有事的。” 蔡鳶嫂子安抚。 “放心吧。我知道。” 她们两个纷纷放碗离开,我也一切正常,该洗碗就洗碗,该餵猪就餵猪。 这不刚蹲在地上宰猪草,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著我,我忽视,没太管。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背后问:“你这么急著和我离婚,是因为那个姓王的吧?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那你呢?你不也早已经不乾不净了吗?” 第92章 秘密92 当我从他口中听到“姓王的”三个字时,我只有那么一瞬间惊讶,但很快又恢復平静,我不知道是谁和他说的,又或者是他在哪儿发现的蛛丝马跡,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现在已经和他离婚了。 他之所以这么提无外乎还是想挽回这段关係,这是把锅推到我头上,想用这个来压著我。 我假装没听到,不接他这个茬。把猪草放进猪食锅里,架著火开始煮。 他看我不回,有点慌了,但又儘量压著,只是一个急步走到我面前,在我转身后觉得有点仓促,又有些不太自在的往后甩了甩手,把头转到一个方向后又转回来。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干我的事儿。 他一只手架在灶台上,几乎把我半包围在火炉里侧。 “让开。你现在已经影响我生火了。” “心虚了?” 他问我。 “心虚什么?你不用觉得心虚,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关係了。” 我说。 我正准备用火钳把一块柴夹到火中,他却伸手挡了一下,一点儿都不管里面的火焰窜得多高。 我直接用火钳把他的手挥开。 “有毛病啊你?” “我有没有毛病你不知道?”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张健,我觉得如果你是个男人,现在就不应该继续在这耗时间。你像一个老嫂子一样在这和我嘮嗑,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有必要吗?” “李小梅,他哪里比我好?” 我真的觉得很炸裂。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不应该是心里知道,也得往肚里咽??他反而还问出来了。 说实话,有好多次我都想问他外面那个女的有哪里比我好? 可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了。 因为我觉得这种话说出去丟的反而是我的脸。 既然他在我和別人之间已经做了选择,他已经选了別人,那我何必还要上赶著问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放弃我? 我只需要像他一样放弃他就行了呀。 人是不可能强求的,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永恆的东西,爱不过也是人想像出来的而已。 大家都不要自以为是。 但他居然这么问了。 我现在和他关係虽然已断,但或许是身为男人的占有欲这一块还没消失,而他心里对我是有一定的愧疚和心虚的。 所以问话也相对问的小心翼翼。 我只是把他的手挥开,没有理他,直接把柴添到火中,便提著猪食桶到库房去拿饲料。 我听到他在背后追过来。 我也感觉得到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几乎已经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在背后。说实话,他每靠近一步,我的心跳就会加速一次。 我也害怕他会突然从我背后偷袭。 但我还是强撑著胆子,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儘量让自己不要分心。 就在我把饲料装好,准备拎著猪食桶回到厨房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把我拎著的猪食桶踢到旁边放下。 他把我抵在背后的墙上。 居高临下的问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他嘴角抽了抽,明显是不满,脸上的表情也颇为不爽。 “李小梅,我现在在好好和你说话,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挥掉他搭在我肩膀上那只手。 “姓张的,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还请你不要打扰我。” 说完我拎著东西回厨房。 他在背后看著我。 我甚至觉得背后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剑刺向我的后背。但我只能硬著头皮走。 “姓李的,我觉得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他妈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就在某个突然间,他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站出来,伸出双手拦在我面前。 对我一通大吼。 我真想一桶摔在他脸上,可我没有这么大力气。 於是我的脸色也不好看:“你他妈有毛病吧?!怎么?昨天突然发现家里还有两个人觉得自己不好意思没有脸继续说下去,去房间睡了一晚上又把昨天不要脸的毛病睡出来了是吧?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请你不要打扰我!”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大脾气?!” “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问我这些?姓张的,你在外面动了什么手脚?干了什么事儿,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现在出发点是什么,你想和我復婚也好,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满足你一些……满足你一些想占便宜的心思也好,我都不可能配合你,我也不可能答应你。我警告你,我现在才是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不然离婚协议上的条件一定是你净身出户! 我才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还想伸手掐著我的脖子。被我用支鞋的簪子刺了一下。 还有血珠冒出来。 他啊的一声连连往后退,不可置信的盯著我,手里还沾著血的簪子。 “李小梅,你他妈居然敢偷袭我?!你刺我?!” 他面露狰狞。眼看著还要走过来,我眼疾手快的从库房把钉耙拿出来。懟著他。 “你,你!……行,行。”他的头一晃一晃的,一副濒临失控的样子:“你有种,你是我见过最有种的女人。 行,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想著给你机会。我告诉你,李小梅,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係。 你会有后悔的那一天。你等著吧!” 他一只手指著我对我说。紧接著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厨房那道门口。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而我自己也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把钉耙拄在地上,自己退后到墙上,就这么无声的靠著。 我的眼泪顺势而流。 心里毛刺刺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知道这段关係早就已经不復存在,早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打过预防针。 早就千万遍的告诉自己,他根本在我这儿什么都算不上。 可我还……可我还是流泪了。 我也没有立马抬衣袖擦泪。而是任由自己在原地流泪,哭泣。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厨房门口有人出现,我才立马意识到什么,抬手擦泪。 “……你……咳咳,那个什么……李小梅,我不是故意过来…我不是故意过来看你笑话的啊,我就是正好路过。然……然后看到你家张健气冲冲的从这儿离开。誒…… 你这是刚刚哭过了吗?还是怎么回事儿啊?” 跟我说话的是之前那个刘大姐。当时在我家院子看王浩帮孩子做风箏时,在我家院子阴阳怪气的那个。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正面相碰。当然更不想让她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样子。 只是她话都已经说在前头了,我也没必要一直把她当成仇人。 “没有,就是刚刚眼睛进了沙子。进来喝杯茶吗?” “不用,我刚刚已经从家里喝了出来了。那个……我听说你们两个已经离婚了?” 我抬头看她一眼。拖著钉耙走过去,准备放回库房,她被嚇了一跳,连连往后退。 於是我还没来得及回她,就看她对我摆手,匆匆忙忙的说:“那个……我地里还有一点活没干,我就先走了!拜拜!” 我看著她走开,心里划过一丝悵然。本来我想直接和她说:对,就是和他离了。 结果她反而被嚇跑了。 嚇跑就嚇跑吧,不用解释的感觉也很不错。她们最好觉得我生人勿近,这样以后就不会问让我心里不舒服的问题了。 见到我的时候最好当做是陌生人。 带著这种想法,我重新恢復到往常的生活中。一直到下午张健都没再回来,也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在想什么时候去接两个孩子。 现在已经离婚,不管他在不在家里待著,完全可以把孩子接回来吧? 应该没毛病。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告诉小平我现在立马找车去接两个孩子时,我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 “妈妈妈妈。妈妈,爸爸把我们接回来了!” “妈妈,我们回来了!” 我像是幻听一样,又迅速把门拉开,往外一探,果然是我的两个孩子,当然还有张健。 我的心狠狠跳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去接的两个孩子??! 我还以为他已经……我以为他已经回广东了或者他去別的地方了,总之我並不觉得他会去接两个孩子回来。 我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震撼。但最终我都强力压著不让自己表现得太突兀。 我抱著两个迎面扑过来的孩子。正在地上问他们两个这两天在小平那里乖不乖? “当然了,小平大孃还给我们做饺子吃,可好吃了!!” 这是我儿子说的。 “真是个小吃货!” “妈妈,那个饺子是真的好吃。就是味道有点重。” 女儿说。 “是吗,什么味的饺子呀?” “好像是韭菜味的。” 女儿回。 “原来是这样啊,韭菜的味道本来就很重,但是很好吃。”我在女儿的鼻尖上颳了一下:“只要吃得开心就好。那你们感谢小平大孃了吗?” “肯定啊,妈妈说我们要有礼貌,而且老师也跟我们说,时时刻刻都要记得有礼貌。” 儿子道,但他意识到走近的张健,用余光看了一眼后,把脸蛋靠在我的一边侧脸上,用很轻很轻的语气问我:“妈妈,爸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女儿也问:“妈妈把我们放到小平大孃家,就是因为要接爸爸吗?” 两个孩子这话问的我有点哑口无言。我和张健的情况…… 算了,我看他这个样子,恐怕还想在两个孩子面前留点好。 而且,我也不想现在摆脸。 我只轻轻摸摸他们的脸,然后转移话题:“你们吃晚饭了吗?妈妈给你们做吃的好不好?” 两个孩子摇头。 “那你们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们做。” “妈妈,我想吃汤圆,就是你亲手包的那种。不是超市买的那种黑芝麻哟。” “那我们小静呢,小静想吃什么?” “妈妈,我和弟弟一样想吃汤圆。” “好好好,那妈妈现在就去给你们做,你们去看看电视?” 两个小孩一蹦一跳的跑到客厅去了。只剩我和张健两个人面对面。他走近,我也从地上站起。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去接他们两个了,我刚刚还正准备去。幸好我没去,不然就错过了。” 他双手插在裤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著我也不说话。 而当我打算转身离开时,他却突然开了口。 “他们是我的种,我去接他们难道还要你同意吗?” 我扭头盯著他。手指一点一点握成拳头。 他的眼睫毛轻轻动了动。好像有一点小小的得意,可能是因为把我说的哑口无言吧。 於是他又装把语气压下来,问:“早点习惯,毕竟现在我们两个不是没关係了吗?我也不必要像以前那样討好你,像以前那样和你说话。” 我心里好像突然有一扇窗户被打开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 他说这句话虽然听著不舒服,换个角度想,却能让我觉得心里平静不少。 我轻轻的用鼻腔哼了一声。 “你知道就好,就这样挺好的。” 乾乾脆脆的给个结果,总比刚刚他一直在问我王浩哪里比他好来的强。 我更喜欢这种乾脆的方式。不然搅得我一颗心不上不下很难受。 说完我就进屋,也不管后面的人怎么想,怎么看我。 张健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感觉他跟两个孩子的互动明显多了。两个小孩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很不自在。 在张健没注意时,我提前把他们两个叫到身边,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如果爸爸问到你们怎么还不去读书,你们就说不知道,明白吗?” 一般这种情况两个小孩会问我为什么? 可今天他们没问。因为他们也感觉到张健的异常。 我又嘱咐他们:“还有我们在街上住的地方,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爸爸。记住了。” 不知道女孩是不是比男孩要敏感一些,我刚刚说完儿子就点头答应,女儿却有一些不太自在,脸色显露出几番挣扎后趴在我耳边小心翼翼的问我:“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离婚了?” 第93章 秘密93 现在张健突然对两个孩子这么上心,这么体贴,甚至还背著我把两个孩子接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说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他的这些举动现在都是想討好。 这就导致如果我一直很坚定的再提和他离婚这件事可能会引起他的情绪变动,可能会让他变得暴躁,很容易发生不可控的场面。 如果两个孩子不在这儿还好,但是两个孩子已经回家来了,还是要儘量迴避这些破事儿。 我找了个理由把这个事给绕过去了:“妈妈要做饭了,一会儿来不及了。你们两个自己玩一会儿好吗?” 看我转移话题他们两个也只能点头。纷纷说了一个好字,一起转身去客厅了。 女儿中途到厕所。我听到厕所里面有哗哗的水声。 还有他们父女俩交流的声音。 “你拿拖把做什么?爸爸帮你。” “我想拖一下地。” 拖地。 以往每个星期过来,我都会把里里外外拖一遍打扫一遍。两个孩子还小,虽然做不到像一些家庭那么整洁乾净,但最基本的卫生还得保证。 这个星期糟心事儿有点多,我就没来得及。再加上…… 我以为把婚离了,他应该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广东。他现在身上肯定不止我们这边一处压力,还有外面的人给他施压。 那些女人……都是口蜜腹剑。可不会像我对他这么宽鬆。 但他居然留下来了。 难不成……是因为和那边已经分手了? 锅里吱吱吱响,本来还想著要不要走过去看看,但转念一想,他也在里面,这个父亲的角色,不至於让我太操心。 果然出来的时候拖把是在他手里的。 由他代替女儿去拖地。 我在他们看过来之前已经把目光转移到锅里的菜中。忙著自己手里的事儿,不去看他们。 “爸爸,这里面也要拖一拖。里面容易生灰,拖地的时候也容易被忽略。妈妈说地被东西挡著,但是我们的眼睛不应该被东西挡著。” 女儿这话说的我手里拿著的调味盒都跟著轻轻抖了抖。我下意识扭头去看,正好和张健的目光撞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又把目光拉回。 “咳咳。对,你妈说的对。爸爸马上就拖,你出去和弟弟看电视吧,这里交给我。嗯?” “……好吧。” 我心里是有一些浮毛一样的感觉的。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状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所以才让我觉得突兀而又尷尬。 尤其我自己知道现在他是因为什么在表现。 说实话,如果……如果没有高利贷,即便我已经和王浩好上了,我也会考虑再给他一个机会。 但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无底线的宽容对待他。 我会在漫长的时光中把他的思想一点一点摆正。 我会对他拋下两个选择。 一:回广东,每个月按时按点往家里寄钱,我们继续过著以前那种互不打扰的日子。全都只为了一个家的生存。 二:和外面的彻底断乾净,回家大家一起找个新的法子维持生计。 第二种方法或许会在长久共同努力扶持的日子和生活中让原本已经消沉的感情重新被捡起来。 但这些现在都没得选。还没提出来就已经变成过去式。 赌毒的这种底线,是我永远不能容忍的。 后来我听到他在客厅叫两个孩子一块过来帮我端菜,拿饭。 两个小孩一蹦一跳跑到厨房来,他也过来了。 大家都在灶台上轮转,手难免会有接触。即便我已经很小心去迴避,但还是有一两次被他给撞上了。 我心头跳了一下,立马收了手。开始解围裙。 “我帮你。” 他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不用”两个字儿还没装嘴里吐出来,他就已经帮我在解了。 我整个人狠狠僵住,很不自在。 两个小孩互看一眼,像说悄悄话一样的互相嘿嘿笑两声后丟下我和张健在厨房,他们先走了。 我迅速从他的包围圈“跳”出来。 但是这边的位置有点窄,本来男人的体格就要健壮一些,他站在我面前,我挤出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让一让。” 他往旁边靠了靠。依旧还是没有足够的空间能够挤出去。我只能扭头瞪他。 “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突然环著我的腰,把我往他这个方向托,我们两个人的脸差点撞上。在最后一刻我及时扭头躲过。 “要怎么样你才消气?” 刚刚他的手环著我的腰的那一刻,我就隱隱约约能猜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对这样的触碰很敏感。 因为这是我不喜欢的。 但我推,却没能把他推开。眼神也没把他押走。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问题能不能不要再问?你知道我对两个孩子的感受很在乎。 他们是我的底线。不要让局面太难看。” “那你就答应我呀?你答应我局面不就好看,不就漂漂亮亮的了。” “你够了!” 我用力推开他! 他一双眼睛瞪大了盯著我。 我还想走,但被他拉回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质问他。 “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刚刚乾的那些难道你看不见?李小梅,生气也应该有一个限度吧。你在外面把我的脸都已经丟乾净了,我现在还在这儿眼巴巴的求你。 哪家夫妻不吵架? 哪家两口子不发生点矛盾? 你以为他们在外边就是好好的一个人吗?!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不可饶恕?!” “所以你现在为了自己把你那些一起出去打工的兄弟伙全都拱出来了?” 他嘴角一抽,脸色很不好看。这是被我戳中了心声,到底还是有一丝做人的底线,还知道自己刚刚把他们全都扯出来確实有点不该。 呵。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健,我是一个人,我的精力有限度,我的脾气同样也有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都跟你说清楚了,是,我知道你们在外面每个人都很乱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你想表明什么呢? 你把他们全都搬出来是想表明什么? 你觉得你比他们好?觉得別人家的女人都没找他们男人的事,所以我就应该什么都当做没发生? 我甚至还应该给你颁一个好人卡,因为你比他们还要好? 因为你刚刚很难得的代替孩子拖了一次地? 因为你背著我就把两个孩子给接了回来? 因为…你刚刚和孩子的那些亲密的互动?” “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但是张健,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女人,我也和村里的那些不一样。我就是我,別人好坏跟我没关係,別人善良不善良,自私不自私,我也学不来。 我只能按照我的方式走。你不要用这些方式,这些套路,对我不管用。对我而言,如果你真的很想大家以后见了面,彼此有个笑脸,好好的相处。 那你还是儘快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吧。这两个孩子始终是你张家的血脉,即便我和你的关係尽了,但你们没有。不要想著什么东西都握在手里,你捏不住。还不如在以后的日子中做一些让两个孩子记住你,孝敬你的事儿。这才是你当下最应该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的不可挽回了是吧?” 他这一声语气凶巴巴的,跟刚刚的都不一样。 也正是如此,让我更加坚定。 “对,就是这样。就是不可挽回了。”我从他身边挤过去:“吃饭吧,不要让两个孩子看笑话。” 后来他过了好久好久才回来,满是烟味。我看得出来,两个小孩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会看厨房的方向。他们也会眼神交接,但都没有把心里的话摆出来。 我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给他们夹菜就给他们夹菜。时不时叫他们赶紧吃,一会凉了。 快到尾声时,他才从外面回来。 “爸爸吃饭了。” “爸爸你去哪儿了呀?怎么现在才回来?刚刚你不是就在家里吗?” 儿子一边问一边挥挥手,这是觉得烟味重,他凑过去嗅了嗅,又问:“爸爸,你刚刚去抽菸了吗?味道好重好重呀。” 张健只是抿唇对他笑。 什么也没说,单手就把儿子从座位上抱起来,抱坐在他的一条大腿上。 然后他又换了个位置,把女儿抱坐在他另外一条腿上。 这个场面真的…… 好像是一把带著齿轮的刀,不断的在我的心里搅动著。我的眼角和鼻樑都开始猛的泛酸。 我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待著,不然就要失控了。 “你们都快点吃,我吃好了。” 说完我就拿著碗筷回厨房。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就已经掉下。 如果是以前,我会阻止他把两个小孩抱在怀里吃饭。 我不想惯著孩子。 而且吃饭这种事儿是正事儿,就应该让他们自己端著碗好好吃。 但刚刚这种情况我真的阻止不了。 张健的眼眶带著红。不可否认,人心都是肉做的,他是做了错事,就针对这个事儿我不会原谅他。 但他身为一个父亲,我也不会剥夺他站在父亲的角度对孩子好,对孩子不忍心的资格。 就让他们三个好好待一会儿吧。 我在火上烧了水,准备一会儿用来洗碗。 刚把水盆放到火炉上,手机铃声就响了。 我摸出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居然是我妈打过来的! 她怎么打电话来了?? 从大年初一初二我带著孩子从山里出来后她就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期间只有我大嫂打电话过来问过孩子感冒情况。 这都已经隔这么久了,突然打电话,难道是因为今天张健进山接两个孩子时一併去家里了?? 他是不是把我们离婚的事儿跟家里说了? 我感觉应该是这样,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给我打什么电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他讲了,我也不用再讲,反倒是省的事儿,只是把这种矛盾提前了而已。 我拿著电话开门走到外边去接。 “餵。” “李小梅,你这个天杀的不省心的,我说你一天天的在家里作什么妖,人家小张对你不好吗?!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你离什么婚?离了婚你打算怎么办?!你连个工作都没有,连份收入都没有,你还带著两个孩子,你是想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呀?啊?!! 我看你一天天的就只会气人!!!” 我就知道开局会有这么一段话。我甚至连腔调都能想像得到。本来我是想著如果家里不知道那就一直不知道。 反正日子也是我自己过。 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小心知道了,那我就站在我的角度,该解释解释。 至於能不能接受,听不听是他们的事儿,我不会受他们的影响。 可现在我听到这些话,加上现有的心理情绪,难免就有点不舒服。 所以回懟了一句:“当初不是你们也看不上他的吗?这不正好顺著大家的意把这婚离了。” “你说什么?!” “我说,本来你们也没看上他,现在不是正好合了你们的意了吗?” 这些年,就因为我嫁给张健没有带给家里更多的利益,没有显耀的家世给他们长脸,他们对张健总看不惯。 要不是我这个人过日子从不看別人的看法,恐怕也会被他们忽悠,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也会看不起自己的男人。 不然我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撑到现在,我自认为是因为我有主见。 因为我从不和別人比什么。 不比老公的职业,不比老公的收入。更不比两个孩子的成长。 我只立足於当下的条件。 “你!你!你真是,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你!怎么?你现在过得不好了,又反过来怪我们了?! 老娘当初就跟你说让你不要嫁没有父母没有家世的男人,你偏偏要去!隔壁村那个姓林的追你,人家这么多田土,换成钱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爹妈健在,又能干,每年都能餵七八头猪,一万多斤苞谷,你吃都吃不完! 现在好了吧?嫁给他你有什么?有一个结婚证和一个离婚证吗? 终於过不下去了?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还是撑不下去了?现在舒服了吧?开心了?” 第94章 秘密94 “对,是我自己选的,所以整件事情也只有我自己可以掌控。如果你们帮不到我什么就不要再打电话搅乱我的心情。我没有请你们怎么样,更不会因为我离婚的事儿影响到你们任何一点利益。 我不找你们帮忙,你们也別打电话烦我。就这样,掛了!” 我要的结果就是家里不再打电话给我,不再提起这些让我也不开心,让我难过的事儿。 我不管我妈是单纯想太多,责任要好,还是害怕我离了婚拖累他们也罢,又或者只是习惯性的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嘲讽或是指责一个现在在他们看来处於劣势的人。 这些我通通都不在乎。 人情越淡越好。 都让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和决定中去成长吧。 电话打完,我转头准备进屋。却差点碰到站在后面的张健。 我被嚇了一跳,不知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刚刚不是在陪两个孩子吗? 他半靠在入户门框一侧,手里点燃一支烟,没有连续抽,更像是一种装饰。 我的心跳突突的。 但现在已经知道他在这儿后,看他也算是一副平静沉稳的样子,心跳就慢慢趋於平静了。 於是当做没看见,儘量自然平常的进屋。 而一只脚刚踏入门內,就听到他在旁边说:“妈打电话给你了?” “嗯。” “你现在连他们老人家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吗?” 我扭头盯著他,和他四目相对著。他的目光很沉,还带有一种我看不出来的淡淡忧伤。 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突然找他离婚后,他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后劲儿? 就像人死给人的感觉一样。 当时可能没有那么强烈,但是隨著亲人的离开,时间越长后劲就越大。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斩断,斩断他心里所有的侥倖,斩断家里人有意无意想对我施加的压迫。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必要再来回周旋。 “张健,我知道你去接两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去见我爸妈。你是一个正常人,我能理解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儿不过都是想再努力一下。 但是你的力气使错方向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当初家里反对,我非要和你在一起。现在也是一样,我决定和你离婚,就不会听別人怎么说怎么议论。我爸妈更加管不了我。” 他突然转过身站直了。和我对立站著。 手中的烟也因此滑落在地上。 他的神色有点慌,语气也有些急:“所以呢?所以你当真觉得我犯一次错,就一点都没有机会可以改了? 李小梅,我真的有点猜不透你。当年为了和我在一起,你不惜与所有人为敌。一副爱我爱的要死的样子,现在我就出了这么一次问题,你就判我死刑。” 他突然抓住我两边肩膀视线定格在我的心臟,好像隔著衣服都要洞穿我的心。有点渗人。 又把目光抬起来,对著我的脸,锁著我的眼:“我真的好想把你这儿打开看一看,看看你这心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愿意背叛一切和我在一起。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 你真的有心吗?你真的有心吗?李小梅。你这颗心究竟是什么顏色的?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装的?为什么能做到这么干脆,这么冷漠?!!不如你教一教我,你教教我怎么面对这种情况,你教我怎么放下!!!” 我静静的听著张健对我说这些话。不可否认,他说的话一点都没错,当然那是站在他的角度。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是得利的那一方。 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式和口吻来道德绑架我。 他这样说我的心还算是平静。我的脑袋此刻也很清醒,针对他说的这个话完全可以逐一讲解。 针对他这个招式也可以逐一拆除。 我把他的手从我肩膀拿开。就佇立在原地,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隔著一个很清晰利落的距离和角度,看著他的眼睛认真的回:“对,你说的没错,当初我和你在一起,我算得上是背叛了全世界。现在我和你离婚,也是因为有我觉得过不去的事儿。 张健,当初我义无反顾和你在一起,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当下最值得我託付的人,所以我跟了你,我不后悔,这些年你有听我在你耳边说过我后悔嫁给你吗? 你有听说过我对你说我眼瞎了才会选择你吗? 因为我深知是我自己的选择,好与坏都得我自己一个人单著。痛苦和快乐,也都只有我一个人能承受。不可否认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们幸福过,但这並不代表一辈子都可以维持幸福的生活。而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打乱这种幸福状態的那个人。我现在也不想指责你,不想直接说你就是破坏我们家庭的那个,因为现在我已经选择放弃了。 你说你只是犯了一次错,我提醒你一下,当你在外面有人的时候,我真的没有给你机会吗?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哪个男人在外面不……” 我伸手竖在我和他之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 我咽了一口气,闭眼又睁开,重新仰头看著他。 “身为男人,没有必要有这么多解释。你只需要承认或是否认。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外面找人的时候我有没有在你这儿找事儿?” 他沉默了。就那么安静的看著我。 我轻点了点头:“好,那就当你是默认了。这个错我算得上是包容了吧? 让我过不去的是你借高利贷的这个事儿。” “小梅,这个事儿的確是我的问题,当时我也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我一心慌,我想著赶紧把钱给你整过来,所以就……” “好了,不要说这些,我刚刚说不用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处在诱惑边缘的时候,都有无奈的时候。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如果你觉得这事真的是你错了,你现在最应该乾的就是赶紧让自己回到正常的工作地,好好挣钱,好好规划一下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应该走什么样的路。而不是一直纠结当下这个事儿。 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我们不要把时间放在一件事上耗很久很久。 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当初我不顾所有人反对和你在一起,而你也欢喜,无外乎是因为你是得利的。 而现在我和你离婚,你害怕失去我这个人,失去我对这个家做出来的贡献。你是失利的一方,所以你的情绪才会如此暴躁。 那么张健,我想请问你一下,当初我背著所有人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是面临著失去所有人的境地?” 这话说出来,他的眼睛驀然睁大。好多细微的东西在他眼里打转。 最后他深深低著头,一句话也不说了。而我也没有在原地多停留,直接跨步进屋。 女儿和儿子就在房间趴在角落听我们两个人说话。其实我有感觉,但我给了他们藏起来的机会。 等他们全都回到客厅,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偷听时,我才进去。 在走进客厅的那道门之前,我强行换上温和的笑容。 “妈妈。” “妈妈你回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走过去在他们两人中间坐下,双手分別搭在他们的肩膀,搂著他们看电视上播放的画面:“你们在看猫和老鼠啊?” “嗯。” “嗯。” “时间不早了,妈妈带你们去洗脸洗脚,咱们早点睡觉了好不好?” 估计他们刚刚偷听我和张健说话,也知道现在家里情况有点特殊。如果是以前我和他们说早点上床睡觉,他们一定会让我再给一点时间,让他们再看一集电视。 但现在没有。 於是我在心里也有所感慨:看吧,李小梅,人生並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两个在你怀里嗷嗷待哺的孩子,现在都已经会体会关照你的情绪了,这不就是好的一面吗? 我带两个孩子去洗手间洗脸洗脚,张健一直在外面走来走去,后来听到厨房传来洗碗洗筷子的声音。 我们三个人都在洗手间怔了怔。 对他们两个小孩来说,几乎没有见到张健收拾厨房里面的东西过。 因为他常年不在家,过年回来待那么几天,我也不会把这些事推给他。 但我打破了他们两个人没缓过来的神色,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张帕子。 “好了,差不多了,把脚擦一擦,然后把你们盆里的水倒到便槽。过来刷牙洗脸。” 两个小孩纷纷照做。 洗好我就关灯带著他们回房间休息,我和他们睡一张床。 外面没了动静,不知道他去客厅还是在另外一个房间。 我也没过多猜测。 刚刚跟他说了这么多,他也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有时候人说话,点到为止就好。之后就需要漫长的时间让他自己去思考了。 我已经把我能做的能说的全都做了,全都说了。 希望……希望他可以早点反应过来,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吧。 或许是累了,这天我居然没有想太多有的没的,搂著孩子慢慢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早是被一些琐碎的声音给吵醒的,好像在运什么东西。 我从床上爬起来,挪到窗边拉开窗帘看。 正在帮著张建往屋里搬东西的是村里打米打包穀面那家的大哥。 他们搬著一袋一袋东西放进我家库房。 是什么情况?我仔细看。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但隱隱约约觉得应该是米或者是苞谷面。 直到听到他们两个谈话的声音传过来,我才终於確信。 “你媳妇儿前段时间才打了10袋,现在你又打这么多,家里就四头猪餵得完吗?” “餵不完放在那儿也不会消失不见,我常年不在家,家里也没什么劳动力,乾脆就多打一点堆著,总是用得到的。” “哎哟,你还真是有心。好好好,你呀,还是不要表现的太好,不然我们这些很有压力啊!” “说什么呢!没那个意思,来,钱你拿著,哥。” “好,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回头到家里喝两杯啊!” “好,谢了哥。拜拜。” “拜拜。” 我心里……有点说不出道不尽的感觉。更多的还是觉得突兀吧。 不过,即便离了婚,他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帮家里做点事儿也是应该。 那也正好,我又可以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用折腾了。 我正常带两个孩子起床煮早餐。煮了4碗面,大家一人一碗。 后来我去地里忙了一会儿,主要是確认我之前放在这里的钱还在不在。还算是保险没什么问题。 我找了一个隱蔽的角落,把钱从铁盒里拿出,一层一层裹好放进包里。 折了一些小白菜,准备拿回去煮了吃。 “小梅!小梅!” 这是蔡鳶的声音。 我闻声走过去和她会合。 “嫂子。” “唉,我今天早上大早就看到你们家老张跑到打米那家去了,什么情况?你们两个已经和好了?老张开始表现了?还是他想留在家里呀?” 我心头沉了沉。 但微微笑著,和她解释:“没有的事儿,嫂子。我和他现在就是领了离婚证离婚的状態。不过他还是家里的人,是家里的一份子,可能良心发现……想帮家里做点事儿唄。 留在家里也没有生存之道,这是不可能的。具体……要他自己才知道了。唉,你去哪儿啊?” 我顺便把话题转移。 “哎哟,准备回娘家一趟,这不是菜能吃了吗?我就想著给他们搞点过去。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去砍菜,咱们回头再说,你自己和孩子好好的啊~~” “好的,谢谢嫂子关心。你回去路上慢一点啊,拜拜。” “拜拜。” 差不多时,我拿著手中的菜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就看两个孩子在门口一左一右靠著。 这明显是在等我。 而且他们手里各自都有100块钱。 我看得太阳穴突突跳,手中的镰刀也被我猛地捏紧。 我走近,问他们怎么了。 他们一左一右抱著我,把他们手里的钱都塞给我:“妈妈。” “谁给你们的钱?” “爸爸给的。” 女儿回。 我心里已经隱隱意识到什么,但我还是选择问出口:“那……他人呢?” “爸爸说他回去打工了,让我们乖乖听你的话。”儿子说:“妈妈,爸爸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第95章 秘密95 这种割捨不断的感觉是最容易让人判断失误的。 因为这和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差入太大。 从而会让人產生一种他或许会因此变好的假象。 不可否认,或许因为这件事儿,张健真的会自己走上一条相对稳定而踏实的路。 但这些並不是现在我想要的。毕竟他也没在身边,我们也已经是离婚的关係。 即便他要改变,也需要时间。 我就等著看结果就行,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不能一直抱著他能变好的这种幻想过日子。我太明白这种希望对方好,希望对方心里能够一直装著这个家,而最终被现实狠狠打击的感觉。 这种期待落空的感觉真的会把一个人摧毁。 如果手里再没有一点儿营生的备用金,备用品,那说被摧毁的面目全非死无葬身之地也不为过。 我在心里想了想。 认真的回答孩子的问题:“宝贝们,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也是爸爸的家,他隨时都有权利回来,我会欢迎他,我相信你们也会欢迎他回来的,对吗?” 两个小孩纷纷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们之所以这一副委屈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这次爸爸走突然给你们钱,让你们心里担心这是他在和你们做最后的道別?” 他们两个分別仰头看著我。不愿意说,但没一会儿就各自在我怀中轻轻点头。 我分別抚摸他们的头顶,搂著他们,拍著他们后背,继续说:“妈妈昨天之所以不想告诉你们我和爸爸离婚的事,並不是觉得这个事儿难以开口。只是妈妈和爸爸也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心里同样有痛苦和难受。 人在这种极致痛苦难受的情况下,就容易变得衝动,要是严重一点,可能会导致拳脚相交,拿棍棒提刀相对,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和恐怖的事件。 这就像村里其他家人爭吵打闹的时候一样,你们害怕那种场景吗?如果我和你们爸爸打起来,你们怕吗?” 两个小孩疯狂点头。 “那就对了。所以不管心里多难过,多委屈,一定要想想当时的情况適不適合说出来。 有些事情可以当面指出,但有些没必要在当下添油加火的事儿,咱们可以放到后面来说。” “妈妈,什么是添油加火的事儿?” 女儿问我。 她很会找我话里的重点,这一点我很满意。 针对她的问题,我做了如下回答:“就拿我和你爸爸离婚这个事来说。你们是不是看到改动最大的是爸爸?” 两人点头,儿子还提了一句:“我觉得爸爸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我都不太习惯。以前他在家里从来不洗碗,也不拖地的。而且他还抱著我们两个吃饭。 妈妈,爸爸抱著我们吃饭的时候,眼里还有泪。” 其实我能猜到。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改动,因为这些人性温情的瞬间,两个孩子也不可能拿著他给的100块钱在门口眼含泪水的看著他走,等著我回来。 “那就对了。如果你们惹妈妈生气,你们会不会也採取这种方式来討好我?” 女儿说:“当然了,妈妈看到我们乖乖的应该就会慢慢的好的。也会原谅我们。” “嗯,我会表现得更卖力一点,这样妈妈就捨不得我了。再不行我就哭,妈妈一定会原谅我的!”儿子说。 “那不就对了,爸爸之所以做这些,也就是想让妈妈开心,想挽回和我的关係。他也不希望离婚。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离婚对他来说就是特別敏感的两个字,如果在他最敏感的时候提对他来说最敏感的字眼,就会让他大为失控。 爸爸是一个成年男子,你觉得妈妈这副身躯能够敌对得了吗?即便有你们两个帮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是不是?” 他们轻轻点头。好像在认真听我这些话。 我估计他们对敏感这两个字还有点儿不是很明白。 我再给他们举个例子:“你们还记得去年拿了压岁钱,隔壁家小孩到我家来玩吗? 当时他手里是不是没有压岁钱?而且家里人还告诉他,说:小孩要什么压岁钱,老子们挣钱这么辛苦,帮不了忙就算了,还敢要压岁钱?!” 两个孩子都不用回忆直接点头,而且还说了更细节的:“妈妈,他不仅被骂了,而且还因为要压岁钱,被他爸爸给打了,打了一巴掌呢!当时脸上都有红印!” “所以那天妈妈突然出现,及时把你们两个叫走,並且当著他的面没收了你们的压岁钱。 等他离开了我才重新给你们。你们还记得吗?” 他们疯狂点头。 “对,敏感就是这个意思。当时对他来说敏感的就是没有拿到压岁钱,还被打了,被骂了。但你们两个却有。你们有他没有的东西,你们还没被骂被打。 那么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你们是他,在当时那种情况看到有人拿著压岁钱在你面前炫耀,或者一直提压岁钱,提爸爸妈妈对自己的好。你们会怎么样?” 两个孩子没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不太会衍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你们认真的告诉妈妈,首先你们心里会不会舒服?” 他们重重摇头。 女儿说:“为什么人家有我不能有?” 儿子说:“我心里肯定会特別不舒服。说不定还会和他打起来!” 我眼神一亮。 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就对了,所以当你碰到一个人,看他情绪不对劲时,你要在最快的时间发现让他难过的事是什么。 那你就不能一直提这个事儿,最好先把话题绕开。如果绕不开这个话题,第一时间找藉口离开现场,不要继续逗留。哪怕接下来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你也必须要走。 无论何时都不要把自己搭进去。因为你不是造成让他难过的那个人,你就没必要去承担他难过后带来的后果。 明白吗?我的两个聪明的宝贝儿?” 女儿点头,但依旧紧紧抱著我不放。 儿子比女儿的情绪要好一点,可能身为男孩子,生性要豁达开朗一些。 他还反过来安慰他姐姐了。 “姐姐,不要难过了,妈妈已经说清楚了,如果爸爸继续留在家里,可能还会和妈妈吵架打架。只要爸爸妈妈都好好的,离婚就离婚吧。反正他们也还是我们的爸爸和妈妈,我们的爸爸和妈妈又不会变!” 女儿可能还是有一些消化不了,懟了他一句:“那能一样吗? 你没看到小海他爸爸妈妈离婚吗?现在他过的什么日子? 他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了!他妈妈重新找了一个爸爸,还生了个小弟弟。 小海身上穿的脏兮兮的,就连鞋都破的不能穿了,他爷爷奶奶都不给他买一双。上次我看他,那双脚冻得通红! 而且过年的时候他爸爸还带回来一个女的,不知道是不是他新妈妈。大家都在说他新妈妈来他就要被收拾了,他会过得更难的。” 儿子说:“那是他的爸爸妈妈呀,我的爸爸妈妈又不一样!! 妈妈,你永远都不会不要我和姐姐的对不对?!” 我在他们发出这个问题时很郑重的和他们说:“对!” 我盯著他们两人的眼睛,仿佛坚定入党一样,认认真真的说:“妈妈永远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们。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无论將来爸爸和妈妈会不会重新走到一块儿。 无论妈妈和哪个男的在一起,爸爸又和哪个女的在一起。 无论爸爸要不要你们。妈妈都一定会要你们。妈妈把你们生下来不容易,把你们养这么大更不容易。这是妈妈的责任,也是妈妈最后的退路,更是妈妈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我会亲自看著你们长大成人,妈妈希望你们能够在妈妈的陪伴和教育下长成一个健康而健全的人。 妈妈希望你们將来都是对自己有用的人。能够自力更生,能够把自己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也祝你们在人生的每一步阶段每一段经歷中,把自己保护好,最好还能从中得到一些经验和启发,並且能把这些经验和启发运用到以后碰到的困难中去。 当然了,人不可能不犯错,但你们一定要记住,黄赌毒永远都不能碰,这是妈妈不能原谅的底线。 除此之外,倘若你们不小心犯了错,或是觉得一些事儿说出来让你们很丟脸。你们都一定要记住,家里还有妈妈等著你们。 妈妈永远不会用异样眼光看你们。但妈妈希望你们第一时间告诉妈妈你们身上发生的事儿,对妈妈来说事情的本身不是好与坏也不是丟脸或是荣耀,妈妈最在乎的是你们的安全和健康。 对於做错的事,只要知错能改,只要能在哪里摔倒在哪里爬起来,那就已经很好了。 碰到事情不要自己硬想,有时候经验不够,年龄不够,想的事情並不全面。或许还会进入死循环,容易钻牛角尖。 如果真碰到这种情况,请你们把妈妈搬出来,妈妈愿意为你们慷慨解囊。妈妈会准备好一桌饭菜等你们回家。” 两个小孩紧紧抱著我。儿子还轻轻拍了一下他姐姐的后背。特別得瑟的弹了舌:“看吧,我就说妈妈永远永远都不会不要我们!不相信別人,但是永远可以相信妈妈!对吧妈妈?” “对!” 给两个小孩简单收拾了一遍,又把家里重新打扫了一下,一直到下午餵了猪,做饭吃完,收拾好厨房,我才带他们两个回到镇上。 眼看就到通往租房的斜坡。但我总感觉好像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著我们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可能是我的敏感。 为了保险起见我领著两个孩子先越过回家的斜坡。 不等孩子问,我先和他们说:“妈妈要去买点东西,你们两个陪我。” “哦~~” 两个小孩都没异议,陪著我走。我利用对街上一些小路的地形特徵,很快带两个小孩在一条巷道中找到一个地方停下。 並且在第一时间把他们两个人的嘴捂住。 我轻轻和他们说:“嘘,无论一会儿看到谁都不要开口,听到没有?” 两个孩子点头。我不放心他们,依旧还捂著他们两人的嘴巴。 与此同时,我也在忐忑的等待著。 我们现在处的位置是一家人废弃不用的猪圈。门锁不知道被谁破坏,但门可以从里面顶著关上。 门上有缝隙,能看到外面经过的人。 脚步声终於临近,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是正经过路人还是我意识中跟踪我的人。 最好是我太敏感,胡乱的瞎想吧。 毕竟我也没得罪谁。怎么会有……怎么还会有人跟踪我呢?? 借高利贷的人已经拿钱走了,而且他们知道我和张健已经离婚。 但凡聪明一点的都不会再借钱。也没有理由再找上我。 难道是……?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我们身前走过,就隔著一道又薄又简单的木门。 真的是他! 真的是张健! 看著他走过,过了好久我才把两个孩子的嘴巴放开。 儿子在我身边轻轻的问:“妈妈,刚刚走过去的人不是爸爸吗?” 女儿问:“爸爸不是说去打工了吗?怎么在这儿呀?!” 是啊,他不是和两个孩子说他去打工了吗?怎么出现在这儿? 这让我也觉得特別惶恐。 而且还一直跟踪我们。 我仔细回想之前的事。两个孩子来镇上读书,张健也是知道的。 或许他是好奇为什么这两天我没让孩子读书? 可他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读书的问题他从来没考虑过。 又或者是……不甘心? 但家里没钱了,我和他该说的也都说了。他要觉得不甘的话,在家里早就发作了,又何必还要苦苦的搞跟踪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难不成是有人从中作梗挑唆关係?他听完想暗中调查我和王浩? 这也不无可能。他能准確的说出王浩的姓氏,应该是在哪儿听到了风声。 幸好我发现的早,也行,如果他就这么坦坦荡荡的去打工不计较了,才是不太正常。 如果是调查,也得兜里有閒钱,有閒时间。 那就奢侈两天。我带孩子回老家,早上下午分別打两趟摩托车,一趟送他们上学,一趟接他们回家。 他观察两天自己就觉得没劲了。都不用我出面。 我正想和两个孩子谈我的安排和想法,包里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我被嚇得手发抖。 第96章 秘密96 我第一时间把电话掛断。然后將电话调整为静音模式,再查看外面的情况。 等到確定没有人往回走才把手机摸出来看。 竟然是王浩打过来的电话。我和他这段时间几乎都是用简讯联繫,张健把钱给两个孩子后我以为他回广东去了。 所以王浩接收到的信息也是张健回广东了。 然而谁知道他没走,相当於是杀了个回马枪。 我得给王浩通口气。 不是现在我和他的关係不敢面对张健,我从来都没有抱著要把这种关係隱藏於世人的想法,只是我觉得生活是自己的,没必要向他人诉说。 当然了,我也不想节外生枝。 成年人不一定每件事都必须得捅破,也不用每件事都必须要交代。 但如果张健真的非要揪著这件事不放,那我也会大大方方告诉他,然后让他滚蛋。 这是最坏的打算,非必要我不会做到这一步。 所以我和两个孩子商量好,这段时间咱们先住在老家,即便看到张健的身影也要假装不知道,更不要开口喊他。 或许是我告诉孩子,很多事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会有危险,再加上张健悄悄跟著我们这件事儿他们两人也是深感其中。 所以他们选择毫无保留的支持我,相信我。 我和王浩说:【这几天我要回娘家一趟,可能信號不太好。要是没有及时回覆你信息,你可不要太想我啊。】 现在不把事情闹大,对李小开姐姐也是好的,我希望她病情稳定,我是真心希望陪著王浩走过来的女人能有一个善终。 他给我回:【怎么突然要回娘家了?】 我胡乱想了个理由:【最近农忙,我得回去帮帮忙。】 在农村,回娘家帮忙干活这种事儿太常见,大家都是彼此帮助。尤其是下田栽秧,打穀子,搬包穀这种事。 贵州山路崎嶇,路面不平。很多地方只能靠人工进行栽培、人工丰收。 所以得把人聚集起来才好干活。 王浩又回復了:【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山里温差大,早晚多加一件衣服。】 我看得心头一热。 以前年纪还小,满山遍野跑,即便跑得满身满头大汗,甚至回去还洗个冷水澡,第2天醒来照样屁事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得不说,上了年纪后就逐渐没那么抗冻。山里早晚的气温確实很大,有好几次我晚上从娘家回来都冷得不得了。 后来长了记性,回去我都会带件薄的外套。哪怕是薄衬衫也比光著膀子强。 【好。谢谢提醒,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这还是我第1次这么和他说。 自从上次我们在电话中挑破后,他也没什么瞒著不瞒著的。在外面应酬或是做生意,他会直接说在忙。 如果是在医院,他也会直说。 这封信息发过去后他没再回。可能忙了。我也没等著,该干什么干什么。 晚上两个小孩纷纷上床入睡。 我在客厅装模作样看电视,正好儿子的衣服在幼儿园玩滑滑梯破了两个洞。 这衣服也算得上是新的。就是孩子比较皮,这些都不抗造。 他们又是见风长,现在再买一件,可能还没这个合身,乾脆找到针线盒,给孩子缝一缝。 將就著穿,等下半年开学再买新的。 也不知道张健是躲在哪儿,我没找著他人。从窗户悄悄往外看,没看到动静,后来假装出去倒水,也没看见有什么影子。 这让我有点纳闷了。 我也没在外面多等,差不多时就回屋,把门全都反锁,拿著手机躺在床上看了好半天,心里是有一些不放心,但以他和这个家的关係,也不至於能干出什么大事儿。 还是儘量睡觉,保存好体力和精神吧。 时间来到第2天。 第3天。 这天晚上我依旧让两个小孩上床睡觉,返回客厅时路过厨房,听到门口有动静。 “唉!你干啥呢?!惹你媳妇儿生……” 然后就是一阵混乱的远去的脚步声。我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儿,我知道外面肯定有人,而且其中有一个是张健。 另外一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脚步轻盈的走上去,贴在门背上。竖著耳朵认真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人声音也很小。 但我能听到那个男人说:“你把我拖过来干嘛啊?这不是你家吗?说句话都不能说……” 他把话说到这儿,应该是受到张健什么暗示,所以不再开口了。 “有你什么事儿?大晚上你来这干嘛?” 这是张建问的。 “吶,我要去找老冯。怎么就不能从你家门口过了?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觉得你有点…… 我去,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从你家门口过,就是要大晚上去你家干点什么坏事儿吧?!” “艹!你这什么眼神,老子是那样的人吗!?” 张健说:“你要是那样的人,你会实话实说吗?” “你!……” 男人被他气得够呛,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画风:“嗐,我说兄弟,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应激了? 不过也对,你常年都在外面打工,家里只有你老婆。之前確实有听说……听说你们家是有点事儿。怎么?你现在是在暗中调查?” “……你不是要去找老冯吗?还不去?” 张健没和他明说。 但是这死男人还不死心,还在一旁怂恿他:“找他隨时都可以。这不好不容易碰到你也在家吗?那就和你摆一摆唄! 兄弟不是我跟你搞事儿啊,说认真的,你这媳妇儿妈的长得真带劲儿……哎哎哎,你別这个眼神看我,我可从来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我只是实话实说。 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家!人心难测呀,你不在家享受,总有人替你享受是不是? 你就算抓姦了又怎么样?人家该做的还不都做了?没用……唉,你踢我干啥? 行行行,不和你在这儿扯了,反正你也听不进去。等著吧,回头有你后悔的时候。 走了,你个白眼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用力抓著门把。 一时半会儿竟不知是应该直接开门走出去,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张健刚刚听了那个人说话,会不会…… 唉。 不过这次他会留下来,想要暗中调查我。可能也是因为有人暗中攛掇他。 毕竟碎嘴子生活中处处常见。要是不小心就直接掉坑里了。 要不还是当面和他说清楚?? 现在开门出去就能证明刚刚他们说的话我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也正好能和他对峙。 就在我准备拉开插销的那一刻,外面突然又有了动静。 “都站在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哦,我好像忘了,听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这离了確实有点不太好进去,毕竟偷看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 这声音几乎让我感到炸裂,因为是王浩的声音,听得我手都在发抖。 他怎么突然来了?! 我不是都跟他说这两天会在老家帮家里干农活? 而且…… 按理说今天应该是他回医院把李小开换回来的日子吧?这傢伙忙完不应该第一时间回医院吗? 王浩和张健面对面……这种场景我是真不敢想,但就在这一刻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而且一出现就提醒张健我和他已经离婚的事实。估计,张健现在心火已经提到头顶了,我要不要出去? 算了,还是先观战吧。 不然现在出去也是凭空搅和。没有实际意义。 “是你?” 我听到有滑打火机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抽菸。可能是王浩,因为他回话稍微迟钝了。 “怎么?你认识我?” 紧接著就听到一阵稀碎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动手了。这个门奈何没有一点缝隙,也没有门洞,实在是…… 不对,我可以换个地方听,换个地方看。 猪圈的墙上留有洞口。 我把身子靠过去,垫在钻头上斜著腰看。终於看到外面的情况,是张健锁住了王浩的喉咙。 王浩似乎並不著急,一支烟还夹在手指,任由烟燃烧著。 “所以他们说那个骑摩托车经常往返我家,经常出入我家的人就是你?你和我老婆到哪一步了?!你们都背著我干了什么勾当?!” “你站在什么角度问?” 张健又用力收紧手,王浩依旧没还手:“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不想死就回答我!你最好想清楚要怎么说,不然,呵。” 我看得有点著急。 就在这时,王浩突然推开面前的人。或许张健也有防备,他並没有退后多少。 立马就要重新扑上去。 王浩伸手抵著他的肩。 他的头还低埋著,抽了一口烟,周围全是烟雾,旋即漫不经心的把烟丟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抬头。和张健四目相对。 “谁问谁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有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底气。 首先身为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因为听了別人一点儿歪曲事实的口风,再加上自己落魄愧疚的心有不甘,就让你把这些负能量转换为对付家人的筹码和手段。 你自己没有脑子,没有心就算了,別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其次,无论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係,无论是在你们婚姻续存期间,还是现在结束时,你都没有资格过问。 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想证明我自己,我不会靠这些算计著家人的卑劣手段来挽回我落魄的声誉或是不甘的心。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都没脸站在这儿,更何况是听別人隨便几句话就自己抓屎敷在自己脸上! 姓张的,你现在暗中调查她,我想问你一句,如果你得到你想知道的后,你想怎么对付她? 是让她把孩子塞回肚子去?还是让她把面前的这一栋房子拆毁,恢復到以前那个样子? 还是让她把你这些年给家里的钱还给你? 你这么做对你自己本身有什么好处吗?这样会让你落魄的人生重新转暗为明吗? 你欺负她会让你脸上有光吗?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比现在更惨了!你或许觉得別人比她好比她温柔,別人这么牛逼,怎么从你这儿骗了高利贷就把你甩了?” 这话说到这儿,王浩突然用力把他往后一推,这次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得更是心急。 因为张健的脸色越发沉黑。有一种要刀人的感觉。 他嘴角一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你在教我做事?”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还没有这个閒时间,你该感谢她,不然你也听不到这些话。 希望你把这一切是非对错都停留在我教你的时候,而不是我通知你的时候,如果真到那一天,我敢保证你没有翻身的余地。” “你算老几,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你不就是个破跑摩托车的?!” 张健又扑上来,又被王浩推开。 最后两人搅在一起,原地周旋了几圈,最后张健被王浩抵在背后的墙上。 他的声音比刚刚更沉更怒:“张健,你给我好好听著。婚姻是靠两个人经营的,不是谁单方面付出,谁单方面承受。在你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你想过自己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破事吗? 我告诉你,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基於对你公平的角度去乾的。 你对不起她,她也同样可以报復你,这是她的权利。且不说公平不公平,我就想问问你,今天你想做的是不是想从她这儿拿回一点什么好处?还是说你想证明自己没有错?” “这跟你有什么关係?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看来你是还没醒悟!” 话刚说到这儿,王浩一拳头挥出去了。狠狠实实的砸在张健的脑门上。他一只手捂著被他砸的那个地方,一声痛呼,紧接著死神一般的眼神盯著王浩。 我整个人都紧绷著,但还不適合出去。我知道这件事儿王浩掺和进来会更复杂,但或许只让他们两个男人去解决会更好。 王浩也吃了一拳头。 “我醒悟没醒悟关你屁事!你他妈占著我的人,占著我的地儿,还敢这么说我,你找死啊,老子要找的就是你!要报復的就是你,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送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我焦急如焚。 王浩再次把他抵在墙上。再道:“巧了,老子也是知道这里有个不要脸没本事欺负女人的人,才找来的。弄死你之前,先算笔帐! 高利贷是你借的吧?” “你什么意思?” “那笔钱是老子出的,你不是要查?来,痛快点,我有凭有据,先把这笔钱填上再和我论是非!” “你…你想唬我?呵,你以为老子三岁小娃任由你……” 张健话刚说到这,王浩把手机举到中间。电话通了。 是放高利贷那个人的声音。 张健愣住了。直勾勾盯著手机,王浩则咧嘴笑了:“那笔钱是我这齣的,现在我们这边生了异议,你给我打回来,找借钱的人要。涨利息? 那是你的权利,你该涨就涨,但我的钱半小时我收不到我们就法庭……” 张健心慌开始抢手机。 “想了断高利贷?”王浩问。 张健沉默。 “两个选择,一:立马滚蛋,打消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別以为你有通天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报復谁,我一定有让你付出代价的资本! 二:我退出,你们还我钱,继续和高利贷纠缠。 你选一个。” 第97章 秘密97 张健最后落下一句“你给我等著,先別囂张,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的”,紧接著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一点一点退到后面,在某一个位置时狠狠盯了王浩一眼后转身愤然离去。 看来他和我处理事情的法子差不多。虽然他刚刚提到钱,我心里是有点不太舒服。但这是现在让张健打退堂鼓最好的办法。 我相信对王浩这种人来说。如果张健不是我曾经的另一半,如果他不是这两个小孩的父亲,他刚刚说话压根就不会这么客气,或者换句话说,根本就轮不到他自己来应付他。 当初陈珊家里出现状况,他也是让我尊重他人命运。 现在为了我他倒是插进別人的命运里了。 门被敲响了,声音很轻,不至於吵醒两个小孩。 我立马双手扶著墙从砖头上踩到地上。 但人到了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那一刻,却又好像突然被人定住了一样,不动了。 直到外面的人说:“开门。” 我把插销往后一推,门就开了。他没有直接挤进来,而是站在原地不动。没有门的遮挡,现在我们两人只隔著10厘米的距离。 “你知道我在?”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用鼻腔轻轻出了一口气,紧接著抬头,从我的头髮抚摸到我的脸上,再把手搭在我的肩膀。 然后锁著我的眼睛,咧嘴笑:“好久不见。” 我愣住一两秒,紧接著耸了耸肩膀,语气也都跟著轻快起来了。 “什么呀?” 不过细算起来,我和他確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光是看到他站在面前,我都觉得不太真实。 而他看著我,脸上只有笑。现在对我来说,他这个人,他脸上的笑,比一个拥抱一个亲吻还要令我感动。 毕竟谁也不知道张健走没走远,现在真不能乱来。 他是站在下方的那个人,在暗不在明,关係即便已经变得乾净清朗,但该防的还得防著,该注意的还得注意点儿。 我把他拉进来。 把门关上。 他顺势牵著我的手,和我一块儿回到房间。我们一同坐在床尾,没有著急搅在一起,而是像两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互相寒暄。 我一只手被他抓著放在他的大腿上,另外一只手手指头轻轻摩擦著自己的裤子。 我问他:“你刚刚一直都知道我在门口?” 他笑著点头。 “那你……你等等!” 刚刚太震撼,只顾著拉他进来,只顾著好好看看他,却忘了他也受了伤。 我落地,他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去哪儿?” 我用手指轻轻放在他脸上受伤部位的旁侧。他下意识歪了一下头。 好像什么东西从我的心尖儿刮过一般,被可爱到了,我於是乎用手指头在他脑门点了一下。哄小孩一样的:“去给你拿药,你受伤了。” 他这才一点一点鬆开手。 分隔这么久,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想念,对我的依恋,从他浓墨深邃的眼神中。 我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都有一种好像要被他吸进双眸的感觉。他好像在里面给我建造了一个完美的世界,完美而梦幻,令我神思嚮往。 “傻不傻?” 我一边给他消毒,抹上碘伏。又找了一块小纱布。 家里有小孩,这些常备的我家里都买的有。 “人不是都走了吗?只要结果达到预期,中间的过程傻一点不碍事儿。” 他的食指颳了一下我的鼻尖儿,对刚刚这个评价还不太满意,想要自证:“我都让人乾净利落的走了,你还说我傻,这世界上说我傻的人,你还是唯一的一个。” 说的我心头轻轻跳了一跳。 我撇了撇嘴。嗤笑。 把碘伏的盖子拧上,收好刚刚拿出来的所有医药用品。又踩到地上去,打算把东西放回原位,但这一次却被他拿走了。 东西被他隨意放在一个角落,我被他拉到床上。 一个翻身,他一只手肘撑著床,已经居高临下的看著我。 一只手环著我,另外一只手在我的头髮和我的脸部肌肤来回游盪著。 眸色又深又沉。让我觉得陌生而又亲切。我经常在梦中见到这双眼。 然后和他一起沉入梦中。任由他带著我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浮浮沉沉的游著。 我也抬手抚摸他的脸:“瘦了。” 他低头在我身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就离开。 紧接著就这么躺在床上,我们两个还压著被子。但谁都没有起来,也没有调整。 就那么安静的互相靠在一块躺著。 不用细想,这个时间点他能出现在这儿,肯定身心疲惫。 我想起我给他发的简讯,告诉他我进了山去娘家帮忙了。 他应该是对这个起疑,所以才临时过来的。 我的手指尖轻轻在他胸膛上来回刮著,轻轻扭著头看著他问:“你是怎么察觉到我那封简讯有问题的?” 他的手有意无意的在我头顶把玩我的头髮丝儿。 整个人成一个弧形的形状更靠近我一些。 一只手被我枕著,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 “你猜?” “哎呀,你就別卖关子了,直接说吧。想睡觉的话就快点说,不然一会儿我一直吵,你没法休息。” 他突然收手把我搂紧,嘴巴贴在我的耳边问:“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我用手肘往后推他:“你似乎有点狂妄啊?啊?” 他被逗笑。 “男人狂妄一点不好吗?” “嗯~” 我被他整个人拉入怀里,脸也深埋在他的怀中。说话都看不见他,但不影响我心中已悄然弥散晕开的柔情。 我也享受著这一刻他带给我的安全感,还有这种来自於男人传递出来的细微的,让人不牴触的霸道占有感。 “如果是在外人面前,以保护家人的状態狂妄一点,挺好的。但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是轻鬆的,是温柔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物慾横流。所以我们必须要为自己竖起一块不好欺负的牌子,保护自己。 那就註定在面对外人的时候神经是紧绷著的。人不能一直保持一种紧绷的状態过很久很久,人是需要休息需要放鬆的。 所以这才是家的意义。 但这些话对別人说別人不会懂。他们甚至会觉得我大道理一堆,没有一点能用到实际中。 但我和他说他懂。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心一点一点偏向王浩的原因之一。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他懂我的灵魂,他懂我在想什么,懂我在说什么。 他在我头顶亲了一下:“嗯,那就麻烦你多包容,多体谅。小梅。” “嗯?” “谢谢你给我一个放鬆的环境。我真的很开心。” 他的声音已经逐渐变得懒散,却依旧还是清晰的。 而我察觉他是想休息,我轻轻推了推他,让他把鞋脱掉,盖著被子好好睡。 他也照做了,只是也不让我走。门都还没反锁,我就怕一不小心睡著了,明天早上起来两个孩子看到什么。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的吻封住了嘴。 这是一个寻求安抚,阔別已久的亲吻。但我和他都没什么力气,也仅限於此。时而暂停,但隨时又重新开始。两个人就好像一对少男少女,初尝情竇,孜孜不倦。 “王浩。” “嗯?” 我把玩著他的衬衫衣领,轻轻抚摸他的纽扣,还有他的肩膀。 很诚恳的和他说:“谢谢你今天能来。” 我已经在这儿困了好几天,一直在想办法脱离这个困境。 就在我愁眉苦脸之际,你就像一个上天派来的天兵天將一样突然降临。为我打消这些后患,开闢出一条早点儿踏进正常生活的路。 “你还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端倪的吗?” “你不妨说说看。” “前提是我说出来,你別往心里去。” 我隱隱的感觉,他应该是要说我的家庭,说我娘家。 但我就是想听,哪怕就是和他閒聊,听听他现在慵懒至极的声音。 “好,不会跟你生气。” 他把我搂紧了一点儿,声音变得更小了,完全是把这个当做他临睡时最后一句话:“因为你跟他们的关係没那么好。可能其他人回家,一回就是好几天,但你不行。” 其他人回家一回就是好几天,但我不行。 他说的太对了。 青春少年,对我的家人有些印象有所感悟。 后来分手。我们有过对彼此的误会或是怨恨。可这些只是我们曾经走过的一段不太平坦,也让我们都不太舒服的路而已。也正是因为这些荆棘,让我们成长的更快,在现在能有更宽的怀抱拥抱彼此。 这世界上有很多女孩,在原生家庭中她们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也是地位最低的那个。 有些人能够痛著拥抱原生家庭,哪怕为此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也要配合他们营造和谐的虚像。 可是我不行,我生性敏感而赤诚,尖锐而利落。 我办不到在自己不爽的情况下,还能用笑脸对人。 更办不到明知是一场虚偽的和谐,还能惺惺作態的扑进去。 所以即便我回到娘家帮忙农作,一般也会选择朝去暮归,最多就是在家里待一天,第2天一早都会回来的。 无论颳风下雨。 无论风吹日晒。 王浩已经在我身旁睡著了,他睡得很沉,甚至还有细微的呼嚕声。我睡觉喜静,可我不觉得吵,我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是不幸中万幸的人。 亦或者说,是很幸福的人。 “王浩,睡个好觉,晚安!” 我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自己也不再乱动,乖乖睡觉。 后来感觉有人在身旁。 感觉有人在亲我。 感觉我的脸和我的脖子都湿噠噠的。我猛的一醒,睁开眼的第一想法就是担心两个孩子。 “唉~~门~~” “锁了。” “都已经天亮了,现在几点……” 我伸手想拿手机看时间,只是还没碰到就被他一把抓过来,十指相扣著。 他成熟內敛的五官也在逼近。 吻从我的唇划到我的耳朵,气息温热而带有攻击性,声音沉而富有磁性:“好久没来了,专心一点。” “~~” …… 王浩走得急,送我和两个孩子回镇上,赶在8:30之前,我们两个把孩子送到幼儿园,然后他又送我回老家。 在厨房门口,一个缠绵不舍的热吻后,他就和我分別了。 我看他把车开走。没有留他,也不能留他。 把所有的不舍全都化作在交织在一起的手指中。 昨天他能第一时间赶到这儿已经很不错了。我知道他忙了很久,他最应该乾的是第一时间赶回医院,是我这边的事儿耽搁了他。 现在自然不能再留。 好好陪陪她吧,我在心里说。 早上他开车回贵阳,中午我就听到小平打电话给我说李小开回来了,准备谈一谈他们两个订婚的事儿。 她让我回一趟老家。 於是两个孩子又得请一天假跟我一起回去了。 时间就定在第二天。我给两个孩子请好假。幸好是幼儿园,不然还真不好和老师说。 本打算找个摩托车坐进去,没成想李小开就在我家门口。 我们大眼看小眼,我有点懵,但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小平怕我带著孩子不方便让他来的。 他也不藏著掖著,直抒来意:“我来接你们,你们忙好了吗?” “……差不多了,稍等一下。” 我叫来两个孩子,往猪槽中放了足够的猪草和饲料,把门窗检查一遍,全部锁上后带孩子走到他车前。 小平家里人很重视这次聚会,李小开的家人也不例外。他们带的东西几乎堆满了小平家客厅的那张小方桌。 桌下原本放洗脸盆洗脚盆。现在盆子也不见踪影,用来堆放桌上摆放不下的礼品。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都在等我们。 我看著都觉得喜庆,也替小平感到开心。 刚一下车,两个小孩得到我的同意后,先后跑到正在发喜的人那儿,一人抓了一把,还往兜里塞了一把,跟著村里其他小孩一起进屋看热闹去了。 小平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拉著李小开说话,倒是把我拉到一旁。 脸上红红的,是喜气。当然也有害羞。 她说:“我都不知道他们会叫这么多人,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完了,梅姐,我现在好激动,好紧张怎么办?” 我紧握著她的手,也是眉开眼笑:“隆重一点证明他家对你重视,以后你的日子才好过。挺好的,大大方方接受,你值得。” “还是你会说话,你这么一说我就轻鬆了不少。他们都是在奉承阿諛我的,我一个都不愿意听。” “那就不管她们。她们懂个屁,她们那是嫉妒!” “本来就是,哎,对了,你怎么和你小开一起回来的?” 她这话说的我有点懵,我寻思著不应该是她叫李小开去接我们的吗? 难道……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吆喝,大概是有人又拎著礼品来了,我和小平正扭头,李小开一句“姐夫”先入了我的耳。 第98章 秘密98 当我真正看著他拎著礼品,从小平家外院走过来,对我这边轻瞥一眼,又自然而然的跟隨著李小开一起迈进两家亲友团时,我才剎那间缓过神来。 对啊,今天是李小开和小平商量订婚的日子,他是李小开唯一的姐夫,怎么可能不来? 因为他姐姐在医院躺著,前段时间病重,我就下意识觉得王浩回贵阳是把李小开换回来,自己守在那儿。 不过这种事……可以选择来,也可以选择不来,毕竟情况特殊。看来应该是李小开姐姐坚持让他代替她自己来一趟。 “小平,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认识认识人?” 隨著小平她妈一声喊,我们两个同时缓过神。 小平也拉著我迈进两家亲友团。我和王浩还碰到一起了。人太多,还有点挤,於是手臂挨著手臂,某一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手背被他的指甲颳了一下。不疼,但是足以让我震惊又心痒。 与此同时我看到小孩圈里玩耍的儿子女儿,儿子想挤进来找王浩,被我用眼神示意后和他姐姐一起又找小孩玩儿去了。 “王哥,这是我堂姐。你们两个见过的。就是上次她坐你的摩托……” “嗯,我知道。今天谈你们的事,咱们不分心。” 王浩接茬。 李小开轻咳了一声,搂著小平的肩膀,迎合王浩刚刚的话:“今天就讲我们两个人的事儿。我们最重要。” 两家亲友团闻声,皆是哈哈大笑。 大家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这一圈人也都该来的来了。 有周红、周旭、张璇之类的。 三个人从小就玩的好,可以说是我和小平的公敌。小时候我们没少干仗,但现在大家年纪都大了,该结婚都结婚了,一年到头根本碰不了几次面。 也就没什么机会互懟。 “也是,小平妹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咳咳,虽然是……要年长那么10来岁,但奈何人家长得也还可以。大家年龄都差不多了,老大不小了,是得以你们为重。 阿姨都盼著小平结婚盼了好多年了,得赶紧把她送进婚姻的殿堂才放心嘍。” 周红开口说。 “可不是嘛?自己单著这么多年,你们也应该允许人家撒撒狗粮不是?” 周旭在旁边挑。她阴阳怪气更重一些。 小平平常就有点口笨,她说人家那些不过就是表面功夫。根本戳不了人家痛点。 然而好姐妹就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帮忙挡枪子儿的,今天是小平商量订婚的好日子。我们村里看的比较重。 她不能出面跟他们吵吵,我及时抓住她手腕紧紧捏了一下,眼神示意她不用开口。 “哟,我还当是谁呢?整的这么浓妆艷抹的,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是小时候那几个小丑!” “李小梅,你说谁丑呢你?!” 她们三个同时开口,没一个有好脸色。如果条件允许估计都已经打上身来了。 然而她们也怕。怕我的眼神,怕我真的被逼急后搞出来的后果是她们无法承受的,因为她们小时候吃过一次亏。 周家条件好。周红和周旭是堂姐妹,另外一个便是家里的独女。是一个大家族里面唯一一个女孩。 所以从小受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溺爱,说话做事儿没轻没重。本来他们的爷爷奶奶人也不怎么样,平常说话更是粗鄙。她们从小便学到精髓。 老人在村子里因为霸占公共田土面积,霸占田坎儿,故意把田坎挖到自己家地中而和村里的人吵得面目全非。 她们三个也把同龄段的小孩得罪了个遍。 隨祖上的根儿! 我记得那天我和小平放学回家,他们围在一块儿还叫了几个男孩儿,想收我们保护费。 小平年龄小,个子小。脾气也弱。秉持著拿钱了事儿这种態度,想赶紧拿钱息事儿。 但我和她聊天的过程中已经知道被收保护费不是一次两次。 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第一次给了以后每一次都得给。 哪有这么多钱给? 难不成最后她们狮子大张口了,她还得回去偷?去抢不成? 当天我书包里刚好带了一把刀。相当於是匕首,是我哥新买来的,说是什么瑞士军刀,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挺好用。看他隨意丟,也没用起来,我就乾脆放到书包自己当个工具用。 也就是那天派上用场。 现在周旭的手指上都还有一条痕跡。那是他们一群人围著,赌我不敢动手的代价。 后来哭著鼻子离开时,我还警告她要是她敢把这个事儿说出去,或者敢让我给她承担医药费,我就把她一只手都废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找过我和小平的事儿。 她要比我们大一点,上初中后就没怎么见。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又跑出来兴风作浪了! 小平不能得罪人,但是我可以。我扭头盯著刚刚发言的三个人,怒目圆瞪,当著这么多人黑了脸:“谁接话就说谁!” “你!” “李小梅,我们刚刚没有跟你说话吧,你干嘛非要自己顶上来?你是故意找虐吗?” “今天小平大喜的日子,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何必把事情搞得……搞得一副大家都对不起你的样子,你垮著个脸干什么,奔丧啊?!” 小平他妈气得不行,身旁两个同龄的阿姨护著她,应该是小平的姨妈。 我得赶紧息事寧人。 “我今天来是来参加喜事的,至於一会儿会不会奔丧,得看你们三个人怎么表现。万一老天爷突然临时要收你们呢?对吧? 而且我记得小平好像没有邀请你们吧?怎么?你们是看到这边有喜事也想过来沾沾喜气?想用这种喜气中和一下你们內心的齷齪和不堪?” “你才要被老天爷收!你在说什么呀?听不懂,嘰嘰呱呱的!” “对呀,什么齷齪和不堪,现在闹事的人不是你吗?!” “我闹不闹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这能不能沾到喜气。 结婚確实是好事儿,也值得人嚮往。我相信大家来也都是抱著祝福他们两个年轻人来的,我相信你们三个人也是。 那就一起討个好彩头吧,如果我是你们,即便自己过得不幸福,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故意搞事,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就不害怕折寿吗?” “李小梅,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我们哪里惹你了?” “惹小平就是相当於惹我!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不要板著个脸,高兴一点嘛?我知道你们年纪轻轻受不住诱惑不经大脑考虑就结婚了,所以看人家考虑好才结婚的心里难免不舒服,要是真的过得不幸福,那就借著这个喜气再嫁一次唄,何必在这儿嫉妒一双新人呢?” “你!” “你!!” “你这个疯子!” “我们大家进屋坐吧,这里狗太多,懒得听狗叫!” 隨著我这句话说出,小平立马迎合领著两边的亲人,带他们一块进了屋。 她们三个气得原地跺跺脚,最后一人抓了两把瓜子放到包里,扭著屁股就走了。 小平把我拉到一边,从窗户中看走远的气急败坏的三个人。 “梅姐,还得是你,只要你出手,我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 “这些都是小事儿,今天以你们两个人的事儿为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招待这些人。把你自己想到的提出来,当著大家的面提出来,想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不用藏著掖著,以后大家也可以给你做个见证人。” “我知道。彩礼他们早就已经谈好了,今天最重要的不就是这个东西吗?” “可以这么说。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什么?” 王浩递过来一个眼光,也只是匆匆一转。我也没躲,就在原地把声音压得更低,在小平旁边说:“彩礼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呀,这个我还没想过……” “那你爸妈的意思呢?” “他们……就是和村里其他家差不多唄。人家买什么我们家就买什么,就用来购置这些东西。估计零零碎碎算下来还能剩一点。 不过我妈说她最近腿脚不太好,身子骨也不太行。我还在想……” “你想给他们一点?” 我几乎能猜中小平的心思。说实话,父母把我们养大確实不容易,但是儿子办事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腿脚不好呢??怎么不身体不好呢? 偏偏就在小平要出嫁谈彩礼的时候身子骨就不好了。 有时候真的不想阴谋论,可这些路都是我走过来的路。当时张健確实拿不起多少彩礼,所以我和他的婚事儿算得上是村里最丟人的那一批。 但是,我也没见到现在有几个人议论这个事。 大家不过就是当时看看笑话罢了。你办的不好,你的彩礼少。被他们笑话几句,也不会少了两斤肉。你办的再风光无限,最后的日子还是两个人过,冷暖自知。 我当时觉得彩礼少一点没什么,只要没太多人搞事儿就行。但是小平还处在一个懵懵懂懂的阶段,现在要她完全从这个家撤出来也是不可能。 所以趁著大家谈事儿,没有把焦点放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带她回了屋。 两个人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订婚的日子出来了吗?又是什么时候结婚?” “我刚刚去打探了一下,听他们的意思就是在半个月之內吧。” “那岂不是很很快了?” “对,他姐姐那儿也在催,到时候估计她也要来。” 我听到这儿心里轻轻跳了一下。確实如此,她见过小平,估计也知道小平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再加上李小开这个年纪还没成家,她又重病缠身,难免会有推一把的想法。 也行,他们两个已经接触这么久,半个月之內把所有的事情搞定,是个不错的选择。总比打持久战来的好。 也能了却李小开他姐姐的一桩心愿。 “他们家给多少彩礼?” 小平给我比了一个48,000的数字。 这已经很不错了。四万八,不在人上也不在人下,是一个居中的价格。 “那你可以算一算,买的东西大概需要费多少。算下来如果还有剩余,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给你爸妈留多少钱。” “他们身体不……” 我就知道小平会说这样的话。也不是因为她圣母,更不是因为我冷血。 只是我把她当做最好最好的姐妹儿,所以我才不想她以后的日子因为这些顾忌而被束缚住手脚,反而在两个家庭中都施展不开。 我想把我知道的都给她说明白。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说句难听的,这些年我和家里的关係怎么样你也知道。还有这么多女孩和原生家庭的关係,大家说出来几乎都是共鸣。从前我也在想自己会不会是那个例外,但你看结果如何? 我不是说你的日子就一定会和我一样,但你一定要为自己打算,要学著为自己打算。 他们身子骨不好,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不好的。更不是只养育了你一个人。大家都有责任。你的喜事儿就是你的喜事儿,不要把报父母恩混为一谈。先把你自己的脚跟站稳了。 既然世人都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做女儿的也应该有这样的觉悟。要划清界限,不要让人家一开始就觉得你这个家是个大窟窿。 一个窟窿形成,会不会变大,是取决於填坑的那个人,而不是取决於挖坑的。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小平也有所动。估计她自己也挣扎了好久,不然早就反驳我了。 人要学会平衡日子,平衡关係,平衡经济。 老好人从来就办不好事。最后还有可能背黑锅。用王浩的话来说就是尊重他人的因果。包括父母也一样,尊重父母的因果,不要过多插手。 “梅姐,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你,我觉得给他们回封的红包就已经算得上是女儿最大的心意。你原本准备的是多少?” “我心里想的是1200。” “这个数目中规中矩。你爸妈加起来两千四了,还有你的侄子侄女,零零碎碎起码得3000。你想想,你剩的钱压根就没几个了,再不给自己兜里留点儿,你觉得以后日子艰难他们会把你给的这些钱拿出来救济你吗?” 她和我深深对视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把我的手紧握,苦闷憋在心里,一点点驱散挣扎,最后咧嘴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人在外头喊我们。是李小开。我和小平迅速调整好自己开门出去。 小平和李小开站一块儿去了,家里人让他们去招呼客人去倒茶。帮著摆桌吃饭。 我也准备去帮忙,刚过拐角,被人抓住手腕,紧接著一个天旋地转,门开了,我被王浩拉到小平家后院。 第99章 秘密99 “怎么了?” 这里这么多人,虽然刚刚他把我拉过来的时候没人看见,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跳出来一两个。 要是被人给看见了可如何是好? 但他也不是没分寸之人。估计也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 可他又靠得这么近……呼吸都跟我的缠在一起了,隨时都有跟我亲热的趋势。 搞得我有点懵了。 “想看看你,不行吗?” 这话一出,我的心就好像被放了跳跳一样,数量还不少,搞得整个人心怒放,眉飞色扬,小鹿乱撞的。 一时间竟有点口不择言:“你…干嘛突然这样说?刚刚你又不是没看到。” 某个人时不时就会转目光往我这边扫,那种在人群中悄悄互看的感觉,如今还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记忆犹新。 一瞬间仿佛跨越十几个年头,回到情竇初开刚热恋、刚对对方產生好感的时候。 一颗心一双眼满满的都只有对方,能够在成百上千人中一眼就精准锁定对方。 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把我拉得更近。我们两个人的肚子隔著衣服都靠在一块了。 他身上暖暖的,热热的。黑眸如墨,但最突兀的是他眼角的两团青黑。黑眼圈的面积往外扩,一看就知道昨晚上肯定没睡好,加上之前长时间的累积,色素沉淀。 但男人本来就是粗獷的,成熟的。 所以这黑眼圈非但没有褪去他原本的光环,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更值得人信任的色彩。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伸手缓缓放在他脸上,触摸他眼角那一部分黑眼圈。 手刚碰上去就被他抓住了。两只手一起合在他脸上。 “就看那两眼怎么够?” 他深情款款的盯著我,帮我顺头髮,我感觉他的指尖好像带著什么良药一样,敷在我脸上,划过每一处被他的指尖游走过的地方。 有让人静下来的力量。 外面纷纷扰扰的人传来各种不同的声音,多半都是在说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让大家纷纷挪到桌前。 我被分走神,下意识去看外面的情况。却被他强行扣住后脑勺,定住了脑袋。 “干嘛呀?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此柔情。 但又中规中矩。 他要是索性在离开小平家,我们两个在別人看不见的地方,他跟上来,隨我一起回家也好,他送我回家也好。这都正常。 又或者他现在托著我的腰,乾脆就趁著外面的人忙著吃饭,隔著一个门亲过来,增加一些刺激和情动的气氛,这也说得过去。 可就是这样把我堵在这儿,不出去吃饭,只是静静的看著我,告诉我他只是想看看我。 还真有点奇怪。 “没事。” 他双手都托著我的腰了。说话的语气放鬆又镇定。確实又不像有事的样子。 於是我也展顏一笑。 指尖轻轻点在他的额头,告诉他:“你不饿吗?我们现在要是不出去,可能一会儿就错过吃饭的时间了。而且他们看不到我们,肯定也会找的。 先出去吃饭?” “你肚子很饿吗?” 这男人……怎么有一种故意耍赖撒娇的意思?可分明他现在透露出来的神情又是温润而坚定的。 真是把一个男人的优点几乎都占光了。让我一看就挪不开眼,一颗心全都只装著他了。 我眼角轻动。 轻踮著脚尖乾脆趴在他肩膀去,凑近他的耳朵,躲开他那可以把人猎住的目光,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理智。 “王浩,虽然我很享受现在和你一起在这里单独幽会的时光,但是我们还得看看周围有什么人。 我倒是不怕公开,也不怕別人说閒话。只是……我们两个就在这待著,就这么抱著,什么也没干,要是真的一不小心被人给撞到了,是不是有点亏呀? 他们出去都是要乱说的,还不如……” “你想在这发生点什么?”他眼里带笑,贼兮兮的。 我推搡他的肩膀,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去你的,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不要在这儿!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 他却突然扣著我的后脑勺,大拇指揉搓我的耳朵。 我的话就这样被他打断了。 “放心,不会。” 他紧接著换了一个方向,眼睛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在我另外一边耳朵说:“李小梅,我在你眼里这么不懂分寸的?” 这话说的…… “……那就出去吃饭呀,別在这傻站著了!” 他嗤鼻一笑。 “快快快,吃饭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儿?!” 突然传来一道人声,把我嚇得个半死,脑袋直接深埋进他胸膛。 “这么快就吃饭了?” “走了,吃饭了!” 又是另外两道人的声音,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只是有点担心……刚刚我们两个在那说话,应该没人听到吧? 我们两个这个音量,如果不是开门走出来都很难听到。我在心里这样安抚自己。 等脚步声离去我才推开他。 和他相视一笑,我们一前一后回到外边。 “梅姐,这边!你刚刚去哪儿了?我转过身就没看到你!” 我直接去找小平。 “妈妈,吃饭了!” “妈妈,快坐下!” 我坐在两个孩子中间,和小平擦肩而过。 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到李小开在旁边喊:“姐夫这边!” “来了。” 儿子在我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妈妈,王叔叔也跟我们坐一个桌吗?” 我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嘘。今天他们有事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要问。你们一会儿吃了饭就去找小朋友玩,妈妈忙好了去找你们。不要单独去找王叔叔啊,今天他很忙。 有什么事儿等我们回家了再说,明白了吗?”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女儿在一旁说。 她比儿子要敏感一些,所以很多事儿她都瞭然於心,只是她不会表达而已。 这种察言观色本来应该让我觉得神伤。毕竟孩子太小,当妈的於心不忍。 离婚本来就已经对他们是一种伤害。 不过换句话说,就算我和张健不离婚,就算没有和王浩开始。两个小孩也不见得好过。 人这一辈子,在成长的这条路上,总是会因为一些事情而让自己变得脆弱或是敏感,甚至会让自己怀疑人生,还有一些性格极端的,甚至会想著世界上没人爱自己,选择轻生。 这都大有人在。 我不敢说我的两个孩子比別人优秀比別人好。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现在的开心最起码是真实的。 將来如果女儿能把这种察言观色带到她的生活中,或是带到她的职场中,对她而言都是好事。 將来有一天她站在我这个角度,再回头看我说的这些做的这些,她一定会理解我並且支持我的。 如果她也碰到同样的情况。如果她学著我开始过她的日子,她的生活。 我也坚信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不会叫她一直待在黑暗中,不愿意自己往外爬。 “乖女儿。”我把孩子拉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予以重任一般把手放在她肩膀:“妈妈相信你。但是妈妈同样也相信弟弟,他会自己管理好自己的言行。 你们都会成为妈妈最乖,最得力的宝贝。 对吗?” 儿子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我妈妈是谁!妈妈说的话就是这个,我肯定会配合的!对吧姐姐?” 儿子竖起一个大拇指。 “对对对!那一会儿你多吃一个虾,就当是表扬你了!” 女儿说。 “好,一会儿我也给你剥一个。我们姐弟天下第一好!” 儿子又贫嘴。 看他们两个这个样子,我的心如蜜甜。旁边的人都在讚扬他们俩,我也乐得其所。就像看两个小情人一样,盯著他们两个,久久挪不开眼睛。 王浩就坐在我们对面,和李小开一块。 旁边的人就是小平。 小平听到我儿子的发言,当场就剥了一个虾奖励给他:“哎哟,我这个好侄儿!你简直就是我生孩子的標杆! 要是以后我儿子都有你这么乖巧懂事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咯!” “大孃,话不能这么说。” 儿子把碗里的虾拿起来,给姐姐。 “我觉得姐姐比我还要乖巧懂事,应该她先吃。” 我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小平倒是没觉得突兀,反而当著大家的面给我女儿说了声抱歉。 “啊,对对对,抱歉啊,刚刚没想这么多。还是你这个小人精知道提醒我。我们应该以女孩子为重的,女士优先是不是?” “对呀,妈妈说的女士优先。” “好,那我就再剥一个给你补上,现在你们两个都有了,很公平吧。” “嗯~~”我儿子一口吃掉一个虾。嚼的差不多了,他又贴在小平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到小平眼睛突然放大,整个人很惊讶。 然后笑意深深的扣著他后脑勺,不断的抚摸著他的发顶,那种喜爱之意溢於言表。 “好。说的好。乖,快点吃饭吧!” “嗯!” 我一直对儿子和她说的话感到特別好奇,但现在大家纷纷端碗吃饭,我不想打搅这个节奏和气氛。 依旧时不时会和王浩对上目光。只是人多眼杂,都是一瞥而过。 好在吃饭的时间不长,这饭菜可口,两个小孩都吃了不少。我们还没下桌,他们已经放碗了。 又约著一堆人去玩儿了。 我把位置挪到小平边上去。 轻声和她交谈。 “那小子刚刚和你说什么了?看你这么开心?” “你猜呀,你自己教的儿子你不知道啊?” “我就算再了解,也不可能能细化到他说什么话我都能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吧?” 小平闻声,点头。 “也是。” 然后她看了一眼李小开,紧接著贴在我耳边娓娓道来。 “你那个好儿子,真是情商高啊。我刚刚那么夸他,人家都没飘。人家还和我说,不管他有再听话,再懂事,再乖巧,他都是你的孩子。他说以后我生的孩子,也会是我最懂事最乖巧的孩子,也是我最爱的孩子。他说我最喜欢的应该是我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他。 他还让我以后生了孩子不要和他比较。 你说说这个小不点儿他……哎哟,我都怀疑他身体中住著一个成熟的灵魂。这一点都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快说,你是怎么教他的?把你的秘籍拿出来,让我好好学一学,回头我也让李小开好好学一学!” 按理来说,小孩都喜欢歌颂讚扬。喜欢集万千宠爱於一身。没有人愿意把別人对自己的喜爱分出去。 但我的两个孩子不是。 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不爭风吃醋的。尤其是女儿,心思相对细腻。而且周遭还有很多张口即来成年人忽悠,说什么“你妈妈给你生了弟弟,对你的喜欢就会被弟弟分走了”“家產你就没有了,全是你弟弟的”这些丧心病狂、扼杀小孩童真天性的谣言。 很多女孩因为年纪小,没安全感,加上父母家人下意识更照顾小的那个,於是只能选择一个人闷著不说,需要一双用心的眼睛才能发现。 然后及时开导。 並且还得自身对待两个孩子时做出相应的调整,对自己以身作则。不然孩子是不可能听得进去的,自己都做不到,自己都改不了,用什么说服人? 又更何况我的两个小孩儿是游走在宠爱和偏见的环境中长大的。 在我面前,在一些喜爱他们的大人面前。他们得到夸奖和宠爱。 在我的娘家,在逐渐对他们冷处理的张建这儿。他们得到和我哥我姐家孩子的区別对待,得到爸爸的冷落。 於是在我的引导下,他们明白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有宠爱,不可能只有夸奖。 也有区別对待和冷落。 但这些就是构成人生的板块。別人说什么说什么,別人是真心或是虚偽,我们无从改变,也不能控制。 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可以控制自己。 所以我告诉他们要听最中肯的话。 如果別人夸奖的,恰巧也是自己有的。那就作为一种激励,悄悄的放在心底乐一乐,让这种快乐和愉悦推动自己继续前行,继续努力。 如果別人有意抨击,恶意谩骂,或是打压。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我这个当妈妈的永远相信他们,相信他们摔倒一定会自己站起来,相信他们犯错会加以改正,相信他们有强大的內心和力量面对那些詆毁的流言蜚语。 他们对关係也有边界感。亲,更亲。我儿子分得清楚。 所以我嘴角一扬,在小平耳朵旁说:“推己及人,这个“人”也可以是自己的小孩。他只是小不是傻,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能感受到的,他都能感受到,只是他小,不能表达清楚。但是你可以呀。 他甚至想说,如果以后你有小孩,一定不要在他面前说希望你的孩子像谁一样优秀,小野有小野的路,小静有小静的路,你將来的孩子也有他自己的路,无需比较,只需引导。能在一条路上不太跑偏,就已经是大幸了,人生这条马拉松,或许是体验大於成功才更有意义。” 第100章 秘密100 “谁都不佩服我就佩服你,什么都整得明明白白的。读书的时候也是,突然不读书也是。后来外出打工是,结婚生子也是。摆结婚酒是,一直到现在离婚、教育孩子。你都从来不活在大眾的观念之中。总是活得这么瀟洒又自我。真好!” 小平握著我的手说。 我的家人在旁边那个桌,他们来的稍微迟了一些,一来就上桌吃饭了,所以我们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面子上的招呼都还没打。 但他们听到小平这句话,瞬间就不舒服了,我妈当场就说:“有什么佩服不佩服的?她做的那些事儿,哪一件不是离经叛道的? 根本就是在教坏人,你可不要向她学!我都不好意思说!!” “梅姐怎么就教坏人了?明明梅姐从小就很……” 小平还打算替我平反,但我拉著她一块走了。 “各位慢慢吃,我和小平失陪一下,一会儿再来。” 我把小平拉回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娘家人的视线当然是注意我们的,可能看我並没有把事情闹大,不像以前一有事就当场和他们翻脸。 他们也放心了,看我们在角落闹不出什么么蛾子,埋头认真吃饭。 “梅姐,你怎么不让我说呀?他们这么欺负你,还是一家人呢!这么多人看著一点儿都不怕扫你的脸!” “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件事儿什么时候说都可以,但今天是在你家不是我家,今天还是关於你人生大事的日子。先放一放吧,反正被他们说两句我也不会掉二两肉。 我总不能砸你的场子吧?” “可是你这么一个从来不低头的人,现在却要因为我……” “人活一辈子,活到老学到老。行事要看情况,再怎么不低头也得看看今天是给谁的面子不是? 有些时候据理力爭,当仁不让。 有些时候也得左耳进右耳出,反正也没伤到我什么,我要是真的当场翻脸,现在可能才刚开始呢。闹下去,我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好的,还会连累我两个孩子也跟著不舒服。这种损失太大,及时止损比较好。” “说的也是,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可爱了,还是少看这些人性复杂的东西吧!” “好了,咱们回去吧。不管怎么样,今天你都要高高兴兴的,和人家李小开的家人好好谈一谈,说几句话。给彼此留一个好的印象。” “好,听你的,咱们回去。” 后来我跟娘家的人也没说几句话,只是我大嫂单独拉著我问了我两句关於和张健离婚的事儿。 她在家里主不了什么事儿,但她也不是那种喜欢闹事的人。 张健上次过来接两个孩子,可能把事情都原封不动的和他们说了。当然他肯定没说他赌的事情。 要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我也不会捅破,所以跟我大嫂也说的模稜两可:“就是过不下去就离了。现在离婚不是很正常吗?” “唉,说的也是,现在离婚都已经很普遍了。你別说我搞事儿啊,就是我都想和你哥离!你哥那个人简直没个男人……” “……”我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嫂子,小平叫我有事儿,我现在过去找她一趟。一会儿再说啊。” 这种事儿我没办法留下来跟她共鸣。我跟张健离婚是因为有原则性上的事情发生。而不是在和哪个女的聊完天后,觉得和人家有共鸣,才想著和自己家男人离婚。 她们这些……这些没有现实根据,只靠和人共鸣產生的种种搞事想法是我理解不了的。只能远离,不然到时候人家离完婚或者说闹离婚的过程,还会把我推出去,说是和我谈完才想离婚的。 那我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和小平在她的房间简单说了几句,我就提出打算带著孩子回去了。 而且李小开也想和她单独说话,我得给他让出空间呀。 “梅姐,那我空了我就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姐俩慢慢说,彻夜长谈。” “等你。” 我俩相视一笑,彼此鬆手,就此告辞。 我带著两个小孩寻了一圈,没有看见王浩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和李小开他们一家人先回家。 按理来说这边的事儿结束,他是得跟李小开他们一家人走。 不过既然他也来参加了,我给他发个信息也行。 【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別喝太多酒。】 这种场合难免不喝酒。刚刚他就被灌了。最后我就再没看到他的影子,也不知道……这傢伙后来还喝没喝? “妈妈,我们不叫王叔叔一起吗?我刚刚看到他的。” 儿子说。 “是吗?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在客厅呀。但是有好多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围著,我都进不去。”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著,他倒是会形容。 估计平常我说话他记住了。 “这样啊。王叔叔和小平大孃的未婚夫,也就是李小开叔叔,他们有亲戚关係,所以王叔叔得留下来陪他们喝酒聊天什么的,我们先回家,明天你们两个要上学,上学这个事儿不能再耽误了。 所以才提前走的。” 两个孩子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你们觉得今天玩的开心吗?” 我问他们。 “开心啊,这里好多小朋友。我们一起玩沙玩泥土,玩玩具。他们还带我去扒野地瓜,妈妈,野地瓜好好吃。” “我也觉得那个野地瓜好吃。” “是吗?妈妈小时候也很喜欢吃,我也喜欢去扒。你们两个下次再看见还能不能认识野地瓜?” 两个小孩重重点头:“当然认识了,我今天吃了好几个。姐姐也吃了好几个。” “那你们可真棒。下次妈妈带你们一起去扒。不过山上有一些果子人是不能吃的,吃了会中毒。回头妈妈带你们每样都看一看,你们好好记,如果实在不確定的,又觉得好奇,那就摘回来,別急著吃,妈妈给你们辨別辨別。 不能吃,咱们就当个玩儿的,玩一玩就丟了,要是能吃啊,就带回来妈妈和你们一起尝一尝什么味道,和妈妈分享分享。好吗?” “嗯,肯定呀!妈妈,是那个哥哥,他確定野地瓜能吃,说他妈妈带他去扒过,而且我和姐姐是看他们吃了没事我们才吃的。对吧姐姐?” 女儿点头。 “那你们真棒。咱们得加速走了,一会儿天就黑了。” 两个小孩纷纷说了一句好。跟著我一起加快步伐,下山。 下山途中我又和他们提起刚刚话题中的一个事儿。 正好和他们说:“以后如果你们要参加同样的聚会,或是朋友的或是亲戚的。家里没有要事儿要办,或者那个场合还需要你们留下来帮忙,你们就可以像王叔叔一样,多待一段时间。 但如果家里有事儿,一定要以家人为重要以自己的事为重,就好像明天你们要上学,我们还要赶路,就得提早退场,早点回家也安全。不然大晚上在深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能帮忙。明白不?” “嗯!”儿子点头。 女儿问:“妈妈,要是不好意思说怎么办呢?” 她说:“万一人家不让我走,还挽留我呢?” “不让走,挽留人本来就是一种风俗习惯,一种礼节呀。说的人有他的立场,但也就是一句话,这其中不会有深层的意思,又或者一场聚会下来,有时候组织聚会的人也想结束回家了,但是碍於面子不太好意思说,人家走的时候也得谦虚的表示一下挽留。 这个时候就要看走的人怎么做了,刚刚妈妈不是说了吗?聚会的那段时间过了,你要知道自己接下来有什么事儿等著自己做。要知道家里有人等著你回家,你得早点走。要知道不能隨隨便便乱喝酒,更不能喝的烂醉不理人事。 这样自己就太危险了。下次你碰到这种情况,你不妨大胆的,大大方方的说家里还有事儿你得走了,说妈妈找你有事,让你回家。 怎么说都可以,最后你会发现你能从聚会上撤出来,没有人会强行把你留下。 聚会的时候开开心心的畅谈,吃吃喝喝。离开的时候也要果断一些,只有大家心里都有分寸,才不会搞出什么酒后送进医院,酒后发生意外之类的事儿。 大家也才有下一次欢聚的机会。” “这样啊。好的,我知道了。要是下次有人叫我,我不好意思走,我就说妈妈找我有事,我得回家了。” “真棒!什么时候你们都可以让妈妈当藉口,也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耶!” “耶!” 我一手牵著一个,眼看终於走到平稳路段。正在想要不要打电话叫个摩托车过来,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小轿车停在山路上。 錚亮的漆身、流利的线条,贵a的车牌。 怎么看都与这山间凹凸不平的泥路严重不搭。 这是王浩的车。 他居然把车开到这儿了,应该是等著一会儿把家人送回去吧? 两个小孩也意识到。他们应该是看车牌號,直接就说这是王叔叔的车。 “嗯,应该是王叔叔开过来的。”我也给了认可:“不过,王叔叔现在不在,我们可能还得坐摩托……” 我话刚说到这儿,有人从车里推门出来,我下意识把两个小孩往后挡,把他们护在身后。 王浩没有回我的信息,而且……听两个小孩说他一直坐在里面陪酒。他车里怎么会有人,该不会是有小偷吧? 但是小轿车可不比什么摩托电动车的,不能这么容易就开了锁吧? 我有点担心。 走下来的这个人瘦的跟猴一样。不高,估计就1米6出头。 但依旧是个男人,还是有威胁力度。 只是看那个样子,穿著周周正正的,也不像是个小偷。 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要不装不认识? 我正想把两个小孩叫出来,假装大家就是过路人一样带著他们先走,甚至掏出电话想打给王浩。 而就在这时面前的人突然说:“请问是李小梅女士吗?” “……” 还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 “浩哥让我在这等你们,送你们回家。” 我的心才终於平稳落了地。 这个王浩……这是要嚇死我呀,悄无声息的,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歹给我回个简讯啊。 真是要被嚇死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用两只手分別捂著两个孩子的嘴,没让他们说话。 “那个……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搞错?” 先不承认自己是李小梅。 让他確定身份再说。 这荒郊野岭的,王浩没有跟我说一声,我还真不敢妄自下定论。 “稍等。”那个人拨出电话直接打给王浩,直到我听到里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才跟他上了车。 一路都没多说什么。直到车子停在斜坡,停在我们租房的地方,我让两个小孩下车,分別跟车里的人道谢。 “谢谢你送我们回来。路上小心,拜拜。” 他轻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也没多想,等车子开走了我们仨才手牵手走回家。 “妈妈,你刚刚怎么不让我们说话呀?王叔叔让他在那等我们呀!” “对呀,妈妈,你刚刚在怕什么?我感觉你的手都在抖。我的嘴皮都跟著你的手一起抖。” “因为王叔叔没有事先告诉妈妈有车子在下面等著。你们两个刚刚看到有人下来,难道没被嚇到吗?” “有!嚇我一跳。但是他已经说是王叔叔让他在那儿等的呀。” “他是说了呀,但是王叔叔没跟我说呀。万一他就是个小偷,而且他也恰巧认识你王叔叔,隨便编个理由在这等呢?” “应该不会吧~~” “不是应该不会,是要確定不会才行。所以妈妈才不让你们说话,也没有承认我就是李小梅,就是想给自己一条后路呀。如果他打电话,確认了。对他来说,他也不会接错人。对我来说,我就能確定他的真实身份了呀。 要是他没有和王叔叔对上號,我就好和他说他认错人了,给我们三个洗脱身份或者延长逃跑的机会嘛。 怎么样?妈妈这么说,想得明白不?” “噢~~也是,妈妈真棒!下次碰到这种事情我也不急著承认身份,等对方確定了我再说。” 女儿说。 “对。就得这样。好啦,回家家咯~~” 晚上带两个孩子洗漱上床,我却一直到凌晨十二点都还了无睡意。 他应该……送他们一家人回家了吧?都这么久了。 还是说送完就直接回贵阳了? 李小开姐姐的情况不好,他確实也不应该离开太久。 誒~~ 我於是把手机放回枕边,翻身打算强迫自己休息了,却在这时手机动了一下。我立马拿起来看,是一条简讯。 【睡了吗?没睡帮我开个门。】 第101章 秘密101 我看得心头猛的一跳,接著是狂喜。 但也注意著没吵醒房间的两个孩子,小心翼翼摸索著下床,没开灯,摸到门把开门出去,又轻轻的把门合上。 步伐轻盈地走过去。 门一开,王浩只身站在门口,背部挺直,疲惫全都掛在脸上、两边的黑眼圈上。 他磕著眼看我,反而平添不少亲和感。我主动走上前,圈著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肩膀。 他的手过了几秒也毫不犹豫的环在我的腰上。 下巴磕在我的发顶。 “我以为你都走了。你们这么晚才结束吗?” 我问他。 他转了个方向,把下巴搭在我另外一侧发顶。 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说:“要走也得过来看看你,和你打个招呼。” “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睡一觉明天……” “等他们把车开过来我就得走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我能想到他今天没时间过来,但没想过他过来还会走。 心里自然是得而復失的失落。 我想把他留在身边,想和他抱著一起入睡,想和他做很多,很多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跟张健离婚后我和他就没待在一起多久。说实话,就是一种心理和习惯上细微的对男人的依赖我都还没能找到置放处。 他却不在身边。 有时候晚上睡觉做梦,那些画面並不是已经离婚后的,而是很多次和张健交手,搞得身嘶力竭,搞得破碎不堪的画面。 尤其是那高利贷,我还没来得及问王浩,那天他怎么突然会有那个人的电话號码? 各种交织在一块儿,最终形成特別血腥的画面。 那就是张健和王浩的对峙,还有我和两个孩子,李小开的姐姐。 我虽然没有见过的她本人,可在睡梦中却已经梦见,只是看不清脸。隱隱只瞧得见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躯。 我梦到张健去找她。 后来王浩得知情况,也赶过去了。两个人展开生死较量。 等我挣扎著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伸手是不见五指的黑。 脸上满是泪。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詮释,现在抱著他,知道他又要走,只觉得梦后的后怕也跟著爬上后背。 “怎么不说话了?” 他一只手搂著我的腰,一只手搭在我一边的肩膀上。 “没事,就是想静静的抱著你。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也可以。” 他放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又放回我的腰。 后来他的头轻轻转动方位,我先感觉到温柔的气息喷在脸上,紧接著他的脸就和我的贴在了一块,再然后我们两个就像婴儿找母亲那样,各自找到对方的唇。 同时亲上去。 我把好多话,好多情绪全部都放在这个缠绵悱惻的吻里。 他这一走估计又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了。 他这一走……还不知道接下来李小开的姐姐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 总之他的內心肯定是最为复杂,最难受的。 想起来挺心疼他的。 “王浩。” 吻停了下来,我小声叫他名字。 他一只手放在我脸上,一只手托著我的腰。闭著眼睛和我额头相抵著,声音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问我怎么了。 而我只是想喊他的名字。心里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只能这样依赖著,依偎著。 “捨不得我?” “……” 捨不得三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被我及时止住,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种形式,我肯定会跟他毫无保留的说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可我知道,在刚刚这个吻中,我知道他同样是捨不得的,可我同样知道他和我一样有很多挥之不去,割捨不断的东西。 对他来说,这些东西是同时存在的,並且必须要暂时列一个轻重缓急。 李小开的姐姐一定是重的那一个。 这个我完全是理解並且尊重的。所以我不能这么跟他说,我越这么说,会让他心里越难抉择,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心理困境和自责中去。 所以我昧著心,手指轻轻的在他脖子上点动著,不敢看他眼睛,只能把下巴靠在他肩膀,踮著脚尖跟他说:“我才没有。分明就是你捨不得我,不过你身为一个男人,身上担著重任,还是不能那么任性,我也是。 和你在一起我是开心的,我是愉悦的。我希望我们的相聚是欢快的,但狂欢之后,该我们负责的我们还得重视。 只有把该做的事儿统统做好,才有下一次的狂欢,才有下一次的相聚。 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想你,才会捨不得你。 你要是去做其他事儿去了,我还没时间想你呢,两个孩子这么折腾人,还有这么多家务,家里还有四头猪,好几处地呢。 我倒是想分出时间想你,分出时间捨不得你,但你看,这不压根就没条件想……唉,王浩,唔……”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把口给封住了。 嘴皮也被他咬了。甚至隱隱感觉到口腔窜著一点血腥味儿,像生铁一样。 但隨著他紧密而又追逐的吻加持,我根本就没心思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他的车子估计很快就会抵达楼下。 那就是他走的时候了。 我现在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好好和他相爱,好好和他接吻,好好的感受著他待在我身边的每一分每一刻。 隨著他的手机在裤兜发出震动。他的吻紧接著就结束了,我还觉得有点仓促,还沉浸在刚刚的热吻中,不可自拔。 他的铃声也只是有刚开始那几秒的响动。声音挺响的,搞得我下意识把门拉拢,害怕把孩子们吵醒。 所以他刚刚接的这么快,也是担心铃声吵著两个孩子? 他的心真的很细腻。所以我也很快就从刚刚那个突然结束的吻中,一点一点缓和过来。 他接电话,我就帮他整理他的衣领。手一点一点从他衬衫每一处扫过,就好像每天早上帮著外出工作的丈夫整理衣服的妻子。 “好,你就在那儿停著,马上过来。”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今天送我和两个孩子回来的那个瘦瘦的男人。 电话掛断,他並没有揣回兜里,用一只手拿著,另外一只手便搭在我的肩膀上。 又一点一点回落在我的后背。 “我要走了。” 他说。 我点头嗯了一声:“好。” 然而我们两个都没动,保持刚刚的动作。深深的望著对方。不过很快,他突然埋头,我下意识闭眼。 一个深重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进去吧,走了。” 这一次他走的乾净又利落,话刚说完,我也刚睁开眼,他就把放在我后背的手收走,扭头转身,直接朝著楼梯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下意识追到走廊边上,双手抓著扶手往下看,翘首以盼的等著那道身影,没多久,他就走出走廊,已经到楼下的大院了。 走出去一半儿,他才扭头转过来,往我这个方向看。 没说什么,只是对著我挥挥手。示意我赶紧回屋。 我也对他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你要是到了,给我……给我报个平安。” “好。” 这一次他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后,我也没在走廊多停留,毕竟现在太晚,在外面我也害怕。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少给他增添麻烦。不要让他担心那头,还要担心这头。 而且保护自己从来都是头等重要的事。 回到家我把门立马反锁。再检查一遍家里的门窗,这才放心回到房间。 后来辗转反侧都睡不著。乾脆就拿手机隨便刷一刷网页新闻。 心想著:既然睡不著,就等一等吧,等他到贵阳了给我报平安再睡。 然而这一等……再醒过来就是第二天。 我手机上难得出现一个未接电话。是张健的號码。自从上次高利贷的事儿之后,我就再也没接过他的电话,因为我知道自己被他拉黑,后来事情密集的堆在一块儿,我也没再想什么电话號码不电话號码的。 是6:00打过来的。 有什么事吗? 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他回拨一个过去,但转念又一想,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他会再打电话过来的。 我还是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正好要送两个孩子去学校,被分走心思后我也没再想这个电话的事儿。 直到我回老家路上,张健的电话再次打回来。 “餵。” 那边的人没有很快说话,保持著沉默。不说话反而让我觉得更害怕,更著急。 “不说话我就掛了。” 我直言。 “唉,小梅,是我……” “……我知道是你。所以呢?” “也没什么事。就……打个电话问问你们不可以吗?” 一句话几种情绪变动。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想表明他对这个家还有依恋?还是说有別的事要说,现在只是个铺垫? 这不好说。 但我不喜欢这种平白无故的悬在半空的感觉。他既然这么问,那我就顺著他的话说。 “他们两个挺好的,正常读书,正常生活。你还有別的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我要去忙了,我还要餵猪。” “……你…” “还有事吗?” “李小梅,我现在在和你好好说话,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担心这些……” “那你问的不就是这些吗?你的意思是你不担心这些了?两个孩子你也不在乎了是吧?” “我…算了,没什么说的了。你忙你的吧,我也要去上班了。” 最后掛电话时还听到他在那边嘀咕了一句:“哪家女的像你一样?一句好话都说不了!” “也没有哪个男人像你一样,自己干了一些缺德事儿还觉得女人不好!” 我趁著掛电话的空档把这话回懟回去。 我得让他知道,我並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和他说话的。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有什么权利这么说? 难不成像他这种表现,还值得我对他巴心巴意的好?值得我傻乎乎地贴著他? 有毛病吧! 到了中午。 小平给我打电话,得知我在这儿,她就过来找我了。 给我拿了两包喜过来,进屋就直接放在客厅的小桌上。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端著喝,我把那两包捡起来堆在一块儿。 “来就来,还搞这些。” 我说。 “那不然呢?就算我和你关係再怎么亲密,这些礼节也不能少吧?而且,难道不应该是更亲密的关係才更应该拿?” 我无声点头。 笑眯眯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话一点都没毛病!越是亲密,越应该得到更多。而不是因为一些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东西,就给一些没良心的。” “就是就是!说起来我还有点生气。” 她端著茶杯走到沙发边,直接倒坐下。 我也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她便一五一十的和我说。 “这不昨天大家散了之后,家里还剩好一些喜,我就想著给我们这李家的人一家拿一包过去吗? 当时我妈还提醒我,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点散,自己放在家里吃,实在吃不完,到时候乾脆就不要了。要是我拿过去送给人家,指不定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我心想著,好歹也是钱买来的不是?即便是散,但是价格也不便宜啊。而且这其中还有好一些是李小开拿回来的,从贵阳买回来的呢。说是他姐夫让他带回来的。 梅姐,你也认识浩哥,就浩哥那种人,他买的东西能是什么差的?对不?” 我点头。王浩本人就很体面,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 “结果真的和我妈说的一样,我把这些给他们每一家分了一些,表面上大家都还乐呵呵的,说我贤惠怎么的,结果等我转身一走,人家就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都拿得出来送人?一看就是办事儿剩下的那些,吃不完了才拿出来分给我们。切! 梅姐,你不知道我当时这心里……誒!就像是火烧一样,但我又没有你这口才,也没有你的胆量!要是当时你在就好了,以你的脾气,我们两个肯定会衝进去和她理论一番,然后你把她说的一无是处,我在旁边拍手叫好!想想这个场面就觉得振奋!!” 第102章 秘密102 这种情况在我们身边无处不有。所以之前网上炒的很火热的一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谁曾想农村路更滑。 所以我一向以“不合群”为生活態度和交友態度。 为什么要合群? 为什么要陪著那一群虚偽而又没安好心的人,成天挤著个笑脸,表面对彼此嘻嘻哈哈,实则彼此嫉妒,甚至在心里扎小人一样的诅咒人家过得比自己不好。 我不喜欢那样。 实际上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不合群的,也不是所谓的什么嫉妒、怕別人比自己过得好这些心理活动我没有。 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慾,有想法,有虚荣心,有嫉妒心理的人。 没有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人一生下来,可能恶性占的更多一点。若是不信,你可以看看刚出生的小孩,很会看脸色。 你若不把他太当回事儿,不惯著他,他们不会哭声滔天,不会在你面前作福作威欺负你。 但你要是为了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非要把宠爱搞成宠溺,最终这个台面你自己下不来,也害了自己的孩子。 我曾经也羡慕过身边的人,羡慕他们有比我新的衣服、比我好看的书包、甚至小到一只质量不一样的铅笔或是铅笔盒。 嫉妒別人能嫁给有钱人。 心里甚至会想:凭什么?难道那个女的有我长得好看吗?她分明连我的一半姿色都没有?为什么她能嫁给有钱人我就不行? 也曾在心里希望人家嫁的那个有钱人能够突然间变得没钱或者不要那么风光。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负能量並不能让我向前,这些因为觉得世道不公,或是虚荣心作祟导致的比较,只会让我陷入无边无际的內耗中去。 突然有一天我恍然大悟开窍了。 我转念又想:现在自己所处的所有不公或是困境,又何尝不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机会呢? 在我年轻的时候它赋予我各种困境,各种不公。锻炼我的心智,劳我的体肤。而我正年壮,摔倒可以爬起来,可以义无反顾的以我的年轻去收集经验,去试错! 这些愤世不公的计较也好,来自內心虚荣心的嫉妒也好。都是我寻找到自我的必经路,只有痛过才能大彻大悟,只有不甘的內耗过才知道,这样的內耗没有任何作用,要寻找以自己的现实情况为主的积极道路。要强硬本身,从荷包到思想的充实自己。 我不应该把焦点放在別人的身上啊,更不应该用大把的时间去比较自己和別人。 他们有他们的命运,我也有我的。 他们有他们的优缺点,我也有我的。 於是我放下心中所有的杂念,把每一个人排除在外,只看自己当下有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想得到什么结果。 我朝著这个方向去努力。 所以当年我成绩不错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因为家里原因放弃学业。 无数人为我哀嘆,为我感到惋惜。但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很久,我知道是一条死路。所以决定放下的那一刻我便不会再有任何痛惜,再做任何无意义的假设。 我只有一个脑袋瓜,我考虑不了这么多,放下了就是放下了,那就全身心放在改善自身的经济环境中去。 於是我外出打工。 也就是在打工时,我看清了更多在深山中不为所知的事。 我看到那些嫁的好的女人,看到他们老公在外面搂著比她们还要丑陋的人。看到他们在外面献殷勤,搂著女人豪爽的买单,却对家里打电话来关心他们的人没有一点耐心。 我也看到一些风光的富豪。看到他们开著豪车,在各大高校门口排了一排。看到各种高挑又有学识的青年靚女,精准的找到自己要上的车,车子在我面前绝尘而去。 后来又看到同样的一辆车,看到这个印象中很出挑的青年靚女。 只是这一辆车已经换了一个男人。不再是之前来接她的那一个。 后来才知道,这个车变主人了。短短一两个月时间,车的前主人就沦落到卖车转女人的地步。 当然还有一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厂子是亏损的,房子车子是贷款的。女人是流水线的。最后东墙补不上西墙,孩子和老婆也是別人的。 这更加令我对自己不合群不愿意同別人比较的念头更深了。 有什么好比较的? 虚有其表。你都不知道人家內里究竟是空的还是实的。就因为那点华丽的表面,反而让自己挣脱不了欲望的梦魘?人家都在过自己的生活了,你还在一个角落窝著进行各种各样有的没的比较? 有意义吗? 真真假假又如何,你又能从中获得几分利? 所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自己。同时也不要把太多自己的秘密外说。 兜里有几个钱也好、脑子里在想什么也罢。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 言多必失。 很多事情,在风光的时候讲出去,贏得面子。 但可能就在转身的那一剎那,事態变动。刚刚挣来的面子就被无情的揉到地底下深深摩擦。 这更让人怀疑人生。 所以平常口口声声对我说:哎呀,你都从我们这深山走出去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地方,但是人家张健为人老实厚道,你这日子也好过。上街买东西什么的,5块钱就去了,方便得很。 但背地里会说:看看!她不是挺牛逼的吗?从小就伶牙俐齿,这么凶狠,还以为会找一个多厉害多有钱的人!还不就是个农村种地种庄稼的?人家还不在家种,在外面打工!你看著吧,长期两人分居,有的是事儿让她头疼!看她姐,人家虽然不多言不多语,但好在温柔啊,说话小声小气的,所以人家找了个有钱的,嫁到街上去,不像我们这泥路来泥路走,人家街上还有门面,虽然她长得比她姐好看,但是命运没人家好哈哈哈…… 小平没结婚时,一个个的表面都说替她脚趾都抓紧了,希望她赶紧结婚,找个如意郎君好好的过日子,不然翻了30就更难了。 结果人家现在找了一个不错的,家里条件又好的。尤其昨天王浩过去,身为人家姐夫,给李小开一家人充足的面子。 但这还没结婚呢,去给她们送点,她们就开始不乐意了。 真是……人心一点都不难测呀!一句话,一个神情就能看出。 所以我和小平说:“他们就是看你现在找的这个男人不错,光是商量定夺结婚订婚的事儿都这么大排场,比他们家嫁女儿的时候还要风光,所以人家不舒服。这也是正常。 你要觉得心里不舒服,你又正好听到了,那你可以直接走进去,把你给的东西拿回来,直接跟她说一句:不好意思,这种一般人欣赏不来,刚刚拿错了! 然后转身就走。 她不是嫉妒你吗?就让她嫉妒去唄。最好呕死她! 但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法,那就是忽略她。半个月后你们就要结婚了,现在正是你满身喜气的时候,不要因为这些没必要不起眼的小人,让自己不愉快。 大大方方的,给出去了就给出去了,就当是垃圾桶。等到结婚的时候回礼,谁好好的你就给谁拿,谁家不好,你就直接错过她家。若是她因为这个事儿说你什么,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就是单纯的不想给你,觉得你不配。 然后转身走人头也不要回。 欺负人这个事儿,大家都是看脸色的,你要是不拿出点態度,下次她还逮著你说。 但凡你不好欺负,她都不敢把你怎么样!人与人相处本来就应该基於尊重和公平,如果她让你不舒服,就是存心让你不舒服的。没必要忍著。” “梅姐,你怎么这么多道理啊?” 我笑:“这哪是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这本来就是没人在后面顶著,自己给自己撑腰。但人生道路上也只有自己最能靠得住。好不容易活一辈子,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么多委屈?我又不是来受罪的。” “嗯!说的没毛病!那等我结婚的时候我就这么干!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这个五伯娘以前说你,现在又说我,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行,別提这种让人不舒服的人。你们两个是不是要买关於结婚用的东西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有时间来找我?” “我这不是找你帮我一起看看吗?你的眼光好一点!” 我当然是欣然接受。本来也没几个人跟我走的近,更何况这还是我堂妹。她都如此认可我,我当然得点头。 把家里打点差不多后,李小开过来接我们。 我们商量著去金沙看看。毕竟镇上有的东西还是太少,很受局限。 我们路过上次王浩带我们吃饭的那个饭店。 我脑海中还会浮现起那天他带我出来和他合作的朋友吃饭说话的场景。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平和李小开结婚,他姐姐应该也会来吧? 到时候就能看看真实的人,真实的情况了。 “姐?” “啊?” “你怎么掉队了?你肚子饿了想吃饭啊?” 我把情绪收著,扬著笑脸:“没有,事儿都还没办到呢,就饿了。怕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会儿赶得上回去接孩子放学吗?要是赶不回去,还得给老师打个电话,让她稍微多留一会儿孩子。” “哦,对哦,那我们加紧,儘量不要让老师留孩子!” “ ok,走吧!” 全程我几乎都和小平在说,李小开偶尔也会插几句,但我们都很正常的相处。 小平说:“听小开说等我们结婚后,他要回贵阳。” “啊?” 这个消息让我有点惊讶。回贵阳,这三个字听起来不像只是单纯的去照顾他姐姐。应该还有什么別的打算吧? 小平就说了:“浩哥让他过去学点技术,毕竟现在我们结婚了,总不能一直都在深山住著。老家的孩子越来越少了,学校也不像以前我们读的时候那样。 我们还是打算搬出来。浩哥就说让他学个技术,回头能在镇上营生。顺便挣点钱,看看在镇上买个房子什么的。 仓库那儿不是刚修了几栋商品房吗?浩哥说那个位置不错,读书什么的方便。 正好过去工作一段时间,存点钱,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等房子封顶我们就买一套。” “哦~~” 原来是这样。 他想的倒是还挺周全的。眼看著他的姐姐生这么重的病,他还能给他小舅子安排生活,替他们做打算。 他这个脑袋一天得死掉多少个脑细胞? 誒…… “梅姐?” “……嗯。” “你……你在想什么呀?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这个打算挺不错的。” “是吧,我也觉得。说起来,小开也挺崇拜浩哥的。说实话,之前刚认识浩哥,我是觉得他不是很好相处,不怎么爱笑,话又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这个家没什么感情呢。后来和李小开相处这么久,慢慢听他说,听他家里人说,才逐渐意识到这是他家里难得的贵人。 换其他家的姐夫,只会觉得这件事儿是累赘是拖累,谁会像他一样,把人家的后路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你还別说,这浩哥给我的第一感觉就好像平常別人口中说你一样,不苟言笑,寡言少语,总之就是不好相处,看起来还有点凶巴巴的。 结果你们两个都一样,真诚又客观,要么就不接茬,要么就管到底。唉,要是你们两个早点认识,你们两个都没结婚就好了。我就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打住打住,不能再往下说了!哪里有这么多如果?哪里有这么多要是? 要是他没结婚,你或许能认识李小开,但你一定不认识他!你怎么介绍?” 我一句话把她给敲醒了。 她连连说了两个“对哦”,挽著我的手一起去看洗衣机,边走边贴著我的肩膀说:“哎呀,我这不是希望你好一点吗?不想你像现在这么累。誒……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但我还是觉得你和浩哥真的很般配,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你们两个的聪明程度来看,你们都是绝配的那……” 然而她最后一个字儿还没吐出来,李小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站在我们面前… 第103章 秘密103 小平轻轻咳两声,紧接著就上赶著和李小开解释刚刚说的话。但被我及时拉回。 现在正是火烧眉毛时,李小开根本冷静不下来,更何况他姐姐还是病重的情况。只能转移话题才能让我们现有的气氛平静一些。 “小开啊,我们刚刚看到一个洗衣机还不错,你们男生要懂一些,帮忙看一看性价比唄?” 这是我今天主动和李小开说的第1句话,大家一起討论时,我们虽然也会互相搭腔,但和这个意义不同。 小平也立马迎合我:“啊,对对对,我们刚刚看中一个洗衣机来著。梅姐说等你回来一起商量。我们过去看看?” 李小开嘴角这才扯出一抹笑,点头说好。 我的心才终於平缓下来。我们三个去看洗衣机了,品种也都倒差不差。至於价格嘛,品牌稍微打的响亮一些的,价格自然会高,但我们这些终究是外行不懂內行,对於电器这种东西往往愿意选价格稍高一些的,用著放心。 但我心里也在想:刚刚这个事儿,李小开肯定要误会,一会儿找个时间我还得和他单独谈谈。 只是这么一想,机会就来得这么快。小平突然觉得口渴,想叫李小开帮我们买两瓶喝的回来,我自作主张出面:“小平,要不你去买一下吧?这个马上就打算结帐了,李小开在合適一点。 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喜欢喝什么。” 说到这儿我还故意对她挤眉弄眼,小平立马明白过来,直接给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行,那你们在这忙著,我去去就回!” 小平指了指外面方向,看我们点头后她便转身走了。 我抓住时间开门见山的和李小开说:“虽然这个事儿提起来你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但我也不想放在心里压著。还得和你解释解释。” 李小开手握著手机,扭头和我站在洗衣机的对角,安静等我说。 “小平还不知道那些事,当然了,未来她会不会知道,那是未来的事,现在不提这些。 针对我和王浩,还有你姐姐。你们两个都是局外人,非要提出来说,只有你姐姐有资格。 你现在不用急著和我互懟,你知道的,我和王浩都不是那种非要闹得满城皆雨的人。另外我也没有要取代你姐姐在他心里的位置的意思。小平刚刚之所以有这一番话,不过也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有一些细微的感嘆而已,相信你们男人有时候也会有“如果当时娶的是另外一个,会不会日子会好过一些”等等之类的想法。某些层面上,这二者没什么差异,只是心里的想法而已,希望身边的人过得更好一点。 但和她想和你在一起过日子的心不衝突。 今天这个事儿是她无心,我知道站在我这个角度,也有点局外人的意思。但她话里提到我和王浩,我又刚好清楚这里头的由头,再加上我希望你们未来的日子过得好,只好多句嘴。 该解释的我也和你解释了,你们才刚开始你们的婚姻路,都好好的吧。” 说到这儿,我用眼神示意他小平买喝的回来了。 他轻点了点头,我们两个瞬间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已经切换到三个人一起过来挑东西的角色中去。 结帐后这边安排车帮他们送回去。 我们隨著他们的车回去。我们三个坐在后面货箱。 我和小平坐在一头,李小开单独坐在一头。 小平用脚尖懟了懟李小开的脚尖,说她心里的打算:“小开,我觉得我们不要把钱完,別买这么多。就买几样意思意思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怎么这么想?” “你看啊,你家里也不缺什么,而且很多地方得腾出来放农具、农作物。现在再添加一些进去已经让家里的位置变得紧翘起来,反而有点束缚手脚的意思。 还得车子拉进去。如果过两年我们在镇上买房子,还得重新拉出来。这太麻烦。 你说对吧,梅姐?” 我认真考虑过一番,点头认可:“如果到时候你们要买新房子,那才是什么都需要买,什么都得准备齐全。 车子直接送到镇上和送到村里是不一样的,山路不平,很容易把东西顛坏。 如果你们想得通,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看你们两个怎么商量了。” 我发现小平在也开始学著过日子了。开始盘算了。 也好,日子就是一天一天一点一滴盘算著过的,不然自己不打算,等到日子过到后头,会发现自己没有一点退路,没有一座靠山。 全都得靠自己未雨绸繆。 李小开现在自然是紧著小平来,直接应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小平眉眼都笑弯了,嘴里还不好意思又带著点儿囂张的说了一句:“去你的,现在这里我可有证人啊!梅姐也听到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听我的,那丟人的可是你不是我!” 我们三个皆是对视一笑。 距离他们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在盘算著要给小平买一个什么东西作为结婚纪念礼物。 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难得我姐居然给我打了一次电话。 就是想约著我一起给小平挑结婚礼物的。 横竖我想著到底姐妹一场,虽然平常家里人都特別势利眼,但她还算中规中矩。 只要她不作妖,我就可以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同她这一张桌子上吃饭,大家在聚会的时候欢欢乐乐,哪怕是假装的也行。 我和她一块去了。 她问我打算给小平买什么? “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那你今天不是只陪我逛啊?” “嗯。你有看中的就买唄,你先买我后面买。” 第一,我確实没有相中的,还在细想。 第二,我也的確没有和她一起买的想法,礼物各送各,大家心思不同。更不想同她在送礼物这个事上比较价格或是其他。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把目光一收,轻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就先买了。” “嗯。” 后来老板算帐的时候,冷不丁的我姐又问了我一句:“小梅,我听说你和张健离婚了?” “嗯。离了。” “……你,你要是手头紧的话…其实你可以和我说的,反正咱们姊妹两个也不是什么外人,你想买什么?我可以先借给你。这眼看就要结婚了,要是搞得急慌慌的不太好。” “不用,我自己应付得了,你直接买吧。” “……那好吧。反正你要需要的话你就说一声,只要我有用的时候你能还回来就行,我们两姐妹不说这些。” 我实在不喜欢扯这些话题。 需要的时候说? 她有用的时候就还回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现在连这点都忍不了了,於是当场就和她说:“你要是能借给我,我有的时候就还,没有的时候不问我,那我现在就跟你借了。” “你……” “要不然照你刚刚说的,我今天需要,你借给我。明天你就有用处你让我还,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搞去? 你这是真心想借给我吗?” 老板也异样目光扫过来。 “小梅,我没……” “好了,你买就行。总之呢,我现在不需要钱,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惨。不过你放心,即便有一天我过得很惨,我也不会回家,更不会找你们,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的,放心吧。” “你这个人!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为你好,你还这样,看来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 “那就让解风情的人陪你一起逛吧!我还要去接孩子,就不和你扯了,拜拜!”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也没想到和她逛街居然能逛成这种结局。 倒也是,其实她从来也都是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看我的。 她觉得她嫁到街上,街上还有一个门面。公公婆婆就只有她老公一个儿子。所以以为自己攀上了凤枝。 然而只有我知道她老公那辆车有一大半是车贷买的。 每个月都还在为了那点车贷钱过得紧巴巴的,有时还吵架互骂。上街吵,都传到我租房这个地方了。 在村里在娘家那一群人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子还可以,但我真的配合不了。 我可以不拆穿她,这是我作为她妹妹最后的情分,也是我对她最后的心软。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发生这些事儿,我又怎么可能和她的距离再拉远一步呢? 这些路都不是白走的,全都是铺在心里的经验。 李小梅,你这个日子相比那些总是因为亲情和友情的关係,在冷与热之间来回徘徊,受尽折磨又挣脱不出来的,不知道好多少。 我的日子照常过著。 距离小平结婚还有三天。 礼物我已经提前买好了,送两个孩子上学后我就去我相中的那一个店,把东西买下带回老家。 张健还难得给我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我姐给他通的气,他居然问我:“你是不是没钱给她买礼物?” “没有,你打算给我吗?” “你,…我……” “怎么了?难道你打电话过来不是担心我没有钱给她买礼物,丟了你的脸?我还以为你想把这个脸挣回来,想直接让我拿钱去买东西送给她,难道是我意会错了?” “小梅,我……” “如果意会错的话,那你这个电话其实没必要打。我现在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就因为手里没钱买自责著,你还故意打这个电话,不是平白无故往我刀口上撒盐吗? 行了,你要没事的话我就……” “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都这么咄咄逼人?我就是想问一问都不行吗?我也不是说不给,我刚回来上班你不是不知道,那什么……你要是实在没有的话,就找他们谁借一点,等我发工资一併给你寄回去。” 我心头突突跳了两下。 这个乌龙虽然一开始就让我不舒服,但只要他好好工作,往家里多寄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毕竟现在他心里多多少少还因为离婚的事儿,对这个家、对我有一定的歉疚,虽然他也经常拿王浩说事,但他很清楚一开始就是他的错。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五次说著说著就相对妥协。 而且隨著时间的淡化,不知道他这份因为愧疚而起的责任心能持续多久。所以这时候不拿什么时候拿?拿了我就存著!总比推辞,以后在他兜里抠不出来来的好! 於是我点头应下。话还没说完呢,就突然听到有人跑出来说谁谁家的孩子落水了。把我嚇了一跳。 张健也在那边著急的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说村里谁家孩子落水了,我过去看看,先掛了,拜拜!” 过来寻求帮助的人是村里的一个老年人,村里有个堰塘,她家就住在堰塘附近。 她一直在吆喝。 我迎著她的方向跑过去问她什么情况? “快!快去找村长!快去找村长,陈珊家那个孩子落水了!快去呀,快去呀!” 听到陈珊两个字,我的腿不自觉发麻,差点站不稳。 “你说什么?!” “陈珊家那个孩子落水了!年轻人你腿脚麻利一点,你快帮忙叫人,村里的这些年轻男的,让他们赶紧去帮忙救人!通知村长!快去呀!” “好!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我急急忙忙往村里人居中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喊。很多人听到从家里跑出来,那些男的腿脚利索,从各个小道直奔堰塘。 我看人差不多了,直接跑到陈珊家去找她家人。 只有她公公婆婆在家,一听这事儿,她婆婆当场就腿软坐到地上,我把她扶起来。 她公公拖著腿脚出去,说陈珊还在地里,他去找她。 我让他回来,先带著陈珊她婆婆赶往堰塘,我问出陈珊所在的位置,直奔而去。 陈珊被我喊回来,我几乎是扶著她走的。一条路走下来我累得气喘吁吁。有人已经从堰塘回来,带回一个让我听了觉得更炸裂的消息! “哎哟,陈珊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去看看吧,情况好像不太好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儿啊!我的儿!我的儿!!!” 陈珊一边狂啸著一边著急忙慌的跑,我有点没跟得上,落在后头。 却听到后面的人嘆息:“唉!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让人操心就算了,要是那个年轻人都没起来可就完了!”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顿住脚,在她背后问:“还有个年轻人?” 我和她同时回头,她说:“是啊,有个年轻男人跳下去救他去了。哎哟那个男的长得高高帅帅的,开了一个奥迪,那可是好车呀,誒~~只是那个水冰凉无比,他要是一头扎下去起不来可就完咯!” 奥迪? 长得帅? 难道……不,不不不,不可能。他在贵阳还没有回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我浑身软兮兮的抓著她的手,著急的问:“知道叫什么名字吗?那个年轻男人!” 她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他的车牌是哪里的?有没有写贵a?” “好…好像是贵a开头,听说是贵阳开过来的……” 第104章 秘密104 “唉!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走了呀? 好像听说是姓王……” 当这一句话从背后传过来时,我的腿已经软的无法形容。我是怎么拖著这一条软趴趴的腿、拖著这一副软趴趴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堰塘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大脑混沌一片。 无论我怎么拼命,想要甩脱现有的思想束缚和內心的恐惧,但都无济於事。 心里好像有一个魔鬼,他一直在暗暗的告诉我,那个人就是王浩。 小孩落水…… 这件事最重要的不是他跳下去救人,而是小孩落水。只有真正知道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才明白这几个字对他而言的意义是什么。 而且正如刚刚那个人所说的那样,堰塘的水深而冰凉刺骨,別说小孩子,平常成年人也都是对那个地方避而远之。 以前就发生过很多事儿,不是一件两件。每到暑假,就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故意避开大人,非要跑到那里去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勇气,证明自己的游泳技术比別人高一等,估计还想著等自己从水里起来,就要把那一些避而远之的成年人一併踩在脚下,以树自己的威风。 结果下去就没上来。自己搭了一生,还让父母承受痛失孩子的痛。 按老一辈的说法就是,一下去手脚就开始冰凉,没一会儿手脚就不听使唤。好像有妖怪住在水底,扯著下水人的腿和脚,不让他们动,沉迷於一点一点的看他们失去存活的机会,看他们一点一点没了呼吸。 我听张健说,有一年有一个小孩,跟著几个小孩一起到这边玩,懵懵懂懂的。后来也不知道是被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下去就没起得来。 而且到最后都没浮上来。 还是村里发动了大量的人,每个人都潜水好多次,最后有一个水性特別好的,在不知道经歷多少次潜水后才把小孩从水底拉起来。 当然了,后面自然是没了生机。 不行,李小梅。你不能再想这些了,就算是王浩,他肯定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如果不是万全之备,他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他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准备。 他不会有事的。 他一定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要相信他。 相信他,相信他。 然而再怎么做这样的心理建设,依旧还是挡不住心越跳越快的节奏。我觉得自己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最后一个拐角,我扶著旁边的土坎儿,不敢直接面对。 却又逼迫著自己面对。 然而没太注意,手碰到一株椒树,两个手指被椒树上的刺扎出血珠。 我整个人被刺清醒了。也终於看到围在前面的一堆人,以衝刺的状態衝过去。不断扒开人群,站到最前面去。 王浩两个字都已经提到我的嗓子眼,最终在看到面前被平放在地上的小孩时,他的名字又被我用力压回肚中。 但紧接而来的是更严重的恐惧和心慌。 小孩是上来了,那他呢? 我连忙抓住跪在地上抱著孩子的陈珊,挥动著她的手臂问:“救孩子的人呢,谁把他救上来的?怎么没看到?!” 陈珊怀中抱著孩子,很明显人也是懵的,对她来说现在是失而復得。孩子已经逐渐恢復神態,慢慢睁了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儿子,我只知道我儿子。幸好我儿子没事了,幸好幸好,老天爷保佑,我儿子没事了!” 旁边有驻足观望的人。 他伸手在我肩膀搭了一下,我猛的回头,估计这扭头的动作把他嚇到了,他同时把他的手怯怯的收回去。 “那个……救人的那个是你的什么人吗?” 我一听这话,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急切的问:“你看到他的吗?你知道他在哪吗?” “你先冷静,不要著急,他和孩子一块上来的,人肯定是没事儿,你看现在孩子也没……” “那怎么没看到他人呢?!” 一听他是和孩子一块儿上来的,我的心终於落了一大半。但还是不能平静,既然都已经救上来了,怎么不见他? 这人到底又去哪里了??! 旁边的人跟著搭腔:“哎呀,刚刚看到他带著孩子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去换衣服了? 这水这么冷,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了,孩子没问题,可能他確定后就走了唄。” “大娘,你知道他是朝哪个方向走的吗?” “唉哟,这个就有点……刚刚我们都注意孩子去了,没太注意他,只知道大人孩子都没事儿就……” “我知道,我刚刚好像晃眼看到了一眼!” 我立马把目光转到刚刚说话那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妇女身上。 走上前去问:“能麻烦你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哎哟,当时我也忙著过来看,不过我得到消息要迟一点,还没到就看到一个湿透透的年轻人。 好高,又高又帅,头髮打湿都还很帅。看那个样子气质不凡,我还有点好奇,他怎么也湿噠噠的?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他救的人,他……” “大姐,能不能先告诉我他往哪里去的?!” 现在没时间听这么多细节,只想知道他是去哪儿了。 正常情况他是会在这等著。谁救了人就跑呀?即便是体力不支,浑身湿透透的,应该也会找一个角落坐著等一等,让自己缓一缓。 他这举动就不正常,他肯定是想到以前的事儿了,他是想到他自己的儿子了! “这边,我看著他往这个方向去了,具体是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唉,妹子,救人的那个是你什么人啊?唉!…… 怎么跑得这么快?” 我连一句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疾步往她刚刚指的那个方向去。 不知他是不是和李小开的姐姐提前回来了。 我一路走过来,出现一条三条路的岔路,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该走哪一条,正在踌躇时。余光扫到那一辆熟悉的奥迪车。 不是王浩的是谁的? 会不会是去车上了? 车上会不会坐著李小开的姐姐?? 这些都是未定的,因为我现在看不见车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我又想確定他现在是否安全而正常。 我掏出电话想给他打,但如果他车中有人或者是別的情况,会不会又不太好?? 哦,对了,我直接过去敲一下门。敲个车窗,假装自己要搭个车出去,如果有人,会有人把窗户降下来的,这个办法也有个退路,不像打电话问那么直接。 就怎么办。 然而车中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那证明李小开的姐姐也不在这里。是他自己开车过来的?他打算过来找我?然后中途碰到这种情况…… 车里没有人可怎么办? 当时小平和我说关於他孩子事情的时候,有很多细节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大体情况。 孩子是在哪儿出事的? 这个也不清楚。是在贵阳啊,还是在我们这一片地方?是在这个镇上? 这个无从得知。 我就差急得跳脚了!大脑飞速运转著,最后终於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办法! 我和小平都不知道这其中更细的事。但李小开一定知道! 我先打电话问问他。 在这之前我可以先打王浩的电话,车里没人,就註定他现在是一个人。这就不用担心被李小开姐姐听到。 但和我想像的一样,电话无法接通。 可能是手机进水不能用了。 我直接拨打李小开的。 那边特別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到位,聚集在他家。 “你说什么?!” 李小开也被嚇到。 “你能不能换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我现在有急事想问你!” “稍等一下,我马上!” “姐,这边麻烦你帮我招待一下,我先接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听到李小开那边这么说,我下意识抓紧手机。 看来真是他们提前回来了。我又从李小开电话听筒中听到那一道熟悉而又温柔的女人声音。 心头轻轻跳了跳。但很快我稳住思绪,李小开一出声我就立马回归正题。 “你刚刚说什么?他去找你了?” “不是。你先听我说,他刚刚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我听说后跟过来却没有看到他人。 咱们现在不要去追究这些事儿,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人。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我!我们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你知道这个事儿对他而言意味著什么。” “……你问。” “他儿子是在哪里出事的?” “这个事儿跟现在他救人的事有什么……” “请你如实回答我,这很重要!他突然消失肯定就是跟这些有关,你明白吗?!难道你想让你姐姐等他等个空吗?!” “……就在老家,当时是回来过暑假。仅凭这个你就能找到他吗?我刚刚用別人的手机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你又如何確信……” “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个,我问你第2个问题。那个孩子葬在哪里?” 当我听说是在老家,我一下子確信自己的推断没问题。刚刚这么大的事儿发生,自然对他心里压著的那些事儿衝击力很大。 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是去找孩子去了,一定是。 我的手和身子都在颤抖,我在等李小开的答案。 “李小开,我知道,我现在问你这些特別突兀,我知道这是你们一家人的痛,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吗? 你们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当然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派两个人过来帮我一起找。但你要搞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让我知道真相,作为一个外人,对我来说,我没必要知道,请你相信我只是为了找到他。仅此而已。 现在不是讲究个人情绪的时候,重要的是找到人。这样你姐也放心。” 他才终於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儿,说了一个大致的地点。 “好,我知道了,谢……” “你先別著急掛,那边很偏僻,几乎没什么人走,如果你去也別急著上山,我这边找两个人过去和你匯合。 你注意接电话!” “行,谢了。” 那个方向確实很偏僻,我虽然没去过,但我听人家说过。地势险要,坡度很陡。而且现在隨著大量的人员走出山村,那些路和坡更是没人打理,草都比人高了。 我走到坡脚下,开始为自己找防身的工具。巡了一圈发现一个不错的树干,简单把枝条全都处理乾净,只剩一根独棒。 拿在手里掂了掂。 李小开找的那些人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 我要不要等他们来了…… 正想到这儿,突然看到一条路,比人高的枝条和草根,明显是被人往两边扒过,这痕跡很新鲜,是一条人刚走出来的道。 肯定是他。 除了他不会有別人。 我找人心切,一时根本没想太多,直接一头扎进这一条刚刚被人走出来的新路。在路上我又捡了另外一根木棒,防著两边扎人的草丛,也防著隨时会出现的危险。 我最怕走这种路,杂草丛生,容易有蛇出没。 老天爷保佑,这路上我一定不要碰到蛇。 不然我会走不动路的。 老天爷保佑,一定保佑,保佑我顺顺利利找到王浩。 这一条新路我走的还算顺利,只是后来出现一个平坡段,杂草没那么密集了… 我一下子失去方向。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一个方圆。周围都没有痕跡,也看不出哪里有人走过。 这可如何是好?? 我把两个木棍並在一只手上,忙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给李小开,然而……手机却没信號。任凭我怎么举高,任凭我怎么晃动,一格信號都没有…… 完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人都跟丟了! 別著急,別著急。 別著急,李小梅,一定还有別的办法! 一定还有別的办法。 最近天气炎热,於是山坡的土也是乾燥的,根本就没办法找足跡。 要不…先按著原路返回去?等李小开找的人来了,再一起进来? 刚刚进来的这条路,会不会也有些什么东西被我忽略? 我倒回去找。 刚刚来时路有许多一深一浅的被我用木棍戳出来的土洞。 对啊! 他进来肯定也有防身的东西!而且这些洞肯定有些是他戳出来的,我自己戳的洞就算再有误差,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深浅差距! 我又倒回去,寻著刚刚这一个圆转了一圈,果然让我发现某一处有土洞。 我顺著找上去。大概爬升一百多米,有一处刚被人砍出来的荒地,天光大亮,不似刚在丛林中那么暗。 再走近。 已经被清理过杂草的土堆入眼。 一道熟悉的、高大的、悲寂的背影席地而坐,王浩手抱著腿,静而深的看著面前那土堆。 第105章 秘密105 他果然在这里。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於落地。 我本来打算走过去,但临脚一晃,又想到什么,觉得现在走过去並不是最妥当的行为,於是又把脚收回。 安静驻足在原地,就这么隔著一段距离,陪著他,看著他。 如果可以,他肯定巴不得自己有一双能穿过土堆洞视里头的本事。 但他又是最不想破坏关於他儿子一切的那个。 我不知他在时间的年岁中把这个事儿癒合了多少,但作为一个当妈的角度来看,他应该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直到他合上眼的那一刻,肯定都会最后拿出来想一想。 我两只手拄著木棍,木棍不断被我抓得更紧,更紧了一些。 没一会儿我又看到他原地站起来,为了避免和他正面相对,不打破他现在有的情绪,我赶紧找了一个树干,躲在背后。 我听到一些细碎的声响。 这声音还很远,应该不是他走过来。差不多时我悄悄把头伸出去,这才看见他弯著腰弓著背,在仔细的打理土堆上那些草、树枝以及其他的一些小东西。 他做的很细致,不出一会儿就发现这一座矮矮的小土堆与刚刚我第一眼看到时又不一样了。 现在更乾净,更规整。 在某一个稍微更矮的角落,他单膝跪在地上,把垮下来的土和石头重新垒在一块。很快那一处看起来有些突兀的地方,终於和別的地方一起合成一个整体,变得均匀了。 最后那一块石头,他捏在手中好久好久,很久都不愿意放下去,不知是情绪太重了,还是在做告別。 不多时,我感觉有人往这个方向走来了。应该是李小开找来帮我们的。 人都找到了,我觉得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所以率先往回走,提前和找来的那两个人会合。 “你是?” “你们是李小开找过来的吗?” 两人点头:“我们刚刚在下边没找到人,电话也打不通,索性就走进来了,幸好。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应该差不多快完事儿了,要不我们先走吧,到下面去等他。” 我说。 王浩的情绪很重,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拿得起事儿的人。 往往这种人在他犯情绪的时候,我们应该给他更多的私人空间,因为他不想別人窥探,不想別人知道,不想打扰麻烦別人更不想被人打扰。 大家都是成年人,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换个角度考虑,觉得我说的可行。 於是我们三个率先下山。 然而王浩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在下山的途中却遇到了我最害怕的蛇。 当时腿都嚇软了。 一声惊叫被我堵在嗓子口。 一来,我是想到现在王浩跟我们还不算远,我要是发出太大的声音,他肯定听得到,我不想打扰他。 二来,这种事儿就应该安静处理,不然反而引起蛇的注意。 再者我身旁还有两个成年男人呢! 我用木棍傍身。 “別怕,不要著急,让它走了我们再走。” “对,蛇这个东西是有灵性的,你不伤害它,它一般不会伤害你。见到只需要绕开就行,实在绕不开的……我去,它怎么突然往这边来了……” 我们三个人一同调整自己的方向。儘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其中一个人用手里的木棍给它换了个方向。它钻进更深的草丛中去了。 王浩应该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吧?蛇这种东西对他们男生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大概是半个多小时左右,王浩从山上下来。我一直在等待著这一刻,只要他下山就证明今天这个事儿算是在他心里过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 我们隔著一段距离,他还在山坡上,我在平路段。 他突然顿住脚步,我们四目相对。 这傢伙估计没想到会有人在下面等他,所以才这么惊讶。 直到我感觉他的视线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好像是看到我身后更远的地方去。 有车子的声音传过来。 我顺著他的视线也扭头去看,这才发现一辆车子停在路边,几乎刚停稳,车门打开一个女人从上面走下来。 我甚至还没看得清,王浩就从我身边疾步走过去了。他的速度特別快,像是一阵风在我背后掀了一下。 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了刚刚上来往这边走的女人。 他们两个人终於靠在一起。 那个女的双手紧紧抓著他的手臂,將他浑身打量了一圈,这才问他:“你,你没事吧?” “放心,一点事儿都没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別乱走吗?” “我看小开一个人接电话,神神叨叨的,就觉得肯定有问题。仔细一问才知道。你说你呀!唉!你要我怎么说你?!” 她连连嘆了几口气:“你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了,你要是再有点什么事儿,我……” “放心,不会有事儿。特殊情况,我也不能睁眼看著不是?就当是为我们积点福,你也別多想,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浑身这么湿还说没事儿!那个水有多凉你不是不知道。当年……” “姐,你该上车了。这里风大。咱们回去吧啊……” 李小开也在旁边劝。 “先上车,咱们回去再说。” 王浩说。 他扶著她走了几步,最后乾脆把人拦腰抱起。李小开打开车门,他把她放到后座。 隔著一段距离我才终於看到她的模样。脸色煞白,即便化了妆,擦上口红,依旧看得出来神色不佳,身体虚弱。 但轮廓是中规中矩的。骨相和李小开差不多,甚至,她的眼睛要好看一些,比李小开眼睛要大。 儘管身体虚弱,但她给人的感觉是很温和的,是有一种內在的气质力量的。 她也在看我。 我不知道她是否能看出一些什么东西,但说实话,这一刻我是有一些感觉到心里落差的。 只是这种落差,它不会在我心里生出怨恨,只会在我心里悄悄的让我难过一阵。 我还是希望她好。 她居然衝著我扬唇笑了笑。 我也回给她一个礼貌的笑容。 我一点都不后悔刚刚在心里说希望她好的这件事。 王浩也看过来,声音浅浅淡淡的,把一张小毯子搭在她身上,嘴里说著“走了,回家”。 然后又对李小开说:“你把大家也安排一下,用车子送他们回来。”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你和姐先回去。这边交给我。” “那你早点回来啊,今天大家都还看著你呢!”他姐叮嘱。 “好,送完他们我就马上回,保证不会耽误事儿!一切都听我姐的。” 车门关上了,他的车也在我们面前一走即过,而我也没有再扭头看的想法。 低头压著情绪。 “我送你回家吧。” 李小开说。 不远处还跟著一辆摩托车,应该是他骑过来的。我还得赶回去忙家里的一堆事儿,也没有功夫在这和他打周旋,直接点头应下。 另外两个人说:“我们也是骑车过来的,不用担心,你们先走吧,我们这就回去。” 於是分成两拨人,李小开先送我回家,他们两个往回走。 这一路不过也就是10分钟的路程。我没有经过那个堰塘所在的地方,现在人全都散开了,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我不知道该怎么詮释,我只是心里还有一些小小的,小小的不为人知的感伤。 车子在我家厨房的入户门口停下。我利落下车,象徵性的问李小开要不要进屋喝杯水? 我一边问一边掏出钥匙打开门。 “不用了,谢谢。”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我刚准备推门进屋,听到他在背后神叨叨的说了一句:“你们现在这种状態,你真的高兴吗?” 我的手紧握著门把。 他刚刚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又细又尖的针,一下子就戳在令我感伤的部位。 我用力抓紧门把。 心里淌过一些难言的、毛刺刺的东西,它们都被我一一压制住,脑海中划过的是刚刚好不容易等到王浩,他却从我身边错开,直奔他姐的画面。 我听到他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了,或许就是这个声音刺激我,所以我回他:“高兴可以有很多种形式,幸福也可以有很多种形式,爱也可以有很多种形式。 爱不一定只是索取,也可以是付出。最起码对现在的我来说,我希望他能保护对他而言重要的所有的东西,包括你的姐姐。 他既是个人,就不可能什么都顾全。对我来说,只要人没事就行。” 说完我就进屋,顺道把门给关了。然后背抵著门,安静站在原地。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但泪水並没有想像中那么汹涌。就好像小时候喜欢某一块难得的橡皮,但我哥或者我姐他们想用,长辈也要求我给他们用一用。 为了不惹起谩骂,为了不惹没必要的爭吵,让就让吧,反正也不会掉一两肉。这种爭执毫无意义。 而李小开的姐姐,王浩。他们是光明正大,无意义的爭执我都可以不在乎,更何况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呢? 李小梅,无论將来结果如何。无论他姐姐有一天离开这个人世,你和王浩还会不会在一起。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没问题。 就像今天王浩口中所说的那样:就当替自己积点福吧。 不知道陈珊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当时我在堰塘一直询问关於王浩的消息,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 所以她主动找上门来了,带著孩子一起,她儿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眼神依旧还有畏惧和后怕。 “你怎么来了?” “小梅啊,你是不是认识救我儿子那个男的?” “……怎么了吗?” “哎呀,我问了一圈,大家都不认识。但是他们都和我说你当时还去找了人,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他?你要是认识他的话,请你跟我说一说他叫什么名字?或者你能跟我说他家地址,有他的电话號码更好。 他是我家的大恩人吶!我得带著孩子好好感谢感谢他。小梅,你要是知道的话就麻烦你跟我说一说吧。就当是我求你了。 请你务必跟我说说,行吗?” 她一边说还一边叫她儿子求我:“快!求求你大娘,让她告诉你,你的大恩人住在哪儿?电话是多少!” “大娘,求你跟我说一说吧。请你跟我说说我的恩人的电话和他家住在哪儿?我……我想去看看他,想当面谢谢他。求你了。” 我的手轻轻磨擦著门把。 说实话,站在他们这个角度想感谢恩人也是正常,只是王浩…… 我没有替他答应的权利。 “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 “而是什么?” “这样吧!我跟你们传个话,要是他回我,我就打电话给你,如果他愿意,你们就见见吧。 我总不能直接替人家做决定不是?” 陈珊想来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她让我抓紧帮忙问一问,她抓著我的手用力晃了晃:“小梅啊,这个事儿就真的麻烦你了,咱们之前……哎呀,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问题,反正你一定要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 本来孩子没事儿我就应该跟著去找人,这实在是当时也没缓过来。还麻烦你了。 我听说他是贵阳来的,你一定儘快帮我问一问,这要是恩人回去了,可就麻烦了! 你一定放在心上啊~~” “……放心吧,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好好,好。我再带著我儿子去感谢一下今天帮忙的那些。” 后来她带著孩子走了,我也没把事儿藏著,第一时间以简讯的形式和王浩说了。后来想著他的手机打不通,所以我转发给李小开了。让他帮忙问问王浩的意思。 根据村里的意思和习俗,陈珊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很坚持,要当面感谢王浩,並且还要去寺庙给他求一段红,给他祈福。 而他竟也出其不意的答应了,估计想给李小开姐姐求更多生的时间和希望。 搞掛红仪式时,我也在。亲眼看著陈珊和孩子把红掛在他车上,掛在他们夫妻二人手腕上。 最后,王浩把自己手腕上的红布条拿下,转戴在妻子手腕上。 “你这是做什么?” 他看著她,很温柔很深的笑了:“老天爷开恩,让我把双倍的福都给你。你有福,我就有福。” 第106章 秘密106 我站在人群中,没有像他们那样激动的拍手叫好,却也微微笑著,笑著看这一切。 陈珊他们家招待吃饭,就在院子里摆了三四张桌子,邻里乡亲都在帮忙。 我也是其中一员。 后来端菜吃饭时,王浩到厨房来,当时厨房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端著菜正准备转身走出去,感觉谁的身子靠拢,抬头一看,就是这几天每天晚上都魂思夜想的男人。 我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被他的手托著。 四目对视,我居然好像失去说话的能力一样。不知怎么开口。 他嘴角轻启,仿佛打算说什么。然而隨著外面的人传来一句“哎哟,大恩人,你怎么在厨房来了?就在外面坐著,这里有我们就好了!” 我们两个神色一转,悄然分开。装作差点撞上的样子,一个朝左,一个往右。 “没事,小问题。” 王浩的声音在我后背响起,我率先把菜端出去。 心里却好像是过电一样,从头麻到尾。心里也像是有闹钟不断的在响,特別吵人,耳朵也嗡嗡嗡的。 我本来打算找座位坐下,半边屁股刚坐下去,突然被陈珊一下拉著手腕。 把我拉到他们那个桌。 而且正好和王浩还有李小开的姐姐对著。 “小梅啊,你跟我坐这边。哎呀,你在我身边我要踏实一点。你比我会说话,对我的大恩人……我害怕这张嘴一不小心就走风,万一哪里说的不对你也可以立马纠正我。哈哈哈哈。” 她说著说著就笑了。 我在这儿简直就是手足无措,尷尬至极。然而还不能太表现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没有刺激谁,那就权当接了陈珊这个请求,坐她旁边帮她当个军师。 至於她的恩人是王浩也好是別人也罢,我就不要想这么多,只想著对方是她的恩人就行。 这样会轻鬆一点。 我努力平復著心跳,平復著心里的情绪。有所改善,但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悍。 本来气氛挺好的,陈珊非要敬他们酒,拉著我一起,还有旁边村里几个男人,打米那家的龙大哥也在。 “来吧!大恩人,我们敬你一个。希望你以后万事顺遂,平安健康,还有你的夫人,万事顺遂,平安健康。” 李小开姐姐一直都很温和的说话,她脸上的笑就没散过。 她穿著顏色很素净的衣服,一身菸灰色系,儘管如此,还是能看出质地上乘,剪裁得体。这不是什么便宜的地摊货,从顏色到版型都体现出一等一的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再搭配著她个人温和的气质,和我们周边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更像是屹立於水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荷。 身上还沾染著乡村人土热闹热情的气息,却又同样让人觉得触手不可及。 其实王浩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毕竟他们在大城市生活这么多年,吃穿住行都是好的。 “浩子,一会儿我们还要回去,你还要开车,就別喝了。” 我感觉有点手抖,把杯子先放回桌上,收回手。 李小开姐姐把挨著王浩那边的手搭在王浩的手背上,说完一句后,眼神又转到我们这边来,继续不疾不徐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回来好些天了,一会儿必须得回家。 我老公他还要开车,別人开车我坐不惯。嗯~~咱们有机会下次再聚,到时我也陪你们喝一点。今天真的不行,实在不好意思啊,希望不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有些人劝:“哎呀,喝一点没事的,一会儿缓一缓再走嘛。” “是啊,看王先生那个样子,人还挺强壮的,缓一缓酒就散了,完全没问题。” 农村人就是这些习惯,其实大多数就是磨磨嘴皮子功夫,不一定非要让人喝,但就是这么架著有点让人下不来台。 我用手臂蹭了蹭陈珊。率先说:“大姐,开车可不是开玩笑的。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你看大家现在都开开心心的吃,也没必要非喝酒不是? 要不……我们喝酒,王先生以水代酒,咱们就当喝了,怎么样?” 陈珊看到我的眼神,也立马跟著迎合:“啊,对对对,开车比较重要。那大恩人,麻烦你提个杯,咱们碰一个,就当是喝了!” 龙大哥也跟著吆喝,大家都把杯子举到半空,可不知是因为大家手挤手还是怎么,我本来刻意错开王浩的杯子,但最后还是被他们挤的和他杯子碰杯子了。 这一下更像是碰在我的心上。 我的目光和他那双深黑的眸再次交接在一起。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好听:“那我就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 小子,以后注意著点,別再给你妈添麻烦,別再让大傢伙都替你操心了!自己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明白吗?” 他还对著陈珊的儿子叮嘱。 “知道了,王叔叔。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好,那咱们就碰一个。”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起吃,今天吃高兴喝高兴啊!” 一场饭局下来,大家一个个都吃的圆鼓鼓的,有的在抚摸肚子帮助消化,有的在陈珊家院子到处走走。 她家有一长串砖砌起来的池,里面品种还不少,好多都是之前我跟著她满山遍野找回来的。 月季开的最好。顏色鲜明,生命力强。 我自然是没时间閒著的,我也不想閒著,不想和他们正面相对,所以跟著大傢伙一起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挽起衣袖就准备洗。 “唉,王太太,这边有我们就行了,哪里需要你来下厨房洗碗洗筷子呀?不用不用,不用的。” “没事儿,这些事儿我又不是不会做。” “哎呀,你会做也不能让你做呀,咱们这儿这么多人,真的不用你来。来来来,你跟我出来,我家厨房小,容不了这么多人的。 唉,大恩人,麻烦你看著点你老婆,別让她进厨房来了,我们马上就好!” 然后是王浩的声音传过来:“没事,你们去忙吧,这里有我。 怎么一转眼就跑到厨房去了?” “哎哟,我不是觉得有点闷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这些事我又不是不会干。” “知道你厉害,什么都会。但这是人家家里,你又不熟悉。唉,那边那个开的好像还不错,带你去看看?”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好漂亮啊~~” 王浩带著她去到我最喜欢的月季那边。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一览无余。 我看到他折了一朵下来,用手把杆上的刺全都折下,丟进土壤中。 再次確认没有刺不会伤到人,他才递到李小开姐姐手里。 “来。” 李小开姐姐接过,一只手捏著瓣一角,埋头去闻。 “嗯,还挺香的。你闻闻看。” 王浩也凑过去:“是不错。” “你还別说,这么一个小院子挺好的。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院子,我一定会种满好多好多五顏六色的。 每天我给它们浇浇水,施施肥。做好饭,等它们全都绽放时你就回来了。 然后我们吃完饭又一起在院子坐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別好?”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搂著她的肩。 那道高大又寂寥的背影好像突然间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小梅?” “……哦,来,这个给你。”我把刚刚洗洁精泡过的碗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给她们放到清水中,让她们洗第二遍。 我强行把自己的目光收回,儘量让自己不要去关注那边,不要听他们说什么,也不要看他们做什么。 李小梅。这样挺好的。 这也不是他愿意让你看到的,如果不是因为陈珊儿子落水,如果不是刚好他路过那儿救了人,也不会有这一出事发生。 后来我们把厨房收拾完,他们也准备起程回贵阳。陈珊把家里的腊肉和醃菜什么的,打包放在一个平常都不捨得用的包装盒中。 不顾他们反对,直接把东西放到后备箱。 还给他们打结,装的完完整整的。 “真的不用的,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而且平常也没时间做。” 李小开姐姐说。 陈珊回:“没关係,我们农村只有这些东西,反正你们拿回去偶尔做一顿吃一吃也行。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差是差了一点,但你们一定要收下。这样我们才会安心。” “那好。”李小开姐姐视线转过来,把院子里的人都看了一遍,和大家真诚的道谢:“那今天就感谢大家热情的招待了,我们还要赶路。如果你们有机会到贵阳,一定记得联繫我,我请你们吃饭。” “唉,好好好。有机会去一定联繫。” “那你们一路顺风。” “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我站在最边侧,王浩先扶著李小开姐姐上车,自己在车前绕了一圈,绕过来时正好和我目光对上。 就那么沉默的看了几秒后,他对我轻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门,示意他走了。 我眼里略模糊。 由著本能也对著他点了点头。 车子在我们大家面前开走了,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车的影子。 我也打算告辞回家。 而就在这时,张惠那个碎嘴子突然站出来说:“哎哟,我怎么觉得这个王浩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好像经常看到在我们这边。你有没有觉得?” 和她搭腔的就是她平常走的最近的,叫马云。 “哎呀!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我幻觉了!啊,对对对,我也觉得他特別熟悉!好像……”说到这里时,她的目光是往我这边扫过来的,由於她的带动,一时间大家齐刷刷的把眼光都对著我。 “好像什么?” 有人鼓动。 他假装把语气转换成弱弱的形式,说:“听他们说好像经常在老张家附近窜。誒……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心头一阵轻讽。 正准备抵死说点什么,却在这时陈珊站在前面去开了口:“马云,说什么得有证据,可不兴你这么张口就来!” 马云对吼:“我哪有张口就来了,本来就是,我们都看见了!” 陈珊更上前:“你看见什么了你?你有什么证据吗?没证据就別在这胡说,我们不欢迎你!” 马云把身子往前一耸:“谁要你欢迎了?嘿,我说陈珊你这个不要脸的,刚刚大傢伙还围著你家转帮了你家这么大个忙,结果你现在不懂知恩回报就算了,还他妈转过头来逮谁咬谁是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混饭吃的?刚刚大家忙的时候你在哪?你不就一直在我家茅厕吗?!就凭你也好意思说过来帮忙,我没要你把我家饭菜吐出来就不错了!” “你!你!你简直就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小人!你等著吧你,我告诉你,你当真以为人家这个姓李的把你当真朋友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和人家相差千里,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或是脑子。” 马云一边说一边指著自己的脑袋:“我要是你,我就有点自知之明,隔人家远远的。就你这样,哪天被人家卖了你还得帮人数钱,等著吧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马云,你这个小贱人!”陈珊找到一把扫院子用的竹条扫帚,一溜烟的就衝著马云和张惠两个人走去。 两个人滴溜溜的跑到院子外头。一边骂一边嚷嚷著问陈珊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老子打你!他妈的,你们两个一天天游手好閒就算了,还他妈东家长西家短的,要不是你们两个鼓风,我和她能走到今天? 你以为我还会像之前那样听你们胡吹乱说?当个睁眼瞎吗?!!” “我们什么时候乱吹了?是你自己不长脑子,喜欢听人说,跟我们有毛关係!” 张慧道。 我环顾四周,拿到另外一把扫帚。一根直线衝上去,趁著她们和陈珊闹,对著她们的脸一人扫了一下。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 不一会儿她们两个纷纷捂著脸,恶狠狠的盯著我,问我发什么疯。 “多事!” “你……难道他不是你情人吗?你们两个刚刚还眉来眼去,老娘都看见……” 这次我用的是木棍这一头挥下去的。打在她俩后腿弯。 俩人哀嚎。 我再用扫帚懟著她们的嘴:“聒噪!” “要么打,要么滚!再废话一句,老娘把你们一个个毒哑!!” 第107章 秘密107 张惠和马云像逃魂一样逃走了,两个人在田坎上4只脚顛来顛去的,像在看台上跳舞的小丑。 大家都对著她们哈哈大笑。 蔡鳶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一边笑呵呵的问我们刚刚在笑什么?一边跨进陈珊家院子,距离跟我越来越近。 “笑什么?还能是笑什么?当然是笑我们这个村里的当家旦了。哎呀,你不知道蔡鳶,今天你不在,错过了一出大好戏,张惠和马云那两个人居然还能认栽,灰溜溜的走了,这还是我嫁到这个村里来第1次看到这种大快人心的好戏呢!” “不然你以为我们小梅是吃素的?”陈珊就好像是炫耀她自己一样,走上来,挽著我一边胳膊,继续夸:“跟你们说,人家不仅长得最好看,这脑子也最管用。不像是我们,一根筋反应不过来,任由人揉圆搓扁! 小梅呀,你可真是好样的!” 蔡鳶笑:“哟,是吗?张惠那个碎嘴子都被收拾好了?” 有人走上前来说:“那不然呢?以前就听说小梅很厉害,但是没有亲眼见过,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以后我也学到一招。” “你学什么?” “当然是用打狗棍打狗咯!” 眾人又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来。其实我並不觉高兴,也不觉得好。 我甚至对他们这种笑声和话语有一丟丟排斥,可能是我天生就不喜热闹吧。也是懒得猜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所以我打算告辞回家。 “家里还有点事呢,你们大家好好玩,我就先……” “唉,小梅。有个事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克服的!”就在这时,一个挺著大肚子,刚嫁到村里来了一年不到的留守妇女,走到我面前来。 上次她们家办酒的时候我见过一次,她家住在村尾,所以平常不怎么能碰到。 但她面相看著不错,不让人觉得討厌。爱帮忙,今天虽然顶著个大肚子,但她帮著倒茶水,勤快麻溜得很。 “什么怎么克服的?” “刚刚你1对2,她们两个本来就在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囂张跋扈,一般人见了她们都得躲,而且我听人说她们是村里的常胜將军,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他们都是占上风。 有一次把事情闹大了,村里还有人叫来警察,结果她们还把警察都给吼了一顿。 最后人家都懒得管,直接甩脸走人。 你刚刚就不怕她们反过来打你吗?” “那就正好重新定一定输贏!”我说。 怕?我怎么不怕?我如何不知道对方是两个囂张跋扈的人? 我也是人,面对比我人数多,比我强大的对手时,同样也会考虑自己是否真的能干过她们。 这些东西在我小时候面对那些收保护费的也好、霸凌的也罢。早就已经害怕过,恐惧过。 我甚至还因此低过头。 因为那会儿没有经验,看著大家都乖乖的把钱上交,而我个头最小最瘦弱。 就连我哥都给了,我能不给? 我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安寧,我以为顺著他们做,他们就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以后就不动我,甚至在我需要的时候出面帮我。 结果不是。 换来的是他们变本加厉的要钱。 他们甚至还威胁我:“明天要是搞不过来钱,我们就把你腿打断!” 我说没有钱,他们就建议我在家里偷。 於是那一刻我明白,这將是一个毫无底线的无底洞。我根本就填不满他们,也餵不饱。 所以我第二天上学,书包里背了一把斧头。在他们堵住我时亮出去,斧头手柄长,一挥,人全散开了。 尊严这种东西不是膝盖能跪得出来的。 是需要膝盖不弯,挺直腰杆做人,有法用法,没法就以暴制暴!这样尊严才得以维持。 但是这些心歷路程我永远不会说给她们听。 她们只需要知道我不是很好招惹的就好。只要能为我和家里减少麻烦,减少摩擦,减少非必要的衝突,我不需要她们觉得我是个善良好相处的人。 “可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就不害怕变成他们告你的证据吗?” 这个年轻留守妇女再问。 她是一个很直溜的人,就好像刚从校园走出来不諳世事的少女。 很多东西都是从课本上学来的。课本当然是把人教直,而不是把人捏圆。 所以人家才说社会才是大课堂。 在学校学的那些东西会一点一点的被社会这门大学科反反覆覆的揉搓、背叛。 你从一开始的怀疑人生,走到最后坦然接受,然后在社会这一个大染缸里游刃有余。需要走一条漫长而又孤独的路。 这条路可能会很漆黑,漆黑到很多时候只剩你一个人在黑洞深底孤寂徘徊、神俱疲、心绞痛。 有的人甚至不一定能走得出来,顶著一个牛角尖一直钻,不肯变通。最后白白因为很多没必要的事儿搭上年轻宝贵的生命。 而有的人向来离经叛道。就好像我,碰到尖锐,要么就掏出鎧甲,要么就更尖的顶回去。 要我挣扎著往后退,实在是不可能。 寧愿战死,也不屈活。 “她们当然可以让它成为证据,但我会站在被告台上,让她们从此说不出话来!” 这话说出来,大家一个个都僵住,不敢再说话了。 我看得出来他们都有点害怕。 包括刚刚一直在这儿看戏的那些男的。 后来还是龙大哥率先开了口,他打著哈哈说:“唉,巾幗不让鬚眉哟,看来你们这些女同胞平常比我们聊天还要夸大其词!有趣! 那什么?你们没事的就多玩一会儿,我还得回去给人打米,我就先走了……” 然后他的眼神对著陈珊这边有意无意的勾了一下。 夸大其词。 哼。 他现在怎么说都无所谓。他可以有他的见解,但我有我的坚持。 所以我也回了一句:“夸不夸倒无所谓,主要我这个人向来就受不得委屈!谁要是让我心里难过,谁要是无理欺负我,我寧愿住进那一堆矮矮的坟墓,也不可能被人架在火上烤。 当然了,欺负我的人一定比我先住进坟堆。 大家,家里还有事,你们好好玩!” 说完我就走,也不管后面的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 我还是刚刚那句话,他们可以有他们的见解,有他们的议论,只要他们不让我听到我不喜欢的,我都可以当个聋子。 但我有我自己的態度,有我的坚持。 我不会因为他们两句趋炎附势,违背良心的话就被道德绑架。 在绑架和豁出去这两者之间,我只会选择后者。 “哎,小梅,別走这么快,等我一会儿!” 没一会儿蔡鳶就从我的后背跟过来了。我们两家算得上是同个方向,只是一会儿得分开走不同的岔路。 她在背后喊我就稍微等了等。 她从后边勾著我的手臂:“哎哟,这几天我刚好去我妈那儿了,回来才听说孩子落水的事儿,本来想著过来看看,没想到已经完事儿了。 你和她……现在又和好了?” “就那样吧,也没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一些磕磕碰碰难免。 我也是看到有点事儿去帮帮忙。这以后大家怎么处,就看彼此的心意唄。” “唉,可不是嘛,一会儿搞得好一会儿又不好,反正来来回回的,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唉,就像我们两个之前,哎哟,还吵架来著,你看现在不也好好的?” 我衝著她抿著唇笑。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说没什么和好不和好的。觉得可以,大家就互相帮一下,觉得不可以,也没必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只要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什么朋友不朋友,闺蜜不闺蜜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我现在觉得简单一点好。好的关係根本就不用惯上一些“姊妹”“朋友”“闺蜜”之类的词,所有的举动就能表明一切,不需要嘴巴说。” “说的是那么回事儿。哎,对了,我听我们家老刘说张健已经回去了,这段时间好像每天都上工,还挺勤奋。 你们……最近关係怎么样?” 她这是当真关心。 那我也和她实话实说:“他是孩子的爸爸,我是孩子的妈。目前就是这么一个关係。” “那……当真不给他一个机会?” 我扭头看她,脚步顿住。她也跟著停下。 “嫂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这个家。说实话,你能问我们的情况我很感激,也感受到你的关心了。 只是有些事儿……我消化不了。人和人可能接受力度不同,所以,我只能说短时间內或者说將来的一段长时间內,我个人不会再捡起这段感情。 至於他那边就不是我能管得到的了。我不能因为他现在突然好好上班了就原谅什么,我没那么大度,也不想违背我自己的心。” “唉,说的也是。”她又拉著我重新走动起来:“其实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梗过不去,大家都是女人我明白。 只是……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就是走一个流程。看著你这么清醒,我就放心了。 是老刘,张健找到老刘,让他劝劝我,劝我过来跟你做做思想工作。 刚刚其实也是想探探你。这种情况,还是把时间线拉长。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替两个孩子想一想。高利贷这个事儿不是个小事,先把时间拉长吧,哪怕只是考验,也要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 她能这么说,我十分欣慰。 以前我和陈珊之间提到的都是一些村里的家长里短。更多的是关於农活,关於孩子。 这些东西在大方向上其实没什么偏差。 只是涉及到两个人感情问题时,我和她所作所为就完全不一样了。 很多时候她觉得我说的对。她也喜欢问我该怎么处理。 但最后她只会按照她想的来做。 以前我会觉得她可怜,也劝过她好几次。 但最后我才发现错的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思想已经定型,又如何能是外力能改变的? 所以最后抱著“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则相处。 蔡鳶却是能真正懂我的。所以她们家老刘现在对家里开销这一块儿也还算是积极。 人就是需要引导。尤其是男人。家里有一个好的女人在引导,如果他能听得进去80%。如果他没有像借高利贷这种原则性不可容忍的毛病,都有机会改过自新。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个家怎么也不会太拉垮。 但只要有一个人不配合,有一个人拆台,这个家都得散。 我们终於走到分叉路口。两人互相道別。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家里猪嚎得不得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给他们搞点吃的,要回镇上了。 我戴上围裙煮猪草。加速完成进程,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半个小时前手机进来了一条简讯。 是王浩发过来的。 我忙把衣服穿好,拿手机看。 【我往你卡里存了点钱,买点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 没有什么甜言蜜语,甚至没有一句类似於“回来的有点匆忙,没有太多准备,也没有太照顾到你的感受”等等之类的解释。 全都是最硬核的。 钱。当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詮释现在心里的感受。 它是类似於复杂和惊喜之间的。 复杂是因为对他有感情,所以也想要……占有欲更足的感情。是天生的占有欲在作祟。 却又明白当下他已经做得不错。 惊喜则是来自於这份钱,来自於他的心意。 再多的解释,再好听的话,都抵不上这一句【买点你自己喜欢的】来得实在。 我想了想,给他回覆:【一路平安。】 后来我把家里打点好,锁门,叫车回镇上。 距离孩子放学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我刚刚拿著银行卡去银行查了一查。 卡上多了五千块。 加上我之前的一万两千多,现在已经有一万七了。 我屏息凝神。 退出银行卡。 昂扬挺胸的走到镇上服装店最多的地带。然后走进一家我时常在门口驻足徘徊,也没有走进去的店。 她家质地不错,做精品。价钱在镇上是最贵。 今天我要好好买上一身。 散一散这心里的失落和委屈。有人哄,自己也得学著给自己的心一个台阶下。 先把精神世界富裕起来再说。 新上的裙子,藕粉色,我一眼看中,修身衬肤,刚从试衣间出来老板都看得眼前一亮。 我欣然拿下。 一起买的,还有一件衣服,一条摆裤。 一双同色系藕粉色高跟鞋。 当然,给两个孩子也各自买了一身。当我踩著点踩著高跟鞋。拎著包装袋去接孩子时,俩孩子飞奔而来。 孩子同班同学和孩子打招呼。 “张静,这是谁啊?” “这是我妈妈!” “哇~~你妈妈好漂亮哦~~像电视里的大明星耶!” 第108章 秘密108 能得到孩子同班同学的讚美,我心里像是有一块化开了一样,特別甜,觉得美滋滋的。 於是我也轻捏了捏孩子的脸蛋,毫无保留的讚美她:“你也长得很漂亮哟,小宝贝。哎呀,你的这张樱桃小嘴真甜呀~~” 我又看一眼旁边的老人:“这是你奶奶还是外婆呀?” “这是我奶奶,阿姨~~” 老人抓著小孩的手也跟我笑著问好。 “哦,原来是你奶奶呀,那你继承了你奶奶漂亮的基因哟,你奶奶也很漂亮,你们都很好看。” “谢谢阿姨。” “没事,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我们下次见,拜拜。” “跟阿姨说拜拜。” “阿姨拜拜,下次见。张野,张静,我们下次见哟~~” 两个小孩纷纷挥手和她道別。 带著他们回家的途中,他们似乎已发现我手中这些口袋里面装著的端倪。 两个孩子都很精,但是我儿子相对来说性子好动,人也很直。 直接就问:“妈妈,你今天买新衣服了吗?” “对呀~~都已经穿上了,怎么样?” “好看呀~~妈妈今天买的衣服特別漂亮,以前的也很好看,但是没有今天这个漂亮。我和姐姐还在学校下坡那个路段的时候就看到你了!我还以为是天仙呢!” 儿子说。 我被他夸得美美的,从接到他们到现在为止,嘴角就没下来过。 “是吗?” “那肯定的呀,不信你问姐姐是不是?” “嗯。我觉得妈妈像天使,嗯~~但是天使穿的是白衣服。所以我觉得妈妈像天使和天仙的结合。” 我已经美得不成样了。 “我女儿也像天仙,我儿子很帅,你们在妈妈心里是最漂亮和最帅的人。” 三个人都开怀大笑。路过的人不免多看我们几眼,或许有的人並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觉得我们笑得像个二傻子。 但有些人並不深究內因,迎面走过来,看到我们一家三口笑呵呵的,人家的嘴角也不免跟著上扬。 欢乐的气氛只需要传递给懂且愿意的人就好。 儿子终於把刚刚不好意思问的话问出来:“妈妈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给我和姐姐也新买衣服了?” 我一早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刚刚跟著他们绕了一个大弯子,故意逗他们玩呢。 我明知故问:“有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儿子戳了戳装著他们衣服的口袋,大大方方的袒露:“因为这个袋子是童装呀,童装只有我和姐姐穿了,妈妈总不会买童装吧? 而且这个袋子很新,不像是家里拿出来装其他东西的。” 就在这时,我女儿补充了一句:“而且妈妈从来不吃独食!” 儿子立马迎合:“对对对,妈妈走到哪儿都想到我们,不可能只给自己买穿的。对吧,妈妈? 所以这两个口袋里面肯定就是我和姐姐的新衣服~~我们猜的对不对呀?” 我绷不住了,直接摊牌。点点头应下:“嗯,恭喜你们猜对了!你们真棒,再多观察一下细节,指不定以后你们都能破案了!” 女儿那句话简直就是一种升华。 因为我不会吃独食。 她的话少,但她当真是很懂我。这些年来,无论是吃的穿的。有我的就一定有他们的。 这首先是一种责任。 其次,也是一种分享。 有时即便我买穿的,考虑到他们长得快或者当下有的衣服够穿,我也会换成吃的或者玩具。 哪怕不是特別贵重,但能感受到心意。孩子的心是脆弱又童真的,需要锻炼,需要引导,同时也需要精心的呵护。 同等的得到和同等的尊重,就是精心呵护最重要的一环。 即是第一次当父母,就不要把自己架在一个高位看孩子。不刻意犯错的情况下,都可以把他们当做朋友一样对待、相处。 这样彼此都会轻鬆很多,大人可以重新体会一遍童真单纯,孩子也可以毫无压力的向大人吐露更多心声,自由而愉悦的长大。 后来两个小孩欢呼著,还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分好各自的衣服,各自拎在手里才觉得踏实。 我也由著他们来。刚刚已经绕了个弯,现在就早点让他们的期待成真。 “拿归拿啊,现在不能拿出来看,路上人多。我们回去打开再慢慢看。” “放心吧,妈妈,我知道。” “妈妈,我们不会打开的。妈妈你真好,我这一袋是裙子吗?” “对呀。你喜欢裙子吗?” “喜欢。裙子漂亮又大方,而且上厕所还很方便。” 说到后面她有点小小的害羞。 “对,上厕所很方便。”我就大方迎合:“而且现在是热天,穿裙子更透气一点,对我们女孩子的皮肤好。但是小裤裤一定要穿好,不然容易走光,那样就不美观了。”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家门口,我开了门,儿子先进了房子。把书包往沙发一丟,口袋中的衣服裤子已经被他倾数倒出。 我心里暗暗感慨:果真是真男生,真是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呀!!霸气又痛快! 但我把他招过来。 把他们两个都留在门边,蹲下来和他们说。 “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一定要把自己的小裤裤穿好。保护好自己的隱私,妈妈和你们说过隱私部位对不对?” 两小孩点头。女儿比较害羞。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和她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人从一生下来就分性別的。但是並不代表能性別歧视,男生和女生都是平等的,都有隱私部位。但女孩子瘦弱一点,男孩子应该保护女孩。 所以小野,你要保护姐姐,更照顾姐姐。自己的隱私部位除了自己上厕所以外,一定不能让別人看,更不能让別人触摸。 如果有这种情况,无论对方是谁,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妈妈,放心吧,我们自己会上厕所。”儿子说:“我都5岁了,才不要人家跟著我,多不好意思啊~~” 女儿也点头表示认可。 “嗯,记住就好。还有一个就是,小裤裤不仅能防止走光,还可以隔离外界的细菌。我们的隱私部位是很脆弱的,皮肤相对敏感。需要多加保护,所以要时时刻刻的穿著,明白?” “明白!妈妈我可以去看我的新衣服了吗?”儿子早就按耐不住了。 “好,去吧去吧!” 女儿也迈著小碎步进了屋。儿子张牙舞爪的,在客厅就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裤子全都脱了。 把新衣服套上去。 女儿则拿著裙子进房间,把门给关了。我欣慰的笑笑,把放在外面的东西拎进来,先进厨房洗菜做饭。 没一会儿他们全都换好了,一个个走到厨房前来让我看。 尺码没问题,顏色没问题。 “真不错!很帅也很漂亮。” “是妈妈的眼光好。”女儿说。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的妈妈,眼光能不好吗?我们的妈妈世界上眼光第一好!” 我在心里抹了蜜一样甜。但甜归甜,还是嘱咐他们去做作业。 傍晚吃完饭带他们一块儿到外面溜溜食儿。天一擦黑就带他们回来。进屋不久接到张健的电话。 他说话拐弯抹角的,一直不愿意戳中重心,但我隱隱约约能猜中应该是他让蔡鳶探我口风但没有得到回应的事儿。 他不直说,我也当不知道。 所以他后面找藉口说要和两个孩子谈话。正好他们都还没睡,我把电话给他们两个了。 但我能从孩子回答他的话中听得出他其实一直都在问关於我的事儿。 我没管,一个人在厨房忙著。和点面醒发,打算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给他们做肉包子和馒头。 张健不善於和他们沟通。 两个孩子更是不知道说什么,简单的几句说完没一会儿电话就掛了。 我叫两个小孩去厕所洗漱。 这一转眼时间过得飞快。张健这个月表现还不错,他给我寄了四千块回来。 他还是想说关於复合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是不是人总要等到失去,才想起要挽回要珍惜呀? 外面的人都不在他身边了? 还是他自己觉得没有这层关係,很多事情没办法理所应当的要求我? 算了,管他呢。他既然是个人,就决定是个复杂的个体。 只要保持最初想的那样就好。 我一直不回应,他有点毛了,说:“李小梅,我这个月有几天没上班,只有四千六百块钱,你说七三开,我这已经远远超標了吧? 你还想怎么样?” 果然。 “我有想怎么样的吗?” “你!……” “时间不早了,我打算休息了,明天两个孩子还得上学。我也有很多事要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也早点休息吧。” “李小梅!你故意的吧?!你明明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么巴结著你,舔著你的感觉让你觉得很舒服?这体现你高高在上了是不? 咱是不是应该差不多就行了?” 我把抹桌子的帕子往桌上一丟,重新捡起手机放在耳边。 一字一句清晰的和他说:“张健你给我听好了,我这个人做什么都不需要別人给我脸,你也別觉得你给我脸我不要。 首先,钱是你自己寄的,我没强求你。你要是觉得你寄多了,我就把你该寄的留下来,其他的给你寄回去。” “你有病吧?” “另外你给我听好了,上次高利贷的事儿是我出面把这个钱给填上的!你也別觉得你拿这么多回来你亏,真要说亏,也是我亏! 你这隔5000都还差1000,你在牛气个什么玩意儿啊?你凭什么对著我叫囂?!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我的是四万,四十万呢!” “我……” “请你以后別这么对我说话,你要是不会好好说可以不说,不说显得更有个人魅力。就这样,拜拜!” 电话掛断。 我好像一点一点变得冷血。以前听他说这些话,我多多少少心里会有一些不舒服,更多的是难过吧。 可现在这种难过而痛的感觉已经逐渐变得很淡了。 说实话,如果没有王浩出现,如果经歷的还没这么多,可能我还身在局中。会因为他表现出来的一点点或真或假的改变,会因为两个孩子,会考虑钱包里的余额,就直接原谅了。 但事实是……我只是现在不接他的茬,他就恼羞成怒,这要是原谅了人……得有什么后果? 这就不用想了。 所以某个层次上,虽然现在我和王浩不能每天都相守在一起,但我是由衷感谢他的。 是他让我挣脱这种思想的束缚,让我意识到一味的迁就不是长久之计。重点是他能让我打破必须要迁就的困境。 所以我到镇上这些时间,並不只是送两个小孩读书,而是穿插在两条街中,寻找能靠自己生存下来的契机。 我盼望著有一天不用来回穿梭在乡村和镇上,不用再种地,养猪。只需要在镇上做一些生意就能稳定下来。不再看著银行卡里因为外界原因多出来的余额,也不再每个月心心念念的奢求张健的工资能按时打回,只需要把精力全都集中在靠自己的生活中来。 我急切的盼望著这一天的到来。 又是一个月过去,小平和李小开已经去贵阳发展了,我的银行卡中多出来两笔钱,两笔都是三千。 加上张健上次拿回来的四千。这就是一万。 加上我卖玉米卖菜的一部分钱。满打满算,统共有两万八千七百块。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我询问一个靠近农贸市场的门面, 只有二十平米,价格相比其他甚至稍微有点贵,一年贵500块钱。但有一个额外的雨棚,我观察过环境,这个地方可以搭个灶火,供我做豆腐。 服装我没拿货资源,也没相关经验,投资大回报不明朗,小吃这一类更是不行,我连烟证都搞不了。没有烟证一个小店是很难存活的。 但是豆腐我有经验,而且上手快,只要味道好吃就有人买,门槛低好销售。 我和房东把合同签了下来。 和我想像中的相同,雨棚中做豆腐,提出门放到门口就能卖。减少人工,节源重质。 我还买了两个小书桌,靠墙並排,放学接他们回来,在店里就把晚饭和作业搞定。 两个孩子跟著我卖豆腐,一开始学著找补钱,再到最后练就口才。收穫巨大。 不知是第几个早起做水豆腐的晚上,凌晨三点半。 我开门出屋,锁门,蹲下抚摸已经养熟的大狗,我早起去门面做豆腐这时间段,是它帮我照看孩子。 我把一盆吃的放在它嘴边。起身下楼,眼看就要迈出楼道,面前一张熟悉而阔別已久的俊脸驀然出现在眼前。 我的心狂跳,下意识捏住衣摆,闭眼又睁开。 而他已对我张开怀抱,声音沉沉:“怎么?不认识了? 过来,抱抱。” 第109章 秘密109 我就这么安静的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原本沉静无风的心湖不知被什么东西推动了一下,现在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往外涌。 我於是一个没绷住,嗤鼻一笑,这笑有些失控,让我不得不扭头,用手挡了一下脸。 紧接著张开双臂走上去,毫不犹豫的扑到他怀中,和他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他有力的双手同样搁置在我的后腰和我的肩膀,几乎能容纳我整个人、整个身体。 他抱的越来越紧,好像要把我硬生生抱进他的身体中去一般,他的呼吸沉又重,窜入我耳朵时不断的挤压著我的耳膜。 他浑身上下每一处脉络骨骼、每一口呼吸都仿佛会说话,都在向我说明他真真切切的站在我身边,他真的在一个凌晨时分回来了。 若不是晚间的微风带著些许凉意,我可能会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做一个每天晚上经常会梦到的梦。梦里有他。梦里的我们也紧拥著彼此,我们自由而又放纵的做我们爱做的事。仿佛全世界只剩我们俩人。 那是我给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假想世界,是我內心迫切想拥有的世界。 晚风一吹,我的眉心轻动。 整个人终於清醒几分。 我收拢手指,把他的衬衫都抓出褶皱来,儘量压平声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却不答反问:“什么时候养狗了?” 我们两人的脸错开,却还是大半身子贴在一块。他的手指轻轻从我下巴过,来到我的脸颊,我的髮鬢,最后扣住我的后脑勺。 如果就以这个角度互相靠近,那就是天衣合缝的接吻动作了。 只是我们两个人都没著急亲上去。 我扬唇一笑,跟他开玩笑一样说:“怎么?难不成你是因为门口有条狗才不敢上去找我的?” 他展顏:“看来你跟我不是一般的有默契。” “去你的。你这个招数骗骗小孩还行!想骗我?门都没有!” 他捏著我下巴,无限把我们两个人唇的距离拉近,这让我紧张,但期待值又拉到最满,我都差点闭眼了,却听到他问:“那要怎么样才能有一道门?要不你说说,我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进去。” “……” 这话说的我整个人身心都跟著抖了抖,脑海里像是有一道雷被顶开了一样。 这傢伙……换汤不换药,不会那么单纯。 进去……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啊~~ 叫人不得不感慨。 我眼疾手快的把他的手拿开,故作不爽,声音清冷的说:“这门不是你自己关的吗?门都关了,哪还有叫人给你打开的道理? 我说没门就没门,怎么表现都没用!”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吧。 在这儿也是有所体现。我们都明白他说的是当时他一声不吭,只留一条简讯和一笔钱,就消失这么久的事。 他若是不提,我也不可能跟他翻这些旧帐。此刻说出来……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心里並没有因此痛快几分,毕竟一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从没有怪过他。 这番举动,倒更像是打情骂俏。 他用鼻腔啜了一口气,无声看著我。 手却一点不松,而且还在用力把我往他那边托。 两人的肚子都挨在一起了~~ “真不打算原谅我?” “~~” 我用手指捏著他肩膀上的衬衫布料,缓解现在心里的紧张,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难言东西。 可能他越是哄著,我心里越是觉得委屈吧。 他这一走接近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消化,这难言大部分还都是承压在心底的,即便是翻出来细想,那也仅限於在深夜时分。 而他同样。 我从小平那边打听到关於他这两个月以来的消息。 小平和李小开去贵阳后,其实见王浩的次数也是微乎其微。 因为他忙工作去了。一方面,王浩是想让李小开过去学一门手艺在身,回来好在镇上安家乐业。 二来,也是想让他们帮忙多照看李小开姐姐。 他在生意上碰到的困难,李小开和小平无从得知。但大家都能从他忙碌的周期以及逐渐消沉的情绪、疲惫的神態感觉得出来。 小平说近段时间他大部分都待在广东,都在厂里。 而在广东也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总东奔西走,到处出差。 这一点我是信的。有时候我和他鲜有的联繫,时间段都是不明確的。 有时可能在清晨五六点。 有时可能是半夜。 有时可能是早上九点多十点。 也有下午三四点的时候。 这些时间点怎么看都是他自己的生物钟错乱后,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想关心关心,这才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简讯。 而我又想到现在此刻他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时间段~~ 心里那些委屈或是难言的东西一下子就被心疼所代替。 如果不是必要,如果不是掌控不了时间,谁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儿? 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的答案。 所以我也捨不得和他绕弯子了。我踮著脚尖,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扭著头嘴唇几乎贴著他的耳朵。 他的头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洗髮水的味道。这味道无故让我又沉淀了几分情绪,也心安了几分。 “有人说过你傻吗?” 他搭在我腰间的那只手突然收紧,然后把我拉得更拢,他也把嘴唇贴在我的耳边,答:“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说过。” 我们错开,视线对上。 很快又恢復成刚刚说话的姿势。 “是吗?那和你打交道的那些人看来都不太真诚啊,都不敢跟你说实话。呃~~” 他掐了我的腰一下。 “也许吧。所以我在这么多人中唯独偏爱你,也不是没有原因。” 他很是温柔又情深义重的说这些话,比甜言蜜语还要叫人为之沉醉。 你看著这双眼睛,这一双亮如繁星,又把蛊惑全都明確在神色之中的眼睛。 你明明知道他的心思没那么单纯。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腹黑而又深沉的男人。 可你就是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这一片星辰大海並不十分甜蜜,还可以说有七分酸涩,却偏偏叫你捨不得离开。 “傻不拉嘰的。你就是这么偏爱我的?偏爱到我想听两句好听的甜言蜜语综合一下心里的不快,你都不知道? 那你不是傻子是什么?” “你想听甜言蜜语?”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而且,谁家情人一走几个月,再见到彼此的第一时间,嘴里吐出来的全都是反问句? 王浩,你这脑子是不是退化了?嗯?”我用手指轻轻点著他的太阳穴,声音稍微带了点严厉,指控一样的问:“你以前的情商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只是笑。 抓著我的手指,拉著一起垂放。 “王浩!你这是什么態度?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就直接说,或者你不喜欢我这种表达方式,你也可以说出来,但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刚刚说的话让你觉得很好笑…… 唉,王浩,王…… 这还是大院,你別亲。你別……” 一个阔別两个月之久的吻,就那么毫无徵兆,毫无章法的落下,就好像他今天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在楼下,突然在这里等我一样突兀。 这个吻强势的如同他硬朗俊阔的五官,富有攻击性,却又叫人无法抵挡。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舌。 仿佛全都是他脑袋的千军万马,只要中枢下发指令,攻城掠池一般就让我沦陷在这浩浩荡荡的气魄之中。 而不知何时,自己竟也成为他的小將中的一员。为他折服,想要更多。 后来呀~~凌晨的街道上跑过两道身影,门面的门被打开,又被快速关上。那小小的木门承受著两个人的重量。 租下这个门面的时候,我可没想过有一天会是用来当做一个临时而又富有刺激的征地。 我们两个谁也不让著谁。 谁也不想甘拜下风。都各自拿出沉酿已久的本事。 …… 后来他帮我架火烧刚刚打出来的浆。雨棚的炊烟又裊裊升起,本来王浩还说要不今天就別做豆腐了,想让我休息。 但我依旧拖著疲惫的身躯坚持。 刚刚在打浆的过程中,我看著被火光照耀的他。 心里划过一个想法:他每个月都给我钱,最少也是三千。我现在租了一个门面在这儿做豆腐卖,生意还算是不错。他的商业道路却遭遇瓶颈、儼然是双腿陷入泥潭一大半。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好甩却又不好说的累赘?又或者看著我现在租个门面在这儿卖豆腐,对此有些不太好又带个人情绪的想法? 比如说:他会不会觉得我都已经拿了他的钱,还想著要挣更多的钱?过於贪心? 又或者:他算得上是我生活中出財的那个人,我租门面儿也好,干什么也好,其实应该和他打个招呼,和他商量一下的?这也算是一种尊重。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我做豆腐这事有没有和他商量,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始终觉得一个独立自强有思想的人怎么都比一个又怂又懒的米虫来得好。 王浩应该不会这么想。只是平常我生活的这个环境太受局限,我认识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心思狭隘而有自私自利罢了。 但他不一样,他是见过世面的人。 不至於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越来越好。 他本身就是衝到经济前面去的男人,这大千世界,生活百態,什么他没见过?又怎么能是生活中这种拿著死工资,一边抱怨家里女人不会挣钱,只会钱,一边又压制女人挣钱,害怕女人挣钱多过他压他一头的人相提並论的? 大概察觉到我走神,他把火架好走过来,从背后搂著我,下巴搭在我肩膀上,磕著眼睛懒懒的问:“想什么呢?刚刚还不够?一直盯著我,眼睛都捨不得挪一下。嗯?” 我被他说的有点羞。 却又好像已经在刚刚深刻接触中对这个黏糊糊、色呼呼的人重新习惯起来。 所以我並没有懟他,而是双手搭在他环著我腰的那双手上,头也偏靠著他的头。 我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很累啊?” “……还行。你……什么时候能休息?” “嗯?” “我是说你卖这个东西要卖多久?” “嗯……一般来说早上这一段时间持续到九点多吧,我平常都分成两批,早上是水豆腐为主,卖的差不多就可以回到后头重新打浆,捏著这个时间差把干豆腐榨出来,下午就买干豆腐。 这样每天轮流著都是新鲜的,几乎当天卖完,即便有少许存留,我们娘仨都能把它搞定!” 说到这些,我仿佛一朝回到读书时,那会儿还是三科科任老师指定的课代表,整个人自信坦然。而刚刚这字里行间也颇有一种头头是道的意思。 他缓缓睁开眼。 我们四目对视,我一只手反著举上去,摸著他的脸问:“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大男人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白不?” 我学著平常那些渣男一样的口吻对他说话。他果然深皱著眉,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等他缓过来后把我整个人转了个身。 又用一个绵延而又深长的吻把我逼退到背后的墙上。 嘴皮都被他亲痛了。 没一会儿就喘著个大气,被他无声嘲笑。 “可以啊你,李小梅同志,我发现你现在说话的水平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了。就连我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果然是……难得的豆腐西施,这做生意了是不一样啊?口才都变好了。”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跳。 这不是我刚想又没问出来的问题吗?他果然…还是在意吗?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话有点阴阳怪气?你不希望我挣钱?还是说你介意我没跟你商量开店做生意这事儿?” 他神色一定:“是有一点阴阳怪气,但是,为什么要介意?” 我舔舔嘴唇,声音柔下来了:“你…所以,你也觉得这样很好?不介意我做生意,对吧?” 我心里期待著他的回答。对我来说,任何人说任何话,好的坏的,我都无所谓。 但王浩不一样,我在乎他说的。 他一只手撑在我脸边的墙上,另外一只手捏著我的手,把玩著。 “你能在短短的时间內,找到一个离市场近、销售快、节源省力的地方做生意,把自己的根基从农村转移到镇上,有更多时间兼顾孩子,这已经是我出乎意料的改变,我为你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要介意你挣钱?” 第110章 秘密110 这一刻我感受到有一种心灵被温和的液体滋润的舒適和踏实。 我这一颗飘荡很久的心,终於找到归处。终於有一个真真切切懂我的男人。或许也正是因为我敢与人不同的个人魅力感染著他,吸引他,正如同他吸引我一样。 在我的认知范围中,在我周边这些人群中,女人是不能在男人面前出头的。会被说三道四,也会被自己家人不理解。久而久之大家都畏畏缩缩,对想做的事情没有定力或者没有合適的时间,亦或者情况不允许。 辛苦照顾一家老小生活起居,最后反而被灌上“宅家蛀虫”的称號。 她们几乎把所有的一切都倾倒在家庭。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出,反而还被自己亲自养大的孩子看不起。 我曾经也觉得自己或许是个精神病。因为周遭的人跟我的所作所为都不同。所以外界对我的名声攻击更如洪水猛兽。 这种攻势虽不见皮肉之苦,却是对身心极度折磨的罪魁祸首。 叫女人身在其中,不断在取和舍之中选择舍。在家庭和自身之中选择家庭。金钱和手心向上这两者几乎沦落不到她们选择。在我们农村,在留守妇女中,从来都是手心向上。 所以她们被冠上在家里享福的名义。 年纪轻轻守著活寡。结婚证上的那个人却在外面玩的。甚至还有另外一个家、两个家。 可她们还是挣脱不出思想的牢笼。很多人分不清轻重缓急,分不清外需內需。自己都还烂泥扶不上墙,却害怕与她同等、同为留守妇女的女人有別的好的发展。 所以才恶语相向,谣言满天。 因为她们怕呀,她们自己不愿意走出来,但她们怕別人脱离原本和她们一起待的那痛苦的轨道,她们怕那个黑暗的地方,最后只剩她自己。 她们自己不敢追上去,她们只想把別人扯下来。她们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使错了力。她们永远不会懂:拉小差距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往前走,而不是把別人扯下来。 於是我逐渐明白所有的詆毁不过都来源於人內心最基本的嫉妒。 可她们不会承认,好像只要维护著表面那一副虚偽的善举和仁心道德,她们的生活就会被菩萨保佑,保佑她们的情况得以改善。 可菩萨又如何会保佑一个地上掉了100块钱都不愿意弯腰去捡的人呢? 她们太蠢,蠢得忙著用时间和精力去搞別人,蠢得把自己的目光只聚焦在別人的家庭,只顾著和別人攀比。 而任由自己的事儿就是一摊烂泥。 青春和时光都浪费掉了,最后嘴里只能落著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到最后只能把自己的梦想无能的寄托在自己的孩子和后代身上。贪婪的想从孩子和后代身上索取更多,可这样的家庭往往教育出来的又是思想局限且易被道德绑架之人。 於是他们舍小家为大家。放著自己的妻儿不顾只顾自己那只会压榨索取的父母。 轻则妻儿不亲,重则妻离子散。 所以你会听到很多人口中说“xxx家的女人又跑了~~”。 呵。 原来有神经病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原本就得了病,却还不愿意主动医治,不愿意主动改善的她们。 无他。 我神经病也好,他们神经病也罢。 各顾各的生活就好。 和他谈话这段时间,锅里的豆浆冒了。我赶紧回过神,把滤豆浆的帕子搭起来,扎在一个木架上,身边的这个劳动力也一点儿没让他閒著。 还可以和我嘮嘮嗑。 “活来了。能帮我一起滤豆浆吗?这位帅哥。” 他这么懂我的心,我说话自然好听。 而他上手很快,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麻溜。 我用喷子把豆浆舀出来,倒入滤帕中,他甚至都不用教,摇动著交叉木架做的手柄,把豆浆滤在地上的盆里。 “哟,不错呀~~以前你家里做过?” “叫声哥哥告诉你。” 我心里嘶了一声。心想:男人是不是內心深处都有一些小小的癖好?喜欢给人当哥哥,喜欢被別人叫哥哥。 唉。 不过我心情不错,自然会满足他。 “浩哥,说说嘛。人家想听关於你的那些事儿。” 他一双黑眸锁著我,手里滤豆浆的动作慢了半拍,很快又被他接上。 “妹妹想听关於我的什么事儿?” 他问。 妹妹两个字被他喊得很重,反而搞得我有点儿手足无措了。 这傢伙。还真是会撩,我的心痒痒的,就好像刚刚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时。 是的。 我对他是渴望的。如果不是想著自己做豆腐做起头了,如果不是想著好不容易巩固下来的客源,固定下来的生意。我还真想拉他回房间,好好再爱一番。 现在只能盼著时间早点过。下午就不做干豆腐了,带他回家,做想做的。 “想知道你是怎么会做豆腐的。” 他很嫻熟的让我把舀豆渣的水瓢给他,很快滤帕里面的豆渣被清理乾净,装在旁边的水桶中。 我继续往里倒豆浆。 “在一个美女家里看见的。” 我闻声,眸色一亮,睁大眼看他。 美女? 他似乎已经明了我眼中的意思,唇上浮著笑,坏坏的不继续往下说了,只让我赶紧把豆浆倒进去。 “快点儿,一会儿天就亮了。你这豆腐西施的豆做不出来,顾客都要跑光了。” “切,不差这点时间。你不妨把刚刚说的那个展开说一说?” “嗯?” “就是你说在一个美女……” 话说到这儿时,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心一跳。 仿佛有一根又细又嫩的小草从我的心尖儿上刮过,叫我通体酥麻。 小时候有一阵子我家就是做这个的。那会儿家里碰到困难,我爸不往家拿钱,几个孩子张著嘴等著要吃饭。我妈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艺,突然就带著我们几个小孩一起帮著她做豆腐卖。 虽然在深山,豆腐运不到镇上集市。但我妈用水桶挑著豆在周围的几个村里转,总是有人买的。 挣不了几个钱,但在农村餬口勉勉强强够。总比一点都没有要强。 所以这个本事还是我妈传下来的。我知道火候在什么时候做出来的豆最好吃。 我也知道用什么东西点出来的豆最甜。 所以他说在一个美女家里看见的,我不觉得他会拿別人说事,尤其在我面前说人家是美女。 他情商不至於这么差。 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可当年我们两个在初中有那种情义时…… 我家里已经没做豆腐了呀~~ “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这豆腐还做不做?不太认真啊豆腐西施。” “……切。我知道分寸,你就放100个心吧你。你刚刚说的美女是谁呀?” 我就简单直白的问了。 “刚刚走神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猜出来了。看来,你现在的推断能力减弱了。” “真的是我?”我把一盆豆浆倒进去,就站在他对面不走,端著一个盆盯著他,不愿意错过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任何一丝蛛丝马跡。 直到他点头。 我激动的抓紧盆子的边,问他:“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们两个在初中那会儿,家里已经不做豆腐了呀,你怎么……” 我又突然想起儿子在我娘家生病那天晚上……我背著孩子下山,看到他出现在我娘家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 后来还是他把我们送出来医治的。 我刚刚突然木掉的样子已经让他猜中我心中所想。 “想起来了?小野生病的那天,我送你们出来。”他说:“那是我的一个亲戚家。” 我愣愣的,呆呆的。 “所以……你该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我,然后对我有意思了吧?” 我轻嗤:“行啊你,变態呀!我家做豆腐的时候,那会儿我才小学,小学你就……” 说完,我俩都没憋住笑。 “你这浮想联翩的能力还真是厉害。不去写小说可惜了。那会儿满山遍野疯玩都来不及,谁会想著去看一个乳色未乾的小女孩?” “哼。你才乳臭未乾。那到底怎么回事儿?” “和他们几个一起去山上找野果子,打弹珠,最后不知怎么就游到你家那一块,然后就看见了。” “誒~~你这么確定那就是我呀?” “你们家除了你会好好的在那儿帮忙,其他人会那么任劳任怨吗?” 这话说的我心头又是一堵。 是啊。 我虽然说我妈带著我们几个一起帮她做豆腐卖,但其实多半都是我在帮她。这个活儿需要耐心,也要细致。不然哪里差一点心思做出来都会差点意思。 他们怎么可能閒得住? 要么就趁著我妈转个背的时间人就溜了。要么就故意骗我,说他们去茅厕一会儿就回来,然后一走就没身影。 王浩比了个手势:“差不多那会儿就这么高。模样倒是没什么大变化。” “是吗?你確定没什么大变化?我小的时候可是短头髮。现在不是。” 为了长发短髮这个事儿,我还和家里生过气。我姐那会儿就是长发,而我生来就觉得自己是个女孩,也应该留长髮。不然哪里有什么女孩的模样?而且他们那些蝴蝶髮夹,带卡通图案的胶圈,哪个不漂亮呀? 我也想要。 而只有长头髮才可能有那些东西。 但我妈以“忙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给你留长髮?没时间给你收拾打理”为由,每次都带我剪短髮,而且还剪得特別短。这样可以拉长剪头髮的时间,又可以省一笔。 “对我来说,你长发短髮都好看,小的时候好看,初中的时候也是一眼就迷到我了,现在更是不用多说。” 我被他说笑了。 他这话真是没带话术。一般自詡情商高的人,人家都会说一年比一年好看,现在比小时候好看,但他不同,他说我什么时候都好看。 很难让人不为他心动。 以他的聪明才智,看一次完全足够。而且他是个木工,这些简单的手上活对他而言更是了如指掌,一碰就会。 於是有这个帮手在,今天即便来的时间晚了一点,但豆还是准时上市。 可不知今天是赶场天还是別的原因,我们村好几个人上街买菜,路过我这个门面。 我甚至还看到马云和张慧的身影。 心里下意识就突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不过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趁著她们还没看到我,我找藉口去了趟厕所,让王浩先帮我卖著。 我刚进入雨棚后面,刚进厕所,就听到外面传了一阵不小的说话声。 是马云的声音,她说:“哎,刚刚我还看见她站在这儿呢!也不知道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嬢嬢,我跟你说,这个就是你女儿背著的男人在外面找的野男人,你看现在还在这儿帮她卖豆!!!” 嬢嬢? 你女儿?! 我听到这儿整个人都懵了,这个死马云该不会是把我妈拉过来了吧?? 重点是我妈认识王浩。这……这他妈真的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了,这都能碰到她们! 刚想到这儿我妈的声音出来了:“是你?” 然后马云在旁边说:“嬢嬢,你认识他啊?” 我妈却只问:“李小梅呢?把她叫出来。” 我不想让王浩为难,本来以前就闹过不开心,不愉快。 反正只要在这镇上一天,迟早会面临这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也没想到会有马云和张惠这两个贱人在这拱火。 我洗了把手,拎著旁边的扫把就走了过去。 假装扫地的动作,往马云和张惠两个人身前扫,她们两个连连狼狈的往后退。 当著来往的人群数落:“喂!你有毛病呀你?!这里乾乾净净的你扫什么扫?!” “有吗?这里乾净吗?这不是站著两个多嘴的大贱人?你们眼瞎看不见啊?” “你!” 张慧吼,却又不敢上来,只好在我妈旁边怂恿:“嬢嬢,看见了吧,我们没骗你,他们两个早就背著人家张健好上了!誒……好歹两个孩子,就算不为自己著想,也应该为孩子著想啊? 她就是被这个男人长相蒙蔽了双眼,肯定是他骗她去和张健离婚的,誒誒誒,嬢嬢,你要是再不管管以后她有得苦头吃哦! 而且他有老婆,那天,我们都在陈珊家,他对他老婆可好了。你女儿这是自掘坟墓,知三当三,败坏风气,丟你们李家人的脸哟!~~” 我知道她们在这一齣戏跑不掉,所以我转回门面里侧,抓两把豆渣混入做豆腐的水,搅拌后拎出去径直泼在她们两人脸上、身上。 第111章 秘密111 “李小梅,你他妈有病啊!你……你给我等著!” 张惠和马云两个人纷纷扫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衬手的东西,有一个摊位的人现在不知去哪儿了,只留了一个胶凳子在那儿。 马云急走几步拿上衝过来就要打我。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把洗洁精挤在地上王浩就展开双臂挡在我面前。 还没派上场的洗洁精就这么抵在他的后背上。 “哟,还挺能护的呀!我警告你让开啊,这不是男人的战场,不然我要是误伤,我不会负责!” “你试试看。” 王浩就这么4个字,却让她们两个都止步不前。那气场让人汗流浹背,我看马云举著凳子的手已经隱隱在发抖,但她绷著一根弦,就是不肯退出去,就这么直勾勾的和王浩眼神对峙。 张惠看情况不对劲,直接在旁边煽风点火,她轻轻拍了一下我妈的肩膀,阴阳怪气的:“嬢嬢,你看见了吧?这要是没关係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候出来给她挡凳子?而且他们两个都这么凶,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的。 嬢嬢,你还是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吧,每天早上在街上这么不知廉耻和別人家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传出去你们娘家人还怎么做人吶?!” 我扯了一下王浩的衣袖,给他递了一个让他別担心的眼神。本来还想拿个什么护身的东西,但王浩在这儿我根本就不怕。 “你们两个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了解,怎么?你们是趴在我们床底下偷听来的?” “你!” “原来你们还有这种癖好呀?今天打算蹲哪两个人的床下?这么有趣的癖好,我觉得可以和大家分享分享!” “嬢嬢,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李小梅,有什么事別在这说。换个地方。”我妈发言了。 “你也知道丟脸呀?”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还有没有家教!” “是啊,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大傢伙都来看看都来看看啊,这个女人简直不得了,亲手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妈,她都不认,还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凶她妈,还有没有家教?有没有王法!?” 我妈被她这么一拱火,整个人脸更黑了。 “家教是什么东西?你们身上有吗?你妈就教你大早上的在人家门口搞事?是,我也是一把屎一把尿被父母拉扯长大的,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可以自己把自己的事儿理清楚,所以我不需要我妈操心。 倒是你们两个还没断奶的,大早上跑到我妈面前去告我的状,怎么?你们是家里没妈告状了,还是你妈没奶给你们喝?找到我妈那儿去了? 年纪不小,顶著一脸皱纹干三岁小孩都干不出来的事,这就是你们的家教?” “你!李小梅你!!!” “唉,这边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道啊~~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这个女的跑到人家摊位面前来闹事儿,还把妈都叫来了。” “誒,什么情况?就是来买个豆腐都能看到这种场面!我们镇上倒是什么新鲜事儿都有啊!” “可不是唄!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仇恨!走,咱们过去听听!” “李小梅,赶紧把你的店给我关了,跟我回家一趟!”我妈一听他们要过来看热闹,一下子就急了。对她来说钱都没有脸重要。 而且她分不清楚主次。 这种场合她不站在我这边就算了。竟然还让我把门店关了。 张惠和马云本来还处於下风,我说的她们嘴都还不上,却因为我妈的这句话让她们重振雄风。 她们在旁边迎合,叫囂:“听到没有?嬢嬢都已经发话了!让你別在这儿站著丟脸丟人!赶紧把门关上,跟你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趁著现在嬢孃还没完全对你失望,趁著我现在还有一点儿忍耐,你还是赶紧把门关了,一会儿要是人全都围上来你就走不了了!” 她们两个就差摇屁股翘上天了,那嘴脸简直堪称骂街的典范。 “你喜欢听外人三言两语,却总不愿意仔细静下来听听自己家里人的心声。我敬你是我妈,所以今天早上的事儿就算了。我落难的时候,家里没有问过我一句。我自力更生,你反而听別人拱火,让我关店走人? 那么我请问我关店之后这份收入你赔给我吗?如果你赔给我,我现在立马跟你走。” “你还要不要脸?我都已经把你养这么大还不够,你现在还想问我要钱!” “正是因为我不想跟你要钱,所以才在这儿卖豆腐。而你却帮著外人想搞垮我的生意,到底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是她们两个是啊?” “嬢嬢,你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好不容易把她拉扯长大,结果她现在还怀疑你不是她亲妈!” “你是她亲女儿,所以一大早上你就把她拉到这里来。我不反对你们相亲相爱,所以请你们两个赶紧带著你们亲妈回家去,想喝奶回家喝去,別他妈在我这儿搞事儿!听著,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要是再敢多一次嘴,我就让警察来接你们!” “你!” 我把手机上早就已经拨好的110三个號码展现在她们面前。 “李小梅,你確定你要这么对我?还要把我送到警察局?” 我妈问。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下意识的狠狠疼了一下。 但我是个人,我顾不了这么全。说句难听的话,她跟著她们两个跑到我摊位前来,都没有想过对我有多大的影响。 我只是正当反击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所以我压制住心里的澎湃潮涌,对她说了一句有史以来最狠的话。 “你都把我的生活、我的生死置之死地而不顾,难不成我还得顺著你,自己给自己补一枪? 就因为你给了我生命? 呵。大家都是当妈的人,我不知道谁家的妈能拉著別的人去毁了自己女儿的生意,帮著人家詆毁女儿的名声。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妈的份上,你以为你会像现在这样完好无事吗?” “你!你!……” “嬢嬢,你没事吧?消消气!” “嘖嘖嘖,一个当妈的还帮著外人欺负自己的女儿,现在还委屈上了,还上火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后妈!!” “我看这个女的也不简单,別说亲妈,即便是后妈,也有养育之恩。养这么大,还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谁受得了呀?!简直不孝!” “切,孝与不孝,那也是要分场合分情况的,这种情况都还不为自己出头,那就叫愚孝了!” “你们年轻人现在翅膀硬了!” “对啊,我们年轻人就是翅膀硬了!別总是把什么老把什么养育之恩放在口上!有时候即便是长辈,也要多看看自己乾的是不是人事!不要只顾著看小的孝,也要想想自己配不配!” 现场特別热闹,有更多的人拥过来。大家发出的声音也各不一样。但是站我这边的还算多数。 我於是觉得很多事儿摊在外人面前说也並不是什么坏事。摊开来让大家看总比被大家传谣言来的真实。 张惠和马云被大家说的有点掛不住脸。 我看她们已经起了坏心思,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 所以我提早就压低声音,靠近她们,厉声警告:“我劝你们两个趁现在事儿还没闹大,赶紧滚蛋。不然我会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著走!” “呵,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脸?” “你当真以为自己在这儿卖著豆腐,就这么有本事掌控全局了?” “我能不能掌控全局,你们两个说了算。刚刚你们说的那句话我已经录音了,关於我的事儿你们能这么清楚,要么就是趴在我们两个床底下听的,要么就是和张健有一腿,他告诉你们的,所以你们两个现在才在这儿为他平反。 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从这儿消失的远远的,不然,这些对话立马可以传到你们两个男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好好听听你们对我前夫有多好,多替他著想!” “你!切~~你说传过去就传过去,即便传过去又怎么样?他是我男人不可能相信你!” 马云双手环胸说。 我直接把她男人的號码调出来。她一下就急了,还想抢我的手机。 我躲开。 “你……你把手机给我!” 我对著张慧问:“要把你家的號码也让你看看正不正確吗?” 张慧双手捏成拳头。 “你们还有两分半的时间,拖一秒钟我都不会给你们后悔的机会,自己掂量掂量!” 后来他们两个灰头土脸的走了。只有我妈还站在我们摊前。 在大家的说辞下,她的脸掛不住。 我看她想把气撒在我身上,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閒工夫和她在这扯。 “如果你还想说,可以找刚刚把你找来,又把你一个人丟在这儿的那两个人说。毕竟你们是一条战线,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我说话难听,迎合不了你。也希望你这个当妈的能给我留最后一点生存的空间。就当是我谢谢你了。 哦,对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知道怎么办,你放心,如果你觉得我给家里蒙羞,大可直接对外宣布没有我这个女儿。对於我自己走的路,我选的每一个人,我自己会承担责任,不会拖累你们。” 后来她气呼呼的走了。 热闹虽然持续了一段时间,但隨著大家忙碌,也就逐渐被拋在脑后。 豆腐照常卖。 七点二十,我留在店里卖豆腐,请王浩帮忙送两个小傢伙上学。 过九点,买菜买豆腐的人就开始变得零零散散,水桶里的豆腐几乎见了底。 我提前写了个牌子:【各位顾客,由於下午有点事要忙,干豆腐暂时不卖。每天早上继续供应水豆腐。调整好会及时通知大家,感谢大家支持,谢谢。】 关门回家时,我把牌子掛在门面的门上。 买了一点菜,我提前让王浩在家里等我。我以为推开门就能看到人,却没想到空荡荡的。 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简讯他也没有回,难不成突然回贵阳了? 正掏手机转身想去走廊给他打电话,没曾想刚转过头面前就多出来一束鲜。 他就站在门框下,这种老式单位房门比较矮,他头顶距离门框顶部都不远了。 脸上神情自然而淡定,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好像今天的事儿根本就没入他的心。 鲜艷,总共有三种顏色。一种水红,就跟水仙那种顏色一样,一种小朵的,橙红色,还有纯白色。三种顏色相间,包装也很好。 应该是老街那一家店买的。那是一个和我同龄的女人开的。我儿子女儿同班同学的妈妈。 上次接他们两个,我看她们家的成色和包装都挺不错,还照顾了生意。 她也在我家买过豆腐。 “谢谢。” 我从他手里接过束,埋头嗅了嗅,又说:“好香啊,很漂亮。” “喜欢就好。” “喜欢。你买的我都喜欢。”好不好看另说,他有这份心思就够了。大概是知道我心情压抑,他挽起衣袖,自告奋勇要给我做早餐吃。 我当然欣然应下。 於是他进厨房,我找了个瓶,把全都拨出来,拿剪刀修理过,插在瓶中。 厨房的水已经开了,他准备下麵条。我走进去从背后搂著他,脸贴在他的背上,闭著眼放鬆。 我轻吁了几口气。 “要不等等再放麵条吧?” “怎么了?” “我想洗个澡,再换一身衣服。可能会耽搁,我怕出来面就坨了。不过你要是饿了,可以先煮你的。” 话刚说完,睁眼。我看他抽了两抖面全都放进烧开的水中。 这明显就是两个人的量。 “不是说我先去洗个澡才……” 话还没说完,被他一个转身抱住,然后又是一转,我整个人被他放在灶台上。 这是混凝土做出来的灶台,结实。而他用筷子搅了几下已经融合进水的面,他一只手拿著筷子,另外一只手撑在我身旁,凑近我的脸。 眉眼如星,又藏著笑,那笑仿佛良药似的穿进我心里,晕开,敷在我体內不见血却又倔又冷的伤口上。 “急什么?吃了面一起洗。” “谁要和你一起……王浩,唔… 你亲重一点,再重点。我要…” 第112章 秘密112 这锅里的面煮到一半火就被关了。 “你带我去哪儿?” 我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十分諂媚,他当然也听见变动,和我对视时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要流到我的心臟去似的。 “洗澡。” 他说。 我和他相视一笑,紧接著环著他脖子,把头磕著他肩膀,不敢再看他了,再看他我就怕鼻血不爭气的流出来了。 我的心情有很明显的转动。这一点从我被他架空抱著,两条在空中晃悠的腿就能感觉得到。 所以迎来他的一句很亲热的问候,他的唇几乎贴著我的耳蜗。 热气全都顺著耳朵传到浑身上下每一处血脉。 “和我一起洗澡就让你这么兴奋?是不是想了很久了?” “……” 我心头被他问的一震,不过心里现在是痛快又畅然的,刚刚那些坏情绪早就已经在他的吻中消散一大半。 我和他这么久才见上一面,我不想把那些负面消极情绪搬到和他单独相处时。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太多令人烦忧的烦心事,大多数人想要救赎,而他就是我的救赎。 所以我才更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你猜呀~~” 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话变得又色又轻鬆。 人之所以贪慾,或许正是因为这是能让人最轻鬆最畅快、也是最容易达到的事情吧。 已经到洗手间。 背后掛著一张很长很长的毛巾,我的背就贴在上面,不至於那么凉。 他在放水,先把一截凉水放出,头很快转过来和我四目相对。 我也不躲,也不怯弱。自然而然抬手分开他面前的发,指腹从他脸上划过,一直顺著轮廓到下巴。 他身子突然一绷,猛的抓住我的手。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但很快我们两个都意识到什么。 我毫不掩饰的展顏笑了。 低头看一眼后,趁著这个时机,后脑勺仰靠在背后墙上,锁著他的目光问:“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想谁呀?嗯?” 他把我的手收得更紧,还有我的腰。他的鼻子已经靠在我的鼻子上。 呼吸已经更烫。 “那你都在什么时候想我?” 我被他问得一愣。 紧接著他做补充:“在夜间睡不著的时候?在被窝里?在洗手间洗澡?还是说,像我现在这样摸……” “那你呢?你刚刚说的这些,你占哪一个?” 他死死盯著我,仿佛老师在盯著一个和他顶嘴,却有自己见解的学生。 大家互不相让。 两人的眼中都闪著火光,好像隨时会迸发。 “每一个!” “你……唔~~看不出来呀王浩,你居然对我这么…… 这么贪婪!” “那你呢?” “呃~~我也是每一个,唉,我的耳朵~~” …… 两碗迟到的面,最后我还是在房间吃的。 我们俩都有点春风得意的意思,一个个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他吃的很快,埋著头嗦了几次,碗里的面和汤全都见了底。 我还开玩笑说:“这就是传闻中的二师兄吃东西吗?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狼吞虎咽,你饿了多久了?” 问到最后,他一只手撑在我旁边,整个人又靠近。 我的动作驀然一僵,面也吃不了了。 目瞪口呆的问他干什么? “我饿不饿你不知道?刚刚还没告诉你?” “……” 我的心咯噔一跳。 於是轻咳了咳,把脸转到另外一边去。先把这尷尬绕过去再说。 我又埋头吃麵。 就算大家再怎么饿也得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不然哪有力气? 正想到这儿我整个人被他从后面环著腰,重新转过来。 “资本家,你这压榨也没个形儿,起码得让我把面吃完…” 他咧开嘴笑得很灿烂。这一刻,我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瞬间恍然大悟。 这人是故意看我笑话的,是故意让我说这些话的。 “王浩~~” “好了,好好吃麵,不打扰你。有个正事儿跟你说。” 我一点儿一点儿咽著心里的气火,但还是狠狠瞪了他两眼。 用脚踢了踢他大腿:“你干的好事儿,差点就噎住了!” 他嗤鼻一笑。 “你还笑?” 他的手在我髮鬢轻轻的揉,埋头又抬头:“好了,不开玩笑了。 小梅,其实我想问问你……” 说到这儿他又中断。 这就让我有点难猜了。想问我什么呢?我知道他现在自身情况並不太好。说实话,他能把李小开姐姐在医院所有的一切费用以及他自己的开销,厂里的开销周转起来就已经不错了。 但我知道他这个人,非必要的压力他不会往外说。所以可能情况比我想像的更糟糕。 本来我对他们行业又不懂,这些年我都是在老家照顾孩子,种地养猪。很多东西说不出道道来,反而怕影响他。 要不直接问他吧? 或者……他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想和我谈分开的事儿? 確实不好兼顾,相比其他方面,他搭在我身上的钱自然是说不上檯面,但细算也是一笔了。 人在穷途末路时,这笔上不得台面的钱能帮人支撑好长好长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让人在这一段时间迅速成长、反思,然后重新振作。 有时候资金炼或许就差这么一点点,只要一填上情况就能得到转机。 要真是因为钱,我可以让他缓过来之前都不用给我了。和他在一起,並不一定非要索取。我也能陪他熬过低谷。 “王浩,你是不是……” “你心里会不会觉得不平衡?”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说的是不一样的。我还没说出来,但他问的和我刚刚想的不同。 我会不会觉得不平衡? 我心头轻轻跳了跳,眼睛也跟著眨了一下。 快速凝神。 “你指哪方面?” 是我和李小开姐姐? 还是……其他方面。 他轻抚我的脸,神色跟刚刚开玩笑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看不出喜忧,却没有刚刚那么轻鬆。 他在认真的问我。 “他们都去城里了,这两个月,我对你的关心確实很不够。我原本,我原本想的是这次回来你可能会发脾气什么的,没想到,现在的你好像又变了一些。 当然有可能是我…” “是你把我想的太自私了?” “没有。”他的手滑落下来抓住我一只手,再和我对视,这次带了一点笑,但也不至於灿烂的程度:“不是自私。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一种生活的態度吧。你有你的態度,你可以和別人不一样。你有资格保全自己,咱们是对等的关係,所以谈不上什么自不自私。 我是怕这样会让你难过。” 我的心……在被他这样说了之后,好像又被重新敷上一层效果特別明显的良药。 他说的没毛病。 我確实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可以说和他刚开始那一段时间,在我发现他確实不错的那段时间,甚至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听到李小开姐姐接了他的电话。 我在不知道李小开姐姐病重时,我是想爭的,我想把他爭过来。 我不是什么大好人。 我在看到很明显的利益以及对我有优势的东西时,我也想要,我也想夺,我想抢过来。 我不甘愿就这么躺平。 如果能给我和孩子一个更好的环境和机会,我不可能放弃。 但我发现李小开姐姐病重。 我看见王浩在我和她之间努力做出来的平衡。 我看到他对家庭和张健的不同之处。看到他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感。 后来张健借高利贷,我们的婚姻捆绑的关係带来的生活压力和携带迫害。 再到陈珊为了答谢他们夫妻那一场宴会时,我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我看到她对我笑,我看到她明明身体弱,却有一种从內而外的温和力量。 那一刻我明白,和有些人处事儿,並不需要爭夺,也不需要刀光剑影。 说白了就是同流氓就用流氓的方式。 同懂得平衡的人,就用同样温和的方式。 在这种相处的环境下,我不觉得把他爭出来会让我们的生活有多大的改动,而且我也不觉得婚姻有多么好,让人非要不可。 就保持现在的状態挺好的。只求各自相安无事。 进一步退一步都会扰乱现在的平衡。我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承受得起。 我们不要把时间放在內斗上。 他现在还关心我心里会难过,听他这么说我就已经觉得值了。 如果他不提,这个事儿都被我压在心底,早就记不起了。 所以再被他关心的提起时,有心动也有委屈。但更释然了。 “有一点点吧。”我说:“如果你刚刚不说的话,可能都会被我忘了。” 小平和李小开去贵阳发展,而我作为他的……一个女人,却还要守在镇上。 这事儿换个人或许早就已经炸了。 早就问凭什么了? 但我的重心不在这儿,我的重心在於稳,而不是爭。 他和李小开家里的关係好,並不影响我和他以后的关係。反倒是关係好能把局面稳下来,如果以后我们能走到一块,能得到认可和祝福的机率就越大。 再者,无论是李小开还是小平,在我们生命中他们都算得上是我们彼此一个重要的人。 我没什么必要见不得他们好。 只有他们好了,只有他们能把自己的生活稳下来,最起码以后他们两个不会向我们伸手,不会跟我们借。 这不是挺好的吗?漫长的时光中,总有人的机会比我们好,有人的命运比我们好。如果非要每个人都去做比较,日子怎么过? 如果老天爷赐予我们的那点智商和情商,最后都要利用在身边的人身上,那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你搞我,我也搞你。 谁能活得下来呢? 我不想那样。 “傻子。” 他让我靠在他肩上,我能听到他嘆气。 “干嘛呀,你希望我给你找事儿啊?” 他啜了一声笑。 “在床上找事可以,別的地方,不要找事。情况允许,我会想办法的。” 他说的我心里一沉。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情况允许,他会想办法弥补我? 还是情况允许,他会像对待李小开和小平一样,带我和孩子离开这儿,去別的更好的地方发展? 我坐好,埋头把碗里剩下的面吃光,他心领意会的把碗接过去,人没挪位置,长手一伸就放在房间的柜子上。 我面对著他而坐。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情况允许,你会想办法什么?” “想办法让你开心一点。” 他说。 “……哦~~” 这个人。 搞成这样我也不太好问了。反正都行吧,现在也確实不太適合提那些。人有时候做什么决定不都是看荷包的情况和当下的局势吗?要是不影响正常生活,拿点钱就能搞定的事儿,谁还需要磨脑子,还需要置自己於为难的地步? “做豆腐这个事儿,你是怎么想起头的?” 我眼睛轻挑,说到这个,那我就能和他侃侃而谈了。 其实差不多他都能推得出来。但他还认真听我讲了一遍,一直点头,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得意门生了。 我最后问他:“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法子也不错?”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擦著。 “是不错,但是……” “但是什么?” “如果下次还有相关的决定,你可以先问问我。关於租房协议之类的,又或者是生意布局,我可以给你把把关。” 我嘶了一声,头轻轻一偏:“也对哦。不过你放心,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如果我能把它做大做强,我一定找你帮我把关!哈哈哈~~” 他也笑,本来我就是句玩笑话,他笑完却说:“那,你是有什么想做大做强的想法吗?” 他把我问住了。 “我今天尝过你做的豆腐,味道確实不错。能这么快卖完回家,是有一些本事的。 可以想一想把事业的版图拓开。” 他说的我心里有点热热的,就好像人对梦想热血沸腾的那种渴求和期待。 我……有时候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镇上,我的豆腐销量最好,也最快。老顾客还多。 我甚至还听到有人问:“这是李家的豆腐吗?听说姓李的那一家做得最好吃。” 也就是这种肯定让我滋生想把它做大的想法。 但还没门路,没那么多积蓄。得一步一步慢慢的来。 我双眼放光的看著他,把手从他掌心中挣脱出来,用力反抓著他,心情激动的问:“你,你也觉得我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实体经济从来都是市场中占比最重的那一类,尤其是食品,你如果真有这个心,等过段时间我的……”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一道电话铃声划破空气,孜孜不倦的响著。 他勾唇,摸手机看一眼,紧接著神色就变了,捏了捏我的手说:“接个电话。” 我歪头,心欠欠的看著他走出房门。 第113章 秘密113 他这个电话接完回来我已经把碗筷拿到厨房。 並已回到房间重新躺下了。 本来早上起的早,现在我的睡眠时间已经有所改变。 一般情况下,送完两个孩子去学校后,我会回家睡上两三个钟头,然后再去店里。 把下午的干豆腐做出来。 孩子们回来就在店里吃饭,做作业,晚上背著书包和我一块回家。 如此日復一日。 所以我现在是有些困,他进屋来时,我已经磕著眼不想再睁开了。 我能感受得到他在我旁边坐下,我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然后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示意他躺著休息一会儿。 他的手却搭著我的头顶,摸摸我的脸。 “累了?” “嗯~~你不累吗?躺下一起休息一会儿吧?”我眼睛都没睁开,懒羊羊的喊他,周公马上就要找我聊天了。 “睡吧。” 他和衣躺下,把我和夏凉被一块拥入怀中。 我也很依恋的往他怀里钻。很快睡著了。 等我再醒过来时,旁边已经没了人。 我从床上惊坐起,探著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回应。於是立马翻身下床,踩著拖鞋在屋里到处找了一遍。 依旧没有人。 回贵阳了吗? 我又返回房间拿手机,本来是想给他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但手机翻开就看到他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有点事出去一趟。那应该就是还没回贵阳,还会回来找我。 我厚唇一笑。 下午不做干豆腐,家里又没人,老家的事儿我都已经託付给蔡鳶,这一下子居然还閒下来了。 正好把家里里里外外大扫除一遍。 说著就开干,两个孩子的衣服丟进洗衣机,我开始清扫地面,洗衣机放出来的水正好可以用来拖地。 然后把窗户也擦一遍。 这边刚把帕子放下,基本完工,往后坐躺在沙发上,电话就响了。 是蔡鳶打过来的。 说家里的饲料没了让我搞点回去。 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管,细算了一下,也差不多吃完了。 我於是跑到饲料店让老板帮我送点回去,我也跟著他的车回家。 “你这几个猪口福好得很,养到年前可以卖上一笔。你还挺会挑,比我家那两头猪还会吃。” 蔡鳶和我一起把苞谷面和猪饲料混合在一起。和我说最近家里的情况。 “这都是隨机挑的,倒差不差吧,反正猪都挺会吃。你最近怎么样了?” “还不就是老样子唄。唉,对了,你是不是又和马云张惠那两个吵了?” 她说到这儿我大概能想像,应该是早上两个人从集市回来,就把事情抖出来,胡编乱造了一通唄。 蔡鳶也不是外人,我把事情大致和她说了一遍。 “你真和那个姓王的在一起了?” 我沉默的看著蔡鳶,没点头,但也没摇头。 不过她也没深问,只是提醒我:“你们既然离婚了,和谁在一起也是各自的权利。不过小梅啊,你可要想好了,他是有家庭的。 那天我虽然迟到了,没赶得上。但我听他们说这个人对他老婆挺好的。男人嘛,有的心分不清好赖,把真心和钱全都给了外面的狐狸精,最后一塌糊涂,自己过得不好还连累整个家庭。 这有的……心里有数得很,知道什么是玩玩,也知道什么最重要。 有些怎么玩都不会把家庭赌上去,我感觉这个姓王的应该是第2种,你最好不要付出太多。 我不是听说他老婆生病了吗?你要是真有这种想法,我觉得再等一等会更好吧。你也不是那种討嫌的人,何必卷进去?” 我抓紧洋铲,只是动作慢了一拍,並没有停止搅和饲料和包穀面的动作。 蔡鳶说的话也没什么毛病,只是她不知道缘由。 如果再回到之前,我已经知道他和李小开姐姐的状况,或许我会选择像蔡鳶说的这样,等他那边也变得乾净利落才和他开始。 只是这一切……像是老天爷给的定数,当时我一颗心迷茫而又燥乱,他也处在情绪低落时,於是一拍即合。 这苦闷的生活,谁又敢说我们两个就一定是错? 谁又能否定在那一刻,我们不是彼此的光呢? 说难听一点儿,人总要找点法子,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给自己提供消遣,提供娱乐,这才能缓解生活给予我们的那些苦闷和烦恼,给予我们的那些痛恨和不愉。 相比走极端,我觉得这是能接受的。而且无论是我也好还是他也好,我们给彼此的那个小家庭並没有带来多大的伤害以及亏欠。 我在知道李小开姐姐病重后,止步不前,不爭不抢,安静得像个隱形人。 他虽然劝我和张健离婚,但现在回头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很客观且对我有好处的。 我们都没必要纠结这一段关係。我只觉得当下……最起码我是在往前走的,过得也比之前自在快活。 但蔡鳶是好心,我当然会顺著她的话说:“嫂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好歹我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乱来?他们都是胡编乱造,瞎掰的,別听她们说。” “也是。不过她们还说当时你妈也在。还说什么你妈也认识那个姓王的,就是因为这个,大家才深信不疑。不然我也不会多嘴问你。” “我妈是被她们两个人拉去的。反正说来话长,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和他以前是初中的校友。当时走的有点近,所以我妈认识。” 这么一点拨蔡鳶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哦了一声,然后道:“怪不得。” 下午点,我正打算叫个摩托回镇上,我和蔡鳶都走到外面的干道上了。没成想会碰到王浩。 他开车从这条道出来,也正好给我打电话了。 搞得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重点是他的车子已经靠近,已经开到我和蔡鳶身前来了。 我还在想蔡鳶应该是不认识王浩的,隨便找个藉口搭他的车上街?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落实,马云和张惠这两个报应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 马云往车里扫了一眼:“哟,这不是今天早上在那儿帮你卖豆腐的帅哥吗?那天救陈珊儿子那个,现在怎么在这儿?你们两个都已经不避嫌,直接跑到老家来炫耀恩爱了?” 张惠立马帮腔:“唉哟,还真是他。蔡鳶,你在这儿好像有点亮啊~~” 马云切了一声,双手环胸,白了蔡鳶一眼:“可不是嘛,一个大瓦数的电灯泡!” 蔡鳶扭头看我,但我没迎上她的目光,直接懟著旁边的两个人:“是吗?电灯泡再亮,起码是光,而你们顶多算粪瓢,今天早上在集市上出丑还没出够,还不觉得自己噁心,不够臭?回来又吃了多少屎?这么急著把肚子里的屎喷出来?” 马云:“你才吃屎!你才吃了满肚子的屎!” 张惠:“李小梅,你会不会说话?你怎么这么……”张惠往王浩的车窗中瞄了一眼,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弱,还有点矫情:“你怎么这么粗鲁呀? 是吧,王大哥? 你和她相处就没发现她很粗鲁吗?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在我们这十里八村的简直就是个泼妇的存在,我们……” 她理了理衬衫衣领,卖骚贴近车身说:“我们这些淳朴善良的良家妇女,每个都被她欺负了个遍,她凶著呢!” 这话听得我想挥锄头砍人。 “好一个绿……” “你们村淳朴善良的良家妇女,就是这样搔首弄姿的挡著过路人的车的?” 我一个“绿茶”还没说出来,被王浩截胡了。 搔首弄姿~~ 关键也得她有姿啊~~ 王浩懟人还是有些才气,让人听了好气又好笑。 “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赖呢?我这是在帮你说话,你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啊~~” “哟,你还懂风情两个字呢?看来读了几年书,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我说:“张慧,所以你承认你刚刚就是在他面前卖弄风情了?” “我!……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唉,李小梅,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在说你的事儿!” “马云,你看见了吗?是她怂恿你跟她一块儿过来闹事儿的吧?”我轻撩了一下耳边的发,往前走一步,张惠一边问我要干什么,一边往后退,我却是越过她,把头扭过去,盯著马云问:“她把你约到这里来,有没有和你说她要在人家面前犯贱? 你一个劲儿傻乎乎的在这说,帮她得罪人,结果她想乾的是勾引男人。怎么样?被人利用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別爽? 没看出来呀,你还挺喜欢被別人虐的,还喜欢给人当垫脚石,像你这么大度的人,我还是第1次碰到,实在是佩服,佩服!” 马云:“……” 她的双手紧抓成拳头,脸都已经绿透了。 张惠忙抓著她手腕说:“马云你別听她胡说,这女的根本就是在故意挑拨离间!是她喜欢勾引人,所以才这么看別人,你知道的我和你一直都这么好,你……” 她的手被马云拉开。 “难道你刚刚这些举动,不就是她说的那样吗?” “我哪有,我就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的嘴里能说出来什么好话?马云,你该不会信她不信我吧?”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唉,马云,马!……你回来,你回来啊!” “骚货!” 蔡鳶骂了一句。 张慧立马转过头:“说谁骚货呢你?!” “谁答应说谁。哦不,说骚货都抬举你了,也得长得好看才叫骚,你顶多算是个贱货。” “你!……呵,蔡鳶,別以为这个女人现在和你走的这么近就是拿你当好朋友,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人家的一条走狗而已,怎么?你还想给人当走狗將军?帮她出头?她给你钱了吗?” “你他妈才是走狗!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把嘴给你撕烂!” 说著两人就扭在了一起。 我赶紧上前拉住蔡鳶。无论如何今天她都是为了我出头,我不能让她脸上掛彩,更不能让她受伤。 最后变成我们两个人合伙,张惠当然敌不过我们。脸被划出两道划痕,最后特別狼狈的用一只手捂住脸,本来要语出伤人,可不知道她看到王浩车里的什么东西了,突然改变主意,然后阴阳怪气的说:“呵,呵…… 李小梅啊李小梅,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人家看到你和人打架都不下来帮帮? 你还是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人家只是开车从这路过,人家可是贵阳的人,省城里的人,怎么可能看得起你这么一个村姑? 不过就是路过,玩玩而已。 吶,看到没有?人家车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不知道也没关係,让我来跟你说说。这个是我们娘家村一个很出名的老中医抓的药,这老中医一般不给人看病,除非…… 除非找他开药看病的人,连续吃三个月素,並且还得每天都在庙里供香,给菩萨供香,三翻九转,最后人家才给看病开药。 人家王大哥就是过来帮他老婆取药的,顺道……呵,顺道玩玩你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家的三了?呵呵呵呵……” “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王浩抖了抖菸灰,隔著车窗问她。 “那当然了。你装药的这个袋子我熟得很。咳咳,而且……我和这个老中医很熟,我们有亲戚关係,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不需要。” 张惠顿住。 王浩给她勾了勾手指,她就像没了魂儿一样,整个人低著头靠过去。 我和蔡鳶都看得有点懵。 蔡鳶还扯了我的衣袖问我王浩究竟要干什么?问:“他该不会什么女人都能吃吧?靠……” 就在我们两个都愣住神,还特別无语时,听到王浩的声音特別冷的传来:“提醒你一句啊,我这个人一般不对女人动手,但如果越过我的底线,我不介意让你以后都说不出话来。” 张惠狠狠愣住。 王浩手一挥,把菸头丟在她面前,那菸头还带著火,张慧赶紧避让。 “滚!”王浩声音一出,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后面张惠自然是被我和蔡鳶嘲笑一番,灰不溜秋的走了。 我把房门全都锁上,往前走了一段,王浩把车停在前头等我。 我拉门上车,原本放在副驾驶上的中药已经全都不见了。后座也没有。 “你说出去一趟,是去拿药的?” “你平常在村里就是这么被人欺负的?” 第114章 秘密114 我勾唇一笑,回他:“是啊,怎么?你这是在心疼我?” 他绷著安全带朝我这边倾过来。 我几乎是由著本能往后贴了贴,该死的有点儿被墙咚一样的紧张。 两人的脸被无限放大。他一只手放在我靠窗边这边的脸上,一只手搭在我另外一侧的肩膀。 我们两人的呼吸几乎已经交织在一块。但什么都没干,就这么互相安静的对视。好像都要把对方洞穿一样。 “是啊,全世界就一个你,怎么叫我不心疼?” “王浩,其实你要拿药,走的时候可以直接和我说一声。” 我们两个几乎又是同时开口。但说的也都是对方无法预料的。 我感觉他的手在我脸上一顿。 而我心臟同样也是一滯。 手下意识抓紧膝盖。 全世界就一个我,怎么叫他不心疼? 是啊,全世界就一个我。这世界上只有王浩一个人对我这么说过,就连我妈也没觉得全世界就只有一个我。被別人隨便抬哄两句,然后跟风跑到我摊位面前要求我关门。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知道我嫁的这个家庭就是很一般般,甚至比很多都不如。 但那也只是眼上瞧不起,心里也没觉得我需要什么,也不觉得我穷。 所以不会考虑我开店的成本,不会考虑我经营起一个豆腐店是需要时间的。 这背后我需要放弃很多东西。 放弃在农村生存的,能每年给我提供一部分家庭开销支出的田土、牲畜。 他们打著爱的名义,想要的只是你不给家里蒙羞,而不管你背后过得多么淒凉痛苦。 而这些因为亲情折磨心间的东西,我早就已经在常年以往累积的日子中,习惯了。 我不期盼谁在背后撑著我。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不会麻烦他们。哪怕有一天沦落到捡垃圾的地步,哪怕只啃得上馒头,就算有一天流落街头或是暴尸街头,我也不会麻烦任何人,不会强求任何人。我只会找一个荒无人烟,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个人安静的离开。 但也架不住他们要找我麻烦。 其实今天我那么抵抗我妈,我心里並不舒服。对这个家,可以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从小我跟著她一起,知道她的不易。她好几个孩子,做不到公平那是人性使然。 我没办法要求她和我一样。 但她把我带大,没饿著我,冻著我这件事是事实。 所以我今天之所以心情低闷、痛苦。也都是因为这个给我命,把我养大,但又不理解我的人。 往后的日子,如果我有本事,我会在她有困难的时候搭把手。 如果我没本事,有口吃的,她愿意跟著,那我一样不会置她於不顾。 但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因为她的pua而对她事事顺从。 我也得让她明白她做的那些事儿,根本不是在帮我,而是在给我添乱。 我怔怔看著面前这个男人,这个我已经认识十几年的男人,从青葱少年我就认识他,这些年身边出现过很多男人,可唯有他总是能给我踏实和心动。 我於是也抬手抚摸他的脸,从侧面一直到下巴,我还亲了一下,但蜻蜓点水一样就离开,然后用大拇指指腹摩擦著他的唇角,和平常他对待我时一样。 他的眼神有所转动,视线掉下来,落在我摩擦他嘴皮的这只手上。 又抬眸,本来已经想亲过来,但被我用手挡住了。 他用眼神问我:干什么? 我眼里带著狡猾的笑,和他说:“把车开出去吧,这里毕竟还在村口,你都看见了,我在这儿总是被人欺负,所以给我留点生存的空间吧。”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语气是轻快的。他也忍俊不禁,亲了一下我的手掌心,嗯了一声。 我的手和身子都跟著过电似的麻了一下。 他退回去了,发动引擎把车子开出去。 在路上,我们两个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说:“是去拿药,但我怕你不高兴,我也不想提这些事,小梅。” 他单手开车,一只手抓著我的一只手放在中控台上。 他的大拇指摩擦著我的虎口和手背。像是在暗暗的向我诉说,又像是在安抚我。 他缓缓道:“我知道你懂,我也看到你的付出。只是有些事儿我必须要做,感情和生活,从来就不是单一的。 但你相信我,该我做的我一定都会做到。绝不食言。” 我下意识把手握得更紧。 刚刚他说话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揪著我的心臟一样。 是,他说的没毛病,感情和生活向来就不是单一的,它不止一种形式。所以我在看著那些让我觉得心里难受疼痛的画面时,我选择沉默接受。 说白了,是我对他这个人的信任。 有些事情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的透的,需要用心去看。 用心去体会,用心感受。 我们从来都是偏执而又崇尚专一的人。可走到今天,我们也可以坦然地接受生活的多种形式。 这正是我们给彼此的信任,给彼此的勇气。 而他说的也並非是女人的小心眼儿,是个人,就会有痛觉,就会有比较,就会下意识吃醋。 有些话不说,是对彼此好。 “我相信你。”我把手反过来,抓著他的和他十指相扣著,也暗暗的用力,像是在给他注入力量和新鲜的血液,我扭头和他对视,衝著他扬起一抹最真挚而甜美的笑。 “不过特殊情况特殊考虑。王浩,我再怎么想独占,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要求你专一。你有你的考量,我会给你留余地。 我相信当初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我们的出发点都不是为了拆散对方的家。也不是为了把事情搅得一团乱。 你看,现在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背负著舆论的压力了。將来还会碰到更多的事,如果我们內部自乱阵脚,那不就是白白等著让別人看笑话? 起码要挣扎一下是不是? 我们都好好的,无论是两个人也好,三个人也罢,把日子过好才最重要。我们说爱,並非只是口头上说说,你和我,我们都经歷过专一,专一到只想和彼此白头偕老的程度,我那时候甚至还想著和你私奔来著。” 说到这儿我轻轻一笑,他的手却猛的抓紧。 快速扫了我一眼。 但很快又专注开车了。 “我相信你也想过,不然你刚刚也不会有这种情绪变动。之所以我和你都没说出私奔两个字,不就是那会儿心里潜意识的觉得承受不起吗? 但现在我们承受得起了,你看,这所有的路都不是白走的,最起码今天我们都不用说什么私奔不私奔,就能在一起。 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王浩,有难的时候,我愿意和你一起承受,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之后如果你真的抽不出身,你可以和我说,我去给你拿药。 不管生命还剩多久,能尽力,咱们就要尽力。” 他一脚剎车,把车停在路边。我都感觉有点灵魂出窍,但我隱隱知道我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就像他说他心疼我一样。 在路边。 在马路边的田野旁。 在这小小的车厢中。 他那么激动而又热情的吻过来,我没想过和他要在这儿,可是,或许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也不想再浪费。他拿到药肯定就要回贵阳,而我要回到自己本身的生活中。 他要去平摆他的生意、他的家。 我也一样要把自己每一步路都走踏实,把我和孩子的生活照顾好。 我们聚在一起就好好的相爱。 我们分开,就各司其职,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外面有车子过,也有人过。这车子底盘重,不至於让我们有太大的动静。 即便衝动,也是等人走过了才有。 他抱著我,我们额头相抵著,他时不时会锁著我的唇亲一下,再亲一下。 恋恋不捨的和我温存著。 “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问他。 “不急,再陪一会儿你。” 他说。 “……好。” “村里人多眼杂,以后你就儘量少回去。自己一个人经营那个店也要注意一点。” “……好。” “你今天为什么会回老家?” “蔡鳶和我说没有猪饲料了,让我拿点回去。 就是和我一起骂人那个女的。” “你的猪还养著?”他问。 “嗯。” “怎么搞的?” “我和蔡鳶商量了一下,让她每天帮我餵那四头猪,等年底出笼后,我给她分钱。 到时候73开,她占七我占三。” 他大拇指指腹轻轻抚摸我的脸,我的唇角。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我问。 他想了一会儿。 开口:“直接处理掉吧。现在就处理,不要把时间线拉长。这么算下来其实也没什么赚的,这中途还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么蛾子。你看今天这种情况,没饲料了还不得回去一趟? 小梅,有时候我们选择另外一条路,以前的那一条就要及时斩断,不然会分心。 你的精力有限,就不要来回跑。” 我眨了眨眼,在认真思考他刚刚说的话。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很麻烦,只是当时想著我都已经养了好几个月,是有点不太好割捨。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按照你买猪的那个价格,给那个叫蔡鳶的。” “啊?” 他用拇指继续摩擦著我的唇角,又凑过来亲了一下。 “小財迷,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时候利润不是这么算的,蔡鳶这个人感觉还不错,不是隨隨便便就站战线的那种,但她一旦站了队,一般不会改变。”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他欣然一笑,环著我腰的那只手紧了一些,把我拉得更近,深吻。 然后唇贴在我的耳边,歪著头跟我说:“你就说现在顾不了两头,把猪给她。不谈利益的事,也不谈什么人情不人情,就和她说顾不了,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著猪没人管。 利这个事不用说,她心里会明白的。 这样,之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会是一个不错的搭档。” 我心里对他说的话也很认可。 我用鼻腔啜了一口气。 一只手捏著他的下巴,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问:“其实这个想法我有过,你信吗?” 他抱紧我,托著我的腰贴近他:“信。只是你需要一个人认可你,推你一把。这个人就是我。” 我在他鼻子上点了一下:“自恋!” 他一笑带过,我觉得距离他走的时间应该越来越近了,可能就在下一秒。 我还想亲亲他。 但没想到这次是他用手挡住了我们两个人的唇。 我睁眼盯著他。 而他剑眉星目,眼里是揉得出水来的温柔。 “別急,还有事儿要和你说。还记得今天那个电话打过来之前我和你说的事儿吗?” 他这一句话把我猛的带到当时的那个场景中,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打断。 后来我瞌睡来,他就让我睡了。 於是那种关於期盼和梦想的热情又重新在我心间儿旺烈的燃起来。 我会心聚神,看著他,手指轻轻摩擦著他胸膛,他低头看我的手,又抬眸。 “你是说让我想一想拓展的事吗?” 他点头。 “有想过,我的豆腐销量不错,大家反馈也挺好。不瞒你说,在这一小片地方,现在大家都喊出名了,有的人还问著:姓李的那一家豆腐在哪儿? 但我还没有经验,条件也还不足。所以就没深想。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我像是看到一盏指明星,认真看,认真听,不放过他身上每一帧表情和细节。 他顺了一下我脸上的头髮。 “除了干豆腐以外,还有什么別的办法能让豆腐的保质期延长?” 我听后细想。 “有。可以把它做成臭豆腐或者豆腐乳。”我说。 小时候我看我妈做过,不仅放的时间长,而且放的时间越长越好吃。 延长时间就能大规模生產……只要有销售渠道,这条生產线就能逐渐明朗起来!! 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神! 之所以下午做干豆腐,一来是不想浪费时间,想把时间利用起来,把门面费多搞点回来。二来也是因为干豆腐置放时间长,如果当天卖不完,第二天也可以卖。 他只是把我这个想法拉得更远、更清晰。但其实並不难的。就是销售渠道这一块……我有点望尘莫及,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不敢往下细想。 “小梅,如果你有想法,我给你找找门路。你看这样如何,咱们先把这儿做起来,不急著拓展,现在快递挺方便,运输可以寄托在这上头。试行一段时间。 等回头我资金回笼,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好吗?” 第115章 秘密115 原来接电话那会儿他没说完的话就是等他资金回笼。 事儿要一件一件的办,人生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一颗棋子,不仅要走得稳妥,还要给自己留生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和张健结婚后我一定要把老房子拆掉重新修新房子的原因。 男人对房子是没什么概念的。尤其是在外面打工的男人,他们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住两天,甚至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不著家,要么就聚在一起吃饭喝酒打牌,要么就在亲戚家待著。 住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和孩子。 退一万步说如果哪天走到山穷水尽处,如果他变心,不再承担家里的开销,或许两个孩子遇上什么危险和意外,需要治疗什么的。 大不了我就把房子卖了。 这也算是一笔固定財產。 所以当这样的蓝图板块被王浩说出,证明他构想过,他能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已经心满意足。 李小开和小平有他们的路,我也有我自己的路。 不一定非要都到城里去。而且,我留在镇上可以省掉一笔开销,將就眼前没办法顾全的情况下,起码能带两个孩子上学。 这已经很难得。 “好。事儿咱们一件一件的办,我刚好可以锻炼一下,在镇上找找经验。再怎么亏也不至於亏的底裤都不剩吧?” 我说到这儿,面前的男人徒然勾唇一笑。他的手顺势搭在我的裤子上,拉弹了一下,油嘴滑舌的故意逗我:“那可不一定。” 他嘴唇贴上来,含著我的耳朵:“要看什么情况。你喜欢带著底裤?” “……”我被他撩的心里阵阵发痒,人都好像要发癲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情趣,居然配合他,右手的食指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刮动,我的声音也很媚,双眼同样带著蛊惑,不服输的说:“怎么?不可以吗?” 只听到他含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接著我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 王浩走了,送我到租房外面的斜坡处他就开车走了。 我的心莫名有一种失重感。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但我知道我和他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面前这条两三百米的回家路,平常只需要两三分钟,我却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这短暂的相聚和甜蜜既是治癒彼此的良药,又是让彼此更加心心念念的罪魁祸首。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就是毒药,谁沾上都不能完全把自己置之度外。深度的感情有两种极端,要么让人痴让人狂,要么让人发奋图强。 我希望自己是第二种。 但偶尔我允许自己是第一种。 回到家,我一边想王浩和我说的那些话,一边把洗好的衣服收回来,叠好放回衣柜。 他找门路,我供货。 一旦干起来,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也有可能面临加大生產范围。 眼瞅著两个孩子过两天就要放假了。把他们两个都带在身边,这样就省掉接送的时间。 他们还可以帮忙卖豆腐。 行,趁著暑假的时候锻炼锻炼。 我又想起王浩让我把猪过给蔡鳶。 想到这儿,我脑海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瞬间恍然大悟。 这王浩是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增大生產范围,需要增加人手。 有可能蔡鳶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她和我处境不同,即便我把猪过给她,她家里还有公婆帮忙,倘若能让她多一份工资,而且还不离家,每天都能回家。 没有人会不愿意…… 他的点在这儿。 他真是有一双慧人的眼和远虑的心呀~~ 我在第一时间按照他说的给蔡鳶打电话。 我把猪过给她的这事儿先和她说了,她一开始是犹豫的。 她也觉得我养了这么久不容易,用买猪的那个价格过给她,她有压力,也觉得不妥当。 后来我把现在的情况都跟她说,她才一点一点鬆动,表示理解。 “既然这样的话,那好吧。回头你要是再有什么事儿,你叫我就行。”她说。 “好~~”果然如同王浩所说,蔡鳶值得这份利,我心情大好,顺著她的话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你要是自己一个人不好赶,我这边找时间过去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有钥匙,不过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暂时不挪,就放在你家猪圈? 隔得有点远,到处都是田坎。不太好搞。 后期我打包穀面或者饲料,我就让他们送到你家。我自己就行了,这样你也不用来回跑。 你看这样如何?” “当然没问题。那你就用著,就是家里的柴火没那么多,得你自己备。” “那是当然。你能借这些东西给我用已经不错了。唉,对了,你哪天回来算一算买猪的钱?” “先放在你那儿吧,现在也不急著用。” “行。还有点事儿要去忙,他奶奶让我帮她种地。我得走了。” “行,那咱们下次再聊。拜拜。” “拜拜。” 说完我就把手机往沙发一放,整个人往后一倒。一下子如释重负,好像轻鬆了不少。 少一件事儿会少很多精力。 先把猪解决了挺好。 菩萨保佑,如果真要把豆腐生意做得广一点,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 晚上把两个孩子接回来,吃完饭洗漱后上床睡觉,我看到王浩发过来的信息。 连忙给他回,害怕回復迟了他看不到。 他说:【你说的臭豆腐和豆腐乳能不能做点成品给我寄过来?】 做点成品给他寄过去。 也对,销售渠道这一块如果要打开,免不了试吃品。 是得给他做一点。 我回:【你给我一个地址,我儘快给你搞过来。】 【好,休息吧,晚安。】 我轻轻抚摸手机的屏幕,就好像那是他的脸。 我能感觉得到心动,也感觉到心很温柔的跳著。好像有微风从表面刮过,整个人神清气爽,即便他不在身边也是踏实的。 【晚安!】 凌晨三点半我照常起床去店里做豆腐,刚到雨棚开始打豆浆,外面的门被人敲响。现在这个时间点有这样的动静,我是有点害怕的。 因为从来没有过~~ 我立马找了一个特別称手的木块,紧握著一步一步靠近门口。 “谁啊?” “来送东西的。” “送什么东西?我没有买东西啊。” “哎,这个地址是对的呀,就是你家这儿,卖豆腐的。王浩是你家的吗?” 王浩? 什么情况? 是他买的东西? 还是有人故意用他的名字试探我? 我接著往下问:“什么情况?买的什么东西?” “一条狗。看家狗。到底是不是你家?还特意让我这个时间点送过来。搞得我瞌睡都没睡好,你要不確定一下?” 听这个口气应该不像假的。 我缓缓把门打开,外面一个不太高的男人牵著一条狗。 这狗不大不小,但看著很凶。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有点怕。 “这个狗……咬人吗?” “废话,当然咬人。”这人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哪怕是对著女人,但他后面解释:“我家卖的这种狗,是看家狗,就得凶才行,不然哪有人买单?” “……” 王浩在哪里找的? 我隱约记得他说让我在做豆腐这儿也注意一点安全。当时就只想著是一句话,也没想到他会再搞一条狗来。 心里有点暖洋洋的。 他也不提前说一句,我有个准备也好,不过可能当时时间太晚,或许是他和我说完晚安之后好久一段时间才临时起意要买的。 “那……岂不是连我都要咬了?” “不会,我会跟它说的。你过来一点,先联络一下感情。”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他带著狗也一起蹲下。 “小黑,这个就是你的主人了,以后你就跟著她吃香的喝辣的,好好帮人家看著店,不会亏了你。啊~~听话~~” 小黑果真点了点头。 “你把手伸过来,让它闻一闻你的味道,先熟悉一下。” 我又试著把手伸过去。但它吐舌头的那一刻,我被狠狠嚇了一跳,我以为要被咬了一口。 但它很乖,眼神也不嚇人。给我留下一个相对好的印象。 “行。现在也算是认识了,那你就带它走吧,我也得赶紧回去睡觉了!” “……好,谢谢你把它送过来。” “那是另外的价钱。没付钱谁选择这个点儿给你送过来?你要谢就谢给你买狗的那个人。哈哈哈……” 说话的人扬长而去。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又让人无故……有一种开怀畅然的感觉。 我把狗狗牵进家,顺道把门关上。 我给他弄了一点水。 锅里煮豆浆的时候,我就和他联络感情,我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注意著火势,一边和它聊天:“小黑。” “欢迎你来我们家,以后你就跟著我了,我还有两个小孩,等明天我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家还有一条小狗,嗯~~可能要比你大一点。 到时候你就有玩伴了。不过你放心,你们在我家,我都会一视同仁的,我们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好不好?” 小黑静静的看著我。我感觉它应该是听懂了。 这个王浩。 不过话说回来,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確实让我又踏实不少。 原本我只担心两个孩子,所以我在家里养了一条狗。但我没想自己。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关心的感觉……甜蜜又让人容易失控。 我拿手机想和他道谢,却发现这才凌晨4点多,实在是不適合给他发信息。 算了吧,等天亮了再说。 第2天一切照常,但我把王浩说的试吃品的事情放在心上,到时间点儿回家送两个小孩上学,回到店里就开始做臭豆腐和豆腐乳。 干豆腐先出炉,这是做臭豆腐的原料。 豆腐乳还得买香料。 所以我去市场转了一圈。 回来正好碰到两个小孩放学。这段时间他们有个街上的小分队,放学后有老师安排一个领队的,带他们回家。 住街上的走到门口自己就进家门了。 两个孩子摇著手和我打招呼,我一边回应,也挥著手跟他们老师问好。 老师继续送別的小朋友。我领著他们两个回家。 有人大概给我讲了一下今天幼儿园发生的事,还有马上要放暑假的事。两个孩子都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儿子,就差放飞自我了。 跟我小时候盼著放假一模一样。 “好了,妈妈要忙其他的事儿了。等一会儿再和你们聊,你们也做你们的作业,好不好?” “好。” “好。” 我给两个孩子买了习题集。一百以內加减法,我话一出,他们两个各自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掛,拿出习题集,摆在桌上埋头就开始写。 我在他们俩背后静静看了十几秒便做豆腐乳去了。 后来听到女儿喊了一声才突然想起……小黑不知何时从雨棚出去了…… 我赶紧出去“劝架”。 拉著小黑,跟女儿说了声抱歉。 “宝贝不怕,不怕啊,这个是我们家的狗狗,新来的。对不起啊,妈妈刚刚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妈妈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它不会咬自己人的。” 儿子倒是无所谓,一点不怕,女儿小心翼翼的和狗狗相认。 “姐姐不怕,它就像家里的小黄一样,你看,它不咬人。”儿子把手伸过来,小黑也舔了他一下。 儿子鼓动女儿认识小黑。 我顺势把和狗狗熟悉这事儿交给儿子来办,自己回到雨棚继续忙了。 只是烦心事儿一件接著一件。我这边正准备把刚出炉的嫩豆腐裹上香料装箱,我姐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一开始我没理,因为她在和两个小孩聊天。但后来知道我在后面做豆腐,就往雨棚走来。 “姐,你来了?” 她嗯了一声,然后打量著我的雨棚。 地面有点湿,还没拖,全都是做豆腐的水。 她有点嫌弃没走进来。 我也不勉强。继续做手里的活儿,然后叫女儿:“小静,你给大姨倒杯水。” “姐,你先去外面坐吧。我这儿还得忙一会儿,手都脏了,暂时招待不了你。抱歉。” “没事,你搞吧。不用招待。” 女儿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大姨,喝水。” 她摸著我女儿的头,另外一只手摩擦著一次性水杯,我看这场面觉得还算温馨,谁知道她下一句就说:“小梅,我说你好好的突然搬到街上来,搬过来就算了,当是为了孩子学习著想。 那你怎么突然又……搞起这么一个店来了? 老妈说你又和那个姓王的联繫上了?该不会是他怂恿你乾的吧? 你是觉得活儿少,乾的不舒服? 你看两个孩子可怜的,现在没吃饭就算了,还得帮你卖豆腐,做作业都做不清静。” “你心疼啊?”我闻声,脸色一变,终於把活干完,一边儿洗手一边问她。 “不然呢?好歹也是我侄子侄女。” 我洗好手把围裙一解,掛墙上。朝她走去,站她面前,她眼神有点儿闪,问我:“怎么了?” 我一笑,从她侧边走过:“你要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带不好,那你来啊。你来带!” “这是你家孩子!” 她转身追过来。 我扭头盯著她,一字一句毫不客气地说:“你才知道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的呢!你在孩子面前装什么好人?想急著给人当妈,先把自己家的教好再说!” 第116章 秘密116 “你!李小梅,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怎么!你是嫌弃我家儿子对你们不好是不是?!” 我依旧迎著她的目光,心里有一丝丝鬆动,我知道这是我对家人下意识的护犊子。很多时候我在家人面前其实没那么刚,只要不是原则上的事情,我都不会和他们计较。 但这种毛病不能再犯,毕竟她刚刚到店里来,和我稀里糊涂说那一通,在孩子面前当好人。她也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也没必要事事都顺著她。 李小梅,既然亲情这一段路走不通,既然你对待他们的方式不被他们接受,反而被他们用来抑制自己。 那就用对外人的方法对待他们吧。 “你儿子怎么样跟我没关係,因为不是我生的,他乐意长成什么样子就长成什么样子,你们想他是什么性格,他就是什么性格。 但我同时也警告你一句,李兰,你最好站好自己的角度,我不管你家的,请你也別管我家的。”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我让你为我好了吗?” “你!……你简直!!!李小梅呀李小梅,我算是看清楚了,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油盐不进,我还帮你说好话来著,我说你是个有情义的人,只不过性格稍微差了一点,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 现在看来,呵,不过如此!你以为我想来你这里?我从上面走到下面整整一公里路,要不是妈说让我下来看看,你以为我会来吗?!” “对,我这个小破地方確实难以让人下足!不过像你这种性格好的人,为家人好的人,还需要妈让你过来呀?” 她脸铁青成一团。 我毫不客气的继续顶:“怎么?你刚刚不还说你在外人面前解释我只是性格不好而已,那你的性格如何? 一公里,这段路身为一个姐姐你都能说出来,呵,你的亲情还真隆重啊,你对我这个亲妹妹也还真好。尤其是对我生的这两个孩子,你对他们就更好了。 趁我不在的时候给他们两颗,跟他们说两句好话,然后再挑拨离间的说这个环境不適合做作业,我让他们帮我卖豆腐是我虐待他们。 这就是你觉得的善意吗?!” 外面已经围著好几个人在看。但大家都还没开始议论。 我姐强撑著,因为外面那几个人几乎堵住了出口,她这个时候出去,等於当著大家的面宣布她失败了。 她不会的。 她口头上不爭不抢,但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小时候她想要的东西都会在父母面前绕一个大弯子,以一种特別可怜卑微的姿態,从我手里把东西抢走。 有时候甚至只是小时买的那种小背心。 可能她觉得小一號会让她胸型看起来更完美。 但家里不给买这么多。 於是她只能把目光转到我的小背心上,用她大一號的衣服和我的换。 呵。 现在我提起这个,她更是挺直腰板,当著大家当著孩子的面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这里人来人往的,有时候还有人买豆腐。 这么多杂音就算了,那买豆腐的来了,孩子是卖还是不卖?如果卖,他们题做到一半又怎么办? 当妈的难道不应该给他们一个安静的学习氛围吗?而且我身为孩子的大姨,我给他们拿两颗怎么了?这都不行吗? 李小梅,你连这个都要拿出来计较,你是不是没话找话说了?” 大家开始纷纷迎合她。都在说我不对,说我让两个小孩在这种环境做作业不好。 我心里自嘲似的笑了笑。 这种俗气又庸俗的看法再正常不过。我將计就计,乾脆叫孩子们把书本收拾好。 “小静,小野,你们两个把书本收拾一下,把书包背好。” 两个孩子看我现在的状况也不敢多问,直接照做。 我姐立马搭腔:“对嘛,就不应该在这儿做作业。也只有我这个当姐的才会跟你这么说,要是换成其他人,人家恨不得你找一个更不好的环境,希望你的孩子学不……” “来,你们两个到这儿来一下。”她话还没说完,我直接打断把两个小孩招过来。 “妈妈,你让我们背书包干什么呀?” “妈妈,你不想让我和弟弟在这做作业了吗?” 我分別摸了摸他们俩的头,把他们往前推,推到我姐跟前去。 我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问我做什么。 “我刚刚反思了一下,作为一个母亲,我確实应该给两个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和氛围。但在我们这些小镇上,没几个人给得起好的条件。在这个时候,我没法那么贪婪的奢求好的氛围,我也给不了。我只能考虑我和两个孩子的营生问题。 不过,好歹我们也是两姐妹,你刚刚也说了你是因为关心我,我的好姐姐,我这个当妹都没本事,没找到你那么好的婆家,但是你有啊,你是两个孩子的亲大姨,为了孩子们的未来著想,也为了了却你一番好意,孩子的学习和作业的问题,以后就交给你了。 来,你们两个跟大姨走,跟著妈妈只会吃苦,跟著大姨不仅有吃,还能有一个安静做作业的环境,更更重要的是,大姨家里条件好,每天几菜一汤,能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 “你在说什么?谁说要带他们走了?” “你刚刚一直跟孩子抱怨这环境不好,难道不就是因为想把他们带走?” “我只是那么说。” “哦,你只是说一说呀,说出来就应该给人改善啊。你都改善不了你多嘴干嘛?显得你能耐啊?显得你圣母?!” “你!你!……行啊你,李小梅你够可以的,从今往后你们家的事儿我不会再管,我们俩就到此为止吧!” “不送!” 大家都在我刚刚这几句话中好像摸索到一些现实真理,毕竟谁家现在不都是以营生为主? 在这种以营生为主的环境下,大家对嫁的好的女人更是不爽,对嫁的好还喜欢指手画脚的女人更更不爽。 於是一个个都用手指著她,说她多管閒事,说她圣母。 她深埋著头,灰头土脸的走了。 外面的人也逐渐散了。 两个孩子立马晃著我的手跟我表態:“妈妈你不要生气,我们是不可能跟大姨走的。” 女儿说。 “妈妈不要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 儿子说。 我缓了缓在他们两人中间蹲下,几乎和他们平视。 “妈妈没事,也没生气。” “可是妈妈刚刚好凶。我很久没看到妈妈这么凶了。”儿子问:“妈妈,你和大姨不是亲人吗?亲人怎么吵得这么凶啊?” “这个不叫吵架,叫据理力爭。只有理由不充分的人最后才会把这种辩论叫吵架,那是因为他们理亏。” “哦~~但是大姨確实给了我们吃啊。” 儿子又说:“对吧姐姐?大姨没伤害我们。” 女儿看了我几秒也轻缓的点点头。 “是吗?那你们觉得这个甜吗?” 我当然知道小孩会这么想。因为除了父母之外,其他人跟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而且秉持著亲情友情这一关係,会给孩子一点钱或是吃的,有时候甚至会在父母面前帮孩子说话。 他们以为这就是善。 可我不觉得。我觉得对小孩只需要温和就好,或者说展露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不用刻意偽装,这就是好的。 亲人也好朋友也罢,不过就是孩子面前的过客,只有人家父母真正每天每时每刻都陪著,带著。 所以外人没资格圈点。 难不成人家父母还没你对人家孩子感情深厚? 你是佛呀,你能越过人家父母对孩子好? 小孩只会记住那短暂的一瞬,很多甚至会因为这短暂的一瞬否定自己的父母,从而会衍生出很多心有不甘或是习惯性对比等影响孩子心理健康的问题。 这都不能叫善,这简直是太坏了,坏透顶了! 两个小孩自然点头说甜。 我就顺势问他们:“那你们可以靠著她给你们的这一颗维持生命吗?” 两个人愣住。 “你们能吃完这颗坚持晚上不吃晚饭,以后也不吃妈妈做的饭,不吃妈妈给的零食,不妈妈给的钱。就靠著这颗长到成年,可以吗?” 两个人几乎僵住,眼睛都不眨的看著我。我知道他们肯定对我这样的说辞感到惊恐而心慌,但他们同样也是有自己的感悟的。 所以今天出的这个事,並不是什么坏事。 正好可以定一定孩子的心,让他们看看唯有当父母的,或者说唯有当母亲的才会对他们做到不离不弃。 那一颗算什么? 那一两句帮腔又算得了什么? 那都是站著说话不腰疼而已,那都是明里暗里的想把人家的孩子推到一个误解的深渊中罢了! 两个孩子都摇著我的手臂,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靠过来,和我说:“妈妈別生气,我们错了,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以后我们不吃大姨给我们的了,还有別人给我们的我们也不吃。” 听到这儿我把他们两个人拉开。 两个人还想往我身上挤。 “先站好,妈妈还有话要说。” 两个人哦了一声乖乖站好。其实这种时候我的心是最痛最难受的,我知道他们肯定很委屈,又惊恐我会生气。他们的心都悬在空中的。 但我必须要教育他们。因为这世上除了我,不会有人真正希望他们好。 “妈妈今天要说的事情不是因为这一颗,妈妈是想告诉你们,旁人对你们说的好话,给你们的甜头,不一定是真正站在你们的角度替你们说好话。他们有可能只是想乱了你们的心,从而让你们做出错误的想法和选择。 就好比刚刚大姨和妈妈说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会想这个环境做作业就是不好?別的小朋友都在玩,你们在帮妈妈卖豆腐,这一点都不公平?” 两个孩子不敢说话。 “没关係,妈妈不生气,你们就和妈妈说实话。刚刚有没有这么觉得?” 两人这才轻点点头,儿子还说:“我们班有个同学和他妈妈来买豆腐,还笑话我。” 我轻轻捏了捏他们的脸蛋。 “那你就觉得自己在这卖豆腐低人一等了吗?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在一个高度?不好意思了?” “有一点点。” 我轻轻揉他后脑勺,把他们两个拉近,咱们三个人的头靠在一起。 “你们还这么小,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是两个宝贝,无论別人嘴里怎么说,我们要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口袋里有多少余粮,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卖豆腐,没有偷,没有抢。嘲笑掛在他的脸上,可是钱进了你的兜。儿子你想一想,如果妈妈不在你身边,他妈妈也不在他身边。他除了嘲笑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那就对了,但你兜里有卖豆腐的钱,你有卖豆腐的经验。你知道豆腐多少钱一块,你还知道豆腐是怎么做的。將来你和姐姐跟著妈妈,你们还会知道豆腐怎么做才好吃,怎么做才好卖。 真正的好,不是那一刻站出来替你要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让你把妈妈教给你们的东西忘在脑后。也不是用一颗就俘获了你们的心,蒙蔽了你们的心。 真正的好,是像王叔叔那样,履行承诺带你们经歷你们没经歷过的,告诉你们什么是陷阱,告诉你们人不能贪心。 人不能只听表面的话,要多想想谁在为你们真正的做事儿。那颗可以吃,但也要想想是妈妈给的饭才让你们长这么大的。 如果想吃,又是信得过的人给的,那就给拿的人说谢谢,但也不能否定每天为你们付出的人。” “妈妈,我知道了。是你每天陪著我们,没有丟下我们。”女儿说:“大姨刚刚听你说让她带我们走,找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她就不乐意了。 只有妈妈才会什么都不问,带我们在身边。” “对!妈妈最好了。妈妈亲亲。” “你们领悟能力真棒,妈妈也亲亲两个小宝贝!” …… 几天后,我收到王浩的电话。 他带来的是生意上的好消息,他说:“臭豆腐和豆腐乳味道不错,有人感兴趣,定价想好了吗?” 他一问,我有点懵。手本能抓紧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没想到这,你有好的建议吗?” 他顿了顿,我有点心急,但他那边好像在和谁说话,我只好等著。 后来我听到他周围都安静了。 他说:“小梅,销售这一块是重中之重,我想让你过来实地学学。” 第117章 秘密117 王浩提这个建议让我心里觉得热热潮潮的,我好像只身进入了一片被露水打湿人的绿植中,而前方的天边掛著七彩的光,引人向前。 我下意识抓住衣袖,紧紧捏住一团。任由心跳轻快跳动。 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过。 或许之前也没有人觉得我可以走上这一条路。 说实话,我很明白他给我的资源和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我自己也可以做臭豆腐和豆腐乳在镇上卖,三瓜两枣的,怎么都饿不死。 想怎么定价,取决於我做臭豆腐和豆腐乳的成本,取决於这个镇上承受得起的价位。 这都是很好办的,隨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人家卖多少我就卖多少。比別人高和低都不行,地方太小了,不一样的价格生意做不走。 但他这个不一样,他面向广,很有可能会是周边一些便利店、甚至是超市。这就不能隨隨便便把价格抬上来,要综合市场所有內外因来决定。 “怎么不说话?” 他问:“小梅,还在听吗?” “我在!”我立马回应,可面对他的问题,我依旧像是一个小孩子,突然被老师点中,要送到更好的地方去培训那般激动而紧张,我轻轻抓了抓衣袖,问他:“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每个人不都是从无到有,从什么都不知道到逐渐都知道的?” “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 “谁一生下来就触碰这些东西?” 我用手捂住嘴,偏了偏头,又抬脚尖踢了踢墙角的砖。 是啊,谁一生下来就触碰这些东西?谁生下来不是只会哭? 这漫长的一生本来就是给人用来学习的。 一辈子都得学。 “我是没问题。我就是怕影响你。”毕竟现在他身上太多事儿压身,有时候我不是不想要,我是觉得要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事情有轻重缓急,他要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我要什么都是一场空。 首先得要他这个人好好的活著,他才能把他自己的生活转起来,才有精力管我。 “不会。我既然有这个想法就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管我这边,你只需要告诉我想来不想来。” “我想!” “好,那我们现在就要制定相关的一些学习和出行计划。之前我一直没提,是害怕脚步迈的太快,让大家都力不从心。 忽略了销售这一块,现在既然半道碰到了,那就想办法把这个坎迈过去。 孩子们是不是放暑假了?” “对,就前两天的事儿。” “嗯,这个时间点碰到他们放假也算是个好事。这样,回头我让人接你们,你把孩子一块带过来,先找一个託管所,忙完就可以去看看,自己带在身边放心。 至於那个店,现在两步走。那个叫蔡鳶的,你去找找她,看看她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帮一把。 先把你自己那边的客源稳著,等你把市场这一步跑出来,再回到后勤。 你看如何?” 我之前还想著我就负责產品这一块,销售就拜託他帮忙。所以没想过跑市场。他这个计划光是一听,都好像没有一点閒时间能喘口气儿,能休息休息。 怪不得他一投入到生意中就没时间联繫。 我清了清嗓子,心里开一样的问他:“王先生是打算把我培养成一个全能型的人才吗?” 从市场到销售,再到后勤。 他是打算让我在每一条线上都跑一遍,让我熟悉所有的流程。 这手把手的教,真像老师和学生。这又让我心里觉得很是新鲜。 明明上学念书的时候,他才是那个拿著书本请教我的人,虽然他每次拿著书本找我帮他解题都是打著幌子,是趁著机会和我调调情,谈谈爱。 但到底那会儿是我压他一头。 没想到现在他翻身了。 “聪明。”他说。 “唉,王浩,我怎么觉得现在我是学生,你是我的老师?以前都是你抱著书找我討教的,现在你奴隶大翻身,反倒变成我的老师咯~~” 他被我逗笑:“李小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一辈子都是老师,但人一定一辈子都是学生。 怎么?就许你和我纸上谈兵?不许我教你在市场上放一把火?” 我也止不住乐:“说什么呢?放什么火,我可是个好人。你別把我带偏咯。” “那就在床上放。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死都是我们两个人说了算,別人也管不著。也不会犯法。” “咳咳咳。好了,言归正传。这个事儿我好好考虑一下,我还得先去疏通疏通蔡鳶那边,我儘快给你答案。可以吗?” “没问题。他们叫我了,我得进去了。有事儿记得联繫。拜拜。” “拜拜,你自己注意身体。保重。” “好。” 每次和他通电话,掛的那一刻是特別难受的。就好像硬生生的把一块肉切成了两半。 不过这是一次好机会,或许,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王浩,你放心,我一定会当一个合格的学生。好好向你们学习的。 有个买豆腐的人来,正好把我拉回现实。我赶紧上前扯了一个塑胶袋,把她要的那一块豆腐装上。 收了两块五毛钱。 一整块干豆腐,五块。 但其实很多人吃不了一块,所以我就分开了卖。虽然也不会多一分钱出来,但最起码全都能卖出去。 做生意就是讲究灵活性。把东西变现,这就是终极目標。 差不多时我把两个孩子叫过来。 “妈妈,我们今天去哪儿啊?这不是回家的路呀。” 女儿问。 “妈妈有点事儿,要回老家一趟,你们跟我一起。” “哦,好吧。” 我带著他们走到水果摊位前。这个季节火龙果比较多,两个小孩估计看那红红的外皮有点显眼,於是好奇。 问我能不能买两个? “当然可以,你跟阿姨说让她帮你装几个。” “好! 阿姨,请你帮我装几个这个红果子!” “好的,马上给你装啊。” 我另外买了一些香蕉和苹果。带著两个孩子拎著水果登门,蔡鳶一直拉著我说:“哎哟,你人来就来,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搞得这么客气!” “这也没多少,孩子多,指不定一会儿就给你吃没了。” “哎哟,就你一天想得周到。快快快,进来进来,进来喝杯茶,你先坐,我去泡茶。” “好。” 我在沙发坐下,两个小孩一来就问她家哥哥和姐姐,正好碰到大家都放暑假。 蔡鳶让他们两个去楼上:“哥哥和姐姐在楼上玩电脑,你们两个上去找他们玩儿吧。上楼慢一点啊,別磕著碰著。” 两个小孩扭头看我。 “去吧,去找哥哥姐姐玩吧。” 我放了话他们才兴高采烈的踩著楼梯上楼。 电脑是个新奇玩意儿,小孩都喜欢。正好可以让孩子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我也好和蔡鳶说正事儿。 “来,试试这个茶,正宗的苦丁茶,前几天赶场我才买的。 你还別说,便宜归便宜,味道確实可以。” 我喝了一口。 “嗯,確实不错。在哪家买的?回头我也买点。” “好像是黄家湾里面的人出来卖的吧,上一场他就挨著你那个豆腐摊不远,一个这么高,50多岁的男的。 等下一场你再看看。” “行。” “你们吃饭了吗?” 带孩子过来时我已经做了晚饭。但蔡鳶还是坚持,说乾脆搓几个汤圆给大家煮著吃。 就那么乾巴巴坐著確实有点……说不下去,找个手上活两个人一起忙著,边搓汤圆边说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我们两个就在客厅包汤圆。 “嫂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我开门见山了说。 “什么事儿啊?整的这么严肃?是不是猪……” “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想问问你会不会做豆腐?” “啊?” “我有一个朋友,他问我要臭豆腐和豆腐乳,说打算做这个生意。我把做出来的成品给他们寄过去,那边的人挺满意。 但销售和市场这一块我不太熟,得过去学一学。我就想著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我最信得过,当然,我也不是平白无故来找你帮閒忙,咱们该怎么开工钱就怎么开工钱,我不会少你的。” “哎哟,妹子。你这……都不是帮忙和不帮忙的问题,你这个……你这事儿有点突然啊,我有点缓不过来。” “没事,你再缓一缓。” 她丟了一个刚包好的汤圆放进筲箕。 又开始做下一个,边做边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帮你顾著豆腐摊?” “对。” “你出去学习?那得学多久啊?有个时间吗?” 我摇了摇头。 “那这个就有点……不太好办呀。农活不忙的时候还无所谓,就害怕碰到农活忙,你看马上暑假过完就得开始倒腾打穀子,掰苞谷,家里只有他们爷爷奶奶,难搞哦。” “嫂子,这些我都考虑过,你看我这样想可不可行。 你会不会骑电动车?” “之前在娘家和我哥学过,那个玩意儿倒是不难,上去就能走。” “那到时候我买一个电动车,方便你来回。我那个店每天下午5点就能关门。 正好赶上现在暑假,如果你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家,你就带著孩子住在我那儿,这样出行更方便,都不用车。家里有需要忙的,你就骑电动车来回。 实在是到农忙的时候,那咱们出钱请他们帮忙把庄稼收回来,这个钱我来出,你放心。” “小梅,这……谁出这个钱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能不能上手啊?” “我吃过你做的饭,觉得完全没有问题,你的手艺挺好的。我相信做豆腐肯定也难不了你。” 她被我说的也有些心动。 “那你这个工钱……嗐,你別觉得嫂子我现实啊,我觉得如果我要帮你,我们就把这些事谈在前头,別搞到最后不欢而散。嫂子说话就这么直,你別往心里去。” “我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往的,本来工钱这个事儿就得谈在前头,我来也是带著诚意来的。 嫂子,我每天早上出一锅水豆腐,下午三锅干豆腐。 我算过成本,大概一天能挣一百三十块钱,房租水电什么的先不谈,这些是我的事儿。 你看我给你60块钱一天,如何?” 一个月一千八百块钱。 超市的工资一个月也才九百块。上次带两个孩子在唐家超市买东西,我问过。 蔡鳶在细想。 “还有个事儿,就是每天早上做水豆腐,得稍微起得早一点。我每天三点半起来,你看能不能接受。” 反正我得把所有的情况都给她说清楚。一百三十块钱的纯收入,我给她六十,剩下的那些我得用来打点房租水电什么的。 我觉得她应该能理解。 “小梅,你给我六十,那你剩下的自己能周转吗?” 没想到她问我这个。 说实话,我这心里头听得有点暖。蔡鳶是除了王浩之外第一个担心我的。 王浩眼光確实很毒。 “嫂子,我这边要去学习,就得想好垫成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主要是你这边能不能安排好。” 她又丟了一个汤圆进筲箕。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本来咱们农村的条件什么样你也清楚。一个月凭空多出来一千八,谁不愿意? 这镇上上哪儿去找1800的活?是不是? 所以我怎么著都会想办法够一够,但我也得想你的开销。只有你这边转得起来,我才能多做一段时间。 一个良性循环嘛,唉,是不是这个词儿?我记得上次听到你说过?” “对对对,就是良性循环,大家一起挣钱的意思。” “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行,这个事儿我可以安排。不过…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 “嫂子你说。” “你那个朋友……是谁呀? 嗯~~ 你別有其他的想法啊,我就是害怕你突然被他们叫过去,虽然表面上说的是带你走走市场,做生意什么的,但骗子也很多,你懂的。” 我听完心头又是一暖,会心一笑。 “放心吧,嫂子,你这是关心我,我听得进去。那边是我信得过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回头咱们每天通个电话,通口气儿。好歹是要出远门,有点什么事吱个声,先保证安全再说挣钱,你说是不是?” 第118章 秘密118 蔡鳶是个聪明人。 我不知道她是否猜到让我去学习的人是王浩。 但她站在朋友的角度,提醒我要多一个心眼儿,这让我感动。 但我不会为了向她证明这条路是对的,是没有危险的,而告诉她对方就是王浩。 猜到归猜到。 但有些东西就该死死的压在心底,不能对外说。 即便將来有一天我和王浩在一起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也不会到处宣扬。日子终归是两个人过,就连孩子长大都会离开,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更不用像我姐炫耀我姐夫那样过日子。 汤圆包好,我叫4个小孩下来吃。 蔡鳶说要给孩子的爷爷奶奶送几个过去,让我先带他们吃。 我欣然应下。 孩子吃东西慢,我让他们4个先吃,我等著蔡鳶回来再下锅。 估计她是和孩子爷爷奶奶顺道说卖豆腐这个事儿,请他们帮忙照料家里。 没曾想回来的速度挺快,前后不过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 我没有再靠著灶台,顺势站直。 摁一下电磁炉的开关,把筲箕里剩的汤圆全倒下去。 “你还没吃?” “反正也不是很饿,我等著你一起。” 蔡鳶会心一笑。 我问她怎么了? 她从碗柜中拿出两个乾净的碗摆在灶台上备用,我们两个並肩而站,她笑道:“和你认识更久后才发现你这个人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心思很细腻。看似分毫必爭,其实有自己的原则,很会照顾人。 这与第1次见到你,你表面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眉心轻拧:“那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比较冷硬,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硬邦邦的,有一种百毒不侵的感觉。我也不知道形容的对不对?” 我眨了眨眼,轻点点头。 “有可能。大家不都这样觉得吗?” “但是了解之后不一样。我没想到你会等我回来再煮汤圆。说实话,小梅,你这性格和你的脸……都无故给人一种攻击感,或许是这种侵入感才造成大家对你的误解的吧。 还挺吃亏的。” 我把头髮撩到耳后,一边准备把汤圆舀出锅一边回:“习惯就好了。老天爷给每个人安排的每一条路,赐予每个人的性格,都是有它自己的原因的。 朋友这种东西,愿意走进来的,愿意了解的,才是真正的朋友。刚好这种性格能把没必要的那种挡在门外,也算是排除法,我觉得挺好的,精而少,或许这才是老天爷赐予的最好的福报。” 蔡鳶愣了愣。 然后在我手臂拍了一下,失笑:“你呀你呀,反正每一件事儿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完全变了个样。让人一听就满血復活。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招惹的都是还不错的人。只有他们才看得懂你,也只有他们才配拥有。 好了,吃汤圆吃汤圆。” 说著她就率先端著汤圆去客厅,我愣在原地好几秒才跟上去。 她刚刚这话…… 再加上那天我们在我家门口碰到车里的王浩,以及和张惠马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肯定是推断出什么了。 毕竟那天我没否认。 確实。 以前我也抱怨过。我想不明白我真诚的对待每一个人,为什么最后留在我身边的少之又少。 有时候甚至我都没开口,但人家对我说话做事就是很不客气,字里行间或者语气都带著敌意。 我也反思过。 女人之间是不是因为容貌、身材? 其实是的。只是这话从我自己口中说出来难免会是我自恋。我也不往外说。但今天我从蔡鳶口中得到真话,他说我的外貌和我的性格一样,给人有侵入感的感觉。 所以会勾起女人之间下意识的敌意。 但我和她说的也是实在的。能真正愿意走进我的生活,愿意了解我的,而不是因为容貌因为性格就把我拒之门外,甚至故意造谣的,这才是真正能作为朋友或者关係亲近一点的人。 隨便找个人都可以呼朋唤友,那也太廉价。 我们俩围著火炉坐下。 “嫂子,我觉得你也挺好的。” “是吗?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我点头:“那是因为他们也看不懂你,但是我看得懂。” “这话还挺新鲜的,你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你看啊,那天的那种事儿,你都没有被马云和张惠带偏。这就证明你是有自己的主心骨的。你不会听別人三言两语,除非人家真正侵犯到你,或者间接伤害到你。” 她笑笑:“嗐,其实坏人这种角色早就已经当够了。从我嫁到这家里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名声。別说是其他人,就连孩子的爷爷奶奶也觉得我是个恶人。” 对这个事儿我是深信不疑的,但我看他们现在关係处的还不错,所以多嘴问了一句:“是吗?但我看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呀。” 她抽了一张纸,擦擦嘴和我说:“很多事儿你不知道,你嫁进来也没我早。再加上你平常都不出门,也不喜欢和她们勾在一起,自然就不知道我家的事儿。” “这应该也没什么关係吧?即便和大家走得近,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如果人家本人不愿意说,我觉得也没什么好洗耳恭听的。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是个明是非的主,那閒言碎语这么多,又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管,除了自己的事儿。” 她欣然一笑。 “要是谁都像你这么想,这村里就没这么多是非了。我嫁进这个家之前,老太太就不喜欢我,她觉得我配不上她家儿子。” “说句不好听的,嫂子,我觉得你比刘哥综合条件强不少。” “嗐,其实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谁家又真正很好?不过就是多一个瓦房多间厕所,多两块土的区別而已。 她嫌弃的是另外一件事。 说来也挺有意思,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也喜欢过人,也走过一些极端。嫁到他们老刘家来之前,我本来是在另外一家,大概在他们家住了两三个月吧,后来迟迟不把结婚的事儿摆在檯面上,想忽悠我先生孩子,我实在受不了就和人家断了。 后来一次意外和老刘认识,刚好他也是適婚年龄。你知道这种事儿很多家庭都有偏见,老太太觉得我在人家待过三个月,配不上他儿子。 就挑唆老刘和我分手。我知道他看上我了,但他也怕別人说閒话,尤其是他妈说的话他得听。 我之前在那家待的那几个月,算是看透了一个男人没有主见的样子。我试图改变过,但无果而终。 碰到老刘也是这个样子。当时我就在想啊,要是再不结婚我让人家知道的感情就有两段,那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而且我也不能保证找下一个男人就会比老刘好,就会有他自己的主见。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把命运交在自己手里。所以老刘打算和我分手的那天晚上,我用刀抵在他的脖子上,我就和他说,如果我们两个谈了这么久,他不和我结婚,我就把他捅了。” 听到这儿其实我没多少震惊。 反而是她问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怕?” 我很真诚的摇头。 “不会,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做相同的事儿。和张健离婚的那天,就是你们陪著我那天,其实我也做好这个准备的。 如果我们自己都不为自己爭取,还指望谁给我们? 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反正一辈子只来一次,別管別人怎么想,只要自己对得起良心就行,轰轰烈烈的活一次,我看你和刘哥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这就证明当初你的所作所为没错。和他谈感情的人是你,不是他的父母。那你们之间的事儿就该你们说了算。 反过头来想,如果刘哥当时没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没那么做,指不定现在他还是个老光棍,什么都没有只会依靠在父母屋檐之下,指不定还会被两个老人家嫌弃,嫌弃一把年纪也没结婚没孩子,没房子没票子。 嗐,人性这种东西怎么说得清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自己清楚自己要什么比什么都重要。” “还是你会说。”蔡鳶道:“对,这种东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反正我现在对他们两个老人也没什么其他想法,我也不排外。该叫他们帮忙的就叫一叫,该给他们尽孝就尽孝。 但没有太多感情。” “有责任就够了。” 后来我们又谈到做豆腐的事。我让她明天去我那边,我先教她一些流程。 后来她留我和孩子在家过夜,我坚持要走,她也没勉强。 凌晨3:30,我到门面之后没多久就听到蔡鳶在门口敲门。 她来的很及时。 我手把手的教她。其实在下这个决定之前我也想过:即便我信得过她,即便我们现在关係还不错,我把这手艺教给她,其实是变相的把自己的蛋糕分出去。那如果市场打不开,对我的衝击挺大。 但后来我又想: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反悔。当下我就需要她帮我守著这个店子,我和她关係如何?將来这关係又会不会有变动甚至恶化?这些都不能用来决定豆腐的质量问题。必须味道质量第一。对消费者负责就是对自己负责。落子无悔。 所以我会把我知道的毫不保留的教给她。 早上豆新鲜出炉,我让她帮我先卖,我回了一趟家,把两个孩子接出来吃早餐。 然而刚带孩子买豆浆油条回去,发现店门口站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陈珊。 还有马云和张惠。 还有村里另外一个老太太。 蔡鳶说:“你们要买东西就买,如果不买东西麻烦给人让个位置。” 张慧开口就来:“哎哟,听你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铺子是你的呢!” “张慧,最后警告你一次,不买东西就站开一点。別挑事儿啊。” “你牛什么牛?这个铺子不是人家李小梅的吗?你就是在这儿当个帮工而已,就算是她本人在也不敢赶我走,你还翘上屁股了?!” 马云:“就是,你就是一个帮工,凶什么凶?再说这街上是你家的,你让我们走开我们就走开?哪来的勇气!” 陈珊:“你们两个就別说这么多了,说上街买点菜,结果你们跑到这里来了,早知道就不和你们来了!” 张慧说:“带你来见见世面你还不乐意了?你要是不来怎么看到人家装逼的场面?” 马云:“可不是嘛,哎,话说,你以前不是和人家李小梅走的最近吗?怎么现在在这帮忙的是这个姓蔡的?” 话听到这儿,我知道再不过去可能场面要不可控了。 农村人,尤其像陈珊这种,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挑唆。 我得赶紧把人压下来。 我於是牵著孩子走上前,从张惠马云中间挤出一条道来。 “谁呀?谁他妈有病……” 张慧还想开口大骂,但扭头看到我,瞬间冷下来。往旁边挪身子。 我让两个小孩先进屋。 伸手把张惠马云推到一旁去。 “小梅,你回来了?” 陈珊问候一句。 我点点头。 “你们三个一起来买东西的?买豆还是买別的?” “不买的话就不能在这站著唄?你刚刚推什么推?你牛气什么呀?!罩著你的那个男人都走了,现在可没人给你撑腰了。” 张惠双手环胸,一脸得意的说:“老娘早就说过人家只是玩玩你而已,呵,你还不信。 这才多久时间啊?人家就拋下你回贵阳,不要你咯。 以后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破……” “啪”一耳光落在她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懵了。张慧自己也懵。 她一只手摸著刚刚被我打的地方不可置信的盯著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怎么?打你还需要看个时间,挑个良辰吉日?” “你知道我是谁……” “老子管你是谁!老子打狗只看狗听不听话,从来不看狗的主人是谁!” “你!……” 我挽著衣袖往前走,她下意识往后退。 “李小梅,你要干什么?” 我从包里掏出一瓶刚顺手买的碘伏消毒液握在手里,举到半空,吼道:“张慧,马云,这是我最后给你们的机会。你们要是再敢在我摊前闹事儿,这瓶硫酸就是送你们的见面礼!” 第119章 秘密119 张慧和马云被嚇懵了,一个个后退著,屁滚尿流的走了。陈珊和那个老人还在原地。 那老人看我就像是看个恶魔似的。还说:“老张家这个媳妇儿真的凶死了。” “老人家,我这硫酸还没泼出去,还在瓶里呢。要是一不小心洒在你身上了,那真是实实在在的凶~~唉,老人家,你跑什么? 注意点腿脚,要是摔了我这个凶的人可不扶!!!” 人走后,蔡鳶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低声道:“厉害!真棒!” 我扬唇一笑。 陈珊在现场显得有一点尷尬、有点无所適从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说第一句话。 你说她今天护著我吧,张慧马云整事时她帮我说话。但她跟她们一起上街,一起来我的铺面...... 虽然她话里说“要是知道你们要来这里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或许是之前她因为猪崽的事情给我留下一个难以磨灭掉的坏印象。所以我下意识不信了吧。 倒是蔡鳶替我先问了一句:“她们都走了,你不走吗?” 我心里对蔡鳶竖了个大拇指。 是我的嘴替了。 “...关你屁事。”陈珊说。 蔡鳶嘴里“呵”了一声,直接环胸甩脸子说:“怎么不关我的事?这可是我的摊位。要走赶紧走,別影响我做生意!” “你的摊位?” 这次是我在蔡鳶之前应了:“是的,这个摊位我现在已经授权给她了。” “怎么会?” 陈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不会?”蔡鳶接话道:“怎么?你是觉得不公还是觉得我不配?” “我觉得两者都有。”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样......” 蔡鳶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被陈珊拉走了。她把我拉离这个摊位。 蔡鳶扬声喊:“唉,你要把小梅拉到哪里去?呵,你就算是把她拉到上海北京,还是一样的结果。没什么变化,哈哈哈~~” 陈珊面色复杂难辨。她找了一个无人经过的小角落,悄悄话一样的语重心长和我说:“小梅,你...你真的把这个摊位给这个姓蔡的了?” 我点头。 “你是不是给她骗了?!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她摸我的头,仔细看了一下,说:“头好好的,没问题呀。你怎么......” 我把她的手拿下来。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转移话题:“对了,我还有点事没忙完,要回去了。大姐,你忙你的。” 我確实还有事。摊位、去学习、孩子的落脚点。 还有一大堆事要等著我去处理。现在真没时间和她在这儿话家常。 “唉,小梅!你!” 我扭头,盯著她,她將说未说的样子有点儿逼人。 其实我知道就是张慧马云说的是因为失落感。 以前整个村,我和她走的最近,我对她最好。但现在我和蔡鳶走得近,我把摊位交给蔡鳶来打理,她铁定是不舒服的。 “还有事吗?” “小梅,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忙,或者有別的安排,你叫我呀!我帮你整,豆这种东西,我还能没有她蔡鳶整得好? 你信不过我?觉得我帮不了你?” 她说:“小梅,咱们两个之前一直做什么都在一起,而且我什么都顾著你,买猪,买种子,就连栽秧打穀子的事儿都是紧著你们家......” “大姐。”我本来还想转个弯,让她知道这个摊位不是我在负责了。结果看她现在问这种搅不清的问题,我恍然大悟。 既然她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就把话给她说明白了。 “这是我的摊位,我想叫谁帮我不用和你说吧?” “你....” “怎么了?” 这话把陈珊说得哑口无言了。她脸色已经从难辨变成铁青一片了。 “我没对不起你吧?”她想了想,沉了沉气,低声问我。其实已经很好脾气了,但我只站我的角度,我现在不想和她扯了,自然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顺著她们说话。 “没有。”我说:“但我似乎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陈珊欲言又止。 最后乾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家里有事儿要忙,先走了。 我也没留原地,径直回了店里。有人在买豆腐,蔡鳶和我只是对视一眼,然后我去洗手间,蔡鳶卖豆腐。 “老板,你们家换人了吗?我怎么记得以前不是你在卖?” “是吗?你是觉得我没以前那个老板漂亮吗?哈哈哈。” “嗐,看你说的,你也很好看。不过那个老板確实年轻漂亮。”那人继续说:“这十里八村的,自打我记事以来,还真没见过像她那么漂亮的人。 人美,性格也不错。说话很实在。之前我在这儿买豆腐。刚好剩下的那一块被她切斜了一些,她就老老实实和我说当时没注意,要是不愿意要,她乾脆就送给我吃。 我是捨不得那个老板,哈哈。” 这老人的话简直入了我的心,说得我暖洋洋的。 看,李小梅,你所做的这些事,也是有人懂的。也是有真心感谢你、觉得你为人踏实而选择再来照顾你生意的人的。 所以。 不要管有没有人懂你,先做你觉得值得也是对的事。 蔡鳶笑脸相迎:“老人家,老板没变,配方也没变。依旧还是很好吃,只是老板去上厕所了,我在这儿卖。” 我走上去,蔡鳶和老人家都注意到了。 蔡鳶忙说:“吶,这不是来了吗?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美女?” “啊,对对对,就是她,这个乖乖女。” “老人家,你来了?”我问。 老人抓我的手放在掌心:“是呀,来了。小乖乖,你家这个豆腐真好吃。我刚刚都准备回家了,到仓库了又想起你,又来买一块豆腐。一会儿拿回去搞一个清汤火锅。 我家里那些小孙子可喜欢了。” “喜欢就好。谢谢你的支持。老人家,以后我要出去学习一段时间,这里就是我嫂子暂时先照顾著。不过你们放心,我嫂子技术一样好。我们用料也不会有所改变。以后呀,你看我嫂子就算是看到我。 可以放心吃。” “好好好。”老人家说:“一定支持,你的东西,放心。” 后来又说了几句閒外话,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种閒话不是浪费时间,而是滋润心灵。 中午,蔡鳶的两个孩子也上街来了。带著我儿子女儿一起玩。我和蔡鳶在雨棚做干豆腐。 蔡鳶问起我和陈珊之间的事:“刚刚她把你叫走,说我呢吧?” 我也不迴避,直言:“是呀,你猜对了。” “切,她那种人还需要猜?我估摸著肯定和你说什么我骗你之类的唄。要么就是觉得我干事不如她。” 我听愣住了。 她居然连內容都猜中了。 “其实你也不用替她觉得不好意思,我在村里这么多年,谁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蔡鳶把豆浆往滤帕里放,我摇著木架过滤。她停在滤帕前,放下盆和我一起摇木架:“以前我和她也有一些口舌之爭。我一直就不太看得惯她、后来你嫁进来,她和你走得近。 我当时还觉得,这老张家媳妇到底是岁数小,不太识人。” “当然了,也不是说她坏话。后来我又听你问她什么种地、种子的品种、家里的牲畜之类的问题。又心想,她还算是发挥一些作用的。 有些人地里种什么好,但偏偏就不和旁人说实话,让人去买另外的种子品种。这一点,她可以的。最起码不坑人。 就是人有些太...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你得顾著她才行,和我有点儿交往,她就不爽了。” “嫂子,我明白。她和我之间,我確实也受了一些教,我心里其实不恨她,反正关係都是相互的。事出识人,以后,我自己注意著点。 嫂子,你也不要有別的想法。我叫你也好,叫她也好,我们都是追求一个平衡。能力、关係、利益。我做事都会综合考量。 嫂子,你做事,我绝对放心。至於其他人,只要不过分,我们就保持中立。 倘若一天我们门路成熟了,指不定还会合作別人。叫村里人帮忙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这一点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你这个人呀,就是客观而清醒。不怕事,但也绝对不会主动搞事。” 我冲她笑。 刚准备继续滤豆浆,王浩电话打来了。 “没事,你去接电话,这边有我可以的。” “那就麻烦你了。” “去吧去吧。” 王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听著就觉得心头暖呼呼的。他说:“你那边和蔡鳶商量好了吗?” 一来就直接问正事。 我於是也不閒扯,知道他肯定忙著。实话实说。 “挺好。”王浩说:“我这边也是好消息。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託管所我已经找人看好了。到时候来直接送过去。 先关他们一个月再看情况。” 他还开玩笑说“关”这个字,我不忍一笑。 我的心突突跳。如果换个人,我可能会特別不踏实。一个陌生的地方,两个孩子的託管问题。住宿、消费之类的一堆事儿。 所以妇女做生意才会被人划分为“不著调”的范围。 尤其是农村留守妇女。没钱、没门路、还没经验、没靠山。 我也觉得衝动。 我更觉得这是內心一种被我沉压多年、打学校毕业后就一点点锁在心底的不服输,敢挑战的因子一点点在往外滋生、在往外扩。 “王浩,谢谢你。”我说:“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这些事,都是你在替我考虑,我想得到,但做不到。我.......” “怎么了?” 我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有些感动得眼睛鼻子都泛酸。 “没事,我会好好学,爭取不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好!” 王浩那边也回答得十分乾脆。他声音更为肆意洒脱、豪爽,又重复了一遍:“好!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小梅,我说你可以,我觉得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这种时候,他既然要把我往前推,把我往上托举。那我能给他最好的回答不是“谢谢”。而是“我爭取做好”。 这才是对一个愿意给人机会、想教人生存本事的人想听的回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与渔。 我不知道我能学到什么程度,但我会拼尽全力。我甚至心里隱隱在想:他现在情况也不太好,我虽然学成不一定能扭转什么,或是能拿他生意上的大头。但最起码他压力大找到我谈话时,我能听得懂他的那些什么“战略”、“布局”之类的。 我能和他搭上两句话。 若是我能为他所用,那么事压在肩膀上那天,刀山火海,我在所不惜。 这边时间確定,我嘱咐他注意身体、注意休息。王浩也让我休息好,整装待发。 晚上,蔡鳶和孩子都在镇上住下,我们六个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顿火锅。孩子们买了饮料,我和蔡鳶也分享两杯。 蔡鳶说:“你还別说,这玩意儿挺好喝。” “对唄,我也喜欢。” “偶尔和孩子们喝两杯,挺好。” “对。嫂子,敬你,乾杯!” “乾杯!” 几个孩子也受影响,纷纷举杯,我们六个人的杯子碰到一块。 晚上四个小孩挤一个屋子、一张床。我和蔡鳶也关在屋里谈心。我和她说时间安排。她想了想,点头:“时间足以。明天你不提醒我火候和放酸汤的时间点,我自己来试试。” “成!” 於是这事儿达成。蔡鳶果然不负我所望,让我能安心前往贵阳。 两个小孩也很兴奋,听说贵阳高楼大厦、楼栋林立,还有五块钱一张门票的黔灵山公园。能同时领略丛林、湖泊、野生猴子、大熊猫、老虎狮子的动物园。 他们和我一样对去贵阳这件事翘首以盼,早早开始收拾自己的小行李。 我有些失眠了。 后来大概零星睡了两个多小时。起床刚把自己和孩子收拾好,王浩的电话打来。 应该是他叫来接我们的师傅到了。 孩子们先到路边,我拎著大部分东西走在后头。 还隔著一段距离,听我儿子喊:“妈妈快来!是王叔叔,王叔叔来接我们了,妈妈!~~” 第120章 秘密120 王浩来了? 闻声,我心里像是吃过跳跳似的,脚步迈得更轻快。凑近,王浩从驾驶座下来,从车前绕过来,我俩相视一笑。 “你来了?” 我这话都带著甜,头顶仿佛在冒泡。 他轻轻“嗯”了声,拉开后座的门,攛輟两个小孩先坐上车。 儿子先钻进去,往里侧坐,给女儿让出位置来。 “先上车。”王浩说:“我放行李。” “好~~” 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绕过去放在后备箱。与此同时我开门上了车,他很快开门坐进来。 “王叔叔。” 儿子从后面抱住皮座,凑上前来。 王浩发动引擎。 “想我了?” “对呀!”儿子对他的喜欢和想念毫不掩饰:“想你,想死你了。你是不是也想我们了?所以亲自来接我们?” “恭喜你猜对了。”王浩低声嘱咐他:“好了,先坐好,咱们出发了!” “哦~~知道了。” 高速上。 王浩告诉两个小孩:“小野,小静,你们找找后面,有一袋零食,自己想吃什么先搞点来吃。” “好,我看看。” 女儿回他。 现在上了高速,相对平稳,两个小孩平常也生龙活虎,自然行动力乾脆利落。那一袋零食也放得相对明显,口袋上甚至还贴著一个標籤,可能是买东西给了小票。 这还是一份来自贵阳且买得有点急的零食。 “妈妈,你要吗?” 女儿拿到袋子,和儿子一块儿拉开。两人纷纷问我。 “都有些什么?”我问。 儿子开始列举:“嗯~~牛板筋、旺旺小小酥、旺仔牛奶、津威......” “那,帮妈妈来两瓶津威吧。” “妈妈,你要喝两瓶呀?”儿子顺势问。 “你是傻子吗?!”女儿用目光扫了一眼王浩后背,悄悄话一样的语气和弟弟说:“还有王叔叔呀~~” 王浩忍俊不禁。 “不用。”他说:“我开车喝不了,不用管我,你们喝吧。” “那也要两瓶。”我说。扭头,手往后伸。女儿已经整理好插上吸管,一瓶一瓶递给我。 我递给王浩,他似乎有些难为情,以往都是他在我面前油嘴滑舌、说一些我没办法接得上的荤话,现在反倒是僵著了。 “喝呀~~”我语气轻快的劝:“你开车,我帮你拿一下喝的,咱们两个算是互帮互助。你不用不好意思。” 王浩啜了一口气:“太甜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男人確实过了年少那一段就不太爱喜欢甜的。不过现在气氛大好,且我敢肯定他就是因为不好意思,我继续攻略他:“偶尔喝一点甜的没事,对心情好。喝嘛。 我们三个不能吃独食,对不对宝贝们?” “对,妈妈说不能吃独食。要懂得分享。”儿子说。 “小野,这是王叔叔买的,应该是他和我们分享。”女儿道。 王浩被说得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乾脆低头,叼著我递过去的酸奶吸管,吸了一口。 “耶~王叔叔喝了。怎么样?是不是甜甜的?很好喝很好喝?”儿子高兴坏了。看见王浩喝一口,比他自己喝了一瓶还要开心。 “嗯,很甜。”王浩扫了一眼外头的蓝天白云,这艷阳天,强光照著我们。车里却不热,空调吹著舒服极了。他似乎眉心都跟著舒展开一些。 “小野,小静,你们看看窗外。”他说:“这白云,像不像甜甜的?” 儿子拿出一包,眯著眼对著天空对比了一下:“嗯~很像,不过顏色多。红的、白的、黄的。而且口味不一样。白云只有白色。” “那你喜欢哪一个?” “嗯~~”小傢伙有些回答不上来。这是和我一样有选择困难症。我还在心里猜测,我儿子应该会选白云。 他调皮、机灵、喜欢探索奥秘,喜欢新鲜。 但落到实际处,他又是个专一的性子。比如我带他挑选衣服,他总是钟爱挑选灰色。铅笔、作业本、橡皮檫之类的,他都喜欢买同一款。 “白云。”果然,儿子又篤定了一次:“我喜欢白云。像天使,妈妈说天使就是纯白无瑕的。白云就是洁白无瑕的,所以我喜欢白云。” 这小子~~真厉害。上次教给他们纯白无瑕几个字,现在还被他用上了。哈哈,我心里滑过一丝得意。 “小静呢?小静喜欢什么?”王浩又问。 “我喜欢。白云太高、太远了,拿不到。伸手就能拿到。” 王浩听完连续点了好几次头。 女儿说这话,在我预料之外,回想,却又是情理之中。 是呀。 白云太高、太远,伸手没办法够到。虽然顏色眾多,却能实实在在的拿住一个或是两个。 还能填肚子。 两个孩子又问我们选什么。 我说我喜欢。王浩说他喜欢白云。於是乎两个小孩中途倒头睡觉后,我问他:“你真的喜欢白云?” 这个答案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外。 对王浩而言,无论是工作、家庭、亦或者感情,他都不是选择白云那一款,我和他早就已经没办法让自己拥有一个选择单一的环境。 我们必须兼顾。 但他却选了白云。 难道是因为我选了,所以他觉得不能全都跟著选?他不想让孩子处在一个单一孤独的战线上? “你不是猜到了吗?” 王浩说。 “你不想小野觉得自己孤独?” 王浩抿唇,扭头看我。很快注意前方路况。 “对。” 我会心一笑。我们两个的手,在某一刻,像是被同一条藤条牵住了似的,缠在一起放在中控台上。 “谢谢你。” 其实我选的时候就是下意识的选择。没想这么深远的事情。但倘若选完,儿子或许会有相应的反应,比如觉得自己和別人不同,比如,会质疑自己是否有问题。 那我会从另一个角度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定自己的选择。哪怕没有一人和我同一个战线,那也不要质疑自己,每个人的路线都不同,在这条路上需要的条件、辅助、思想都是不同的。 任何人都可以怀疑你,但唯独自己,深思后一定要坚定自己。 “谢什么?” “谢谢你,这么关照孩子。” “嗯~~那,有没有可能那就是我想选的呢?” 我闻声愣住。 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闪进来。王浩直接在中控台操作,按下接听。 “老王。”那边的人说:“情况不好,我们现在恐怕没办法等那一批木材,刚刚接到通知,那边遭遇泥石流,路段还在抢险,最快也得等到三天后才能运送出来,但是距离那边交货时间太近了,我怕赶不上。” 那边说:“我们要不要考虑用刘老板那边提供的木料?” 这是他工作上的事儿,就这么一点儿不遮掩当著我的面听了? 我没出声,安静听著。 “先和那边沟通一下,问问能不能帮我们延迟几天交货时间。” “老王,那边要得急,肯定不好沟通。” “就和他们说实情。”王浩眉头紧拧,想了想,说:“新闻大家都看得到,你告诉合作方,就说我们现在只是受困,会想办法第一时间把原材料运送出来,届时,我们將把厂里所有人员调动到这个项目上,爭取儘快给他们把货供上。 你说,这是我的意思。” “好。我这就去沟通。只是......” “什么?” “要是那边不给我们时间,不给机会。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现在所有的精力、財力,全都压在这个项目上了。我们只能贏不能输呀~~不然局面......” 我听得心里下意识一揪。 不难听出这是他想打的翻身仗。可想而知之前一直都在为了这一单生意忙碌。 “先按我的意思传达。” “老王,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直说。” “刘老板那边的木材,之前我去看过,其实和我们这个相差不大。主要是內行人都不一定看得出来,应该没顾客能看得出来。 如果和刘老板合作,我们不仅能按时供货,还能赚一批材料差价,这好端端的生意,我们不做別人也会做。” 王浩抓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一些。我也在心里替他暗暗著急、上火。 “这种念头想都別给我想!”王浩沉声说:“你如果要跟著我干,以后这些话都別再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质量、安全係数放在第一位。我们的材料必须环保且用料实在,上等! 诚信,这是生意人第一步!我说的这些,你是不是都忘了?!” “可我们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半年来,我们哪个月不是都在往里一直砸钱?这要是一直砸下去,我们可就真的要关门说拜拜了。” “別说没到那一步,即便是到了那一步,关门也不能动材料的手脚。” “可你......唉,老王,不是我跟你槓啊,你看,这么多年的心血,你真的忍心吗?而且你不是说了你是个商人,最大的利益在哪里,你的市场就在哪里!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一个翻身的好机会,只需要一单,只需要这一单,只要咱们灵活一点,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好了,別说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好吧。” 那边也很无奈。王浩这个电话刚掛断,又拨了別人的电话。这次是负责运送木材那边的人。他嘱咐他们先注意安全,並找一个相对稳妥的地方把木材护住。 如果我是他的员工,我也愿意给他看护好。他最先实施的是人道主义。说会让人过去接应他们。 对这种人第一货第二的老板,谁忍心看他就这么没落? 要是去上香,都得给菩萨请个愿,保佑他厂子顺顺利利的,大家一起赚钱。 一系列事情搞完,我们已经分路,快进入贵阳城区了。前方是將军山高速路收费站。 这一路上,我更近一步了解步入社会后的他、了解他的生意。 他还是一如从前坚定自己的原则、坚定自己要做的。即便是面临关闭厂子,那也不能在原料上出现差池。这一点,他和我相似。 谎言,对別人撒的並不重要,可如果自己明知、却还自欺欺人。这就是硬生生的看著自己把自己送进一个毫无底线的陷阱。 诚信、质量。 从来都是重中之重。 我一下子仿若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刚刚他选白云,他说有没有可能这就是我想选的呢? 我明白了! 他就是白云。包括我,我也是。我们虽然早已不能做到选择单一,虽然很多事早已身不由己,必须要兼顾一切。 可有些深藏在心底的原则和道德,我们从未变过。 那心中坚定的诚信信念,就像是悬掛在心顶尖的一朵白云,纯白无暇,始终照耀著我们,令我们时刻自省、自我监督。 怪不得。 怪不得李小开的姐姐,他身边的女人,陪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会对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过而不问。 我也一样。 我对他的家庭、对李小开姐姐也做到知而不问。 这都是两个女人对他深深的信任。 也是对他的理解。 “马上到了。”王浩抓住我的手扣在掌心,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说:“一会儿我先带你们去熟悉熟悉住的地方,然后有人会联繫你们,先解决託管所。楼下有保安、管家的电话我给你一个,你记一下。 151xxxxxxxxx有事找他们。 我还有点事要忙,不能待太久。” “好,放心,我能行。”我紧了紧他的手,说:“你不用分心担心我。我可以独挡一面。” 自从电话进来到现在,他终於露出第一个笑。 “知道你省心。我知道,乖~~” “王叔叔~~”儿子一只手半遮住眼,喊了一声。我心头一热,我俩的手迅速鬆开。 “小野,叫一叫姐姐,咱们马上到了。”王浩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好。” 王浩把车停在路边,儿子感慨楼好高。我怕王浩忙,忙叫上他们先找住的地方。 c区,十二栋。 二十楼。 两个小孩跑落地窗前看外头高楼、看如龙盘踞的大道去了。 我送他,被他拉出去,从外关了门抵在门上。 一个浓重却短的热吻结束。我刚喘了两口气想问点什么,感受到他的手伸入我的兜里。 我愣著眼无声看他。 他的手抽走,薄唇轻扬,捏了一下我的臀,我轻哼。 他有些苦中作乐的笑了:“我来不及了,这些钱,买点生活用品。” 第121章 秘密121 我立马准备把钱掏出来还给他,但他似乎早已料到如此。 一只手死死摁在我的荷包口。 另外一只手托著我的臀,把我拉近,又是一个绵延而深长的吻。 然后他把门打开,把我推进去。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后,门关上了。 等我再打开门往外面寻,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我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应该就是他在里头。 我摸著包里的钱,胀鼓鼓的。我没数,一张一张的粉红色钞票,估计两三千块钱,这钱原本没什么重量,可我却觉得放在手心沉甸甸的。 尤其今天我听了车上的那几通电话。 我是真不想要,知道他现在处境很难。其实,我决定来贵阳学习这事,在这几个深夜,我前前后后翻来覆去想了很多。 害怕影响打扰他的生活这部分占比也挺高的。 我这个人,若非真的把我逼到山穷水尽,否则我不会选择鱼死网破,我想找一个对大家都平衡的点。 更何况他对我这么好,我想替他减轻负担。 可这些事转念一想:有些念头动了就是动了。我想往上爬,他也想拉我一把。如果真要把这事摊平了说,就应该是认真的对待,而不是沉浸於一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要么进要么退。 我和他都选择进。 我紧紧拽著手中的钞票,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对王浩说:放心,我一定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我会尽力对得起你为我搭的桥,为我竖起的梯子。我会拼命往上爬的,直到登顶,直到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看这个世界。直到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你的退路。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王浩。你一定要好好的。老天爷保佑,你的生意、李小开姐姐的病情,都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妈妈妈妈,你快来,你看我发现什么了!” 就在这时候,儿子突然叫我。我一下子回神,立马把钱揣入口袋。 儿子和女儿都跑过来拉我的手,但他们也都同时在找王浩的身影。 “妈妈,王叔叔呢?刚刚王叔叔不是还在这儿吗?” “王叔叔有事儿去忙工作了,妈妈陪你们好不好?” “啊~~”儿子明显有些失落。 女儿也一样。只是她没表现出来,但她反过来安抚弟弟:“小野,王叔叔不忙完工作哪里有时间陪我们?他要挣钱的,就像我们要去读书一样,我们都要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才有时间玩。” “嗯!好吧,我知道了。”儿子点点头,他脸上的阴霾散了一些,我於是提示他,问他刚刚想带我去看什么,这才把他的注意力转开。 “妈妈我带你看!” 他们一人牵著我一只手,把我领到落地窗前。 指著对面的楼让我看。 “妈妈看到了吗?你看那个尖儿,这个房子修得像一个塔一样,好好看呀!” 女儿也说:“要是会发光就更好看了。” 我顺著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確实。这种造型是我在贵州还没见过的。之前没来过这边,在外面打工倒是见过不少高楼大厦,只是还没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俯瞰过城市。 原来我们贵州现在也有这样的高楼,也有这种造型独特的建筑了。 “王叔叔说的没错,这里比金沙高楼要多好多,到处都是。妈妈,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吗?能每天都看到吗?” 儿子问。 女儿也好奇。 我在他们中间蹲下,扬唇问:“你们想住在这里吗?” 两个小孩认真想了想,当然是对这新鲜而又物俱全的城市很著迷。 最终毫不犹豫的点头。 “嗯,妈妈也想。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可以?”儿子问。 “妈妈,王叔叔不是说让我们去託管所吗?去託管所,不就是代表都要住在这里了?” 女儿问。 他们应该觉得就像之前我们从村里搬到镇上一样,就住下了。 我捏捏女儿的小脸蛋,对她摇头:“幼儿园和託管所不一样,幼儿园已经放假了,那是正规的幼儿园,现在这种託管所是因为妈妈有事要忙,没办法照顾你们,得把你们送过去请人帮忙看著。只要支付相应的费用,你们可以一直都在那儿,放假也可以不用妈妈去接。 妈妈来这里是有事儿要忙,是来学习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都是暂时住在这儿。等妈妈学好,咱们就得一起回去。” 两个小孩张著嘴“啊”了一声,很明显是有点不太能接受。 “好了,妈妈知道你们喜欢这儿,也知道你们觉得这里新鲜。妈妈也这么觉得,但是,时机不到,我们就不能住在这儿。因为我们在这里没办法生存。 我们没有房子,妈妈也没有工作,没办法稳定下来。但妈妈是过来学习的,只要把底子打好,努力,到时赚到钱就有希望带你们住这儿来。 所以彆气馁,妈妈好好学,好好挣钱,你们在託管所也好好学。將来的你们考上好的高中,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的机会就大很多,如果妈妈没办法实现,你们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城市安顿下来。” “哦。可是妈妈,你不是说王叔叔就在贵阳吗?王叔叔在,我们和他一起住就好了呀。”儿子说。 “嗯~~这个问题提得很好。那妈妈问你,你还记得小光被他爸爸妈妈赶出家门的事儿吗?” 小光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小孩,比他们大几岁。有一次家里闹矛盾,被我们路过看到了。 “嗯,记得。可是王叔叔脾气好,应该不会把我们赶走吧?”女儿说。 “宝贝,你们两个好好记住,人与人之间的关係,不是只靠一个人付出,也不是只看谁有。 王叔叔对你们好,你们记在心里,將来有一天如果你们有本事,想回报,妈妈支持你们。 但我们不能强求人家对我们好,或者觉得人家在贵阳,我们就可以和人家一起住,可以他的钱。 这是不对的。小光的爸爸妈妈还是生他养他的人,闹起矛盾来也叫他滚。咱们村子里也有很多两夫妻或者长辈晚辈吵架的,也被赶出门,你们见过不少,是吗?” 两个人重重点头。 “那就对了,有些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兄弟姐妹,闹起矛盾来都靠不住,都会赶人走。 那他们没闹矛盾之前感情不好吗?也有感情好的时候,所以我们不能只享受好的时候,只看到好的时候,我们要想想哪一天关係不好了,自己要怎么办?” “我知道啦,如果是妈妈的房子,如果是自己挣钱买的房子,那別人就不敢把我们赶出去了!”女儿一下子醒悟。 我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小静说的对,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谁的学习好,都不如自己学习好。谁拼命努力都不如自己拼命努力。 只有东西完全属於自己,心里才会踏实。 宝贝们,你们要记住,无论別人有什么,都一定不要看著人家的,不要惦记。与其时间想拿人家的,想办法去夺去抢,不如靠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累积。 因为抢来的东西始终是不稳的。 但自己靠努力得来的,没有任何人能抢得走,也没有人有资格拿。” “知道了妈妈。”儿子说:“妈妈说在哪儿,我和姐姐就在哪儿,我们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好!乖了。你们两个累不累?” 他们摇头。 “那和妈妈一起下楼,咱们买点日常用品好不好?” 后来我带他们下楼买东西,简单把周围路段熟悉了一下。后来有人给我打电话,正好时间不太晚。 那个人开车把我和孩子送到託管所。距离住的地方也就几百米,其实很方便。 两个孩子见过老师。我看里头还有不少孩子,暑假被关在託管所的並不少。 他们玩的挺融洽的。原本我还担心两个孩子突然换个环境,我又不在身边,心里到底不忍心。 但我看已经熟络的那些孩子一个个都眉开眼笑,心里又踏实不少。 挺好。 再小的孩子,始终也要慢慢学著融入陌生的环境。做父母的不放心归不放心,该放手也还得放手。 费用王浩都解决了。 我心里又沉了沉。 把这些钱和情全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 两个孩子送到託管所后,我也很快就接到电话。是一个超市的后勤部门。让我先从后勤做起,后来又调我做导购员。 我穿著绿马甲,和一帮导购员一起混跡在超市中。 我被刻意安排在食品区。 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白天看一整天,晚上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偶尔又出现我做豆腐时的场景。有时候睁眼醒过来,一看是在贵阳住的地方,我又觉得有点魔怔,还有点不敢信。 王浩给我打电话。 问我导购员做的如何,有什么体验? 我抓著夏凉被,从床上坐起,一只手顺著头髮,一只手举著手机,回:“还行吧。” “怎么说?”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讲。”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大概看了一下相关產品的规格、数量、相应的价格。除了品牌差异外,几乎都是数量购买越高,单价就越便宜。” “嗯。” “他们和我说是因为瓶子的造价问题,大一点的瓶子反而便宜,小的却贵。” 这是我们超市的人,他们和我说的。 “这是一个原因。你,目前就看到这些?” 我被他问的有点儿麻麻的,好像不及格的学生,但我转念一想,本来就是来学习的,那就低头乖乖討教:“那你指点一下我嘛,我刚进来,有些了无头绪。” “这么谦虚?” “不然呢,现在我是你的学生,你是我的老师,除了相信你以外,当然要谦虚討教。 王老师,能不能麻烦你指点学生一二?学生学成那天,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他清了清嗓子。 “敢问这个好处是什么?” “还没到最后,怎么能告诉你谜底?保密!” 他一笑。 “嗯。这样,你去市场部锻炼锻炼,现在也该是时候了。把体力先锻炼起来,浑身都动起来。多走多看。” “好!” 其实我就在等这句话。我想去的就是市场部,之前也在想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把我安排在市场部? 但我又想每一个安排都有他的考量。所以在哪里待,我都尽心尽力学、问。 我对市场部三个字,想著看著听著都觉得热血沸腾。 我盼著好好学点东西,然后大展身手。我甚至已经在幻想等我学成的那一天,王浩对我投来讚许的目光~~ “小梅?” “……嗯~~我在呢。”我赶紧把刚刚的幻想掐掉。 “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忙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哦,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你也多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 “嗯。” “那,拜拜。” “拜拜。” 然而几秒后谁都还没有掛电话。我还在想是不是他那边忙,没注意? 要不我掛了? 正打算按掛断的键,听到那边喊:“小梅。” “……” 他这一道声音温柔无比,隔著听筒都好像已经被他滋润。喊得我心也痒痒的。 “嗯~~我在。” “记得想我。” “……好,你也是,记得想我。” “拜拜。” “拜拜。王浩。” 这电话搞得我有些心潮澎湃,心里对他又感恩又感动,又想念。我倒回床上滚了一圈,觉得身体和心都热热的。 好想见他。 好想好想他。 想亲亲他,抱抱他。 又心疼他。 我把这些复杂的情绪全都转化成驱动力。好好生活,拼命跑市场。 这是我跑市场的第六天。时间虽然不长,可我觉得自己好像瘦了一小圈。每天辗转市场、仓库、还有產地。 最开始两天跑的小腿和腰都受不了,又胀又酸。 这不,天气太热,我和几个小伙伴一人搞了一只雪糕在路边一个遮阴处吃。 看到一些背背兜的,挤在一堆聊天,话事。 有两个谈著谈著就起矛盾了。好像是为了一单生意吵。 许是天热,事儿也木訥而闷。突然有点激烈的吵动,让我们几个跑市场的一下子都看上癮了。 鸡飞狗跳的对骂中,我的手机响了。 我看得认真,还没注意是王浩打的。 “在哪?” “路边。” “在做什么?” “吃冰棍。”看吵架…… “吃好了吗?” “嗯,吃完了。你怎么……” “吃好了就上楼来,超市侧门,二楼市场部。” “你……回来了?” 第122章 秘密122 我举著手机扭头转身,抬眸。二楼市场部我去过一次,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外边,但我从这儿看过去发现那儿却是空荡无人。 嘶~~ 他刚刚不会看到我在下面摸鱼了吧? 咦~~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好不容易摸一次鱼,居然被抓包了。 当然也不一定,我心里还侥倖著,他应该没那么多閒心看外边这些人吵架? 掛断电话,我把身上穿的衣服稍作整理,举步向前,上楼,直达市场部。 门半开著。 里面不止他一个人,但我看到他在低头打电话,於是轻轻敲了门两下。里头的人都抬头看我。 “小李来了,进来吧。” 是之前在市场部带我的那个主管发话。我点头,轻缓的走进去。 主管和王浩用眼神交流,紧接著他朝著我身旁走来,错开时和我说:“我先走一步,一会儿你们慢慢聊。” “好。” 王浩这个电话打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我进来后也持续了好几分钟。这期间我人有点懵,还有点小小的侷促。 中途他伸手,两个手指头上下挥了挥,示意我坐沙发上。 我点头,坐下。 一直到他电话结束。 他人从桌前走过来,两腿阔开,坐在我对面的单人皮椅上。 他给我倒茶,送了一杯过来。我站起来双手接。 “谢谢。” 他单手端著茶抿了一口。翘著二郎腿,问:“最近在这儿乾的怎么样?” “挺好的。” “今天有点閒?” “……?”所以这人就是看到我在楼下看热闹了吧?嗐。 我清了清嗓子。觉得现在说啥都是越描越黑,乾脆还是保持沉默。 “看来派给你们的活还不算多,还有心思在楼下偷懒。” 他这话说的中规中矩,有一丟丟带著玩笑的意思。大概是因为这个办公室显得太正规,所以我多少有点儿敬畏。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好今天我是……確实觉得有点累,几个人在那儿看热闹,一上头就没太注意。有时候事情真的撞刀口上,实在是没办法解释。 “这几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跟著他们一起跑產地,跑仓库。” “看到数据了吗?” 我猛点头。 在这儿这段时间不仅跟著他们来来回回跑,还学会熟练的用电脑,看图做文档,这些全都没落下。 在家里经常忙到凌晨一两点才休息,醒来电脑都在枕头旁,电全都用光光。 但那会儿……他在外地,我们两个没见面,所以他不知道,今天摸鱼却刚好被他看到。 老天爷还真是会戏弄人哟~~ “过来。” 他叫我过去,面前放著一台笔记本电脑被他打开。 他推放到我面前。 “会总结吗?” 他又问。 “应该没问题。” 他把一个数据表格打开,让我做个总结。 图表涉及到各產地大小、可提供货物总量、与超市的距离、產品单价、运输成本等一系列问题。 我按著图表一一往下总结,每一格都不放过。 甚至往后我还觉得自己总结的挺好。 正想著能不能搏得到他夸讚时,他问我:“就这些了?” 我被他问的有点发愣。 难不成我刚刚总结的还不行? 之前主管带我的时候,每次我的回答他都很满意。还说我挺適合跑市场。 怎么到了王浩这一块……搞得好像我皮毛都没入? 我……我把我到贵阳这段时间,所有的经歷,所有的感悟,前前后后快速仔细的想了一遍。 我找不到什么缺口。 可他这表情也確实不是很满意。 我於是皱著眉,把刚刚幻想著得到夸奖的心思全都压下来,让自己沉到一个学习的状態。 我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又拖著滑鼠看整体表格。 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还是对他这话不太理解,於是乾脆虚心討教。 我扭头看著他,来不及问他眼角的青黑,来不及关心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休息的好不好? 只抓紧学:“目前我知道的就这些。你能不能友情提示一下?” 他上下打量著我,目光从我的眼睛一直落到我的唇。就在我觉得火热的时候,他突然转开,头低垂。 一只手自然而然搭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依旧端著他的茶杯。 於是放在我膝盖上的那只手在某个瞬间,伸出食指指著面前的屏幕。 “这儿,还有这儿,这一排跟著细看下来,还有之前的几个表格,都拿出来做个对比,看看能发现什么。” 我认真听他讲,也按照他说的做。他刚刚所指的这一排其实是跟销售有关。但后台只是记录数据,我在市场部这段时间也一直注重数据,只注意数据本身,而没有去衍生它的实际意思。 因为我已经不在销售部。 后来经他点拨:“你跑的几个售卖点、超市,你们时常採购什么最多?什么规格的?什么品牌?什么类型需求量最大?” 我扭头看著他那一双黑眸。一下子好像整个人都被吸入他的世界中去。 智力也都在一瞬间被打开。 那是令我感到迷茫的、让我犯懵的,也全都跟著开悟了。 对哦。 我是过来学习,而不是只就职於某一个部门,我应该综合自己的所有实践,去想问题,去发现问题並且解决问题。 他也不是单纯要给我提供一个工作,或某一个职位。 既是学做生意,压在身上的担子肯定比想像中的要重很多很多。也更应该卯足了劲儿,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倾覆在上头。 我按照他说的又从头到尾看一遍。 发现有一个品牌的豆腐乳卖的就很不错,另外一个品牌的臭豆腐卖的好。 但再往下一看,在另外一个区的超市,售货店,是另外一个品牌豆腐乳卖的不错,臭豆腐还是刚刚那家品牌畅销。 於是在豆腐乳这一块又有区別。 再仔细一看规格,发现第1家卖的好的豆腐乳数量多,是两百毫升。 而第2家卖的好的数量少,100毫升。 这又出现新的差异。后面的几张图显示出来的和刚刚发现的这两点数据相差不大。 “现在看出问题了吗?” 王浩从我的表情大概能猜中我现在心中所想所悟,所以他放下杯子,坐得近一些,提口问:“把你想到的说说看。” 我继续盯了一会儿表格,一只手搭在下巴上,另外一只手自然垂放在沙发上。 仔细想了想,这才回答他的问题:“你看这儿。” 我用手指头点著屏幕上一个地方,说:“这两个地方大不一样。同样都是在贵阳,只是在不同的两个区,南明区和白云区两处位置呈现的购买需求完全不同。 这是针对豆腐乳这一块,臭豆腐几乎没什么差別,这一家的我吃过,和另外的对比味道確实好一些。 豆腐乳在南明区,尤其是这一块儿,城乡结合处,对豆腐乳的需求量比白云区要少。 这边卖出去的多半都是一百毫升,那边卖出去的是200毫升。 至於品牌,我记得在超市当销售的时候,这两个品牌的差异也就是数量不一样。 有一家生產的一百毫升,另外一家是两百毫升。两家都很单一。 回头我试试他们两家的口感是否相同。如果口感倒差不差,几乎可以確定就是因为数量在决定销量。” 他轻点著头。 “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不说话搞得我心里慌张,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差不多吧。还有一个问题,对数量来说不仅仅是品牌的问题,还有可能是那个区域居住的人的问题。看事情不能只看物的本身,还要去看看市场需求人员的结构特徵,要根据这些综合考量。” 他点醒我。 “那我一会儿下班或者休息的时候亲自到这两处地方去看一看。” 亲自去看看这两个地方的人员有什么不同,为什么需求差异这么大? 毕竟在我看来同样都是贵阳,口味和需求怎么著的也不至於这么大吧? “你去和你们主管说一声,正好我要到这儿去一趟,送你过去。” 王浩指了一下南明区城乡结合部那一块区域,说。 “愣著干什么?去呀。” “……哦,好。” 我立马起身去找主管。边走边想。这个时间点过去正好,不早也不晚。如果等我自己有时间空下来过去还得搭公交车,这一来一回就是小半天。 走两个地方没有一天时间是下不来的。 他住那边吗? 还是说……要去医院之类的?之前跟著他们跑市场我也经过云岩区。云岩区和南明区两个区相邻,是贵阳的主城区。在医疗上,肯定也是这两个区为主。有一次我偶然看到贵阳医学院。 当时只是晃眼一看,不太记得住確切的位置。 他顺路送我过去应该就是去医院吧? 不过我现在也没太多心思让自己想这些。他好不容易回来,去医院是应该的。而我现在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先好好打磨自己才是关键。 我找主管说了这事,他当即点头让我跟著王浩。 我走的时候他小声八卦了一句:“唉,小李,你和老王当真只是同学关係?” “……”一句话问得我有点彆扭。但我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太多情绪,现在这种环境,隱瞒关係不仅对他好,对我自己也好。 “主管,难道我们看上去还有別的关係不成?”我说:“就是老同学。 好了,我先去跑市场了,主管拜拜。” 他能这么问,心里肯定也是有一些底。但有些事儿当事人不说破,性质就不同。 至於他要怎么想怎么猜,那是他的问题。我只能把自己的角度站好。王浩这边…他个人比我更清楚,所以他在叫我来的时候早就已经细致想过,很多事情交给他比我自己以半壶水的状態去和人家解释来得好。 我们开车去湘雅村果园。 这一路上也多半都是在谈我这段时间在贵阳跑的这些事儿。 我也问他那天关於泥石流的那个事儿。他声音有些愁,但说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应该只是在时间上耽误了。可能因为这个事儿自己让了利,但总体应该是好的。不然他也不会有閒心过来,而是焦头烂额的在解决自己的事儿。 我轻轻抓著安全带。 在某个红绿灯路口,他突然伸手过来抓我的手,十指相扣著放在中控台上。 被他抓握的地方好像燃著一把火,又好像是谁放了一把电。那电一下子就窜到浑身,叫我心里痒痒的,麻麻的。 刚刚和他谈工作的时候我整个人一直都是严肃紧绷的状態。现在放鬆下来,自然是有一些情人之间的娇俏依恋和曖昧。 我轻轻把脸靠在他的一只手臂上,不影响他开车的前提下和他亲近。 “怎么?累了?” 他问。 “嗯~~” “那要不靠著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不要。 我就是想……就是想挨著你一会儿,你就让我靠一下就好,我想充点电。” 他现在肯定忙得不行,来医院也得待一阵子,我和他或许就只有现在这期间能待在一起。我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只是在一趟车程中。 后来他也没回。车子继续往前开著,上面有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1.8公里,大概需要七分钟时间。 7分钟。 马上我和他就要分开了。我得去跑市场,他要去医院。 唉~~ 真的捨不得啊。 心里就跟挠痒痒一样,又像被什么东西抓著,放不开,却又看不到未来… 但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敲打我,说:李小梅,事有轻重缓急,现在跑市场才是你最重要的事儿。你要赶紧强大起来,做自己的靠山,在某一天他需要你的时候,你也可以对他伸出一只手。你得把他这些好还回去,情情爱爱是茶余饭后的事儿,是各自承担各自的责任后的閒事。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事物的本质。在这个时间段只能做好一件事。 我於是又振作起来,在距离目的地附近时主动坐直腰杆,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应该也会捨不得我。 所以一会儿就由我轻快的打开门下车,慌著去跑市场为由,作为我们之间的道別吧。 我这么想著。 车子靠边停下,我正打算抠门把开门,却听到噠的一声,车门被他锁了,打不开。 我扭头回看,是他倾身盖过来了。 第123章 秘密123 他这个吻一开始还挺温柔的,可是到中途不知怎么突然一下就加重、加深了。 可能他也意识到我们两个很快就要面临分开吧。他得去做他的事儿,我也得去做我的事儿。 下次再凑到一起不知是何时。 曾经以为和他滚到一起,是一场荒唐的意外。现在回头看,那种荒唐而肆意的时光早已不復存在。 我们都不能像之前那样一待就是好几天为单位了。 现在只能按小时来计算。 他轻咬我的嘴皮。我也一点不认输,也逮著他的咬。但到中途我意识到他要回医院,力道一下子减轻不少。 还是注意点好,不要影响李小开姐姐的病情。 他用大拇指摩擦著我的唇角,一下又一下蜻蜓点水一样的亲。现在温柔多了,没刚刚那么强势。 我们四目对视。 我问他:“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其实我后面还藏著一句“小野都想你了”,但话只到嗓子眼儿就被我自己咽回肚中。 以他的脾气,如果真的抽得出时间,不用我说他也会去看他们。 现在完全就是本著和他閒聊的状態去说的。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很压抑,很沉重,我只希望我们都珍惜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单独相处时光。 “暂时还不清楚。要看那边有没有突发状况,最近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他说。 身不由己这种词,还是我和他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听他说。 是。 如果那天我们一起来贵阳,我没听到那几通电话,或许会存有別的想法。 但我知道那困境、再加上这段时间我自己投身到事业中来的忘时与艰辛,才知道要他抽个身其实挺难。 尤其现在这种情况,他得时时刻刻亲自把关才是最好、最妥。 “嗯,这日子充实一点挺好的。我发现自从我开始到市场部后,我的睡眠都有所改善,几乎是沾床就睡。这比之前你给我的什么刺五加谷维素效果好的多。” 他啜了一声笑。 就那么一双星星眼盯著我,抬手摸我一旁的鬢髮。 又亲了一下我的发顶。 “那你就好好学,等你学到本事来帮我。”他说。 这话说的我心头一跳,隨后整颗心都是热热的。他这和我之前自己心里想的差不多,只是我还没学出来,还没等到发挥作用时。 一般我心里没底我不敢把话放出去。 倒是他以期待的形式说了。 我便顺著他的话问:“可以吗?” “嗯,这个不好说。不过学一身本事总是好的,技多不压身。”他答。 我有点奄奄的样子。 “怎么?” 我抱著他,趴在他怀中,双手紧扣著他的腰和他的后背,深深吸收每一口有他身上味道的气息。 我要把这些全都深深藏在心底,藏在身体。等我和他不见面的时间中,一点一点用来给自己加油打气,或是癒合伤口、委屈。 “我想帮你分担,但现在似乎没有这个能力。” 他轻轻摸我的头。 笑了:“將来有的是机会,你好好学。” “那我们就说好了。”我抬头看他,这双眼很是疲惫,这张脸更是比之前好像多了几道皱纹,可还是难挡帅气,你甚至能从他的脸上、从他的眉宇之中看到他深藏在那一双眼后的城府。 他就这么安静的看著你,却有摧毁一切或是掌控一切的力量。 他就把城府摆在你面前,却叫你欲罢不能,明知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却还是愿意往他的世界里跳。 愿意为此赌上一把。 “等我选好以后,你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叫我。我去给你打工,保证对你忠诚,无论对方开给我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唯你是从,绝无二心! 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我跟王浩说。 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他是第一个让我把这句话说出口的男人。曾经我和张健结婚时,我也在心里暗暗下过决定。我想和他从头走到尾。 但我没提到口边说。 我知道人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其实没什么可参考性。 但我深知我自己不同。 我这一生,我这一辈子,在与王浩重逢,得到他给我的感情、金钱、开导、不留余地的经验和引领后,我已深深为他臣服。 在他之前,在他之后,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这样令我敬佩,令我愿意埋头不问前路、毫无质疑去追隨的男人。 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除了他,我也不会再接受任何人。 如果我和他走不到生命的尽头,那我这辈子就一个人独活。直到生命的尽头,若最后事情真的到这一步,我也会在最后的时光中替自己祈祷,祈祷下辈子和他修一世的缘分。 “好,我把厂子打理好,等你来帮我,到那个时候,好好把你所学用上,替我分忧解难。” 我伸出手,像小孩子那样要求他和我拉勾,他清爽笑了,觉得幼稚,可他到底还是把手伸出来和我的小拇指扣在一起。 “那我们就说好了。” 我说。 “我们说好了。”他答。 我们两个额头相抵,又这么安静而沉默的待了好一会儿,后来又亲了几分钟。直到最后他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李小开的声音,我知道他要回去了。 我不想让他犹豫。也不想让他为难。於是用手指轻轻摩擦著他的虎口,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车窗外,示意自己要下车。 他点头默认。 我自己推门下车。最后转身对他挥挥手,道別后头也不回去离开。 湘雅村。 这边流量聚集,距离市区不远,交通也还算方便。 街道人来人往,即便这个时间点还没到下班也没到放学。却不影响庞大的人流量。 我仔细观察,虽然不少老年人或是走过街道,或是坐在某一个门面门口,往墙上一靠一坐就是很久很久。 但总体来说年轻人居多。我走了几圈,人有点渴,於是找了个店面,买了一瓶水,拧开就靠在墙壁上喝。 我以现在自己站著的这个地方为基准,把年轻人和老年人或是中年人做一个数据上的统计。 半个小时內,我把各年龄段的总数记在本子上。 后来又换个地方,重复相同的事。 从那些又老又旧的民房,再到一些单位或是很早的矮楼小区。 一一统计在笔记本上。 而我也注意到很多电桿或是一些门店门上,又或者是公共宣传栏、公共厕所。总能看到一些租房和售房的信息,其中以租房为主。 出租最多的是民房。 出租屋。 出租屋。 这三个字一直在我脑海中縈绕盘旋。 这里面到底透著什么? 我一直在琢磨,一直在想,某一个突然间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一下子跳进来。 ! 对! 出租屋。 如果知道出租屋的人员结构,那就大概能推测得出为什么產品会以一百毫升为主了。 可是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我上哪知道人家哪个是租房的?哪个不是租房的? 要不按照上面的信息装作租房的人打电话问一问? 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立马开始行动,第1个电话打过去那个房东好像是在打麻將,我问他能不能现在带我去看看,他好像並不著急,更愿意打麻將,我於是放弃,换另外一个號码打,这个老板来得快,而且是个中年女人。 四十多岁的样子。 穿得还算中规中矩,身材比较结实,短头髮,波浪卷到顶。 一看就是很有福气的人。她说话也很有底气,是那种中气十足的感觉。刚和她说话时或许会觉得有一点中性之感,但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反而不喜欢太矫情或是太娇滴滴。 我和她去看房时,就不断从她口中套话。 从她口中得知:“一听你就是外地口音,不是贵阳本地的。是遵义人吧?” 我刚刚和她说普通话,偶尔也会夹几句方言。她听明白了。而且一猜就中,可想而知平常接触的人很多。 “对,遵义人。老板娘,在你这儿租房子的生意人很多吗?” “哎呀,在这边租房子的人什么地方的都多。除了贵阳本地。其中贵州其他市区过来的人占大部分,遵义和毕节占比更高。” 遵义和毕节占比更高。 我把这个记住了。 “这样啊?” “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隨便聊聊。那一般什么年龄的人在这边租房子的比较多?” “这个就不好说了。嗯~~总体来看的话,小年轻也多,中年也多,老年的……老年人基本都是本地的,房子就在这儿的。” 嗯。 一般老年人如果不是家在这儿,也不喜欢到外边折腾。 小年轻和中年人都需要生存。这边相当於是一个中转地,无论是工地还是市区一些厂区、超市、或者行政单位之类的,到这儿都挺近,所以大家选择在这儿租房定下来。 算是一个造福於民的地方。毕竟都是民房,房租相对便宜。 这个老板的房子总共有六层。很难想像一个自己家的民房修到六层这种级別。怪不得人家说话底气重。一年光是收这点房租都够养活一家人了。 一层楼有三家住户。我大概看了一下,几乎都是一通到底的户型。有的里面能看到两道门,也就是说分成三个屋子。有一家我看到最里头那道门开著,靠窗做了灶台,最里侧的应该是厨房。 几乎每一家都有两个人或三个人为主。 有的一个女人带著小孩在门口,更多门是关著的,证明还没下班回来。 但多半鞋架都摆在外面。从鞋子的构成来看,也是每户以两个人和三个人居多。 我把这些特徵记下。后来找了个藉口,说自己还得回去和人商量商量租金的事,好在这个老板脾气还不错,可能人家也不在乎我这点租金。毕竟这6层楼18家入户,她也只空下了最后一套房子没租。 她没为难我,让我想好了给她打电话就行。 后来我没再继续以租房的名义看附近这些房子。 反正都是民房,也没什么门禁。我自己在东南西北方向,各自找了一栋这种比较密集而大的民房,楼上楼下全都逛一圈,就以放在门口或者开著门的住户人员作为基准,把自己看到的情况一一记下。 后来我自己打车去白云区。 傍晚八点多九点,等我看时间时自己嚇一跳。没想到自己会待这么久,天刚刚才彻底黑下去,我以为还早。 一忙起来简直就是废寢忘食的状態。肚子咕咕直叫,这边虽然人没湘雅村那边这么多,流量却依旧不错。 有很多临街摊。 我闻著味道在一家烧烤店门口坐下。老板很快发现我,从他的烧烤摊支出来的棚下扭著头问我要吃什么。 “老板,你这儿都有些什么呀?” 他对著店面里头喊了一声,让人把点单送出来。 一张单子被人递过来。 “你好,这上面是我们店里所有的东西,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在后面勾一下就行。点好了叫我啊。” “……好。” 我仔细看一眼之后,决定要怪嚕饭。 王浩的电话就是我把饭吃到1/3的时候打过来的。 当时我手机的电只剩下一格。也就还有三分之一。 “你没在家?” 他问。 他把我问的眉头一皱。 “……你去找我了?” “刚刚在楼下忙,上来看看。你到哪里去了?” “呃……我在白云区。” “还没忙完?” “没有,不过已经差不多完事儿了。现在……你要在那边待多久?我现在回去?” “好打车吗?” “我就在路边,应该还可以。”我一边说一边往嘴里狠扒了几口饭,儘量多吃几口少浪费一些。 最后一只手臂和耳朵夹著手机,另一只手掏钱,付帐。 王浩说:“那你打车回来。” “嗯,马上,你等我。” 我有点急。本来没想他会去找我,刚刚还悠哉悠哉吃饭。现在这一通电话像是兴奋剂一样,让我恨不得给自己装上翅膀,直接飞到他身边。 唉。 速度好慢。 我还忍不住催了一下司机。 “妹儿,前面红绿灯有点堵,不要催,安全第一。你是急著去见男朋友?” “……差不多吧。” “那没事,他要喜欢你啊,多久他都能等~~” 第124章 秘密124 我双手捏了捏膝盖。 不可否认这个师傅说的没有错。但我也得分场合,也得分人。 只有我身在其中、只有我深深的感受到他的难,我才明白他对我的这份好多不容易。 有些时候,说出来的爱或许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冥顽不固?简直就是个恋爱脑,只为了爱活著。迟早有一天你所认为的爱会让你后悔,等著吧你就,傻子! 有时候我心里也会这么想。 但对王浩,即便被人说是这样,我也愿意。 所以我和师傅说:“师傅,感情这种事是相互的,他在等我,我自然著急奔赴於他。我们两个这是一种公平的状態,互相朝对方走一步,一加一大於二不挺好的吗?” 在红绿灯停车时,师傅转头看我一眼。一开始他人有点儿愣,我上车的时候他並没往后看。 这种反应我太熟悉了。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我的第一眼都会觉得惊讶。就像蔡鳶说的那样,我的五官是有入侵性的。 是男人本能就喜欢,女人本能就討厌的容貌。 他大概也察觉自己短暂的失控。於是转回头清咳两声。 灯变绿。 他开车出去。 “看,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很小,二十多岁吧?还沉浸於爱情呢? 你们美女也是恋爱脑吗?” “美女就不能喜欢人了吗?喜欢人必须是十几岁小孩干的事儿?” “嗐,我没那个意思,就是隨口一说,平常坐车的人多了,在我车上哭的小女生更多。像你这种心怒放去见男朋友很快又被伤得哭哭啼啼的也不少,反正各式各样的都看过,就是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 姑娘,你別觉得我多嘴啊,尤其是你们这种长得漂亮的最容易犯烂桃,別的不说,就凭著这张脸,你等他来找你也不为过。哈哈哈~~” 他说的是没毛病,一点都没毛病。但其实我刚刚也是失控状態,像我平常的性子,那就是如同司机所说的这样,喜欢我自然会奔向於我,我可以在原地等著,但我不会主动。 还是那句话,我愿意为了王浩这个人失控,愿意为了他放下自己长久以来的原则。 至於以后这段情,这段主动值不值得,那是以后的事儿,我现在不想想,我只想早点儿见到他,我恨不得就在下一秒下车,下车第一时间就看到他。 我知道这个话题一谈就会是说不尽道不完的,所以我没再接这个茬。所幸这一段路程马上就要结束,我就跟他讲价钱的事情了。 “姑娘你要觉得贵的话,一会就让你男朋友帮你付唄,这点钱都捨不得,你就要好好想想咯~~” 他开始转移话题。 如果是別的小女孩,或者心思还不成熟的女人,可能真的就被他带偏了。 多多少少有点以商业吹捧人心的意思。 这些人还真挺坏的,非要在中间搅和。如果是自己身旁的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当做护犊子一样的,这还没什么大不了,关键一个旁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打胡乱说,真的很容易伤人家的感情。 今天或许是车费、口红,那明天呢?让他给房子?给別墅?不给就分? “一码归一码,谁付钱跟你没关係吧?” 他听我的话觉得有点刺。回头看我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所以他最后直接一个定论:“我们都是这么收费,你看价表,按照这个价给。少不了。” 我也懒得再和他讲价。反正马上就要见到王浩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心情搞得很糟糕。 直接付钱下车。 他开车走的时候还在车里说了一句“草包!” 我没想到省城的司机……也这么没素质!!! 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儿,难不成我还得放手让他来管我不成? 他觉得我说话刺,不就是我没顺著他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说?我还觉得他说话伤害我和王浩之间的感情呢!我都不知道到底谁更坏! 我在保全自己的利益! 他在插嘴人家的感情。 真是服了! 像这种人,我诅咒他今天开车出去挣不了钱!一单生意都別跑,就让他活生生的看著別人上別的计程车,眼巴巴的看著人家挣钱吧!!! 真是不要脸! 我一边走一边平復自己的情绪,儘量让自己不要把这些不舒服的事儿带进来。 但刚进入小区,经过一个拐角,就和迎面走过来的人差点撞上。 “不好意思。” 我说。 说完我就准备走,马上就要到单元楼了,结果刚擦肩,听到背后的人说:“去哪儿呢?” 王浩的声音,我整个人立马驻足。 扭头。 他也回看我。小区的路灯比较稀疏,能让人看清路,不落黑,光却是沉沉的,隔著这么近,除了听到他的声音,我还真看不清他的脸。 可能是他逆著光的原因吧。 “你……”我吞口水润了润嗓子,往后退一步,和他对立而站:“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准备要走了吗? “看你这么久没来,下来接你。” 我拖著长音哦了一声。 悬在半空的心终於落地,终於踏实了。 是来接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刚到楼下他就要走了。实在是捨不得哟。可能因为刚刚和师傅说了几句不舒服的话,再加上他最后走时那一句没素质的草包在作祟,让我整个人变得肆意而失控。 我就这么紧紧的抱著他的腰。 就在这小区楼下。 就在这隨时都有可能有人来往的单元楼侧边。 他身子明显一僵。 手在我的后背迟疑了好几秒才终於托著我的腰,紧接著双手都放在我的腰上和后背。 他把头低下来,靠在我耳边,问我怎么了?问我是不是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自然不会和他说这个疯子的事儿。 於是把头在他胸膛一扭,贴在另外一边去,不让他的唇贴著我的耳朵。 和他撒娇:“就是想抱一抱你不行吗?” 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一只手挪到我的后脑勺。把玩著我后面的头髮。 “当然没问题,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但是你这个抱有问题。” 说到这儿,他把我们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他俯视我仰视。 “说说吧,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让我们家小梅这么委屈?嗯? 谁欺负你了?” 他这么说,就好像是一个在护犊子的大家长,实在是让我的心跳个不停。我……说句难听的,从我生下来,打从我记事儿开始,从来没有一个人毫不犹豫、不问前因后果的,直接就站在我这边,跟我一个战线一致对外。 他真是第一个。 所以我为什么会放下自己的处事原则,愿意一颗心奔赴於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我把刚刚压在心里的那些不舒服,全都给勾起来了。 恃宠而骄。 他让我想到这几个字。 以前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无形之中把我推到一个特別强大而冷漠的位置去。他们都在让我变成女超人,变成女强人。最后还反过来指著我说我强势,说我霸道。 只有他。 只有他在让我变娇俏。 这种改变让我觉得舒服又自在,以前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害怕,怕自己会沉迷於他,怕自己会在他的世界里失控,怕自己失控后掌控不了局面,怕我全身心的交付后他便离开我的世界。 那我会输得很惨。 可我现在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哪怕我们两个人下一秒就必须得分开,就不能在一起了。 或者永生永世都不能在一起。 我也愿意对他掏心掏肺。 “怎么还哭上了?被我说中了?谁欺负你? 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別哭啊,你哭得我心里著急,小梅,我……” “要不……”我说话都带著哭声,我儘量让自己保持平稳,把话说全:“能不能先回家?” 说到这儿我还对他扯出一抹笑。他看著整个人都有点懵,有点僵硬。但沉默一会儿后还是说“好。” 他搂著我的肩带我一块儿回到单元楼,正好有人开门出来,我几乎立马把头深埋在他的胸膛,不让人看见。 他还笑。 我掐他的腰。 很霸道的和他说:“不准笑!” “好,不笑你。行了,把头抬出来,已经没人了。” 我慢慢转眼看。 確实没人。 这才放心大胆的把脸展露出来。 电梯到了,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我们要不要去把他们两个接回……”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整张脸都放大的呈现在我眼前,我们两个嘴唇之间的距离大约只有一厘米。 我下意识闭嘴。 就这么怔怔的看著他。 而他把我拉入电梯按下楼层。 直接抵在电梯上亲了上来。 这一吻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在別的楼层有人按电梯? 会不会被人看到? 但最后全都抵不过他的火热。 再到走廊。 也就是开门的时候稍微分开了那么几秒钟,后来进门就完全失去控制,就在门口,我们用最原本的方式诉说著对对方的需求。 …… 后来他给我接了一杯温水过来,让我润润喉。 而我一开口说谢谢的时候话音都是沙哑的。仿佛感冒最严重时。 他坐在一旁笑。 我接过杯子,就在他肩膀上一锤。 “你还笑?!” 然而现在说话全都是哑声。 他笑得更深。 我喝了一口水瞪著他。用眼神在和他传递: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个时候你还笑我? 他说:“好好休息,多喝点水。明天早上就好了,不然你去跑市场说不出话,人家该知道你晚上偷人去了。” “!!!” “好好好,跟你开个玩笑。谁让你刚刚喊这么大声?” 他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我確实……是有些放纵。这和在镇上的时候完全不同,镇上人多少啊?左邻右舍经常能看见,但是这儿不同……说难听点儿,这一层楼总共有六户人家。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其他五户人呢…… 我知道都住著人。但大家生活时间或是工作时间全都错开了。彼此不认识,也正是如此我刚刚才会这么放肆。 但也確实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我用眼神暗示他,用脚踢他大腿:难道刚刚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爽? 他啜了一口气。 按著我的杯子把水全都喝光。然后我们一起倒下。 他又开始亲。 我推也没用。 后来逐渐沉迷。在最后的时候才听到他说:“一会儿安静一点,咱们这次来无声的。” “……” 我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人家已经兵临城下。 算了。 反正我也喜欢。 这就导致后来压根就没机会和他说车上发生的事情。后来迷迷糊糊的,他在一旁问我:“忘了问你刚刚回来怎么哭了?” 我说不出话。 他又没忍住笑,低头在我额头亲了一口,然后想了个別的法子。 “明天和我说,嗯?” 我点头。 终於沉沉睡著。我在梦里还梦到他了,所以当我快醒过来时下意识伸手探旁边的位置。然而这一摸只感觉到一阵空。 旁边连温度都没有。只有空的床位。我猛的一睁眼,屏息感受,眼睛四处扫。 应该是走了。 我又躺平,四仰八叉的,抓著夏凉被看头顶的天板。闭著眼睛缓和。 后来才把手机抓过来看。 看到他发过来的信息。 是早上五点多发的。难道是那个时候走的?我居然都没感觉…… 他才睡了多久?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无从得知,我只是有点心疼,害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他在简讯里说:【微波炉里有早餐。吃好了和我说说昨天为什么哭,我想听真话。你虽然是来学习的,但你是我的人,如果是职场,没人有权利让你受欺负。】 他这条信息又把我给看哭了。 我真是……一直被他护在怀里,正在…正在好好成长,好好吸收养分的雏鸟。 我想了想,最后在简讯里给他回。把昨天打车回来的事大概和他说了。 我和他吐槽:【我还以为省城的人怎么都是咱们这个地方、这个省份的脸面!我以为大家都挺有素质,他管我是不是恋爱脑?!我都没说他多管閒事,他凭什么骂我是草包? 我还觉得他是草包,他全家都是草包呢!】 【这样?】 【就是这样。没別的事能让我不舒服。】 【那我帮你骂。】他说。 【?】 那边大概隔了三分钟回我:【放心吧,这种人想当恋爱脑都没办法,硬不起来。】 第125章 秘密125 当我把碗筷拿到厨房,回来重新打开手机看,看到这条信息时,整个人狠狠的懵了一下。 他也太毒舌了吧~~ 哈哈哈…… 这话一下子把我拉到十几岁的年华中去……我记得当时有那么一个事儿在同学之间传开,那个女生我至今都还想得起她的容貌。 壮壮的矮矮的。皮肤很白,所谓的一白遮三丑,在她身上能得到很全面的体现。 她是我邻班的。喜欢王浩很久很久了,私底下经常给他递几封情书或是零食。但那会儿王浩经常把这些东西分享给我,那些小零食他本来就不喜欢。 而我也不知道那零食的来处,只以为是他买的,该吃也就吃了。直到有一天这个女孩突然当著很多人的面在走廊上拦著我的去路,说我吃了她买的零食,说我不要脸。后来王浩打篮球回来,正好撞到此情此景,我正打算找他要一个说法呢,却没想到人家直接把教室里的垃圾桶拉出来,摆在眾人面前,直接对那个女生扬言:“你是说这两样东西吧?一个麵包一瓶可乐,再加上这一封……看上去粉里粉气的情书。” “怎么……你把它们丟了?!” “呵~~我要是不丟,难不成还把它留著给我的女人吃?你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健康,实则也不怎么样,而且你挺会送的,每次送的都是我不喜欢的,我还纳闷是谁送,今天终於逮著正主了。 那个什么,既然今天撞上,我提醒你一句啊,同学,她呢,是我心里唯一认证的女人。虽然你的眼睛不大,但以后请你把眼睛擦亮一点,不要再把这堆垃圾放到我的桌箱,我不想每次都往垃圾桶跑一次。” …… 这个王毒舌。现在嘴巴越来越毒,不过……他从来都是说在我的心巴子上的。 无论是以前对於那个女生还是现在对这个计程车司机,他不管这些话对別人会有何影响,他只是想护著我。而话又说回来,针对这些主动出口攻击人的人,他们又何尝不配得上这一句毒舌? 能让他们闭嘴也挺好的。 总比那种所谓的老实人,只会让自己的身边人哑巴吃黄连来的好吧? 【好的,你这个建议肯定能被採纳!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谢谢你啊。】 这一封信息发过去之后那边没有再回復,有可能是忙去了,再加上我这边也得赶著去超市。我也没再看手机,整装待发。 大概是中午时分。 王浩给我打电话。 能听得到那边还有排队取號叫病患的声音,他还在医院。 我的心轻轻的痒著。我想问一问李小开姐姐的情况,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王浩开门见山:“昨天去跑了一天,有什么收穫?” 说到这个我的话就多了,本来昨天就应该和他说,但昨天……实在是没空。 我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他:“在湘雅村果园那个位置,周围民房很多,大多以出租户为主,而这些出租户多半都是由小年轻和中年人组成。我大致统计了一下,两个人到三个人为一户这种情况居多,即便有些老年人,也都是留在自己家里养老,孩子都出去了,有些家里甚至只有一个老人,连个老伴都没有。 白云区这边则多半都是自住的人,学校和商业的布局也相对成熟,虽然没城区这么密集,但每一户人都不少。初步统计,每家几乎都是五六个人,有些甚至更多。 果园那边是租户,白云区这边是本地的住户。而豆腐乳,臭豆腐这种东西都是我们贵州特有,无论是租户还是住户,几乎都以贵州人为主,所以在吃法上面没什么大不同,主要就是每户人家人口问题。 是每一户家里的人口才决定豆腐乳的销量。” 他嗯了一声。 听他这口吻,我大概知道他应该早就预算我的预算。 我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了?” “嗯,看来你还算聪明。”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我接著问:“你和我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还非要跑这一趟,最终得出来的结果还不一定有你总结的好。” 王浩却是严肃的。 “我可以和你说的很多,但如果我不在呢?” 他这话说到这儿,我抓手机的手下意识抖了一抖,心也跟著狠狠跳了一下。 他又继续:“这就是叫你过来学习的意义,不然我叫你来做什么?直接让你在镇上,所有的一切我都通过语言教你,这对我来说不是更轻鬆?”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一下,好像是老师的戒尺,亦或者是令我醍醐灌顶的热水。 他一下子就把我浇醒。 是啊。亲临现场,一点一点往下深挖,深入到现实生活中每一处,这才能知道最真实的状况、最有力的反馈、才能做出最具有实际作用的总结。 除自己以外,任何人说的做的,都有可能掺假或是不细致。 產品需要按照实地需求情况下放,而群眾的反馈可以为產品增加新鲜的活力,唯有人把每一步环节都放在心上,才可以促成產品完美的销量。 “小梅,我跟你说这些不是……” “我知道,你刚刚说的没错。王浩,我明白你的用意,所以以后……如果我犯糊涂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把我拍醒,就像刚刚这样。 我没有觉得不舒服,相反,我喜欢你这样。” “嗯,吃午饭了吗?” 我看著路边有一家刘二妈米皮店。这应该是分店,因为总店在遵义,我之前吃过。 他家米皮不错,王浩问到这儿,我就直接走进去了,找了一个横排的座位坐上。 “正准备吃,你呢?” 我让老板给我来一碗肉丁米皮,这是他们家的招牌。 边抽纸擦木色桌子,边问。 “我刚吃不久。”他说。 “你是不是忙啊?你要是忙的话就到这儿唄,正好我也吃东西了。” 我说。 “好,那你好好吃,回头再联繫。” “嗯,好。” 市场部又跑了几天,后来经王浩介绍,我认识之前试吃我做的豆腐乳和臭豆腐的一个老板。 其实他算得上是超市採购人员。是採购负责人,处在他们这个位置,在民营私人的小超市,是可以按照市场需求灵活进行採购的。 这天傍晚我下班,先去了一趟託管所,接两个孩子出来吃了顿饭,和他们聊了聊这几天他们在託管所的事儿。 最后又在託管守门口和他们道別。 然后直奔王浩给我发的那个ktv。 我到贵阳来后总共进过三次ktv,第1次是刚刚入职,和同事们一块去的。 第2次就是和市场部的同事。 这是第三次,我知道要见的人是採购部的主管。所以我穿的是西装套裙。就是前两天搞完市场部的事,路过一家商场,突然萌生想逛一逛的心態,这一进去就在一家店的模特身前眼前一亮,驻足。 打的9折。 一个套裙整整一千八。我咬著牙巴买下,有些体面是必须要的,有些钱也是必要的。 大不了多穿几年,这样就能穿回来了。 我踩著高跟鞋到ktv门口,仰头一看,得从电梯上去,ktv在三楼。 我走进电梯。 电梯不止我一个人,但我能感受到目光几乎都在我身上。我心里是有些小小得意,虽然这套裙是职场化,会让我整个人看著更利落而又冷,但丝毫不影响我抓眼球。 不是大言不惭。 是我深知其实容貌长得好,在很多方面是有优势的。前提是,人得把这个优势用好。 同时有两个人。能力相差无几,如果要拿同一个合约合作,不用多想,一定是长得好的那个能拿下。 除非对方是个修身养性的瞎子。 越接近三楼我的心跳的越快。就好像成功已经近在咫尺,好像前面有好多小票子在等著我,只要我好好发挥,只要我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往前走,就会够到。 李小梅。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这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我刚走出去准备走到前台问288號房在哪儿,突然有一道声音从暗处传过来。 他喊我。 “小梅。” 我扭头。 王浩半靠在墙上,手里还夹著半支烟,但他没抽。这让我有点奇怪,尤其他的神色还透著一种说不上来的苍白…… 难不成是生病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 “等你好一会儿了,终於来了。”结果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然后他挺直腰杆站直,主动伸手揽著我的肩。 “走吧,老龙在等你。” 於是我都来不及问他,就被他带到房间门口。里面坐著好几个人,不止他所谓的那个老龙。 之前我见过照片,一眼就认出老龙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身旁还有两个浓妆艷抹的女人,她们穿著超短裙,別的不说,两人都长得挺不错,只是厚重的妆让人显得成熟而又疲惫。 老龙带著她们唱歌。 王浩收了收我的腰,在我耳边低声问:“怎么?不喜欢?” 我摇头又点头。 他啜了一声笑:“你要是想好好做,以后这种场合少不了。得习惯习惯。” 他说的是实话。可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口气,突然就冷不丁的问他:“这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了?” 他深锁著眉头看我。 我指的就是老龙现在过著这种日子……但他没回,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刚刚说的並不是那么明確?正打算再换个说辞,却听到他说:“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飢不择食。” 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住了,好像是被施了某种魔法一样。 所以不用说的很清楚他都明白。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態。按理来说,他给我介绍生意,我应该感激他才是,居然问这种问题,实在是显得有点无脑,还有点无厘头,甚至说还有一种没边界感的感觉。 也是。 其他人说这句话我可能当场就否定了,但王浩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魔力和魅力,他说我就信。 於是整个心里舒服了不少。他问我准备好了没,打算推门进去了。 我认真点头。 这种场合確实不是我喜欢的,光是这种五顏六色的闪光灯已经足够让我觉得眩晕。 但就像王浩说的那样,还得习惯。这就是相当於一种以娱乐的方式来兑换的入场券。生意的入场券,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门道,有每个行业的规则。 我不能想著要赚这份钱,又不喜欢这种环境。 我得从內打破,让自己赶紧上道。同时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一群人在那乱舞,后来又是喝酒。直到时间的最后才把生意提到口头。 我们一同举杯。 王浩说:“小梅,你跟龙哥喝一个。” 我举著杯,放矮了一些和他相碰:“龙哥,请多多关照。” 龙哥扬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不在了,眯成一条线:“哎呀,好好好,大家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我也保持微笑。 王浩又敬了龙哥一个,紧接著他又倒上酒,端著杯子靠过去,凑在龙哥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但从龙哥看我的眼神中能感觉是有变化的。 从一开始的惊异。到最后整个对我都有一些……神態上的缓和吧。而且是从刚进门时的蔑视敷衍到尊重一些的缓和。 他应该知道王浩的情况,但像他们这样的,在外头有女人很正常,所以他以为王浩对我就是一时新鲜,从而蔑视变成敷衍。直到王浩靠著他说了悄悄话,他才终於对我正眼相待。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起来护住了一层,隔绝了不少刚刚因为这种环境带来的凉意和不舒服感。 我用手紧抓著膝盖。 心想:应该是王浩和他说了一些让他对我器重的话,而这种器重多半是来自於王浩和他之间的关係,绝不是来自於我个人本身还没来得及展现的能力和本领。 原来被人罩著是这种感觉。 被人领上一条正道,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温暖,已经足够我去珍重这条来之不易的路。 可他挡在我前头,给我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庇护。 於是那些深夜被数据、被从没接触过的表格、倒背如流的货物单、闭著眼都得提炼出来的销售量以及销售特徵。 那些差点跑断腿的路,那些有好几次因为走得太快或是初入陌生领域带来的不適以及怕辜负他一番苦心的恐慌而流下的热泪、那些差点推翻的路,被我捏皱丟在垃圾桶又捡起来的各种单据、汇算、匯报,都值了。 第126章 秘密126 今天算是正式认识,老龙说他会找时间安排我吃顿饭。 “龙哥,你安排时间就行了,吃饭的事儿交给我来就好。” 老龙指著我,眼睛又笑眯了,不断对著王浩连连夸:“瞧瞧,瞧瞧,你的人就是上道,不用我担心。” 然后又对我说:“行,那我们就安排在明天下午,你们下班时间是多久?” “下午六点。” “那就6点,不见不散。具体的地址等我明天告诉你。” “好的龙哥。” “来来来,今天晚上大家都喝尽兴,不醉不归啊!” 我们又开始喝酒。其实我这人还挺有意思,按照平常我喝酒的次数来说,最多就是一杯倒。 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彻底喝醉过。当然量也不是特別多,我自己在掌控。 刚刚王浩连续去了好几次洗手间。这中途龙哥有意无意的和我搭了几句话。 都中规中矩,一开始问我家在哪儿,我说在遵义。 他就说:“那你和老王是老乡?” 我扬唇点头。 他端著杯酒放在嘴边,斜著眼上下打量我。他的眼神是沉静无声的,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挺好。”最后他说:“老王的眼光一向都是顶尖。希望到最后咱们合作愉快,不要枉费他一番心思。” “那是当然。”他没有点破,这一点是他的加分项。原本我还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商场,这就是生意场,他当著王浩的面儿不把我戳穿,不说我和王浩之间的关係,那是他看重王浩。但避著王浩他也不说,只让我们注重这事情的本质,让我们彼此好好合作,不要浪费他的心思,这就是一个人的內在素质。 於是我刚进这间包房那一阵儿被他鄙视和被他敷衍的事,就在他这句话中逐渐隨风飘散,彻底被我拋在脑后了。 王浩身体欠佳,这是我刚到这儿第一眼看到他就有的预感。 我和龙哥话谈到这,已是点到为止。我放心不下王浩,於是赶紧找了个藉口也跟著去洗手间。 最后就在男厕所洗手台看到背对著我的他。 洗手台设置在厕所里头,不是很方便进去。他轻靠在洗手台上,没动,倒像是在休息缓和。旁边还放著一瓶药。 也就是这一瓶药一下子把我拉醒。 我在后边喊他。 “王浩?” 他后背轻轻一动,紧接著没有立刻转过来,而是打开水龙头,趁著洗手的姿势,悄无声息的把那瓶药揣入兜。 他转头看过来时人是笑著的。这笑不深不浅,甚至还可以说笑的挺温柔的。但很难不从他苍白的脸色看出他的不对劲。 他刚刚喝了这么多酒。 很多药都不能和酒一起下肚。他刚刚吃的是什么? 我很担心。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来了。” 他应。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我拉走到外面的走廊去。 別看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ktv走廊通道还挺多人。有消费者、有服务员。 甚至有些已经喝醉,但还不打算撤局。在走廊被人扶著歪来倒去,偶尔经过我们也会搭訕。 “哟,美女?怎么样?一起喝一杯啊?” “滚开!” 最后王浩一声喊,他们也就仰著脑袋嘴里叨叨著骂几句,回自己的包房去了。 “我们能不能提前走啊?” 我问他。 他皱著眉问我怎么了。 我轻轻摩擦著他的衣袖,一些话在心里打著转儿,我没说出来,我盘算著如果我直接说他脸色不太好,想带他去医院什么的,肯定他会直接敷衍了事的一口带过,说他没事儿,不用管。 所以我得从我自己身上找理由,这样才会让他把我的提议纳入考量。 “刚刚喝了点酒,我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他果然立马急切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儿。” 我用手摁著小腹的位置。他盯著仔细看一眼,紧接著就笑了,我轻轻拍著他肩膀。 “你笑什么?” “好!”王浩的声音乾脆得很:“我去和老龙说一声,和我一起回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这么快就答应了? 看来还挺好使。 他应该是觉得我是大姨妈来了。不过隨便他怎么想,先把他带走再说。至於剩下的事宜,就是我明天和老龙之间的事儿了。 “好,我在这等你。” 他点点头,让我再忍一忍。我也衝著他点点头。他走路依旧还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仿佛双腿走过的地方都有一阵遒风扫过。 但你依旧不难看出他从后背透露出来的疲惫和不適。 我心里又开始密密麻麻的心疼著。心疼这个比我高大、比我有谋略、比我条件好很多的男人。 我明明哪里都比他还要弱很多很多,可我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的心疼他。 他比我想像中的要更高深莫测。 也比我想像中的更稳妥。 与他交友的这些人,或许一开始见面会给人一种疏离感,那是他们站在人上,自然而然露出来的一种气场。 可当他们发话,当一些事儿被抬上檯面。就变成一种別样的考量,他们会令你很快打消心里对他们原有的看法和念头,他们可能依旧还有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气场,但你和他们说的话,每一句都不再令你不舒服,他们只把你当成合作者,没有那么多盘枝错节的弯绕,最后以一段乾净利落的合作者身份叫彼此得到最大的利益。 没想到我李小梅这一辈子,在与他重逢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进入职场,还能有机会大展身手,为自己和孩子拼搏一次。 我突然很期待以后的日子。很期待以后的时光。也盼望著他早点渡过难关。 他回来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回来了。我们就这么互相把手插在自己的兜里,一起迈步走出去。 进入电梯他才把手伸过来,放在我的小腹上问我是不是肚子疼? “一会儿要不要先到前台拿一杯热水先暖一暖?” 果然他就是以为我大姨妈来了。 我挽著他手腕,把他的手从我的小腹上拿走,十指相扣,紧紧牵著。 “不用。其实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两个走出电梯,径直去找他的车。 “你不想在那儿待?” 他问。 “我有那么不懂事吗?” 这话把他给问僵住了。 他原地驻足,这时我们两个刚走到ktv大门口,已经在外面的人行道了。 “那到底是怎么了?” “王浩,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从我刚刚第一眼看到你那会儿,你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是不是?” 他愣住了神。 “还好,没那么严重。只是胃有点不舒服,这也是常事,没什么大问……” “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我问他。 他不动。 “如果你担心去医院会碰到谁,我们就在附近诊所,或者去別的医院也可以,你这样我不放心。”我说。 他依旧沉默的看著我。 这让我有点急,又有点恼。原本他顶著一副抱恙的身体,还喝了这么多酒,现在我把这件事提出来,他又迟迟不肯动。 我实在是著急。 “你说句话呀~~” 他先是用鼻音笑了。紧接著抬手揉我头顶的发。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你!” “听你的。”他说。 “真的?” “这还有假?” “那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开车,走走走,送你去医院。” 他把我往回一拉。 “又怎么了?你是不是反悔了?” “大姐,我们现在两个人都喝了酒,你是想让交警把我带回交警局?” 我脑袋里面突然噢了一声。 確实。 现在属於酒驾。城里查的严,以往我没开车就没想这些问题。 “那我们打车过去。” 我说。 然后把他拉到路边。刚把手抬起来准备招车,又被他抓住。 “哎呀,你到底要怎么样?王浩,你已经答应我要去医院了,现在不能反悔!” “不用打车,我让他们送我过去。” “啊?” 紧接著我看他抬手招过来一个门头。 人很快就跑到我们前头。 “王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会开车吗?” “会。” “那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 “好的。” 王浩把钥匙给他,我们三个人一同走到车子处,我和他坐在后车厢,那个门童打开驾驶座坐进去。 “好了吗?” “开吧。” “王先生,你想去哪个医院?” “去省医。” “好,那我现在开了。” “嗯。” 我和他坐在后头,车里很暗,所以他的手是环著我的腰的。我也不怕什么,整个人贴著他挨著他。 但我唯一怕的就是他受不了。 所以没忍住问:“现在怎么样?更严重了还是舒服一点了?是胃疼还是肠道不舒服?” 我说:“你刚刚还喝了这么多酒,你应该早点说,让我喝就行的,你和那个龙哥这么熟悉,即便不喝酒他也不会……” 他突然低头,在我一个不注意时噙住我的唇。那一剎那,我觉得时间全都静止了。我整个人都紧绷绷的,但很快被他软化。 甚至都没有去想前面那个门童会不会发现。 这个吻持续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他呼吸的声音縈绕在我的耳旁,而我靠在他的胸膛。这么清晰而又律动很快的心跳,他宽阔的怀抱,他温暖的身体,全都毫无保留的包裹著我,护著我。 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胃部。 但又不敢用力,只能轻轻的放在上头,我在他怀中悄悄问:“是这儿吗?” 但这话说出口,我又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好,刚刚我说到一半,我们两人突然就没话声。我怕人家乱想,於是又重新说:“是这儿疼吗?” 他点点头。 然后又说:“没事。” “我看到你拿了药,你吃了吗?” “本来想吃,但是想著很快这个局就散了,又想到喝了酒,就没吃。” 听到这儿我不知该鬆口气还是该嘆口气。 但好在医院到了。 王浩让他找个位置停好,给了他100块钱,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他屁顛屁顛走了。 就这么两三公里的距离,赚一百块,换我我也乐意。 “怎么?走啊。” “嗯,这就送你去。” 我在他的指引下领著他进了省医。儘管现在已经是凌晨,却还是有人在排队。医院的生意自打我记事儿开始就从来没有萧条过,城里的更拥挤,因为同时匯聚全省各个地方的病人。 我让他在长凳坐著,我去跑。某个时刻回头一看,他歪靠在墙上闭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还是闭眼休息。 这个男人…… 我的心又开始毛刺刺的发疼。於是前面有人排队也被我吼了。 那个人还不依:“我们这么大年纪,你们让让我们怎么了?我们站都站不稳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能將就一下,难道你们不应该尊老爱幼吗?” 听起来还是一个有学问的老年人。 “你要是站不动就叫你们家里年轻人过来,让他们帮你跑。我们也是帮家里的老年人排队的,我要是让你,那我家的老年人怎么办?” 於是一开始倾向於老人的那些人听到这儿风声又变了:“是啊,大家都不容易,人家也是帮老年人。实在不行就让你家里人来吧,別插队了,我们也排了很久。” 那个老年人恶狠狠的瞪我两眼,只能站到后头去。 我再扭头看,王浩已经睁眼了。估计刚刚被这动静吵醒,但他可能很不舒服,所以没过来,就坐得远远的和我眼神对视。 终於轮到我们。 把这边搞完,我赶紧带他到门诊部。 医生说:“真是出息了,你们这么大人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胃不舒服还敢喝酒!现在用药都不好用,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个的!” 医生和老师在人的心中是同等分量,无论是谁到他们面前都只有听著的份儿,不敢反驳。王浩和我也一样。 最后医生开了药,先打吊瓶儿止疼,王浩安静受著。 我去倒热水回来,他就喝了一口。 他让我坐下陪他。 我把肩膀斜扬过去:“靠著睡会儿吧。” 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倾著身子靠过来,而我靠在墙上。 他抓著我的手,虎口轻轻摩擦著我,某一刻冷不丁的开口:“一会儿李小开过来照顾我,你回去休息。” 第127章 秘密127 我人有点懵,但也不至於会因为这个事情纠结太久。他之所以叫李小开过来,其实並非只是为了不想让我守在这儿,不想让这段关係……见到阳光。 更大的原因是想让我回去休息。明天老龙约我见面,怎么著都应该精神焕发。这才不枉费之前所付出的所有精力和时间。 可我也想陪著他。 “我想陪著你。”我说。 他是一个极有控制力的人,今天若非是我,他绝对不会喝下那几杯酒。 他硬而黑的头髮在我脖子的肌肤上有意无意的轻轻蹭著。 “回去吧。”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和刚刚在ktv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状態,和老龙交谈时,儼然就是一副意气风发的生意人模样,现在是把那些架子全都放下,卸下一身防备露出他原有的疲惫和虚弱。 也正是如此我才不放心。 我的手也轻轻摩擦著他的虎口,我和他解释:“不会耽误明天的事儿,李小开也有他自己的事儿,我陪著你也一样。” 我扭头,斜著眼眼看放在旁边掛点滴的架子,眯著眼瞅了一眼瓶里的液体,说:“不了太多时间,大不了一会儿咱们就近找一个地方休息。別让他来回折腾了。你看可以吗?” 他整个人静了好一会儿,呼吸都是均匀的,我以为他睡著了。 我还想著:睡著了挺好的,睡著了也就不需要他同意了。 我磕著眼也想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又睁开眼,静缓一会儿后小心翼翼从包里摸出手机,根据瓶里还剩下的液体设了一个闹钟。 不能大家一起睡著了。有闹钟我也好及时叫护士过来帮他换药。 我的动作儘量轻而缓,就在我胸有成竹,放下手机,再次闭著眼那一刻,他突然回了一个“好”字。 我睁开眼,直蹦蹦盯著对面冷硬的墙愣了愣神。 有抱著孩子神色焦急的母亲从我面前急切走过,我的目光懒洋洋的跟著人家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重新回眸。 我本来想问他,既然答应了,怎么不掏出手机和李小开说一声,后来回头一想,有可能他是想等我走了才叫李小开过来,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就没有找李小开,只是想把我支走而已。 这个男人。 幸好我留下来了。幸好我没有在他提出口后就顺著他说的做,不然在以后某一刻,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打点滴的事儿露到我耳中,我心里肯定会很遗憾且不舒服。 刚察觉到兜里的手机轻轻动,我就立马摸出来关掉闹钟,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瓶里的液体已经所剩无几,不过还可以撑一段时间。足够我把护士叫过来。 我还琢磨著怎么在叫护士的情况下不打扰他睡觉,正好这时候有个护士从病房走出,也正好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我招手叫她过来。 用手势暗示她瓶里的液体没了。 她点头,把点滴的速度调下来,回头转身拿液体过来换。 这一来一去三四个回合,等事情结束也是凌晨四点多,那会儿王浩已经零零散散休息的差不多了,一开始睡眼朦朧,可能因为这几瓶点滴起了一些作用,他身体舒服些了,也逐渐恢復神智,恢復活力。 於是又是他主控一切。 我们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车子开出医院后,在一家酒店停下。 这个酒店距离我上班的地方和医学院都近。方便明天我们两个人各自务事。 几瓶点滴下去,他出了汗。我也想清洗清洗。这是一次很单纯的清洗,即便我们共用浴室,也仅仅只是洗澡。 这种相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的感觉还挺好,就好像…… 怎么说的来著? 有些拥抱比亲吻还要让人觉得温暖。 那这样相拥而眠比以前累了双双睡著要来得踏实又叫人觉得心软、心暖。 於是不知道又一起睡了几个小时,反正我的闹钟没响,我是被一阵湿噠噠的感觉叫醒的。 我一直觉得有人在亲我。 直到我睁开眼,看到他跪在床尾。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很清醒的懵,我整个人都绷著,眼睁睁的看著他。我伸手一下抓住他的手腕,可堵在嗓子眼的话,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开口是拒绝还是……讚许迎合。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会固执己见。 一大早就叫我如此心动而又觉得羞耻。这种复杂感觉一直持续到我在市场部匯报完工作,然后和新来的人员交接后一个人坐在某一个纸箱子堆起来的位置上发呆时还觉得整个人通体发热。 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全都是今天早上一睁开眼就看到的。 然后又会小小的在心里吶喊抓狂一次。 “小梅?” “……唉!” 是之前一起跑市场的一个男同事。他隔著靠墙堆起来的一堆货箱,叫我。 我也坐正,隔著一堆箱子回。 “快到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吃饭去?” 我摸手机一看,果然很快就到十二点。我扭头看其他地方,没发现还有別的同事。 正考虑著他又开口:“楼下新开了一家地摊火锅,味道还不错,他们今天都跑其他仓库去了,我是被老刘叫来帮忙的,不然也叫大家一起吃了。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正好咱们两个拼个桌唄。” “成!”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啊,我要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不过他说拼桌… 我用手轻轻在下巴上点了一下,手在箱子上一撑,从坐的位置跳下来,落地后往他那边走。 “那就说好了,一会儿吃饭咱们两个aa。” aa。 这是我到城里来新学的词。以前我们只说什么搭伙、平半分之类的。意思都一样。 “哎哟,一顿饭而已,我又不是请不起。”他看我,笑了:“再说,请你这么一个能干的大美女吃饭还要你开钱,以后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可別。我只是付我的那一份钱,別这么说。要么我们两个 aa,要么就自己去吃自己想吃的,不然无功不受禄,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哈哈哈~~” 我跟他打哈哈。 他是有一些不太情愿,可能真的如同他所说,请一个女人吃饭还要aa,有点打他的脸。 不过最后还是应下来。 这家火锅店味道確实不错,是这一两天才新开的,店里还在大量做促销活动。我和他把钱平摊下来,也不过每个人十九块,当然吃到的菜品和肉品和我们以前吃的地摊火锅要多很多出来, 菜很新鲜,肉质也不错。 火锅硝烟瀰漫下,某一刻我扭头,居然看到王浩那双熟悉的眼。 我猛的把头拉回,整个人绷成一张网。 我应该是看错了吧? 对,一定是看错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他?现在也才十二点出头,他怎么著都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啊……早上我都是自己打车回来的。 我还在心里自我攻略,但兜里的手机已经响了,拿出来一看,毋庸置疑,就是王浩打过来的。 “王浩。” “你到马路对面来一下。” 这不仅仅表明我刚刚所看到的都是真的,而且压根就没给我回绝的机会。 这火锅才开始几分钟而已…… 看来这十九块钱又要打水漂了。 我…… 唉~~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前几天在楼下看热闹,难得摸鱼一次都被他逮到。现在和男同事单独下楼吃火锅,又被他看到。 不过我这个人分得清轻重缓急。19块钱浪费了也就浪费了,这男同事……丟下了也就丟下了。我还得赶紧回去抱著他的大腿,抱著他这个大恩人,这个大金主才是。 於是我找了个藉口先走人。 等我走到马路对面,外头却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我立马打电话给他。 那边的人没接。 搞什么?把我叫过来又不接电话? 我打算再打,电话號码刚拨出去,一个扭头转身就看到他站在一个更显眼的地方。这显眼的地方是针对刚刚那个地摊火锅的位置而言。 他招手让我过去。 我在心里嘶了一声。 我觉得这傢伙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想让对面的那个人看见。看到我把他丟下,又跑到对面找他~~ 就不能稍微隱蔽一点吗? 唉~~ “你怎么……” 我走过去想把话题打开,然而还没说完他抬手放在我的发顶,这动作宠溺得很,我有点被嚇到,但也……隱隱能感觉来自对面的一道火热目光。 “……怎么了?”我找了个话题问:“是我头顶有什么东西吗?” “我不在你每天就吃这些东西?” 他问。 目光从我的发顶挪过来,落在我的眼睛,锁著我的眼球。仿佛要洞穿我整个人。 “难道这个还不好吗?” 最起码食材丰富,比食堂好多了吧?而且食堂也要钱,反正都要钱,我和这些认识的同事都寧愿在外面吃。 “我是让你过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认识这些閒杂人等的。” 他说。 果然果然。我的心开始噼里啪啦呲呲呲的响,好像刚刚被电过。这话掌控欲很足,如果是自己不喜欢的人,我想谁都会下意识排斥。但恰恰说话的是他,这个很难……搞出这么一句没有一点逻辑,全是感情的话的王浩。 意识到我失声笑后我赶紧扭头。 但又被他捏著下巴扭回。 “听进去了吗?” 我挽著他手腕,拉著他,我们两个人已经背对著对面那条街的男同事。 “说这么多,你肚子饿不饿?” 刚刚把我叫过来,我打电话又不接,然后又整出一副特別宠溺的举动。无外乎就是想刻意让对面的人看著,看著我和他之间是什么样的关係。他想让那些人打消念头。 我没什么不能满足他的。 他木訥的点点头。应该是不习惯我突然这样。 我抓著他的手,拍拍胸脯说:“刚好我也没怎么吃,吃的也心不在焉的,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悄悄跟你透露一句,我们同事都去別的仓库了,所以我才和他aa,而且,且不说人家可能没那种意思,就算有,你也不会背叛你的。 你可是我心里的第一位,自信点行吗?王同学!” 我们最后进了面前这家饭店。其实他还约了別人,包房早就定好,我们主管也过来了,看到我的时候有点愣,不过王浩带著我和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也就各自恢復自然。 也有人八卦。 看到我和他同时出现有些好奇。 但最后被我们主管和王浩另外的朋友以別的话题转移开了。 后来大家心里各自揣著葫芦,也都把这个事隱於心。 大家相继离开。 王浩用手轻轻按著太阳穴,我从洗手间回来后包房就只剩他一个人。见状,立马抬步走到他椅子背后去。 伸手靠在他太阳穴,由我代劳。替他按著。 “来了?” 他问。 闭著眼睛享受著。 “嗯。早上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头疼了?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 “嗯~~有可能是早上起太早。” 他这话和別人说还行,和我说……我一下就破防了。所以手里的力道下意识停住。 他问我怎么了? 顺势抓著我的手靠在他肩膀,把他的头斜枕在我的手上。 想到今天早上的场景……我脑袋就嗡嗡的,心也痒痒的。 我在他肩膀一拍。 “看来你的头不是很疼,自己按吧!” 我正准备拉凳子坐下,被他一拉,从他椅子背后坐到他腿上。 “干嘛?” 我声音有点不耐,却也透著諂媚。 他磕著眼,整个脑袋靠过来和我额头相抵著。 声音缓缓的,沉沉的。 “你累不累?” “……我没你累。” 就是这么一句,让他睁开了眼。这好像是打开了他活力的开关。他紧锁著我的腰,把我拉的更近一些。 一只手捏著我下巴摩擦著周围的肌肤。 声情並茂的问我:“你不累?” “……还行吧。也没有我刚刚说的这么……” 他这是什么眼神?这么阴险,好像猎人看著猎物在表演似的。 我抵著他胸膛,还没来得及推,他就亲了过来。 “唉,你~~” 他的吻很重,还夹著烟味,我觉得有点呛,却又特別刺激,蛊惑人。 “王浩,你別乱来!”这还是饭店的包房! 他一只手紧锁著我的腰,一只手捏著我的耳垂,把玩著,並不打算结束,声音还幽幽沉沉的说:“想不想在这试试?” 第128章 秘密128 我还悬在一个將接受不接受的半空,说想刺激一下,这种猎奇的心態也確实被他勾了起来。 但又觉得不太妥当。 最后还是打算先把他制止下来,然而他的手已经深入下摆。 我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整个人崩成一张网。 但他並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我感受到的是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是来自於瓶子这样的东西。 我驀然睁开眼,嘴巴也放开他的耳朵。迅速把目光下垂。 被衣服拢著的地方,有一个类似於小瓶露水瓶子大小的东西呈现。 “什么呀?” 我问他。但根本来不及等他回应,自己已经伸手去抓。 他也没有要刻意一直藏著掖著的意思,我很轻鬆就把瓶子拿出来。 当我看到一个很潮牌的字眼印在玻璃瓶上,当我看到里面装著的浅浅淡淡的黄液体,当我近距离嗅了嗅,闻到传出来的沁人心脾的香味时,我整个人处於清醒和恍惚之间。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牌子的香水是在外省打工时,那边虽然打工的人多,但有钱人也多。再加上外出打工这些人猎奇心很重,听到什么好喝的,好玩的,好用的,为了面子也要去淘来试一试。 尝尝鲜嘛。 当时我也有很衝动的时候,我和她们站在商场,站在香奈儿专柜前,本来已经想好斥巨资给自己买一瓶。 一瓶小的也可以用好几年。怎么算都买得起。 关键那个香味我是真喜欢,跟廉价香水完全没得可比性。说的玄乎一点儿,这种味道喷在身上心情都要美好一些。 只是……那个专柜柜员態度囂张又傲视人,觉得我们穿著一身廉价的衣服裙子根本就买不起,也不配买。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副嘴脸,那一副势利眼的嘴脸。 后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来到贵阳,前一阵儿我给孩子买东西,路过南国锦。有人端著小杯试喝的茶在门口发放,刚好有点渴,我接了一杯。 商场工作人员態度良好,说里面开著空调,让我进去吹空调。天確实有点热,我想著反正也要买东西,即便不一定在里面买,但可以逛一逛看一看,全当取悦眼睛了。万一真有合適的也可以买。 一进去就闻到沁鼻的香味。 我从专柜路过。我这个人生性敏感,之前在外面打工,经歷过那个专柜柜员的事后就再也不愿意在这些专柜面前停留。我心里想的是:有一天我真的不缺这点钱,我觉得可以不看她们脸色了,进来就直接指著哪一款香水,拿了付款就走。 但她们很热情。 她们邀请我留下来感受一下。其中有一个柜员,长得可可爱爱的,看起来像十八九岁的小孩。后来一问,果然还是一个大一的大学生,还不到20岁,是暑假过来兼职的。 我和她说话觉得很舒服。 其中她有一句说的很对,她说:“即便不买也可以闻一闻,可以感受一下,商场这么大,很多东西得先体验,总不能一进来就把商场所有的东西都买一遍才叫逛商场吧? 姐,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穿的也很有品位,再配上一瓶香水,那简直就是锦上添了。” 也就是这句话让我记了很久很久。我当时就觉得,这读了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读了书还能像她这样平视整个社会的,很不容易。 当年放弃读书,我心里是很坠痛的。后来乾净利落出门打工,也感受到没有学歷的艰难和局限。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可后来看的多了,看到那些傲视一切的大学生,看到那些眼高手低的人,看到那些明明兜里早已所剩无几,却还在外面开著豪车搂著美女绷面子耀武扬威的人。我就慢慢释怀了。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读书的不读书的最终都会走上养活自己的道路。靠自己的本事挣钱,无论是劳力还是体力,都是值得敬佩,值得尊重的。 如果读书的意义是出来眼高手低,傲视群体,那我觉得这种意义不存在也罢。 可那天我看到那个小女生,看她扬著一张笑脸对待每一个过路人,听她从口中传递出来的思想,我又觉得读书的意义具象化了。 所以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到这边的事儿结束,如果我兜里还有多余的钱,我会过来买一瓶。我会过来照顾她的生意,希望到时候她还没返校。 结果这事儿还没个结果,王浩就送了我一瓶。 就是我喜欢的那一款5號香水。 他这个是五十毫升的。 我看过价格,一千多块钱。 他这个品位跟我真是如出一辙。我现在整颗心都在闪闪发光,好像被他放了一颗星星在里头,连同我的眼睛也是亮亮的。 这真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个宝贝。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能够表达的出我心里对他的感觉的词儿。 我抱著他脖子,很用力的在他脸上连续亲了三下。 每一下都亲的特別响。 他托著我的腰,脸上也儘是笑,还逗我,像一个长者逗一个小孩一样,说:“你这个声音外面的人肯定全都听到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里面干嘛?” 我微微愣了愣。 然后把头髮一撩,一只手抓著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摩擦著手里的香水瓶,递给他:“知道就知道,又不是什么18禁,我怕什么?就算是,难道你不想你不愿意?” 他静静的盯著我看。 眸色渐深。 在某个突然间伸手接住我递过去的香水,同时环著我腰的那只手也跟著收紧。我被他捏住命脉一样,脖子下意识拉长,低呼了一声。 他得意的笑。 “今天吹的什么风?”他问。 “想你的风。” 我答。 他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清了清嗓子。 “看来今天这个礼物送到你的心坎上了,说话都不带刺了。” 他开口调侃。 “我有那么不解风情吗?”我问。一点儿都没有气愤的意思,跟他说这些话,我整个人都是轻鬆又自在的,而且只觉得很幽默,没有一点儿被攻击的感觉。 这要是平常有人在我面前说我说话带刺说我凶怎么怎么的,那我肯定是要让对方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带刺,什么叫凶。 但他值得我这一份幽默。 “继续发扬。”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水,说:“我喜欢你这样。” 他又贴近我的耳朵说:“小梅,无论生活最终是什么样子,我们都要尽力把每一分每一秒过好,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拼尽全力过好每一天。 可以战斗,也可以平心静气。但也別忘了开心,你现在这样我很开心。” 这字里行间,甚至他说话的气息,我都觉得像是润物细无声的那一滴山泉水,沁人心脾,悄无声息的给人注入生的力量。 於是我也抓紧他的脖子,贴在他另外一边耳朵说:“我也是,我们都要好好的过每一天。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牵引著他的手,在他耳边继续鼓动:“帮我喷。” 我现在整个人都被他注入温暖,喜悦从我的脸上,从我的眼睛,从我身体的每一个举动溢出。 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柔软的,是温和的。 也是大方的。 他应了一声好。 把瓶盖拉开,隔著一定的距离对著我喷,那香味从空中传来,以小分子的形式撒在我和他的身上。 好香~~ 但我第一时间想的是:这香水也喷在他身上了,一会儿他回去……很难不让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可现在这气氛大好,我又实在不想讲这个事情。乾脆一会儿放到我们两个分別的时候我提醒他吧,提醒他换件衣服怎么的,尊重一下病人。 “怎么样?”他问我:“喜欢吗?” “嗯~~”我抱著他脖子闭著眼睛享受这种味道,享受现在这一刻所有的美好:“喜欢,你怎么想著要买香水?” “觉得你需要。” 我心里悄悄的乐。 我確实需要,而且我还想自己买。现在他先一步送给我,回头我也得想想要回他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总不能让他一直出。 “那你怎么挑这个味?” “她给我推的那几款,我觉得这个最好。你要喜欢最好,你要是不怎么喜欢,下次就换另外一种,把香味都买一遍,总有一款適合你。” 我睁眼看他,娇嗔:“你真不会用钱,大手大脚的。” 他耸了耸肩:“不缺你这一点。” “嘁~~” 我没忍住笑出声。 他是有这个能力,但他確实也处在一个很敏感的时期。他说出这种话,你並不会觉得他是在装大款。 可大款不一定和你说:不缺这一点。 甚至身旁曾经最亲近的人也不会这么和你说。 父母都不一定觉得你配得上。 然而想给你的人,怎么都能给你,哪怕变著戏法绕著弯儿,把所有的款式都买一遍,说总有一款適合你,也能把你喜欢的东西隔山隔水送到你面前。 不想给你的人,你多一块钱都觉得浪费,甚至恨不得把你的血、把你的心全都榨乾了才好。 “那~~” 我出声,本来想问他,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想有个採纳,想为送他礼物做准备,可是话到嘴边,我又突然想到这话问出去实在是不合適,想送人家东西,又问人家喜欢什么,这不就是……提前给人看预告了吗?这不好,没有惊喜可言。也让人感受不到体贴和隆重。我得自己观察,靠著自己对他的了解买合他胃口的。 嗯~~就怎么办! “那什么?” “没事,我是想说那咱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再亲一个。” 他说。 我还没来得及回呢,他已经亲过来了。 他的车就在楼下,应该要回医院。我得回市场部,一会儿下午和龙哥约了,提前去交接一下,给自己一段时间收拾打扮打扮,正好把他今天送的香水也用上。 简直完美。 离开饭店之前,他去了趟洗手间。 而我手里握著这瓶香水,整个人通体发光,喜悦掩盖不住,即便中午没休息一分钟也是活力满满。 一会儿穿个裙子,回去化个妆。 高跟鞋昨天晚上我已经擦的亮堂堂的,放著鞋柜上候著呢。 哦,对了! 一会儿要记得提醒他把衣服整理整理,去去上面的香味,最好是换一件。 我正这么想著,目光一转,看到他放在一边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一个兜鼓鼓的,看那个形状…… 誒…… 我有点好奇,於是坐的近一些,仰著身子凑过去看,我没有摸,只是把他的包往外拉开一丟丟,趁著这缝隙看。 一眼看中。 香水还用盒子包装著,没有拆开。和我这一瓶是一模一样的,也是五十毫升。 我整个人僵了僵。 不过也只是被触动了一下,没有一点不舒服,也並没有觉得他同一款香水一下买了两瓶,分別送给两个人而觉得膈应。 挺好的。 同时照顾了两个人的感受。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他身上一身香水味儿,回去刺激人了。 他回来了。 我也坐回自己的位置。他没再坐,只是从椅子上把他的外套拿起。 “走吧。” “嗯。走。”我应著。把东西收拾好,撩了撩头髮和他一併走出饭店。 眼看门口就停著他的车。 我以为走到路边,我们两个就各自分路了。 却没想到他一直跟著我走。甚至已经越过车子驾驶座。 我扭头盯他。 “送你过去。”他手臂上搭著西装,目视对面我工作的超市,拉我一把,后来改成牵著我过马路。 这人~~ 好吧,送就送吧,我也享受著他最后的宠爱。然而……到楼下是不是该放手了? 但他並没有。 他带著我进入楼梯间,后头是一排仓库,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们主管说,所以和我一块儿来? 直到我看到刚刚和我一起吃地摊火锅的同事从仓库某一个地方走出来。 目光和我们两个隔空对上。 我剎那明白这傢伙送我的用意。而他已经扭著身子,弯腰亲下来,即便蜻蜓点水,也足够他宣示主权的。 我被他搞得脸红耳赤,话都不会说了,语顿:“你,我…” “忙去吧。”他淡道:“好好工作,別开小差。” 第129章 秘密129 这件事儿一开始我是觉得有点尷尬,到后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因为需要忙的事儿太多,这根本排不上號。以至於后来被我拋到脑后,等我和主管说好提前一个小时离开岗位,突然被叫我一起吃地摊火锅那个同事撞到,他又提起今天王浩那个事,我才一下子回想起来。 他问我是不是和王浩在谈? 我不答反问:“跟你有什么关係吗?” 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他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太好说,或者角度不太对,所以硬生生的从別的角度挤出来一句话:“你知道他有老婆吗?” 我眉头皱起。 “所以你是调查过人家了?可以啊,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渠道。” “不是,这是公认的事实,大家都知道。” “是吗?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我们两个还一块去吃火锅来著,我们……” 我伸手出来,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整个人都有点无语。 “別!別提这个事儿,你要说这个事儿的话,我只会觉得更噁心!如果你想在我这儿还保留一定的体面,为大家以后做同事做铺垫,那就到此为止。 我跟你去吃火锅,提早就和你说好aa制,我不欠你什么,我只是去吃饭,填饱肚子而已,没有別的用意。当然我相信你也没有別的用意。” “小梅,我不是……” “总之,无论是他还是我,我们的事儿跟你都没关係,你就是一个外人罢了。希望我们都摆正自己的位置,珍惜现有的工作机会,如果你不想,那请你別拉我下水,我还想继续留在这工作,请你高抬贵手,谢谢。” 说完我就走。 平常大家一起共事,很多话题不深说,我也就没把很多人当回事儿。不会高看谁也不会觉得谁有毛病。现在看来,王浩做的那些也並非是无意义之举。 或许男人才懂男人吧。 就这样说开也挺好的,免得以后再多几次一起吃饭的事,然后搅都搅不清。 我回家换上洗乾净的西装套裙,化了个妆,在试衣镜面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中午他给我的那瓶香水拿过来,喷了几下。 特別满意的闭著眼深呼吸几口。 睁眼。 我觉得镜子里的人在闪闪发光。我很满意今天的穿著,今天的妆容,以及今天的香水。 先把龙哥这顿饭应付过去。只要能搞定龙哥,这就是对王浩来说最好的回馈。 至於给他买什么作为礼物,那是后续。 龙哥把地点选在一个私厨小餐厅。与之前和王浩一起去赴约的那些饭店不同,那些大而阔,这个是低调奢华。 每一处布置都清雅別致,不是那种土豪呈现出来的只绷面子的直白炫富。 我挺喜欢这种地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要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外面景色也不错,刚好就对著一条十字路口。对面是美食街,步行街,全市最大的商业板块就在这里。 人流量很大。 但是往这个餐厅走的人却很少。零星就那么几桌,楼上我没去,不知还有没有人。服务员態度良好,估计因为人少事儿少,所以现在心情也不错。 店里还放著小歌。听著感觉应该是美式乡村乐,舒缓而放鬆。 我先到大概二十分钟,龙哥进来时门铃响了一声说欢迎光临。我顺著声音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他了,立马站起来衝著他招手喊了一声“龙哥,这里”。 他点点头走过来。 他坐下我才坐。 “龙哥,辛苦了吧,上了一天班,我叫服务员上菜?”我给他倒水,自己也倒了一杯。 “没问题。” 我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 “龙哥,麻烦你点一下,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好。” 他也不拘谨,也没摆什么架子。点菜后就用服务员走,留我和他对立而坐。 他微微笑著,不是很有亲和力,但是也不至於是职业假笑。 他问:“来多久了?” 我说:“刚到一会儿。” “下班就来了?” 他的目光打量著我,从我的脸到我身上穿的衣服。 “差不多,留了点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 如果他不挑我毛病,怎么著都不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如果他非要设门槛,那我说什么他都能挑得出问题。 我就儘量按著正常思维说。本来我也挺看重这场饭局,我收拾没收拾他也一眼能看得出。 我总不能让他觉得我来见他就是很正常、平凡的来见他。我对这个饭局的庄重也可以让他知道。 他静默看了我好一会儿,看得我有点紧张。我反覆回想,觉得我说的没什么毛病。 “挺漂亮。香水也很好闻。”老龙说。 得到这么一句话,我的心才终於落下,也慢慢的放鬆下来。 原来王浩送我这瓶香水也不是出於意外。现在我用上,才知道跟真正的饭局很有关係。 他们这些人看的多,见识广,对女人用的东西也比农村那些男人知道的多。不仅仅只限於两性之间那些有的没的,还有一些关於面子,关於服装,关於妆容等等。 我还有很多需要学。 “谢谢龙哥夸奖。龙哥,来,我敬你一杯。” 我给他倒上酒。 说到这个酒,我就更感谢王浩了,本来我还想著到这里先看看酒的价格,要是可以就在这儿订,不可以我就在外面去买一瓶。整个茅台应该没什么毛病吧? 但我一来就听到前台人和我说:“美女,这是你的酒。” 当时我还纳闷,寻思著他们是不是给错了,后来才得知是一个姓王的人让他们给我的。 也是一瓶茅台。 但是一瓶茅台的內部酒。这种酒比外面卖的拿出来应酬更有诚意,也更有面子。 不知不觉我欠他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何德何能,这一辈子能被他这样扶持? 我心跳扑通扑通加速跳著。 我一定要把这个局面稳下来。 心里有小小的压力。但这些压力最终都在和老龙的谈吐中一点一点化为动力。 老龙都在问关於食品製作的事儿。 这一点对他而言重要,对我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经过自我操作打磨累积起来的多方位经验,所以底气很足。每一个环节我都能侃侃而谈。 他也很满意。 后来饭菜上桌,我们边吃边谈。这个话题变得逐渐轻鬆。 他突然问我一句:“小李,你觉得龙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拿筷子的动作微微一停。 很快我把筷子放下,抽纸巾擦擦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根据我对他的观察和简单的了解,我说:“我觉得龙哥是一个很正向的人。” 他听完之后拖著长音哦了一声,自己也抽纸擦了擦嘴,紧接著端著酒杯示意我,再喝一个。 我们一人又喝了一小杯。 他继续吃,也招呼我跟著一起吃,我们重新拿了筷子,边吃边聊。 他问:“正向?怎么说?” “嗯~~昨天刚认识你,觉得有点严肃,后来才知道这份严肃是来自於对產品的把控、对合作者的把控。 所以我觉得您是一个很正向的生意人。 龙哥,我是按照心里想的去说的,要是说的不对,你別往心里去。” 我举起酒杯对著他:“我敬您一个。” 他一下子就乐了,哈哈哈笑了好几声,整个私厨餐厅中都能听到他爽快的笑声。 然后他把筷子放在一旁,把我刚刚倒上的酒举起杯,此刻我才发现他脸上的笑比之前平静自然很多,这是发自內心笑的。 让我心里又轻鬆不少,也逐渐更有底气。好像有名为“自信”的东西在心里悄然滋生,蔓延到浑身每一处脉络骨骼,蔓延到脸上、眼里。 “来,喝!” 我们两个干了一杯。 他边吃边夸:“真不愧是老王带出来的人,说话做事都像他。字里行间都带著真诚,让人很难不信。” 他说。 我心头又轻轻跳了跳。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在我面前夸奖他,比夸奖我还让我开心。 是啊。 真诚这一点我確实和他相同。生意场上自然少不了腥风血雨,少不了寒暄敷衍,甚至有些场合更是少不了形形色色的鶯鶯燕燕。 就像昨天我刚到ktv包间门口看到的那个场景。 当时龙哥和现在这个龙哥可完全不同。若是没有后来的接触,我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沉迷於女色,只会用现有的职位贪图享乐的人而已。 但其实並不是只有这一面。 “学校老师教的,做人第1步就是要真诚嘛。对別人负责更是对自己负责。” 我跟他打调侃,说。 “是。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已经有很多人把诚信两个字拋在脑后了,利字当前。用,用你们文化人的话来说,嗯~~那四个字怎么说的来著?利益薰心。对,就是这么一个词儿,很多人走著走著就忘了初心,就放下自我,但有些人从来都只做自己。” “龙哥,我不是什么文化人。我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我说。 他有点惊。 我抽纸捂著嘴笑了笑:“真的,我从来不骗人,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人。” “是吗?” “你是不是在哪儿听到了什么谣言?” “老王说你学习好,悟性高。我就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大学生,不像我们这种大老粗,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完全就是靠这些年在生活底层摸爬滚打总结起来的,而不是从书本上得来。” “那他肯定没跟你说我初中毕业。” “那是没有。” “不过我还是得跟你坦白。我確实没学歷,但他说的也没错,我成绩挺好的,只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不也一样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吗?以后的日子还得仰仗著你们多教教我生存的本领,多教我练一练做生意的经,还有很多需要我学的,哎哟,要是细数下来,我差的不止一星半点,麻烦龙哥费心了,龙哥,来,我再敬您一杯。” 我先给他把酒杯满上,端起酒杯对著他。 他也端著杯:“不错,无论有没有学歷,只要有这份信心把事情做好,未来就不会太难看。来,敬我们这一些没有学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 “龙哥,多指教。” “哈哈哈,来,喝!什么事儿都不如吃饭喝酒重要,吃完喝完再说!” “好!干了,龙哥。” “干!” 后来这场饭局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后结束的。 比我想像中的顺利,但龙哥最后也说:“生意肯定得有一个开场,但是往后咱们能不能继续合作下去,那就要看你的產品能不能经得住市场的考量,能不能经得住我的考量,这第一步,机会我是给了,小李啊,好好做啊,不要辜负老王一番苦心栽培。” 龙哥这个人…… 当他拍著我的肩膀对我说出这话时,我心里对他的肯定更多了几分。 我知道这条路王浩的面子占60%以上,就像龙哥说的那样,事情总要有个开场,但是能不能继续下去,那就得我来把这40%填上,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给我们彼此一个合作的机会。 不要让王浩的心思白费。 龙哥坐车离开了,我还留在路口,等他的车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乘兴而归。 或者,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王浩报个喜。可我摸出手机,这电话是怎么都打不出去。 他这几天回来,有好长的时间都陪在我左右。还是別联繫他了,让他也多点时间陪一陪李小开姐姐吧。 我这边先放一放。 嗯~~ 微风拂过,我的心跳的很快,酒的后劲儿也跟著上来。 我得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先把酒散一散。 我又回到刚刚的餐厅,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找了一个空位置重新坐下。 大概半个小时后吧,人要清醒一些了。而我也已经想好自己要去往何处。 我要去找我的两个孩子。 自从来贵阳后,他们多半时间都是待在託管所,一晃眼就一个多月了。 把他们接出来,带他们吃一顿好的。正好借著陪伴孩子的机会,把自己心里的喜乐、得意全都散一散。 犒劳犒劳自己。 两个孩子跟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欢雀一样,纷纷奔向我。 一口一声妈妈在我两边耳边持续叫著。喊得我心里舒服且有归属感。 我带他们去附近商场。口头上说著要带他们好好吃一顿,但小孩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快餐是好的。 我们进了肯德基。 满足她们俩,点了个全家桶套餐。 可后来不知是正好卡在某个身体机能节点孩子的免疫力下降?还是突然吃这些快餐的原因?女儿大半夜开始发烧了。 第130章 秘密130 我连续喊了几声她都不醒,一直昏昏沉沉的,这状况不好,又是在省城,我於是也不拖,赶紧找来温度计给她量,让自己心里有一个度,同时也利用这段时间把儿子叫醒,顺便收拾两套乾净的衣服,装上纸巾之类的东西,等女儿的体温出来立马带她出去诊治。 儿子还有点懵,我给他穿上衣服,他一直在问我姐姐怎么了? “姐姐发烧生病了。宝贝你醒一醒,妈妈要带你们一块出去,咱们带姐姐去看医生。你要帮妈妈拿口袋。” “哦~~姐姐没事吧?” “一会儿看了医生就没事了。你醒了没有?妈妈带你去洗个脸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带儿子去洗了把脸回来就把女儿放到背上,儿子帮我提袋子,帮我开门。 我用薄毯把女儿盖住,儘量让她不吹风。 三十八度六。 这温度说高不高,但是也绝对不低。还在等电梯时我就在心里盘算著:之前送王浩去医院,来来回回排了好长时间队,最后还得打点滴,这其中就浪费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现在大家都在科普说以前我们经常去的那些小诊所喜欢用抗生素,一针下去就能看到效果,但对身体本身不好。医院是细水长流一样的治疗,对身体害处少很多。 可眼下女儿这个样子让我看得心疼。我不想看她迟迟得不到救治,不想带她到医院等这么久。 抗生素就抗生素吧。反正现在这些概念也是医院传出来的,以前我们小时候能吃的药,能打的针,我的孩子也一样可以打。这也不是每天都在接触抗生素,偶尔一次我是可以接受的。 重点我不想看著孩子一直虚弱的等。生病的痛苦太难受,能在最快的时间见效也不是不好。 “妈妈,我们不去医院吗?” 儿子问。 “不用,我们找个小诊所就近看看,姐姐已经很不舒服了,就不要去排队了。” 而且医院人流量大,各种病菌,要是交叉感染对孩子更不好。 楼下就有一家,之前我嘴巴长溃疡,在他家买过一次药就一直记著了。 医生在里面打瞌睡。 好在24小时营业,不然我还得想別的法子。 我赶紧叫醒他:“医生,我女儿生病发高烧了,现在38度6,麻烦你帮我看一看!” 见状,他立马用手搓了搓眼睛,帮我一起把女儿从我背上抱下。 我抱著女儿坐在木凳上。 他拿医疗仪器听了听,查看眼睛和喉咙,最后重新测了一遍体温。他这个体温计相对先进,对著额头碰一下就能立马出来。 和我刚刚量的差不多。 “先带孩子进去吧,找个地方坐下。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床位,我把药水弄好就过来。” “好。” “睡觉之前吃过东西吗?” 我一五一十和他说。他眉头皱了皱,估计是觉得小孩吃这些快餐不好,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轻点点头表示了解,让我带孩子进去。 我把女儿放在最边侧那个唯一的空位上,幸好还有一个床位。儿子一直陪伴在左右,我看他也没多大精神,毕竟现在正是孩子睡得呼呼正香的时候。 我招手叫他过来。 “妈妈,怎么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你把鞋脱了上床休息吧,睡这头。” 我说。 “妈妈,那你呢?”他说:“要不你睡吧,我不困。” 他强行睁大眼睛。 我不由一笑抬手在他头顶摸摸。 “妈妈不睡,妈妈还要照顾姐姐,没事儿,你跟你姐姐一起,別乱动就行,別踢著姐姐。嗯?” 他有点犹豫。 但在我的坚持下,他一边脱鞋上床一边说:“那我睡一会儿就起来,然后妈妈睡。” “好,我儿子真乖,快躺下休息吧,嗯~~” 小孩的睡眠来得快,他又是被强行叫起来的,躺上去没几分钟盖著被子就睡著了。 我给女儿倒了杯热水放在旁边备用。一会儿烧起来,嘴皮都要烧乾,给她润一润。 不多时医生拿著药水过来了。 得给孩子做个皮试。 “青霉素过敏吗?”医生问。 “不过敏。头孢也不过敏。” 医生点点头。 做皮试特別疼,女儿哭著醒过来,一直挣扎著,我用力按著她。 她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喊得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著特別难受。 “小宝贝別怕,你现在生病感冒了,叔叔在给你做皮试,很快就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咱们很坚强的是不是?別怕啊,医生叔叔在这,很快你的病就好了,就可以高高兴兴玩了。 咱们忍一忍,忍一忍。” 可能做皮试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孩子依旧很困,脑袋沉沉,感觉到我在身边,斜躺著紧紧用手环著我的腰不放。 “要不要喝点水?妈妈给你餵点水好不好?” “……嗯~~” “那来吧,张嘴,乖~~” 她喝的不多,浅浅的两口。我也没逼著她多喝,就等她趴在我怀中睡。 儿子大概睡沉了,双腿又不听打招呼,一直在被窝乱踢,我用力摁著中间部位让他別乱动。后来医生过来帮孩子扎针,就一个转眼的时间,儿子又把被子给踢开了。 我赶紧拉盖上。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有点恼火,最好还是把你老公叫过来好点。” 医生用医用胶布把针头盖上,又用了一个药盒握在女儿的手心,一併用胶布给缠上,防止孩子乱动。 老公~~ 这个词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没有出现在我的口中过了。 我大概是二十多天前接到过他电话,可能是有人和他说我不在家里,不在镇上,就连店面都给蔡鳶了,他打电话过来质问。 后来自然是不欢而掛。 再后来我们彼此都没再联繫。 別说他不在家,即便他在,最多也就是带著儿子在家,我一个人带女儿看病。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中途有一年他回来过年,正好碰上女儿生病,当时他说:“我就不去了,这么多人去干嘛?那一屋子的病人连个位置都没有,我帮你带著儿子,你带她去看。” 帮我带著儿子。 在他的眼里,带儿子他都是在帮我。赶上孩子生病,我没找他理论。后来过年的事太多,一件压一件也就被我拋在脑后记不起来了。 要不是刚刚医生突然问一句,我还真记不起来。 他也没多说什么,我也没回。扎完针他便出去了,又有新的生病的人进来,我也困,但又不敢睡。 后来有一次猛的在晕沉中点头,整个人被嚇坏了,连忙看孩子的药瓶。 幸好幸好,幸好刚刚没有睡死过去,幸好瓶里还有液体。 我一边舒缓著,一边轻轻抬著女儿输液的这只手看,確定没有漏针,確定刚刚突然一下醒来没有碰到她。 又看儿子,把被子给他盖严实一些。 我一直守著,睁著眼睛盯著药瓶,看著那些药水一滴一滴落下,顺著管子流到孩子血管。 后来医生过来换药水。 我给自己定了个闹钟,二十分钟一次,这样就不会超过孩子换药水的时间。如此往復,等孩子两大一小的药水输完时,外面已经天大亮了。 接近六点。 我轻轻把儿子叫醒。 “宝贝,快醒醒,天亮了。我们休息一下带姐姐走了。” 他戳了戳眼睛。 “妈妈,我想撒尿。” “那个小门看见没有,里面就是厕所,去吧,妈妈和姐姐等你。记得关门哦,这里人多,要是被人看见要羞羞你的。” “嗯!” 小傢伙翻身跳下床,就这么一只脚踩在地上,交换著自己把鞋穿上。 跑去厕所了。 大概十分钟后,医生过来给女儿取针。 “下午五点再过来,连续输三天,回家搭配用药,吃药之前记得吃东西先垫垫胃。” “好的医生,我记下了。” “好了。真乖,记得乖乖吃药,嗯?”他又对我女儿说,把针取下来,还捏了捏孩子的脸蛋。但估计是穿著白大褂,孩子一看见就害怕,我女儿下意识往我身后躲了躲。 “这么怕我?” 孩子点头又摇头。 “好了,既然怕我平常就把自己照顾好,不要动不动就来看我,这样就不用害怕了。”他站起来收拾他的那一堆医疗用具,瓶瓶罐罐的。 这医生还挺有耐心。 女儿大概也清醒了不少。所以他走了几步后,我女儿在后面叫他。 “医生叔叔。” “嗯?” “我不怕你。” 他愣了愣,最后扬唇一笑:“那叔叔也还是希望你不要来看我。哈哈哈。” 我抚摸著女儿的头髮,收拾好东西叫上他们两个出了诊所, 找了一家早餐店坐下。 我给主管打电话请假,说自己要迟一点过去。 有王浩那一层关係在,他也不问我做什么。 只是没一会儿王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我在哪。 “我……在家里啊~~怎么了吗?” “没去上班?” “……是不是我们主管跟你告状了?” “知道就好。你现在可是我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我的面子。你可不要给我故意抹黑啊。” “我哪有,我时时刻刻谨记著呢!就是没想到我们主管还挺多嘴的,这种小事儿都要和你说,哼,我算是对他另有改观。” “你还有理了?” “……” 我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生病。这才和他弯绕了几句,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些。 “放心吧,我就是一不小心起迟了,一会儿我就过去了,不会给你丟脸的。” “李小梅,你想撒谎找个別的理由,別人迟到我相信,你要是迟到,我王字都能倒著写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真没啥。” 他那边沉默了。 “是王叔叔吗?” 儿子的声音突然闪现,刚刚他一直沉默,我也给了他眼神暗示,让他们两个都別出声。这小子! “你带著两个孩子一起?” 王浩直接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真没事儿,我一会儿把他们送到託管所就好,昨天有点想他们就接出来了。真没什么,这不是怕我把孩子接出来你多想嘛?我带他们吃完早餐就送回去了,先这样,回头再说,不然迟到得更严重了,拜拜~~” 我都怕他直接一脚油门剎到我们这里来。 好在电话掛完他没再打来。我舒了口气,让两个孩子赶紧吃。女儿胃口明显不好,最后碗里剩的粥也是我给捡了吃了。 她还算听话,吃药也没让我看著,自个儿一边犹豫一边自我加油打气,一颗药一颗药放到嘴里,就这样自己吃好。 我把两个小孩聚拢。 遵循他们的意思:“宝贝们,我一会儿还得去上班,妈妈给你们两个选择,你们选一个。 一:妈妈带你们一起去上班的地方,你们两个自己玩一玩,吃饭妈妈再叫你们,但是不能乱走,一会儿到5点我们就赶回来去输液。 二:妈妈送你们回託管所,然后把药交给你们老师,一会儿吃完饭让老师把药给你,你乖乖吃了,等下午妈妈提前过来接你们,咱们一起去诊所。 你们两个选哪一个?” 我当然希望他们两个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但其实在哪个环境中,孩子生病这个事儿都不可能一下子痊癒。而现在也正是我忙的时候,得两边兼顾一下。 两个孩子选择去託管所。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跟里面的某些小朋友约好今天要一起玩,一起做手工什么的。 这样也好,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我也放心。 於是我把他们送去託管所,再三嘱咐后才和老师眼神暗示,等他们进教室和小朋友玩成一团我才离开。 我被调去果园和白云区,继续跑仓库、市场。多半时间都待在老龙所管理的地盘。 这也是让我提前熟悉一下这个区域的市场。现有的这家豆腐乳和臭豆腐,综合销量、走势都是不错的。 老龙不会直接放弃这些原有的合作厂家,但会给我腾出位置,让我和他们公平竞爭。 三天后。 王浩把我叫到二楼市场部,还是他回来那天我们见面那一间办公室。 开口即正事。 “以你跑果园、白云区市场这几天的经验,如果投放你自己的豆腐乳和臭豆腐,你的预备量是多少?” 第131章 秘密131 其实从这边调到那边的超市时我就已经知道留在贵阳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也能从容不迫的按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感回答他:“根据果园和白云区那边两种產品的销售量来看,初步可以下放总销量的1/3。根据两个地区的喜好下放不同的规格,果园依旧以100毫升为主,白云区200毫升为主。 我的想法是这样,但现在……” 他一边听著,手指轻轻敲动著桌板,仿佛对我刚刚说的没什么不满意。 这让我心里也有底。 “现在就是考虑產量以及费用的问题?” 他一针见血。 我郑重点头。然后走近一些,隔著一张桌子,他坐在老板椅上,我站在他对面。 我也紧贴著桌子而站,和他说我心里想的计策:“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要投放1/3的量,人工费用加上原材料费用以及快递费用,得12万左右。 我跟他们諮询过,现在针对创业这方面银行有专项专款,贷款利率相对低一点,大概在五点八左右。 如果我用自己的那一半房子做抵押,能拿到十二万,我自己留生活周转的钱,只要这边销量跟上,老龙把货款结给我,几乎就能周转起来。 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贷款这件事是之前我找主管问的,他还挺奇怪,那个眼神好像在无声和我说:你不是老王的人吗?还需要你来搞钱这方面的事儿? 但他没明说,我也不给他解释。 我是他叫过来的没错。可他已经给我最大的支持,已经把这条路给我打开了,从学习到铺路,他让我学到不少东西。 现在他自己都水深火热,我不想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头上。说白了这也是我自己为自己搏出一条路而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初步算了一算。 我觉得只要能销售一些出去,只要在前三个月能让输出去的货和收回来的货款平衡起来,那这个事儿是能干的成的。 总要试一试。 至於贷款,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这个事儿搞不成,大不了就是沦落到一个带著孩子租房子住的情况。 我已经这个岁数,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如果这一次我不全力以赴,不为自己和孩子拼一把,那將来不会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对自己的產品有信心。 倘若在销售这一方面出现问题,我会把所有经验交给蔡鳶,让她帮我镇守镇上的生產线,我到贵阳负责销售。 我想把这些全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个现在不敢说出来的想法:我想快点让自己成长起来,不仅为自己开闢一条路,我还想替他分担。想让他看见他没有带错人,想让他知道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他的依靠,不说我一定能摆平他的困难,最起码让他吃喝不愁的去面对困境也好。 我想报答他。 “如果在销售这一块出现问题呢?” 他问。 “如果在销售这一块出现问题,我就把生產线留给蔡鳶,我亲自过来销售,亲自过来带著他们一起卖。如果真的卖不动,或者没有想像中卖得好或是顺利。在保质期內,我也会想办法回点款。 总不能一瓶都卖不出去吧? 我不敢保证一炮而红,一下就能把他们那些產品全都代替掉,但我相信,在保质期內我一定能让这笔钱回来。真要亏,那就是亏银行那点利息,再者就是人工费用。 你不是说过吗?生意人就要做好亏的打算,但同时也要有贏的信心。现在这两样东西我都已经具备,王浩,你相信我吗?” 当我问出最后一句话,问他相不相信我时,我的心好像被一团无形的火烤著,並不让我觉得难受,也没有灼烧感,只让我觉得整个人通体都充斥著一种难以言说的自信和力量干劲。 我真的觉得我没问题,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过来学习的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对我经商这方面有所打磨,对我的心智、我的承压能力、以及我对风险的接受度都有挺大空间的进步。 我看过仓库的出库数据。 我看到好多被积压卖不出去的货,最后都只能选择销毁。 我看到主管被上级责备,看到他们承受著脸上不会露出来的压力。 看到王浩面对天灾人祸,看到他好不容易打的翻身仗,最后还被老天爷横插一脚,被挡了一下而摔了一大跤。 可他依旧坚持自己,坚持不变原材料,坚持为商家提供最好的產品。 看到他节衣缩食。 我甚至知道他把车子开到一个有优惠的加油站加油。 就为了满两百减三十的活动而多绕5公里。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记在心头,我都看在眼里。大家都走得不容易,谁都知道往生意场上砸钱就有可能收不回来。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面临这样的风险和焦虑。 然而风险和机遇並存。 我想,我也可以试一试。 “两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他再问:“准备带回去?带到镇上?还是继续留在这儿?” 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 想要把豆腐乳和臭豆腐销出去,想卖的好,那我真不相信他们。即便老龙给我机会,但超市那些员工不一定推销我的產品,而且说难听一点,指不定这其中也有其他厂家安排在里头帮忙销售的人。 退一万步说,那些產品牌子早就已经打出去,大家心里好像刻上烙印了一样。就像我去买露水也只认准六神。这是一个道理。 所以销售这一块一定是由我自己把关。 至於生產线,我相信蔡鳶,只要把钱给到位,只要把所有的经验全都交给她,她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我们兵分两路。 孩子在镇上消费自然少不了,但对比生意上要砸出去的钱,孩子的消费还真不是一个档次。就像王浩说的那样,干生意都能有,也就不缺孩子这一点。 只要能让他们在城里读书,只要有这么一个名额,我不怕多砸点钱,我要让他们在我力所能及时想看就能看上一眼。让他们隔我近一点。 这个事儿我就得开口问他了,我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挨他近一些。 “王浩,你有办法把他们转到这边读书是不是?”我抓著他衣袖轻轻扯了扯,办公室没別人,只有我们两个,但平常我和他单独在这儿时也保持著分寸,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儿对他露出这种依赖的举动和神情来。 我说:“我想让他们离我近一点,对於未来的发展趋势,我大概设想过。我回去的这一段时间,会把蔡鳶带动起来,再找几个小工,先完整生產线。 我会儘快回来的,虽然我对我的產品质量自信,但我想把控销售这一块。 其他人我不放心,所以我自己的重心一定会放在贵阳,只有他们两个在这儿读书才是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唯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工作。 你帮我想个办法好不好?” 我问了这边人,我打听过,给孩子找託管所这种事儿轻而易举,有钱就行,但是想让孩子就地读书,有学籍,是需要名额的。按他们的话来说首先你得有一套学区房,证明你是这个地区的人,那你就可以读相应的学校。从幼儿园一直到小学初中高中,都在这一块区域直升。 可现在我哪有房子? 就连我住的那套房子都不知道是不是王浩本人的。那天我趁著一次吃早餐时问过,地段不错,所以租房的人是不能有读书学籍的,只能是买房的人才有名额。 但最近忙起来我和他都没碰面,也就没提这个事。 “我知道麻烦你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你就跟我通个关係,如果需要钱或者请人吃饭什么的,我来出就……” 他眼睛一眯。 “你就是这么求我的?” 他把我问的一愣一愣的。 末了,我衝著他砸了几下眼睛,再弱弱一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求你嘛~~你开个金口给我个提示唄。” 他用鼻腔出了几声,扭头用拳头抵著下巴清嗓子。 头又靠近我。 这一张俊脸在我面前不断的被放大。 我绷紧身子骨,定睛看著他。 “钱和饭就免了,给我好好干就行。”他突然撤离,坐直,靠在椅背上,已经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也把手从桌上拿开,坐回来。 “所以……我是不是不用把他们带回去了?” “暂时先在託管所,开学了再说。”他答。 我无声笑,那笑都已经从眼睛溢出,让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又喝口水。 “怎么这么看著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你这么说,我觉得你似乎也有一些可口。” 他愣住。 估计从来没有被我这么调戏过,不习惯。 不过到底是个男人,平常也都是他在撩拨我,即便不习惯也很快適应。 他把杯子放回去,人又重新朝著我这边凑过来。 我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我也想他了。这几天我就像一个地陀螺一样连轴转,连电话都没和他打了一个,最多就是聊了几次简讯。但聊简讯都不在同一个时间,总是会错过好几个小时才回。 他啜了一口气。 好看的薄唇轻启:“你还有吃人的恶趣味?” 我被他带动,嘴角和脸上都是諂媚的笑,本来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后面突然传来好几声咳嗽的声音,是我的主管。 我和他立马把距离拉开。 “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先消失一会儿?你们好了吱我一声。” 我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说著自己要出去,一边把位置留给我们主管。 “不用主管,你们聊。” 我从他身旁挤开,眼睛都不敢看他一眼,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主管和王浩打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得我面红耳赤。我脚步像生了风一样,越走越快。直到感受到风从面前过,直到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整个人才一点一点放鬆下来,但依旧还觉得心痒痒,身体麻麻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我站在楼下一个角落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又低头摸出来看。 是王浩发过来的:【从今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晚上我去找你,顺便和你谈谈接下来的事,对了,记得把嘴巴洗乾净。】 【?】什么鬼?怎么好端端的还让我把嘴巴洗乾净?我用手捂著嘴吹了几口气,当然是比不上几岁十几岁小孩那样清新,但也不至於很埋汰吧?顶多就是漱个口。 他的简讯回过来:【不是说觉得我很好吃?】 我整个人轰的一声,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雷被顶开…… 原来他还记得这个茬,我刚刚一路逃离出来,早就把这调戏戏码拋在脑后了。 嘶~~ 我深呼吸几口气,用手扇风一样的散热,把手机揣进兜,不理他。 后来和几个同事打了个招呼,请他们吃了根冰棍,上公交车往託管所的方向去了。 我提前把两个孩子接出来。小孩恢復能力好,我女儿已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我还是嘱咐她乖乖吃药,把身体稳一些再说。 我带他们去吃火锅。清汤火锅。 两个孩子还觉得有点儿不入味,没有辣椒。 我安抚著:“好了,等你感冒好了,妈妈再带你们出来吃有辣椒的火锅好不好?” “妈妈,那我们下次出来吃是什么时候?” 儿子问。 “嗯~~如果顺利的话,很快的。哦,对了,两个小宝贝,妈妈有点事儿要和你们商量商量。” “什么事?” “妈妈,什么事呀?” “妈妈要回老家一段时间,过一阵子就回来,你们还和之前一样,住在託管所,没有变化。等妈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就来找你们,妈妈不在贵阳的时候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妈妈是回去找爸爸吗?”女儿问。 我摇头:“当然不是了,爸爸不是在广东吗?” “那妈妈回去做什么呢?”儿子问。 “是做豆腐的事儿。” 两个人拖著长音哦了一声。他们不一定明白,但他们知道是做豆腐,也知道我会回贵阳,所以並不纠结。只让我一定早点回来,让我早点来找他们。我一一应下。 晚上九点半,我刚洗好澡,听到有人敲门。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就觉得是王浩,可当我把门打开才发现门口只放著一个盒子。 什么东西? 我扭头找了找,没人影。蹲下拿起盒子先回屋,关门。 我还是没卸下防备,用撑衣杆把盒子撬开。 直至看清里面躺著的是一件红色衣服,带蕾丝的,我这才舒口气。 王浩给的? 我走过去蹲下,把衣服拿出来抖开。嗯~~ 这布料也忒节省了吧? 就零星几点。 还不如不穿~~ 第132章 秘密132 衣服是送到了,但还不见人的踪影,我把它装进盒子拿进屋,边走边摸手机给王浩发信息。 【你人呢?不是说好要过来找我谈点事?】 如果是以往我就不问他了,但眼下面临的是把商品真正搬上货架的事儿,这个不能小覷,还得听他的意见,也要对得起这段时间以来我和他共同的付出。 他那边回復的很快,大概一分钟我就收到他的回信,他说还在忙,一会儿过来找我。 於是我知道可能是应酬。 我觉得肚子有点饿,刚刚只顾著带两个孩子,他们吃东西时我还有点心不在焉,脑海中一直都在围著接下来的事业版图打转。 乾脆问个时间,如果他来的没那么快,我就先下楼一趟。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收到衣服了?】 他难得不好好回答一次。 【你好好回答问题。】一想到他刚刚送来的衣服,我整个人就浑身发烫得不行,还微微哆嗦了两下。 要是我穿上~~ 嘶~~ 他的信息回復过来:【想我的话可以先洗个澡,把衣服穿上,然后乖乖在被窝等我。】 这就很露骨了。 真服了他。 我和他转了一句:【嘁,谁要穿你那个衣服?你喜欢的话我就赏给你了,先下楼一趟。】 【去做什么?】 【……嗯,找点东西吃。】 【我也没吃。】 当时我已经换鞋出门,摁下电梯了。 没想到他居然和我说他也没吃。 我脑海中嗡嗡叫,突然一个念想跳进我的脑海,把我刚刚打算隨便在楼下买点吃的应付过去的想法推翻。 我去了楼下超市。儘管现在的菜色已经不像早上那么新鲜,但他没吃,我就想著马上要回去了,给他做顿饭。 想起来这段时间除了早上他给我做过早餐以外,我还没给他做过饭吃。 一会儿好好犒劳犒劳他。 排骨时间太长。 我换成红烧肉。超市还有腊肉和香肠,我站在柜檯面前驻足看了一两秒,拿了一些放进购物车。 大概二十分钟不到我拎著一包东西上楼回家。 屋里依旧冷冷清清。 我径直穿上围裙进厨房,一边把肉焯水,一边煮饭。 然后开始备菜。 红烧肉、熗炒四季豆、鱼香茄子、再加一个酸菜豆米汤。 我们两个足够。 我在心里美美的想著他回来吃,而厨房开著油烟机,后来他开门进来我都没注意,直到感觉背后突然多出一道呼吸,腰上多出一双手…… 我一口气猛地一题。 “好香啊~~”他先说话,声音就在我耳旁,我被嚇到了,但他的声音又好像有癒合的作用,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我就已经慢慢沉淀下来,缓和回来。 我在他面前转身。 拍他的肩膀一下,看他的衣领也不太规整。 於是帮他整理。 他双手撑在后面的琉璃台上,微微弓著身子將就我,我们两个人脸的距离特別近,呼吸早就已经缠在一块儿了。但谁也没有往前一步,就这么默契的曖昧而又大胆的看著对方。 “回来也不说一声。嚇我一跳。” “我没说我要过来?” 我对上他的眼,倪他:“我说的是刚刚。唉,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犟种?就喜欢曲解人意。” “嗯,床上这么多次你不知道?” 我皱起眉头看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结果这傢伙把我的腰一托。 我们两个人的脸仅仅只有一厘米之距。 我一颗心全都提到嗓子眼儿,紧张得很,身子都绷直了。 他却一个偏头靠在我耳边,声音幽沉的说:“我记得你喜欢下。 但我偏喜欢你上。 你忘了?” 我的眼睛睁到最大。他这个信息量可太大了,那就是直勾勾的把画面搬到我面前来,还要让我承认他是个犟种,十足十的犟种。 你听听…谁家男人这么说自己的? “真忘了,要不要一会儿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著他的呼吸就落过来。如果不是后面的菜发出哧哧的响声,我可能真的就被他勾了魂。 我及时伸出一只手挡在我和他的嘴中间。 他的唇碰到我的掌心。驀然睁开眼。 那神色沉得很,有责问我的意思。 “你不是没吃饭吗?”我说:“我做了几个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一会儿尝尝?” 他转眼看灶火上的菜。 刚刚眼里的那点儿责备一点一点消失不见,但眸色渐深,有一种找到归属的感觉,绕了世界一圈,终於找到归属。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 但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吃得这么好?” 这句话让我觉得心里痒痒,脑袋也跟著发痒。 什么叫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吃的这么好? 而且刚刚我们还从床上一路说过来的,这话题实在有点不好转。可能我在他面前確实存在於一个“色”的境界中出不来。 缓过来后我也跟他开玩笑,下巴一抬,双手环胸:“怎么?不行吗?” 他戳了一口气。 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紧接著整个人往后退开半步,把挽起来的衣袖放下来,气定神閒的样子和刚刚急著亲的完全判若两人。 “好,一会儿好好尝尝你的手艺。吃完才有力气爭上爭下。好好发挥,我最近在吃的上面可是有点挑,全靠你了。” “什么跟什么呀?!哎呀,你別在这说了,看你一身酒味儿,赶紧洗洗去吧。” “那你帮我脱衣服。” “……我,我还要做菜,你没看到这儿都已经……” 然而他已经抓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衬衫纽扣上,他自个儿把领带鬆了松,一双深情的眼就那么盯著你,让你不给他解都不行。 长时间的劳累和应酬生活居然还能让他在腰间藏著两块儿修韧肌肉。 你不得不承认这傢伙有时候真的像天选之子。 有著令人艷羡的脸。 有超乎常人的情商,可他偏偏又是一个钟爱专一的傢伙。 呵。 再者,身材这一块,我可从来没见他焦虑过。实话说自打28岁以后,我在饮食上面也都有讲究,会下意识的控制,因为我明白消化系统已经跟不上年轻时。 別的不说,我就为了取悦自己。我想穿好看的衣服,也想让自己多美几年。 但他……吃的还挺厉害,应酬又要喝这么多酒,平常除了床上那点运动,也没见他出去健身或是其他。 可人家偏偏就不长胖。虽然只有两块肌肉,可人家这两块肌肉线条都很完美,肥而不腻的美感。 在我意识到自己走神后赶紧把自己强行拉回。 他还问我要不要一起洗。 “要个屁,你赶紧去吧!!” 我把他推出去,一只手轻轻贴著脸让自己降温,用炒菜转移注意力。 好在他也不耍赖,说洗澡就去洗澡了。只是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 我惊呆了眼。 不过看几秒也就看习惯了。我按部就班的把盘子放在餐桌,先把视线收回来不再看他:“洗好了?准备吃饭了。” 他走进厨房帮我一起端菜。 难免会碰到他光禿禿的手臂和腰。 我咽了咽口水。先他一步走出厨房,坐到对面的位置去。他在原地一顿,脸上有笑,他没说什么,但他的笑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似的。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髮热,我的心也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清了清嗓子。 拿著筷子在桌上一懟,又在边上轻轻敲了一下,这就准备吃饭了。 他往对面一坐。 有点扎眼睛。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一下,尊重一下这上面的几盘菜行不行?” “这么热的天穿什么衣服。” 他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看著还不错,来,辛苦了,先尝一个。” 我顿了一顿。 他自己夹了一块肉嚼了嚼,闭著眼睛,发出感嘆:“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比外面大厨做的还要好吃一点。” 我被他逗笑:“可以了啊,你这种商业捧杀,我个人记下就行,在外面可不许乱说。”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还说比外面的大厨做的好吃。 但我的心是热的,所以人喜欢情绪价值是有道理的,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人通体感受到温暖和力量,给人一种……一种生的美好。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 我失笑。乾脆给他连续夹了两块:“好好好,好吃你就多吃点儿,特意为你准备的。今天你最好把这些全都吃光光,咱们进行光碟行动,不要浪费一滴粮食。” “好,没问题。怎么想著给我做饭了?” “你不是说你没吃吗?” 他的手停了一停,很快又把筷子收回继续扒饭。 好像比刚刚稍微沉默一些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事。” “王浩,如果你有什么事儿,你都可以和我说,无论是……无论是外边还是家里,我都可以听一听,他们那个话怎么说来著?你把我当个树洞,说完了也就完了,自己舒服一点。” 他又啜了一口笑。 说:“看来你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 “那当然。” “好了,好好吃吧,真没事儿。就是……”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家中:“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吃过饭了。” 我心里微微觉得有点刺。 不过倒也不严重。 我给他夹腊肉,转移话题:“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多给你做。只要腾出时间我都给你做。可以吗?小王朋友?” 他眼里都溢著笑,抬一只手越过桌子放在我头里,脸上的笑漾开:“当然可以,那就感谢你了,我的小梅朋友。” 我心里一甜。 “你尝尝这个,四季豆可能没老家的这么好吃,但是腊肉炒出来的也还不错。回头我从家里拿一块回来,弄好我再叫你。” “好。” 一顿饭我们两个人都吃的挺开心。后来我去厨房收拾,被他拉出来。 “我来吧,你去洗澡。” 我冷不丁的盯著他。 这人就非得这么著急吗? 那我一会儿穿正常的衣服还是穿他买的那个? 咦~~ 还是穿正常的吧,我实在还有一点接受不了,如果他非要让我换,那他自己亲自动手…… “怎么?做饭累了,想我帮你洗?” 我一咕嚕溜进洗手间,把门反锁。 我还想著一会儿一定不要睡过去,和他说一说关於贷款的事儿。不能像之前那样做完就睡。 自己铺垫好,我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人家没有在臥室,也没有在客臥。 我找到客厅。 发现人家坐在沙发正位上,在看我的笔记本电脑。 上面全都是我搜的关於借款的事儿。 我还在想,这样让他看到是不是有点刻意? 毕竟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忙著忘记把电脑收起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要和他谈的不就是这个事儿? 这有什么的,看见了就看见了。这样他看得更直观。 我迈著轻快的步伐走过去,他感受到我目光一转,一直追著走,直到我坐在他旁边。 “头髮也不吹,你是真不怕头疼。” 他说。 “……也不是很湿,还好吧,这个天气一会儿就干了。” 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从沙发起来,从另外一侧绕出去。我还在纳闷他要干啥,结果人家是拿吹风机。 於是我就享受著他给我吹头。 “成品出来大概有多久?” 嗡嗡嗡的声音停下,他第1句问的是这个。 “嗯~~现在这个天热,三四天就可以出货,加上路上一天,五天之內吧。” 时间再长,產品质量就不好了。我不想用真空包装,那种不好吃。 王浩把吹风机放在一旁,把我挤到里面一些,於是我坐到他刚刚的位置,他从后面圈著我坐靠在沙发上。 “我听老龙说你不打算真空?” 我点头。 他扭头看我,把我额前的碎发往后顺,露出耳朵后捏了捏我的耳垂:“两手准备吧,我知道你在意口感,但买真空包装的人也明白口感肯定不如不加真空袋的。让消费者自己去选择,你要做的是儘量不损失。” 他一句话点醒我。 “生產线多放点时间,这部分时间用来观察招进来的人,不用急著过来,等生產线稳一点再过来,或者两边跑,生產线那条线,多多暗中观察,不能出现差错。” 多暗中观察。 他这是提防著人心。如果没在生意场上吃过亏,没在生產线吃过亏,他不会整出这句话。 既然谁都信不过,那就多暗中查,多出其不意,那生產线上是人是鬼也就胸有成竹。 他说得没错。我一一认真记下。 他当然对我表现满意,揉我发:“嗯,是个不错的好学生,听得懂良言。” “去你的~~很狂啊,小子,你这个老师是不是当得挺爽……这是什么?”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他递过来一个小盒子,四四方方的包装盒,但看不见里头是什么,而他把盒子晃了晃,声音低沉的暗示:“能让你爽的东西。” 第133章 秘密133 他说的我心里止不住颤。 难不成……是什么情趣用品? 应该不只是一盒套吧?如果只是套,也没必要包成这个样子。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不敢接。也不好意思接。 倒是有点娇嗔的问他:“你这是干嘛呀?~~” 玩的这么! 不过……我承认是被他带的有点心怒放,也有些期待。不过即便要用,也得是他主动才行。 “想什么呢?嗯?” 他用小盒子放在我头顶轻轻敲了两下,旋即放进我手中。 我呆愣愣的看著他。 “打开看看。”他挑眉说。 难不成刚刚是我意会错了,这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些东西,而是別的…… 我跃跃欲试。 把盒子往上推开,眼睛一闭一睁,一张银行卡出现在里头。 “这是?……” 有以前他给我钱的经验,我总觉得这张卡特別沉,该不会就是我今天跟他提到的需要到银行贷款的事?里面不会就是我需要的十二万块钱吧?! 然而我的预感到哪儿这件事儿几乎就被他办到哪儿。 他开门见山:“这里头有十三万块钱,別到银行去贷款,很多合同签的时候容易,兑现的时候就难。非必要不要这么搞。” 他把我的心说的惶惶的。 我整整懵了好几秒,第一反应就是我不能拿这个钱,所以我又把卡放回去,原封不动的把盒子盖上,交回他手中。 他沉默盯著我,仿佛在无声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眼睫毛都跟著跳了两下。 “这个钱我不能拿。”我说,双手抓紧膝盖布料,心里想了想和他解释了一番:“王浩,我很珍惜你给我的这次机会,我也想好好的搏一搏,干一番事业,但我不想牺牲你。” 他没有打断我的话,而是认真的沉默的等我说。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但这不是我绑架你的理由,我不想把你吸乾净。” “你不用想这么多,在我把你叫过来之前,这个事儿我就已经全都考虑好了。这笔钱也是早就准备好……” 我一把抓住他手腕使劲摁著,不让他把盒子放到我掌心。 对著他的目光,很认真的说:“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个钱你不能给,我也不能要!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底。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有底我才敢。这笔钱你拿回去,我用不上。” “害怕我破產?” 他问。 他把我问的一愣一愣的。 但我知道这是他的权宜之计,他想转移话题,想劝我收下。 “不是,跟这些都没关係。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並不赞同把谁榨乾,因为我本身也不愿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而已。 这条路说宽敞也宽敞,说狭窄也狭窄,有一个领路人对我而言已经算是幸运。 很多人甚至都入不了场,而我有幸进来,也想搏一搏。 我想靠自己的双手,也想靠自己的能力。” 我使劲儿捏了捏他的手腕,始终看著他的眼:“退一万步说,我们不能把钱放在同一个篮子中,倘若我真的立不起来,你还可以拉我一把,但我们两个人都入局,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说对吗?” 他很安静,没有很快接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光是这样看著他,和他静静的靠著在一起,我已经觉得活力满满,精神抖擞,信心十足了。 但他还是坚持把这笔钱给我。 我和他开始推脱起来。 “我真不要,刚刚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实在真心诚意想给我,就先放在你那儿放著吧,回头……最好用不上。要是我真陷进去,你给我一口饭吃就行。” “说了这么多,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我沉默。 装著银行卡的盒子被放在我和他的两只手中间,我能感觉到他手掌心和盒子传来的温度,这温度让我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帮我把头髮摆弄了几下,扭著头垂眸盯著我,声音朗朗,听得人心里踏实:“小梅,这笔钱不是我借给你的,也不是我就这么给你的,这是我入股的钱。” 听到入股两个字,我的心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但可以肯定这就是他其中一个说辞, 他想给,他可以找任何一个理由给。但是初衷是他想给。 他这是在打消我心里的担忧和顾虑,我都明白。 “我觉得有市场,我才让你过来。让你过来时我就已经想好我要入股这件事儿。 我知道你想好好把这个做起来,我也希望你能做起来,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现在我对你临场变动和掌控能力都还挺满意。你確实是个不错的学生,无论是在校期间的分数还是现在在社会实践要的实际布局,你都能很快深入其中,並且催促自己上道。 这就是我看中你的理由。也是我想投资你的理由。 所以换张卡,没用以前那一张,因为这笔钱是作为投资给你的,到时候咱们还得写个协议。回头把你的东西搞好了,你要给我分红的,明不明白?” “……” 我还有点没转过来。这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我也从来没想过以投资的方式邀请他加入。我只不想增加他的经济负担。 现在……我也不知该顺著他还是不顺著他。 无论什么样的关係,只要涉及经济,就应该摆在檯面上划分的清清楚楚,这样不至於到中途因为分財不均而导致產业难推进,甚至各自心有不平而分道扬鑣。 所谓的先小人后君子就是这个意思。哪怕是夫妻、父母、兄弟,也最好是明算帐。 他要写协议,我当然不会反对,我还会很赞成。 “你…”我想了想,再问:“现在真的不缺这笔钱吗?” 我说:“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他专注的盯著我,一只手放在我后脑勺,声音淡,但是很沉:“小梅,我也想赌一次。不只是你一个人想。” “可是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给你透个底吧,我再缺钱,这点钱也填补不了什么。你就当我给自己另外某一条出路,万一老天爷这个时候想让我转行呢?或许你就是那个契机,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我整个人都木木的。 是。 像他做的那些生意,他所占的那个市场,13万块钱对他来说真的弥补不了什么。我不是傻子,他给我安排在各个超市、卖场,每一步都走得顺畅又稳,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如果真有事,那都得涉及到卖房卖车了。 但我秉持的是有一点总比一点都没有好。 我就想他能有一部分托底的。 可他说他也想另谋一条出路,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就是他想要后路的代价。从这个角度出发也没什么毛病。 他再说服我,放在我后脑勺的那只手已经滑落到我肩膀。 把我整个人往怀中收紧一些,又说:“收下吧。你要不愿意让我入股,这笔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到时候你给银行多少利息,你就给我多少利息,让我赚个利息钱。如何?” 我被他逗笑。这笑中有些苦涩,所以很快又收住。 “行啊,那回头你就让人起一个协议,到时候直接给我签字就行。 这个协议你得按照我的要求来。”我说:“王浩,如果到时候这条路子走得通,你这笔钱就当是入股。你占多少到时候分红就得是多少,这个得写在明面上,白纸黑字的都写清楚咯。 我没钱,我技术入股。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这笔钱就当是我给你借的,回头我想办法一点一点往里填,如果你需要我就把房子做抵押,如果你不需要就允许我慢慢还给你。 至於利息……那就要看我到时候有没有钱了,这样你能接受吗?” 这话前90%都是真的,只有最后一句关於利息的是我故意开的玩笑,用来调节现在这有些沉闷的气氛。 “成。一会儿我就让人起好协议,明天你就能拿到。”他把我头髮扒开,温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耳朵,他开始问:“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不穿?嗯?” “……” 我神经全都绷紧。这种要命的感觉也只有在他这儿才有。让人害怕,却又叫人慾罢不能。 我整个人很快就被他带动。 “……谁让你买那种衣服?一点都不实用!” 那个盒子被丟在客厅茶几上了,暂时没有人管里面的银行卡里有多少钱,我被他抱到主臥,双双落在床上。 他问我衣服在哪。 我不好意思指,就让他自己找。 他退回到地上,目光在房间里扫荡,很快就被他发现,毕竟那个盒子还是挺显眼的。 他勾唇一笑,几个快步就把盒子顺过来,把衣服拿出,盒子就丟在地上。 然后掀开被子把衣服丟在我身上。 单腿紧跟著跪在床上。一点一点靠过来,把结实有力的双手撑在我的两侧。 “换上。” “……才不要。” “想我帮你?” “……谁买的谁穿…唉,王浩…” “谁穿都一样,好用就行。这顏色多衬你的皮肤,还有一个黑色,一会儿要是用的不错,下次再买黑色。” 我用手把他嘴巴堵上,不让他再说。但他倒好,不能说,却改成了亲。 …… 第二天,有人过来给我送协议。我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人,王浩在床头柜给我留了一张纸条。 【小梅,今天早上的飞机,我出差了。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协议过去,签完就放在你那儿,不用著急给我。早餐自己弄点吃,老龙有话和你说,吃完你过去找他,中午我给你叫了车,儘快把事情推进,回到镇上有事儿联繫我,不要一个人瞎琢磨。】 我也打算今天就回镇上。昨天把两个小孩安排好,给王浩做了一顿饭,就是想和他们短暂告別。 却没想到他比我先走。 我把协议翻看一遍,没什么毛病。 十三万。 当时建老家的房子,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才九万多,但那是我和张健省吃俭用好几年换来的。 所以我才更知道这笔钱有多么沉重。 我紧紧握著手中的银行卡,在心里告诉自己:李小梅,一定好好干。老天爷保佑,请给我和他都开出一条新的道路出来。保佑一切顺遂平安。 老龙找我无外乎就是谈一些关於上货时间以及供货的数量。 对白云区和果园两个地方投入的量,我们提前做了商討。 我选了两个人,我和老龙说了:“龙哥,能不能把这两个人暂时给我?” 龙哥问:“她们两个就是很正常的超市上班的,有什么不同吗?怎么非要她们两个?” 我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压著,只和他说表面的:“嗯~~这几天我在这两个地方,她们对我还不错,我和她们谈的拢,就想单独找她们帮忙,其他没什么特殊的。” 其实是我在市场这两天看到她们两个卖货时很积极,口才也好,容易和顾客说到一堆,能引起人家的共鸣,重点是,她们推销完顾客没买,她们也不甩脸子,隨时脸上都堆著笑,光是面容就很喜人。 她们给人推销,不是只顾著多,而且综合人家家里人员去推测人家对量的需求,我在场时间少,不知有没有回头客。但我想,如果我是买家,我会再来找她们买或是下次直接拿被她们推过的商品。 如果指定她们两个卖我的货,我觉得前期是有优势的。 老龙当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他要的只是利益,只要卖得好,无论是我这边供的货还是別人供的货,他就有钱拿。他没理由不给我。 我和他道谢。 上车回老家之前,我单独找了这两个销售员。 请她们吃了个午饭,大家找了一个折中的地方,来回打车费都是我出。 两个人对我单独给出的“小费”也很满意,连连点头:“没问题,放心吧,到时候货一到我一定好好给你买!” “对!保证好好给你卖!” 得到她们两个人的回应,我心满意足的离开贵阳,回到镇上。 我提前联繫了蔡鳶。 和她用电话的形式商量。 她说:“我倒是有个提议,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找別的村的,远一点的,別找我们自己村的,虽然你给大家提供一个挣钱的机会,但是,同村的人没有几个希望你挣钱。” 她这个观点我是赞成的。 “嫂子,可我对其他村的不熟悉呀。” “你要是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人。” 第134章 秘密134 路上有点顛簸,车子在鸭溪下高速,再加上我的手机没什么电,我乾脆和蔡鳶说等我回去再慢慢一对一商量。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抵达镇上,车子送我到店面。 蔡鳶正忙著把做豆腐的一些工具简单清洗著,我正好站在门口观察,目光睃巡一圈,发现做豆腐的模具、灶台、包括做豆腐需要用的水、装水的水缸……每一处都乾乾净净的。 且不说那些买豆腐的人会不会走到里头来,就是食品安全也得过自己这一关。蔡鳶这个人虽然是过来帮我的忙,但她对得起这一份工资。 差不多时她一个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眼前立马一亮,她並没有觉得我站在这里不说话,观察一切很突兀,反而只觉得开心。她立马站起来,用围裙擦乾手,边擦边往我这边走。 “哎哟,小梅,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我对她勾起笑容,紧接著就是和她道谢:“嫂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看著她把这些打理的井井有条乾净利落,我心里很踏实又暖呼呼的,即便现在压力倍增,人却是有力量的。 前面有王浩在拉著我走。 后面有蔡鳶在推著我走。 我觉得已经够幸运。 我们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哎哟,说这些干什么?这不就是我应该做的。哎,对了,你还没吃晚饭是不是?” 我点头。 “那正好,我把这里收拾乾净,咱们就回去吃饭。家里孩子做好了,就等我们两个回去开饭。” “他们都会做饭吗?”虽然並不觉得奇怪,但还是有些惊喜。她的两个孩子年长一些,而她也不是那种惯孩子的人,肯定会放手让他们去实际操作。 “做饭有什么难的?我跟你说,现在他们两个都会做豆腐了。每天在这儿帮我的忙都看的差不多了。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的秘方学走,发扬光大了。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一边跟著她一起收拾,一边迎合她刚刚的话:“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好怎么都行。什么秘方不秘方的,最后还不是都得靠诚信?” “是啊,不过那也得是你,要是別人肯定是硬邦邦的拽在手里不愿意传出来。这个年头,谁愿意把赚钱的东西交给別人?” 蔡鳶说。 “那肯定的。不过凡事有舍有得,只要最后大家都能从中得到利益,都能分一块羹,我觉得也没什么。有钱一起赚唄。不过真要等到临死那种状况,我肯定也不愿意教出来。” “是是是,和你说话最有意思。虽然大家有什么事儿都在明面上,但总归是比口蜜腹剑的好。本来就这么一回事,你要是都到饿死的当头,也没义务教给別人。最后都是各凭本事唄。” “嗯。哎,对了嫂子,刚刚在车上我们打电话说的那个事儿,你和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我的话题转到正题上。蔡鳶也不跟我绕弯子,直接和我说:“是这样的,她们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能说是髮小吧,但都是我们村或者邻村的。 我看著她们几十年,说实话,除了命运稍微差一点以外,人没什么毛病。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大多都是男人在外面挣钱,女人在家里带孩子,种庄稼。 她们人也本本分分,就是婚姻关係不太好,也想找个能挣钱的道道,把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拖著走,少因为手掌心向上而和人家说閒话。 如果你能把这个机会给她们,我相信她们会好好乾的。要不咱们马上吃完饭就过去找她们出来坐坐聊一聊,你亲自看一看?” 她提几个建议我自然是乐意的。我也喜欢这样直来直去,一点不耽误事儿。於是当场点头应下,把刚刚洗乾净的东西全都归位,整理好现场关门离开。 她的两个孩子果真把饭菜都准备好了,还热乎乎的,放在火炉桌盘上。 孩子们一口一个“大娘”,喊得我心里甜滋滋的。我一人给了他们十块钱,让他们吃完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去。蔡鳶也没拦著,正好和他们提:“一会儿大伯上街来,你们跟他一块儿回老家去,我和你们大娘有事儿要忙,这段时间你们就待在老家不用过来。 记住我和你们说的啊,自己的暑假作业好好做完,別等到开学狂赶。去年是怎么去报上名的你们心里很清楚,今年要是再像去年一样,我可就不再搭理你们!” 两个人纷纷应“好”。 看到这种场景,我没忍住笑出声。 蔡鳶问我:“是不是觉得头疼?” “那是啊。好不容易从小养到这么大,很多人说大一点就好了,大一点就听话懂事了,但是大一点也有大一点的缺点,每个阶段都不会那么懂事的。所以孩子呱呱坠地就註定这辈子和我们都有一根线连著。一辈子都操心著。” 蔡鳶连连点头:“是啊,我还以为你要像那些人说:哎呀,你家这两个都还好,这么大了,像我家里的还小不懂事,更头疼。” “这有什么好比的?哪家的孩子不牵著父母的心?”我答。以前確实会有相同的心理,看到人家的孩子比较大,会帮到干农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就觉得这样多好呀,给自己减轻了不少重担。 可当我看到陈珊家孩子。 看到村里那些比我家孩子大但依旧冒出不少风波的家庭。 这才恍然大悟: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除非大人和孩子都能在相处的过程中找到一条让彼此平衡的线,不然谁家都是鸡飞狗跳,谁家锅底都有灰,都没有那么容易。 吃完饭咱们两个把家里简单收拾收拾,找了个摩托车去她老家。 总共有三个人。 有两个身材魁梧一些,另外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她看上去可能略干煸消瘦,看得出来平常没少被农活折磨。 我看她们说话都很实在,有一个说话甚至会让人觉得没多大的情商,很尖锐,但並不让人排斥。 其中有一个说:“那你能给我们多少钱一个月?” “暂时只能定900。” 我说。 另外一个人说:“啊?……九百块钱啊?那你这个也不多呀。如果就在我们村里,或者就在这附近,可能还没什么毛病。但你这个……我每天从这儿坐车过去,还得坐车回来,还得吃饭什么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是啊。而且为了这900块钱,家里的农活可就做不了了。你这个……你这个活做不了哦。除非你给我们多一点。”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轻鬆的事儿。所以蔡鳶站出来为我说话:“小红、小琳,你们两个我就不说了,家里的矛盾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说著做庄稼怎么怎么样,但钱到你们手里了吗?不都还掌握在你们婆婆手里?最后这笔钱流向何处?你们自己和我说的你们都忘了?不都是给家里的么儿给你们的小叔子了吗? 男人也不顶用,根本不站在你们这边。还觉得你们是在打破家里的关係,说你们当嫂子的斤斤计较给他蒙羞。 你们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九百块钱,听起来是不多,但你们得想想是每个月,而且这笔钱会以现金的形式流入到你们的荷包。 我给你们算一笔啊,就算你们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坐车,也就两块,一来一回总共四块钱,重点是坐车的时间只需要十几分钟。 中午那一顿饭我们几个人在店里,有时间一起动手,没时间就在外面吃碗粉,5块钱一碗的酸辣粉多的是,这一天的销10块,就打十五块钱来算,那你们还剩十五块钱。 你到什么地方做事儿能把开销除掉还剩四百五十块钱的?” 她们两个闭口不言。 “还有你,吴老三,你的情况就更是不用说了,你看现在住什么地方?还是一个材屋。 九百块钱不少了。” “那……那人家超市那个售货员都是九百块钱一个月,人家还什么都不做,就往那儿一站就能收钱呢。” 那个叫小红的人说。 另外一个附和:“是啊,人家就是在那儿站一天,我们这个可要劳动的。” 蔡鳶又说:“不是我说你们,人家在那一站是可以拿到工资,重点是你们两个谁有能力去占那个岗位?谁用的来电脑?谁会收钱? 你会吗?” 小红摇头。 小琳也摇头。 那个叫吴老三的就更是了。 “那不就得了。我还以为你们会,这会都不会又怎么觉得那个钱来的容易?”蔡鳶再问。 她们三个人都保持沉默。 蔡鳶说:“反正话我是带到了,至於你们愿不愿意,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你们如果愿意呢,咱们现在就可以初步定下来,前提是你们得好好干,只有我们好好干,对得起这份钱,这个妹子这边出得了货,有货款回来我们才有后续,才能继续挣,重点是如果她卖的好,我可以和你们打包票,她不会亏待我们的。 咱们目光能不能放得长远一点,能不能赌一把?日后乾的好了,我们都是老员工,不会亏了你们的。” 她们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小红和小琳说:“其实……我们自己做饭的话是没问题。每天4块钱坐车,关键是……能不能做饭吃?” 我应:“当然没问题,我那儿有做饭的,锅碗瓢盆都有,重点是你们自己愿不愿意做?” 吴老三说:“做饭这种小事算不得什么。” 蔡鳶说:“如果咱们自己从家里带柴米油盐过去,消耗就更小。” 小红猛点头:“对,家里又不是没粮食,咱们直接提过去,开火!” 小琳也赞成。 我看得心头逐渐变暖。就像蔡鳶说的那样,她们都是很直白的人,会直接说出自己在乎的东西,也会表现自己最开始对这个事儿的怀疑和不满。 不是开口就答应然后乱做一通那种。 后来蔡鳶和我借著上厕所的由头,在角落悄悄问我觉得如何? 我说:“嫂子你看中的人没毛病,我是相信你的,但只要是人得用一用才知道嘛~~ 可以先定下来,用一段时间再看,你觉得呢?” “当然没问题,你能给机会就不错了。她们呀,有时候思想就是会被周围的人带偏,但整体是没毛病的,就像刚刚那样隨便把她们戳一戳,她们也就老实了。” “好。那就让她们明天过去。”我说:“直接到店里找我们。” “行,我去和她们说。” “好!” 后来话是说好了,但她们有另外的要求,派小红出头和我说:“大妹子,你別觉得我们说这个话难听啊,我们三个呢,都是真心实意想去,但前提是……你看能不能先给我们一点钱?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不是?” 蔡鳶说:“事儿都还没开始做呢谁给钱?你们男人在外面打工还得压半个月的工资在那儿你们心里不清楚啊?” 小琳:“哎呀,老蔡,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我清了清嗓子,抢先蔡鳶一步开口:“你们想要多少?” 吴老三:“少,少说先给我们一半吧,你们说对不对?” 小红和小琳当然点头。 蔡鳶:“不是,你们……誒!” 小红:“老蔡,这个事儿也不能怨我们,你看啊,本来我们农村人身上就没什么钱,每天都得车来车去的,我们……也不是不愿意讲人情,实在是条件不允许,荷包太空啊!” 这也確实是那么回事。如果不是农村留守妇女,我可能还觉得另有出路,这样的理由掛不住脚。 可我真实体验过,我知道这其中的心酸和无奈。 太多时候是一分钱就能难倒她们的。 蔡鳶看我。 我握紧拳头,心神定了定,最后提出建议:“姐姐们,我和嫂子也不是外人,彼此很信任、熟悉。她介绍你们过来,也是信你们。 咱们各退一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们每人一百,当做车费,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对付一下。 如果可以,咱们这事就定了,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为难,那我也不强求,我们另外找人就是…” 第135章 秘密135 我一句话刚说到这儿,小红立马从长凳上站起来,小琳因此差点摔倒。 “哎哟哎哟,注意一点!!” 吴老三在一旁稳著人,与此同时,小红也立马伸手摁住长凳的另外一头。 和小琳说了句抱歉。 我也站起来弓著身子,倾身过去关心的问:“没事儿吧?” 小琳摆手:“没事没事,小问题小问题。” 小红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两声。 “那个什么……嗐,其实我们三个也没什么很大的要求,你们……你们就別找別人了吧,反正我们三个约起有个伴一起过去。 对吧?老三、小琳?” 另外两个人连连迎合:“是是是,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三个干事儿都很麻溜,都很厉害,別人还没我们凶呢,我们去,我们去!” 蔡鳶给我一个眼神。 我心里也有一个底,不然刚刚也不会甩出那么一句话。有时候直接戳到底板,容易谈事儿,总比一直绕来绕去没有一个结果来的好。 她们要真不愿意,我就赶紧找別人。 事实就像蔡鳶说的那样,有时候就得戳一戳。 这次是我主张:“那行,不过三个姐姐,我有些话得说在前头。我是因为我嫂子给我建议,所以才找你们去上班。她说你们都很勤劳,吃得了苦,做事儿也踏实。 我要的就是这种质朴,还希望你们工作的时候好好配合,我会按时把钱给你们,不会拖你们一天,不会亏你们,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质量一定要过关,一定要认真对待,就像家里做来吃的一样那么去做我们卖的豆腐。 只有咱们把產品做好,市场好卖,我们才能最快的时间把工资提上去,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如果我发现有人有问题,我也是会追究到底的。这一点希望大家谅解。” 小红立马张嘴:“我们就是去挣钱的,又不是去爭宠的。” 吴老三说:“是啊,我们又不是去搞宫斗剧的。反正你就放心吧啊,放120个心,我们会对得起你给的工资。 前提也是你得说到做到,不能拖我们的工资。” 小琳点头迎合。 “行,那咱们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明天你们收拾收拾就过来,咱们赶紧进入到下一个环节。明天我会把钱准备好,你们来我就把钱给你们。” 我说。 这个事儿也就拍板钉钉了,最后蔡鳶留在后头,跟她们说几句悄悄话,估计也是嘱咐她们要好好整。 我的心也是热热的。虽然晚风吹拂著,可我觉得心里特別踏实,好像前方有一盏灯照著,又出现一道门,一道通往未来,通往我的事业版图的门。 我用力推著自己往前走。 李小梅,第一步迈出去了,接下来就是要確保每一个环节都稳著,稳著输出,把控著销售。 我轻轻用脚踢石头的动作,等著蔡鳶过来找我,没一会儿她就过来了。 这边三个人。 加上我和蔡鳶总共有5个。 还得找几个人。初步预测,怎么也得投入八个人。我这边工资可以不算,那就还有七个人的工资。 六千三百块钱。 这是之前早就已经统计过的数字。我准备了十个人的工资,一点一点往里加。先把生產线把控下来。 等那边开始销售,按照销售量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往里加人。现在先不急。 还得再找三个人补上空位。 蔡鳶说:“要不明天我把我婆婆叫过来帮一天忙,咱们看看具体做下来5个人能不能承担,要是可以的话先节省一些开支?” 她在这时候能替我想,是我的一个得力助手。 “这样不太好吧?”我有点担忧。 “唉,有什么不好的,我婆婆虽然人不太好说话,但她做事也是乾净利落。我和她不好说,是因为我和她是婆媳关係,像你这种…… 哎呀,反正和陌生人她都比较好说话,说不定到时候她还能顶一个人头,像她们这种老一辈的人,卡在手里的经验还挺多的,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有用。” 蔡鳶说。 我在心里盘算合计了一下。蔡鳶婆婆好就好在她不喜欢说人閒话,人確实也算能干,只是做人难免会被人说閒话。 我勉强应下:“那咱们就先试一试,万一她老人家身子受不了再换。” “行。” 我和蔡鳶住在之前住的租房中,因为第二天就要埋头苦干,我们两个早早就各自回房间睡下了。 我辗转反侧有点难以入眠。应该是神经处於兴奋的状態。一直都在想事。 我其实想找王浩聊两句,可是把手放在和他发简讯的页面上时,又临阵脱逃了。 无数次按进去,无数次点出来。 最后竟然是他打电话过来,那会儿已经晚上10:30,我害怕打扰蔡鳶睡觉,把门关的紧紧的,靠近窗户那一侧接听。 无外乎就是说关於投入生產线,投入人工这些事儿。 我问他:“你觉得让她婆婆加入进来这个事儿可不可取?” “可不可取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我心头一跳,有点忐忑。听到这口气其实不是很赞成,可我现在已经点头应下。 而且蔡鳶也不是没分寸的人。 我用力抓紧手机后盖,还在想要怎么说,王浩又开口:“落子无悔,想一万遍不如做一遍。 如果老人家身子骨还硬郎,让她试试也无妨,重点就看明天的推进,看你们明天能做多少出来。” “行,明天出结果了我跟你说。” “就门面那个地方不太够吧?”他说。 “对,这个地方肯定不够。但是老家的厨房可以用。”我说。 “那不是还养著猪吗?” “已经解决了,这个事儿我提前就和蔡鳶商量过。他们中途就把猪放到別的猪圈养,不用占我家灶房的火。 如果还是不够的话,蔡鳶家也可以用。” 场地这一块,我现在就想节约一点是一点,先把这些能利用起来的人情用起来。到时候回款条件好一些了,就乾脆整一个大的场地,大家都匯聚在一块儿干,也方便管理。 “行。先这样干著。”他说。 “你在哪里啊?怎么感觉风很大?”我问他。 “在海边。” 他答。 “啊?海边?” “对。海边。” 王浩说。 “是应酬吗?”我问他。 “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我自己出来走一走。” 我心里听著都觉得舒坦。我是赞成的这个想法的,好好放鬆放鬆,吹吹海风,散散步,散散心。 这是成年人唯一能做的释放心情的事儿。短暂的释放是为了面对人间苦乐。是给自己及时充点电,替自己找点乐子,找点消遣。 “挺好的。那你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还是我陪你聊一聊?”我尊重他的意见,有时候我一个人散心,也不希望有人打扰。 “你早点休息,我是想和你聊一聊,想听听你的声音,但现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来日方长。”他说。 海风又从听筒中灌进来。我听了都觉得舒服,觉得轻鬆。 他还把听筒故意拿开让我听。 “听到了吗?潮水的声音,那边好像还有人在开海边音乐会,人还挺多的。如果你在的话咱们两个就可以过去看看了。” 他说。 “没有我在你也可以过去看一看呀,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日子,两个人也有两个人的快乐。”我怂恿他:“去看看吧。替我看一看,或者到时候你录个视频,咱们两个在贵阳见面,你给我看视频也一样。” “下次。”王浩截断我的话,说:“等下一次我带你一起来看看。咱们到时候就沿著这个海滩走上一圈半圈,好好吹吹风,到时候我们把手机都关机,谁也別想找著我们。” “……”我被他说的心头直跳,我使劲儿把激动往下压,和他说:“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嗯,快休息吧,照顾好自己,凡事多个心眼儿。”他说。 “好。那先这样,你也少逛一逛,早点回去休息,现在时间不早了。下次我陪你多逛一逛,咱们逛通宵都可以。” 他开荤段子:“一个通宵?你確定是在走沙滩而不是滚沙滩?” “流氓!” “好了,闭上眼睛,流氓去梦里找你。祝你未来可期,前程似锦,李老板,晚安!” 他这一声“老板”喊得我心头一跳,旋即展顏:“好的,王老板晚安,我也祝你拨雾见云,旗开得胜。” 电话就这么愉悦的掛了。也不知道是这话有心理治癒能力还是怎么,我居然睡著了,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切都按照计划实施。我把蔡鳶留在店面,小红小琳和她一起,我把吴老三带回老家。 蔡鳶婆婆也早就到了。老人家来的早,她有我家里的钥匙,之前帮蔡鳶养猪,蔡鳶给她保管的。 我看地,还有点湿噠噠的,有点反光,估计老太太刚刚拖过。 我心里淌著暖流,有一种世界美好的意境。於是整个人看起来也更柔和。 咱们直接上手。 老太太帮我们架火,她生火还挺牛的,没一会儿就把火烧起来了。我们这边出豆腐速度也挺快。 门敞开著。 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围观。其中就有张慧马云,陈珊等人。 我们一直在忙,根本没时间管她们。中途我察觉到一些异样,这才赶紧把门给关上。 只是没架得住有人过来敲门。 我一打开门,包括村里打包穀那家的龙大哥,还有其他几个人也跟著过来了。 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碍於我挡在门口,没让他们进来,他们也只能一个个在门口站著,望著。 “小梅,你这……家里怎么这么多人?你们都在干嘛呢?”陈珊问。 然后是马云开口:“干什么?你眼睛瞎呀,看不懂,这是在做豆腐呀!” 张慧接茬:“哟,这不是蔡鳶她老婆婆吗?怎么她也在这儿?” 其中就有一个蔡鳶家的亲戚,一边伸长著脖子往里看,一边张罗著和里面的老人说话:“唉,大娘,你在这儿干啥呀?这个时间你不去地里忙活,怎么还跑到她……还跑到老张家来了? 难不成是他们家出什么事儿了?” “你家才出事儿了!”我直接懟回去:“我说,你们大家有什么事儿吗?没事的话请回吧,我现在挺忙的。” 我不客气了。 “你!你这……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话?!大家邻里乡亲的不是害怕你家里有点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你这硬什么硬?!真以为自己上街搞了个门面卖豆腐就不得了,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呸!” 说话的还是个男人。 我对这种真的很无语。这村里的女人八卦八卦也就算了,他一个七尺男儿在这搅和什么?! “是啊,没什么不得了的,就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嘛。我又没拦著你,你要觉得不舒服,你別在我这儿酸,我这儿不收柠檬。 有本事的自己去搞一个门面自己卖去,上我这儿找什么存在感?!” “你!” “哎哎哎,好男不和女斗,別乱来。”龙大哥在一旁说。 “什么好男不和女斗?分明就是他故意在这找茬,是我好女不和男斗!”我当仁不让。 有人拉著他,让他別说了,他把手一甩,“呸”一声,说不稀罕在我家门口站著,走远了。 我巴不得,现在就是想这些人赶紧散了,真不愿意在这儿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我直接关门。 然而外面的人並没有散,我听到张慧挑拨离间说:“嘖嘖嘖,不得了不得了,现在生意做大了,看不起村里这些人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人家都关门了,何必在这看?做豆腐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又不是不会做!她不过是认识一个厉害眼瞎的男人铺路罢了,我要是有这么一个男人,比她更牛!呸!” 马云也附和。 我本能选择耳聋。以往是没什么事儿做才和她们吵几句,现在没工夫和她们閒扯。反正她们酸一酸也就过去了。 正转身走听到陈珊说:“那你有本事给自己找一个铺路的呀,上人家这儿说什么?” 张慧“嘖嘖嘖”几声:“你还真是个好走狗啊,不过,人家挣钱都不带著你,你还在这儿帮她狂吠?呵,真有你的,你可真是贱骨头啊~~” 第136章 秘密136 马云继续怂恿:“可不是嘛,唉,我说陈珊,你们两个之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嘖嘖嘖,看看看看,人家现在找个老年人在这帮忙都不叫你,有钱赚也不叫你,哼,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在这儿帮人家说话呢!我看你啊~~哪天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 “你们!” “哎哟,生这么大气干什么?我们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要是一不小心说到实话,你可千万別往心里去啊。” 陈珊在她们面前根本就是菜鸡,她几乎只会使用蛮力,所以容易被人牵著鼻子走。这种事儿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不过她今天还算守得住底线。 她最后和她们甩脸子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其实是有些心软的。寻思著反正也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以后不用跟她走得太近,但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让她来帮忙,全当一个工人用。 她做事麻溜。 不过她先走一步,这个事儿也就被我压在心底去了。 蔡鳶婆婆说:“看来她们还不满意我这个老太婆呀!” 这是开玩笑的语气。 吴老三把锅里剩的一点豆浆均匀洒在锅中刚刚冒起来的豆浆中,白沫一点一点散没了。 她接话说:“老人家,这些人嘴碎惯了,没必要放在心上。她们都以为自己比別人厉害,殊不知她们什么都不算!” 老太太打趣:“我们这把年纪的人什么没看过?早就习惯了。不过只是当个乐子,不然我们几个在这儿还不得憋得慌?” 我们三个哈哈笑。 蔡鳶说的没错,別看她婆婆上年纪,老人家做事儿有节奏得很。乾净利落,有理有条。 时间一直推到下午六点。街上的店面和老家同时开工,我们总共6个人。距离我给自己定下来的目標相差不远。 暂时可以先这样。如果非要再加人进来,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我心里隱隱有个底是打算让陈珊把这个人给补上。 她这个人吧……如果看在钱的份上,会好好卖力工作的。也会看在钱的份上不听马云和张慧扯。 我留吴老三和蔡鳶婆婆在家吃饭。蔡鳶她们三个在街上的店面弄来吃。 两边分工合作,最后把做出来的成品规整好,我和吴老三打摩托去镇上。 她们三个坐车回老家,留我和蔡鳶在店面。 我们谈事都是在后面的雨棚,外面门没关,在某个时刻我总觉得好像外面有人。 蔡鳶似乎也感受到,她给我递了一个眼神,我们两个手里一人握著一个木棍,慢慢逼近。 “谁?!” 我一喊。 外面的人被嚇得嚎了一声。 嘴里喊著一句“我”,双手举过头顶:“我我我,是我是我!別打!” 是陈珊。 我和蔡鳶又交换一个眼神。 然后纷纷把木棍丟在地上。 蔡鳶也不管陈珊会不会生气,反正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当著她的面就懟:“你有病啊?搞得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坏事儿,別说我们两个还没打下去,要是这两棒全都挥在你头上,那也是你活该!” 陈珊的嘴动了动,但最终没说话。 我先开口:“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和蔡鳶心里都明白她过来是要做什么,但我们都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以前都是我带著她一起,那会儿我们两个走的近,也就没有这么多需要在乎的条条框框。 但现在不同。 她如果想要这份工作,她就必须给我表个態,必须先跟我开口,总不能我去求著她来帮我做,要真是我先开口,以后反而不好管她。 “小梅,我……唉,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干嘛?当我不是人啊?你要说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你是不是又想占人家李小梅的便宜?”蔡鳶根本不跟她客气。 她简直说了我想说的话。 她既然说了,为了我当了个坏人,我自然要站在她这条战线上,所以我认可蔡鳶说的,对陈珊道:“大姐,嫂子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儿你就在这说也无妨。” 陈珊是有些不情愿的,她和蔡鳶的关係不好。重点现在我和蔡鳶走得近,所以她肯定心里是有落差的。 她想把这段关係挽回,也想要一个挣钱的机会。但这世界怎么可能会同时满足人两个要求? 今时不同往日,我也得多替自己想一想。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话要说?你要是没话说,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事儿要忙,得关店走人了,你也回家吧。” 陈珊迟迟不肯开口,但蔡鳶却不给她矫情的机会。 “关你屁事啊,你这么多事儿?!我是过来找小梅,又不是过来找你的,人家都没开口,你说什么?搞得好像真的是你家一样!!不还是我们小梅的地盘? 还说什么占便宜,我看你占她的便宜占的更多!” 蔡鳶做著拍手上的灰的动作。 陈珊下意识皱眉头。 只听见蔡鳶哼了一声,紧接著斜眸看陈珊,眼里全都是鄙弃:“是是是,你说的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占了人家便宜,我懂得知恩图报,而不是有人踩她我就跟著踩。 我最起码占得光明磊落,不像你,不知好歹!简直就像一条餵不家的狗!!!” “你!” 我抓住陈珊,劝架:“大姐,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消消气。” 蔡鳶之所以这么干,相当於是替我立威。也挺好。 我的心里感激著她,然后把事情推进:“我和嫂子確实还有很多事要干,没那么多时间,你谅解一下,如果真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要关门……” “小梅!”陈珊一把紧紧抓住我手腕,就在这时打断我的话,踌躇再三后,终於把她想说的说出来了:“我今天过来確实是有事儿想求你。 听他们说你现在生意做大了,需要找人帮忙做豆腐,我就想说来看看你这还缺不缺人?能不能也给我张罗一个机会?” 她说:“你知道的,我做这个东西也不含糊,大家都还挺喜欢的。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家那个男人……” 说到这儿,她下意识瞅了瞅蔡鳶,把我抓著换了一个角度,侧站著对著蔡鳶。 “我想自己挣点钱。小梅,你就看在之前我们两个这么好的份上,帮帮我行不行?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 她话说的倒是挺诚恳的。今天村里那一堆人找过来的时候,她的表现也让我满意。 正好我们缺个人手。 我等她急了一会儿才答应。 “你真的答应我了?我没听错吧?”她惊喜如狂。 我立马摁住她这个兴奋的劲儿,把丑话丟在前头:“只要你能给我创造价值,我当然可以给你开工资,这没什么毛病,大家就是公平交换。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 之前你和张慧马云之间那些事……”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小梅,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只是当时……” 她又斜著眼瞄了蔡鳶一眼,小声在我耳边说:“之前不是看你们两个走的近,心里有点不舒服吗?本来我们两个才是最好的,我当然不喜欢你和她……” “喂,我说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你搞清楚你现在的定位,你是过来求工作的,不是过来找朋友的!你都那么对人家了,人家还愿意给你一个工作的机会,你还想咋的? 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知悔改就算了,现在还想在这儿给自己找理由? 姓陈的,你要不是真心实意过来帮忙的,你要是放不准自己的定位,我建议你还是在家和那个姓张的姓马的玩玩就好。 別来耽误人家李小梅做生意。这样很缺德,知道不?” “姓蔡的,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在这儿拽什么? 我跟你说话了吗?” 我赶紧站出来,做了一个很无奈的闭眼动作,又把眼睛睁开:“行!事情大概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希望这个团队和和气气的,大家过来就是为了工作,放下私人恩怨,如果这点都做不到,我这边不太適合你。” “能做到能做到。放心吧,我和她…我和她不过就是磨磨嘴皮子而已,不会有什么衝突,更不会影响到工作。”陈珊说。 蔡鳶听完,扬著下巴“嘁”了一声。 后来这事儿也算是確定下来了,陈珊先一步回去,我和蔡鳶留下来做一些数据上的统计。 蔡鳶说:“明天加把劲儿,实在不行咱们就延长工期,数量不够我们就做到八点,这个没什么大碍。” 我说:“7点就差不多了吧?” 蔡鳶摇头,她把手中的原子笔在桌子上摁了一下,放回原位,刚刚记录数据的本子也被她顺手收好。 “不行,我们儘量做多一点,食品这种东西保不准,中途会有一些残劣的,主要是刚好卡在这个线上强行充数会拉低整体质量,得有个两手准备。” 我一听觉得確实如此。 於是点头应下:“那到时候留大家下来吃个宵夜什么的,好好犒劳一下,不然还真不好意思。” 蔡鳶:“这些都是小事,前期本来就得投入多一点精力。只要能稳住,我相信大家都乐此不疲。 有钱谁不想赚?” 我冲她一笑,紧接著拉她上街吃宵夜。先把她犒劳好,回头很多事儿还得她帮我把关。 中途路过一个卖睡衣的店。除了睡衣睡裤以外,还有內衣內裤。冷不丁的我想进去看看,於是把她一道拉进去。 我们镇上这些东西卖的不贵。十块钱三条多得很,平常我也穿这种,觉得实惠,而且纯的无伤大雅。 后来到贵阳后有一次事后是王浩给买的,他买的精致而贵,穿的材质和平常自己买的区別挺大。 不过接下来是场持久战,还得先关注荷包才是。等之后有点回款,手里有点钱了,再给自己买两身好的。 也给王浩买两条,还一还他的人情。虽然我知道这人情欠的太大,两条裤子根本就是冰山一角。 但报答是在於行动,而不是在於一次回馈多少。 我买了十块钱一条的,买了两条,也给蔡鳶买了两条。 蔡鳶还想自己付钱呢。 被我拦下,我和她开玩笑说:“嫂子,你就当这是我付给你的定金。请你的,回头有不少事要麻烦你呢,收下吧。” 她啜了一声笑。 把钱捲起来放回荷包:“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跟我客气。走吧,咱们回去了,明天还得早点起来。” “走。” 我们一人拎著一包刚刚买的內裤,回家了。 蔡鳶也说到楼上那个可疑的男人。 我问她:“我不在家时没发生什么吧?” 蔡鳶摇头:“那倒是没有,就是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誒,家里养著两条狗,再加上这是单位房,心里才好一点,不然还真住得不踏实。” “唉,是啊。不过这么久都没事,应该他就是那种德性。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哎,对了,吃不吃苹果?我洗一个,咱们一人一半?”蔡鳶说著就去拿苹果,我嘴里说著“好”,和她一起进厨房,洗乾净后刀一切,我们一人一半,从厨房啃到客厅。 后来先后洗澡回屋休息。 王浩又给我打电话,问我今天进展如何。我一五一十和他说,包括蔡鳶说要多做一点作为补给备用这事儿也和他说了。 他很满意,有点恃才傲物的意思,说:“看来我的眼光比我想像的好。” 我失笑。 也很不要脸的问他:“干嘛?你说的眼光是指…投资我?” 那边的人想也没想,应了:“是,指你。” 我无声扬唇,笑容掛著满脸。想看看他,想亲亲他那一张会说话的嘴! 我闭著眼,一只手按脖子缓解疼痛疲劳,一边想他。 后来说著说著就说到我和蔡鳶去买穿的。 王浩问:“嗯,买了什么?” “我们一人买了两条內……”话说到这儿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睁开眼,盯著天板,及时剎车。 那边的人却刨根问底:“嗯?內什么?” “……” “內衣?还是內裤?” 第137章 秘密137 我清了清嗓子。 “行了啊,差不多得了。”我把话题转开:“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打算睡觉了。” 王浩没有继续扯,我们两人都点到为止,他让我盯好生產线,同时也让我放宽心:“好,好好休息,保证好睡眠。胆大心细的去做。” “嗯!放心吧,我知道。晚安!” “晚安!” 电话掛断,我还在回想刚刚和他聊天的所有情形,只觉得每一个字眼都叫人觉得甜蜜。 像是在心里化开了一样。 我把手机放在心尖儿,摁在心上。就仿佛是他在我身旁,我抱著手机躺回床上,再次翻动幼儿园老师给我发的信息,看她给我描述的两个孩子的情况,不知不觉一点一点儿闭上沉重的眼皮。 终於入睡。 有了第1天的经验,大家第2天能更快进入工作状態。我和蔡鳶依旧分成两拨人,今天我们还动用了陈珊家厨房,在村里多加了一个人进来。 现在总共8个人了。 看著这条生產线很顺利的进行著,我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敲著,有点像欢愉的锣鼓,一颗心有力且热。 我们都很卖力的干,虽然忙,但跟钱有关,大家一个个脸上都掛著深深的笑。 中途陈珊家孩子过来要钱,好像是要买什么东西。 陈珊有些不乐意,他们闹得不太愉快,但是孩子扭捏巴巴的站在我家门口不肯走。 我看的有点闹心。 本打算自己出点钱,赶紧让他们离开这儿,给大家一个清静的环境做豆腐来著。 蔡鳶婆婆说:“哎哟,他要点钱你就给他吧,免得在这儿一直闹著,闹得大家都没办法干事。” “是啊是啊,又不是多少钱,给他吧。”吴老三也在旁边帮腔。 这种话其实我是不太乐意听,有点站在旁人的角度惯別人孩子。但现在这条线是我在负责,钱也是我在往里面砸,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两个当我的嘴替,陈珊见状,觉得不太好反驳,也就骂骂咧咧的把钱掏出来,让她孩子拿著钱赶紧走。 现场又恢復平静。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把消息带到李小开他妈那里,现在人就在店面,蔡鳶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我,想跟我商量看看怎么办才好。 我听到电话后整个人也有点儿迷茫。 我让蔡鳶稳著,我儘快想办法。如果要搞定李小开他妈,这事儿就得找王浩,让他出面。 真服了。 我不敢多停留,赶紧打电话给他。只是不知道他在忙还是怎么,电话连续打了三次那边都没接通,后来蔡鳶又发信息催我。 我一个脑热,让他们继续做,按照同样的办法,做出比昨天还要多一次的量出来,隨后直接打摩托衝到街上。 围在店面门口的不止李小开他妈,还有另外两个人,没错,就是马云和张惠,这两个杀千刀的! 我几乎可以確定,这老人家在这儿估计就是他们两个攛掇来的。 不然我和王浩这么久,李小开比谁都先知道,我和他们一家人在小平的婚礼上也都见过,中途这么久的时间都没闹出什么么蛾子,又怎么可能……偏偏在这个时候李小开他妈突然跳出来了? 几乎我刚下摩托车就被张惠看到,她赶紧转移视线,叫上李小开他妈:“唉唉唉,孃,快看她来了!你要找的人来了!!” 马云也跟著掺和:“看吧,我们两个没骗你吧?你別听这个姓蔡的在这瞎编,这个店呀就是这个姓李的!这个姓蔡的只是她的帮工而已。 反正,不管这个店是谁的,都是你们家女婿出的钱,哎哟,这个事儿都已经好久好久了,你老人家居然都还蒙在鼓里,简直是造孽哟~~” 张惠立马开始补刀,添油加醋道:“孃,我要是你呀,我现在真的……可能想去死的心都有了,看著自己的女儿这么惨,辛辛苦苦和女婿奋斗了这么大的家业,现在却便宜了一个……便宜了一个没有道德,家风败坏不守妇道的女人!!! 只恐怕……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勾搭,早就串通好怎么把你女儿的那一部分財產给瓜分了,到时候你女儿要是需要这笔钱救治,却拿不出来,被人抢走了,那你女儿不就危险了吗?!!” 李小开他妈的脸色特別黑,其实她长得不错,在农村还算高,差不多也是一米六的个子。 身材不臃肿,但看著依旧很硬朗。此刻听著马云和张惠两个人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的旁敲侧击,她的目光像刀一样聚焦在我脸上。 是有一些瘮人。 我心想:完了,这个场面可不好收!她要是站在她女儿的角度过来找我麻烦,再加上这些旁人添油加醋,肯定是希望事情越闹越大的。 我刚刚尝试给王浩和李小开都打过电话,但他们两个人都很出奇的没接,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也就只能我自己出手。 如果真不好处理,那我就直接报警。反正无论我和王浩是哪种关係,他们都不能在这店面门口闹事儿。 我有资格举报他们。 周围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一个个都看著我和李小开他妈。 “是你们在门口闹事吗?”我开门见山,问。 “对,没错,就是我们。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们不是过来闹事儿,我们是过来……”张惠把李小开他妈的衣袖扯著,理不直气却壮的说:“我们是过来帮阿姨声张正义的,这也就不存在闹了,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儿,对吧,阿姨?” 马云说:“是啊,要不是我们,阿姨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来来来大傢伙都过来看看,过来看看啊,就是这个……”马云指著我家门口的招牌,说:“就是这个豆腐店的老板,號称咱们镇上豆腐西施的女人,也就是这位。 嗯哼,確实长得漂亮,但却是一个狐狸精,是一个勾引人家女婿的媚狐子。 这个孃孃她女儿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人家女儿和女婿辛辛苦苦挣来的家產,现在却被这个女人中途截胡给霸占了,乡亲们,大家都是当爹当妈的人,你们说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是小三?” “人家不是一直都一个人在这儿做豆腐吗?” “是啊,我每次见到她也是看到她一个人,最多就是看著她带著两个孩子。” 就在我觉得大家都是明眼的人时,张慧赶紧站出来嚷嚷:“哎哟,难不成她勾引人家,还要当著大家的面勾引?” “张慧,你最好现在给我闭嘴,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我低声说。 “哎哟哟哟,我好怕怕哟,你们看你们看看啊,她现在都敢当著你们这么多人的面儿威胁我,可见背地里是个多么狠厉的角色!!” “你就是小萍的堂姐?”李小开他妈开了口,她往前走了半步,离我越来越近,蔡鳶都看得有点紧张。 我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 “对。” “她们两个刚刚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她再问。 我的手在包里捏了一下。 儘量把控著声线的平稳,说:“这件事是真是假,我觉得你大可以打个电话就知道,没必要听人家说。” “是啊,她们说人家勾引你女婿,你想知道现在给你女儿打个电话,或者给你女婿打个电话,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群眾中有一个人说。 我在心里感谢他了。 马云却跳出来说:“嘁,打电话能得到真话吗?要真是勾引,你们还能直白无畏的说出来?是你们傻还是你们当別人傻?” 於是又有人迎合她的话。 场面又开始变得复杂。现在……最应该乾的是在最快的时间把这些人搞定,不然我的货跟不上了。 张惠和马云这两个人之所以在这闹事,无外乎是因为我给陈珊还有村里另外两三个人提供了挣钱机会。 而我从来没鸟过她们。所以她俩站在嫉妒的角度去詆毁我,呵…… 真有她们的。 眼下先把他们两个人搞定,然后再和李小开他妈私底下简单把事情谈一谈,不管怎么样,得把眼前燃眉之急先解了再说。 我於是走过去,用一种悄悄话的语气,但大家实际上都能听得到我在说什么的声音,诱惑她们两个:“唉,你们两个之所以搞这么一出,是不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个挣钱的机会?” 她们两个听完都愣住了。 但嘴上都还硬得很。 张慧说:“谁,……谁说是为了工作了?我……” 马云:“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轻轻用手刮刮眉心,以同样的方式再说:“好吧,既然你们两个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儿,那就是我多虑了。本来我还想著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人,如果你们两个不再像以前那样故意造谣生事,我是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上班的机会的,我都打算让人和你们口头捎个信儿,让你们明天来找我上班的,看来是不用……” “唉唉唉!那个什……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真愿意……你真愿意我们到你这儿来给你打工?”张慧赶紧问,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她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马云也很急的问:“真的吗?你真的会给我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我依旧和她们绕关子:“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我没想到你们居然……会联合起来到我的店面门口来闹事儿,呵,我要是真给你们这个机会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岂不是对不起你们对我乾的这些破事?” 马云和张慧愣住。 张慧能说会道,很快反应过来,直接低头道歉:“没有,我们两个就是跟你闹著玩儿! 小梅呀,你大人有大量,你別跟我们一般计较,我们……呵呵呵,我们就是习惯看热闹的农村人罢了,没什么学问,就是嘴有点碎,其实心不坏,心不坏,心不坏。 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別跟我们计较了。” “是啊,小梅,你別跟我们计较。我们读书少,没什么见识,不如你们看的透彻。有时候难免会说一些胡话,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我是可以当什么都没听到,但是这里这么多人站著看著呢,大家可什么都听到了。日后要是传出来一些更过分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大傢伙说是吗?”我把舆论拋出去。 有人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给她们两个暗示:“看吧,大家都不清不楚的。你们两个既然还想上班,是不是应该跟大傢伙解释解释?不然要是影响到我豆腐的销售,我可没钱请你们!” 两个人为了工作纷纷站出来澄清刚刚的事儿,为自己的一言一行道歉。 蔡鳶把我拉到角落,悄悄话一样的跟我说:“你真要把这两个贱人叫来帮忙?” “这只是暂时对付她们的一个计策,我没有这个想法。” “这还差不多,你把我嚇一跳,不过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怎么做?” “一会儿晚上再告诉你。” 李小开他妈还在一边等著,马云和张惠虽然都把事儿解释清楚了,但这个老太太却並不那么好对付。 刚刚我提到声誉,我估计她不想说开,不想说大也是因为想护著她女儿的名声。 毕竟家丑不外扬。 但现在人全都散了,她在这儿等,就是等我给她一个交代。 我和蔡鳶眼神打个招呼,她继续招呼著大家做豆腐。我把李小开他妈叫走。 “孃孃,咱们借一步说话。” 她跟著我走。 我们两个到了一个没人经过的角落,是一个小巷子。周遭安静如斯,仿佛只剩我和她呼吸的声音。 她也是个直性子,开口就问:“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这话有点超出我的想像。所以我还在消化,在想周旋之计。 但紧接著她另外一句话又砸下来了:“別跟我说你们两个没事,我知道你们有一腿。无风不起浪,不是你说没有我就相信没有的!” 第138章 秘密138 她问得我心头沉沉,头也疼。 听她说这句话,我总觉得她好像早就知道一些什么,或是早就觉得不对劲。 她没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不然刚刚面对张惠和马云还有大傢伙看热闹时就不会这么安静。 而且我做豆腐这么久,其中有一两次也看到她从门口过,只是大家都没打招呼,她也从来没在我家买过豆腐。 既然早已知道,这么久都没找过我。这就证明她也算是个清醒的人。不管如何,李小开的姐姐现在躺在医院需要大笔医疗费用,需要王浩这是事实。 这个时候站出来闹,害怕的不是我,是王浩。 毕竟这个担子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担得起来。 而她看我安安静静的待在镇上,心里也踏实。不管是身为女人还是身为长辈,这个时候都以退为进比较好。 但她今天突然就因为她们两个人的怂恿跑到店面门口来,多半是和钱有关。因为我店里的人突然多起来,而且做出来的豆腐並没有外卖,毕竟明眼人都看得懂,镇上根本不需要这么多豆腐,更不需要这么多人做豆腐。 那就只能是我的生意做大了。 而这其中投入的钱从哪里来不用我说大家都能推测。 “你说与不说我心里都明白,你们两个怎么搞,怎么偷,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我见过你,说实话,那个时候觉得你挺可怜。 如果不是我女儿在医院,你根本就没机会勾搭王浩。 他们两个感情很好,他之所以回来后能和你勾搭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內心空虚而已。大家都作为女人,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趁早断了吧,在我们还没把事闹大之前。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你及时收手。” 她的话说的还挺难听。不过站在一个妈妈的角度,我可以理解,我甚至有点羡慕李小开的姐姐。 不仅嫁的老公不错,她弟弟也不错,就连她妈对她也好。 我甚至不由得想,如果同样的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我妈会不会替我出头? 答案肯定是摇头。 她只会觉得我丟了她的脸,觉得我没本事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我心里想了想,我知道她在乎什么,我现在能办到她想要的所有状態,比起这段感情,我更想挣钱。 我和王浩现在都没那么多精力只谈感情。 所以我和她直接表明:“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但你放心,我不会阻止她的医疗。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两个本来感情就不错,无论最后多少钱,能不能把人保住,那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跟我没关係,我也不可能多嘴。 还有,你別觉得我现在做的这些,他给我投了多少钱或者给了我多少钱。其实並没有,我现在起步资金都是贷款的,你女婿现在的资金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估计你们大致也清楚,他手里还有没有钱你们明镜似的,也不用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有我没我,生意场上就是残酷的,说赔就赔,说亏就亏。 但如果你还希望你女儿好好的,希望你女婿好好的,我希望你尊重一下我,你可以继续保持不喜欢或是不爽,但最好不要影响我的生意,不要被外人三言两语挑拨。 我做的好,你女婿还有分红拿,你女儿才有更稳妥的医疗保障。” “你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你自己想,我也不用多说。总之,如果大家都想好好的,那就都好好的。我没有很过分的要求和想法,我如果有,可能你早就来找我了,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好了,就到这儿,我就不送你了,还有事儿忙,先走一步,告辞!” 她在原地驻足。 我没回头看,反正只要她不追上来就行。 回到店面,蔡鳶已经把大家张罗好,继续投入生產线了。 外面有人买豆腐,正好我杵在这儿没事,我给人包装好,收了钱。 我在店面停留大概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没什么风声,我和蔡鳶打了招呼回老家去了。 家里也很顺。大家不多言不多语,偶尔开玩笑,但手里的活並没有停。 蔡鳶她婆婆很有经验,我发现不管是对佐料的量的把控,还是对臭豆腐和豆腐乳进行包装,她都办得很好、很稳妥。 陈珊也不用多说,她干这些事儿也是一流。 至於吴老三嘛……虽然她稍微笨手笨脚一点儿,但也比昨天好多了,很快上手,我后来把她调到烧火这个位置,让老太太和陈珊负责別的环节。 今天我们加班到晚上八点。 我给大家都叫了宵夜。满一百商家就会负责送,街上是蔡鳶在负责,弄得差不多时和昨天一样,我带著吴老三回店面。 自然是没车了。 她们三个叫的同一辆摩托,还少了一块钱,三个人人家只收五块。 只剩我和蔡鳶。 回家的路上她问我:“小梅,今天……今天这个事儿以后不会再发生吧?” “这就不好说了,发生了再说。” “你倒是想得开~~” 我心头重重嘆了两口气。其实不是想得开,而是事实本质就是如此。確实不到那一步,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也不知道李小开他妈会不会再来闹事儿。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唉,人这一辈子还真是有意思,总是有不同的麻烦,好像每时每刻都在解决麻烦,就没有一刻是清閒的。这些人也挺有意思,有的吧,是愿意相信人家说的,有的吧是故意丑化人家说的,而有一些是编出来说的,誒~~复杂复杂~~” 我失笑。 “佩服你,你还笑得出来。”她说。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改变不了她们,只能做好自己。” “话是没错。哎,不过有个事儿,那个姓张的和姓马的你打算怎么办?今天就没说清楚,你该不会真的要把她们两个拉进来吧?” 我很坚定的对蔡鳶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们两个可不是吃素的,人一犯浑,妈的君子没办法啊!” 我“嘁”的一声,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安抚她:“我自有妙招。” “?” “我只是口头上那么一说,又没有非要让她们来。她们可以搞事儿,可以编造谣言,但是我也可以不承认。 要是影响到我,警察局这么近,警察叔叔可不是吃素的。” 蔡鳶眯著眼睛看我,像是要把我洞穿一样。最后意味深长道:“你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 “有吗?” “废话。我敢保证一百个人里面都没有一个能有你这么聪明这么能干的。我反正是第1次见到,当时那种情形,很多人都会直接干,要么就是埋头委屈的哭,没有人像你这么周转的。 你呀~~”她盯著我的脑袋,用手指点了一下,说:“我都好奇你这脑瓜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隨机应变?! 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小时候脑吃多了?” “才没有,我是觉得我脑袋都快空了,要被搬空了!” “那我也得看看!” “你把脑袋给人打开是犯法的!”我和她闹,一边爬坡回家,一边嬉笑闹玩。 后来回到家,我再嘱咐她:“反正大家都咬死,就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让她们加入的话,胆敢搞事儿,立马报警,一刻都不用犹豫!!” “像她们那么厚脸皮的人,这一招管用吗?”蔡鳶问。 “就是像她们这种厚脸皮,但脸皮又是被傻气充起来的人,叫警察才是第一管用的。 只要把警察搬出来她们立马就怂了!你不信回头你试试。” “好好好,回头我就试试。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洗澡了啊,你要不要先洗?” “不用,我正好有点事儿,你去洗吧,洗完了我再洗。” 蔡鳶抱著换洗衣服去洗手间。我在回王浩的信息。 为了確保这边供货稳妥安全,而且中途他那边的家人不会再来打扰。我还是把事情原封不动和他说了。 他问我有没有事? 【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会把事情安排下去,不会有下次。】 …… 生產线越来越顺,我们的第1批货也顺利运到贵阳,在果园和白云区两个卖场上了货架。 今天傍晚大家还在忙著,我在外面分別给两个卖场中我挑中的销售员通电话。 再次和她们交代一些销售上的事儿。 按照销售分量来。 除了卖场给他们的正常工资以外,我个人另外给的如下:销售一瓶260克豆腐乳,提成两毛。一瓶326克的,提成三毛。 销售一袋一千克的臭豆腐,提成五毛。销售一袋五百克的臭豆腐,提成两毛。 別看都是以毛为计算单位,这两个卖场分別都有臭豆腐和豆腐乳,贵阳人流量大,好好卖的话一天保底挣个一百多块钱提成没问题。 或者更多。 交代完,我的心也在隱隱很重又很快的跳著。 我在期待明天的销售。 我在期待客户的反馈。 我希望一切安好,想得到更多更大的订单。 我站在门口路边,紧闭著双眼,仰著头深呼吸。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压力和动力並存。 突然,某个方向传来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正是张惠。 “呵!李小梅,你这个贱人!!!你还敢站在这儿?怎么?这是言而无信后心虚在等著被我收拾吗?!” 她和马云是一起约著过来的。 两个人看上去都很凶狠,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幽灵。而我现在跑回家中关门已经来不及。 这两个都算得上是悍妇。 她们根本不用嘴商量,直接就动手了。这对我而言没有一丁点优势,我整个人处在一个窘境里。 只能对著里头的人大喊,让陈珊吴老三她们出来帮忙。 陈珊把我家里的钉耙拿出来对著她们挥,她们两个人连连往后退。 骂陈珊是走狗。 我也不挡著她,就让她继续举著钉耙,靠近她们,嚇退她们。 蔡鳶婆婆说:“这两个败类!简直就是女人的耻辱!平常看她们就不好好过日子,成天约著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现在又来你这儿搞破坏!简直该死!” 吴老三也说她们两个不是东西。 陈珊拄著钉耙在那儿骂她们:“你们两个要是再敢靠近这里一步,我就把你们两个腿打断!!再让我听到你们骂人,你看我用不用钉耙把你们的嘴废了!!滚,赶紧滚,再来整死你们摆在这儿餵狗!!!” 儘管如此,我刚刚还是被她们两个中其中一个扇了一巴掌,现在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脑袋也嗡嗡的。 蔡鳶婆婆喊我:“小梅,没事吧?” 我回神,压著心里的酸涩和不爽,摇头。 “没事,放心吧婶儿。” “唉,你的脸没事吧?”吴老三问,还说已经红了,有指印。 “我看看?”陈珊拉著我看,我说著没事儿,她们三个也固执的拉著我去擦药。 后来人散了,我回到街上。晚上不知蔡鳶是和她婆婆通电话了还是怎么,当时我正在和王浩打电话,在房间里。 蔡鳶过来敲门。 就隔著一道门我问:“嫂子,怎么了?有事吗?” “你今天和他们动手了?怎么样了?你的脸没事儿吧?” 我:“……” 王浩全都听到了。 我有点尷尬,赶紧和王浩说有点事要说,先掛了。紧接著把头髮理一理,开门出去。 “没事吧你?” “放心吧,没事。早就已经好了,就是不小心碰到的。” “我帮你看看。誒,还有一点红。你等著啊,我再给你擦一次药!” “我没事。” 蔡鳶去找药了,一边找一边数落:“这两个死女人,看著吧,总有一天她们两个会遭到报应的!” “嘖嘖嘖,多好的一张脸,也下得去手,这些疯婆子!” 擦完药我就让她去睡:“嫂子,谢谢了。我没事了,明早起来就好了。 不早了,睡觉吧。” 蔡鳶点头,我让她回屋睡觉,我收拾药箱。 后来回屋再打开手机,果然王浩的未接电话和信息都很多,接二连三的。 他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我用手背擦擦眼,调整好自己后接听。 “餵。” “发生什么事儿了?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回,伤到哪里了?谁跟你动的手?” 第139章 秘密139 他那边甚至还有车子按喇叭的声音,这声音很刺耳,听得我有点怕。 我赶紧和他说:“没事,刚刚和嫂子说话去了,所以没看到,我刚刚不是说有点事儿才和你掛的吗?你怎么……” “谁动的手?” “就……反正没事儿,你放心吧。你在哪儿啊?我怎么听到车子喇叭的声音这么近?” “你要不说是谁,就等著一会儿亲自和我说。” 我听到这儿脑袋里像是有一颗雷突然炸掉了一样,整个从床上坐起来。赶紧制止他:“你要做什么?你要来找我? 不行,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好好忙你的事儿,好好休息,我自己可以处理。” “那你说不说?” “……”我眼里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是因为他的质问,我对他的质问没有牴触,只有绵延不尽的暖。 因为我知道这是在乎,这是关心。本来我想藏著,这些女人之间的破事没必要和他说,可为了让他心安,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他说了。 他確实安静了一些,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狂躁、急切。 后来我让他回去休息,车子流动的声音、喇叭的声音也逐渐跟著远去。 我也跟著心安了。 我听到他开门进了屋,然后是开水洗手的声音还是什么,紧接著水被关了,他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可能手机被他捡起来了。 他嘆了口气,问我:“要不换个地方吧?” “什么换个地方?” “把你找的那几个人从村里叫出来,別在你们村搞。你自己尝试著找一找有没有合適的地方,挑得远一点儿,要是不行我叫人帮看……” “不用!”我几乎第一时间阻止,声音有点大,意识到后我赶紧用手捂著嘴,没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重新冷静下来和他说:“不用这么麻烦,你千万不要找人帮我看新的场地,现在我就是在试用阶段,说白了,也是在省钱。” “不怕她们继续找你麻烦?” “她们想找就继续找,只要她们能搞得了我,我就认了!这地盘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工资是我开的,一切合理合法,如果这样我都要走,那还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待?还有什么地方我待著不逃? 哪里都会有人搞破坏,哪里都不会绝对平静无波。我既不是那个错的人,我为什么挪窝?我就要光明正大的在这儿搞,光明正大的省钱,让她们看著我赚钱!詆毁和搞破坏算什么?我不在乎,我就要坚守阵地,让她们害怕的成真,让她们祈祷的落空! 今天只是个意外,但我敢保证她们不会有下次。若有,我会让她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那边的人听得沉默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其实我说的心里也有一些激动,他站在关心我的角度,而我站在一个相对客观又不想让他为我操太多心的角度。 这一通话……其实不难听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我自己在为自己撑腰,自己在为自己出气,也是自己在掌控生活的节奏。 所以这次没等到他回应,我又开了口,声音和语气都跟著弱下来,更像是只和自己亲密的爱人分享生活点滴。 我问:“我刚刚是不是有一点过於激动了?其实我应该跟你撒个娇,然后你再哄哄我?这样才是一个女人会做的事? 我能不能重新讲?” 我原本以为这样会让他当做玩笑听,然后这个事儿就彻底过去了。 却没想到他低声应下:“是。这个时候依靠一个男人才是一个女人会做的事儿。是我没做好,小梅。 如果我在你身边,你就不用……” “王浩。”我被他说的心里直跳,下意识打断他,手也握紧手机,想了想说:“如果你在我身边也不会改变什么,只会把你自己手里的事儿捣乱,只会让她们坚定她们造谣的那些都是事实。 只会让她们更嫉妒的发狂,更加不留余力的往我们两个身上泼脏水。 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很感激,正是因为感激我才更珍惜放在我眼前的机会。撒娇这种事儿不一定是要你出现,要你出面。咱们就隔著电话,你开导开导我,同样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无论你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无论你在没在我身边,只要有你,我就有力气和所有人抗衡。 你不要小看我,你应该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哎呀,总之我就一句话,咱们两个都把自己的事儿处理好,只有把所有的问题和矛盾解决好我们的付出才有意义。你说对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不由一笑。 “其实我也没有刚刚我说的那么……那么极端。只是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换一个地方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固然知道在这儿会吸引很多目光,会让太多人对我不舒服。那些眼红的人只希望我过得不好,希望我的生活比她们都糟糕。 困不显穷,富不露財。 这些我都明白,但现在我就处於一种过渡以及磨练心智的状態。 眾敌环伺,如果让我感到的不是压力而是动力,如果能磨练我的心智,让我在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还能稳妥应付,能完善生產链,並且保证货物供给,能把事儿办得漂亮又周全,也不辜负你一番指教。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开局还不错,能顺利回款,我就重新找一个地方,找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转移生產链。 为了这个目標,所有的苦我都能咬牙忍下,你不要打乱我的节奏,我不想每次都让你…… 反正你让我试试,看看你亲手教出来的人能不能化干戈为动力,不辜负栽培,成为你的骄傲!” “好。那我就先预祝你成功,早点拿到回款。要不要休息了?” “要。” 虽然我很贪恋他的声音,希望和他这通电话永远都不会掛断。甚至还渴求他就在我身边,此时此刻就躺在旁边,把我搂在怀中。 但我知道现在更应该做的是放下手机,让彼此都好好休息,等太阳重新升起时,我们有一副精神抖擞的状態去应对生活赋予我们的所有事状。 我们互相道晚安,然后我把手机放在枕边,侧躺著,一只手摸著手机,一只手靠在枕头上贴著脸,闭上眼,等待著和周公的约会。 紧接著两三天都很顺利。 每天定下来的出產目標也几乎都达到,並且有替补品。 而大家的精神面貌也喜庆有力。这是个不错的开始,我活力满满的周旋於镇上和村里的生產链,今天我和陈珊交班,她留在村里的生產线,我跟著一个帮我们送货的师傅去快递驛站。 快递驛站新开不久,平常没太多生意,老板还开玩笑说:“要不是你这个厂子突然在这个时候有这么多订单,指不定我这个小店儿哪天就倒闭了。现在是你吊著我的命哟,真是一个大福星。 希望你这个场子越办越大,也让我多收一点订单,跟你一起沾沾光。” 听到人这么说我心里自然是开心又骄傲的。 但这个时候也最好拜託人。 所以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展顏和他说:“老板,你言重了。 我也希望你这个店能越来越红火。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你这个店,我还愁怎么把货给发出去? 说到底咱们是互相成就的关係,你说是不是?” 他一听,乐了:“哎哟哎哟,你真是会说!嗯,是是是,咱们俩就是互相成就,互相帮忙,互利互惠。” “所以往后我会把我的厂子搞好,时刻监督著,也拜託你给我发货的时候更小心一些,在包装和运输上儘量不出错,不耽误我的工期,也不影响產品质量,这样我才能一直照顾你的生意。”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发货这方面放心,包括运货我也会盯著,我会安排下去的,保证让你的货经过我手里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 “多谢了,祝我们多挣钱。”我说。 “好勒,祝我们多挣钱!” 等这边填完快递单子,把所有的东西搞定,我亲自看著他们装箱、打包。 没有任何问题我才离开。 送货的在一旁等著我,他要把我送回村里。 他是我们邻村的人,叫徐志勇,之前並不认识,但这几天他都帮我们送货,你一言我一句,这话也逐渐就说开了。 本来都是关於送货或是產品的问题。 后来他就逐渐起了心,问我能不能把他老婆一併叫过来在这上班? 我当然是拒绝了。 “不好意思,现在才刚刚开始起步,人手已经够了。” 后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当时他脸上是有一些囧,不过找不到工作或者是被人拒绝时这副样子也是正常。 我没多想,依旧全身心的把精力全都放在生產链上。 直到今天……送我回家的途中,他突然问了我一口:“老板,我听说……你跟你老公离婚了?” 我眉心一拧。 其实不管是本村的人还是邻村的人,想知道这些並不难。有时候甚至不用开口问,那些有心人就传出来了。 “这个跟你在这儿帮我送货有什么关係吗?” 我直问。 我不知道是因为之前我没答应让他老婆过来上班他耿耿於怀还是怎么,反正他突然问这话我心里很不舒服,也很抵抗。 或者说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也不一定。 我一早就阻断他的念想。说这话的意思也是想让他明白,他现在是帮我送货,拿的是我给他的工资。 不该插手的就不能插手。不能多嘴的也不能开口。 他吃了个瘪,后面就没再说话。而我心里也在想著:如果到时候有更合適的人,我就把他给换了。 或者只要他不作妖,在我把场子换一个地点之前,他都可以继续领这一份工资。 又是一个星期的风平浪静。 卖场那边反馈过来的也是好消息。虽然和其他两家对比现在並没有优势,但好歹销量是一天比一天好,王浩听了也觉得开心。 他和我打电话时提到我和老龙要那两个售货员的问题。 自然是对我一番夸奖。 我知道我给他赚足了面子,但我知道他也是真正替我开心。正是如此,我才想让他心情更愉悦,我也反过来夸他:“物尽其用这不是你老人家教给我的吗? 我找她们两个也是通过你学来的。” “嗯?怎么说?” “你老人家不是说只有我这边好起来,我这边壮大起来,你也才一个后路不是?说到底,我们两个的路子差不多。 你想把我发展起来作为你的后路,那我也可以用你这个招式,把別人发展起来成为我的利器。 王老板言传身教而已,我就是略显拳脚,只希望老天爷能让我们都走得稳妥一些,让大家多赚点钱,过上好的生活。” 他开心的笑了。这是我回来搞豆腐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轻鬆和发自肺腑的愉悦。 他这是鬆了一口气,为我也是为了他自己。 我都明白。 我也鬆了一口气。 他鼓励我:“嗯,小梅,你做的很棒,比我预期的更好。记住,生意人最重要的两个东西:一是道德和诚信,第二就是拥有一双慧眼,要用这种眼睛去发现对自己有利且可控的人、最有价值的市场,用这双眼睛把控好每一条输出、输入战线。” “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控好质量,把控好生產线,等我把这边安排好我就回去,亲自带著大家一起销售,儘快让生產链和销售链平衡起来。” “好。我听说最近这一段时间又快到收豆子的季节?”他问。 “是。很快本地豆子就出来了,如果需求量大的话会拿到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还可以解决当地的內需,照顾当地经济。” “之前你用的豆子是哪种?”王浩细问:“是本地的吗?” “不是,是在一个批发市场买的。我之前一直用这种豆子。”我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可能是跟產品有关,跟豆子有关,会不会是觉得换豆子影响口感?从而影响群眾的反馈和口碑?所以我单刀直入了:“你是不是觉得不能换豆子?怕影响口感和口碑?” 果然我一猜就中。 但他提出来的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建议,他说:“你分析的没错,但可以转移一个方向。这样,回头你把本地豆子做出来的样品寄过来看看,如果味道更好,咱们可以作为季节限定,另外贴一个牌,同时也把价格往上拉一拉,两种不同的东西,味道不同,售价不同,也就能被消费者理解了。” 第140章 秘密140 本来一开始我想的是:如果本地豆子可以让当地的人直接送到我店里,或者送到家里,这样可以节省一笔运输费用。 但当时没想口感这一块。 现在听他所言,我自己站在一个消费者的角度去思考,发现自己確实对这方面欠缺考虑。 如果我是一个消费者,我买的东西出现价格上的差异以及口感上的差异,那我当然不会再光顾某个店或者某个品牌,它会在我心里被拉入黑名单。 所以不能搞特殊,无论是质量上还是口感上,都得以最开始上架的那一批货作为基准,继续以同样的方式製作、售卖。 但本地的这一批豆子也可以有它自己的发展方式。 王浩提到一个词“季节限定”。这4个字如沐春风,让我觉得心里一下子有阳光照进,这是一个新鲜玩意儿,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词。 但很好理解,也算是给我找了一个新的赚钱方向。 这世上每个人都喜欢特殊和唯一。 代表自己与別人与眾不同,所以有些东西被冠上某一类標籤就会显得高贵而难求。 也能直接彰显身份。 就比如当时我和老龙约谈,王浩给我那一瓶內部酒一样。 无论外面的酒卖得多贵,贴上內部酒三个字,那就不是钱能买到的。这会让人情绪上头,会让人忍不住偏心。 这样的心態放到消费者身上也是同样。只有这个季节能尝到这个味道的豆腐乳或是臭豆腐,一年就这么一两个月,即便卖的稍微贵一些,也有它自己的受眾群体,消费群体。 我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一下子预想的好远好远,思绪也跟著乱飞。直到电话中那个人喊醒我,我才哼著笑回神。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王浩问。 “当然是在王老师这儿学到新的学问才这么开心啦。”我毫不掩饰的夸讚:“唉,王浩,你怎么这么聪明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他啜了一声笑,问:“是吗?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我於是回顾以前。 好像除了我和他懵懵懂懂对彼此有好感,即便走近,也並没有涉及到生活中其他的实质性问题。最严重的一次是我的父母参与进来…… 那之后我们两个就分开了了。 那会儿还小,很多事儿只能在成绩和分数上体现。而他本来就不喜欢读书,在分数的对比上,他自然没有优势。 我心里小小的鬱闷了一下。我又突然想起那天我们两个聊的时候,他说:李小梅,三十年河东,三年河西,没有人一辈子都可以是老师,但是人这一辈子一定都是学生。 是,无论人在某一个阶段有多么优秀,多出类拔萃,到了另外一个阶段或是另外一个领域,或许什么都算不上。 人无完人。 但有一点,如果自己把自己永远都当成一个学生,那么无论身处在哪一个领域、哪个阶段,都可以从低爬到高,同样也可以从高爬到更高。 人不怕没有,怕的是不学,怕的是没有学习的能力。 “你以前也挺好的。” 我说。 即便没有真正参与到他的生活中,即便我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很少。但依然不难回顾起他在外人面前、在我面前的言行举止、神態模样。 他是倔强的、执拗的、高冷淡漠的、同样也是绅士的。 他爭,但他同样又能放。 当年追我的人不止他一个,但他就是霸道的摆平消除那些人对我的惦记,让我只看到他一个。 又在我妈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心肺、提及他当时家庭的状况时,毫不留情的弃我而去。 我在那一段成长的时光中,其实也有一段走不出来的日子。一到晚上就浑浑噩噩,困的不行,但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拋弃我,弃我而去。也有自卑,也有抱怨。也在想我和他走的那些点点滴滴居然……都不足以让他为我对抗所有人。 可后来步入社会才知艰辛。 才知纸上谈兵算个屁。 现在回过头一想:他当年这么决绝的离开,是比无果纠缠好得多。 我和他本就是同类人,我们都倾向於两种相对极端的选择方式:拿或是放。 我们都不喜欢悬在半空中。 选择拿起来就好好的对待对方,对待彼此。如果放,就不要给人家留下任何一点点悬念,直接给个痛快。 所以无论是在那个大家都懵懵懂懂、没有社会经验的年纪,还是现在大家都肩负责任、却贪恋能有一个彼此依靠的情况下,他把每件事都已经处理的挺不错了。 “你觉得我哪里好?”他和我閒聊。 “你今天……不忙吗?” “可以和你多谈一会儿,不要插断我的话题,你觉得我哪里好?不妨说来听听。” 他的声音轻快,我甚至听到他喝水或是茶的声音,周围很静,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可能是单独待著。 “你希望我说你哪里好?” “我希望?” “嗯~~给我一个方向,我也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夸。” 他哈哈大笑。 不过很快就收住,直接和我说:“行,那我就给你画个重点,你圈起来好好想。” 我屏神凝息,等著。 他说:“往床上的威风夸。” 他一句话让我直接破防。我把电话拿开,猛吸两口气。一只手顺著胸口。 往上又吹了口气,头髮都被我吹翘起来,然后重新落下盖住额头。 真服了。 他还在那边催,问我想好说辞没有? 我用舌头润了润嘴皮,心想反正也隔著电话,他能把我如何? 总不能每次都是他调戏我吧? 我也想让他尝尝被撩的受不了的滋味:“这不是在一点一点回味著呢吗?我总不能凭空开口乱说吧?也得想一想,得细细的想一想每个细节、场景。” “……想到什么了?” “想到……你整个人好热,好烫,就像一个火炉,嗯~~” “怎么?” “时间太久,有点记不住尺寸了。” 他那边明显沉默了。 我得瑟一笑。心里想著:哼!让你每次都乱说话,现在好了吧,老娘不开荤你还以为我是吃素的? 我还等著他说呢,我想著只要他开口,我就找个理由先把电话给掛了,让他挠心抓肺。 结果还用不著我想理由,有人找我了。 “小梅,马上就要到他们开学的时间了,我得督促一下他们做作业。要不今天……还是你帮个忙和他一起去镇上发货?” 陈珊说。 “好!” 我把电话一收,回应。然后快速和王浩说明自己要去发货,他也没占著我时间,只说了一句“去吧,注意安全。” “好,拜拜。” “拜拜。” 我们把做好的东西全都放到货车上,装箱,徐志勇让我坐到前头去。 “李老板,坐前面来呀?货箱里面多抖啊?又闷又热的。” “不用,我就在这看著这些货。你开车吧,不用管我。” 他沉默盯著我看几眼,最终开门上车。 我也乐於这样。 我不喜欢和他坐得太近,也不喜欢和他单独说话。 车子走了一对路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王浩发过来的信息,还没点进去就把我整懵了。 【回贵阳后洗乾净等尺寸!】 他给我发信息很少会用到感嘆號,导致我现在看到这个符號就觉得好像是某个玩意儿已经逼到我眼前。 让我看得心头激动,就好像是有一根棍棒悬在自己的头顶,悬在自己眼睛上方。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到我头上。 嘶~~ 看来刚刚他被我撩的不轻,哈哈哈~~ 我没回他,一来是找不到回应的词儿。二来我们的货车已经开到镇上的驛站,得赶紧把这些东西装箱发出去。 搬东西时没太注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手指出血了,划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 “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徐志勇靠得很近,他甚至抓著我一半手腕了。 我下意识把手抽出。 往后退了半步,说没事。 还准备继续搬运货物来著,被他拉开了。 我拧著眉头看他,他爽快跟我解释:“受伤了就先待著吧,要不你去买个创可贴什么的,这边我来帮忙就行,你不用管了。” 於是我站在一旁安静的看著,发著呆,这点货並不多,像徐志勇这种平常就下苦力的男子汉,十几个来回就把货物全都搬到驛站了。 只是我心中並不平静。 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吧。他就是帮忙搬个东西,只要他不乱说话,帮帮忙也没什么大碍。 然而不知我是乌鸦嘴还是怎么的,想什么就来什么,这天我们两个人把货发完,他送我回村里。 在进入村子的拐口时他把车子停了火。 我立马警惕的问:“怎么了?车子坏了吗?” 他把车上的一瓶水拧开瓶盖,盯我一眼后,仰头咕嚕咕嚕的喝。然后用一种很平稳很轻鬆的语气和我说:“没事,就是有点口渴,停下来歇一歇。”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神態有点儿不好,所以他又解释了一句:“天太热,刚刚又搬了货,有点累~~” 用搬货来跟我说。很明显这是在故意让我对他失去防备,也是在提醒我他刚刚是在帮我。 我心头忧忧。 环看四周,其实这个地点也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恐怖,甚至在周围的田野中就有弯腰劳作的人,没什么危险。 就是我觉得不自在。 没一会儿我就开始催:“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么著急?” 就在这时吴老三的电话打过来,是刚刚在等待的时候我给她发的信息,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催我赶紧回去。 所以我立马接听。 “行,马上就回来,我这边最多一两分钟就到,马上!” 然后立马对徐志勇说:“徐大哥,麻烦你快一点,她们都在催我了。” 可能是这一通电话的原因,他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立马发动车子送我回家。 这事儿在我回到家后很快被拋到脑后,等停歇时才被我拿出来想。 可惜没有女人能开这种车,要不然我找一个女人多好,搬运货物我自己累一点都无所谓。 也不知道哪个人靠谱。 还没想全呢,后来被蔡鳶她婆婆叫走了。这一忙就一直忙到天黑,我跟著大家一块儿把做豆腐的模具以及锅碗瓢盆全都用两个红色的大盆子清洗乾净,並把它们归整到位,大家纷纷在门口集合,回家的回家,回镇上的回镇上。 我没想到今天拦下的摩托是徐志勇的。当时他戴著头盔,我看不见人。和吴老三一块儿坐车到镇上。 “师傅,麻烦你把她送到遵金。” 我下车,说。 吴老三她们几个人是遵金的,忙起来下午那趟班车就赶不上。每次叫摩托到这我就下车爬一个坡,叫上在店里等我的蔡鳶一块回住的地方,吴老三则坐我们刚刚来的摩托回遵金。 谁知送我们过来的人说:“不好意思,坐他的车吧,我不去遵金。” 这儿停著好几辆摩托车,全都是跑摩托的。 只是说话的人声音太熟悉,听得我心里咯噔一声响,直到他把头盔取下,这才坐实我心头的预感。 真是徐志勇! 吴老三和他打招呼,问他怎么还跑车?他盯著我意味深长的说:“出来买点东西顺便挣点车费。” 我压著心跳,懒得接话,把刚刚他送我们过来的钱付完,直接扭头对吴老三说:“辛苦你坐一下其他的摩託了。” “没事,小问题。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妹子。”吴老三说。 “嗯,回家路上慢一点,到家来个电话。”我说。 我看著她在我面前坐另外一辆摩托车离开。与此同时我也在挪动脚步,远离徐志勇, 大步流星的上斜坡,急著找到蔡鳶避一避。 他好像没跟著? 不跟著最好。 不过这种想法没维持太久,很快后面车子跟上来。我加快步伐,甚至摸出手机隨时准备打电话给蔡鳶。 徐志勇把车头拐个弯,拦在我的身前。 我顿住脚步,凝视他。 他脸上却满是笑,目光从我的脸上落到我的手上,套近乎一样曖昧的问:“走这么快做什么?你怕我啊?” “……”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我家有祖传药方,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帮你看看?” 第141章 秘密141 “麻烦你让一让。”我略过他话题,直接让他让路。 “该让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他脸上依旧笑意深深,但这种笑带著深意,愿意和他曖昧愿意上当的女人就觉得是勾引,不愿意和他有勾扯的女人只认为是流氓。 他从摩托车上下来,我立马绕道要走,却再一次被他拦住去路。 “让开!” “不要那么著急嘛,现在也不是很晚,回家怎么睡得著?据我所知……”说到这儿他笑了笑,这次带著嘲讽,但说话时又是带著怜惜:“你家里也是冷床冷被子吧?家里长期没个男人不好,对你们女人的身体和皮肤都……你他妈干什么?”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我用力挥开他的手,与此同时拨通蔡鳶的电话,我把自己这边接电话的声音关掉,她那边听得到这里说话就行。 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保持著清醒。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之前的预感也一点都没毛病。其实他靠近我不过就是因为看著我每天出货量不错,生意好。想和我沾上关係,从而拿捏我或是要挟我,让我给他拿钱。 想在我这儿占便宜。 农村这样被欺骗的女生比比皆是,只要有一个男人靠近,一开始甜言蜜语、温柔如水,这就缓解她们长期因为留守或是情感空缺而导致的心里空虚,如此,很容易让他们趁虚而入。 人家得到想要的,满足后自然而然抽身离开。留下这一群被占便宜、被欺骗的人伤心欲绝,痛苦累累。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我把他骂了,他一开始脸色特別难看,铁青一片,可在很快的时间又恢復刚刚的笑脸。 用一副更温柔似水的样子和我说话,哄著我:“好好好,这不是看你长得太漂亮,没忍住吗?再说了,你这里有一根头髮,我是想把头髮给你拿掉而已。 你……一直都这么敏感吗?”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让我心里忍不住犯哆嗦。 虽然字眼儿浮在表面,但他的神態却似乎已经融入到我的身体中。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洞视,怎么看怎么噁心。 “再说一遍,请你让开。” 我儘量让自己不发火,不失控。也不知道蔡鳶那边听到没有。我在心里祈祷著她赶紧过来帮忙。 我现在之所以还保持冷静,正是因为这里处在街道中心,只要我一声喊周围就会有人围过来,说难听一点,距离我租房的地方也不远,那里可都是单位上的人,只要我拿出实际反驳態度他就不敢乱来。 但我现在不想声张。 这种事儿如果能私底下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然捅出去即便最后结果如我所愿,后续大家也会各种造谣,把脏水往女人身上泼。 以前没做生意我也就无所谓,现在我得把控好自己的声誉。 “哎哟,脾气还挺烈。和我想像的差不多,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男人最喜欢的一类女人就是像你这样的。 火辣辣,特別有感觉。 老板娘,有人和你说过你长得像天仙一样漂亮吗?” 他还在搭訕。他现在走迂迴路线,知道我不上当,所以把控著节奏不直接耍流氓,一点一点把我往他的坑里诱。 他长得还行,在镇上都算是不错,无论身高还是外形,对镇上或者村里的女生有吸引力。 但可惜我见过更好的。 我向来也不喜欢这种肠子,开口就是甜言蜜语的人。这就像流水席一样,他可以一天同时跟好几个人说,或许跟我说的时候是最敷衍的。 我压著心里翻涌的情绪和噁心。 我都已经把时间拖这么久了,不知道蔡鳶今天是什么情况,居然还没接到我的电话? 店里的门紧闭著,和平常也不太一样。 我心里涌起一股特別不好的预感:她该不会没有在店里吧?被人引走了? 意识到这儿,我一个闭眼,脑海里抖了抖赶紧想別的法子,让手机继续通著,与此同时装作一副特別轻鬆又有底气的样子,义正言辞的告诉面前的人:“不好意思,我还约了警察局的张警官,现在真没时间和你说。 八点半,我快迟到了,所以麻烦你挪个步让我去赴约。” 我只好把警察局的张警官搬出来。 希望这样有点用。 之前因为处理店里一些事儿,需要办营业执照什么的,去工商所时正好碰到好几个人扎堆在那儿聊天。 其中有一个就是警察局的张警官,工商所的人帮我办理相关证件时给我引荐过。 像徐志勇这样的人,已经成家,还有孩子。无论他在外面心多,始终还要依附於老家所有的关係生活著。 毕竟这里是他的根,是他家的根。他必须把自己的名誉放在首位,不然没办法在这寸土寸地立足。 他果然往后退开半步。面色很不好看,一张脸绷得像青色的蜗牛似的,他的眼神转了好几次,从一开始的笑到听到张警官后的恐惧,最后又变成目的未达到的不甘。 他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我让自己更心静一些,儘量滴水不漏,我从他侧边走过,不疾不徐的上坡。 这一路走的还算顺利,我是在快逼进超市时和蔡鳶迎头碰上的。 她加速往我这边走过来,一下抓住我两只手腕,一边细细的观察我一边问:“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她又往我背后看,確定没人跟著才鬆口气。 我对她摇头:“我们回去吧,回去再说。” 我的声音很低,街道上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还是回家为好。蔡鳶明白我的意思,挽著我手腕,和我一起加速往家的方向走。 终於到楼下的大院子。 她有些迫不及待:“我刚刚接到电话了,听到里面你的声音不对劲,一直对著你喊你也不说话,把我嚇了一跳!!!” “你今天怎么不在店里?” “不是你让我先回来的吗?” 蔡鳶说。 我们两个人都顿在原地,目目相覷。 真的验证我刚刚心里的那个想法:有人故意把蔡鳶引开。 我抖著手抓紧她手腕:“谁跟你说的?” “村里的老何。”蔡鳶说:“当时我们才刚刚忙完没一会儿,我正想著把店里收拾收拾,然后就像平常那样等著你。她从我们门口路过,说你让她给我捎个口信儿,让我……” 说到这儿蔡鳶不说了,后续我和她都已一目了然…… “刚刚跟著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平常送货的那个徐志勇?”蔡鳶再问。 我点头。 关於徐志勇这个人我还没和蔡鳶说过。一来是没时间没精力,二来,我那会儿也不知道会引起风浪。 可能徐志勇这个人……有点不太好对付。 他居然让人把蔡鳶引开…… “tmd我就知道是这个流氓!”蔡鳶直骂:“那个老何,唉,说起来也是我没多留个心眼,这个事儿怪我!那个老何和这个徐志勇,他们两个有亲戚关係,相当於是老表,老何是徐志勇舅舅家女儿。” 蔡鳶一说这关係我明白了。 但有可能老何也是身在局中,她不一定知道徐志勇真正的目的,只以为是帮我传个话。 “那老何是怎么和你说的?” “说有一批货要送过来,让我先回家一趟。我也没想…… 誒!!!说去说来还是我的问题,这一天天的连轴转,忙得人都傻了一样,就算是有货也应该是送到店里,什么时候送到咱们住的地方来了?!” 我也嘆了口气:“行了嫂子,咱们先回家,回家慢慢说。” “嗯。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唉!” “放心吧,没事儿。回家。” 我们两个回到家中,大致把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儿全都聊了个遍。 蔡鳶想法和我一致,她的手在桌上一拍,紧接著单手插著腰站起来,痛骂:“这个狗男人真tm不要脸!他根本就没安好心,我跟你说,他那张嘴会说得很,他家里的亲朋好友一个个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他老婆! 之前他把人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骗了,那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家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爹妈在她小时候就分开了,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得到一点点好处就和人走。 后来事情传开,那个小姑娘都怀孕四个多月了,活生生的被他家里的人打到流產。就是他老婆乾的。 重点他老婆觉得是她男人长得好,有本事,是那个小姑娘不要脸非要黏著他。 后来,他老婆不久也怀了孩子。家里没几个钱,交不起罚款,也去搞了流產。 后来你猜怎么著?” “?” “后来流產那天这个徐志勇还在医院偷吃。她还说他捨不得她一个人受罪,陪著她在医院消炎。 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也早都传开了,只是他老婆自己都不当回事,还……还总为爱盲目出头,所以大家也都避而不提。 小梅,咱们以后还得注意著点,我总感觉这个徐志勇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你,他根本就是衝著你的钱来的!” “嗯。所以以后不是我亲自打电话给你,或者我亲自当面跟你说,你都不要相信。”我道。 “那是当然。这次咱们都要捡个教训。以后就让吴老三亲自送你到店里再走,或者摩托车直接开到这上面来。总之我要看到你才行。” 我重重点头。 这个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即便和蔡鳶提了,却还是令我忧心忡忡。 最后我的想法就是:直接把人开了。 快刀斩乱麻,不给他接近我的机会。没了工作上这层关係如果他都还刻意接近我,那我可以报警的。 暂时不跟王浩说。 徐志勇得知我换了另外一个人帮我送货时,气鼓鼓的跑到我家里质问。 当时我们都围著灶火转,紧张有序的加工豆腐乳和臭豆腐。 他衝进来找到我就把我往外拉。 我立马叫她们,大家立马停下手里的活,抓著我另外一只手不让他把我带走。 他威胁其他人鬆开。 陈珊说:“鬆开?!我才要你把她鬆开!姓徐的,你凭什么带她走?” “你是谁?你算老几?老子说什么做什么还需要你同意?我奉劝你赶紧鬆手,还有你们几个,不然一会儿连你们一起收拾!” “哟,好大的口气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大佬,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领导呢!”吴老三拿了一把锄头过来,拄在地上,骂他:“是我们劝你鬆手才是,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我们这里虽然全是女人,但大家都是干庄稼出身的,一个个手里都拿著傢伙,真要干起来他是没优势的。 所以徐志勇神色一转,换另外一种不要脸的方式,他嗤笑一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和她就是说两句话而已,怎么?你们以为我要动手?” “我没有话和你说。”我开口断了他的路:“徐志勇,我们两个现在已经不是老板和员工的关係了,该给你的工资也已经全都结清,请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这儿。还有,我劝你现在赶紧制止你所有的行为,如果我的生產线因为你而受到什么亏损,我可以起诉要你赔偿的!” 他两侧咬肌咬的紧绷绷的。 很明显是怒了。吴老三和陈珊也再次出声提醒他如果產业链亏损他要赔钱。 他的目光在做豆腐的流水线上打著转,声音幽幽的试探著发问:“你们嚇老子呢?老子吃过的饭都比你们吃的盐多,你们还想骗我?没门!” “大姐,报警!”我径直道。 陈珊立马掏电话出来,徐志勇见状,瞪大眼睛恐嚇陈珊:“你敢!你要是敢报警你就死定了!!把手机给我拿过来!” “退!退!!!” 吴老三赶紧举著锄头,懟著徐志勇的脸,让他退后。 被徐志勇一把抓住锄头,我赶紧把手收回,从库房拿钉耙出来帮忙。 “干什么?干什么?!吵什么呢吵?!大老远的就看到你们闹得不可开交!!都疯了?!” “龙大哥?”徐志勇认识龙大哥,喊了一声,人焉了。 而我也大鬆一口气,放眼望去,龙大哥和蔡鳶婆婆一起逼近我家门口。 他们身后还有村长和好一些村民。 刚刚没太注意屋里有几个人,以至於蔡鳶婆婆何时离开去搬救兵的我们都不知道。 果然,薑还是老的辣!! 第142章 秘密142 看著在场这么多人,我的心更稳了。心想著回头有机会好好谢谢蔡鳶婆婆。 龙大哥和村长还有一堆村民靠近后,看一眼陈珊,他们两个互相打了个对眼儿,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他的目光落到我脸上,开口就问:“怎么回事?” “龙大哥、村长、还有各位邻里乡亲,劳烦大家跑了一趟。”我在心里快速想了想,觉得自己当下要在这儿办事,还走不出村子、镇子,所以没必要得罪徐志勇这种不要脸的混混,为了他打翻这个局不值得。 但我也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所以我相对避重就轻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因为工作起了一些纷爭。但我仔细想了想,可能也是我个人的问题。我刚开始卖豆腐没什么经验,就想找找附近有经验的人过来帮忙,一不小心搞得兴师动眾的,难免会让大家误会我手里的產业很大。 其实並非是这样,陈大姐、还有大婶、小芳,她们几个都在我这儿做,她们几个对我这边情况最清楚,我手里的钱都是借的,虽然有货供应出去,但货款还没回,一直都是我自己垫资周转,各种开销算下来手里所剩无几,眼看就要到大家开工资的时间,我也想让自己撑久一点,不说別的,我起码不能让大家的辛苦白费不是? 所以送货这个岗位我们暂时负担不起了,之前都有徐大哥帮忙,但是现在確实用不到,可能徐大哥……不知道是从哪儿听到一些不好的风声或是对我有成见,大家都在忙呢,他突然进来就……我们一帮人就对上了。” 我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明事人都听得出来什么意思。徐志勇也脸红耳赤的,明显是不好意思。 还不甘心的懟了一句:“那你不是找了別人送货?他不要钱?” “他支持月结,所以能缓解我这段时间的压力。”我见招拆招。 徐志勇欲言又止,加上在场人数眾多,他不占优势。 但我还得当面给大家打个预防针,这有利於我以后的人身安全。 所以当村长说:“徐志勇,我知道你,你这个人做事儿相对衝动一些,说实话,这李小梅啊,自从来到我们这个村子,每次做什么,村里需要出力帮忙,她都自告奋勇,很是积极。 她搞这个卖豆腐的厂子,你也看到了,其实规模並没这么大,只是做豆腐这个东西需要人手,看起来比较有钱而已。 大家都是下苦力的人,也知道挣钱不容易,哎呀,也没多大点事儿,她暂时不需要人手你就去做其他事儿嘛,回头要是她要找人再找你不就是?” “是啊,是啊,这眼看著他们这厂子一个月都还没到呢,工资都还没发下来,但是你拿的钱是现的呀,反正都到手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李小梅,这个姓徐的工资你开了吗?” 我点头:“他的工资是日结的,全都开清楚了。” “嗯~~这不就好了,现在人家不要这么多人,你要继续干下去还不一定能有钱拿。人家提早通知你,没有压著你下苦力,你就知足吧,现在外面多少厂子发不了工资,你还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如果转身就走意味著之前乾的白搭,继续干又不一定有工资,这种情况你说你怎么选吧?” “哎呀,可不是嘛,之前我们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就碰到过这种情况……” 大傢伙都针对这个事儿在这巴拉巴拉,我也赶紧迎著这个风向,说:“谢谢大家理解,我相信徐大哥也是一时衝动,相信以后这种事儿不会再发生。 我李小梅虽然现在还没什么能力,但听到村长还有刚刚这么多乡亲们替我说话,心里感动不已。 我向大家保证,將来如果我能度过眼下的难关,需要人手时一定第一时间就想到咱们的乡亲,想到我们左邻右舍的人,只要我能有钱赚,只要大傢伙愿意,不嫌我们这个赚的少,不嫌这个活累,我赚到钱就带著大傢伙一起赚钱,绝不食言!” 先把话说到这儿。 只有这么说,让大家和我都拧成一股绳,让大家知道我只要赚到钱就愿意给他们一个就近上班挣钱的机会,那么他们的心总会偏向我这边。 指不定以后大家真的能帮上忙。 再夸夸其谈一些,到时候要是厂子发扬光大,我把整个村都带动起来,传出去我李小梅这个名声可是响噹噹的。 谁不想受人尊敬和爱戴? 果然,大家一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包括村长在內,一个个都心动不已。 村长自然想我们村最好,这样他在其他村长面前、其他领导面前也是风光满面。 可以说除了来闹事的徐志勇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有可能会因为我这个厂子而得利。 “好啊,小梅,以前我就觉得你这个女人真了不起!你的胆子很大,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而且还说一不二,反正我先报个名,到时候你要需要人手一定记得找我啊!” “我也来!我也来!给我也留一个位置!” “还有我,我也想在离家近的地方赚点钱!能天天看到我家两个娃儿。” “好了好了,大傢伙听我说。” 就在这时,村长又发话了,我刚刚看蔡鳶婆婆在他旁边低语了几句,不知道是跟他说了什么? 村长说:“既然大家都想过来谋点事儿干,挣点钱餬口,那就给她们把厂子发扬光大的机会,以后大家都帮衬著点。 咱们趁早散了吧,她们还在做豆腐呢!只有她们这边卖出去,钱回来了才有可能方便大家。” 看来可能是蔡鳶婆婆刚刚和他说不要耽误我们做豆腐之类的。 我立马带著大家一起感谢村长和村民的理解和支持。 他们走的时候自然也把徐志勇一块给带走了。 我们的生產线虽然刚刚被打乱,但好在没造成多大影响。 火已经不是很燃,我们赶紧重新燃大。恢復生產线。 当然大家对这件事儿也犯嘀咕,陈珊在一旁嘱咐我:“小梅,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今天他什么都没干,是因为人多他不敢,之后咱们可要注意一点,尤其是你!” “嗯,放心吧大姐,我知道。” “要我说呀,这人就是心路不正!”吴老三说:“一个成家的男人,就因为帮人送几趟货,拿了几个钱就惦记上人家这个厂子,惦记上人家的荷包了。 美其名曰说什么,哎呀,咱们小梅是离了婚的,需要找个男人怎么怎么……我呸,这根本就是他们的套路!骗骗那些青头小姑娘还可以,我们这些结了婚上过当受过婚姻的苦的女人才不会信这些! 他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咱们小梅能走到今天,岂是没有脑袋任由他玩儿的人? 真是不要脸!” 小芳说:“嗐,其实他这个人之前我就了解一些,我家旁边那个老何是他表姐。之前聚在一块大家聊天,她就提到过一句,说这个徐志勇在家里也是个吃软饭的!” “还有这个事儿?” “可不是嘛!他现在的老婆家里之前出了点事,娘家就只剩她老婆一个娃,但他老婆眼拙,偏偏就看中了这么一个吃软饭的男人! 他家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娘家爹妈帮忙修的,宅地基也是她爹妈给的,徐志勇家里的情况很不好的,他爸早年出车祸瘫痪在床上好多年了,他妈身体又不好,每天都要吃好几种药。 唉~~” “真服了,这么大一个男子汉出去干点什么不能挣钱?一天天的就想在女人那儿占便宜!” “他开车也是娘家人想方设法凑了点钱,卖了一块土,让他去学驾照。 本来找了关係让他去城里开公交车,一个月六千块钱呢!” “我去,这么多呢?” “可不是吗?像我们这种农村的学驾照要不少钱的,每次练车还得坐车去城里,我们这些地方没有考点,也没有训练的地方。 你还得铺一铺人际关係吧? 反正我家邻居之前去考驾照,算下来差不多逼近2万去了。” “要这么多钱吗?” “是啊。结果这个徐志勇驾照学下来去开了几天车,没和人家交接,也没跟人打个招呼,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了。后来一问,是因为在跑车的时候调戏人家车上的那些女生被人举报了,被开除的。” “嘖嘖嘖!真不是东西!” 我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主要是对他有个了解,能更好应对。 但我也不想再听,乾脆找了个由头回镇上了。 今天这个事儿办的还算不错,而且村长还单独找我谈了话。 当时已经是傍晚。 村长给我打电话时我在门面。本来想明天去找他,结果他说他在镇上,我和蔡鳶一起去赴约。 三岔路口有一家卖凉粉和冰粉的,我们每人要了一碗凉粉,在他家店里坐下聊天。 村长说:“小梅啊,你这个厂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我:“村长,现在就是刚起步,货款还没回。铺垫了不少钱。” 村长一边吃凉粉一边点头说“不容易。” “是有一点艰难,但我也不想对不起这些帮忙支持我的人。所以我会想办法撑下去的。” “嗯!有骨气!”村长说:“有骨气的人我都喜欢!小梅,以后你就好好干,放放心心的干,只要是在咱们村里,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你! 今天那个徐志勇,我后来单独和他说了,他这个人呢……名声不是太好,你既然选择不用,那就以后都不要再用,不要和他再搅上关係。 如果他还要继续纠缠,你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找到他村里去,直接把他交给那些领导处理!” 有村长这样支持我心里更踏实了。 “谢谢村长,谢谢村长为我做主。我一定会好好干,爭取为大家谋一份福利。村长,我以水代酒敬您一个。” 我们用一次性杯子,每个人都接了一杯水。举杯相碰。 他看著我就像看著他的一个得意门生一样,殷切的说:“好好干,我相信你可以成功!我们整个村都是你的后盾!” “好,谢谢村长!” 蔡鳶也跟我一块儿向他道谢。我们吃完凉粉,大家乐呵呵的散开了。 第二天我故意留在街上,老家的生產线她们基本能自己把控,有蔡鳶她婆婆在就有保障。 我也要一点点放手,让大家各司其职起来,为我回贵阳带销售做准备。 这段时间我也看出,其实大家都在兢兢业业的干事儿。尤其是蔡鳶的婆婆,不仅经验老道,而且脑袋特別灵活。 没想到一把年纪居然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我和蔡鳶提起时她也毫无保留的夸讚:“是,她这个人一直都挺能干的。这一点我承认,只是那会儿她反对我和她儿子在一起,做的稍微有点儿过了。 不过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站在那个年代背景,只能说不支持但理解吧。所以后来我和他们还能处,只是这个事儿一直都掛在心里而已。” 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她会心一笑:“早就过去了,不痛不痒的,没关係。” 我也衝著她扬唇一笑。 两天后,傍晚七点,我和店面的几个人把店里收拾乾净,规整到位。其他人也都坐车回家了,只剩我和蔡鳶。 “嫂子好了没?” 我衝著里面喊。 “马上,上个厕所就来。”蔡鳶应。 我俩刚说到这儿后背突然传来一道女人声音。 “唷,找你两天了,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我闻声回眸,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但她说“躲”字,我有不好的预感。所以在最快的时间里找了个称手的东西抓著做防备。 “怎么?你这是要和我动手啊?” “你是哪位?” “我你都不知道?”她有点震惊。 我沉默盯著她,与此同时把声音提高,故意让蔡鳶听到:“你是什么大人物吗?我应该认识你吗?” “行!你厉害!”她走近,我用扫帚懟著她,她停下,低头看扫帚,扬起一抹阴险的笑:“你不认识我没关係,但你勾引我男人你就死定了!” 男人? 徐志勇? “你是徐志勇老婆?” “怎么?怕了?现在知道怕了,你勾引我男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呵。” “你这声嘲笑是什么意思?”她脸色一沉,不爽的问。 “你是说我勾引一个要啥啥没有,只会坐吃山空,到处行骗的软饭男?” “你!!你说谁呢?!” “说谁你心里清楚!!如果你还有点自尊,我劝你现在赶紧滚蛋,別在我这儿丟人现眼!”我痛骂:“老娘对那种男人没兴趣!” “没兴趣?我看你是在故意掩饰,小骚货,敢说我男人,你找死!” 然而当面前这个虎背熊腰的女人挽著衣袖要朝我扑过来时,一双手死死抓著她后背衣领,不动声色的把她拉开。 阻碍被清理掉,我顺势抬眸,一眼就看到令我朝思暮想的男人。 是王浩来了。 第143章 秘密143 “你谁啊你?你居然敢推老娘,你知不知道老娘……” 面前的女人猖狂的骂著,一边调整自己脚步和方向,一边痛骂,只是待王浩扭头那一刻,她整个人好像被冰封冻住了一样,停住了。 她呆呆的盯著他,犯痴一样的表情。我看著实属有些不爽,於是把人往后一拉,换我站到王浩前面去。 像她这种粗鄙又无脑的女人,我都不想让她有多看一眼王浩的机会,省得瞎了他的眼! “闹够了吗?”我问她。 “谁跟你闹了?”然后她的目光越过我看背后的王浩,眉眼一挑,问:“说你呢,你谁呀?你刚刚碰到我了知道不?” 我听得心里一声嗤笑。 心里想:刚刚不是这么粗鄙?怎么跟王浩说话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个女人真有她们说的那么恋爱脑吗? 我看她挺绿茶挺有心机的。 也是。 如果只是在镇上或是村里,徐志勇確实算长得不错的那一类。於是一个恋爱脑、看脸说话的女人,和一个只想吃软饭的男人能走到一起也就说得通了。 但王浩出来……这气场就和別的男人不在一个阶层。 徐志勇顶多算是长得好看的那一类,可开口就能暴露本性,言行举止也毫无气场可言,第一眼或许会因为还算不错的五官而让人驻足逗留,可时间久了也就乏了,因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內核支撑。 “干你屁事啊,有事儿说事儿,你闹完了没有?如果没闹完,我好叫两个警官过来跟你一起闹闹?” 我一边说著,一边把手机掏出来,准备打电话的样子。 她想抢我手机,奈何没我高,我把手往上一举她就够不著。 但她力气大,我被她抓著手一扯,人开始摇摇晃晃的。 是被身后的人环著腰才稳住。 “小贱人,还敢给警察打电话?!你以为警察局是你家开的,想什么时候叫人来就什么时候叫人来?怎么?你和里头的人有一腿,傍上了?! 真傍上老娘也不是你说骗就能骗的人,不吃你这一套!” “不想坐牢就鬆手!”还没等我开口,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浩已经出声。 他一只手环著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擒住这个女人的手。 隔著衣袖的布料都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这女人再怎么胖再有力气,也不足以和一个男人抗衡。 能看到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因为占据下风而变得灰溜溜的。 最后王浩一个用力把她往后推开,也把我拉回怀中。 “她是谁?” 王浩问我。 我在他耳边快速说了一句什么,只看到王浩眉心动了动,紧接著把我肩膀紧紧一扣,眉心低垂,声音凶狠:“回去看好你家男人,別动不动就放出来到处咬人,若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们两个送进去凉快凉快!滚!” “不是,这个女人刚刚和你说什么了?你有没有脑子? 明明是她勾引我男人,他们两个人搞到一起去了,现在你还帮著这个水性杨的女人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男人脾气? 我看你,我看你长得也不错啊,怎么脑子这么不管用? 唉,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总之你別被这个媚狐子骗了,小兄弟,我知道身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发火是有些下头,但那也得分情况不是? 一看你就常年不在家吧? 哎呀,你都不知道你没在家时这个女人一天就到处勾引男人,我家男人是其中一个。 你不护著她都这么猖狂,你现在护著她还不得趴到你头顶拉屎撒尿去?” “那你男人怎么不跟你一块过来?” “他……这里又没他什么事儿,他来干什么?” “是他怂恿你过来的吧?想退而求其次让他回来上班挣钱?”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胖女人把手一扬,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 “有本事就把他叫过来当面问一问,顺便也撒泡尿让你们两个好好看一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我家阿猫阿狗吃东西都得看看盆里的是不是自己喜欢的,若不喜欢都下不了口,更何况是人。” “你!……” “她勾引你男人?看中什么?看到你家里的一堆破锅碗瓢盆?还是看中那不中用的人?” “不是,你怎么……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又凭什么在这胡言乱语?” “是她勾引我男人在先的,我怎么就不能找她麻烦了?” “我给你十秒钟时间从这儿滚蛋,並且以后经过这儿绕道走,否则我就叫警察过来处理这件事儿。 你知道造谣,污衊,栽赃陷害,滋扰民眾会判几年吗?” 她刚刚还敢和王浩懟两句,现在话都不敢说了,欲言又止,一对眼珠子都快急得跳出来了。 我没想到他懟女人还有一套。 之前张惠也被他懟过。我刚刚还担心,不想让他卷进来,现在看来是多余想了。 面前的胖女人吃了瘪,却又无力。最后自然还想对我泼脏水。 王浩假装给人打电话的动作让她没了办法,只能嘴里嘀咕著“等著吧,这么护著她,迟早有一天要后悔!让你头顶全都戴满绿帽子!” 人走远了。 我们两个回神,对视。我抓著他衣袖问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他却越过我的头顶看我背后,我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看到站在屋里头的蔡鳶。 蔡鳶先打破这僵局,她把手里一根木棍儿放下,拍拍手上的灰,一边往这边走一边笑:“哎呀,这不要脸的人走了,空气都要清新了不少。刚刚……没事儿吧?” 我也觉得有点尬。 不过很快缓过来,顺势接住蔡鳶的话:“还好,一个疯女人而已。” “那什么……你不介绍介绍?”她再道。 我拖著长音哦了一声,然后互相介绍他们俩。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走一走表面功夫和流程。 “王浩。” “蔡鳶。” 我分別说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两人当著我的面儿握手,算是认识。 后来蔡鳶当然不留下当电灯泡,声称家中有事,打了个摩托车回老家了。 我和王浩回到出租房。 算下来我和他也是好久没见到面,这不,门刚打开他就凑近,把我抵在门上亲,后来又回到沙发。 这样的亲吻好像有治癒的作用,可我们两个都有点累,最后亲著亲著就停住了,他用一个枕头靠著,而我蜷缩著身子躺在沙发里侧,靠在他怀中。 他一只手臂给我当枕头,紧扣著我的肩膀。 我在某一刻抬头看他时发现他闭著眼。 “王浩?” 我喊了第一声没反应。 我轻轻的摇:“王浩?” “……嗯。” “回屋睡。”我说。 “……嗯~~” 然而十几秒后依旧还是没有动静,没有一丁点儿动弹的意思。 我只好声音大一点:“知道你累,但是这里睡得不舒服,听话,咱们回屋,回屋好好休息好不好?” “……你累不累?” 他扣著我肩膀的那只手捏了捏。 “我还好。” 然而这话刚出口,他突然睁开眼。我们默默相覷。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个对望中一下子碰撞开,燃出气势汹汹的火苗子来。 洗手间的瓷砖很冰凉,可他的身子却特別烫。 这一冷一热,几乎是把我架在生与死之间来回折腾。 我们都在疯狂向对方诉说著心里积压许久的热情和思念。 他在某一刻突然埋头在我耳边问:“那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感兴趣?” “什么?” 我认真想他的问题,只是他没给我机会,也没有回应我,而是用霸道而炙热的吻让我再一次分心。 我隱隱约约听到他道了一句“没事”。 后来自然是没精力再问。我们两个都很默契的沉入深睡眠中。 第2天我是被他亲醒的,大概是凌晨四点时,外面天都还没亮,我感觉到脸上和脖子有点湿,睁眼正好对上他漆黑的目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猎人一样盯著我。 “王……呃……” 我的唇被他封住。这次不同,他还分心和我说话。 直到我把村长对我说的话和他说了一遍他才放心。 “搏得村里的关注和支持是正確的选择。你做的不错。”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嗯。” “嘁~~” “怎么?你觉得不像?” 我用手指对著他比了个动作:“一点点像吧~~” “不著急。”他道:“口头上的夸奖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眾,我会给你更好的奖励。” 我睁大眼,盯著他沉默一两秒,虽然心头已隱隱有一些预感,但我还是对他所谓的更好的东西感兴趣,所以没忍住问:“是什么?” 他嘴角一扬,整个人沉下来,嘴唇贴著我的耳朵。 说了一句让我浑身沸腾的话。 大概半分钟后,我们两个的气息都还略显不稳,他一只手牢牢抓著我的腰,问:“奖励还满意?” “去你的!” “你缓一缓,我去洗个澡。” “……”我害羞的翻了个身,拉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脑袋。 王浩这次回来是有別的事儿要办,这里算是他一个落脚点。 一大早我们两人各奔东西。 他去金沙,我回村里。 早餐是我们两个一块吃的,有一家还不错的羊肉粉馆,但没开在街上,而是在国道旁。开车大概要三分钟时间。 生意不错,环境也还行。这个店有个后院,我和他就把吃粉的地方定在后院一张桌子旁。 和他在一块只是安静的吃一碗粉都是愜意。 明明刚刚这么累,却又好像重新復活了一样,浑身又充满干劲。 我问他是不是直接从金沙回贵阳? “嗯。” 他回得乾脆。 我也没什么落差不落差的,因为我俩都忙得不可开交,这短暂的相聚已是都为彼此加油打了气。 我继续埋头安静嗦粉。 却没想到他说:“怎么看你这样子没有一点捨不得的意思?” 我抬头撞上他的目光。 突然一个念头跳进脑袋,於是立马眉心一拧,嘴角一扁:“浩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捨不得你? 你別走好不好?多陪一陪人家嘛~~” 我一边说还伸了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他明显是愣住了。 整个人坐得像块石头似的。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对著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我一懵,顺著他的目光往后看,发现门框下刚好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而且都是上了年纪的。 我於是差点石化,真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得了!不过转念一想…… 那咋了? 演戏不行啊?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他们接受不了就让他们接受不了去唄。有本事他们也演一个让我噹噹观眾,再不济……谁让他们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儿刚好看到的? 这不关我的事~~ 哼! 我立马扭头撒开手,埋头大口大口嗦粉。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王浩啜一声笑,但他没深说,估计也有点赶时间,没几分钟我们就从后边出去了。 他送我到村口。 临下车时我们两个都很默契的没动,也没说话。 我在心里轻轻吁了口气。 手放在门把上:“那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好。” “贵阳见。” “等一下。” 我刚把车门开出一条细缝,听他喊。於是又把门合上,扭头,正要问他怎么了? 他却递过来一个信封。 “这是?” 好端端的怎么给我一个信封?该不会又是装的钱吧?这我可真不能要了。 “打开看看。” “……王浩,我知道你担心我这边的状况,不过老龙那边过两天就能给我回款了,我手里有剩余,真的不用你再替我费心,我不能再收……” 然而信封已经被他塞到我手中。並不是钱的手感,有一点儿软软的硬。 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和他对了一眼,在他眼神的暗示中打开信封。 看到有胶质的边缘。 我把里头的东西倒出来,这才发现是我两个孩子的照片,不多,总共只有三张。 分別有一张儿女单独的照片。 然后一张合照。合照……好像是在快餐店里拍的,桌上隱约能看到肯德基的盒子。 我心头在狂跳。虽然我经常给他们打电话,通过老师了解到他们所有的近况。可是……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照片几乎一下子让我破了防。 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著转。 压了压声线,却还是有些哭腔,我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把眼睛从窗外挪回来,看他:“你去看他们了?” 第144章 秘密144 “是的。昨天过来前带他们出去吃了个饭,时间也不长,两人玩的挺好。”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中控台上。我把手翻了个面,和他十指相扣。 隨著一个吻落在他的侧脸,我快速和他说了一句“谢谢”后,直接推门下了车。 我没回头,径直朝著村里走,往家的方向走,后来走到某一处才转过身去看,他的车子早已开走。 我抬手擦泪,给他补了一条信息:【一路平安。】 【加油!】 我盯著他发过来的两个字发呆,不过也就几秒时间,感觉身旁有人路过,我也跟著回了神。 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而且不是我们村的。 “小梅!哎呀,小梅你终於来了!!” 说话的人是吴老三,我家门口站著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昨天那个虎背熊腰的胖女人,徐志勇的老婆。 当然免不了那两个喜欢嚼舌根对我不爽的马云和张惠。 我被吴老三拉著走,目光始终盯著门口那三个最討厌的女人。 “唉,她来了!!” 这是张慧说的,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扯了扯徐志勇老婆的衣袖,迫不及待提醒。 “唷,看来昨天晚上偷別的男人偷得很尽兴啊!” 徐志勇老婆张口就来。 “什么?偷男人?”马云故意吆喝,声音特別大,只恨不得把大傢伙都聚拢。 我给村长发了个信息,希望他看见快点过来。但现在需要我自己出面处理。 我叫吴老三她们进屋干活,我也打算不理,咱们关上门干就行。 然而事情当然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就在我的门快关上时,那个胖女人一只手顶著我家门不让我关。 “把手鬆开。” “怎么?心虚了?不敢面对大傢伙儿啊?你做都敢做,怎么不敢认?还是说……”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偷的男人多了去了,要是真点头害怕自己承认不过来?啊?哈哈哈~~” “哈哈哈~~” 站在旁边的几个人跟著一块笑,张慧站出来说:“可不是吗?这肯定是太多了,承认不过来呀!李小梅啊李小梅,之前我说你你还嘴犟,现在好了吧?不止我一个人看著你偷男人了吧? 铁证如山,你呀……呵,別以为自己有多牛逼,你现在搞这些不都是因为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要是长得有你这么漂亮,我现在厂子办的比你还要大!嘁!” 陈珊手握著一根木棍就要走上去收拾人,被我拦在身后。 我一只脚尖轻轻踩上前,张慧下意识往后一退,但我並没有继续走,而是在她认怂的表情下云淡风轻的抬手把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 她一张脸憋的铁青一片,有一种被整蛊后的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一张嘴別人就知道她刚刚怂了,只能欲言又止。 “那你办啊。不办我都看不起你。包括这村里的大傢伙一样都看不起你。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在这站著傻嗶嗶,毕竟有这点力气都可以去韩国整个容,还可以在北上广勾一个牛逼的男人回来,让他给你办一个全镇全市全省最大的工厂,把大家一块带致富。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所以別耽误你的时间了,赶紧走吧!” “你……” “哈哈哈~” 另外的人轰然一笑。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看热闹的,至於看谁的热闹无所谓。张慧当然不舒服。 手一挥问人家笑什么笑? 然后攻击我:“唷,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呀,还知道韩国可以整容,怎么?难不成你就是去韩国整的?” “对呀,就是韩国整的。所以你別浪费时间,再浪费可能年龄就撑不起来了,毕竟你今年都已经……三十五往上了吧?” “你!!!李小梅,你以为你很年轻吗?你不也三十了?” “三十和三十五还是有区別,我要是三十五我都不敢在人家面前这么猖狂,还自詡没我漂亮,却又不知廉耻的想处处都盖我一头。 你以为你谁呀?千年老王八?老天爷都收不了你?” “你才千年老王八!你全家都……” “说我说不过现在还把我家人一起带上了是吧?你有没有吵架的功德?祸不殃及他人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说你这个人没家教没礼数就算了,怎么还这么没良知,没道德呢?” “说谁没道德呢?” “说你呀,还能说谁?这整个村的人谁不知道我和张健已经离婚了?我全家?我全家不就只有我和我的两个孩子吗? 你和我吵架,提起我的两个孩子,你觉得你有道德你有良知吗? 呵呵呵,我劝你们看热闹的这些人最好擦亮眼睛,不管你们跟她玩的好还是不好,不管你们今天是被忽悠来的,还是过来单纯看热闹的,最好多长个心眼儿,指不定哪天跟她有点口舌之爭她就带上你们全家老小了。 嘖~~真恶毒,也不知道我们村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祸患哟~~” 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家也都开始纷纷嚷嚷,开始数落张惠,说她不应该提到我家人。 她还妄图解释,但我开始搅火:“我知道你文化不高,说话也不好听,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狡辩呀。大傢伙都听著呢,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於事。 我要是你,我就跟人家道个歉,大大方方认个错,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乱嚼舌根,乱管閒事。不会再殃及人家的家人。 哦,也对,忘了你不是我,毕竟我根本就不会这么做,又哪里来跟人家道歉的机会?” “李小梅!!!你別以为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好人家就会觉得你很好。”张惠开始搬救兵,把这个胖女人拉出来:“大姐,你和他们说说她是怎么勾引你家男人、怎么不要脸的!快说说你的遭遇呀!让大家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那个胖女人被她一怂恿往前一懟:“昨天有人保你,我就没找你麻烦,现在当著大家的面,你把勾引我男人的事儿给我说清楚!” “你从昨天一直到现在都没撒尿?”我毫不客气的问。 “开口就是黄腔呀?你刚刚还说人家没素质,怎么我感觉你比人家还没素质呢?” 我轻声嗤笑,往前走了半步,陈珊和吴老三都在我左右两侧,隨时准备帮忙。 “我的意思是这么长时间都不够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照照你老公?” “你!”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直就敢跑到我这里来闹?故事都没编好就想来找茬?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看看自己说的能不能让人信服! 我给你机会,赶紧滚,再不滚,我就叫你无路可回了!” “好大的口气!老娘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敢这么说我,看我不把你嘴撕烂!” 胖女人和张慧马云一块儿衝上来,吴老三和陈珊全都挡到我前面去。 与此同时村长也带著龙大哥几个人过来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龙大哥和村长过来劝架。这个胖女人还在讲勾引不勾引的,龙大哥和陈珊对一眼,清了清嗓子,吼:“有病啊你?!人家怎么样关你屁事!自己把自己家管好吧你!” “那她勾引的是我男人……” “你也不看看你家那个人家看得上吗?!” “不就是个软饭男吗?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宝贝著呢?!” 陈珊说。 这一口气出了,却没想到刚好勾到了这个胖女人的底。 只听到她说:“哦,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这一说倒是感谢你提醒我了!” 我听的人有点懵。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可嘴巴长在她身上,我也只有听著的份儿。 她满脸都是得瑟,那种笑让我恨不得把她的脸都撕碎,但也只能攥紧拳头咬牙强忍著。 “你们左一句软饭男,右一句软饭男,搞得好像你们有这个本事吃软饭一样!呵,这都不说了,这十里八村的本来也没有比我家男人长得更好的,你们那点妒忌的小心思我心里明白,也理解你们。” 话一出,大家一片唏嘘。 但她压根没放在眼里,语气从刚刚的狂傲、盲目自信一下子变成贬低蔑视了,她死死盯著我,说:“昨天跟你在一块的那个男的叫王浩吧? 我们娘家那个村李家的女婿。” 她的话说到这儿我整个人凝住了神。 我知道下边可能有不好的话,所以我赶紧求助村长和龙大哥把人给我撵走。 然而这个女人力气太大,大家都拿她没办法,最后她还是当著我的面,当著大傢伙的面把王浩的底儿给抖了出来。 她说:“要说起这软饭男,谁能比得过这个姓王的? 李小梅,我承认你是有几分姿色,但这个姓王的也並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牛逼,他吃软饭可比我家那个吃的更硬,更厉害!!!” “什么情况?那个姓王的也是吃软饭的?!”张惠在这儿拱火。 “大姐,你给大傢伙说说唄,到底什么情况?”马云也在一旁怂恿。 “呵,呵呵呵。那是因为这些年他们两个都在外边,不经常回来,所以我们村的这些人也都不怎么说,不怎么提。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姓王的当初和人家李小开的姐姐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我和我老公最起码还是同龄人,但是这个姓王的,当时那么年轻却愿意跟著一个比他大八岁的女人。 也就是李小开他姐。 八岁呀,各位,一个女人大一个男人八岁是什么概念? 要说起吃软饭,谁能比得过他王浩?可想而知这个男人连一个大他八岁的女人都能忍,这背后的心眼有多大、多深!” 大家在这一瞬间全都沸腾了。包括我旁边的陈珊,她对王浩虽然了解的不深,但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只是我们都没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尤其王浩在我们村也挺出名的,就因为上次救了陈珊家儿子,陈珊家里搞了一个答谢会。 李小开姐姐当时也在。 於是就有人提到当天我和他眉来眼去。其实並没有眉来眼去,只是现在这个胖女人把这事儿一说大家也都跟著拱火而已。 村长和龙大哥也都跟著一愣一愣的,好像一瞬间就忘记过来的用意。 “村长、龙大哥,麻烦你们把这个閒杂人等帮我带走,我们这边不听谣言。” 我说。 “嘁!谣言?你是信了他的邪还是你不愿意放弃这棵大树? 应该是不想放弃这棵大树吧?他在你身上钱確实挺大方。毕竟不是他挣的嘛,这也可以理解。 我告诉你,当时这个事儿轰动得很,我们那边的人没一个不知道,你们要是觉得我说的不真,可以去我们那边隨便拉一个人问! 这个姓王的当时年纪还不太大,但人家李小开他姐却是有一身本事,在一个纺织厂上班,后来还开了一家小店搞得风生水起的。 但年轻顾著挣钱去了,所以二十七八岁还不结婚,都是老姑娘了。她爹妈也著急,结果后来怎么著?后来她突然就带了一个比她小七八岁的人回家说要结婚。 呵呵呵,那会儿他一个小屁孩,十八九岁,家里爹妈都死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他不是吃软饭是什么?!” 大家纷纷陷入议论之中。每一个字眼都让我听的脑袋嗡嗡响。 而我突然一下子想起昨天我和王浩在洗手间时……当时气氛不错,可他冷不丁的在我耳边问了一句:“那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感兴趣?” 仿佛一根棍棒突然敲在我的头顶。我一下子想明白了,他不是故意整的这一句话,还有昨天他心不在焉……不太正常的言行举止。 那不是突然抽风,而是昨天晚上我和这个胖女人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当时我就对这个胖女人说我对徐志勇那个软饭男不感兴趣。 怪不得……一切不正常都有跡可循…… 那他昨天心里该有多难受? 我在某个突然间握紧拳头,扬声痛骂:“软饭男怎么了?这么能让你破防?是因为你也意识到软饭男和软饭男之间有区別了? 是,且不说我和人家没关係,就拿软饭男这一点来说,人家对他老婆那是巴心巴意、温柔似水,这一点大家都看著呢。最起码人家知道感恩,而不是像你家那个软饭男那样吃著碗里的看著锅里的,这还不够,还整天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脸,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样子。 不就是那天被我们村长和龙大哥说了一顿吗?怎么?他一个大男人还跑回去跟你告状让你过来帮他伸张正义来了? 那你家这个软饭男还真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很懂又当又立啊?!” 第145章 秘密145 经我这么一说,画风又开始出现新的反转。 趁著大家现在都还赞同我说的,我赶紧把这话题绕过,並及时请求村长和龙大哥帮我把人给轰走。 至於马云和张惠这两个疯婆子,只需要说让她们赔偿我生產线的损失她们就直接嚇的屁滚尿流,灰溜溜的走了。 陈珊和吴老三放下手中的傢伙,都拂了拂衣袖上的灰,我们把门关上,一同去洗手池洗手。 用肥皂反反覆覆搓。 陈珊说:“这两个人简直太坏了!我看就是她们故意把徐志勇他老婆找过来的!摆明了就是想破坏生產线,拖延时间!” 吴老三跟著迎合:“可不是嘛,她们两个就是红眼病,自从上次不让她们过来帮忙,她们就一直怀恨在心! 像他们这种恩將仇报,隨时都有可能爆雷的,谁敢用她们?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一天只想害別人!” “小梅。”陈珊说:“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觉得还得想个法子治一治。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叫什么杀……杀什么儆什么?” 小芳帮著蔡鳶婆婆正在擂豆腐渣,这会儿她接上话了:“陈大姐,那个叫杀鸡儆猴。”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杀鸡儆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採取一点措施,免得之后犯红眼病的人越来越多,盯著我们不放就麻烦了。” 这个问题我也在想,说实话根本就没有一个好的应对方式。不然这些人际关係、人际矛盾怎么会周而復始的发生在人与人之间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逃不掉的。 我决定做生意那天开始我就料想到这些事不可能避免。 蔡鳶婆婆说:“哎哟,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现在別想这么多。现在想法子?事情都没发生你能想什么法子?” 我们三个洗完手赶紧回到工位。 陈珊又说:“叫警察什么的,或者直接动手,总要让她们看到我们的態度吧?” 我听得沉默。 陈珊確实容易犯糊涂,我的衝动和她的衝动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说动手,可能还有点轻重。 要是她动手……可能除了她老公以外,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最后犯事儿的人变成她。典型的伤敌800自损1000的类型。 蔡鳶婆婆摇头,把豆浆一盆一盆倒进滤布:“事情不是你这么解决的。这些事儿难免,只要保证货不断就行。 哪有这么多时间去应对她们?人家就是想拽著你们,不让你们能供得出货。 你跟人家动手,正合人家的意,正中人家的圈套。她们两个一天没事儿就在这儿瞎搅和,人家就亏点时间,你呢?工资还要不要了?” 蔡鳶婆婆是有点水准在,对於她们那个年代来说,她这种思想觉悟我已经很佩服了。 但陈珊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那你老人家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蔡鳶婆婆说:“顺其自然。明天咱们就把门关上,该干什么干什么,实在不行啊,我到时还有另外一个好办法。” 听到这儿我也屏息凝神。 我们都问她:“有什么办法?” 她用悄悄话的语气说:“古有守株待兔,我们可以守门待人。 去年我家老鼠特別多,用粘鼠板都不好使,后来蔡鳶上街发现一个捉老鼠的玩意,叫什么老鼠夹?新奇买了一个回家,她嫌麻烦没用,我又捨不得,觉得是钱买的,拿回家放在角落,你们猜怎么著?” “怎么呢?” “后来耗子是没逮著,但是逮著一个小偷。” 我们都被她这一番话吸引住,一个个都睁大了眼。 后续自然不用多说,她提议在我家门口安一个老鼠夹,如果人不越过,就不会碰到门,即便在外面说话里头的人不理,这矛盾也起不来。 如果非要越过,只要距离拉近就能把那个人给逮住。那么她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就算她闹到警局也没办法。 吴老三直接对著蔡鳶婆婆比了个大拇指:“孃,还是你厉害,你的点子真多。要是我,我根本想不到这些。” 蔡鳶婆婆也不扭捏,只是像嘆气一样说:“以后你们经歷的多了也就习惯了。经验都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她把头转向我,云淡风轻一样的口吻说:“对付小人就要用对付小人的法子,没有必要和她们周旋,更没必要对她们手下留情。” 老人家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我。 她真是个明白人,在陈山和吴老三她们几个看来,我是处在弱势的一方。虽然每次吵几乎都是以我贏为主,但是这种烦心事儿实在是太多,也让她们觉得有点腻。 实际上我对她们真是心慈手软了。 蔡鳶婆婆所谓的这些法子我都想得到,或者说我还可以用更残忍的。 但这在创业初期,我想给自己更好的发展空间,秉持著“麻烦就麻烦点儿只要没有人员受到危害就行”的原则。我一忍再忍。 在第一笔货款没有回我手里之前,真不愿意见血,不吉利。 后来我同意蔡鳶婆婆的说法,把事情安排下去,並且嘱咐大家过路时注意点,別伤著自己的人。 这天晚上洗完澡,我和蔡鳶各自回房。自从徐志勇他老婆说的那些话一下子把我敲醒后我便联想到王浩的处境和来路,这心里始终沉甸甸一片。几乎五味陈杂。 我想给他打电话,可我又害怕提起这个话题反而让他觉得不舒服,那样的过往……谁又愿意提及? 是。 身为一个男人,选择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女人,这其中肯定有他所图。 但王浩和別的不一样。其他人或许就是为了便利,为了钱。但他一定有他的原因,或许是改善条件,顺藤往上爬,或许是別的因素,但无论哪一种,他都对李小开姐姐和孩子都尽责尽力。 或许我们说通俗一点,他心中有家人。和我一样,以家人为主。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始终是一个有良心有道德底线的人。 十八九岁…… 他曾经和我说过过往,说到曾经在沿海一带被人骗过,日子过得很艰难。那个年纪外出打工的人很难不受骗,尤其他家里没有至亲叮嘱,爹妈早就不在,只剩他一个人在人间闯荡。 李小开的姐姐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吧? 有时候,一些人的出现可能会给我们生活带来质一样的变化。 这种变化可能呈现在生活质量上,也有可能提现在思想的改变上。也可能是这二者的结合。 情感的空虚也好、现实的需求也罢。那个时间点出现这么一个人,大家各取所需,彼此依赖,互相成就。这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双方都认可就可以试一试,哪怕一开始自己是占便宜的那一个,只要把这一份便宜发扬光大,再来回报对方,这也是一种善良,是一种守德、资源共享及交换的表现。 总比那些占著便宜还觉得自己委屈,还想把自己往圣人的位置上搬,甚至最后將这一份便宜破罐破摔,把美好生活全都毁於一旦之间来得好。 徐志勇他老婆说李小开姐姐当时是在外省靠著纺织工作搞了一点钱,然后自己单干开了一个小店。 有可能就是跟纺织有关的店。 其他人对王浩的成见,大多是针对他有这么一个托举著他向上的人而感到嫉妒,所以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造谣是非。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见不得人好,非要说点什么打压別人的话达到给自己的平庸找平衡的目的。 但我不能跟著她们的思想跑。 他对我有恩。 且不说这些恩,就是我和他重逢之后这些日子来看,也能从中感受到他的魅力、能力。 那不是一个完全依靠女人能成长得起来的男人。 或者我敢篤定:当年李小开姐姐作为老乡,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伸出一只手,给他一碗饭吃,免他流离失所,也正是这衣食不缺的条件他才有机会去学木工。两人抓住沿海一代创业红利,走到今天。 不然他姐姐倒下这么久,王浩怎么能把一个家庭运营得这么好? 又怎么承受得住天降的压力? 他们娘家人又怎么可能对王浩和我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总之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只相信我的肉眼看到的、我亲自感受到的。 哪怕他曾经就是吃软饭过来的,以他现在的魅力和思想、他在商场上的陈府和经验、他对市场独特的见解以及经营企业的手段,都是值得我追隨、令我敬仰的。 我对他义无反顾。 我编辑了一条简讯发给他:【王浩,你还记得那天你问我,说:那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感兴趣? 你还记得你问的这句话吗?】 我还是选择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刚刚细想这么多,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他。我既不会通过別人的嘴巴、別人的观点去看他。 那我相信他也不可能只听著別人口中的自己过日子。 他一定有他自己的思想,他有他的思考,有他的选择,自然也能料想到自己当下的选择会让人如何评价,而他自己又应该如何正確的应对? 我相信这些早就不是他的心魔。也不可能会让他的心受影响,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而这些东西说出口我心里也能舒服轻鬆点。 他的电话在一两分钟后打过来,我依旧和之前一样把门关上反锁,儘量靠近窗户这头,接听。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是有人又搞事儿了吗?” 他开门见山的问。 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面前的窗台,一只脚落地,另外一只脚轻轻往后抬起,只把脚尖著地,看著窗外很平静的回。 “没什么大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就是,针对这句话想和你嘮一嘮。 你不忙吧?” “嗯。现在还好,刚刚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出来吃点东西缓口气还得回去。” “你在医院?” “嗯。” 我心里轻轻跳了两下,嘴角翕合几次后人平静下来了。 “一切都还好吗?”我问他。 “就那样。”他说:“没大问题。” 我更放心了。 只要每一处都相对安然无恙,就不会让他分心,也不会让他突然受刺激。能让他安心放手在商场搏。 “那挺好。最近都待在贵阳吗?” 我又问。 “初步看能待几天。” “嗯~~言归正传吧,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正面回应一下,你那天问我那句话,是不是听到我和她说的话了?”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他这话出来我就已经知道答案。 我心里吁了一口气。这证明他还是有些在乎,心底是不舒服的。不然他就会直接回答我是或不是。 但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把这个绕开。 我心头轻轻跳了跳。不舒服是真,但同样也说明是外人所言和事实不符,他再是个顶天立地、刀枪不入的男人,也会委屈不甘。 更何况那天“软饭男”三个字还是从我口中说出去的。 “王浩,我知道你並没有不在意。其实无所谓男人不男人,我说过的,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可以当你的树洞,你可以什么都和我说的。” “没那么脆弱。”他说。我感觉他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声响。声音不大,但不好推断是什么,直到他在说话时好像有点儿飘抖,正好我又听到一声滑打火机的声音,那他刚刚是在点菸。 我心里似乎也好像被火烧了一下似的,有点烫。 “这不是脆弱。”我抓紧手机后盖,继续道:“王浩,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心里能舒服点。外人口中的你,世俗的条条框框,还有很多恶意的抨击,这些我都不想在乎。 可我们终究还是人,一个活在环境中的人,我们顶天了能保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但说一点儿都不受影响,这不可能。 王浩,我心疼你。就像你心疼我那样,我知道,这条路我知道你走的並不轻鬆,也不容易,可依旧被误解,我…我真的心疼你,我听到她们那么说你,比她们乱说我还难受。 所以我,我想和你说的是:王浩,我喜欢的人不是什么类型,也不是基於什么性格,更不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人觉得多少有点假惺惺,但,我说的是实话,王浩,我就喜欢你,没有类型,没有其他因素,就是你,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每个时期的你。 王浩,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除了他,我没有对第2个男人一次性说过这么多曖昧而真实的话,这里头还夹著很多次“喜欢”。我像个情竇初开的少女般迫切的期待著他回应。 可那边传来的是良久的沉默。我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我有些急。就在我准备再开口喊他催促他时,电话听筒中传来一道老太太的声音。 她说:“小伙子,你的烟和打火机掉了~~” 第146章 秘密146 只听到他对那边的人口中道了一句“谢谢”后,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没多久就听到有细碎的声响。 我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呢?” “你喜欢就好。” 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开口。双方听了,互相啜了一声笑。 就像两个隔著电话话家常的年轻时的玩伴似的。 本来觉得气氛有点凝重,针对刚刚那个老太太说他烟和打火机掉在地上的事儿,我还想拿出来调侃调侃,故意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现在看来根本无需这样。 我今天这趟电话没白打,他听了心里会舒服一些的。我的目的达到了,我的心里也轻鬆了。 我们两个都默了一会儿,是王浩先开口,他的声音依旧浅浅淡淡,有润物细无声的意思,他说:“是有点难受,因为那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对不起,我……”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小梅,这个事儿各有见解,你能打电话给我我很高兴,至於其他外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跟我没关係。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他们解释,更没这么多精力和他们计较。做人,与其听人指手画脚,不如自我检点。 人生每一段时光、每一种境遇,都有其应对的意义,但无论是哪一种,只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有希望,才不枉来人世一趟。你说是不是?” 这和我之前设想的完全吻合上。 这不愧是我认识的王浩。他能这么想,我心里就踏实了。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他都没有这种超人的逆商,如果只一味的觉得自己委屈,与世俗同流合污,他根本走不到今天。 老天爷赋予我们的每一种境遇都可以作为我们向上爬的资源。 如果顺境,就谨言慎行,稳扎稳打。 如果是逆境,就要抓住老天爷给的每一根救命稻草,顺腾往上爬,在荆棘丛生的路上吸收经验,儘快让自己强大起来以稳稳的托住那根救命稻草。 他说的我心里热热的,眼眶也有点发烫。 我一只手抓手机,一只手摁眼角。 吸了一口气,给予他赞同:“对,你说的没错。总之,你真的很棒。 或许曾经……我有那么一段时光抱怨过,觉得你怎么能这么狠?说放下就放下,头都不回,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给我留。 不过我不是后来和你重逢之后想通的,还没再遇见之前我就想明白了。其实別看我们两个现在经歷这么多,我们依旧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我们还是那么乾脆而又执著的人。当年下决定分开也好,干事业也好。从来说一不二,也都不把外人的想法和看法放在眼中。 曾经选择放弃,是因为那条路走不通。但那些过往对我来说也同样有意义。我不知道现在我们这些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但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我想与你为伴,想让我们成为彼此的依靠。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我也是。不过我们都不要放弃,我们一起杀出重围,儘量让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过得平安喜乐。 我不需要很快就能看到一个结果,我知道这事儿没这么容易。但我们可以慢慢走,一步步慢慢走。 哪怕一辈子都要以现在的这种形式相处也没关係。 是与非对与错,我评判不了,就交给老天爷吧。我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我们彼此的家人放心,让她们过得更好。 王浩,我想和你一起把我们的家撑起来,把这个大家庭撑起来。 ~~我今天的话是不是有点多,好像喝醉了一样?” 他知道我能说出“大家庭”不容易,更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从前我不说,但我从没有把李小开姐姐排外,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她是值得我这样想的。但现在生意逐渐步入正轨,我已明白王浩对我的心意,也就不存在摊了底说出心声后会站在卑微者的状態。 王浩沉沉的笑:“不多,偶尔这样倾心交谈也不错。很少有人在我耳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你是第一个。” “你嫌我话多呀?” “……嗯~~应该不嫌弃。” “什么叫应该??一般这么说就是嫌弃。你懂不懂?” “那就是不嫌弃。”话说到这儿,本来还想和他调侃几句,但他临时收了尾,是有电话打进:“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这边有个电话要接。你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我这边。两个孩子也不用担心,我和老师谈过了,她们会多费点心。” 听到两个孩子被他又一次安妥过,我的心又是一阵绵密的暖。 於是我也乾脆掛电话,让他去处理他的事。 我握著手机在窗边佇立站了一会儿后,又拿到他给我的照片。我拿在手里,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著看。 心里默默念:两个宝贝,你们再等一等妈妈,很快货款下来,这边安排妥当,我就过去见你们。你们等等妈妈。 想著念著慢慢睡过去了。 生產线依旧紧张有序,我们的人手也在逐渐扩多。 终於等到这个月十五號。我们已经足足支撑四十天,今天是老龙给我回款的日子。一大早起来我就一直盯著时间,王浩说一般都会在下午或是傍晚时分打钱。 我都差点把手机盯穿了。 工人工资在满一个月时已经发放过,不影响她们干活。她们也不知道今天是回款的日子,更不知道回款多少钱。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等著。一整天神经都是绷著的。 以至於后来我和吴老三坐摩托回到镇上,蔡鳶叫我一块儿去吃宵夜我都没缓过神。 当时我坐在门口一个矮凳子上等她上厕所出来就回家。 我痴痴的握著手机等简讯。 直到她把手里的一张纸巾捏成球丟进我前面不远的垃圾桶,我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她顺势问我:“你干什么呢?叫你呢。” “……咳咳,怎么了?” 我清了清嗓子,从矮凳子上站起来,把凳子放到墙角:“你好了?咱们回?” 蔡鳶一副八卦的样子:“嘶~~你有点不正常啊,是不是那个情哥哥又跟你说了什么?来来来说来听听!” “哪有?你別乱说!” “那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就不能是担心咱们的销量?担心这个厂子?担心这么多人的工资吗?” 她一根手指头在半空中摇了摇。 “没那么简单,我还不了解你吗?要真是因为这些事儿,你早就操碎了心,现在这个模样很明显不是嘛。 你又没有焦头烂额。” 我又轻咳了几声。 “行了,別咳了,你要再咳我都得送你去诊所了。没事,只要不是坏事就行,不想说就不说吧。” 蔡鳶有边界感,她和我走这么近,我和王浩之间不用和她说,她一清二楚。 只是大家都默契的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嗯。”她不问,而且主动转移话题,我是不可能往下说的。关係再怎么好也没必要把所有事儿都和她说,不说,就不会被人拿捏,我於是喊她:“走吧,回家。” “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我今天还挺想吃烧烤。”蔡鳶说:“我请客,能不能赏个脸?” 我配合她,眼里摆出惊讶来,问:“你发財了?” “可不吗?前几天你不是刚发了工资?现在这荷包胀鼓鼓的,要是不点出去还真不好受!” 我不由一笑。 她把我手腕挽著,顺道把我拉出门,反手把门锁上。 “走!吃宵夜去,今天咱们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替我省钱!” 一副出手阔绰的样子。 “成!那一会儿可別心疼啊~~” “嘁,瞧你说的?那最贵的不就是鸡腿了吗?一个鸡腿才多少钱?六块钱一个,我就拿六十块钱给你吃也得你有这个饭量呀,是不是?” “你可別小瞧我!” “那咱们一会儿比比看谁吃的多?”她挑衅,道。 於是我们两个跑到烧烤摊儿比饭量去了。 几乎是老板烤好串儿给我们放在路边的桌上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 我立马抓起来看。 果然是银行的信息。回款过来了,和我之前自己计算的差不太多。我们的供货数量一直很稳,想要把產量提高就只有从销售这一块下手。 我默默的看著手机上那一排数字,心里又在盘算销售这一块的事了。 “嫂子你先吃著,我打个电话。” 我给蔡鳶说了一声,自己抓著一根烤串儿吃,电话接通之前已经嚼的差不多,竹籤被我丟进旁边垃圾桶。 “钱拿到了?” 王浩问。 我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拿:“嗯,刚刚到卡里。” “那就恭喜李老板了,看来这第一步算是走通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果然跟他说话不费劲儿,不用我跟他主动说,他已经主动问了。 我估摸著这话里还带著考验呢。他是想借著这个事儿看我怎么规划后路。 “我想先暗中观察几天,如果生產线没什么问题我想回去带带销售。虽然现在情况还不错,但手里能有更多的回款,利润更多一点才妥当。 等这边再稳几天我就回,你觉得可以吗?” “迟早要走这一步。想好就可以。”他说。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认可。 “你不害怕我步子迈的太快,迈的太大?” 这才第一个月呢。总共也才开始40天,速度確实有点惊人,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快。 我也和蔡鳶提到过,我要走就必定要把她们都培养出来,这样才放心。 蔡鳶还说:“要不稳一阵子吧?別走这么快,先把根基打好,是,我现在可以勉强不用你在也能解决这些问题,但我就怕万一哪天出点事……我没你这么大的本事呀~~” 她说的是没错。但生活中从来不缺少问题,人也不能面面俱到。 掐指一算,只要大家不搞事,这厂子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回头还会向大家拋一个橄欖枝,工资採用“保底+提成”的方式让大家对自己的工作更上心,更敬业。 我得让大家明白,我和他们的利益是掛鉤的,只有我有赚的他们才拿的更多。 想办法用规矩和福利去安稳人心,让大家都吃到甜头,自我监督、自我守信才是长久之计。 但要完成这一步就得把销售搞起来。我和王浩的想法一样,迟早要走上这一步,早点走没什么不好。 王浩默了一会儿,只和我说:“周四我也回贵阳,希望能看到你。” 我一开始听著还有点懵,后来反应过来后才觉得这人脑迴路有点清奇~~ 或许他是觉得我还有些许犹豫吧,所以直接给我一个时间,让我掐著这个时间回去,也算是变相替我做了个决定。 他可真行。 我於是欣然答应,又问他周四什么时候能到? 他说机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这个时间点可以,我在心里默默幻想著:到时候把两个孩子接回家,买点菜,做上一桌子可口的饭菜,等他一下飞机回去就能吃。想想这个画面都十分温馨美好。 就怎么办。 我第2天就开始执行自己的方案,和蔡鳶说我得回贵阳。 她虽然觉得我走得急,但也只是祝福我一路平安,让我照顾好自己。 这之后我就一直以路人的方式在几个生產线之间来回周转、暗中观察。 几乎没什么异样。所以周四一大早我就坐车往贵阳赶。下车就风风火火去逛步行街。 我已经四十多天没见到我的两个孩子了。我都快想疯了。 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套衣服作为见面礼,后来路过一个摊,是卖玩具的。 本来想直接拿两个,后来又觉得反正要去逛超市,一会儿在超市让他们自己挑选喜欢的吧。 我拎著口袋去幼儿园。 这期间他们已经从託管所转到幼儿园了。全程都是王浩办理的,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距离我们住的地方大概有八百米。 我一路问旁边的商户找到学校大门。距离放学时间还有三分钟。我提前和老师沟通过,今天两个孩子不住校。 他们和其他孩子一块出校门。见到我一口一个“妈妈”喊著扑腾上来。 老师也过来了。是一个年轻且长得乾乾净净的女老师。 我一边安抚两个孩子,一边和她打招呼。 “你就是小野妈妈?”她问。 “是的,请问您就是黄老师吗?” 她点头,两只手分別放在我的两个孩子发底轻轻揉著,很温柔的笑:“对的,经常听这两个孩子提起你,今天算是见到本尊了。 小野妈妈,你长得好漂亮。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我被她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也反过来夸她好看。后来一番寒暄,她告诉我两个孩子在学校挺乖巧,我听得心里舒服极了,比她夸我长得漂亮还要高兴千倍百倍。 我们和她道了別,打算一同去超市,结果刚转身就被儿子一声“王叔叔”喊得心头狠狠一震。 我还觉得是孩子魔怔了,毕竟王浩说落地时间是晚上七点半,我一直记著,可顺著孩子的目光看去,王浩那熟悉的身影就这么逆著光站在我们前头不远的地方。 眼里含著笑在等我们。 第147章 秘密147 两个孩子已经欣然跑前头去,都对他甜甜喊了一声“王叔叔”。 他唉了一声,一只手分別抓著一个,那画面一点都不违和,温馨美好的让我都看得有点失神。 我双手背在背后,迈著轻快的步伐走上去,声音不自觉的维持刚刚对孩子们那一腔温柔嗓,只声线稍微拔高一点问他:“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鬆开牵著儿子那只手,把车门打开,边说回来有事,边托著他们后背让两个孩子先上车。 他说有事儿我就害怕耽误他。 之前只想著等他回来就有一桌可口饭菜,但转念一想,他回来最应该去的第1站是医院。 於是我把这份心收起。 “上车啊。” 他说。 “哦,好。” 他坐到驾驶座,我在副驾。等我系好安全带他便发动引擎。 “你要是忙的话,其实我们可以走路回去,这里也不远。別耽搁你的事儿。” 我一只手抓著安全带最下方,手的一部分贴著衣摆,另外一只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几乎云淡风轻对他说。 我看儿子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抱著王浩那边的座位,和他贴得很近,只隔著一个皮座。 但他害怕打扰我们两个成年人谈话,所以一直没开口。 女儿也保持沉默。 他盯了后视镜一眼,先让孩子坐回去。 我儿子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顺著就问:“王叔叔,你真的很忙吗?” 他说:“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话,就把我们放在门口就好了,我可以陪妈妈和姐姐。等你空了再来找我们也一样。” 孩子说的是真话,但……像我和王浩这种人听了会下意识拒绝不了。毕竟这一段话说的特別善解人意。 我的心也轻轻被什么东西拨动著,等他回应。 “没事。”他回:“我是有事儿忙,但不是现在马上就要忙。要真的很忙就没时间过来找你们了。” 他后面这句话不知是不是安抚我,但有这句话我確实舒心不少。 “耶!那太好了!王叔叔,一会儿我们去超市买菜做饭好不好?今天不想在外面吃,我想吃妈妈做的饭。” 儿子大喜,並且还提出要求。 女儿也跟著迎合:“妈妈,我也想吃你做的饭。” 说到这儿,我的心肯定是隱隱痛而柔和的。因为这些事儿我確实对两个孩子疏忽了照顾,多半时间他们都在学校吃食堂。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老师每天都会把他们吃的以彩信的形式发照片给我。 荤素搭配,均衡营养,食堂每天都变著法做。 这样一来倒显得我偶尔做的这顿饭令他们期待了。 “好啊。那你不问问你妈妈愿不愿意?你问问她累不累,想不想做?” 王浩指引他说。 儿子又把头偏向我:“妈妈,你累不累?你要是累的话我们也可以在外面吃。我还有压岁钱我可以请你们。” 得。 要不这小子特別容易俘获人心呢? 人家可以把一切安排妥当,没有最后一句或许只觉得他慷他人之慨。谁知道人家直接来一个转折,用他的压岁钱请客。 是挺大方。 男孩子也確实应该坦荡大方一点。对这点我很满意。 “妈妈当然愿意呀。妈妈最近还学了一个新菜,一会儿就给你们露一手。你的压岁钱就好好存起来吧,等碰到你喜欢又值得的东西再拿出来。” 我说。 “好吧,我知道了妈妈。妈妈辛苦了,妈妈一会儿我给你拎菜。” 他又说。 女儿也举了手表態:“我也可以帮忙。妈妈,我还能帮你洗碗。” “我也可以洗碗。” 整个谈话氛围轻鬆又温馨,全都是些家常。王浩的表情始终平淡,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可能是因为要专心开车。 我在心底深处想:提前回来,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一会儿背著两个孩子再问一问。 这么想著车子已经开到楼下,他没有停到单元楼,而是停在路边。 可能方便一会儿离开。 不管了,先去买菜。让他早点吃上饭才能不耽误他。 两个孩子推著购物车走在前头,我把需要买的东西一点一点放进去。他们两个围著一个大鱼缸,走不动路,在那儿弓著腰弯著背观察。 我就是这时候问王浩:“唉,认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有別的事要忙?我先声明啊,虽然我想把你留下来吃饭,但是如果真有別的事要忙的话还是以要事为主。” “你赶我走啊?” 我嘶了一声,啘了他一眼。 “听不懂拉倒!” 落下这句话后我自顾自走到前头去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可能他早就计划好了吧。 那我也懒得操心。 好好做顿饭,犒劳犒劳他的胃,让两个孩子和他都好好感受一下来自家庭妇女对他们胃的关照。 他追上来,手环著我的腰上,我下意识绷紧身子,但他其实又特別自然,语气虽然没有刚刚反问我那么轻鬆,却也是平静的。 “放心吧,全都安排妥当了。你这顿饭我能享用。” 我瞥了他一眼。 “嘁,早这么说不行?非要犟!” “这不是跟你玩点情调吗?这都不懂。” “切,谁跟你在这些事情上玩情调?能不能分著场合?分点情况?” 我扭头正好和他一双沉静而黑的眸对上。 於是整个人奇蹟般的顿住,只是一个劲儿直勾勾的盯著他那双眼看。 半晌,他嘴角一仰,环著我腰的那只手突然收紧,我双眼驀然睁大。 听到他说:“那什么场合合適?床上? 我记得你上次和那个叫蔡鳶的一起买了內衣內裤?正好我还没看……” 我听的心头一震,面色一囧,一只手放在腰上去,悄无声息的把他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拉开,压著心跳匆忙找两个孩子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我的饭菜端上桌。这期间两个孩子在客厅看电视,王浩多半时间都在阳台通电话。直到菜陆陆续续被我炒出来他才放下手机,进来帮忙端菜。 餐桌上整整五菜一汤。 还买了饮料,儿子最不怯场,给每人倒上一杯。 还把大家都招待好:“妈妈,王叔叔,姐姐,我们干一杯吧!” 谁都没扫他的兴,纷纷端著杯子在中间一碰。 这顿饭大家吃的挺开心。 时间越来越往后走,饭吃完我就让两个孩子准备洗澡,他们回屋找衣服的空档我把王浩拉到玄关。 “你还没去医院吧?” “嗯。” “那你这顿饭享用了,现在走唄?” 他半靠在玄关柜上,隔著十几厘米距离,就那么安静无波的看著我。 好像是想找出什么破绽。 我推他肩膀一下:“看什么呢?有什么话就直说。看你都能看得出来?” 他托著我的腰把我往他那边拉,我和他几乎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只隔著薄薄的衣服布料。 他另外一只手捏著我下巴往上抬,与此同时目光也垂落在我唇上。 声音压得很低,仿佛什么东西压在我的心上一样,我俩像干坏事的学生,他问:“又赶我走?” 我把他放在我下巴的那只手拿开,双手绕著他脖子,踮著脚尖靠近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不知好歹?” 我一只手揪著他一边耳朵,凑近,再问:“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倒打一耙的?” 他把我腰一紧,把脸转过来,和我四目相对,然后在我耳边吹一口气,声音特別蛊惑:“你猜。” 我对上他如墨的眼,其实有好多好多话和他说,哪怕针对他刚刚说的也有想懟他的。 可当我看著他,又觉得好像一切都变得不重要,对他的那种想念和依赖瞬间化大,对他刚刚油腔滑舌故意捣乱的事化了小。 我照著心中所想,踮著脚亲上去了。他明显顿住,一双眼锁著我时我下意识闭上不看。 免得自己不好意思,免得从他眼里看到故意刺激我的东西。 他很快转客为主。 我们从玄关到厨房。其实时间並不长,因为后续是他的电话响了。 “你说什么?” “行,我知道了。”他把我鬆开,我还贴著琉璃台,他站在跟我相隔几厘米的距离。一双眼睛盯著我,所有的精力却都是放在这一通电话上。 我不敢打断,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我都害怕影响他的思路和判断。只能眼巴巴的一动不动的盯著他,观察他。 又是什么事儿? 刚刚就一直在打电话,按理说他回来就代表工作告一段落,最起码没那么忙了吧? 难道又是什么突发状况? 想到这儿,我脑袋好像有一根筋绷掉了一样,可也就是在这时听到他说:“先暗中收集证据,別打草惊蛇,我儘快回来。” 我双手下意识紧扣琉璃台边。 几乎他电话掛的那一刻我就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拿著手机那只手垂下来,整个人就像被抽空气的气球,有点乾瘪。 眼睛也突然失神。 我看著害怕,双手抓著他手臂,我甚至不敢动,我都怕一晃就把他晃碎了。 声音也跟著低下来:“你,你说话呀,你这样我看著害怕。 没关係的,无论什么事儿我都和你一起……” 他突然反抓著我的手。 力气特別大,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都要被他抓碎。 但我强忍著,安静盯著他。 “出了点事,我可能陪不了你了。” “没事。什么时候相聚都可以,你不用管我。” 他的目光盯我盯得更深。我知道这事儿肯定不小,我想问个明白,却又害怕……害怕刺激到他。 “王浩,你听我说,我知道言语在事儿面前肯定是不堪一击,一文不值。我,反正你一定要静心,静下心来,咱们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无论什么情况你都有我。 可能我並没有那么强大,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真的,我说到做到。你知道我这个人……” 话说到这儿我突然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他放在我后背的那只手抓的很紧很紧。如果这样能给他力量,我愿意把浑身的力气和精力都给他。 我也紧紧抱著他,手轻轻在他后背拍著。 “有个事儿我想麻烦你。” “你说。” “李小开和小平回老家去了,护工家里也有事儿请假,原本打算我过去,现在情况有变,再找人有点麻烦。你能不能……” “我能!”我都没听他说完,言简意賅的结束这个话题,把人拉开,郑重其事的和他说:“如果著急的话儘快过去吧,有什么事儿可以路上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尽力去做。你不用担心。” 我们两个人的手紧紧抓在一起。 最后一个拥抱,他说了一个“好”字,然后订好机票,第一时间离开。 我呆呆的站在电梯口,电梯都已经来回好几趟了我还没回神。 直到两个孩子在家里叫我。我立马回应他们,唉了一声,赶紧回家。 王浩给我发信息了。本来今天他要给她带饭,我心里有数,虽然家里都是些剩菜剩饭,但还有没用的食材,我可以简单做两个。 之前我在这边干事儿,买了一个餐盒。我拿出来简单冲洗过,放在一旁晾乾备用。 等两个孩子洗完澡穿好衣服我便拎著饭盒带他们一块儿出去。 晚上9点。 医院还是人来人往,住院部每一间病房外头的指示牌几乎每一个框都是满的。这代表床位也是满的。 我按著王浩给我的位置找。 我找到护士站,却发现空无一人。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她们去查房还是上厕所之类的了。 “妈妈,护士姐姐好像不在这儿。” 儿子说。 “我们等等。”我说。 女儿安静站在我身边。可不知今天是特殊情况还是怎么,护士迟迟不见回来,我都怕饭盒里的饭菜放太久不好吃了。 於是心头定了定,乾脆先找人。 李小霞。 李小开姐姐名字。 我们从走廊最左边找到最右边,终於在右侧走廊左侧倒数第三间病房看到那个名字。 就在这儿。 我脑海中浮现出她的模样,心头直跳,刚好同病房有一个人开门走出来。 等她错开病房里的视线范围我及时把人叫住。 “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802的病人?” 事情办得挺顺利,本来把东西给了我就打算带著孩子回去,他们第二天还得去幼儿园,我也需要去卖场。 结果儿子上个洗手间出来我们就在护士站台碰到刚刚帮我忙的那个病人。 她说李小霞似乎情况不太好,没吃东西,还睡著呢。 我一听,有点担心了。难道是因为今天王浩没能来? 他应该和她解释了吧? 誒~~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打算自己过去悄摸看看。 我贴著墙靠近,一点点探头。从门上的玻璃看里头的人。 “妈妈,你做什么呢?” 儿子一句话把我问傻了。我立马给他一个噤声眼神,他点点头。 我正打算带两个孩子走,刚扭过身子就听到里头的人说:“別在外面看了,进来吧。” 我心头狠狠一震。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扭头回看,我和她隔著门上的玻璃四目相对。 她靠在枕头上,人憔悴,眼睛却是清亮的,语气和神態都很平和。 她说:“我知道你。” 第148章 秘密148 孩子被值班的护士带走了,她们平常和李小霞关係不错,刚刚我们是正好碰到她们有事儿不在。 病房只有我和李小霞,那个帮忙把饭盒拿进来的病人外出了。 这还是第一次和她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她也提到之前在陈珊家的事儿。 刚刚她说她知道我时我心里还打了一个咯噔,心想:我和她最起码连窗户纸都没捅破,她怎么知道我?难不成没有不漏风的墙,总归是在我和王浩之间的日常点点滴滴中发现不对劲? 但她提起在陈珊家的事儿,我又觉得是不是那次露馅了? 也有可能。 不过自从我知道王浩是有家庭的人后,也就一直都有个心理准备,我知道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会被捅破。 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时,没想到是在医院。 她似乎特別平静,和我之前那两次看到她时没什么不同。 她身体应该也还行,不像刚刚那个病人传递给我的那么糟糕。我帮她把床摇起来,她自己挪了挪位置,坐直了。 还拍了旁边的位置让我坐下。 我稍微有些拘谨,心跳也在加速,但都被我死死的压著,克制著。 不知道她要说点什么? 还是等她先说吧,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坐下。 “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吗?” 她问。 我点点头,说:“好奇。不过我猜应该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一次吧。” 她晃头。 我心里就更疑惑了:不是那一次,难道还是更早的时候?是之前我给王浩打电话被她接到? 这不好猜。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反正现在事情算是已经捅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她还能以这种平静的方式面对我,这已经很超出意料。 可能换另外的人,换另外两个家庭,早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而我们两个竟是坐在这儿心平气和的谈。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见过你的照片。那会儿我刚认识他。”李小霞缓缓开口,勾著我的胃口,把那一段往事娓娓道来:“当时我们都在广州,我开了一个小店,但是小店其实也並不那么稳定,我做定製衣服,但这种东西不像外面那些卖场那么周致,比如说价格包容度不够、种类也不全。 外面的人分为两个极端,有钱的会找品牌更大更有格调的地方专门为他们私人定製。经济稍微好点的,他们更倾向於早就已经火遍大江南北的名牌,总之衣服上得有个很鲜明的logo。 剩下的就是条件不好或是打工的,他们多半周旋於批发市场。 不过我运气不错,一开始是一起在外面打工的那些老乡或是朋友帮忙照顾生意,后来吃了南下打工人流量的红利,逐渐开始盈利。 可能是在农村穷怕了,稍微挣了点钱就对钱特別上癮,家里人都在催,说年龄大了,赶紧找个人结婚。说实话,那会儿身边没有很合適的人。 要么就是比我年龄小的,但是他们没条件,我也看不上。 要么和我同龄年段的,几乎都没我有能力,我又觉得不合適。 要么就是比我大,或者大很多,不是我嫌他们老,就是他们也觉得我年龄大不好生养,也没十八九岁二十岁的嫩且好掌控,总之挑来挑去没一个称心如意,没一个合眼的。 后来有人看我兜里有点钱,於是来忽悠我,想让我打牌,想从我这儿套钱。 那时候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在江湖上混,但社会经验或许並不那么充足,有可能是人心不太稳重。总之,一开始是为了打发时间消遣,也是受他们吹捧,后来玩了一段时间发现不对劲,自己轻鬆迎来的那些以更轻鬆的形式输回去了。 你知道对於打牌赌博的人来说,那种心理是很难掌控的。输心慌了,天天搞得茶不思饭不想,又怕这窘境暴露被远乡的亲人提及时丟脸,做梦都想把失去的掰回来。 然而换来的是越陷越深。 那时候差点把店子都盘出去了。就是在那么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我碰到了他。 记得那天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走出牌场的门,有几个跟著我,想叫我回去,我不同意,然后他们跟我爭论起来。非要把我拉回去。一番拉拉扯扯,我哪里是他们对手?也不知道扇了谁一巴掌事儿就搞大了。 他及时出现,替我挨了一顿打,把我送回去。 后来我才了解到他是从江浙那一带过来的,又是老乡。知道他没住处,被人家骗得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债时,我还以为他也是骗子,但思来想去,觉得人家救了我一次,就把他留下了。 原本打算让他住一晚,就帮他在附近找个事儿,让他挣点钱还债。” 说到这儿李小霞不禁扬唇一笑,她是真的在回想当年那些事儿,那些过往。 她说:“后来才发现他是怕我赌输了想不开才和我说他的遭遇,不然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听得到。嘴硬、自傲、死都不想麻烦人,更何况是一个住处而已? 他这个人,长得好、人真诚又耿直、绅士又坦荡,即便身处困境也沉稳如山,永远有自己的想法,又坚定自己的立场,遇事十拿九稳,我想,很难有女人不为他动心。 也不知怎么,我们就阴差阳错的过上了。 我是在他身上唯一的一个皮夹里见过你。一张照片,大概这么大。” 李小霞对著我比划了个尺寸,说:“而且上面还盖著钢印,可能是从某一种证件上面撕下来的吧。” 她刚刚比的那个尺寸大概是一寸。 一寸的照片? 要么就是学生证,要么可能是借书证,反正都是跟学校需要的那些证件有关的。 说实话,我听完之后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说不出来的难言。 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事情的真相却是让我大为震惊。 我不仅听到关於他们两个人的开始,关於他们的过往,我甚至还知道……原来李小霞在那么早的时间里就知道我了。 我无以言喻。 本来人与人之间的开始就很难评。有的是为了爱情,有的是偽装出来的爱情。有人是將就,有人是终於如愿以偿。还有一些人仅仅只是交易、出於强迫、欺骗… 而他们两个走到一起,更多是因为当时那种处境。经歷相同、还是老乡。抱团取暖再正常不过。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对我才会表现出这一份超出意料的平静吧。 对於她来说,如果她想打破这个局,想把我和王浩拆散,那她早就动手了。 哦不,甚至对於王浩那种脾气来说,她都不用出面,只需要把这话摊到檯面上来说,王浩自己就会和我断掉。 但她没有。 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我不觉得这仅仅只是因为现在她躺在医院,很多事儿难以掌控。 也就是大多数人所认为的:得看人脸色吃饭。 但我和她都不是。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同一个男人。 她对王浩更多的是理解和心疼。所以哪怕自己一直住在医院,身体情况不如人意,甚至自己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需要掰著手指过日子。 但她没有跟王浩闹情绪。 女人是感情动物,我的出现不可能让她毫无知觉,她一定一定是难受痛苦过的,可最终在她心里对王浩的心疼终究是大於她自己內心的折磨的。 王浩找了一个好老婆。 我深埋著头,抓紧膝盖,闭著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她。 我很诚恳的和她说:“对不起。” 我憋著眼中的泪,抬手轻轻擦了一下眼角,又抬头。 “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没有什么含量,也不可能减轻你心里的痛苦,但我必须要和你说一声。 今天你能跟我说这么多,我很感激。但…… 但是不管曾经如何都请你放心,我不会抢走他。 像他这种人,也不可能有人能抢得走。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减轻一些你的难受,但请你相信,无论是从前还是今天,我都不是刻意想让你看到我。 我以后都会避著点的,你好好治疗,大家都在等你回……” 我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她伸出一只手盖著我的手背。 那一刻我觉得好像是被火烧了一下,特別灼疼。 我甚至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盯著她,眼里全透著疑惑。 她把另外一只手也搭过来,用力摁了一下,嘴角依旧洋溢著笑,这是特別真挚而轻鬆的笑。 我依旧还很懵。 心想:即便她再怎么宽宏大量,再怎么心疼王浩,即便她在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存在,那也不能对我这么笑吧? 怎么可能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正纳著闷儿呢,她说:“其实我很早就想见见你,只是一直都没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他也不想我们两个见面。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老天爷给我最后的机会。” 我听到她说是老天爷给她最后的机会,心里怦怦跳著,有点心慌。 她要做什么? 该不会…… “我就叫你小梅吧,如果你愿意的话,跟著他们一块儿叫我姐。可以吗?” “……” “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只要你不嫌弃,我都可以。” “那就好。”她把我的手用力抓住,接著说:“既然你同意了,那我有个事儿想请求你。” “……姐,你,有事儿可以直说。不用这么客气。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尽力。” “你现在还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看上去一股干劲儿,你肯定办得到。” “敢问是什么事?” “给他生个孩子。”李小霞说。 这话明明她就是当著我的面儿说的,可我却觉得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似近似远。 我不敢相信。 可我眨眼睛確认这不是我的幻听。 或许李小霞也察觉到我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又笑著开口,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並且说得更为细致。 她说:“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个事儿太离谱,毕竟…… 毕竟不可能有人是这样的关係,然后要求对方做这样的事儿,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像。” 她更用力抓紧我的手,有一种托遗孤的感觉,她的声音清晰有力,每一个字眼都含著坚定:“但是小梅,你我都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著城府深深,不近人情,正因为如此能走进他心里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把情看得比谁都深,我之前还在想,老天爷把我和他的孩子带走了,如果我也离他而去,那他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活? 直到你的出现让我鬆了一口气。 小梅,他过得太孤单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让我看得不忍。 他对生孩子这种事儿很抗拒,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能承受永远没有,但最难过的是得到后失去。 你的事儿我也听说过,既然和孩子的父亲断了联繫,那你们就好好在一起吧。生个孩子。” 这仿佛是她的执念一样,她一直在念叨:“只有你的话可能他能听一听,我和他在一起这些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要二胎。当年家里都劝我们,说要生孩子就接著生,別让孩子年龄差太大,这样既好带孩子也能玩得来。 那会儿我们都顾著生意,谁知道后来…… 小梅,给他生个孩子。我希望在我人生最后的时光里能看到这个孩子降生。那我这辈子算是值了,我死而无憾。 你可以答应我吗? 小梅,你答应我好吗?” 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我能理解她的心,我不觉得她现在所说的这些很疯狂。可我需要缓一缓。 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问:“你是不是心里没底?你在担心以后的生活没有保障? 或者你是不是担心你们之间的关係?” “姐,我没有,我只是……” 她双手用力抓紧我的手,殷切的看著我,几乎把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那般,无比激动的给我承诺:“你放心,我没有任何不甘,也没有任何不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你给他生个孩子,你们两个是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 我整个人绷成一根弦,声音弱弱的问:“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给他生个孩子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 难道说他们两个…… 我刚想到这儿她开口解答:“你不是和孩子的爸爸离婚了吗?” 我点头。 “我和他也离婚了。”她说:“所以你们两个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只要你们想在一起就是光明正大的!” 她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我……让我难以消化。 他们两个也离婚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孩子,所以她故意这么说的?但像她这样的人也不至於为了这个说谎? 可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离婚? 他们关係又不像我和张健那样……而且以王浩那种脾气,老婆生重病躺在医院,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离婚才对。说难听点,如果我非要让他在我和他老婆之间做个选择,那他肯定都会选择他老婆。 “你,你们……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有点听不明白。” 我支支吾吾的问。 “在我得知自己生了病而且只是拖日子时我就下定决心要他和我离婚才肯住院治。 我怕我走了他一个人过,怕他走不出来,所以想逼他一把,想催他再婚。 我背著家里给他安排过好几次相亲,可惜他都不同意,要么就说生意忙,要么就说不合適。 直到你出现……” 第149章 秘密149 这真是一个重磅消息。 令人难以想像,但按他们两个的脾性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如果我是李小霞,我也希望有个人能替自己陪著他。 我和他重逢那段时间正值过年,大年初一。 这种节日他都能一个人待在老家,所以当时我才侥倖的觉得他应该是单身的状態。 现在看来或许那会儿刚离婚不久,对李小霞的病情,对家庭的变故…… 种种压力之下他才选择返乡。 人家不是说:有些时候回一次家就相当於看了一次心理医生? 我心头吁了一口气,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李小霞的话。 倒是她说的多,她又继续:“原来我都不抱希望了,但你突然出现。我还记得你给他打电话,那时候我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女人,但我为他高兴。 谁曾想后来他和我说是你。 那会儿你还没离婚,我心里还纳闷,不知道你们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长远,好在后来……老天爷好像突然就按照我心想的样子来了。 小梅,你们现在都还很年轻。我知道你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像他那样的男人,即便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肉,如果他选择和你走在一起,他也会儘量视如己出。 但咱们都有私心不是吗? 那两个孩子不会多余,但和他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有区別,我和他在一起那些年,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我的娘家,还有我们的儿子,他都没得说。 现在拖著这个病,我已经占据他大量的精力和钱。如果再不为他著想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再说这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羈绊,我真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他有孩子。 其他所有人我都不担心,因为我知道没有我他们的日子同样也可以照样转,也能过得好。我就担心他,担心他执念太深,担心他太孤独。” 最后我和李小霞说,我会好好考虑考虑,但我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晚上回去把两个孩子哄睡后,我躺在他们两个中间,脑海中不自觉就把所有的事儿联繫起来,又重新打破了揉碎了去细想。 孩子。 和王浩在一起后,我还从来没想到这一块儿去。一开始我们两个人的关係並不稳定,后来一次两次的我们逐渐深入彼此的生活。 再到后面和张建离婚。 但前景依旧一片渺茫,那会儿只想著抱著他这条大腿,把我的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培养一个孩子需要多少精力?多少金钱?我心里门儿清。 所以每次我都督促自己做好安全措施。即便有时候不小心,我也会自己买药吃。当然这些我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一颗药而已我自己都能买,万一当著他的面说,或者让他去买,说不定他还有別的想法。 孩子倒是可以说生就生,但真要论起负责,这就是一个世纪难题。 我不想再陷入更深的困境中去,因为一时欢愉而再有小孩导致身心俱疲是自己活该,但我不能拖累两个正在长大的孩子。 李小霞说的话我能共情,但现在我的事业刚起步,王浩那边也是不太明朗。 再怎么共情也得先把我们自己的生活稳住了再说。 只希望这一切都能赶在她能看到的时候吧。 一切都顺其自然。 后来我没和王浩提今天和李小霞见面的事儿,只互相用简讯的形式道了晚安便放下手机,搂著两个孩子睡觉了。 第二天,我掐著时间点起床,给两个孩子一人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等他们洗漱完毕出来就上桌吃。 然后送他们上学。 这一路我都很享受和他们一起手晃著手,往幼儿园走的慵懒温馨时光。 儿子说:“妈妈,你给我买的衣服好漂亮呀~~” 女儿说:“你应该说我的衣服漂亮,你的衣服很酷。男孩子用酷,女孩子才用漂亮。” 儿子点点头:“嗯,好吧,我记住了。但我觉得我的不酷,我觉得我的很帅!” 女儿吐槽:“酷和帅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儿子对著她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慢悠悠的说:“才不一样嘞!” “哪里不一样?” “嗯……反正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不是酷,我就是帅!” 我被他们两个逗笑。 本来想参与他们的话题,但有人给我发信息,我只能暂时不和他们聊。 只是这一段路也太短,我信息刚回復完他们两个就到学校门口了。 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著我的大腿不让我走。 一个个都娇滴滴的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来找他们? 这话题问得我心里隱隱发痛。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孩子这么小,我却不能陪在左右。 我於是在他们两人面前蹲下来,一只手托著一个孩子的腿弯儿,耐心和他们解释:“宝贝们乖啊,妈妈跟你们保证,只要我把工作忙完就第一时间过来找你们。” 两个孩子哦了一声。 我知道他们不情愿,但我何尝不是? “我知道你们希望每天都能有妈妈接送,吃上妈妈做的饭。 妈妈也想,可是宝贝们,妈妈不仅要照顾你们,还要挣钱呀。你们想想,如果妈妈每天都接送你们,给你们做饭做菜,是不是就没时间去挣钱了? 那你们就不能和这么多小朋友在幼儿园愉快的玩耍学习了。 你们乖乖的啊,妈妈有时间就来陪你们。下次妈妈给你们带玩具好不好?嗯? 乖了乖了。” “那为什么小凯他妈妈能每天来接他呢?”儿子撅著嘴问。把我的脖子抱得紧紧的。脸紧贴我的。 问得我心里一痛。 “因为他妈妈不用挣钱,或者他妈妈有別的方法能够同时挣钱还能兼顾照顾他。” 我回。 “那妈妈可以这样吗?”女儿问:“一边挣钱一边照顾我们?” 我对他们摇头。 两个小孩一下子就像瘪了气的气球,满脸忧愁和不舍。 我压著心头的难受,想了想,再安抚他们:“但是妈妈现在这样做就是为了以后能有能力兼顾你们呀。 我们每个人出生的家庭环境不一样,有的人家里有钱一点,他们压力小一点,陪在彼此身边的时间就可以多一些。 但有些人出生家庭环境不好,家里没条件,只能更多时间挣钱维持家里的开销。就像妈妈和你们。 如果妈妈不挣钱,你们就不能在这里上学。如果你们不上学以后供你们选择的路就少了一条。 但如果妈妈好好挣钱,你们好好读书,以后你们的孩子就可以像小凯一样了。” “哦~~妈妈,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小凯家一样有钱呢?”儿子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这问题一个接一个。 但我也乐於回答:“因为他们家里有原始积累。可能是金钱的积累,可能是能力的积累。 就和刚刚妈妈说的一样,妈妈现在努力赚钱,虽然没这么多时间陪你们,但也是在为陪你们做努力。 慢慢的我们家就有金钱积累了,而你们好好读书就可以变成能力的积累。可能运气好一点,你们稍微大一点就能过上和小凯一样的生活。 如果运气一般,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以后你们的孩子就能像小凯一样了。 所以为了让我们以后过上一个好的生活,咱们都要努力,明白吗?” 孩子都似懂非懂,很多时候我和他们讲道理並不是想立竿见影,让他们一下子就能吸收进去。 这一次听不懂可以有下一次。总有一次他们能听明白,只要是对孩子好的我永远不会感到疲惫,也不会觉得不值,更不害怕浪费口舌。 我只怕自己对他们说的太少。 时间不早了,我让他们跟著老师进去。后来扭头走的那一刻,我和他们一样都没忍住落了泪。 我在路边停留了一两分钟,进小卖部买了一瓶水,把眼泪擦乾,这才打个车往果园那个卖场走。 我没有直接进入卖场,而是和观察生產线一样,先在暗中查看一番。 发现帮我卖货的人还挺卖力。 正打算露个面,却就在这时发现有另外两个人出现在视线內。 “唉,你怎么一直都在推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品牌?” “孃,这品牌虽然是新出的,但味道和价钱都还合適,而且是零添加零防腐剂的,吃著健康。” “零添加零防腐剂?” “对。” “你知道零添加零防腐剂是什么意思吗?” 我觉得这老太太不像是个善茬。我知道有些人会故意刁难旁人,也知道有些是仗势欺人,还有一些嘛……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住在城里或是自己有两个退休工资,就把自己说的当做王道,只要別人有一点不对她胃口就对別人指指点点。 本打算走上前却听到她又铺天盖地的说:“小姑娘,我知道你们在外面打工不容易,在这里工资也不高,有时候为了卖点货总是要夸大其词。但也不能骗人啊!” “孃,我怎么骗你了?” “哟,说你两句脾气还这么大?现在你们打工的人都这么厉害了?” “如果你不想买可以不买,没人逼著你买,但你左一句右一句打工人什么意思?怎么?打工人就不能活在这世上了?就不能活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了?” “嘖嘖嘖,还伶牙俐齿的!”那老太太把刚刚拿在手里的一瓶豆腐乳丟到货架,把帮我卖货的那个人一推,直言道:“你们现在身上的这种豆腐乳我们不喜欢!我们还是喜欢以前的那种老品牌,吃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下了肚也放心。 赶紧把那些老牌子的拿出来,別给我们整这些有的没得活,这么极力推新货谁知道你们肚子里装著什么坏水?!” 听到这儿我觉得不太对劲了。 她从一开始故意找茬就没安好心,越往后字里行间越是在抵制我的货。 如果她只是单纯看不起人的城里老太太不至於字字句句都提到货物。 她总说让她把之前的那些品牌的豆腐乳拿出来。 可那些就摆在货架上她眼瞎看不见? 只有一个可能性,她是衝著我的这批货来的。就是想在大家面前博眼球,然后伺机污衊我的產品。 “什么情况?” “那边怎么闹起来了?” “过去看看?” 群眾的声音一下子叫醒我,我不能在这儿猫著了,我得赶紧去制止这一场闹剧。 管她是不是对手派来的人,我不能让她得逞!!! 我疾走几步,把帮我卖货的那个人往后一拉,自己挡在前头。 “你去找经理,让他打电话给老龙反映情况。”我和她说。 结果人还没走被这个老太太给抓住。 “哟,这是干什么?把我得罪了就想跑?有这么好的事儿吗?合著我一个老太太活该在这儿被你们几个打工的欺负啊?! 別走!刚刚不还挺拽的吗?走什么走?今天不把事儿说清楚说明白,谁也別想走!” 我硬生生把人给拽回来。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赶紧走。与此同时张开手拦下老太太。 她推我一下。 我知道这种人如果推她一下,很可能她就当场坐在地上开始撒泼了。 但跟这种人也实在是不用讲理。 我抬脚就在她脚背上踩了一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赶紧和她拉开距离。等她意识到疼痛想栽赃陷害已经赶不上趟。 她“哎哟”一声,一只手指著我:“你个小杂种,居然敢踩我?!啊~~好痛,我的脚~~” 大家都在问她怎么了。 我赶在她再次开口之前说:“我踩你?有证据吗?谁看见了?” “大傢伙都看见了!” “大傢伙都看见了那他们刚刚还问你怎么了?他们怎么不直接给你做证呢?” “你……” 我拎一瓶豆腐乳放在手里,一下一下用瓶身拍我的手掌,她看的干瞪著眼,隱隱有些怕,一边问我做什么?一边紧张兮兮的看著我。 “老太婆,打从我进超市开始到现在你就一直在找麻烦,一开始是找我的售货员的麻烦,现在又怪我踩你的脚? 你怎么不上天呢?真以为上了年纪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作恶多端了?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没入土,只要我有充足的证据,你就得进监狱一直待到入土的那一天!不信你就再作妖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送进去!!!” “你威胁谁呢?什么你的售货员?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她张开手,仿佛要把我洞穿一样,目光从上到下打量著我,然后发出一声嘲笑来,开口就是看不起人:“哎哟,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冒充超市老板的人。 来来来,大傢伙都来看看,都来看看啊。 刚刚我就是想让那个小姑娘帮我拿以前那种老品牌的豆腐乳,现在他们推这种玩意儿咱没吃过,谁知道是不是为了盈利故意搞的? 要不是这个赚的多他们怎么可能会推这个? 这话又说回来,赚的多,和以前那些老品牌售价又一样,这不只能是在成本上做手脚了?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天天让我们买,让我们吃,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我只是让那个小姑娘帮我拿老牌子的,这个小杂种就站出来捣乱来了。还说她的售货员,谁家超市的老板穿成她这个穷酸样? 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想当有钱人想疯了吧?我要是你,我就找一床被子往头上一盖,做个梦都比这个现实。 呸呸呸!臭不要脸!” 第150章 秘密150 “你想买哪个牌子的豆腐乳?” 我在她说的最激动时问。 她直接报了一个品牌。 我再一次打断她的话:“他们给你多少钱?” “一百五一天……”话说到这儿,她突然用手捂住嘴巴,脸部已经黯然失色,但还得接著狡辩:“你……你,你说什么呢你?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反正今天你踩了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刚刚不是还装你是超市的老板吗?既然这么厉害那就把事情解决了,跟大家证明一下你是老板,否则,你就乖乖跪下来跟我道个歉,不然我叫警察来抓你!” “老太婆,你知道有一个东西叫监控吧?” 我双手环胸,怒目圆瞪著她。 她有点怕,但又不愿意认怂,於是装逼一样往前懟:“你这是想赖帐吗?啊?!我可告诉你,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著,大家都可以帮我作证!你最好別把事儿闹大,不然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嗤鼻一笑。 她一脸僵硬,还问我笑什么笑?让我赶紧给她跪下道歉。 “150块钱就足以让你在这儿闹事,看来你活这么久也算是白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150块钱?我什么时候和你说150……” “你不用承认,等他们把监控调出来什么都一目了然。 如果你不想吃牢饭我劝你安静点,別打扰大傢伙逛超市买东西。不然你这一百五十块钱不够赔超市的!” 我最后咬牙切齿懟道:“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包里有多少钱可以赔!” 说到这儿她才真是怕了。我张罗著让周围看热闹的人散了,又叫来一个人和我一块儿把这个老太太拉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难不成你们还想对我一个老太太下手不成?我可告诉你们,我儿子在机关单位上班,他地位可不矮,回头我把这事儿和他说了,你们这个超市都得完蛋!” “放开,听到没有?”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老年人的?尊老爱幼你们懂不懂?!” 最后她在我手背上咬了一口。疼痛瞬间在骨肉和血液中化开,令我一片愁容。 另外一个同事把她拉开。 “冷静点吧,你一把年纪了还在这儿装什么疯?!”我同事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开懟。 她把我同事甩开。但我们没让她走,两个人把她拦下。 见状,她觉得自己走不出去,索性一下倒在地上,开始装疯卖惨。 “拿张毛巾把她的嘴堵起来,警察来之前让她闭嘴。”我又疼又气,看著她牙痒痒。 她立马从地上翻爬站起来,双手捂著嘴,又想和我说点什么但又不敢把手撒开。 我们就这么对峙著。 “你,你们当真已经报警了?” 她把手鬆开一点缝隙,问。 我知道刚刚做的这一切可能让她心里有些破防。 毕竟这把年纪谁也不想身上背著事儿,这些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觉得是个可攻的机会。 我快速思索了一会儿,一双眼睛始终盯著她不放。和我们同事打了个眼神,我开口嚇她:“是与不是,一会儿人到了你就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 毕竟像你这么厉害,嘴又硬的人,怎么可能会信?” 我让同事把门关上,揉捏著被咬的外侧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立马跑过去开门,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我让同事也跟我一块坐下。 她有点腿软,一边摆弄著门把,一边让我给她开门。 我和同事一人倒了杯茶,不动如山的喝著。 不管她。 最后她一点一点往我这边挪动,两只手死死拽著衣角。 样子十分彆扭又尷尬。 我知道她心理防线在一点一点崩溃,现在几乎快要见到底,这就是我想知道真相的时候。 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见到职场上的勾心斗角,而且对方还是衝著我的货来的。 之前有一段时间数量一直稳涨不降,但就是突然在某一个节点,量一点一点回落,虽然跌得不离谱,但我还是觉得这里头有点不对劲。 原本我以为只是销售出现倦怠期。 看来是他们早就对我的货下手了。 王浩之所以在我提出要过来亲自带销售时那么支持理解我,应该也是早有预料。 只有我。 只有我亲临现场我才能把控一切。 虽然她们也在卖力给我卖货,但不可能做到像我这样细致入微的审视。 比如今天这种情况,她们不一定觉得是对家派来的人。即便能想到这一块儿她们也不会为此出头。 我看她还犹豫,估计害怕这钱拿的不安稳,又害怕对方事过找她麻烦。但人就是这样,做错了事儿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怕她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也是如此。不然不会长记性,今天她为了150块钱来害我,明天她就会为了15块钱去害別人。 我出言打破她最后一道防线,我故意问旁边的同事:“问问他们到哪里了?” “行,我问问。” “唉唉唉唉唉,有什么事儿好说好说,別动不动就找人民警察嘛,他们一天到晚也挺累的……” 她赶紧把我同事的手抓住,不让她摸手机。 我又轻嗤一笑。 她內心惶惶的看著我。 我一个字儿没说,只是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摸出,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然而和刚刚一样,手机还没来得及举到耳边她便一下子往我这边扑过来。 “你拦著也没用,早就已经通知他们了,现在只是確认他们是不是快到了而已,再说了,你不是说你儿子在机关单位上班吗?这点小事儿难得到你? 到时候你让他出面帮你求求情这事儿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我们这些小角色算什么?还不都得看他脸色?” “不能连累他!” “哦,是吗?原来你也害怕连累人啊?巧了,我这个人一向就喜欢把人家的面纱一层一层揭开,既然你都不把我们这些努力生活挣钱的人放在眼里,为了一百五十块钱想尽办法欺压我们,那我倒是想看看是谁给你的勇气,是不是你儿子? 正好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也见不著几次领导面,我的產品虽然被你当眾污衊,但如果能趁机认识认识你儿子我觉得也很不错。 你说呢?” “不行!你怎么这么坏?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一天老想著害別人呢?我儿子好不容易才……” 后面的话她没说了,她也意识到自己说太多。 脸色又黑又囧。 “是,你儿子好不容易才爬到高位,才有一个机关单位上班的资格。就只有你儿子不容易,只有你家的人不容易,別人家的你就可以隨便踩踏?是吗?!” “我哪有?” “你还不承认?!” “……” 她敢怒不敢言。 “你知道你今天赚这一百五十块钱背后踩了多少人的財,断了多少人的路吗?! 你知道一个生產豆腐乳的厂子每天需要给工人发多少工资,需要开销多少钱吗? 如果產品做出来卖不出去,被人恶意抨击,最后坏在仓库,钱回不来,流动资金转不起来,有多少人会因此饿肚子负债吗?!啊?!” “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的確可以听不懂,但有些事儿不一定只是你知我知,还有老天爷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当真以为自己所作所为能瞒天过海?!” 她被我说的阵阵发抖。 我不知道今天对她这番说辞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我想出口恶气。这一路走来真的艰难,很多时候晚上一宿一宿睡不著,需要操心的事儿不少。 而且王浩费了不少精力。 我想赶紧把这里稳住,想帮扶他,想在背后撑他一把。 但这仅仅只是刚开始就有人使乱。与其说是对这个老太太不满,不如说是对这个世道险恶的不满。 人为什么总是要想著把別人扯下来呢? 难道缩短距离最好的办法不是自己努力跑上去,努力追赶上去? 力的作用永远都是相互的呀。 如果一心只想著追赶,就会有一个力在后背推著自己往前走。这也就是所谓的道路上的摩擦力,在世俗世界中人们把这种摩擦力叫阻力、磨难,而它们会让人痛让人悔悟,从而转换成相应的动力,推动人向前。 可如果你想著把上边的人拉扯下来,同样也会被掉下来的人压扁。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有人全程装睡,他们不愿意面对別人的强、学习別人的好。一心只想著把人拽下来踩在脚底,以彰显自己的尊贵! 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后的小丑。 “我给你个机会,你把这事儿说清楚我就放你走,並且保留意见,儘量不让警方介入调查,不让你儿子参与走程序。” 她犹豫不决。 “那就交给警察处……” “唉,別別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不愿意再看,把这一切都交给我同事处理。最后拿到视频和录音,把人放走。 和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估计是对方发现我们的货销量还不错,想在一开始就把这个势头掐下来,压著我们。 幸好发现及时。 我把这个事儿和帮我卖货的那个人讲解一通,让她注意著点別再让人陷害。必要时让她打电话通知我。 我又去白云区那个卖场。 这边销售量还算稳定,但近期也有下滑的趋势。 我依旧暗中观察。 发现帮我卖货的那个人稍有怠滯。 我还是想:每款產品我都给相应的提成,谁会跟钱过不去? 直到我看到有人把別家的產品推出展览。 就在门口吆喝张罗著卖。 难道它们也走提成这个路线了? 果然我听到卖那个產品和卖我產品的这个人的对话。 “你这个提成多少?” “你问的哪一种?” “就这种小的。” “小的这种2毛5,大的5毛5。” 每一种规格都比我给出来的多五分钱。 呵。 原来……真正的內因是在这儿啊~~行啊,只要不是我產品和味道的问题,那就可以另闢蹊径。 我也理解大家都要生存,竞爭没什么不对。 解决一天问题,时间过得很快。刚把白云区这边的市场瞄完不久便碰到他们下班时间。 “小沙!”我叫住帮我卖东西的人,在一个角落招手叫她。她扭头一眼看到我,一开始还觉得有点震惊,不过很快就和別人打好招呼过来找我。 我听到她和別人的对话了。知道她对人家的產品有所动摇,所以她面容稍微有点恼羞。 可能隱隱觉得这念头有点背叛我,且又被我抓个正著。 “还没吃呢吧?” 旁边就是一家卖粉的,我拉她一块儿对立而坐。 她点头。 “想吃什么?你看看,我请客。”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得有两三个小时了吧。怎么了?” 她面色有点囧,嘴上说著没事,但面容却出卖了她。 我们两个都要了一碗酸辣粉。 她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却又好像不好意思说。最后我乾脆回:“没事儿,有什么你都可以说。 反正该看的我也都看到了。” 我把酸辣粉搅匀,埋头嗦了一口。她有点呆愣,问我:“你都看到了?那我们说的是不是你都听到了?” 我点头。 她捂嘴偏头轻咳两声,我给她递纸巾擦嘴。她接过,和我道谢。 “没事。” “姐,我……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我之前……我知道你对我们好,但是,他们那边给的价格……” “我知道。”我声音平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了解事实真相后,心里有了一个底而展现出来的平静,我说:“品牌之间的竞爭很正常,这个不怪你。放心,我没有觉得不舒服。 你觉得什么合適就帮忙卖什么,反正两边的提成你都可以拿,互不影响。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嘛,我能理解。” 她有点惊讶。 问我:“姐,你……还好吧?”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不像。可是,可是这个跟你的收入搭边儿呀~~怎么感觉好像你一点都不在乎似的?你是不是气傻了?” 我冲她一笑,拧开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水,说:“那倒不至於。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嘛,商场的竞爭无可避免。只要知道问题所在就好。” 接下来就可以针对这一系列问题作出下一步销售计划了。 总比一直不知道问题所在来得好。 小沙怔愣的看著我,眼神里透著不解。我也没多说,只让她正常上班努力拿提成就好。 吃碗粉和她一起走了一段路,消消食的同时我也跟她了解了我不在时卖场这边的大致情况。 另外两家也是近两天才开始大力推进提成这一销售手段的。我知道得正是时候。 和她道別后我打车回家。一路都在想提成这一系列的问题。 其实现在给出去的价格已经是最大极限,他们两家多出来的五分看似不多,可倘若销售差一点,货物囤积导致过期,或是哪个环节出点问题都得赔钱。 为了把我压下去他们下了狠手。 他们能亏得起,但我刚开始这条路,没钱能亏。 而且一直打价格战並非长久之计。要怎么才能破此局呢? 我绞尽脑汁都觉得难。唉,对了,先反馈情况看看王浩如何解? 第151章 秘密151 我正犹豫著要不要给王浩打电话呢,刚好碰到堵车,原本有一句没一句的司机也觉得无聊,开始跟我搭话了。 他说到跑车的问题。 说:“別看我们这个遮风挡雨,不用风吹日晒,一天就在这儿窝著腰和肩颈也受不了。 要是碰到一路畅通无阻还好,碰到这种堵车真的是要命,亏了时间还赚不了几个钱。每天都是在秧著命走。” “每一行都不容易。” 这话我不是听了他现在这般言论才有所觉悟,而是在生活中早有所感。活在世上的每个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还得为了自己的吃穿住行奋斗,就没有一个是轻鬆而容易的。 即便家里有条件,那也得担著旁人想像不出压力。 就像王浩。 他是到目前为止我真正近身了解过手里有资本的人。或许他开的车並不像大家所谓的什么迈巴赫、奔驰、宝马,甚至更厉害的劳斯莱斯等。 但也是实打实的好几大十万的车。很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表面怎么都是风光的,可压力压在头上只有他自己明白,我切身体会过也知道他的艰难。 记得我们两个刚重逢在一起那一段时间,他无意中和我透露了一句话,他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睡著过,谢谢你能让我睡一个这么好的觉。 那会儿只觉得他是跟我拉近距离,或者单纯情商高不说家事,只说一些让彼此都放鬆的话。 现在看来並非是这样。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那是他吐了真言。如果换成我处在他那个位置,我也很难入眠。就我现在的处境而言,我都觉得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呢。 要是卖的不好下个月的工资可怎么办? 都不用等到下个月了,现在都已经快过去半个月,还剩半个月就得发第2轮工资…… 这个时候司机又说:“其实平常我都喜欢走这条路,虽然拉不到什么高价位的,不像火车站汽车站那一段,只要叫一个人上车就能瞬间翻倍甚至更多,但拉客的时间太长,没几个有閒钱的愿意坐那种车。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么堵。哎哟,看来这一堵得堵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出了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我似乎从他的话中找到一些细微的东西。 火车站和汽车站……外面那些拉客的计程车確实价格高。 这是大家都明白也是公认的事实。 我也去过火车站、汽车站。只要一出站就有人提高了嗓门叫客,有一次我时间来不及了,就跟著他们一道走,默认那个价格。 然而等我和他走到车前才发现车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嘴里个个都喊著“差两个差两个就走”。 还有一些更奇葩,直接说“上车就走”。 反正没一个嘴里有真话。我记得那次有点儿难以拒绝,也是觉得人家吃口饭不容易,所以就包容下来,但最后换来的是我在车里等了差不多40分钟。 和这个师傅说的没什么不同。 我问他:“师傅,你之前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拉过客?” “那肯定的呀!”他往后视镜看一眼,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我跑计程车都已经跑了十年左右了,这贵阳哪块地方我没跑过? 溪、龙洞堡那边郊区、还有刚刚你上车白云区这一块儿城乡结合部、清镇、修文、息烽、包括什么金沙遵义那一带全都去过,只要人家给的钱到位,我们哪儿都能去,你让我出省也可以。哈哈哈~~~” 他倒是健谈。 我扬唇又问他:“所以最后你还是选择在市区跑?” 他摇头:“这也不好说,都是灵活的,比方说有的时候我刚好拉人去火车站什么的,正好碰到有人也一样会拉那种高价位的。但这需要运气好。 之前和他们一样一直都在价格上傲,最后发现亏了时间,其实不划算。主要是还得费心神,我这个人懒得很,我也懒得跟人家讲价,跟人周旋,还不如搞点实际的,直接按照上面给我们规定的价格上车打表。” “哦~~”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反正就是隨机应变。 是啊,不是我一个人有竞爭对手,而是生存在这个世上的人都有竞爭对手。大家都要找到合適的方式让自己的生活转起来。 从容面对,隨机应变。 在价格上我没办法继续让,现在就是考验回头客的时候了。其实在吃的方面大家都挺在乎的,如果卖价相同,大家一定是愿意拿自己觉得好吃的那一款產品。 这个就和销售员的提成没关係了。 除了我自己亲临现场销售外,还能有別的法子吗? 在不提高提成的情况下……怎么才能破了这个局呢? 难不成……我得另外找两个还没入行的人帮忙一起卖? 可即便是没入行的,只要进入这两个卖场大家一交流沟通,很快就知道什么提成更高一些了,人都是向钱看的…… 唉,对了。 那就让她们屏蔽掉这两个卖场唄? 换別的地方卖? 比如说集市、农贸市场什么的……就像那些摆摊儿的一样。 甭管什么大型卖场,他们一开始的形式也是跟小商贩摆摊差不多。都是一点一点做大的。 刚好车上就有一个活地图,且人家在贵阳生活这么多年,肯定比我精通,我於是问师傅:“师傅,这边有什么集市或者说农贸市场什么的吗?” “当然有。” “人多不多?平常是怎么赶场的?” “人挺多的,反正只要开场比超市热闹多了。每个区都有,尤其是那些城乡结合部,人更多。比如我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中溪那边人也挺多的,而且听说大学城要修到那边去了。这一拆迁就会有好一部分人聚集在同一个小区,到时候肯定都会统一规划的。” “溪那边吗?” “是啊。” 我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最后又和他搭了几句,正好车子开到楼下了。 我付了钱,没急著上楼,而是先去了一趟小卖部。因为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预兆……亲戚造访了。 接到王浩的电话是半个小时后。 当时我刚洗了个澡,整理好自己正打开笔记本电脑想看数据来著,电话就在旁边嗡嗡作响。 我一看是他,赶紧接。 他让我把数据给他发一份。然后我俩一同看,他那边沉默了好久好久。我没打扰他,可能他也在想办法。 又过了一会儿,他认可我说的:“可以,现在不能压价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多试一试也好,就像那些赶场的人,到处都跑一跑才知道最后哪里卖的好。才能总结的更多。” “你也同意了?” “嗯。” “你不觉得现在再多找两个人压力大?” “反正压力都不小,不在乎这点压力。换句话说,你现在找两个人在市场之类的地方卖,他们是只服务於你这一种產品,所以这个钱出的值。” 他这么一点拨,我一下子就想通了。是啊,虽然我把超市给她们的那一部分工资都给了,但她们只卖我这一款,其他的她们不兼顾呀。 这是一条好路子。 “竞爭不可避免,一开始就要做好被人攻击的准备,尤其產品好才会惹风。这一点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高兴,只要东西好,就一定会有出路。 先转移他们注意力,暗中在別的市场卖,儘快回笼一部分钱,眼下的这种较量还不算什么,大势还在后头。” “好,我知道了,那我明天开始准备。” “先踩好点,整理周边的人流量以及对產品的需求度。好了给我发一个过来,我帮你看看。” “好。” “今天……你就做了这些?” “嗯哼?” “没在医院停留?”他问。 我估计李小霞可能把之前我们坐在一起交谈的事儿和他说了,不然他也不可能冷不丁的问这么一句? “是啊,没时间呀。把东西送到医院我就赶紧去超市了。”我说。 他拖著长音嗯了一声。 “怎么?有事儿吗?” “没事。可能比较喜欢吃家乡菜,到底遵义和贵阳的菜还是有区別。这个护工是贵阳人,做的饭菜她早就吃够了。但为人不错,照顾人也很细心。我不想换。” 我深呼吸一口气,脑海中简单把数据归纳一遍,回他:“没事,如果我做饭的话我会送过去的。这些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 “嗯。”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別的话要说?” 他那边椅子动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站起来走动走动。但我没说话,安静等他回应。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他整了一句最中肯的话。 是,站在他那个角度確实不好说。 但站在我这个角度,我现在几乎已经知晓所有事情的细致脉络。 那就由我来说吧:“如果你觉得合適,我有空就去和她说说话,如果不合適的话,我就好好的当一个送饭的天使。你觉得呢?” “……她,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知道了。你好好管你的事儿,我有时间会去陪陪她的。” “……嗯~~” “那你想不想休息?你要是累了的话早点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外头,把自己照顾好才是大事。” “放心吧,我知道。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 “好。” 我应下。 然而我们两个都很默契的没有在第一时间掛电话,而是一直让电话通著。彼此都能感受得到通过听筒传给对方的呼吸声。 我们都知道对方还有话没说完。 我最后说“掛了唷”。 他又嗯了一声,但是在电话掛断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叫我的名。 “小梅。” “……嗯?” “你碰到的一些事儿可能她会帮得到你。如果有疑惑,可以把她当成我这样去对待。她会很真诚的替你解答。” 他的意思是让我在事业上碰到疑惑的问题可以在去看李小霞的时候和她聊一聊,一来是为了给她解闷儿,二来我可能也能从她那儿学到一些东西。 是。 他这个话没有带什么私人角度。我虽然和李小霞只近身交谈过一次,但和王浩所说的差不多,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也是一个有大义的人,那些年她和王皓一起在外头闯荡,脑子肯定是有东西的。 他们两个在事业上走的桥都比我走的路多。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不管事情多么棘手,都要好好吃饭。” 我再三叮嘱他。 “好。过段时间我就回来了。记得想我。” 我嗤鼻一笑:“好好好,想你想你想你,一会儿就到梦里去见你,行不行?” “脱光了来吗?” 他的一句话把我搞得脸一下子就烫了。有点儿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当然不能让他所愿。 我和他说:“那当然是不可以的……”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 “嗯~~想归想,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 “你怎么了?” “有个亲戚造访。” 他沉默了几秒后在那头笑。 “有这么好笑吗?” “还行吧。” 我有点不乐意了:“喂,你能不能有点心啊?好歹我现在也是有气无力的,肚子还有点疼呢,你不关心关心就算了,居然还在那边笑!” 他嗯了一声,然后收了尾:“好,那我就不笑了。那你来梦里见我,我给你暖一暖。” 我心里一甜,应下。 后来互道晚安,我又埋头审查数据。每一处都不放过,把钱重新算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四份早餐,自己在路上吃一份,还有两份送到孩子学校,和他们在一块儿待了几分钟。 我想著:其实我在这段时间是可以把他们接回家的,虽然我没时间陪他们,但是能看到也好,只要在眼皮子底下就好。一会儿忙完我就过来接他们。 第四份早餐我送到医院。正好碰到护工去上厕所了,想到昨天和王浩的通话,我拒绝护士的帮忙,自个儿把东西拎到病房去。 我敲门。 和李小霞同病房的那个病友已经回家了。听说家里支付不起高昂的医疗费,只能回家等死了。 我听得心里沉沉的,很不是滋味儿,但这世道就是如此,不过我没注重这个话题,我怕李小霞多想,赶紧绕开了。 结果她开口就说:“是不是在工作上碰到难题了?” 我有点懵,反应过来后,轻点头。 她边吃早餐边笑:“你不用拘谨,他已经和我都说过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把情况和我谈谈,兴许我有办法。” 第152章 秘密152 有了之前对她的了解,现在我对她这番言论也不意外。 王浩口头上已经和我说过,即便不能真正意义上解决问题,就当嘮嘮嗑也可以。 我简单把买过来的篮和水果收拾过,又把桌子上放的抽纸和捲纸重新规放。这才坐在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和她说那些事。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她问:“想每个区域都搞一个点,还是只搞一两个点?” 她这话一说出来我整个人瞬间狠狠定住。 仿佛任督二脉突然被打通,之前让我苦恼的事儿也都在这一剎那全都明了…… 原来我一直苦思的、理不通顺的就是:我还不清楚自己要怎么设点的问题。 在计程车司机那儿我得到的信息有点凌乱,从市区到郊区、还有下面的地级市、周边隶属於贵阳的县城…… 看似每个地方都有市场,但实则全都混在一块儿是容易迷惑人的。我首先要明確自己能承受的点有几个,然后再从这些地方中挑选出最有优势之地设我的卖点。 这才能保证少出乱子。 我在心里窃喜,幸好她多了一句嘴问我,不然我还真不和她说工作上的事儿。 “以我现在的情况最多能承受两个点,只能加两个人的工资进来。”我实话实说。 “不过加上我总共有三个劳动力。”我再补充。 李小霞轻点的点头:“你能確定下来最好,现在既然有了目標就只需要挑选地段。近一两年我没怎么关注外面的情况,市区人流量自然最大,嗯~~我觉得你没必要完全放弃市区这一带的人流量。这边包容力度大,別看现在很多人在贵阳租房,租客多半也都是贵州地区的人,你那个產品我尝过,味道確实无话可说,既然產品自身过硬,你又打算设两个点,那我建议你这其中一个点就设在市区。 另外一个点可以设在郊区。人工这方面最好是就近找,一来方便人家回家,各自都少麻烦,这第二个嘛……郊区那边的人工可以稍微在工资上往下压一压,还有提成的问题,你產品的提成是怎么规划的?” 我一五一十和她说。 她点头:“那个是在超市给基本工资的前提上你给出来的提成,现在是你得把超市那一部分工资一併给出去再加提成,在前期压力过大,这个方式不可取。再有,既然你选择屏蔽掉那两个地方,那就不用去想他们会把工资拿出来对照。 基本工资按照正常的价格给,可以在提成上矮下来。” “会不会没人接?” “不至於。做生意的人就是讲究一个缘分。无论是找老板还是找员工都一样,岗位这么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嫌弃。 那些嫌弃工资的人也不一定好好干。先把话放出去找一找再说。” 我在心里把这些全都一字不落的记著並消化著。 “姐,那你觉得这个提成应该给多少?怎么给?市区和郊区提成给一样的还是综合情况来?” “市区人多,提成可以相对矮一点,如果產品卖得好,可以以鼓励的形式慢慢往上加。郊区也不用太高。 市区小的可以压到一毛,大瓶的那种两毛五就行。 郊区那边小的两毛,大的三毛。你看这样如何?” “回头我做个数据综合对照对照,到时候再精准。”我说。 “可以。” “姐,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么多。”我……我活了这么多年,身边出现过这么多人,即便是我的家人也不像……也不像她和王浩这般对我。 家里人只会给予我打击,他们觉得出生在那种家庭就应该一辈子甘愿平庸,只要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我这些宏伟蓝图如果靠著他们鼓励或是给意见,他们只会说:比你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人家都做不成的,难不成你还能做得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饿不死就行,別想著飞上枝头当凤凰。我看你就是胆子大本事小。 这是我妈曾经和我说的原话。我想到这些心里划过一丝浅浅的自嘲。 “说什么呢?有什么谢不谢的?只要你能答应考虑我说的那个,我在所不辞。” 李小霞说。 她的手往我手背上一搭,估计是发现我的表情越发凝重,所以她的语气和声音都刻意变得轻快了:“先考虑考虑,时间还早,也不用那么著急。 你也不要觉得有压力。” 我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其实我想和她说现在我们两个都忙,情况根本不明朗,也不適合要孩子。 我这成天东奔西走的,就这高强度的工作状態对孩子也不会好。 说难听点儿,我和王浩现在连面儿都见不上,怎么要孩子? 但我面对她这些话又说不出口。 我怕辜负她的期望,我也不想让她失望难受。 其实她口头上说著王浩是一个固执专一的人,所以他把感情看得很重。没有人可以轻易走进他心里,但一旦在他心里占据一定的位置,他就会竭尽所能,刀山火海都愿意赴。 李小霞又何尝不是? 那个孩子的离开几乎要了王浩半条命,又何尝不是要了李晓霞半条命? 她这么急著想看到我和王浩有一个孩子,其实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希望她和王浩再有一个孩子。 只是这些她都没办法完成了。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人身上。 我在心里啜了一口气。 另外一只手搭上来,放在她的手背上,用力一摁,像学生和老师做保证似的说:“姐,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虑。咱们来日方长,不著急。” 虽然对一个拖著病的人,我告诉她“来日方长,不著急”这种话多多少少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但她现在的盼头不就是这个吗? 我得让她活在盼头里,这样兴许能让她拖的时间更久一点吧。 时间不早她催我走。 我站起身:“好,那我先去忙了,姐,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就行。” “好,去吧。” “嗯! 拜拜,过后再来看你。” 她对我眨眨眼点点头。 我心头一硬,扭头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听到她在背后喊,我於是驻足回首。 “马上就到秋天,贵阳早晚温差很大,出门在外记得带一件外套,別受凉了。 把孩子也看好。” 她这话说的我心头突然一沉一痛,好像被盾刀抵了一下。 我又在心里拖了一口长气。 “好,我知道了,姐,你也照顾好自己。” 说完我就再也受不了,赶紧埋头离开。低著头一个劲儿闷著往前走。 走到护士站台时,护士招手把我叫过去。 我於是又只能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手擦了两边眼角,把泪硬憋回去。 “护士,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什么,你是802號病床的家属吧?” 我愣了一愣,但很快直接点头。 “我之前看到她好像在偷偷吃什么药,你们最近是不是给她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 这让我猛的一惊,我直接问:“什么药?她吃的药不是医院给她开的吗?” 护士摇头。 我感觉脑袋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了一下。 “……那,那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当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可能问你了。药在她那个保温杯里,之前我去给她换药水,也是闻到一股药味才知道。” 我双手紧捏成拳头。 一个什么想法划进心间,我问:“你確定不是你们医院开的药?” “当然。” “那,回头我把那个药拿过来,能不能请你们帮我鑑定一下是什么药?” 后来我又和她私下说了两句她才答应。 现在是不可能回去拿,只好等护工回来,到时候我和她电话联繫,让她想个办法把药给护士拿过去。 我一边打车往溪的方向走,一边打电话给王浩。 然而那头没人接听。我连续打了两次都没接,可能是有別的事儿在忙,於是编辑成简讯给他发过去。 发简讯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心也不稳,一直砰砰砰的。 李小霞情况不是挺好的吗?我和她谈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情绪特別不错。 怎么就想著……想著吃药了呢? 她到底吃的是什么药?? 我又想到之前在镇上,有一次王浩回老家,就是去找一个隱藏在山里的土医生开了中药…… 难不成是那个药? 很有可能。 想到这儿,再联想我和她谈话时她稳定的情绪以及还算不错的精神状態,我的心也逐渐稳下来。 等等消息看吧,看看王浩那边有没有动静。 前往溪的途中,我一直都在观察周围的建筑以及视线更远阔一些的位置。 相比市区的城建,这边的建筑自然没那么紧密。或者说现在还没到密集的地带。 刚好计程车司机就是溪的。我把话匣子一打开,他就什么都和我说。 “我们这边啊? 我们这边马上就要面临拆迁了,现在拆迁款基本都快到位了。给我们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直接赔钱,要么就是让我们选房子。” “选房子?” “对啊,就是那种安置房嘛。”他说。 我就问的更深了一些:“大哥,那你们的安置房是修在哪里?” “安置房就靠近大学城那些位置唄,我也是估计的,他们说差不多就在那儿,也不可能给我们太好的地段,但是也不会太差。 妹子,我听你这个口音不是贵阳的?应该是遵义的吧?” “对,遵义的。” “怎么?嫁到我们溪来的?” 他往后视镜看一眼,再问。 “没有。我就是过来跑工作的。” “哟,这边还有工作呀?什么工作呀?”他的好奇心也很足。我就以工作的名义和他聊:“老板派我过来踩点儿,看看哪里的人流量多一点,看看哪里好卖东西。” 他眉头一皱,问我卖什么东西?我自然和他说了。他又问我是什么豆腐乳什么牌子的? 我和他实话实说。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牌子呢?” 其实这个也不意外,毕竟我的市场还没开到这些地方来。目前也就只有那两个卖场在卖我的货。 这还是看在王浩的面子上。要不是有他,说难听一点,销量稍微不好就会面临被撤掉下架的危机。 但我也不气馁,反正一开始的路总是艰难又迷茫的,但只要坚定,坚定一个方向努力往前走总会有看到光点的那一天。 “因为我们就是新出来的產品呀,所以才想著把市场打开嘛。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跟我说的具体一点?溪这一带……你应该特別熟吧?” 这是来自对男人的吹捧。 他果然上道,直接一句“开玩笑!那是当然了,整个溪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你问我就是问对人了”后,对我慷慨解囊:“说吧,你想问什么?!” “溪的人流量主要还是集中在步行街那一块。民大和贵州大学西校区都在那。那边有集市,说实话现在我们这边规划没有城区那么严谨,想卖点东西推个摊儿都能搞定,其实没那么复杂。” “一会儿我拉你逛一圈,再回到人流量最多的地方来,到时候你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就知道。” “豆腐乳和臭豆腐这种东西还是挺畅销的,毕竟都是贵州人嘛,好这一口。而且我们这边还有几家烙锅的生意不错,不过说实话啊,他们总说那个臭豆腐不错,但我觉得没一家好吃的?” 我愣神皱眉:“会不会……是你不喜欢吃?” 结果司机强烈反驳:“那怎么可能?好歹我也是土生土长的贵州人,怎么可能对这种东西无感?我就是觉得味道不对,因为之前我送人去遵义,刚好就在那儿收了车,有朋友叫我聚一聚,我就和他们一道去吃过。 当时好像是在……我想想啊……那个地方好像是叫什么商贸城?” “哪个地方的商贸城?” “南白。就是现在的播州区嘛~~你是遵义的你晓得不?” 我仿佛是找到知音,听到这些熟悉的地名连连点头:“知道。商贸城步行街,那一条街烤鱼也特別不错。小吃夜宵一条龙。” “啊,对对对,就是那一条街,当时他们带我过去吃,人家那个臭豆腐就很劲道,就是很好吃。要我说他们那些说溪这边臭豆腐好吃的人就是吃不来细糠!遵义那边烙锅店和这边的就不是一个级別。” 第153章 秘密153 遵义和大方这两个地方的臭豆腐確实名气不小。 但这两个地方是不一样的產品。 大方有臭豆腐,遵义有板桥豆腐。 板桥豆腐直接上手撕开就能吃,也可以用来凉拌。但臭豆腐必须经过油炸,现在大家吃法也都千奇百怪,我看到有人还架放在火上烤,在口感上虽然有一定差异,但都好吃。 听到这位司机大哥说到这儿我放心了一些,与此同时心里也油生起一些小点子:一会儿去看市场的时候顺道逛一逛那些开烙锅的店,看看能不能找几家人合作。 这种烙锅店开在人流量大的地方,生意好的情况下,臭豆腐的销量也不会少的。 尤其这边还有大学城环绕,碰到周末学生多,还有那些小年轻出来约会什么的…… 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出来吃顿夜宵…… 再加上这个老哥说他们的拆迁款基本都已经確定,而且很快就会发放。这样一来大家兜里有钱,什么东西不好干? 市场肯定是活的,主要就看產品,看人怎么销售了。 快下车时王浩给我回了个信息:【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不好的药,是我买的那种中药。】 看到这信息,我悬著的心也终於尘埃落定,原来和我想的差不多。 於是我给他回:【那就好。你在干嘛呢?该不会赖床吧?】 这信息刚发过去他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他只“餵”了一声。 然后那边就是其他人的声音,有些凌乱,基本都是对话声。这些流程好像跟买卖有关。 直到他说了一句“怎么样?这个岗查的如何?可还满意?”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他这个电话是在回应我刚刚问他是不是在偷懒的问题! 这个男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幼稚? 不过听到他的声音是另外一种惊喜。能让我更舒心,更有干劲。 正好碰到下车,我让司机靠边停下。 他在那边问:“你在哪儿?” “我现在在溪步行街。正站在一座小桥上。” “去溪了?” “嗯。刚刚在车上和司机师傅聊了不少,对这边大致有点了解。”我说:“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详细谈谈。” “稍等一下。” 然后就听到他在那边吩咐一些什么。 大概两分钟左右他回来。 “说吧,我听著。” 我知道他忙,所以不浪费时间,把司机刚刚和我说的那些大致和他说一遍。 紧接著就说出我自己心中那个想法:“卖归卖,但是能够和这些夜宵店合作,我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销售发展,反正前期咱们要投入,也得考虑回流。而且夜宵店还有一个好处,不用我们人工销售,只需要前期和他们谈好所有的事宜即可。 我们先货后钱,他们觉得可以且卖得不错,到时候再换回先钱后货。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当然没问题。看来你现在越来越灵活了,坐个计程车都能给你坐出灵感来,这势头还真不容小覷。” 他毫无保留的夸奖。就差直接说“真不愧是我王浩带出来的人”,我能听到那口气里的傲。我自然是受用的,谁不喜欢夸奖?就连不会说话,但是刚刚能听懂人说话的小孩都能听得懂夸奖和贬低呢! 於是我心头动力更足,一颗心好像带齿状的草从表面刮过一般,心痒又麻,心里也跟著“嘶”了一声,但也只是片刻失神,我另一只拳头拽紧,缓过来后直接道:“那一会儿我先去办。” “可以。这种小店铺货不用太多,压力不大。”王浩说:“但你得和他们说清楚,后续如果销量卖得不错,就得让他们先给钱再给货。 先小人后君子。” “那你觉得需不需要写一份协议什么的作为备用,到时他们觉得產品不错就更改为先钱后货?” “这个没必要。” 他一下子就给我否定了。 “嗯?为什么?” “首先,这是零碎的市场,没必要搭框架,以免束缚自己。也不是固定和几家合作,只是找几家作为试点,如果到时卖得好,难不成你还不让其他家进货了? 再者,零售市场讲究人情世故,也讲究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度,你得先学会相信人。 最后就是產品自身过硬的问题。只要你把东西做好,他们好卖你就不愁销。最好卖的东西不用擬定协议他们也会上赶著买。” 他总是能抓住重心,说的我心服口服。我心里也已经有一个定位和规划。 “放心吧,我明白。那你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一会儿空了我再联繫你。” 他在那边沉默大概一两秒后,我听到一抹笑声。 我有点纳闷:“怎么了?” “没事,去忙吧。” 我虽然觉得云里雾里,但现在確实挺紧急,所以没时间考虑这么多。这电话掛断后,马不停蹄便扎根生活市场。 直到中午和三四家家夜宵店谈上话。 他们开门时间晚,而且几乎都是老人开门。 一打听人家都说:“哦,这个你得和我儿子他们商量,我们没有管这些。做不了主。” “老伯,那请问一下你儿子和儿媳妇在哪儿呢?能不能帮我找一找他们?我和他们谈。” “这个呀……嗐!说来也是懒!昨天晚上3点就收摊,现在都还在睡觉没起来呢! 哪家媳妇儿这么懒?”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他们老一辈对时间的观念以及勤劳吃苦这一点年轻人不是不明白,只是很多事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形式上发生变动,他们不容易看得见而已。 而且这样说说他儿子就好,说他儿媳妇儿真是……有点越界。尤其还是个男性,是公公这样的角色。 很多家庭矛盾也是因为下意识的偏心和思想意识上的差异造成的。 但我也没必要在这儿和人家祥聊,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还不是官,只问他能不能帮我叫人。 他一听是生意方面的,只觉得有钱赚,反正挺积极。 上楼叫人去了。 趁著这个时间我环顾四周,发现夜宵店不少,很多家都还没开门。 有卖羊肉粉和牛肉粉之类的、还有炒菜、有一家沙县、再远一点,隱隱约约好像能看到有一家牛排开著。 不过我得走到马路对面去。 走马路宽而大,而且没有斑马线,只能从地下通道绕过去。 算了,下次路过再进去尝一尝味道吧,我看他们家那个招牌感觉喜欢。在这种市井小地有点派头和氛围。 一会儿就去吃沙县。 心中刚好有这个定论,老人家就把他儿子儿媳妇儿叫下来了。 两个人看到我,人还有点懵。 那个男的把眼一戳,睁眼看我。很快回过神,定睛,一边往我这边走一边问:“美女,你是?” “你好,我是过来找你们谈点事儿的。” “谈事?哦,那你这边先坐著我马上……” 男的话还没说完,只到一半他老婆突然伸手、伸一条腿拦著他,不让他靠近。 他虽然有点愣神,但他老婆一个眼神放过去,他瞬间反应过来,敢怒不敢言,刺头刺脑的用一只手搭在后脑勺上,嘿嘿两声后去洗手间了。 他老婆看过来。 女人面对女人时相对沉稳一些,刚刚她那一系列的举动我也能理解。看得出来,这个家应该是她说了算,所以和她谈挺好的。 她也不是什么不友好的眼神,就是对我刚刚说的这些有点儿不太上头。 安排我坐下后给我倒了一杯水。 “谢谢!” 她是直接问:“你要找我们谈什么事?” “老板娘,我看你们是开夜宵店的。”我把杯子放在一旁,双手搭在膝盖上认真和她说:“我这边有一个豆腐乳和臭豆腐的加工厂,最近我们在扩展销量,也在逐渐往贵阳周边发展。 我觉得你们店位置不错,生意肯定也很好,所以想发展成第一批客源。我……” 我话刚说到这儿,她突然抬手,示意我停下来。 我被门挡了一下一样,心里有点空,但还是先停下来看她反应。 “你说什么?豆腐乳和臭豆腐?” 我点头。 她直接对我摇头摆手:“姐妹,你要是卖这两样东西那就找错人了,我们这边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看她点单上面明明有臭豆腐这一栏。 而且价格也不是很便宜,6块钱一份,上面还標明只有10片。 这是很不错的价格了。 但如果我直接用这个问她,似乎会让她更加牴触。 所以我从侧面告诉她第1批卖这个货的人能得到的优势。 “老板娘,我能不能再耽误你一段时间?就当是给我们俩一个互相挣钱、互相成就的机会? 打扰你休息我很抱歉,所以我想我能有机会弥补。” 她也坐在凳子上,扭头扫我,端著自己倒的一杯水浅浅喝著,愣著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適的话,就当我刚刚没说过……” “反正都已经起来了,你想说就说说吧。” “……好。” 这个转动有点大,不过我也很快反应过来。和她说前期是我们给他们供货,不需要给钱。等他们把东西卖出去再给我们补款。 我看到她眼神亮了。 因为他们这种店都是先拿货。所以我说是给我和她彼此一个机会,我用她的店卖东西,她也能从中赚取利润。 “美女,这个事儿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她把杯子放著。 我接著她的话说:“没关係,你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甘愿倾听。” 从她刚刚犹豫的语气来看,应该跟司机在计程车上说的那些话有关。可能臭豆腐在她们这边销量不一定好。 不然她会选择拒绝我的產品或是接受。而不是这种犹豫不决的態度。 “行,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妨和你说了。虽然我们这有臭豆腐,但臭豆腐的销量真不行。这么和你说吧,我们之前拿的那些货基本都是亏著的。 顾客还是更倾向於肥肠、土豆、牛肉之类的。 我们之所以上也不过是为了种类齐全,我怕你……没什么优势。”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我右手把膝盖一抓,觉得应该能和她谈成,所以直接道:“没关係,反正做生意都是有亏有赚。只要你能开个金口,其他的就看市场吧。 我对我们產品还是挺有信心的。老板娘,如果你觉得不错的话,我是很真诚想和你谈这个生意。希望你能同意,给我们彼此都带来一点利益的机会。” 最后她抿唇笑。 一边和我说:“行,你还真会说。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瓶。” 瓶两个字听到我耳朵中时,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纳闷,或者说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迎和她的笑,站起身和她走近一些:“哪有的事,瓶不敢当,我觉得老板娘你比我漂亮多了。” “唉哟,你看看你这张嘴,抹了蜜似的!” “没有,我就是实话实说。你本来就很漂亮。要不是长期开夜宵店熬夜会更出眾。” 这是戳到她的痛点也是站在一个理解她的角度夸她。 她抬手摸摸脸,摸摸黑眼圈,说:“哎哟,可不是唄,熬夜把人熬的都暗沉了不少。反而还没人懂。妹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好像经歷的不少啊?” “都三十了。” “那还年轻啊,我比你大七八岁呢!” “姐,你看著比我年轻。” “去去去,你说这些我也得信才是不是?好,今天话就说到这,一会儿我和我老公还得去吃个席,得简单准备收拾一下。回头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不过我有个要求,我得先尝一尝才確定。” “没问题。” 我俩相视一笑,我把她的电话记下。然后去沙县店。 点了一个炒饭,搞了一点儿泡萝卜。 这里和那家店隔得不远,所以他们两个谈话我完全能听得见。 是那个男人从洗手间出来了,然后问她:“唉,刚刚那个人呢?” “走了。怎么?你捨不得啊?” “……我……你这话又说哪到哪儿了?我都不认识人家,我怎么捨不得?” “呵?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让开,別挡著老娘的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可理喻?” “你能不能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就你这熊样,顶著个大黑眼圈,顶著一圈大肚子,你还想和人家有点故事咋的? 看什么看? 要不要我把人给你叫回来你再给我上演一段琼瑶故事? 作死呢你!!!” 唉~~ 这种爭吵我习惯了。身边的两口子几乎都喜欢这样,不过他们也只是磨磨嘴皮子,毕竟我又没在。 而且对有些两口子来说不说两句反而不舒服,像一种恶趣味情调。 想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刚刚掛电话时王浩那一声笑。 难不成是觉得我说要去忙,要掛电话这件事太乾净利落?我回味那一抹笑觉得十分有可能。 我拿手机又放下。 算了,等回家了再黏一黏他吧。 吃完东西我奔赴下一家,以同样的方式搞定。 当然这其中也有失败的。 不过……失败就失败吧,就当从来没去过……哈哈哈。 弄完这边我又回市区。李小霞和我说不要放过市区的市场,本来我也没怀疑过她,但直到我下车真真切切在这周遭感受过后,才深刻体验到她说的有多实在。 一开始我就是被对方搞出来的提成迷惑,只想著打开市场,想著不被超市员工作提成对比。 但李小霞有一句话说的对:既然要打开市场,那就不要管能不能被她们发现。一来,市区距离那两个卖点还挺远,溪更不用说。 即便被她们发现也无所谓,前期以回款和销售为主,只要原则上没问题,不用规定的太死。 如果只是衝著提成和工资来的,也並不是能踏实稳重干事儿的。 找工作和找员工都要靠缘分。遇到对的相互成就,遇到错的则相互淘汰。 第154章 秘密154 走过老城区喷水池一带,我觉得还可以把附近一起全都转一转。 於是喷水池、大十字、小十字、师大天桥、太平街、盐务街、青云路这一圈我全都转完了。 最后甚至又到市南路和油炸街一带细探,每到一个地方都驻足和那些临街店铺、摆路边摊的人攀谈。 我越发觉得李小霞说的一点都没毛病。市区的人流量一大把一大把的,根本就不缺人,缺的是能把事儿做好的人。 所以我甚至有点想放弃溪那一带。 我想把大方向全都放在市区,现在先不想別的,我们太需要钱了。 无论是我还是他们两个,总是要有人手里有点钱才安心的。 而且溪太远。这一路过去会浪费人很多精力和时间。 但在市区不同,就在这周围一带隨便坐个公交车就过去了,打车也不太贵。 前期成本没必要搞这么高。 从油炸街往回走时已经是傍晚6点多。我和学校老师通过电话说今天晚一点回去接两个孩子,让她帮我留意一下。 老师也挺配合。我过去的时候给他带了几斤新鲜的苹果和橙子。是心意和礼节的问题,量不多,也不是什么上等水果。 不管她喜欢或是嫌弃,反正我给了自己心里舒坦。 我接到两个孩子。 “妈妈,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接我们呀?” 儿子和女儿一同兴高采烈的蹦躂,分別牵著我一只手问。 “因为妈妈今天没那么多事儿啊。”说完我的心就是一紧,其实早就该这么做了,把他们带在了身边,告诉他们我工作的时候別打扰就好,没必要一直放在学校…… “宝贝们,妈妈以后如果在贵阳的时间长,我就每天接你们回家好不好?但如果妈妈回老家,你们就只能待在学校了。理解理解妈妈,好吗?” “妈妈,你在贵阳的时候都可以接我们了?” 女儿问。 “嗯,都可以来接你们。只是可能时间没那么准时,有时早点有时会晚点。” 女儿又说:“没关係,我和弟弟可以等妈妈的。妈妈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呀?” 我摇头:“不会。” 他们两个这才放心的更欢乐的蹦躂。 后来两个人把我的手都鬆开了,走到我前面去,像两个飞出笼子的欢雀,能给我带路了,我有电话进来,扬声叫他们两个稍微慢一点等等我。 是老家蔡鳶打过来的。 “喂,嫂子。” “小梅。你还在外面吗?” “嗯,我还在外面,刚刚把两个小孩接回来。” “哦,这样啊,那你先把他们两个看好,咱们回头再说。” 蔡鳶道。 “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其实也还好。” “那就回家我联繫你。” “好的。” 电话掛断,我走上去抓住两个小孩。带他们一块儿去超市。我知道他们在学校应该用过餐了,但我还有点饿。没想到两个小孩说下午就从老师口中得知我要接他们出来,所以他们故意吃的很少,想吃我做的饭。 我听得心里嗡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顶。 拿好菜,付完款我领著他们两个回家。回家路上组织好语言,把刚刚的事重提:“宝贝们,妈妈有个事儿想和你们说。” “妈妈,什么事儿啊?” “妈妈,你说吧,我们听著呢。” “以后不管妈妈要不要过来接你们,你们在学校那三餐一定要按时吃。你们现在是长身体的阶段,如果错过会导致营养不均衡或者营养达不到,这都会影响你们成长。不仅是身体和身高,还有脑袋,更夸张一点,甚至还会影响到各个器官。 比如你们说等妈妈接你们和妈妈一起回家吃饭,那你们的胃肯定会受不了的,久而久之可能就会发展成胃病,胃炎之类的。 妈妈不希望你们等我。如果时间恰好能赶得上,我会让老师和你们说。不太晚的情况下,咱们一起回家,妈妈给你们做饭吃。 但如果没有得到老师或是妈妈的通知,你们一定要准时准点好好的吃饭,不能故意不吃或者吃的很少。知道吗?” “可是我们想等妈妈一起吃啊。” 儿子和女儿一同说:“就是稍微晚一点,我们可以等妈妈的。” 我摇头:“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做。 你们还记得妈妈说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了咱们才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彼此身边吗?” 他们点头。 “这就对了呀。好好照顾自己的前提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妈妈不是只让你们两个吃,妈妈在外头,没有和你们在一起时也是按时吃饭的。 所以你们也要乖乖吃。即便你们觉得妈妈做的饭好吃一点也不行,妈妈有时间可以做,如果还吃得下可以再吃一点。 如果吃不下,咱们就换到周末或者妈妈有时间时。 反正就是不能错过正常吃饭的时间点,妈妈没通知,你们就在学校好好吃,如果妈妈有別的安排会提前和你们说。 这样听懂了吗?” 两人重重点头。 “不仅仅要听进去,还要做到。” 我说。 “知道了妈妈,放心吧。” “我也知道了。妈妈,回家咯!我去给你和姐姐开门!” 这臭小子说完就鬆开我的手跑到前头去了。紧接著女儿也跟上去。回家他们在客厅玩,我在厨房做饭,顺带给蔡鳶回了个电话。 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小芳生病了,暂时缺一个人手。 我问她有没有找到合適的? 她说:“我也不知道谁合適谁不合適,毕竟你也不在。其实也没多大事儿,缺一个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最多也就两三天,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如果请假这种情况,工资会有什么变动吗?” 她一下子说到我的心坎上。 销售可以是灵活的,但是……生產线上…… 我一时半会儿还有点迷惑。这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请假,以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常见,所以第一次得好好处理。 “如果我说扣钱的话会不会显得不近人情?” “这就是一开始我说別找同村的原因。”蔡鳶说:“不过小芳这个女的,我最近接触的比较多,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嚼舌根,喜欢当搅屎棍的人。” “……嗯~~”我一边翻炒锅里的菜,边开了免提和她说:“嫂子,虽然现在我们的规模还很小,但我觉得该有的规矩还得有。至於人情这一方面……目前也是可以照应照应的。 咱们给的工资是九百,我在贵阳这边接触过,迟到一天扣50块钱,但如果请假或是缺旷一天扣一百。” 蔡鳶说:“这个价格其实也还行。” 我一愣:“你不觉得多呀?” “还好。本来凡事都有一个底线,也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嘛。你这次要是搞得不好,就这么隨隨便便的,那下次以生病为由请假的人就多了。咱们也不是搞慈善机构的,你这一天天出去多少钱我心里可是有一点数。” 我心里抱著感激。但我还是有点没底,所以问:“那她们会不会觉得这样有点不近人情?” 蔡鳶一句话敲醒我:“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能在这么近的地方找到一个开现钱的事情就不错了。 而且你忘了她们男的几乎都在外面打工? 只要涉及到打工,就一定会有请假或者缺旷这种情况,那就是要扣钱的呀,她们虽然没跟著一会儿出去,但心里不可能不明白。你就放放心心的搞个规定就行,至於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好,那就按照我们900的基准,迟到一天扣30,缺旷一天扣60,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蔡鳶说:“已经挺不错的了,我们家那个在厂里请假一天扣150呢。” “好,那就这样。回头麻烦你帮我把话传一下,让大家都知道。” “好。你是不是还在忙?” “我还在给两个孩子炒菜呢,他们下午在学校没吃多少。” “那你忙,好好照顾他们两个。我先掛了,还得把这些东西洗一洗。” “麻烦你了嫂子。” “应该的。” 电话掛断,我的菜也炒的差不多了,饭煮的稍微慢一些。一会儿慢慢等吧。我叫两个孩子过来端菜。 大家一起动手,没一会儿就吃上饭。 差不多是给两个孩子洗澡洗完衣服晾好后接到王浩的电话。 他问我今天进展如何。 “我觉得姐她说的没错,而且今天我把市区逛了一圈,我现在不想去郊区设点。第一:人流量可能还没市区那么大,第二:溪那边太远,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至於人流量结构,我感觉市区和郊区没什么很大的区別。最起码我看的这几个地方原始居民还挺多。而且,还有很多是来城里看病的,对於这种经常吃而且价格便宜的东西他们不会拒绝的。” “但他们也没地方可以做来吃。这个问题想过没有?” “嗐,那就在旁边置一炉火,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买袋装的,也可以零售。而且这样还可以把我们的味道传出去,我觉得不是个坏事。” 我听到他在那边嘿嘿笑。 “唉,你笑什么?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嫌麻烦。”他说。 “不麻烦呀,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难不成想赚钱又害怕事情复杂?哪有这么好的事? 在家里躺著就有钱从天上掉下来这种美事儿在梦里都不一定实现,更何况是在现实生活中。” 他拖著长音嗯了一声。 “利用这种方式让人知道你產品的味道是还不错。不过细节问题想过吗?” “你能不能提点提点?” “你的目的是做什么?”他问。 “当然是把我们產品推销出去,他们尝到我们的味道就知道我们的產品如何。打造口碑,同时吸引回头客。” 我说。 “那你怎么展现你的產品口味?” “刚刚说了,在旁边置一炉火,路边摊一样的形式。” “我知道。”他问的更具体:“我的意思是你这个產品別人怎么才知道是好吃的?你的路边摊打算怎么搞?这其中需要什么材料?” 这个问题让我陷入沉思。 他却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越接地气越好。吃的东西就是要讲究接地气,还要结合当地风土人情。” “豆腐乳就不用说了,自己买回去尝,一般我们吃臭豆腐就是炸了烤了用来蘸辣椒唄。 分为两种辣椒。一种湿辣椒,一种干辣椒麵。想要哪一种得看个人的喜好。” 说到这儿我一下子明白他的用意,仿佛被什么东西把脑子弹了一下,瞬间明了:“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想问我用哪种辣椒?” 想要味道好,首先臭豆腐得好吃,然后就是辣椒,说白了就是拌臭豆腐的佐料。佐料才是灵魂~~ 是锦上添的。 我们贵州人吃东西,尤其是遵义那边,无外乎就是吃的辣椒。 只要辣椒好吃东西就一定不会差。 “还不算太傻。” “王浩~~” 他笑了笑,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我问他是不是在接水喝? “看来刚刚脑子真的开窍了,我在做什么都能听明白。” “姓王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了,言归正传。”他说:“辣椒就是灵魂中的灵魂。对整个贵州来说都是,甚至放眼更阔一点的地方,对云贵川、湖南、重庆这些吃辣的地方都適用。所以这个问题得好好想一想。你要是確定不下来可以多找几个人帮忙尝一尝。 你可以问问姐,她在老家待的时间不少,后来又在外省接触不少人,在贵阳住了好几年。对这方面的敏感度比你我都要强。” 他叫李小霞也叫姐。 听著真的很亲,让人觉得舒服。可能会有人不理解,但我了解过他们之间的故事,所以这个称呼没什么不好,也是曾经难以改过来的习惯吧。 “好。回头我请姐帮个忙尝一尝。不出意外的话大体都是我们遵义的辣椒为主,毕竟最大的辣椒城在遵义不是?” “是可以这么说。” “但是呢?”我和他谈过这么多次,也是能在平常的聊天中预判他的预判,所以我知道他这句话后面还有转折。 他也笑,喝了口水继续道:“但是,別搞得这么局限。你去吃羊肉粉、牛肉粉之类的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问题大有所在,贵阳用的粉和遵义的粉不一样,他们是细粉、酸粉,我们只有一种型號的粉,而且劲道。面也不一样,我们是乾麵,他们是碱水面,还有米皮…全都和遵义的种类不同。我觉得遵义的好吃多了。 而且他们辣椒也不好吃。” “看来你也惦记著遵义的吃法。” “那是当然。” “那人家一直在贵阳成长的、久住的又怎么可能喜欢吃你遵义那些呢?” 第155章 秘密155 他把我点醒了。 而且顺著他这个路线,我还发现別的不同。比如说著贵阳本地口音的人吃粉面几乎选用清汤,但以遵义地区为代表的人会选择红油。 总之还是和辣椒接受深度有关。 看来还真不能用我自己习惯的那一套来干。还得综合实际情况考虑。 “又在想什么呢?” 我把刚刚讲的原封不动和他说了。 “照著这个方向去想没毛病,顾客就是上帝,只有把他们哄好了才有钱进。” 我闻声哈哈一笑。 “有这么好笑?” “不是,就是觉得……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儿奇奇怪怪的。” 顾客就是上帝? 他这个人多拽呀?无论是以前在老师和同学面前,还是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居高不下、硬气傲骨的样子。 做事儿又快准狠。很难想像他把谁当成自己的上帝来哄。 他並不恼。 淡淡解释了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慢慢就习惯了。” 这话倒是说的轻鬆,却又叫人听得心头忍不住一阵痛。 这就是成长的必须过程。 有的人经歷了,磨礪心智、吸取教训、磨平稜角从而为自己规划出一条相对稳妥又上进的道路。 有的人从头到尾都迷迷糊糊不愿意把事情揉碎了深想其中的真正含义,或是现实给人打击后不懂自省,不愿意捡起宝贵经验,继续甘愿平庸,再往后碰到別的事儿依旧稀里糊涂的过完这一生。 人的主心骨可以不变。 可有些稜角我们不能不接受被磨圆。 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很想关心他,所以直接问他生意上的事情。 “王浩,那天你离开的挺著急的,这么久以来我也从未插手过你生意上的事儿,也没问。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管我能不能听得明白,我还是想了解。 你可以跟我谈一谈吗?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想知道。” 他那边沉默了。 我安静等了几秒,他还想找別的藉口绕过去,但我打断了。 “王浩,你不愿意和我说吗?” 他那边又陷入沉默。 我知道情况肯定不会好,所以很多次我想开口问却都是临门一脚,不敢触碰话题。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 可能就是因为刚刚他平淡而轻鬆的那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也或许是因为那一句“顾客就是上帝”。 总之全都是因为在乎他而突然兴起的胆子和情绪。 我手指抓紧手机后盖,又冒著胆子问:“那天他们怎么突然叫你走?” 那天刚下飞机回来,在这儿吃了一顿饭,还没来得及去医院看李小霞就被人匆忙叫走。 我甚至不知道因为上次山体滑坡给他造成的亏损有没有被填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些事我自己知道处理。你就好好整你的。別的事儿不用操心。” “你的事儿怎么能叫別的事儿?” 说完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但我很快又抢先说:“我就是想知道关於你的一切,这都不行吗?” 现在他的生意我们都插不上手。別说是现在,就连以前李小霞退下来后也基本不问。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靠著李小霞起来的,都觉得他是吃软饭,没有李小霞就没有他今天。 但其实把他们的过去揉碎了,推翻了,仔细深想,並不是那么回事儿。 反倒是李小霞,如果当初她没有碰到王浩,要么是被迫,要么是心有不甘主动再踏入赌场,最终一定会导致一无所有。说的严重一点,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但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惨。”他说。 “那你说给我听听啊。你说给我听听让我放心。”我的声音也变得更柔软起来:“你都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很难让人不多想。” “那我抽个空回来?” “我懒得和你说。好话歹话都说完了,你要还是不愿意,就当我刚刚没讲过……” 他一直迴避让我有点恼。 不过也不是真对他发脾气,这也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策略,有些时候他就是服从这种相处方式。只要我生气他就埋头了。 这次也一样。 “和我合作的一个厂商,之前和他有点过节,用我们俗话来说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吧。” “趁机调价格打压你吗?” “价格调不了,咱们签了合同的。他这个方式还不如调价格。涉及到法律层面了,处理起来有点麻烦。” 果然,我就知道这个事儿不小。涉及到法律层面確实让人苦恼不已。费时费力,最后谁都不一定是贏家。 本来还想深入谈一谈,但他那边突然有人叫,我就不好再打扰。 只能掛电话。 两个孩子睡著后我还盯著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辗转反侧,大概凌晨两点多才睡。 第2天早晨起来手机也乾乾净净的,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简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又是一个周过去。 转眼,李小开和小平回贵阳了。我也不用经常往返於医院。 卖点儿已经確定。一个在省医附近,一个在油榨街。 至於之前在溪和那几家人谈的给他们供臭豆腐的事儿我也没食言,採取计程车送货的方式给他们第一时间送到店面,其他细节我们在电话中沟通。 逢国庆假期。 大家轮流休班,我也难得腾出一天的时间。跟王浩之间虽然一直有联繫,但他一直没回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实在掛念想他得很。 接两个孩子回家时都一直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他?给他一个惊喜?虽然时间短暂但是看一面就足够。反正在家里待著也是待著,而且还可以让两个孩子见见世面。带他们出去透透气? 我又开始算来回费用。 这段时间收益不错,但也还在回款期,挤一挤勉勉强强。 我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他。 我从他助手那儿打听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广东白云区。 白云区。 誒,这个区我之前还在那待过。所以之前在贵阳我听到白云区这三个字人有点懵。 这两个地方重名了。 我和孩子们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这是第一次带他们坐飞机,虽然时间匆忙,但这个季节是淡季,机票没有贵的离谱,接近五百块钱一个人。 我把返程的机票也一併买了。价格和去时差不多。 两个孩子第1次到机场,第1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飞机。远远看並不怎么大,有的还在滑动、有的稳稳停在跑道等候、有的正在上客。 我也看得有点入迷。 因为我也是第1次坐。 心里难免激动,也会自我发出小小的感嘆:就这长著一对翅膀的玩意儿,一堆铁重的离谱,却能在空中翱翔,把远方的人带到家乡,把家乡的人带到远方。承载著多人殷切的盼望,大幅度节约人宝贵的时间。 人家是怎么飞上去的呢? 小时候做风箏,哪一边稍微重一点点都不能隨风而上。每次都要修修改改好多遍才行。 那还是纸的。 儿子和女儿都有点闹腾。有几个上年纪的总是频频往这边看过来,眼神並不好,嫌弃掛在脸上。可能两个孩子小,碍於年纪她们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却在交头接耳的討论。 “真是没家教!” “唉,现在这些人习惯了。看这样子从乡下来的,你没听两个孩子说第1次看到飞机?农村的闹腾一些,將就將就吧。” 我心里呵了一声。 就这都能分得出农村和城市? 就因为第1次坐飞机,所以就是农村人? 真是服了。 不过两个孩子总要慢慢学会长大,我招手把他们叫回。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我坐在座位上。 儿子咋咋呼呼的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话原封不动和他们说了。 两个孩子用眼神齐刷刷看过去,正好和这两个人目光对上。 “唉,我可没说啊……就算说了,也不是说的你,你不要对號入座!” “就算对號入座了又如何?难道他们两个不吵吗?” 我懒得应她们。 她们针对孩子吵闹这个问题我一点都没意见,我不爽的是他们用农村和城市这几个字儿来定义人。 “宝贝们,这里是公共场合,而且弟弟现在都已经是幼儿园中班的学生了,姐姐是大班学生,你们不是两岁三岁,该听得懂人话了。 虽然这是咱们第1次坐飞机,对飞机很好奇,但该有的礼貌还得有。可以欣赏,可以小声一点儿说话,但不能吵到別人,不能影响人家。 小声一点,我们从农村来,但我们要做一个有礼貌、能及时纠正错误的人。明白?” “哦~~”儿子应。 女儿也点点头。 风评果然开始扭转,大家都说我及时教导孩子这一点特別可贵。 也有人说那两个人有点矫情,说她们装模作样:“谁家不是农村来的?我们那个年代孩子多了,哪一家不是四五六个娃儿起步? 那每天家里就跟打仗似的!不在农村也打仗,就差把单位房子楼板震穿了,也没见有人站出来说孩子怎么怎么了!” “唉,可不是唄,就这些倒洋不土的人才嫌弃。” 那两个人开始狡辩,却有点无从下口。 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我带著两个孩子靠近落地窗,和他们一起去欣赏飞机了。 两人的声音也降低不少。 儿子问:“妈妈,怎么才能到这里开飞机呀?” 他双手搭在玻璃上,眼睛没有从飞机外表离开过,眼里全是渴望。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的梦想是以后能造飞机,然后载我们?” “嗯!妈妈你还记得呀?” “那当然了,你们的梦想妈妈都记得。姐姐的梦想是设计出好多漂亮的小裙裙,对吧?” 女儿也惊讶的笑了,然后疯狂点头。 “想开飞机,想做一名飞行员或是后勤研发人员,或是姐姐想当设计师,首先你们都要脚踏实地好好学习,把学习基础打牢。 第2步:好好吃饭,积极参与锻炼,保证有一个健康强健的体魄。 第3步:平常做作业要注意眼睛和作业之间的距离,保护好眼睛,看电视更要坐远一点,时间不能太久,儘量不要近视,不然有点麻烦。” 这第3步我是连哄带骗的。 我知道现在有近视手术,但我想和他们说近视不可逆,要是能忽悠他们,让他们在保护视力这一层面更用心,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话说到这儿机场通知我们登机。 我领著两个孩子热情似火般去了,走过冗长的登机通道,顺利找到自己的位置。 儿子的位置没和我们挨在一块,刚好旁边是个单身小姑娘,和她商量几句她二话不说就和我们换座。 飞机在广州落地。 我问过机场人员,从这儿到他助理髮给我的那个位置不是很远,打车比较方便。 八十块钱的打车费,我们三个人。 也还好。 上车后我和他的助手联繫上。 然而他说王浩今天特別忙,我说没关係,可以不用管我们。他给我的地址是酒店,这次直接把確切的房號跟我说了。让我请前台帮忙用备用卡开门。 我带两个孩子落地时是晚上九点。 酒店就在旁边,显而易见。这是个闹市,吃住行方便。 我们没急著去房间,先带孩子吃东西填肚子。 “妈妈,王叔叔不来找我们吗?” 儿子问。 “可能要晚一点。他在忙,別催。”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睡觉觉了吗?” 我点头,带他们两个在酒店前台拿到房卡,上电梯。 “一会儿好好睡觉,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到了。”我说。 “妈妈,爸爸离这边远不远?”女儿问。 这话……像是一根针突然插进我的心臟。说实话,如果不是女儿提醒,我真的真的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 白云区。 张建所在的位置一开始就是白云区,只是后来他换了厂子,到东莞那边去了。 我不知道从这过去要多久,但我知道现在我们在广东的地盘上,不可能太远。 想见总是能见上。但…… 他不知何时从让我日夜倍受煎熬,牵肠掛肚的角色变成让我压根儿想不起来的人。 儿子和女儿都一同举目看著我,等我回应。 “对,爸爸也在广东,但这次妈妈出来得急没这么多时间,那边没机场也不是很方便。下次如果时间充足妈妈带你们去见见,行吗?” 两个孩子虽沮丧,却也不闹。我心里却有点发堵。 凌晨两点四十三,孩子们睡著了,我得到助手给的消息,下楼直奔大堂。 电梯门开,隔著一段距离我一眼看到王浩坐在浅咖真皮椅上,他背对著我,在最远一侧、最不起眼的角落。 背影都透著孤冷。 他助理拿了吃的,像是饼乾和水。瞅到我后及时打了转。 悄无声息的往我这边走来。 我皱眉迎上去,忧心忡忡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怎么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 “简单说说?” “那人存心报復,当年浩哥让他吃了点苦头,原本是想让他好好悔改,谁知道这小子偽装太好,之前大家都好商好量的,结果这次踩著浩哥痛点下死手。” “他怎么搞的?” “悄悄偷换我们货品,全都是劣质不安全的,想毁掉我们品牌口碑。” “有证据吗?” “拿到了。” “那直接告他们呀!” 他摇头。 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凑近一些,悄悄和我说:“混黑社会的,浩哥原本想大家私下解决,各退一步,大不了以后不合作了。 那边死咬著不放,他们混帐起来不走人道的。 拿你和霞姐威胁呢。” 第156章 秘密156 这种情况若非我亲耳听到,那我只会觉得是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剧情。 当然了,放在现实生活中也说得通。毕竟他刚刚说人家是混黑社会的。 誒~~那王浩以前…… 我下意识往他那边瞄,发现他依旧还安静坐在那一言不发,后背透著寂寥。 那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小时候苦,长大了……我也不知道他之前的辉煌算不算生活对他的善。可这善意怎么就不能持续一点呢?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样折磨他? 一个生病的李小霞、还有我这么一个大的拖油瓶、然后是工厂…… 放平常人身上哪个不要人命?不叫人崩溃?但这些全都叠加在他一个人身上。 我心里连连嘆息。 我从他手中接过刚刚他拿过来的饼乾和水,询问他们接下来的行程规划:“你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暂时还好,怎么也得到明天中午后再说了。”助理说:“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休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虽然说到午后,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会不会好好睡觉。” “好。我知道了,那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我。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辛苦。” 他对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我目送他乘电梯回房。 我把手里的东西紧了紧,又深呼吸一口气,端著东西过去找他。 我的手在他背后打了一下,紧接著从桌前绕过,坐到他对面去。 与此同时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中央。 他的目光往后转,但意识到面前有人过,又跟著收回,迅速锁定我这个方向。 深深的凝视。 他甚至都不眨眼,浑身上下唯一能流露出惊讶神情的是那双曜黑的眸。 仿佛海底礁石一般洞察著我。 我还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傻了?一直不说话,甚至不动如山。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觉得我过来找他,没和他提前商量? 这也不无可能。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声音特別低沉特別疲累的轻喃:“过来。” 我有点懵。 不过整个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完全由他牵著鼻子走,他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隨著一声“啊”,我被他一只强有力的手托著腰,整个全都到他怀中去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呃……唔~~” 他好像根本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而只是一个单方面的问句。因为我还没说全乎就被他封住了嘴。 这个吻特別强势而有力,仿佛在碰到我的唇那一剎那他身上所有的疲惫感顷刻间全都消失了。 然后缠著我腰的那只手也不认输,和嘴上的力道齐头並进比赛似的,都是让我快呼吸不过来的罪魁祸首。 直到后面我用力歪了一下头,赶紧把下巴躲靠在他肩膀,大口大口呼吸这才慢慢缓过来。 刚刚掌控著我后脑勺的那只手滑落放在我的后背。 能感受到他也在用力拥抱我。 但他在我后背笑:“亲嘴都不会了?” 我正准备回呢,结果他后面还有一句:“看来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你连接吻都不会了。” 我轻轻在他后背捶了一下,很矫情的和他抱怨:“你才知道啊? 这不是求不到你,我自己过来找你了? 唉,王浩,我觉得你的面子还挺大的嘞!” “能让你不远千里过来找我?是吧?” 我嘴角抿著笑。 “可不是吗?现在除了你还没有人有这种待遇,你是全天下独一份。” 我还真没说假话。 张健在广东,虽然並不在白云区,但如果想去办法多的不是,见一面赶回来都来得及。就是提不起那份心。 以前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如果採取最原始的交通手段,带两个孩子一起坐火车过来的钱还是给得起的。 一切不过都是那种想法没有达到巔峰,不足以让人跨越。 不过这也是一种双重的选择,如果我没感受到他对我那种好、感受不到他对我的需求,我也一样不会过来找他。 值不值得,其实当事人心里是最清楚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秤。 只是有些人愿意自欺欺人。 而有的人则是走火入魔而已。 反正活到现在,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如果感受不到就是没有,如果不愿意跨出那一步就是因为不值得,如果非要飞蛾扑火就要承担毁灭的后果。 一定是毁灭。 这世界上,人极其想得到一样东西一定会主动会爭取甚至会拼了命去抢的,倘若这一步都没有又何必奔赴於他? 说到这儿,他突然把我拉回,我们两个额头相对著,对望著。 他问我:“那你想让我用什么回报?” 我像是听到大人给孩子承诺一般,眼里一亮,然后故意演戏似的把坏心思全都透在眼里,双手环著他脖子,下巴微微一扬直接大大方方给他透底:“嗯~~我有一天休息时间,明天晚上的机票回贵阳。咱们王大老板能不能陪陪我?” 他听完忍俊不禁。 我晃他的肩膀:“你別不说话呀,就一句话行不行?” “他跟你说这边的地址的?” “……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这傢伙该不会是想把我过来的事儿怪罪在他助手身上吧? 他倒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而且,他现在应该比刚刚一个人坐在这儿的时候心里轻鬆了一些。 虽然事儿还闷在心里,还没有个解决的办法,还得等时间癒合、成全。 但我的出现会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明天……” 他一副深思的样子,居然抱著我,头一抬,看著对面的墙慢慢斜著眼往上,最后又从边角的天板回落,转过来看我。 “明天怎么了?你该不会明天……没时间陪我吧?” 他紧闭著嘴用鼻子吸了一口气。 “喂,王浩,你有没有一点待客之道呀?我这大老远都跑过来,你……” “真有点事儿,没骗你。”他说。 我一下子蔫了。 其实刚刚也不是故意要跟他撒娇,我不是那种看不清来路的人。只是我知道他现在整个人绷著一根弦,如果不松一松不会好的。 可若是他真的有事我还不能拦。 “好吧,我……” “明天虽然有事儿,但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你!……你能不能说话就说话,別那么大口气呀?你真是…… 你刚刚是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吊著我的胃口,故意不满足……” “你想我满足你什么?嗯?” 他捏著我下巴,往上一抬。我愣住,但他不由分说就这么小鸡啄米一样的,一下一下的亲。 温柔得让人上癮。 然而正好这个时候有人从我们身旁走过。 我赶紧推挡著他,告诉他有人。 “专心一点。” “呃……不行啊~~別在这儿。” “那你想在哪儿?嗯?想在哪儿跟我说。 不说啊?不说那就在这儿了。 这里也挺宽敞的?” “……回房!” 他抿著唇笑,大拇指从我唇角一点一点磨过。特別得意。 “好!回房!” 他现在住的是一间套房,本来是他和他助理一块。但今天我过来,所以就占用了助理住的那个房间,让给两个孩子睡。 他重新去开了一间。 我和王浩则在他原本的房间。 他在这儿住的时间长,我觉得房间里似乎都已经留下了他生活的气息和习惯。 他一个人的时也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房间大体是规整而乾净的。 但也有他自己的小缺点。 我一进门就看到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外套。 而且很隨意的乱放。 一只袖子都落到地上了。 他进洗手间,我便走到沙发边,自主帮他整理。 然而旁边还有內裤。 我把衣服捡起来才看见,刚刚是被外套遮住了。 “我好了,现在要洗澡吗?” 他出来时我正好手里拿著裤子。我们两个人扭头对望。 我整个人被火烧了一下一样。 李小梅。 急什么急? 又不是什么年轻男女。他的裤子你又不是第1次拿到,害羞个什么玩意儿? 可別让他看低了! 於是我就当著他的面平静而自然的把裤子叠起来,连带他的外套一块拿到衣柜,用衣架撑好。 他从背后抱过来。 於是我们两个人视线全都只能定格在他的裤子上。 得。 刚刚还不觉得怎么,现在……这副场景怎么这么彆扭? 我把头往后一仰,问他:“你该不会也没洗过吧?” “什么?” 他闭著眼睛贴我的脸。温热的呼吸全都喷在我的身上、我的脖颈。 “你说呢?” 他突然睁开眼,盯著刚刚被我放到衣柜的裤子,脸不红心不跳的问:“你说这个?” “……嗯哼。” “要不你拿过来闻闻?” 我扭头瞪他。 “我帮你拿。想知道洗没洗过,闻一闻不就知道……嘶~~ 什么时候学掐人了?” “我不仅会掐人。”我在他怀里转了个方向,踮著脚尖环著他脖子,嘴巴贴在他耳边,故意卖弄:“我还会別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双手放在我的腰上。 “什么?” “我还会咬人。” 话说完,我主动咬上去。我被他抱坐在衣柜中,后来又觉得位置不够宽敞,不够发挥,而且我有点透不过气。 所以就找藉口说我还没洗澡。 “我也没有。” “……可是你刚刚不是已经……” “我只是撒尿,不是洗澡。” 他说。 我听得心头一跳一跳的。他怎么突然说话又变得这么粗鄙?撒尿~~ 誒…… 我都不敢想那个场景。 我们两个匯聚在洗手间。这样的开端其实並不意外,因为都渴求深深。 无论是他还是我,早就连一个字儿都不愿意多说,一心只要对方。 衣服裤子全都丟在浴室的地板上,本来我还想捡起来,但根本分不开手。 只好任由它们被水淋湿。 浸泡在水中。 后来被他捡起来隨便往某个架子上一掛,我们两个一块回到床上。 他点燃一支烟慢慢抽。 一只手臂作为我的枕头,我整个人都在他怀中。 脚都蜷缩起来,弯进他的腿弯。 然而手一不小心碰到什么。 怔住。 这不是刚刚才从洗手间出来,才结束吗?怎么又…… 他积了一口烟雾对著我吐。 我闭眼。 轻轻咳了一声。 “不满意?” 我又睁眼,在他的目光中赶紧把手抽回。 却被他固执拉回。 我呆呆的盯著他看。 他把最后一口烟抽尽,捻灭。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一只手手指轻轻摩擦著我的下巴弧线,声音悠悠的问:“不是说你们女人30如狼,40如虎吗? 怎么到你这儿就变了?难道是我刚刚太强嚇著你了?” 我推他:“有你这么自夸的吗?” 我又被他搂回去,整个人都在他的腋窝。 “那你躲什么躲?” “我哪里躲了?” “没躲?” “……没躲。” 他盯著我静看,突然一下子翻过身盖住我,枕头被他拿走一个,我头往下倒,被他一只手撑住。 被子盖过他的臂膀。 “你……我们?” 他勾唇一笑,一只手撑著自己的身躯,另外一只手用力捶床垫,这样的顛簸叫我心跳加速。 他又在发什么疯? 这又是什么恶趣味? 就在我纳闷时他埋头下来贴著我的耳朵,解答:“感受一下我这个床垫如何?” “……你刚刚是在测试床垫?你自己换过,还是酒店原来就有的?” “你猜。” “……我不猜。每次都猜错。” “那就先体验。”他咬著我的耳朵,开始亲,我提了一口气,绷著。 刚刚洗手间只是开胃,现在才是真正的。其实有好几次汗湿时,我都想提醒他好好休息休息,我担心他。 但他一次次用力量向我证明他没问题。 直到后来我们又洗了一次澡,我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没力气了。 全都是他代劳。 落地窗透著城市五彩斑斕的光,很累,但困意不深。 他又点了一支烟。 就这么搂著我,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 “明天晚上几点的票?” “8:30。” “什么时候落地?” “十点多吧。” “嗯,睡吧。” 我整个人扑过去,用力抱著他,贪恋著他身上的味道,捨不得他怀里的温暖。 时间真的太快了,一转眼就凌晨五点,天都亮了。 我的困意逐渐显现。 我要他也一起闭眼睡觉。 他躺下来,搂著我说“好”。后来又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在我耳旁低笑著说:“客官,要是对今天服务满意,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啊?” 他打个“哈哈”,笑说:“你不是问我怎么回报你过来找我? 算了,睡吧。不收你钱。” 第157章 秘密157 这一觉睡得相对安稳,或许是有他在身边的原因,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以及他的身体。 一觉醒过来已经日晒三竿。出乎意料的是他和我都还在房间,都还躺在床上,而且以相拥的姿势。 我睁开眼又闭上,整个人窃喜的趴在他怀中。声音不自觉的有点娇:“几点了?” 他把我额前的碎发扒开,留下一个亲吻,声音清脆:“快12点了。” 我“啊”了一声。 有点惊讶,但很快又接受了。只是在他怀中感嘆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我以为会得到他同样的认可,结果人家说:“睡觉时不都已经五六点了?这才睡了几个小时,你应该问问自己有没有回血,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我脑袋嗡嗡的。 熬夜之后,不管白天睡上几个小时都很难恢復正常的状態。 我继续黏在他怀中。 懒洋洋的问:“他们两个呢?” 我不著急,这不是第1次认识他,所以即便我睡到现在,但他还陪伴在我身边,那就证明孩子早就已经被他安排妥当了。 “我让人带他们出去吃东西,玩去了。” “就是给我透露地址那个?” 我把一只手往上举,手指尖从他脸部轮廓过,反反覆覆来来回回的摸,跟玩上癮似的。 他“嗯”了一声,又觉得好笑:“你都已经让人帮了这么大的忙,对人家还没个姓?” 闻声,我用鼻腔啜了一声笑。手拿回来,整个人在他怀中转了个方向,用脸面对著他胸膛。 於是腿就横放在床上,脚丫都伸出床外头去了。 王浩拉了拉被子:“干嘛?还想像小孩一样,起不来还要赖个床撒个娇?” 我嚶嚶嗡嗡地用鼻腔发声,或许这是撒娇,但我觉得是我內心深处想和他更近一步,因为我完全信任他、依赖他,所以才会对他如此。 因为只有他才会给我如此温柔的回应。 我心里是有数的,或者说女人心里是有数的。当她对一个人要强时就证明她在人家那儿吃了亏上过当,所以才表现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这是为了自保。 而当她在一个人面前呈现出来的是信任和小鸟依人的状態,证明她在这个人这儿得到的是温柔、是付出、是真诚的爱和关心。 不然怎么敢把自己最脆弱最娇嫩的一面暴露在人家面前? “长大了就不能再像小孩一样赖床撒娇吗?” 冷不丁的,我问他。 他把手机放下,一双眸盯著我的脸,最后落在我的眼上,仿佛要把我的心思洞穿。 可我又不觉得害怕。 我一只手环著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抬上去,在他精致而利落的下巴线条流转。 然后一点一点往下,眼看就要滑到他的喉结,却被他一把紧抓住手。 我们四目相对,用眼神在较量。 “可以像小孩一样赖床撒娇,但是要遵守我的规矩才行。”他薄唇一勾,缓缓道:“我也有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昨天晚上不是跟我说不收费?怎么现在还要条件了?” 他彻底失笑:“昨天你都听到了?” 我点头:“嗯,那么炸裂的话不得听完了才能睡,要是错过什么导致我吃亏了怎么办?” 他嗤鼻,扭过头之后又转回来,一只手隨意搭在我身上,另外一只手从被子伸进。 我当然能感受到。 只是阻止也没用,我们两个一块滚到被窝里头。 他居高临下看著我,把我两只手合在一块儿举到头顶压著枕头上。 “这就是我的条件。客官,想清楚了没有,你这个娇还撒不撒? 不回答? 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唉,等等等等……”我觉得痒的不行,而且还特別饿,这一转眼时间就已经迈过12点,我连早餐都没吃,而他应该也没吃。 他愣神看我:“想反悔?” “咳咳……其实我是想问问你饿不饿?要不咱们俩先把早餐吃了……唉,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你不饿吗?!” 亲吻落在我的脖颈、我的脸上,从我的耳朵一直到我的唇。 他彻底把我的声音盖住。 在一个特別长久的亲吻后,他贴在我的耳边,很要命的回:“饿,特別饿,饿了很久很久。 所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都得把我餵饱了再说,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你,我……” “什么你你我我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是说这个饿,我是说……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相比肚子饿,我的小弟更饿。” “……你兄弟饿关我什么事?他又不叫王浩,我又不喜欢他!” “呵……李小梅,虽然他不叫王浩,但是他可以叫王小浩。没关係,你喜不喜欢他无所谓,但是他挺喜欢你的。” “他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凭什么?就因为你隨隨便便给他改了一个名?那我不同意!” 他把被子盖过我们两个人的头顶,目之所及的地方彻底黑了,而且也没空间,热得很。 “抖什么?不是说不喜欢?” “真的饿~~” “马上就能吃。” “哎呀,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明明好好的,你非要说这些,如果不是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抖~~” “抖就是喜欢。” “……不是,呃……” 时间一转眼就到下午。和两个孩子见到面是下午三点,他们两个跟他的助理玩的还挺好的。 一看到王浩两个人一同迎上来,居然连我都不看了。 而我再次从王浩这儿得知助理的名字。 人家有名有姓,叫方先勇。 这次我带著姓氏和人家说话问好了。 他还开口调侃说:“哎哟,老板今天这个精神面貌確实不一样。这老板娘在和不在区別真大!” 老板娘…… 这三个字说的我心头狠狠动了动。也不是什么情竇初开、为爱疯狂的年轻少女。可偏偏就是在这儿又重新体验了一下被好言好语冲昏头的感觉。 我压著內心的欢愉和娇羞,抿唇笑。 王浩说:“这边交给我,早上辛苦你了。剩下的时间是你自己的自由活动时间,明天早上见。” 方先勇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两个小可爱,拜拜…老板娘~~” 他又这么喊。 关键我儿子偏偏在这个时候问王浩:“王叔叔,方叔叔为什么要叫我妈妈老板娘啊?老板娘是什么意思?” 我:“……” 儿子,你比我还要勇,你是什么都敢问啊! 女儿给他解答:“老板娘就是卖东西的。 我在小卖部买东西,听到有人喊收钱的那个阿姨喊老板娘。” 儿子“哦”了一声:“那方叔叔在妈妈这儿买什么东西?豆腐吗?可是妈妈没有带豆腐过来呀~~” “……” 什么鬼…… 这话题不能再继续,根本就说不清楚。我正打算把话题转开、打断。 王浩用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眼,神色自然,就好像是给两个孩子讲故事一样的口吻说:“因为方叔叔管我叫老板,所以叫你妈妈老板娘。” “老板和老板娘不都是一样卖东西的吗?”女儿问:“那方叔叔为什么不叫妈妈叫老板?为什么不叫王叔叔叫老板娘呢?” 我把唇抿得更紧。没忍住,扭头捂嘴笑。 王浩沉默了。 我清了清嗓子,打算打个圆场:“咳咳咳,那什么……小野,小静,叔叔和妈妈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 “因为你妈妈是女孩子,所以要叫老板娘。还有一个原因。”我还没说完呢,王浩突然接话打了岔,说到这儿他又抬头看我,我心里微微有点小小的忐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敲打著,情绪有点复杂,分不清是期待还是疑惑,亦或者还有一点对他在这个时候回应两个孩子体现出来的窃喜。 他……会怎么跟两个孩子说呢? “王叔叔,还有什么原因啊?”儿子催促:“你快说呀~~” 女儿也仰著头安静看著他。 “因为王叔叔和你们妈妈准备……在一起,就像以前你妈妈和你爸爸那样,从两个人变成一对人。” “是老公和老婆吗?”女儿问。 王浩用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揉了揉,给予认可:“嗯,就是老公和老婆的意思。 方叔叔是给我办事的,我要付他工资,所以他叫我老板。又因为我准备和你妈妈在一起,她会是我未来的老婆,所以人家出於礼貌叫你妈妈老板娘。” 我心里像是有一颗化开了一样。甜滋滋的。 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和两个孩子解释。 我现在站在这个节骨眼儿再往回看,看以前我和他刚重逢那个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彆扭和迴避。 全都是因为李小霞的原因。 那会儿他心里所有的纠结应该都只是对我,因为他对李小霞始终是同样的心態,他不会放弃她,不会放弃一个陪他走过风雨的女人,哪怕人家比他年长。 但他有良心。他要对得起他的良心。无论曾经我和他有过什么样的一段遗憾,而且我斗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和李小霞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非要做个比较,我不一定比她轻。可他的天平依旧会倾向李小霞。 有时候人不一定非要一个结果,天平也不一定非要把它掰平,有些身份可以不要,有些飞醋也没必要吃,或者说即便有飞醋也可以自己压著。 不是每一种感情都要闹得轰轰烈烈。 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从未问过他要怎么处理我们之间这种微妙关係。某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不符合我的性格。我就是一个极端派。 要么开始。 要么结束。 反正要让我以最小的时间代价看到结果。这样方便我的去留,不影响我的生活节奏。 但偏偏又是在他这儿破例了。 我未来会是他老婆。 他这个意思很清楚:李小霞的病就是在拖时间,活到什么时候要看老天爷的意思。这个未来也就是等到李小霞生命结束…… 虽然很残忍,可不管是我还是他,我们都已经把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这也算是给我的一个承诺,在不辜负李小霞的情况下也不负我。 我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以上厕所为由先避了避。自己在洗手间缓解。 下午四点半。 我们4个去吃牛排自助。在贵阳我领过他们去吃过一次,单算八十八块钱一个人,团了一个套餐200多块钱,我们三个人。 这次其实也没有贵多少。398我们4个人。但这边面积更大,菜品更丰富,人也多。 两个小孩穿插於各个柜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拿甜品。蛋糕、布丁、冰淇淋…… 我赶紧在前面打招呼:“小野,小静,先等一等。” 儿子说:“妈妈不能等了,要是再等一会儿这些东西就被其他小朋友拿光了,我和姐姐就没了。” “不会的,这里的被拿光一会儿工作人员就会重新放上。” 女儿似信非信的问:“真的吗?” “那肯定呀。这个是自助,每一种菜品都会被及时供应。人家有仓库会补上的。 但是你们两个现在不能拿这么多,因为我们还得吃正餐。先吃点海鲜什么的,一会儿如果还吃得下咱们就回来拿这些。”我低头在他们两个耳边说:“我们给了四百块钱,这些蛋糕都不贵,我们得吃点贵的把本儿吃回来,明白?” “四百吗?” 儿子眼里在放光,仿佛在无声说:这么多? 我点头。 两个小孩浅浅拿了两个小蛋糕、两份冰淇淋就和我们一起去挑牛排和海鲜了。 其实吃回本只是一小方面,我是想让他们吃正餐,想让他们吃饭。那些甜点能少吃就少吃。 王浩出去回了个电话,时间不长不短,等他回来我们已经把4份牛排全都端上桌了。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我就要了黑胡椒的。不行的话一会儿这一份我们三个人分一分,你重新去要一份?” “不用,我喜欢这个味道。”他拿上刀叉,我勾唇一笑,咱们四个一同开动。 儿子切了几下,喊:“妈妈,不好切。” 女儿说:“你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右手才好切。” 儿子把刚刚从旁边桌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可是他们说是左手拿刀,右手拿叉。” 女儿“切”一声,自个儿埋头切牛排吃:“那你慢慢切,切不动就別吃。” 王浩和我一起扭头看他们,只觉得幽默有趣又好笑。 之所以没帮他们切,就是想让他们锻炼锻炼。不能每次都得我们大人出手,他们也需要適当锻炼自己去適应新鲜的事物,而且也得从这些事儿中寻找到自己最合適的做法。 “妈妈~~” 儿子向我求救。还说刀叉太重不好弄。 我继续切自己的牛排,边吃边说:“姐姐也能切你怎么不可以?你是男孩子,比姐姐力气还要大呢。” 王浩也认可:“男孩子就得自己动手,不能每次都向人求救。还要学著照顾身边的女孩,姐姐多厉害?人家都没让人帮呢,你不能丟男人的脸。” 我儿子还不罢休:“可是……可是姐姐把刀叉拿反了呀~~” 之前在贵阳吃那次自助是我提前给他们切好的,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他们都没用到刀,直接用叉子叉著吃。 我发现我儿子有时候特別执拗,或者,这是在更大的城里,他刚接触,看到这么多穿的洋洋气气的小孩穿梭於大型商场,听他们说什么“左刀右叉”,就以为是城市规矩,若是自己没按著这个规格来就会低人一等似的。 自尊心和好胜心都在作祟。 反倒是女儿相对从容淡定,能坚持自我。 我正想说点什么,王浩抢了先:“谁说姐姐拿反了?” “他们都说左刀右叉,那个服务员小哥哥也说过。” 王浩依旧边吃边说:“那你吃上了吗?” 儿子有些气馁,把刀叉放下,双手环胸扭著头扫別的桌。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人家怎么吃。 我和王浩对上眼。 看来,成长路上会有很多分歧、很多不同种类的问题。 教育孩子,好像每时每刻都是在临场作战似的,得斗智斗勇,得深思而后行。既不能压著他自尊,又得戳到问题的根本。 很费心神的。 我们三个都自顾自的吃,没有管他,没一会儿他自己把刀叉换了位置。埋头开吃,这次顺利切了块入口。 我心里欣慰一笑。 王浩说:“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虽然顶天立地,但那只是不做坏事,平常生活就要看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只要不伤害人,就不用遵守別人口中说的规矩。 了钱吃进嘴里才是大事。用不惯还可以用筷子,这牛排和平常你妈妈给你们做的猪大排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名而已,什么方法最合適最省事你就用什么方法,不用和別人一样。” 儿子还有些小鬱闷,后来看到也有小朋友直接上手,这才彻底开悟不再纠结。 这一趟广东之行来也匆匆回也匆匆,机起机落,我们又回到繁忙又令人头大的事业生活中。 贵阳的卖点在李小霞的建议下取得不错的成效,收益日日增多。 这种小摊投入小,有起色我就趁势多设好几个点,青云路和7路小吃街那些商贩我也对接了一些,配上遵义来的开胃辣椒,前景一片大好。 眼看那十三万起步资金就快回笼,我细算过,只要不出意外再过几天就能凑齐。到时候我给王浩寄过去,解解他的压。 傍晚,我和小伙伴准备收摊。摊位前是一家药店。 一个弯腰放东西又抬头间,我的眼角余光扫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张建。 而他扶著一个短髮微胖女人从药店走出,脸上笑意深深,手里拎著的塑胶袋里是一盒还没拆封的验孕棒。 “前面就有个公共厕所,咱们走快点验验,我感觉我马上就能当爸爸了!” 第158章 秘密158 当他扭头转身看到我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像是被石化。 “怎么不走了?” 那个女的声音有点粗獷,像男人的声音。她张口问他。 “呃,啊~~没,没事没事。走啊,怎么不走,这边。” 张健想把她往另外一边引。 但这个女的却指著我这边说:“厕所不是在这边吗?” “啊?有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是在这里,你是不是记错了?” 那个女的倪了他一眼,声音却依旧还是充斥著恋爱中的曖昧和眷恋:“我就说你记错了吧?你看看这是什么路? 旁边就是医院,厕所是往医院的左手边走,不是右边。长点心好吗?” 张建刺毛刺头的抬手挠了一下后脑勺,嘴里“哦”了一声,目光似有似无的往我这边瞄我过来,估计是害怕我跳出来拆穿他。 哼。 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算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没想到他居然……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贵阳。 前段时间我带著孩子去广东找王浩,还以为他在广东,自从和他离婚后我们就没有怎么再联繫。 他也往家里打钱。钱多钱少我已经不再去管那个数目,只要我过得去,只要他不是很过分。 他到底还是顺著女人的心意,领著她过来。 从我身边路过时能感觉他整个人绷成一根弦,是很紧张的。 “看什么呢?” 那个女的问他。 “没看什么呀,走吧。” 张建连忙把这个女的目光往另外一边引,几乎是推著她往前走,边走边说:“这次应该没错了,洗手间就在这边!” “我怎么感觉你刚刚好像在看什么?你是不是瞒著我什么?” “哎哟,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瞒著你?我不是时时刻刻都和你待在一块?有那个閒时间吗? 再说,就算是给我10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別有用心只是不敢?” “哪有,我只是这么形容……我对你的心思山河可鑑!” 那个女的被他逗笑。 我算是亲自看到他另外一面……说起来…和当时他追求我差不离。无论是態度还是语气。 目睹一切,说不上难过,但也说不上喜悦。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不可思议带来的衝击感吧。 我觉得这个女的应该有点钱。 张健……他已经多久没在广东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在贵阳又是做的什么工作?他往家里打的钱会不会是这个女的给他的? 这一系列问题已经浮现在我的脑海。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震动了,是张建发过来的简讯。 没有多余,只有一个【?】问號。 我也同样给他回一个:【?】。 他下意识往这边一瞄,又很快扭头看洗手间的方向。见那个女人还没出来赶紧又给我发一条信息。 【你不要误会啊。】 误会? 我都眼睁睁的看著他们从我眼前走过,看到他们所有的相处细节。 是我眼瞎还是他掩耳盗铃?答案不是明摆著。 【有空吗?找个地方聊聊吧。】 我给他回。 我不想听解释,我只想了解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如果他没工作,只是待在贵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如果他的钱来自於这个女人,那么从刚刚这个女人说的话来看,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真要这样我不会再让他往家里打钱。免得夜长梦多,到时人家追到门前来闹还会耽误我的大事儿。 只要他的钱没有流向我这儿,到时我就可以请求公家保护。不让他们有任何胡扯的理由。 我发过去好一段时间他都没回。他会动不动往我这边瞄一眼,又会注意到洗手间的方向。多半时间是深埋著头捣鼓手机,可能想不出要怎么回我。 直到看到那个女人已经站在镜前洗手……他迅速给我回了一个:【好,时间地点你来定。】 便把手机揣回兜里。 那个女人出来的时候脸上绽放著光彩。笑意深深,一口一个“老公”喊著,两人就在洗手间门口相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彩票了。 不过当她把刚刚拿进去的验孕棒放到张建面前时,真的就像中彩票一样激动。 “老公,我们有孩子了!!孩子!!真的有孩子了!!” “你太厉害了!真的有了?” “真的真的,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你快看,你快看啊,这是两条槓!” 张建拿著验孕棒仔细看。 “你怎么了?是不是激动坏了?” “……嗯!激动的有点说不出话……” 他眼角余光喵过来。 我直接收回视线,刚好旁边小伙伴叫我,我和她埋头好好收摊,把东西归位,送到临时找的一个放杂物的地点。 “小梅,那个男的你认识啊?” “……是一个老乡。” 她拖著长音“哦”了一声。 我听这话觉得不太对,於是问:“怎么了?你也认识?” “嗐,还行吧。见过好多次。” “?你……在哪里见的?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可能会认错?” 这话说的我的头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总觉得还有更炸裂的。我於是拉著她往更深处问:“有八卦?说来听听。” “你平常不是不喜欢听这些吗?” “……这不是一个地方的吗?稍微有一点点好奇。不过你要是不想讲的话就算……” “没有。反正我们住的那一块地方该知道的都知道,也没什么不好讲的。 大概是三个月前吧,巷子里特別热闹,经常有人吵架,但100个吵架的主角里其中男主角有80次都是他充当。 久而久之我就熟悉了。” “吵架?”三个月前他就在贵阳或者说更早? 我心里不免一阵哆嗦。看来他在外面还真是让人难以猜测。嘴里说著一套,背后又干著另外一套。我在家里那些敏感都不是多想,而是少想了。 哼哼。 “对呀,他和那些女的……反正乱七八糟的,每次和他吵架的女人都不同。都是因为情感的问题。” “他和很多女人在一块?” “嗯。我都佩服,也不是长得多么好,又多有钱的男人,怎么还是有这么多女人跟他一块儿?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就算再怎么饥渴…… 反正我是害怕得病!” 我衝著她扯唇一笑。 我知道个大概便不再想继续听,以接孩子放学为由坐车走了。 很多事儿从其他人嘴中即便知道表象,也不一定能推敲出真正的內由。 还得亲自问问他本人。 所以见面的时间得推进。 我想了想后在公交车上给他发信息:【今天晚上八点,北京西路,具体位置到时我发给你。】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好】。 你还別说,以前我给他打电话发简讯,还很少有这种秒回的时候。 几乎都是没时间,流水线上太忙顾不上。 那时候得到他的回信或是得到他回一个电话,心里都会跟著下意识激动。 现在回头想……那时候过的都是什么tmd憋屈的日子!!? 不过人总要经歷。这些都还不算是最坏。要边走边看,不仅仅是看事儿,还得看人。 我接到两个孩子。带他们回家后,简单给他们每人做了一小碗意面,便催促著他们洗漱上床睡觉。 家里有座机。 我离开时和两个孩子说:“宝贝们,妈妈一会儿有点事儿要下去处理一下,就在楼下。你们好好睡觉,妈妈弄完就上来。如果睡著醒来没看到我就给我打电话,不能私自开门出去,听到了吗?” “妈妈,你要去哪里啊?” “就在楼下,和人家有点事要谈。” 两个孩子昏昏欲睡,在床上打了个滚,各自回到自己睡的位置。 “好吧,妈妈早点回来。我睡觉了。”儿子说。 “妈妈早点回来。晚安。”女儿说。 我在他们额头各自亲了一下,把被子往上噎了噎:“好,晚安。妈妈把客厅的灯给你们留著,好好睡。” 八点多一些,我到楼下,故意走到对面那一条街。 张建和我差不多时间到。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店,我特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他推门进来,左右环顾,最后一眼看到坐在窗角落的我。 他在门口顿了一两秒,迈步走进。 手从桌上的点单一过,坐在我的对面。 行云流水般把服务员招过来。 还挺上道,看来平常没少光顾这些地方。 “想喝点什么?” “……我就要一杯白水,晚上不喝咖啡睡不著。” 他怔怔的盯著我看一眼。 服务员站在一旁,可能对我刚刚说的话也有些无语。 “那就点个果汁什么的。喝白水多没意思? 要一杯拿铁,然后这个慕斯蛋糕来一块,再要一杯橙汁儿吧。 橙汁儿可以吗?” “可以。” 然后服务员退下,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看他沉默,这是打算让我开口先说的意思。 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儘管平常这个时候他们一觉就能睡到第2天天亮。但我还是不放心。 想速战速决。 “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吗?”我问。引导他往下说。 他前倾把外套理了理,又靠坐回去。 “你是指今天的事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贵阳?”我看他找不到重点,所以单方面问。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却不答反问。 这话有点故意敌对的意思。但以我们两个现在这种关係,互不干扰才对。我们唯一的牵连就是两个孩子,还有家里那一套房子。 “怎么不说了?那个姓王的带你来的?”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发出一声嘲笑,又故意把他身上穿的西装外套理理,这是在向我炫耀他现在的光环,所以他紧接著就说:“他条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叫你过来还让你在这儿摆路边摊? 和你一起的那个女的也是他在外面的小房? 呵,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啊?伺候一个男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他把你带到贵阳来就让你过这种寒酸流离的日子?嘖嘖嘖,看看你身上穿的这些……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別介意,还不如咱们两个以前在一块的时候我给你穿的那些。”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健谈?怎么?在贵阳待了一段时间,找了几个有钱的,穿一套西装就觉得自己人模人样了?” “你胡说什么?” “不管你怎么看不起人,但我还是想说……就你这个样子,无论怎么变都是人模狗样!” “李小梅,你!……” 他一下子拍桌,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端著杯子懒洋洋的喝水。周围那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就好像是一把把利剑刺在他心上,尤其刚刚我还说了那么一句话。 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嘲讽一笑就已经足够他丟脸的。 “坐下吧,不然你打算给大家表演一个?” 我头也不抬的把杯子放到原位,说。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后一坐,故意製造声响。 服务员过来给我们上喝的。 顺便还提醒他:“帅哥,我们这儿不能大声喧譁,大家……大家会排斥。请你注意一点。谢谢配合。” 把他说的头青脸绿的。他用特別不爽的语气应“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说,老子刚刚只是突然想站一站而已,不是闹事”。 那个服务员摇摇头无奈离开。 我也不想在这儿多留,说的越多他越容易暴躁,指不定一会儿我也会跟著成为焦点 我开门见山直问我想知道的:“张建,你在外边和谁在一起?和谁有孩子,这些跟我都没关係。 但我们两个作为孩子共同的成长监护人,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你往家里打的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他扭头盯著我看:“所以呢?” “所以,根据你现在的情况,我想问问你这笔钱是不是不劳而获,是不是那些女的给你的?” “什么叫不劳而获?” 他双眼一眯,情况有点不太好了。 我赶紧把话题扭正:“不好意思,我用词不当。我只想了解这笔钱的来处,如果不是通过你劳动换来的,那么……我想我和孩子不能收。” “呵。李小梅,你才来了几天贵阳就高尚上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只想把我榨乾。恨不得我身上不留一分钱,怎么?现在我主动给你你还不敢要了?装什么清高呢?啊?!” “清不清高跟你没关係,你的事儿我也不管。我只是不想捲入更多的纷爭。请你不要带上我。” 他定睛看著我。 开口:“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因为我从来没给你带过任何麻烦。” 我回。 他用力捏著杯子,脸上写著忍耐,可我该应对的还得应对。我必须把这个事情了解清楚。 他突然鬆弛了,“哦”了一声,放开杯子往后坐:“可我明明记得最开始攀权附贵的人是你?不是吗? 就准你州官放火不准我百姓点灯啊? 还是说你觉得只有你李小梅一个人有魅力?只有你能让別人为你钱,我就不可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钱的来向还是跟那些女人有关?是她们给你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行,我知道了。”我拿上旁边的外套,放在手腕,原地站起身,直盯著他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过好你的生活。以后孩子们的生活费不需要你再操心,请你別再往我这儿打钱。”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都这么牛了,钱都不要了? 他给你很多钱吗?你要是钱多……怎么还在外面摆地摊?怎么还穿成这个样子?” “怎么?关心我?现在关心是不是有点迟了?”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过得不如人意罢了!” “呵……” “你別呵了,我不是给你钱,我是给我的两个孩子。他们……” “大可不必,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他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只手紧抓著皮沙发臂,问我:“你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可能再回头和你……” “你自个儿凭本事的钱你自己就好,至於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从你那一半房產里扣,直到扣完为止。” 第159章 秘密159 说完我扭头就走,他也起身,一路追著我到前台。 我知道他跟著,但他不说话我也不说,我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钱递给前台:“最里面靠窗的一桌的甜点和果汁儿,麻烦帮我结一下。” “你好,你们那一桌还有一杯咖啡。” 我转头瞄了他一眼,和前台说:“咖啡不是我要的,我只付我的那一份。” 张健脸色很不好看,但我没功夫管这么多。我不想欠他什么,但他的我也不会付。 “唉唉唉,把钱还给她!所有的我来付!”张健一边让前台把钱还给我,一边从兜里摸钱出来,嘴里还嘀咕著。“夫妻一场这么小家子气,李小梅我也算是认识你了”! “先生,一共是108块,还差28块,你这里不够。” 一句话说的张建一愣一愣的,他的脸色更是由青转紫,由紫转黑。都不用我开口了。 我抿著唇静看他。 他一只手隨意往旁边一扇,缓解尷尬式的“知道了,我又不是付不起,忙什么?你刚刚又没说总价多少,马上给你”! 然而他摸遍浑身上下所有的兜也没能再拿出钱来。 他於是压著窘迫,看向我。 我无动於衷。 “看来她给你的钱也並不……” “唉唉唉,老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那个什么……”他从我手中把刚刚服务员还回来的100块钱又递过去,迅速从服务员手中把他刚刚给出去的八十块钱拿回,补了八块出去。 然后一边推著我往外走一边跟人家解释:“吶,钱给你们了哈,我老婆刚刚跟我开玩笑呢! 走了走了,回家给你认错。在外面你就给我个面子~~” 我:“……” 一开始我是有点石化,没反应过来。不过后来我也不想惹事端,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只要不搞得乌烟瘴气就行。 刚推门出来我就把他甩开。 我的东西加起来是六十八,应该退还三十二块钱,他手里没有零钱,我就抢回三十块。 他呆呆的看著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眼巴巴的盯著。 我边把钱揣进兜,边阴阳怪气的问:“看来她也没给你几个钱啊,浑身上下100都不到还想请客? 面子有那么重要?” “胡,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不一样!” 他有点毛了。 “呵。”我懒得在这和他周旋,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我直接道別:“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就这样。以后再碰面,咱们就当陌生人就行。 拜拜。” “唉,你等等!李小梅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在路边被他拦住去路。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实话。” 我安静听著他说。 他有点难堪,但並不想就这么认了,所以又道:“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不一样,我最起码没有在外面风餐露宿。 你说你一个女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老子都没让你在外面拋头露面,现在乾的这些都算个什么事儿?!” 我眼睛一眯,眉头一皱。他下意识把视线转开,脚尖轻晃了晃,又站直。 “反正你爱信不信,我不是没有。我只是全都寄给你和孩子了。我都已经为你们付出这么多,你要是还不体谅,那你就真不是人了。” “所以我说以后你別再往家里寄,別让自己过得这么寒酸。”我一句话结束话题:“出门在外多给自己留点底,別到时候走投无路说是我和两个孩子逼的,刚刚没有当著人拆穿已经给足你面子,但你搞清楚,那並不是我怕你,我只是不想让大家看笑话。 回吧!” “唉,李小梅~~” 他应该是抬脚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或是虚晃一脚,反正有相应的气息声从背后传过来,我继续走。 “行,你硬气!这次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我不给的!老子倒是要看看没有我你能撑多久!!! 你一定会回来求我的,到时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用暴怒掩盖自己的无能,用温情默默掩盖自己的瑕疵和难堪。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他了。也更確定这条路是对的。如果不拉清界限,东窗事发那天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和两个孩子身上。 就像刚刚他在服务员面前恬不知耻的叫我老婆一样。 我的手在包里紧紧攥成拳头,心里同样是有火气的,但都被我一点儿一点儿往下回压。 李小梅,良言难劝断路人,从离婚开始他的好与坏就跟你没关係了。 你应该庆幸自己逃出来了。 刚走到楼下小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和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联繫了,是有什么事吗? “餵。” “梅姐,你在哪呢?” “怎么了?” “你在贵阳吗?”她又问。 看来她应该听说什么了。 我也实话实说:“嗯。” “你在哪儿啊?我过来找你吧。” “……什么情况?你和李小开吵架了?”我问。怎么大晚上的打电话说要来找我? “不是。我也是刚刚知道你在贵阳,所以想去看看。想和你说说话。” 我的手轻轻摩擦著手机后盖。她虽然没明说,但我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 也行。 反正我们两个很久没见了。即便之前有话想说,但也没见面的机会。她要过来我就给她地址。 大概半个小时,在家里,我让她坐沙发,正打算给她泡杯茶,却被她拉著一块坐下。 她打量了一下房子布局。 好像依旧还在梦中,不敢相信什么似的,但又忍不住想获得真相,所以最后犹豫不决的开口:“梅姐,你真的和浩哥在一起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事情在她心里被坐实后,她的惊讶直达眼底。 “什,什么时候的事?” “这就要看你问的是现在还是以前。” “……怎么听著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有现在和以前?你们两个……之前在老家不是说只是坐他的摩托车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的事儿的?” 我先问清楚这个再说。 “我在病房门口听到他们两个人谈话。就是李小开和他姐姐。这才知道……知道你和浩哥的事儿。” 小平一五一十的说。 “那你今天过来找我,他们知道吗?” 她点头,但开口说:“他只送我过来,他不知道我过来干什么。” 之前大家都没说开,一是事情复杂,二来,也是没有合適的时机。 但事已至此,小平作为我的妹妹,李小开作为王浩曾经的小舅子,说说也无妨。 “李小开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小平又问。 我看著她,想了想,点头。 “应该吧。”我说:“那会儿你们两个还没完全確定下来,还在了解阶段。我们也没打算瞒著他。所以他知道的挺早的。” “那他……他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 “那你知道浩哥和霞姐离婚了吗?”小平有些激动的问。 他们这些外人和我们三个当事人知道的有频差。 就像李小霞说她是背著家里的人跟王浩安排相亲的。 我点头。 小平眼里又是一震,颤颤巍巍的抓著我的手,语气有点顿:“那,那他们离婚是不是因为……” “是不是因为我?” 她点头。 “不是。”我决定把事儿和他们说清楚,以免大家误会,之前王浩一直闷在心里,是因为他不愿意往外说,毕竟关係这种东西在世俗中的重要性他比谁都明白。 李小霞生著病呢。直接对外宣布离婚,他怎么好负责?只恐怕李小霞一家也不好意思要他负责。 钱归钱,责任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换个人在这时候和李小霞离了婚,或许她家人会竭力为她爭取婚后財產,但那也得凭本事才拿得到。 王浩背负太多,这一点我和李小霞都心知肚明。 小平连说几个“那就好,那就好”。 我抓紧她的手,一摁:“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事实上,你和李小开回家那段时间,我也经常去医院和她聊天。 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是李小霞亲口告诉我的。 原本,我和王浩初中就认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他们说我早恋的事儿?” “记得,难不成那个人就是…就是浩哥?” 我勾唇一笑,点头继续说:“就是他。” “我去,你们两个这么早就认识了?我只记得那时候你妈说你早恋什么的,然后就不让你读书了,但那个人是谁又不知道,她也不说名字,我本来想问你来著,结果你速度更快,等我找到你家里时他们都说你出去打工去了。 唉……” “她不这么说怎么好迴避閒言碎语?总不能说是她不愿意让我读吧?即便早恋跟我的分数也没关係,我的分数不假吧?上最好的高中都没悬念。” “嗐~~可不是唄。反正那会儿我就觉得特別特別遗憾,但我们都互相联繫不上。誒,这么说来……你和浩哥还是彼此的初恋?” “差不多。” “那后来呢,后来是怎么回事?” “后来的事儿你也差不多知道,大年初一那天,我上街买汤圆碰到王浩,那会儿他和李小霞刚离不久,情绪有点不好就自己回老家了。 正好碰到我和张建感情生裂,所以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就是你第一次看到王浩那天,我和你去跟李小开见面,咱们不是意外碰上了吗? 那次李小开就知道我和他的事儿了。但那会儿他和我都不知道王浩跟李小霞已经离婚了。” “……这么说来,我倒是突然明白有一段时间他为什么鬼鬼祟祟心不在焉的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儿。 那会儿我还觉得他是不是有点不太想和我谈呢。 唉~~这些事儿也真是挺复杂的。浩哥他… 虽然霞姐才是我的亲人,但我还是得说句公道话,浩哥办事真是够意思了。 如果不是霞姐自己亲口说出来……不知道还要闹多少麻烦。” “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同甘共苦过,有时候婚姻不过就是一张纸,两个证,具体要怎么做还不是看当事人? 这当事人要是不行,即便那两个证还在生效期间也没用。 当事人愿意,拿个离婚证也不影响人家尽力。” “是啊。我只能说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他是这样的男人。这简直就是神话里的人,谁能做到这一步? 反正我是做不到。” 我嗤鼻一笑:“好了,咱们要不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 “你说说你,你跑到贵阳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两个孩子也跟著来了,我知道你现在挺忙的,生意做的好。你叫我呀,我起码可以帮你接一接孩子什么的,总比你一个人咬著牙干好吧?” “没事。忙得过来。你的精力还是放在李小霞那吧,方便李小开好好学手艺。生病的也好,学手艺的也好,忙碌的也好,我们还是得顺著轨道走,无论是对王浩还是对李小霞来说,只有李小开成长起来,混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要把你们的小日子过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我这边不用操心,閒暇之余你可以过来我们聚在一块吃个饭。” “梅姐,唉。” “怎么?” “你不知道,其实我刚刚过来找你的路上还……我还怪过你。但你却和我说让我和李小开以我们的小家为主。 这样看来我和你根本就不在一个境界。我自己都觉得很惭愧!” “你那不是以为他们两个离婚是因为我吗?也正常。” 我开导她,说。 “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我这个事儿办的不太地道。 我觉得如果是你,你肯定会信任我,你会下意识偏袒我,直到知道真相为止。 梅姐,对不起。我,我以后会站在绝对相信你的位置。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小事儿一桩,你能意识到就还有救。”我拍她肩膀,爽快道:“行了,一辈子那么长,以后多的不是你站在我这边的机会。 走了!抓紧休息。 不过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啊,下次我可有脾气了!” 她把胸脯一拍:“放心吧,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儿。我梅姐是谁?那可是一路走来从不麻烦人,又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噹噹,把日子过得一清二楚的人! 值得我追隨!” “你这马屁~~” “怎么样?这马屁拍的有水平吧?” “是不错,睡觉睡觉~~” …… 一周后,我通过方先勇给的帐號,把凑到的十三万打到王浩的帐户。 半个小时后,傍晚六点五分,我正在油榨街视察摊位销售情况,王浩的电话打进来。 我和人打了招呼举著手机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接听。 “什么情况?怎么给我打钱了?” “生意好,刚好款回齐了。我怕自己放著不安全就乾脆给你保管。”为了让他不多想,我刻意转移话题:“唉,王浩,我厉不厉害?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回款……” “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无情打断。 “干嘛?”我心里跳了跳,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收我利息啊?这我可不认啊,我有多抠你又不是不知……” “李小梅,正视我的问题,我要听实话。”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我这边回款快且都是现的。” “多少?” “大概三万左右吧。”我只好实话实说。让他放心。 电话还通著,信息跳进来,是王浩转过来的三万。 “你这是?” “多备点,有备无患。”他说:“別想都退给我不让我占股份,我不是慈善家,从不吃亏。” 我心头带著微微的愁和心疼,心想这傢伙真是嘴硬,简直是犟骨头!都做到这份上了还玩自黑! 我兀自扭头蒙著口鼻仰头憋泪,以轻笑带过。 正想说点什么,电话那端,王浩又说:“我家小梅一直都很棒。这一点,我从没怀疑过。 你回款確实很快,大胆放手去做,背后有我。” 第160章 秘密160 有他这句话再怎么辛苦都值了。 我几乎也是第一次对他说:“你也很厉害。” 在我心里、在我认识的人中,他是最厉害的那个。 他被我逗笑,跟我开玩笑,说:“那是因为你现在见的人太少了,將来有机会你会见到更多人,会看到比我更优秀、更厉害的,到时……” “无论这一辈子会遇到多少人,无论他们多么优秀,多么厉害,但都跟我无关。我心里只有你,永远也只有你是最厉害的。这一点你可以反覆向我確认。” 我打断他的话,由衷的说。 他深深的笑:“好。那我就记下了,將来要是……” “嗯?” “没事。” 他嘴上虽然说著没事,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有话憋著没说。 提到將来。 他没说完的会不会是现在的处境?如果处理不好就有可能跌落。可能会回到原点,可能会摔得更惨。 “王浩。虽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度过所有的难关,你有这个能力。”我捏了捏手机后盖说:“你的能力一定没问题,但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叫天时地利人和,人做什么不仅仅只是看有没有这个能力,还得看有没有时机。 天才不也是靠著99%的努力去拼搏那1%的机会吗? 我不太会说话,如果说到什么你不愿意听的你选择忽略,我的本意是想和你说,无论將来会如何,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你依旧是我心里最棒的那个人。 如果我只是看你的光环、你的成就,那么我想我也不可能会有今天,你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成长机会。 我们现在是选择互相信任的关係,这一点没错吧?” “……嗯,没错。” “你都能接纳我的过去、我的平凡。我也一样可以。之前你不是说过吗?只有我起来了你才有后路,我不希望这句话只是你用来安慰我、开导我的话,我希望你把这句话当真。 说是价值交换也好,互相成就也罢。我甚至不知道將来我有没有这个能力能够在背后推你一把,但无论你是光芒万丈,还是跌落谷底,有我一碗饭吃就有你一碗饭吃,绝不食言!” 我这个人向来做打算就喜欢往最坏的那个打算去考虑。这样即便事情真正发生,我也有应对的方式,我也能让自己在最快的时间回血。 但我心里是向著好的方向的。这不是消极,而是未雨绸繆。 而王浩是一个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儿,就像李小霞说当初她想的是大不了给这个从江浙过来的男人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后来才明白是这个她曾经有那么一刻觉得像拖油瓶的男人在帮她。他是怕她赌输了想不通,怕她做傻事儿,不然区区一个住处又如何能难得到他? 对外他背负著软饭男的名字,可他从未替自己解释过,哪怕在我的面前也只字未提。 但他骨子里是不可能靠女人的。 我同样也不看好靠女人的男人,可我想让他知道最起码背后有我。想让他也感受到这个社会带给他的暖意。 並非只是不公、残酷、物质。 还有情感。 我们之间好不容易跨越时间、青春、质疑、自私等等建立起来情感。 他又是一阵笑,儘管已经很努力爽快,我依旧还是能听到些许无奈。 “我有那么惨吗?”他问:“你是不是听老方说什么了?” “……大概吧。怎么?你该不会是要找他麻烦吧?”我反问。 “说说看,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你有这么大的感悟。” “就说了一些你不愿意对我说的唄。”我给他卖关子,並且还想知道近况,所以又补充道:“要不你也说说看,给你一个澄清的机会?看看你和他说的有没有偏差。” “李小梅。”他悠悠的叫我名字。 “嗯,怎么了?” “套话呢?”他是一点都不上套。 我也不跟他周旋,乾净利落的应:“嗯哼,对呀,那你上不上套?” 反正鱼鉤已经甩出去了,愿不愿意上鉤就看他的了。 “上,怎么不上?等我过两天回来多买点,想上多少就上多少。” 这话题一下子就偏了…… 我心里“嘶”了一声。 正打算做点什么,他却率先开了口:“不过我总觉得这个东西不舒服,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样的感受?” “王浩~~我跟你说东你跟我扯西是吧?好,我记住了,下次你要再问我什么,我也这么干!” “跟你说认真的。你不觉得体验感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 体验感不好? 体验感好与不好虽然很重要,但一定没有人命重要吧?且不说有没有能力负责,这东西完全就是赌博。 如果人家负责,还得经歷十月怀胎,痛苦生產。或者在冰冷的比病床上流產。 如果人家不负责……不仅亏钱还亏人,得不偿失。 而且……男人也不愿意去结扎不是?本来他们结扎是最安全,是百分百不会有事儿的。 但男人结扎的却寥寥无几。 话题一不小心就扯得有点远了。 “我想……”他刚说两个字那边有人叫他,所以他又急匆匆道:“我这边有点事儿,回头我回去再和你说。先这样掛了。” “好,你注意身体。” “嗯。把自己照顾好。” 电话就这样掛断。油炸街这个点儿人流量依旧很高,小摊生意虽然不起眼,收入確实不容小覷。 已经进入下班时间,但小伙伴还在卖力的卖。因为有提成。 我慢吞吞的买了一根烤肠,让老板多给我包了几个分开装。我拿到摊位前请小伙伴吃。 这不刚吃一口,我还没和她搭上话就有人过来问:“你家是新过来的吗?” “在这边差不多有快一个月了。怎么了?” “一个月,那应该就是新开不久的唄?” “差不多。” “是遵义过来的吗?” “对,我们老板是遵义的。” “哦,看来大家说的应该就是你家臭豆腐了。这个怎么卖?” “小袋儿的八块,大袋十二块。” 男的对著摊位点点头,最后挑了两袋大的:“给我装两袋。” “好的,稍等。”小伙伴扯塑胶袋,帮他把刚刚那两袋臭豆腐装起来,打包好,他又看中旁边的豆腐乳。 “把这个也给我装两瓶。” “好,稍等。” 最后人家付钱离开后我才和小伙伴搭上话:“现在这个时间都还这么多人吗?” 她边吃烤肠边说:“现在的人更多一点儿,因为那些上班的差不多这时回家做饭。买菜的也不少,你看,他们买完菜几乎都会从这儿过。 所以我就把摊位挪到这里来了。” 我在心里对这个小伙伴加以肯定。 原本我的摊位不在这个位置,所以今天我到这边视察,发现摊位被挪动后,刻意留下来观察一阵子。 原来是这样。 人就是要灵活。规矩归规矩,如果能在规矩中打破常人所想,那就一定会为自己找到另一条光鲜的路。 要不人家怎么提成高呢? 都是有原因的。 “老板?” “?嗯?” “我把摊位挪到这边你该不会怪我吧?其实我早上和中午都在……” “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让大家都和你一起被调动起来,怎么才能让大家的脑子越来越灵活。” “啊?” “没事。你把我的东西卖得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总之,你这个摊位挪的好。 唉,对了,刚刚一不注意打断了你的话,你想说什么来著?” “你让我想想啊,我刚刚想说……嗯,哦,我想起来了,我是说早上和中午我都一直在你规定的那个点卖,是下午这段时间我才挪过来的。 那边早上和中午的人確实不少,但是到下午傍晚这段时间稍微差一点。我尝试过几次,这边卖得多我就过来了。” “你挺爱观察。”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正好又有人过来买臭豆腐,她又去卖。 后来我也上手帮忙。人越来越多,我一下子把两个孩子给忘了,直到老师打电话过来…我连连给人道歉:“不好意思老师,我这边有点事耽搁,忘记给您打电话了,麻烦你替两个孩子说一声,我半个小时之內赶到。 麻烦您了。” “老板你要去接孩子吧?” “嗯。” “你忙的话就走吧,这边有我就行。” “好,那你……辛苦了。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的话,要不要我再找一个人过来帮忙?” “我能忙得过来。”她说,话说完,她表情露出一点小小的难堪来。 我觉得这里头有事,於是深挖细探:“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老板,我……可能这样是有点自私,但……我觉得我真的不会影响生意,我觉得我可以。我…… 不瞒你说,我需要这笔钱,需要这笔提成。我一定会好好给你干,不会影响你的生意。所以……” 第161章 秘密161 需要钱。 这世界上需要钱的人多了。可有些也只是张著一张嘴说说而已,並不会真正意义上努力去做什么。 这部分人甚至还会出口故意污衊那些努力想改变命运的人。想用舆论压住她们,想把她们说的一文不值,其实还不就是害怕她们努力超过自己? 在贵阳这么多点儿,就只有她这儿卖的最好,她的业绩几乎是人家的两倍。 这其中我是最大的受益者,我自然会好好考虑。 “好!”我当下直接应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再找人过来。这边就你一个人卖,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不用著急,一个月到所有的提成我都会如数打到你的卡上。” 我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紧紧一摁:“你只需要好好卖,我不会少你一分钱。还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老板,谢谢你。”她很激动,但我也得赶著去接两个孩子,而且还源源不断有人过来买臭豆腐和豆腐乳。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辛苦。” “好,你快去吧。这边我自己能行。” “拜拜,改天再过来看你。” “拜拜,老板。” 我最后深深看摊位几秒,转身走到路边,赶紧打车去接两个孩子。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刚刚那个女生。 她叫江莱。 一个长得很漂亮、很年轻的女孩。我目测最多也就20出头。脑袋却这么灵活。而且她敢於说实话,虽然有些话她没说出来,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说难听点,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把臭豆腐卖的这么好,就是通过她的细微观察才得以实现。 这应该她一个人享受。所以她希望我不要再加人进去。 我觉得这个人可用。 她大可以点头应下,然后带著私心和不爽把这个摊位给我搞得啥也不是,报復我。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在替自己爭取更多的权益。 而我答应她的也一定会做到。 换句话说,即便我真的想见缝插针,想安排別的人过来以增加销量。但这样同样会影响到江莱的积极性,轻则我自己的货销量平平或是不如从前,重则我会失去一员爱將。 前者可以挽回,可以慢慢修復。 可如果这种靠实力和灵动的头脑干事的人流失,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遇到! 我得留住她。 …… 在贵阳近一个月时间,销量突破之前近六倍。这是我之前无法想像的。 而且还在持续上升。 之前我请蔡鳶帮我找了一些人手,我一直没时间回去看看,现在这边已经趋於安稳,我得回去看看了。 顺便还得想想接下来的市场规划与厂区布局。 我和两个孩子说好:“小静小野,妈妈要和你们请两天假,这两天你们得住学校了。妈妈从老家回来第一时间就把你们接回家,好不好?” “妈妈你要回老家吗?” 俩人一同问。 我把他们刚刚洗好的脚丫子全都塞回他们的拖鞋,催他们站起来。 “妈妈倒个水洗个脸就回来,你们先回房。” “哦~~” “好。” 两小只回房间去,等我弄好去找他们时他们已经躺进被窝。 儿子一只脚搭在墙上,被子就盖了一半儿。 女儿始终文静乖巧不少,乖乖窝在被窝里,正在摆弄之前给他们两个买的手錶。 我坐在床中央。 两个人感觉到我坐下,立马朝著我这边靠拢,一边一个。 “妈妈大概去三天左右,如果有別的计划我会让老师跟你们说的。” “妈妈,我也想回老家。”女儿说:“我想之前幼儿园认识的朋友了。” 儿子立马迎合:“妈妈我也是,我也好想好想他们。” 我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们过年放假的时候回去看看?” “嗯~~妈妈什么时候过年?”儿子问。 “腊月三十就过年唄。”女儿答。 “我知道,我是想说还有多长时间过年?还有多久?”儿子解释。 “嗯~~差不多还有三个月。”我回。 “啊?三个月是多久呀?” “九十天左右。” “好久哦~~”儿子在感嘆。不知不觉小脚丫又靠在墙上去了,被我拍了一下。 “把脚丫子收回来。现在这么冷,之后越来越冷,別动不动就把脚放到外面去,要是感冒了你又要挨针,不怕吗?” “嘿嘿嘿。知道了妈妈,我刚刚就是觉得有点热嘛~~” “这个天还热?” 儿子嘟囔著嘴,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嘴巴,只留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我,仿佛是在无声说抱歉。 “躺好。”我站起身给他们掖被子。却被两个孩子拉著,非要我和他们一块睡。 之前都一起睡的,后来晚上我要加班加点害怕打扰他们,就分开了。 现在他们一提我自然心软答应。重新拿了一床被子来叠盖,两人一左一右睡在我怀里。 翌日,把两个小孩送去学校我便坐私家车回老家。 大致和蔡鳶谈了谈关於请假和缺旷的事情。 王浩在广东和我提了,说前期还得人情面为主。请假只要能把活儿赶上就不扣钱,缺旷便扣除当天工资就好,不另外扣钱。 面临的大事则是销量增大供应链面积和人手皆不够的问题。 蔡鳶说在自己家地里搭个棚,人手就近找。 我总觉得这不太乐观。 人再多也不可能全都到我这儿来,家乡人情重理轻,难论是非。且,离贵阳远。不好管理、快递费也不少。 我想起计程车司机说的贵阳周边地带。 溪、修文、龙洞堡…… 可哪里最合適呢?我对这些地方都不熟。 正发著愁想自己要不要去踩个点一一细看时王浩的电话打来了。 我眼里咻的一亮,仿佛看到救赎,立马握著手机跑到一个角落接听。 第162章 秘密162 “在哪?” “老家。” “回去看场地?” “……差不多,但我觉得老家不合適。正想问问你有没有別的建议你就打电话来了。” 他啜了一声笑,和那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可能挪了个位置和我说话。 “那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 我被他这话说的神采飞扬,好像刚刚心里的迷茫消失了一大半,声音也十分轻快,把手机换了个手拿,一只脚搭在院中的池上,一句“那是当然”后,我便把话题转到正轨上:“王浩,我们最近的销量你清不清楚?” “嗯。知道。” “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供货量不足,供不应求了。这是之前没想到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嗯~~”我望著远方的山,又望著近处的田土,思绪一点一点儿变得深了起来,我於是怎么想就怎么和他说:“这些问题虽然之前我们没想到,但既然是做生意,迟早会面临一些一开始想不到的问题吧? 那就面对它。 我知道现在重新找一个规模大一点的地,加上人工以及各项开销会投入很大。但总不能把这条链断掉。除了那两个卖点是每个月结工资以外,其他卖点都是每天进来的现钱。有多少老板睁大了眼也不一定有赚现钱的机会? 我想把握住。 场地可以適当大一点,这样方便以后拓展。相当於这就是一笔固定的钱,而且是投入最大的部分。开始我们可以在人工上做功夫,人工可以一点一点加,不用一开始就很多,让手里的资金流动起来啥都好说。你觉得呢?” “想法没问题。场地就是一笔固定的开销。既然要搞就要做好预备选项,只要销售量没问题,生產链就一定跟得上。稍微紧俏一点。” “你不觉得我心急?”我冷不丁的问。 毕竟我们才刚开始没多久。有这样的成效完全取决於后来增加的那些卖点。贵阳虽不大,和其他城市比起来常住人口也少。但大体都是以我们本地人为主,而这种东西又深受本地人喜欢。 所以销售这一块真的让人很惊喜、意外。 “说你心急你就不干了吗?”他反问。 我嘴里“嘁”了一声:“凭什么不干?眼下我自己有条件、有这个能力去办这个事儿,就算心急、就算前路不那么平坦我也一定要走。 我都这个岁数了,都已经走到半路怎么可能就放弃不走了?现在放弃就再也不会有机会。 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对我的员工有信心,对我的產品更有信心。 王浩,我想继续拼,想一直拼到底,想看看我到底能干到什么样的程度。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他二话不说,直接应“那是当然”,他继续做补充:“前面铺垫这么长时间,你要是就怎么给我放弃了我才看不起。 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一道题你能不能做完、能不能做对你自己心里都有数。无需他人过度拆解,你付出过努力、艰辛,就应该在做选择、在应对现实时更坚信自己。因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自己面对的情况、清楚你自己前面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旁人多语无外乎是想掰弄是非、混淆你的视线,让你分心,令你止步不前。 你若是上当这辈子就完了。” “我才不会。” “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多好?不然怎么从茫茫人海中把你挑出来?”这些话说出来我才发现自己说的有多自然。居然想都不想就说了。 这个王浩~~他的魔力真是悄无声息,润物细无声、滴水穿透石一般一点一点潜入人心、占据人心。 如一条龙牢牢地盘踞在我的心中。 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动摇他在我心里的地位。 他被我逗笑:“我的荣幸。” 我也被他说的心里甜滋滋的,不过时间有限,我又重新把话题纠正:“那既然如此,我们这边的情况你也都了解了。我想问问你这个厂区选在哪里合適?” “现在收支如何?”他问。 “稍等一下,我给你发一份具体的明细。” 我用手机登录qq,用qq和他聊。 前段时间换了手机,不是之前的诺基亚,这种相对智能,可以登录qq,发张照片处理工作比较方便。 而且他们说过段时间会有更智能的手机上市,好像还会增加新的功能,方便大家办公以及更大程度满足大家生活所需。 好好挣钱,到时候买两个一模一样的,送他一个,我自己留一个。 他收到我发给他的数据,说他正在看。 他看我讲:“我算过一笔快递费用,其实不管怎么往下压这笔钱都不少。而且路途漫漫,可能还会削减我们產品的口味或是质量。 我了解过溪、修文、龙洞堡这三个地方,但是修文这个地方我没有深入探索过,还不是很了解当地的地价或是租金以及流动人流量。 就我们现在流通的钱,还有我手里的备用金,咬著牙先搞一个场地是没问题的。至於工人工资这一块儿,一般都是这个月上班下个月发,我们每天收入是基本有保障的,积累一个月完全能补的上这个缺口。 王浩,你觉得这三个地方哪一个好一点?或者你知不知別的更好的地方?我想请你帮我参考参考。” 他的声音悠悠的在那边轻轻“嗯”了一声。说把我刚刚发给他的报表看完了。 “每天进来的现钱確实不少。看来这个市场不容小覷啊。” 他夸道。 “嗯~~虽然每一份卖价不高,利润也是一般,却是人们隨手都能买得起的美食。只要味道好就不缺人买。小钱亦能滚成大钱。” “修文扎佐物流园,体系相对成熟完整、量大人多。溪石板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市西路虽然是服装批发市场,人流量却是实实在在的。虽然都在传要搬迁到金阳,总归是还没完成搬迁,即便已经开始转移也需要不少时间才够卖方买方消化,这段期间不影响做生意。 非要选一个地方,目前看来修文是最好的,溪作为备选地,龙洞堡暂时不考虑。” 我认真把他说的记下。 “那我儘快到修文实地看看,考察考察。” “这样是最好。小梅,不好意思,作为你的股东应该我陪你去的,但最近走不开。”他提。 能听得出他的嗓音中带著歉意,我正准备说点什么,他又在我之前开口:“把你叫到贵阳学习,后来又布局卖豆腐,仔细想想……你是我叫过来的,我却没多少时间陪在你左右,即便出谋划策也是通过手机。还真是不称职。” 他自黑,说。 我心头被无形的针轻轻扎了一下似的。 “你瞎说什么呢?” 且不说他那边我从未帮上过忙,就是我的事儿他也是在自己工作强度上再出钱出力、出人脉。 现在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我问他:“王浩,你这样说,你预备让我怎么回呀? 你不是把我架在一把刺刀上下不来了吗?” 他失笑,说:“好好好,不说了。” 被人实实在在的放在心上,那个人还觉得怎么做都不够,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原来不仅仅只会让人感受到从天而降的幸福与甜蜜,竟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言之感。我估摸这是我对他的心疼和感激。 “王浩,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我很满意,也很满足。而且换句话说这不正是你让我学习的意义吗? 如果不是你在前面引导,如果那些经歷、艰难在现在一点都派不上用场,那不白费了那段时光?辜负所有我们不能陪伴的人? 而现在这些全都能派上用场,这都要归功於你的深谋远虑,这比你陪在我身边、比你替我解决问题更重要。 我分得清好赖好吗?王浩,非要严格说起来,是我没帮到你。 而且你从不和我说你的情况,你的处境。是我不称职才对。 因为我真的处理不了你面临的事情和困难,如果我有能力就好了。” 第163章 秘密163 他那边沉默了。 我说到这儿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我说的也是事实,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向我透露时我不深挖、不执著问他的原因。 因为我没办法替他解决。 就像方先勇说的那个情况,对方之前和他有过节,但是藏得太深,一直等到这一次他落水才显露出来。这是摆明了要把他毁了。 而我又能做什么呢? 那天我刚得知这个消息我就在想:要不我把那个人的联繫方式搞到,直接找到人面前问问清楚,替王浩说两句话? 和人家说:当年你们两个那点过节一直都是你一个人执著於仇恨这个点,他想你走正途,想让你受点教训,好好规划规划自己的人生道路。你现在得罪的、你现在踩的是一个想让你变好、真正替你著想的人?如果你现在赶紧收手,现在悔悟,还能挽回这个人,这么一个有道德心,有责任心,还有远见的人,他不仅仅可以作为你的敌人,也可以是你的朋友,他值得你放下仇恨,我们应该帮他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这之后他会给你带来更多的財富和利益。 这些我都想过,怎么和人说我都想好了,在脑海中演绎过好多遍。但最终这种强烈而又衝动的念头被我死死压在心底。 王浩都搞不定的事儿又岂能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用李小霞和我要挟他。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毫不犹豫、不畏惧。即便最后这件事我没办成我也一定会出头,最起码要试一试。 但还有李小霞,我不能轻举妄动。 “王浩。”我出声叫他,他用很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问我怎么了? “你自己的事儿,你现在自己所处的困境,你还有后手是不是?” 我说:“你一定还有別的办法对不对?” 他是个滴水不漏、半点风声不透、擅长谋定后动的人。李小霞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很多事儿也只知道表面。我也一样。 很多事儿他不会说的。 可能他骨子里就觉得那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解决应对的事,不该让女人操心。 他总是深谋远虑,考虑事情比別人多四五六步,甚至十步。 我绷著一根弦在等他的回答。 “你对我就这么信任?”他开玩笑的语气,问:“就觉得我这么厉害?” “在我心里你无坚不摧。” 我顺著他的话说。 “你就不怕自己判断失误?”他再问。有点像一个喜欢自黑,又想让別人给予肯定,想让人认可的小孩。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迄今为止我还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所以,你这个担忧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放心吧。”他的声音从开玩笑又重新变为轻鬆,有点不可一世的样子:“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你先去修文打探打探,有什么不懂的、疑惑的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要去忙了吗?” 一般他在交代事情的时候就是准备撤了。 “嗯,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一下,得出去一趟。” 能感觉他那边已经开始在收东西了。 “好。那回头联繫,照顾好自己,记得准时吃饭。拜拜。” “拜拜。” 通过他刚刚电话说的那些內容,我又找人更加仔细询问关於修文扎佐、溪石板两个物流园批发市场。 之前准备在溪那边设卖点,和夜宵店老板留下联繫方式,並且近段时间那边的夜宵店对臭豆腐的需求量也逐渐增大。 这夜宵店的老板甚至还和我说想让我跟她做独家生意,只给她一家人供货。 我当然是没同意。也庆幸之前王浩提醒说不用签协议,不然亏大了。 但儘管如此我和她之间也还经常聊著天。所以我打电话给她询问关於溪石板的情况。 “哦,你说石板呀?怎么了?最近李老板准备把生意拓展到物流园批发市场那种地方去了?” 她在那边打趣。 我也实话实说:“有这个想法。” “哎哟,看来你这个销售量不错哟。” 她调侃。 虽然有点酸溜溜的,但在职场上在所难免,我也不跟她计较这些,但也没忘记提醒她:“还可以,而且你们店卖我们的臭豆腐不也卖的不错?大家一起挣钱,人多钱才多嘛。这要是我的东西卖不出去,厂子倒了,你不就没有这种臭豆腐卖了? 恐怕要损失好一些顾客哟~~” 不用把关係搞得这么紧张,但我也得让她清楚的知道,是我的东西才让她店里的销量跟著一起起来的。 这样她才能好好说话。 果然,她换了个口吻:“哎哟,咱们两个就別说这些了。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大家一起赚。 石板,反正那边人流量还可以,不过都是批发,你……是打算做什么呀? 准备在那搞个摊位?还是在那儿搞批发啊?” “现在还没確认下来。先问问情况。” “行,那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和你说。” “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那边地价大概是多少一亩?” “啊,你要买地呀!?!” “嗯。” “哦~~你买地干什么?” “自然是有我的用处了。” “哎,据我所知,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如果你不是这边的人,应该不能进行土地买卖吧?我看很多人就是租的。” 她说。 “那就请你帮我问问两种价格,租要多少钱,买又要多少钱。请你儘快帮我一起问问。”反正到时候不能买就租。很多时候情况也都是跟著人走的。如果各种证件能办下来,能得到公证,买是最好的。 “行,一会儿我就要去吃酒席,刚好转那一圈,我帮你问一问。”她说。 “那太感谢了,姐,你问的地方稍微广一点,不要只局限在物流园那一块。五公里十公里左右都行。” “放心吧,这个事儿包在我身上。你要是在这边搞批发,那我们拿臭豆腐不就更方便了?直接去市场就行。到时候你可给我一个不错的价啊。” “放心,小问题。那你有消息请儘快通知我。”我再三强调、嘱咐。 两个电话打完我回去和蔡鳶匯头。 蔡鳶说:“那你现在就打算过去啊?这个时间走会不会太晚了一点?要不留下来睡一晚,明天早上走唄?” “不用,到那边找个酒店,方便明天一大早就去考察。在城里没问题,人多安全。” “也行。那你要走就早点走,现在到那边应该还没黑沉。” “你赶我啊?”我跟她开玩笑,说。 “哎哟,我留你都来不及还赶你!这不是害怕你到那边太晚?既然决定要走,我寧愿你早点到,早点走。” “是是是,我明白。你最好了。”我很认真真诚的和她说:“嫂子,我不在的时间真的辛苦你了。你,帮助我太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要真感谢我呀,我就多嘴问你一句话。”蔡鳶走近,提问:“小梅,嫂子问你,如果你在修文和別的地方起了厂子,那家里……我们这些你打算怎么搞?解散吗?” 第164章 秘密164 “嫂子,你问这个问题,我还真认认真真的想过。”这边还有人,我拉著她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一五一十的和她摆谈心里话:“自打咱们的销量起来,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开始,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说实话,现在搬到別的地方也需要一个適应阶段。 重立门户总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这一点你也明白。从外在条件来看,咱们这儿受的局限大,不是说找人就能找人,还有些人也得顾著庄稼,而且人情重的地方不太好办事儿。 再者,从一开始这边各项费用加起来就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快递运输,当然,我觉得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產品的质量。长途运送肯定是有一些微妙且咱们感觉不到的影响。 但老家始终是我起步的地方,长时间我不敢说,但在短时间內我是不可能不要的。如果那边发展不起来,还得指望这里撑著。 话又说回来,如果那边能发展起来,这边也同样可以作为我的退路一直经营下去。你知道我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但有些事儿我也是看情分的。 没有老家、没有你们这一帮尽心尽力帮我的老乡,我也站不起来。 我给你一句准话:无论那边办得起来办不起来,这边也一定会继续经营下去。只是后续我可能会缩小范围,可能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態。具体如何规范,就看到时我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条件。 你们就放心踏实的干吧。” 蔡鳶抓住我手腕,有些激动:“不瞒你说,这个队伍逐渐壮大起来时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会心有不甘,但我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 只是没想到你还会考虑情分。 小梅,无论最后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理解你。如果真的不能继续在这,那我也支持。 我还想著如果你搬了地方,等孩子们大一点,上高中能完全独立自理了我就去找你,投奔你,请你帮我找一个岗位来著。 现在既然你这么说,在不影响你自身的情况下对我们这一帮人是最友好的。我会把这儿给你看好,你在前头好好衝刺,带我们一起致富。 加油!” “谢谢你嫂子。我会努力乾的,你替我感谢一下这些老乡。回头咱们分红下来,等到过年时,咱们给大家备点礼品,感谢回馈一下大家这一年的艰辛和付出。” “这些都是小问题,趁时间还早你快去吧。这些留给我。” “嗯,好。” 我们话刚说到这儿,陈珊跑到镇上来了。拎著大包小包的,一看到我就赶紧扬声叫我。 “小梅!小梅!” 蔡鳶和我使了个眼神,直接回到岗位上。 摩托车从她后边开走,陈珊走近。 “大姐,你怎么到街上来了?” “哎呀,我跟她们请了个假,就这一会儿时间,保证不会耽误產量。”她把大包小包东西往我这边塞,边塞边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走,刚刚你在那边待了没几分钟,我上个厕所出来就不见人影了。所以我就寻思著赶紧给你搞点这些东西,让你带到贵阳去吃。” “这太麻烦了。我那边什么都有,不需要……” “你那边是什么都有,但不也都是超市买的吗?怎么能有咱们自己家做的这种好吃健康?哎呀,反正我拿都拿来了,你走时记得带走就行。 这个是腊肉、香肠。这个是我家老太太准备的一些菜。你带过去放在冰箱,有空就做给孩子吃,没空放著也不会坏。” “……真不用,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上次我自己带过去的都还没吃完,你这实在是太多……” “不多不多,给你你就拿著。”说到这她突然把头靠近,悄悄话一样的语气道:“我们家大恩人不也在贵阳吗?你要实在吃不完就帮我给他点儿。我们欠著人家一个大人情,得记著这份情哟。” 我安静的盯著她。 说实话,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她刚刚之所以突然凑近用悄悄话的语气说话,是她觉得我和王浩关係不一般。但她又不明著。 可能她觉得这种方式是在保护我吧,当然,也是在保护她自己。 毕竟她和龙大哥之间肯定是有事儿的。自打上次我去打包穀面看到他们眉来眼去就已经明白。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她不闹出么蛾子怎么都行。 但我在明面上是拒绝她的:“我们都在贵阳,但是碰不到面。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我替两个孩子感谢你。” “哎呀,应该的应该的,拿著拿著啊。啊,对了,没事的话我就得回去了,她们还等著我呢!” “好。” “那我走了啊,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她一边嘱咐一边拦住过路的一个摩托车,我对著她那个方向点点头算是应下。 等她离开后便马不停蹄的和蔡鳶打好招呼,自己坐车前往修文。 落脚的地点就是扎佐物流园。 占地面积大而阔。天还没有黑沉,却还有很多人在这边拿货。外边也停著不少车,有人在打包、有人在砍价、有人在运货。 还有一些端著外面买的路边摊儿边走边吃,有些忙不过来,东西还没吃两口,筷子就插在包装盒的饭或是粉面中,隨处摆在桌子或是案板上,以挣钱为主。 我也在路边买了一碗炸洋芋,她是拌好才放到包装盒中。大姐的手法很熟练,对调料的把控也是熟能生巧,几乎勺子就在每一个装著佐料的盒子中捞一次,再加上香菜、小葱、辣椒、折耳根,光是看著都让人淌口水。 “老板,你们这个每天大概能卖多少份啊?有算过吗?” “唉哟,这些都是小本生意。就赚个生活费可以,发不了財。所以从没算过一天能卖多少。” 这是大家本能的回应,一般我这样问人家可能就觉得我是不是也想在这儿支个摊,干这一行抢她的饭碗。 “挺好的。只要能把生活淌著走就不错。唉,对了,能不能帮我多放一点辣椒?” 她抬头看我,调侃啊:“美女,我这辣椒有点辣哟,从遵义过来的辣椒。” “嗯,我知道,遵义的正好,我就喜欢遵义那一口。” 她又瞄我一眼,勺子挖了一些辣椒, 问:“这些够不够?” “再多一点点。” “可以啊,哪里人啊?” “就遵义的。”我答。 “怪不得,遵义人吃辣椒都很厉害,行,那我就多给你一点。回头要是好吃多照顾我的生意。” “没问题,只要好吃一定多照顾。”然后我和她搭话:“老板,你知不知道物流园里面这些摊位或者门面怎么收租金的?” 她定神看我,我直接问里头的摊位或门面,这直接打消我要抢她饭碗的可能性。所以她收起防备和警惕。 问我:“你要在里面租门面?” “嗯,不过目前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还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钱够不够。” 她摆摆头,把手里刚刚拌好的土豆给我:“这个还真不知道,费用应该不会高得离谱,但也不会太低。像我们这种流动的好点,基本卖多少挣多少,不会收费,就是看著城管得赶紧跑~~” 说到后面一句时多少有点滑稽,让人一下就能体会到底层人的艰难和无奈。 “好,那我找其他人问一问。多少钱?” “5块钱。” “好,来,钱给你。” 我端著土豆在里头转了一圈。几乎没有店面关门,各自都还忙著。 不知是不是自己没逛完还是错过了,没看到有人转租门面什么的。 时间不早,我只好先找个酒店住下,等明天再细看,反正今天只是閒著打探,门麵摊位目前都不重要,主要还是生產场地。 一份土豆不够,我又在酒店楼下嗦了一碗粉。回酒店洗个澡出来就接到王浩的电话。 头髮擦到一半还没干,但接他电话我不想用吹风机,於是把毛巾搭在肩膀上,不浸湿衣服就行。 接他的电话总是欢脱的,我坐在床尾,床垫有点高,於是就放纵脚丫子在空中晃荡。 “餵~~你好呀~~” 声音甜美又轻快。 我听到他在里面问:“你好,请问这是李小梅的手机吗?能麻烦你帮忙叫她接个电话吗?” 我憋著笑配合他:“不好意思,她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这样啊?” “对呀。嗯~~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可以先跟我说,回头我给你转答。” “那麻烦了,不需要。我的话必须得亲自和她说才行,不然容易引人误会。” “什么引人误会?” 我定神问。 “你的声音怎么变了?这么快就能接电话了?”王浩笑问:“刚刚不是玩的挺好,我都还没玩够。有点扫兴啊。” “所以你要说什么能让人引起误会?王先生。”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反应过程。” 他说话都好像有回音似的,本来是从电话传过来,可我就觉得他就在这个屋子里。 我猛的把脑袋一晃,觉得自己魔怔了。试图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怎么不接话?” “emm,我……” 然后我听到他那边有车子喇叭的声音,我这边恰巧也有一道声音。有点刺耳,我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 等喇叭声没了才拿近耳朵。 “你在哪儿呢?” 他问。 “酒店呀。” “我知道你在酒店,我是说你在哪一个酒店?” “干嘛?问这么精准你是要来查房吗?” 其实我也记不得这个酒店的名字,不过门卡上有。所以我跳下床,走到门口去,把卡抽出来瞄了一眼。 “嗯,过来查房。在哪?” 我轻轻的“哼”了一声。因为我不相信他会过来,我们两个一个在修文,一个在广东,怎么可能说查房就查房?除非用电脑开个视频差不多。 於是大大方方把自己住的酒店名字告诉他。 结果话刚说到这儿听到他说:“好,知道了。” “王浩,我今天……” “小梅,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忙完再给你打。” 好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来一样。一时半会儿我有点缓不过来。不过他说有事儿我也不敢怠慢。 赶紧让自己清醒:“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拜拜。” “拜拜。” 掛断电话,我倾吐两口气,用手顺了顺心臟的位置。 又嘆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虽然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自己心里有点失落,但他是去忙又不是去干坏事。 正好头髮没干,我赶紧趁著这个时间段把头髮吹乾,万一他电话一会儿就打过来了呢? 关键时期不能生病感冒,不能倒下。 抱著这种心態,我进洗手间找吹风机。它就掛在浴室某一个地方。 吹风机声音有点大,我眯著眼睛隨意吹,这风暖暖的让人觉得放鬆又舒服。我几乎是沉浸在吹头髮这个过程中,所以外边儿敲门的声音被我自动屏蔽忽略掉。 直到吹风机被我关掉那一剎那我感觉房门开了…… 我整个人都狠狠僵住,如同一座被封冻住的冰山。 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人进门?好歹这也是一家正规的酒店,而且我是通过身份证验证才入住的。 现在都搞的这么凌乱了吗?? 震惊之余,我儘快让自己恢復清醒,下意识再打开吹风机装没事的样子。人却在想办法。 如果我把自己关在浴室,虽然可以反锁,可是这道门並不牢固,而且我发挥呼救受限…… 因为浴室里没有窗户。 所以我必须得出去,手机在外边。 可如果出去正好碰上怎么办? 一系列问题將我团团困住。要不用毛巾把头围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出去,想办法拿手机打电话呼救。 即便不能手机打,也可以用座机打酒店內线。 我左思右想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是最可靠也是最行得通的。 於是就这么照做。 我不敢看门口的方向,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顶著一张毛巾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床边走。 每走一步都是惊心动魄的。 我儘量让自己腿脚別太发软,拼命让自己不露出一点破绽。 眼看马上就能拿到床上的手机,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我的毛巾和衣领……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沦入到死神的手中。 我整个人懵了。浑身僵硬,紧接著腿脚又开始发软。 心跳似乎也跟著停了。 完了。 完了。 看来今天我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小梅,清醒一点。別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还有机会。 但儘管我拼命保持冷静,声音还是带著颤音。 “谁?” 然而对方却不说话,只是抓著我的衣领。毛巾已经被他丟到床上。 我又不敢轻举妄动,我甚至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一直没有回看,依旧保持刚刚的姿势,和后面的人说:“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想要钱,我这里还,还有一点,但是不多。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立足很艰难,有些时候大环境不容我们决定。 我可以帮你,虽然钱不多,但也正是不多我才不会在之后捅你一刀,我不会举报你更不会报警。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告诉你我的钱在哪儿,你拿上,放过我。” 然而他还是不说话。 从他抓著我衣领这个举动看,这该是一个身高不矮的男人。 本来男女力气悬殊,再加上对方高大,最好的办法就是拿钱息事。 但他居然还不为所动,那他到底要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没办法了,只能把孩子搬出来,企图用最世俗的办法获得他的同情:“就当是我求求你了,我可以多给你一点钱,如果这里不够我还可以出去取,只要你能放过我什么都好商量。 我还有两个孩子,我一个女人拖著两个孩子,其实不比谁轻鬆,我到这边来也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谋生的工作,我不是什么富豪。 很多时候我自己都撑不住了,但我的两个孩子还小,他爸不管事,重新找了个女人,现在还有了孩子。如果我不管他们,他们就会变成流浪儿童了。 拜託你行个好,我的两个孩子都还在上幼儿园,我无所谓但是他们太小了。 求……” “李小梅。” 而我一句话还没说完,背后传来的却是令我朝思暮想的声音。 是王浩…… 我死死咬著下唇,双手也紧捏成拳头。刚刚一直保持屏息状態导致我差点儿闭气。 於是眼睛一闭,深呼吸两三口气。这才在他面前转身,把他用力一推。 有眼泪流下。这是被嚇出来的,刚刚一直憋著,是怕影响自己发挥,怕自己不清醒。 现在什么都管不上了。 我凑近,连连推了他好几下。直到把他推到门口再无退路。 “你干什么呀?你干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呀?!! 你这个坏蛋,我都快被你嚇死了你知道吗?!啊?! 王浩!!!” “对,对不起。”王浩有点语顿,抬手帮我擦泪,被我挥开,他怔了一两秒后乾脆把泪流不止的我拥入怀。 他抱得很紧很紧,我推了几下推不开,在他几句“好了好了,没事了”中骂著他“滚蛋,坏人”后也逐渐把他抱紧。 “別怕,是我。” “混蛋!” “我没有想嚇你,是刚刚我敲门一直没人开,我也害怕你出什么事,打电话也不接,这才叫前台替我开的门。” “哼!” “真的,我发誓。” 他拉开我,替我拂去泪。嘴角一点点晕开。 “你还笑!” “小猫。” “你才是小……唉,別,都是泪,脏兮兮的,別亲~~” 第165章 秘密165 “脏什么脏?你更脏的时候我都见过。” 我闻声,恼羞,睁眼瞪他,他却压根不以为意,放在我腰上那只手往前一托,更火热更强势的吻犹如带火的雨幕一般倾落。 “王浩~~你不要,喂,脏~~” “不是洗澡了?” “我说的是你~~” “嫌弃我?” 我终於逮著机会把刚刚他说我的话报復回去,我同样也扯唇对他笑,这笑中自然是带著魅惑的,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一只手指头似轻燕般轻轻从他肩膀滑过,一直蔓延到他的喉结,紧接著把他下巴一抬,坏坏的丟给他两个字:“你猜~~” 话刚一说完被他一把紧抓住,他力气大,我甚至觉得有一点点疼。 他定睛看我,仿佛要硬生生就用这样的方式把我洞穿。我倒是不怕,就是觉得他这个目光有点火热,要把我整个烧起来一样。 “你……” “那就好好监督监督,看看我洗的干不乾净!” “唉,你要带我去哪?” “洗澡。” “……可我刚刚已经洗过了,不用再洗。你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去不行吗?” “要是不带你去,怎么让你亲自把关?” 他把我拦腰抱起,一个劲儿往洗手间的方向冲。 我下意识环著他脖子,让自己不掉下去。心跳不止,呼吸紧张,浴血喷张…… 脚趾自然弯曲抓紧拖鞋。 我被他放在浴室的地板上,刚刚洗过澡,地面还是湿漉漉的,甚至还有没有冲净的沐浴露,容易打滑。 我紧紧抓著他手臂保持平衡,因为他两只手都鬆开了,现在正在脱衣服。 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可越到后面越发觉得这男人……肌肉线条修韧又结实,不夸张,但该有的视觉效果一点儿不缺,看得我想上手。 事实是我自己確实也没法自控,手比我的脑子转的还要快,已经放到他的胸膛去了, 隨著“啊”的一声,我被他托进怀,紧挨在一起。唇只隔著一厘米的距离,呼吸早缠在一起。 “刚刚还说不一起,现在这么迫不及待?李小梅,你这招欲拒还迎演的不错。” 他把我放在他胸膛上做乱的那只手紧紧抓住,我还想抚肌肉,但他不让。 还明知故问:“干什么?” “你都说我演的不错了啊,既然都是演,我总得把应该享受的享受完了再说吧?这是身为演员的福利,你没理由拒绝。” 反正都被他那么说了,总得给自己捞点好处。论起不要脸来,谁不是天生就会? 反正不要脸的人先享受生活,我管他那么多?不看他眼睛就行! 我听到他笑了。 “是吗?你想享受什么?嗯?”他把我后脑勺擒住,我没躲过,被他掰正:“看著我。” “……不是看著的?你烦不烦?怎么这么多话?” “你脸对著我,但你眼睛没有对著我。看著我。” “看就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两个熟到什么程度?偏偏还被这点小伎俩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也不能认输不是? 全当对著一面墙壁唄。 但我还是忽略那双眼睛对我的蛊惑程度。只要一撞上那双漆黑瞳孔,我所有的心理准备皆是功亏一簣。 “~~” “別乱动。” “你捏的我有点疼,能不能力气小一点?刚刚你还说我迫不及待,我怎么觉得你才是那个猴急的?” “嗯,说的没错。”他把距离再拉近,我们几乎快要脸贴著脸,他还故意吹了一口热气…… “对你都不猴急,对谁猴急?” “你~~” “张嘴。” …… 洗手间到落地窗边。 最后安稳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唯一一点坚定的力量也都用在说话上了。 “混蛋。” “没力气就別骂了,等著有力气的时候再骂。” “坏人。” “对,还是饿了很久的坏人。” 他照盘全收。我扭著头抬眸看他,用手捏他的脸,指控:“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 他抓著我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搓,又埋头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认识你之后就这样了。情不自禁。” 我白他一眼。 他却嘆一口气,把我往怀中搂:“可能这就是传闻中的孽缘吧。哈哈。”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这叫几世修来的福气,不叫孽缘。”我很少这样去纠正一个人,说实话,虽然现在日子过得挺有压力,但相对以前已经顺遂不少,和他在一起后我才真正过著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柴米油盐酱醋茶固然还是基底。可我看到的是另外一片蓝天、晴空。 那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我以为这辈子永远都无法触及,可他带我实现了。我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久,亦不知道能走多远,可只要能走,只要能和他並肩走,哪怕现在戛然而止我也愿意,没有退路我也可以。 亲人、婚姻。 我曾经用心用力经营过,我不想去否定以前,但我確实觉得自己以前过得挺苦,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这就是常人所谓的孽缘。 我不否认,也不想低头,我只想尽心尽力过好每一天。 但我面对他我不想用这种消极又俗的词。 “好,以后不说了。我也没那个意思,只是脱口而出。” 我把脸贴在他的胸膛,轻轻挪动,他在某一刻抓著我,阻止我,我俩对视他却笑:“別再乱动了,不然后果自负。” 我心里“嘶”了一声。他是一点儿感觉不到累吗?我觉得自己快散了…… 算了,听人劝吃饱饭。他说不动就不动。 我闭著眼睛,悠閒的和他话家常:“你怎么过来了?是特意来帮我的吗?” 被我枕著的那只长手越过我的脖子,抓著我的手,轻轻摩擦著我的虎口。 “也不完全是。” “?” 我抬头看他,他抱著我换了个姿势,我们两个面对面躺著,他把手收回去,自己枕著,用另外一只手靠著我的肩膀。 我安静听他说。 “到这边看一批料子。”他说:“之前老方不是和你说了一些事儿?” 我细细回忆,点头:“嗯,我知道。你是不是想用这一批料子代替被他们换过的?” “聪明。不过我另有所用。” 另有所用? 如果不是代替那一批被他们动过手脚的木料,那他用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放著之前的那一批料子不管,用双倍的成本重新製作新的? 混淆对方视线? 让对方在疯狂的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跌落的越深……方便他收集更多足以致死的证据,让人永无翻身之日? “你应该猜到了。”他看我刚刚神色变动,直接下了定论。然后翻面平躺,双手枕在他脑后,沉默的盯著天板。 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房间安静无比,我保持刚刚侧躺的姿势就这么隔空看著他,没有靠近,我们都保持原样没说话。 既然他选择这样做应该早有把握,早有准备。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主动探问:“你已经想好了吗?这样会不会……” 我本来想问他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可我把自己换在他的角度:曾经我尽心尽力想把一个人拉回正道,后来我以为冰释前嫌,我们之间合作这么多年,彼此互利互惠,可在我最艰难时,他竟想把我踩到坑里永无翻身之地。还用我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威胁我。 当我想到这些我说不出“不太好”三个字。 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像他这样干。 不然能怎么样呢? 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泥坑,头顶是別人绑著钢钉的脚板。 进退两难。 可往下走,只有泥潭,永远都爬不起来。 往上走虽然会头破血流,指不定会被扎死,可若是把那一双脚推翻,亦可重见天日、重现太阳。 必须拼一把。 “会不会什么?” 他扭著头,问。 我盯著他一两秒,摇头。然后也学著他翻面平躺在床上,盯著天板。 如果他这样做,最危险的人是我和李小霞。 可如果他不这样做,谁又能保证我们相安无事? 面对祸患,他已经尝试过避让。在他苦苦挣扎的这段时间中,他肯定想过无数种法子,但都没用。 那就只能剷除祸害。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太危险?没有安全感?”他问我。 这次换成他像刚刚那样侧躺著,看我。 而我扭头回应:“王浩,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也知道所有的事你都拼尽全力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这样做。 没关係,你放心大胆的去搞。无论最后结果是如何我都接受。 既然我们都已经身在泥潭,只能拼尽全力决一死战。” “小梅……” “不然你觉得我、我们还有后路可退吗?” 这不仅仅是有没有安全感的问题,也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 而是我们三个人已经只身入局,谁都脱不了身。 总不能像偶像剧里来一个虐恋,演一齣戏,假装彼此已经分开没有任何关联。这样对方就没法把人纳入其中,就没办法威胁他了? 呵。 这是明晃晃的生活,是血雨腥风的商场,不是霸总偶像剧里的过家家。 再者,我身处低谷时,他搭钱尽力。现在他有事,我难道要全身而退、袖手旁观、弃之於不顾? 王浩不说话了。我觉得不安全又如何?头顶著最大最沉的石头的,是他。 他比谁都难抉择、比谁都挣扎。 他又重新躺平,双腿自然分开一个角度,盯著天板看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抚、如何开话题。 我也平躺著,放空著。 冷不丁的听到他突然问了一句:“后悔吗?” 我心里像是被一根针刺了一下,不见血但很痛。 后悔吗? 认识他后悔吗?还是重逢后后悔吗? 以什么样角色后悔? 是,可能没有和他在一起,我现在还带著两个孩子在老家过著原来的生活。可能和张建已经闹得分崩离析,可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但应该没有生命顾虑。 可是命这个东西谁说的清呢? 如果张建犯混呢? 如果他大义灭亲呢?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但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如果没有和他重逢,我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自由、自豪,不会有如此丰富多彩的经歷。说难听一点,就是为两个孩子而活的母亲,有全尸却是行尸走肉。我捫心自问,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会不会和他沾上关係?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在心里点头,肯定。 从来多少次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拥抱他、靠近他、和他走在一起。 他对我的吸引力太大,就像我根本就无法拒绝、也无法摆脱的磁场。我们註定会携手同行。 我抓紧他的手,十指相扣著。我们一同把目光放在我们紧抓在一起的手上,又四目相对。 “永不后悔。” 我义无反顾,鏗鏘有力的回。 他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一些。 “王浩。” 他把我拉入怀中,抱紧,声音很轻很沉的在耳边“嗯”一声。 “我只有一个事儿问你。” “你说。” “把他完全扳倒的机率有多大?” 他想了想,下巴一直在我头侧磨动,我的心静不下来,虽然我已经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我还是会担忧、恐惧。 “100%的机率。” 百分之百。 我仰头看他,静看了好几秒后才把头重新放回他的胸膛。 然后从他怀中抬起头,单手撑著床支撑著上半身,斜眸锁定他曜黑的眼。 “你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他又把我拉回去,声音有些慵懒了,拉被子把两个紧密盖住:“睡觉吧,明天再说。” “哎哟,你不和我说,我心里没底,你和我说说嘛~~” 他吐了一口气。 又摸索著点燃一支烟,我眯著眼,虽然不喜欢他这样,可我又纵容他如此。 烟雾在我们周边晕开。 我居然只觉得就有点催眠,而不反感。 我甚至还闭著眼享受一般的嗅了嗅。 “你只要记住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就好。”王浩边抽菸,边用另外一只手擒著我的后脑勺,令我扭著头和他斜对视。 “安心做你的事,我心里有数。明白?” “我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说。” “对方知不知道我的两个孩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全数把烟雾吐出来,瞬间我们两个如同置身仙境。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像是我们幻想出来的一般。 可它们又的確真真实实的存在。 “无论是两个孩子还是你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有事。”他把烟掐灭在菸灰缸,手劲尽显,如同久经沙场的將军誓死捍卫自己的子民,他钻进被窝,把我团团围住,我们如同半圆同弧,紧贴。 他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坚定有力:“我不允许就不会有人有机会动你们。他不敢。 谁敢越距,老子便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骨,叫他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第166章 秘密166 王浩一般不会放这种狠话,除非真逼急了。 回顾以前,一般站在家人面前向外人放这种狠话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无论是以前的娘家还是后来和张健组成的这个小家。 我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一个远房姨妈为了炫耀自己条件不错,嫁了一个好男人,生了一个学习好的孩子,提了一箱破牛奶上门,仿佛是珍藏的什么高贵玉琼浆液似的,阴阳怪气的说我妈“哎哟,你就是贤惠,能干,不像我们啥都不会,只能请保姆帮忙”,总之各种把我妈踩的一文不值。 我站出来替她说话,非但没有得到理解,我妈反而任由那个远房姨妈说我不懂事。 后来和张健结婚后。在村里也总是能碰到奇葩,比如有一个大娘,仗著自己岁数大,总是喜欢把土坎儿过道挖到她家土地那边。我好言好语相劝多次,换来她变本加厉。於是她挖我也挖,反正一闹大家都以她年龄大为由,总让我让著。那就乾脆把路挖断,让大家跟著一块痛一痛就明白宽他人之肚是什么感觉。 后来村长出面,张健非但没有站在我这头,还让我別太无理取闹,显得他丟人。 呵。 如果没有我把那些东西护著,他连吃的菜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觉得一个力保自己土地的人丟脸? 只是我在前面衝锋陷阵习惯了,一下子有他在背后撑腰心里的感动自是无以言喻。 我更贴近他一些,恨不得能將自己完整地融入到他的骨髓中,彻底和他融合在一起才好。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护短的人,和我是一样的。 而只有我这种护短的才更明白他这份情多难得、多可贵。 “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双手用力抱著他,仰著头用自己的额头贴著他的下巴。 “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和他拼命。就算结局是死,我也绝不后退、绝不后悔!” 我就像是在说一个故事,而不是一个人在对另外一个人表达自己的態度或是发誓。 真正的意愿是轻易的表达。 是由內而外的轻鬆。 而並非像上刀山下火海那么沉重。 他把我的头摁进他胸怀,在我发顶亲了一下:“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记著。如果有人欺负我,我就第一时间跟你告状,让你帮我出气。” 我失笑。 “睡觉吧。晚安!” “晚安!” 可我们两个即便互道晚安,却还像两个话窟窿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继续说著。 我说:“为什么你这么暖?马上就要开始数九了,贵阳寒风呼呼的,为什么你还这么热?” 在贵州,尤其是山区地带,温差很大。 通常山上和山下是两个温度。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海拔本身就高,即便开著空调我也觉得冷。所以他还没来时,我自己洗澡都把洗手间所有的暖风浴霸开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房间的空调也开到最大。 后来又有吹风机的暖风。再后来他进来了,把他温度传给我,也就没觉得冷。 然而停战一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在他身边和自己待著时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你还想?” “嗯?想什么?” 他把我的手抓过去,我一下恍然大悟。却抽不回来。 神色有点迷离的看著他:“这就是你温度的起源?” “嗯,可以这么说。” 我灵机一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跟他瞎扯起来:“那这么说……新闻上那些去变性的是不是因为体温不够或者体温太高,所以想改变?” “我不想变,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你问错人了。” 我“嘁”了一声,然后继续:“唉,你说如果我也去动个手术,会不会就像你一样不怕冷了?” 他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 “干嘛?疼~~” “还知道疼就好,就怕你不知道疼。有老子在你怕什么冷?把你这些有的没的念头赶紧给我打消,不然把你揍的爹妈都不认识!”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残暴?” “现在认识也不晚。不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那你又不是天天都在我身边,你怎么知道怕冷的人冬季多难过?” 他擒著我的后脑勺往上托,令我和他对视。 “你这是在撒娇?” 他声音沉沉的,又富有磁性,听得我心里舒服极了。 我就那么看著他,仿佛看到生命中唯一闪著光发著热的太阳。 “~~可能吧。” 我说。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喜欢撒娇?”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人在某些时刻会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变吧。我自己都不一定发觉的改变。”我抬手捏著他下巴,声音轻快还带著甜:“那你是喜欢撒娇的我还是喜欢不撒娇的我?” 王浩依旧保持沉默,只是一直舒展的眉头突然微皱。 “干嘛?有这么难回答吗?这又不是什么死亡问题。” “都喜欢。”他又强调似的说:“只要是你,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撒娇也好,不撒娇也好,只要健健康康的,怎么都好。” 只要健健康康的…… 是啊。我对我爱的人、对在乎的人,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健健康康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求呢? 只有健康才是最基准的。 什么优秀啊、美貌啊、富贵等等,都是锦上添。 “王浩。” “嗯?” “我也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好。”他又在我头顶亲了一下,说:“闭上眼睛好好睡觉,我们都好好睡。嗯?” “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他一句健健康康让我联想到太多。 我又想到之前……在那个小土堆面前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就一个后背对著我,陪著他的儿子。陪著那个可怜的孩子。 我又想到李小霞口口声声苦口婆心的和我说那些话。 说趁著我们还年轻,要我给他生个孩子。 冷不丁的我又喊了他一声。 “王浩。” 他嘆口气,问:“睡不著?” “你想不想有……” 我本来想问他:你想不想和我有个孩子? 可是话到嘴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根本说不出口。 这种事……我总不能说是李小霞在我面前提,再加上刚刚这么温情一番,我又突然很激动的想让这世界上有一个和他有血缘的人吧? 有一点很重要。 对王浩来说这不仅仅只是要一个孩子这么简单,是心里承不承受得住。 我亲眼看到他在那儿悲寂沉默的坐著,看到他清理旁边那些杂草、垃圾。 他对那个孩子的心思多深我无法言表。 所以,我不想再把这个说在前头,若是之后有什么差池……我实在看不得他一副失魄又绝望的样子。 很多事说出来问出来或许就是事与愿违,不灵验。 等真正有孩子的那一刻再问他吧,给他个惊喜。 “没事。”我欲言又止:“晚安!这次是真的睡了。” “睡吧。”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严严实实的盖住我们两个。 第二天我们都起了个大早,我到洗手间门口时门开著,他洗了澡只围著浴袍。 头髮都还在滴水,他在洗漱刷牙,从镜子中和靠著门边的我对视。 我双手环胸,透著镜子问他:“不冷吗?” 他漱口,把杯子和牙刷冲乾净放在一边,条理有序的进行下一步:刮鬍子。 我来了兴趣,走上前。 他把刮鬍刀包装打开。这是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刮鬍刀。看著有点廉价,不知道好不好用。 “看什么呢?” “……这个会不会不好用?” “试试就知道了。”他也突然来了兴致,把刚刚取出来的东西递到我手上。 “想我帮你刮?” “嗯,感受一下你的体贴。”他主动把下巴凑过来,闭著眼睛,微微往我这边扬:“来吧,试试。” “……我……可能不是很会。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 他睁眼,姿势却不动。 “以前没刮过?” 我摇头。 我真没碰过这个东西,和张健在一起时也从来没动过他的刮鬍刀。 仔细想来还真有点……不著调。 但他却笑得开心,不过没让我还,而是抓住我的手,手把手的教。 “没事,凡事总要有第1次。你要习惯,以后给我刮鬍子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来,你抓著这儿,就这样从这儿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简单吧? 再抹点泡沫。继续。 这不是挺会的吗? 聪明的人果然做什么都厉害,一教就会,以后我就可以放心退休了。” “想的倒是挺美!”我忍不住揶揄他,继续按照他刚刚教的办法给他刮。 “面前就有一个大美人,我想不美也难。”他环著我的腰,换了一个更配合我的姿势,双腿扩大角度往下压,脸几乎和我的脸持平。 “这也不是很难的事,我主要是怕伤著你。” “心疼?” “~~有可能。” “心疼就是心疼,不心疼就是不心疼。什么有可能?我发现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 “没事。你这个人很好,很好。” “知道就好。” 这种小绊嘴居然让人感觉也不错,如春风过面,如在心里化开,叫人觉得甜蜜万分、干劲十足。 “唉~~王浩,你这是恩將仇报吗? 洗手间有点冷,我怕感冒了…… 你昨晚不是才……” “留著点力气,別说这么多话。” “你……” “乖,先吃个早餐。” …… 我们两个到酒店楼下吃早餐是一个小时后,那会儿人逐渐多起来,他去拿早餐,我就在某个位置坐下等他。 他把粥和鸡蛋拿过来,还有一碟榨菜。放在中间我们两个共享。 “味道感觉还可以,如果办不完,一会儿晚上继续住在这儿。”他说。 “你要去哪儿?” “我要进山。”他说。 “一会儿多穿一点,有衝锋衣吗?” 我问。 山上的温度不是开玩笑的,要是保暖做不到位肯定会感冒。而且他去看材料,估计多半时间都在外头吹风。 “车里有。”他把剥好的鸡蛋给我。 “谢谢。” 他又开始剥自己的:“倒是你,出去多穿点儿,注意保暖。不是害怕冷? 想我给你暖也得等到晚上去了。” 我耳朵微微发烫。 “……知道了~~” “有方向吗?”他问:“选址。” “得出去看看才好。如果可以的话儘量就在物流园附近不远的地方。虽然现在我们不一定用得到物流园,分不出这么多人力,也没那么出名。 但不代表以后我们用不到。如果到时再考虑来回物流园的路程就迟了。 所以我著重看物流园方圆三公里位置,你觉得如何?” “想法没问题。一会儿我给你圈几个地方,你著重看看。不要急著下结论,先打个底,等我把手里的事忙完回来再一起去看看。” “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儘快,好吧?” “嗯。没问题,不过按照你的时间来,不用將就我。开车走山路注意点,別赶。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 “吃吧。” “嗯。你也吃。”我给他加了点榨菜,十分钟后,他开车出来。 招手让我过去,刚刚我们说好了,他现在不太赶时间,还要等另外一个人。所以他可以先送我去第一个点。 我拉开副驾坐上去。 刚刚在酒店没什么感觉,这一出来寒风透骨,我在外头冻得直哆嗦,索性交换著左右腿轻动著缓解。 他车上空调暖和,冷热交替,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不走吗?” 但他迟迟不开车,我只好问。 然而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前落下一句“在车里等等”后门又关上,他朝著某一个地方走去,临近那一排门面时他径直走进一个便利店。 这是要买什么东西? 我安静在车里等著。这辆车坐过好多次,但还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的打量过。 正好有点閒,我里里外外的看。座椅舒服、內饰简约漂亮。给人一种沉稳內敛的雋秀细致感,跟王浩整个人气质很像。 每一处都让我喜欢。 不一会儿他折回,门一开一关,我又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手里多了一袋东西。黑色塑胶袋不知道放著什么,好像是瓶子类的。 他开门坐进来,先笑:“怎么这么不经冷?” “~~其实也还好,可能是知道你在这儿,想让你可怜可怜。” 他嗤鼻。 “行,这就可怜可怜你。”他拿出一包东西,从里面掏出一袋开始撕包装,然后让我转身:“转过去。” “?” “转到那边去,背对著我。” 我乖乖按照他说的做,直到感觉他把我的衣服往上一撩,什么东西贴在我的保暖衣上。 “你这是什么呀?” “服务员说这个东西贴著一会儿自己会发热,你这么受不住凉,多贴两片。” “暖宝宝吗?”我问。 “嗯。暖宝宝。”他拍我肩膀:“转过来,前面也贴两个。” 然后他自言自语:“你们这些小玩意好好发挥作用,在外头好好照顾我家宝宝。別让她冷著了,听到没?” 第167章 秘密167 我被他说得心里暖又甜。 宝宝? 这种称呼很难得,所以才让人略带羞涩。 “谁教你这么喊的?” 我问他:“是不是在广东待久了和人家学的?” “什么?” “就你刚刚说的呀~~” “我刚刚说什么?” 我面色一囧。 这是故意在给我装傻? 於是我又咕隆著提醒他一句:“就,就你刚刚喊我的那一句。” 他眯著眼看过来:“你要不提醒一下。” “不记得就算了!” 我把衣服放下,整理好后侧坐,只留给他一个侧面和侧脸:“走吧。” “真不能提醒一下?” 他说著,往我这边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我用眼角余光一瞄,发现是一杯热饮。 就是这个包装盒有点简陋。像是商家免费赞助的。 “你就不能再说一次?” 他勾唇一笑,把东西在我面前扬了扬:“你想听,我不也是想听?” “?” 他是想让我也这么叫他? 我心里嘶了一声。 虽说他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但……也是一个男人情结很重的人,顶天立地、沉稳內敛、腹黑又善於谋。 反正对宝宝这种称呼怎么都不会上头才对。 他今天搞什么名堂? 而我几乎也叫不出口。对著两个牵著我心的小孩还完全无所谓,几乎脱口而出,想都不用想太多。 但他在我心底的定位不同。 “算了。”他率先转移话题,把东西塞到我手中:“拿一下我开车了。” “……没生气?” 他把安全带繫上,发动引擎把车子开到路中央去,匯入车流。 “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你就能说了?” 我抿唇沉默。 手里的东西热乎乎的,握著感觉特別舒服,我端看外面的包装一圈。 又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咖啡。” 我眉头轻蹙,自从瞌睡不太好睡开始我就不喝这个东西了。不过他这个闻著还挺香。 “这里有咖啡卖吗?” 我放到嘴边浅尝了一口。发现这个味道不错,甜甜的。 “散装条状的,让店里的人帮忙泡了一杯。”他扭头看我一眼,又顺手看前面的路况:“感觉如何?” 我又喝了一大口:“感觉还不错,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他给我一个眼神让我餵他。我授意靠近,却被安全带束缚住。 我们两人皆是一笑。 我嘴里喊“等等啊,我动一动这个”,我把安全带松一松,这才轻鬆餵了他一口。 他的嘴轻动,这是在认真品尝。 “感觉如何?” 他拖著长音“嗯”了一声,说还行可以喝。 “你喝不惯吗?”我又喝了一大口,问他还要不要,他却摇头。 “没有。” “那你怎么不喝了?” “有点甜。” 我兀自点点头。也是,他就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开了一段,应该有好一段距离了,我又和他閒聊起来。 “王浩,你认识路吗?” 我都没看他开导航什么的。 “还行吧,以前在这一圈考察过。” “怪不得。” 心中的疑问算是解除了,不过我刚刚其实也猜到了。 “怪不得什么?怪不得我这么熟悉?” 我把咖啡放在门把手那个小盒子里,往后靠,整个人悠閒得很,透著一种放空的状態。 “对啊,你就像一个活地图一样。” 他看我闭著眼,轻笑,意味深长的问:“昨天晚上累坏了?” 我睁眼,正好和他对上,我倪著他。 “都怪你。你还笑。” “你这种反应是对我能力的肯定,我当然高兴。难不成我还要哭?” “嘖嘖嘖~~” “不服气?”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早上?”我问他,本来我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还讲究事实根据,他说我累坏了我当然得指出是今天早上所为,不然显得我很弱似的。 “今天早上怎么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儿有点多吧,你具体指的哪一件?” 我把衣服往上拉了拉,拉帽子盖住脸,索性不理他了:“到了叫我一声。” “不提示一下?” 我在帽子里头睁开眼,眼前只有缝隙透进来的光,还有纯帽子面料。 “……反正你的记性也不好。记不清就算了。” “那让我来猜一猜……洗手间里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之所以这么疲惫是因为今天早上在洗手间我们两个……” 我把帽子拉下来,迅速打断他的话:“你羞不羞的?” “这有什么好羞的?做都做了,再羞是不是也迟了?” “好吧,你贏了。”我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最厉害了,这样行不行?” “感觉不太真心的样子。” 我睁大眼,倪他。 说:“你还想如何?” “如果这种夸奖不是出於真心,还不如不夸。” “……” 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有点绿茶了?不是出於真心还不要了? 嘖嘖嘖~~ “看来是表现的还不够,不足以让你感到惊艷。我继续发扬,直到你真心真意夸奖我那一天为止。” “真!”我立马断话,我用手一拍胸膛,声音沉稳有力的表態:“我对你比珍珠还真!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你最厉害,你是我见过这世界上最最最最厉害的男人! 你的能力无人能及!” 他扭头,靠车窗的那只手从下巴勾过,失笑。 “我就让你感到压力这么大吗?”王浩扭头看我,又看前方,问:“都能让你睁著眼睛说瞎话了。” “我没说瞎话,说认真的。” 虽然刚刚有和他开玩笑閒聊的成分,但却是事实。 像这个年龄段且大家都是有过婚姻的人,对这种事儿是不可能双方都很热衷的。 要么是同床室友。 要么早就名义上为了孩子分房睡了。 要么男女其中一方不带劲不给力。 反正很少有合拍又热衷的。可能偶尔一回,但得到的也不是惊喜和满意,而且败兴而归。 我跟他却如同情竇初开,二十出头时那般热情奔放、活力满满、不懂知足。 他轻点点头,虽不是眉飞色舞那般夸张,人却是轻快愉悦的。 “嗯。”他自然而然把话题转移到正题:“马上就到了,一会儿把袋子里这些全都带著,要是觉得不热就找个地方换一换,这山里头很冷,没有能取暖的地。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不过这些不用带,放在车上吧,下次再用。这个能管八个小时左右呢,不用换的这么勤。” 这个东西我用过,只能说相对简便,方便携带。正儿八经论起来其实热水袋更舒服。 这温度到底还是差一点。 “带两个吧,作为备用。反正这个也不碍事。”他说,然后开始翻动黑色塑胶袋,我只好自己拿,让他好好开车。 放了两个在兜里。 “这边大概距离物流园有三公里左右,虽然要走一段盘山路,但这一带山路好走,如果是货车运货,一来一回半个小时就够了。 另外一侧虽然要近一点,但路没这边好,现在上头虽然提出要规划改动,话是说了,什么时候动工还不明確。如果那边要改,这边可能也要扩宽,怎么看都是这边比较有前景、相对適合。 一会儿你主要就问一问租金这方面,多对比几家。” “租吗?” 我问。 “难不成你想买?” 我抓了抓膝盖,心里有点刺刺的,不过我还是把心里话和他说了:“之前听他们说如果能拿到公证就可以交易。” 我转头对著他视线:“其实我还挺想买下来的,自己能做主,可以减少后虑。” 他开著车,目视前方。一脸沉默深思的样子。 “有什么后虑?” “比如,对方看到生意还不错或是如何,突然涨价什么的怎么办?虽然可以找其他別的地儿,但是搬动一次也麻烦啊。人工加设备,挺费事费钱。” 他轻点头。 “对吧?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在里头的,虽然一开始可能会困难一点儿,但只要开局布局好就可以全身心只管產品和销售,心里也踏实。” “算过成本吗?” “算过。” “你的理念没有问题,但有时候把一样东西买下来不一定是好事儿。”估计是已经到了,他的车子停在路边。没有熄火,就在车里给我指了几个方向,说:“你看,这边很多地方都空著。如果拿来有用,就觉得这地方处处都是宝。可如果没用,也就是用来荒废著。 如果谈租,不会让人觉得你手里很有钱,装的再可怜一点,他可能想著放著也是荒著租给你起码还有点钱。 可一旦你说买,那价格就不一样了。地虽然是你的,將来如果遇到规划改动,比方说物流园搬迁地址,再比如到时候贵阳有更好的地方可选,那你这块地预备怎么办?” 他的话像是什么东西敲了我一下。很多我觉得可行的放在他这儿却一下子被否认掉。 而我居然无力反驳。 “当时我们选择在老家,是因为没有其他更好的选项,只有那边能让你往前走一步。也相当於是奠基石。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不想放弃老家,一来是对那个地方还有那些人有情怀,二来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也没毛病,因为想把那边巩固下来可以说不用费太多心思。哪怕他赚不了太多钱,权当给自己留一个念想也是可以的。 但这不同,小梅,我们还可以考虑其他的办法让自己心里稳妥。” 我像是看著指明灯一样看著他,虚心而真诚的向他討学:“还有什么办法?你能给我提示一下吗?” “你不是怕心里不妥当怕突然给你加租金吗?” “嗯。” “那你觉得什么东西可以保护你?” 我深想。 突然什么东西从脑袋滑过,我灵光一闪,眼睛也跟著发亮:“你是说利用法律和他们写合同,规定一个我自己可以接受的年限,这样在这段时间中我都不受他人束缚,而且,如果到时真的会碰到你所谓的这些规划改动,我可以不租,哪怕到时候年限还没到也不会亏损太多。” 他眉眼露著温柔的笑,对我打了个响指:“没错。孺子可教也。” “王浩!”我伸手掐他:“谁是子?啊?!” “你说谁是?刚刚谁討教来著?。唉~~轻点。 你要是把我掐坏了,下次谁教你? 我发现你这个学生……有点坏啊,教你东西非但不感谢我,还在我头顶作福作威,你这相当於是恩將仇报,不怕我撤了你自断前程啊妹子。” “哼!谁让你不好好说话,教归教,不正经就得挨掐,你忘了你自己还说过没有人一辈子是老师,但人一辈子都是学生。 你教我怎么处理事儿,我教你怎么做人、怎么说话。礼尚往来不用谢。” “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几乎是扭著身子半趴在他身上的,一点儿不服输,底气十足的问他:“说,你下次还乱不乱说了?嗯?” 他一双黑眸锁著我,和我对视。真像一个认识到自己问题的学生一般衝著我眼睛都不眨的说“嗯,不了。” 突然这么乖让我有点懵。而隨著他一只手放在我后腰,托著我把我压向他时我更懵了。 我低垂著头看我俩已经挨在一起的衣服。 下意识想坐回去,他却不让,放在我后腰的那只手力气更大,如同一道枷锁牢牢的锁著我。 “不教了?” “……” 这男人总能让我通体发热。这看似无害实则勾魂的小表情、这如星辰一般的亮眸。简直难以招架,无论见过多少次都还不能自控。 外头刚好有人经过。 “……”我反手掰开他的手,和他说有人,自己趁机坐回去。 半分钟后,人走过了。我也逐渐平心静气。 “那我下车了,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问他:“你今天应该不会走吧?” 他抓著我一只手握在掌心,“嗯”了一声,说:“不走。” 我心头甜似蜜,点头:“那就好。” “刚刚和你说的事记在心上,货比三家。一会儿有人给你打电话,是我找的人,比较熟悉当地情况,你有事直接问他,不用顾忌,和我怎么说和他就怎么说。” “男的吗?” “对,男的。” 我兴致突起,神色却比我脑子还转得快,已经暴露了什么。 所以他拉我过去勾我鼻尖,问:“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你不知道?” “说说看。” “你就不怕我跟著男同胞到处走导致你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深山老林的,要是干点什么对不起你的……唉,王浩,我跟你开玩笑呢,別咬啊~~” 第168章 秘密168 我最后把头顶上方的镜子拉下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脖子那一圈几乎…… 即便是中领衣服也漏了好一些出来,幸好带了包,还隨身带了粉底液。於是赶紧摸出来涂抹。 一边涂抹一边抱怨:“你怎么这么狠啊?现在好了吧,搞这么多满意了?” 他却不以为意,靠坐在座椅上,甚至还会伸手扒拉我,故意给我添乱。 “有什么好遮的?”他说的很诚恳:“他是过来给你打下手的,你们两个是工作上的关係。脖子上的是你私人的事,遮什么?” 我扭头,倪他。 然后又转回来,继续把脖子上一些痕跡盖住。 “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你刚刚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挺好意思的呀,难不成都是装给我看的?故意引起公愤,想让我吃醋?” 我:“……” “看来真是如此。”他突然倾身靠过来,环著我的肩膀,抬眸,我就在镜中看他的脸,还有那眼里藏著的深深的得意。 他把我的粉饼夺过去。 “唉,干嘛啊?给我。” “这玩意儿怎么用的?” “……你想学化妆啊?” 他已经隨著我刚刚的动作,在我脖子那一圈拍打起来。 “你轻一点~~” “疼吗?” 我往后一躲用眼睛瞪他:“你说呢?要是不疼的话我会喊吗?” “不重一点怎么遮得住?” 我还以为他知错能改呢,结果给我整这么一句。我愣一愣神,隨后就把粉底从他手里抢回。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计较?我嘴皮都给你咬破了,脖子上也这么大一圈。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怎么反而过不去了? 烦不烦?” “我这是让你长长教训,让你知道这种话以后不能再乱说。” 我扭头和他对视,他正好把头靠过来,和我额头相抵著。 “这话我听了很不舒服。明白?” 我仔细回顾,回顾我那句话,回顾我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一系列的反应和举动。 是啊。 我们刚重逢那会儿,因为各种原因,我说话总是带刺,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轻我,更不想在他面前居在一个低位。 也可以说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 但现在我们的关係不一样了,有些玩笑还是要適可而止。 我把粉饼收起来放回包里。 侧坐,很认真的和他说:“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了。 王浩。无论你信不信,我刚刚只是隨口一说,就像你昨天说的孽缘一样。 我没有別的深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无论生处什么样的境遇,我都不会背叛你。 我绝不食言。” 我碰到他那会儿和张健的感情已经崩溃决裂。 我是能豁得出去的人。但一定是把我逼急的情况。把我逼到了一个没有退路的位置,我才会选择打开另外一条路。 也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能坚守,能为了一段感情洁身自好,当然这其中更大的成分是为了保护自己。 与其说是守妇道,不如说是守妇科。 从前和张健隔山隔水、还经常联繫不上人、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平常还无所谓,尤其是孩子生病或是我自己伤风感冒,头痛头晕时,那种极致的孤寂感和无助无奈的情况下我都坚守了5年。 更何况我现在和王浩这么好。我很清楚,两个人成就一段关係,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错误,什么小打小闹,磨磨擦擦都是可以商商量量过,男女之间很多摩擦和矛盾睡一觉就好了。 永远不要抱著重新找一个人就会更好的心態。 无论和谁都会经歷这些。 但和谁一起经歷不一样。王浩不是个多情种,可他是个深情种。 他更是一个过日子的人。一个不会迴避问题、不会逃避责任的人。 他值得我这么对他。 我这辈子,如果不是和他走到白头,那也没必要和別的男人走。 “好。我们都要记住我们说的话。以后儘量迴避。” 他揉我的后脑勺。 “一言为定。” 我对他伸出一个小拇指,他有点斐然,不过並没有拒绝,反而唇边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伸出一个小拇指勾住我的,我们两个人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晃,这种小孩子游戏竟也成了情趣。 “一言为定。” 后来他把我放下车,我们深情对望几眼,他把车开走了。 不知道是刚刚在车上和他的温情默默起了疗效,还是他给我贴的暖宝宝起了作用。儘管风呼呼吹著,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双手捧个脸,对著空气哈了一口气。傻傻的看雾气散尽。 儘管刚刚才分离,但已经想著一会儿忙完所有的一切和他在酒店相见的事儿了。 抱著这种期待,我一头抓紧繁忙的工作。 他找的人给我打电话了。大概他开车走后几分钟那人就联繫我,我和他讲了具体地址,约摸十几分钟左右他开车过来。 这是一个对地质结构相对清楚了解的人。所以我们没找主人,自己先勘察。 “这块地有问题吗?” 我问他。 “暂时没发现,除了那边有几个坟堆,不过在我们乡下这样的结构正常,如果要在这儿干绕开那几个地方就行,面积也不大。” 我的心里轻轻“嗯”了一声。又提出疑问:“那我们现在去別的场地,还是把人叫出来先探一探价格?” “也可以。来都来了,乾脆让心里有个底。” 有他带路很快就找到土地的主人。 “你们两个不是买啊?” 这主人好像更想卖。不过也能想明白,这一片本来就是荒地,可能对她们而言还不如直接卖掉来的好。 我想到王浩和我说的那些话。 於是和主人家拉近乎:“大姐,我们也是手里紧,本来这里又是盘山路,种植什么的都不太方便,有个车还好一点儿,但谁家种地开著车,这种条件也不至於到这上头种地不是? 就连租也是头疼好久才打算试试的。” 她倪我一眼:“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会缺这点小钱?不至於。” “大姐,这你就不太清楚了。哎呀,有些时候我们也是表面风光,但那些都是蹦面子装出来的。 你想想,我们如果找人谈事儿不搞的体面一点怎么让人家信任? 实际上4个荷包一样重。如果把所有的东西换成现钱,可能还有一点。但这不全都压著? 这也是起头干上了,要是再回头,我还寧愿去隨便找一个班,每个月领著几千块钱工资,比这个香多了。 主要是不费神,不用操心太多。” 她好像被我说的有点鬆动。 “姐,我看你这块地都荒著,应该也是在外面上班挣钱悄悄发財吧?” 她把手在空中一拂,语气都比刚刚轻快不少,假装谦虚:“哎哟,赚什么钱哟?没有没有哦。 这边太远了,和人家换又换不……” 说到这儿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没继续,脸色微微滑过一丝尷尬后直言:“主要是土地太多,没那么多精力。” 她这手就不像是做土地的样子。 苍老而乾裂才是。 虽然说不上细嫩,但这双手却没什么磨痕,应该生活条件还可以。刚刚也是怕价格抬不起来临时改口。 我顺著她说:“也是,大家都是女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家里事情多,这上头你顾不了也正常。 大姐,我就和你把话挑明了吧,我今天来是带著诚意过来的,你如果觉得合適咱们就看看能开个什么价钱,能早点確定下来也能早点拿钱,我也能早点办事,对你我都好,你觉得呢?” 她听我这么说似乎也不想周旋。 “我这个是在路边,和他们那些还是有区別的,而且我的面积大,你看这一大块都是我的,想干点什么合適又方便。 你怎么出?” “你说个价格唄,我看看合不合適?”我说。 “我看你人还可以,这样吧,其他咱们都不说,我们找个人问问行情,他们租出去多少我就多少。这样可以吧?不占你便宜。” “有个对比也可以。那大姐,我们在这边也不太熟悉,还劳烦你带我们一块儿打听打听?可以吗?” “没问题,这山下就有一家。走吧,我们去问问。” “走。” 后来附近这家人说人家那块土是送给她种的,就是因为觉得远才送。老人家每年觉得过意不去,逢年过节会给她家带点儿种的新鲜菜去。如此已经好几年。 大姐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但我也大概知道行情。我们心里都有点数。 大姐说:“唉,这家不行,他们本来就隔得近,而且他那块土才多少?你看就那么点儿。连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个没法比较。” “嗯。这是肯定的。”我说:“大姐,那要不我们自己商量,不用对比其他。你看这样好不好? 你这块地租给我,每年2000块钱的租金。” 这个地確实大,也在路边。我不知道她们这边的规矩,但我是按照我们老家的价格稍微往上提了一些。 毕竟下面就是县城,和我们老家不一样。 “两千? 那不行那不行,你这个价格也太低了!”她一边摆手一边往旁边走,和我拉开距离。走到院子中央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盘算什么。 我也不急。 “不是我想给你这么多,是我目前为止最多也只能给这么多。”我说:“因为我们还没开始赚钱,现在完全是在往里投。2000块钱不多,但也不少,这要是生意有眉目还没什么,这要是没眉目也就是亏。 没关係大姐,我们都还可以再想想。要不这样,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大家都好好考虑考虑,如果觉得可以咱们再电话联繫。你看看行吗?”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关键你这个太少了。2000块钱都不够我打几把…… 反正这个钱你得往上添一点。” 她虽然话没说完,中途换了话。但明白人猜都猜得中。 不是什么土地太多顾及不到这边。还是条件逐渐变好,所以每天都在麻將桌上泡著呢。 她做什么跟我倒是没关係,那是人家自己的权利和生活。 就看这个价能不能定下来。 “大姐,咱们先留个电话。回头慢慢考虑、商量。” “行吧。” 后来我们走了方圆一圈三四个地方。以同样的办法问了价格。 后面三个地方几乎都是由三家人或者四家人构成。因为他们自己的地没那么大。 第2处和第4处价格倒是明確,因为刚好他们附近有人租出去。完全可以和別人租金一模一样。 第2处合起来一千四一年,第4处合起来一千六。 第3处和第1处一样,没有对比,所以她们的想法也不明確,都想把价格抬高一点捞一笔。 第3处直接要价两千三。 但他这个位置还没有第1处好。如果非要给两千三那我肯定会选择第1处。 所以她直接淘汰。 晚上八点。我和张涛驱车往县城走。我昨天入驻的酒店隔壁是一家酒楼,张涛直接开到那儿。 “想吃这家吗?”我问。 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和他说晚上请他吃饭,他亦点头应下。 谁曾想一句话刚问出我这边的车窗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张涛也给我一个眼神暗示,我缓缓扭头去看。 不是王浩是谁? “浩哥早就安排好了,让我们直接过来找他。”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是张涛想吃这家饭店的菜。看著有点贵,不过人家帮了我忙吃顿饭也应该,贵就贵点。 原来是王浩在这儿安排好等著了。 我心头一暖。情绪大好,於是整个人就像个小孩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似的,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兴致盎然的环上他的胳膊,像一只欢雀一样在他身旁嘰嘰喳喳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已经忙完了吗? 我还打算找到吃饭的地方再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你先在这儿了。” “嗯。我也就比你们早几分钟。”他伸手环著我的腰,张涛从车前绕过来之前他快速低头在我耳边说:“一会儿回房间再说。” 第169章 秘密169 话闭,他另外一只手抬起来和张涛打招呼。 “浩哥。”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王浩说:“辛苦。” “小case。有机会给你办事是我的荣幸。” “放心,以后在这定下来麻烦你的时候多得很。” “静等。愿意效劳。” “成!那先吃个饭,铺个路以后好占便宜。”王浩打趣道。 我於是知道他们俩的关係比我想像中的好。也放心了。 我们三个一同步入饭店。进门就有人出来招待,先送上一杯暖呼呼的茶,然后询问:“三位有预定吗?没有预订的话我们这边马上给你们安排座位。” “订了包房。2楼204號房间,麻烦你们带一下路。” 王浩直言。 张涛说:“就我们三个人还订一个包房,浩哥,你也太客气了。咱们兄弟之间没必要这样浪费。” “都说了是兄弟,还叫浪费?” 王浩一句话把张涛说得忍俊不禁。 他垂头笑,我们跟著服务员一路上楼,几秒后他又抬头。 脸上的笑意不断,手也在空中轻轻晃了晃,认可王浩的话:“是是是,你说的是。哎呀,这人与人之间啊,还真是这样。有时候明明身边就有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人,或许是因为习惯享受,或者人的本性属贱,总是忽略对自己好的人,甚至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反而对那些想占自己便宜的尽心尽力、刀山火海。到头来发现一场空,然后再埋怨命运对自己不公。” 张涛这句话说进我的心坎儿。我於是明白了他和王浩之所以能玩到一起,是因为大家个性都差不多。 张涛刚刚那一句没必要浪费,这是把大家当自己人,也是想给王浩省点。 像王浩这种人,但凡有一点亲戚或者朋友关係的,大都逮著想好好宰一顿。人家都觉得他过得好,他的命好,住在省城,做著生意,开著豪车。 谁会愿意替他省钱呢?只恨不得架著他把没享受过的都享受一遍。 人性確实很嘲讽。 包房內饰不错,多半都是以木作为主材料进行装修,就连窗户也是木头做的,上面雕刻的图案尤为精致。 窗户可以全开,和我们老家的窗户没什么两样,两边都用一个勾环样式的东西勾住,风对流而窗户也防撞。 墙上掛著字画,再加上橙黄灯光照射,整体呈现古色古香之感,让人觉得温暖而又富有底蕴。 这是独属於中式美学的特点及优势。 服务员上了菜单。 似一本厚厚的相册,重而有质感。我们两个让张涛先点。 “嫂子点吧。”张涛把菜单给我。 这一声嫂子喊的我有点发愣。我扭头扫了一眼王浩,发现他也正在看我。 没有任何躲闪,大大方方的。和以前那个不愿意对我坦白的判若两人。 我心里像是有一处暖流被开发了一样,自从我和他的关係更近一步后,这样的暖意就一直没断过,它一直一直在暗暗的支撑著我、鼓励我勇敢前行。 我抿唇笑:“好!” 语气轻快而有力量:“那我就点了!你们有什么忌口吗?” 张涛喝了一口油茶,又放下杯子:“没有,就正常的贵州人的口味。” “好。那我点完了你们再看看,把我没点到的、你们想吃的也点上。” 约摸两三分钟后,王浩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好的,三位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准备给你们上菜。” 服务员退下。 包房中只剩我们三个人。气氛也並不尷尬突兀。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去谈別的閒事儿,简单的几句寒暄后便直接开始今天的工作內容。 张涛把大致情况跟王浩说了一通。 王浩点点头,对我开玩笑:“老板娘是怎么想的?” 这一句老板娘又把我喊得微微一怔。 不过有刚刚张涛那一句“嫂子”,我也並不害羞拘谨。 他问我我就直说:“我觉得第一处的位置不错,只要她能接受2000块钱一年,我想就確定在那。” “嗯~~涛儿怎么看?”王浩又问。 “如果不迷信的话,第一处確实合適。总共四个地方,只有第一个地方周围围了几座坟墓,但他综合条件很不错。 其他的没有坟,综合条件又相对差一些,而且只跟一家人扯合同会好一点,第二处有三家人组成,第四处有四家人组成,说句难听的,人是说不准的,她租给你的时候你没挣钱,她就乐呵呵的抱著那点租金,觉得自己起码还有点钱,是赚的。 但你要是產量高、生意好,这其中绝对会有人去找麻烦,想抬高价格。即便写了合同她也会搞事儿,烦得很。” 我点头认可:“这也是我想要第一处的原因。但我不太懂,如果把地址选在这儿那几座坟会不会有影响?” 王浩用手指头轻轻敲著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个房间都陷入沉静之中。 我也不好先开口。 王浩提头问我:“排除封建迷信之內所有的问题,你自己內心深处是怎么想的?” 他是想让我自己拿个主意,不要去想太多。要问自己的心。 我迎著他的视线,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好像有某种力量在推著我向前。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还是会有顾忌。毕竟……谁不想要更吉利、更简单、更好的环境? 但我却捏紧拳头扣在桌上,和他说:“我觉得事在人为。不可能有百分百有利的环境和条件,只要不影响生產、不影响自己的思路、生活,几座坟墓我觉得没什么。 首先,人本来就固有一死。只不过是换成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在世界上而已。 其次,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也没必要避著什么,大大方方的办就好。 第三,他们只是不能说话、不能进行人间的生活了而已,但依旧值得尊重。尊重的前提就是把他们当成人一样,如果那里是几个人,还需要避著吗?” 我说:“我不在乎这些。” 王浩搭在桌上的手也突然扣紧。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深思我刚刚说的话,或许……他想到了孩子、想到了他的父母。想到那些曾经来过我们生命中又离开我们的人。 他把目光转向张涛:“这边有什么讲究吗?” 张涛喝了一口油茶,开口:“其实都差不多,讲究科学或者想把事儿办得体面一点,我们可以请个懂行的人打整一下,如果不想也可以不用管。请人看个合適的时间,咱们在那个点儿动工就好。” 我说:“那看来和我们老家没什么区別。” 张涛笑:“本来也没隔多远,再说难听点儿,云贵川都不分家,更何况是遵义和修文这么近的距离。” 我默然点头:“是。” 我又问王浩:“你觉得怎么搞?” 他细思,很快综合我们刚刚说的,开始布局:“那就確定在第一处,价格谈下来签合同,我让律师看看做个公证。 涛,人手的事情恐怕要请你帮个忙,找点靠谱的。 另外还麻烦你帮我们找个道士先生,风水先生也可以,总之你觉得靠谱的,把时间敲定下来,儘快帮助你嫂子走上正轨。” 我听得心里又暖又软又甜。 从来没觉得嫂子这两个字这么好听过。 我心里正乐著,听到他安排:“小梅去看看机器,这附近应该就有,敲定一下价格,看看哪家合適,最好说好事后保障,有点什么事儿好请人上门帮忙,一般一年两年之內都是免费维修,这些地方看人情,跟人家打好关係维修的年限还能拉长。” “好,我知道了。” 正好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我们的话题也差不多了。於是互相张罗著吃饭。 离开时我才知道张涛家就在这附近。 他还说:“住在酒店多贵啊,处处都得钱,我家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大不了给你们换一床新的被子被套唄,保证乾乾净净的,住的也舒服。” 王浩搭著他肩膀,自顾自的把他带到路边,也不知道两人说著什么悄悄话,后来张涛只对著我这边说了一声:“嫂子,那我就回去,明天见。” “好,明天见。” 我当然知道酒店钱还贵。有时候隔音效果还不好,但我更不想麻烦人家。 张涛开车走后王浩朝我走来。也是把我的肩膀一勾,直接带我往酒店走。 寒风迎面拂来,他用手贴我的脸,问我冷不冷? “不冷,有你在就不冷。” 他嗤鼻一笑:“你这么说,我好像是你的衣服似的?” “嗯。”我抿唇:“也可以这么说。” 他又是一笑,然后贴著我的耳朵,声音低沉又蛊惑:“那一会儿脱得乾乾净净的,有我这一件衣服就够了。” 我愣了一愣,原地顿住。 “怎么走不动了?” “……哪有走不动?这就走给你看,哼!”我挣开他走到前头去,听到他在后头笑,也抬步跟上来。 我也忍不住笑。 回到房间,我合著两只手哈著气,赶紧把空调打开,电视也打开。 温度还没上来,我们俩都还穿的厚厚的。他把大衣往后一甩,顺势坐下。 这一套动作行云如流水,又帅又酷。 这就差一条围巾,不然许文强即视感很强。 让我看得入神。 他对我勾手:“站在那看什么?想看过来看。” 我嘴里“嘁”了一声,但腿却主动的很。 刚到就被他勾著腰,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 他摸我的脸,捏我的下巴。蜻蜓点水一样的亲了一下又一下,脸、眼睛、鼻子、额头,最后唇藏在我的耳朵和脖子间。 亲的温柔又细蜜。 我觉得有点痒。 他却抓著我的手不让动也不让我拒绝。 “一会儿温度上来了再说,现在脱怕你感冒。” “王浩~~” “怎么了?难道你说痒不是那个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好坏?” “嗯。”他又在我脖子上亲,缠绵悱惻:“我也从来没说我是个好人,不是吗?” “说的也是哦。是我自己把你想好了。嗐,看来人真不能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哪来的这么多感慨?今天出去一圈还有力气批判?” “累人的。我只是偽装得好。唉,你干什么?” 他把我的头髮扒开,顺道耳后。捏著我的下巴把我拉近。 “不是说累?” 我盯著他,木訥点头。 “给你加点油。”他径直亲上来,跟刚刚的蜻蜓点水不一样,现在如排山倒海、惊涛骇浪,我气息不稳,身子一直往下坠,从他的大腿落到软绵绵的沙发上。 “免费无偿的。”他说:“比油还有作用,要吗?” 我怔怔的看著他,眼里尽数被迷离充斥。 一根筋、整个魂全都被他勾著走。 空调的温度也上来了,正好给我们助兴。 后来我问王浩:“你和张涛怎么认识的?” 一个在修文、一个在贵阳。而且王浩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不在贵阳,经常在广州。 “你猜。”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我们两个人。 一只手臂给我当枕头。 “哎呀,你什么时候学过这一招了?快说快说,我猜不到。” 他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想以前,我安静等他说。 “我和他认识10来年了吧,可能更早一点。具体时间记不清了。” “这么早?那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江浙一带,还是刚去广州?” “去广州之前没多久。” “那你们是在江浙认识的?” “嗯。” “那他现在……混的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不然也不会回老家?” “还行吧。”他说:“当时我们在同一个厂子,我和他都被骗过。年纪小,但是又想奔出一片天,那时候觉得只要肯干,只有埋头干,就能多挣一点,儘快让自己和家里的人体面一些。 但勤劳肯干是老板喜欢的人,而不是工厂工人同事喜欢的。我们那么卖力,在他们眼里就是在抢他们的饭碗、抢他们的钱。 所以我俩在厂里经常被欺负。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对烂兄烂弟了。” “那……他怎么不和你一起去广东?” “他爸生病住院没人照顾他就回来了。” “生病住院?那他家人呢?妈妈,兄弟姐妹什么的?” “他没有妈,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 “这样啊,那他后妈和继弟呢?不管吗?” “他爸发现小儿子不是亲生的才病倒下的。房子卖了,钱都被卷跑了。只能靠他。” 第170章 秘密170 我下意识翻了个身,王浩的手环著我,低头跟我对视,问我怎么了? 我心里沉了沉。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原生家庭只有女孩才是最吃亏、最可怜的。 因为我看到的大多数都是把女儿排外的家庭。小时候在家里就是干家务的。我还清楚的记得我附近的那些妇女们以及我妈都会经常在教育女儿时说一句:“现在不好好学干家务,以后到人家去,你婆婆妈不骂死你,说你就算了,要是说你没家教,我们一家人都被牵连了。好好学,以后贤惠一点少挨骂”。 说实话,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小时候也反抗过,当然也被收拾得很惨。所谓的竹编炒肉我也没逃过。 但后来发现干家务不算什么。 长大后父母会对外说“哎呀,女儿好,女儿贴心,多生几个女儿挺好的。我就喜欢女儿”。 殊不知这些大多是在看到女儿帮自己干完家务、干完田土里的活儿或是外出打工能挣钱拿回来时说的。 於是一直在受偏见的环境下长大的女儿逐渐又被这虚无縹緲的亲情困住脚步,一点点沦陷。 直到最后涉及到利益。 比如说女儿的陪嫁、儿子的彩礼、家產的划分。 当这些问题扑面而来时,那点虚无縹緲的亲情瞬间化为负数,一家鸡飞狗跳。 嘴里说的爱是给女儿的,家產是给儿子的。 但若是家里有点什么要买的、要添置的、或是生病感冒,他们拿不出钱或是故意不拿钱出来时想到的就是自己女儿了。 这些事儿在我周围、在我自己身上並不难见。 那个家能让我守下来不过就是那个妈,因为看著她一点一点走过来,所以不忍心。 我有时甚至在想倘若有一天我妈百年归天,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和家里拉清界限,不再和他们有牵扯。 只是没想到张涛却是男生中被原生家庭困住脚的典型。 是啊,苍天饶过谁?又怎么可能只有女孩过得艰苦而又绝望呢? 男孩也是一样。 生活如何、条件如何、情感又怎么走,並非是看你是男性女性,而是看你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那后来呢?现在他爸……怎么样了?” 我重新躺回他胸怀,手轻轻在他心臟的部位来回刮动,他的体温似乎能融化我刚刚心里涌出来的复杂,让我觉得心安、通顺。 “三年前去世了。” 不知是我个人太坏还是怎么,我居然替张涛鬆了口气。可能我就是下意识偏心吧,反正隨便怎么说都可以,我就是觉得这老头子不在了挺好的,不说別的,最起码少了一块绊住张涛脚的重石,他会轻鬆很多很多。 如果这个老头子还在,就凭著刚刚王浩说的这些,完全可以推测的出他很可能会为了自己无限牺牲张涛。 轻则伤身伤財、重则妻离子散。 想到这儿我赶紧问他:“对了,他结婚了吗?” 王浩片刻僵滯的眼神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心里轻轻抖了一抖:“那……他今年多大了?” “和我们同岁。小月份,他是腊月的。” “这样啊。” “嗯。”他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很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声音变得疲惫:“好了,睡觉了。” “……哦~~” “不累吗?” “……没有。就是有点……” “有点心疼?”他问。 我在他怀中驀然点头。 他用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我们,把我紧搂,埋头在我髮鬢的位置亲了亲:“好了,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人活著……真正的意义可能就在於没有意义吧。你看有多少人能为了自己活著? 既然如此,要么就履行自己的义务,担起自己的责任。要么就全盘推脱,把不想接触的人和事划清界线。 只有这两种选择,就看自己怎么选。只要最后自己不后悔,亦或者后悔也可以,但不要强求別人、別麻烦无辜的就行。 人生没有標准答案,只有自己去做了才是答案。” 他一句话瞬间让我顿悟。 人生没有標准答案,只有自己去做了才是答案。 是啊。 想怎么做完全是隨自己,只要不麻烦別人,不牵扯无辜的人,怎么做都可。 我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 我声音含糊:“嗯,睡觉睡觉,明天又是奔波的一天。好眠,晚安!” “晚安!” 有时候我在外头忙,自己一个人住酒店总是会下意识感到害怕。毕竟是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心里总担心著会有人开门进来或是如何。 所以我时常睡在能第一时间拨打酒店电话这边。 有他在自然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们在酒店用过早餐,我们三个人各司其职。张涛找人去谈价格了,顺道还帮忙找风水师。 我去附近的建材厂,王浩说的对,这边店不少,我之前在老家都是去金沙县城买的,而这里本来就是县城,综合条件还不错,该有的都有。 我对比了几家,发现他们的价格几乎都是相同的。 应该是统一了。不然谁家都不好做。 那就找一个相对售后服务好一点的。 第三家老板话没那么多,但几乎都戳重点。 “你要的多,我可以亲自给你送过去,免费。” “价格没得少,你可以去问问。” “三年之內,有问题隨时叫我。” 每句话都言简意賅,我看到有人从他家门口过,和他討价还价后黑沉著一张脸走了。 嘴里嘀咕著“什么人啊?做生意不能好好说话啊?冷冰冰的像个活阎王,爱卖不卖又不是只有你一家!” 其实一开始和他搭话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说几句后突然发现其实也还好。 他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像那些想方设法揽生意的那般油腔滑调。 或许不掺杂那些油嘴滑舌更乾脆一点儿。一本正经做生意也挺好。 於是我和他说:“老板,我留一个你的电话吧,实不相瞒,我这边还在看场地,现在还没確定下来。等我这边都准备好了你帮我送过去,如何?” 他刚刚还在组装某个机械,闻声,抬头看我。 那眼睛很黑,又沉。和他说话时给人的感觉一样。 脸稜角分明。 不是特別精致那种,但一看就有男人气概。 他就那么看著你好像能洞穿你的心。 还挺糙汉的。 他的白手套上沾了一些机油,举起,指了指墙上某个位置:“你记一下。” “唉,好。” 他又指著店里某个方向:“那边有茶,麻烦自己倒,我这儿还没整完,见谅。” 这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 谁来他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结果跟他说留电话后他还邀请我喝茶。虽然是让我自己倒。 居然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哈哈。 可能就是这样吧,一开始碰到铁墙铁壁,然后突然出现一个小洞透进一点光或者风,仿佛尝到甜头。 於是心情大好。 就像王浩说的,如果熟了,不在他规定的这个期间內叫他他应该都会帮忙。 “ ok,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有点口渴。唉,你要不要?也给你倒一杯过来吧?” “谢谢。” “没事。” 我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他,一杯留给自己。他端著喝一口放在某一个机器上。 然后他主动搭话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怎么这么说?” 他一边弄机器一边说:“声音不像,口音不是这儿的。”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都是贵州人。” 他抬头看我一眼,又继续埋头干:“那边有椅子。” “嗯,谢谢,不用,正好我也站一会儿。” “你买这个机器准备开豆腐厂?”他问。 “……这么明显吗?” 他偶尔抬头,多半时间都埋头在搞他的东西。 “还不明显?这么多台机器,难不成买回去自己做自己吃?那得吃到猴年马月?” “哈哈。”我打了个哈哈,点头:“对。就是豆腐厂。” “我们这个地方小,用不了这么多吧?这是准备外售?” 他又问。 “嗯。以臭豆腐和豆腐乳为主。” 我直言。 他是个生意人,而且从他刚刚说的话可以感觉到他洞察力好,只是一般不怎么说话,但如果能说出的应该都是实打实的,不会像那些故意卖关子,故弄玄乎。 所以我也问一些我想问的:“老板,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儿吗?” “请讲。” “是这样的,昨天我去看场地,大概就在修文往遵义那个方向开差不多一公里,然后上盘山路,距离物流园来回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块平地,三亩出点,一年两千租金,如果在那里搞厂子有没有搞头?” “要利用物流园吗?” 我摇头:“暂时不用。” “你有自己的销路?” “是的。”我说:“物流园后期会利用起来,现在主要就发货,没想开铺子什么的。” “货运到哪里?” “贵阳。” 他抬眸,定睛看我。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看得我有点懵,不过很快他说:“你看那个地方位置还不错,做这种食品的没必要在路边,谁给你找的位置?找的还可以。” “怎么说?” “食品安全本来就是人重视的问题,尤其是消费者。如果在马路边,虽然距离物流园更近,但如果后期品牌搭起来有心人找上门,那些狗仔记者什么的,图片一拍给你传到网上去,人家一看在马路边,体验感不会太好。 但在盘山路上不一样,人家兴许还会觉得你就地取材。 那一块儿还可以往两边扩展,如果你干起来,扩大没压力。” 昨天我只想到扩大没压力这一点,所以我坚持要第一处。 现在经他这么一点拨我才明白王浩的用意。 原来他想的这么深远。但他又没说,这男人~~ 这是怕说出来在商业布局上打击我还是觉得没必要说? 亦或者还没到他说的时候? 看来这个老板找对了。对当地地形了解,那必然对其他也有自己的见解。之后要是有点什么问题还可以找他谈谈,让他点拨点拨。 “这样啊。我朋友为人比较耿直,所以找到位置肯定不错。这一点我確信的。” “男朋友?” “~~嗯。”我应。 这话说完后现场沉默了几秒。不过我留了电话,又探了点口风,准备联繫张涛和他一起搞厂址的事儿了。 所以我把杯子丟到垃圾桶后直接和人告別。 我坐车到山脚等张涛,差不多十来分钟他开车下来,他车上还坐著昨天那个女的。也就是那块地的主人。 这是已经谈好了? 他们两个人都和我打招呼,我也挥手。张涛让我上车,我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车子开到县城一家咖啡馆。 “大姐,麻烦你在这坐一坐,我们有点事,很快就回来,这是单子,你想喝点什么让他们帮忙做。隨便点。” 隨后张涛把我叫到咖啡店外面去。 就在外边的绿化带前,张涛和我说一些详情。 “这么快就谈下来了?”我还有点惊讶,毕竟这个女人没给我打电话,可能是在凹价格。 然而张涛却和我比了一个数字。 “什么意思?” “一千八一年。” “?!”我惊大了眼,有点激动,但张涛给我一个眼神暗示,我立马明白是怕坐在店里的那个女人看见,所以赶紧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千八?你怎么谈的?” “这些地她们根本就不种,荒著也是荒著。也有可能都是本地人的原因她放心点,再加上浩哥说直接把5年的租金一次性都给她,这就同意了。” “你俩谈过了?”我问。 “谈过了。带她过来就是写合同,一会儿你陪她在这儿喝喝咖啡,我去列印店把合同列印过来。然后下午点儿我们去找搭棚的人。” “…好!” 我看著他走远,去打合同。扭头回看,正好和里面的女人对上眼,她伸手跟我打招呼,我也礼貌回应。 但我其实还有点没缓过神。 土地拿下来了,下午就找搭棚的人,明天是不是就该去工商所办营业执照了? 王浩啊王浩,你……我对著哪个方向把你给拜来的? 第171章 秘密171 咖啡店,我和土地的主人家对立而坐。 服务员把咖啡抬上来,再问我要点什么,本来我想著等张涛回来让他自己点,但转念一想,他们做咖啡也要点时间,一会儿我们还得去搞钢棚的事儿。 所以乾脆自作主张给他点了。我点了两杯拿铁,这味道中规中矩一般人能承受得了,不像美式那么苦。 顺道把钱付了。 “唉哟,这个怎么这么苦啊?卖的这么贵还这么苦?合著是让我们这些消费者钱买苦受的?” 大姐开口说。 她有点排斥手中的咖啡,深皱著眉头,一副不愿意再喝的样子。 她点的那一杯在店里算贵的,我刚瞅了一眼点单,要三十六块钱。 拿铁才28。 我於是和她说:“那你要不要来一杯我这种?或者你加一块和奶油球?” “什么奶油球?” 我叫服务员给我们拿一块方和一个奶油球。反正说也说不清,乾脆直接让人把成品拿过来。这样就一目了然了。 “你好,你要的方和奶油球,需要我帮你吗?”服务员把东西拿过来,问。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 大姐歪著头看刚刚拿过来的东西,我拿撕开,再把奶油球也一併撕开。 “大姐,把你那杯咖啡给我递过来一下,谢谢。” “吶~~” 我把奶油放进去。 大姐挤著眉头眯著眼说:“这个就是平常喝的牛奶吗?怎么叫奶油球? 我还以为是蛋糕店蛋糕上那种奶油呢!” “不是。是外观有点像球,圆圆的,所以叫奶油球。也可以说里面就是奶,反正奶油不也还是奶?” “这倒也是。给我少加一点,我不喜欢苦,但也不喜欢太甜。” “ ok,给你加半块可以吧?” “先试试看吧。” 我把和奶油加进去,一边搅拌一边听她好奇发问:“唉,我听说你们是打算做豆腐?办豆腐厂啊?” 我心头微微一沉。 应该是张涛和她说的吧?不过只要厂办起来,迟早都会知道,这也没什么不可告人。 我实话实说:“对。” “豆腐这种东西不能放太长时间吧?咱们这儿销路也不对呀,你看农贸市场有多少卖豆腐的? 妹子,你是不是没打听好市场啊?” “我要做的不是平常那种水豆腐和干豆腐。” “那你们做哪一种?哪种豆腐能放的时间长?”她又问。 “臭豆腐和豆腐乳啊。”我说。 她於是突然想明白了:“哦,这样啊,那这还差不多,我听那个小伙说你们做豆腐,哎哟我还心想豆腐不能放,臭豆腐和豆腐乳就好办多了。 那你们打算往哪里卖?” “我们有自己的销售渠道。”我应。 她脸上闪过一丝鄙夷,有可能是我没说她想听的,然后兴致懨懨地说:“行吧行吧。” 我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难不成她有別的渠道? 於是多嘴问一句:“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卖臭豆腐和豆腐乳的方法?” 她下脸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有销售渠道吗?都有销售渠道了还问这些干啥?” 我心里嘶了一声。 和我想的差不多,她可能真有点儿眉目。 我於是把语气换得更软一点,继续打听:“大姐你別多想,我没別的意思。你刚刚也说了这个地方不大,而且卖豆腐的人很多,我这个新来的外地人根本就没什么立足之地,再加上手里…… 你也知道,租下你的地是其一,这后期还有搭棚、买机器等等各种各样的费用。所以並非是我不愿意听,而是没有这么多钱。所以一开始打算时就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搞。 您见谅啊。” “行啊,你的情况我大概都知道,带著两个孩子一个人不容易嘛。大家都是女人,都懂。” 她还知道我的情况?又是张涛说的?还是王浩说的? 唉,反正也是事实。知道也行,其实我不太爱在没人面前卖惨。但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最多就是不看人家脸色,不要人家同情自己顾著两个孩子生活走就好。 那些都是小钱。 现在不一样,现在每一处销都大著呢,可不能有太多欠缺。不然一块欠缺可能导致全盘崩溃。还得计算著来。 “是啊,大姐,儘管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但我听你这么说觉得你是个好人。如果你有別的法子拜託你给我说道说道,现在手里是没有,后期好一点了或许真能用得上。 这也是一个机会,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姐你这么懂的,是吧?” 这话把她说得喜笑顏开,她一边摆著手说“哪里哪里,我没你说的这么厉害”。 “我说认真的,你很厉害,我刚刚一提做豆腐你就很懂行。这要是別人可能一句话都搭不上。” 她继续乐,又说:“好好好,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这样,我在这边还有一个门市。” 她说到这儿,我心头轻轻跳一跳。原来如此。看来她確实不缺钱。 我顺著她的话:“你这个门市该不会在物流园吧?” 她声音一扬:“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一喜。之前我在物流园转了一圈,正好有这方面的需求,虽然现在用不上,但可以提前了解。 后期手里钱多起来,我可以在这里设一个点一边帮卖,一边发货。 “我猜中了?” “嗯,对,我的门市就在物流园。我叫你……” “大姐,我姓李,你叫我小李就行?” “好,那我就叫你小李。我这个门市位置不错,在端头的位置,而且那边的流量是最大的,人家把车停好进来就能看见,出去找车的时候又能过一遍。 不是我说啊,你们虽然有自己的销售渠道,但想著把厂子搞在我们修文不也是想藉助物流园的便利? 还得有一个自己的铺子比较靠谱。也相当於是你们这个品牌的脸面了,你总得把你自己展现在人家面前,人家才知道你是卖臭豆腐和豆腐乳的吧?” “是的。你说的没错。那你的门市现在是什么情况?空著的吗还是租给別人的?” “现在还租著呢,不过他家的年限快到了,前段时间和他说涨房租的事儿,我看他有点不太配合,所以想另外找一个租客。” 涨房租? 这话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可能他的门面位置確实可以。那到时价格合適也可以用。 但现在不能轻易答应什么。 我顺势问:“那看来你的店面位置还可以,不过大姐,能不能打听一下你这个房租大概在什么价位?” 她给我比著个手势。我瞬间明白,觉得有点虚高,不过现在我也不太用得上,再加上她的租客也还没到期,不如先晾一晾。 “那你这个位置確实不错。” 我夸著,正好张涛回来了。这话题也转移到现在这份合同上。 合同签的很顺利,该谈的都已经谈的差不多。我简单粗略看一眼合同后和她一起签名,按了手印。 张涛正好借洗手间去了。留我们两个在原地。 这大姐开始好奇,对著我“唉”一声,然后问:“美女,你一个人带著两个孩子……那,这两个男的哪个是你的人?” 问得我头皮微微发麻,有点愣。 两个男的? 王浩和张涛? 嗐。 女人还真是一辈子都逃不脱八卦两个字。刚刚我还觉得和她说话一直都处在正事上,觉得挺舒坦呢。 结果她这就现原形了。 不过也是,麻將馆里的常客又怎么可能不八卦。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 “哎哟,这还害羞啊?” “不是害羞。我有男朋友。”我说:“和你谈价的那个就是,这个只是帮我们忙的。你別误会。” “哦……这样啊。那我明白了。哈哈哈,还得是美女,能让男人尽心尽力啊。不像我们……” 我赶紧把她话打断:“哪有的事?你也漂亮呀,而且你的命这么好。你看看,家里有地,物流园有门市。躺著就能进钱,每天只需要玩玩牌,逗自己开心开心就好。 这种生活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都达不到的?可以了大姐,我要是能像你这样我都想自己一个人过了。” “嗐。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吗?不过你说的也是,只要兜里有钱一个人过也好。男人这种东西最不靠谱,上一秒可以是暖男,下一秒就可以是渣男。 还是靠自己靠得住哦。” “谁说不是呢。” 我应。正好张涛回来了,我们和租土地的打个招呼便开车去看钢棚。 总共问了五家人。 价格高低就悬殊一二十块钱。最少的是一百八一个平方的。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一百八一个平方,三亩地。 算下来差不多得三十六万左右。 三十六万…… 不是一个小数字哟。 不过我还是把这些数字默默记好,方便和王浩商量。空閒下来时张涛和王浩通电话,我也在旁边。 我听到张涛说:“可以分成两个区嘛,这样即便后期再建也不影响这边上工。钢棚房流程快,也耐用。” 分成两个区。 那他们两人应该是想著先搭一部分,留著一部分。 我刚刚在心里也这么算过。先搭一半儿,18万块钱,满打满算就算个20万。 我自己的存款和每天的营收加起来也倒差不差。而且搭棚可以等他们完工再给钱。 还有那两个超市这个月的钱还没结。那边结下来的钱可以用来运转。 所以搭一半是没问题的。 刚想到这儿,我就听到张涛说:“行,那我一会儿问一问他们。排水这个问题我会记在心上的,放心吧。” 然后电话就掛了。 排水问题?应该是王浩刚刚提出的。 我问张涛:“他和你怎么说的?” 张涛把手机放回兜里,一五一十和我说:“浩哥的意思一百八一平的那个还可以,但我们的面积大,可以在总价上让他们少点。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排水的问题。这个得和他们提前协议好,不然回头太亏。” “是洗手间吗?” “不止洗手间,做豆腐不是需要很多水?也要排水。” “嗯。这个我明白,不过……那块地往哪里排水?会不会不太好搞?” 总不能像我们农村一样搞个化粪池吧? “专业问题要交给他们专业人员。那一块地好搞,这个你可以放心,主要是让他们把工程质量做好。”张涛说:“走吧,我们再去聊一聊细节。” “ ok。走!” 这一圈下来又是晚上九点多。今天吃饭的地方换在一个烧烤摊。还是张涛提前就定好的。 “不好意思哦,找你帮忙还让你出钱请客。”我说:“简直过意不去。” 他开车往烧烤摊走,我们和王浩约好在烧烤摊见。 “嫂子见外了。一顿烧烤而已,小问题。不及浩哥对我的1%。” 我抓了抓安全带,想起昨天晚上入睡前和王浩的谈话。 “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吧?” “记不清了,反正挺久的。后来没怎么见面。现在你们把厂子搞在这儿我还挺开心,以后可以经常看到。” “那是的,你閒下来的时候也可以去贵阳的。”我说。 “浩哥也不常在贵阳。” “…你们两个经常联繫著?” “嗯。电话联繫。本来之前他想把大方向转移到贵阳,我还高兴,这边去贵阳多近?想喝个酒聊个天什么的开车就去了,半个小时而已。 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 我感觉他知道那个搞王浩的人是谁,也知道一些事。 不过我大体知道就好,问太多似乎也解决不了什么。反而会把大家情绪带起来,达不到宣泄作用反而还添堵。 所以我只说:“没事,反正我们都还年轻,以后会有机会的。” “嗯,是这样。” 烧烤摊。 今天是我和张涛先到,刚找位置坐下,他跟我示意要去打电话,我等得也无聊,索性走到外头去等王浩。 外边风大了点,但烧烤摊的火也旺,並不觉得冷,冷不丁的老板一边抖著佐料烤肉一边问:“美女,这么冷还在这儿站著,等你老公呢?” 我听得心头轻动,展顏回应:“……嗯~~” 而就在这时背后一双手捂住我的眼,一道低沉好听的熟悉声音在我耳边调皮的问:“猜猜我是谁?” 第172章 秘密172 我心里像是有一根草顶土而出,觉得欣喜又舒畅,还有一点暖。 他的手乾燥而大,甚至是粗糙的,还带著薄茧,和我光滑的皮肤一触碰,那便是水火相见一般激迫动人。 我右手抬起反靠在他蒙著我眼的那只手上。 一个手指头轻轻从他手上一点一点划过。 声音轻快:“嗯~~让我来猜一猜,你是……” 我的手从他的手背一直延伸到他的手腕,又绕回来,精准无误的覆盖在他中指一个小小的薄茧处。 感觉到他一僵。 这个人,怎么还有一点不经撩啊?哈哈哈。 “我猜…你应该是一个干技术活的人,比如木工之类的,对吧?” “怎么说?” “这儿有一个薄茧。” 我回。 旁边烧烤摊的老板笑了,周围都是烧烤菸味,让人特別嘴馋。偏偏这个老板幽默又搞笑,这时他都能插进来说一句:“哎哟美女,这可不一定哦,手上有茧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只有木工才有。” 我本来把范围直接精准,被老板又给我扩大掉~~ 老板呀老板,你真会嘮嗑呀~~你这个龙门阵都可以从贵州摆到四川老表那儿去了。 “嗯。”偏偏这个时候身后的人王浩还故意迎合刚刚老板说的话:“有道理。” 小样! 本来陪他玩游戏,他还想忽悠我。切。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以前就是一个木工。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我再一次把目標精准化。就看他怎么回! “嘶~~你们夫妻俩这感情真是好,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都能玩儿,简直羡慕嫉妒。唉,可惜我们家那口子没这么好的閒心,有时候逗逗她,她还觉得我是在欺负她,真是羡慕你们这一对神仙眷侣哟~~” “说什么呢?”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闻声,我从王浩的手缝隙中看到一个端著一盘鱼、戴著一顶鸭舌帽的女人从店里走出来,她往我和王浩这边瞄了一眼,站到老板旁边去,把醃製好的鱼往他面前一放。 “这是三桌的鱼,赶紧给人家烤出来,人家催得急!” “嗯,行行行,放著吧。” “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你听错了。”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又在烧烤摊位前挪步,最后手里拿著一个盆子捡了一些东西,再次走进店之前给老板留下一句:“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说什么!姓吴的我告诉你,老娘不是不会玩,老娘是跟了你才不会玩。这一天天忙得起火哪有时间跟你玩?” “唉,是是是是。” “除了这几个字你还会什么?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发自肺腑的好好陪过我?哄过我?自打和你结婚以后就围著这个烧烤摊转,人家结婚出去蜜月、去旅游,我呢?第二天就和你在这个店开始忙! 你倒是不用操心,心情好就在家烤一烤,心情不好就跑到旁边麻將馆去了!来客人我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又要管小孩又要管你,给你当了新娘又给你当亲娘,我哪有……” “我把烧烤给他们送进去~~” 老板赶紧把手里烤好的东西放在一个盘子中,给人家端到桌边去。 老板娘觉得无趣,正好有客人找,她上2楼去了。 我把王浩的手拉下,抓在手掌心,下意识嘆了口气。 “怎么了?”王浩勾著我的肩,让我靠在他身上,问:“又有什么感想了?” “倒也不是。”像这种情况平常见的多了去了,其实这个老板娘还不是无理取闹的那种,她確实忙上忙下。哪个女人天生不爱浪漫?但也得有条件和氛围。 就好像刚刚她话里说“你高兴就在这里烤一烤,不高兴就在旁边麻將馆。客人来我一个人顶十个人用。” 这话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老板的躲闪也能看得出是真话。 可能这个老板觉得自己迴避著不和她吵就是让著她,对他们夫妻二人来说就是好事吧。 但其实並不是这样。 老板娘的话说到这儿也是想他给个回应,只可惜……可能每次都被他以迴避和躲闪对待。 久而久之两人的关係就这样了吧。 於是我才明白我和王浩现在这种情况令多少人梦寐以求。 所以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我环著他的腰,斜仰著头看他,他也安静的盯著我。这是在等我说话。 “王浩。” “嗯,你说。” “以后无论我们两个之间碰到什么问题,都好好交流,好好商量。不要有逃避,不要躲。 无论什么事儿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他揉了揉我的肩膀,勾唇一笑:“当然没问题。” 我也衝著他笑。 他说:“话说回来,你刚刚还没猜完呢,如果不被打断,你下面打算怎么说?” 我嘟囔著腮帮,过了几秒问:“要不咱们两个再来演一遍?我总要深入到这个角色中才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要多深入才能让你说让我满意的话?” “深入”两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再加上他眼神传递出来的深意,我一向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狠狠一动。 “……什么是让你满意的?要不你直接透个底,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李小梅。做这种题你都想作弊?你是不是活腻了?嗯?!” “那你能奈我何?” 我看他脸色从震惊转为无奈,一点一点复杂化,最后好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对著我轻吐一口气。 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当然是嘚瑟的。 於是下巴一抬,也不愿意低头认输直接道:“谁让你刚刚乱说话?这可是在外边。” “外边怎么了?外边儿我就不能说深入了?谁规定的?” “我规定的唄。” “那规矩也总有人打破,你规定你的,我打破我的。”他把我勾过去,埋头在我耳边深深的说:“我不仅要打破,还要深入。” 我身形一僵,倪他。 他却不管不顾继续道:“不深入贯彻,你不知道我对什么答案满意。” “王浩~~” “走吧,再不过去一会儿和张涛说不清了,指不定以为我们俩深入去了。” “你这张嘴……在哪儿学的?东莞?” “哟,你还知道东莞。” “嘁,那新闻满天飞,难不成我在你这儿就是一个闭关锁国的雀?”我说:“你別从门缝里看人,我们农村也是通网的。” 他用力点头:“嗯,你確实知道的不少。不过我可从来没觉得你是什么闭关锁国的雀。”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嗯~~反正不是雀,因为你没有。”他笑道:“我才有。” 我:“……” 这对话顏色实在太深。不过我也心情大好,本来也不是什么甘愿低头认输的人,於是遇强则强,我也在他耳边道了一句:“也对,我確实没有。不过你有相当於我有。” 他果然被我说的一愣。而我已经鬆开他走到走廊前头去了。没过几秒他从后面大步大步跟上来。 我也走得更快一些。 但还是在包房前一点点的位置被他从后面拉住,扣在墙上。 “干嘛?张涛可就在里……” “李小梅。” 我们俩几乎同时开口。他一本正经连名带姓叫我,让我有点懵。 “?” “我是谁?” 他问。 好像有人跟隨他的话音在我心里敲锣喧鼓一样,叫我心跳停不下来,脑袋也跟著嗡嗡的。 他想听什么? “你,你还没从刚刚那个游戏中走出来?” “问你认真的。”他把我的手扣到头顶去,我都害怕其他包间的人突然走出,看到我们两个现在这姿势和局面。 “要不…吃完饭我们回房间说?” “就在这儿说。”他一字一句清晰的问:“我是谁?怎么想的就怎么回。” “你想听哪种答案?”我蹙眉,问:“能不能划个重点?” “没有重点。你自己从內心深处出发去回答就好。” 內心深处。 说到这几个字我几乎能一下明白他想听什么。 而且他出现时用手捂著我的眼,其实我们俩还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並非像烧烤店老板所说的那样童心未泯。 他肯定听到我和那个老板的对话突然心血来潮才蒙我的眼的。 “老公。” 我说:“你是我老公。” 我能感觉到他眼底神色更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温度晕开。 那是我们两个思想深一步的交流和融化,这柔情蜜意悄然绽放、逐渐浓郁,仿佛要把我们推进一个只有彼此的世界里去… “浩哥?嫂子?” 而就在这时,张涛从里面开门出来。他一喊,我们两个本能快速分开。 我低垂著头,假装扒头髮,留下一句“我先进去了,你们聊”后逃也似的挤进包房。 真是~~ 张涛应该看见了吧? 不过……其实再想想也没什么的?在外边有亲密举止的两个人多了去了,那些公园、一些不太起眼的角落、甚至还有些直接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的…… 刚刚也只是他把我的手举到头顶,把我抵在墙上而已。 而且脸的距离並不近。 就……就是这姿势比搂搂抱抱似乎更曖昧~~ 唉~~ 我还胡思乱想著,恼羞著。他们两人推门进来了。 我下意识低头,给自己倒水,缓和心境。 也会观察他俩神色。 这王浩倒是岿然不动,泰然处之。仿佛刚刚那些都没发生过。誒,冷情自持的男人。 饭桌上。他们两个的话题展开的很深,涉及到明天就要叫人进场。 王浩还是一再强调排水的问题,直接问:“你们有电话號码没?” “留了。” “打电话给那个老板。” “好。” 我把手机摸出来,直接打过去。但王浩对我勾手示意我把手机递给他。 我伸手递过去。 那边接听后他直接三言两语就提到让对方过来当面谈。 那边当然答应,这不是一个小工程。而且来的特別快,应该就在这附近居住。 饭桌上增加一个人,老板进来添碗筷。听到谈什么臭豆腐之类的,还多嘴说:“做臭豆腐的吗?在哪里?” “就在修文。”钢棚老板说。 “真的假的?就在我们修文?”这老板又道。 我点点头:“嗯,是。不过现在还在准备阶段。” “那可以啊。到时候要是味道好,我就不在別的地方拿货,就在你这儿买了!本地的是不是能便宜点?” 怪不得他这么激动。 王浩笑:“当然可以。到时候还麻烦你多捧捧场。” “那是那是。只要味道没问题,我这边要多少就在你那儿拿多少。你们也常来我家照顾生意,互帮互助咯。” “没问题。” 外面老板娘的声音响起,老板忙说:“你们聊你们聊,我去烤鱼去了。” 大家都点头示意。 包房安静了一会儿。王浩和钢棚厂老板喝了一个。 “老哥,吃。这个肉不错。”王浩说:“专门烤上等你的。” “唉,兄弟客气,吃,吃。” 吃吃喝喝一圈后,王浩问:“老哥,你做这个多久了?” 钢棚厂老板给他比了一个手势。 八年。 “挺厉害。”王浩又举一杯酒,和他相碰,我和张涛也加入其中。 一杯酒后,王浩直言:“老哥,我是真心诚意想和你合作,但你也知道这个场地大,不瞒你说,总共两千平,现在之所以先搭一半,一是自身还需要打磨,摸索,不敢投入太大。 第二就是对钢棚这一块有所保留。別的都大同小异,我最在乎的就是这排水问题。 老哥做这一行这么久,应该经验丰厚,没少涉及这一块吧?” “当然。” “那老哥,兄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老哥能否帮个忙?” “兄弟,我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合作,有什么话咱们哥俩就直说,不用避著。我是个直肠子,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说。” “你看这样如何?正好我们现在都有时间,吃完饭你带我们去你之前做的大一点的工地走走,带我们参观参观,可以吗?” 王浩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 只有见到真正的成品我们才放心把这钱出去。 我们三个都在等钢棚厂老板的话。 第173章 秘密173 “没问题。”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打王浩亲自谈后这个老板態度都变了不少。 也爽快答应之前忽悠我们的事儿。 我和张涛去看时也提过这样的要求,但当时这个老板以生意忙没时间为由给拒绝了。 我们之所以坚持选他家,第一是因为价格合適,第二,周围那些人对他家產品的质量评价也不错。 於是酒饱饭足,我们三个一同去之前他做的钢棚厂。 他说给老板打个电话先知会一声,不然一行人就这么去显得不礼貌,我们当然认可。 他走到前面几米的距离去打电话。 张涛说:“嫂子,一会儿你开车吧。” 这话把我给搞懵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三个人都是喝了酒的。只有我一个是清醒的,一般我在外面都是以水代酒。 但问题是我不会开车…… “叫个代驾吧。这边能找到吗?”王浩问。 “这边哪有什么代驾?又不是贵阳。”张涛说:“怎么了?嫂子刚刚喝的不是水吗?” “不好意思啊,我倒是乐意开车替大家效劳,关键是我还没学,不会开车。” 张涛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来。 王浩点头確认:“嗯,之前一直都忙著,还没时间去学。 能不能找个熟人?” “我看看啊~~” 张涛也打电话去了,只留下我们两个人在原地。 我和王浩四目对视。 两人皆是一笑,然后他伸手勾著我肩膀把我拉回去,低声和我说话。 “回头时间稍微空閒一点,回贵阳报个驾校?” “可能要点时间。” “只要学就行,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自然也感觉到局限。他们生意场上的人喝酒在所难免,我之所以能以水代酒也是因为有他在场。 我可以躲过但他躲不过。 所以学个驾照是必要的。 我郑重点头,欣然答应:“好。一切听你的。” 他抿著唇笑。 被后面的钢棚厂老板给打断了。 他吆喝了一声,然后开始打趣:“哟,感情不错呀小老弟,哈哈哈。” 他说:“我就知道你跟这个美女是一对。” 王浩並没有鬆开勾著我肩膀的那只手,反而把我搂得更紧。 我也任由他搂著,大大方方的让钢棚厂老板看。 “有这么明显吗?”王浩问。 “那当然。你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管是口才还是这两张脸,配得很。” 我对这种夸奖毫无招架力。 脸上的笑就没止过。 王浩:“老哥见笑。我是有点儿后劲儿,有点晕。让她帮忙扶一下。” “嘁。”钢棚厂老板说:“那我也觉得头晕,难不成隨便找一个扶一下?” 我们几个人都听得哈哈笑。 “行了,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感情好。我们也不封建,在外边儿该秀就秀,反正我老婆孩子都有,我不会眼红。哈哈哈。” “在说什么呢?”张涛回来了,说让我们稍微等一下,一会儿有人过来开车。 钢棚厂老板:“说他们两个感情好,但我不眼红,我该有的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一样不缺。” 张涛瘪嘴:“这我就插不上话了。合著这里只有我不幸福了唄。” “怎么?还光棍一个?” 张涛白了他一眼:“哥,现在人家管这样的叫单身不叫光棍。” “单身和光棍有什么区別吗?不都是一个人?” 张涛无语:“……行行行,没区別没区別。” 又逗得大家一阵笑。 完了王浩点了一句:“唉,这位大哥也在修文,虽然这是刚认识,但也都是同个地方的,要是大哥这边有什么合適的资源帮忙介绍介绍唄,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绍给外面的还不如介绍给本地的,方便回家走动亲人。” “哎,你这么一说,我这边好像確实……”钢棚厂老板看张涛:“这个小兄弟今年多大?” “29。年底才满。” “29……81年的?” “对,81年腊月。” “行。这岁数確实也不小了,咱们农村这些结婚都早。这个岁数一般女孩很难有单身的,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万一有合適的给你介绍。” 他话说的也没错。三十还单身的確实少,除非自身有什么缺陷或是其他。 还有一种就是离异的。 就不知道张涛个人是怎么想的了。 张涛:“都这个岁数了,又是农村人,我哪里敢有什么要求? 哎,人来了,咱们过去吧!” 他找的那个人来了,我们通通上车。钢棚厂老板和帮忙开车的人坐前头,我们三个人坐后座。 中间那个位置受限,王浩和张涛都高,我还想著让他们坐两边舒服点。 正准备上去被王浩拉了一下。 他说:“你坐外边一会儿给我开门。” 我在车门前愣住。 “干嘛?不愿意呀?” 他在里头问。 我这才缓过来。这男人~~ “愿意,当然愿意。”他倒是不觉得坐中间难受。 我上车,关门。三个大人坐在后座,虽然不会太拥挤,但也不会太宽敞。 王浩几乎是贴著我坐。 张涛说:“浩哥,这边还有很宽的位置,你可別把嫂子给挤坏了。” 王浩乾脆把头贴在我的肩膀,磕著眼说:“有点晕,一会儿到了叫我一声。” “嘖~~” 张涛嘖了一声。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儿,坐在副驾驶的钢棚厂老板旧事重提:“哎,小兄弟,给你介绍一个媳妇儿如何?” 这老哥还挺上心的。 “可以啊。” 张涛答应的很是豪爽。 老哥子说:“是我媳妇儿老家那边的人,怎么说呢,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岁数比你小个四五岁吧,不过有个儿子。” 我心头一跳,扭头看张涛。 发现他面无表情。 “不过你放心,儿子肯定是跟著男方,男方那边怎么也不可能把孩子给她。” “该不会还没离婚吧?” 张涛问。 “这个嘛……我得回家问问我老婆。反正咱们这些地方你都懂,婚姻这个事……有些时候就是个形式,我知道的是早就破裂了,而且人家两个人没待在一起,可能就差领证了。” “这样不太好吧,要不还是算……”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各凭本事。而且,你別怪我说话不好听啊,兄弟,这个岁数不结婚確实没有多少可挑的。条件就摆在这,还是不要太刁钻。 不是开玩笑,可能你们没太关注这类事,我跟你说现在排著队等人离婚的都多得很。 更何况我跟你说的这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 张涛一只手搭在大腿上,一只手托著下巴看窗外。 我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我们都明白这大哥说的没什么毛病。 话並不好听,可现实就是如此。 除非他选择一辈子一个人过,否则就要向现实低头。 很多人说:若非遇到真爱,我不可能结婚。 呵。 谁不想? 谁不想和这些爱的人天长地久,白头偕老。閒时坐看云捲云舒,忙时一起奋斗。 但话又说回来。 什么又是喜欢? 什么又是爱呢? 精神追求固然可贵,但肚子都填不饱谈什么精神? 神经还差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我选择和张健结婚的原因。 爱情,那是富人子弟才配拥有的东西。 像我们这些平凡人首先要想的是资源整合,过日子。 或许没和他结婚,我还一个人,我没有两个孩子,比现在自由。 但我可能在某个旮旯自生自灭,总之不可能在老家待著,也就不会和王浩再碰到面,更不会有今天。 谁又说得准呢? 所以人吶,老天爷当下给你一条什么样的路,先走,走著走著可能天就亮了,走著走著可能也就想到应对的办法了。 就是不能等,更不能一直等。 后来我们到目的地,这个事儿就被搁置一边,我们专心看他之前的成品。 钢棚厂老板和那个工厂的老板喝茶聊天去了,只有我们三个人四处细看。 王浩和张涛都確定质量没问题。 那两个老板好像聊得很开,时而听到他们阵阵发笑。 我们三个也在一旁閒聊。聊完质量聊刚刚的话题,是王浩牵头。 他们手里一人夹著一支烟。 王浩抽一口,烟雾隨风飘。他问:“刚刚在车上他说的那个你有想法吗?” “什么?” “那个女的。” 张涛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没这方面的打算,又或者是有点迷茫? 总之他的態度不是很积极。 但他们哥俩说话,我也不会插嘴。先听听再说。 “我觉得我现在还不適合结婚。” 过了好一会儿,张涛才回。 不適合结婚? 那什么时候才適合? 我心里刚涌起这个想法,王浩就替我把话给说出来了。 “什么时候適合?” 张涛又开始抽,吞云吐雾好几口。最后轻嘆一口气,只道了三个字:“不知道。” 那看来就是有点迷茫。 王浩问他:“那你想结婚吗?” 他再强调,问:“我要听你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张涛抬头,不再抽菸,安静沉默的盯著王浩,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想”。 王浩把烟咬在嘴里。 吒一口。 最后一口抽乾净,把菸头丟在地上踩灭,缓缓吐出烟雾。 然后他走到张涛面前去,抬手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浑厚:“既然有这个想法就试一试,没有什么合不合適,有一口饭吃就能过日子。 有可能过著过著就合適了。主要还是看人,你都没见到人,又怎么知道不合適?” “话是这么说,可能人家两个人还有纠缠呢?” “你可以先看看情况。万一真像他说的那样,到时候人家把证一拿,你们不也名正言顺的?” “嗐,到时候再说。” “放在心上,人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只是有些人运气不好,没碰到而已,不代表你也碰不到。” 男人之间的交流没有女人那么囉嗦,几乎就是点到为止。 这边搞完,王浩落在后头,说要去个洗手间。 我也想折回,也借著上洗手间的由头让他们在车里稍微等一等。 其实我是想问问这个老板搭建这个钢棚厂费多少钱。还是想对比对比,到时也好把控跟老板讲价的度。 结果晚王浩一步。 我刚准备迈进院子,在院门口就听到。王浩和那个老板谈话的声音。 他给老板拿了一条烟。 烟都还在他们两人手中,一人拿了一边。 “兄弟,你这是……?” “今天冒昧上门打扰,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收下吧,大哥。” “嗐,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烟就算了,你自己拿回去抽吧。只要能帮上忙就好。” “大哥,你一定要拿著。其实,我单独留下来是还想问你点事。” “你是想问我搞这边了多少钱吧?” “大哥慧眼。” “兄弟,不是我给你吹嘘,这老杨干事儿挺厚道的。我这个钢棚厂已经建了大概四五年了,大概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如果非要价格对比,时间年限有点对不上。” “我知道。只是当下手头確实不太宽裕,家里老婆孩子都得吃饭,还是想能省则省。 我们男人嘛,苦了自己没什么,苦了老婆孩子过意不去。 大哥,麻烦了。” “成!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和你说道说道。” 五年前,他这个钢棚厂160一个平方。 五年后,我们一百八。 平方少没什么可讲,平方大总价还有不少讲价空间。 王浩退出来,我们俩差点撞个满怀。他神色一愣,旋即往里头回看一眼便拉著我走开了。 我俩回到酒店房间才细说的,那会儿都洗好澡坐沙发上了。 我举著吹风机侧坐著给他吹头髮。问他能不能总价上降下来一万八千的。 王浩摇头,说:“太多了,让不下来。” “那……多少合適?” 他顺势倒在我的大腿上,我愣了愣,隨后也调了一个坐姿,继续给他吹头髮。 “承诺把后续的也包给他。让他有甜头可贪,整体或许能少一万二到一万四。一次少六七千可能性大。” 我眼前咻的一亮,似乎也看见甜头。无论是一万二还是一万四,都是不少的数字,够我俩孩子好一段时间了。 我正发著愣,盘算著一些事呢,吹风机突然被他一关,我还来不及反应吹风机已被他丟在一旁,我也顺势被他拉倒在沙发。 他居高临下,扒开我的发,抚摸我的脸和耳朵。 微抖。 “你…做什么?” 他勾唇笑,先贴著我的左耳,说:“你说呢?” 又贴著我右耳,手托著我的腰,我“哼”一声,贴近他,他得意道:“做你。” 第174章 秘密174 心中大概有个底后第2天我们主动联繫钢棚厂老板。 也不知道王浩怎么和他交流的,最终价格定下来,在整体上少了五千块。 我们的早饭吃的有点早,差不多十点半左右,依旧是我们四个人,我和王皓,张涛和钢棚厂的老板-杨逍。 还是逍遥的逍。平常很少见这个字,不过他的脾性倒是有点像江湖人士,所以適合。 吃饭时咱们把合同敲定下来。 杨逍也想留一手,所以他在饭桌上提到:“反正我会尽心尽力,我交代他们好好给你们做,我能办到的都去办。五千是我的底线,不过如果第二期你们还愿意让我做,我可以给你们做到九千的优惠。 整体少一万四,这个价格在哪儿你们都做不到,我这边主要是时间久经验足、材料和工人都稳定,所以才能便宜下来。除我这里,你们去哪个地方都找不到这种价格了。” 王浩举杯:“杨哥,我们百分百信任你,进度上也麻烦你多费点心。我们確实有点赶。 一会儿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开车走,我以水代酒先敬你,等收工我过来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他要走? 不过也是,我原本以为还不一定能和他待,结果这都已经待在一起两三天了,算得上是这一长段时间以来的极限。 这相遇且待在一起的时光真的过得好快,如流水一样,我觉得这流逝的速度是平常的好多倍。 不过我很快调整好自己,配合他们聊天,给他们添酒布菜。 后来杨逍老板回厂安排工人材料进场,张涛找人算过,给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动工。 双方都得准备准备。 张涛去买香蜡纸烛。离开时被王浩叫住。 “怎么了浩哥?” “昨天帮忙开车的那个是谁?” “我一个朋友,算得上是髮小。怎么了?” 王浩从包里抽出200块。 “浩哥,你这是干什么?” “拿著,帮我给那个小兄弟。”王浩把钱塞给张涛,张涛还推脱说“用不著,这就有点见外了,我和他关係挺好的,下次大家一起喝个酒吃个饭,你做庄就行。” “一码归一码。少是少了点儿,是个心意,回头我再过来,你帮我把他约出来大家吃个饭。” “浩哥……” “行了,我马上就要走了,这边的事儿还得麻烦你多上心。”他和张涛手扣著手,却抬头看我,嘴角斜著:“等你嫂子这个场子上了正道,以后再慢慢感谢你。” “嗐,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替你干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咱们兄弟俩不说这些,除非你跟我还要排外。” “好。等我回来喝酒!” “嗯。那你到了报个平安。” 然后张涛左顾右看,突然眼睛一眯,跟个人精一样说:“唉,你看我这傻样!那什么……我去买香蜡纸烛,嫂子,咱们两个一会儿场地上见,你们两个慢慢聊,闪了!” 说完他就闪了。 我主动迎上前,他点了一支烟,我伸手拉著他衣摆。 他把烟叼在嘴里,把我衣服的拉链拉到最顶处,將我整个人严严实实的罩住。 “你这次回哪里?” “先去贵阳一趟。姐情况有点不太好。” 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他接的那个电话,好像有那么一些字眼是和医院有关。不过后来事情一多,再加上和杨逍一起吃饭,这事儿就被忘到脑后了。 “她……还好吧?” “过一段时间就会这样,好多次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我过去看看才知道。” “嗯。明白。” “捨不得我?” 我拉著他衣服的拉链晃,他今天穿的黑色衝锋衣,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他还跟我开玩笑:“哎,轻一点,別给我晃坏了。我就只有这一件衣服了。” 我嘴角一撇,抬头看他:“这么可怜吗?” 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把我拉入怀,一只手夹著他的烟。 “嗯。” “那要不我带你去买一件?两件也可以,三件也不是不行。 让你每天都有换的。怎么样?” “对我这么大方?” 我轻笑,整个人贴在他胸脯,继续拉动他的拉链。 “嗯~~不对你大方,对谁大方?” 从小到大,见过太多男女之间的感情,爷爷奶奶那一辈、爹妈那一辈、然后就是我们这一代。 早就明白男人是不能惯著的。当然话也不能说的这么坚决,应该说人都不能惯著。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在穿著上我对男人的见解是舒適就行。 如果穿的枝招展,反而会给家庭带来困扰。毕竟男人都是心的。如果在穿著上拉垮显穷会减少很多麻烦。 毕竟那些没打好算盘的人不都是衝著外在来的? 可面对他我却心软。他说只有一件衣服,我就想给他买好多件,让他换著不同的样穿。哪怕我深知他说的是假的。 他把我一搂,最后一口烟抽完灭掉,丟进旁边的垃圾桶。 双手环著我。 把最后一口烟通过接吻的方式分享给我。把我呛的不行。 我推他:“你的烟~~” “这不是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就把烟分享给你吗?怎么?不愿意?” “你故意的吧,你本来知道我不喜欢烟。”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 我看到他面色一怔。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实际上我自己也没想到,可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 而且並不躲闪,还出口质问他:“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让我喜欢你啊?” “没有。”他已经缓过来,一只手托著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托著我的后脑勺,再次亲下来前说:“能得到你的喜欢我很开心。” 这个吻並没有多久,山里的天气不太好,容易发生凝冻。早上他没走就是因为路况不太好,现在温度上升一些,路面也有车在跑,那也得赶紧走了,不然晚一点温度又得降,早走安全。 我依依不捨送他上车。 “到了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他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跟我挥手打招呼:“知道,你先回酒店补一会儿觉。下午两点还有一会儿,你掐著时间过去就行。” “嗯,我知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回去吧。”他说:“看著你进酒店我再走。” “……好。” 分別总是叫人觉得沉痛,於是脚底像是被人注了铅一样,我几乎是拖著自己回到酒店。 进门回头,他在车里挥了挥手,缓缓把车窗降下,掉头离开。 这两三天就像是一场梦。 “美女,这边有你的东西,麻烦过来拿一下。” 我正准备回房,確实有点困,昨天晚上我俩都睡得很迟,结果被前台叫住。 我走过去:“我没有买东西呀。” 她埋头从桌子下某一处拿出一个纸盒来,摆在檯面上。是一个快递盒子。 上面明显写著我的名字。但我確实没买。 “有可能是你老公买的呢。” 前台一句话提醒我了。 我仔细看纸盒子上写的內容,发现居然是暖宝宝。看到这三个字几乎可以肯定是王浩买的。 所以我拿走道谢。 回到房间我就把纸盒拆开。好大一摞暖宝宝,我觉得按照我用东西的习惯,这足够我用一整个冬天了。 这种面积相对较大,包装也更上档次。一看就比便利店卖的那些都要好。 於是心里的那一片静湖仿佛被风拂过,心神也像水波一样层层跌宕。 我迫不及待的撕开两个贴著小腹。不知是错觉还是心情过於愉悦温暖,我已经感觉通体发暖,像是在身上装了两个小太阳。 我拿著手机回到床上。 把和他的简讯聊天翻了一遍又一遍,输入好几次话,最终还是逐字逐句刪掉。 算了,別打扰他开车,山路不好走。 等他联繫我再说。 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但其实没睡著。我给自己调了个闹钟,一点半醒来整理自己。 径直出发去工地。 一整套流程几乎都是张涛带我一起走。这也是王浩提前就安排好的。 差不多时,张涛给我找了一个回贵阳的车。 我第一时间赶去学校接两个孩子。天气越发冷了,我想他们想得紧。 两个孩子见到我也如同笼子里放出来的欢雀,明眸皓齿,欢呼雀跃。 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唧唧喳喳的围在我旁边,牵著我左右手。 跟我说最近学校发生的一些事,跟我说他们住在寢室,每天老师都陪著他们。 我问他们:“那你们寢室有几个小孩?” “有八个。” “有小朋友哭吗?” “嗯,有的。”女儿回:“昨天我们寢室还有一个小女孩哭了。她说她想她爸爸妈妈了。” 听到这儿难免会心酸。 所以我顺著女儿的话问:“那你们两个呢,你们两个有没有哭过?有没有想妈妈?” “想的。” “想的。” 儿子和女儿几乎异口同声。我的心像是被这两道的声音狠狠刺了一下。 正想和他们说抱歉,想给他们解释一下什么,却听到女儿说:“我们都很想妈妈,幼儿园的每个孩子都想爸爸妈妈,但是小林老师和我们说:爸爸妈妈忙工作忙挣钱,等他们不忙的时候一定会第一时间接我们。因为我们要读书、要吃饭要穿衣、有时还会生病去医院看医生,反正好多好多需要钱的地方,如果爸爸妈妈不工作挣钱我们就没办法生存,会被饿死会被冷死会被病死的。 妈妈,你辛苦了。我和弟弟知道你是因为要挣钱养活我们一家人才没时间陪我们的。”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解释,他们却和我说:你辛苦了。 於是刚刚被刺的地方好像被抹上一层良药,疼痛和药效都跟著入了心。 化成眼泪充斥著眼眶。 我咬牙使劲儿憋著。 儿子又说:“小林老师还说她就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她可以陪著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这么多,我们大家一起玩儿,互相陪伴。 妈妈,我和姐姐认识好多小朋友。有个小朋友他爸爸特別厉害,是开飞机的。他家里有很多飞机模型,他还邀请我和他一起玩儿呢!飞机模型好帅好帅!” 我调整好自己,迎合儿子的话:“是吗?” “是的。那种模型外边都没有。” “玩得开心就好。” 孩子生日月份小,所以读书会被卡上半岁。但明年下半年姐姐也得上一年级,弟弟要念幼儿园毕业班了。 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需求隨著住校、隨著年龄增长变得越来越少。 我庆幸他们会想我,却也在心里默默的又觉得有些小难受。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篇文章:《背影》。 我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这,可我觉得角色或许是和文里互换过来的。 不是孩子看著父母亲的背影。而且父母一次次目送孩子。 目送他们去幼儿园、小学、初高中、大学,目送他们步入社会、进入自己的婚姻生活…… 我深知这是他们成长的过程。我应该高兴,应该替他们高兴。 所以我把心里不自控涌起的一些难受复杂狠狠压著。 “妈妈,你怎么了?” 女儿问。 我赶紧偏头,憋住泪。又压著哭腔说:“哦,没事,被风吹了眼睛有点儿不太舒服。” “妈妈没事吧?” 儿子又问。 两人拉我的手,让我蹲下来他们看看。 “没事,已经好了。”我转移话题,提议:“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如何?” “好啊好啊!” “想吃什么?” “牛排。” “姐姐呢?” “我也想吃牛排自助。” “好!那我们去吃牛排。走咯!” …… 晚上八点,我正想联繫王浩,小平给我打电话说李小霞情况不是很好。 还说李小霞想见我。我心里沉了沉,带两个小孩一起去了医院。 小平帮我看著孩子,原本王浩和我都在病房,李小霞当著我俩直言人生最后的愿望就是想看我俩有个孩子。 王浩说:“你好好活著,能看见。” 李小霞却让他先出病房,留我一个人。我俩互相对视一眼,在李小霞的坚持下王浩不得不退出病房。 李小霞抓住我的手,有些费力的和我说:“妹子,他还年轻,后代不能断啊。劝他解扎,要个孩子。一定要劝他解扎。咳咳,咳咳…” “大姐,你別激动,有话慢慢说。” “小梅,劝他,劝醒他。孩子的事儿是个意外,他不能这样惩罚自己呀!” “他…为什么结扎?” “孩,孩子出事那天在外婆家看电视,他觉得对眼睛不太好,不想让孩子太宅,就把电视关了让他出门和別的小朋友在附近走走玩玩… 他觉得是他害得孩子有去无回的。 小梅,劝醒他,这都是命,是命。跟他又有什么关係? 孩子也不希望他一直活在过去。” 第175章 秘密175 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我还刻意避孕,且他也用套。 所以我从来没有往结扎这个方向想过。 但在广东那一次后就没用了。 我还想著万一有了就是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反正现在岁数不大也不小,如果真有,那就想办法生下来。 我想顺其自然的。 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想问他想不想要一个孩子,但临门一脚没问,也是想著等到真有时再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 但事情忙起来我都还没机会纳闷:两个月过去了,却没什么动静? 现在回看,没中是一回事儿,但这源头有问题怎么可能会中? 李小霞一直让我劝他,她对这个事儿尤其上心。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们曾经朝夕相处,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而王浩对她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一个女人,一个得到男人尽心尽力的女人,一定会为他的未来设想,一定希望他活得圆满快乐。 哪怕自己很快就要面临死亡。 也正是因为这病,她才更想看到他有个孩子,她觉得孩子才是希望,也是他把后半辈子活好的前提。 我也理解王浩。 大家口头都说著这是命,不关他的事。可他是当事人吶,他是孩子的爸爸。所有人都可以把这事忘掉,但他办不到。 我现在更能体会他当时把陈珊家孩子救起来后自己一个人上山去看孩子的心情。 如果可以,他只恐怕想和孩子调一下。他恨不得躺在里头的人是他。 我的心一直沉痛著,当我把李小霞安抚好后出门,却发现王浩已经不在。 我愣住了。 两个孩子和小平一起围上来,李小开还坐在凳子上。 “妈妈。” “妈妈。” 他们一人靠在我一边,我的两只手分別放在他们头上,轻抚。 “嗯”了一声。 小平悄悄问我什么情况?李小开也特別关注的看过来。 “没事。她刚刚睡著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嗯。”小平点点头。 李小开两只手撑著膝盖从座位上站起来,往我们这边走近。 “他去找主治医生了。可能还有一会儿,如果你们等不了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李小开说。 时间更晚了,有两个小孩在,怕他们一会儿撑不住想睡觉。 小平也赞同:“趁著姐休息,我们先送你们回去吧?” 我杵在原地安静想了想。 现在这个节骨眼没有人愿意商量事,就算是王浩这种能够换位思考、心思细腻而深沉的人也一样。 正因为他心思细腻,平常照顾人细致入微,从表到內都让人无可挑剔。 所以这时候他比普通男人更执拗、更沉重、也更脆弱。 我於是点头应下来。 “那你们慢慢过来,我开车在路口等你们。” 李小开说。 “好,你快去吧。”小平说。 “谢了。”我说。 李小开点头示意,我们一起坐电梯下去。我们在一楼停,他去负二层。 小平拉著我在一旁问:“姐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 她几乎惊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过似乎很快就缓过来,她激动的在我手臂上拍了一下,说:“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姐这么生气!就是被气倒的!” “什么情况?” “那会儿浩哥一个人在病房,我和小开刚好有事在外头。结果我们两个刚回来就看到姐被他和护士从病房推出来,去急救室。 当时就说受什么刺激了。 反正情况有点紧急也没说清楚,现在看来应该是姐知道他结扎的事儿才一下子喘不上气。 誒~~你说这都……你说这都什么事啊?!浩哥这么年轻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他有他的想法。他本来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这么做有他自己的原因。” “唉!你看看这世界上有几个男人愿意主动去结扎的?人家那些有10个8个甚至更多孩子的都不愿意。男人的命根,怎么可能轻易…… 那有些女的自身条件不够,男人都睁只眼闭只眼,要么有了让人生下来,要么就打掉,要么就是女人自己去结扎。 人家才不管你难不难、痛不痛。 浩哥~~想不开啊!” 她连连嘆气:“虽然姐已经这样,现在就是在拖日子,我们大家都明白。浩哥对她已经够意思了,对我们也很够意思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希望他以后过得好啊。 梅姐,浩哥应该听你的话,你好好劝劝他吧。” 我一只手搭在小平的手背上,扬扬下巴给她一个眼神暗示:“我知道,我尽力吧。 走了,一会儿这两个小的要睡觉了。也別让小开等太久。” “行行行,走吧走吧。”小平扬声叫两个小孩:“小静小野,走了!” “哦,来了来了。” “来了,大孃~~” …… 明天正好碰到周末,两个小孩不用上学,我也得带他们出去添置点衣物。之前买了也是通过老师给他们的,但小孩长得快,我一段时间没看见就躥高了一截,还是不能隔空买,得带著他们一块儿去店里试才好。 我把明天的计划和他们讲好,两人兴奋不已。儿子想要衣服上有奥特曼的,女儿想衣服上有hello kitty的。 都是些卡通人物。白天我还在感嘆他们逐渐不太需要我,现在一下子又觉得到底还是童心十足的孩子。 我一一答应,和他们躺一块儿哄他们睡觉。 大概是两三个小时后,我听到入户门被打开的声音。可能是王浩回来了。 我躡手躡脚把两个小孩分別鬆开,把我两只手臂从他们脖子下方取出来。 嘶~~ 好麻。 我轻轻扭动几下,小心翼翼从床尾退下来,又跑到旁边找拖鞋穿上。 开门出去。 客厅沙发上,王浩靠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长腿倾斜,越过电烤炉,搭在电烤炉侧方,另外一条腿曲著,仰著头闭著眼,两只手合在一块隨意放在肚子上。 我看得心里有点沉,原地驻足一两秒后我主动走上前。 把贵妃沙发上的毯子盖到他身上。 结果刚碰到他就睁了眼。旋即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累了?” 他把手鬆了一点,眨了眨眼,又扭头左右看整个客厅,往后退坐一些靠在沙发上,腿收回来了。 我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是太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他低头揉著太阳穴,便把他的手扒开,自己给他揉起来。 “没有不舒服。”他声音慵懒疲惫,整个人差不多已经缓过来大半,伸手环著我的腰,靠在我身上。我一开始屈著腿,后来觉得不方便把鞋脱掉,几乎是盘坐在沙发上。 “事儿太多,头疼了?” “……还好。” “我去给你放个热水泡一泡?” 他在我怀中抬头,眼神又深又沉。 “你和我一起吗?”他问。 我按揉他太阳穴的动作一顿。 心想:这男人什么情况?看著心事重重,还有心思开这些玩笑?! 不过,或许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解压的方式了吧? 总不能一直都像一张网一样绷著。人嘛,有时候演给人家看,有时候也需要演给自己看。 我也不想他一直沉浸在一种情绪中久久不能自拔。 所以我主动亲了他一下,退开时他明显怔愣住。 目不转睛的看著我。 “那我去放水?”我说,声线和神色中都带著邀请味儿。 他把我臀一托。我迅速推开,对他拋个媚眼跑了,发现没穿鞋,又折回,两只脚往鞋里一插,再对他丟个眼神,跑进洗手间。 趁著放水的时间我把两个小孩换下来的保暖衣和袜子都洗了,拿到臥室外面的阳台晾上。 水放的差不多了,但还不见他过来。我於是回到客厅看,发现人已经倒在沙发上了。毯子隨意搭在肚子上,他单手做枕头枕著,一条腿曲在沙发上,另外一条腿还搭在地上。 我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突突的。 我走到他面前去。发现他已经呼吸沉沉。 即便睡著了眉头也是皱著的。 这个鸳鸯浴是洗不了了。 我想叫醒他,让他去床上睡,一个大男人在沙发上怎么可能睡得好? 但又有一点不忍心把他叫醒。 最后还是轻轻晃著他肩膀。他迷迷糊糊只睁著半只眼。 问我怎么了? “去床上睡吧。” 我说。 他咕噥著“嗯”的一声,但迟迟不动,在我最后晃动他时被他整个人一提,我也和他一起躺沙发上去了。 他手脚並用,把我们两个换了个姿势。 “这太窄了。睡不好的。” “那就挨近一点。” “可……” “好好睡觉。”他把毯子搭好,自己也脱了鞋两条腿拿上沙发,和我缠在一起。 “乖点,別乱动了。”他亲了我的脸一下,搂紧了:“睡觉。” 这是真累了。我瞅著他疲惫的面容,轻蹙的眉头,也不忍心再动一下。 於是洗手间开著的灯不管了,客厅里开著的灯也不管了。 幸好刚过来时已经把水关掉。 那一缸热水就让它慢慢变冷吧。 只要我面前这个人可以睡上一个好觉,怎么都好说。 第2天。 我是被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吵醒的。一睁开眼发现他还闭著眼。 但我知道他应该是醒了。 所以我轻轻对著他脸吹了一口气,果然换来他紧捏我的臀和腰。 他的腰往前託了一下。 我哑舌。 “大早上就想对我图谋不轨了?”他问。 “……你~~有力气吗?”还倒打一耙。 “唉唉唉~~”只是我话刚说完就感觉他排山倒海的气势,於是赶紧制止他:“別……” “你不是质疑我?” “……没有,他两个在里面呢。消消气,消消火。” “也可以去房间。”他居高临下,说:“我抱得动。” 我的心里嘶了一声。 一点一点的用手指顶著他胸膛,把他推开。 找到拖鞋穿上。 “我知道,知道你厉害。不过……”我扭头看著他的肚子:“我觉得把它填饱也是个大事儿。” “你去哪儿?” “给你做一顿让你满血復活的早餐。”我径直去厨房,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扭头:“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他已经开始套衣服了,穿上拖鞋离开沙发。 “ ok,那我就自己发挥了。” 他去洗手间洗漱去了,不一会儿我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两人也相继起床。 我把麵条放下去搅了几下,又回到孩子的房间,嘱咐他们把衣服穿好。 4碗臊子麵被端到桌上。我们4个人围著桌子各据一方。 “哇,妈妈煮的面好香啊~~” 一大早我儿子的情绪价值就给到位了。 “你別光闻,吃著更香。”女儿已经埋头开始嗦了。 看他们吃的这么开心我也乐:“吃吧,快点吃。想吃,一会儿妈妈又给你们做。” 王浩也埋头开吃。 吃完他问我们有什么计划没有? 我:“他们两个衣服有点短,我要带他们去买两身。你呢?” “我可能……” 我愣住眼,倾听。 我都已经做好他没时间的准备,结果被他搂著肩膀,听他在耳旁说:“和你们一起。” 我眼睛一亮:“你不忙?” “嗯。不算忙。” “耶,王叔叔和我们一起,王叔叔和我们一起!耶!~~” 儿子比我还兴奋,已经被他抱怀里往上拋,又稳稳噹噹接住。 “唉~~注意点儿,別摔了!” “摔不了。” 十分钟后,我们整装待发。他开车,我带两个小孩在小区门口路边等著, 外边太冷不好逛,我们驱车去商场。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贵得离谱,毕竟小孩见风长没必要买那么贵。 没想到碰到商场搞活动,店里也在搞活动,各种折上折下来比外面贵不了多少,但质量却是好的。 这就確认下来了。 路过一个男装店,我看模特身上穿的衝锋衣不错,於是驻足戳他手臂。 “怎么了?” 他扭头,顺著我指的方向看,问:“你有想法?” “你上次不说你只有一件?我给你再买一件?”我兴致到了,拉著他去买。 他也没拦著,配合买,路过女装店,还给我选了一件中意的。 中饭我们在商场解决,吃火锅。 他带孩子带得好,儿子粘他,女儿也乐意和他说话。 我在心里做过建设后,趁小孩观赏鱼时坐近一些,叫他:“唉~” “有话说?”他扭头看我,问。 我点头。 “说吧。” “等我们厂子稳定一些了,咱俩要个孩子吧,成吗?” 第176章 秘密176 他的表情僵住。 这是我第1次和他说关於这方面的话题,其实我也是在刚刚那一刻才突然想清楚的。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看到他和两个孩子之间的相处。 还有以前他们一起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 他会是一个好父亲,也会是一个好丈夫。 所以我愿意。 不是因为和李小霞之间说那些话,也不是因为她祈求我,只单纯是我愿意。我打从內心深处愿意。 “你们昨天都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如果我是他我也会纳闷。 我坐的靠近一些,他的手自然搭在他自己的膝盖上,我也把我的手搭上去,完完整整的覆盖住他的手背,就像我们两个人的命运一样。 “和她没有关係,事实上在我和她刚见面那会儿她就和我谈了,想让我跟你有个孩子,这样她才能安心。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什么事儿不可能听別人劝,最多只是把別人提议纳入考虑范围內,但这一定不是主导我做事的內因。” 我把他的手抓紧,认真而诚恳的和他说:“王浩,我是打从心里想和你有个孩子,有一个我们两个的孩子。 你是他的亲爸爸,我是他的亲妈妈。他身上承载著我和你的血,是我们两个在这世界上真正的亲人。” 我看到他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他把头转向另外一边,没一会儿又转回来,就那么怔怔的看著我。 “怎,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突然。”我把他另外一只手抓过来,咱们两个人4只手紧紧握在一块,我们四目相对著:“我觉得並不突然,这应该是因果的关係。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想生。 我们一起走了这么长时间,这期间经歷了太多太多,说实话,我是一个敏感至极的人。 以前我想:无论如何只要一个孩子。我不太相信什么亲情爱情友情,我认为谁都靠不住,我也没想过要靠任何人。所以我觉得只要一个孩子就够了,就当混个眼睛,也不枉费这一辈子来这世上一次。 如果真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可以隨时带著孩子走,捡垃圾也好,进工厂也罢,怎么都能把一个孩子养活,我能看到他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就行。 但有他们两个现在我也不后悔。我之前还在想,如果和你在一起,还要不要再要孩子? 我们现在都那么忙,虽然每天销量还可以,但现在压力不小。你那边也还需要一些日子才能逐渐明朗。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並不觉得害怕,也没有很焦虑。我有时候甚至想万一有了就生下来,生下来给你一个惊喜。 我想,可能这种勇气和沉稳,是你给的。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才有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无论未来如何,我觉得我们两个怎么著的也能把一个孩子养活、养大。 你说呢?” 在他之前我真的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或者说任何一个人如此真心的亮过底牌。 我在他面前的改变尤为明显。 我对人一向防备、敏感。哪怕处了很久,我都不会对人完全敞开心扉。 为什么偏偏在他这里不一样? 以前被身边的人否定太多次,被他们说:你就是太敏感,什么事你都往坏处想,自己过得小心翼翼,疯疯癲癲就算了,还把大家一起影响了。跟个疯子一样患得患失,输不起。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捫心自问,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 但他再次出现,很多我对自己的猜疑、我內心的坚持和不甘,它们全都像是拨雾见云一般清晰而又明朗起来,而现在这一刻,完全是明朗彻底,明朗的灿烂起来了。如同阳光穿过,温暖和沉稳已在我们重逢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悄然的透入到我浑身每一处脉络骨骼。 原来从来不是我敏感,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还站在一条线上对我倒打一耙。 原来不是我自私,而是没有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让我心甘情愿共享、共担。 原来不是我患得患失,不是我不愿意付出,而是没人规划未来,我必须未雨绸繆。 原来,我从来不是什么情绪不稳定的精神病,我在王浩面前。沉稳如山。无论是当初不知晓他和李小霞已经离婚、他们在陈珊家如此恩爱,他在我费心费力找了他大半天,不怕荆棘丛生,不怕虫蛇也要找到他而他却从我眼前一溜而过径直朝著李小霞奔过去时。 还是我第一次自告奋勇去医院给李小霞送吃的时。 我都是沉稳而静的。 我想,如果不是他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如果换个人,我又如何会做到这一步?即便为了孩子不捅破天,也会直接掀桌,翻脸走人。 我们就这么坐著,静看著对方,过了一会儿,他反过来包裹著我的手。 他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擦著我的虎口,声音很沉,甚至还有一点沙,他郑重其事的问:“真的想好了?” 我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你去解扎好不好?” 他没有很快回答,脸上的表情也是复杂的,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轻鬆点头答应的事儿。 他还需要通过心里布了这么多年的层层障碍和阴霾。 我听李小霞说过,以前为了再要一个孩子,他们两个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如果不是她病倒,下一步就是试管。 站在李小霞的角度,她是迫切的想给他留一个孩子。又或者是想留住他,毕竟对於一个家庭而言孩子至关重要,咱们不考虑那些什么爱情不爱情,没有孩子最后一定会散。 可站在王浩的角度……他是如此执著於感情的一个人,一旦选定几乎就不会变。先是孩子没了,然后看李小霞受各种各样的罪。他受不了的。 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李小霞,他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內同时承受这么多无助无力的痛苦的。 “没关係,如果你现在觉得太突然的话,我们也可以过一段时间再说。你先消化消化,我只是把这个想法告诉……”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他突然开口打断我的话。 我有点惊讶,但紧接著就是欣喜。 我一只手抽出来捂住嘴,眼眶带泪的看著他,声音有点抽噎,但不影响说话,我激动的问:“真的吗?” 他重重点头。 勾著我肩膀把我拉过去,靠著他。 “这有什么好哭的?傻不傻?现在你不怕被人看见你的泪了?” 他一边说一边斜垂著头,用手指指腹帮我擦。 我推了一下:“一码归一码,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你不需要懂。”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懂?” 我被他逗笑,搞得又哭又笑的,说不上狼狈,但也肯定不太好看。 不过在他面前我不怕丟人,还一破到底的问:“那你说说看。” “嗯~~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想要一个我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你不怕丟人,更不怕在我面前流泪。” “啊?” “李小梅。”他突然出声喊我。 “怎么了?” 他一只手大拇指从我嘴角摩擦而过,微微有一点点疼,但还挺过癮。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孩子?已经爱我爱到无可自拔了?嗯?” 我愣住一两秒。 拿开他的手:“什么呀!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我是不是给你……”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扣在掌心,眼里已经没有刚刚那种呆滯和僵冷。整体柔和了不少。 我假装抽一下没抽出来。 他嘴里哄著“好了,跟你开玩笑的”,然后等我静下来后他说:“是你给我脸了。说的没错。” 我心里微微跳了一下,正准备解释:“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 “你说~~” 而我一句话还没解释完,他又再次开口打断,並且还是一种犹豫迟钝的语气。 这是话里有话。 我先暂停自己的想法,顺著他的语气问:“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他盯著我,沉默著。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你压根就没有把我……” “其实,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对吧?” 他这句话含义有点深。在我理解来看,他可能说的是他的孩子。 差不多是时候该释怀了? 差不多是时候有自己的生活、有另外的孩子了? “对!”我就按照这个理解,回应他的话,用一种很真诚又严肃的语气和口吻,说:“做不到忘记就不要忘记,他永远都在,以另外一种形式陪著。他永远都是你的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也希望你能把剩下的日子过好。 你差不多应该开启新的生活了。你也是个人,需要释放,也需要释怀。只有你真正意义过上新的生活,你的身体才会得到解救,才有时间和精力把你想照顾的人照顾好。 王浩,不要再怪自己。你这样一直掛著念著,孩子也没办法走他该走的路。 让他安息吧。好吗?”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轻点了点头,把我的肩膀搂紧了一些,再紧一些。 周末过完,周一送两个小孩去学校。和他们分別后我们齐聚在医院。 王浩说不想让这么多人守著。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他。 这不是什么大手术,也不用太长时间。但我在外边也有一点坐立难安。 后来乾脆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站著等。 可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这边刚把王浩从手术室等出来,李小霞那边就出问题了。 声音很大,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王浩差点从床上起来,我赶紧压住他。 “你別乱动,我过去看看。” “快去!” “好,別乱动啊!” 我第二次嘱咐后就朝著李小霞的病房去。隨著步伐越来越接近,我发现並不是因为她病情上的事儿,因为医生和护士都没动,不然早就往急救室推了。 王浩还在病房,他下不来床肯定担心,我第一时间给他发了个信息让他放心。 【放心吧,这边没事,不是病情。我再去看看,你有什么事叫护士。乖乖等我回来。】 【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放心。】 我好像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李小霞她妈? 我在心里长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服了,这两个病房隔的有点远,但是哪里有点动静都可以判断的出来。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得走近才知道。 她妈过来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撤退了?我过去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说不定还会更乱~~ 要不还是趴在病房门口探一探?细致的確认没事后悄悄走?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想法把我困在这儿了。 当时也不知道房间里怎么突然就安静了,我也好奇,慢慢顺著墙,扭著头看。 李小霞她妈好像守株待兔似的,一眼就瞄定我,锁定我。 直接挽起衣袖,一根手指头指著我:“你来的正好! 我就是在找你,结果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別跑给我进来!” 之前我们在镇上有谈过一次。当时对她的印象还行,毕竟她没挑事。 但今天完全就是不一样的状態。她不顾李小开、李小霞、小平的拉阻,直接衝到病房门口来从背后抓住我。 力气很大,大到差点就把我拉摔到地上,幸好小平及时拉住我。 “妈,你別这样,这里是在医院,別搞得这么张扬!”李小开说。 小平也跟著劝:“妈,你冷静点,事情压根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什么事儿咱们一家人把门关起来好好说,你看这么多人…… 你別这样搞我姐啊!” “她是你姐,那里头躺著的那个就不是你姐了?!”李小霞她妈说。 “妈,这话你要是这么说咱们就聊不下去了!”小平又道。 李小开也跟著劝,本来他妈还没打算就此罢休,但李小霞在里头喊了,她到底还是怕李小霞有什么三长两短,所以赶紧进去了。 “妈,你要是来看我,咱们就在这儿好好说说话,聊聊天。你要是来吵架,还不如回去忙你的事,別耽误你的事。”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合著你觉得是我碍著你的事儿?!” “不是这样,但你真的有点过分了。我都说了我和他已经离婚……” “我看你就是个缺心眼的!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这病得多少钱?咱们谁能承担得起? 你现在离婚,你,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气死你老娘!!!” 第177章 秘密177 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发生这种情况,自然是想出面保全女儿利益。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么高昂的治疗费用,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 我能理解。 只是我没必要在这儿当出气筒。 以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离婚,现在知道了,明白了,很多事儿也就没有理由再涉及,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这医院人来人往,现在已经有人围拢过来看热闹,我不想在这当演员,当小丑。 让李小开和李小霞和她说吧。 “梅姐,其实我婆婆她不是……” 小平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我一心想逃离这儿不惹麻烦,又担心刚刚从手术台下来的王浩,所以率先出声打断。 “你们两个好好和老人家说说吧,把该说的都说清楚,让她明白。不然到时候不清不楚的,大家闹得不愉快。这样反而影响姐的治疗。 他刚从手术台下来,我也得去看看。咱们兵分两路,大家配合一下。” 我用力抓了一下小平的手。 她重重点头:“行,这边交给我们。你快去看看浩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嗯。” 我和李小开眼神示意后,扭头转身回了。 李小霞她妈的声音並不小,我走之前还听到她们说话。 李小霞让她別操心这么多,让她別管年轻人的事儿。 她妈愴然泪下:“是,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娘现在管不了你们了! 別管年轻人的事? 你也知道你还年轻呀?啊?!你还知道你年轻!!! 既然知道你这么年轻,那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婚?!你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 后面我就没再听了。 总之,这是一件复杂的事儿,无论对谁来说都特別复杂。 没有人愿意看见这样。 但每个人都必须勇敢面对。 我不知道自己將来会发生什么事,会走哪一条路?会不会也有一天突然就像李小霞一样病倒? 那我会怎么做? 会紧紧抓住救命稻草?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还是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拿上简单的行李,寻找一个幽静之地,住上一些日子直到死亡? 没到那一步我也不知道。 我在病房外面驻足好一会儿,直到心里更开阔一些,等刚刚的那些阴霾悉数散尽我才推门进去。 “怎么样了?” 王浩急切的问,眼巴巴的看著我,等我的答案。 “放心吧,没事。就是她妈来了。” 说到这儿,王浩神色沉稳下来不少,只是还有一些复杂难辨的东西在脸上。可能他能猜到一些东西吧。 我走到床边帮他整理床铺和被子,打算转移话题,询问他病情:“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抓著我的手让我坐下。 我顺势而坐。 看他摇摇头,最后目光定格在我脸上,他声音低低的问:“她有没有为难你?” 我顿住一两秒。 摇头,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面,严严实实的盖住:“放心吧,没有。你要不要睡一会儿?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嗯?” 他静默盯著我看,眼睛睁大大的。 我只好和他说:“睡一会儿吧,正好我还有点事儿要忙,你睡一觉起来刚好。 睡吧。” “事业型女人了?”他调侃一句。 我紧抿著唇,失笑:“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嗯,知道了,去忙吧。”他闭上眼睛之前说:“记得帮我看点滴,別让我输著输著输空气了。” “好~~” …… 我给自己定了个闹钟,查看液体的流速和瓶子里所剩的量,大概20分钟没问题。 江莱给我打电话。第一个我没接到,王浩睡下后我便出病房门到走廊给她回。 电话接通。 她和我说:“姐,你知道这边最近要搞一个美食节吗?” “美食节?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估计临近过年,好像是社区搞的,昨天晚上我收了摊儿还特意去看了看,发现规模不小。 所以我就在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去参加?搞一个摊位卖卖?” 美食节。 经过江莱一提醒,我才恍然发现马上又是一年。 我没有现场看,但我相信江莱说的话,她说规模不小就一定有些市场。 甚至可能比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人气还高。 美食节入驻的商家不少。 不仅仅赚人流,还可以赚点口碑。所以很多商家都愿意临时派个点儿,即便是过去混眼睛也得刷个存在感。 这是个好事。 江莱问我:“姐?你还在听吗?或者你要是还有疑问的话可以抽个时间过来看看,你经验丰富一些,实地考察考察,如果觉得可以,到时我到那边卖几天看看?你要觉得不行我就留守在原地。” 我埋头看一眼时间。 还有10分钟就得进去了。 而且这只有我一个,走不开。他刚刚睡下,我希望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我决定先问清楚情况:“那边美食节开业大概是什么时间?” “我昨天打听了一下,大概是三號。” “也就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了。”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再道:“这样,一会儿你下班再过去探一探,弄清楚具体开业的时间,再问一问入驻需要些什么条件。 你问清楚了给我回个电话,如果可以咱们就去混个眼熟。” “ ok,没问题,一会儿下班我就过去具体问问。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好。辛苦你了。” “姐,咱们最近……货源是不是有点太少了?我这边供的货都没之前多了。根本就不够卖。” 在修文建厂子的事儿我还没和谁说。当然现在也不打算说出去。 所以我找了个藉口,道:“是供应豆子的商家货不太够了,但我又不想换豆子的品种,所以得稍微等一等。 不过没大影响,要不了多久就能正常供货了。你们先好好卖,实在不够我从其他地方调一点过去。” “哦,好,知道了。” 互相道別后,电话掛断。我推门回到病房,发现医生已经守在床边了。 王浩紧闭著眼,在休息。 “你们这些家属跑到哪里去了?病人睡著了也不在这里看著,多危险?” 我对她投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下次知道了,不好意思。” “这也是我刚好经过这儿,不然这一瓶马上就要见底了。刚从手术台下来还是注意点。手术是小手术,但也得好好恢復才是。” “嗯。好。” 再之后我就没有离开过病房,端了个小凳子守在一旁,打开笔记本电脑埋头办公。依旧先把所有的数据看一遍。 还是供货的问题。供不应求。之所以在这么快时间决定扩大生產场地,也是因为临近过年,希望能在过年之前把出货量拉起来,不说好好赚一笔,就是把厂子、工人、市场稳一稳也好。 那两个超市的销量没什么大变动,但给他们供的货还维持原状。 之前怕突然减少供货量对那两个卖场负责人不好交代。 但现在情况特殊,我必须得顾著好卖的几个摊位。 还得为接下来的美食节做准备。 但刚刚被护士提醒过,我也不敢再出门,就在病房打电话。 先给蔡鳶打。 “那个美食节大概要多少才够?” “我估计最少准备那个摊位的双倍量。” “嗯~~已经確定要参加了吗?” “可能最迟明天早上就有回覆。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 “行。那到时候你给我通口气儿。这段时间还是有不少人返乡,年前能在近处搞一笔,应该不会有人拒绝。找人没问题。就是得看在哪儿搞。咱们村……家里都餵著猪,养著牲畜,厨房也都用著呢。” “嗯~~这个事儿我来想一想。哦,对了嫂子,如果你要回去的话,麻烦你帮我问一问村长。村长家好像没有养猪,但他们家厨房挺大。” “他会把厨房贡献出来吗?” “上次他还说支持我们工作来著。哦,不用了,我刚刚翻到他的电话,我亲自给他打电话吧。有结果我立马通知你。” “行。” 村长这边倒是说没问题,反正到时买点礼品给点钱,就当是租用他们家厨房。 但还远远不够…… 要不……娘家那边看看?以前我妈做豆腐卖,家里保留了原有灶头,所以我家有三个厨房。 爷爷奶奶那边留下来一个。自己家用一个,做豆腐一个。 小平家也有两个厨房。 院子也宽敞。 就是…… 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拨通家里的电话。 冗长而沉闷的通话铃声几乎令我心跳加速。 直到听到那边一道熟悉的“餵”声,我的心才沉了沉。 心跳却依旧是快的。 我总觉得有些东西在中间隔著,或许,是没有百分百的安全感吧。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成功得到援助。 “妈,是我。” “我知道是你。怎么了?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你居然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我心头狠狠一跳。 很多反骨的话已经抵到喉咙,可我知道现在不能说出口。 我压著心里翻涌的难受,告诉自己:李小梅,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態度,更何况对方还是你妈,低个头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能把这个难关度过去,和自己亲妈怎么低头卑微都不丟人。 我换了个话题,问她:“妈,给你买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那东西是你买的呀?” “嗯。你不是马上过生日了吗?之前总说要一件双面呢的衣服,我看著觉得这个不错就给你买了。大小合適吗?” 家里那些邻居一个个都买了双面呢。我妈也总念叨,但不会有人听进去。以前我也想过要不咬咬牙给她买一件? 但手里紧。两个孩子,一个家庭。还真不敢隨隨便便就拿出一千来块给谁买一件衣服。 之前我自己的衣服也不敢超过三百,冬天的外套,也多半都是衣而不是羽绒服。 双面呢比羽绒服还贵。 当然也有便宜的,那些吼著喇叭说只要299,399的。我也去看过,说实话,不是我挑,那东西无论是款式还是顏色、亦或者是质量,都让人很难相中。 同样的钱买不到心仪的,那我寧愿不要这种材质,还不如买个样式好看一点的衣实在。 前两天逛商场看到一个还不错,打完折八百多块钱,儘管手里还不宽裕,但难得碰到合適的,我还是给她买了。 后来找快递寄回去的。 当时还没想过借用家里厨房。现在看来有这件衣服也好让我开口一点。 “还行吧。大小倒是可以,就是这个长度……不是很喜欢。我们农村这些常年干活的,谁喜欢这种长款? 我还以为是你姐买的,怎么你买东西也这么不靠谱了?” 我压著心里的火气。 长款? 其实也就是刚好把屁股遮住到大腿而已。还真不至於像她说的那样穿著没办法干活。 那衣服能穿出去吃酒席、撑面子。 但也同样可以穿著做点小家务。 “这大冬天的有什么活可做?”我有点生气,直言:“妈,咱能不能別这么挑?给你买这件衣服我是下了本的,我自己都还没穿过双面呢,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没穿过那你自己买呀,你买一件唄,又不是有人拦著你不让你买。” “……” “而且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人家都说你那个豆腐生意这么好,现在翅膀也硬了,人也不在老家发展了,跟我们都没通口气,我们想了解你还是通过人家的嘴。 你都跑到省城去发展去了,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搞的这么寒酸呢? 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气火几乎已经燃到我的头顶。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交流。 很多时候我鼓足勇气,我压著脾气。我甚至把我能办到的、把我能给的,都尽心尽力的给她。 因为我心疼她。 可是她从来只会打压我、只会从別人嘴里了解我,甚至和外人一起贬低我,嘲笑我。 我以为我已经够冷漠,够无情。可我连懟她的心都碎了,凉了。 眼泪还是不爭气的夺眶而出。 第178章 秘密178 “喂,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掛了啊,我还要给你大哥家娃儿煮饭!” “你是在哭吗? 你该不会真被那个男人骗了吧?啊?!当初老娘就和你说过別乱来別乱来,那个小兔崽子人就不行,你初中学习这么好,非和他鬼混,现在你还一点不听,人家就在城里待了几年,你还真以为他是大款、是富豪,能带你挣……” “够了!那衣服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至於我有没有被骗,我是不是买了衣服还没得一句好的大冤种,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就多余给你打这个电话,亏我还觉得…… 算了,你去煮饭吧,好好煮你的饭!” 说完我就掛断。心里的酸涩绵延不绝。她怎么说我都能忍,反正从小到大也真是习惯了。流泪是自然生理反应,其实这种糟糕的结局我也大概能想到。 但她不能这么说王浩。 没人比我更明白他对我的意义,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过得猪狗不如。一个女人带著两个年幼的孩子,本就进退两难,再加上张建那样的表现,没有王浩救我於水火之中,我现在屁都不算,还有钱给她买双面尼衣服? 张口闭口就是骗子。 我姐夫时常从她那儿拿走新鲜大米、最嫩的糯玉米、新鲜打出来的菜籽油…… 人家也没给她一毛钱,她反过来还得赔人家两声笑。那样就不是骗子。 人吶。 即便是自己要叫一声妈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虚偽、很傻、很俗! “怎么了?” 直到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我才猛的回神。我赶紧扭头一只手擦眼泪。 同时调整好自己的声线。 “…你醒了?” 我把笔记本电脑找个地方放,起身走到床前,先抬头看瓶子里的液体,还得有一会儿才叫医生换。 又埋头给他掖被子。 他却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抓住我手腕。 “不再睡会儿了?” “刚刚怎么哭了?” 我们俩几乎同时开口。 我看著他曜黑的眼,他深邃的眉宇。明明疲惫尽显,却依旧有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这一刻他不仅仅是一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真相的男人,还是我的依靠,是我在父母和其他任何人那儿都得不到的一种依靠。 眼泪顺著眼眶落,砸在他抓著我手腕的那只手上。 他神色一动。 我都害怕他用力后会脱针,所以赶紧抓著他的手,掌控好力道,自个儿用另外一只手把眼泪擦掉。 “別激动。没什么事,我可以慢慢和你说。注意点手上的针。” 他才沉静一些。但一双眼始终定格在我脸上,片刻不离的用眼神监督我。 我把凳子拉近一些,他却不让我动,让我坐在他旁边,坐在床上。 “刚刚为什么哭?” 我在他面前真的不太愿意讲原生家庭,以前我和张健那些事儿都不想让他知道,更何况是那个家。 本来我在那个家地位就是最低的。不是家拿不出手,而是我在那个家的地位拿不出手。 怎么说都觉得掉面儿。 可是……现在他这么问,他神色这么紧张、在乎,又让我觉得可亲可近可靠,令我想放下所有的硬撑和固执,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倒出来。 “是不是老人家为难你了?” “…没有,你別多想,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说才好。” 他话里的老人家指的是李小霞她妈。 他弯著手抽一张纸出来,顺著我的眼角一点一点沾。 最后把我头髮顺到耳后去。 手从我的鼻尖过,声音比刚刚轻快一些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跟我说不用考虑这么多。语气不通顺,逻辑不对也无所谓。就算讲废话也没关係。 说吧。是因为生活上的事儿,还是工作上的事儿? 应该是生活上的事吧?” “你怎么不觉得是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儿你不会哭。”他直接下定论。 我失笑。 这才发现在他面前原来笑是一件特別简单的事儿,哪怕刚刚才那么难受委屈的哭过。 “那不一定啊。” 我说。 他皱眉:“难不成你还因为工作哭过?什么时候?说来听听。” 我假装回忆,微微斜仰著头,最后还给他卖了个关子:“暂时想不起来了,反正有。” “李小梅,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演技真的很差。” “有吗?” 他默然点头。 “好吧,本来我不想说,但你这么想听,我也就给你讲讲了。 还真有被你搞哭的时候。” 他眉头轻轻抬了抬,揪出来的字眼叫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说:“搞?” “王浩!~~” “好好好,你继续说。” “…就是刚开始接触做生意,跑市场那一段时间。电脑软体、数据单什么的,都叫我觉得头疼。 然后你的要求又那么高,我总害怕做不好辜负你一番心意,又害怕人家透过我看你,觉得你塞了一个没用的人进去。每天想方设法往脑子里塞东西,但是学习和適应都有一个过程,太想急於求成就……” 他抬手放在我后脑勺,轻轻拍。 “你注意点儿,还扎著针呢。” 他嗯了一声,又把手放回去。却是放在我的手背上的。 “看来,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没考虑周到。” 我用力摇头,眼里又没忍住充斥著泪。不过这是感动的。 “没有,不是那样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都挺过来了。” “那今天是因为生活上的什么事儿?” 我最终还是没有和他说关於借厨房的事儿。只说刚刚和我妈打个电话,说那天买的衣服她觉得长不方便干活。 “这就哭了?你的眼泪就这么不值钱?嗯?” 他用手指从我眼角抚过。 我一把抓住握在掌心,把心里那些复杂通通往下压。 “哎呀,这不是觉得委屈吗?那么好看的一件衣服都能让她挑出毛病。我听了心里当然不舒服。” “没事,如果她不喜欢长的,下次就给她买短的。” “哼!下次我才不买了!” “好,你说买就买,你说不买就不买。只要你不觉得难受,怎么都行。”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好?” “现在意识到也还不晚。” 我啜了一声笑,就这么轻倒下,靠在他怀里。 他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放在我后背轻拍著,跟哄小孩一样。 “如果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別往心里去,生病对老人家而言有点难以接受,但真有太过分的行为或言语,你要跟我说。” 他道。 “跟你告状吗?” 我故意道。 “嗯~~跟我告状。”他把下巴磕在我头顶,轻轻蹭了蹭:“我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我瓮声瓮气的发出一声撒娇声。 “这又是怎么了?” 我抓著他的手指玩,换了个姿势,把下巴贴合在他的胸膛。 “我不想你给我主持公道。”我扭头看他眼、脸,说:“我要你给我撑腰。” “主持公道多没意思,万一那天我刚好想欺负人,想出口恶气,就是没来由的想耍耍脾气呢?那就是我理亏,你主持公道我不就输了? 我要你给我撑腰。不管我对与错都给我撑腰,这才好呢!” 或许这就是传闻中的恃宠而骄吧。 我也没想到这一句话有朝一日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其实,我不会主动欺负人,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我就是想要他给我一个回应,给我一个態度。 “行!”他也爽快,抿著唇,又补充了一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只要我有这个本事,哪怕你把天捅破了,我也给你撑著。” 我笑顏如一般灿烂,双手紧紧扣著他肩膀,紧贴著他,贪恋著他。 门外传来好几声咳嗽声,是李小霞她妈的声音。 我几乎立马从王浩胸口抬起头来,坐直。 果然是他们三个站在门口。还有李小开,小平。 然后拍拍我的手臂:“你去帮我买个指甲刀。” “?” 指甲刀? “手上有个倒刺,不舒服。” “……哦,好。” 最后是小平和我一块去的,李小开、他妈、王浩三个人留在病房。 刚出病房门,我们两个往医院外边走。等电梯时小平就已经迫不及待抓著我问:“梅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没什么好吵的,只要我不在就不会吵。” 李小霞她妈虽然表面那么强势,但当时那么说我是因为王浩没在场,她很清楚离了婚李小霞没著落。也正是害怕,所以才想把我除掉,把我轰走。 让我不要妄想。 但她面对王浩就不敢了。没离婚的时候不敢,离婚了更不敢。 而李小开本来就知道现在的关係和情况。 虽然他们是李小霞的亲妈和亲弟弟,但若是真要把事情捅破,把王浩惹毛了。別说他们愿不愿意给她治病,就算愿意也没有这么多钱,又或者说就算有钱也不捨得砸进医院。 王浩才是真主子。 但这些话我不会说给小平听。我和王浩意见一致,只要有一线生机,能让她多活一天,就得把这份责任尽到。 孩子不孩子的不重要,那些年一起走过来的日子也不是隨便拿一个离婚证就否定的。 法律法规是明面的,道德良心是自己的。 也趁著买指甲刀在楼下这段时间,我大概把事情安排了一下。刚好小平也在这儿,我们两个一块给她家里打电话。 她妈几乎直接应下,语气豪爽:“哎呀,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这样就隔外了啊。 你和小平从小玩到大,现在又扎堆在一起,以后你们互相扶持帮忙的地方多得很,有需要用到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儘管说,只要你们两个小的好好的,在外边彼此有个伴,借用厨房算什么? 要是我家不够,村里还有好多人家户呢!想要多少伯娘给你安排就是!” 我的心像是被一根又长又细的刺狠狠的刺了一下。 不见血。 但浑身每一处脉络骨骼都疼得不得了。连呼吸都是疼的。 呵。 李小梅,不要去想,不要去对比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伯娘答应了,並且还会替你找別的资源。你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对你好你就记著。对你不好的你也记著。 一点一点的让心死透了也好。 “好!伯娘。”我用力攥紧拳头,把心里那些不平静全都扫平,郑重感谢:“如果不够还麻烦你老人家帮忙多找几处,明天早上我就让人过去找你,到时候具体要怎么做她们明白,你帮我提供厨房就好了。” “要得要得。” “伯娘,等东西卖了,钱到手里了,我再慢慢感谢你们。” “小梅,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你宽裕了再说,这些小事儿不用掛在嘴上。” …… 回到病房是一个小时后。小平收到李小开打过来的电话我们才回走。 小平知道我家情况,刚刚也看出破绽。所以回去的路上她勾搭著我肩膀,用力拍拍:“梅姐,咱们从小长大,这些都是小事儿。 我妈也可以是你娘,你就当自己的亲妈那样看,不用压力太大。 放放心心的干,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出一个名堂出来。到时候……哼!让他们后悔去吧!” 我扯了一抹笑,点头应下:“放心,没事。” 王浩这手术难度不大,但復通和结扎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復通容易,要孩子却是不像结扎前那样容易。 儘管医学上说结扎三年內復通能有百分之八十的至育可能,但还得具体情况具体看。 所以术后两天我陪他又做了一些相关检查。 索性都是相对好的结果。 李小霞担心著这边情况,要第一时间知道检查结果。 我和王浩去找她时,李小霞她妈不在病房,应该是被支走了。 李小霞拿著报告单,眼里有泪。一直在说“太好了,太好了。” 又嘱咐王浩让他不能再犯傻。 他点头应下,让她好好配合治疗。 我刚给他俩倒了杯水就有电话打进来。我一看是我妈打来的,和他们眼神打了个招呼退出病房接。 “餵。” “你伯娘说你要在我们这边借厨房做豆腐?” “……嗯。” “李小梅,你可以啊,你要做点什么老方比我先知道!怎么的?她是你亲妈啊?!你就这么恨老娘,恨不得让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老娘不合,让大家都觉得老娘亏待你了是吧?” 第179章 秘密179 我用力把手机抓紧,暗暗咬牙。 “所以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呵呵,李小梅,你才从大山走出去多久就把这些难听的字眼都学到了?我一个当妈的给我自己生的姑娘打电话,还需要目的?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变成了你的利用品?你对我们没有一点亲情了?” 亲情? 我不知道这两个字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我只知道我以为的亲情是双向奔赴,而不是一个人单向付出。”我另外一只手攥紧拳头,说。 “你別跟我扯这么好听,李小梅,什么奔赴不奔赴的老娘不懂,但老娘知道,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你,你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长大的,你跟我讲什么奔赴? 老娘对你不好吗? 我是饿著你了还是冷著你了?还是像那些女的一样把你生下来就丟了? 我没有她们狠心吧?即便你是个女儿身我还是把你留下……” “那你把我塞回去吧。”我已经找不到话说,每次说点什么正事她就非得把这些搬出来,不就是想让我觉得我欠他们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些话背后往往都有目的,全都是铺垫,为了他们想要的好处做铺垫。 “你!李小梅,你存心想气死老娘是吧?! 你知不知道你和那个姓王的搅在一起人家怎么说的?! 人家都说你不要脸,说你为了钱不仅可以出卖自己,还忘了自己的根儿!好歹你那两个孩子是和人家张健生的,现在你和他搅在一起,张健也不要你了。 现在你是开心了,他赏你两个钱,你陪著他,最后他玩腻了,连个退路你都没有!” “然后呢?我给你们带去什么伤害了?” “人家就说我老李家的根坏!这还不够伤害吗?你嫁出去了都不让人省心,还让人戳家里的脊梁骨! 以后你这些侄儿长大怎么办?你有想过他们的声誉吗?” 我心里已经逐渐趋於平静。刚刚接电话那会儿特別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往外顶,顶得我心臟难受,呼吸困难。 但现在已经缓和过来了。 我把手机换一个手拿。 “那我给你个建议吧。这样,如果以后有人嚼舌根,你就直接告诉她说你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我们早就已经断绝母女关係了。 或者你就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跟你没关係。” “李小梅……” “再不济你就说我没良心,你说小时候看我可怜,把我抱回家养这么大还养不熟,所以和我这没良心的彻底断了。 这样他们就不会戳你们的脊梁骨了。” “李小梅,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有钱了不想认我们了是不是?” “不是你说我给家里招黑,让人戳家里的脊梁骨吗?我在想办法让你们避免伤害,我都已经给你们想办法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也发飆了:“你要实在不行你就一刀捅了我,看不惯我就直接把我毁了。你放心,看在你生我养我的份上我不会上诉,我会跟法官说是我自愿的。 我把我这一具肉身还给你,可以吗?!” “你~~你!!!老娘把你生出来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你要我的命你就过来取,其他的我不想多说。就这样!” “你別掛,老娘还有话跟你说,你哥最近辞职了在家……” 我率先把电话掛断。 我知道这才是她的目的。最后一句还没说完但我就已经能猜得到结局的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先把我数落一顿,让我心里对他们有愧疚。 然后再告诉我家里什么情况,比如我哥辞职在家没事干,没有收入。一家老小没有著落。 先数落再卖惨。 然后让我对他们倾心倾力付出。 呵。 亏他们想得出来。她口口声声说把我养大,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过来。可她对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什么时候真正任人拿捏过? 看著她不易,而我又对她实在放心不下的情况下,逢年过节,我愿意给家里做顿饭吃,帮她分担。 看她缺衣少食,我尽力而为,能买就买。 但是別的事、別的人。我什么时候为他们屈服过? 我又怎么可能去扶一帮好吃懒做且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我的人? 哪怕他们是我哥、嫂、侄儿侄女。 我没有那么伟大。身为人我对家里唯一的惻隱之心全给那个我称为“妈”的人了。我对她,够够的了。 “看不出来呀,你的手段还挺高明的。”就在我原地驻足,失神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扭头去看,李小霞他妈往我这边走,边走边说:“你不仅俘获了王浩,还让我女儿都替你说话。 我就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她已经站在我旁边,一只手搭在走廊护栏上,一双老练且狠厉的眼睛深深凝视著我,仿佛要硬生生把我嚇退,问:“你也姓李,和他们关係这么亲,又是家门。 你看她都躺在床上没有多少活的日子,你是怎么忍心拆散她的家?还让她帮你说话的呢? 难不成是跟你那个厉害的妈学的?” “你什么意思?” 刚刚我妈还那么说我,现在她又站在我面前说我这些是和我妈学的。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话不假。 你妈的霸道强势和不要脸,十里八村都知道。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会有点分寸,最起码等我女儿…… 呵,没想到你这么急不可耐的登堂入室,取代她的位置、霸占她的男人和他们一起打下来的江山。 青出於蓝胜於蓝,你比你妈还要无耻!” “我不知道你现在说这些是出於什么样的心理,但出於尊重我就不说太重的话。 首先,你应该很清楚他们早在我和王浩在一起之前就已经离婚了。所以不存在你说我霸占她的男人和家產。 其次,你想说我就说我,没必要带上我的家人。我的事儿跟她们没关係,不管我妈霸道强势还是你所谓的不要脸,只要她这些矛头不是指向你,你也没权利说。 最后,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想让我女儿和她的另一半挽回关係,我不会劝动第3个人,我会逼他们两个人復婚。因为他们才是当事人。 当然,前提是他们都愿意听你的。” 她的手用力在护栏上捏。怒目圆瞪著我。 而我把话说完也准备走。 刚好碰到王浩从病房开门。我们这个位置就在病房的正前方,他开门抬头,第一眼就能看见。 大家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异。不过很快恢復平常。就是彼此都还小小带著一点尬。 “妈。” 王浩率先走过来,叫她 她埋头,抬手扶了一下眼角和鼻头。轻轻的用鼻音嗯了一声:“我先进去看看。” 王浩点头沉默,往旁边一站让出路。 房门开了又关上。 王浩更靠近我一些,手臂和我的手臂靠在一起。 “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两道说话的声音。 李小霞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妈,以后我们年轻人的事儿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们自己心里有数。” 她妈说:“是是是,你们心里有数。反正你就给我睁著眼睛好好看,看看这世道是不是和你想像的那么好! 我告诉你,別以为小王有点良心你就可以完全放开相信。人心都是看不透的,你即便看透也有可能会发生逆转,隨时都可能变!” “那你都说隨时都可能变,如果人家想变,即便我和他还没离婚,他也一样可以变,我们谁能把他如何?” “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你?!” “好了,妈,我知道你的意思。信不信任是题外话,他做的这些已经足够。你不是常说做人要有良心吗?我现在做的这些事就是为自己积福积德。 如果老天爷有眼睛,指不定看著这些福报的份上让我多活两天,再退一步,这些福报积在你们身上也是一样的。 好了,別哭哭啼啼的。我叫你来陪我又不是让你来给我表演哭的。 妈,这些年让你操心了。说实话,我从来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你看啊,有些人活七八十岁,甚至更久。可他们的一生多半都是由苦难构成,很多人是碰不到有道德、有责任心、有大义的人的,操劳都不算什么,操劳的背后还有可能被一家老小欺负,甚至家暴。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少过一天都是福报。 但我从出生就碰到你和爸,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在外边儿打工,学到手艺,开了店,后来又碰到一些烂事儿。 但凡老天爷对我差一点我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陷入深渊,但我碰到他了。 这些年真的过得很愉快。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他没有让我像別的女人那样总担心他没消息、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 他让我衣食无忧。不说锦衣玉食,但我过的日子是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的。 这辈子能碰到你们这样的家人,碰到他那样的男人,我什么都不怕。我觉得我够本了。” “你呀,你……算了算了,我不说你,我懒得说你!” …… 我和王浩的心都有些沉重。最后是他让走的,他拉著我一步步走到电梯口,进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这一路上我们都沉静无声。 是啊。李小霞说的一点都没错,生命诚可贵,可也得看看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果太难过,早一天离开这世界也算是解脱。 可如果碰到那样的家人、王浩这样的男人。每一天都是平静而轻鬆的。这样的日子过一天赚一天。 我都不敢想如果將来有一天躺在病床的人是我,我那个家的家人又会对我如何? 只怕远离都来不及吧。 哦,不一定……如果我手里有点钱或者有別的不动產。他们应该会对我“尽心尽力”的。 然后打开车灯,发动引擎,估计看我还发呆,於是一只手掌控方向盘,一只手抓著我:“回家?” 我扭头,对上他一双如墨的眼。突然就觉得:或许我也没必要和李小霞对比家庭,对比前半生。她有她的命运,我有我的。往后的日子,我会好好对王浩,对这个把我从泥潭拉出来、教我一身本事的男人。我也会好好面对我和他共同的生活。 “好,回家。”我应。 他术后需要修復,我们还在医院拿了一些中药,回家后他洗澡,我在厨房给他煲药。 汤药噗噗噗的,味道已经散出。我就在厨房看著守著。顺便用另外一个灶火炒了一些哨子放锅里备用。 平常用来煮麵和粉。 刚把切好的肉沫放进炒好爆香的辣椒里,蔡鳶打电话过来。 大概就说我家里人过去搞事。虽然没有拦著她们干活儿,但像瘟神一样守著,勾得很多人围观。 “嫂子,实在不行你就和他们说那是你搞的,就说我都是帮你的忙,帮你搞销售。如果他们没有进一步动作直接无视,等我这边搞定了就不用再待在那儿。 如果太过分,越距耽搁进度,直接报警让他们承担误工费。” “行,既然你开口我知道怎么做了。你那边怎么呲呲呲的,你在做饭啊?” “嗯,我在炒哨子。” “怪不得。好吧,就这样。拜拜。” “拜拜。” 这边刚说完背后多出来一双手,像条蛇一样逐渐环住我的腰。 他头髮还湿著,一条毛巾半搭在头上,有一截落在我的肩上,他扭头亲我的脸。 说:“好香~~” 我笑,翻炒著哨子,差不多可以起锅了。 我关火继续翻动,问他:“什么香?哨子还是你身上的洗髮水沐浴露?” “嗯~~”他搂紧我,温热的呼吸在我耳边窜动:“你香。” 我被他拉著转了个身,身子贴著灶台,和他对立而站。 我乾脆靠著灶台,斜仰著头看他,打量他。 “头髮也不吹乾。”我柔声嘮叨著,双手捡起落在他两边肩膀上的毛巾,踮著脚继续给他擦头髮。 “你头低一点。” 我说。 “可以了吗?” “再低一点。” “还够不到?” “不低算了,那你自己擦……” 最后一个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被他环腰抱起。我们俩的唇几乎只隔著一厘米。 眼也对著眼。 “现在呢?”他盯著我,唇启:“这样可以擦了吧?” 第180章 秘密180 被他这样抱著,帮他擦头髮。这种温馨而平静却让人心里踏实的生活著实让人上癮。 “嗯~~还可以吧。” 我回。 只是擦著擦著我突然想到什么,忙让他放我下来。 “怎么了?” “你刚动手术不久,现在还在恢復期间。还是儘量不要用力。” “你又不重。”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这句话。不可否认,身材和长相对女人而言是內心特別注重的一部分。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別人说她胖,说她丑。 即便是虚偽的夸奖在某些时刻也是鼓励一个人最好的动力。反之,会给那个人带来无穷无尽、且挥之不去的潜在痛苦。 当然,这是停留在一个岁数年轻或是综合条件还不太好的那一层人中的。 不排除有把各种歧视和压力转换成动力,让自己的物质生活变得好起来,从而从经济上找到更多满足自豪感的人,这种满足感完全可以填补她们心里曾经对长相和身材的自卑。 正所谓手里有粮,外在不慌。 但无论是哪一种总归都是愿意听好听的话。 我再次叮嘱他把我放下。 脚尖终於落地,我把毛巾顺势抽走:“要不还是用吹风机吹一吹吧,这大冷天的在家里冻感冒了划不来。” “短头髮,没事。”他站在我旁边,隨意靠在灶台上看著我把弄好的哨子放到备用小锅中。 跟我说起以前:“以前家里比这里还冷多了吧?那会儿还用冷水洗澡洗头,即便清鼻涕长流,捂著被子睡一觉起来也屁事没有了。 现在都是浴霸暖风机开著,还是热水,跟以前差远了。” 我用围裙擦擦手,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隔多久了?现在的体格和以前能比?” 他眉头轻蹙,抿唇,歪头盯著我问:“你这是在嫌我老还是嫌我不中用了?” “你別歪解意思啊。我这是实事求是。” “你语气不太对劲。”他说。 “那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他把我转过来和他对立而站。 皱眉看著我。 “干嘛?快点去吹头髮……” “李小梅。” “?有何贵干?”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说话有一股浓浓的渣女的味?” 这下换我皱眉了。 “不是,怎么好端端的我关心你还变成渣女了?姓王的,你几个意思啊?你要是不太喜欢我这样关心你,那我下次不说了就行了唄。犯得著给我扣上一个渣女的头衔?” 他摇头,提醒:“不是我忘恩负义,你说说你刚刚那句话怎么说的?” “哪句话?” “就刚刚那一句。”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我刚刚说的话多了去了,谁还想得起来是哪一句?你直接讲吧。” “你说: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太阳穴一跳,仿佛有风从头侧吹过:“嗯?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品。” 我失笑。 他被我逗急了,咬著牙连名带姓的喊我。 我捂著嘴笑。 “李小梅,故意的是吧?” “咳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的了?这不是看你不爽我才捂著嘴笑,免得让你更不爽,我都这么在意你的感受了,你还说我故意,姓王的你有没有点良心? 唉唉唉,你干什么? 王浩你別闹。 你是不是忘记医生跟你说过什么?你再这样摸,到时候有点什么事儿我可管不著! 王浩,你別点火~~” 他当然是自己掌控著节奏,不然难受的是他。 但他对吃药这个事儿是有排斥在里头的。 估计男人天生就不愿意服输吧。就好像他说小时候感冒捂著被子睡一觉就好。非必要不愿意吃药。 我把中药端到他手里,又被他放到茶几。 一开始说凉一凉再喝。 后来直接说自己没问题,其实完全可以不喝药。 还勾著我肩膀摆上大道理了:“是药三分毒,哪怕是中药也是一样的。本来就没什么问题,是那个医生嚇你的。” 他把嘴凑在我耳边来,热热的呼吸窜进来,勾得我浑身发痒,他还亲了一下,说:“不喝药还要单纯乾净一点。” 我扭头盯著他看。就那么沉默著。 他赔了一个贱兮兮的笑。 “单纯乾净?跟这4个字有什么关係?” 我好奇的问。 “种子单纯乾净啊。” 我浑身一僵:“……” 心里划过几声感慨。服了,我从来没有听到人这么说过。他是天下独一份。 我用食指点他脑袋:“看不懂你这个脑迴路,反正药已经给你熬了,爱吃不吃。” 说完我起身就走。 他叫我。 “你要去哪儿?” “洗澡睡觉。” “怎么突然这么凶?” “好好让你喝的时候你不喝,给我扯东扯西的,我没工夫陪你,你要真不想喝就把它倒了吧。” 然后我就听到他仰靠在沙发上嘆息的声音。 其实已经能猜到他会喝。 人有时候真是不能给好脸。 不迁就著他反而喝了。跟小孩一样,好好哄著的时候不乖,等你发威就老实了。 然后变成他哄著我。从我在衣帽间拿衣服换一直跟著我到梳妆柜前,最后在床上又不要脸的一步步挪身子紧贴。 一开始沉默不语,就是跟著我贴著我。后来实在绷不住了,一边跟我匯报工作似的一边哄著:“我刚刚已经喝了,喝的乾乾净净的。 碗都洗了。 我还把你炒哨子的那个锅也一起洗了。 还在生气啊? 別生气了。” 其实根本就没跟他置气,一开始是想让他喝药所以才故意摆脸色,后来是觉得……看到他畏手畏脚的在身后黏著哄著,有点好玩,还有点上头。就想看看他能哄到什么程度。 “唉,你干嘛呀?” 直到我感觉脸和脖子还有耳朵都是湿湿的,这才感觉事不对劲,赶紧伸手拦著他。 他声音沉还有点儿迷糊。 “嗯?我怎么了?” 我转过身,用手抵著他胸膛保持距离。 “我怎么发现你一点改错的態度都没有?” 他却把我抵著他胸膛的那只手抓著,用嘴咬。 我心里嘶了一声~~ 这人!!! “王浩!” “你想不想?” “……你是不是忘记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所以我是问你。”他把我整个人捞过去,紧搂著,唇贴著我的唇,我都能感觉到他张唇的举动:“你想不想?” 我的心狂跳著。 “你……你不是……” “又不是只有一种方法。”他在我的面前展示他的手和他的嘴。 我彻底沦陷。 …… 我们两个休息了一阵儿,醒来正好是晚上八九点。 之前我就和江莱確认过,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游人多。 王浩开车和我一块儿到美食节举办处。 摊位也已经申请下来,明天美食节正式开放。有好一些摊主把位置占著,並且有简单的装饰。 比如掛著一些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彩灯什么的。 王浩问我要不要也搞成这样。 我挽著他手臂,我们一起穿流美食街。 “嗯~~也可以搞一搞,反正是个气氛。这些玩意儿应该也不贵。就是……” “就是什么?” “王浩,你觉得把超市的货减少,会不会得罪合作方?” “不是多增加了几个生產点?” “你知道?” 我还挺好奇的,这个事儿我都没跟他讲。 他抿唇笑,说:“你不提就以为我不知道?” 我倪他。 “不对,你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毕竟你在老家也不是没有认识的人。快说,是不是他们告诉你的? 是不是之前小野生病,我在那家门前过,看到你在的那家?” 他仰眉,说“非也非也。” “那还能是哪里来的消息?你该不会是偷看我手机了吧?” “李小梅,我有那么无聊吗?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没品?还喜欢偷看人手机?” 我努努嘴。 “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到的。” “那你好厉害哟,你怎么猜的?教教我。” “看你一张小脸儿都快掉到地上去了,黑沉沉的跟暴风雨前兆一样。 再加上你说想参加美食节。 本来货就不够,你又是我教出来的人,当然会想办法利用好所有能利用的资源和人脉。 臭豆腐和豆腐乳不像平常干豆腐和水豆腐,碰一碰就散。在打包上面你那批人也是有经验的,即便老家路不好走,但以臭豆腐和豆腐乳这两种形式运出来不会出问题。 你请哪些人帮忙了?” “…你猜猜~~”都已经猜到这儿了,估计能猜到。 “小平?” “嗯~~”我大方承认。 而他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更没有提我娘家。 像这种让人心里不愉快的事儿我们都选择避过。 所以我领悟到他的意思:“所以你觉得还是不要减少超市那边的供货?” 他点头。 “虽然出面就能把这个事儿调整好,这不是个难题。但现在没必要。 你当时跟著人家屁股后头跑市场、学经验。虽然那两个卖场没有其他点儿卖的好,但它也是你开始的地方。 如果情况不允许,还可以和人家讲一讲,都是做生意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会给你一条路。 但现在增加点,修文那边也快完事儿,钢棚和砖房不一样,这个不需要通风透气,没有有毒气体,我已经叫张涛请人把进厂的时间都看好了。几乎可以无缝衔接。 那边的主意暂时不要打。以前怎么供货以后就怎么供货吧。” 我暗暗点头,跟他一块儿继续游走。 “好。按你的意思办。” “这么听话?” “谁叫你是老板呢?” 他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我又问到张涛请人看的时间是多久? “初九。” “嗯?就是这个月的初九吗?”现在已经初三了。 “对,冬月初九。” “……那就快了。確实可以无缝衔接。王浩,谢谢你。” “谢我?” “嗯,要不是你不会这么快就定下来。更不会走到今天。所以你是我们这个厂最大最大的那个功臣。我要好好给你记上一笔。以后要是做大做强了,永远都有你一份。” “哟,不容易哦。” “干嘛?在你心里我李小梅是那么不记恩情,不讲道理,没心没肺的人吗?” 他抿著唇,笑却从眼底透露出来。意味深长。 “切,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反正你也看不起我们这个小厂子……” “谁说我不要?”王浩把我肩膀一勾,紧搂:“我要,关於你的一切我都要。厂子我要人我也要。” …… 美食节。 王浩飞广东了,没时间跟我一块。我把中药用包装袋一袋一袋装好,让他带过去。至於喝不喝就看他自己老不老实了。 我和江莱,加上另外一个小伙伴,三个人一同镇守。 和江莱预想的一样,这个美食节人很多。在这边租房上班的年轻人、外地过来游玩的、本地人、还有一些提前回来过年的齐聚。 再加上这边社区人给力,为了吸量,他们还把当地一些少数民族聚集在一块,搞一些歌唱、跳舞、玩少数民族乐器的活动。 听说后面一段时间还有舞龙舞狮活动,会请人过来打铁板。 这对贵州人来说很炸裂。热热闹闹的生意就不会差。 我提议:“大家这两天辛苦一点,这种零卖的乾脆就先不收钱。烤好了直接给游人试吃,让大家尝了再买。” 江莱也认可:“对,光用嘴说好吃没用,要买的人吃完心甘情愿掏钱才最有说服力。” 另一个小伙伴当然也支持。 第一天销售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 售卖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多。我和几个小伙伴收摊,同时我也通知蔡鳶她们加班加点。好在大家都乐意挣过年费。 王浩也给我打电话。 我和他说今天的销售情况,一个埋头拿塑胶袋捡湿漉漉的地面上一些垃圾又抬头的瞬间,我看到张健。 我愣住。 他朝著我走来。看我举著手机,开口就是一句:“哟,打电话匯报工作呢? 大晚上了还在这儿卖?” “关你屁事!” “我好歹也是你前夫,唉,对了,说到这儿我比较好奇,你和他应该没结婚吧? 也是,肯定没结,不然他怎么使唤你跟使唤个保姆一样,十二点多还让你风餐露宿的。嘖,李小梅,这就是你不惜离开我想过的日子?!也不怎么样嘛~~” 第181章 秘密181 这是一个又怂又难缠的人。 我不想让王浩听到这些有的没的,索性没通知他就自己做主掛断电话。 我把手机放回裤兜。 另外两个小伙伴先走了。 街上还有没有散尽的游人,还有一些收摊的商贩。 我倒是不怕。只想赶紧离开这儿,眼不见为净。 “你什么意思?哑巴了吗?”他再走近一些,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打量,开口几乎是嘲笑的语气:“哦,我知道了,应该是刚刚一直在这儿忙,累的说不出话了,是吧? 啊?” “少动手动脚!”我把他伸过来那只手挥开。 他脸色一沉。 但被我盯著,又很快化尷尬为轻浮。 “收就收。” 他说:“你这是什么反应?李小梅,怎么说我也是你两个孩子的爸爸,你身上哪个位置我没……” “你有事儿吗?” 我开口打断他的话。这后头不会有什么好听的,如果我和他还没断,或者说如果我和別的男人还没在一起,他说也就说了。 但现在不行。 “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没什么事儿就让开,別挡住我的路。” 我把他拉开,径直沿著长街往前走,想打车得走到前面去。 他从背后追过来。我也不回头看,自顾自的往路边走。他的脚步紧跟,在某一刻我突然回头,他下意识顿住。 一只手托著下巴,左右环看,看我不动,他还刻意说了一句:“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互不干扰,看什么看?” 我:“……谁跟著谁是狗!” 他神色一怔,眼睁大。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没管,扭头走。 我站在路边拦车。他就站在我旁边不远的位置。就那么閒站著什么也不干,但也不走。 我心里有点犯嘀咕。 “李小梅。”他双手环胸,一只脚轻轻放到前面一点的位置,点动著地面,这动作悠閒是悠閒,就是那双皮鞋……反正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確定你现在过得真有以前好?” 我懒得搭理他。今天这个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平常早就打到了,但我站在这儿这么久,要么开过去的是满客的,要么就直接没有。 搞得我都有点儿想伸手拦私家车了。 再过两分钟还打不到我就试试能不能拦一个私家车。 他走近一些,我也走远一点。 他嘿嘿两声,又说:“別打了,我开车过来的。你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走吧。车就在那边。不是你想的那种什么摩托车四处漏风的。是小车。空调一开舒服得很。” “我再警告你一句,別动手动脚的。” “嘿,我他妈就无语了,什么叫动手动脚啊?老子当年要是不动手动脚,你能有两个娃儿?” “注意你的言辞。” “我言辞怎么了?我不就是不像那个姓王的那么会骗吗?” “我让你滚,没让你在这儿说別人閒话。” “怎么?还不让说?说到他你心疼啊?那你当时和他搅到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我心里会疼?”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才会在这儿遇到他! “你走不走?” “这条路是你家修的?” “行。你要不走,请你离我远一点,请你闭嘴,再不闭嘴我就报警了。” “李小梅,你他妈就是个疯子。我警告你別动不动就和我说什么报警报警,以前是我让著你,不然你真以为你能这么囂张?!” “想试试?” “……”他眉头一皱,刚刚那点威风瞬间降下来不少,囁喏道:“行,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孩子在哪儿?” “李小梅,你刚刚不是挺能耐挺能说的吗?我现在问你正事儿你哑巴了?” “他们在哪儿跟你有什么关係?” “老子是他们两个人的爹!老子累死累活把他们养这么大,当爹的看看小的,怎么跟我没关係了?” “你嗓门可以再大一点。” “你少胡扯!我告诉你,谁来了都是这个理儿!我要见他们两个!你没资格拦!” “现在你知道他们是你孩子了?早干嘛去了?大过年你就想丟著他们去见外面的女人时你忘了? 怎么?你当他们两个是你的玩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怎么……老子什么时候这样了?” “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你说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得问问自己的良心,问问老天爷。”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压著他的苗头:“你现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跟我们都已经没关係了。但你要记住,不是別人没看见你就可以乱说话。” 我手指了指天:“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什么事儿最好还是讲点良心。” “你……” “既然你都知道我过得不易,又故意来搅和,你不怕遭报应吗?” “……你,你。” “別你你我我了,车来了,別挡著我。” “唉,李小梅,小梅!!!” 我拉开车门上车,把门关上。他用手在玻璃上拍了几下,我让司机赶紧开走。 他今天能在这儿说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事了。 难道和那个女的……闹掰了??不是已经都有孩子了,还是单纯想搞点事儿打发时间? 算了。 我靠坐著,抬手掩面。 自己都已经累得不行了就不要操心人家的事儿了。管他是干什么的,他一个大男人干什么都不能搅和我的生意。 回到家,屋里自然是空无一人。最近这段时间忙,只有把两个小孩放在学校。 洗漱完毕后回来看到有个未接电话,是王浩打过来的。 刚刚心里不爽就把回电话的事儿忘了。我赶紧给他打过去,开了免提放在梳妆檯上。 一边拍水乳一边等他接。 “餵。”他开口就问:“没事吧?你在哪?” “没事,刚刚掛电话忘记和你说了。现在已经到家了。” 我听到他提了一口气。 我微微皱眉,凑近对著电话说:“对不起哦,让你担心了。” “没事。” 他又吁了一口气。 “你在哪儿呢?” “在酒店楼下。” “……是有什么事吗?”该不会是看我把电话掛了,后来我又没动静。担心的吧?大部分原因是,不然他好端端的在酒店楼下干啥? 幸好这个电话打的及时。要是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回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 “……”我把手机捡起来放到耳边,把声音降低,问他:“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我们。”他说。 好像有谁给他拿东西,他跟人倒了句谢。 “你还在楼下吗?” “酒店大堂。刚刚他给我送菸灰缸。” “哦~~你刚刚说,因为我们?是什么事儿?” 他这边好像在抽菸,里头有他吹烟的声音。沉默几许,我也不忍出声打扰,於是起身往床那边走,掀开被子坐进去,又拉被子严严实实盖住自己。 耐心等著。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那边开口,说的却是让我意料之外的话。 我一只手捏著被子,整个坐直。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抓紧手机,声音低低的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不是突然。早就应该这么说了,就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声音徐徐传来,沉稳带点沙哑,好像有石子儿滚过嗓子一样:“很早之前,或者可以说我们两个在老家碰到第一面开始,似乎我一直都在让你受委屈。” 这话说的我心里滚烫滚烫的,又觉得有点痒,可能是温度起来导致心里痒。又或者是他这话像药膏,敷在我心里的伤口处,发挥药效一样的痒。 他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记得。 他清楚他自己做到的,他也清楚他没做到的。 时光倒回,当时他和李小霞刚离婚,家里发生这么多事儿。而我已嫁做人妇,带著两个孩子。 李小霞在医院。 他对我有保留没毛病。一件事儿本来就不可能被人办全,面面俱到。 而我亦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儿和他爭吵。 可他能主动提起,这让我觉得心头畅快、释然。原本因为张健带来的那点不快和今天积攒了一天的疲惫似乎瞬间消失於无形。 “有你这些话就觉得值了。” 我动情的说:“只要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以前的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我们以后好好的,现在也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想要不要转个话题和他谈谈今天的销售,把气氛活跃一点时,他却突然问我:“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想对我说的?” 我微微发愣。 想问他的? 刚刚他都把话说到这儿了,我还有什么问的?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於是我让他提示一下。 “关於婚姻。”他说。 我听到这两个字,好像有鼓锤在心上敲了两下。 婚姻? 一块小石头从我心头跳过。 我把被子抓得更紧一些,做好心理建设后,小心翼翼的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结婚吗?” “嗯。”王浩答:“你从来没跟我提过,我也不想用忙来敷衍你,但现在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对这个事儿有想过吗?或者想过但不知道怎么跟我开口? 今天我们敞开了说,什么都可以说,怎么说都可以。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心头又是一跳。 但又突然想到什么,於是问他:“你是不是……听到张健说的话了?” 张健今天晚上就有提到结婚的事儿。还说我被他当保姆使唤。 “可以这么说,但他的原因不大。我们两个的事儿,我想听的只是你的意思。” “说实话吗?” “嗯。说实话。” 我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拿,抓紧后盖。心头淌了几口气,一只手做扇风状,认真而诚恳的回答他:“王浩,从初中那会儿开始我就想过嫁给你,后来离婚之后亦是如此。 可能年轻一点时,婚姻对没经歷过的人来说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 当然,我现在依旧觉得是这样。只是已经不再特別强烈的渴求用一张证书或是什么东西来束缚一段关係,束缚一个人。 我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否已经完全表达我內心所有的想法。 总之,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我觉得证书对我们两个而言不过是如虎添翼,锦上添。 说不定哪天咱们心情好了,或者想起这个事儿了,就开车或者走路过去顺便办了。 然后,要么提前找一个不错的地方吃一顿烛光晚餐。 要么隨处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店或路边摊,吃个饭,擼个串。 就这么平平静静简简单单的搞定。 没有人比我,比我们两个了解当下的状况、状態。我们也没必要被別人左右脚步。 这么说你能懂我吧?” “懂。”他咳了两声,这是抽菸导致的,我让他少抽点。 “嗯。好。不抽了。” 他说。 “那你快回房间休息吧,別一直在大堂坐著了,搞得人家都以为你一个大男人天天有心事。” 他啜一声笑。 叫住我。 “李小梅。” “……嗯?”他的声音喊我名字总是很好听,连名带姓叫我的时候又总有一种神圣之感。 令我听得心里平静踏实。 “针对结婚这个事儿,既然你表达了你的意见,你的想法。那我也跟你说说我的意思。 之所以一直没提,不是没想到,而是觉得现在不適合。 你刚刚也提到,年轻时候对我们来说那是一种神圣的束缚,现在我们有了彼此,也知道彼此的內心和为人。那確实是一种锦上添的证件。 小梅,不瞒你说,这一路走来,我跌过无数次。但这一次可以说是最严峻、最不受控制的一次。 投入大,回报大,势必导致发生问题时反噬大。 我虽有信心把人掰倒,可如果出一点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如果情况不好,我还是会再站起来的。只是需要时间。 领了证就涉及到共同承担。意外发生赔钱欠债是一定的,小梅,最起码现在不领证,不公证,是我唯一且能做到的对你最好的保护。 我承诺你,出现转机或是我重新站起来那天,就是我们合法化的日子。” 第182章 秘密182 直到王浩对我说出他的心声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跟在他身边,这些原本我早就该翻出来想个遍的事儿居然还没被纳入我的考虑范围。我甚至都没往这边想,我也从没担心过如果和他的关係没有得到公证自己会落得一个不稳定的下场。 看来,一切都是环境和氛围使然。 我没有感受到恐惧、焦灼。 我每天经歷的都是忙碌、奋前。 又哪里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呢? 但现在他和我提了,表明他心中所想。我不仅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一点怀疑,我甚至更加觉得他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他对待身边的人真是细致如微。他身边每一个稍微亲近一点的谁没得到他的好处?没得到他的用心? 像这么一个男人,你甚至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执著於他偏爱你或是如何就已经能感觉到浓厚的踏实感和安全感。 只是可惜了。 可惜他的父母,拥有一个这么好的儿子却没有享受过膝下欢。 “你都想了这么远了?” “如果不是30岁,我也不可能想到这。”他低声和我说:“你不知道对一个30岁,且和你重逢的男人来说这个证有多重要。” 我的心狠狠动了。 眼角和鼻头皆是一阵酸涩,紧接著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我抬手擦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一点用。泪腺似刚被打开的水阀,而阀门已经坏了或者自藏起来了,不是我想让它停它就停的。 意外、惊喜、感动在我心里交织,而心底深处又有一团被激发出来的火,它们都被火炙烤著,於是这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逐渐浓郁,全变成对他浓烈的想念。 有些话,他从来不说。 有些话,他一旦说出,便有能让人起死回生、充满干劲的魔力。 而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我竟然也不觉得自己大言不惭。我就是很真诚又很乐意的安抚他,想宽他的心。 我一字一句清晰的对他说:“王浩,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跌倒。 一定会出现转机,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我们合力,就一定能杀出一条路出来。 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笑了。这笑声很是动人,这是发自肺腑的认可和愉悦。 我也被他带动了。 我哄他:“既然咱们都说到这儿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为了我们的將来,我们都要好好睡觉,好好工作,好好奋斗。 你就別在酒店大堂待著了,快回房间休息吧,听话。” 他出了一口气。 “嗯,这就回去。你把时间安排好,修文那边我能赶回来就回,但你要做好我回不来的准备。明白?” “放心,我早就已经规划好了。反倒是你,我不想你舟车劳顿。如果真的很忙或者能空下来的时间太少,还不如就在酒店好好睡上一觉,回回神。 我这边一切安好,而且还有张涛在呢,完全没问题。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到时候再看。” “嗯~~那你回房了告诉我一声。” “马上就到了。等我到房间你就好好睡觉,咱们就掛了。” “好。你也早点睡,我们梦里见。” “梦里见。” …… 第二天我又碰到张健,当时销售还挺火爆,我就让他赶紧走,別耽搁做生意,不然就让他赔损失。 而他刚好接一个电话走了。 一直到下午五六点左右。 一个小伙伴出去刚把盒饭买回来,我们打算就地解决晚饭问题,这边的流量集中在七点到九点左右,咱们吃好喝好好干事儿。 我们都端著饭盒狼吞虎咽著,江莱突然蹭了蹭我手臂。 然后用眼神示意我看一个地方。 我眼角余光一扫,突然觉得不对劲,紧接著目光整个定格在江莱让我看的那个方向。 张健。 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立马把饭盒放下,迅速把手机掏出来,对著那个方向拍了几张照片。 跟张健一块的那个男的西装革履的,虽然人矮矮胖胖,但感觉得出来是个做生意的商人。 而且还不是这种小商贩。 光是一个侧面、背影,就让我觉得无比熟悉。我用力想了想,但还是不能精准確认这个人是谁。 张健连续两天出现在我这儿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人吧? 很有可能! 不然他不会这么閒,肯定是在这儿得到什么好处,故意到我这儿来捣乱。 那这个男的就是……从这个层次去想,我突然一下子有了新线索。 之前超市两个卖场销量都还可以,甚至一度超过那两个在市场中比较持久稳定的品牌,但突然就有人出来故意闹事。 而且那次还被我撞个正著。 后来我刻意了解过那两家產品公司,这个男的我在电脑网页上瀏览过,怪不得这么熟悉,他就是其中一家豆腐乳的销售负责人,不是老板那个职位,但是一个高层。 这也是导致我刚刚记忆模糊的原因。 因为我著重记的是两家公司老板的样子。 对这个搞销售的负责人只是在公司一些活动合影上匆匆一瞥。 “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江莱在一旁关切的问。 “我过去打个电话处理点事儿,这边拜託你们两个了。”我在江莱肩膀上拍了拍:“稍微注意一点,我儘快回来。” 她用力点点头,让我放心去。 我赶紧找了一个人相对少的角落。先打电话给李小霞。 王浩现在忙得起火,这边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分心。所以询问李小霞是最好的法子。 我把大概情况和她说了一遍。 “你传个照片给我看看。”她说:“我先確认一下是不是那个公司的。” “好,马上传给你。姐,那我就先掛了。” “嗯。” 我用彩信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李小霞。 等她回信间隙我又摸索著靠近刚刚他们两个在的那个地点。 只是他们好像马上就要散了。 果然没一会儿两个人各朝一边儿走,张健又往我摊位的方向靠近。 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听到他走到摊位前耀武扬威的问:“唉!你们老板呢?” 没有人理他。 他有点不爽了,往摊子上一拍:“问你们两个呢,李小梅人呢?!” 他边说边往四周看,在搜索我的身影。 江莱胆子大一点,而且比较扛事儿。直接回他:“你吵什么吵? 要买东西就买,不买东西就麻烦你稍微让一让,不要挡著人家。” 张健定睛看了她几秒,神色有点儿呆,紧接著又有些套近乎的猥琐感。 他往江莱那边走了一些。 扬声“唷”一声,把一只手衣袖挽起,吊儿郎当的站姿,声音轻浮的问:“哪里来的小妞,脾气和她这么像? 长得也挺像的。” “你买臭豆腐吗?”江莱问他。 张健低头看摊位上的东西,又抬头看江莱,嘴里嘿嘿两声。 开始敷衍忽悠:“买!怎么不买? 你们这个怎么卖的?” “上面有標价,你自己看。” “哟,刚才还说你脾气和她差不多,现在看来还真不是假的。 简直就是她的翻版!唉,你认识王浩吗?” 我在角落听的手忍不住拽成拳头。但又不能太衝动,只有在暗处才能更好观察情况。 江莱招呼其他客人去了,把张健晾在一边。 他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话套近乎:“唉,你们两个这么熟,应该是认识的吧? 你和她长得这么像,脾气也差不多。”他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还对著空气吹烟雾:“你们是什么关係? 你该不会也和那个姓王的有一腿吧?啊? 你们……三人组?还是多人组?” 我听的牙痒痒。 他在外面原来就是这么一副形象。 本来只觉得他在外面乱,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以什么样的一副形象乱搞。 今天算是见到了。 我下意识从心底生出来一股噁心。 三人组? 多人组? 不敢想像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而且我是他前妻。 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这个人的良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看来之前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尤其是拦著不让他见两个孩子。 像他现在这种状態和心態,我都怕他和孩子说什么不能说的。 李小霞的电话打过来,我赶紧走的远一些。依旧是躲在一个角落接听。 “你想的没错,他就是那个公司的销售负责人。”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姐。” “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目前还都是小皮毛,就是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之前在超市卖场,他们对我的產品进行攻击,想利用消费者的舆论压著我的產品销售量往上冒。 想把我拍死在摇篮里。 但没想到我会在別的地方设立零售卖点。 现在看我势头这么大,肯定还想出来搞点事儿。 其实在这之前王浩早就提醒过我,我也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把张健找来。 他们不搞大动作,主要是想搞我的心態。想让他在摊前搅和,如果我不参与,那就影响我的销量。 如果我参与,趁机把我和张健、王浩那些事儿当著大家的面抖出来,以此攻击產品、攻击品牌。 还真是销售一把手。 但用的都是低质下三滥的手段。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小霞问:“要不要问问王浩?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了。”我也想趁著这种机会锻炼锻炼自己,总不能一发生什么事儿就让他帮我想办法,让他出面。如果哪天发生什么紧急情况,刚好联繫不上他又怎么办? 我拒绝,说:“我能搞定。” “好吧,那你看著情况来,要是实在不行,该问还得问。” “姐,我想……麻烦你一个事儿。” 就在刚刚观察张健一系列举动、和李小霞通电话这期间,我又把整个美食街细细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有事儿直说,无妨。” “是这样的,美食街这边你有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我想看看有没有哪儿还能腾出一个摊位来。” “你把具体的位置发给我,我帮你看看。之前在这边认识不少人,大部分还都是从沿海一带回来的,找个熟人应该不难。”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更觉得踏实了。 我把地址报给她。 “等我消息。” 她说。 “好,谢谢姐。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我还愁没人陪我说说话呢。” “…我哪天过去陪你聊聊天。只要你不烦。” 她打著哈哈:“欢迎还来不及,烦什么烦?好了,忙吧。” “嗯。拜拜,姐。” “拜拜。” …… 李小霞挺速度的,这种事儿找他和找王浩结果差不多,他们都有熟人。 摊位很快就搞定。 我从各个卖点中抽出两个人来,重新组成另外一个售卖点小分队。 同时吩咐人把刚运来的货源换上新厂子申请下来但还没用过的標籤“片片香”,代替以前的“家乡味”標籤。 也打电话让蔡鳶贴標籤时按照比例把这两种標籤贴上。 而我和江莱依旧还坚挺在原来的摊位前。 我和张健又正面交锋了。 我刚回,张健立马收了烟。直呼我名字,然后走近,嘴里叨叨著:“你去哪了?刚刚怎么没见……” “如果你不想你傍富婆那些事儿被抖出来就跟我过来!” 我和他擦肩而过,狠厉的留下一句话,和江莱一个眼神交流后,我兀自走向人群更深处。 我在一个安静的墙角驻足,依旧背对著身后还没跟上来的人。 大概四五分钟后,他不情不愿的从背后喊著话靠近。 “喂,李小梅,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张健可能是他们的第1张牌。如果我轻而易举就把张健搞退了,那这件事不会平息,他们肯定还会在销售最火爆的时候给我迎头一击。 与其去赌一个盲盒一样的打击。还不如让张健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 对付他比对付未知的人或事容易多了。最起码我对他知己知彼。 正好將计就计。 我回头,转身,目光和他对上。 他说:“我和她早就玩完了,我们…誒,你,你这么关心她,难不成是吃醋了?” 第183章 秘密183 我压著心里的无语,故意用孩子感动他:“张健,如果你还认你的两个孩子,我劝你赶紧收手。 他们没钱生活、读书,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你怕了?”他走近了一些,脸上勾著笑,跟我说话也是轻浮的,他对我眼睛一挑,说:“你要是想让他们两个好好有书读,要不咱俩商量个事儿唄,只要你……” 我在这时候赶紧喊停。 先假模假式的转移话题,跟他说两个孩子的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机调整为录音模式。 又假装看完时间一样的把手机放回去,把话题引回。 “你刚刚说只要我什么?” “只要你把摊位从这挪走,不在这摆摊。就可以继续挣钱,我绝不打扰。” “凭什么?难不成这条美食街是你榜上的那个富婆开的?还是她是负责人之一?” “什,什么富婆不富婆的?李小梅,你的眼界能不能放宽一点?真是俗!” “对,我跟你怎么可能一样,我们肯定俗。”我又接著问:“你都知道我们俗还赶我走?不知道我们这些俗人就缺钱啊?” “我这不是赶你走。”他用手挡著嘴,像是说悄悄话一样的语气说:“我这是在帮你。 贵阳到处都是人,你又何必只看著这一个地方不放?钱在哪儿挣不是挣?” “谁让你来劝我的?” “一个姓周的……”他脸色一黑,紧急剎车。 我目不转睛的盯著他,带了一些狠:“说呀,哪个姓周的?叫什么名字?” “哪有姓周的?” 他开始狡辩。 “不是你刚刚说有一个姓周的让你过来把我从这儿赶走?这么快就不认了?张健,这样你还好意思说为了我好?为了两个孩子好? 你就不怕老天爷看到天打雷劈吗?” “呸!”他有点恼怒了:“李小梅,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你也知道话难听?我现在都已经不管你要钱了,你反而还想断了我的財路。怎么? 你这兜里有几个铜板在跳,是不是想每个月我再找你要钱?还想往外亏一点赔一点是吧? 啊?!” 我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突然加大声音把他嚇一跳。 “你,你有病啊?!这么大声干什么?我不聋!” “少废话。是不是那个叫周正才的让你过来的?” “是……是个屁呀是!什么周正才不周正才的,谁呀?你新结交的男人?” 我把手机录音一关。以最快的时间结束这个话题。 “对,我新结交的男人。姓张的,看在你是两个孩子爹的份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敢断了我財路,我就一定让你求生无能,求死无门。” “这么大口气?那个姓王的……” “行了,我没工夫在这和你閒聊。”我用一只手指头指著他,威胁:“你最好消停点別给我惹事,不然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也不管他在背后骂不骂人。 先把他吊著,把对家稳住。 他们想看我这个摊位生意惨澹,那就满足他们。 只是浪费了我和江莱两个人力。 之所以把江莱留在这儿,一来,是为了更大力度混淆对方,二来,如果真有点紧急情况江莱也可以是我的一个得力助手。 我要安全一点。 现在就看另外一个摊位表现。一会儿回家我还得好好想一想计策。 总不能就吃个哑巴亏吧? 之前在超市他们找老年人过来攻击我的品牌,闹那么大一出我就没追责。 那会儿自己没精力也没时间。 又想著初入职场,总是要吃亏的。能平息解决就儘量平息解决。 可他们却变本加厉。 再不反击这恐怕会给他们留下好欺负的印象。 我回到摊位。 江莱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她问:“姐,他真是你前夫?” “……嗯。” “看来他应该是被人利用了。真不知道这些男的怎么想的,好歹曾经也是同床共枕,结果现在……非要给你添乱。 真看不惯这些狗男人!” “先不管他。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吧。” “姐,要是他在这捣乱,对我们影响很大的。 你要不要……想点別的办法呀?” 我一边整理摊位,一边听她说。这小姑娘比我年轻七八岁,但她这脑子却一直都在转。 这么快就意识到是有人故意利用张健搞我。 这让我对她的过往有些好奇。於是我就问了。 她嘴比较严实,只说:“农村人嘛,走到哪儿难免都会有是非,从小就在是非中长大。所以看谁都觉得带著阴谋。哈哈哈。” 我心头一沉。 行啊,不愿意说就不说吧。 反正只要她老老实实干,她干活我开工资,大家各司其职。 她有些为我打抱不平,还提意见说:“姐,这些商家简直没有人性,生意各做各的,有本事把自身產品的质量和服务提起来啊,一天天就想著把人家搞垮。 难道他们不知道对手永远都不止一个,垮一个还会有新的顶上? 这么大一块蛋糕,怎么可能只给一个人吃?!” 我越来越觉得她有意思。 但我现在心里的计划还不会和她说。正好,虽然这个事儿特別噁心人,但这次应付对家的过程中我可以更细致的观察江莱这个人。 如果她能通过我的考验。以后定会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会重用她,而她会给我带来不小的利益。 “打铁还得本身硬。对他们来说是,对我们亦是如此。 话说回来,即便我们不碰到他们,也会碰到別人。因为我们也在参与分市场这一块大蛋糕,这就必然会有人对付我们。 所以,外在因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世界对谁都公平,也对谁都不公平。怨怒在每一个角度都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怨怒转化为动力。 他们想盯著就让他们盯著。不过不是让他们盯著我们垮掉,而是让他们好好的看一看我们是怎么在他们的针对下越挫越勇,始终傲立的。” “好!姐,你说的真好。我一听干劲就起来了! 对,这么多人看著,难不成他们还能砸了我们摊位不成? 想盯著就盯著,把时间全都用来盯著我们成长。姐,来人了,生意来了!” “好,我们一起干,让他们希望全落空!” …… 晚上10点多。已经有一些陆陆续续开始收摊。我们这边也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於是我和江莱商量乾脆也收摊得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 我和江莱到路边打车。没曾想经过一个路口时正好看到张健和周正才的身影。 我赶紧把江莱拉回来,並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她立马明白和我一块儿躲在墙后。 周正才发怒:“你他妈什么情况?让你干事儿你就给我干成这样?!不是让你挑矛盾?!你挑的矛盾在哪? 非但没有把她的人给我搞少,反而让人家卖的更红火!怎么?你是故意想给老子添乱是吧?!” “我……唉!…” “有话说话,有屁放屁!我没功夫在这儿和你扯!我告诉你姓张的,今天这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就把钱给老子退回来!” “大哥別呀,我……” “谁他妈是你大哥!”周正才把张健的手一甩,气火难灭。 “我,我是真有点下不去手,我和她好歹有两个孩子。” “你跟我扯这个?” “没有,不是。只是,哎呀,那两个孩子也真挺可怜的,这些年我都没怎么管他们。 大哥,就她这么一个小摊位能赚得了几个钱?你们这么大公司,这么大的厂子,她根本和你们就没法相提並论嘛。 你就当她是只苍蝇,当她是个屁放了就得了,而且也就这几天。 你相信我,她一个乡下来的粗人,绝对掀不起什么大风大……” “去你妈的!一句话,你答应我的要是明天还没办到,就等著给你自己收尸吧!” “大哥,你別!你听我说,听我说啊!……” “滚蛋!张健,你心疼她是你老婆,心疼你的两个孩子。老子管不了。但老子知道你要是拿不到这笔钱,你在外边的赌债,呵…… 那些人可跟我不一样,老子是干正当生意的,他们可是搞黑社会的。 好好想想你的下场吧!滚!!!” 听到这儿,我整个人都有点懵了。觉得一切都好像是个故事。可这个故事又分明那么真实。 “姐,你轻一点。別著急,我……我手有点疼。” 直到江莱在我旁边发出这样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扭头看她被我抓著的那只手。 我们把手抽回来,和她说了声对不起。 “姐,你还好吗?” “…没事。” “那咱们现在……” “走吧,打车回去。”我说。 那两个人已经散了,时间不早,心里再怎么觉得震撼,再接受不了,也得先回家再说。 计程车上我就一直在走神。脑海里全都是刚刚周正才说的那句话。 赌债。 之前的高利贷就已经让我深感无语、痛心。 结果现在还有一个更炸裂的新闻。 得亏和他已经离婚。不然这个日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只希望那些干黑社会也好,开赌场的人也好,都有点最基本的人性道德吧。 他张健在外面怎么赌?欠了多少钱?让他自己去承担。 別找上我这个前妻和两个小孩。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瘫坐在沙发上,人一直提不起精神和干劲。 还是王浩的电话叫醒我。 他问我今天销售如何? 本来之前一直暗下决心,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同时锻炼自己应对事情的本事。 可现在我又开始犹豫了。 “小梅? 你还在吗?在洗漱还是睡著了? 餵?” 我定了定神,这么大件事儿,我觉得他有权利知道。 所以我把今天听到的原封不动和他说了。 他那边也沉默。 我有点懵圈,问他:“这件事……很严重是不是?会不会影响到你?” 他提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儿。我也不知道他会…… 如果真的会影响到你,那我们……” “那我们怎么样?分开?” 当他说出后面两个字时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不断的反覆刺著。很疼。 我把手机拿开,抽纸擦掉眼泪和鼻涕。 然后把自己的心声说出:“嗯,如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有必要。你从始至终都是事外人,跟你没关係的。” “你捨得吗?” 他问得我的心又是一阵钝痛。 “这不是捨不得捨得的问题。” “行了。有些话就不应该听到,但既然听到了就证明是老天爷在帮你。”王浩说:“先不要多想,你们两个在法律层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关係。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不管是他自己自身入局也好还是有人做局,肯定早就对他做过背调。 如果人家想找上门,早就已经找到你这儿了。他们要的是利益,但不会为了某一个人把已经有的蛋糕都毁了。 离了婚就没瓜葛了。这不是农村的小打小闹,法律如山,尤其你现在还在给税务局作贡献,各方肚子里都是有考量的。明白?” 他这么一说仿佛是把我丟失的魂魄给找了回来又重新装上似的。 是啊。 各方肚子里都是有考量的。 而且,我还没法確认今天晚上恰巧看到的是真实还是戏份。 是戏份最好。 倘若是真实的,就像王浩说的那样,如果人家想找上我早就找了。 离婚,是我这辈子在张健这个人身上做过最正確的事儿。 我於是和王浩只谈我们的生意和生活。 他说我买的衣服太厚,在广东都穿不了。他重新买了个薄夹克。 我说让他掛在衣柜看看也行,睹物思人。 话风逐渐温馨平和。我也在零点之前顺利闭眼睡著。 张健第二天果然发力。我一开始採用迴避不出现战术,他便骚扰江莱,和江莱扯。 逼江莱不得不给我打电话。 我在周正才远远的偷看下找了个称手木棍,放手里轻拍著靠近,在他扭头那一刻懟在他面前。 他脸都绿了,下意识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负心汉,老娘终於找到你了!” 这话一出,瞬间吸引不少人围观驻足。 “你,你疯了?瞎说什么?”他左顾右看,想让我熄火低调解决。 我听个屁! 声音更大了:“瞎说?自从我们离婚后你就再也没给两个小孩寄过生活费,电话打不通,人影也没有。 他们才几岁啊,我一个人带著要吃要喝要读书,幼儿园餐食费都欠了几个月了,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 第184章 秘密184 张健直接被我说懵了。一边对我挤眉弄眼,一边忙著把我拉走。 声音压得特別低:“不是,李小梅,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你!你,你能不能小点声儿?” “现在你嫌声音大了?”我把木棍往地上一杵,直接骂:“我告诉你,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一句话,给钱!” 我另外一只手摊开,懟到他面前。他本来盯著我的手掌心往后退了半步。 “看什么看,赶紧给钱!今天逮到你,我就不可能让你轻而易举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李小梅,你確定你要这样搞是吧?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口口声声跟我说请我別再给你们寄钱。” “唷,你可编得真好!两个孩子都快拖不走了,你还和我说是我让你別给我打钱的,来来来,大傢伙都来看看,都来听听。 听听这个负心汉说的话可不可信!” 面对张健的无知、缺德。面对对家的阴险狡诈。我第1次感受到自己居然还特別有演戏的天赋。 他们想看,那就把动静闹得大一点,再大一点。越乱越好。 后来江莱还问我:“姐,他这么搞对我们很不利呀,而且……” 她把目光转移到旁边和对面几家摊位:“你看他们的脸色,回头他们把帐算到我们身上就不好了。 你要是实在和他商量不好的话,要不要请保安帮帮忙?快过年了,他们也比较重视治安吧?” 这边销量不行直接影响到她的提成,她提的意见也是中规中矩,周围几个摊位確实已经对我不爽。 之前我没想过周围这几位商家。现在看来確实要慎重对待。毕竟人家是正当做生意,只想老老实实赚点钱而已。 “我好好想想。” “嗯。” 涉及到旁边几家摊位,我不得不把整件事情揉碎了重新规划。 大体不变,依旧是这边先给他们打个马虎眼儿,以另外一个摊位为主。 我趁著人少时转悠到那个摊位附近,精心挑选出来的两个售卖员平常经验丰富,应对这个摊位没问题。 我后来和江莱討论,让她留在摊位,也让她对张健不用客气。 我这个当事人不在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销量上不去会让对方对我降低防备。 且我也得抽空去修文一趟了。 江莱当然担心她的提成,但她说的是:“姐,这样我们不就白来这里摆摊了吗?如果他针对的是这个夜市,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摊位摆回原来的那个地方? 以前也是平平静静的,虽然赶不上这一波年底流量,但保持原来的销量应该没问题。 这些货得卖出去才是大事啊。” “你说的没错,但我有別的打算。”我现在不会把自己的规划和想法全都和她说,还得保密,但同时也给她一个定心丸:“这样,你就驻扎在这儿,哪儿也不去。等到结算工资时我按照以前或者按照你上个月那种销售量算提成给你。你看这样如何?” “姐,这样你就亏了,我们只需要回到原……” “我有我的打算。你只需要回答我可以还是不可以。” 她有点呆滯。 但面对钱,谁也不是傻子。更何况这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所以她说:“好吧,只要你不觉得亏就按照上个月那么给也可以。反正这个美食节也搞不了多久,最终还是要回到原来的模式。” 我勾唇笑了笑,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你怎么想就对了。 还有个事儿我在这里提前说一声,明天我要去修文一趟,具体哪天回来还不清楚。这边就全权交给你了。反正有什么事儿你知道分寸的,如果特別棘手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放心吧。” “对了,晚上如果人不多就早点收摊。早点回家。” “嗯!明白。” …… 下午,我买了水果和篮去医院看李小霞。 她妈已经不在医院,回老家去了。李小开也忙著学手艺活,只有小平在医院。 咱们三个也没什么迴避的,我和小平分別坐在李小霞病床的一边。 嗑著瓜子儿摆龙门阵。 小平说:“这些人也忒不是人了吧,生意各做各的,干嘛非要盯著你不放?” 李小霞按住她手背:“別动气,道理摆在那儿谁都懂,但不是谁都会遵守。” “哼!像这种人可以举报他吗?” “你举报有什么用?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即便警察出面也就是出言教训教训人,帮忙调解一下,都不用跟著回警局的。”李小霞说。 后来她又问我怎么打算。 我耸耸肩膀,摊摊手:“反正不是他们也会有別的人看我不爽。这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坏人,他们也还不算坏,就像姐你刚刚说的这样,不过就是小打小闹。我要是把他们放在心上,以后小大小闹的人多了去了,谁来管厂子里这么多事? 一个美食节而已,我总不能就因为这一点事一直埋头苦恼,耽搁厂里重要的正事儿吧?” “这么想就对了。” 后来我们聊一些八卦。让气氛不那么严重。我提到要接两个孩子吃顿饭,李小霞还让我提前走,叫我別让孩子等著,劝我有时间多陪陪他们。 她的脸色很复杂,可以说有希冀,但也有常人难以品味的落寞。 我不想去深究,但我知道肯定是和她自己的孩子有关。 小平送我到电梯口。最后还和我说:“梅姐,你和霞姐的气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唉,不知道怎么修炼才能修炼成你们这种模样。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却又分明对什么都很上心。 看似冷漠,但做的事每一件拿出来都挺热血的。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你们了。” “没你说的这么玄乎。” “这还不玄?就姓张的过来闹事儿这一件事我都忍不住,听了都恨得咬牙切齿。结果你们两个还在討论后续,还觉得他们不够坏。” “他確实也不是特別坏的,若是碰到真正的坏人,你现在也不能和我说话了。” “梅姐,你还开玩笑!” “好了,不跟你说了。你一个人在这儿辛苦了,最近感觉怎么样?肚子里这个小的没有再闹腾吧?” “最近好多了,呕吐的次数也没以前多。应该慢慢就好了。” “那就好。吐起来真是要命。” 小平感慨:“哎呀,可不是唄,幸好之前你让我千万千万別减肥,要是我真的学这些城里的减肥,前段时间根本就扛不住。吃什么吐什么。” “现在多少斤?” “现在长回来几斤,不过也只有九十。” “后期想吃什么就放开了吃,不要想著生完之后肥胖怎么的。该补给的营养要补给到位,水果也经常吃点。不然难受的是自己。” 我再次嘱咐她。 “好,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走了。” “拜拜。” “拜拜。” …… 接近六点,我接到两个孩子。带他们去超市买做饭用的食材,顺带又给他们买了一些小玩具,绘画本。 晚上带他们到楼下消消食儿又回来。 十点多各个摊位把销量数据发给我。临时新增加的那个美食街的摊位,销量中规中矩。 我给王浩也看了。 他在qq上给我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我回:【怎么样?还不错吧?】 王浩:【嗯,第一天就这个销量,属实可以。明后天会更好的。】 我臭美的说:【那肯定的,也不看看是谁的產品。我的都是有保障的。】 王浩发了个齜牙笑脸。 我觉得他该是有点忙,不然也不会频繁用表情。於是我主动喊停,和他道晚安。 他回復我是十分钟后:【明天去修文一路顺风。晚安。】 后面他又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但我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看手机才看到的。距他让我一路平安那条信息足足隔了两个多小时。 也就是凌晨一点。 那个时候还在忙……我拿手机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想著他可能熬了大夜,害怕打扰他睡觉。於是作罢。 我招呼两个小孩洗漱穿戴好。 儿子说:“妈妈,你能不能给我20块钱?” 我蹲在地上给他们俩拉拉链:“要20块钱做什么?” 儿子不愿意回。 他们吃喝拉撒睡全都是在学校一站式解决,有什么问题老师会联繫我。而且他们学校也有单独的医药室,只要中途不转校,这边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同一个校区。 办学很规整灵活且全面。 他们在学校根本用不到钱。 我望向女儿,女儿晃晃头摆摆手,表示不知道他要钱做什么。 儿子又说:“反正我不干別的坏事。就想兜里揣点钱。” 我心头静了一会儿。 乾脆问他:“你老老实实和妈妈说,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要你给他们钱?” 学校霸凌一直存在。 我们上学那会儿就有。他突然要钱但又不肯跟我说这个钱用来做什么,我有点担心。 “怎么可能?!没人欺负我,我可是我们班的大哥!!他们都是我的小弟,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的。” 我眯著眼皱著眉:“合著你在学校当美猴王啊?” 他嘿嘿两声有点不好意思。 就这个表情让我確定应该不是有人欺负他。 “小伙子,你妈妈我郑重其事的警告你,无论在你们班还是在你们一整个幼儿园,你都千万千万不能主动欺负任何人。 跟小朋友在一起玩儿要讲究公平、分享。 有谁欺负你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儘快叫老师处理。 我是让你保护自己不是让你去当霸王明不明白?!” “哦~~” “听到了没有,別跟我哦哦哦的。不能乱来!不能欺负人家!” “知道了。我没有欺负他们,我还带著他们一块儿数数呢!是他们不听老师的话我才凶的。” “那也不能凶。他们不听老师的话有老师处理,你和他们玩得来就好好玩,玩不来就换別人玩。 人家和你一样大,你没理由凶別人。” “那他们犯错了啊。” “那就等到將来有一天你当了老师或者当了警察再凶。那个时候你有职位,你就有资格管他们。 如果你犯错別的小朋友凶你,你舒不舒服?” “他又不是老师凭什么凶我?” 说完他一张小脸就愣住了。女儿在一旁捂著嘴笑。 儿子蹭她的手,小声呵斥她,让她別笑。 “好了,反正你们两个记住不能主动欺负人。现在你们是幼儿园的同学,將来可能小学初中高中都一起,以后还有可能成为最好最好的朋友。 你要客气一点。老师可以管他们,因为老师有威严。但是你们对谁都要客气一点,尊重一点,因为你们同学之间是陪在彼此身边时间最多最多的人。你们和陪伴自己最久的人態度都不好,那以后能和谁处?” “知道了妈妈,以后不凶他们了。” 我捏捏他们的脸,回房间拿了两个二十齣来,给他们一人一张。 …… 落地修文是早上十一点,我和张涛直接约场地见。 当我下车看到面前已经规整好的钢棚厂房时,心头大块而肆意。如同刚刚打完胜仗意气风发的將士那般,望著我攻下来的土地,在张涛一句“咱们进去看看”后,迫不及待的和他们一同迈步走进厂房。 崭新的材料、细致的做工、规划合理的空间。 我几乎看直了眼。为了確保每个区域不影响使用。我和张涛一一检查,排除隱患和不足,免得让他们事后返工。 都觉得合適不错后,我主动给钢棚厂老板拿了尾款。一个黑色塑胶袋装著的粉红现金。 “爽快!那就多谢支持了,李老板,咱们后期再合作,祝你生意兴隆,挣大钱,再找我给你搭另外一半。” “好!谢谢。” 后来他有事儿拿钱先走了,张涛开车,我们去和看期程的人匯合,吃饭。 下午两点半进场,送打浆机器设备的老板也和我们一起开车送货到现场,等时间到烧了香蜡纸烛敬了神陆续把东西搬进,归放好。 刚开始搬机器,王浩的电话打进来。 第185章 秘密185 他也是掐著时间点打过来的。主要就说一些祝福的话语。 祝我开业大吉,前途似锦,生意兴隆。 我和他之间其实並不需要这些流程。毕竟走到今天他功不可没,本来就是一家人,用俗话来说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但那是之前我没有在亲近的人嘴里听到这些客气而又有礼貌的话。 现在从他这儿体验到才觉得並非是那回事儿。 客气另说。 你从最亲近的人嘴里听到这些话並不会感到尷尬或是羞涩,只会让你动力十足,浑身充满干劲。 这是从心里由內而外发的力量。 这是外人给不了的温暖。 你甚至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温热力量从体內衝出,你仿佛已经能通过他说的这些话看到一个光彩夺目的未来。 “好,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谢谢你的祝福。” “那就先这样,一会儿忙完咱们俩再打。”他说。 “好。” “那边冷,多穿一点。別感冒了。” “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我在最后把声音拉低,悄悄话一样的和他说:“等你回来,想你。” “我也很想你。会早点回来的。” 电话掛断我被张涛叫过去。这边一直都是他和那个看期程的老先生在沟通、打理。 我对这些只能说看看皮毛,几乎全都交给他们。 我还以为他找我有什么事儿要说。没想到他从兜里掏出来两个红包。 “这是?” “这是浩哥给的。这个是我给的。” 我有点愣神。 拒绝的话还没从我口中说出张涛就率先一步说:“这个是规矩,今天不能说不要。” 我:“?” “不信你问这个老先生。” 老先生也点了点头,说:“可以收,討个好彩头。” 我也知道风俗有这些规矩。於是乾脆大方把红包给收了。 “好,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我对张涛和老先生说。 后来他们还在一些角落掛了点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懂。但不妨碍我整体的美观以及使用,我始终作为一个外行在旁边静陪。 张涛给的是一个吉利数字。666。 王浩这个红包封的有点厚,当我在洗手间一个人独处时,我摸出来瞧了瞧。 他是6666。 这俩人~~ 好吧,那我就痛痛快快收下了。我在心里对著菩萨祷告:菩萨显灵,求你保佑我这个厂子顺顺利利的。工人平安,出货顺利。 临近年关,老先生把期程看好,其他行程我们也早都安排好。 张涛帮忙在这边找的这一批工人下午3点左右陆续到场。 我忙著带她们熟悉场地和机器。柴火就堆放在一个角落,豆子也是提早运过来的。 於是当下就可以开工。 我这一忙就忙到晚上十点左右。张涛也一直陪著我。 忙里偷閒时我问他:“她们都是这附近的人吗?” “差不多。” “这边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 “你说交通?” 我猛点头。 “不会,浩哥之所以第1次推荐这儿就是这边交通还可以。你別看这是环山路,这边算得上是一个交通要道。好几个山村都得从这条路走,这其中有高速路下来的,有国道和县道来的。还有经常跑摩托车的。 再不济现在几乎人人家里都配有一个摩托车,这玩意儿烧油烧不了多少,他们也就在这附近一两公里的位置,叫男人过来接也方便得很。 这些一早就和她们说清楚的,她们自己会克服。” 我驀然点头:“好。张涛,从准备设立这个厂到现在真正落实下来並顺利开工,真是感谢你帮了这么多忙,如果没有你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不用跟我客气。” 他手里夹著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四处摸摸钢棚墙和堆放在一旁的柴火。 “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这是礼貌问题嘛。不是跟你见外的意思。还有你的红包我就收下了,等回头你结婚我再给你包一个大的。” “成。” 他在柴堆上拍了一下,说:“那借你吉言,如果我能结婚的话,你和浩哥红包跑不了的。哈哈。” “没问题,这是肯定的。那什么……我,我先接个电话,失陪一下。” 我和他正说著说著有电话打进来。是蔡鳶打过来的。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她说,这边厂子既然已经开始运转,我娘家那边临时借的厨房也就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结果没想到在电话里声音特別嘈杂。 蔡鳶第1句话就说:“小梅,你妈她们过来了。怎么说都不听,还抄了傢伙。” 我一个头两个大。 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继续往下问:“现在什么情况?你们没事吧?” “没事。只是他们过来手里拿了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还没动手,但是也怪可怕。” 幸好。我还以为他们把人家厨房给砸了。 我心里暗自轻吐了几口气。恢復平静后我请蔡鳶把电话给我妈。 “餵。” “你们闹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我实在没有耐心再和她搞一个什么开场白或是客套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你跟谁说话呢?跟谁说话呢?!李小梅,你还有没有点礼节?!老娘把你生下来拉扯这么大是让你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我头疼了又疼,有点提不上气。 说实话,有时候真不愿意对他们动心眼子。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在大家面前丟脸,並让他们无话可说。 我有时候也很想收拾收拾他们。我比谁都知道人不能惯著。可我对他们还是心软,尤其对我妈。 可她一次一次把我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算了,什么大逆不道,什么礼节,什么母子关係亲人关係,我现在真的没办法顾及这么多。 未来还有这么多年要过,如果每次都让他们看到我的退缩,那他们只会觉得我好欺负,我很懦弱。 我於是想了个法子主动跟他们提好处。 “说吧,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们想让我怎么做才放过我?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都尽力去办。” “…你这话当真?” 果然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假装没耐心的样子,她反而更上头了。立马嘿嘿嘿的陪笑几声,然后夸我:“唉唉唉,是是是,从小到大家里就只有你是最听话最懂事的那个,你也从来不对家里撒谎。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接点了。 你看啊,本来这家人之间就没有什么隔夜仇,这是讲究亲情的地方。你呢,从小就让人省心,我相信你也能明白妈的一片苦心。 之前之所以跟你闹不愉快,就是觉得你没有把我们当家人。” 我用力摁著太阳穴,轻闭著眼睛听这些故意煽情又虚偽的废话。 “那你想让我怎么把你们当成一家人?” “家里又不是没有厨房,你做豆腐用的设备什么我没有?就连你做豆腐的本事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教给你的。 结果你倒好,借用老方家的厨房都不用家里的,村里这些人嘴巴多狠毒你不是不知道,人家都觉得我们怠慢你了,我们对不起你。” “实际不是吗?” “李小梅,你什么时候跟老娘提过想用家里的厨房?” 我赶紧把电话拿开一些,但她话音很大,即便拿开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你要是提我能不答应你吗? 你问都不问一声,搞得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所以你只是想跟我说你愿意把厨房给我用?” “不是,也……也是。哎呀,你別在这绕我,反正是你没跟我开口,不是我不给你。” 我没忍住划过一丝冷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直接说事吧,我还有点忙。”我没心思再听下去了。 “家里的厨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会收你一分钱。你嫂子和你哥对做豆腐这方面都很精通。你把他们两个也一起带动一下,锻炼的过程都不用直接可以上手。 你是对这个家最好的,你也想看著大家都好吧?” “就这样?” “……反正就先,先做著看嘛。回头你也可以带他们到城里转一转,让他们也学一学怎么卖,怎么做生意之类的。 哎呀,反正一步一步的来,现在不急。” 我心里又嘆了这口气。她真的说的很轻鬆,就好像我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过是有手有脚就可以。 好像我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他们全都带富。 呵呵。 “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在那边催促。请人办事儿都是急性子,等不了的。 “你说这些可以倒是可以,就是现在……手里有点紧,我怕发不出这么多工资。到时候要是他们帮我干事儿拿不了钱,怎么办?” “……怎,怎么可能?!他们说你现在厂子办的很大,这么多人帮你也没见你拖欠过谁的工资,怎么到了你哥你嫂这儿就……” “別的不说,你就看看这么多人每天要多少钱吧。这都是贷款的钱,我在別人面前就是充充面子而已,你还真相信啊?” “啊?你……你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不然我从哪里来这么多钱?就是用房子抵押的。要是一个不注意,房子都会被银行收回去。到时候就是你们这些家人帮我的时候。 我哥和我嫂子还得给我腾个位置住。” “……你,你现在……没钱?” “倒也不能这么说,主要这批货运出来卖出去钱就可以回笼。就是……” “就是什么?” 我故意拖著长音,嘆一口气,她又催我,问我什么情况。 我假装很消沉的说:“就是缺人手,他们做出来的货还没运出来。” “什么货?” “当然是现在他们借人家厨房做的这些臭豆腐和豆腐乳。” 我直言。 “你这些东西怎么运出去?” 我感觉上鉤了。顺著往上钓,说出我心里真正想干也是刚刚一直在铺垫的事:“如果你们有时间能帮我送到镇上的快递驛站,他们把货发过来我卖出去,到时他们来上班也就不用愁发不起工资了。” 反正以前我对他们这么好。无论是父母还是哥哥姐姐,亦或者是我的侄子侄女。 我对他们是有力出力,能出钱的地方我也尽力而为。 就趁著这个机会让他们还点人情回来吧。哪怕是出点力气也好。 “怎么了?我哥和我嫂子,还有家里的人都没时间或是搬不动吗?” 这次换我催她回答了。 “……我问问他们。” “行,那你问问吧。我这边还有点忙,麻烦你把电话给蔡鳶。” 结果她没有把电话给蔡鳶,而是当下就赶紧以悄悄话的形式问我哥和我嫂子。他们两个人一开始还特別不情愿,觉得我故意找事儿。但是为了一个能占便宜的机会,最终还是无奈答应。 “没问题,我已经把他们说服了。反正配合你就是了,你记著他们的好就行。家里我和你爸也动不起了,老了。 你最有出息,以前我和你爸就觉得你读书最厉害,最聪明,也费心费力让你把初中读完。 现在家里就指著你了,我和你爸也是灯枯油尽了。 你们兄弟姊妹几个互相帮忙,团结点。” 我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往外顶了一下,人特別难受。想吐的感觉。 “是吗?”我在他们心里真的有这么厉害?这么重要? 他们也知道我当初学习好啊?费心费力让我把初中上完? 呵。 “什么?” 我妈问。 “没事。”我用力摁摁眼角,憋著心里翻涌的复杂情绪,逼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我告诉他们搬运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儿。我妈还说:“放心吧,肯定没问题。最近路面不算湿,好走。再说你这些是臭豆腐和装瓶的豆腐乳,不易坏。 搬的时候搞点装鸡蛋那种软盒子,穀草再围一圈,巴適得很。” 这一刻我才感觉到她的计策挺周全的,只是以前从未……体验过。 她最后说没事就把电话给蔡鳶了。我自然点头应“好。”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在电话要从她的手里交接到蔡鳶手里的关头,我突然叫住她。 “妈!” “…嗯?” 我身心都失控的抖了一抖,提了口气,缓缓开口:“你以前……似乎从来没有夸过我学习好,我懂事,我有能力。你都说我大逆不道,没礼节,不学无术,早恋的。” 呵…… 第186章 秘密186 几乎我的话刚说完便直接掛断。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的眼泪还是不爭气的流了下来。 我急忙扭过头抬手擦,但眼泪如雨一点,我根本阻挡不了。 我躲到洗手间任由眼泪流了一会儿。 放纵自己。 算了,终究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这辈子我没办法决定谁是我的父母,谁是我的兄弟姐妹,谁是我的家人。 我在那个家庭长大,对他们有感情,对他们心软,这都是情有可原。这是人本质里最基本的善,也是对亲人的爱。 可走到今天,感情是需要双向奔赴的。我得不到回应,那我选择把这段关係降低到自己能承受的那个范围,把所有人都看淡,也是我应有的权利。 我做好心理建设,洗手出去。 张涛一直都在外面等我,等我在人群中找到他时,发现他正在帮忙检查一些机械设备。 “差不多了大家就下班吧,家里没人接送的就打个摩托车,有人接的可以叫家人过来了。” “电力设备总闸在这,明天我们还会为大家安排一个保安和保洁,保安是个男同志,如果碰到什么线路水电管道这方面的问题可以第一时间找他。” “对了,负责运作机器的人一定要记得早上来把电力设备打开,工作完毕一定记得关电。確保水电安全,也是为了你们自身人身安全。 希望大傢伙都记在心上,在这儿好好干,大家一起好好挣。” 我听到他和大傢伙说这些,心里就觉得:果然有些事儿男人考虑的是周全一点。 他跟大家熟一点,又都是当地的。由他向大家说明或许更有说服力。 回头关於用水用电的安全还得著重常提醒著他们。 於是我也出去打招呼。 可能里面有张涛的熟人,他们看到我眼神都变了个样。之前一直忙著赶工,现在手里工作停了也就开始八卦了。 “唉,涛,大姨问你,这个今天一直带著我们干活的美女……是你女朋友吗?” 大姨? 我僵住。 张涛更甚,反应过来后尷尬居多。另外一个女的也跟著冒头走上来,开始八卦,估计和他大姨很熟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张涛赶紧双手搭在他大姨肩膀上,恨不得赶紧把人搞走,一边转动她方向一边说:“大姨別乱说。没有的事!那个什么,我刚刚已经给姨夫打了电话,他很快就过来接你,咱们出去等他去。不然一会儿他开过了就不好了。” “哎呀,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是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现在都已经到年纪了,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几个了!” “嗐,可不是嘛,我旁边那家才16岁。已经当爹咯。” “小涛多大了?” “年底就30了。”他大姨感慨:“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已经10岁了。” 我都替张涛觉得哭笑不得。嗐。出来见的人多了,就觉得有时候可能真不是挑剔,或许就是缘分不到吧。 现在各种各样的都有,但唯独踏实的人太少了。 还得慢慢碰。 但这些跟上一辈的人说,没几个人听得懂,也或者他们听得懂,但假装不懂。 终究还是隨大流的人多。 我简单查看入口,確认门窗已经关好才迈步走出去,但没想到他们一行人还站在路边没散。 然后我就听到他大姨说:“你说什么?她才是这里的老板?” “不然呢?我有这么大本事吗?这么大一块地开个场子得多少钱?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 “那,那不是你把我们找过来的吗?我们还以……” “好了,你们別以为了。我就是帮忙而已。给你们找个班上挣点钱还不舒服?” “舒服倒是舒服,这是肯定的,但是你妈走的早,我还是想……” “別想了,想了也没用。人家名有主了。” “名有主?谁呀?” “我之所以站在这儿,就是帮她男人,我得叫她一声嫂子。所以拜託拜託了,以后大家不要乱说话,省得人家误会。” 张涛把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按理来说就结束了,可谁想到这样都能被她们延伸…… 其中有一个人扒拉著张涛的衣袖问:“唉,结婚了吗?” 张涛:“?” “我是说他们两个结婚了吗?” 张涛整个人都被她们问懵了:“什么意思?” “现在这个年头哪有这么多讲究?有可能没结婚呢?而且即便结婚也可以离婚嘛,主要我看这个女娃子確实长得妖艷,俏得很,做事又像模像样,口才好,懂得多。 要是你能討来做婆娘,以后你这个家就能撑起来了!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巴適得很!” “对,王嫂说得对,涛,我跟你说,现在农村打光棍的人多得很,什么过婚嫂,二婚三婚的都无所谓,我们也要看看自己的条件。趁现在还年轻,能有一个是一个。 越往后就越难找了。” “是啊!你大姨说的对!” 我都觉得头疼。真服了她们这些脑迴路。反正她们永远都不会就事论事,只会添油加醋。 “行了行了。大姨,各个嬢嬢伯娘,以后这个事儿就不要再提。这个玩笑开大了对谁都不好。 如果以后你们再说我可是会翻脸的。” 大家唏嘘几句。 “行啊,谁愿意说呀!” “反正你自己看著办,我们说了也没用。” “你就当笑话听。当我们没说过。” “……” 我也没在这时候迎过去,故意在后面拖沓了一段时间。 等大家都走差不多了我才走出去。 张涛在外边等我。说实话,因为刚刚这些事儿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尷尬,但人家嘴里说什么我们也拦不住。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於是我逐渐放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什么都没听到。不然搞得大家没法正常相处。 张涛送我去酒店。 这一路上我们几乎都没说话,互相保持沉默。 等下车的时候我才和他道谢。 他说“没事。” “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拜拜。” “拜拜。” 我在他眼皮子底下硬著头皮转身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后突然听到他在背后喊。 我愣住。 驻足回眸,问:“还有事吗?” “嫂子,今天的事儿不好意思,我代大家跟你说声抱歉。你別多想。” “……” 我心里像是被一根毛草颳了一下。 不过很快恢復平静。 “没事。” 我扬唇说:“葫芦里煮的什么酒我们都清楚,其他人怎么看那是她们的事儿,咱们管不著。” 他愣了几秒后点头,挥手挑眉让我上去。 “去吧。” “路上小心。” …… 回到酒店我把东西全都放好便去洗手间洗澡。 忙活了一天,人有点疲惫,洗个热水澡能舒服一点。 差不多刚穿好衣服准备吹头髮时电话响了。 我怕有什么事,先把吹风机放好,搭著一张毛巾在肩膀就火急火燎的奔出去拿电话。 是王浩打过来的。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小道消息,居然知道我让娘家人帮我运货出来。 我问他:“怎么了?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你確定用他们了?” “当然不是!” 我几乎一口否定。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他们过来帮忙,也没有想过要用他们。 说实话,就他们那样的脾性和態度,我如果不强硬一点,如果在乎外边的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毁在他们手里。 我不是救世主。 我也拯救不了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保全,不给別人添麻烦。 “那你是怎么想的?”王浩问。 他那边好像有嚼东西的声音。我好奇一问,他说在楼下吃肠粉。 “你现在才吃东西?”我把手机拿开看一眼时间,现在都已经快12点了。 “嗯。”他说。 我嘆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话常说会让人觉得烦,但我还是想和你说,能不能儘量在饭点吃东西?” 他笑。 像一个故意调皮捣蛋的学生一样。 但在我恼羞成怒之前他又態度端正的解释:“我知道。下午吃了东西垫肚子,其实现在也不饿,就是怕明天早上起得有点晚,所以乾脆把早餐提前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好吧,反正把自己身体保护好。” “刚刚那个事儿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让他们帮你运货?你怎么想的。” “反正他们想那就让他们帮个忙唄。到时候货物运出来了,那边的场地我们也用不上了,我把该答谢的人答谢完,他们要找我我屏蔽就是。 一切尘埃落地,难不成他们还能把这些送出来的货再给我抢回去不成?只恐怕早都卖出去被人吃进肚子了!” 他轻轻哦了一声,直接开口打趣:“原来我们小梅是想走无赖的路线?” “嘁。怎么了?不行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觉得开心就行。”他说:“反正人总是要上当才会成长,他们在哪儿上当不是上当,还不如在你这儿上当,最多就是帮你运运货而已,不会对他们造成人身攻击,也不会让他们损失钱財。 这已经很可以了。” 我抿唇笑。一边举著手机回洗手间,一边回应他:“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这件事谁知道了可能都觉得我作为一个嫁出来的女儿,对娘家的人也太狠心太下得去手了。 谁都不明白我其中的含义。 但王浩懂。 我对他们不存在什么报復不报復。我只是想让他们感受一下被人忽悠、被亲人不重视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让他们体验体验我这些年来的真切实感。 同时也是想告诉他们別想在我这儿占什么便宜,彻底对利用我这件事死心。 我就是要断了他们的妄想和退路。让他们走他们自己该走的路,做他们该做的事儿! “小梅。” “嗯?怎么了?” “如果哪天我……” 王浩把话说到这,没说下去了。我这个人又是不能被吊著的气性,什么东西都得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才觉得心里踏实。 所以我让他说完:“你把话说完啊。” “没事。没什么。” “王浩,你別吊著我。要说就说完,你说到一半只会让我吃不下睡不著,会让我胡思乱想的。” “真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为什么不能说完?” 他提了一口气。 声音又沉又缓慢:“我刚刚就是一时兴起,本来是想问你,如果將来有一天我惹到你了或者让你不爽了,你会怎么收拾我?” 我听完悬著的心才终於落了。 他这是从刚刚我对娘家人的这一番操作有感而发。 这也正常。如果角度互换我也会好奇他会如何对我? 所以我对他卖了个关子:“没到那一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这是已经在悄悄的试探如果对不起我之后的后果了?” 他轻咳了两声,转话题:“你还不打算睡觉?” “还没吹头髮。” “那你赶紧吹乾,吹乾好好休……” “王浩,我问你话呢。你是在提前铺……” “我铺个屁路。都说了一时兴起。没那回事。” “你也觉得我挺狠的?”我被他凶了也不恼,相反笑容更深。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应该是在深思我刚刚问的这个问题,亦或者是在想怎么回应更好。 我站在镜子前,一只手举著手机,另外一只手绞著头髮玩,等他的答案。 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觉得。 但没想到他的答案如此叫人觉得心暖。那暖意顺著心和血液流向浑身每一处脉络骨骼。 他说:“心不心狠不是我操心的问题,我只知道在我得知你並不打算用家里人,只想让原本让你不开心难受的人也尝试一下你尝过的滋味时我鬆了一大口气。 小梅。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自己的感受为主。我只要你把自己保护好,爱惜好。 我要的不是一个完美零差评的女人,我要的是一个歷经风雨后依旧可以由內而外笑得出来、身心轻鬆而健康的人。 所以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只要不伤及无辜,不內耗自己,我尊重你的一切安排和决定,哪怕这决定带著点腹黑和反击,我能理解纵容就能包庇,亦能保护好你。” 第187章 秘密187 作为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是经歷过一段婚姻有过两个孩子的成年人,对什么诺言誓言之类的话第一时间並非是选择信任,而是第一时间存疑,甚至还会觉得对方是否话里有话,有何企图? 我曾经也这样。 但现在面对他,听到他说的这些,我只觉得心暖而踏实。我曾经也怀疑过他,也不是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这也是在后来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潜移默化的为他改过来的。 人生还这么长,我们谁都没办法预见未来,或许最后结局並非如我们所愿,但我相信他会尽力去做他说过的这些事儿。 如此就好。 我还祈求什么呢?我不需要完美,我只需要一个真心实意想对我好並且在努力对我好的人。 而我也会对他倾心付出。 “我也是。”所以我给他回了一句。 “什么?”他问。 “我说。”我握著手机,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和他说:“我也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我也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我也会尽心尽力护著你。就像你对我一样。” 我知道这话一般都是男人对女人说。 但我不想,我想让他明白,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需要倾诉或者他也脆弱时,我也能是他的依靠,是护卫他的战士。 他那边沉默,我又对他补充:“王浩,虽然我的肩膀没有你宽,但我能挑的动我能承担的那一部分。虽然我的怀抱没有你大,但绝对有你那么温暖。 总之,这条路上有我陪著你。我希望我们是互相需要互相帮助的关係。如果你累了痛了,难受了委屈了,请你一定要记得我,不要一个人躲在某个旮旯角落自己消化,或许有些事儿得自己想明白,但我可以做一个开合自由的陪伴者。 如果你想倾诉,我就打开盒子自己跳出来,如果你想沉默,我就隱身在角落不打扰,只要我看得见你就好。” 那边有什么东西被弄响了。 应该是玻璃製品。 我笑了笑,问他:“怎么了?” “……没事。”王浩声音有轻微变动,不注意听听不出来。 但我能感受得到。 这是一个特別感性的男人。 可如果只是单一的用感性两个字去形容他,又十分不全面。 因为他在很多场合表现出来的分明是理性和睿智。 可就是我这么一段只是回报他,说要与他同在,要和他一起分担,和他互相成就的话都能让他顷刻失控。 就像李小霞说的那样:他一个人走的时间太长,这期间有人看低他、蔑视他。有人利用他、又背叛他。 人活到一定程度就很难对另外一个人敞开心扉。 哪怕是曾经的初恋。 哪怕是自己当初拼了命都想在一起的人。 但我们两个不同。 我们之所以还能像现在这样,无外乎是因为我们从来都是同样的人。同样冷漠,不轻易真正意义上对一个人敞开心扉,却又对自己上心的人或物执著忠诚到死的人。 所以我明白他这一刻的感性失控。一点儿都不矫情,只有无尽感动。 “早点休息。”他说。 我知道他动心了,但身为一个钢铁一般的男人,他不会愿意让我问他是否是因为感动才导致刚刚电话中传过来的因为失控举动產生的声响。 “好。”所以我乖巧应下,贴心嘱咐他:“那你也要好好休息,早点睡,別熬太晚。” 我说:“不然我会心疼的。” 他连连说了两个“好”。整个人也从刚刚那种沉闷又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声音透著豁然开朗的感觉:“明白,你也多穿点,暖宝宝用上。” “好。”我说:“晚安。” “晚安。” 即便互道晚安,电话也已经掛断。但还是忍不住回味和他之间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只觉得回想都叫人心暖,笑意绵绵。像一个傻子一样动不动还会自己笑出声,等发现时才意识到还没开始吹头髮,而时间已经迈向更晚…… 我赶紧回神,吹乾头髮回被窝。把半边铺盖压著,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第二天。 蔡鳶把那些临时组在一块儿的工人打点好后也回镇上了。 一切恢復往常。 到中午吃饭时她给我来一个电话。 和昨晚上王浩问的差不多。也是问我真的打算用娘家的人吗? 我也实话和她说了。 原本我以为她会问如果后期他们反应过来闹事儿怎么办? 却想到她会痛快支持,她轻轻把桌子一拍,声音激动:“好!你这个办法不错!简直好极了!!! 我跟你说,当时你是没在现场,我这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是你这个当事人。 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也可以,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別让他们觉得你还是那么好欺负! 哼,我看他们在其他人面前不也畏手畏脚的? 就是仗著你对他们好才在你面前这么囂张,你不惯著他们了他们也就没辙了。指不定从今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好好做人了。” “希望吧。” 我说:“我也不敢对他们有太大的期望。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回到各自的位置做自己的事儿。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脱离亲情这一层关係,让他们去做他们该干的事儿或许才是最好的路。” 人总是需要成长的。 我是,他们也一样。 但我还是让蔡鳶注意点儿,如果后期他们真的敢上门闹事儿,我让她不要客气,直接报警。 就算心狠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蔡鳶说:“放心吧,只要你不在这儿,他们根本不敢闹。之前在你们老家,那是他们的老窝子,当然这么囂张。不过后来村长也过去了,你是没看到他们被嚇得屁股尿流发怂的样子,一直在村长面前赔好话。 这是镇上,出警又快。他们更不敢。” “嗯。那先吃饭,一会儿还有其他事要忙。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嫂子,老家我就全都託付给你了。” “放心,一切正常。” “拜拜。” “拜拜。” 电话掛断后我去巡查了一圈厨房。这是今天才刚开放的,昨天只是工人过来,后来是张涛向大家说明吃饭的问题得大家先自行解决一顿。 卫生合格。 菜的新鲜程度也合格。 我主动跟大家聊关於菜品和口味的事儿。大家给我反馈的都是满意。 中饭后,工人们短暂休整。但厂房中只有简单的胶凳子。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像话。 一天两天还能坚持,可以隨便应付一下。时间一长大家也都有话说了。 休息的不好也会直接影响大家工作的热情,从而影响產品质量。 我又在心里开始盘算了。 添置点沙发之类的?还是添置点床? 现在工人还不算太多,场地倒是足够,只是需要简单做个调整。 之前只是想著把大家聚拢,觉得找附近的人比较省事。 却没太注意中午休息这个事儿。 看来还得在行进的路程中才能发现问题。那就边走边解决吧。 沙发不太行,怎么看都不像样。而且也容纳不了几个人。 乾脆找工人们问一问,看看他们的意向。 张涛他大姨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老板,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觉得还是用床比较好。” “嗯,我也觉得还是床好一点。” 大家纷纷推荐床。 “好。那这两天就辛苦大家了,我会儘快给大家落实。不好意思,一开始可能会有点仓促,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照顾不周,希望大家体谅体谅。再次感谢大家了。” 把他们问好后我心里便有了方向。 我联繫王浩。 “打算买多少?”他问。 “现在这边差不多三十號人,我想先按照这个规格买,另外多加两张备用。 高低床的规格,一张床两个人,我打算先买十八张。” “嗯~~这是个正事儿。” “那我去问问。就是不知道这边批发市场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可能要跑贵阳了。” “你先在网上看看价格,我帮你问问附近有没有批发的。” “好。谢谢。” “你的谢谢留著等我回来在床上说吧。” “……” 他已经好久没说这种荤话,所以等我反应过来后他已经掛电话问事儿去了。 哼。 这个坏男人。 我也赶紧实施他说的话,在网上查询相关的价格好用作对比。 大概五分钟后,张涛打电话给我。 说:“嫂子,修文这边没有这种批发市场,我刚刚找了一圈都不太正规。如果要搞的话儘快去贵阳。等浩哥查好地址我跟你一块过去。” “这样啊。” “对。” “好吧,那我去找你还是你到厂子来接我?” “我过去接你。” 等张涛的途中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简单整理好后就在门口等他。 昨天那几个和他开玩笑八卦的人现在閒著没事做,便和我搭话。 我知道她们有些人就是无聊想找点话说找点事儿干。 但总归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所以当他们问起我关於婚姻之类的问题时,我乾脆假装举起手机接电话的样子。十分温柔甜蜜的对著电话喊:“餵?老公~~ 嗯,在厂子。 想你,嗯,肯定想。你呢?你想我了没? 那等回贵阳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当著这么多人面说这些自己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但看到她们一个个脸上的反应又觉得好玩。 以后应该没人再怂恿张涛挖墙脚了。 而且人家张涛本人也没那个意思。就她们一天天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出去没一会儿张涛就开车过来了。停在路边。 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开门上车。 “他给你发地址了吗?” 张涛给我递了一瓶水。 “谢谢。” 我说。 他说“没事”后才回应我刚问的话。 “还没有,可能需要点时间。我们先去高速路口等著吧。” “也可以。” 於是他开车到高速路口。差不多到半路时接到王浩打过来的电话。 他是打给张涛的。 就听到他在那边絮絮叨叨一顿说,然后张涛在前头掉头了。 “不去贵阳了?” 我问。 张涛点头,把车子往修文某个方向开。我也不太懂,这边目前我就熟悉物流园和我厂子以及我住的酒店附近。 “浩哥说有一个私人学校有你想买的东西。” “私人学校?” “对。” “……”我心头微微沉了沉,问:“那他们不用吗?” “现在学生分流了用不了这么多。反正刚好有这种合適的资源,先过去看看唄。学校的东西不会太差。” 这倒是真的。学校的不会太好,但肯定也不会太差。 大不了不合適不要就行。 “知道价格吗?” “价格……这个浩哥当时还没和我说。不过一会儿到学校就知道了,要不你问问他?” “ok。” 我给王浩发信息。把刚刚在网上查到的一些价格和他说。 他给我打电话过来。 “你看的那个两百多接近三百是吧?” “对,好像是两百七十多。” “行,我给他打个电话。”他说,然后掛断。 我又和张涛八卦:“他什么时候还和你们修文私人学校的人认识了?” 这都能行。我觉得我心里那一束崇拜的小火苗又开始为他燃烧起来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深深为他臣服。 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骄傲。 整个人意气风发,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示炫耀我的男人。但又矛盾得想把他藏起来,只我一个人能享受、欣赏、拥有。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浩哥本来就是做家具这方面的…… 指不定人家諮询过他。” 我恍然大悟。 对哦,我真是……忙昏了头。王浩就是做家具的啊。 怪不得他刚还和我说让我把谢谢留著到床上说,而且还说“什么高低床、大中小號床,问我就对了。” 还对我有一番尺寸上的输出。什么1米8x2米、1米2x2米、1米5x2米、90x2米的。 人家就是资深老本行呀! 他把价格用信息方式发给我:【打包一口价1400。价格可以,回头你著重看看结不结实就行,外观都倒差不差。】 一千四,十八张床,一张八十不到。 这价格很划算了。 我回:【好。】 可冷不丁的我又想起刚刚和张涛谈起的话题,於是心血来潮想逗逗王浩,便又给他发信息,说:【我记得你也是卖床的,要不我迷途知返,照顾你的生意去?】 王浩回:【我的床你的预算不够,目前不合適。不过人你可以隨便睡。】 第188章 秘密188 我俩互相开玩笑乐一乐,张涛已经把车子开到国道。 他问我:“怎么样?你们两个联繫上了吗?他怎么说?” “18张床1400块钱。”我如实回。 “那就可以啊,这个价钱不错。可能摆在学校也没什么作用,乾脆把这些东西清理掉。不然不会这个价。” “应该吧。用过的东西就是这样,价钱得看买家和卖家怎么协调了。” 张涛驀然点头。他今天似乎心情还不错,开车的时候一只手指头始终轻轻点动著方向盘,就差哼小曲儿了。 我顺势问他:“今天碰上什么好事了吗?” 他哦了一声。 “也不是。可能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早,睡眠不错。” 我挑了挑眉眼。 “嗯”了一声。 这是有可能的,人的睡眠是一大问题。以前年轻不觉得,后来心里装著的事儿多了,脑袋根本不自主。 总在晚上的时候开始胡思乱想,有时即便什么都不想也很难入睡。 所以偶尔睡得著、睡得熟反倒成了人生中一大高兴的事儿。 我的睡眠是和王浩重逢感情升温后才开始好起来的。以前同样操心难眠。 我们聊著聊著不自觉就聊到王浩头上去了, 张涛和我谈起以前他们两个一块儿上班的事儿。 张涛说:“其实有时候真佩服他,当时我们一起学手艺活,厂里和外面不一样,厂里的人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手艺教出来的。当然现在自己回头看,这也很正常。毕竟跟饭碗有关。 所以我们在厂里总是被挤兑。那种被排斥无视的感觉很让人受不了。那会儿年纪小人又衝动,一言不合就想甩脸子走人。 浩哥也一样。一开始同样也觉得:天涯何处无芳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后来连续转了几家厂发现套路都差不多,我就嚷嚷著要回来,但浩哥拉著我忍气吞声。 他说既然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留在哪里都一样。关键要学到真本事。 我就问他:谁不是想学真本事,但你看他们真愿意教吗?他们根本就是想找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想找一个能使唤的人而已!难道这段时间你上当还没上够? 你知道当时浩哥是怎么回答的吗?” 张涛反问。 我了解王浩,他周转几个厂,这是最基本的人性所为。毕竟一开始被排挤谁受得了? 更何况那会儿他才20不到。 少年气盛,当然受到不公或是觉得不爽就甩脸走人。 可当他走了几个厂发现环境倒差不差时,便开始自我反思。 我答:“是不是觉得到处都差不多,还不如安心留在一个地方,先有一口饭吃,再慢慢想出路?” 张涛啜了一声。 “说对了一半。”他说。 “那另外一半是什么?” “浩哥说:环境不是针对我们两个,是针对所有人。既然没有人能改变,那就先適应。” “就这样?” “当然不是,我就问他,我说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回家种田种地,最起码不用受人白眼,靠水喝水,靠山取山。同样也不会饿肚子。” “那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一个正直青春的人只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有手有脚就能做的事儿上,那这辈子还有什么望头? 眼前的困难不过只是游戏的开端,它的设立和存在只是为了嚇退大部分人,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做最原始的事儿,討最原始的生存。 如果你不想继续,我尊重你,送你到火车站,你到家给我报个平安就行。 如果你信得过我,那就留下来,学东西哪有不吃亏?不被说不被骂的? 说难听点,你爹你妈都不一定尊重你,惯著你,外人凭什么对你好?就因为崇尚公平? 公平二字,是用来写在宣传语上的,真要实现它,得靠它,靠自己的拳头去爭取。” 我心头狠狠一震,別说那个时候他二十不到,这段话就是放在现在也令我大为所动。 是啊。 自己的爹妈都可能辱骂你,打压你。別人凭什么对你好? 公平二字从来都是写在纸上的宣传语,如果想获得,就必须要靠自己的双手去爭取,贏得別人的尊重。 这世界的法则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人是例外。 我用力抓了一下安全带。 “那你就这样和他留在厂里了?” 张涛摇头。 出声帮我解开疑惑:“说实话,当时只觉得他说这话根本是浮在表面的,没什么刺激作用,什么游戏不游戏的,没有钱谈什么游戏? 我是因为家里环境不好,我妈走得早,我爸和那个女的…… 反正就觉得留在那儿比回来强。这才决定留下来的。 但当时我有个疑问,我问他,说:浩哥,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也有脑子的人,但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靠山,没有退路,现在这儿连一个真正想教我们东西的人都没有,留在这儿真的不是浪费时间吗?学手艺真不是夸夸其谈? 他和我说:正是因为我们没有靠山,没有退路,所以放在我们面前的路才有无数条。 有靠山会有靠山的束缚,有退路,就得遵守退路的规则。 正是因为没有这些才能大胆的放开做自己。” 我別开脸,用手捂著口鼻看窗外,失笑。 “是不是觉得挺搞笑的?” 我提了一口气,点头说:“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仔细听,仔细深想,他说的话没一点毛病。 这都不是简单的装模作样,这是实打实的想好好干一番事业的人才说得出来的。 只不过那会儿大家都还很年轻,觉得很多东西触不可及,只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回头看,人生的確就是一场游戏。一开始这游戏呈现出来的就是高深莫测,让大家望而心嘆,最后一个个退回原地,別有所选。 真正留下来的那一堆勇者便少了很多竞爭。 但那批人又都是有主见、有思想有胆识的,走进去才知道进入游戏前那点触手莫及仅仅只是皮毛。商场如战场,血雨腥风,化敌为友,化友为敌,总是变化多端,风云难测。 但里头的宏伟蓝图会吸引人留下,会催促人继续奋斗、前进。” 我说的这些並不是站在王浩当时的那个角度去考虑,而是我和他重逢以来,我所经歷的这一切。 能走到今天也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嗐。要不怎么说你们两个是一家呢!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反正怎么看都是顶配,浩哥这辈子碰到你也够可以了。” “见笑了。”我说。 “不存在。”张涛又说:“你们两个都是有胆识,又同样积极向上的人。一般人没办法和你们走到一起的,不同频。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確实有一点。 和有些人说话只是浮在表面、只是应付。但和他却是真正的灵魂交流。 那种灵魂为之共鸣的感觉叫人难捨、心动。 “那你们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当然和以前一样过著被人使唤的日子。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也一直在敲打他,甚至觉得人家那些工地上搬砖的都比我们强。我们这些农村出身的,谁不喜欢现钱? 但是没用。 哎呀,劝不动,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出去吃烤串,我喝了两瓶酒整个人有点毛,怎么劝他都不愿意非得说学手艺和搬砖是两码事儿,不能相提並论。 一个是稳扎稳打,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像工厂里那些老伙计一样钱飞跃增长。 一个只是缓解当下口渴。 我心想都是农村人,拽什么大道理?都快吃不上饭了! 我就指著他骂,说:王浩,你特么就是个傻逼,你在这儿蹲了这么久学到什么了?你就这么享受被人家当奴隶使唤?反正一句话,工地和工厂,你做个选择,如果你还是坚持我尊重你,我自己走! 他那天也喝了好多。我都以为他默认了,也懒得和他扯了。 但最后他送我回宿舍路上和我说:再密不透风的墙也会有漏洞。人的缺点就藏在优势之中。只要找到破入点就能大功告成。 我当时恨不得拍死他?什么密不透风?我看他就是走火入魔! 嗐,直到后来没多久,他突然拉著我一块儿重新换了个厂子。人家考核时他应对如流,把我嚇坏了。” 我依旧为他狠狠心动著,像一个小迷妹一样听他以前那些事。 “怎么呢?”我抓紧安全带,整个人兴奋至极,又得意:“这就学会了?” “可不嘛。我都以为他换了个人。后来他带我,我就问他这手艺什么时候学会的?哪个老头子教他的? 但他只字不提。唉,反正挺神奇的。这一路走来,我就觉得他是一个神话一样的存在。” “嗯。我也觉得。”我毫无保留的说。 张涛笑了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就別打击我了。这脑子一样灵光就算了,还这么恩爱。誒~~” 我抿唇笑。 脑海中想的却都是刚刚张涛和我说的那些话,那些事。 没有不漏风的墙。 人的缺点就藏在优势之中。 不敢想像那段时间王浩经歷了些什么,他又是如何在那种半点风声不漏,人家把手艺抱得紧紧的情况下学的一手真功夫? 我想,这其中他是吃了比普通人重十倍百倍的艰苦和屈辱的。即便那段时光有张涛在,陪著他。 但心里那条路,那一条向上的路,是他一个人在走,是他自己一个人一点一点扛著压力、不解、疑难困惑给顶出来的。 为何后来他会带著张涛换个厂? 因为他学到手艺,不想爭风头,不想飞来横祸,亦是不想让那些老师傅顶著压力干或是面临失业。 或许这话有点大。 但如果同样有本事的年轻人和老年人竞爭,傻子都知道选谁干事。 那为何后来换了厂子他也不再和张涛深说一些事、一些话了? 那是不共鸣。 他在实时检討、揣摩、前进。 可张涛却觉得他在说大道理,甚至是坠入魔团无药可救。 没关係,以后有我懂他了。 车子开到私人学校。王浩中途给我发了一个联繫人的电话號码。车子刚停下我就给人打过去。 “不好意思啊,麻烦稍等一下。我今天还有点点事没处理好。” “行,你忙完了联繫我。” 等人的间隙,我和张涛在附近一个小馆子吃了点东西。 凉粉。 还说是鸭溪的凉粉。 这大冷天的,幸好主人家烧了迴风炉。炉子燃得正旺,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张涛和人家搭了几句话。 老板娘介绍:“我家这个是正宗的豌豆凉粉,刚出炉的热乎乎的。不冰。放心吃。” “唷,確实还在冒热气。” “那肯定,不然你以为我骗你?”老板娘从框型台把两碗凉粉相继递出来。 “来,你们的两碗凉粉好了。慢慢享用。” “客气。”张涛应了一声,第1碗先端给我。 我一看到表面附著的佐料和辣椒嘴里就开始淌口水了。 根本都不用怀疑,看到这个辣椒,闻到这味道就知道肯定差不了。 果然入口香得很。 刚吃完电话打进来。我迅速抽纸擦嘴,和张涛一块出去。找到人他带我们去宿舍看一眼。 床没问题。 叫了一辆货车过来帮忙拉走。 运货费用两百块钱。 到厂子后大家帮忙一起把床放好。 “明天带点铺盖被单来就可以了。” “对,明天叫我家那个给我送过来。拿不动。” “今天还觉得坐在凳子上休息像个呆瓜似的,现在好了,明天就能躺著休息了。还是老板速度。” “可不是。就是年纪轻轻有家庭了。” 等大家整理好,我顺道拍了几下手发了个言。 “辛苦大家,另外和大家说一声,目前我们这儿除了保安都是女同胞,所以暂时就不单独隔间了。 为了保证大家工资正常发放,先简陋一点点,等过段时间货卖出去有现金流动了我们再给大家把休息区隔出来,实现动静分离。” 我向大家鞠了躬,说:“希望大家多多谅解、支持。会儘快落实到位的。” 大家鼓掌欢呼。预祝產品大卖后又全都投入到生產线。 江莱给我来电话了,说:“姐,出了一个新摊位,销售爆了。我们生意惨澹得很,怎么办?”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片片香~~” 第189章 秘密189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边的销售量如何我每天都了如指掌,说实话,火爆和十分火爆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不是清高不喜欢钱,如果非要在这两者之间选一个的话,我选前者。 第一:我现在算是贵阳那个市场圈大家共同盯著的敌人。作为商人,谁都不希望一个新的品牌崛起,谁都想自己的品牌能够延续百年千年,甚至永生永世。 造福子孙。 虽然大家都在提倡平等和谐,但谁不想坐在高位指点?谁不喜欢那种金钱带来的满足和欢愉?谁不想给自己、给家人长脸?上新闻,上头版头条,尝尽所有令人艷羡又敬佩的滋味儿? 所以一旦有新的火苗蹭起来,他便一定会想办法按住,把人逼死在摇篮里。 第二:虽然我对自己的產品很有信心,但现在几乎所有的钱都砸在这个厂子上,年底还得发工资、奖金,还得给大家发点新年礼品。每一处都要实打实的钱。 我不怕他们,但我也希望自己能有时间喘口气。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一夜暴富,我更喜欢细水长流。 以这样的方式可以打消他们想按住我那一颗暴躁不安的心。 只有让他们觉得我可有可无,成不了气候,我才有机会为自己囤积更多资源和財富,才能有更硬的肩膀和身躯和他们对抗。 但这些我没有和江莱说。 所以我故作惊讶。 “是吗?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和我们的摊位隔多远?” “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而且和我们还是同一排。是今天才发现的,不知道他们摆了几天了。 那个位置之前我们搞摊位的时候不是说已经租完了吗?” “可能是有点关係的吧。” “应该是,不然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在那儿。姐,这些人都跑到那儿去了,而且他们也利用我们先给大家试吃这种模式,搞得有模有样的,我都差点以为是我们的人。” 她还挺敏感的。 不过我当然不会承认。 “我要有这个本事搞那个摊位还让你在那儿摆?” “……说的也是。但现在我们摊位受影响太大了。要不我换回原来的位置吧?” “不用这么著急,年货节还有一段时间。先把这里稳一稳,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管这些,一切等明年开年了再说。”我甩出一个橄欖枝吊著她,说:“明天我有新的任务要给你做,別著急,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姐,我能问一问是什么任务吗?” “这个等明年你就知道了。”话说的越少越没漏洞,所以我果断掛电话:“就这样,我这边还有点忙,回头有时间再说。” “好。拜拜,姐。” “拜拜。” 片片香。 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包括当初家乡味这个名字也是我取的。 当时有点思乡情结,觉得不管是在贵阳还是在外省的人,看到这三个字,又看到標籤上生產地来自於遵义,为了拉动情绪共鸣,我便用了家乡味作为名称。 后来的片片香是市场销售反馈给我的底气。 同时也是我內心最真实的渴求和愿望。 我希望產品一直如初,无论是质量还是味道。 我好好做產品,他们认准我的品牌。一个买一个卖,让卖的人和买的人都享受著同一份產品带来的甜蜜和满意。 晚上回到酒店,我先看今天从厂里拿来的生產数据,这些人虽然才刚上手,但也都是一教就会。 不过依旧还有一些不太合格的產品。 我全都排除,让她们免费带回家自行处理。愿意吃的就吃,不愿意吃的就餵一餵家禽。 所以在產量上和预期的要差一截儿。明天我得从头到尾亲自把关,从而减少原材料和各类资源的损失,儘快让產量提高,方便吃到年底的人流量福利。 要做好在修文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摆著计算器,埋头忙著,把各项数据一一输入、记录。 又一阵儿写写画画。 头髮都被我挠的有点乱了。 王浩的视频打过来。 我扭头一看,笔都没放下,用左手点滑鼠。 他把角度换了换,在那边问:“什么情况?怎么接了视频还看不到人?” “我还在算数据,你稍微等一下。不过你可以和我说话,我听得到。” “还没算完呢?” “没有。”我声音有点低,也有点疲惫,甚至有一种下意识的撒娇,嘟嘟囔囔哼唧几句后,摆烂一样的靠在沙发上,终於通过视频和他面对面了。 “怎么这副样子?” “……累的唄。”我把头髮撩到耳后去露出整张脸,继续说:“我可能要在这边打持久战了,暂时回不了贵阳。” “怎么说?” “得盯著这一批產品啊,不能让她们坏了我长久以往累积起来的声誉。” “还没上手?” 我摇头晃脑:“在老家,可能大家平常做法都差不多,再加上有蔡鳶和她婆婆驻守,所以才那么顺利。 这边……就有些不太一样了。我得赶紧训练出一两个人,等她们能把关我才可以放心大胆回去。 誒~~看来,事情並不会在一次顺利后就每一次都顺利,中间还会出现卡壳的状態。但这些之前都没考虑进去。 好像怎么考虑都有欠缺,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这个在所难免的。別说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一批人,遇到平常不一样的做法。 你就算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也有可能出现差异。有时候这个差异不一定是人为的,可能是火候、天气、你製作產品原材料的质量等。 所以不要想太多,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还得看一看老天爷的意思。” “但是过年没多久了。” “最起码可以稳著。” 他一句话如醍醐灌顶,瞬间把我淋醒。 “不要沉浸在一种只能前进不愿意持稳的状態,做生意甚至还得做好亏的准备。我知道过年人流量一年只有一次,但是,还有明年、后年。 只要把厂子稳住、质量把控好,市场永远都在。” 我缓缓用力点点头。 果然只有和他说话才能被一针见血治好。 我確实有一点沉浸在前进中无法自拔。我想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办得最好。 却忽略一些外在因素明里暗里给的阻碍。 得停下来一一面对、解决。而不是盲目把產量提上去,想抓住这一阵风。 只要东山还在,风什么时候来都能接得住。这才是持久战的战术。 “王浩。”我靠近笔电,把摄像头调整好,又觉得这个坐姿不太舒服,於是乾脆把笔记本电脑抱到怀中放在大腿上,把视频拉得更近,再近。 “嗯?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好啊?” “嗯?我是现在才这么好的吗?以前不好?” 我鼻腔中哼著声音,轻轻晃了晃头,和他嘟囔:“没有,你一直一直一直都很好。但我不是说的那个好,我是说的这个好。” 他扬唇,目不转睛盯著我,问:“什么这个那个的,这个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 “就是这个那个。”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哪个?” “嗐!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你很好,什么都好。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好可以吗?” “那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最好?” 我被什么东西突然震了一下似的,整个人从刚刚那种迷糊的状態变得清醒。 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也一点儿不躲,就把所有的欲望摆在我面前,还直接戳穿了问:“说呀,总有一个最好的吧?嗯?” “……” 我扭头,先藏起来暗暗捂著嘴巴笑,又假装很严肃的样子,扭过来看他,低声呵斥:“唉,姓王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是你想了一些不正经的吧?还怪人家。” “我才没有!” “那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 “你不就是想说……” “说什么? 李小梅,把话说完啊。我想说什么?嗯?” “嘁~~”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一个事儿,既然要做打持久战的准备,长期住在酒店不是个办法。 所以我询问他:“唉,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谈谈。 你看啊,如果我要长期在这边一直住,在酒店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我觉得,要不我去租个房子什么的?这边的房租应该不贵,在酒店住个十天可能就够租一个月了。 能省不少钱呢。” “没必要。”他说:“別到外面去租房子。” “为什么?” 算下来一个月真的要省很多很多钱。而且又不是这一次,后期往返频率应该会比较大。 “因为不安全。” “啊?” “就住在酒店吧,做什么都方便。隨时开房,隨时退房。贵是贵了点,但人多还有前台。你一个人在那儿我也比较放心。 换个地方你又不知道底儿,没必要。酒店不贵,不要瞎折腾。” “……嗯~~哦。”我故意拖著长音,心里止不住发暖。 我靠近,几乎把嘴通过屏幕贴到他脸上去似的,故意勾著他,逗他,说:“好吧,那就听你的。不过听你这个意思,你好像害怕我被人惦记,是吧?” 他啜了一口气,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你觉得呢?” 我也拉开距离靠在沙发上:“我觉得是啊。” “那就是了。” “哼。你这个人一点情趣都没有。没意思。” “那怎么才算有情趣?” “谁知道呢。” 本来刚刚我那么问他就是想让他说两声好听的甜言蜜语。 结果他不上鉤。还是故意不上鉤的。 “唉。”他突然喊。 “?” “靠近一点。” 他对我说的话如同魔法,他让我靠近,我就下意识的靠近。 我们两个在视频中越来越近。 我还心想著:难不成他还想通过这个摄像头亲我一下? 应该是这样。 心里期待著、甜蜜著。 结果听到他说:“你最近是不是睡得太晚,睡眠不够?” 我一脸懵。 他又解答:“我看你黑眼圈有点重啊。” 一团小火苗从我胸膛窜上头顶。 手也下意识抓紧电脑边缘。 “王!浩!” “衣服拉一拉。” 我愣住,疑惑不解的看他。然后又埋头看自己的衣服。酒店开著空调不冷,所以我就只穿了一个打底衫。 这打底衫是v领的。 露出光洁白皙的脖子。可是……儘管我以现在这样的姿势坐著,但也是中规中矩的。没有必要拉吧? 正这么想著就听到他说:“感觉好像有点变化,你往下拉一点儿我再仔细看看。” 我瞬间石化。 正要吼他说这是摄像头呢。 结果他又说:“怎么了?刚刚你不还抱怨说我没有情趣? 现在想跟你玩玩你又不让了。 李小梅。咱们两个到底谁没有情趣啊?嗯?” 每一个字眼都好像一团小火苗,它们都在灼烧著我。 我倪他:“大坏蛋!” “是有一点憋坏了。”他说:“不过洗一洗还能將就,应该不至於太坏。” 从他说的这些字眼儿都能想像那一幅画面,想像他描述的…… !!! “你怎么知道没有坏彻底?” “因为还能站著。” “!!!” 字里行间都在顛覆我的认知,我的过往。 但我也被他勾动,內心暖烘烘的,整个人都在发热。 有点儿难耐。 他又叫我,整个人语气声音都变了,蛊惑而低沉。 他嘆了口气,说:“怎么办?这下真完了。不是开玩笑了。” 虽然隔著摄像头,可我却觉得他这句话好像是在我耳边说的,我甚至能感觉耳朵都热乎乎的。 我下意识抖了抖。 抖醒了点神,有些艰难的开口:“你…… 哎呀,你还是悠著点吧,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养吗? 咱们换个话题吧,我跟你说,今天片片香那个摊子卖了整整……” “李小梅,我现在不想和你说生意。別打断话题。” “……那你想怎么样?我,我又不在你那儿。”就算我想帮他也帮不了啊,隔著千山万水,只有摄像头。总不能…… “你把电脑拿开一点儿。”他声音更沉了,耳朵也红了,隔著摄像头哄我:“我看著你就行。” 第190章 秘密190 虽然觉得这大胆又缺心眼,而且不符合以往我对这种事相对保守的行事风格。 但他开口求,我就由著他了。 於是我竟也觉得刺激又美好。 这种隔空望著对方的事儿,既能缓解人心里最深处的想念,却又叫人更惦记著下次相见。 他甚至都已经把细节想好了。 他说:“等我们都回贵阳了好好搞一搞。” “……你打算怎么搞?” “你穿上我喜欢的衣服,若隱若现的那种,还有袜子。”他说:“具体如何就要看临场发挥了。” 这个臭男人,两个人之间的事都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说的好像在做生意一样。 还看临场发挥。 他这张嘴……厉害得很啊! 不仅能说会的,关键时刻也从来都不掉链子,能叫人……心神荡漾,飞上云端,每次几乎都是小死一回。 后来我们互道晚安,准备休息了。 手机放在枕头下,可我闭著眼睛却睡不著,想的却全都是刚刚和他说的话。 他今天固然和以前一样粘著我。但我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辗转反侧好几次,依旧很难入眠,后来乾脆把手机翻出来找到方先勇的联繫方式。 我想问问他最近广东那边的情况。 方先勇和我说:【没什么事儿啊,最近一切如常。】 我心头跳了跳。 过了一会儿又给他回:【你確定?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是担心你们。】 方先勇给我回:【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比我们预想的亏的多一点。但能解决。】 我心里一块重石砸下来沉了底。 所以这也是原因之一。 亏得比预想的多,没有人听到后不觉得头疼。 我又问:【那还要多久才能彻底把这个事搞定?】 他回我:【这个就不好说了,整件事情只有你还有我知道,我们都是秘密敲定,最终的掌控权还在浩哥的手中,他说收我才能收。】 我紧握了一下手机。 確实。虽然方先勇在负责这个事儿,但最终决定权还在王浩手中。 他行事向来稳妥,习惯谋定而后动。在他没有发话之前没有任何人能替他做决定。 而他更擅长滴水不漏。 所以我和方先勇只是知道事情的大概走势,这一场仗怎么打?如何打?什么时候结束全都得看他的意思。 我沉默一会儿后回:【好,我知道了。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没事。】 后来把手机放下后我也游离不定,总是忍不住去想他那边的事,又掺杂著我自己的事儿。 后来什么时候睡著的全然不知,只记得闹钟一响,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兽一样,没有一点精神。 我在床上翻个身,把闹钟关掉。紧接著起床洗漱。 难得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一到工厂就投身生產线。 这样的日子持续差不多一周。我从这30號员工中挑选中两个悟性好一点的出来,单独带著她们培训。 然后腾出一两天时间就在旁边观看,直到她们操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销售人员传过来的也都是好消息。 只有江莱会时不时和我以简讯的方式聊两句,多半都是说生意惨澹。 期间张健也给我打电话。当时我刚把两个培训好的员工召集在一起,正准备吩咐点事儿,他的电话打过来。 我掛断后他又继续打。 实在没有办法才先接电话。 他张口就说:“李小梅,你这人都没有几个,人家全都跑去买那个叫什么片片香的臭豆腐去了,我看你呀还是赶紧收摊好点,把位置腾出来,还能搞点摊位费回去。不至於亏的太难看。” “你自己的屁股都没擦乾净就急著出来管閒事儿了?就不怕把人熏死了赔不起?” “你!你怎么说话呢?老子是看著咱们好歹夫妻一场,好心提醒你,你就这么不知好歹?!” “哦,那我要和你说声感谢了?” “唉,这就对了嘛,赶紧让这个摆摊的收了,感谢不感谢的咱们夫妻一场就……” “感谢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离婚也惦记著我的摊位红不红火?生怕我多赚点钱把两个孩子养好一点。所以乾脆选择无所事事,像一个门神一样守在我摊位面前,实时监控著,有人就隨时把我生意搅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姓张的,有句话我想替你祖宗八代问问你:你这么打击我,这么不想让我好,是觉得我把你的一双儿女养的太好?还是害怕你的种成龙成凤比你有出息,一对比让你在祖宗面前抬不起头啊?” “李小梅,那是我的孩子,我是他们两个的亲爹,我怎么可能不盼著他们好?!你又在污衊什么?” “你盼著他们好你就这么搞我?你把我的生意搅黄了,把我拖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我,我没有!我这不是让你换个地方吗?这边风头都被人家抢了你何必挤在这里当丑小鸭? 我都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我,我看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和你说都是冒著风险……” “冒著什么风险?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让你在我这儿搞事儿?” “……没有。哪有你说的这么黑心。你,你想多了。” “那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被人猜中不敢承认?” “没有!”他又坚定道:“我没有。” 我心里划过一丝嘲讽。 “姓张的你听著,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划清界限,我亏也好赚也罢,你最好都不要参与。 你最好真的盼著点我好,如果我都自顾不暇了你也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横竖这两个孩子是你的种,流的是你们张家的血,真要到了老娘自己都吃不上饭那天我也管不了,你自己的种自己管,什么学费生活费抚养费的,老娘一律不过问!” “你,你吃火药了?你有毛病吧,他们两个从小就是你带的,难不成你还想把他们两个给我送过来不成?我会带小孩吗?” “谁他妈天生就会?不会你就学!不会你就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少他妈给我惹事儿。不然你就等著我把他们两个送上门吧!!” “你,我看八成真是疯了!” “你如果作死,我会让你看到真正的疯是什么样子!死远一点儿没事儿少给我打电话!” 我把电话掛断,深呼吸两口气让自己平息下来。 在张健这儿闹得越大,可以把戏演得更真一点。 她们两个在一旁嘀咕,可能刚刚我说话的样子確实有点儿显眼。 我回走时她们便不再交头接耳,各自站的笔直,想两个新兵正等著上级指导似的。 八卦这种事人之常情,我不喜欢,但我没权力管人家。只要不在我面前明目张胆嘀咕,我管她们说什么。 好好给我干事儿就行。 我一对一带她们,教她们怎么把控整个生產线的流程,確保產品质量。 同时自己也把產品指標区间总结出来,形成一条有规格的生產线,流程中可以有適当亏损,但要在指標內。 把三十號人平均分成十五个组,让她们形成协作竞爭关係,整体出货量看协作程度,关係到年底奖金颁发。 竞爭制考验產品达標度。 亏损多出標准部分,该小组各人员作出相应赔偿,从总工资中扣除。 而我同时也告诉大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厂有厂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我將这套制度公示於眾。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罚款,更不是想让大家对我有意见。 而是希望咱们的厂子做的越来越好,確保大家基本工资和提成的前提下,让大家福利多多。 我们现在虽然是一个新厂子,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无论是福利还是將来整个就业环境都会隨著经济缓解一一给大家儘快落实。 以后咱们这个厂子好起来大家都是老员工,我能给到大家的绝不吝嗇。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大家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把厂子发扬光大,做到行业前列去?” “有!” “有!” “有!” “好!”我听到大家洪亮的回应,心里也好像打了鸡血,扬声一吼:“那就辛苦大家了,咱们继续投入生產线吧。” …… 傍晚,我在酒店楼下吃羊肉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我现在一看到陌生电话就觉得是张健。並不想接,於是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嗦粉。直到电话直接掛断。 但打电话的人有点执著。我一碗粉还没吃完电话打进三次。 后来没办法才接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周正才打过来。 我確实有点惊讶。眼睛都瞪圆了。 “……原来是周老板啊,不好意思,刚刚在吃饭,没太注意手机。不知周老板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吩咐?” “哎哟哎哟,李老板话严重了严重了。” 他开始客套起来。 我心想:严重个屁呀!你他妈背著人找张健到我摊位面前搞事儿的事情自以为滴水不漏,谁都不知?老娘现在是没时间,也还没精力报復,你等我起来了,空閒了的!不整整你这颗心平息不了! “早就听说周老板在整个行业是传奇人物一般的存在,我这么说应该也没问题吧?不言重。” “整个行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咱们李老板虽然是新贵,但……来势汹汹,不容小覷呀!简直就是我们行业的標杆,以后我还得多向您学习才是。” 果然是老狐狸。 表面的话说的有多好听背地里乾的勾当就有多齷齪! “周老板言重了。不知周老板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摊位那么惨澹。他反而给我打电话了?难不成……是想和我说说片片香的事儿? 果然我刚想到这儿,他说:“打这个电话確实是有个事儿想和李老板聊一聊。不知有没有打搅到你?” “嗯~~没有。什么事儿啊?” “李老板在美食节也有个摊位?” “……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生意不太好我就没管了。本来还以为可以靠著美食节人流量赚点钱,现在看来摊位钱都要亏进去。简直肉疼,周老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幸好没几天美食节就要结束了,不然都撑不住~~” “唉哟,谁说不是呢?整个美食街就只有一个地方销售量暴增。把我们几家生意全都抢走了,我也心烦得很。你自己就是老板还好一点,我这种给人家打工的……唉,还不知道怎么和上级交代唷~~” 他也喊肉疼。 呵。 我也跟著嘆气,明知故问:“我也听我的员工说了,唉。不过我人没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人能把咱们几家风头都给抢了?” “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我人都不在,从何得知?” “你……真不知道?” “周老板。你这个话搞得好像我有调控整个市场的能力一样。我要是有能力呀我那个摊位就不会惨兮兮的了,我现在都在愁下个月的工资怎么办,哪有时间去了解別的。 倒是你,拿著工资不愁。唉,人比人气死人。” “……李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一家叫片片香的臭豆腐。你听听熟不熟悉?以前听没听过?” “片片香?”我把声音拉长,喝了口水,继续:“没听过。” “我寻思著以前也从未见过,怎么突然就有这么一个牌子? 都不用走流程的吗?贴牌也要时间吧? 突然就在整个美食街炸街了,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確实。那你没有打听打听具体是什么情况吗?有没有內部消息,跟我分享分享唄。” “就两个卖东西的,一问三不知,问不出所以然来。” “你都问不出来?” 他嘆了口气。说:“所以才打电话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点情况呢。我是无能为力,打听不到细节。” “像您这种销售传奇人物都搞不定,那我就更不用多说了。恼火哦,周老板,除了这个你还有別的事吗? 没有的话咱们下次再聊,我这边还有点活没干完。” “没事,我就是和你隨便聊聊。那你忙吧。有时间赏个脸约个饭,老早就想和你聊聊了,一直没时间。 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安排一下。” “嗯~~周老板,我最近在广东,等回贵阳我来安排,你看如何?” “你和王总一路呢?” 他八卦道。 第191章 秘密191 我一笑带过。 成年人之间没有必要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跟他这种手段不高明的竞爭对手。 有时候很多人吃亏吃的就是太老实和话多的亏。 电话掛断,另外一个电话又打过来,是王浩。 “刚刚在和別人打电话?” 他问。 “嗯。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打过去正在通话中。时间还挺久。” 我欣然一笑,逗他:“怎么了?吃醋了?” “有一点。” 我笑得更灿烂,我知道他是跟我闹著玩。但是忙活一天,我们两人还能互相逗逗对方,这也是一种愉悦放鬆的方式。 於是我整个人筋骨好像奇蹟般的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好吧。”我说:“鑑於王同志对我打长时间段的电话会吃醋的状况,我决定以后儘量缩短和其他人打电话的时长,多时间陪他。 怎么样,这样改进你满不满意?” 他在那边笑,笑出声来。 我听到方先勇的声音,他说:“跟老板娘打电话呢吧?” “嗯哼?”王浩的声音。 方先勇:“只有和老板娘打电话你才笑得这么不值钱。” 王浩用鼻腔啜了一声。 “好了,不打扰你们两个煲电话粥了,回房间了。” “ ok。” 等他那边说完我才继续和他聊。 两人说著说著居然有点断片。 “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答:“我也有点忘了。哦,对了,有一个事儿和你说。刚刚是周正才给我打的电话,你应该认识吧?” “……有点印象。他跟人打电话说什么?” “跟我说美食街的事儿唄。咱们那个片片香的摊儿火爆,他探我话呢。” 他沉沉的“嗯”了一声。表明已经知道情况。 “你都不细问一下的?” 我好奇道。 “这点小事儿还需要我过问?” “……嘁。万一我当局者迷呢?” “李小梅。” “嗯?我在呢,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当局者迷多半是用在什么关係和状况下的?” 他一句话点的我有点头麻。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就是不顺著他说,我就要他给我说答案。 所以我明知故问:“我不知道,要不你给我普及普及?” “自己睡觉之前好好想一想。” “你这个人,你就不能点时间教教我?非要我自己想,万一我就要你跟我说呢?”我把碗筷推到桌子中间,一只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抽纸擦嘴。 抬步走进酒店,回房。 “当局者迷多半是用於情侣或是夫妻关係。”他的声音缓缓沉沉的,听著特別舒服,让人觉得踏实。 “哦~~这有什么讲究吗?” “如果在商场上你都用当局者迷的话就证明註定要亏,不適合干这一行。” “餵~~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温和一点的话?” “好听的话不起作用,反而会把人推向深渊。你喜欢自欺欺人吗?”他又道。 他那边也有细碎的声响,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本来就是开玩笑的话,就是各自在说废话而已,我和他都不会上纲上线。所以话题隨时转换。 “你在做什么呀?” “准备洗个澡。怎么了?想看一看?” 他又来了。 经常这么让人猝不及防。每一次都把我勾得心痒痒,不过今天我心里那种荤因子也被他一併勾起来。 我就直言了:“对呀,想看,你给吗?” 他迟钝了一两秒。 我又故意捣乱:“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那我掛了?” “为什么要掛?” “嗯~~”我用房卡开门,插卡取电。声音悠悠,神情舒畅的说:“因为我也到房间了,准备洗澡了。” “……嗯。” “那……先这样?” 虽然刚刚说了那些话,但洗澡这种事儿总不可能公开,即便想也没办法呀,总不能把电脑抱到洗手间吧? 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变態。 结果他在那边突然叫我。 “小梅。” “……嗯?” 我找了个地方坐著,並没有著急找换洗的衣服去洗手间,而是温情的继续和他煲电话粥,捨不得掛。 我面对他总是有无穷无尽的柔情。这都是从心底下意识溢出来的,等我发现时早已覆水难收。也心甘情愿继续为他输出柔情蜜意。 “我听他们说最近出了一款新型手机,带著摄像头。” 他一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在我头顶。 害得我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什么意思?” “我回头去看一看,如果真有这个功能,给你寄一个过去。”他语腔语调中都带著蛊惑和得意的笑,仿佛刚拿下牌局的贏家,又好像一个对喜欢的东西抱有无尽期待的孩子,精神抖擞的:“到时我们试试,在洗手间也没问题。手机不如电脑重,也好找地方放。” “唉唉唉,你,你先停一下。”我听著有点头晕,不知道是手机贴著耳朵时间太久还是怎么,感觉耳朵烫的不行。 “怎么了?你不想要?” 我的头又疼了一下。 羞耻已经盖过对这一款新型手机的好奇。 “王浩。” “你说。” “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没有觉得你多多少少有点变態的因子?”我举著手机走到床边,打开衣柜拿出换洗的衣服,边拿边说:“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变態了。” “嗯~~有吗?” 我没作声。 他自我认可,语气口音里非但没有打算纠正的意思,反而还挺自在得意。 “好像是有那么一丟丟,不过不影响做人。” “嘁。” “再说,我要是连这点劲头都没了,拿什么生孩子?” 我头皮一麻。 这都能被他扯上关係? 好吧,確实有点关係,我想起刚刚想问他又被打断的话。 举著手机抱著衣服靠在衣柜上。 问他:“你……一天天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那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过的?” “你好奇?” 他反问。 我捏了捏手机:“我就想问问。”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一些有的没的吧?”他直言。 我有点口不择言了。 我確实是有这方面的好奇,毕竟自己也经歷过另外一个男的背叛。 隔著千山万水。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相应的需求。所谓远水解不了近火,嗐。 在这上面,遭遇过一次背叛就对人性还是持疑。 不过对王浩我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他们在外头都有一些什么诱惑等等。 “对呀,我听说尤其是高档酒店都有相应的服务。比如说小卡片、送宣传单之类的。 你没收到过吗?” 他嗯了一声:“收到过。” 我心头狠狠跳了一下,眼睁大。 “那……你心动过吗?” “当然。” “……”他这话接得我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无法应对。 想骂他渣男吧,这个话题是我自己挑起来的。 想就此算了吧,他又是有想法的。 嗐。 我发现这问题就不应该问。问了自己反而心里不舒服。於是我打算借著洗澡的名义转移话题,先把这个事儿糊弄过去。 就算我是个刨根问底的性格,我现在都不想问他心动之后会不会像那些男的一样……要服务了。 “吃醋了?” 他追问。 “…没有。我打算洗澡了,要不先说到这?” “李小梅。” “还有什么吩咐?” “你確定你的话说完了?你……心里当真没有不舒服?” 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哪怕隔著电话。 “好吧。我確实没问完,但我不知道怎么说。你都说心动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他提了一口气。 又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我说我不心动你信吗?” 他一句话把我问住了。 那固然是不信的。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有想法。或者更延伸一点,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想法。包括女人。 觉得不舒服不过是因为占有欲在作祟。 “要不跳过?这个话题似乎没必要展开。” “为什么要跳过?”王浩说:“有想法再正常不过,不过你也没必要把我想的和那些飢不择食的人一样。” 我心头又是一震。 或许,我確实有点儿过头了。王浩这种人,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慾,但他也是一个很有定力、有思想、有眼光的人。 不是隨便就瞎搞。 虽然我们的重逢有些无厘头,甚至激情,还令人觉得不可理喻。 可是……一点儿都不影响我后来对他的认可。也不影响我们俩之间的感情。 “好。我知道啦。”我说:“就是隨便聊聊,我们都不要入心。我相信你,我希望你也相信我。” 王浩:“当然。那,手机还买不买?” 我脸一烫。 说:“你自己看著办。” 他笑:“拿到货我给你寄过去。” “……哦,好。那我去洗澡了?” “好。” 电话掛断,但我並没有立马抱著衣服去洗手间,而是在原地缓和了一会儿。 在想刚刚我们两人之间的那些谈话。 想他说的新的手机。 其实前两天我就听到有人说起这个。在推送的新闻上看到的,但我这几天没时间瀏览网页,就没太注意。 我拿手机出来翻网页。 搜索相关的信息。果然和王浩说的差不多,我现在用的这种是半屏,半智能的。可以手写。 但这新型的手机是全屏的,不带按键。看网页上发的照片,摄像头就在手机最顶侧中央。 现在科技真是发达呀。回想当年,打电话还得买卡,用公共电话。 后来回到老家,想要和外边的人联繫,只能靠著装了座机的人家户。 村里装座机的那家省內收五毛钱一分钟,省外收一块钱一分钟。 虽然贵,但能听到想听到的声音也觉得满足开心。 后来有了诺基亚。 我买的时候也觉得肉疼,三百八十块钱。小小的一个,带按键的。但再也不用刻意跑到镇上或者村里有座机的人家户打电话,不用再来回折腾。 再后来和王浩在一起后,我换了这个半屏手写的。 现在才一年不到居然又有新款上市。 全屏的大小合適,顏值高。白色那一款我看著就觉得心动。 就是不知道这摄像头……和电脑的有什么差別? 会不会更清晰? 我看完之后竟然也隱隱开始期待起来。 就是这个价位……我个人觉得有点儿虚高。 我这个半屏带手写的699。 这个新型的1999。 足足贵了1300块。 后来我关掉手机,先去洗手间。我洗澡时把事儿想清楚了。 管他1999还是999。这个钱让我拿,我都出得起。 如果是和他联繫,和他用摄像头。只要能把这份感情稳固起来,缓解我们不在彼此身边时的相思苦,那我觉得这个钱就的值。 说难听一点,就刚刚我和他聊的这些事儿,如果我们不愿意给对方打电话,不愿意交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和他之间这种內需。 这时候,带摄像头的智慧型手机就完全派上用场。 总比把这个钱在那些小卡片上的人身上来得好。 我自己的男人,还得我自己占著、哄著、满足著才好。 钱,是人挣的。 这个话题想开了也就好多了。我也不再为这1999去多想了。洗澡出来后,我拿手机给他发信息。 【洗好了吗?】 王浩五分钟后回:【刚洗好。】 我:【我也是。你……感觉自己恢復得怎么样?有没有医生说的那样满一个月后彻底正常的跡象?】 王浩:【没感觉。】 我:“……” 他又回了一条:【一直挺强的,不存在那些。】 画面感一下子就涌到眼前来了。 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有了智慧型手机他会多~~ 他的电话又打过来。我平復了一下呼吸才接听。 “餵~~” “想知道我恢復情况?” “……废话!你是我男人,当然得知道才行。” 他失笑。 “好笑吗?” 他收住笑,声音逐渐低沉:“我明天就去看手机,有货就买。” 听这声音仿佛能感受到他那种急切,一刻都不想等的意思。 把我也搞得有点儿难受。 都是憋的。 “行。不过你寄过来也得两三天吧?” “嗯,差不多,你想不想睡?” “……嗯?” “不困的话,电脑开视频吧。”他说:“开视频,想看你。” 第192章 秘密192 我架不住他如火一般的热情。实际我也想他想得紧。 所以最后收尾他一边抽纸擦乾净一边问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累了?” 我:“没有。” 王浩:“真没有?” 他这么问,我在他面前竟也诚恳得很,即便是面对这种事儿我也愿意说出自己的心声,不怕他笑我。 我阴阳怪气的说:“你倒是舒服了。” 於是他秒懂。 当然他也有对我取笑的成分在,不过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內。 “算了算了,反正跟你说也没用。那我关视频睡觉了?” 我兴致缺缺。 “唉,等一等。” 他在里面喊。 “?还有事儿?” “咱俩再聊个5毛钱的?”他说:“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让我再看看。” 他这话成功缓解我刚刚心里那一点不爽。枯竭虽然没有得到灌溉,但好歹是缓解到位了。 於是我坐在凳子上没动。也盯著他看。 这画面好像瞬间定格了一样,我们都没动,只是通过摄像头注视著对方。安静沉默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后来是我先说,我问他:“这个东西会不会被別人看到?” 他直接应:“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 我对很多事都抱有怀疑的態度。甚至可以说即便有结果我也会觉得隨时有逆反的可能。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他没应,我又问:“你该不会骗我的吧?” 摄像头这种东西有人发明出来,感觉就有后招,就一定有漏洞。 我还是不太放心。不过对於已经发生的事儿没办法挽回,我便和他说:“下次咱们还是別用这个了吧。” “不会。”他带著温柔的笑,声音依旧低沉,甚至还有一点哑,这种声线让我想起刚刚他低吼的样子,我整个人又是一阵不由的发烫。他在那边补充:“虽然很多事情都存在一定的风险和漏洞,但全世界这么多人运用摄像头,人家也不可能只盯著我们两个。况且,我们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比如说大量的金钱交易。 即便有人知道又如何?摄像头是我和你,而且刚刚我们並没有对著对方的脸,全世界每个人构造都差不多,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乍一听这话是没什么毛病。 但我还是提醒他:“你少在这儿忽悠我。有风险的事儿以后咱们两个还是儘量少干。” “好,听你的。” 说到这儿,我们俩都不由的笑了。后来我问起他什么时候回,毕竟马上就腊月了。 “快了。”他说:“这边收尾我就回去,最多10来天。回贵阳还有点別的事儿。” “你……” “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钱还够不够?”年底要发工资和奖金。这是一笔不少的费用,我有点担心他。 “够。” 他甚至都没跟我开玩笑问我“怎么?你最近生意不错,打算点钱在我身上”之类的话。 而是直接告诉我他的钱够。 让我没办法往下说。 但我还是给他留了一句贴心的话:“行,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其实最近我这边生意特別不错。虽然没有多的,但如果你需要的话一定记得告诉我。咱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相互帮助的。偶尔你也要让我展现展现我的能力。” 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笑著回应:“好,那今天过年家里的开销就交给你了。” 我笑:“没问题,好大一回事儿?包在我身上。绝对让你过一个舒舒服服的年!” 这是我和他重逢后第1个真真正正以一段合適的关係过的年。我特別期待嚮往。 以前的每一个年头几乎都是活在渴求中的。 小时候盼著长大,盼著早点挣钱独立。 后来盼著张健早点回家,每每快到过年,我总是失神盯著窗外看,盯著对面的国道看,每次都要等到眼睛要看穿了才等得到他回家。 同样都是等待,可在他那儿感觉不到安全感。每年他几乎都是最后回来的,周围那些邻居都会比他早。 但在王浩这儿完全不同。 他只让你对这件事特別憧憬,期待。可你的心燃著浓浓烈火,热情满满。 没有一丁点儿不踏实的感觉。 这个视频打的时间很长,最后他在摄像头那边凑近,让我把脸对著他。 “mua!” 他发出一道亲吻的声音。 仿佛一颗在我心头化开。十分甜蜜,脸上的笑也如蜜一样,声音甜甜的,软软的,还带著一丟丟娇羞,这是故意配合这个气氛:“哎哟,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小孩?你刚刚是不是看的有点误差,要不要再给你看看?好好確认一下是大人还是小孩,確认一下大还是小?” 他又来了!又来了! “那你早点回来我就可以更真实的看了,可能隔著这个玩意儿多多少少有些误差。嗯~~” “行。你给我好好等著!到时候我可不听谁求饶。” “……去你的,谁求饶了?” 他笑。 话虽然动不动就带著顏色,却让人捨不得掛断视频,即便我们都知道现在时间太晚。 我甚至希望时间就定格在我们两个人欢愉大笑的时刻。 后来是他催促我去睡觉,我们互道晚安,这视频通话才终於结束。 拿到手机是第四天中午。还是张涛帮我送过来的,一个邮政盒子。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洗乾净手走到桌前给张涛泡茶。 边泡茶边问:“这是什么东西?” “浩哥让我帮你取过来的。” 他一说到这儿我突然开了窍。 把一杯茶递给他,我自个儿也倒了一杯拉凳子坐在一旁。 喝一口茶后才不疾不徐的把纸盒拿到手上,转动著仔细端详一圈。 “用不用帮你打开?” 张涛问。 外边缠著透明胶布,包的还挺严实。 “不用,我自己就好。” 我几下就把透明胶布撕开,打开盒子,里面是手机的包装盒。我取出来。 张涛凑近看。 “哟,这不是最新款的那种手机吗?” “好像是。” “誒,这浩哥还……还挺上道啊,前两天他们还在说这智慧型手机看著安逸得很,就是我们这边还没货,早知道浩哥要买就让他帮忙也给我买一个了!” “要不你打电话给他问问?”我说:“我们两个也是临时兴起,再加上我这个手机不太好用才买的。” “行,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他,要是有货的话让他帮我寄一个回来。嫂子,能给我瞧瞧不?” “当然没问题。” 我把手机递给他,后续把电话卡拆下来上到新手机上也是他代劳。 这新款手机確实顏值高,又前卫,吸引人眼球。 我后来接电话时不时从裤兜摸出来,那些员工一个个都看的眼睛发光。趁著休息的时候围过来看。 “等发工资攒几个月我也买一个欣赏欣赏!”有人说。 另外一个人说:“钱倒是可以攒,就是不知道我们这边什么时候上货。还不得等那些大城市的人欣赏完了才给我们上?” “是啊,反正我们这些山咔咔都是用人家欣赏够了的东西。唉,你说这种全屏的要是坏了怎么办?都没有备用的按键。” “誒,你这么说確实有可能。好看倒是好看,就是不一定中用。像我这个诺基亚已经用了三四年了,每天都要摔好多次,有一次被我们家那个丟到洗衣机跟著衣服一起转一下午,发现时以为要换了,结果放在火上烤乾,上著卡继续用。誒,皮实得很。” “所以还是別衝动,等老板用一段时间看看。” 又是一段时间后。整个厂子已经很高效的在运转,我巡查完没和她们说要走,只让她们一切按部就班干。 下午4点坐私家车回贵阳。 第一时间先去美食街。 只是没想到我一直想认识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並且还砸了我的摊位。江莱被他们其中一个人拽著锁著喉,吸引眾人围观驻足。 他叫余小志。 就是那个缺心眼儿、对王浩恩將仇报的人。 之前我一直向他们打听,但无论是王浩还是方先勇嘴里都套不出话。 李小霞也不知道。 见状,我立马上前阻拦,把江莱从他们手中拉过来。 “姐!” 江莱紧握著我的手,整个人都在狠狠发著抖。 “没事。別怕。” 江莱瑟缩著点头。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暗示她先別说话。 “哟,刚收拾一个又来一个。哥,这个摊位可以啊,一个个都是大美女。 该不会他们就是看在美女的份上才过来买的吧?!哈哈哈! 美女,把你们这些东西全都买光有没有什么好处啊?啊?哈哈哈~~” 他们开玩笑没有尺度,那一副不著四六的嘴脸让人看的噁心。 围观的人却看得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人煽风点火问买完东西有什么好处? “你们什么人?凭什么砸了我的摊?!” “你的摊?” 站在正中央为首的那个人发话。 “有问题吗?不是我的摊儿难道是你的摊?!” 他往前走一步,我和江莱抱得更紧密一些。 好在他在一个合適的距离顿住脚步。只是那双眼睛火一般的盯著我,好像要把我看穿才肯罢休。 “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跟你有什么关係,我认识你吗?” 他呵了一声。 然后拍手叫好。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有点懵,稀里糊涂的。 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吹了个口哨,在人群中扯著嗓子喊:“这是演的哪一出?別卖关子了,快点说说啥事儿吧!” “对呀,这大哥为什么要砸人家两个女生的摊子?你们……看上去互不认识啊,难不成都是装的?” “誒,该不会是什么一夜露水情缘之类的,然后没看清对方的脸吧?” “那不是应该女的砸男的摊位吗?” “闭嘴!”男人一开口,江湖味道重,再加上他旁边还有两个小弟,刚刚说话那些全都哑巴了。 “你叫李小梅?” “……”我沉默。 “呵。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他伸出一只手,打算和我握手:“自我介绍一下,余小志。你的……你可以和浩子一样叫我一声弟。” “弟?呵。”我扫了一眼摊位,扭头看他,发问:“这就是你这个当弟的干出来事儿?” 我当然不和他握手。 他把手往上一提,又啜一声笑,缓解尷尬后直言:“听你这句话,我那个好大哥好像没和你说起过我?” “哦,是吗?难道你不应该自我反省一下为什么你和他以兄弟相称,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他又拍手叫好:“好,好口才,好口才。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怪不得他会选中你,你们夫妻二人果然很般配! 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就是不知道嫂子你的演技和他相比,谁更胜一筹?” “对一个不认识你的女人在这说一些人家听不懂的话,是不是太没绅士风度了? 我现在不想和你討论什么演技,我只想问问你。”说到这儿我一只手指著被他们砸毁的摊位,直问:“你们把我的摊位砸了,这个事儿怎么处理? 是想赔钱息事寧人,还是我走正规渠道把警察叫来?” “警察?” 我硬著头皮,应:“对!” “哈哈哈哈~~” 余小志左右看了看,最后盯著我,大喊一声“笑话!” 我们都被震得有点头皮发麻。但我依旧顶住。 他走近一步,我握紧拳头定住。 “你叫一个试试?” 我心里狠狠抖了一抖。 余小志邪笑著,再走近,我把江莱鬆开,让她后退。一只手背在背后对她示意让她去找警察。 “站住!” 江莱被叫定住。 “我就是来找我嫂子玩玩,慌什么慌?都是过家家开玩笑的,你们就这么玩不起?” 这话说得我很无语。 紧接著他贴在我耳边说:“初次见面,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李小梅,识相点的,你叫王浩早点认栽,给我跪下认个错,说不定我高兴了给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不然,呵呵,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只是皮毛,对付你们这些自视清高、教人做事的正经人老子有的是手段!” 说完,他的手在我肩头扫灰一般扫了扫,笑的瘮人:“嫂子,刚刚他们不懂事闹得有点过了,辛苦你…还有这位美女自己整理一下。 后会有期!” 第193章 秘密193 “姐,你没事吧?” 他们走后江莱赶过来,抓著我的臂膀急切的问。 “没事。”我对著她摇头,反过来问她:“你呢?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到你吧?” 江莱也摇头,她不是一个爱管閒事的主,但我能看出来她的犹豫不决,她是想问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正打算说点什么,她支支吾吾开口:“姐,那个……刚刚那些是什么人啊?他们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我们……如果接下来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我自然实话和她说。 “这样啊~~誒,反正就当一个恩將仇报的小混混看待了。” “如果你觉得不太好的话,我给你安排別的地方,別的摊位?” 我是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灵活又有思维的女孩。 重点是,她不会主动插手或是过问人家家事,很有边界感。 “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听听如何?” “你说。” “这些人不是衝著你来的吗?他们知道这个摊位是你的,我就是一个局外人而已。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不会对我如何。 如果下次他们再找上来,我就说你把这个摊位转让给我了。咱们统一口径,到时候即便报警处理也有一个说法。” 我听愣住。 她果然脑子转得快,又敢说、敢做。 不过她看我没回应,可能觉得有一点点越界,所以赶紧开口解释:“姐,我没有取代你的意思,你看这个办法如果不太好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我抓紧她手腕儿,她盯著我看。面带疑惑。 “没有,我觉得你说这个办法非常好。本来我也打算跟你统一口径,先把这段时间度过再说。没想到你先提出来了。我就是怕你害怕。” “怎么会?这儿这么多人,而且生活处处都是困境,我换一个摊位换另外一家店或许碰到的事儿会比现在更棘手。 办法是人想的嘛,想赚钱就不会轻鬆。” 她有这种想法真叫我对她越来越刮目相看。 我很满意,只是我把这种满意压在心中。 我再次抓紧她委以重任的样子。 “好,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这样办。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你自己当心点儿,多留个心眼儿。” 我的目光在美食街转了一圈,这些人走后逐步恢復正常。 我和她说:“虽然现在生意不好,但既来之则安之,好在这个美食节活动也不剩几天了,咱们权当在这儿混个眼熟,把这段时间撑过去就回到原来那个位置。临近过年我的事儿有点多,等明年开年咱们再好好討论討论怎么把生意做起来。 你也別著急。” “唉,我倒是不著急,我就是担心你这边收入不好。” 我欣慰的看著她,反过来安慰她:“其实,都是他们见不得我这个摊位卖的好,故意使绊子。就连我前夫也都是他们提前拉拢好的。 反正我会想办法度过,你就安安心心的守在这儿就好。情况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我相信你。” 我扬唇一笑。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过来买东西,我们互相撒手。 我:“卖东西吧。” 江莱点头,迎上去扯塑胶袋和买东西的攀谈起来。 …… 儘管后来我被事情分心,但依旧总能想起刚刚余小志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的画面。 让王浩早点跟他低头?跪下道歉? 呵。 他倒是想的美。 別说他一副铁骨錚錚,不甘示弱。 如果同样的事换成我,我也一定会和他槓到底。 有些事儿不是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王浩比我更明白,如果真是退一步这么简单的事儿,他不会费这么多精力对付他。 曾经他想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是年轻气盛,是青春的一腔热血迷惑了双眼,导致没有看清人,所以王浩是在为自己年轻时的眼瞎和多管閒事买单。 像余小志这种人必须要把他交给法律惩治才会真正得到太平。 所以人吶。每一步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有的人一路上都在碰到贵人,可他与他们为敌,最终和他们失之交臂。 殊不知他们费尽心思对付的贵人是別人掏心掏肺都求不来的。 而对於今天这个事儿我打算深藏在心里,余小志之所以会找到我这来,无外乎也是感觉到危机將近。 他想从我这儿打破,让我把这个事儿捅到王浩那儿去,叫王浩分心。 我才不上他的当。 就让他自乱阵脚吧。 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没时间去接孩子,打算自己休整一天,明天再去接他们回来。 刚回到家,小平给我打电话,得知我在贵阳,她说一会儿过来找我,要在这儿留宿。 她现在月份逐渐大了,我把暖气开到最大,好让刚刚拖过的地板乾的快一点。 大概20分钟后,门被人敲响。 “梅姐。” “快进来,你一个人?” “嗯,他回医院去了。”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你现在又不方便,真是一点不嫌累。” “嗐,这也没多少。给孩子们带的。” 我拿拖鞋给她换,顺手把门关上,反锁。 小平嗅了嗅。 “梅姐,你在煮什么东西吗?闻著好香哦。” “一会儿吃点。”我把她拿来的东西归整好放在柜子里:“冰箱里还有一点排骨,明天我要接孩子们回来,想著今天先燉好就能省点事儿。” “唷,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踩著点来的!” 我衝著她一笑:“是是是,你是真会踩点,闻著味道来的。” “切。说不定是我们两个默契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 我叫她一块儿回客厅。沙发刚换上毛茸茸的垫子,我让她先坐。她到处摸摸,四处看看。 “想喝水还是喝茶?还是喝水吧,我热一热,你稍等一下。”我摆弄饮水机,本来打算拿茶叶,但想到她怀著孕,又把茶叶放回去。 “行,热水就好。”小平说:“你这个沙发垫感觉还不错啊,软乎乎的。在哪儿买的?” “就在楼下超市。搞活动,上次就买了,不过没在家就没拿出来。” “多少钱?” “好像是59块钱一面。统共买了三面。” “还可以,不太贵。回头我也去看看。” “可以的。”我把热水端过来,递给她。 她抓著我一块坐下。 “梅姐,別忙活了,咱们两个吹吹牛!” “可以啊。”我说:“你想说什么?” “嗯~~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大姐说你在修文,现在怎么样了?厂子运作起来了吗?” “目前来说还行,不过我也没多少经验,得过一段时间慢慢看。对了,姐这段时间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就那样,老样子。不过……” “发生什么了吗?” 小平嘆了口气。我追问,她才缓缓开口:“比以前的状態更差了。上次医生把我们聚拢在一块,浩哥也在。 说的就是关於大姐的病情,医院建议做个手术,之前大姐一直都在用著靶向药,再加上心態不错才撑到现在。 好像说国外有什么好的专家可以远程指导手术,如果手术成功三年之內没问题。” 三年。 誒。 对於生病的人来说,三年就好像是他们的一辈子那么长。有的人或许只有三个月,甚至更少的时间。 光是听著都让人心生畏惧。 而这其中还得家里拿得出足够的钱,得到医院治疗,还得確保手术成功。 跟歷经九九八十一难似的。 “那他们是什么意见?” “我们当然支持做手术了。但你知道这背后最大的决定者还是浩哥,无论是靶向药还是医院手术费,全都是他一手出的。 所以大家也看他的意思。” “王浩怎么说?” “浩哥和大姐的想法一致,採取保守治疗,不动手术。” 我听得心里一动。 无论是做手术还是保守治疗这笔费用都不少。 这个决定在情理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 小平继续说:“浩哥觉得做手术太亏人了,而且这个时间年限並不確定,成功与否还是个未知数。他觉得医院提出这样的建议,还有可能是拿姐做实验的。 他希望在最后的关头给姐一份体面,也让她不要承受那么多痛苦。保守治疗能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 是啊。 保守治疗最起码不用承受手术的痛苦。 他在医院见证过她做手术、见证她进好几次急救室、见证她把医院当家一样住了这么久。 看到的画面不仅仅是一个病人躺在病床上。 他还看到她做完手术后的狼狈、情绪化的样子。 病人就像被困住的小鸟,只能蜷缩在一方小小的天地,抬头就是医院雪白的天板,运气不好的还能隨时看到周围有人抢救无效,离开人世。 採取保守治疗或许没有三年。 但,万一呢? 退一万步来说,人没有那么折腾。 “那,姐也认可?” “对,姐最不愿意的就是做手术。我跟你说,如果不是……” “?” “我自我感觉啊,如果不是姐想看著你和浩哥好,想看著浩哥再有个孩子,她可能早就……挺不到现在了。她之所以一直撑著,还是舍不下浩哥。 但手术她不愿意,她觉得特別丟面子。一个手术下来,各种起居都得要人帮忙。你知道,生病的人最害怕的就是別人的可怜和自己的无力。 那种感觉太难受。” “老人家什么想法?也同意了?” “嗯。不同意能怎么办呢?即便想时间久点,捨不得。但总是能想通的。浩哥做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既然姐已经决定了,那就尊重她。你最近怎么样?孩子吵你没?” 小平重重点头。 “不知道是手还是腿,老是喜欢踢我打我,誒,我感觉可能是个逆子!” “胡说,人家这叫有精力,保不准以后当个世界冠军什么的,让你脸上添光。” 小平哈哈笑:“要是真这样的话,我可就享福了,世界冠军的妈妈,听著都美。” “那是!” 后来我们聊著聊著,时间不早,我催她上床休息。回房间看手机才发现王浩发的信息。 王浩:【在干什么呢?】 时间是在十五分钟前。 我给他回:【刚刚在和小平聊天,没有注意,现在准备睡觉。你呢,在忙什么?】 王浩:【她去找你了?】 我:【嗯。】 王浩:【那就早点休息。她在,今天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我笑笑:【行,晚安。】 王浩:【今天老公都不喊了?】 我:【今天休息一天,养好状態下次喊。】 王浩:【行,下次当面喊,一直喊,喊到喊不出声为止。】 我被逗笑,又觉得浑身热热的。 第二天和小平吃过早餐我去巡各个摊位。 给几个摊位做了一些位置上的调整。 中午带了饭菜去医院,和小平、李小霞一块儿吃。 小平去洗手间时李小霞就拉著我问关於我俩的事儿。 “你们……最近有消息吗?” 我:“……” 我摇头:“不急,慢慢来。而且,我们都没在一起。” “也是。” 李小霞喃喃。 后来我打算和小平去逛个街,给李小霞买点穿的,还没走就被她叫到床边。 她催我回家。 “?是有什么事吗?” “哎呀,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一会儿有惊喜。” 我还是懵的。 惊喜? 李小霞低声在我耳边揭秘:“下午他就回来了,我让他不用来医院,你们两个这么久没见,好好去吃顿饭。快去,快去呀~~” 小平和我都一脸懵。 我走出病房才一点点回神。 王浩要回来? 他还没和我说归期呢。 誒~~ 不过我现在也没时间回,还得继续巡摊位,好好把控年底销售情况。 我边走边掏手机给王浩打电话。 “餵。” “是我。” “嗯,怎么了?” “我听姐说你要回来?” “得晚上了。还在忙。你去医院了?” “嗯。” “又催你生孩子了?” “……我感觉有点像欠的债似的。” 他打个哈哈。 “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也不用太大压力,咱们俩注重过程,怀不怀孕是老天爷的意思。” 第194章 秘密194 我听后欣然一笑,心总算放鬆了不少。再加上他要回来,所以一眼望过去,这冬季的凋零好像都凭空多出几分鲜艷灿烂的色彩,让我勇气倍增的走进这天寒地冻。 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在医院门口看到张健的身影。 所以我及时喊停。 “晚上等你,我还有点事儿,你回来的时候多添一件衣服,贵阳很冷,先这样,掛了啊,拜拜。” “好,拜拜,你自己也注意保暖。別等我回来是一个感冒的人,那样不好欺负。” “…掛了。” “嗯。” 电话掛断,张健率先朝著我这个方向走来。 完了,这傢伙应该是一早就守在这儿的吧?他的目標就是我。 他想干什么呢? 李小霞还在医院,这里不宜久留,让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故意从医院另外一个侧门离开,把他引去一个距离医院远一点的位置,到马路对面那一排人多商铺密集的地方去。 不多时,张健从背后抓住我。 我假装才看见他的样子,扭过头,眼里全都是嫌弃和愤怒。 我甩开他。 “你有病啊?!” “我有病你有药?” “……” 这种对答真让人无语,他觉得这样很幽默? “我还有事要忙,別跟著我!” “哟,李小梅,你跟我还装上了?” 我伸出食指指著他。 “总之一句话,別跟著我,你记住就行!” 我转身欲走又被他从背后抓住。这一次他力气很大,我甩都没甩开。 “姓张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让你鬆手,鬆手你听得懂吗?” “你那个摊位生意都那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忙的?”他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得意,继续贬低:“村里那些人没有见过你狼狈的样子,没有看到你生意的惨状,你在他们面前装一装还可以,让他们觉得你在外面生意做得特別大也算是给我张健长了脸。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夸我都从不拆穿你。” “所以你还想让我感谢你?” “倒也不用。毕竟咱们夫妻一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现在没这个关係,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提你不好的,不过,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 我眯著眼看他。 表示表示? 他这是想要钱? 我不接话,他有点急。不像刚刚那么得意,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他甚至左右看了看过路的行人,刻意凑近一些像说悄悄话一样跟我说。 “最近手里有点紧,你借我点钱。不多,两万就够了。” 2万? 他倒是好意思开口。 “你刚刚还说我生意惨澹,又知道我是人家的帮工,只不过是充充面子功夫而已,你觉得我有2万块钱借给你?” “我,我那都是说的胡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没有!” “你!” “怎么,难不成我没有你还想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儿为难我?”我说:“要不我给你支个招,我可以给你两块钱,那边有一个两元店,你买一个盆,再让老板给你赞助一双筷子。” 我环顾四周,找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指著那和他说:“然后你就在那儿蹲著,要么装个精神失態的人,要么就装四肢不健全。估计没一会儿盆里的钱就满了。” “李小梅,你把老子当乞丐打整?” “我只是给你支个招,因为我没办法帮到你,你要觉得这个办法没用那你不採纳就行,何必怪我?” 我看他脸色黑了又沉沉了又青。简直堪比变脸。 他把我的手腕抓得更紧。 “你最好大力一点,把我骨头捏碎,这样我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不挣钱了,到时候我就往医院病床上一躺,享受你赔给我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就行。” 他一下把我丟开。 已经没閒心好好说话了。现在跟催命的大爷一样,直接对我吼:“李小梅,你够可以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物质了?三句话不离钱,呵。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討厌你的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討厌你的吗? 呵。 李小梅,幸好这段婚姻你已经撒手了,要不然现在除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以外,你还要承受的是他对你人身的攻击。 你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本本分分在村里守了整整5年。 结果他问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討厌你的吗? “不好意思,没兴趣。而且,你费尽心思跟著一个你討厌的人,那你得多噁心? 还有事儿吗?有事儿一併说完,没事儿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不然我就告你跟踪我!” 他吃了瘪。 整个人有点懵。 或许以前我没有在他面前以这种態度和方式说话过。他觉得陌生吧。他来找我要钱时甚至以为我还和以前那般好商量。 我转身欲走,他从后边抓著我的衣袖。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彻底毛了:“你有完没完?” “你没有两万给我一万也可以。”他的语气和態度全都软下来,和刚刚不可一世,好像我欠他几百万的样子大不同。 他说:“你就当心情好,我是真的有用,等我应个急就立马还给你。” “说了没有。” “那这样如何?你给我1万,我每个月给你1000的利息。如果我还不上你就一直收利息。” 我表示无语。 原来这就是他在外面的行事风格。怪不得当初能欠下高利贷,他自己都认可这种还款和借款的方式。 “首先我没有钱,其次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还要兼顾两个孩子生活费学费的人,我扛不住这种风险。” “开什么玩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別的摊位在挣钱?李小梅,你就看在我们两个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1万就行。以后我保证离你远远的,让你好好挣,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怎么样。” “你威胁我?” 他不语,但神色已经直接摊牌。和无赖没什么区別。 “你拿钱做什么?” 我换了个角度问他。 “就,就有点小麻烦要解决。” “小麻烦?什么小麻烦需要一万?” “你能不能別问这么多?” “有本事別跟我开口。” 他整个人定住,紧接著扭捏一阵,又重新把態度软下来。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哎呀,反正我一个大男人拿来就是有用,你没必要刨根问底吧?我又不是不还给你! 你从现在就开始计时,一个月,一个月我还不上,我就每个月给你1000。你只需要收一年就能收回本,往后全都是利息,这边买卖你不亏。你去哪儿都找不到这种利率。” 我深深压著心底涌出来的无语。 看他这个样子,如果我不答应他应该会一直跟著我,如同幽灵附体。 但这笔钱……我不可能给他。 我突然灵机一动,勾手让他凑近一点。 他嘴角一勾,乖乖凑过来听。 “这样,一万块我確实没有,但我可以想办法。你给我留一个银行卡號,我凑到这笔钱就给你打过去。” 我语气中故意透著无奈。 “不然现在给吗?” “你要不要?不要就……” “行行行。那就按照你说的这个办法来,我把银行卡號发到你的手机上。你注意收一下。” 他的动作很快,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很久很久不去想他一些行为举止上的对比了。 比如以前我等他回信息,等他回电话,仿佛轮迴一般那么长久。久到我都要把自己熬枯竭了。 但他现在给我输银行卡號过来却半分钟不到。 若是以前我会狠狠的心痛一阵。现在全无感觉,甚至还觉得以前的那个自己有点可笑。 “你看看收到了吗?” “收到了。” “哟,这不是最新款的那种智慧型手机吗?看著还不错……哎哟,躲什么躲,我又不要你的!” 然后他在一旁嘀咕:“还说没钱,这么贵的手机说买就买。一看就是被你忽悠了,两万变成一万!” 我佯装没听到。 出声提醒他:“记住你说的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我没拿到你给我的这1万,那你每个月准时准点把1000块钱给我打过来!” 他走马观,好像没听到似的。 “你还要不要?”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囉嗦!” 我最后定睛看他几秒,转身走了。 他的態度转变让我大为震惊。我走了几步,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太通畅,所以我原地顿住,叫住他。 “唉,张健!” “还有事?” “说实话,我觉得你长得不错,演技更好。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说完我就走,也不管他接没接话。 心里舒服了不少。 手机上那条刚刚收到的信息已经被我刪除。 一万块? 一个月1000的利息? 哼,不需要也不想要。就让这个承诺见鬼去吧! 你也应该好好体验体验被人忽悠心里失落的感觉了。 就像曾经我眼巴巴的看著守著孩子的生活费一样。 到了晚上,王浩说他已经到家,让我直接回。 而且还把孩子一起领回家了。 我乐得清閒,路过楼下,看到那家孩子们喜欢光顾的糕点店,临时起意买了一些小吃,还有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正好4个人能吃完。 而且马上也临近孩子的生日。就当先预习一遍,回头把孩子们接回家一起过。 门开两个孩子过来迎我。 “妈妈你回来了?哇,你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姐姐快来,妈妈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一个蛋糕唉,这个蛋糕好漂亮~~” “妈妈我来提吧!” 儿子从我手里取走蛋糕,女儿也走过来,先叫我,然后惊嘆。儿子递给她一袋。 我拿鞋换上。一边迎合他们说话,一边往屋里看。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王叔叔呢?” 我问。关门,领著他们一块进去。 儿子说:“王叔叔在臥室,一直在忙呢。要不要我去叫他?” 在忙? 我把儿子叫回。 “妈妈怎么了?” 他问。 “没事,你和姐姐先把这些东西拿到那边餐桌上,饿了可以吃点,蛋糕一会儿我们4个围在一起的时候再开。” “哦,好。” “去吧,你们两个先玩玩,妈妈一会儿就过来。” 两个孩子把东西拎到餐桌,在那边玩。 还说我今天买的东西好吃。 我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走向主臥。 门推开,王浩就静坐在梳妆檯前,面前摆著的笔记本电脑是我用的那一台。 屏幕还亮著。 我把门关上边往他那边走边问:“哎哟,今天在这儿监工呢?” 怎么感觉气氛有点沉甸甸的?好像有一团浓厚的雾罩似的。 他也不说话。 回来之前不都好好的?什么事让他这般模样? 难不成是余小志那边动手了? 我走到梳妆檯前,反身屁股靠在桌子上,斜看他。 “你怎么了?” 他一双黑眸盯著我。 令我心头狠狠一震。 我把环胸膛的双手放下,自然垂立。 心里有点虚,也没底。但还是鼓足勇气问到底:“你到底怎么了? 有事儿直说,別这样,你这样让我看著有点儿……” “李小梅。” 他出声。声音沉的好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头顶,令我呼吸困难。 “你说吧,什么事。”我说:“只要你不沉默就行,你不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害怕。” “你现在翅膀硬了,胆子大了。还会怕?” 我一只手抓紧桌子边缘,指甲刮动了桌边几下。 眉头一拧,一字一句清晰的问他:“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翅膀硬了,胆子大了??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这种话,难不成……男人都是在一剎那间变动?就像今天张健在我面前一个人就用几种態度和语气演了一台戏那样吗?! “说话呀,你是不是腻了?王浩,你要是腻了你明说,我不会纠缠……” “李小梅,余小志找你,砸你摊位的事儿,你为什么瞒著我?”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抵近,居高临下锁著我的眼,我的脸,声音有点失控:“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 第195章 秘密195 原来他指的是这件事。我心里悬著那块石头落地。气瞬间也跟著通了。 幸好。 我还以为…… 缓过来后心里只觉得暖洋洋的。却又心疼他,心疼他自己都这么难,这么累了还得分时间担忧我。 我伸手摸他,却在快碰到他的手时他躲了。这举动叫我心头狠狠一震,像是脑海中有一道雷被顶开了似的。 他依旧注视著我,但他的手就不愿意让我碰。 这是生气了。 怎么这么一个沉稳如山的男人生气起来还有点儿调皮、可爱? 我想狠狠亲他两下,把他亲老实。想揉捏他。 但还得一步步来。 我於是很难得的那么温柔,小心翼翼一点点靠近他的手,一开始像个蹭主人手的小猫咪似的轻轻磨蹭边缘试探,他依旧有些躲闪,眉心蹙动。 於是我继续进攻。我们两人的两只手如同“它跑它追,它插翅难飞”的剧情。 “严肃点!”王浩突然开口,声音沉又严厉。 “王浩~~” 我的声音温柔到极致,我听著都觉得浑身酥软。 “李小梅,別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 我抓著他两只强壮结实的臂膀,踮著脚亲他。 他黑眸定住。 “对不起嘛。对不起。” 他眉目轻动。却依旧还是嘴硬:“李小梅,你现在这样是在討好我?还是只想让我不追究……” 我再次踮脚亲他,这次连续啄了好几下。 我很真诚的和他道歉:“老公,对不起嘛,对不起。”我扯他腹部的衣服布料,又靠近,抓著他两只衣袖正中央的位置:“我不是故意的,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我跟你保证,如果下次还出现这种情况我第一时间跟你说。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了,別生气了好不好? 老公~~” 王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明明是很凶的模样,能让小孩看一眼就嚇哭出来的程度,可我分明又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让人看了安心又沉醉的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的歉疚更重了。 “老公,我真知道错了,就一次。”我伸出一个手指头,再次表明自己的態度:“就一次,我跟你保证,真的没有下次,真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指头,紧扣在掌心。 我露笑,仰著头问他:“你原谅我了?” 王浩沉默。 我兴奋追问:“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他把我的手指头鬆开。我管不上失落不失落,整个人如同胶水般整个贴上去。 “站好。”王浩扶著我,想把我拉开,我就不让。 “不要,有点儿软~~”我撒娇:“哎哟,累了一天了,腿脚都已经不是我的了~~让我靠一会儿~~” “李小梅……” “唉~~我跟你讲个事。今天上班听到一个八卦。 大概就是一个女的被人威胁了,那个人说:转告你男人,让他识相点早点认输,跪下来给我认个错,指不定我会放他一马。 那这个女的又特別特別爱她的男人。她男人走了多少艰难险阻的道路,歷经多少荆棘才终於走到太阳下? 且,那个不讲武德不讲底线的人都对女人下手了,说明他急了,说明她男人的招数让他害怕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 天要人亡,必先要其疯狂。 他想利用这个女人乱对手的心境、脚步? 她若是在紧要关头找了她男人,是不是就中计了?” 王浩神色深沉。那一双黑眸如海底礁石般凝视著我,仿佛要把我吸进他的身体里。 “不喜欢这个故事吗? 没关係,那我再给你讲……呃,唔…王浩~~” 一个强势霸道的吻狠狠落下,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唇舌都很疼。他似乎要用尽所有力道把我体內的氧气抽乾。 我觉得好难受,却又从体內深处深深的对他宽容著、同样也对他渴求著。 其实,这些天我没有像想像的那样沉稳、无惧。 我怕。怎么可能不怕? 我是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我是他的女人,时时刻刻担忧著他的女人,像他操心我那般操心著他的一切,他的生活、生意、安危。 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他们是我的命,我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他们好好活著。 所以王浩今日所做所说,我並不觉得有一点点被责备的滋味儿,我尝到的只有来自於世界上另外一个和我毫无血缘关係的人对我最真诚的关心和爱。 “妈妈?王叔叔,我们可以吃蛋糕了吗?” 直到儿子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才猛的一抓王浩的衬衫衣摆,拉开他。 与此同时把头深埋在他胸膛,喘著气。他也平息呼吸。 “你和姐姐等一等,我和你妈妈有点事要谈。乖。” “哦,知道了。” 孩子走远了。我抬头,呼吸平稳了不少。 “我们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说?” 王浩把我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没说话。 “行还是不行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嗯?~~” “叫声老公听听。” 我一下愣住。 斜嘴:“刚不是叫过了?” “叫不叫?” “好好好,叫,叫。”我双手环著他的脖子,踮著脚:“老公,mua!” 我说:“再额外赠送一个吻。这样可以吗?嗯?” 他的大拇指从我唇上碾过,有点疼,但也特別带感。有一种让人感觉痛並爽的滋味儿。 他的手上举,在我额前拍了两下。 “一会儿再好好收拾你!走吧。” 说得我心里热热的,很是激动,如同打了鸡血。 我俩出去找孩子。 儿女早已等不及想切蛋糕。见我们出现,忙下桌把我们分別拉到座位。 女儿把蛋糕包装盒条理有序的打开。彩色系带、盒盖。 儿子拿出拆分蛋糕的盘子、叉子。 王浩说:“看来以后咱们家里可以不用我和妈妈动手了,有小静小野在就有蛋糕吃了。” 这个人,真会捧场! 怪不得两个孩子那么亲近他,喜欢他。我这个当妈的听了也毫无招架之力。 我深情款款的注视他。他也同样看我,嘴角一扬,提醒我吃蛋糕,与此同时教孩子:“第一份先给妈妈。” “妈妈,吃蛋糕。” 女儿切好,手有点抖,不太好转移到盘中。王浩帮忙掌勺。 儿子端给我。 “好,谢谢宝贝。” 第二份王浩就让小静端著吃了。 王浩:“来,第二份是咱们小静的。” 女儿:“王叔叔,你先吃。” 王浩笑:“女士优先,端著吃。” 女儿却坚持:“王叔叔吃第二块。” 王浩欣然接受,摸摸小静头顶,夸:“咱们小静长大了,懂事了。好,那王叔叔这就给你切。” 小野瘪瘪嘴,故意调皮捣乱,说:“我是最可怜的最后拿蛋糕的了~~誒~~” 王浩分別给他们,最后把东西全都规整放好,坐下。 “有本事的男孩都让著女孩。你不是最可怜最后那个,你是最爷们的那个。懂不懂?”王浩说:“另外,尊老爱幼也是男人应该具备的品格。” 蛋糕吃进嘴里,却真真的从嘴甜到了心里,甜到浑身上下每一处脉络骨骼。 我觉得我眼里可能都快生出来了。 他一定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爸爸。 时间不早,吃过蛋糕我催孩子们刷牙上床睡觉,他们已经洗了澡,不用太麻烦。 女儿收拾餐桌,儿子也帮忙。等到丟蛋糕盒子时,王浩却把系带留下了。 小野还好奇,问他:“王叔叔,这个不丟吗?” 王浩:“不丟,还有用。” 我也懵。一个系带拿来做什么?家里也没需要的,如果在农村还可以留著,可以栓粮食口袋什么的,封口。 直到晚上他引著我,再和我提起余小志那个事,让我將功补过掏出那条没丟的系带时我才猛的明白过来。 他眸色深而沉,只需要目光流动,从我脸上落在我手上我便能被震撼住,同时明白他意欲何为。 我一点儿没胆怯。甚至难得主动、激烈、奔放。 我想完全做自己。 所以我刻意曲解他的意思,趁他不备把系带缠在他手上,把他双手绑住。 王浩瞪大眼。 “你今天怎么这么生猛?” 我冲他笑,却一点儿不收敛。学著他往日对我的招数,缓缓沉身,低头。 唇停在他唇上几厘米处,吹他头髮,跟个小太妹似的,用地痞流氓口吻,说:“这就生猛了? 一会儿还有更生猛的。慢慢享受,嗯~~” 我的手从他脸上划过。打算纵容自己热烈一回。 一开始都还挺顺利的,我也很满意这种主动。可后来系带突然绷掉,从他手上转移到我的手上…… “李小梅。” “你怎么解开了?”我不是绑的挺紧的? “下次不管什么情况,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別说我不会轻易乱阵脚,即便我会乱阵脚也得说,听明白了?!” “……” “听到了?!” “听,听到了,听到了。” …… 腊月十八。 年味儿越发浓烈。小平、李小开还打算回老家了。李小霞自然没办法离开医院。我和王浩会接班,有时间就过来。好在护工全年无休,隨时都待命。 我们的摊位都以“片片香”和“家乡味”两种品牌名方式进入各种大大小小的美食节。 傍晚,我和王浩带孩子开车到医院,本来打算过来交接,也在年前最后见李小开、小平一面。 谁知李小开却守在病房门口,坐在走廊长凳上,头深埋著,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我和王浩都看得愣住,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王浩忙走上前头找他搭话。 他抬头。 紧接著扭头缓了缓,双手撑著膝盖站起来。 拍拍身上做弹灰的样子。 “你们来了?” 这副腔调,应该是哭过。 “嗯。你怎么在这儿?”王浩往门內看一眼,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小开嘴里喊著“没事,也没什么。” 王浩皱眉。 我带两个小孩安静守在一旁。李小开看过来,扯了一抹笑。 我问:“需要我迴避吗?” “不用。”李小开终於开了口,说刚刚和李小霞起爭执了,所以才在这儿待著的。 他说:“姐想回家,说回家过年,说她好多年没回家过年了。我……我怕她。” 李小开说到这儿,扭头躲泪,抬手臂挡了挡。 吸了一口气。 我们都明白李小霞的意思。 说白了,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想回老家,或许,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在老家过年,也是最后一个年。 谁听了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王浩也狠狠僵住。 最后王浩说:“先进去看看。” 我和李小开都同意。我们先后进入病房,小平迎过来,孩子们把买的水果篮放到桌上去。 李小霞还拉著两个孩子说了好一会儿话。 那眼神令人难解。 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和她感同身受。 后来我们全都出了病房,只有王浩和李小霞在里头。 大概十几分钟后,王浩开门走出来。他让我们进去陪李小霞,然后叫李小开。 “和我出去一趟。” 李小开点头,他俩跟我们示意后走出走廊,后来背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病房中,有两个孩子会热闹一点儿。我让他们別太吵。 李小霞却喜欢他们都闹声,说:“没事,我喜欢他们嘰嘰喳喳的。就让他们说。” “大姨。”我儿子趴在她腿上去。 两个小孩叫李小霞大姨。 “小野,別压著大姨。”我嘱咐他。 李小霞抓著他的手,目光甚是温柔,还有一种…… 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依存的爱”。 或许是有一点的。 “没事。”李小霞说:“我们小野最乖了。” 半小时后,王浩和李小开回病房。 王浩说:“车备好了。再待一个星期,腊月二十六我送你们回去。太近的时间车子腾不出来。” 李小霞点头:“可以,能回去就好。辛苦你了。” 王浩沉默点头。 李小霞催我们:“你们快回吧,你看,这两个小调皮眼睛都睁不开了。快带他们回去休息了。” 我和王浩应下,带孩子出病房。 王浩从听到李小开提李小霞要回老家时心思就沉又重,到家也没怎么有缓和的意思,我洗澡出来他就拉著我在浴室门口亲,亲吻逐渐暴烈…… 第196章 秘密196 床笫之间,我问他:“今年你在哪儿过年?” 他说腊月二十六送李小霞他们回去,当时在医院我没好问,现在我想了解清楚。 在哪过年这个事之前一直没想,因为潜意识就觉得我们一大堆人全都在贵阳过。 他当时还开了个玩笑说今年过年的开销让我来负责。 现在突发情况,不知道他作何打算? “现在不说这些。”王浩道。 我抵著他肩膀和胸膛,非常认真的看著他说:“说了再做。” 他眸色深深。 见状,我又开口补充:“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就是想了解清楚,这方便接下来我安排怎么过年。” 对他不用说太彻底,他能明白。 他居高临下盯著我看了一会儿,嘆了一口气。 我刮蹭著他肩膀的皮肤。 “嘆什么气?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王浩,你不用觉得为难。” “如果我在那边过年……你心里会怎么想?”他问。 我心里本能的僵了一下。 但也很快调节过来。 “如果我说我一点都没感觉你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他抓著我在他肩膀上刮动的那只手,只用一只手撑著床,他用大拇指刮蹭著我的虎口。 叫人觉得酥麻难耐,可又贪恋这种能刺激神经细胞的滋味,因为这可以证明此时此刻他是在我身边的。 然后他扭头在我掌心亲了一下,被他亲过的地方像是一股暖电流窜入体內。令我撼动。 在他没开口之前我几乎觉得他会在那边过年。 而我也会以“没关係,反正生意这么忙,过年就那一天时间,怎么过都无所谓,我和他以后有很多个年头要过”这种自我安慰的心態面对。 但他说:“过年当然是一家人要在一起。初一我们再回老家,给亲朋好友拜拜年,给老祖宗拜拜坟。” 惊喜一下子爬上我的眼球。 但同时心里也会有一些类似於面对李小霞的复杂情愫。 不知这样是不是对她太苛刻。 或许,在现实意义上来说这是她过的最后一个年头。 可有些事儿又不能用这些去论。 如果我不知道他们离了,还离了这么久。那我铁定不会多说一个字儿,但现在是我和王浩在一起。 这是公开的。 而且我们也有了组成家庭要孩子的打算。 对我来说,这是我和他重逢后第1个一起过的年,意义也很重大。 王浩固然能做很多事,承担所有的医疗费、扶持李小开、代李小霞敬孝,甚至是她最后人生的大事。我全都支持,但他也不是全能的,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也是一个实打实有血有肉的人,也有独属於我自己的私心和期盼。 所以他这句话对我来说像及时雨,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他这句话在,即便他回老家,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困扰或是立场艰难回不来贵阳过年,我也能好想一点。 於是我主动亲上他。 后来他並没有直接搂著我入睡,而是躺在床上搂著我连抽好几支烟。 吞云吐雾的。 能从他的呼吸中感受到嘆息的成分。本来年底的事儿就多,李小霞突然说要回老家,自然让他心思更重。 “你睡不著吗?” 我趴在他胸膛,闭著眼睛感受所有的一切。 刚刚说这个事儿按理来说也不是尤为沉重才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不会让他太为难。 毕竟当时我劝他解扎都是那般顺利。 “睡吧。”他最后猛吸两口,把最后一支烟灭在菸灰缸。 重新躺回抱著我,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又亲我的耳朵和脖子。 “睡了,晚安。” “好,晚安!” 可这样的状態,即便我困意席捲,他也和我互道晚安。却很难入睡。 我心里也是毛刺刺的,沉甸甸的。 所以我在某个时刻出声叫他。 “王浩。” “……嗯?还不睡?” “我刚刚没有让你觉得为难或是不开心吧?” “怎么这么说?” 我们两人都在黑暗中睁开眼。同枕著一个枕头,面对面。 借著窗外照进的夜光,我能看到他面部清晰的轮廓,他的眼。 我抬手覆在他的脸上。 “你刚刚抽了好几支烟。整个人都显得很凝重,很难把你和没事儿或是开心这种词语联想到一块去。” 他抓著我的手,令我的手贴合著他的下巴。鬍渣有点扎人。 我眉目轻蹙。 他笑。 “扎人?” 我驀然点头。 他把我拉近,让我的头深埋在他胸膛。问我:“累不累?” “什么意思?” “每天都想这么多累不累?” “……我也管不了自己,这脑袋偏偏要想,没办法。” 我听到他在我头顶又笑了一声。 而后他双手双脚都把我压著,贴得紧紧的。 他的呼吸在夜间显得尤为清晰,让我觉得踏实。 我也更抱紧他。 “不要这么敏感,谁碰到这些事儿都会想很多,但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因为你。所有的事儿都跟你没关係。你要的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的,也是你应得的。 而这也是我內心嚮往的。 谁都以为这个年会在一起过,只是她也是一个人,有她自己的想法,那就求同存异好了。 聚在一起时好好相处,存在差异的时候就互相尊重。” 我听得心里暖暖的,甜滋滋的。他本来也就大我几个月,可他说话总是如同一个长者,包容著我,安抚我、指引我。 而他安慰我的话都不是敷衍了事。 是啊,求同存异。 “知道了。” “睡吧。” “…晚安。”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后来在我都快睡著之前,他又在我耳边咕噥著说了一句。 “小梅。” “……嗯?” “记住一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不是你造成的,不是你对不起人家,就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敏感的把人家一些沉重或是不舒服的反应假想成是你造成的。 这样过日子太累。” “那你呢?”我说:“你不也一样吗?” 他笑:“我是男人,和你不一样。” 我“哼”了一声,反驳:“在我看来没什么不一样。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 我也希望你能真正得到开心,真正感受到轻鬆。希望我们一起携手,面对以后出现的每一个未知难题,即便沉重,我们也可以互相依靠,而不是单打独斗。 王浩,你有我,我一直都在,我会永远永远陪著你,无论你是开心还是难过。我都会陪伴你左右。” 他在我额头重重亲了一下。这次声音终於带著疲惫和睏倦。 他说:“该睡觉了,不然明天变成两只国宝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白天晚上都在奋斗,让人看笑话。” “去!晚安!” “晚安!” …… 张健打电话给我时我在洗头髮不方便,我没存他新號码,王浩接的,直到听出张健的声音我才整个人愣住。 我顶著一头泡沫看他接电话。 “我就知道是你!姓王的,你还挺有意思,对她还很执著呀,啊?哈哈哈!” “你倒是挺没意思的,你不执著那大晚上打人家电话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早就没关係了。 你这样可以构成骚扰犯罪。” “你,你少他妈在这唬我!姓王的,当初就是因为你忽悠我和她才会走到离婚那一步,別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从中作梗!” “所以呢?你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和她离婚这件事儿,她完全是受你挑拨。你知道这对我来说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和伤害吗?” “是男人就直截了当一点儿。別总掛著女人,有种直接找我。” “你赔我精神损失。如果你能赔我精神损失,这些事儿我就既往不咎了,不然……呵,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儿。” “呵……” “你,你们现在关係应该挺不错的吧?要结婚了吗?如果要结婚得办婚礼吧?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在什么地方干事。 姓王的,她呢,人还挺不错,有主见,有脸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事儿麻利得很。 不管你是让她帮你干活还是领出去应酬见人都不会丟脸,也不会掉链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你给我十万块钱,从此我和她断绝往来,再也不会去打扰你们的生活,我还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挣几个亿,儿孙绕膝。” 我听得心里直接硬化。 我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王浩看著我,一字一句懟电话里头的人。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但是你的威胁我不买单。” “你信不信我直接到公司找你?我让你们下不来台,把你们信誉搞得一文不值!你们做生意的不就最害怕这个? 反正我光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如果你现在同意,我只要10万。 可如果我自己找上门,就不是10万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王浩直接把电话掛断。 那边又打过来。 “要帮你拉黑名单吗?” 他问。 “要。” 他直接操作,把手机找了一个合適的地方放下,走过来帮我冲头顶的泡沫。 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给人洗头的手法也几乎是炉火纯青的地步,我觉得舒服得紧。 而且一套流程下来我的衣服都没打湿。 我正要仰头被他拍了一下后背。 “別动。” 他拿一条干毛巾搭在我的发顶,重新拿了一条搭在我的肩膀。揉搓好几下,这才把头上的毛巾拿走。 “可以抬头了。” 我抬头,他把梳子递给我,我们两个从洗手间的镜子中对看。 我的手捏了捏,突然兴起,不接梳子反而对他撒起娇来。 “嗯~~我不想动,刚刚埋著腰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全套服务?” 他定睛,从镜子中扫我一眼。然后带著无奈,鼻子戳了一声气。 动手帮我把头髮全都往后梳。差不多了拿出吹风机来。 插头一插,吹风机呜呜吹的暖风带著他手指头不断波动,我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觉得自己还可以巡几个摊位,盯几个小时数据,彻夜忙碌。 快吹乾时他把我转了个方向,吹前面的发。 “王浩。” “有什么要交代的?”他道。 我瘪嘴,搂著他的腰趴在他胸膛。他隨意吹了几下后,便把吹风机取下丟在一旁。 “耍无赖?” “切。”我依旧靠著他胸膛不动,只动嘴皮子:“这有什么耍无赖的?你说的又没错,我又没阻止你。难不成你还能从中看到我对你的二心来?” “你敢!” “不是不敢,是不想,捨不得。懂不懂。”我仰头看他:“你今天什么情况?平时用词都挺精准的,这就被影响了?” 他吹了口气。把我额前的碎发都吹开了。 “他配吗?” “那不就得了。那你有什么过不去的?” 他又吸一口气。 帮我把头髮顺到耳后。 嘀咕了一句:“你头髮怎么回事?这么不听话?” 我被他逗笑。 “人家这不叫不听话,这叫柔顺,柔顺好吗?”我真服了,我去理髮店让人剪短一点时人家都夸我发质好,又粗又黑还不粗糙,到了他这儿反而变成不听话了,我绕了一截头髮在手指上,对著他一顿王婆卖瓜:“我这发质这么好,人家理髮店的人都夸,到了你这儿反而不好了。 而且这些是新长出来的,还没这么长,別不住唄。 你今天吃过药了?” 他沉默看我。 我又贴上去哄他。 “好了,这个电话真是个意外。前两天碰到他,他让我借他1万块。” “然后呢?” “我怎么可能有钱给他?想多了吧。但是要脱身我就只能骗他咯,我就说回头我想办法凑到钱给他打银行卡上。他就真信了。” 他捏我鼻子。 “哎哟,疼,你轻点~~” 他最后捏一下,鬆开。 “那你怎么不说?” “这不是压根儿没觉得是个事吗,而且我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这种人,你还是提防著点。懂?” “那是当然,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处理。” 他盯著我,也搂著我的腰,唇逐渐下移。 我故意往后仰。 他笑,扣著我后脑勺,一下就把我拉回来。 “你能跑到哪里去?嗯?” “……要不要先去臥室?”我环著他脖子,低声问:“他们呢?” “睡下了。” “那我们也回……呃~~王浩~” “就在这儿。”他绵延密布的亲下来,衣服也一点点没了,只有他低声嘆,说:“他有句话说得对。” “?” 我腰被他锁住,心臟被占据,听他说:“你確实美得不可方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第197章 秘密197 腊月二十三,中午我们都在医院吃饭,小平排队需要做个检查,我们一直等她检查完才走。 原本打算今天我和他一块儿去应酬,临近年底,聚会多,而且都跟钱掛鉤。 但修文那边有点事要过去一趟。 於是我和王浩在医院兵分两路。他把车子开出来停在路边,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到车边。 副驾驶车窗降下来,我弯腰埋头,他勾手让我上车。 “你不是要去应酬吗?” “车子还没来,先上车等,外面冷。” “……哦~~” 我拉开门上去,外面的凉和车里的暖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关车窗,伸手抓著我的手,放在他掌心,另外一只手也搭过来开始揉搓。 “怎么这么凉?” “外面天寒地冻的,要是不凉就不正常了。” “暖宝宝带了吗?” 这个我还真忘了。也没想到今天会去修文。 他白了我一眼。 “哎哟,反正一天不用也没什么。冻不坏的,放心吧,我们小时候在大山里比现在冷多了,衣服也没现在厚实,还不一样长大了?” “会说你就多说点。”王浩淡淡道。 “你生气了?” “没工夫跟你生气,腿让开一点。”他拍我里侧那一条腿让我往窗边挪,我一边照做一边问他“怎么了”? 他也没回,把我前面那个车厢拉开,长手在里面捞了几下,又继续探,最后从里头找出两片暖宝宝。 我眼睛都看亮了。 “吶,贴上。” “你什么时候放车上了?” “以防有些容易忘事的人需要时没有。”他说。 我盯著他,失笑。 心里好像有一块化开了。“是是是”,我嘴里嘟囔著,然后当著他的面把暖宝宝撕开,贴了一片在小肚子,贴了一片在背部中央。 他在看手机,手触动屏幕,不知道在回信息还是在忙工作。 我把两片暖宝宝隔著衣服拍了拍,让它们贴得更紧实一些,跟他閒聊:“你会不会迟到?” “有可能。” “那你还不赶紧去?我这边没事的,车子来上车就暖和了。而且穿的这么厚。 要不我下去你赶紧过去和他们匯合,別给人留不好的印象。” 说著我就打算推车门下车,只听见嗒的一声,车上了中控。 打不开。 我又扭著身子,看他,面露疑惑:“干嘛把门关了?” “好好坐著。车子马上就来了,我看你上车就走。” “可是你不是说可能会迟到?” “那就迟到唄。” “……” 他把手机转了一圈丟回兜里,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点动几下,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去也是为了拿钱,拿钱也是为了你们。早点晚点都无所谓。但要是钱拿回来人生病了就不划算了。” 我愣住。 几秒后意识到什么,失笑。 一只手捂著嘴,盯著他,除了笑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始终暖乎乎的。 我觉得现在就算是把我丟到南北两极冰寒地冻地带我也不会觉得冷。 “可能一会儿接不了你,差不多你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提前安排车等你。” “如果时间还早我就跟你说。”我也回到正题,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晚的话我就在那边住,明天自己回来。就是家里要麻烦你了。” 两个孩子吵得很。尤其临近过年,他们更是兴奋。这两天每天都会买点吃的喝的玩儿的。家里的玩具又添了不少。 小孩回来,玩具变多,家里电视开著,和平常完全是动静两个极端的状態。 “没事,你忙完就打电话。回不回另说。” 话说到这儿车子来了。王浩给我暗示,那辆车就停在我们前面一两百米的距离。 王浩发动引擎把车开过去,跟电话里面的人说马上就到,让他等等。 车子停下。 “那我就走了,拜拜。” “到了报平安。” “嗯,放心吧,我知道。”我推门下车,结果这边门刚关上,发现王浩也跟著下来,不过他没走到这边,而是就著他那边走上去,到前面那个车驾驶座位置。 我愣住一两秒,从我这边跟上去。 车窗打开,王浩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递给驾驶座的司机。 自己也咬了一支叼在嘴里。 “麻烦了。” 他给了两百块钱,跟秦昊说:“路上加油。” “浩哥,我们两个这种关係给什么钱呀你真是……收回去收回去……” 王浩把钱捲起来,直接塞进他衣服的兜里。 “加点油,你要车里的油实在太多,就给孩子买点吃的。” “真不用,他们又不是没吃……” 这时王浩暗示我赶紧上车。我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 王浩在他方向盘上拍了两下:“好了,天气太冷了,快走吧。趁现在白天路况好,没冻。” “唉!行吧行吧。哥,那我们就走了。嫂子走了!” 他回头看一眼。 我和他也算是熟悉,之前去修文好几次都是他帮忙接送。 我老婆娘家就是修文的,所以每次送我过去他也顺带去看看两个老人。一来一去,我们俩人在路上聊的多了也就熟了。 “好。” 车子启动,我们和王浩道別。 我一直扭著头从后车窗看他,直到最后再看不到他的身影。车子上了高速。 秦昊说:“嘖,真羡慕你们这种感情。” 我这才坐正,从背后看他。 “怎么突然有这么一番感慨了?” 秦昊和他老婆感情也还不错的,怎么说也是有了三个孩子,而且他好像比较热衷於去他老婆的娘家。 有一次我目睹他在他老婆娘家的情景,在院子里,老人家给他拿了好一些乡下的新鲜蔬菜,还有腊肉香肠什么的。 他回去也总会备一些水果、小吃和牛奶。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挺腻歪唄。幸好我媳妇儿没在,要是让我媳妇看到了,回去又要找我吵架咯。” “……怎么会?” “哎哟,会得很。用她的话来说我们这种男的提供不了情绪价值。” 我抓了一下衣摆。 又问他:“我们俩……刚刚还好吧?” 不就是他在前面和他说了几句话,让他去加油什么什么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社交吗? 而且我都没参与呢。 “嗐,这种情况我老婆会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得出这个男的喜不喜欢。爱不爱。 浩哥眼神都要出水了。” “……” 我心头一震。 有吗? 不过又觉得美滋滋暖呼呼的。 但我说:“其实也还好了,有可能是他经常不在家,好不容易才从广东回来的原因。 但是你跟你老婆不一样呀,你们两个每天都黏在一块儿。 其实我觉得能陪在彼此身边就是最好的。” “她能这么想就好嘍。” “嘁,听你这口气你们两个感情就很好,我也能听得出来你对她有感情呀。” “嗯,不然也不会生三个小孩。”秦昊说。 “对啊,这得有多大的缘分才能每天都在一起,还有三个可爱的小孩。这种平静舒心的生活比轰轰烈烈更让人心动。” 秦昊笑。 “这个不好说,其实这世界上拥有幸福的人並不少,只是很多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没毛病,或者这世界上缺的是能发现美的眼睛,而不是缺少美,缺少幸福。” “哈哈哈。有道理。唉,糟了!” “怎么了?” “我老婆让我过来时记得把她买的臭豆腐给我妈带过去,我给忘了!” “臭豆腐?” “嗯。” “我说你这不是正好对上口了吗?我厂子里面多的不是臭豆腐,你想要多少一会儿你就拿走多少,免费!绝对包好吃。” “她买的也是你家的。” “唷,她知道我家臭豆腐?” “嗐,有几个不知道你家臭豆腐?尤其这段时间美食街都炸了。人传人,就这么一號人一號人传到你们摊位去了。” “啊?” “你们臭豆腐不是叫片片香吗?” 我心里噔噔响。 说实话,这个事儿现在还算是一个机密,除了我、王浩和李小霞我们三个人知道以外,旁人一无所知。 甚至为了避免招来周正才等之类的小人修文这个厂子现在都还没掛牌。 秦昊居然知道? 我逗他:“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家的叫家乡味呀。” “片片香不是你家的?” “你肯定记错了。” “怎么可能?浩哥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原来是王浩说的。我又顺著他的话问:“他和你说的?” “是啊,上次我老婆看臭豆腐品类太多,又想照顾生意,但那个家乡味摊位……人气不是很好,她买的量又大,害怕买错,一来二去我就问浩哥叫什么名字,他亲口跟我说的叫片片香啊。” 原来如此。 “那你们尝过这个臭豆腐吗?” “晚上吃烙锅吃过,味道確实巴適。嫂子,不对啊,这本来就是你家的,你刚刚是在套我话呢?” 我打了个哈哈。 “也不是。就开个玩笑。別介意。” 本来我还想解释一番,让他们不要张扬,转念一想,当时他是害怕买错才问个名字。 落到实际处也不会去宣传,更不会逮著人就说那是我们的品牌。 不当回事儿可能好点儿。 要真和他说害怕招来周正才那种小人,让他们別声张或许適得其反。 平静对待吧。 反正美食节马上就要结束了,那些对手商家也迟早会知道片片香是我的品牌。 走一步看一步。 傍晚时分。 蔡鳶给我打了个电话。 “小梅,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声,陈珊她……” “她怎么了?” “她仗著自己对做豆腐这方面有一些研究和经验,改了一些配比。之前所有货品都正常,我就一段时间没回去。这不是马上要交货了吗?每次交货前我都要两边检查一次,只是这次…… 唉!” 我眉头一皱:“这批货大概有多少?” “我们平常供应的半个月左右的量。” “……” 半个月的量。对比现在这个厂子出的货可能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成本也是以万计的。 真叫人头疼。 “小梅,你,有没有好的方法?我怕这一批產品流出去对口碑有不好的影响。” “嫂子,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回头我给你回电话。你確保现在两个地点出货质量和以前一样就行。先照常做。別乱。” “行。那我去看著。” “好。麻烦了。” 我给陈珊打电话。 陈珊那边噪音还有点大,后来她洋洋洒洒叫人家继续整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我回。 “餵。小梅。怎么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那批货怎么回事?她们说你私自改了配比。” 我开门见山的问。 “哦,这个事啊。”结果她整个人平静无比,张口就说:“是这样的,最近不是忙著供货吗?时间太赶,我就没和你说。 以前你用的材料成本高,石膏便宜,而且臭豆腐和臭腐乳放的时间长,没那么多讲究。 我已经试过了,味道是没什么差別的,而且还能省一笔材料费。 我觉得挺值……” “谁允许你私底下改我的配方的?你知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和影响?!” “……你这个话说的太重了吧?我都试过了,味道都差不多,能有什么影响啊?不会有影响的,只会省一笔费用。” “趁现在还有时间,把这批货给我压著,不准发出来。” “那供货怎么办?” “供货先不用你们管,原来什么材料什么配比现在就按原来那么做,从头做。” “可是时间来不及……” “来不及也要从头做!” “……啊,行,行吧。你说怎么搞就怎么搞。” “记住了,按原来的配比和材料,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不然,我没办法保证大家还有钱挣!” “是是是,知道了。” 后来电话掛断,我一个人在寒风中静立了好一会儿。 幸好现在以修文为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也幸好蔡鳶发现得及时。 只是……以前都好端端的,怎么这次她突然自作主张?难道她不清楚我的脾性?不怕丟了挣钱机会? 是不是有人刻意找她? 想到这儿我脑袋像是被棍棒敲过,一下子清醒。 我立马给蔡鳶打了个电话。 结果蔡鳶说:“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事来,前天有个打电话说高价收点臭豆腐,我当时只以为是骗子就说打错了。 这么一想,会不会电话打到了陈珊那里?” 第198章 秘密198 怪不得。 我就说事情不会这么突然。像陈珊这种人,如果没有人给她引路,没有人怂恿她什么,或是没有利益诱惑,她是想不出改配方这种事儿的。 “好的嫂子,我知道了。最近这几天就麻烦你帮我紧盯一下源头,不能再出错。” “放心吧,我知道。”蔡鳶问:“那……这个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现在还没头绪,先把这段时间过了再说。” “怎么也得让她把这笔本钱赔给你,要让她受点教训。而且这么大笔钱呢!可不是开玩笑儿戏的!” “嗯,先把这几天忙完,回头就有时间处理了。嫂子,我还有別的事儿要忙,家里的一切麻烦你多上心了。” “好好好,你去忙你的。我会盯好她的。” “嗯。拜拜。” “ bye bye。” 电话掛断,我就站在外面空旷的地带。寒风呼呼吹过,可不知是因为心里早已封冻住还是怎么,除了麻木感觉不到冷。 人吶。 还真是一个难以言喻的群体。 我自然知道复杂多变。 但我从来没想过她在生產线待著还能闹出这种么蛾子来。 正所谓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也得想办法应对了。 保安室的大叔看我一直在外边坐著,某个时刻推门走出,邀请我一块儿去烤火。 “今天刚买的小太阳,老婆子买的时候我还和她说没什么作用,反正在外面风吹不著,扛一扛就过了。结果插上电,嘿,暖呼呼的。” “好,那就去试试。” 在保安室,大叔还给我泡了一杯茶。厂里面有基本的取暖设备,但是保安室是单独的,没空调,现在看来还是疏忽了。 而保安大叔刚刚说完这些话,表情有些小尷尬,扭捏。 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正纳闷,却听到他自顾自的开玩笑说:“我们现在老了,身子骨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虽然天气还不一定有以前冷,但扛不住了。 那什么,多了一个用电的东西,可能电费会多一些,你看多少钱合適,到时候我把电费单独给你。” 我整个人像是被一根针戳了一下。疼劲儿过去后人清醒了。 “不用,大叔。你这个费不了什么电,而且我还得靠著你帮我守著这个厂子。这个厂子刚刚开很多东西需要逐步完善,取暖这种事儿应该我考虑在里头才对。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大叔,你问问大娘,这个小太阳买成多少钱?到时候来报帐。下个月隨著工资一块发到你的卡上。” “哎哟,我还说电费我来开。怎么……小太阳就算了,你也年纪轻轻的,开著这么大的厂子,压力大著呢。这个不了几个钱,再说,到时候我要是干不起了也可以拿回家不是? 你不要我的电费就已经够意思了。” 我欣然一笑,抿了一嘴他刚刚泡的茶,突然感觉嘴里特別甘甜。 生活大抵就是如此,有些人你给了她机会,给她便捷。但她可能会联合外面的人反过来咬你一口。 有些人则会想办法满足自己的需求,同时还害怕亏了你。 须臾,一个想法跳进我的脑袋,我赶紧起身,把杯里的茶一口喝乾,杯子放在小桌板上。 和大叔说:“行,那就这样。大叔,你只要觉得合適,跟著天气变化来,太冷就开到最大档,不用省电,只要人健健康康不生病怎么都好。” “唉,好好好,明白。让你费心了。” “应该的,那我先进去了。” “好的。不忙的时候过来喝茶。” 我点头应下,推门走去生產间。 按理来说,家乡味最近的销量根本不足以引起对手注意。但他们却找到蔡鳶和陈珊那儿去了,很有可能是觉得不对劲,或许已经猜到片片香就是我的產品。 片片香已经发展的比家乡味好很多,再加上出货量大,他们觉得我必然会忽略家乡味那边的產区。 但这两者都是我的东西,家乡味出问题也得算在片片香头上。到时新闻一出,把我推到风口浪尖,这两个品牌都保不住。 既然他们门道不正,那就別怪我无情无义了。 我又拨了个电话回去。 “餵小梅,怎么了吗?” 蔡鳶在里面问。 “嫂子,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唉,好好好,马上啊,稍等一下。” “你们先忙著,我去个洗手间。” 她对那边的工人说。 我把我的想法和她说了一遍:“嫂子,最近这段时间你每天都抽空过去看看,老家出的货和镇上出的货你帮忙留意一下,別一起发过来,你头一天发,在外头箱子做个显眼的標记。老家的后一天发。把这两批货分开。” “什么情况?难道你……想继续……” “嗯。事情突然爆出来,有点乱。先按照我说的做,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如果现在直接收手,造成的损失已经存在,而且会打草惊蛇。我不让这一批產品出货,对手也会想办法把这批產品搞走,最后以我的名义卖出去,受害者同样是我。 我还不如把这一批货押在自己手里。想怎么处理全都由我说了算。 “继续生產会加大损失的,你可得想好了。” “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行。我们发出去的货,我就在每一个纸箱子上画一朵小梅,你自己找一找。” “ ok。凛冬绽放,不畏严寒。我喜欢,就怎么办!” “好,那我去和他们一块收个尾,马上就要回家了。” “辛苦了嫂子。” 这个电话打完我又打给陈珊。她跟洗脑一样又给我描述了一圈好处。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和那边提最新的情况,但我得唬住她。 “小梅啊,说实话,我和你之间这种关係,我不可能害你。味道真的一模一样,我两者都试过。 这个能省一大笔材料费,何乐而不为?最后省的钱还不是你的。” “大姐,我会尝一尝这两者之间的区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暂时就按你说的办吧。” “这就对了嘛,我又不会害你。” “不过有一个前提。” “你说你说。” “如果到时候有点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改回去!不允许再擅作主张!” “嗐,这个你就放心吧,保证你会满意的!” “最好是这样。” 好在临近过年,现在出的这批货还得加工,运过来最早也是腊月二十七了。 腊月二十八全都放假。 在这段时间,我得收集点证据,得让他们把这笔损失给我连本带利赔回来。 对陈珊这种人永不录用。 晚上八点。我和工人们准备收工,我把大家召集在一块。 “最近几天活可能有点多,大家都辛苦了。二十八那天如果没车过来,可能我人就不来了。 我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顺意,来年我们一起发发发!” “好!新年快乐,老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大家一起欢呼。 “还有大家最最关心的事儿。这个月的工资我们不等下个月发,在年前就全都发放,让大家好好过个年。包括每个人应得的奖金也一併隨著工资发放给大家。最后这几天希望大家严守自己的岗位,好好把关產品质量,咱们明年继续战斗!” “好!” “好!” “那就先这样,大家下班回家吧。” 二十分钟后,我接到王浩的电话。 当时我刚把厂子水电门窗之类的检查好,確认没问题后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找车送我回贵阳恐怕有点不太合適。 我打算在修文住一天,明天一早返回。 结果走到院子中央,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抬头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那一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车。 我几乎跟个刚刚从笼中飞出来的欢雀一样,轻盈欢快的飞奔过去。 他推门下车。 从车子前面绕到里头来,我一蹦整个人扑到他怀里,被他双手往上一托,双腿离地。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 “哎哟,你,你……你怎么就突然来了呢?啊? 我本来想著今天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好找车了,正打算给你打电话,说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来著。结果你…… 王浩,你怎么这么好啊?嗯?你怎么这么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一只手环著我的腰,另外一只手在我后脑勺揉了几下。 “傻不傻?嗯?” “谁傻了?” “哪有人衝著人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的?” “那我就是第一个不可以吗?” “你不知道人都应该悠著点?” “为什么要悠著点?” 他把我放在地上站著,我仰头看他:“本来你就好,该夸就夸,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你会因为我夸了你下次就不对我好了?你是这么经不起考验的人吗? 嗯?嗯?” 我把头扭来扭去和他对视。整个跟个小孩一样。 他也觉得好笑。最后把我肩膀一搂,声音清爽:“行了,上车吧,外面太冷了。” “嗯,上车吧。” 他给我开车门,我坐进去。正要关门去驾驶座,我灵机一动,勾勾手指示意他埋头。 “怎么……” 他一句话话音还没落,我一个亲吻落在他的侧脸。 他愣了一愣。 紧接著反过来问我:“你叫我就是为了这个?” “嗯~~”我洋洋得意:“不行吗?” “没说不行,不过这应该不算成年人之间的尺度吧?” “然后呢?” “然后……” 话还没说完,这一次是他亲我。力道大,也狠。我牙齿都碰到了我的嘴,有点疼。 没一会儿他就鬆开了,我双手揪著他的衣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呆呆的看著他。 他一只手撑著座位,另外一只手抓著我的手。 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才是成年人应该亲的地方。画个记號,下次不要再亲错了。” 他又啄了一下。退出去,我眼睛眨了眨,他已经关门从那边上车。 车子开出去。速度很慢,不过好在前面也有车在跑,应该是安全的。 “我们今天……要不就不回贵阳,在这边住一晚上吧?我看这个路况可能不是太好。” 孩子放寒假后临时在小区找了个保姆,我们不在家她就住家照顾孩子,我们回家她也能回家。 我打量外面,本来就是盘山路多,还是挺怕的。 遇到凝冻,难免麻烦,又危险。 “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好,而且上头也採取了应对措施。路上撒了盐,只要有车子在跑就没什么问题。放心吧。” “那好吧。” “饿不饿?” “我还好,你呢?”我问:“你来的时候吃东西了吗?” 他摇头。 我皱眉,瞪他:“一个大男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跑这么远过来接我。你这个胃呀可能都对你有意见了。” “嗯,有可能,所以一会儿回家你得好好犒劳犒劳它。” “?怎么犒劳?” “给它做点吃的,煮碗面什么的,反正挺好应付。” 我欣然点头:“嗯,这倒没什么问题。小case包在我身上!唉,对了,前面那个超市停一停吧,买点东西垫垫胃。” “嗯,好。” 我们拿了一些乾粮,零食。最后付款看到前面还烤了烤肠。於是一人要了一根儿。 回到车上,王浩的还没动。 我把安全带繫上,剩下的一口咬完,把签子放到塑胶袋,打算一会儿到楼下再扔垃圾桶。 扭头,他还举著。 “你怎么不吃啊?” “嗯,看你吃的津津有味,给你留著。” 他说。 我凝眉。 他歪头看过来。 目光灼灼。 “你……” 我总感觉他是话里有话,而且隱含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递给我。 “我刚吃过了,你吃吧。” 他却凑近,把我逼到整个人贴著窗户的位置。我下意识抓紧安全带。 怔怔看著他。 “搞什么?” 他把热狗送过来。 “张嘴。” 我本能紧闭著嘴,不听。只留一双眼睛盯著他的一举一动。 他托著我下巴,声音温柔又清晰,还带著哄的意味。 说:“听话,张嘴。” “说了吃不……” 刚好被他逮到机会。 他嘴角一扬,盯我眼,人撤走了,说:“好好找找感觉,適应一下,我还有一根儿。” 第199章 秘密199 “去你的,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正经的?” 其他话还好,这话一出来我是真的羞得脸红。 那画面感实在是太强了,搞得我现在捏著这一根烤肠没法继续吃。 “这就不正经了?” “……反正以后你別说这种话。” “那你喜欢听哪一种?” “反正不说就行。” 前面有车子停,他也跟著停,扭著身子面向我,说:“那就是更喜欢做的了?” 我的脸刷了一下,更烫了。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还给你,你自己慢慢吃吧啊。” 我把剩下的一口烤肠还给他。怕掉在车上,他倒是伸手接住了,而我也仿佛成功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故意不看他。 这儿瞅瞅,那儿望一望,像一个心虚的小孩一样。 我听到咀嚼的声音。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把剩下的吃完了。我轻轻捏了一下膝盖,等的就是这一刻。 “怎么样?” “什么?” 他条理有序的把签子放进刚刚我装垃圾的塑胶袋,还打了一个结,这样不容易掉出。 那骨节分明的手打结时在塑料间不规则绕动,对我带著致命的诱惑。 男人看女人穿丝袜扭舞可能就这种感受。 我盯著看,一点儿都挪不开眼。 “看什么?” 直到他发问我才知道刚刚失態了。 於是假装摸头髮,嘴里吐露著“哦,没什么,没事。” 然后我又想到自己没说完的话题。 刚刚被他那么戏弄一番,我铁定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我也得戏弄回来。 “味道怎么样?”我说:“你还適应吧?” 王浩拧著眉头。 双手捏著方向盘启动车子,紧跟在前面的车子后。往上吹一口气,紧接著就是一声带著笑的嘆息。 “你猜。” “嗯~~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口味差不多,所以你应该很適应。” “嗯,或许。” “既然口味差不多你也適应,那你的那一根你自己留著…… 唉,別顾著看我,看前面的车,车~~” 他又无奈的嘆气。 车子已经开上高速,他不能分心,我们自动跳过这个话题。但我一想到刚刚他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舒畅,其乐无穷。 “要不要听歌?” 我问他。 “想听什么?” 他反问。 我把安全带拉长一点,自己倾身靠过去,他已经打开车载音乐软体。 上头有一些自带曲目,我划拉著,感觉每一首我都会唱,也喜欢听。 “张国荣的可以吗?”我问他。 “可以,我都没问题。”他说。 “好嘞!” 我放了一曲《当爱已成往事》。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回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优缓的曲调,真挚而充满情感的歌声。叫人很容易进入歌曲呈现出来的世界, 后来王浩跟唱副歌部分。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动。 別留恋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能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 简短的几句歌词却仿佛道尽一个人的感情心声。 爱情確实是个难题。 叫人目眩神迷。 人心,或许是单纯的。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喜欢和不喜欢。 复杂的只是我们肩上承担的责任。 一曲终了。 我忍不住感嘆,我说:“教父的歌词和曲调確实叫人过耳不忘,怎么都听不过癮。” “你也注意到是他的歌词?”他问。 “当然了。他写的那些歌我几乎每一首都听过,曲调朗朗上口,只是以前听不懂歌词,后来再翻出来听,每一个字眼都是人生。” “看来我们两个口味確实差不多。” 说到这个我又脸热了一下。 这个臭男人。 后来他左手掌控方向盘,右手在屏幕上操弄。往下拉,几乎全是李宗盛的歌。 他放了一曲《山丘》。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著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著淡淡地记著。 就算终於忘了也值得。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倖匯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望著大河弯弯。 终於敢放胆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 儘管心里活著的还是那个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羞耻於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王浩全程跟唱。 这一首山丘以前我也听,和我之前所说那般,得现在翻出来才能听得明白歌词。 王浩也一定和我一样吧? 他后来抓著我的手放在胸膛。 “你注意著点儿,开著车呢。” 我提醒他。 可他却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把刚刚那首歌最后那两句再唱了一遍。 越过山丘。 才发现没人等候。 喋喋不休时不我与的哀愁。 还没来得及见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 这是多么炫彩夺目又处处遗憾的人生啊? 我把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去。 声音温情脉脉,跟他表白一样的,说:“我可能不会在山丘之后等著你,但是王浩,我会陪著你一起越过山丘。 我说到做到。无论是30岁,40岁,50岁,60岁,直到一起白了头。 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等以后我们两个老了先后走了,让他把我们合葬在一块。” 我继续道:“下辈子我们第一次遇见就在一起好不好?无论碰到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在一起,然后从年轻到老。”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总觉得很短暂,即便回想我们现在也才三十出头,可还是觉得不够,恨不得现在退回到二十岁,退回到十七八岁,让日子再久一点,让我们陪伴在彼此的身边时间更长一些。 或者让我们现在此刻暂停。 “好,我们一起越过山丘。” 就这么跟唱著,吹著牛,车子很快进入贵阳市区。 开到楼下地下停车场。 坐电梯上楼。 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保姆阿姨在客厅收拾。见我们回来也很高兴,因为这样她就能回家了。 “哟,你们回来了?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们做点吃的?” “不用了阿姨。把手里的活放下吧,一会儿我来搞。”我说:“时间还早,您早点回去陪陪家人。” “哎哟,没事儿,我这儿剩的不多了,就把客厅拖一遍。我来就行。” “那好吧,把这里忙完你就回家陪家人。其他的交给我。” 换好鞋,王浩径直去洗手间。 我们两个刚刚在电梯间已经说好回家就给他煮吃的。 所以我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阿姨走进。 “要不我来帮你们做吧,累了一天休息一会儿。反正要不了两天就过年,我不急这一会儿。” “不用阿姨,他说想吃我给他做的。” 阿姨笑笑。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和我们口味不太一样。你们两个感情又好,那我就不管你们了,噢对了,今天孩子们回老家一趟,带了一些土鸡蛋和鸭蛋,本来想留著给两个孩子做著吃,你现在要做那就先尝一尝。 我给你拿出来。” 阿姨翻动冰箱去了,给我拿出来几个鸡蛋和鸭蛋。 “好,谢谢了阿姨。” “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解下围裙掛在墙上。 “好,送你到门口。” 我把她送到门口,等她走了才关门,反锁。 水刚煮开,背后就多出来一双手,牢牢环著我的腰。 “干嘛呀?你还没洗澡呢?” “嗯,等吃完东西一起洗,不浪费水。” 我切了一声。 这是不浪费水的事吗?多的都浪费了还差这点水?简直张口胡话。 不过我也由著他去。 只是觉得被他这么抱著操作有点不便。 “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帮我剥两瓣蒜。” “……我不喜欢吃蒜。” 我扭头,倪他。一副央求他的语气:“可是我想吃,帮个忙吗?行行好。” 他却把侧脸给我:“亲一个。” 我吧唧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也很讲信用,几乎我亲完他就鬆开。 平常他也进厨房,所以基本的东西他伸手就能找到。 还心灵手巧,很快剥好两三瓣蒜放在琉璃台上。 “还要吗?” “嗯,再来一瓣吧。” “这么喜欢吃蒜?你该不会故意想用这个味道冲我吧?” 我清了清嗓子。 “那你不闻就是了唄。” “这怎么可能?又亲又抱又做的,难不成我还用一个东西把你嘴给封住?” “……”我心跳了一跳,单独和他在一起时的氛围叫人觉得通体燥热,还痒,容易害羞,但又止不住想靠近,集各种矛盾於一身似的。 这都已经一年了,新鲜感似乎並没有完全褪去。不知是否因为我们平常分离的时间也挺多。 “或者你戴个口罩,把你的鼻子蒙住也可以。”我跟他一块儿出意见。 他做深思状。 “嗯~~听著还不错。” 就在我眉头刚皱起来那一刻他突然就改了说词:“不过还是算了,能忍。” 我用力在锅里搅拌了几下。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在一旁调佐料。 別说口味,他调佐料的步骤都和我差不多,所以最后从厨房端出去的两碗面是我和他合伙做的。 香味弥散在餐厅。 我嗅了嗅。 “好香。” 他从侧边把筷子递给我,然后坐到他的位置去。 “香就快点吃,一会儿凉了。” 我“嗯”一声。和他同样埋头嗦面。 “王浩。” “嗯?有什么吩咐。” “我觉得如果哪天我们干其他行业干不下去了,或许可以在楼下开个小麵馆什么的,这个味道比我跑市场在外边吃的很多家店味道都好。感觉很有前景唉。” “吃个面都给你吃出我家要破產的幻觉来了?” “不是,我哪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哎呀,反正人这一辈子会碰到很多事,会发生很多情况嘛。可能不是我们的问题,但大环境谁预料得到? 说不定我们开麵馆还能开出几十家甚至上百家连锁店来呢?” “好。到时候就开个夫妻店,你煮麵我帮你调佐料。每天给我分一包烟钱就行。” 我瞪他:“就不能不抽,换点別的?” 他努嘴,又嗦了一口面:“习惯了。” 我心里“哼”了一声。不过我也能理解,工作上生意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一个头两个大,总是得要一些消遣情绪,缓解心情的东西。 香菸也可以短暂麻痹人。 人无完人嘛,目前为止他也就抽菸这个习惯对身体不好,要是没一两个戒不掉的坏习惯人生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吃完我去放热水,他在厨房收拾。 本来想先洗个澡回房,但中途他进来了。我也不觉得如何,就是每每看他的身材会下意识失神,失態。 那修韧的肌肉一直延续到裤腰,不夸张,刚刚好。 直到他长腿一跨,和我一道坐在浴缸,水涌动,逼近我的口鼻。 仿若什么东西真正抵近。 而我被他一拉,人已经不由分说的亲过来,最先就是我的耳朵和脖子。 “痒。” “哪儿痒?” “……你个流氓!” 他的我的头髮扒开,捲起来搭在后背。手指、眼神、嘴。 似乎都带著魔力似的,令我发狂,叫我只能投降。 “就不能先回房吗?” 我问他。 这水波总叫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难以言说的羞、敏感。 “回房也可以有,不会亏了你。” “……受得住吗?” “受不受得住明早你就知道了。”他贴著我耳朵,扣著我腰和肩膀说:“明天你能十点之前醒过来,算我输。” “不行,明天我还得去视察…唔,王浩~~” …… 腊月二十五,王浩在医院外面附近的一个会所订了个包厢,我们几个人全都匯聚一堂。 明天王浩送他们回老家,李小霞情绪高涨,整个人面色好了不少,人也更精神了。 开饭前一直和两个孩子在茶几边儿玩纸牌。 我见他们玩得嗨,叫上小平和我一起去选礼品。给员工,也给老家那些帮过忙的亲朋好友。 却在超市碰到周正才。 第200章 秘密200 我本来想拉著小平绕道走,只是没想到他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后来乾脆製造偶遇,从我侧面的柜檯拐过来,和我正面相对。 “哟,李老板?你也逛超市啊?” 周正才出声。 他的声音不小,周围好一些人都扭头往这边看,小平也有点吃惊。 她捏了捏我的手臂,小声在我耳旁问我男人是谁? 我也低声说了一句:“也是一个卖臭豆腐的商家。” 然后声音变大,和周正才打招呼:“周老板好久不见。” 周正才走近。 一边漫不经心的隨意碰一碰货柜上的小东西,偶尔拿一包放在手里捏了捏,又放回去。 跟我閒聊起来。 “是啊,李老板,好久不见,这是……” “哦,不好意思,忘了介绍。这是我堂妹,小平,这个是周老板。” “原来是李老板的堂妹呀,怪不得觉得长得有些像。都是大美女。你好啊,美女。” “周老板你好。” 他们两个人象徵性的握手,又鬆开。 周正才问到正题上,目视著我:“李老板这是刚和王总从广东回来?” 上次他给我打过电话,当时我和他说我在广东。这次见面他这么问也不令人突兀。 只是试探语气一点儿也不隱藏。 我估计他们应该知道修文的事。之前我还在推测,我想他们不一定知道,毕竟修文的厂子只有我和王浩、蔡鳶知道。 蔡鳶那个人我了解,她不可能乱说。 但像周正才他们这种不折手段的人,想了解情况会有別的办法。 他给我打哑谜,我也打。 “哦,嗯。周老板有別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能得先……走一步。”我直接把话题绕过去:“我堂妹还有点东西要买,我们要去看看。” 他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最后语气清淡的“哦”一声,很礼貌的把位置让出来:“好的,你们忙,请便。” 我也点点头,拉著小平从他身侧走过。 我们绕过好一段距离才重提话题。 小平:“我怎么感觉这个姓周的怪怪的?” “还好,本来他也就是卖臭豆腐的,都是竞爭对手唄。” “这样啊,这么想也就想得通了。”小平感嘆,和我开玩笑说:“你的臭豆腐卖的这么好,他们当然不舒服。只是可惜了,他们碰到的是你,不管是產品质量还是销售手段,註定都是他们输。” 我被她逗笑:“可別,这种大话还是不要隨便说。自己努力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看老天爷的意思。 反正我也无心和他们比较,我只是想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儿,挣点钱。让自己和孩子生活过得好一点而已。其他的还真没想过。” “唉,好吧好吧,你说的对。唉,他好像一直都跟著我们没有走。”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本来都已经打过招呼,结果他还跟在我们左右。看似这里摸摸那里碰一碰,跟女人选东西似的。 实际上他是在监视我。 看来给员工买新年礼物这个事得换个时间了。 反正明天有个货车去修文,晚一点再买也行。 老家那边明天王浩送他们回去一併就带了。 “梅姐,你打算买哪一种?这个价格看上去不便宜哦。” “嗯~~我倒是希望把价格打下来,但是人家也不可能顺我的意。第一次收新年礼物,我还是想有格调一点儿。有包装比较有氛围,但我就害怕里面果子不太好。 唉,对了,我有个想法。” “怎么呢?”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前面问一问。” 我让小平在原地等,周正才也不得不挪开视线。 搞得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跟小平还是跟我。 我走到前台,直接找到主管。问他老龙在不在? 他帮我指了一个位置。 “ ok,麻烦了。” 我用信息和小平联繫。 【小平,帮我一个忙。我现在有点小事儿要忙,一会儿以你的名义买东西。我把他引开后会有人过去找你。】 【 ok。】 我找到老龙时,他就在2楼那间办公室,还是原来那套茶具,他把手机放在一旁,正在泡茶。 抬头一看,望到我。 神色微怔。 “唷,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怎么感觉这股风有点熟悉啊?啊?哈哈哈。” “龙老大,好久不见,新年快乐呀~~” 我象徵性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问:“有空不?” “嗐!看你说这些话,进来进来,这边你又不是不熟悉!” 我扬笑,迈步走近。 “坐坐坐。” 他边说边给我夹了一个杯子放在面前,倒茶。 “今天怎么有空想起到这里来了?” “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过来看看你老人家吗?怎么?好歹我也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就不能回来看看你这个师傅?” “去去去,少拿我开玩笑寻开心!” “本来就是说的实话呀,难不成你还不认我这个徒弟?” “我可教不出你这么厉害的徒弟,你呀,可是王老板言传身教。这些功劳得扣到他的头上才行,我无功不受禄啊!” “怎么会,反正我就认你这个师傅。其他的另说嘛。哈哈。” “最近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搞了不少摊位,把人家市场额抢了不少。这是发大了?” “哪有,你听谁胡说的呀?再说了,这不是公平竞爭吗?怎么反而变成抢了?搞得我好像一个行走的罪犯一样。” “哟,我看离那个不远了。” “切。对了,龙老大,我今天过来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他端杯喝了一口茶。 “说吧,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看我这个老骨头。” 他出口调侃,搞得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没有的事儿,真的是太忙了,我之前想空一点就过来看你。不是一直都没在贵阳吗?只要你不烦以后我经常过来。” “我就不听你画饼了。说吧,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竭尽全力。” “是这样的,我打算买点慰问品给员工,但我想自己包装,你帮我提供同样的箱子和水果,我按你们卖场卖的那个价格原价给你。你看可以吗?” 他皱眉。 然后嘶了一声。 “你这是……对我们產品这么不放心?” “没有的事儿,怎么可能对你的產品不放心,这不是想著第1次给大家发点慰问品,我也想搞得正规搞好一点? 再一个,我也想亲自出点力,表示我自己的诚意嘛。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小礼品,得一块包装进去。” “哟,看来今年真是没少赚,光是慰问品都不够,还要单独塞两个红包进去不成?” “哈哈哈。反正我有我的打算嘛,龙老大你行行好帮个忙,可以不?” 他用鼻腔啜了一口气。 “唉,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答应吗?行,你去找他们吧,具体怎么搞你也知道,我就不和你一块儿了,还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 “好的,谢谢了,龙老大。提前给您拜个早年,祝您明年销售收入全都更上一层楼,年年发,年年有余。” “小不点就知道逗人开心!你要真想让我发你那个臭豆腐就给我这边多放点存量,我看卖的好得很。” “行,这个事包在我身上。那我先走了?” 他对我挥手说“去吧去吧。” 半个小时后,我和小平在会所正门口匯合。 小平说:“真服了你们这些干生意的,自己买点东西都要瞒著。他也是真的閒,一直跟了这么久。唉,幸好我是没这个心,不过即便我有这个心,我也干不了,没这个本事。恐怕人家一招两招就直接把我拿下,而我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嘖~~” “不至於不至於,你只是不喜欢把心思放在这种事儿上而已。你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小宝贝伺候好,把你自己也伺候好。”我衝著她挺起来的肚子说:“对吧?么儿?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面咯。你好好认一认,到时出来要知道我是大姨哦。” “那肯定的!要是大姨都不认识就得挨打了。”小平说。 “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我笑:“別嚇著孩子。我这个大姨还是挺温柔的。” “嗯~~温柔~~” “你什么意思?” “啊?有吗?哈哈哈。唉,別乱摸。哈哈哈。” 我们就这么笑闹著回到包房,正好临近开饭的点儿。 王浩在外面接电话,李小开在一旁守著布菜。看我们都聚拢的差不多,挨个挨个的喊。 “吃饭了,吃饭了!都坐过来,別玩了,过来吃完饭再玩。” 两个小屁孩也跟著吆喝。 李小霞在我儿子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小泥猴,吃饭了。” 又叫我女儿:“吃饭了,小静。” 两人扭头,看到我。一同跑过来。 “妈妈。” “妈妈。” 一边一个挨著我。 我分別摸摸他们的头:“去把大姨叫过来吃饭。” 两个小孩又跑过去拉李小霞。一边一个,后来上桌他们两个都分別坐在她左右。 王浩提杯。 大家一块儿站起来。 “来,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如意,开开心心。” 我们全都跟著他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儿子说:“希望明年还可以和大姨一起玩牌。” 女儿也说:“我也想和大姨一起玩牌。” 饭桌上瞬间安静无比。 倒是李小霞笑呵呵的,她和两个小的单独碰了一下杯。 “好,没问题。咱们乾杯,新年快乐,祝你们两个小鬼平安健康,快快乐乐。” 我在心里嘆了口气。 刚刚王浩就刻意绕过关於健康的祝福字眼。现在李小霞说了。 王浩也开始热场子:“好,大家都快快乐乐,来,咱们一起干一个!” “乾杯乾杯。”李小开说。 “乾杯!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我和小平一块说。 这一顿饭吃的时间很长,最后咱们收了场还去ktv唱歌。 两个小孩也跟著一起。两个人还和李小霞说之前在镇上去过一次ktv,但是没有贵阳的ktv这么大,也没有这么豪华。 这三个人在一起交流居然毫无违和感,我都有点佩服。 小平站在点唱机前:“姐,梅姐,你们想唱什么歌?我给你们点呀。” “给我点一个《水手》吧。”李小霞扭头问:“你呢?唱什么?” “你们先唱,我想一想。” “好,那你想一想,一会儿给我们展现一个。”李小霞说。 “没问题。” 我应。 我后来唱了一首流行歌,这首歌在ktv点唱率也特別高。 叫《后来》。 如果当初我们都不那么倔强。 现在也不会那么遗憾。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著笑或是很沉默。 一曲终了。 李小开和小萍合唱了一首《知心爱人》。 两个小孩把他们会的儿歌和红歌全都展示了一遍。 最后话筒落到王浩手里,大家都盯著他。 “唱一个,唱一个。”小平和两个小孩在一旁起鬨。 只见王浩把外套脱了,放在沙发一个角落,走到点唱机前,长手一伸,骨节分明的手在屏幕上隨意点动几下。 大屏幕上的歌瞬间换掉。 是熟悉又令人觉得激昂的曲调。 依旧还是李宗盛的,这首歌叫《凡人歌》。 你我皆凡人。 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閒。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顏。 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 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但世人经歷都大致相同。我以为这首歌会叫人觉得沉重,却没想到没人真正沉寂於此,或许,大家都明白没有谁能逃得过人间苦乐,没人能错过生死。 唱完歌我们去附近酒店,开了一个大套房,全都住在酒店,方便明天把办理出院手续,送他们回家。 翌日。 天气冷,我和两个小孩全都跟著坐到车里陪李小霞。 后来等王浩的时间有点久,我便主动提出去看看。 迈进医院大楼,我四处张望,刚摸手机打电话,扭头就看见他站在某个缴费窗前。 我掛掉电话,走近,某个时刻突然顿住。 只听见缴费窗里的人问:“先生,想好了吗?需不需要为你保留病房?一旦办理再排队得到三月了。李女士这个病恐怕……” 第201章 秘密201 工作人员这番话令我都觉得为难,更何况是他…… 如果保留床位,人不在,但每天出去白的票子是实打实的。 或许会有人觉得我们纠结或是计较。 但现在內忧外患,这个治疗的费用从来都不是小数目。 人在这儿就算了,最起码该的。人不在医院,那就是完全打水漂。 这种情况就完全是凭人一念之间了。 我乾脆迴避,退到大厅外头去,省的影响他做判断。 但其实我心里是有答案的,这笔钱他肯定会。 大概两三分钟后我给他打电话,他刚好出大厅,我们两个在门口碰上。 我从他右侧走过去,和他会合。 “怎么在这?” “刚刚他们让我过来找你,我又不知道去哪儿找,万一找到病房你不在不就白找了吗?我寻思著乾脆就在这儿等你。” 他抬手在我头顶揉了揉。 脸上溢著笑。 “你別把我的髮型搞乱了,又不是小孩子。” “怕长不高?” “嘁。也不是,再说了,长不高是在家里打伞才长不高。我看你把这些俗语都忘差不多了。”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抓著他的衣袖,暗示:“走吧,回去了。” 王浩点头,和我一块前往车子停靠的地方。 这段路程很短,他还回应了刚刚那句话,说:“忘了就自创。以前那些人还不是靠自己领悟总结才有这些话,或者想靠恐嚇来压制谁才留下的谣言。 要我说,不好好吃饭才长不高,跟在家里打不打伞有什么关係?这种不明不白毫无逻辑的话还不如忘掉来的好。” “是是是,你说的是。” 我真诚的迎合。 了解久了会发现这个人虽然比十几岁那会儿玩的更,话也更露骨。 但更多时候他还是基於逻辑,行事正派的一个人。 我们走到车边。 门一开,我叫两个小孩下车。两人依依不捨的和车里的李小霞道別。 “大姨,要不你就在我家过年吧?我们一起,还有小平大孃也一块。” 儿子的表达欲比较强,几乎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女儿也有这种心思,但她就在一旁沉默抓著李小霞的一只手。 我把手轻靠在她头顶。 “乖,大姨和大孃都要回老家陪自己的爸爸妈妈,逢年过节是团聚的日子,要和各自的爸爸妈妈在一起。 过完年大姨和大孃再回来,到时候你们也还没开学,还能一起玩。嗯?” 李小霞也应,搂两个孩子入怀,也跟他们说:“我们下次见,很快的。你们跟著妈妈乖乖的,不要乱跑。好吗?” 那个小孩儿沉默点头。 这分別居然还让他们眼里噙著泪,这种待遇以前张健都没有过。 看来人始终是感情动物。 “好了,我们准备出发了。”王浩说。 我把两个小孩拉回来,边和车里的人道別,边把门给他们拉关上。 然而车子启动之前李小霞把车窗降下来,塞给我两个红包。 “给他们两个。”她说。 我下意识就要还回去,因为这两个红包沉甸甸的。 李小霞使劲往我这边一摁,车窗又重新升起。 她叫王浩开车。 我使劲儿拍了车窗几下,但没作用。车子已经往前走了,我牵著两个孩子在车后跟了几步路,最后站在原地看著车子走远,直到彻底没了影子。 “妈妈,怎么王叔叔也跟著一块去了,王叔叔不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女儿问。 “王叔叔送他们回去。”我说。 “那大姨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儿子在一旁说:“不是有两个年吗?我们一起过小年,大姨能不能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大年?” 根据我们贵州农村的风俗,我们管腊月三十也就是一年中最后的那天叫小年。正月十四叫大年。 但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的出答案,或许只有李小霞自己清楚。 她这一去……会不会再回来,也都是她自己能做决定。 可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我总觉得不论是她对两个孩子说的话,还是这两个沉甸甸的红包,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重感。 我总觉得她应该是做了某种决定。 比如说……一直在老家待著,不再回贵阳。一直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我想著想著也觉得泪意汹涌。於是强行制止,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平息。 “到时大姨会打电话的,问问她就知道了。好了,外边太冷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逛逛超市买点东西先回家了好不好?” “嗯!好吧。妈妈,我可以买个玩具吗?” 儿子说:“新出来的奥特曼,好酷啊,我想买。” “可以,你和姐姐每个人都可以挑一样礼物。”我说。 “耶!好哎好哎!” “姐姐想买什么?”我问:“有没有想要的?” 女儿点头。 说:“但是我要到超市看才知道要买什么。”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哦对了。刚刚大姨给你们的压岁钱,我先给你们放著,一会儿回家我给你们。自己存著啊。” “好。” “好。” 两个小孩的压岁钱我从来没动过,其实也不多,平常就我给他们。后来来贵阳后,王浩总会给他们一些零钱。 我觉得在时间上亏待他们,没太多陪伴,也总会给一些。但也经常顾问著他们钱在哪里,买了些什么。 两个小孩一人还有一个存钱罐。 且不说他们会不会乱。 有时候大人不一定在,身上有些钱总是好的。 至於钱的方式方法慢慢教。谁都是一点一点儿慢慢学的。 他们两个没多拿,儿子的玩具贵一点儿,算下来要138。 女儿的99。 我晃了晃女儿的手,问她:“咱们小静还差三十九块钱的东西,这样才凑足138,你是想再拿点东西凑一凑?还是妈妈额外给你三十九块钱?” 女儿扫了一圈周围,对我摇头:“妈妈不用了,我就要这一个。” “嗯,那妈妈单独给你三十九块钱,这样你和弟弟的就一样了。嗯?” “嗯~~也不用。我和弟弟玩具的价格不一样。不用给我钱。” “妈妈有才能给,没有也给不了。”我揉她发顶,说:“妈妈能公平的时候就公平点,要是以后碰到特殊情况,拿不出之类的,你们两个谁多一点少一点,都要好好相处,妈妈竭尽全力一视同仁。” “妈妈,什么叫一视同仁?”儿子问。 “一视同仁就是妈妈对你们两个的爱是一样的。所以你的玩具比姐姐多这么多钱,姐姐可以选两个,或者我把差价补给姐姐。这就是一视同仁。” “哦~~” “你同意吗?” “肯定呀。姐姐再选一个吧。我给你选。” 女儿依旧摇头:“妈妈,我不买了,你给我三十九吧。如果下次我再碰到,可以用这39块钱买吗?” “当然可以。” “嗯,那我要钱。”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后来结帐出去,儿子走在前头给我们开路。还拎了一袋东西,女儿也拎著一袋,我是一手一袋。 “小野,注意著点儿,別和人碰上,不要乱跑。” “妈妈姐姐,快一点快一点呀!” “来了!” 趁著这个间隙,我和女儿说。 “宝贝,像刚刚这种情况,弟弟的玩具价格和你的不一样。如果差距一块两块四五块,你可以算了。 但是如果超过十块,二十,甚至更多,妈妈有意要给你补上,你不要觉得不踏实,你可以拿著。因为这是你的权利。 你拿著想买就买,如果不想买存著也可以。总之这笔钱是给你的。 以后生活中还会有很多这种类似的情况,这也是妈妈反应过来,及时给你了。如果將来有什么事儿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还要主动和我说,甚至主动跟我要。 只有及时把事儿说出旁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会想处理办法。知道吗?” “妈妈,可是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分这么清楚呀。” “嗯~~不是,正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事情都要分清楚,也要摆得明明白白的。因为我们要在一起过好久好久,如果谁一直吃亏,关係只维持表面,那就谈不什么亲情了,那叫欺负人。” “嗯,但是幼儿园老师和我们说要懂得谦让,懂得分享。” “谦让和分享和自己要自己应得的东西是不矛盾的。妈妈给你39,这是妈妈想对你和弟弟公平。这样你心里舒服,弟弟也知道应该合理公平分配,妈妈也踏实。 但这39如果你愿意给弟弟买个,或者给他买个几块钱的小玩具什么的,这才叫分享。 那取决於你自己愿不愿意,还要看你给他后自己还剩不剩,会不会影响你自己的生活。 如果妈妈不在,你身边也没有能要钱的人,感冒发烧生病,或者你要买点什么应急东西,你自己有钱就能马上实现,但没有怎么办呢? 分享也要量力而行。一百块分享一块也可以,不分享,但也不要別的小朋友给你的,这也是行的。 不过如果人家给你分享,你拿了,你就得记著。记著还回去或者在人家需要你的时候出个力。” “妈妈,爸……爸…” 女性在这个社会,无论是成长条件还是社会舆论,从来都是处於一个弱势之处。 小时候我甚至因为家里男女不平等的问题,刻意在大人面前卖过乖。 以为那样就可以换来他们的喜欢和重视。 但事实证明並不是。 即便他们嘴上夸著:哎哟,今天吹的什么风啊?刚回来你就把豆腐做好了,我家小梅真懂事。 我还为此沾沾自喜著。 可第二天我哥就拿著他1块5的玩具在我面前炫耀。说是我妈给他新买的。 而我看上的那一支钢笔,三块五毛钱,上三年级开始学钢笔字我就想要了。我妈说:“你哥你姐的钢笔好多支,都在那儿摆著不用,买来干什么?你要用就用他们的,想要哪支用哪支,新买的和这些有什么区別?用两次还不是旧了。” 但她不知道好的钢笔他们不会给我,旧的我也没办法用。 所以读书以来我就没用过一次属於自己的钢笔,但我哥一块五的玩具说买就买,还经常买。 我不管別人怎么说,说我现在对我女儿这么好不过是想把自己重新养一回也好,还是觉得我敏感记仇也罢。 我只想让我女儿別走我的老路,更不想让我的儿子处在一个养尊处优的位置过活,再看到他一步步变成废物。 却没想到还没谈完就碰到张健。 而且儿女都在左右。我看到他的脸那一刻人都僵住了。 但是迟了,儿子已经被他抓住手。 我下意识就想让他鬆开儿子,但害怕嚇到孩子,所以忍了又忍。 “爸爸。你怎么在这?” 儿子问他。 张健把儿子抱起来,连连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儿子有些不习惯。 “躲什么躲?爸爸都不认识了?亲一下都不行?” 他一句话说完又问女儿:“小静,不认识我了?老子是你爸啊!” 女儿环著我,捏了捏我的手背。 很小声很小声的在我旁边喊了一声“爸爸”。 “声音跟蚊子一样,你妈没给你饭吃?” “你有事儿说事儿。”我开口压制他。 我把东西放地上,女儿立马捡起来,自己费力拎著,我把儿子接过来。 把张健拉到一边。 他边走边犟:“哎哎哎,干什么呢?有事儿说事儿啊,別扯来扯去的! 再说了,两个孩子隔这么远,你不害怕人贩子带走了?” 我把他一甩。 “哟,现在良心发现害怕孩子被人拐走了?” “李小梅,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姓张的,你能不能摸著你的良心说话?” 张健咬牙切齿的瞪著我,两只手插著腰,偏一下头,吐了几口气。 又清了清嗓子,再定睛看我。 走近。 嘴里嘿嘿两声。 我眼睛都瞪大了,心里有点慌。但强装镇静。 对他吼:“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 “你说呢?” 他用力抓住我手臂,质问:“说好的给我一万,这么久了老子影子都没看见,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多辛苦吗?钱呢?我问你我的钱呢?!” 第202章 秘密202 “请你把嘴巴放乾净了再说话。什么你的钱,你哪来的钱?” “李小梅,你答应给我的,你给我忘了是吧?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张健被气的欲言又止,手都举到半空挥舞好几次,最后又十分无奈的插在腰间。 他一个扭头看到在后面不远处的两个孩子。 像是突然想到办法,眼里蹭的一亮,转过来跟我说:“呵,李小梅,做人这么言而无信,你就不怕两个孩子跟你学歪了吗?啊? 你猜,如果现在我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原本他们的妈妈承诺要给爸爸一万块钱,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兑现,现在还想著法的推脱,不认。 你猜他们会怎么看你?会不会像看一个老赖一样?” “你威胁我?” 他原地踏了两步,身子一摇一晃,最后又重新定住,一只手扣在腰间,另外一只手举到半空挥动几下。 “对,可以这么说。所以。”说到这儿他突然定睛,语气也变得严肃,再次质问:“这个钱你给不给?” 他说:“趁著现在我心情不错,你耍我这些手段我就当没发生过,你把钱给我,我不仅不会在他们两个人面前说你坏话,我还会滚得远远的,让你们……” 他又朝著孩子的方向看一眼,缓缓道来:“让你们三个过一个平静又快乐的年。” 我攥紧双手。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道和他抗衡,如果现在两个孩子不在面前,我真想狠狠扇他几耳光,再给他几拳。 他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说这些? 身为一个父亲,还好意思说给孩子和我一个平静快乐的年。呵,也幸好是现在这种条件,如果是以前在老家,这1万块钱给他了,我们如何平静又如何快乐? 只恐怕西北风都喝不上新鲜的吧? 但这些话和他说无异於是对牛弹琴。 我不想再浪费口舌。 我许久不说话,他有点急。 “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能不能快一点。李小梅,我记得你以前挺乾脆利落的呀,怎么现在有钱了反而人都不利索了?” “如果我不给呢。”对待流氓就应该用流氓的方式,没必要和他讲道理,更没必要动手动脚,他要的是钱,我现在占据主动位置,我要是一副摆烂的状態,他比我还急。 反正现在厂子的事儿都到尾声,我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你!” 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然后咬牙切齿和我说:“你都答应了,凭什么不给?” “没钱。” 我边说边拂衣袖,拂灰尘一样的举动,语气懒散,但乾脆。 “你!你怎么可能没钱?!” “那不妨你说一说我为什么有钱,我的钱又从哪里来?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你给我的?” “你,你不是和那个姓王的搅在一起了吗?他多有钱?你在他那儿一点钱都没搞到?” “呵,你不是说了我给人家打工的?人家怎么可能给我很多钱?” “那你不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陪他睡了这么久?!” “我劝你给我注意点言辞!” 他走近一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怎么了?现在害怕他们两个听到了,那你和他睡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嗯? 痛快一点儿,把钱给我,我现在立马就走,不然……你和他之前那些破事我可能在孩子面前就包不住嘴了。” “你怎么这么无耻?!那不是你的血肉是吧?啊?!” “是啊,但那又怎么样?你答应给我钱也出尔反尔,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狗急了还咬人呢。” “所以你承认你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护子,你呢?!” “废话少说,给钱。” 他把手摊在我面前,我埋头看,恨不得有一把刀给他劈下来算了。 行。 他现在是想用孩子拿捏我。 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居然用孩子来试探我的底线。 一万块钱,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可是如果这次就这么给他了,那下次怎么办?下下次又怎么办? 他会毫无底线的。 李小梅冷静一点。 既然他想摆烂,那就大家一起摆烂吧! “確定要这么做了是吧?”我义正言辞的问他:“你想好了,不后悔?” “你给我钱我立马就走人,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绝不后悔!” “我是说如果我给不出这个钱,你確定你要在两个孩子面前胡言乱语了,对吗?” 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能夹死两条毛毛虫。 他是已经慌到极致了。 “李小梅,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玩的太大了?1万块钱对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你就当舍財免灾,这么容易的事儿为什么偏偏要搞得这么复杂呢?” “乾脆一点吧,你是不是要在孩子面前摊牌?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五年之后十年之后,他们长成人,重新回忆起现在,彻底对你失去亲情。 你真的不怕吗?”我问他。 他往后退了半步。 大惊失色。 但依旧嘴硬:“呵,我怕什么?是我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如果不是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而且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我凭什么怕? 李小梅,咱们两个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不要再卖关子了,都体面一点吧,答应给我就给我,我说不来打扰你们也就不会再来。” “你这话说了太多次,已经没信用了。” “这次是真的!” “没有。” “你!你,確定要撕破脸吗?” “直接撕破吧。”我往前走了一步,抵近,仰头直面他:“走吧,去他们两个面前说。” 说完我就自顾自走在前头,没走两步就被他拉回去。 我把他甩开。 “你疯了你?” “不是你说要让两个小孩知情吗?他们有知情权,走吧,我觉得今天这个日子不错,可以让他们大明真相。” 我又被他拉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把你知道的和他们说,告诉他们我是怎么对不起你的,又是怎么被人忽悠过来当保姆的。告诉他们你没往家里打钱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赚钱让他们生存下来的。 对了,你的你也要说。就说一说你是怎么在大年初一就急著出去搬砖挣钱的,和谁一起挣的,挣的钱又去了哪里? 还有那个……岁数稍微大一点的阿姨,说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他们两个之间的关係,同父异母也算是兄弟姐妹? 再说一说你攀上一个有钱的富婆,但觉得自己还能拥有更好的,所以把人拋弃,现在和我要钱只是为了周转,哦,对了,还有……” 张健把我的嘴捂住。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下嘴咬。他不得不把手撒开,弯著腰捂著刚刚被我咬的地方,抬头问:“你他妈属狗的吗?” “你知道就好!” “我,我什么时候拋弃人家了?” “你的意思是人家拋弃你了?” “滚!胡说什么?她凭什么拋弃我?她比老子大这么多……总之没有我的事儿,你少在这儿造谣!” 他自己也知道丟脸,声音压得特別低,而且威胁的火药味很浓。 但又想要钱。 “李小梅,我们都別闹得这么难看,你把钱给我,赶紧了事。” “我刚刚说了没有。” “那你给我八千,给你打个折。” “没有。” “5000 ,5000总行了吧?” “一毛钱都没有。行了,別愣著了,他们在这儿站著也怪冷的,我们赶紧和他们说说,然后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走吧。” “你个疯子!!” 张健又把我一把拽回去。 问:“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把我逼疯?” “对,就是想把你逼疯,你预备怎么样吧?” 他连连嘆了几口气。没一会儿,他突然用一种很可怜的语气张口问:“李小梅,平心而论,咱们两个在一起的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吧?啊?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现在看我这个样子,你就当真一点儿都不同情一下的吗?啊? 那些年我辛辛苦苦养家,每一分钱每一毛钱都给你,好吃好喝的候著你,村里那些女的谁有你穿的好?谁有你这么好的福气? 现在就让你搭把手,你都不愿意,你的良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 “是啊,那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跑这么远打工,好吃好喝供著我和孩子,我哪里来的时间养什么猪餵什么鸭?又哪里有时间种地种田呢? 如果不劳动又怎么可能保持一个不错的身材,出点汗护肤? 要是身材和皮肤都不好怎么能显得衣服好看?又怎么能看起来比別人过得好呢? 还真是得感谢你,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你爹妈走得早,也没有婆媳关係,我一个人带孩子,我想怎么带就怎么带,孩子小的时候,我想让他凌晨3点睡,他就凌晨3点睡。 学走路了,我让他走哪儿他就走哪儿,不是我追著他走。 我这日子过得確实比別人愜意,舒服,这些都要功归於你,我的好前夫。 但是这种日子太舒服了,所以你也看不下去,换了另外一种过法。而我也消受不起,只能寻求另外的生存之道。 这么说起来现在我们是互不相欠,我也有意和他们两个说清楚,哦,对了,咱们再问一问他们两个想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离婚的时候就忘了问,现在问一问应该也不迟。 走吧?” 我此时此刻如同张健的眼中钉。 他就那么沉默的看著我,脸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沉。 我不觉得痛快,刚刚那些话我说出来的时候其实我的心也是疼的。 我不想去回忆那些。 曾经不和他说,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压力太大。 却没想到他把这些功劳全都归结於他自己。 他以为那个家没有我会更好。 他以为我只是了他给的钱,什么都没做。 现在摊开了和他说也並不是非要他思想扭转。扭不扭转已不重要,我只是想找个发泄口,把那些沉压在心里的陈年旧事、那些笼罩著我心臟的灰尘,一一拂去罢了。 张健掉了一滴泪。 我也看的触目惊心,心头一动,眉心也跟著蹙动一下,但压制著脚步没动。 张健抬手一擦,后退半步,转身离去。 我的心微微刺痛。深呼吸好几口气,我也扭头压著眼泪。 两个孩子走回来,把东西放在地上,分別站在我的两边。 抱著我。 一口一个妈妈的喊。 他们甚至都没问我爸爸怎么就走了?他们一个字儿都没提。 可能是从小养成的敏感。什么可以问?什么可以假装视而不见?他们都很明白。 也好。 也好。 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完美无缺的,无论是在达官显贵之家,还是在平民百姓之中。都有好有坏,无一能全。 敏感一点也好,起码从小就知道审时度势。他们现在心里的苦涩经歷,终究会在將来的某一天被置换成甘甜,助他们飞速成长。 “好了,我们打车回家了,嗯?” 我提头说。 “好!回家咯!妈妈,我们提袋子吧,你打车。”儿子主动提好几袋东西。 “我也提。妈妈,你先去打车吧。” 我憋著泪,笑。 “没关係,妈妈可以提著东西打车,我们一起。” 我带孩子回了家。他们看电视,我在厨房忙。得提前製备点过年货。煨个酸菜猪蹄髈,再炸一点酥肉。 张涛给我回信息说车子送过去的慰问品都一一发给大家了。 我也把工资统一到银行打到他们各自的帐上了。 蔡鳶给我打电话说刚刚把事情忙好,慰问品下发。 问我要不要回老家? 我说下次有空去看她,她心里明白,只祝我和孩子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我也回同样的祝福。 晚上,让两个小猴子多看了十分钟电视后我哄他们回屋睡觉。 正打算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刚拖完客厅和厨房,门开了。 我人嚇了一跳,有点儿懵。下意识拎著拖把过去看。 却是王浩站在门口。 我拎著拖把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这是想把我扫地出门?” 第203章 秘密203 我俩四目相对,皆是一笑。 “好了,快点进来吧。”我一只手拎著拖把往背后挪,倾身把他拉进屋,再顺带把门关上:“我怎么捨得把你扫地出门?我是以为今天晚上你不回来了,本来还想打扫完卫生再问问你,我想劝你明天天好一点再回来,晚上害怕凝冻。” 他拿拖鞋换上,皮鞋就放在地垫,沾了点泥巴不是很乾净。 “有车跑跟著后边就回来了。” 他拎著鞋走。 “这个点你还要刷鞋?” 他眉头轻轻一扬,眼睛却是盯著我背后的拖把:“不行吗?这个点你不是还在打扫卫生?” 我由衷一笑。 “我就是担心你累了,想让你休息一会儿,反正今天明天刷都差不多。不过看你这意思不是很累,行,那我们就分工合作,我继续你也继续。” 他嗤鼻一笑,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拎著拖把鱼跃般转身,打算继续整理卫生。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 我扭头对著他“唉”了一声,他顿在原地。 “有何指教?” “那个……你要是整理好了,能不能再帮个忙?”我指著阳台的窗户,还有厨房的天板:“有点高我可能够不著,正好趁著两个闹腾的睡著了把这些卫生搞一搞,过一个像模像样的年。” “嗯,我弄好了就过来。高的地方別著急,全都给我留著。” “好,知道了。” 事情就这么说好。 原本不是觉得有点累,不过想到要多腾一点时间陪两个孩子,就想在他们睡著时把其他没做的都做了。 但不知怎么,好像从我在门口看到他那一刻开始,就有新鲜的血液和力量注入到我的体內,叫我又重新有了干劲儿。 我拿凳子垫著,想把窗帘弄下来洗乾净了回头再上上去。 “不是说高的地方留著我来?” 他的声音突然在后边响起,我垂头一看,他正在挽衣袖。 我继续一鼓作气把左边的窗帘拆下来,正好他在下面站著,我递给他。再把端位的零件给他。 他顺势放在后边电视柜上。 然后扶我从凳子上下来。 “你这么快就好了?” “嗯。可能其他地方慢一点,干活这些就快一点了,人总要综合一下的。” 我听得眉头紧皱。 什么慢一点快一点的,他在说啥? 但从他的目光中不难看出那意味深长来。 铁定没什么好事儿。 我倪他,拍拍他手腕,然后指著另外一边的窗帘:“既然你来了帮我把那个窗帘下下来,现在洗了明天就能掛上。” 他抿唇点了点头。我正准备把刚刚卸下来的零件放进电视柜,避免丟失,结果被他一只手搂著腰,整个人一转就转到他面前去了。 衣服几乎是贴密挨著。 “……干,搞什么?” “你就不问问我什么地方慢一点?” “……有必要问吗?”反正都没憋著好。 “你都不问,怎么知道有没有必要?”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托著我的下巴,大拇指在下巴那一圈摩擦著。 目光灼灼。 “我以为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不用我说都能猜得到的,现在看来並不是这样?” “嘶~~” 我也反过来托著他下巴,捏了捏。 然后把他的脸左右摆,最后又放正。 他也有点纳闷,问:“这么看能让你看出个答案来?” “不是,我怎么觉得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这个人不太真实呢?有点不像我认识的样子,快说,你到底是谁?把我家王浩藏到哪里去了?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被逗笑。 乾脆直接帮我整个抱起来。一下子我就和他脸对著脸,脑袋相平了。 脚离地的感觉多少还是叫人觉得心悬著,也更敏感。 “抗拒从严,能友情提示一下这个严具体是个什么样的范围?有些什么惩罚项目?” 他把我的腰搂得更紧,护著我的臀。 紧了紧。 我整个人绷成了一张网,不可置信的看著这张脸不红心不跳的俊脸。 “你想什么项目?” “我都可以,具体看你。”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转,最后定格在我的红唇上:“反正人都是体罚,在哪个地方你挑一个,或者多挑两个,我照做。” 我的呼吸几乎已经达到最大的界限。 这个男人! 不得不说,这一张嘴不仅能说会道,真正用起来也一点儿都不拉垮。 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心湖现在被他勾的更是波涛汹涌,涟漪跌宕。 男女之间本来就不应该墨守成规。本来就应该在相处中逐渐探索新的领域,新的相处方式,形成两个人之间独有的不可替代的情趣。 这才有利於这段关係的发展和延续。 我在他这儿体会到很多。 我憋著笑,扭头缓了缓,又把头转过来,双手环著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他脸上一靠。 他的笑几乎停住。 安静看著我。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 我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先把我放下来。他当然是照做。 “那你先把窗帘搞下来,容我想一想,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体罚地点在哪,有些什么惩罚项目。行吗?” 他笑著点头:“行,怎么不行?” 然后轻鬆上凳,在我手里很费力才搞下来的窗帘,他三两下就全都拆下来了。臥室的一併,至於两个孩子那间房明天再说,现在不方便进去,怕把他们惊醒。 在臥室那会儿我给他打下手,最后一扇窗帘他没递给我,下来时偷了个香,然后自个儿拿著窗帘从我身侧走出门,仿佛从红街门口匆匆一过的行人,多情是有的,欲求也是有的,但留不住。 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而我还捂著嘴驻足原地,缓不过来。 反应过来后我立马追上去,在洗手间,在洗衣机面前,再把东西丟进去,我正好赶到。 只见他一只手垂放,另外一只手操作洗衣机面台。很快里头就开始放水,自动清洗。 “你……还挺不负责啊~~” 本来有好多话要说,但此时此刻不知怎么的,只憋得出这么一句来,而且还和我心里原本要说的不一样。 “嗯?” “算了,不说……” 我也留了一手,假装要走。只觉得腰上一重,天旋地转,我又被他搂著面对面了。 “怎么不负责?” 我懒得说。跟了他这么久,他什么脾气我清楚得很。 既然他撩了就走,那我也可以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某个突然间我拍他肩膀 “你看那儿!” 他顺著我暗示的方向往后看,我快速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几乎是咬的,又在最快的时间把他推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洗手间。 下意识就想往臥室跑,但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儿又叫我重新回神,我於是定住脚步,原地换了个方向,对著洗手间的人又是一个得意的笑,改去厨房。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 但脸上的笑却是挥之不去。 我用筷子戳锅里的猪蹄膀,再过一会儿就好,也会频频往后看几眼。 但都没见他过来。 咦。 这个人今天怎么回事儿? 按理来说……应该会追过来才对啊,难不成真的累了,回屋躺著了? 不应该。 以我对他的了解,即便真正累了,我没回屋他也会在客厅等我,不会自己先回房的。 我本来也打算把锅抬起来放一边,去找他来著,也正好是这个念头刚有后边突然就有了动静。 我立马转头,假装在认真煨猪蹄膀的样子,一只手举著锅盖,另外一只手拿筷子戳肉。 脚步声越靠越近,我的心也隨著他靠近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快。 直到那双手终於从背后环著我的腰。 我用力抓紧手里的筷子和锅盖,缓了缓,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还没回房?” 他的呼吸洒在我的脖子间。 我整个人狠狠一僵。 赶紧把锅盖放回去,不然容易让他看笑话。 同时也把筷子放在一旁。 “体罚的地点挑好了吗?” 我的呼吸变得沉了。 “~~还没有。一会儿回房再想……唉,你……火,火还没关!” 我已经被他整个拉转身,背贴著后面的灶台,手也被他束缚在他的双手中。 整个人被他强大的气场笼罩著,呆滯著。 “我给你推荐几个。” “不用吧,这个不应该是我自己想……” 他把头靠近,我们两人的唇离得越来越近。 “那你慢慢想,指不定一会儿动起来脑袋也跟著灵光了。”他抵近。 我偏头:“回房吧。” 我说:“这儿,不太好。” 他却把我的头摆正,力排我议:“就在这,我很喜欢。” 他亲上来,过了一会儿又鬆开,然后在我耳边很沉很沉的说:“一会儿你也会喜欢的。” “呃~~” …… 第二天,我起来时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两个小傢伙在看电视,王浩在厨房。 “妈妈你起来了?” 女儿问。 “……嗯。你们怎么这么早?放假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王叔叔说早点起来吃饭,好长高。嘿嘿嘿。”儿子应。 我欣慰笑笑。 “醒了?” 王浩问,人在厨房,我也走过去。 “嗯。你在做什么呀?” “给你们炒个锅底。” “啊?” “一会儿中午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中饭你们自己吃。下午忙完我就回来。或者下午我在楼下等你们。” 他说。 我看他葱姜蒜全都摆在一旁,这是马上准备炒了。旁边还有新鲜的宰成块的鸡肉。 还有糍粑辣椒。 这是准备做辣子鸡。 “你要做辣子鸡?” 我就是晚了一会儿,他就把鸡肉都买回来了?速度还真快。 “被你猜出来了。辣子鸡可以吧?” 我兀自点头。 “微波炉里还有包子和粥,你先吃著。” “好。” 我过去拿包子,一边啃一边站在一旁看。 “可以啊,你手法还挺熟练的。” 他已经开始炒辣椒,爆香。 “你们喜欢吃就行。” 我又绕到另外一旁去,左看看右看看:“这个鸡肉看著还挺不错的。你在哪儿买的?就在楼下超市?” “朋友送过来的,家里老人家养的土鸡。” “怪不得,看著跟超市那些不太一样。” “嗯,这种鸡肉炒出来区別更大。那儿还有一条鱼,看看打算怎么吃。一会儿你要想补个觉,可以继续睡,我回来搞也可以。 不想睡的话,先把它醃了。” 这人~~ 我继续啃包子。 “我昨天好像又慢了一点儿?” 他自顾自的问。 我差点噎住。倪他。 持久就持久,非得说慢。男人吶,天生就是好胜者,尤其是床上成就。 “是是是,你继续保持。” “收到。” 有孩子在,他有分寸,我也不用担心。 我俩閒聊起来。 一边还有新鲜蔬菜,豌豆尖也有。看著嫩得很,都不用再次清理。 “这些菜该不会也是朋友送的吧?” “嗯,朋友送的。” “这一大早上你几个朋友送东西啊?” “一个,送这些东西的全都是一个人。蔬菜也是自己家种的。唉,你过来试试这个鸡肉。” “这么快吗?” “先试试有没有盐味儿。” “哦,好。” 我凑近,张嘴。 点头:“嗯,可以了。这辣椒味道很不错,肯定好吃! 大厨辛苦了。” 他笑,继续翻炒锅里的鸡肉:“把你这些殷勤留到晚上再献。” 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哼一声,出厨房去了。 陪俩孩子看电视。 这才发现窗帘已经掛起来了。开了三分之一,有足够的光透进,仿佛也照进我的心里。 有他在真好。 以前这些活都是我一个人的。说不累,完全是为了孩子而已,为了家庭和谐。 原来,有人分担是这样幸福。 孩子说一会儿下午王浩要带他们去买烟爆竹之类的东西。怪不得他说下午忙完在楼下等我们。 孩子因为这些期待和即將到来的仪式感更加兴致昂扬,我也乐在其中。 下午四点半,我们整装出发,在楼下等他。 这一等就多等了半个小时。 后来车子开过来,我们迫不及待坐上,蹭空调。 “不是说让你们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先等?” “没事,你不是来了吗?”我还以为只是迟几分钟,不过好在他是来了。 但我看他一脸沉寂的样子,感觉有事。趁著孩子们挑烟爆竹时问他。 他说:“我去找李小开了。” “啊?他们昨天不是回去了吗?” “嗯,姐让他过来办出院手续。” 第204章 秘密204 让李小开过来给她办出院手续? 昨天我只身前往医院找王浩……那会儿医院工作人员就和王浩说,如果不保留床位很可能要排到三月。 当时我迴避想让王浩自己做决定,不打扰他。 我们都已经默认保留病房。 钱这个东西,谁出都是別样的滋味。 不是隨隨便便一两句“他有钱无所谓”,“人就活一辈子难道不应该尽力吗”类似这样的话能詮释的。 那些都不是真正拿出来的人。而是慷他人之慨或是已经得到好处的。 但,王浩没话说。 我亦是尊重他。 可李小霞这一举动真是叫我觉得出乎意料。 可仔细回想,又觉得这是李小霞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就像之前我预想的那样。 王浩之所以面对她要出院这个事儿如此沉重,估计也是和我想的差不多。大方向觉得李小霞这次回去或许就不会回来了。 我们三个都不是差事儿的人,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同样也能把一件事儿看得开看得远。 可听到这些却依旧还是会难受沉痛。 王浩把我的肩膀一搂,捏了捏。 “好了,挑烟去!走!” “……嗯!好~~” 他都那么说我也不能再继续沉浸於此。先把年过好了再说,哪怕生命只剩最后一秒钟,也要笑著过。 我们走到两个孩子后边。 “妈妈,可以买这个吗?” 女儿指著大型的烟,扭著头问我。 我也有点纳闷了,毕竟没有在贵阳过过年。只能把目光转向王浩。 “买吧。” 他说。 “这个在市区也能放?” 这么多人,这么多个家庭呢。不像乡下地势空阔。 “到时候看,如果不可以,我们找另外的地方放。” “还能这样?” “当然。市区空旷的地方也不少,实在不行,到时在河边或者找一个公园,买,想买就买。” 我也跃跃欲试。女人对浪漫是不会排斥的,更何况是烟这种东西。 在我们乡下少见的东西。 两个孩子高兴的不得了。 批发市场一转,我们先把买好的烟爆竹搬到车后备箱去,转身又进批发市场。 从我自己的摊位面前过时,他们几乎忙不过来。 新开这些摊位招的人还不认识我,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品牌名字,只有我和王浩明白,我们缓慢从摊位面前走过,牵著孩子的手,扭头相视一笑。 这次买了两个孩子喜欢吃的坚果。 王浩在旁边说:“喜欢就多买点,要放好几天,这几天就负责吃吃喝喝,多拿一点。” 我也认同。 而且用的劲儿有点大,我又赶紧拦住。 “哎哎哎,够了够了。可以了。” 这个袋子很大,他一个劲儿装,一下就只剩下小半袋空余,我赶紧给他捧了一点出来。 “王叔叔不是说可以多买一点吗?还没装满呢妈妈。” 儿子道。 “你看看那边还有什么。” 我暗示他看。 “哇,那边还有啊。” “对啊。王叔叔说多买一点没问题,但是这个品种你买这么多,剩下那些品种怎么办? 一会儿累积起来就很多了,可以多买一点,但是咱们不能浪费呀,是不是?” “嗯~~那我再放一点回去。” “嗯~~”我揉他头认可:“而且吃完了咱们还可以下楼再买。这儿买东西很方便。” “嗯!” 后来买了果、小零食。 女儿在一个摊位前驻足不走了。 这个摊位是卖对联之类的,还有一些装饰品,吸引她的是掛顶上那些图案各异的小灯笼。 “怎么了?咱们小静是对这个感兴趣?” 王浩问她。 他一只手被儿子抓著,另外一只手已经擒住灯笼,左右端详了。 “嗯,这个好漂亮。” 女儿说。 “是挺漂亮的。”王浩说。 王浩没说买,女儿似乎还是扭捏,和儿子跟他的相处模式完全相悖。 我捏了捏女儿肩膀衣服布料,正准备出面说点什么,要是合適就给她拿下,但王浩又在这时开了口。 “那你问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呀。”王浩领著她,说:“喜欢的东西,自己先问问价,问问没关係的。” 我心头一动,立马反应过来王浩的用意,这是想让孩子变得主动勇敢一点儿。 我也在一旁搭腔:“你问问看。” 女儿看看我,又看看王浩,最后嘴角动了几下,终於开口。 “叔叔,这个灯笼怎么卖呀?” “大的35,小的30。小朋友,你想要哪一个呀?叔叔帮你取。” 30。 之前老家我买了一个,掛在外边儿房檐儿上,那大號的才50。 对比下来这个太小號了。 不过也都是心意价,毕竟现在都腊月二十七了。 “啊~~好贵啊~”女儿自己都在感嘆。 王浩点头认可:“嗯,確实有一点贵。” 老板开始说了:“本来就是这几天才卖的东西,过年大家都图个喜庆,而且我们拿价也不低,这几天运费都涨了,就连中巴车都涨价了,三十五可以了,一点儿都不贵! 他们卖的更贵呢!” 我捏女儿的肩膀,问她:“那你还想要吗?” 女儿点头。 王浩说:“要不我们逛一逛再来?一会儿要从这儿回家的。就一併买回家了。” 老板说:“哎哟,小姑娘喜欢就买了吧。又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早点买早点享受不是? 一会儿人多起来可能就卖完了,昨天我在这儿卖,一会儿就被那些小孩子抢光咯,还是要趁早的~~” 女儿一听,更是走不动路了。 这是內心博弈战啊。我觉得有趣,王浩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他把价格降低一点,老板说这番话证明还是有得商量。 但孩子没经歷这些价格战过,她只知道这东西好看她想要,但她又觉得贵,不知道怎么出口让人家少一点。 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年龄差。 生活中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打压人的多不胜数,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年龄差。 尤其是小孩和成人。 仗著所谓的成人之势,碾压孩子,压著孩子各种各样的想法和意见。 由於体格差,小孩没法反抗。 所以怯於谈判。 我低头在她耳边问她:“你觉得什么价格合適?” 女儿用手给我比了一个价格。 她觉得二十可以。 我又领著她说:“那你问问老板可不可以。” 她有点囧,问我:“妈妈,会不会少太多了?他不卖给我怎么办?” “不卖再说。真不卖的话你也可以加一点,万一卖呢?” 她兀自点点头。 “叔叔,20块钱可以吗?” “什么?20块钱?不卖不卖不卖,小朋友,你给这个价格也太低了吧!二十块钱今天打车都不够的,我这个你买回去还能玩好多天,要是不坏可以一直玩,明年都不用买了。 你让你妈妈再加点。” 女儿看我。 儿子想去別的摊位看,觉得无聊,於是催著:“妈妈,姐姐,你们看好了没有?要不买了吧?” “对对对,这个小傢伙说的对,看中的东西就赶紧买了,免得回头就没了。孩子想要就买吧,一年也就买一回。这样你们买灯笼,我给你们送一个冰箱贴怎么样? 我这个冰箱贴都要五块钱一个呢,这么一算你这灯笼也才30块钱。” 他一边抽塑胶袋准备装包,一边说:“这个小帅哥要不要也来一个啊?我给你们送两个冰箱贴如何? 来来来,拿……” 我儿子说:“我不用,谢谢。” “哎呀,你姐姐都买了,你不买啊?到时候就看著你姐姐玩儿,你没有哦。” “我还有其他的玩具,我想买別的。” 儿子坚定著。 老板嘿嘿嘿赔著笑,说“可以的可以的”。 这局面有点烦人,我就主动说了:“老板,这样吧,冰箱贴我们不要,二十五块钱买一个大的,你看行不行?” “三十。” “就25。” “这来不来就少10块钱,哪有这样讲价的,这都是小本买卖,又不是买衣服上百块那种。 这样,你加点,29。” “25。” “最低28,实在不要的话就算了。” 我本来还想拉著女儿走了,但孩子不想走,最后只能是王浩掏了腰包,以28的价格买了。 儿子买了別的。价格大差不差。 只是我们走著走著发现第二家卖灯笼的。 第三家。 第四家。 正好在第三家的时候有小孩想买,大人在一旁讲价。 和我女儿手里同款的灯笼。 十八块钱。 我女儿当时就看得走不动路,整个人有点懵。她抓著我的那只手紧了紧,眉心蹙动。 心里肯定是有一些想法的。 我正想到这,她突然抓著我手,说:“妈妈,我好像买贵很多。这个才十八,和我的一模一样。 早知道刚刚我就过来看看了。” 我心里乐著。 多十块钱,让她心里对这些物品有个底,也让她明白可以多看几家,多对比几家,这很值得。 “没事,你下次记得多看几家就好。”我揉她发,说:“十块钱还好,以后碰到更贵一些的,多对比对比。不急著买进就更好讲价了。 你刚刚其实只要听王叔叔的,说咱们去转一转再回来,可能他十八就卖了也不一定。即便不卖也能碰到这边的摊主要卖。” 女儿嘆气。 王浩说:“別嘆气,多的十块钱就是买开心的。只要咱们小静开心了,这十块钱就得值。 来,给王叔叔笑一个看看。” 儿子先乐,哈哈哈大笑。女儿被他带动,很快俩人又疯玩到一起去了。 我和王浩走在后边。 我不禁想,问王浩:“现在才觉得其实有两个孩子还挺好的。 你看,这一下子就被带动起来了。不然我们说再多可能都得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是这么回事。” 王浩把我肩膀一搂,在我耳边笑道:“成年人不也是两个才好玩?” 我用手肘子推了一下他,只是做一个动作並没有用力气。 紧接著整个人都靠著他。 “尽胡说。” “难道不是事实?”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伸手环著他腰,这话题一说就想的很远了,我又提:“唉~~可惜了。” “怎么?” “可惜他们两个已经这么大了。如果將来我们两个要孩子,等我们的孩子生出来,他们两个就更大了。 有年龄差,就不好玩了。没人陪。” “嗯~~万一是双胞胎呢?”王浩说。 我嗤鼻一笑。 “双胞胎?”我乐了:“你倒是想得出来,我都不敢想。唉,不过你还別说,我们家好像真有这种基因,就是不一定……” “你家有这种基因?我记得你们几个岁数都不一样啊。”他说。 “我家没有,但是我上一辈就有了。我亲的两个姑姑就是双胞胎。” “嗯?还有这种事?” “对啊。你不提我都忘了。” “那不正好,现在基因也有了,就看我们两个了。”他贴著我的耳朵说:“一会儿回去就努力,別浪费这基因。”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这还逛著街呢! 他哈哈笑,搂著我继续走。后来我们两个不知道怎么又回到刚刚的话题。 王浩说:“隨缘,如果是双胞胎更好,如果是一个,那我也满足。” “不是你满足,是说孩子呢,哥哥姐姐都有同伴。” “老子就不能做他的同伴了?” 我扭头,倪他。 “怎么?说得不对?” “没什么毛病。” “你呀,就是容易多想。是,刚刚那画面挺好,挺和谐。我也喜欢这小两只在一块嬉笑的样子。但不仅仅只有这一种选择嘛。 放心,你和我的孩子,心境就没那么窄。 別的不说,有你这个妈就已经抵过太多旁人肉眼可见的优势,他还想咋的? 该满足了。 他要是敢不知足,老子教育他!” “你这个人~~你,呃~~唔~~” “唉,小梅,你怎么了?” 王浩跟著我跑到路边,我一只手撑著树干,一只手捂著胸口,弯腰埋著头。 “我没……呕……” 王浩扶著我,给我拍后背。两个孩子也跑过来在一旁关心问我怎么了? “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王浩问:“好点了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医院~~ 吃坏东西? 腊月二十七。 上一次亲戚走是冬月十二… 第205章 秘密205 我先和孩子说明我没事,然后就著王浩低头弯腰的动作,抓著他衣服在他耳边悄悄话一样的说:“王浩,我可能……有孩子了。” 他一愣,扭著头看我。 我很少看见他这种目瞪口呆的模样,完全不可置信。可一两秒后,他的脸上又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愉悦和兴奋来。 那种转变叫人觉得尤为自豪。 我也觉得欣喜,我也被惊讶到了。更多还是被他刚刚脸上的反应搞得心动万分。 这本来就是一男一女確定要孩子之后正常的事情,可我却第1次从中感觉到自豪来。 这是王浩给的。 这种独一种的感觉是他给我的。 他下意识抱紧我的腰,用力有点过了。我赶紧小声提醒。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有点激动了,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没好点?” 他调整合適的力道,依旧是扶著我的姿势,声音温柔似水。 “没事。” 我说。 直到听到我再次確认,並且暂时没有呕吐跡象,王浩嘴角那一抹笑才终於光明正大的绽放。 放在我腰间的手自然挪到我的肩膀上,他搓了搓我的肩膀,提议:“趁现在还早,我们去医院看看。” “嗯。” 我认可的点头。 “妈妈,你真的没事吗?” 女儿在一旁问。 他们关注的点是我嘴里说著没事儿,但又要去医院。这有点矛盾了。 儿子也跟著好奇:“妈妈,你到底怎么了?还不太舒服吗?” 王浩给他们解答:“咱们带妈妈去医院看一看放心一点。检查检查。 走吧,咱们去医院。” 两个小孩同时噢了一声,於是我们4个人出发往医院走。 这家医院人流量没这么大,整体时间不久。孩子看我没事,隔著我们两个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在走廊玩他们买的小玩具、灯笼。 我提醒他们不要大声喧譁。好在他们不那么费事,只是偶尔需要提醒。他们掌控不好,没一会儿声音又大了。 “嘘。小声一点,別影响到其他人。小野,注意点,別那么皮。” “哦~~姐姐也在说,你怎么不说她?” “我听到的是你的声音大,你姐声音大我知道说她。 反正你们两个都注意点,尊重一下別人,不然小心自己想安静的时候人家也配合,故意闹你们。” “好吧。嘘,姐,我们注意点。” “嘘。”女儿也做了个手势。 王浩抓著我一只手,合放在他双手之中,沉默的笑看一切。 我扭头就看到他毫无保留的高兴样子。心中也觉得甜蜜。 却没忍住开口打趣:“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嗯。” “问你话呢。” “为什么这么高兴你不知道?”他不答反问。 紧接著把我搂进怀中,像刚刚那样搓著我的肩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兴奋能从他揉搓我的地方传进我的心里、体內。 我也乐不可支,依偎在他怀中,享受著此时此刻即將揭晓答案的幸福时光。 我笑了笑,说:“结果还没出来呢,咱们两个也別高兴的太早。” “出不出来都一样。” 他比我还要坚定。 我仰头看著他,推他的手臂:“你哪来的自信?难不成还有人悄悄跟你透露了情报?” “嗯,你怎么就知道没有?” “我就是推测,反正別高兴的太早嘛,免得到时候失落。” “没这回事。”他抓著我的手靠著他胸膛,依旧还是很坚定:“不会有错。” 我也不扫兴了。 反正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吧。不然亲戚不可能突然这么不准。 再者,即便真不是我猜测的那样,那我和他也还有时间努力,又不是非得这一次一定要怀上。 “二零二號,202號在吗?” 说到这儿里头在叫我们。 “在在在。” “进来一下。” “唉,好。” 王浩跟我一块儿进去,但我害怕两个孩子单独在外边乱跑,只是回头和他神色对了一眼,他又主动退到门口。 “我在外边看著,有事叫我。” 我很感激的点头:“好,我马上就出来。” 我们互对点头,我进去,他留在外边。 “之前怀过吗?” 医生拿著单子,眼镜堆在鼻樑上,凑得近一点儿眯著眼睛看报告单上的数据。 我都怀疑这眼镜对她到底有没有作用。 “有过两个孩子。”我回。 她扭头看我,打量我的时候,那道目光叫我无故觉得特別难受,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下意识捏紧拳头。 “医生…,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我到底怎么了?” 该不会是身体有问题吧?都已经到呕吐的阶段了,能是个什么病? 可千万不要是孩子的问题。 我现在就盼著和王浩拥有个孩子。 以前不觉得这么著急,可隨著和他感情加深加固,岁数一天一天增长,我对孩子的渴望越发浓烈。 即便这次没有怀也好过孩子有问题。 我和他基因都挺好,而且我们的生活都很健康。作息也不乱。 怎么都轮不到我们头上吧? “你一个人来的?” “我老公在外面。”我有点急,不喜欢这种被吊著胃口的感觉,索性开门见山直问:“医生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就行,你这样我有点担心,著急。很不舒服。” 她望著我,继续看我的报告,过了一会儿又嘆了一口气。 我再次捏紧拳头。 “你已经有过两个孩子了,怎么想到再要呢?想要一个儿子?” “所以我是怀孕了是吧?” 她顿了顿。 可能没想到我抓的重点是怀孕。 她点头,又动了动她脸上的眼镜。 “那孩子怎么样?” 我用力攥紧拳头,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问的问题:“我的孩子还好吗?” “你有过两个孩子应该知道胎位是一个重点问题吧?” “什么意思?” “这么和你说吧,从你的各项检查数据来看,这孩子胎位不太好,到时分娩可能会造成大出血。”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哪怕坐在凳子上我都觉得自己似乎是脱离了水管的水流般,没了支撑。 胎位有问题。 怎么会这样? “我前面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事发生,在我们这儿像你这种情况的也並不是没有。 反正,我们从数据出发,只想最大概率保住每一个孕妇和孩子。 难不成我一个当医生的还能害你?故意和你乱说?” “孩子现在这么小,就能看得出胎位的问题?” “唉,不是,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孩子还这么小,怎么……” “正是因为我们专业才能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判断出胎位。这样,我看你也很重视这个孩子。 给你个建议,你如果不信,可以等一等接下来的各项检查,先建个档。 等孩子大一点的时候再判別。 不过我提醒一下啊,不要超过5个月,越早越好。 来,这个是你的报告,你自己再考虑考虑。” 她把报告单给我。 旁边的人叨叨著。 “誒,这种情况要早点提上心啊,对孩子对妈妈都好,不然月份越大越不好弄。 可別等到生的时候大出血,那太危险了~~” 说的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著,疼得不行。腿脚更是软的走不动路。 他们开始叫下一號病人,我赶在之前又从门口折回到桌前,一下撑在桌子上。 医生抬眸看我。 “医生。”我嘴角翕合好几次,指尖被桌子抵得全泛白,一口气从脚底板衝到喉咙。 我艰难的开口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办最好?” 我和王浩才决定要孩子。这是我和他的第1个孩子,或许会是最后一个。 我和他都没打算以孩子数量来衡定我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无论是我还是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程度都不低。 他更甚。 我怕。 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即便我知道只要没结扎就有机会。可是怀孕这种事,更多还是缘分。有些什么都没问题,就是怀不上。 我想保住他呀。 “你,有两个孩子了,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担心,可以等大一点的时候再做检查判定,我们现在说你也不太信不是?” “我是有两个孩子,但这个也是我的孩子。所以,请你告诉我最好的保住孩子的办法。” “坐下说。” 我又坐下。 “其实现在重视的话,只需要做一个小手术,现在技术也发达,只要把胎位调整一下就能正常孕育胎儿。” 我心里发紧。 “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又沉默著,埋头。 她轻轻扣了扣桌面,和我说:“妹子,我也是女人,我也当妈妈。所以这种情况还是早点拿主意比较好。而且我们这边是权威医生,在省內在整个西南都排得上名號。 还得预约时间呀。今天还不一定有空~~” 说到这儿,她问病房里面另外一个人:“哎,对了,母医生今天有没有空?” “不知道啊。这个得看一看排班表了。” “妹子,你还是儘快做决定吧,反正这种事是越快越好。时间越早创伤越小。我提议啊,你先去问一问今天母医生有没有时间,如果有儘快约,如果没有的话你可能只要等两个月后了,她要去上海参加学术討论会,回来后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上台。 要不我这边给你看看?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后来的一系列问题我都是懵的。整个人好像被鬼附体了一样,只知道王浩进来了。 他们和王浩说了和之前跟我说的同类的话。 王浩沉默而担忧的看著我。他始终在旁边扶著我。 我轻轻抓著他手臂,他的衣服布料都被我捏皱了。 我眼里噙著泪,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他用手指指腹刮过我的眼角,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没事。没事。” 但我能感觉他的声音竟然也有几分颤抖。他並非像他所说的那样没事。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也心痛。 从他紧皱的眉就能看出他心里的复杂程度,他也被痛苦艰难深深煎熬著。 “王浩,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把我拉入怀中,让我靠在他的胸膛。 手不停的揉搓著我的肩膀,分心安抚我:“只要你没事儿就行。只要你没事儿,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切都会过去的。 小梅,一切有我。 都会过去的。” 我最后看著他和医院的医生交流,两个孩子也已经被他叫一个人喊走。 只有我和他在医院。 时间都已经確定好,医生也已就位。他都把需要用到的东西买来了。 术后还得在医院观察几天,有医生嘱咐他,让他回家拿点儿日常用品和换洗衣服。 他一一点头应下,只再三和她们说:“医生,请你们一定要保证我老婆的安全。多谢了!” “放心吧啊,不会有事儿的,我们都有经验。来,准备一下,把病人推到手术室。 王先生,这是手术协议书,麻烦你签订一下。” 我在旁边问:“如果胎位的问题解决不了会怎么样?” “如果胎位的问题解决不了,肯定是以大人为主,我们会做引產手术。確保大人的安危。 王先生在这儿签字吧。” “……好。” 在最后关头,一股无形的力量令我一把抓住王浩的手,不让他签字。 “小梅,你这是做什么?” “医生,这个手术先不做了。” “哎,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 我把王浩手中的笔抽出,还给刚刚那个人。 很坚定的抓著他的手说:“王浩,我还要再回去考虑考虑,这个手术不做了。” 我不管她们在背后怎么说。 我只知道我现在人是麻木的,就连理性的去考虑事情都办不到,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万一不小心没了,被引產了,谁来负责? 谁又能负得起责? 王浩担心我,回到车上都还不愿开车走,想劝我。 他抓著我的手说:“小梅,如果……如果真的不如我们所愿,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年轻。 我只要你没事。” 我也用力抓住他,沉默看著他。过了一会儿才提议:“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但是王浩,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做决定。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不会这么脆弱,我,明天我们再去別的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別的医院怎么说再谈后续,好不好?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很健康,我也很健康。 你相信我。” 第206章 秘密206 王浩是个男人,儘管以前有过孩子,但对生孩子孕育孩子这件事肯定也是一知半解。 但我知道一些。 刚刚我一个人在那坐著,看他忙来忙去跟著医生护士转。 我一点一点冷静下来,仔细回顾刚刚来医院检查的所有过程,包括医生和护士和我说的话。 当时觉得这种医院病人少一点,效率高一点才选中这儿。 可他们那些说辞实在离谱。 我对医学没什么研究,但我有过两个孩子,有基本常识,我自身的感觉仅仅只有呕吐,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 孩子这么小,怎么可能判断得出胎位问题来?起码也得等5个月大畸排查后才能看得出。 我觉得这里头大有问题。 直到刚刚我问医生,说如果手术出点问题怎么办? 他们说引產。 我彻底清醒了。就像一记重锤撞在我的头顶。 且不说现在还没什么事儿,就算真的如同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是孩子的胎位有问题,会造成难產大出血之类的情况。 这手术也不急於今天。 而且就算要做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医院做。 它给我的体会和感受都特別不好。 我和王浩说:“我们不急於现在,他又没对我造成什么威胁,我们多看几家医院再做决定。而且他们刚刚一直在催著我们动手术,我觉得这里头大有问题。” 经我这么一说他似乎也有所体会。 反过来抓著我的手,合在他的手掌心用力握紧。 “好,听你的。我把明天的事安排好,多去几家医院。” “嗯!” “那……现在去接那两个小鬼?” 他一只手打著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发动引擎。 “好。” “我们在外边吃怎么样?” 车子开到前面一段距离后他问。 我摸手机看时间。 这已经快八点了。 回去做也来不及。 於是赞成他这个提议。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 “你现在是孕妇,不得问你吃什么吗?”他拍了一下方向盘,好像刚刚在医院那点凝重的心思隨著这个举动而释放,神情一下子也轻鬆了不少。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王浩又做补充。 我抿唇笑。 “行,那我们去龙大哥?吃辣子鸡。” “行,听你的。” 孩子被他的朋友喊走,他提前给人打电话,一个男的把孩子送到楼下路边,直到我们的车子开过去。 两个孩子相继上车。 车窗降下。 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个人。微胖,个头不高,大概1米62左右。 一张笑脸,让人看了就很喜庆,觉得心里舒服。 他摸一包烟抽出一支,从我这边的窗户递进来。 “浩哥,来,抽菸。” 王浩接过他递过来的烟。 “谢了,应该我给你发烟的。” “唉,说这些干什么?咱们两个谁跟谁?反正我也没事。” 然后他又抖了一支烟出来,一边准备要递给我一边问:“这位就是嫂子吧?” “嗯,给你介绍一下。李小梅。”王浩说。 他喊了一声嫂子。我礼貌回应:“不用,我不抽菸,谢谢了。” “她不抽,收回去吧。”王浩也说。 “好吧。” 他把烟放回包里,自己嘴里叼了一支。 “小梅,这是姜明宇。”王浩和我说:“比我们小一点,直接叫名字就可以。我的好朋友。” “你好。” 我主动问好。 “你好,嫂子。”姜明宇指了指楼上的方向:“上去坐一会儿吧?我泡了茶。” 王浩吐了一口气。 展顏说:“今天就算了,改天专门抽个时间过来找你玩。谢谢你带这两个小鬼,年后抽个时间一起吃饭。”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上楼了。” 姜明宇说。 “是我们打扰你才对。谢谢你了。”我说。 “好好好。嫂子客气,拜拜,年后见。” “年后见。提前祝你和你们一家新年快乐!” 王浩道。 姜明宇双手合成拳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我也祝你们一家新年快乐!” 后来他转身走进小区,我们的车也开走了。 市区就有一家辣子鸡店。之前我和他还去过,只是这边不太好停车。 我正打算问他要不要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咱们走路过去。 结果並不是去那一家店的路。车子从油炸街经过,在红绿灯路口左转,进了青年路。 这条路再过去一点就是汤粑关。 进入龙洞堡区域。 之前我跑市场来过这边。 我努力回想,然后问他:“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冷链市场。” “啊?老乾妈那儿?” “嗯。” 他点头,笑道:“看来你还挺熟悉。” “我之前跑市场跑过这边,但是具体的位置不一定记得。这边过去是不是就是汤粑关?” “嗯,对,过去就是一个部队医院,再是汤粑关,然后是见龙洞路。” 王浩解答。 “你怎么对这边这么熟悉?” “你猜。” 我把头偏到窗外去:“我才不猜。” 然后刚刚这路的名字被儿子听了去,他好奇地贴上来问:“王叔叔,见龙洞路是因为在这里能见得到龙吗?” 我当时就被逗笑。 女儿听了也觉得好奇:“不会吧?老师说这世界上没有龙,龙只是人幻想出来的,该不会真的有龙吧?” 王浩也笑。 他嘆了口气。 我是庆幸这两个小鬼没问我。反正我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本来我还想著王浩应该会找个迂迴的办法给他们科普来著。 结果並不。 他居然也说:“很有可能。不过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王叔叔没有亲自见过不清楚。但王叔叔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肯定没有,我们也见不到。” 儿子“哦”一声,退回去。 “好吧,我还以为这边有龙呢。唉,看来和我们老师说的一样,世界上就没有龙。 好想看看龙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动画片里的那样?又大厉害?!” 王浩又接他的话了。 “有可能是长那个样子。虽然现在见不到真正的龙,但是我们都是龙。” “啊?为什么?” “老师没告诉你们我们是龙的传人吗?” 两个小孩摇头。 王浩继续科普:“龙象徵中国,我们是中国人,所以我们就是龙的传人。” “哇,真的呀?” “我们真的是龙的传人吗?”女儿也惊呆了。 “当然了,我们都是龙的传人。”我接话,道:“所以以后无论你们在哪儿都要记住我们是中国人,是龙的传人。代表的是中国的面子,要正直、礼貌、体面。 也要勇敢、坚强、爱拼。 我们现在有这样的生活就是中国人歷朝歷代拼搏来的,我们的祖祖辈辈都很勤劳、善良、勇敢。 我们也要向他们学习,你们也要好好学习知识文化,爭取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更好,让祖国早日实现伟大復兴,繁荣富强。” 王浩又被逗笑。 我自己也觉得刚刚有点离谱。可不知道怎么一提到龙的传人,提到咱们的祖国,我整个人就是控制不住的兴致昂扬,斗志满满。 根本就没想过孩子能不能听懂。 我还想说点什么呢,结果王浩在一旁说:“对,你们妈妈说的对。永远要记得爱自己的祖国,要拼尽全力建设祖国。只有我们自己的国家繁荣富强,我们老百姓的生活才会更安稳、更富裕。 要继承我们的祖祖辈辈那种顽强拼搏的精神。” “王叔叔,妈妈,那我们怎么做才能让祖国更繁荣富强呢?”儿子问。 女儿答:“刚刚妈妈不是说了吗?让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才能让祖国繁荣富强。” 我应:“姐姐说的对。” 儿子再问:“那你呢?” 女儿“哼”一声,扭头看窗外,一副不想理傻子的样子,说:“我还用得著你问?我自己知道好好学习!” 儿子:“切~~我也知道。” 於是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全都挨著车门坐,搁对方远远的。 这是又闹脾气了。 唉~~ 好在没一会儿我们就到吃饭的地方。 车子就停在饭店门口。旁边还有好一些空位,怪不得王浩把车子开到这边,原来是好停车。 龙大哥。 这边……好像比市区要大一点。两三层楼,而且全都是他家。 门头是宽大厚实的木头做的,红色,上面还掛著“龙大哥”的牌匾。 气派喜庆。 这地方宽敞,两个小孩有玩的地方。刚刚在车上拌了嘴,下地之后没一会儿又玩到一块儿,疯疯癲癲嘻嘻哈哈。 我和王浩选了个临窗位置,点菜。 他们执意要在外面玩,王浩说隨他们去,正好车后备箱就有我们买的烟爆竹。 王浩给他们拿了一些。 也分別给他们一人点了一支香。 怪不得刚刚在市场他买香。我还寻思著是不是过年那天用来祭拜用。 或许是用於祭拜,但现在给两个小孩玩烟爆竹也更安全。 “小静,小野,一会儿你们点的时候注意点儿,不要挨得太近,点完就赶紧跑。听到没有?” 他嘱咐。 “好。王叔叔你就放心吧,我知道。” 儿子拿著香和烟爆竹跑远了。 女儿还愣著。 王浩问:“害怕?” “嗯。” 女儿点头应。 王浩把后备箱关上。 把一个火炮放在绿化带,招手把女儿叫过去。 然后从背后把人护在怀中,抓著她的手。 女儿的手还在抖。 王浩稳住。 “別怕,叔叔在,你不会受伤。眼睛看著引火。 火懟上去。” 引火燃起,女儿想跑,王浩却稳著她站了几秒。 “王叔叔,快跑啊!” 王浩才带著她跑开。不过也就只有几步距离,並不远。 火炮燃放。 女儿也有些惊讶,估计没想到自己会点火炮。而且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嚇人。 之前在老家我教过她,奈何孩子胆子小,儿子倒是学会了,但是女儿迟迟不敢。 原来是安全感不足。 怪不得王浩在引火点燃后还带著她佇立几秒钟。 这是让她明白其实人点燃引火后是有缓衝的时间的,不会一下子就燃爆。 “来,你放一个。” 王浩说:“不会这么快就爆,会有个过程,你点燃就走来得及。” 女儿抓著香,自己学著刚刚王浩教的动作,慢慢靠近火炮。 手轻抖,凑近。 终於点燃。 再后来我和王浩就在一旁看他们玩了。女儿越玩越熟络,也逐渐找到自信。 脸上的笑更为灿烂。还跑过去问我要不要玩。 我给力点了一个,丟掉。 女儿也拿在手里点,丟掉。 又跑开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有服务员过来叫我们说已经上好菜了。 我们叫上孩子们进屋。 饭菜吃的饱饱的,启程回家。 晚上入睡有点困难,儘管吃饭那一会儿气氛特別好,但一静下来就会想到医院的糟心事。 眼里又有些模糊。 王浩进来后钻进被窝把我搂在怀。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我顺势靠著他。 “好了,既然已经有想法,就当今天没去过医院。明天睁眼我们就去省医。 一定不会有事,嗯?” 他劝我。 “嗯!好,睡吧。” “晚安!” “晚安!” 后来不知道啥时候入睡的,一早起来吃了王浩做的面。 保姆过来帮忙看孩子。 王浩一脚油门把车开去省医。等报告时人一直处於一个激动心急的状態。王浩拉我坐在长凳上。 “把我晃晕了都。” 他说。 我暗暗吹几口气,坐下。 他抓紧我的手。眼神暗示我说没事。 终於叫到我的號,我和王浩一块儿进去。 医生一样低头看报告。 我没忍住问:“医生,请问我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好吗?” 她定睛看完报告,缓缓扭头。 “你自己查过了?” 她问。 “……嗯,查过。”她应该是问我是不是自己验孕了。 “放心吧,孩子挺好的。”她把报告放在桌面上,手指著b超图,再道:“这儿,这儿,两个胚胎。情况都挺好的。” 我整个愣住,觉得好像是在听故事似的。 她的声音这么近,却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悦耳得我只听到“情况都挺好”几个字。 直到王浩捏了捏我的肩膀,问医生:“两个胚胎是什么意思?” 我也恍然惊醒。 两个胚胎? 我猛的把手捏紧,专注著医生的脸和眼。 她解释:“一看你们就没经验,意思就是你老婆怀的是双胞胎。胎儿情况很好,一个多月了,前三个月注意,禁房事。” 第207章 秘密207 双胞胎。 当这三个字从医生口中说出来那一刻我心里才终於如石沉底,我轻轻吁了一口气。 幸好。 我反著手和王浩搭在我肩上的手紧扣著。我能感觉到他也很激动,还有从体內衝出来的愉悦和力量。 “你们两个刚结婚?” 医生又问。 “嗯,不久。” “一看就是新婚不久的,要是二胎三胎的根本不至於这个样子。” 我和王浩对视,不语,皆是一笑。 从办公室出去后,王浩就一直搂著我扶著我,没有松过手。 我不禁感慨:“幸好昨天多了个心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回想起这个事儿,只觉得浑身发麻。 心里也是气愤的。 王浩也如此,他一般不会在背后说別人什么,今天却破例了。 说他们迟早报应。 他扶著我走到一个门口一个小亭子,旁边就有一个小卖部挨著。 他让我先坐一会儿。 “我买两瓶水,先坐一会儿再走。” “好,我在这儿等你。” 我们互相对彼此点点头,他跑去小卖部。 王浩的感悟应该更深一点,因为……有一些由於意外而產生的宿命感,不可挽回感,他比我经歷的多。 昨天其实就算一个。 真的就是一念之间。 这医院和医生都有问题。 退一万步说,即便最后所谓的手术后我和孩子都没问题,可我们心里受到的创伤和惊嚇是不可估量的。 孕妇伟大却又脆弱。 说难听点儿,或许都会因为受过度恐嚇、惊嚇导致胎儿发育受影响,或是直接造成流產。 他们太没医德了。 不,不是没有医德,而是没有道德!! 王浩买水回来,先拧开一瓶递给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刚刚不是说口渴?”他问。 “嗯。有一点儿。不过现在好像好多了。” “多喝水。”他自己拧开,一个仰头间半瓶水就没了。很明显,从昨天被告知那个结果之后,他也一直不好过,刚刚检查的过程更是紧张。 还得分心照顾我的感受。 我想到这儿不由一笑。 “笑什么?” 一瓶水全都被他喝光光了,他顺手就丟到旁边的垃圾桶,又折回来。把我手里的水接过去,拧好盖子,放在我旁边的位置。 “坐一会儿?” “你坐著,我站一会儿。” “好吧。”我没强求,和他閒聊:“今天累著了吧?” “还好。你呢?会不会觉得累?” “我也不累。”我把手放在腹部,似乎这样就已经能和里头的两个小生命联动。 我埋头,用手轻轻抚摸,声音又细又软的说:“一想到他们两个乖乖的,平平安安的,怎么都不觉得累。 王浩。” 我突然抬头和他对视:“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一次这两个小傢伙一定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生、长大。 我们两个总算是放心了。尤其是你,你的心也落了吧?” 王浩呼了一口气。 又清了清嗓子。 然后在我面前蹲著,和我的手一块合放在我的小腹。 他盯著我的肚子说:“你们啊,要好好的,乖乖的,这样才对得起妈妈,要不是她,爸爸现在都不知道该去哪儿后悔。 乖乖的啊,爸爸和妈妈等你们两个从肚子里出来。” 我也反握著他的手。 说:“放心吧,正是因为爸爸妈妈爱他们,他们感受到了,所以才会驱使我做那样的决定。” 王浩认可:“嗯,肯定是。” 然后我们说到那家医院。他顺势在我旁边坐下了。 我义愤填膺:“不行,我想举报他们!王浩,针对昨天那件事,还有他们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令我觉得毛骨悚然。 是我临时喊停,我和孩子才没事儿。但回想,我是因为之前有过两个孩子,多多少少有些常识。但当时依旧被嚇到了,整个人六神无主,根本没办法理性思考,只能因为他们是医生而完全听他们摆弄。 这要是那些刚怀孕的,没有一点经验的,不就直接上当受骗?让他们草菅人命了?! 不行,我要举报他们!” 我激动的抓著他的手说:“我想举报他们!” 王浩拍著我的后背,揉著我的肩膀,让我先冷静。 可针对这个事儿我越说心里越是激动。 “王浩,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王浩盯著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冷静下来后,又看到他相对平静的神情。突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过於激动? 我甚至好奇的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参与这个事儿?” 他把我拉到怀中,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依旧揉搓著我的手臂,不知是下意识的行为还是他心头也並非平静。 只知道这样的姿势又维持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嗯”了一声。 我並不觉得惊讶。他是个正派的人没错,但他也仅仅只是一个人。 我们没办法像別人那样说大话,说要为了某一阶层或者某一群人的利益出发而干什么做什么。 唯一能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只是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同。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遵循他的意见。 他说:“尊重他人命运。我们以后自己多长一个心眼就行。” 我依旧还不肯认,我从他肩膀抬起头来,看著他说:“可是王浩,我也不是一个多管閒事的人,你知道我害怕什么吗? 像这种情况,这样的医院,这样的医生,如果不根除,或许以后我们还会碰上。 如果到时候没有临门一脚,那我们还是受害中的一个。 退一万步来说,这一次我是侥倖混蒙过关了,那我们的下一辈呢?我们的孩子呢?他们会不会碰上呢? 这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有这种社会渣子存在,他们就有可能受到伤害。 王浩,所以我想把这个事情捅破,我想举报他们。” 他握紧我的手。 眉心蹙动。 可能也觉得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可能也和我心里一样愤愤不平。 但经过昨天的事后,他又沉稳了。 完全和我是两种神情。我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发怒不自控的小孩子。 可我很坚定我的立场。 我说:“是可以匿名举报的。我不会把我自己的真实信息透露出去,我只需要向上面说明这个事情,让他们去调查调查,我就当个传信的就好了。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小梅。” “?你说。”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还和从前那般勇敢善良,羡慕你走了一遭,依旧心存正义。 更羡慕你可以在这种时候毫不犹豫,毫无保留的说这么一堆话。” 我被他说的有点纳闷:“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有什么联繫吗?” 他说的这些难道不应该是认可我才对? 那他为什么又是一副打算后退的神情呢? 我有点吃不透。 但我更多是理解为“在社会歷经多事后练就的规避”。 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你想想啊,当你看到一只蚂蚁的时候,这一块地方真的只有一只蚂蚁吗?” 这话对我如同醍醐灌顶。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通了。 但心头依旧不平,甚至还故意带著侥倖问他:“那咱们就这么视而不见吗?如果每个人都视而不见的话,那这个社会不就是乱套了? 不就一直乱套?那以后我们的子子孙孙怎么办?” 他依旧把我的手合在他温热的掌心,还把玩了一会儿,像是在缓解,又好像是在想该怎么和我说才能將我说服。 几乎是刚想到这儿他也跟著开了口:“曾经我也和你一样。 小梅,很多事情或许看上去是不同的,但你仔细深想,其实都大同小异。 余小志这个人熟悉吧?” 他提到余小志这个名字,如同一记重锤出击,彻底將我刚刚心头怀有的那些侥倖一下子就干了个粉碎。 我还在想子子孙孙。 我还在想是他经歷了更多事,所以才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晰,同时也更冷静、平淡。 甚至是以退为进的自保。 可是並非如此。 他一定是进攻的那一个。也是心怀正义那一个。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相反,他的心是热的。 可也恰恰因为心热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甚至这战火还烧到家里来了。 他说:“小梅,这世界上有各色各样的人,每一个都是多变的。在没有最终的结果之前都不能判定他或好或坏。 也並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遵循公事公办、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 更多的人会向弱小的发起攻击,因为这类人好掌控,是最有利的人质。 你看到的是医院、医生,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依旧还能完好的开在那里吗?”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能完好的开在那里吗? 我的心狠狠一震。 是啊。 王浩说的没错。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细思极恐。 什么匿名? 什么看不惯? 什么子子孙孙? 我们这样的无名小老百姓,懟上去才是殃及子子孙孙。 余小志那种人得罪了都……现在都全家没个准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爆雷。 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每个时代、每个环境、每一寸土、地,都有不可控的事情。 所以,把自己先做好。倘若有一天真正需要对抗,那也是男人的事,你只需要躲在后方,照顾家庭、孩子。 小梅,会有更有本事的人,和我们一样心存正义的人去看到这些渣滓,看到这些苍蝇老鼠,他们会用更好的办法、更有利的渠道去摆平处理这些事情。 你和我把小家顾好就是给他们减轻麻烦,减少公共资源用途。这就是我们能做的。” 我回抱他。 “我知道了。”我说:“王浩,我明白了。 好,我会记住你说的。 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像你所说的这样,会有更有能力的人去给大家伸张正义。我们不占用公共资源就是力所能及。 王浩,他们一定会得到制裁的,一定会得到相应的报应的,对吗?” “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定会。” 后来我们在亭子坐了一段时间后,准备启程回家了。 这都是腊月二十八了。 双胞胎,发育好。 这是我和王浩最好的新年礼物。 所有的事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坚守在岗位。 车子开到楼下,王浩和我一块儿买菜上楼。 王浩给保姆拿了一百二的红包。 保姆笑呵呵的,连连说了好几句好话,祝王浩发大財。 最后换鞋回家过年去了。 王浩来到厨房,把我手里的刀接了过去。 “你去歇著吧。”他开始切肉片:“我来做。” 我啜了一声笑,问:“怎么?你这是打算当家庭煮夫了?” “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做的饭菜,也不是不可以。 最起码这段时间是没问题的。” “哎哟~~ 虽然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受宠,很开心,不过这些碎活我还是能干的,不至於让你面面俱到。” “去休息,我来就我来。” “我也閒不了啊。”我翻出葱姜蒜以及青菜之类的,开始整理:“我帮你打下手总可以吧?” “油烟大,听话。” “不知道有孩子的时候不也在做?大气点好点。再说了,我想和你待在一块儿。” 王浩无奈的盯了我几秒后,嘆口气,继续切片。 他的刀功好,很快就把肉切好了。均匀又细致,比我切的都要棒。 做饭期间,我和王浩提到要不要给两个小傢伙说怀孕的事情。 我想都不想,直接点头。 “肯定。一会儿饭桌上我来说。新添人口,他们当然要晓得。” 王浩认可:“每个家庭成员都该知晓。” “对。” 於是饭桌上,我主动说:“小野,小静,先別急著吃,妈妈有事要说。” 王浩旁听。 小静:“妈妈,什么事啊?” 小野:“妈妈,快说吧,我都饿了。” 我把报告单给两个娃看。他们自然看不懂,只隱约认识我的名字:李小梅。 小静:“妈妈,这是什么呀?” 我笑回:“这是妈妈今天去医院做检查的报告单。 小静,小野,你们看,这个小不点,还有这个。” “妈妈,你身体怎么了吗?”儿子问。 “妈妈身体没事,但是妈妈肚里有两个小不点,可能是妹妹或者弟弟。他们明年就能出来和你们见面了。 从此你们就多两个小跟班,可以把学到的知识文化教给他们了。” 第208章 秘密208 然而对於这个消息两小只並没有像我和王浩那么欣喜愉悦。 他们第一反应更多是呆滯和迟疑,神色也是复杂的。 这种反馈是我意料之外的,但此时发生,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种事儿对我和王浩来说肯定是好事,但对於两小只,可能对他们平常已经习惯稳定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或是“威胁”。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地盘突然多出一个竞爭者。 无论是资源或是情感,都得分出去。 但很快两小只缓过来后开始询问我的状况。 女儿问:“妈妈,那你还吐吗?” 我和王浩对上一眼。 扭头再看孩子。 点头:“嗯,这是孕吐,是因为你们弟弟妹妹在肚子里所以才会呕吐。” 儿子问:“那以前我在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妈妈也会呕吐吗?” 我回:“当然了,大部分人怀孕的时候都会有呕吐的反应,因为身体中突然多出生命,很多东西要慢慢適应,直到母亲和胎儿最终形成一个共体。”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但我也不打算继续说。 “咱们先吃饭。有点饿。”我把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你们两个饿不饿?” 两个小孩一同点头。 “今天偷吃零食了吗?” 我又问。 他们两个被我问的尬住。隨后互相对视,露出羞涩的笑。 我儿子说:“是我给姐姐的。嘿嘿,我偷偷拿的。” 然后他比了一个手指头:“不过我们没有多吃,我就拿了一包,我和姐姐一起吃一包。 妈妈,一包应该没什么事吧?” 他隨后开始嘀咕:口袋里面还有好多呢。 王浩笑。 我也睁只眼闭只眼。 儘管如此,我还是转了个弯,和孩子说:“那你肯定是因为妈妈没在家,没办法问我能不能吃所以才拿的唄?” 儿子一听,脸上的羞感瞬间消失不少,一个劲儿点头认可:“对呀,对呀,如果你在的话我肯定会找你商量的。妈妈点头我才去拿,妈妈要是不答应,我就算再想吃也不能拿!” “行,妈妈看你这个態度,决定不生气。不过,在没有吃饭之前一定不能多吃。不然会影响你们吃饭,再影响长高长身体的。” “嗯,知道了。” 女儿倒是沉默多一点。 直到一顿饭结束。依旧是王浩清理厨房和餐厅。我们4个人都动起来,把桌上的东西全都顺进厨房。 我让两个孩子先回房。 本来想给王浩打下手,但被他结实的小臂挡了一下。 “这边我来就行,你去看看他们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刚刚在饭桌上,我们两个互相对视时就已经默契决定先吃饭,然后再谈肚子里多出来的两个家庭成员的事儿。 “那你呢?” 他已经弯腰埋头了,放洗洁精准备洗碗,都已经搓筷子了。 听到我在后面问,扭著头:“我怎么?” 我眉心轻动。 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怎么说。所以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道了一句“没事,我去看看他们,这边辛苦你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背后又重新响起搓筷子的声音。 不知是被这个声音影响还是怎么,我突然又折回,站在刚刚的位置,重新发问:“刚刚饭桌上他们两个那反应,你会不会觉得…你会有什么想法吗?” 王浩好像知道我要回来似的,把刚刚洗完的筷子放到另外一个水槽,简单清洗放筷桶。 他不著急清洗剩下的,侧著身子靠在琉璃台上,不疾不徐地和我聊。 “你指哪一方面?” “嗯~~比方说他们第一时间的反应,或许……並不是简单的吃惊。” “嗯。”王浩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排斥。” 我愣住。 但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在往外顶,我想和他说点什么,想和他解释些什么。可我自己明白他用排斥这两个字一点儿都不唐突。 这是很准確的直觉。即便是我这个亲妈也这样觉得。 我挣扎踌躇好一会儿后,终於用手在空中打著圈缓解尷尬一样的绕,说:“可能他们不適应,但我会和他们好好谈,会接受的。” 我说:“我对他们有信心。” 王浩嗤鼻笑。 於是我又被他搞得发懵了。 “笑什么?” 我刚刚的表述也没什么好笑的啊?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人家两个口口声声喊著我王叔叔,別说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朝夕相处,就算是五行外人有这么一个称呼,我也会对人家客气点儿。 又怎么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这么一说,令我悬在半空的心终於沉落。 还觉得暖洋洋的。 “…嗯。” “不说排斥,即便喜欢都需要有一个適应的过程,这很正常。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两个孩子而已,以后都是一样的。 我更喜欢他们这样的反应,证明我们两个在他们面前还算是不错的人,所以他们可以真实的表现自己。 我想要的是他们逐渐接受后正儿八经的把新成员当成自己人。 这样以后的日子才好相处。一家人,还是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我对他真没办法抗拒,我深深为他折服。 这男人真是…… 如果我不了解他,如果我和他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没有经歷过那些磨合的过程。 我只会觉得他是个骗子。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这种能够站在客观又带著护犊子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的人,更没有一个如此看重家庭,顾家的男人。 曾经,我一眼看中他。 后来,我绕了一圈回来,还能拥有他。 我甚至觉得老天爷之前让我们绕的圈都是值得的。 那是用来修行的路。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 都有好处。 我没忍住走上前用力抱紧他。他轻轻用小拇指指尖撩动我的头髮。 还故意说:“唉,怎么回事?我这手还有泡泡,你想耍赖呀?” “我不管。”我也很任性,才不管他是在用我打趣还是怎么,直言:“就是想抱,想抱就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不愿意?” 他吸了一口气,垂头和我对视:“李小梅,天地良心,我是担心我手上的泡泡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不过也行,既然你害怕是我不让你抱,那一会儿我们都忙好了回房我再慢慢和你表明忠心。 这样可以吧?” “行啊。那我就等著你表忠心。”我鬆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对他拋个媚眼:“走了,你好好表现。这儿,这儿,记得多擦一擦,擦乾净点,不然不让你抱!” 说完我就走,这心里像是有一道鼓似的,响噹噹的。 我整个人像踩在云朵上。 “慢点儿,走稳点。” 王浩在后头提醒。 我扭头和他对视,甜甜笑。然后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缓慢改成一个爱心。 他用一双泡泡手也给我比了一个爱心。 於是心里就更甜了,发了疯一样的变態的甜。 我来到两个孩子的房间,还没进去,就从门边听到里头的交谈声。 是两个孩子在討论弟弟妹妹的事。 小野说:“姐,你觉得妈妈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在门口愣住。 本来想推门进去,因为我觉得听墙角並不好,可他们是我的儿女,如果这时候进去不一定能听得到真话。 还不如先打探打探。 小静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小野又问:“那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小静说:“妹妹吧。” 小野:“好吧,但我想要弟弟唉。如果是妹妹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玩,如果是弟弟,我这些玩具都可以分给他。 妹妹可能还喜欢哭。这不好,懒得哄。” 小静道:“你才喜欢哭,你小时候最喜欢哭了。凭什么女孩子就喜欢哭?你这是歧视!” “哼,反正我就喜欢弟弟。” 小静也“哼”一声。 估计两小只又闹掰了。 我在门口听得头疼。真服了小孩子,隨时好,隨时敌我相对。 不过他们还能討论弟弟妹妹这个话题,证明也不是完全排斥。 我正准备推门而入,就这时,突然听到小静问:“弟,你说,如果妹妹或者弟弟出生后,王叔叔和妈妈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们吗?” 我又一次顿住脚步。 眉头紧皱。 別说孩子们对这个敏感,排斥就是因为敏感。 成人也一样。只不过很多成人选择偽装,假扮成心里不爭不抢,实则不舒服,甚至明不爭暗斗。 发生问题,解决问题。 或许就是人活著的意义吧。 女儿提出疑惑,儿子自然也没了刚刚那一番激情。 说:“不知道,可能吧。如果有弟弟妹妹,那就是王叔叔的亲生孩子了。 我们两个又不是王叔叔亲生的。” 儿子一番话让我心头顿悟,也听的阵阵发疼。 很多时候我还想护著他们。 想他们慢点长大,不要接收这么多负面东西。 结果他们似乎比我想像的更聪明、更敏感。 不过这也並非是坏事。 我好歹从那个一无是处的家庭挣脱出来,带他们一起来了贵阳。 除了身边多了个王浩,他们的生活只好不坏。 比在老家强了很多倍。 更重要的是,王浩能给他们一个正向的引导。 这个在往后他们回顾生活,回顾这一切,也是能理解並且该感激的。 王浩始终是王叔叔。 这一点他们清楚比糊涂强。 我不想强求两个小孩非要把他当成亲生父亲那样去对待或是非得让他们培养出我想要的那种情感。 自然也不会要求王浩做得更伟大。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適时推门,並问:“哈嘍,你们两个小傢伙在干什么呀? 妈妈进来咯?” 里面瞬间鸦雀无声。 然后又是一阵细碎声响。他们各据高低床一方。 “妈妈!” 小野喊。 “妈妈。” 小静隨后喊。 我把房门轻关上,轻盈的走过去,在床中央坐下。 找话题切入:“怎么了?又闹彆扭了?” 两小只看著我几秒,小野从墙里侧挪过来,我们三个靠得更近了。 “没有,我们没吵架。” 小静说:“妈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小野双手抱膝盖,静看著我和小静。 我抬手分別抚摸他们的脸蛋,又滑落。 “妈妈进来和你们聊聊弟弟妹妹的事情。欢迎吗?” 两小只沉默后相继点头。 我继续:“你们刚刚说的话妈妈都在门口听到了。” 他们俩惊呆了眼。像是被抓包了似的,更沉默了。 “不过妈妈不会生气,你们不用担心。相反,妈妈觉得你们两个刚刚討论的问题很有意义。” 女儿抓住我的手腕,有些紧张和不安的问:“妈妈,如果弟弟妹妹出生了,你和王叔叔还要我们吗? 我和弟弟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吗?” 我听得心疼。 “妈妈,我和姐姐都想跟著你。”小野说:“王叔叔肯定不会不要我们的对吧?他有钱,而且对我和姐姐还这么好。 王叔叔肯定不会不要我们。” 我再抚摸他们的脸。 “小静,小野。”我说:“你们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是妈妈的孩子。 谁都可以不要你们,但是妈妈一定会陪著你们。 虽然妈妈现在有了弟弟妹妹。但是你们和弟弟妹妹都是妈妈的孩子,你们小时候也是妈妈怀胎十月,像弟弟妹妹现在这样一点点长大的。 弟弟妹妹现在走的路还是你们走过的呢。 妈妈会永远永远陪著你们四个,永远爱你们。” 两小只神色放鬆好一些了。胆子也更大了,什么都问。 小野说:“妈妈,你说我们皮,带得很累。那为什么还要生弟弟妹妹呢?有我和姐姐还不够吗?” 这问题问到点了。 “因为妈妈还要和王叔叔走很远很远的路,因为王叔叔对妈妈好,对你们也好,正是这样,妈妈才觉得王叔叔值得,想拥有和他之间的孩子。 但这不影响妈妈继续爱你们。 有了弟弟妹妹,我们这个家才更稳定,也更完整。 王叔叔对你们这么好,弟弟妹妹能让他感觉更幸福,你们愿意和妈妈一起让他更幸福吗?” 第209章 秘密209 谈到这儿,两个小孩似乎才一下子意识到弟弟妹妹的存在是王浩那个角度的情感支撑点。 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看著我。 我顺势招手,把儿女都搂在怀里,轻拍他们后背。 继续说:“妈妈的小宝贝儿们唷~~ 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了?” “妈妈。” “妈妈。” 两小只也回抱我,紧紧搂著。 我从张健这边进切入口,和他们聊:“小静,小野。你们知道为什么爸爸和妈妈闹的不愉快,可是妈妈还能站起来,和村子里那些父母打架吵架后的小孩妈妈不同吗? 她们很多会牵连到孩子,甚至会找个合適的时间拋下孩子就走了,这些情况你们都亲眼目睹过,对不对? 妈妈为什么和她们不一样,知道吗?” 两小只摇头,等我解答。 “因为妈妈有你们,你们就是支撑妈妈和爸爸斗的动力。 你们要成长、要生存,就得有条件、要有钱,所以妈妈必须也愿意为你们爭夺、甚至和人翻脸。 如果没有你们,或许妈妈就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我想,我应该会没有后顾之忧的安静离开,离开那个家,重新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然后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但是有你们,妈妈的生活虽然过的艰辛有压力,却是有动力的。 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想把你们培养成人。 你们能支撑妈妈往前走,你们就是妈妈奋斗的动力。 同样,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也是王叔叔的动力。 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两小只猛点头。 对我肚里的孩子一下就全然改了態度。之前或许是怕大人有想法,毕竟孩子羽翼未满,还需要靠著大人过活。 有些迎合偽装成分。 现在却是真正开始接受弟弟妹妹。 “妈妈,那,弟弟妹妹也会给妈妈带来动力的,是吗?” 小静问。 “当然。”我说:“和你们一样,给妈妈带来动力。” “妈妈,那你觉得累吗?”小野问。 “累。”我抚摸他的小脸蛋儿,目光在儿女之间来回切转,说:“但是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活著的人,都不会太轻鬆。你们生下来就开始学各种各样的事儿,例如摸爬滚,比如说话、走路。 现在还得学知识文化,將来也要和妈妈王叔叔一样学挣钱生存。 但是你们看,现在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不是相对於以前住的农村要好很多? 生活便捷,读书也更方便,而且你们在学校学的东西更丰富、种类更多。 老师说的普通话也更標准,还有诸如此类的很多便捷处,你们也有所体会和感受,对吗?” 他俩点头。 “这就是因为妈妈和王叔叔努力奋斗的结果。过程很艰辛,你们也一样,这么小,但是妈妈和王叔叔不能经常陪著你们,你们住在学校,由老师和住校的同学陪著。想妈妈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难受?每一天也过得艰难,因为被思念折磨占据著?” 两个小孩猛点头。 “但是现在我和王叔叔的生意放下了,你们也放假了。咱们就高高兴兴聚在一起过年了。 这是不是艰辛之后得到的奖赏?你们是不是觉得无比幸福?和以前我们在家里过的年都不一样?” 我这边层层递进,两个小孩也越受启发。 张健过年都不著家、甚至对他们也並没有很亲近。 这些他们心里都是有感悟的。只需要有一个人出来做个对比,他们就知道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 小静也说:“叔叔教我放火炮。我很开心。” 我抚摸她黑髮,点头,给予肯定:“对呀,而且我觉得我的宝贝儿也很厉害,王叔叔愿意教,你也认真学,还大胆尝试了,所以才敢放火炮的是不是。 你比妈妈勇敢多了,妈妈小时候都不敢放。 是后来过年要祭拜祖宗才学会的。” 女儿抿唇笑,脸上堆著自信和骄傲。她抱著我,也夸:“妈妈最勇敢了,我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勇敢我才勇敢。都是妈妈教的。” “小不点儿,嘴儿真甜!” “妈妈妈妈,那我呢?那我呢?我的嘴不甜吗?” 儿子立马扑过来,在我怀里撒著娇。 我被他们逗笑。 “甜甜甜,我的两个小宝贝儿嘴都甜,肯定抹了蜂蜜是不是?让我看看?” 他们开始跟我躲猫猫,不给我看。 “看看嘛。” “不要~~没有蜂蜜,哈哈哈。” “那是不是偷偷吃了甜的?嗯?” “没有,才没有,妈妈,痒,別挠~~” …… 后来两小只躺下入睡。我在旁边守著,確认他们熟睡后才离开房间。 王浩已经在臥室了。 他坐在梳妆桌前摆弄著电脑。 明面上虽然说已经放假,但其实我和他都需要盯一些数据什么的,总之停不下来。 “累了就先睡,我这儿还有一会儿。暂时陪不了你。” 他连头都没抬,一直盯著电脑,手也不得閒,噼里啪啦敲著键盘。 我缓步走到他旁边,在床尾坐下。 其实这个房子布局挺不错,房间大。我们这个主臥甚至还有一个阳台,装修的时候被打通了,视觉效果更宽阔。 这么一看,屋里陈设反而相对少一点。 我看他每次都用梳妆檯,於是有了想法,灵机一动问他:“王浩,咱们要不在那边搞一个电脑桌吧?打一排柜子,做成书桌那样。 再重新买个桌上型电脑,方便办公。” 我们经常用到的自然是笔电,因为方便携带。尤其是他经常出差,在广东一待就是好一段时间。 但在家里,用台式其实更便捷、也对人关节更好。 有键盘托托著手腕和关节,和用笔电產生的局限性完全是两个概念。 等孩子们大了,书房基本都是他们的天下。 臥室供我和他使用。 这样大家互不干扰,也能各自方便。 “嗯,怎么突然这么想?” “就不想看你在这儿搞,有电脑桌更好一点儿唄。而且……” 说著,我走到他旁侧去。反身靠在梳妆檯上,看著他说:“最近听他们说有一种椅子特別好,对人的腰背很好。 好像叫什么……人体工学椅?正好就和电脑桌组成完美搭档。 还有一样东西,护颈。 围在脖子上。 听说这样办公,哪怕时间长一点都不会给身体带来多大的压力和创伤。 咱们试试?” 万一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对人体关节好呢? 即便只是吹嘘,没有多大的效果,也不了多少钱。值得一试。 他在某一刻停止敲键盘,扭头看我。 “嗯。是有这种东西,我们也在想办法我这边发展,想搞。”他眉眼传神,到我这儿就有过电的酥麻感,令我怔愣。像一个小迷妹一样盯著他挪不开眼。 他继续说:“可以,明天去看看,顺便我也找找感觉。 想不到你的消息还挺灵通啊。” 他还感嘆了一句。 而我也觉得惊讶。我只是问这么一个事儿,结果他说他也有往这边发展的意图。 后知后觉后又深深的感受到我和他之间近乎是有些玄学在身上的默契感。 “你也有这个想法?” “这个理念其实还早一点时就有,只是还没太成熟,再者,我这个是实木生意,多少有点儿不太沾边。 再加上之前没那么多精力,也想在实木行业再挣扎挣扎。 现在停下来喘口气,你也给了我一些启发。 发展一下別的领域,或许也是一条新路子。” “我?给你启发?”我反手指著自己,不可思议。 “嗯,不可以?” 他却俏皮。 我啜一声笑,问:“我怎么给你启发了? 难不成你是指……我那些分销摊位啊?” “嗯。直觉很准。” 他却一口认了。 我也更正经了。 对於他指的这个事,非要有点启发的话,只能是那些分销摊位。 他把我拉过去,环著我的腰:“怎么?有那么不可信吗?”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的笑重新溢出来,坐在他腿上环著他脖子。 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能给你带来新的灵感和方向,是我的幸运。” 我把脑袋贴在他的额头上。 “王浩,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给你指方向,哈哈哈。” 我是真的由內而外觉得高兴开心,也很自豪。 他也更靠著我。 说:“傻不拉嘰的。” 我瞪他一眼,假装做个样子,回击:“你才傻呢?我怎么就傻了?难道我刚刚说的不是事实吗?” “是是是。 做生意和做人是一个道理,不要老觉得自己挣了点钱就是高高在上,这样很容易有局限。 人的眼界和思想一旦狭隘,很多事情就没法自控了。 不是说生活处处都有老师? 你给我忘了?” “对哦。所以,你这种站的高一点的也能从我这种刚入行的人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傻子。” 他勾我鼻尖。 “切,傻子,你別学啊。” “摆在这儿了,不学也得学。更何况是我老婆的东西,我看看怎么了? 你都归我所有,你的思想算什么?” 这人。 要是谈天论地起来,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 令人臣服。 叫人不禁认真听著他每一个字眼,逐一理解、深思。 可一旦他霸道起来,居然还有几分街头小霸王的意思。 还有些蛮横不讲理。 却又叫人没处反驳。 还真是多面,每一面都给我惊喜,却都叫我爱不释手。 “那你也是我的。”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学著他刚刚霸道的语气和口吻,指著他的五官、脖子、手臂等,说:“这儿,这儿,这儿。 还有这里头装著的各种点子,方法,全都是我的! 人是我的,思想也是我的。为我所有,谁也不能覬覦!好好给我守好了,明白?” 他笑出声。 我晃他:“听到没有?问你话呢!” “好好好,你的你的。你不说也是你的。” “嘁。” “要睡吗?” 我想了想,问他:“你还要忙很久吗?” 他沉默几秒后说:“也可以先哄你睡觉。就是怕哄了,我没处发泄。” 我愣住。 白他一眼。 然后起身把他一推,自个儿回床上:“行吧,你忙吧。我自己睡了。” 我盖好被子,说:“晚安!” 其实压根儿睡不著,但不想熬得太晚。也不想打扰他。 这要是真引了火,他难受,我也难受。 只是没一会儿感觉床垫下沉,扭头,是他翻身上床了。 我惊呆了眼:“你……不是说没时间吗? 怎么又过来了? 你不怕没处发……呃……唔~~” 他逮著我就是一顿亲。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因为医院检查的事儿,他需要缓和缓和。 或许就是一时兴起。 总之后来非得抓我的手,说我惹的祸我要摆平。 手软得不行。 后来他抱著我,我都眯著眼准备睡了,还忍不住痛怨。 “你这个疯子,大晚上还不让人好好睡觉。明天就过年了,手废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来做。” 他轻拍著我,语气透著喜,自愿承担:“只要不嫌弃我做的不好吃,所有的都我来。 好了,睡吧,乖~~” “……哼~~” 过了一会儿,我又喊他,声音逐渐疲倦。 人却是八卦的,而且想到哪儿问哪儿:“王浩,你…… 其实你手术后也没多久哦? 现在咱们孩子都一个月了。” 我说。 “嗯……应该是我去广东之前那次。” 他还推了时间。我在他胸膛拍了一下。 “你真討厌!” 他抓著我的手放在掌心亲。 “怎么了?”他好脾气的问:“难道不是?” “你好烦啊~~” “我要是不烦这两个小不点能来?” 我沉默了。 后来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他在我耳边问:“小梅。 李小梅。” “你说~~” “你刚刚其实是不是想说我太厉害了?手术没多久就开了结了果? 嗯?” 最后这个“嗯”,简直就是把得意掛在嗓音中,自豪满满。 我不答,他抖著我肩膀,还追问:“是不是?” 直到我认可他的厉害之处后他才放我入睡。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外面已经有厨具响动。 我翻个身,听到王浩和两小只说:“嘘,小点儿声,让你们妈妈多睡会儿。” 我嘴角上扬,准备翻身起床,手一抬,冷不丁的被无名指上的戒指闪了一眼…… 第210章 秘密210 这…… 我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仔细打量手指上的戒指。 这是什么时候给的? 明明昨天…… 唉,等等…… 我一下子想到昨天晚上快要熟睡时,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我还隱隱约约问了他一句,说:“王浩,好冰啊~~” 但那会儿困意已经太重,实在是没心思睁眼去看究竟。 再加上他在我旁边说:“我的手,杯里水凉了,刚刚摸了一下,睡吧,马上就不冰了。” 然后就一觉睡到现在…… 我心里惊喜不已,激动得如同小孩子刚刚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具一般,而且还是那种大人说过不给买的玩具。 这戒指和我想像中的完全符合,符合我的审美,符合我的心情。 这是一颗小钻戒。 浅浅的紫色,令人看一眼就能喜欢上。 他没有买黄金那种保值的,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是个体面审美在线的男人。 以前手里没钱,条件也不好。 唯一的愿望就是吃饱穿暖,把两个孩子供出来就好。 所以对於首饰这种东西,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黄金。毕竟只要不丟,隨时都可以换成钱。 但其实內心是不喜欢这类饰品的。 顏色摆在那儿,怎么做都差强人意一些。 而铂金和钻戒就不一样。 彩金也好看。 之前我还大手笔了500多块钱给自己买了一条彩金项炼。 那项炼现在都还在。放在老家柜子里,没带出来。 那款式好看,百搭,耐造。 但到底也是將就著荷包买的,只能说挑不出毛病,但要说到精致,是怎么都没办法和手上这一颗钻戒相提並论的。 这一大早心里就甜滋滋美洋洋的。 他真是有心了。 传闻中那些正规浪漫的求婚流程,比如找一个地方铺上玫瑰瓣,男主角拿著求婚戒指缓缓登场,抱著玫瑰在女主角面前单膝跪地。 亦或者找一个幽静之地,吃个西餐什么的,把戒指放在甜点或是其他物品中让女主角自己发现。 而他却不同,硬生生杀出属於他自己的一条赛道来--半夜趁我不备,悄悄给我戴在无名指上。 可我却觉得这比我能想到的那些都要浪漫、真实。 而且他给我戴上的时间寓意不错,新年,一切焕然如新,从头开始。 没一会儿王浩推门进来。 我们两个目光直接对上,我没有躲,也没有躺回被窝,甚至就把戴著戒指的那只手放在视线之中。 他也能看见。 他在门口稍稍停顿一两秒,紧接著关门走过来。 就在我旁边站定。 然后抓著我故意放在他面前的手,手指抚摸那一圈位置,戒指也轻轻晃动。 我跟他开玩笑的说:“哎呀,你別晃了,你再晃我就晕咯~~” 他嗤鼻一笑。 “是吗?有这么大的功效?” “对啊,本来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但是实在是太闪。直接把我从睡梦中闪醒了。” 我哈哈笑著,把他抓得更近一点儿,借著他双臂的力量从床上站起来,他一边顾著我,展开双手说“注意点”,一边注视我戴戒指的手。 问:“一个戒指而已,这么高兴?嗯?” 我环著他肩膀和脖子,直接把戒指懟到他眼前,脸上笑意满满,眼里发亮。 “当然了。要是你一早上就被钻戒闪醒,你不高兴吗?” 王浩抿唇。 他环抱著我的腿,另外一只手托著我的手,盯著戒指问:“还行吧,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不至於高兴的上床。” 我蹙眉,瞪他。 “你什么意思?” 我问他。 他啜笑。 “就字面意思,你该不会想多了吧?想歪了?”他虽然在解释,但口气和意味是在故意引诱:“我说的是你现在站在床上,指的是这个上床,而不是我们两个一起……” 我直接捂住他的嘴。 “你这个大坏蛋!” 他把我的手拉开,把我往下拉一点,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 问:“现在还坏吗?” “嗯。” 我点头。 他便再亲一下。 再问:“还坏吗?” 我再点头。 如此循环第3次,第4次的时候我听到两个小孩在外面嬉闹,怕他们突然闯入所以赶紧收了尾。 却被他整个从床上抱下来,我的脚踩在他的鞋背上。 他把吻加深。 “孩子在外边~~” “门锁了。” “怎么可能?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分明……” 然后彻底说不出话,嘴被他彻底封住。 不过时间也不久,一两分钟的样子他便撤了。 就这么抱著我,等我的脚找到鞋穿上才放我下地。 却依旧还是托著我的腰。 和我额头相抵著。问:“喜不喜欢这个新年礼物?” 我真诚点头,说:“很喜欢。” 又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有一段时间了吧。在广东的时候买的。” “啊?” “怎么了?” “你都买了这么久了?” 在广东买的,他回来都已经这么久了。居然硬生生…… 这是非要等著过年的时候给? 我开口逗他:“王浩,你这是故意等到这一天拿出来,然后可以省一笔新年礼物的费用或者省一笔新年红包了?对吧?” 他勾唇,点头:“嗯~~被你猜中了。” “去你的!我不管,这个不算数啊,礼物归礼物,红包归红包,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他的笑容更深。 “就这么贪財?” “我本来就是一个財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两个就这么在这儿腻歪著。后来情绪浓,我还和他扯,说:“人家那些买新年礼物也好,买求婚戒指也好。人家都是买的黄金之类的,怎么到你这儿变成钻戒了? 你不知道钻戒没有黄金那么保值吗?几乎买的那一刻就已经跌价。” 他用鼻腔嗯了一声。 没及时回答,倒是不答反问:“那你喜欢哪一种?” “我还行吧,都喜欢。” “这是来者不拒嘍?” 我被他逗笑。然后认真的回答:“如果非要挑一个的话,肯定是喜欢钻戒的。” “那不就对了,买东西要对人胃口,不是看保不保值。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希望你有的是你喜欢的,而不是为了保值去买黄金。 喜欢就好。” 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又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审美很差? 至於和別的男人那样买黄金?” 我的笑简直收不住。 真是服了他了。 我勾唇,环著他脖子,也亲他的唇角。 “我听你这个意思是想和其他人比较比较? 嗐,可惜我认识的男人也不多。 没什么经验呀。 要不我寻思著多认识几个,然后再看看你和他们哪里不同?” 他神色微微沉。 我腰间感觉一紧。 几乎是我唇角得意勾动那一刻,他再把我拉近,亲吻。 直至我呼吸困难才鬆手。 我还喘息著,听他在耳边压著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你敢找一个试试。” 我更兴奋了。 男人的危机感和霸道感就是女人最好的兴奋剂。 男人有危机感,女人就有安全感。 “生气了?” “没有。” “那你刚刚还这么凶,人家好怕怕~~” 誒~~ 我心里一抖,觉得鸡皮疙瘩快起来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李小梅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跟在他身边的日子,我发现我真的解锁了很多以前自己排斥还不喜欢的话语和话术。 他一把捏住我的臀。 依旧还是很严厉的说:“知道怕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收拾准备一下出去做饭吃。” “哦~~好吧~~” “那我出去等你?” “好!” 我乾脆点头。 然而他並没有立马转身就走,反倒是搂著我在原地不动。 搞得我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我正准备问他不出去吗? 结果他却先开口说“跟我来一下”。 我被他牵著走向衣帽间。 这傢伙。 我就是怀个孕而已难不成他要给我亲自更衣? 我看他拉开衣柜门,找衣服。 整个人都快被他钓成翘嘴了。心情极好,於是逗人的心思越发浓重。 我靠在后面的门上,问他:“唉,虽然我现在是一个孕妇,医生也说前三个月的时间要注意点。 不过……也不至於你亲自帮我……” 几乎是话刚说到这儿就看到他从衣柜中拿出一身我从未见过的衣服。 一条丝绒连衣裙。 很正常的黑色系,版型不错,长度很ok。 我一看就是我的菜。 但他拿著衣服凑近,气息一下子侵入,令我下意识定住不能动。 这~~ 似乎有点儿太自作多情了。 所以他刚刚带我来並非是想手把手伺候我换衣服更衣,而是有新衣服要给我? 嘶~~ 这个脸都丟到东南亚去了。 李小梅啊李小梅,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居然也能自恋到这种程度。 不过幸好刚刚並没有把话说完,所以现在我还有迴旋余地。 只要打死不承认就行。 哈哈哈。我不承认他也拿我没办法不是? “刚刚想说什么?” 王浩问。 “啊?~~我,我刚刚有想说什么吗?” 我故意打马虎眼。 “嗯。” 他把衣服递给我。 问:“感觉如何?还可以吧?” 我摸到裙子,材质不用多说。就一个舒適足够。 “可以。你什么时候买的?” “可以就行。要是不喜欢里头还有几条。再不喜欢就去买。买你喜欢的。” 自从今早起来看见戒指开始到现在,这好心情就没停止过。 他惊喜一个连一个。 人家都说一波三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不一样。 我是一个礼物还没欣赏结束,没兴奋完。他告诉我衣柜里还有好几个惊喜。 很难不为他心动。 怪不得女人都说:让人最心动的是为自己钱的男人。 还真贴切。 “王浩。” “嗯?” “你老实跟我说,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脸再靠近。 眼看就要贴到我的脸,我的唇了。 我绷著身子,看他黑眸。 “干嘛~~” 该不会说他是礼物中的一个吧? 不过如果非要怎么说我也不会反驳。他確实是最大的礼物,而且是无与伦比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 我正想著,他在我耳边问:“这么贪心?” 我目不转睛盯著他,睫毛颤动。 他勾我鼻尖,吹一口气,说:“你倒是一点儿不藏著掖著,不收著点儿。 不过不好意思,短时间內也就想到这些,其他的我想到再补充。 或者。” 说到这儿他又停顿。 勾得我魂都跟著他走,不自觉的丟下所有理性。 “或,或者什么?” “或者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不用不好意思,你觉得呢?” 我嗤鼻。 说:“那是当然。我从没把你当成外人。自然有啥说啥。 嗯~~” 我倾身而上,环著他脖子,然后牵著他没拿衣服那只手缓慢放在我小肚子上。 王浩神情明显一怔。 我便兴奋了,就在这时把刚刚从他这儿得到的甜蜜和刺激还了回去。 我说:“老公,谢谢你的这些礼物。 钻戒,我喜欢。 裙子,我喜欢。 虽然衣柜里的我还没见过,但你的审美我喜欢。所以综上所述,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我踮著脚在他耳边说:“还有我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他们告诉我他们也很喜欢。” 王浩又是一顿。眼巴巴看著我,视线挪都不挪一下,仿佛害怕错过惊喜似的。 “是吗?” 默了一会儿,他才托著我的臀问:“他们跟你说的?” 我把惊喜坐实:“嗯!是啊,他们和我说的。” 他把我拉近,我们俩呼吸交缠。 脸对脸、眼睛对著眼睛。 这种洞视对方的心动曖昧感觉可不是亲吻能比得上的。 他薄唇轻启,打破沙锅问到底般,说:“那他们还和你说了什么? 说来听听。” 这条腹黑、城府极深的鱼还真打破常识,或真或假的上鉤了。 “老公想听啊?” “想。” “这可不是想听就能听的。” 就这时,王浩鬆了一只手,插进衣服內衬,隨后当著我的面摸出一个厚实的红包来。 我惊呆了眼。 他把红包放我手里,我觉得都有点拿不住。更好奇他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这衣服內衬像个百宝箱似的?什么都能摸出来! “这是?” “打点你的。”他说:“两万四,你行行好看看能不能搭个桥,买这俩小子和你的悄悄话? 不够再取。” 第211章 秘密211 不用想,这应该是今天他给我准备的新年红包。 压岁钱。 我想过我应该也会有,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迈过这个年就三十一了。 三岁都没收过的压岁钱,现在却有幸尝了一次,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激动也是假的。 谁不想被宠著呀? 仪式感这种东西不一定要很多钱堆积,比如以前过年我给两个孩子每个人准备的一百二的红包。 跟这两万四在数量上肯定是没得比。 但心意却是大致相同的。 即便今天他给我的是一百二我也乐意至极。 钱反正都在这个家,至於在谁的身上,那不用太计较。 我对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凑近一点的,把耳朵递给我。 他当然照做。 我用很温柔的语气和声音跟他说:“这两个小宝贝跟我说,他们喜欢看到爸爸和妈妈恩爱的样子。 喜欢爸爸对妈妈好,也喜欢妈妈对爸爸温柔。 怎么样?他们说的悄悄话你还满意吗?” 王浩把目光摆正,定睛看著我。 仿佛石化了一样。 但他的黑眸却炯炯有神,似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令我驻足仰望,愿意为他停留。 我不禁伸手抚摸他的脸,指腹从他眼角绕了一圈。 最后右手手指落在他脸上某一处。 紧接著就被他抓在手中。 他另外一只手托著我的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声音又沉又透著温柔,这一刻,他似乎才从我刚刚说的话中缓过神。 他勾唇笑了笑。 然后认真在我耳边回覆:“满意。” 他又转移到我另外一边耳朵,继续做补充:“十分满意,不愧是我王浩的孩子,知道他爹心里在想什么。 看来以后和他们沟通完全没有障碍,三观相合,是很合拍的父子档。不错。” 我被他逗笑。 他这些字眼儿……还真很难从一个男人口中听到。 还三观相合。 我笑他,然后用手指比划一个手势,和他说:“他们现在大概就这么一丁点,你就知道他们和你三观相合? 还父子档?” 我轻轻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搞笑,这么幽默的? 还有,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女儿呢?” 他不答反问,微微皱著眉:“我怎么觉得你这个问题像是一个陷阱?回答还是不回答?” 我环著他脖子,故意逗他的心態,努嘴道:“嗯~~那就看你的意思嘍,想回答我们就当茶余閒话,吹吹牛。 不想回答我和孩子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確实有点拗口。 每个人的心理都不一样,甚至说或许是矛盾的。 重男轻女是世俗到现在的破规矩,依旧还有很多人延续,哪怕是那些口头上口口声声说著想要女儿,想生女儿的,其实也是因为有了儿子而已。 甚至现在大家都把生女儿不费钱这种想法直接浮在表面。 大家都以为这是进步。 实则,更碎女儿心。 我不想我们的孩子也被这样定义。我希望我的女儿努力往上爬,只要我有能力一定会推举。 我也希望我的儿子能自力更生,能学到在社会上扎根的本事。 希望他们都能活出自己的人生价值来。 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也一样。 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个小孩在外头疯闹,偶尔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和动静,我也觉得该出去了。 於是打算自动跳过这个话题。 “我们要不出……” 就在我把话说到这里时,王浩突然在我面前开口。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我听得清晰、细致。 他说:“我希望都是儿子,可以多两个人保护你。” 这个话如果换別人说,我可能有90%不信。 但他我是100%的信任。 毕竟他对我女儿也是细致周到的。如果是他自己亲生,只会更爱。 又怎么可能会在性別上就出现分歧或是倾斜? “好!”我也欣然接受,说:“那我们就静等结果,希望如你所愿。不过如果是一儿一女,那这小子就多了一个可以保护的人。 如果是两个女儿的话,反正有你在,你也可以保护我们。嗯~~说不定咱们的孩子都比较优秀,女儿也能立起一片天。 所以什么都好,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如你愿。” “嗯,分析的很到位。行,那我们就静待结果。等这两个小傢伙给我们开答案。” 我勾唇笑,提议他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就去找他。 他问我要不要帮忙?还提到刚刚我那没说完的话是不是以为他要准备亲自给我更衣这个事儿。 我羞恼的把他推出衣帽间,还在他后背说:“放心吧,以后有的是你展现的机会,等月份大一点真的需要你帮我了。” “好,那你注意点。我先出去。” “嗯。” 我带他挑了挑眉,看著他背影远去,门开了又关上。 心里还愉悦著。 我坐在衣帽间柜体凳上,脱衣服,穿裙子。 在家里完全没问题,一条裙子就够了。暖气足。 本来不想穿打底袜。后来到底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又拿了一双新的穿上。 好在不厚重,弹性也大。等孩子再大一点儿就只能穿孕妇装了。 就这么想著,打开衣柜准备把衣服掛回去时就瞧见王浩所谓的其他几样惊喜。 其中有两身衣服就是孕妇装。 我看惊呆了眼。 拿出一件来看。 面料柔软舒適,图案可爱俏皮,还挺好看的。 只是从確诊怀孕到现在,他几乎都在我们身旁没有走开过呀~~ 哪来的时间去买这些? 难不成……让人送上门来的? 只有这个可能性大一点。 不过管他呢,反正肯定是钱买的就行了,总不是偷来的。 我把衣服掛回去,整理好后出门。 两个孩子围著我转,儿子从兜里摸出来一个红包给我炫耀,说:“妈妈妈妈,你终於来了,快看快看,这是王叔叔给我的红包,压岁钱哟。 好多钱!” 他兴奋激动得很,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要是在老家,我肯定是村子里拿压岁钱最多的那一个!哈哈哈!~~” 他这是出来就把压岁钱给两个孩子了? “是吗?那你好好保管好,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千万別丟了啊,丟了你就是全村最穷的那一个了。” “嗯!放心吧,我一定会保管好的,绝对不会丟。我办事儿你放心,特別靠谱!” 儿子拍著自己的胸膛,胸有成竹的表態。 女儿也举著红包,开心不已。 说:“妈妈,王叔叔给我和弟弟好多钱。” “嗯,开心吗?” “开心。妈妈,王叔叔给这么多,他自己还有吗?” 果然是女孩子。心思比较细腻,容易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不过这样挺好。 总比心里没数的来的好。 我蹲下,探出脑袋看一眼厨房的位置,那边还开著油烟机,不一定听得到我们说话。 这样正好。 我问他们:“很大的红包吗?能给妈妈看看吗?” 两个小孩点头重重嗯一声。 然后把红包递过来。 每个人1200。 这个红包著实不小。说难听点,比有些人一个月的工资都高了。 两个小孩接触到最多的钱就是我给的压岁钱,一百二十块。 他们都觉得挺多。 现在一下子翻了10倍。那眼睛都快被红票子染红了。怎能不开心? “嗯,真多。那你们两个谢谢王叔叔了吗?” “当然,叔叔给我的时候我就说了。” “我也说了。” 两人相继回应。 “嗯,王叔叔给你们这么多压岁钱,是量力而行的。这个钱是有寓意的,代表他希望接下来的一年中,这十二个月里,你们两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叫月月红。 所以你们拿著就行,一会儿咱们吃年夜饭,你们记得也给王叔叔送上祝福。 祝他新年快乐,万事顺意,身体健康,记住了?” “哦~~知道了妈妈。” 女儿应。 我揉她头髮,说:“好吧,去玩儿吧,妈妈去厨房帮忙。” “耶!好唉好唉!”儿子像个欢雀似的,拉著女儿的手,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然后两个人回他们的小臥室了。 我也走进厨房。 王浩已经开始炸鱼了。糟辣鱼,这是我昨天和他说想吃的一道菜。 今天就安排上了。 “王师傅,好香啊~~你做的鱼还没端上桌就已经让人止不住流口水了,是不是以前不仅学了木工,还学了厨师啊?” 他啜笑,让我往后站一点,不要被油溅到。 我把他的围裙重新系了一下。 就躲在他背后说:“没事啊,反正你在前面不会溅到我的。” “那也要注意点。” “嗯。” 我退回到冰箱位置。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些青菜来。 还有折耳根。 “咱们拌一个酸菜折耳根吧?可以吗?” “可以啊,你想吃啊?” “嗯。这个折耳根看著特別嫩,不错。” “听你的。那你处理一下,酸菜交给我。” “好。” 猪蹄膀是之前我燉好的。 腊肉和香肠也有。一会儿隨便炒一个腊肉萵,香肠单独蒸好切一盘。 一条糟辣鱼。 再来一盘酸菜折耳根。 煮一个白菜豆腐素汤,再弄一个辣椒蘸水。 哦,对了,还有昨天买的虾。得拿出来。 这么几个菜足够我们四个人吃。 扣碗已经蒸过了。超市买的成品,可以节约时间省事。全都在蒸锅里。 我没找到虾,便问他:“王浩,我们不是买了一些虾吗?怎么不在冰箱里了?” “哦,我已经煮好了。” “?这么快的吗?在哪里?” “就在蒸锅里面。一会儿把扣碗拿出来,下面就是虾。” 我失笑。 在他面前竖了一个大拇指,说:“你可真行啊,你这个方法你都想得出来。” 给我和两个孩子发红包的时候直接大手笔不眨眼的,到厨房又变得这么节约了。 这是一举两得了。 我到蒸锅旁,果然闻到一股虾味儿,確认后我把锅盖盖上,不受凉。 开始整理酸菜折耳根。 他把酸菜切好,我把折耳根清洗乾净,放到一个不锈钢盆中。 开始放佐料,调味儿。 搅拌好才放进盘中。 他的糟辣鱼也做好了。 “唉,需不需要祭拜啊?” 我问他。 之前在老家,我们都会在香火下摆一桌先祭拜祖宗,烧钱烧纸点香点烛,等纸钱烧尽了才收桌,开饭。 这是第1次在贵阳过年,我也不知道习俗要不要继续? “嗯,一会儿我来弄。” 他说。 “好吧。要怎么搞你跟我说一声,我来摆桌。” “嗯。” 后来我俩打配合就在餐厅祭拜祖宗。 香蜡烛之前他就买好了,他拿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不锈钢盆。 纸钱就放在里头烧。 他还切了半个萝卜用来插香和烛。像模像样的。 等差不多了就叫孩子吃饭。 我们四个围了一桌。一人坐一方。 儿子先低头小酌一口饮料,满足得五官皱成了一团后又舒展开。 发出满足喟嘆。 逗得我们勾唇笑。女儿每天和他在一起,看他这样子,倒是嫌弃占多半。 “来,举杯,祝我们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王浩提杯,说。 两小只也用力把杯子靠过来。 女儿说:“祝妈妈和王叔叔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儿子跟著说了一句同样的。 一家人碰杯。我在吃饭中途也给两个小孩红包。 只不过我的没王浩那么大。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百二。 两小只也收得开心。 女儿说:“哇,还有红包,谢谢妈妈。” 儿子也道谢。 只是打开红包一看数额,“誒”一声,小声偏过去问:“姐,你多少?我一百二。” 女儿:“一样的。妈妈给的能不一样吗?” “好吧。比王叔叔少多了。” 女儿瞪他一眼,说:“有就不错了你还敢挑!” 我也赞成女儿的,直言:“你小子,还嫌弃上了? 有就不错了,有的时候得想著没有的时候,懂不懂?” 儿子嘿嘿嘿赔笑,忙点头认错:“对不起妈妈,我下次不说了。一百二也很多了,嘿嘿嘿。” 两小只开始嘀咕,比存钱罐里的存款了。 我和王浩对视一笑,单独碰了一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几乎我们杯子刚碰上,小平打电话过来了,李小霞也在她旁边。 第212章 秘密212 听到李小霞的声音,我和王浩下意识对视。 孩子这个事儿…… 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们两个都还没从这种氛围中缓过来,更何况前两天还被嚇了一跳。 所以还没来得及给李小霞报喜。 所以互相祝福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之后,手机传到两个孩子手中,趁著他们和那边的人聊天之际,我和王浩快速交流一通。 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在这个特別的日子里將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小霞。 没有別的用意,就是希望她听到后心情心態都能好起来,从內心真正意义上的好起来。 儘量活得久一点。 后来手机又回到王浩手中,他自个儿举著手机去阳台和李小霞交流了。 我和两个孩子留在餐桌。 大家都下意识看王浩接电话的背影。 儿子问:“妈妈,王叔叔怎么出去了?” 我端著碗继续吃:“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事儿要说。 好了,咱们吃饭吧。你们两个吃饱了吗?” 两个人点头又摇头。 我问:“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还可以吃点?还是还可以再喝点?” 儿子被我说中,脸微微红,不过今天是过年,他的胆子也比平常大一点儿。 一双小眼睛盯著饮料瓶,缓缓伸了一个小指头指了指,撒娇一样的问我:“妈妈,我和姐姐能再喝一点吗?嘿嘿,妈妈买的这个椰汁好好喝,比我以前喝过的所有饮料都好喝。 妈妈,可以吗?” 他们两个杯中的饮料早就见了底。 平常很少让他们喝饮料,逢年过节相对可以喝多一点。 今天这种高兴的日子,我当然也不摆谱。 豪爽放话:“可以,需要多少你们自己倒。” 女儿欣喜展顏,乖得很。 儿子直接兴奋得跪在凳子上。 一边拿瓶子拧瓶盖儿,一边嚎:“耶,就知道妈妈最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本来我还想著故意放这个话,想看看两个孩子对续杯的事儿有没有个度。 结果儿子不仅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还给姐姐也倒了满满一杯,从视觉效果上看好像要溢出来似的。 但两小只低垂著头,撅著屁股啄了一口,原本看著要溢出来的液体就这么被他们暴风式的吸入口中。 桌面上依旧乾乾净净。 算了。 我心里突然缓过神。 没有必要在这种大好时光中扫孩子的心,多喝点就多喝点吧,没有度就没有度吧。 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会接触需要“自我有度”的事儿,且得劝自己接受。 在妈妈的面前放纵放纵也不是不可以。 王浩这电话谈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等他再回来,人有点儿冻僵了。 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我不由一笑。 两个孩子已经放下碗筷去客厅玩了,只剩我们俩在餐桌。 我问他还吃不吃? 他端起自己的饭碗,不答反问:“你们都吃好了?” “嗯。他们吃好过去玩了。” “还在肚子里游泳那两个小朋友呢?” 我被他问的有点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幽默式的开场。 我清了清嗓子,扭头捂著嘴笑。 还在肚子里游泳的那两个小朋友? 他是真的会形容。 我想著想著,又用另外一只手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忍俊不禁的看著我:“有问题?” 我摇头:“没,嗯~~他们说也吃的差不多了,不过可以陪著爸爸多吃点。” 他欣慰点头,道:“好,那就一起再吃点。” 本来还想陪他,可两个小孩好像有感应似的,瞬间叫我有了吐意。 我刚吃饭时还刻意注意了,没吃太多,也没敢碰吃完反应大的。 结果还是不行。 “怎么了?” 王浩放下碗筷,忙扒拉著我的手臂,问:“又想吐?” 我用手捂著嘴,努力压著那一股难受感,回:“没事,我去处理一下,你吃吧。” 我一溜烟跑去洗手间。 紧接著王浩和两个孩子都赶到了。 王浩帮我拍后背,我频频扭头想让他们出去,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完整。 “好了,別说话。” “你难受,我们不陪著你,谁陪著你?” “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他们在哪儿都能玩,但不能看著你一个人难受。我们是一家人,要习惯彼此互靠互助。” 我正难受著,不知道两个小傢伙是不是也听到了他这番话,一点一点不闹我了。 我一只手撑著马桶。 另外一边被他扶著。 这种呕吐感会让人特別难受,看著也很憔悴。得缓好一段时间才好。 儿子问我:“妈妈,你好点了吗?” 女儿也担心:“妈妈,我去帮你倒一杯水过来可以吗?” 我点头。 儿子也和她一起:“我也去。” 洗手间就只剩我和王浩两个人了。他把我扶站起来,呕吐的感觉没有全然消失,我现在也不方便离开此地,只好原地驻足。 看他担忧的样子,我不禁一笑。 “还笑得出来?” “嗯~~看你们都陪在我身边,再难受心里也是高兴的,肯定笑得出来。” 他却始终皱著眉头。 我努力用言语开导他,故意点他:“唉,你这是什么表情? 看著我高兴你反而不高兴了?” 其实我知道他是因为看见我孕吐难受所以才这般严肃模样。 这男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甚至刚重逢那一会儿我还觉得他城府深,没有一点儿能交心的意思。 若是陌生人,还有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的温和、情感。几乎只对著家里的人,对著身边相对亲近的人。 “没有的事。你別多想。”王浩道。 他还想说点什么的,和我对视后,可能还没想到最好的话语,所以暂时收了尾。 儿子和女儿倒水回来了。 “谢谢宝贝们。” 我说。 微微有一点点反胃。 我喝了一小口,吐掉了。王浩隨手冲了水。 “要不给你端个凳子过来坐著?” “小野,帮忙端个凳子……” 王浩说完就吩咐,我及时叫住儿子。 “没事,不用了。马上就好了。” 儿子女儿又回来。 一直陪著我到我自己觉得能出浴室。 后来我们全都窝在客厅看电视,吃零食、瓜子儿、水果。 我没多少胃口,都是两孩子吃,王浩也早早就收口了。 我低头耳语:“你该不会是为了陪我才不吃吧?” 王浩斜著眼看我,也跟我开玩笑:“有这么明显?” 我“嘁”了一声,王婆卖瓜道:“我这双眼睛就是尺,有什么事儿能逃得过?” “是吗?那你看看我刚刚说的是真是假?” 我扭头和他对视,他也盯著我,让我看。 我只要一对上他这双如海底礁石一般的眸,整个人就有一种被他牵著鼻子跑的失控感觉猛袭。 儘管很努力在抵抗这种因他而起的躁动狂热,但效果不是很明显。 我只好扭头躲开了。整个人靠在他颈窝。 平静了一会儿才说:“哼,真假有那么重要吗? 我觉得你是真的就行。” 他环住我的肩膀,翘著二郎腿,搂著我看电视。 “没毛病。” 他点评我刚刚说的话。 於是周遭又安静下来,只有两个孩子说的话多一点,他们是家里的小音响,专门给我们提供热闹和噪音的。 偶尔还得出声让他们小一点声。 结果我儿子还说:“妈妈,楼上的声音更大好吗?你还害怕我们吵著他们,分明是他们吵著我们。” 正好这个时候楼上有麻將的声音在响。 他说:“你听你听,这声音多大呀~~” 还有点小委屈的音腔在里头。 罢了罢了。我也隨著他们去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我和王浩的话题回到吃饭中途那个电话上。 我问他:“你在外面站这么久,你们两个都说的是什么呀?不冷吗?” 王浩说:“就简单聊了聊。” “你是不是说关於回贵阳继续治疗的事儿?” 他斜眸扫我一眼。 故作惊讶:“你是神仙?有洞视眼儿吗?还是有千里耳?隔著窗户都能听得到。” 我努努嘴。 笑著环著他腰,说:“你別管,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嗯。” 他剥了一个橘子,给我递了一瓣到嘴边。 我用手拿著慢慢咬,问他:“你这瓣橘子是打算堵住我的嘴的意思吗?” 他嘶了一声。 顺著我的话问:“那能起效果吗?” 我白他一眼。 “当然不能。”我一口把剩下的橘子吃完,拍拍手,被他嫌弃看了一眼,紧接著他抽纸巾递给我。 我乾脆老太爷似的把手递给他,两人目光一对,我暗示他给我擦手,他无奈瞅我一眼,低头帮我仔细擦乾净。 “小样!”我说。 “嗯,你现在是家里最大的,我最小。” “誒~~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好胜任了。没怨言吧?” “没。” 我俩又重新抱一块。喝了一会儿王浩才说:“她应该不回来了。” 这是指李小霞。 儘管之前就已经猜到,但这个答案还是让我心头下意识一跳。 有一种说出来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对命运的感知、对生活的感悟吧。 我把王浩搂得更紧了一些。 “那你怎么想的?” 她想看的是我和王浩有个孩子。现在这种好消息告诉她,但她依旧选择留在老家不回来。 这实在是……情理之中,或许也是意料之內吧。 “我想让她去遵医。在医院好一点儿,可以减少痛苦。”王浩揉了揉我的肩膀,说:“其实她在医院並没有多大作用,用的那些药多半也是止痛药。主要是止疼,这样相对舒服一点儿。” “嗯~~那她的意思呢?答应了吗?” 王浩摇头。 “拒绝了?” “差不多,她说考虑一下,考虑多半就是不去了。” 我心里嘆一口气。 我和王浩想法一致。都到这一步了,多几个月少几个月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人舒服一点儿就行。 李小霞却坚持己见。 她也有她的考量。或许,她早就想这么做,只是在等著过年这个节骨眼开口。然后顺利回老家。 在她那个角度,回家那一刻就已经相当於对我们做了告別…… 我又问:“那可不可以有自己用的药物?可以在家里就能用,就能缓解痛苦的?” “一般都是注射剂或输液才有这效果,药,对普通人来说还行,给重病者没多大意义。” “可以请镇上的医生帮忙输吗?” 王浩被我这个提议惊到。或许他確实没想到这里。 这个是完全可行的,药从医院寄过去,让镇上的那些私人医生帮个忙,去家里给她打点滴也是可行的。 而且村里也有村医。 扎个针的事儿比较轻鬆。 “先过年,你现在就好好管自己,肚子里游泳这两个还需要大量精力,別想其他的。” 王浩把我拉回怀中,把玩著我一只手,搂著我的肩,侧脸靠在我发顶处,问我:“孕吐大概要多久?” “嗯~~这个无从得知,每个孩子每个孕妇都不一样。 有的就那么一两个月,有的要吐好久,甚至一直到生之前那两三个月。 反正不好说,没个准数。” “嗯。”他揉搓我手掌心,声音有些疲惫,可能对我说这个事有些陌生,但又替我担忧。 所以他沉默半晌,说:“无论多久,我陪著你。” 心里一下子如同有暖流溢出。 “好。” 我说:“你要记得你说的话,不能骗我和孩子。你得陪著我们。” “嗯,记得。” “王浩~~” “嗯?怎么了?” 其实他刚刚问孕吐这个事我就在想之前他和李小霞之间也是经歷过的,像他那么细心的人,如何没有一点儿经验? 除非他当时不在她身边,常出差。而李小霞和我性格类似,非必要不会提让人操心的事儿,报喜不报忧。 所以他后来又补了一句,说无论多久都会陪著我们。 应该是了。 所以我灵机一动,又以“没事,就是想叫叫你”这样的理由跳过这个话题。 外面很冷,我们买了烟爆竹。但小区附近不能放,只能到集中点放小孩子玩的那些小型火炮、仙女棒之类的。 十点时,王浩提议:“我们去公园放烟,如何?” 两个小孩当然拍手叫好。 我自然也是想去的。 於是王浩拍板钉钉:“小静,小野,回屋穿厚一点,戴上围巾帽子,十分钟后玄关集合!” 第213章 秘密213 我和他也一块儿进房间换衣服。 本来打算就穿打底袜和裙子,但被他劝动,还是老老实实换回衣服和裤子。 他穿上次我给他买的衝锋衣。 看著喜欢的男人穿上我买的衣服,还很养眼的角度和视觉衝击,我不由的笑。 他抬头看我,问我笑什么? 我抿唇,迈著轻盈的脚步走过去,微微踮脚尖,后来他感觉到,也埋头將就我给他整理衣领。 “心情好唄。”我说:“心情好就想笑。好了,整好了。” 我用手指捏著他两边的衣领角,目光又从他脸上扫过,目光透著满意和柔情。 他托著我的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心情这么好?” “嗯~~” “有什么好事?分享分享?” “觉得你帅算吗?” 他抿著唇皱著眉,样子还有点傻傻的,和平常腹黑深沉的那个判若两人。 我拍一下他肩膀,乐呵呵的笑:“干嘛呀?怎么好像我对你说了一句有毒的话一样? 有这么不可置信?” 他缓过神,一只手扣著我的后背,一只手捏著我下巴,令我仰头和他对望。 “看来心情是真的好。不帅怎么行?不帅怎么和你配对?”他把我的手抓著,挽住他的手腕,领著我走出去。 边走边说:“我可不想和你走出去让人家说王八配绿豆,天生一对。” 我驀然驻足。 也拉著他一块站定。 “你刚刚说什么来著?什么王八配绿豆?谁是王八谁是绿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一开始我觉得他是说错了。直到看见他咧嘴笑,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就是故意的。 “你爱当王八你当吧,反正我不是绿豆,我是美女,大美女!嘁!” 说完我就走在前头,听到他在背后笑,也不影响心情,全当一个笑话。 他从背后追过来,重新拉著我的手挽著他。 “行,那这位大美女好好抓好,別把我弄丟了。”他开门,我俩走出去,他扭头看我,说:“毕竟一会儿人多。” “你现在怎么不说王八了?” 他沉默,眉眼轻蹙,耸耸肩,眼神求饶。 我忍俊不禁。 “妈妈我穿好了!” “我也穿好了!” 就在这时两小只从他们的臥室走出。一前一后出来,我们俩的对话也就顺势终止了。 一家人到玄关换鞋。 车子开到公园,说人多人也多,说人不多,其实也並不是很多。 很多都选择在自己家楼下一个聚集地点简单放点小孩玩的烟爆竹就好,像现在开车来公园的,要么是谈恋爱,在甜蜜期的,要么刚有小孩,答应了孩子,还愿意遵守对孩子的承诺的。 不然几乎都窝在家里围一圈人打麻將,抓收入去了。 哪有閒心思来这里放烟? 王浩提议。 “我们就在车上坐一段时间,一会儿还剩半个小时左右再下去,如何?” 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其他几乎都关门了。也没什么要逛要买的,现在下去也只能吹一吹寒风。 我当场就认可,举一只手说:“我同意。” 两个小孩也一前一后跟我一样举著手说同意。 於是达成一致协议。 4个人在车上就註定话题多了,而且还有点乱,有点杂。 比如说儿子问我:“妈妈,我们要不要回老家呀?” “怎么突然这么问?” “嗯~~我就是有点儿想回去,想小伙伴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我呢?” 其实不用问都知道是这个原因。 小孩的情感並不会亚於我们成人。 而且他们更倾向於还在世上的情感,毕竟自己父母还在世上,便不会对死亡这种事儿有所感悟。 回去固然不是为了给祖宗拜坟烧香。 而是想小伙伴。 我晃著头轻轻“嗯”了一声,回他:“肯定也会。 如果你和他们玩的好,你想他,他当然也会想你。都是有感应的。或许现在他就在想:要是小野在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放火炮了。” 儿子兴奋的唇角上扬,自我认可了:“对,他们肯定这么想的!他们放火炮可没有我这么大胆,有一种这么大一个的,威力特別强,他们喜欢看,但只有我敢放!” 女儿损他,道:“你就省省吧,那是人家让著你!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放火炮哭了?” “嘁,你才哭了呢!就连仙女棒你都不敢拿,还说我。你是最胆小的。” “你是最胆小的。”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句,场子热闹的很。我和王浩也不打算打扰他们,只安安静静做个合格的听眾,偶尔要是觉得过於失控或是他们跟我们搭腔,我们就说一两句。 没有爭辩的童年怎么算得上童年? 让他们去爭,让他们去辩吧。 外面断断续续有人点菸,有人放火炮,两边绿化带的树上都被掛满了红灯笼,灯始终亮著,分外温暖踏实。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踏实而温暖的感觉了。 以前还在老家时,更多的是期盼,期盼一家人团聚,期盼过年能看到想看的人。 但往往得到的都是心累。 家里繁琐的家务。 还有那个心术不正,若即若离的人。 即便团聚了感受到的也不是温暖,不是舒適。 是敏感的提防。 是怕他撂下担子的患得患失。 是对未来难以把控的恐惧。 好在这一切全都过去了。承蒙老天爷怜爱,让我重新感受到什么叫家庭的温暖,什么叫身旁人给的踏实。 在车上我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在某个瞬间冷不丁的想到什么。 我也问他:“唉,王浩,春节期间有没有什么安排?就在家里吗?” 其实我也想问要不要回老家? 可是……我自己都有点儿不太確定。 是一种介於想回去和不想回去的矛盾状態。 想回去,也不过是看一看好久未见的人,祭拜一下祖宗。 不想回去……这种情感就更是微妙了,难以言喻。 本来一开始从来没想过回不回家。或许是这两天突然閒下来了,不自觉就把这些事儿翻出来想了吧。 “你有什么见解?” 他反倒问我。 “嗯~~我不知道,这不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吗?” “老实说,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现在也来得及。两个方向吧,如果你们想回老家,可以回去看一看。如果不想,那咱们就开车出去玩。 如何?” 后面两个嘰嘰喳喳的,听到我们两个討论这个事儿时也自顾自的住嘴,听我们说。 儿子是犹豫的。 既想回去又想出去玩。 女儿不一样,她是根本不想回去,更倾向於开车出去玩。 而我想的却更复杂。 后来综合现有情况,觉得回去对我们並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再加上初八就要开始摆摊,还要去见周边城市的几个经销商,慢慢恢復工作进度,所以决定还是不走弯路。 “小野,咱们下次有时间再回去,这几天时间妈妈合计了一下,不是很好分配。 如果回老家走一圈下来,我和王叔叔可能会很累,对我们俩工作不友好。 咱们听王叔叔的开车出去游一圈,释放情绪,愉悦心情。 可以吗?” “妈妈,出去玩不也要开车吗,回老家也要开车。” “这么说没什么毛病,但重点不是开车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呀?” “是心情的问题,情绪的问题。老家很多人对我们现在的生活不了解,很可能导致他们对我们產生误会。 有时候別人说一些难听的话,只是为了让你难受,不会很公平或是体贴到实际处去讲。 但听的人没办法不入心。 这就是妈妈不想回去的原因。” “哦~~知道了。妈妈,你別听別人胡说八道,我和姐姐,还有王叔叔,我们都相信你,也会陪著你的。 別难过,我不回去了。” “嗯,好。” 我和王浩对视,皆是勾唇。 其实对小孩子实话实说,他们会好理解一点儿。 后来我们商量出游玩路线。 王浩说:“古镇如何?” “镇远吗?” “湘西也可以。”王浩说:“如果去湘西的话,我们可以顺道把长沙一块儿玩了。” 长沙。 省內和省外,当然是省外更吸引我。 长沙,追寻伟人脚步。 我觉得可行。 於是我俩开始研究长沙一些景点。 橘子洲头、岳麓山、杜甫江阁。 五一广场坡子街。 还有电视台。 往回走,可以去一趟韶山。 然后从湘西回来,中途还能去我们贵州荔波小七孔。 这条线路可以。 就是开车的有点辛苦了。 王浩说“没事”。 “又不是一天就把这些景点走完,慢慢游。”说到这,他又道:“本来想开年和你说考驾照的事,考个驾照怎么都方便,你也可以开。 现在看来要搁置了。” 他盯著我的小肚子,说。 “明年就可以了。”我说:“反正就先辛苦一下你唄。不过对我来说驾照和两个小傢伙,我更倾向於这两小只。 可以了,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后时间多的是,咱们什么时候都能考。对吧?” “嗯。没错。” 不知不觉时间跨过十一点半,我们张罗著先后下了车。 我和两小只拿一些小的轻便的火炮,烟。 重的交给王浩了。 没有多远,就在前方三百米左右距离,位於公园河边儿中央。 这边视野开阔,树木不多。无论是对视觉效果还是人身安全都是最佳的点。 城市上空已经陆陆续续绽放烟火,各种顏色不一的图案,有的甚至样百出,先是一圈小的图案然后慢慢往外扩,像柳条一样坠落,直至消失殆尽。 “哇塞,好美,姐姐你快看那边那个烟好漂亮!图案都要比其他的大很多唉!” 女儿也说:“真的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烟。” 我也看得入迷。 我见过最大的一场烟秀,是在深圳。是元旦节时。 那会儿好像是什么两岸活动还是什么的,我和工厂里的人还特意请假过去,那一次我们都下了本儿呢! 车费,住宿费,各种费。 反正提前半个月就开始节衣缩食。 王浩把烟递给我,还有打火机。这烟棒是长条的,分量足。 他用眼神示意我分给他们。 我把两只手都从包里拿出,接著。开始分发。 两小只也玩了起来。两人围著一个圈,互相用烟对著对方。我让他们注意安全,与此同时掏手机拍照定格。 “小野,你过来一点。 小静,这边,看著妈妈,唉,对。 摆好了別动啊。我拍好了你们再动。” 咔嚓。 照片定格。 王浩已经把我们买的大型烟置放好。 隨后也跟我们一起玩儿小型的烟爆竹。 儿子有点馋大的那两个,频频扭著头看,问:“王叔叔,什么时候可以放这个烟呀?”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那会儿放最好。” “哦,那现在大概还有多久呢?” 王浩看一眼手机。 “再过5分钟就可以了。”他把手机揣回去,说:“我们十一点五十五开始放。” “耶!放烟咯。姐姐,我们的烟肯定最好看,最最最好看!” 旁边有一个別人家的小男孩,闻声,和我儿子爭论起来:“你家的不好看,我家的才是最最最好看!” 儿子才不管他,把头扭到一边,说:“你家?你家那个烟都没我家这个大,还装!” “谁装了?你才装?” 那小孩眼看著要过来找事,王浩把小野往怀里一拉,那小孩只能眼巴巴看著了。 小野还有点儿不爽,不过王浩埋头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又安静下来,不那么躁动了。 那小孩还在数落,说:“不要脸,没种,还要你爸出手帮忙。真是垃圾!” 我儿子皱眉。 我也有些不爽了,他爹妈居然一点儿没反应,也不开口,也不叫人回去。 真服了。 我还想他要是再乱说一句我就得让儿子懟回去了。 结果就在这时,我听到我儿子说了一句:“我也觉得你家最好看。” 那小子愣住。 “但我没看著,所以你说了也没用。我又不信。” 结果那小子转身就要去点菸,他爸说厉声“他唬你的你还信?”都没用。最后只能点了。 就是那烟和孩子手里长筒的那种没两样,声音大,图案差。 “砰”一声,我惊了一跳,扭头,王浩刚起身,从烟筒前逆著光朝著我们走来。 烟在他背后绚丽绽放。 我还来不及感嘆王浩这举动帅得人站不住脚,就听到儿子双手环胸,声势浩荡的衝著旁边说:“真男人,只用行动证明自己,只有狗才喜欢狂吠!” 第214章 秘密214 我几乎出自於本能的把孩子揽过来护在自己的怀中。 微微侧头观看旁边的情况。 这小子他爹妈之前就没怎么说话,放任孩子乱来,那是因为被说的人不是他家的孩子。 一旦角色互换,他们肯定就不乐意了。 或许是比较难缠的那一类。 还是得注意著点。 果然,那小子他妈立马站不住了。 直接指著我们这边张口嚷嚷。 “嘿,我说你这个砍脑壳的,年纪轻轻的就会骂人了? 你说谁是狗呢?啊?!” 砍脑壳的。 我听著也不舒服,自然会懟回去。 “你又是怎么说话的?谁是砍脑壳的?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让儿子去找女儿,结果他俩都展臂护著我。 “哼!坏人,有我在,休想欺负我妈妈!” “说话就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难道你们幼儿园的老师没教过你?!” 女儿道。 那个女的脸色越来越黑,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 我真服了。面对几岁的小孩她好几十岁的人加入就算了,还对她们这么大敌意。 以大欺小即视感拉满。 “行,看来你家也就是这种家教了。先是一个砍脑壳的臭小子,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伶牙俐齿的烂姑娘,呵呵,你妈不教育你们,我替她教育你们!” 她挽衣袖。 走近一点我才发现其实她年龄有点大,因为皮肤並不好,儘管化了妆,但是皱纹却盖不住。 再加上她说话的声音並不年轻, 看来是晚年得子,刚刚她说的这些话也比较有年代感,我们年轻人是不会这么说的。 砍脑壳是我妈那一辈的骂人话。一般都对晚辈说。 自从来贵阳后我很少再听到这种说辞。 我护著两个孩子。 “对!没家教的坏蛋。看我妈妈收拾你们!哼!还想跟我家比烟好看不好看?也不看看你们什么样?简直就是土包子! 妈妈,帮我打他们,他们欺负我,帮我狠狠的打他们!” 她儿子在后面拍手欢呼,挑衅怂恿。 “你想打谁?” 就在这时王浩拦在我们身前。 他个子高,气场足。即便是这个……看上去珠光宝气,实际上身上穿的带的那些都很假,像两元店里的劣质品偽装出来的效果的泼辣女人,对他也是畏惧的。 所以她只能转换为泼辣模式。 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在王浩的面前比划:“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想插手女人和孩子之间的事不成?怎么?你要动手打女人啊? 老公,过来!!!” 她开始搬救兵。 “什么情况?” 她老公其实早就已经看到这边的状况,只是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估计看戏的意思更浓。 这也是一个打酱油的主。 “这是你老婆?” 王浩出声问。 那个男的目光在我和孩子身上扫荡了一圈,最后呆呆点了头。 “咋的?” 他问。 “咋的?你没听到他家儿子骂我们儿子是狗吗!?” “啊,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们凭什么说我儿子是狗?” “你们这么喜欢对號入座?”王浩再问。 他们两个有点懵,被问的口不择言。如果点头承认,那和自己骂自己有何区別? 如果不承认。 那现在他们就是故意闹事儿的人了。 总之进退两难。 我心里有点得意,心想:没想到这个王浩还有这种能力,和这种泼辣不讲道理的女人,还有这种畏畏缩缩打酱油的男人都能对的上话。 且让他们无处钻漏洞。直接把人懟得哑口无言,实在是高,实在是高啊。 “你!” 这个女人开始发疯了:“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你儿子骂我儿子这就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就把你儿子交出来!” “你想做什么?”王浩依旧声音浅淡。 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根本就只是和看个戏那么简单。 甚至可以说是烟下的一出生活调味剂。 “我做什么?当然是替你们教育教育孩子!既然你们这些当父母的不作为,那就只好我出手帮忙了!” “是吗?要不要我给你一面镜子?或者让你老公撒泡尿好好给你照一照?” “你说什么?” “好好看看自己够不够本儿!怎么?你们今天是打算把以大欺小发挥到极致?老子没脾气?没眼睛?我看不见谁先欺负谁?那要不这样,咱们选一个地方,公平一点,大人对大人,小孩对小孩。 想怎么骂,怎么打,我们奉陪。 走吗?” 王浩直问。 “唉,这……这~~你们搞什么搞?好端端的,不是放烟吗? 吵什么?別闹了。” “任小东,你鬆开我,你干什么?!” “走走走,回去放烟。” “我不回去!唉,你,你没看见你老婆孩子被欺负了吗?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被他嚇到了是不是?他装个样子糊弄你而已,这你就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了?! 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险生的儿子,任小东,你!你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你!!!” “对对对,我不是个男人。我不是个男人,行了吧?” 被叫任小东的那个男人把手撒开。 然后朝著我们这边挥手,怂恿她:“那你去吧,你去找他们麻烦吧。去啊,怎么不去啊?刚刚不是还很厉害的样子,现在怂了?” 我:“……” 实在是觉得有点辣眼睛。无论是这男的还是这女的。 不过相对来说这男的……稍微正常一点吧。或许他也觉得自己家孩子先不对,或许也是碍於王浩的强气场。 或许就是单纯的打酱油,不想管这么多,只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后来他们的烟燃放完了,我们这边也快接近尾声。 在那个女人逼逼叨叨下,他们走远了。 我们4个还在原地。 儿子感嘆:“唉~~好端端的烟,看都没看到,就这么没了。誒……!” 小傢伙一口一口嘆气。 女儿也觉得晦气,两个孩子很期盼这场烟秀,毕竟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元旦节也有烟秀,但那会儿我们都在忙,他们还是在学校度过的。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歉疚。只是没办法,人生就是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有什么人在等著你,又会有什么事发生… 我於是把手搭在两个小孩的肩膀上,各自拍了拍。 声音爽快道:“好了,虽然我们的烟放完了,但是还可以看看別人家的烟。这不是还有呢吗? 我们现在的角度看得更舒服呢。” 女儿迎合,拉著我的手去河边:“对,妈妈说的没错,现在还有这么多呢,你看那边又开始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 “来了!” 儿子也迎上来。 王浩紧跟著。我们都能缓过来,王浩更是不用多说。 本来他就是陪我们占大半。 后来儿子被他举在肩膀上坐著看,女儿这边也有一个小石墩,我稳著她站著看。 烟四起。 驱走年兽。 我看著我的两个孩子,瞧见他们被烟绽放的光芒照出的灿烂鲜活笑容,又看到王浩扛著儿子时高大伟岸的身躯,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想起我们重逢后一起度过的这一年。 突然心生美好、激情、动力。 我对烟默默许愿:希望明年过年我们还在一起,希望我的宝贝们平安健康,希望肚子里的孩子顺利落地,希望我和王浩越来越好。 明年过年我们再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多买两筒烟以防万一。 那个时候应该多了两个婴儿车。 里头是我和王浩两三个月大的孩子。他们应该白白胖胖的,並且还会和我们简单互动。 再以后,孩子大一点,也会被王浩扛在肩膀上看烟。 真好~~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孩子们早就困得不行了。 却依旧还觉得今天遗憾。 王浩说:“等大年我们再放。正月十四,我们去另外一个公园。” “真的吗王叔叔?” “当然。”王浩弯腰换好鞋,把脱下来的鞋子放回柜中。 他最后一个迈进客厅。 “耶!好好好!那我们大年又可以看烟了,姐姐你高兴吗?” “嗯,高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回房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起来吃汤圆。 快去。” “好~~” “好~~” 我和王浩洗漱完回屋。我换上他买的孕妇装。还有点空余,估计能穿到生孩子之前。 这衣服就穿这段时间,以后就用不上了。 所以现在能穿赶紧穿一穿。 王浩进屋看见我身上的孕妇装,在门口站定一两秒才关门走进来。 我主动把他那边的被子掀开。 他顺势躺进来。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有点不习惯?你不喜欢我穿这种衣服?” 他把被子拉好,挪过来,伸手展臂,我迎合著靠过去,窝进他怀中。 他把玩著我衣服上的抽绳。 “没有,挺好看的。”王浩把下巴靠在我的头顶,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勾唇。 “是吗?你该不会说的是客套话吧?” “客套话也得有点儿技术含量,这么真诚的客套话,应该不会让你排斥吧?” “~~嗯~~还勉勉强强吧。唉,对了,今天小野说的那番话是不是你教给他的?” “嗯,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还挺冲的。” “害怕他一个人在外边这么说招来祸端?” 我点头。 他果然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拉开距离,坐直,和他四目相对。 “现在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下一秒会干什么,而且毫无道理可言,我是觉得和他们没必要正面衝突,毕竟,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咬回去吧? 多掉价?” “但也没必要一味忍让。”王浩再次把我搂入怀,说:“躺下了。” 我拖著长音哦了一声,和他一块儿钻进被窝,依旧是他抱著我的姿势。 他把灯也关了。只有外面的路灯灯光照进来,五顏六色的,挺有意境。 “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一点衝劲都没有?若是这样,和刚刚那个畏畏缩缩的有什么区別? 关键时候就是得站出来和人硬刚,保护身后的人。这才叫男人。” 他说得是没错。 可能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在我这儿他们永远都小,都需要我来保护。 当妈的这种角度確实很难放得开,甚至一辈子都为他们牵肠掛肚著,担惊受怕著。 就怕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孩子吃亏。 “你也是这么小过来的,人基本的应激常识还得从小培养。什么人可以硬刚,懟一懟,什么人没必要正面敌对,都得从小经歷、形成自我判定。 再者,还有时间分配也得考虑。今天是大家都没事,正好碰上了。这要是平日忙工作,他们听骂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人说起道理一套一套。 睿智、担事、却也同样傲娇。 这语气更是让人忍不住甘愿臣服。叫人愿意为他的酷帅买单。 “嗯~~说得有道理。老公,谢谢你,费心了。”我说:“要不是你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你好聪明!” 我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他照单全收,还很享受的“嗯”了一声,旋即抱紧我,抖抖我的肩膀,说:“知道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晚安!” “晚安!” 然而即便如此,迷迷糊糊入睡这段时间我还是没忍住找他交谈。 “老公?睡了吗?” “……嗯~~” “嘁。睡了还能回答?小样!” “…老婆有何指教?” “嗯……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出行?” 之前谈到我们春节开车出游,看烟后就给忘了。后来车上也一直没提。 “明天睡醒了吃了汤圆,肚子饱了,车加满油,隨时出发。” 这完全是放养式的计划,不过也对,这就是自驾游的好处,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隨性自由洒脱。 “ok!” …… 翌日。断断续续能听到火炮声,这是初一吃汤圆的传统。 我们虽然还想继续睡,但噪声实在不小,只能勾搭著彼此,迷迷糊糊一声又一声叫对方起床。 王浩侧身抱著我,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一周年快乐。” 我驀然睁眼,看他。 他又做补充,说:“重逢” 第215章 秘密215 一周年…… 是啊,我和他重逢是去年大年初一。 回想之前…那真是一段被人掐著喉咙、捂著口鼻、令人窒息的日子。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啜了一声笑,用鼻腔轻轻的哼了一声。 然后整个人窝进他怀中,双手死死把他抱得紧紧的,仿佛松一点他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一样。 怕这一切只是我的一个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到原点。 他的手在我的背后轻轻撩著我的头髮,我能感觉到他温柔的爱抚,这又令我觉得这一份幸福如此真实踏实。 幸好有他。 如果不是有他,可能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做什么。很可能在伤心的哭,很可能在声嘶力竭的维权,也有可能和张健大打出手。 总之一定是惊心动魄的,是战鼓喧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沉静平和。 更不会在一大早就能和他互相祝福,说什么:“一周年快乐。” 我们互相把下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扭著头在他耳边很轻很温柔的说:“谢谢你在我身边。王浩,这一路走来我们两个人之间好像就是一场梦。梦一醒,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我觉得特別满足。 很开心,命运让我遇见你。也很知足,命运让我再次碰到你。” 我把自己心里话都和他说了。 这些我从来对男人提到嗓子眼儿都说不出的话,我不计后果和他说了。 我很少在別人面前表露心跡,因为我怕被人拿捏。 但是他……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变了心想拿捏我,我也心甘情愿。 “不恨我?” 他像逗小孩一样逗我。 我们两个缓缓拉开距离,原本一人一枕,我发现后直接挪到他那个枕头去,他一边无奈的笑,一边给我腾位置。 直到我们两个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同一个枕头上,侧身对著对方,四目相对。 “为什么要恨你?”我把手放在他下巴上,轻轻抚摸,最后开始临摹他的眉眼、他硬挺而深邃的五官,平心静气的问。 他抓著我的手,合放在他的胸膛心臟的位置。 我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也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他勾唇,目如星子,却又慢慢染上了迷离似的,令我有一种自信傲娇而又朦朧的成就感。 仿佛他是被我的美色倾倒的。 他靠近一点,闭著眼睛搂著我,张嘴扒拉扒拉说:“不恨我对你心狠?让你一次次跑市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不恨我骂你?” 说到这儿,我如梦初醒。 我还说他为什么突然问我恨不恨他?回想这一年我们两个携手走的这一条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漏洞。 他更是处处细致,关心我,照应我,推举我,托举我。 不仅让我生活在一个稳定而踏实的环境中,还给予我很多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意技能。 我又如何能恨他? 只怕让我举著香跪在佛祖的面前,替他祷告个三天三夜都乐意至极。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幸运? 恨,从何说起? 可他这么说,又是真真令我觉得撼动,令我感动的。 这证明他对我不仅仅是关怀,更多的还有疼惜。 不然又如何能说得出这么一个字来呢? 这是觉得委屈我了。 如果我没有爱过人。 如果我没有做过母亲,那我一定不懂这种拼尽全力给予后还担心对方是否能接受、是否觉得委屈的感觉从何而来。 怎么看,这种都是变相的“受虐体质”。 唯有当父母的才体会得到。 可现在我是那个被操心、被爱的人。 给予我这一切的便是此刻躺在我身边这个光环满身,近乎是童话故事中才能找得到的男人,可他偏偏又那么贴切真实的把一切都给了我。 他是那般深沉、炙热、真挚。 他几乎悄无声息的就把我要的、我想的,都塞到了我手中。 我曾经想,只要他能满足我对物质的需求,只要我的两个孩子生活得到保障就好。 我只想从他这儿获取到钱。 我甚至觉得大家都已经迈过年少无知,感情真挚的年纪,就应该谈一点现实的,各取所需就好。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老天爷会给我这么大这么甜的一个饼。 它几乎弥补了我从小到大遭遇的所有不公、痛苦、委屈。 令我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是王浩给予我最大、最真挚、也是最富有深沉的爱。 就是因为这些我才愿意对他表露最真实的心跡,甚至不怕事態转变,他日自己处於弱势。 我就想在有限的生命中认真的、竭尽所能的把我对他的喜欢和爱展示出来,不留遗憾。 但我假装和他开玩笑。 说:“肯定恨啊。” 他猛的睁开眼,注视我,我就这么在他的注视下揪著他两旁的耳朵,孩子嬉闹般的说:“我都恨死你了。你不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快要被磨疯了。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很差很差?但我又不敢和你说。 那段时间做什么都不太顺,就是简单学个电脑都觉得如登天一样难,我还在想我是不是不適合干这一行。 或者说天生就没有做生意的命? 甚至还觉得你们是在故意为难我!” “为难你?” “你看啊,大家都是卖东西的,凭什么我要学这么多?那卖东西的人每一个都是高材生吗?都是读商业管理出来的吗? 还是他们都是海龟? 即便他们是从这些学校出来的大人物,那也要落地到实际处不是?指不定来实际的他们还不如我呢!所以呢,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非得让我学这么多,还要亲自去跑市场。 每天行程都安排的满噹噹的,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累。 可是后来我看见老龙居然也戴著个眼镜,时不时和我走得很近,尤其是我做数据之类的时候,好像想从我这儿学点东西,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又看见你深夜一个人坐在书房,面前摆满了纸笔,各种单据,还有书架上放的那些书,全都做了標记,打了標籤。 那不是隨便装一装样子,那是真真切切的看过,认真读过,领悟过。 所以我赶紧打消自己那些消极的、愤世不公的念头,也可以说是头髮长见识短的念头。 我对自己说:李小梅,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拿了,却不努力,还好意思觉得是人家对你小题大做?你这是浪费资源,要是这种时候还发挥人的贱性,以后后悔都没地儿! 那段时间不断深思、觉悟、敲打自己。 肯定是有个磨合期,进取滯后期,自我怀疑期。 总之这条路真不容易。好在你没有纵容我,虽然恨你,但是呢,也更爱你。 王浩,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一直一如既往的把所有最好、最有用的东西毫无保留的教给我。 也谢谢你,始终能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帮助我、磨练我。 不然我也不可能会有今天。 真的谢谢你。” 我重新抱住他,听到他笑,感觉到他把手搭在我的后背和肩膀,也在一点一点的努力抱紧我。 “好端端的大年初一怎么到了你这儿,搞得好像答谢会似的?” “好像真的有点这个意思哦?” “好了。”王浩揉我头髮,哄小孩一样的,说:“你能想通证明我没看错人,这一步一步都是你自己走过来的,我只是帮你指路,只是站在一个合格的挑选人的角度。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对你真是毫无保留,好在你也没辜负我所望。 小梅,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古板的人,包括我身边的人大多都这么觉得。坦白说,之前我还害怕你也觉得我无趣,但我从来没有害怕你干不下来过。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感觉到迷茫,中途也会想放弃,当然也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这条路我都走过,我都已经想好如何安慰你,点拨你。 但你依旧还是很爭气,就像当年在学校,不用私底下麻烦老师,麻烦同学那般,自己一个人就把那些难过的日子挺过来了,把一道道难题解开了。 这么说来,倒是我选了一个最省事、最有潜力的学生。” “啊?你还想过安慰我呢?” “……嗯~~” “那你都准备了什么话?说来听听?” 我对这个很好奇。 老实说,面对那些困难、迷茫、怀疑、揣测。 我从未想过是不幸。 也没想过破罐子破摔,顶多就是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 我甚至害怕自己表现出来连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都被收回。 所以乖巧如同一个老实本分的学生。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以及学习力度。 我没有一次早退,没有一次迟到。 颳风下雨,日日如一。 但他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过想安慰我的想法。 这叫我那一片內心的静湖推波助澜般的荡漾著。 “忘了。” 结果他却给了这么两个字儿。 我一阵失落,但我当然不会就此算了。 所以我窝在他怀里撒娇,一个劲儿的磨他。 “不可能。你肯定是不想说。反正我不管,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就得说给我听。 说说嘛~~” “好好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两个再不出门就要被孩子笑话了。走,起床煮汤圆吃。” “不要~~说给我听,王浩~~不要这么扫兴嘛,你看看我,我刚刚对你说这么多,那都是我发自肺腑的话。一般人都听不到,只有你才有这个待遇。 你就不打算回馈一下,最起码也让我高兴高兴呀~~对吧? 说嘛,说嘛,说嘛~~” “好好好,你让我想一想行不行?” 他被我磨的不行,只好点头答应。 “快说快说!” 他无奈的摁著我的兴奋,眯著眼看我,抱怨了一句“服了你了”。 紧接著就说:“主要没那个环节,哪有人把安慰人的话先想来放著的? 所以只能假想一个情节。可能在某一天你突然发了疯一样的想放弃来时路,找我抱怨,或是自暴自弃。 然后我们通电话或是见面了。 我会问你最真实的放弃原因。 一般有两种情况。 第一:如果是因为自我怀疑,或是市场不景气之类的导致你焦躁不安,那我会劝你,说我也走过这条路,要么坚持下去,搏一搏,给自己一个时间限定,超过时间还是不行,就放弃。反之便是成功。 第二:如果你真觉得我小题大做,那敲打安抚都没用,证明你不配,並且和我想像中的不符。” “那…你会怎么做?”说到这儿我觉得气氛都有些凝重了。 但我又忍不住打破砂锅问到底,非得要个答案。 他低头,一只手抚摸我的脸。显然不想说。 但我能猜到答案。 他应该会放下和我重逢后的缘分,就当一切全都没发生过。或者就乾脆的放弃。 他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哪还有精力去想什么钓鱼?或是单方面拯救初恋於水火之中? 所以最终还得两个人一起努力,合拍。只有思想、脚步都同频,才会把路走好。 这也是对我的认可。 “不会的。”我紧搂著他,絮絮叨叨的说:“不会的,这种情况无论是在你还是在我的身上,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王浩,我不是那么傻的人,更不是那么看不懂来头的人。 所以,第二种想法让它消失见鬼去吧!” 他失笑,揉我头髮,也说:“嗯,让它见鬼去吧!” 我俩又抱了一会儿才起床。 他在书房处理一点事情,我在厨房煮汤圆。 两个小孩在臥室收东西。 我们商量后一致决定吃了汤圆换上著装,带点零食水果饼乾等乾粮就出发。 半小时后,一行四人到车库,上车,各自就位。 车子走了一段,上了环城高速,又上了玉盘高速。 途经黔东南。 再到沪昆高速、长芷高速,一站到终点。 全程七百九十多公里。 一路走走停停,也算是不太累。抵达长沙,在五一广场附近找个酒店停了车,我们径直去小吃街找吃的。 开了一天车,饭后王浩说想走走,我们研究后一致决定坐地铁去橘子洲头,散散步,看看伟人青年雕像。 第216章 秘密216 晚上八点。 橘子洲头依旧人来人往,从地铁站出来便是一条单行道,跟著王浩和人群一块儿顺著各种指示牌或是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的口头指导,我们走上一条长直道。 从指示牌上看,往前一直走,尽头便是青年雕像。 全长近三公里。 我看著这个数字有点儿头疼。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两个小傢伙... 於是我瞧见旁侧有几个门厅,写著观光游览车的票价以及乘坐情况。 单程五十。 往返八十。 我驻足,扯了扯王浩衣袖。 引著他看那边的售票门厅。 彼时正好接著有两三辆车从我们面前过,我和王浩各自拉著一个小孩往里侧站了站。 车子还鸣笛,和火车一样的造型,一样的鸣笛声。 夜色沉,江边对岸突然一道强光照过来,夜色灯火已是亮堂堂,住宅楼的烟火灯区、写字楼的gg牌灯区频频交换著闪烁,惹人眼繚乱。 只是两个小孩的目光全都没被灯火吸引,小火车几乎完全掌控著他们。 小孩很是心动。 还是女儿先主动问我:“妈妈,小火车好可爱,看著很好玩誒。我们可以坐一次吗?” 这话题一出儿子肯定是站不住了。忙对我和王浩撒娇:“妈妈,王叔叔,我们去坐小火车可以吗? 王叔叔~~妈妈~~我们去坐小火车嘛,就坐一次,一次。” 边说还伸出一个小指头出来和我们强调次数。 我和王浩被逗笑。 我也出声:“怎么搞?” 王浩倒是不以为意,不过他提议说:“这样你们看行不行,这游览车是往返,如果你们觉得累,我们买全程票,车来车去。 不过我预测应该三分钟左右车子就能开到尽头,然后观看青年头像后就返回,也是三分钟。 这个景区就算是全看完了。 你们瞅瞅对岸的灯火、夜色。 再看看这园区中的绿化,建筑。 六分钟在车上就过了,划不划的来?” 王浩这么说確实令人深思。 “那,要不咱们买个半程票?”我说。 两小孩有点儿懵圈,压根儿不太明白我们说的字眼是什么意思。或是似懂非懂。 女儿问:“妈妈,半程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火车把我们送到中间,我们走剩下的一半?” 王浩失笑。 童言童语,虽没有任何严谨可言,却是可爱离谱,可正是如此才有一种成人之间的对话达不到的治癒效果。 “嗯~~”王浩说:“小静说的其实也没什么毛病。只是我们祖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同一个字或是几个字,理解不同,意义也不一样。 你看啊,如果咱们要走的是一条直道,不往回走,那半程的意思也就是这条路的一半儿。 这是你走过去不再回来的情况。 如果我们过去还要回来,这就叫往返路,往返的情况咱们是不是就相当於把这条路走了两次?” 女儿点头。 “那走过去和回来的路是不是总的一半?” 女儿目光逐渐起亮光,从一种匪夷所思到明了的模样。 儿子跳出来说:“那半程就是送我们到那边,然后我们自己走路回来?” 女儿瞪他:“能不能不要抢我的话?张野,你好烦!你好烦好烦好烦!!!” 儿子撅著屁股对她吐舌头:“略略略。” “张野!信不信我不和你玩了?” “好吧,我知道错了。”儿子又改口:“下次不抢了,或者下次你抢答也可以啊。別生气了。 姐~~” “哼!” 这两小只真叫人觉得头疼又治癒。 正如现在,王浩出声问:“想好了没有?想要全程的还是半程的?” 经过他那么一说,我和两小只都倾向於半程票,就是...接近三公里的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 我在王浩身边轻声问:“唉。” “嗯?” “必须一站到底吗?就不能中途下来什么的?三公里,我害怕~~他们两个走不完誒。” “中途下车?” “嗯。” “不清楚。”王浩瞧了瞧两小只,对我道:“唉,你看看他们那样子,像是走不了路的吗? 兴奋著呢。 等他们喊了再说。 锻炼锻炼可以,这点路才多少?来这里就体验一下伟人精神。想想长征两万里。” “~~你说得对~~” 我被他说动了。 孩子没说辛苦,没提放弃,我们就先不要干预。 提了再说。 我们去买了半程票。去的路,一定是带著期待和兴奋的,靠著这种激动心理走完。 回来坐车保存体力。 这规划不错。 我们调转方向去售票处,买下四张半程票。我带了包,把票收好后便启程。 一边是园区绿化、卖小食卖餐的。当然,远远望去,还有一些外型出眾的小洋房建筑物。 另一侧是江对岸的高楼大厦,城市漂亮夜景。 王浩说:“先沿著这条路走走,一会儿有去岸边的通道再过去。” “能过去吗?” “这么宽的位置,不可能过不去。” “行!” 穿过绿化带园区,我们始终迎著一个方向走。仿佛伟人给予我们的光源,只需要一路毫无质疑的追寻。 果然,中途某处,王浩招手叫我们。正好有个路段能下到江边。 “哇~~妈妈,王叔叔,姐姐,快看,这边还有好宽好大的位置哟~~哎哟,刚刚我们还以为这外头很窄呢!~~” 王浩在前头带路,两个小孩子走中央,我走在最后。 “所以当你没看全事情时不要轻易下判断。”王浩道:“你刚刚视线都被中间那条路挡著了,这边的路又是下沉的,比马路低,你自然看不清下面还有多宽的位置。 下来看完全不一样了吧?” “对呀对呀。哇,好漂亮哟。从这儿看这些光更漂亮。姐姐,快看,那边的画儿在变誒~~” “那是商业楼的gg牌。”王浩解答道:“在广东你们也见过的。用来给需要宣传造势的物品或是人、电视剧电影之类的打gg的。” “哦~~” 我们一路走著,吹著江风、观赏著美景,听王浩给我们讲解。 后来甚至还提到他刚刚和我说的长征那段歷史、背景、工民及领导为这事做的努力、贡献,最终以少敌多、出奇兵、用奇招战胜对手。 有些事,看起来不可能,甚至还有些可笑。可当人真正一颗心全扑在上面,而这条路又是必走、且对自己的子孙后代好的路,当利益和责任散布在每个人身上,那必定会得到眾人支持、跟隨。 这也是我正在悟的道。 对孩子、王浩、厂里的员工,皆是如此。 未来会如何我不知晓,但我会慢慢完善自己,也会学得更好更周全的方式对人、对己。 孩子们在前头,我们跟在后面。 后来我和他谈起关於周正才联合陈珊给我下套这事儿。 我说:“初八后这批產品就会正式上市,春节期间的夜市也是一大经销战,铜仁、安顺、黔南、遵义等几个地方都有人想谈经销合作。 这批人同样也和周正才他们那边对接,所以,这场商业战可能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早,有可能是在春节初八后就开始, 也有可能会延后一点。 主要应对计策之前我也和你提过一次,不过当时有事儿中断了。 旧事重提,你觉得我说的那个可行不?” 让他们误以为货物流入到我的仓库,並且还会售卖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其一。 但在对付周正才这里我还拿不定主意。 我怕直接一桌子掀翻,对我自己也是衝击力难抗。 刚开始这段生意,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若是硬碰硬,对我来说不值当。 可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这么大的损失。 陈珊和周正才都不能就此放过了。 而王浩说的和我心里想的相似。没必要鱼死网破,不是时机,没有周正才也有別的张正才李正才,若是每一个都用尽全力和他们火拼,那这生意还怎么做? 王浩说:“但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他现在估计是想引蛇出洞,这背后,不一定全都是针对你的意思。” 我现学现卖的问:“你是说他想和你合作?” 王浩点头,牵著我,那手心乾燥温暖,如他的心一样滋养著人。 “之前有些跡象,但我没想过回贵阳发展,且,我对他们那边的经营方式不是很感兴趣,就被搁置下来。 他们一直想找个切入口,这不,你来了,还和他们是对手。” “原来如此,那,这事情不就更棘手了?” “你说说看。” “你看啊,他们跟你合作,你也没给机会。想从我这儿打通渠道,我要是掀桌会怎么样?”我问:“他们会不会趁机就叫你屈身了? 可若是我不掀桌,这也是一条连接道,要么认栽,以后他们还继续作怪,要么和他们商討,但这不就是间接和你搞上关係了吗? 唉,看来这件事是衝著你来的呀~~” 他在我耳边笑,拍了拍我的髮鬢:“別想那么多,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怎么个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法?” 王浩叫住两个小孩,让她们在岸边驻足。我们也並排站在护栏前,倾身靠在上头,看对岸灿烂灯火。 他揽著我问:“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任何人的缺点,一定就深藏在他的优势之中。” 他是和我说过那么一句话,且对我颇有启发,並令我感触深深。 我由著他说的话带我深想。 对岸轮换的gg一下子扎醒我了似的,我忙道:“你是说他令我进退两难,实则他也是那个进退两难的人? 嗯~~怪不得一开始这件事你就只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乾脆直接放手让我去处理。 我还以为你是想锻炼我,现在看来,原来还是不想掺和其中,避免最后反倒成为別人手里对付我的砝码。 我明白了。” 我越想越说越激动,又一阵深思,组织好语言后继续作补充:“两个点,静等这件事儿被揭开,產品有问题,他们同样也面临两个选择。 陈珊这边我已经拿到证据。 第一个点:他们若是认了,看在想搭线这事儿上,会悄然赔钱了事,然合不合作你说了算。日后若是还有小动作,那就再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个点:他们若心有不甘,我顺势推进。亮了底牌,捏著把柄,吃这个原材料的亏换来他们退回三八线,也彻底打消他们想和你合作的念头,替咱们省了不少麻烦,也算是值。 对吧?” “聪明。” 他竖了个大拇指,夸道。 “哈哈哈~~王老师教的好王老师教的好。” 他抿唇笑,我们又驻足几分钟后,他对孩子吆喝一声,让继续往前走。 漫步中,他搂著我的肩,问我冷不冷? “不冷,你在,怎么都不冷。”我扒开袖口给他展示我穿的三件衣服:“而且我穿了三件。” 他让我把手揣进兜里。 “行,揣回去吧,不冷就好。” “嘿嘿。” 我跟孩子似的,居然也那么乐呵呵的哼两声。江风甚至都不用吹,我已是了无烦恼。心头一片宽阔,如这江岸辽阔。 也似这江面那般平静,偶尔有船只经过,大马力带动水波,那是激盪时刻,如同他带著我在商场上大打出手,给对方沉痛打击。 冷不丁地,他像是也有些什么默契感应,居然问我:“小梅。” “嗯?” “你会不会觉得这种日子和生活太惊心动魄?有没有烦过?” “嗯~~怎么会?”我实话实说:“坦白说,我这个人可能天生就好战,平凡生活和激昂人生,我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很坚定的选择后者。 虽然人最终的归属早已註定。 但有人觉得无意义,有三瓜两枣,饿不死便早早適应躺平。 有人却觉得就一辈子,该放手肆意折腾,反正没下辈子。 怎么选都是自己定。 反正我选择跟了你,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我打从心里觉得高兴快乐,財富和危机本就並存,我想出头,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想让我爱的人都过得好,当然会承受这衝击和高压。” 他把我搂入怀,夜色下,没人注意时,他扭头亲我的太阳穴,沉声道:“將来你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游戏。 我们要做的是尽兴玩儿,衝击、高压,都只是形容词。” 第217章 秘密217 是啊。生活就是如此,到最后全都是一场戏。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去演好这一场戏。 亦或者说,我们什么都决定不了。从出生到死亡一切全都是被定格好的。只需要走一遭就行。 只是很庆幸这条路上有他作伴。 对岸灯火后退,路程已经走到快一半,指示牌显示距离伟人雕像大概还有1.5公里。 两个小孩有一点儿倦怠了。 王浩指著某一处说:“看看前面,看看那边有什么?” 儿子的眼睛突然一亮,瞬间就把手从膝盖抽回,站得笔直:“哇,那边居然有卖东西的,好像是便利店? 姐姐你看一看是不是?” “嗯!应该是卖东西的。” 王浩又说:“咱们过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卖,口不口渴你们两个?” 两人猛点头。 这种时候不口渴也得说口渴,毕竟是甜品,甜水。 哪个小孩受得了这个诱惑? “那你们先去探探路,顺便看看卖了一些什么喝的,等我和你妈妈过来做决定,看看买什么解渴。” 儿子立马打前锋:“ok!走,姐!咱们过去打探打探!” “走!” 两小只又好像被充满气加满油似的。噔噔噔往前跑。 “你们慢点儿~~” 我在后面叮嘱。 然而连回声都没有,只看见他们背影越来越远。 我也下意识加快脚步:“我们也走快一点,赶上他们。” “嗯。没问题吗?” 我笑:“有什么问题?现在是怀孕初期,基本和没怀孕没区別。除了孕吐以外,都正常生活。” “医生说前三个月还得注意著点儿。” 我跟他单独说话还是比较大胆直接的。 我说:“只要不干坏事就行。一般力度达不到刺激到孩子这个程度。” 王浩倒是被我说的怔住。 隨后用拳头抵著下巴,扭头看对岸灯火。 我居然还在他脸上看见被调戏之后的羞感了。 难得难得。 实在是难得。 “咳~~” 他把我往怀中一搂,在我耳边说:“注意胎教。” 我也笑。 “这么小,不至於。” “再小也是个生命。” “嗯,如果非要这么说也是这个理儿~~不过换句话说,我刚刚也没有太……那什么吧?我觉得还好啊~~” “嗯~~” “你嗯个啥子?哦,我知道,你是敷衍我是吧?啊? 王浩。 唉,你別跑,你给我等著!” 王浩也一个劲儿往前走,我加速,再加速。 就这样一路上你追我赶的,我们一行4人很快就抵达终点。 这橘子洲头已经进行人流分拨,往返各一组,刚来的人正好就从岸边过去,出来的从园区那边走。 我们跟著队伍一块儿走。 人流量大,我和王浩各牵著一个孩子,不疾不徐的跟在人群中缓慢靠近,一道暖黄的灯光呈现在眼前。 伟人头像已经浅露。 慢慢的,越过长道,上坎儿,略过绿植,伟人头像逐渐从侧脸到正脸。 宏伟壮阔。 气势恢宏。 好多人都举著各种型號手机在拍照。也有吊著个相机的人,一只手举著相机,张望四周寻找最好的拍照角度。 我也摸手机准备拍。 但是角度有点不太好找。现在这个节骨眼人特別多,好多已经占据最佳的拍摄角度。 只能慢慢寻。 有人过来问要不要拍照。 一问价格,二十块钱一张。 其实也还好,我稍稍犹豫了一下,直接问他:“三十块两张。” “那不行啊,成本很高的。你再加点,38。” “28。” 我说。 他嘴一撇,眼神都变了。好像被这句话气到了,直接扭头转身就走。 王浩笑出声。 儿子也捂著嘴笑。 “干嘛呀?你们两个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 “妈妈,你怎么讲价的?不是一开始30吗?还变成28了。哈哈哈哈~~好玩。” 儿子和女儿都捧著嘴笑。 “谁让他刚刚说三十少了?又不是规定只能往上还价,再说,他能拍就拍,不能拍就不拍了唄。我又不勉强他。”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过来问。也是个举著相机给人拍照的。 这个还说大概半个小时就能拿到成品。他们有冲洗机器。 一问,还是二十一张。 我说刚刚那个28给我,我没拍。 他瘪嘴。 后来乾脆和我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嗯~~我这个你们稍微溜一溜转一转回来就能拿到照片,挺值的。 你给我加一点,三十,如何? 我们各退一步。” 我稍稍想了想,给孩子递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好让他们看看讲价就这么讲的。 再扭过去和他说:“行吧,不过你要给我们拍好一点,拍的不好我可不要啊。” “放心吧姐,那必须的,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错,你们跟我来。” 他们经常在这边给人拍照,什么时间段、什么角度能拍得出好的照片肯定是研究过的。 所以跟著他省事儿。 两张照片定格。 “那什么,你们先去遛一遛吧,我这边还有一会儿,大概二三十分钟,你们掐著时间过来拿。” “那我一会儿过来再给你钱。” “姐,你……先给个定金吧。万一你不要……是吧?” “我怎么可能不要?也行,那我先给你10块,剩下的20我们过来取了照片就给。” “也成!” 我们四个从左逛到右,转了一圈,这个点来的人不仅仅有游客,还有当地过来散步透气的,还有举著小旗子,跟著导游来的。 总之鱼龙混杂,闹热得很。 孩子们想上厕所,我和王浩跟著指示牌带他们过去,这一路上还有不少园林景观,有一些刻上字的,我们驻足看看,观赏。 后来回去取照片,又用手机在伟人前拍了照。 儿子问:“妈妈,这个头上怎么有点偏呀?没有正对著前方誒。” 女儿也认可:“对,没有对著正前方,是偏著的。” 这个问题可把我问著了。 本来我也是第一次来,对这边压根就没了解过,除了知道是伟人的故乡外真不知道这角度是个什么含义。 “嗯~~妈妈也不是很清楚,要不这样,一会儿回休息的地方妈妈上网查一查,到时跟你们说可以吗?” “这个头像角度是有来头的。”王浩接茬,让两个小孩看:“看这边。 他的眼睛看著的是我们的宝岛台湾。寓意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大陆和台湾共属於一个中国。”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含义。 我被深深震撼住了,举头再定睛认认真真看伟人雕像。 好多东西卡在嗓子口不能言。 他们那一代人真的走了很多令我们难以想像的道路。 偌大一个国,因为太富有被列强划分,再到反抗、起义。 外忧內患。 摸石过河。 每件事提出来都是常人难以抗下、难以应对的。 可他们就这么一步步带领几亿人口走向新而稳的社会主义道路。 我心里甚是佩服、崇敬。 真如王浩所说那样,我们来了这里,就要体验一下长征精神,体验共產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 回去这条路,孩子们终於坐上心心念念的小火车。 风更大了些,但是江对岸的灯光似乎更亮、更绚烂了。 我们始终说说笑笑,王浩兴致好,一会儿说说这儿,一会儿提提那儿。 大家都沉下心来听他讲。 十点半。 五一广场的夜市还很热闹。大家好像都不用睡觉似的,一个个精神抖擞,四处逛著。 手里都拎著吃的小食儿。 一些店里也人员满座。 香味四溢,別说孩子们嘴馋,就连我和王浩都有点扛不住夜宵的诱惑。 於是我们一致商量后决定去吃小龙虾和臭豆腐。 某一个店面,我们要了一份小龙虾,三斤左右,要了两份臭豆腐。 女儿吃了一口,又咬了一小口,说:“妈妈,这个臭豆腐怎么跟我们家里的不一样?黑黑的,臭臭的。” 早就听说湖南的臭豆腐出名。但一直没尝过,我还以为和我们做的那种差不多,毕竟云贵川、湖南这四个地方在吃穿住行上几乎没什么太大差异。 却没想到这臭豆腐竟是这样式的。 和我们完全不同。 炸的焦焦的,往里头灌上汁儿。 我百度了一下关於这边臭豆腐的製作过程,才回应女儿刚刚问的话。 臭豆腐是一处一个口味,这个不用深究。在哪儿就做哪里的口味,不然销售不出去。 小龙虾倒是一绝。 蒜蓉的更上头。 不过我不能多吃,就尝了两三个。王浩给我单独叫了一份面。 回到酒店已是接近十二点。 我和王浩睡前一致决定,明天吃早餐后去杜甫江阁,然后直接开车前往韶山伟人故乡。 这一觉睡得还算可以,外边声音有点大,人多,很吵。 好在十二点后逐渐安静下来。 王浩睡得不错,两个孩子也ok。就我在去韶山途中歪在车里睡著了。 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个薄毯。 “醒了?” 王浩问。 我揉了揉眼睛,扫窗外。 还在高速上。 “这是哪儿?” “不知道,去韶山的路上。应该还有20分钟就到了。” 他说。 我嗷了一声,扭头看,发现两个孩子都睡著了。一边歪著一个。 王浩用一件外套给他俩搭在肚子上。 一人占据外套一半。 “都睡著了。” 我说。 “嗯,你睡著之后没一会儿就都睡了。” “誒~~我不是说让他们两个陪你说说话,防止你睡著了吗?” 他笑,扭头扫我一眼,很快转回去看路况。 “小孩的话你也信?” 我打了个哈哈,弥补一般道:“好吧,大意了。那就罚我陪著你吧。” “嗯。再走一会儿,还有10来分钟的时候把他们两个叫醒。一会儿下车冷。” “好。” 一路上发现韶山环境不错。 伟人故乡、滴水洞之类的,总之好几个景点。 其中滴水洞地势高,有点不太好走,山山水水的。 王浩说:“来都来了,乾脆都走一走。反正爬坡上坎难不倒贵州人。” 我也赞成。 山水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城建都很多坡,更何况农村出身。 这话一出,从进景区到出景区整整耗费了六个小时。 出来后我们没急著往下一个地点,而是找了个住的,停车吃饭。 傍晚隨便在附近逛了逛就回房休息了。 时间来到第三天,我们从韶山出发,一路开车到湘西。 古城环境不错,在王浩的怂恿下,我和孩子们都换上了民族服装拍照。 晚上灯火一亮,河中有船只,有表演。 我们把两岸绕了个包围圈,回到原点,找了个饭馆吃家常菜。 出来时正好碰到有断臂的小伙子摆摊,提笔写书法的。 展示区的笔记风格不一,看起来倒不像是他能写得出来的。 毕竟他是用脚写。 然而这种疑问从我口中问出后,小伙子不示弱,当下就摆上纸笔当著我们的面儿写了一幅出来。 和展示区其中一幅几乎一模一样。 这下我觉得心里有点儿小愧疚了。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打算买下一幅。 一问。 大的框三十五一幅,小的二十。 价格肯定是贵的,但也没有贵的很离谱,毕竟这是在旅游区。 而且他一个断臂人…… 除了我们4个人驻足在他摊位,其他人都是一走而过。 我没讲价,和王浩商討,挑了一个让他写。 多喜乐,长安寧。 这是王浩选的,原本我喜欢比较激励点的,他说摆在家里的东西,还得有点儿慢下来的生活感才好。 我也认可。 可不知是我们招財还是怎么,他写我们的字画时,摊前逐渐人多了起来,直至最后人把他摊位围了一个圈,我和他开玩笑说:“老板,你看,我一来你这摊位人就多了。” 他听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点头说:“是的。” 女儿又补了一句,说:“哥哥,我妈妈是有福气的人,给你招財。 你要好好写哟,多挣点钱,別饿著了。” 原本两个孩子是闹腾的,可能觉得他断臂可怜,所以刚刚都一言不发。 “好,谢谢你小朋友,我会好好写的。” 后来我们走后好像依稀听见有人也找他买现写的字画,至於成交多少就不明了了。 我们带著好心情回酒店,准备奔赴下一个景点了~~ 一切寧静愉悦。 然而临睡前,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张健打来的。 他那边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他声音都在发抖,说:“小,小梅,你,你救救我~~” 第218章 秘密218 听到这个声音我脑瓜就嗡嗡响,太阳穴也突突跳,疼痛欲裂般难受。 张健总有叫我心烦失態的本事。 “你打错了。” 几乎话一说完我就把电话掛断。说实话,虽然王浩这个人並不是那种单一的小心眼儿或是乱吃醋的男人,而且我和张健的过往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並不代表他心里舒坦。 所以非必要我不会在他面前和张健联繫,当然,我自身也不愿意被他打扰。 王浩在被子中动了动,往我这边靠更近,脸几乎贴著我的脸,呼吸已经跟我的缠在了一块。 我看著他沉俊的睡顏,刚刚被这个电话突然激起来的情绪一点一点慢慢沉淀、平復。 “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他没睁眼,却什么都知道。 “没事,就是打错的。”我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睡吧。晚安。” 他把我往怀中搂,一张脸贴在我的胸口,也沉沉的和我说:“睡吧,晚安。” 虽然我把那个电话號码拉黑了,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换另外的方式联繫我。 所以我的电话调为静音模式。 这几天王浩一直都在开车,我和两个孩子也玩的不亦乐乎,明天起来又是一天的行程,我们都需要一个完好的睡眠。 我尽力平復自己。 然而眼睛都闭痛了,脑海中想的却还是刚刚电话中张健急切的喊我救他的话语。 这就跟个魔咒一样一直盘旋在我左右迟迟不散。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温馨而浮閒的时光,这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好心情,就被他一句话给毁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著的,只觉得始终有人搂抱著我,好像也在亲我。 我不知那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再有意思的是第2天早上两个小孩跟欢雀一样的声音传到我耳朵后。 “妈妈你醒了?” 女儿先发现。 我轻轻嗯了一声,嗓音还有点懒洋洋的,抬一只手放到额头挡著光,並对他们招手后。 正打算问王浩去哪儿了,便听到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 这是在厕所呢。 两个孩子全都匯聚在同一侧,在我床边。我伸一只手只能揽住女儿的腰,儿子在靠后一些的位置。 “妈妈,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嗯~~我已经睡好了。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两个小孩摇头。 但他们两个各自吃了一个沙琪玛垫肚子。 “王叔叔说等妈妈醒了我们下楼找吃的,不过我们两个都吃了沙琪玛。王叔叔说垫肚子。” 我欣慰笑笑,抬手摸了摸女儿嘴唇,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来。 “好,起床了。”我说:“那你们等一等,妈妈很快就好了,到那边去玩吧。” “哦,好。小野,走吧。” “姐,我们去那边吧,可以看到下面那条河。好看。” “那个是江不是河。”女儿道。 “有什么区別吗?反正都是水。” “肯定有区別啊。你忘了昨天晚上王叔叔说江要宽阔一点儿,比河大。而且可以同时容纳很多大小不一的船只。大点的轮船,游艇也可以。 河比江小,比湖大。湖是围起来的一个包围圈。” 我咧嘴笑。 女儿这记性真是比我想像中还好。原本以为他们不一定记得住,或是记不住这么多。 结果连大致排序都记得。 看来昨天王浩没有浪费口舌。 “咱们小静还记得这么多呀?” 我下床穿上鞋,刚想到这就听到王浩的声音从厕所门口传来。 那声音很有活力,仿若能一下子就赶走人身上的起床气似的,令我也有动力了。 我迈著轻盈的脚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前。 他低声问我:“醒了?” 帮我整理脸边的头髮。 “嗯~~刚醒。” “王叔叔,我刚刚给小野说的对吗?”女儿扬声问。 “当然。”王浩给我让出位置。 “小野,小静,你们和王叔叔玩儿,妈妈弄好了咱们就走。要听话啊。” “哦,知道了。” “知道了。” 齐刷刷的两道声音传过来,我和王浩抿唇对视,进入洗手间。 刚把马桶放下来就听到他在外面说:“对,大致顺序没问题,就是江大於河,河大於湖。 湖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然湖泊,一种是人造湖,简称人工湖。” 他的声音逐渐远了一点,这是走到他们那边去了。 这声音低沉好听,话题也是循序渐进,很轻易就让人听上癮,一整个被他带到话题中去,以至於我才发现我忘记带手机进来了… 誒。 也不知道后来张健有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一会儿再看吧。 二十分钟后,我们四个人出房间,退房,开车出去找了一家米线馆。 我说:“在古城吃米线……有一点別致啊,搞出了一种在云南的错觉来。” 王浩加醋,又问我和两个孩子要不要加一点,我们都摆头说不要。 他自己加完后搅拌几下,低头吃。 吃完一口接我刚刚的话,说:“如果再弄点儿野生菌在里头就更像了。” 我哈哈笑。 “王叔叔,什么是野生菌啊?” 女儿问。 “你知道蘑菇吗?”王浩抬头看她,问。 “知道,小雨伞的样子,幼儿园老师说过。妈妈也和我们说过。” “嗯,蘑菇还有另外一种叫法,叫菌菇,一般我们把后面那个字去掉,就叫菌。 所以野生菌就是野生蘑菇。在云贵川深山上就有很多野生的蘑菇,味道香甜可口,尤其用来做汤特別下饭,口感鲜美。” “哦~~我知道啦,妈妈给我们做过菌汤,泡饭可好吃了。” 女儿说。 在老家我確实给他们做过,而且经常做。 尤其是三伏天那一段时间,有一类野生蘑菇,我们俗称三麻菇。 只有在三伏天最热时,雨后才长出。能不能捡到就看运气,拿回家,先用油爆香,然后放大蒜测毒,若是大蒜髮黑便不能吃,反之便可以享用。 可以加入肉片或是肉条,南瓜丝等跟著一块儿下锅煮汤。 每次我搞这个两个孩子都能多吃一碗饭。 王浩说:“有机会我们去云南吃。试试那边的野生菌和你妈妈做的有什么不一样,看看哪个更好吃。” “哇,真的能去吗?”儿子一下子沸腾了。 看来这次在外面玩的挺开心,对去云南这件事十分上头。 女儿自然也是期盼的。 我也静等他说话,然而几乎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摸出来一看,瞧见陌生號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张健,心里止不住一抖。 “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吃著。” 我给王浩眼神示意后举著手机走出店外,站在外面路边一棵树下。 在树前站定的那一秒我划开接听。 没有一点意外,就是他们打过来的。只是那边並非是张健的声音,而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餵。” “哟,终於肯接电话了?” 那边的人一点不客气,好像我欠他们几百万似的。 “我认识你吗?” “你不一定认识我,但你肯定认识你的老公,张健!” 我太阳穴跳了一下。 头疼又来了。 我忍住。 “你打错了。” “你昨天也这么说,但他给我们提供的电话號码就是这个。我想,你可能还不了解我的实力。” “……打错了。” “李小梅,你最好別掛电话。我既然能查到你的电话號码,也知道你的名字,就不可能连你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 我听的心里阵阵发麻,好像有一个力道一直把我往地下扯一样,后背也凉。 我下意识扫了一眼店里三个人,王浩是背对著我这个方向坐的。 他们都在吃东西,没看我。 我才叉著腰,冷声问那头的人:“是吗?既然你说的这么厉害,那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现在已经没关係了吧?!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明白?你现在给我打电话等同於是骚扰,我是可以告你的。” “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抓屎吃!听著,想要你那个厂子不出问题,准备好十万块钱,正月初八我要是看不到那笔钱,呵,我让你的厂子转不起来,记住了?” 我用力抓紧手机。努力让自己平静,十万块? 我他妈是开银行的? 之前和我要1万,现在这个女的打电话过来直接开口要10万。 呵。 就算我是开银行的也不能这么整吧!!! 李小梅,先冷静下来,现在他们要钱,这是早就猩红了眼了。 直接拒绝可能不太管用。 我赶紧把电话调整到录音模式。 然后问那边:“十万,凭什么?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你觉得那个厂子能这么值钱吗?我看起来像有钱的样子吗?! 你是有本事,能查到这么多,但我告诉你,那没用。 我若是拿不出来,你打算怎么搞?把我的厂子砸了,还是把我的员工打了? 你再怎么厉害也是这个社会的成员吧,难不成你认识什么人可以让你这么肆无忌惮的在社会横行霸道? 呵,別把自己吹得这么牛,我和他早已没了关係,我们已经是离婚了,两清了,说难听点儿他还欠我的钱。 你最好公对公私对私,冤有头债有主,不然,你敢动一下我的人和我的厂子,我就报警抓你。 那个厂子还有工人一半的工资没发,搭建费用还剩三十万没给。 生意惨澹不好,我还正愁怎么办,你要是愿意,我乐意至极。你最好下手狠一点,这样我就更不用愁这笔钱怎么办了。 要去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请你吃碗麵什么的,增点力气!” “你有病吧?!现在是老娘在跟你要钱,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就和你说一下基本的情况啊,这是友情提示,你不是已经找到厂子去了?” “十万块,正月初八,给老娘提过来!老实点儿,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给不了,没钱!厂子在那儿摆著,你去砸吧!正好我不想做了,砸,往死里砸!!” 妈的,破罐子破摔谁不会? 她敢砸我就敢让她砸!横竖不能让他们把我拿捏了。 有一次就有二次,啥时候是个头? 我说:“怎么?不去啊?还是没查到在哪个位置,要不要我把具体地址告诉你? 看来你的消息打探的也不是很清楚嘛,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砸了,都犯不上打电话通知,一点儿魄力都没有,还老娘?哟呵,我当老娘的时候你上辈子都还没过完,怎么?这辈子一来就上赶著去投胎了?!” “你,你个泼妇!张健娶了你倒一辈子霉!” 听到这儿,我越发觉得对方只是作秀装逼了,心也平静了不少。 估计就是联合想从我这儿骗钱。真让他们动真格的他们也不敢。 能骗一分是一分那种。 “你不倒霉,你让他娶你啊,正好他现在单身,你们王八配绿豆,正好!” “李小梅,老娘再给你一个机会,把钱拿出来,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后面的话我不听了,直接掛断。电话立马又打进来,又被我掛断。 拉黑名单。 手机重新恢復静音模式。 看来,是要重新换一个號码了,之前害怕生意上的人联繫不到我,麻烦。 如果迟早都要换,乾脆越早越好吧。 回去就把新號码安排上。 我抓握著手机一扭头,差点撞上人。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听到我说话没有? “刚刚。你怎么了?”他抬手摸我额头,试温度一样的问:“怎么面色不太好看?没有发烧啊。” “没事。” 我把他的手抓下来,一看,俩孩子蹲在店门口喝水呢,一人端著个一次性杯子。 喝完就吐在垃圾桶,漱口。 “你们都吃完了?” “嗯。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不要和他说? 他会不会觉得烦? 誒~~这个张健真是!…… “是他的事?”王浩又问。 我头一疼。 他果然敏感又算得准。我吐了口气,垂眸点头。和他说刚刚的电话內容。 “一个女的?” “嗯,一个女的。” 王浩让我把电话號码给他。我问他做什么?他说查一查。 “还能查?” “找点熟人,不能查再说。不过,说到女人,我之前晃眼看见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王浩提道。 “你见过?” 他点头:“大概一个月前,看见他和那个女的一起,那女的坐过牢。” 第219章 秘密219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的坐过牢?” 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时候张健已经在贵阳了,王浩偶然碰到他也不是不无可能。 但他从未和我说过。 如果不是这个事儿发生可能他永远不会提。 这真是一个令人心烦又棘手的事儿。 也不知道这个张健是怎么想的,居然和一个坐过牢的女人搅在一起。 难道是上次那个? 上次看见他和医院出来的那一个女的? 但有一次他提到他已经和那个女的一刀两断了…… 誒,反正捉摸不透。 “当时和我一块的人里面正好有人认识,那个女的比较出名吧。” “?还有这回事儿?怎么个出名法?” 这样就说得通了。 那张健就是因为人家的名气,或者那个女的在外头呼朋唤友的能力吸引了他。 结果…… 嗐。 王浩说:“先回车上,一会儿路上再说。” “成!” 王浩清了清嗓子问我:“看你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受影响啊。” 我轻皱眉头。 他不说我也没注意。现在回想確实如此。我仰著下巴轻轻哼了一声,不答反问:“难不成我应该受影响? 那我得多无趣啊? 我的心只有这么小,这么一丟丟。”我对著他做了个手势,给他展示我的心有多小,又搂著他的手,把头也靠上去,说:“只能容纳得下我愿意容纳的人。” “哦~~” “倒是你,你没有哪儿不舒服吧?” “嗯~~看得出来我像哪儿不舒服的样子?” “那就不知道了。”回想之前那会儿我和张健还没离婚,我和王浩刚重逢不久。而且儿子还生著病。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发生一些事儿,大概是我觉得他对我不够坦白,但他又不愿意彻底和我断了。张健突然临时回来,然后触碰到王浩某一根神经。 他为此还发过疯,在我面前和张健爭风吃醋过。那一次我们两个闹得挺不愉快,原本以为和他就此结束,后来没多久他又去找我了。 好像是在玩龙灯的那一天回来的。 都快一年了。 但现在提起这些当时可能不太愉快甚至觉得会和对方决裂的事时,我还能笑得出来。 我旧事重提,而他也还记得这些事。 脸上划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笑。轻轻用拳头抵著下巴咳了一声,然后把头扭到另外一边。 又转回来,用极轻的语气说:“我应该还好吧,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他说:“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跟吃醋可能还有点距离。” “嘁。”我才不信他这些鬼话。 不过他不想承认,我也没必要逼著他承认。一些事儿他顺著我,一些事儿我也可以顺著他。 反正我们两个人知晓就行,点到为止。 所以我和他说:“是是是,还不到吃醋的境地。那还不是因为对方是我,我这个人呢什么都不太好,可能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有主见,也有洁癖。 感情上的洁癖。 一旦出现裂痕,即便你不出现我也会跟他拉开距离。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呢,我现在心里眼里全部都是你,你可要好好的兑现你刚刚说的话,不要在这个事上盯著不放,也不要吃醋,更不要因为他和我闹彆扭,不然你就对不起你说的话,对不起你自己,更对不起我了。 你可明白?” 他驻足,我也跟著他停下。 他扭头,估计看到我脸上的笑也觉得喜庆,总之看著看著他自己也没控制住,咧嘴笑出声来。 然后用手勾了一下我的鼻尖。 “服了你了。我发现你这一张嘴活的能被你说成死的,死的也能被你说成活的。” “那你听懂了吗?” “当然。”王浩道:“现在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说什么我当然得听。 好了,叫上他们两个,咱们赶路了。” “好~~” 原本还以为行程会被打扰、会被影响。 但后来王浩和我提说那个女的就是喜欢坑蒙拐骗,有一次被人家逮到,才送进去的。 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有点儿底了。 我说:“那他们就是想联合起来骗我钱唄,嚇唬我的?” 王浩一只手轻轻点动著方向盘,说:“八成是。” “管他8成还是9成。”我拍了拍大腿拉著安全带,目光注视著前方,说:“老娘的钱可没这么好搞! 像他们这种人来一个我搞一个,来两个我搞一双。老娘怕他个屌!” 王浩清嗓子,笑。紧接著从他那一边望一眼后视镜,我也被他提醒,下意识扭头看两小只。 还好还好,睡得可香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现在这些话张口就来了?” 王浩倒是没有说教的意思。相反,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於是我也更坦然了。 我说:“咱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难不成你不了解我?” 言下之意,我是不是出口成赃他比谁都清楚。 他笑笑。 “释放一下自己也可以。” “这就对了嘛~~” 我抓著安全带,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在我心尖儿刮著,刮出涟漪来,令我整个人都如同少女碰到喜欢的人一般荡漾。 而这个喜欢的人他懂我。 我扭头望他。 眼里一汪春水似的。 “什么情况?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王浩一只手稳著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下意识在脸上摸了一圈,问。 “没有。”我依旧桃眼儿似的盯著他,说:“王浩,如果这个世界上终究有一个人特別了解我,理解我,还和我很有默契的话。 那这个人一定是你,也只能是你。” 我说:“我认定你了。” 王浩神色更深了些,注视著前方,儘管如此还是不露山不露水。 但…… 他抓握著方向盘的两只手突然收紧。 被我看出来了。 我仿佛一个打胜仗的战士般,满意收场了,我转回来,和他一起看著远方,静默了一会儿说:“好好开车吧,不影响你了。” “……嗯~~” 一路上天不是很好,总感觉要下雨一样。我陪著他开车,两个孩子在睡觉也不能放音乐。 索性捡一些话题聊一聊。 说到过几天要去见经销商的事儿。王浩问我有什么安排,或者想好怎么干了没? 我把心里想法和他说了。 我说:“重品牌和重利益,这两个事必须得有个取捨。 嗯~~ 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很厉害,更不太出名,但我还是想把自己的品牌路走的稳妥踏实一点。 王浩,如果我说我现在的想法不是单纯为了致富,或是不是单纯为了脱贫,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装?” 说实话,以前在老家,在农村。每个月就望著张健寄回来的那点钱过日子。后来孩子稍微大一点儿我才有点儿自己的收入。 但也是微薄的。 再加上修房子的费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 每一笔钱都几乎用在刀刃上。 所以,给人留下一种斤斤计较的印象。 於是长久以往,我也觉得自己是一个一毛钱都必须要分成两半儿的人。 后来,我再碰到王浩。他开始每个月都给我一些钱,多半都是三千。 每个月多出这笔钱日子要好过的多,甚至可以说是宽裕。 可我依旧不敢隨意乱。 还是想著存著,存著,再存著。 想给两个孩子更多的退路。 再到后来开始打算学做生意,如果不是想做生意这个苗头產生,我想王浩应该也不会拉我进来。 这是一个我有意向,而他正好可以对我敞开机会双向奔赴的一个选择。 但日子依旧过得紧。 这种紧,不再是以往那种紧巴巴的看著两三千块钱过日子。 而是如同一把棋局。 每走一步路就像挪动一下棋子那般,需要深思考虑、丈量、斟酌。 是神经紧绷。 是要顾周全,不仅仅只考虑退路,还得进取,得迎合市场。 有那么一些日子,我是疯狂想赚钱,想让自己的包越来越鼓,希望自己银行卡上的数目变得越来越多。 想做大做强。 想把自己的工厂搞得有声有色,想让大家一提到这个臭豆腐就能想到我李小梅这个名字。 也想出头。 想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好好的睁开狗眼看一看我站起来了。 想让张健后悔他的那些选择和背叛。 想让娘家人都瞧一瞧,成功並非是要嫁一个有父母撑著、在街上有个门面儿、有一辆小轿车四处招摇的人。 想让我的两个孩子在外人面前提到妈妈的时候是自信而骄傲的。 可越跟著王浩走,我又逐渐推翻以前的想法,在思想上又更上一层楼了。 我看到他在天灾面前临危不惧,不管一切后果,只要人员安全。 我看到他在面对余小志时展露出来的勇敢和坚定,明知这是一条可能会令他回到原点的路,他毅然决然选择最正確的途径,拿证据,用法律制裁他。 我被他调教著,却也同样被他护著。 我在这一条路上如同一个想四处看看的幼雏,而他,是为我指出一条航线的鹰。 我跟隨著他,感受著他,直至现在。 虽然我银行卡上的数字还並非是我梦想的那么多。 虽然现在厂子才刚开始供货,刚转动起来。 可我却如同王浩对待商业那般固执坚定。 我想在这条路上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不再想那么快能得到巨大的財富,我想小利至久至长。 想让大家吃到味道最好、最原生態最健康的臭豆腐、豆腐乳。 这不仅是利,更是德。 是积德。 车子里静了好一会儿,王浩在某个瞬间勾唇笑了。 是一种老师满意学生的笑。 我知道他肯定是摸透了我的想法,能找到我的点了。 但我还是问他:“你怎么想?” 他却问:“不想利字当前,那你是怎么想的?说给我听听。” “好。” 我开始跟他匯报,说:“首先,在產品上保持原有的材质、配料。要求每一条流水线都必须按量、按质製作,不能偷工减料,更不能换料。 其次,对方圆百公里內的经销商,前期採用快递发货类型,快递费用各一半。 如果资金归拢,情况好就买两台车,我们自己配送货物,把这一半费用节省起来,这样就能用这笔钱承担一部分给百公里外的经销商配货的运输费用。 另外,我还打算採用一种新的制度来刺激经销商拿货、卖货。” “什么新制度?” “阶梯式收费拿货。 分別以五万、十万、十五万……往后每增加五万为一个节点。 五万及五万以下,照常原价发货,超过五万,又在十万以下的,按照原价的9.8折供货,以此类推。 情况好我就在年终另外设点別的慰问奖励,可以是奖金,也可以是需要用到的家电、家具等等,总之是个心意。 哦,对了,我还希望可以以家具为主,这样我就能照顾你的生意了。” 王浩被我说得目光沉沉,表情凝重。似乎在深思我刚刚说的。 不过这一次我心里却没有一点儿自我持疑的想法。 我比以前自信、坦荡了不少。 我安静等著他的回应。 后来,他好像是想通了还是欣慰,我不明了他的心境,但他逐渐露笑。 出口夸道:“可以啊你,这个阶梯式制度是在哪儿学来的?” “缴电费的时候发现帐目不对,后来我特意在供电局问过了。 以前在老家用不了这么多电,所以电价一直都在4毛5分5厘的样子,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夏天多一点,也才七八十。达不到阶梯收费。 但是贵阳不一样,家里电器多,再加上冬天取暖,还有之前用电累积,直接上了第三个阶梯,所以费用高的离谱!” “然后你去交电费就受到启发了?” “嗯。”我说:“我当时就寻思著要注意著点用电了,不能浪费。 但反过来想,这样能让人注意用电,提醒人別铺张浪费。 那这楼梯倒过来呢?是不是可能促进人消费,促进经销商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给我用心卖?” 王浩失笑。此时,车子下了高速,等红绿灯。 他扭头注视我。 缓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还来不及沉浸在被认可的喜悦中却听到他说:“可是媳妇儿,我的家具不便宜,你用这个做奖品怕是有点亏哟~~” 第220章 秘密220 “王浩,你又来!” 我轻拍他的手臂,道。 他却一脸笑意。 本来也就是一个笑话。 但他提了,我便问他:“唉,话说,我还从未问过你。” “什么?” “你的那些值钱的家具。”我故意把“值钱”两个字咬的很重,算是对他的一个小小还击了。我继续补充:“到底是个什么价位啊?能说说吗?我好算算到底能不能买得起。” 他叉著我的手。 彼时,后面的车子突然按了一声喇叭,原来是红灯已经变绿。 四目相对间,王浩单手把车子开出去。 我隨后鬆开他的手。他扭头看我一眼。像是无声在问我何意? “好好开车吧。”我勾唇道:“別让人家有閒话说。” “他能有什么閒话说?”王浩追问,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我兴趣正浓,便自顾自做推测,说:“万一人家是单身呢?觉得咱们车里的人过於恩爱浪费时间。所以心生不爽。” “恩爱?” 他也学我,把“恩爱”两个字咬得极重。搞得我觉得这一口好像是咬在我的身上似的。身心下意识抖了抖。 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麻感来。 唉~~ 我扭头看窗外,扇风一样的降温。但有点儿无济於事。 “我说一家人恩爱,你想哪里去了?”王浩逮著我问,车子依旧在前行。我转过头来,他却暗示我后边儿还有两小只呢。 而且他们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 女儿揉搓著眼睛,儿子趴在窗上看外头。 “王叔叔,我们已经到景点了吗?”儿子问:“这是哪里呀?” 王浩应:“荔波县” 我瞧著前面像是有一个停车场的样子,指了指:“王浩,你看那边,是不是停车场?” “不出意外是。”他说:“那就开到那边去看看。” “成!” 女儿也更清醒了点。儿子已经开始喊饿了。说要吃饭。 “下车就去找吃的。”我扭头看著他们问:“有这么饿吗?” 女儿点了头。 王浩出声和停车场的人打招呼。那个人说二十五一天,24小时。 “行,有离出口近点的位置吗?” “你要开进去看了。不一定有。” 王浩开车进去。本来离出口近一点的没有了,但有一个车正好开出来,王浩便懟了上去。还挺恰巧。 下了车他才接著刚刚在车里的话题,说:“小孩饿得快,长个子呢。和我们不同。” 我失笑,我和他一人牵著一个小孩,问:“你这意思我们就可以多饿一点时间,老了甚至可以不用吃咯?” “那不太行,还是多少得吃点。” 我们四人皆是哈哈笑。这算是城市中心位置。虽然好一些门面紧闭,却还是零星有一些铺面开著门,我们互问想吃什么,但实际对这边都不熟悉。 瞧见有卖米线的。 儿子直摇头:“妈妈,我先吃饭,想吃火锅。” 女儿也迎和说想吃饭。 “那我们到前面看看。”王浩提议。我们皆同意,走了一条街,到一个转弯口。 右拐。 有一家酸汤鱼火锅。 儿子问我:“有没有辣椒?” “有。”我说:“可以自己做蘸水。吃吗?” 贵州人出行在外,有辣椒就能下饭。酸汤鱼就那么確定下来了。谈笑等酸汤鱼上桌中,我从王浩那儿了解到他的家具定价。 顿时瞪大了眼。 他鼻腔啜了声笑,端杯子喝了口茶,问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没事。”我也喝杯茶冷静冷静。 但一想他刚说一套沙发起步得好几个万,这心里又有一些不太淡定了,我瞄著他,总是一种不自然的神色。 王浩虽欣然面对,却也问我:“有何见解?” “其实吧,我觉得这种价位,其实可以直接去抢银行的,而不是卖家具。” 这当然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但也確实是我的心声。即便现在我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 但好几个万的臭豆腐、豆腐乳,得出多少货? 再加上我接触到的一些沙发也好、茶几也罢。 那便宜的百来块钱都能拿下来,我记得家里的红木沙发,当时搭著两个单人座沙发,外加一个茶几,一整套也才两千五。 他这几个万还只是起步价... 还是有些难以想像的。 当然,因此也更能想像他亏的时候也很惨。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王浩放下杯子,看著我道:“我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这样不仅来钱快,还能有免费的吃住一条龙服务。全套了。 后半辈子几乎不用规划,有搞头。” “去去去。”我说:“想什么呢?你才三十出头,还不配过这种安逸稳定的日子。你还得继续打拼。” “不配?” “对啊。” “为什么?” “为了你的两个娃,而且,我也不配。”我摸了摸小腹,说:“等我配的时候我和你说,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人给你照应照应。” 他盯著我沉默了那么一两秒后,点头:“要得,就这么决定了!” 惹得一桌人都打哈哈笑。 “你们好。” “这是你们要的酸菜鱼还有配菜。” “请慢用。” 服务员过来上菜,虽然打乱了我们节奏,但锅里“噗噗噗”冒著的火锅汤却带动了早就蠢蠢欲动的味蕾。 旁边那个帮忙上菜的或许是老板,和他们穿的服装不同,也相对健谈,她问我们:“你们这一桌看著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好活跃呀~~” “还可以,旅游嘛,就是图个开心。”这种气氛能感染到別人,我也觉得有意义。 “是的。你们这生活可以,很不错。我们就不一样了。一年四季没几天玩的,这种日子还开著店。” 老板说。 “嗯~~確实很辛苦。不过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今天也没吃的。”我说:“所以你们做的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谢谢你们的付出。” 我举起杯子,说:“敬您一个,新年快乐。” “对对对,再说,我们也要挣钱。不能两全嘛。新年快乐,你们一家人都新年快乐,玩得开心~~” 饭吃到中途,我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我眉心下意识一皱,还以为是张健。毕竟他的电话已经打的让我有点儿魔怔了。 没曾想竟是周正才。 我木訥的拿起手机。 “谁?”王浩问。 我把屏幕给王浩看。上头写著“周正才”三个字。 王浩抿了抿唇,拿纸巾擦手。放下筷子。 我还以为他要接电话呢。结果他双手覆盖住膝盖,对我挑挑眼:“不接?” 我咽了口气。 也放下筷子,心想:好吧,还以为你要接呢。 我划开接听。 王浩也凑近了。我倪他。 刚刚不是问我接不接?坐这么近干什么?但我就著他,没坐远,方便他也听。 “李老板。”周正才开口就喊。 “周老板,新年好啊。”我说。 “新年好。”周正才道了句,开始试探:“李老板这是...在贵阳呢?” “没有。”我实话实说:“春节谁还在贵阳呀?趁时间允许出来玩来了。” 周正才道了句“出去了”? 紧接著又问:“跟王总?” 我和王浩对视一眼。我又望了望两个孩子。王浩反应快,教儿子问我要一个汤勺。 “妈妈,我要汤勺。” 我顺势转了话题:“唉,妈妈这就给你拿。” 这话题转开了周正才便不再问了,只说:“没事,小孩子嘛,唉,对了,李老板,我们之前说一起吃个饭的事,你看~~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老板,我还不知道哪天回去唉。”我说:“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回去我就找你。” “当然没问题。还是李老板愜意。”周正才又开始转弯卖弄道:“自己当老板是不一样,像我们打工的,初八就得跟著一起忙了。你这... 你这还玩的乐不思蜀了。” 我笑:“对。” 周正才估计没想到我回答会这么直接。有点儿闷。我直言:“周老板,那没事我就掛了。孩子找我了。” “唉,好。等你电话,李老板。” 电话就这么掛断。 不用想,这个电话。第一是试探我在初八开市后的计划和打算。更多还是想了解那批货什么时候上。 好让他们抓一个“人赃俱获”。 想让我百口莫辩。 还真是歹毒啊。 不过这电话並不会影响到我们吃饭的好心情。旅游依旧持续著。 后来有人断断续续给我打电话。先是蔡鳶,她主要是拜年,另外也说初八后开始逐渐恢復生產的事儿。 再者就是陈珊。 她居然跑到我娘家那边去了,打电话过来时那边还是我妈在说话,一句话就叫我驻足在景区门口走不动路了。 “妈妈,怎么了?” 王浩也看得有点儿呆愣,一只手搭在儿子肩膀上,驻足望我。无声问我怎么了。 我捂著电话,拿开了些。 说:“先等等,我接个电话再进去。” “王浩,我过去一下,你们在这儿等我。” “去吧。”他说。 紧接著我往外走,他领著两个小孩站在旁边一些,给別的游客腾出位置来。 “喂,李小梅?” “你在听吗?” 那边是我妈的声音。 还有我哥的声音,他说:“还打什么打?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把我们放在心上的样子吗?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种无情无义,不要脸的人! 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正好。”李小梅就著这个话,直言:“我也是这种意思。这种不要脸还没有自知之明的亲戚不要也罢。 你们打这个电话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掛了。” “李小梅,你刚刚一直在听?” “一直听著,不然怎么你们说什么我都知道?”我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我还不知道你们原来早就不想认我这个亲戚了呢。 不过我好奇的是,这怎么和之前口口声声说著要让我给你们一个赚钱的机会的態度完全不一样啊? 那会儿不说我是你生的,我是他妹妹?是血亲,说什么一家人要互帮互助?” “李小梅,你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我就是无聊閒的没意思才会接这种电话,我要是知道和我说话的是两副面孔的人,你以为我会接这个电话吗?” “李小梅!你,你......你想气死你老娘是不是?你哥他就是无心说的,他本来就没读几个书,家头条件不好,他早早輟学让你读完了初中,现在你和他计较这些? 家里就你一个人读书读得最多,得最多,难道你现在帮帮不应该吗?” “那是他不想读吗?那是他读不进去。是他自己脑子不行,自己贪玩!他要是读的进去恐怕你卖血都会让他去!” “李小梅,你简直反了!你吃了火药身上装了机关枪是不是?那是你哥!” “刚刚他说了亲戚不认也罢,是哪门子哥?还有,我记得之前你说不认我了,我们断绝母女关係。你都不是我妈了,我哪来的哥?”我一肚子气压在嗓子眼,憋在胸口呢,怎么可能客气? “李小梅,说这种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那正好,你要是没事的话不如去找个寺庙诅咒我,你就让老天爷开开眼,让他劈死我,最好是一次就把我劈死。不然要是非要拿关係谈事,像我现在这种情况,劈不死还得通知你们,让你们给医药费。” “医药费,你想的倒是美!你都那么戏耍老娘,你哥你嫂子一点儿好处没拿到,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来的钱?” “我也自顾不暇了,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动不动就联繫我。不然闹得难看谁都不爽!就这样,拜拜!” 这个陈珊! 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她不是傻!也不是轴。她就是坏!单纯的坏!!! 以前是我瞎了狗眼才觉得她轴,她的演技也是真的好。跟个小白兔似的。 还好现在不迟。 还好她和周正才勾搭的事情早被洞悉。 这一次,我定要让她脱层皮。从此再也不会和她打交道! 电话又打进来,我压了压把她拉进黑名单的气火。先稳住,等把周正才一併揪出来再翻脸。 但我接电话依旧没客气,直接质问她:“陈珊,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家里的关係紧张,你上赶著当什么好人?怎么?你是觉得你现在所在的岗位赚的太多了,你想给他们腾个位置是不是?有圣母心就要有奉献的准备,真要这样那你收拾铺盖走人,这个钱给他们来挣!” 第221章 秘密221 我把话说的那么明那么火大,陈珊也不敢再打电话扰我。 “妈妈你好了吗?” 打电话的地方虽然隔他们有一点距离,但大声说话还是能听到。 两个孩子一边喊我,一边衝著我招手。 我也对他们招手,手机放回兜里,紧接著迈著大步回去找他们。 不知何时他们每人已经拿了一瓶喝的。 王浩买的苏打水,我俩喝。 两个小孩选的酸奶。 王浩还买了一些小零食,泡泡、小辣条之类的。 我让他放进我的包,他说有塑胶袋不用。 回头转念一想,又把我的包接过去,把塑胶袋两边往包袋上一繫上,瞬间就掛得稳稳噹噹。 他对我挑了挑眉,一副傲娇状。 我也暗暗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肯定他的隨机应变。 我俩对视一笑。 两个小孩走在前头,我和王浩跟在后。 他没有问那一通电话,我也没说。心情一开始有点不太爽,后来隨著景色渐好,看到流水、船只。 再看见小七孔的碧绿色的清澈水时,心情一下子就放开了。 有游客从旁边过,说:“唉,今天早上的时候天气看著不怎么样,还蒙蒙小雨。我还以为今天的行程不太美妙,没想到现在居然出太阳了。” “是啊,你看这晴天白云的,一会儿拍照肯定很出片。” “对,而且今天没多少人。一会儿就没人和你抢机位了。” “那我们走快一点。”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走到前头去了。那个女的身上还掛著一个相机,看样子是拍照的爱好者。 那个男生搂著的肩膀和她一起走,身上掛的应该是她的包。 两人身材都好,高挑清瘦,而且很会穿搭。 两个小孩玩的不亦乐乎,他们看的不是山不是水,更多是一种……换了一个地方玩乐的心態吧。 也是你追我赶、隨时拌嘴、適时收场的状態。 不知是受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影响还是怎么,王浩也突然搂著我的肩膀,提议道:“唉,要不过几天我们也去选一个相机?” 我眉心一拧,扭头看他。 “怎么突然这么说?” “旅游的时候可以带上,现在也可以培养一下爱好。”他说:“你喜欢拍照吗?” 拍照。 其实也不能谈什么喜欢与不喜欢,就像他说的,旅游的时候可以带上自己就拍了。 而且,尤其是妈妈这个角色。 相机里面装著的都是自己的孩子,总觉得怎么拍都拍不够,怎么都不嫌多。 但手机的像素还是有限。 之前我尝试过把手机里面的照片拿到了相馆冲洗出来做纪念,但怎么都是糊的。 相机肯定好很多。 “被你看出来了?”我不答反问。 他唇角一勾,勾著我肩膀往前走,望向远方的山水去,说:“当妈的哪有不喜欢拍的? 回贵阳就去看看,反正时间还有几天,不急著上班。” 看他一副豪迈样子,我抿唇点头,也用手搂著他的腰,轻轻捏一捏。 他垂眸看我,问我:“做什么?” 他说:“大庭广眾之下的。” “大庭广眾之下怎么了?大庭广眾之下我就不能捏捏你的腰了吗?” 他嘶了一声,紧接著一只手抓著我作乱的那一只手,紧扣著,左右环顾后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不是不可以摸,隨时能摸,不过媳妇儿,你別忘了我已经饿了多少天了~~” 我一惊,扭头时他已经看別处打蚊子一样的去了。 仿佛刚刚不是他讲的话,而是我出现了幻听。 我推他手。 他死死缠著。 “路子不正的才会怪这怪那。”我故意嘲讽。 “你对一个要饿死的人说有食慾是路子不正?是不是有点儿太狠毒了?” “唉,虽然……”我驻足,仔细回想,其实也並不是很久吧? 我说:“从检查出来到现在总共也没几天,怎么感觉你说出来好像已经干了十几年了似的?” “嗯。”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的一天就相当於一年。” 我没忍住,失笑。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小时候西游记看多了?” 还他的一天相当於一年。 “有可能吧。”他点头认了,提议:“好了,咱们到前面去看看。再不快点走都追不到他们两个了。” “行!走!” 景区有点大,我们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 不缺游客,总是有人在周围窜来窜去。小孩玩水也兴致浓。 只是时间久了力气也就耗费差不多了。 下一个景点路途又远。我和王浩最后看两个孩子状態,决定剩下的不走不看了。 差不多了就返回来时的入口门,哪儿进哪儿出。 有人听说我们从这个门进又从这儿出,便说:“那你们还没走完?还有大七孔,这边只是一部分哟,不走吗?” 王浩说:“留一点儿下次再来看。” “哈哈哈哈。年轻人都这样,哟,开奥迪车呀。 怪不得这么大口气。確实,一张门票还不如你这车的油钱。可以的可以的。” “嗯。” 王浩只应了一声便叫我们上了车。 那个人把屁股一扭,头一侧:“切,也不知道拽什么拽! 这车大街上一大把,还不知道是不是租的借的呢! 还有可能是什么首付的。这也说不清。” 我还真有点无语。本来挑起话题的是她,现在胡扯的人也是她。 只是我和王浩都觉得和这种人说话浪费口舌。 所以並未出声。 “妈妈,刚刚那个人好討厌!她凭什么那么说王叔叔?明明是我们走不动路了。” 女儿道。 “没事。” 王浩把车子开出去,继续说:“小问题。王叔叔不生气。” “姐,她就是在外人面前装习惯了,她就是羡慕我们。” 儿子道。 他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 “那也不能说人家呀。” 女儿还是有点儿想不通。 果然女生比男生固执。 从小就能看出一些苗头来。 王浩把车开过去,没曾想他会把车子突然停下来。刚好就在那个人旁边。 滴滴。 他接连著喊了两声喇叭,声音特別大。 那个人扭头一看是他的车。 立马张口大喊:“你有毛病啊,你不知道前面有个人吗?按这么大声喇叭干什么?你前面又没车! 真是装模作样的,草包一个!” 王浩降下车窗。 我和女儿在同一边。 “你凭什么骂人?” 女儿问她。 “哟,大人拽就算了,你一个小不点儿黄毛丫头又出面了? 怎么了?骂的就是你们!不爽啊?不爽让你爸下来打我啊!” 女儿双手紧抓著车窗,怒火满满,可也只能把手捏越来越紧,小脸被火气涨得通红,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是我把我们刚刚买的4张票丟到她面前去。 她还以为是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一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乱丟垃圾呀?”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里有垃圾桶,毕竟这么臭!” “你再说一遍!谁臭?你这个泼妇才臭!你全家都……” “你不是管的宽吗?联合国的……节约大使?”我扭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后说:“既然这么怕浪费,正好我们四张票都给你了,我们剩下的景点没走完,你拿著4张票到门口说不小心走到出口了,兴许他会网开一面让你进去,一张票一个来回,你可以处处走上四个来回。 去吧,把票捡上,把这点钱走回来,千万別亏著了!” 王浩適时升窗,驱车离开。 他並不是有意想把车停在这儿,更不是想和这个女的论是非。 而是想让女儿释怀。 所以他把车子开出来一些距离后,在儿子夸我吵架厉害后,他对女儿说:“小静,这个架吵到最后,你觉得是她贏了还是你妈妈贏了?” “应该是妈妈吧。” “嗯,但是你妈妈浪费了时间。那你妈妈贏了,你觉得开心吗?” 女儿咬著唇,一脸不舒服。 “我猜,你不开心並不是你吵不过她,而是觉得她听不懂你说话,你觉得你们两个说话不在一条线上。对吧?” 女儿沉默几秒后点头。 “那就对了,她刚刚是觉得我们浪费票,想纠正我们,但是你觉得她没礼貌,或者觉得她多管閒事,你也想纠正她。 所以在她看来,你也多管閒事了。 我们不想走是因为这几天一直都在游,有些累。 她觉得我们浪费,是只看到票价,或者是老年人陈旧的思想改不了了。 所以以后碰到听不懂你说话的人,或者一开口对你说话你就觉得不舒服的人,转身就走,你们互相改变不了,爭吵只会让人觉得更不舒服。” 我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小静,听懂了吗?王叔叔说的。” 我问她。 女儿狠点头。 估摸著也只是一知半解。 我又想了想,说:“其实道理就像弟弟喜欢手枪玩具,汽车玩具,奥特曼什么的,而你喜欢芭比娃娃,小熊,可爱的玩具。 那你和他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喜欢你喜欢的,而你也不会喜欢他喜欢的那些。 改变不了,咱们就不说话,装没听见就行。” “哦~~那我下次不说了。” “嗯,票是妈妈和王叔叔买的,妈妈和王叔叔同意不走了就行,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 “对!不重要。” 后来我们没有直接回贵阳,而是找了个泡温泉的度假村住了一晚。 到温泉度假村时还不晚,里头大小好几个院子,风景很好。 而且还有游戏区、电影区、唱歌区、按摩区。 每一个区域都有专门的人看管,尤其是小孩所在的童乐区。 我们先吃自助餐,把肚子填饱才去玩儿。 后来他们要留在童乐区,我和王浩决定去泡泡温泉。 他拿了一张卡,我什么都不懂,就跟著他。 只是我们並没有去那些园汤池。而是穿过走廊,进了电梯。 我就好奇了。 看他摁了一个“3”问他:“唉,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3楼也有汤池吗?” 难不成是空中园那样的? 就像那些网友发的新加坡网红游泳池的照片那样的? 我还有些期待。 他却只笑,说:“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说:“我也没玩过。” “好吧~~” 他应该也是第1次来。 於是卡开了门,取了灯。 我在才发现是一个房间,还是套房的那一种。 总共有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客厅,和家里没什么区別了。 到处一尘不染,看著舒服,雅致。 布艺沙发是米色的,铺了地毯。温馨得很。 “你坐一会儿,我先去个厕所。”他说:“暖气一会儿才能起来,冷不冷?” “没事,你去吧。” 我衝著他摇头,拿遥控器开了电视。他对我点点头,指了指洗手间,进去了。 暖气大概四五分钟就升起来了。很舒服,我把外套脱掉丟在沙发一边。 电视上放著一档综艺。 我翻手机,是小平给我发来的信息。 【梅姐,你孕吐怎么样了?还好吗?】 【梅姐,没想到你和浩哥居然有孩子了,你不知道,霞姐高兴惨了。这几天她精神状態好得不得了。】 【誒,就是我那个婆婆,烦得很。都不知道怎么说了。霞姐都…… 反正霞姐觉得开心就开心,我也开心。至於我婆婆妈,她慢慢习惯吧。总要接受的。】 我给她回:【那就好,你现在主要是把自己顾好,其他的少想。你和孩子最重要。】 “做什么呢?” 王浩走出来,他也脱了外套,只穿著里面的羊毛衫,polo领,居家又商务,那双腿都藏在裤腿中,却能肉眼可见一股力。 气场足,好看的让我挪不开眼。 我张开手迎他。 他坐过来。 我手机顺势放下了。他一来,话题岔开,我俩去套房自带的汤池。 一开始泡得好好的,后来他靠我越来越近,我当然不觉得这是普通的靠近。 只是…… 他温热的气息吐露在我耳边、脸边。 我整个人都有点儿小小的不太自在。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现在这状况,怀著孕呢。 他也只是调调情。 於是又坦然点了,我盯著他一本正经的问:“王浩,唉……別挨得这么近。你不觉得热吗?” 我捏著他下巴,挡著他靠近。 他却深深看我,把我的手拿开。这次把我的腰一搂,拉得更近,我俩几乎贴著。 我低头看我们的泳衣。 他扣著我后脑勺,让我抬眸与他对视,那双眼漆黑动人,引人忍不住直接坠入其中,一点儿不受控。 我乱择言,说:“你……外面那么多汤池,还有美景,那么自然,你干嘛……非要挑这里?”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有点儿不太好耍。” 他摸著我小腹,说:“这儿不是还有两个吗?” 我一震。 而他已经拉著我的手放过去了。 我睁大眼,扭头看他,他捏著我下巴,咬上来。 “不是,你……现在不得行~~” “可以。” “你忘了医生说……” “用手。” 第222章 秘密222 这短短的一个多星期,我和王浩的情绪几乎跟坐过山车差不多,此起彼伏。 所以这种事儿也基本上都放下,谁也没有想,谁也没有说。 直到现在我们在外面旅游,身心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放鬆,他才又露出男人的本性,这最真实的一面令我有些许红温,但一旦上手,观察他面部表情变化,以及一双不听打招呼的手时。 还是觉得他可爱。 或许是温泉的作用,他越来越激动,竟叫我也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甚至说话都变得娇了不少。 而这种语气和声音的变动简直就是他的催化剂。 水隨人的情绪起伏而涌动,烟雾繚绕,似人升仙。 …… 后来我们互相依偎著,都在喘气。尤其是王浩更为明显,但他一言不发,就这么搂著我坐在温泉汤池中,我偶然睁眼看他,发现他两只眼睛紧闭,仿佛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謐美好。 於是我也觉得平静踏实。 整个人靠在他的肩窝,也缓慢闭著眼睛。 周遭的气息中仿佛还有我们俩身上独有的气息,还没完全散尽。 时间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10分钟还是20分钟。 或许也只有几分钟。 我抬手轻轻刮动著他肩膀和脖子,我指甲不深,还能听到他低沉舒服的轻哼低吼,於是越发放肆。 直到快要触碰到他的喉结那一刻,被他突然一把抓住,整只手被他牢牢裹进掌心放在胸膛的位置。 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心跳如鼓敲动著我的,令我的心也越跳越快,甚至……也有点渴。 但时间不早,一会儿孩子们还得回来休息,我努力压著自己的欲求,开始和他閒聊起来。 “王浩。” “嗯?” “话说,像你这种频率,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打算怎么过?” 他缓慢睁眼,先是不动如山,抓握著我的手,目视著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哪儿。 后来只是把下巴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上,也没垂头看,声音浅浅淡淡的回应我,说吧:“那就手咯。” “就这样?” 他突然低头看我,令我有一种坏学生被老师抓包的错觉来,我神色深深的看著他,静等他回。 “那你觉得如何是好?” 他问。 这话如同反將我一军。 按正常推理,这时候女方应该適当的提出一些疑问,即便是开玩笑的语气,说什么“那这段时间你们男人怎么办?” “很多男女夫妻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出现感情问题,出现感情分裂的。” 类似於这种閒话。 本来我也想这么问,但我临门一脚突然觉得不用和他说这些。 一来,这个事儿在我们身上还没发生。 二来,我还是相信他。 所以这种话题不適合用在我和他之间,也没必要拿出来庸人自扰。 所以我再一次埋进他的胸膛,挽著他的手臂。虽然浑身都是湿噠噠的,虽然温泉汤池的温度不低,但他的体温是別样的感受。 我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安静的趴了一会儿。 才回应他:“这问题似乎有点没必要提,多了句嘴。咱们跳过吧。” 我说。 “听你的。”他把脸靠在我的发顶,一只手抓握我的手,合在一块儿。 “那你会不会觉得这俩娃妨碍你了?” 我冷不丁的又问。 他却轻轻用手指指腹摩擦著我的手背,痒痒的,麻麻的,他声音轻缓而沉,说:“你这个问题我不觉得比刚刚那个好多少。” 我抬头近距离看他。 这傢伙目光已经褪去火苗,只剩一片静黑,如同星子。 我情不自禁抬手去触碰,手指绕著他的眼周摸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他高挺的鼻樑。 他突然托著我的腰,我下意识低呼了一声。 我们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很近,他一说话气息就窜进我的嘴里来了。 “怎么回事?今天……你似乎有点热情啊,是刚刚没有满……” 我一只手指头竖在他的唇上。他垂眸盯了一眼,紧接著用另外一只手拉开。 固执又坏的把他刚刚没说完的话说:“不好意思啊,一直觉得只有我自己有欲求,没想过你的感受。 现在帮你?” 最后4个字从他口中出来时我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 本来刻意没往这儿想,因为害怕耽误两个孩子回来的时间,害怕正好赶上。 而他说来就来,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 心里短暂的意外和羞被我深深压在心里深处。 这种浪漫而轻鬆的氛围,我不想用羞或是彆扭来装饰,我只想好好享受,好好体验。 他也被我的样子勾住了魂似的,声音重新低沉暗哑,好几度差点失控。 “李小梅。” 他亲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说:“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喜欢你现在这一副样子。好像是……只为我一个人动容。 你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美。” 他说。 原本很放肆很大胆的,但他的话又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整个人紧绷绷的。 耳朵好痒,好痒。 “王浩~~” “开心吗?” “开……唉~~” “我突然觉得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挺有道理。”王浩说。 “什……什么问题?” 我现在整个人如同踩在云朵上,云里雾里的,哪里还记得什么问题…… 他便耐心给我解答:“就是你问我在你怀孕的这段时间,有想法怎么办?” “……那你的答案呢?” 他看我如痴如醉的模样,笑出了声,紧接著扒开我的发,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等到水气稍微稀疏了一点儿才把手收回,重新回到拥抱时的模样。 我整个人都没了骨头一样靠著他,依偎著他。 他说:“人这种生物,或许本来就是永远活在矛盾之中的。 你问我有想法会如何,无外乎是觉得这段时间不可以那样。 身为男人,像我这样正常的男人,当然不会没有一点儿欲求,没想法。 而且,人在道德边缘,都是迷茫又衝动的。既好奇新鲜事物,又会考虑自身环境,也会害怕打破原有的关係和平衡。 男人也有剎那间的思想挣扎煎熬时刻。至於之后会如何,全靠剎那的思想挣扎抉择。 別人最后会怎么选择我不知道,但是李小梅,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有孩子和我们经常分隔两地,我在广东,你在遵义,我在广东,你在贵阳。 和我们去年过的日子並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还不是走过来了。 而你孕育的是我的孩子,我王浩的亲生骨肉,他们不是妨碍我的,他们是和你一起经过十个月努力成长才可以来到我身边的,无论是你还是他们,我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是阻碍? 小梅,人的劣性是捨实追虚,我也曾在不懂事的阶段,觉得家人不好,被旁人一两句话左右,甚至討厌抱怨过处境。 但走了一遭才知道陷阱就是那些曾经自己觉得美好的人说的华而不实的话挖出来的。 所以什么情、爱、誓言,我都觉得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词。 小梅,活到现在,我不想单一的只用“感情”去形容一段关係,比如“亲情”,比如“爱情”。更不想比较这二者孰轻孰重,若无责任感道德感,什么情都是幌子,都是扯淡。你不信细看,但凡和你提“情”的,都是別有用意的,要么是贪你的钱、要么是惦念你的权。都是想占你便宜。 情、赌、新鲜感这三样东西都是“贪便宜”的化身。如烟如雾,一碰就碎。 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至今无一例外。 你我也不是那个例外。 嗐~~你看我,说著说著好像有点绕,还有点杂。” 他自嘲似的嗤鼻一笑。 我有点震惊,这像我以前说过的话似的,我激动的抓著他臂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一点儿都不绕,也不觉得杂。这更是一种成长过程中的心路歷程,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人或许一辈子都活在矛盾之中,情绪也是。不然哪有什么七情六慾?” 我抬头,和他四目相对著。他黑眸如墨,眉眼深邃,静看我时也是柔情四溢的模样。 原本我以为温润两个字是形容书生的。 但这一刻他一个生意人,却把这两个字具象化了。 “你想告诉我的是,在这世间,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应该对谁好,而不是基於人的劣性,捨实追虚。也就是所谓的新鲜感。 说一千道一万,责任道德,其实就是事情的因,这是虚无縹緲的东西,都没写进法律,就靠著自身的意念去遵守,有人觉得这是犯傻,有人觉得这是固执,但,恰恰忽略了这是因,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你我曾经都走过迷途,好在都愿意回头,喜欢自悟。 无论重来多少遍,你我都是以家为主。顾家,护犊子,这是人生的一大意义。 你觉得我解说的如何?是你想表达的意思不?” 我望著他眼里的温柔和笑一点点被晕开,越来越深,直至最深。 他动情的捏住我的手,十指相扣著。 “就是这个意思,顾家,护犊子。”王浩说:“只要你,你们都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是大幸。” “我也是。”我趴在他怀里,也用力握紧他的手,说:“我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我们这一家人都好好的。” “嗯。好好的。” …… 这是我又一次以言语、文字的方式了解到王浩。 这令我对他的信任和爱又多了几分且深了几个度。 后来有人过来敲门,是工作人员把孩子送到房间门口了,我和王浩也泡的差不多,互相对视,皆是一笑。 “我先去开门,你整理一下再出来。注意著点,穿好鞋防滑。” 他说。 “嗯。知道了,你去吧。” 他亲了我的额头一下才离开。水隨著他站起来走出去的动作涌动著。 那一双长腿霸道出镜,清瘦又长,儘管被他用浴袍又围住了一大半,却只增添若隱若现的美感,不仅不让人停止遐想,反倒勾勒出另外一幅叫人慾望不止的画面来。 我失笑。 直到房间响起两个小孩吵闹的声音,他们都在问妈妈在哪儿? 我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唉~~ 李小梅啊李小梅,我看你这是被他下蛊咯。 不过下蛊也愿意。 我整理好自己,也披著浴袍穿鞋出去。 两个小孩一窝蜂涌过来,大晚上的还没玩够,还想试试这房间里面的私汤。 我和王浩陪著他们又泡了一会儿。 后来回房间又看了一会儿电视。等我再扭过头发现两个小孩已经沉沉的睡著。 王浩抱他们回房间。 第二天我们都没忙著起床,一直睡到自然醒。 十点多才接二连三起来。 收拾好后到一楼吃早餐。 早餐还不错,品种不少,我拿了最简单的粥和鸡蛋。只是鸡蛋吃到一半又觉得不舒服了,我让王浩陪著孩子,自己去了洗手间。 原本不错的脸色被孕吐搞得有点儿糟糕。 整整10来分钟才稍微好受一点儿,王浩提议不赶车,听人说这周遭有一个还不错的营地。 我们到时,绿草如茵,放眼一整片绿地,人工打造的圃、营房、围炉煮茶用具。 人没几个,老板和那个温泉老板是同一个,也並不在乎这点儿稀疏人流量,什么都紧著好的来。 我和王浩围炉而坐,服务员过来给我们上茶和水果,还有小孩最喜欢的糕点。 两小只眼睛只盯著糕点不动。 “想吃哪个就拿吧。”王浩说:“不能跑远,可以在我们能看得到的地方玩一玩,要玩滑滑梯的话你们互相照应一下,注意安全,我和你们妈妈就不过去了,我们在这儿坐坐休息休息。 成吗?” “王叔叔,你陪妈妈我放心,我和姐姐玩儿你放心。” 儿子拍拍胸脯,说。然后捡了两块糕点儿,揣了几颗,嘴里喊著“姐,走了!我们去玩滑滑梯!”后抓著女儿走了。 “张野,你轻点,没人抢!” “张静,你真慢,再慢我不等你了!” “切,谁要你等?” “那我先去了!拜拜!” 两孩子的笑声渐远,王浩和我则挨得极近。 王浩把整个整个橘子一一夹在火盘上烤著。小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吃,毕竟冬季年底才吃得上橘子,天气又湿冷,直接吃容易感冒,家里都给放到煤火里烤了才吃。 酸酸的苦苦的。 但是別有一番味道。 服务员给我们弄了一些放在壶里,大致和我们说一些简单的做法便退去。 “冷不冷?” 王浩用勺子挖了一勺提拉米苏递给我,问。 “嗯~~”我接过来,点头:“有一丟丟。” 他把椅子挪过来,帮我把衣服拉链拉到最顶处,展臂搂著我。 “这样呢?好点儿没?” “嗯,比刚刚好多了。”我愜意的享受著。 “要不我回去车上拿个毯子?” “小梅?” “嗯~~不用。你抱著就好了。”我突然睡意席捲,嗜睡道:“王浩,我眯一会儿,水果茶煮好了你叫我。” 第223章 秘密223 后来隱隱能听到一些说话声,但我记不得他们说什么,只是感觉身上逐渐暖和了一些。 迷迷糊糊之中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小时候,梦见我和王浩还在读初中时,梦见他拿著练习本儿找我,让我给他讲题。 班级门口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外头是水泥搭建起来的护栏,虽然上面那一层並不平整,坑坑洼洼的。 但自由活动时间我都喜欢拿著作业到外面做,就把作业摊在水泥护栏上,有足够的空间能写。 尤其是夏天时,高大的树挡住的不仅是太阳的强光、还有家属楼那边隨时过来的老师。 “唉,你学不学?” 我打他一下。 我正给他讲这题呢,这傢伙也不是很老实,偶尔动一动我的头髮,时不时会蹭一蹭我的手。 但只要有一点点碰触都会让我心里浮起涟漪。 尤其是他用手指头蹭我的手时,仿佛过电。叫人害怕却又觉得新奇、上癮。 这种致命的感觉被人叫偷尝。 当然最终没有走到禁果的一步,但是少男少女该做的我们不缺。 学校的百草园钻了。 旧楼背后那一片草地、繁茂的树林中也有我和他亲吻的痕跡。 我被他抵在树干上,阳光透过来,斑驳的光点打在他的脸上,衣服上。 虽然逆著光,可是少年英俊分明的五官轮廓逐渐在我眼前变得清晰。 明眸皓齿。 黑顺的发。 还有颤颤巍巍抖几下后终於下定勇气一下子盖在我腰上的手。 我被惊了一下,由著本能垂头找他那只不本分的手,而他把脖子埋下去,头往上仰,扭成一个和我完全可以接吻的弧度,从下面用唇推吻著我,又重新把我的后脑勺逼退在树干上去。 背后有点磨人。我想反抗来著,想让他別这样,想控诉说我的后脑勺不舒服,但是压根就没有机会。 他的亲吻变得越来越重、深。而他的手也从我的腰逐渐攀上我的后背,隔著校服,却更令人觉得惊心动魄。 后来也是在那一棵树背后。还没有到晚自习时间,只是人逐渐多起来。 我有点害怕,怕被人看到,又怕自己和他做的事儿被人知晓。最后再传到老师耳朵里去,那我的学还上不上了? 之前就听说有两个早恋的在学校寢室太过分被老师勒令开除。 我找了个藉口打算回教室。 “哎,我先回去了啊~~” “等等。” “干嘛……” 我被他拉了一下手臂,转过头来,他的手已经快速抽离。而我看到的是他手中拿著一把裁纸用的小刀。 他並没有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而是定格在刚刚亲我时我靠那一棵树上。 我心头一惊:这是打算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要削一点树皮下来留作纪念? 这真没必要吧。 虽然我承认方式还是有一些浪漫,如果他真这么搞我也会接受他削下来的树皮。把它夹在书中,当成书籤也好,当做…… 他第1次伸舌…… 然而就在我幻想时,突然觉得不对劲,他並没有把树皮削下来,相反,他是在上面增加东西。 字母lxm。 我的名字拼音的首写。 几乎是他把这三个字母雕刻好之后才扭头看我,他速度快,如果不是我和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如果不是他成天都跑到教室找我,缠著我给他讲题,那我就要怀疑他跟太多的女生做过相同的事,所以那么熟稔,把雕刻的过程做的一气呵成。 他对我挑了个眉眼。 还弹了个舌。 叫我心头一阵,仿佛弹到了我的嘴里似的,叫我一下子就回忆起他毫无章法吻。 “过来一下。” “怎…你要做什么呀?” 他却不由分说的直接把我拉到那一棵树面前。 然后他手里的刀落到我的手中来。 他微微仰了仰下巴,对著刚刚他雕刻的那几个字母,和我说:“你加点东西。” “……” 虽然从未做过类似的事,但从同学口中也大概能听到一些关於他们早恋乾的浪漫事。 譬如画满了爱心的情书。 比如女孩子给男孩子折了一罐五角星星。 还有的人,自己省吃俭用,把纸幣换成一毛一毛的,或者更捨得大方一点的,直接用五毛,同样也是折成五角星,凑成一罐送给喜欢的人。 我听这些也觉得动容。 只是……暂时还没见过在树上雕刻名字的。 但我明知故问:“……加什么呀?英文?” 王浩成绩並不怎么样,尤其是跟我比。最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他的英语了。 他用鼻腔呲了一声。 我扭头看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搞了一张树叶,叼在嘴里。 那一股痞气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往我这边亲过来般~~ 看得人心头又是一动。 “看来刚刚把你亲懵了?” 一句炸裂的话瞬间让我清醒。 但我哪里又是那种被他嚇到之后正儿八经的就对他举手喊投降的人? 我是那种被人嚇到之后反过来找他麻烦的人。 於是我把小刀收起来丟给他。 他伸手抓住严严实实的盖在胸口,让小刀停止下滑。 “对,你知道就好,就是懵了。所以,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缓和一下,最近你都別来找我~~” 嘁。 我还治不了他?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他抓回。 我站在里头,他站在外头。就这么把我包裹在他前胸和树干之间了。 “王浩!~~” “再大声一点把人全都喊过来,我不介意让大家都看著。” “……你是不是疯了?” 我压低了声音:“我警告你別乱来啊,刚刚就已经够……” “刚刚够什么了?” “反正你让我回教室,不然我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不说话,但是也不让我走。只是当著我的面儿自个儿在刚才的三个字母后头又增添了一个心形的形状。 我看的有点走神。 这个王浩……平常带著他做数学或是物理作业,总之需要画点小图的,他总是画的有模有样,而且喜欢用尺子。 不像我那么大大咧咧,害怕浪费做题的时间,偶尔还会用一用尺子,当然那是题目里面对作图有一定要求或是需要用到刻度时。 要是只需要草稿纸什么的便是直接上手。 但我对画图画的工整又好的人是喜欢的。毕竟是美学欣赏嘛。 他画这个心型,让我挪不开眼。 他把刀递给我,好像有人的脚步声走过来,我不知道是谁,只是有点儿害怕惊恐。 心里祈祷著最好別是我认识的人或是同学,更不要是老师。 然而他却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侧边看著我:“现在知道加点什么了?” 不是害怕他,更不是受他威胁。 而是在目睹他那一双如繁星一样黑眸时,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 我高冷矜傲的脾气变了,我睚眥必报的习惯变了。 我甚至满足了他的要求,鬼使神差的在心型另一侧雕刻上他的名字首写字母。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叮叮叮的。加速了我的心跳。 与此同时也令我从睡梦中醒过来。 我靠在一个强有力又踏实的怀抱中,我的一只手被一只温暖乾燥的手掌握著,身上搭了一条绒毯。 面前是煮茶的炉子,还有上头摆满的水果、坚果、小零食。 我缓缓脱离他的怀抱,坐起来。他下意识帮我整理绒毯,勾著我的肩膀。 也扭著身子看我。 “醒了?” 对我嘘寒问暖:“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刚刚睡觉的时候不冷吧?” 我还有点懵圈。 还没有从那个梦中完全醒过来。 我和他十几岁的年纪,我和他在学校,我和他对彼此……情竇初开的那些过往……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这些了。以前梦的最厉害最频繁的时候,是在学校认识他以及和他交往那段时间。 是和他一起做那些令人惊心动魄的事情时。 是在食堂被他悄悄的从桌子底下勾著一个手指,只能用一只手勉强又彆扭的吃饭时。 是在晚自习后,在暗色下的人群中,他一下抓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时。 还有后来和他分开、初三毕业、我背著行囊外出打工,在外面和多人共住一个寢室的每一个睁眼不见五指的黑夜时。 后来和张健结识、结婚生子后便不再梦见那些事、那些过往。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梦回从前。 他看我许久不说话,有点著急:“有哪里不舒服嘛?” 他抬手试探我额头的温度,又贴了一下他自己的脸:“不烫啊。” 我赶紧抓著他的手握在掌心。 环顾一下四周,听到两个孩子还在那边玩的不亦乐乎的笑声。 “別担心,我没事儿,我只是……刚刚做了一个梦。” “真没事儿?” 他再次確认。 我摇头:“真没事。” “那……要不要吃点这个橘子?已经烤好了,现在温度应该正好。” 都已经包好了,放在一个盘子中,盘子始终放在炉火上,温度肯定能维持。 水果茶的顏色也越来越正,越来越浓。噗噗噗的在壶中冒著,味道溢出来,清香又甜美,仿佛闻著气味儿都已经尝到了味。 让人心中一片温暖。 他给我拿了一瓣橘子,餵到我口中,我张嘴咬下。 也伸手拿了一瓣儿餵给他。 他眼里有笑漾开:“看来你这个梦还不错啊,心情那么好,还想著给我餵一瓣。” 我很舒服的餵嘆了一声。 紧接著抓好身上的绒毯,伸了个懒腰。又蜷缩在椅中。 “嗯~~確实做了一个特別不错的美梦。不过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对你很差吗?至於餵你一瓣橘子你都觉得不正常?” 他剥了一个水煮生,两粒生米儿都放到我的掌心,让我吃。 “老板说刚煮好的,你尝一尝看看入不入味。” 我放到嘴里嚼。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我问。 他失笑。 “好吧,我刚刚只是口误。不过媳妇儿,我在网上看说这怀孕的女人说话总是…… 可能会跑题,可能会多想,总之比平常要多愁善感很多倍。 你刚刚是不是也有点这种倾向?” 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我自认为还好。 “你还上网看这些?” “嗯。简单的查了查,能记个大概。” 我吁了一口气。心里自然是有点小小的感动的,不过我更想和他说我刚刚做的梦。 “好吧,你有心了。我也替两个孩子谢谢你啊。 不过,情绪的问题你可能得宽容大度一点儿了。 但是……针对刚刚这个事儿,我还是得替自己解释一下,我真不是什么情绪不情绪的,一来是做的梦不错,二来,我是正儿八经想给你吃。 你才是有点儿情绪曲解呢。” “好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媳妇儿。 谢谢你吃东西记得我,想给我分享。我媳妇儿最好了,心地也是最善良的。” “……你知道就好。” “来,抱抱。” 他重新伸手从我背后绕过来,把毯子和我一块儿拥入他怀中。 这才问我刚刚做的是什么梦? 我重新回忆刚刚的梦境,把里面所有的事儿都和他说了一遍。他扭头看我的时候眉目深深,有惊讶,但没一会儿逐渐变得从容,眉头甚至轻轻曲著,像撅著屁股的毛毛虫似的,叫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问他。 “嗯~~怎么突然做这种梦了?” 这语气浅浅淡淡的,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但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我也差不多,同样很平静的回应,还笑了笑:“不知道啊,谁知道怎么就梦见那么久的事儿了。 或许是怀旧吧。灵魂怀旧。” 他剥了一个开心果,餵给我。拍拍手后又环著我,点头认可。 “嗯,很有可能。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梦见过初中那会儿的人和事了。” “那你平常都做什么梦?” “这不好说,有时候记得,但过一两天就忘了。有的醒来就记不得了。” “我也会这样。很久没梦见初中的时候,今天有点点奇奇怪怪的。” 他却不觉得,一只手搂著我,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和我说我和他在梦中在树干上雕刻彼此的名字和爱心的事儿。 “倒也不是奇奇怪怪,虽然现实中没做过这个事,不过也像是我俩能做得出来的。就是分开太早,你平常也大多顾著学习,不然早就把该乾的不该乾的都干尽了。” “什么啊,流氓!” “哪儿流氓了?本来就是,而且,这两孩子不就是我们刻下印记之后的结晶吗?所以,这就是梦境的由来。” 第224章 秘密224 “就你这种解说,什么都能被你说的通。”我笑他道。 “嗯,说得通就好。” 他回。 我就这么望著他,看著他的脸,他的眼,看著这令我觉得熟悉又深刻的一切。 最后笑意深深的把头再次靠在他的肩膀上,尽情的享受著这一刻静謐的美。 后来孩子们玩的有点累回来补充水分和糕点。 王浩让他们吃烤好的橘子。 “你们两个尝尝这个。” 他说。 “这个不是橘子吗?怎么这个样子了?还有点黑黑的。” 儿子问。 “你没看见这下面有火炭吗?肯定是火烤的唄。”女儿帮忙回。 “对,就是火烤的。”王浩认可。 “哦~~也是,刚刚没注意。” 他们两人各拿了一半放进口中,从一开始很平静的模样到眯著眼睛皱著眉头只了一秒钟。 我都忍不住抿唇笑了。 “嘶~~好苦啊~~” “有点儿苦。” 女儿皱著眉头又吃了一口,依旧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这种味道,最后只勉强把那一瓣吃完。 我们也不勉强他们,看他们吃点东西,喝点儿果汁儿,又跑远远的了。 “今天怎么安排的?” 我问王浩。 “嗯,你有什么想法?” 他不答反问。 “我个人是没什么想法,只要你和孩子都在我身边就行。在哪里玩都一样。” 反正也没两天玩的时间,初八一到就要奔赴生意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总觉得以前好像没觉得时间过得有这么快呀,难道是上年纪? 还是说这种时光太愉快,在不经意间就一闪而过了。 “现在已经是在贵州境內,距离贵阳也只有几百公里,回去也没什么事,慢慢往回走。今天还在这儿住上一天,回去路上如果发现有不错的地方也可以看看。” “嗯,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唉,王浩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贵州的风景也挺不错?” “说说你的见解。” 我们说到这儿就各自分开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我往后靠。 目光放到远处去。 我们这一块儿是个盆地,山隔的稍微远一点,但也正是如此才呈现出连绵起伏、纵横交错的雄壮景象。 今天天气也好,阳光不是很明媚,比不上夏天。 但胜在舒適、柔和。 天是蓝色底色,又有白云加持,於是整体呈现一幅令人处处都觉得赏心悦目的模样。 我仰头靠著椅子看天,整个人自由又散漫,心头一片平静。 “你看,这大山大水、这蓝天白云,还有咱们昨天泡的温泉。 面前围炉煮茶,有……”说到这儿我扭头看著他,继续:“有我心爱的男人给我烤好的橘子,两个孩子嬉闹著,放纵在这天与地、山和水之间。 而肚子里两个游泳的也给力,现在都不闹我了。 如此景和人和谐自洽的模样,不就是风景好,不就是风水宝地吗?” 王浩勾唇。 “是,说的没毛病。我也觉得咱们贵州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那王先生的见解又是如何?” 我也反过来问他。 他的回答就比较简洁了,却让我一生难忘。 他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果茶,问我想不想喝?我下意识点头,他给我递了一小杯过来,小心嘱咐我说杯子有点烫,让我注意点。 他自己也喝。 我不禁发出讚嘆,惊喜溢於色:“哇,这个茶煮的不错,味道很棒!” “嗯,味道是不错。” “还得是王先生的手艺,干什么都乾的像模像样。这种水果茶,如果不是出自於你的巧手,我还不喜欢喝。” 我確实觉得水果就是水果,茶就是茶,怎么非得放到一块儿,这不就是冲淡了各自的味道? 还有点互相抢戏的意思。 但是这个不同,这是互相融入,互为对方增添色彩,我忍不住又抿了一口,再喝了一口。 还让王浩给我续上。 这一来二去,差点就忘了刚刚那个话题,我又提醒他。 “唉,你刚刚是不是忘记回答了?” “这个问题你还看不出来?” 他反过来问。 那我不依他了,直言:“唉,你这是什么回答啊?先说好啊,咱们可不能这么作弊!虽然我了解你,但是了解归了解谁知道你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那万一我猜歪了呢? 所以你得亲口告诉我。这叫两个人之间的情趣交流,你懂不懂?” “情趣交流?” 王浩故意把这4个字提出来作为重点,声音还咬得很重。 我早就习惯了,轻轻的哼了一声,反正孩子们也不在这,我接住他这一番情调。 “对啊,情趣交流。有什么问题吗?” 他把自己的茶杯放回炉火上,又往壶中增添一些水和水果。 弄好了才坐回来,一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衣袖,一边说。 “行,没什么问题。嗯~~我想,对我来说贵州是一块风水宝地,首先是因为它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虽然贫穷落后,又是独一块儿的卡斯特地貌,发展要比別人困难成千上百倍。但也正是如此,它才保住了这些最原始的生態环境和风景。 遥想我们小时候,虽然环境艰苦条件不好,但那是因为憧憬大山以外的世界。现在回头看,我们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农耕百物,全是自给自足,没有任何加工,没有任何添加剂。纯天然零污染,实打实的绿色食物。 即便是现在物流发达、交通逐渐趋於完善,但我们吃的用的和外面依旧还有一些区別。总是天然健康的居多,所以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得不到最开始的大力发展,却能守住人间最本质的真和美,人往高处爬,意义不应该只是钱和权,而是自然、健康、便捷。 贵州占据前两个,现在第三个也可以说已经实现。 可能外省人不懂,依旧觉得我们交通太次,但是相比於两公里的异地恋,现在已经好了千倍百倍。” “你也知道相距2公里的异地恋?” 这是网上一些吐槽的帖子说的。还是贵州人自黑说的。 那其实说到自黑,又只有我们贵州自己人才明白那些实打实的现实。 我们多山地,几乎开门就见到山水。 现在是高速、是平坦而宽阔的公路。 可是在农村,在山区,以前都是湿滑的泥巴路,石头路都还是好的那种。 泥巴还分好几种呢。 黄土和红土。 其中红土是最难走的,只要一下雨,整个人几乎是顺溜滑。 而这直线两公里的距离,可能是上山、下山,再上山,再下山。 这一来一回可能从天黑走到天黑。 这就是相距2公里异地恋的由来。 他抿唇笑,又倒了两杯茶放在炉火上,再靠回椅子上。 “我在你心里怎么感觉像个原始人一样?” 我失笑。 嗯~~ 原始人肯定是不可能。无论是小的那会儿还是现在,他从来都比別人更有光环。 哪怕那会儿学习成绩不好,可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却抵不过他一半吸睛。 外形,情商。 这些才是吸引女孩子最大的光环。 而我当时被他吸引,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两者结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高冷孤傲的性格。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就觉得怎么会有一个男生性格和我那么像? 虽然很多人都说他不好接近,说他脾气不好,易暴易躁易燃。 可我就是喜欢。我就喜欢看不惯就干,喜欢就上,而且不戴著虚偽帽子对所有人都好、都不敢得罪的。 往往这种被人看作“不好惹的妖魔鬼怪”的才是最值得交往的。 现在再回去看,当时的眼光也没错。 虽然经歷了张健,但,那是我看不透人心,可以说没有任何人能看得透人心。 有时候人自己都把控不好自己。 我和王浩只是知道失控后会有的后果,而我和他都不愿意去承担,不想让自己处於一个被动状態,更不想因为一时的新鲜失足让自己陷入泥潭。 所以我们选择继续做自己。 而现在的他和以前相比,整个人更成熟內敛,却也柔和了不少。 没那么张狂,不喜欢谁就直接一口回绝、反击。 他现在更倾向於无视。 这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亦是他这些年来的经歷给予他的自我保护,自我修善。 我静默一会儿后,看著远方的山、天空飘浮的白云,和他就像一对老友一样侃侃而谈。 我说:“不是觉得你是原始人,就觉得这种话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力。这就是网上的一些小梗而已,我是没想到你会看。” “嗯~~” 他把杯子端到手中轻轻转动著,看得出心情也很不错。 他又说:“那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还挺成熟?挺高规格?” 我迎著他温柔的目光,倒是一点儿都不打压,直接就点了头。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看中的男人?” 他嗤鼻一笑。 然后端杯喝茶,没有再往后接。我也和他一样,默契不说了,点到为止。 无需多说。 我们只是这么靠著在一块儿,一切就已经如同远方因为阳光普照驱走迷雾而逐渐清晰的山脉一般,互相明了,互给真心。 大概一两点时,我们叫上两个孩子回到温泉酒店,在酒店用餐,后来我们陪著他们一块儿去游戏室、去k歌房、去按摩、去汗蒸。 总之这儿有的项目我们一个个全都体验了一番。 最后又回到游戏室。 “唉,王叔叔,你的技术怎么这么好啊?这个小鬼我打了他好久好久都打不死,结果你一来就搞定了! 你是不是偷偷打过呀?” 儿子对王浩一脸崇拜。我和女儿的情绪相对低一点,对这种游戏也不太上头,但也可以玩两局。 王浩说:“你猜?” 我在心里切了一声。 那会儿条件不好,但其实也有游戏厅。镇上有一家,大概有七八台机子吧,生意特別红火、抢手得很。 每次我们上学从他家门口经过都能听到里头热闹非凡。 当然,还有一些为了一个幣互殴、互吐芬芳的学生。 有一次我也看到王浩从里头出来。 但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不为这样的事儿而感到意外。 他当学生的时候是最正常的那一类学生,学抽菸学喝酒,游戏自然不在话下。 但有一点不同。 能感觉到他对什么事儿都有一个度。他会把握,青春期的好奇或是迷茫,谁都有,谁都会面临。 尝一尝很正常。 但玩过了才明白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尤其有思想、面临自己养自己的时候,才知道挣钱才是大事。 儿子大胆说:“王叔叔肯定偷玩儿过,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头疼死了?和现在我妈妈一样? 她就经常说我和姐姐让她头疼死了。” 王浩扭头看我。 “你小子,当著我的面都能说我坏话啊~~” 我语气轻飘飘的,倒更像是朋友的语气。还下意识在儿子头上揉了几下。 “嘿嘿嘿。”儿子躲了一下,又继续跟上王浩的节奏,两只小手和两只大手各控制著一方游戏盘,还在继续进攻,儿子边打边说:“这不是坏话。妈妈最好了,我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嘿嘿嘿嘿。” “你小子。我看你刚刚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觉得我好。” “哪有?你就是最好的。绝对!” “哪里好?” “哪里都好。” “都好那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著游戏?” 现场哈哈哈的笑声绵延不断。最后玩的差不多了,我们都觉得有点累,於是又回到套房。 两个孩子也不嚷嚷著说要泡温泉,直接一个一个铺在床上去,倒头就睡。 我和王浩也回到房间。 简单洗漱过后相拥而睡,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半个小时或是更久一点吧,他的电话响了,有点吵,我惺忪著眼,迷迷糊糊的让他接电话。 王浩“嗯”了一声,声音很慵懒,后来他起身用被子盖著我,说他接个电话便开门出去了。 打电话的声音一直都有,断断续续,后来情绪有些起伏了,我在听到王浩不太寻常的语气说话时强制开机,睁眼,让自己清醒点。 听到他在外边说。 “老方,你帮我约一下赵律师,明天我赶回来和他谈谈。今天你先好好陪家里人,明天再说。” 第225章 秘密225 听到赵律师三个字,我一下子就想到。余小志,不知是不是因为他。 不然其他方面也涉及不到律师这两个字了。 差不多时门被推开,我下意识闭著眼睛,假装睡著的样子。 身子和脚趾却是呈现紧绷的状態。 预料中的那些破事儿到底还是一点一点慢慢发生了。 毕竟这个年过去好几天了,兴风作浪的开始了。 他怎么还不上床? 我轻轻睁开眼先看看情况,发现他並没有在我这边。 於是又假装成翻身的样子,眼睛眯著,一眼就找到坐在对面靠近窗户那边的王浩。 自从怀孕之后他就没抽过烟,大晚上坐这么远,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儿想抓烟的意思,但只隱忍著。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过多担心。 但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男人,为他操心,也是为自己操心。 虽然什么都干不了,但是陪伴也有陪伴的意义。 所以我索性睁开眼。 用懒洋洋的声音喊他。 “王浩。” 他抬眸看过来。 “几点了?” 王浩摸手机看一眼。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好像沾了一点夜晚的凉。 “一点多。怎么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我对他敞开怀抱,跟他撒娇:“没有,就是你不在我旁边有点睡不著。这么晚了,快点回来吧。 我想你抱著我睡。不然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勾唇。 “来了。” 然后起身往这边走过来,掀开被子,把我拥入怀中,调整了一个我们两个都舒服的姿势。 “睡吧。” 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说。 “嗯~~”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呀?” “嗯?怎么这么问?” “其实你刚刚打电话,我听到了一些。” 他明显僵了僵。 我把手搭在他的心臟处,想了想又开口:“其实,我们也玩好几天了,最起码这几天是无忧无虑,开怀畅快的不是吗? 马上春节就过了,有些事儿也会如期而至。王浩,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都听到些什么了?” “一开始有点迷迷糊糊的,没有太听清楚,不过后来听你喊什么赵律师,当时我就想这应该是关於余小志的事情。 我猜的没错吧?” 他把我的肩膀抓得紧了一点儿,下巴靠在我的发顶。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他胸前不由的颳了几下。 “睡吧。”我说:“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咱们好赶回家。” 我的声音和口吻都十分痛快。仿佛没把这个事当成一个事,或者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建设做好了准备。 那就安安心心打这一场硬仗。 直到把余小志彻底玩废为止。 那样我们的日子才能得到最终的安寧。 “睡吧。” 他和我说:“晚安!” 我这个阶段已经开始嗜睡,可能也有他回来陪在我左右的原因,后来又陷入沉睡。 我不知道是我的梦境还是现实中真实发生。 我听到他喊我名字来著。好像想对我说什么,最后却又是什么都没说。 时间来到第2天,我们4个人相继起床,洗漱完毕后到楼下大厅吃早餐。 王浩接了两次电话,不过时间都不长,而且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 对於回贵阳这个事儿两小只也没什么意见。 “哦,知道了。王叔叔,妈妈,我们一会儿就开车回去吗?” 儿子发问。 “嗯,对的。” 我回,把刚刚剥好的一个鸡蛋分成两半,他们两个一个一半。 两人都和我说谢谢。 “慢慢吃,现在不赶时间,別噎著了。” 我说。 “嗯,好。” “知道了。” 早餐吃完,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开车往回走。王浩在便利店买了一些喝的,简单的小零食,薯片之类的。 “这个一会儿在车上混时间。由你们两个保管,但是不能吃太多。”王浩把口袋递给儿子。 儿子接过去,拍拍胸脯给他保证:“放心吧王叔叔,保证不会吃太多,我会看著姐姐的。” “张野,分明是你也比我想吃好不好?干嘛拉上我?” “嘿嘿嘿。开个玩笑嘛,好好好好,是我想吃我想吃。那就……你看好我唄。这样总行吧?姐。” “哼!自己管自己,我才不管你!” “那好吧~~自己管自己。” 我们各自上车,车子往贵阳的方向开。赵律师是直接来家里的,两个孩子被我领到房间去了。 “小静,小野,过来一下,妈妈有话要和你们说。” “妈妈,你有什么要说?” 两个孩子都围在我跟前。 “王叔叔约了人过来谈事儿,一会儿你们两个就在这儿玩,如果想睡觉就睡,如果不想睡就安静一点,別发出太大的声音。別打扰我们大人谈事,明白吗?” “嗯,好。” 儿子点头。 “妈妈,我知道啦,我会看好他的。” 女儿说。 “嗯,真乖。好了,你们玩你们的,妈妈也要出去一下。 记住我和你们说的啊。” 两小只对著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轻轻把门合上。 他们两个谈事,我给他们泡茶,正好在一旁旁听。 赵律师说:“未经允许直接调换商品,並对此造成经济损失,这个证据已经很充分。 另外,之前虽然发生泥石流,但是后来车辆送到相关部门,经过检验发现,车辆被人动过手脚。 证据我也已经收到。 另外还有一件事,事关重大,我们……” 赵律师看一下我这个方向。 “没事,这是我太太,可以直接说。” 王浩道。 赵律师点了点头,示意,我也衝著他点头笑笑。 “王总,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这个余小志经常出入一些高端但並不太寻常的商业会所或是夜场。 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他的行踪,顺带盯著人,避免他动员对你家人造成影响和伤害。 结果我们的人发现不对劲,一个是他整个人精神面貌和状態不对劲,还有就是和他一起交易的一些人不太对劲。 看起来像吸毒的。” 这话一出,我和王浩都狠狠惊住了。 我下意识看一眼孩子所在的那个房间那道门。 手抓了一下膝盖。 赵律师也把声音放的极低。紧接著他和我们说细节。 我和王浩竖著耳朵听著,记著,惊讶之后更多的还是深思。 王浩自然信赵律师。 这个人看起来就不简单,刚刚他还提到他们的人盯著余小志,一来是为了收集证据,二来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一大圈人。 可想这服务周到程度。 那他办案子肯定也是一把手。很多事例估计只需要肉眼看就能初步判定。 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余小志那边又干了什么,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王浩始终凝神,说:“所以现在就是差证据?” 赵律师点头:“对,那些会所相对私密,而且保安里三层外三层,我们尝试过,很难打入。 所以我先把这个事透给你,大家一起商量个办法。 王总,我说句难听的,像他这种人……脾气秉性都是小事儿,沾染到这个东西……对社会的伤害力不只是上升一星半点,如果他对你家人不利……” 我和王浩都听得有些心惊胆战。 儘管如此,王浩也还是沉稳如山。他手里捏著茶杯,深思状。 过一会儿又问赵律师:“那赵律师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对於这种癮君子小人,我的建议就是在正儿八经出手之前赶紧拿到更充分更有力的证据,多项罪证一同上交,可以把它的锥形增到最大,年限越大越好。 甚至是死刑更好。” 我听到死刑两个字,人有点儿愣,不过也很快镇静心神。 是啊。 像他这种人,死刑是最好。 王浩说:“我们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这个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不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人身伤害,这时间可以推迟到拿到他吸毒的证据为止。 而且,我本人判断,可能他不仅仅有吸毒这一条,他应该……还卖这个玩意儿!” 我下意识抓紧两边膝盖,定睛看著赵律师,眼睛都不敢闭,害怕自己错过一秒就错过了太多太多。 赵律师今天过来说这一通,一来是为了给我们说最新的情况,这第二嘛,就是想让王浩想办法拿到证据。 可是王浩要怎么去拿? 他和余小志之间的关係早就不復存在,现在大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都在等著最后的战点到来。 余小志防备他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对他敞开心扉。 除非能从会所內部打进? 但一般人哪里来的这一层关係和人脉? 当时我想举报医院都被王浩拦著了,说並非我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会所就更是不用多说。 王浩说:“老赵,你今天有没有多的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寻一寻?” 赵律师:“当然可以。” 这样决定后,王浩叫我回房。我本能拉住了他的衣袖,抓紧紧的。 他望著我,一点点把我的手扒开,改成牵著我。 “王浩,你……” 我知道他刚刚说这个话肯定不仅仅只是去看看。 或许他心里已经有办法,只是他得单独和赵律师说,这是故意把人叫走,把我隔开。 “小梅,不要担心,我和他出去看一看,这新年大吉的,不至於搞事。 而且时机未到,你別想多了。” 我始终一根神经紧绷著。 可惜。 可惜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没有更好的资源,没有可以帮他的法子。 我只能看著他在这里头挣扎,看他一个人去面对。 我扯了扯他两边的衣摆,帮他整理衣服。 “那你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嗯。” 他抱著我,紧紧的搂著我,脸庞和我的脸庞紧贴在一块儿,就这样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突然爽快的道了一声“我去去就回”后,开门走出去了。 我盯著门发呆,很快反应过来,开门追出去,却发现他和赵律师居然已经消失在玄关,电梯已经是下行的状態。 我用力抓著墙上的瓷砖,抠著。 过了一会儿才回屋。 王浩该不会打算用自己做引子去拿证据吧? 可我觉得这极有可能,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人揪住了似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我想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可临门一脚又退缩了。 李小梅。 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一步,你先別这么想。而且赵律师还和他一起的。 赵律师那么有经验,肯定会和他一起谋划出一个最好、最佳的方案。 你要相信他们。 …… 这一晚上我都一直在等王浩。等他回家,等他给我报平安。 孩子们先睡下了。我就在客厅沙发上,时而换个位置,时而起来在客厅漫无目的的转一转,时而走到玄关瞧一瞧猫眼外面的动静,有时又到阳台落地窗看下面的路、人。 但都没有他的身影。 后来一个惊醒,我猛地睁眼,拿开毯子就去玄关接王浩。 “赵律师,你,你们……”我扶著醉酒的王浩,问:“喝多了这是?” “对,喝了一点儿酒。那什么,麻烦你照顾一下王总了。” “~~应该的,赵律师,谢谢你把他送回来。 我先把他扶进去,你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不用了,家里催得紧,我也要回去了。下次再来,感谢你的好意了。” “…哦,好。”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赵律师!” 赵律师驻足回眸。 “还有什么事吗?” “赵律师,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事情最新进展,想知道你们……你们打算怎么拿证据?” “嗯~~这样吧,我现在確实有点著急回家。我想,等王总醒了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就这样,先走一步了,拜拜。” “……” 我扶著王浩在门口佇立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拉进屋。 关门,反锁。 王浩醉得很,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种状態的他,半个身子重量几乎都压著我。 “李小梅。” “哟,你还认识我是哪个呀?” 我出声调侃。 “啵”的一声,他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被亲的地方又没有点烫。 也让我有点儿不好批评了。 “能不能自己站一站?”我问他,但问完我自己就改变主意了,旁边就有塑料凳子,我歪著身子拿了一个,让他坐下。 给他换鞋。 “老婆~~” 王浩拉著我,就坐在塑料凳子上,抱著我,头深埋在我的胸膛。 让我心里软了又软。 没想到这人醉酒也让人心疼,让人心软。 他整个人比平时更粘人,更柔情。 我轻轻扒拉著他的黑髮,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 声音也特別柔,好像可以捏得出水似的。 “喝了多少啊?嗯?” “嗯~~不多。” 他把头在我胸膛换了个方向,继续靠著。 “不多是多少?” 我又问。 “嗯~~反正不多,就是种类有点多。” 我眉头一皱。 “所以你喝的是混酒啊?” 混酒的烈性简直让人有点儿承受不住,怪不得醉成这个样子…… “我老婆真聪明。”他说:“喝的就是混酒。味道……还不错~~” 我头一阵懵。 这真是不错,从来没见过的样子都见了。我突然觉得这情景有点儿……喜人。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兴致,居然掏出手机开了录屏。 “唉,王浩。王浩~~睡著了?” “还没有。老婆,有,有点晕。” 我憋住笑。 问他:“是不是不胜酒力,喝多了晕?” “睡著了?” “嘿,小乖,怎么不说话了?唉,睡著了?” 我用手指头戳他鼻孔,想让他正面看镜头。 得逞! 正打算收尾扶他回房间,结果就这时,他一只手抓住我的手机,继续保持拍摄状態。 另一只手搂著我的腰。 鼻孔从我手上滑落,然后我的嘴里便是一股子酒味儿,那味道浓烈,直接隨著他的强劲力道一起霸道窜入。 第226章 秘密226 “王浩,你没有醉是不是?你根本就是……唉,唔……” 然而他的吻是凶狠的,是霸道的,是沾著浓烈的酒味的。 我也好像是醉了一样,和他歪歪扭扭的从玄关一直到客厅,后来我被他推倒在沙发上。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 “嘘。”他用一只手放在唇边示意我不要说话,紧接著靠近,再近,呼吸以这样近距离的方式交缠在一起,更让人觉得曖昧,也更令人心动。 他嘴里的酒味是带著醇香的。 “老婆,我想亲你。” 他突然开口说。 比这种大胆或是更直接的方式,我们两个不知道用了多少遍。 尤其是以前,在老家,在镇上租的那个房子里…… 后来回贵阳反而保守了不少。 有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经常都聚不到一起?或者是次数多了,逐渐也就不太上癮了? 但我们两个聚在一起时的频率又是不低的。 后来一忙,根本就没时间去细想。 此刻,他低垂著眼睛看我,明明已经醉態尽显,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 可他却这么绅士的看著我,还用一种很礼貌的语气询问我的意见。 这些小招真是层出不穷,搅人心湖。 但我承认,在我们两个都有过疯狂又肆意的欢爱后,这种在他醉酒后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礼貌绅士,比直入主题要叫人心动。 我伸手环著他的脖子。抓著他衣领,他也被我这样的举动吸引,目光一直跟隨著我手上的动作而转动。 我趁他不备时突然抓著他衣领往下一拉,声音是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嫵媚。 “是吗?” 我把嘴巴凑在他耳边,问。 距离又拉开,我们两个隔著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著。我依旧还拉著他衣领,而他的目光不再找寻我的手,而是大大方方的盯著我看。 “嗯。真的不能再真了。”他一副认真而诚恳的样子,我见过他城府颇深的一面,见过他洒脱又慵懒的一面,自然也见过他深情款款的一面。 而现在他醉了,居然不似以前那样或是商人、或是痞子一样的风情模样。 而是有点儿魂归初中时的年少小奶狗模样。 他一只手撑在沙发,另外一只手缓缓从我的脸上滑落到我的下巴,突然捏住。 把我往他那边拉了拉。 “给亲吗?”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我满意就给你亲。” “请说。” “你现在有几分醉?” “九分吧。” “那你现在知道你……”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他竖起一个指头,挡住我的嘴巴。 “老婆,说好的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你这是打算耍赖吗?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翘,特別勾人。我宣布这一刻我的心全都是他的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主动勾著他脖子亲了上去。 然后蜻蜓点水一般点了一下就分开。 “那就来吧。” 我说。 管他几分醉,只要他知道我还是他的女人,还知道回家就行。 他稍微愣了一愣,在很快的时间里反客为主一般的亲上来,把我们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推至到最高点。 “唉,你…… 怎么搞?”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我问他。 我想著怎么著也不要在客厅,去別的地方也好。回臥室或者浴室都可以。 结果他偏不,一点儿不愿意多动一步,耍赖一样的靠在沙发不走,也不让我走。 更不放过我的两只手。 “唉,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嗯,你专心一点儿。”他闭著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对我刚刚的分心有点不满意。 算了。 沙发就沙发,客厅就客厅吧。反正,只要对方是他,怎么都行。 …… 农历正月初七。 王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约了赵律师,我现在已经形成一种条件性反射。 他一说赵律师,我就隱隱不安。 所以我在玄关叮嘱他:“你自己多个心眼啊,一定把自己保护好。出门在外,多想想我们家里人。” 他抓著我的手放在胸膛。 他依旧穿著我给他买的那一身衝锋衣,整个人精神抖擞的,眉目深深,一双瞳孔黑的发亮。 “知道。”他把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又把我两只手合在一起搓了搓:“你和孩子在家里等我,快点回去,手这么僵,別冻著了。” “嗯。那你去吧。” “你先进去,你进去我就走。” 我兀自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拖著沉重的脚步回到屋里。 我没急著走进去,透过猫眼儿看他。王浩在门口站了大概一两秒钟而已,时间並不长,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视野中。 我下意识推门出去,电梯已经是下行状態,一直到电梯重新往上升我才回屋。 我紧了紧拳头。 在心里默念:一定顺顺利利的。 “妈妈,王叔叔去哪里了?” 我刚往回走,儿子从沙发蹦下来往我这边跑,边跑边问。 我接著他。 用手搂著他的肩膀一起往回走。 “有点事儿出去了。你的加减法搞完了没有?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 我问他。 “唉,妈妈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啊?” 他刚刚还一副精神抖擞,兴奋的样子。现在立马就蔫巴了。 转变也太快了。 “我也不想扫兴啊,但是,不扫兴这个东西是互相的呀。你看,我和王叔叔带你们出去玩了这么多天,而且平常你们做作业我也不太管时长,算错了也直接重来,都不骂人。 妈妈没扫兴吧?你们老师也是,一个寒假就给了这一本,是不是也没扫兴? 那你作为学生,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不扫兴?” “嗯~~好吧好吧。我这就去做。” 儿子一边说著一边把电视机关掉。去拿练习册出来,女儿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见状,一跑到桌子前搬了一个小凳子,看儿子做作业。偶尔帮忙指导一下。 而我也进了厨房,一边准备晚饭,一边亲他们两个在外头做作业的情况。 虽然有时候也会爭执,但两个小孩岁数差不多,所以他们交流更轻鬆。 有时候大人辅导容易把自己带入。火气也重,最后孩子受不了,自己也捡了不少气受。 但孩子给孩子辅导就不一样了。就跟玩游戏一样的,搞著搞著就会了,吵著吵著就吵明白了。 蔡鳶给我打电话。 说到初八復工的事儿,我说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陈珊也给我打了一个,但我照常接,只是没有几句好话给她。 我妈也给我打了一个。还是跑到小平家里借她妈的电话给我打过来的。 搞得我接著电话都有点魔怔,还以为自己拿错手机了。 “李小梅,你怎么回事?人家那些姑娘逢年过节都知道回家,你这是在贵阳生根了是吧? 你现在看不起我们这些山旮旯了?啊?!” 张嘴就来。 不过倒是不像之前那么不客气了,之前打电话给我可是直接开骂。 现在她说的倒是有点迂迴的意思。 不过我也不入心,因为我知道她的目的是想让我回去,想看看有没有占便宜的机会。 “差不多吧。本来也走不开,而且我记得以前你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回不回家,所以……我就以为你们不想我回去唄,乾脆自作主张留在贵阳了。” 不就是兴师问罪吗,我也会。 “你这话说的,你一个当姑娘的还要我一个当妈的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家你才回?怎么?你是把自己当成皇帝了?还是觉得自己不得了了? 要不要我请人八抬大轿的把你抬回来?” “那倒不必。主要是现在想回去也没时间了,初八就要干活了,不干活我和孩子都没得吃,要饿死。” “那……那你的意思是你都不回来了?我和你爸你也不要了?” “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要你和爸了,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你们两个有什么时候是属於过我的吗?我可是记得你们一直都是我哥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从来就没有属於过我,就不存在什么我不要你们。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 从小到大你们就说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哥哥的,因为他们要继承家里的基因,还要生儿育女续香火,要养老婆养孩子,他们生的都是你们李家的血脉,所以,你们以及你们打下来的江山都是他们的。 那自然你们两个也是他们的,我们这些嫁出来的姑娘泼出来的水,没那个权利拥有。” “李小梅,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要活活的把我气死才高兴!反正我不管,老娘养了你这么多年,总不能是个白眼狼吧?!你必须回来看我和你爸……” “不好意思,我有点忙,回头再说。拜拜!” 我率先掛了电话。后来居然又打进来好几个,但我都没接。 “妈妈,你刚刚是不是在和外婆说话啊?” 不知何时女儿已经来到厨房外边。她从餐柜中拿到一个弹力球,那是他们之前买的玩具,都玩的快包浆了还在用。 我让她到厨房洗一洗。 她哦了一声,到水池前,打开水,再抹上洗洁精。那个球就在她手里跳来跳去。 “我刚刚打电话你听到了?” “嗯。听到了一些。” “嗯。刚刚和你外婆打电话。你们作业都做完了吗?弟弟还剩多少?” 我直接把话题给转移了。 “弟弟还有两页。应该可以做完,妈妈,你做的这个是什么呀?闻著好香呀~~” “妈妈燉的鸡汤。一会晚点等王叔叔回来就可以吃了。” “哦。” “你过来一下。” 我看她辫子没太弄好,招手把人叫过来。 重新拆开给她搞了搞。 最后端详几遍。 “嗯,还不错,现在好看多了。” 我满意道。 “谢谢妈妈。妈妈,我过去找弟弟去了。” “好,去吧。” …… 孩子们要开学了,明天我也得去市场了。 我和王浩忙起来,他们两个就得交给小区里面那个保姆阿姨了。 今天得腾点时间带他们出去一趟。之前和王浩商量,说既然请了保姆阿姨,乾脆就让他们每天都回来住,在家里吃饭。 但人家只管做吃的和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生活上的东西还得我带他们去买。 孩子们见风长,得买两身穿的。 下午4点。 鸡汤已经燉好,我开小火煨著。鱼也醃製好了,王浩说大概晚上七八点能到,正好这个时间段我带两小只出去逛逛。 我们走路去百盛。 从喷水池到大十字,绕了一圈,又从师大天桥过。 在师大的天桥买了一打袜子。 孩子的衣服最后是在街上的门面里买的。 商场虽然有折扣活动,但到底都是一些牌子,折扣力度不大,就在外头找了一家合適的,顺眼的买下了。 两个小孩就跟欢雀一样,高兴得很,最后儿子央著我给他们买路边的烤肠。 “好好好,买买买,不过说好了只能一人买一支啊。” “好!” 后来我看著也觉得嘴馋,掏钱买了三支,我们三个人一人一支。 结果…… 没走出几步路就被王浩抓了个现行…… 当时正打算带著他们拎著买好的东西回家,烤肠吃了两三口,还剩下一大半,王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让两个小孩先等著,別急著走。 “餵。” “家里没东西给你们吃啊,都到外面觅食来了?” 结果他那边开口就调侃。 我一听,下意识环顾四周。奇怪,我分明没有看到他的车子啊。这人在哪呢? “你在哪?” “往前看。” 我听他的抬头正视前方。刚刚只觉得他应该是坐在车里或是在这附近,但没想过他是在人行道上。 这不,他正站在我前方大概一百米的位置。 “王叔叔~~” 儿子对著他挥手,兴奋的朝著他那个方向跑去。电话掛断,我叫上女儿一块儿前往。 走到他跟前。 他看著我们一个个手里抓著的热狗,微微蹙著眉头。 我心想:这都能被他抓到,真是缘分啊! 我儿子似乎意识到什么,为了避免尷尬,还主动把烤肠递给他:“王叔叔,我这儿还有,你要不要尝尝?” 其实他也捨不得。 本来一支烤肠就没多少。但可能觉得有点不太好,你们三个都有,只有王浩没有。 王浩哭笑不得。 他抬手在儿子头顶轻轻揉了揉。 “谢了。你吃吧,我不要。” “王叔叔,真的很好吃唉,你尝一口嘛~~” “不用,你吃就好。” “哦~~那好吧。” 我忍不住扭头笑。后来他们两个走在前头,我和王浩在后头。 他俩都不用我操心,给他们买的东西他们各自拎著。 我咬了几口,把烤肠吃完,又找了一个路边垃圾桶把签子丟进去,重回到他身边。 有人经过,他拉了我一下,最后乾脆让我走在人行道里侧。 “可以啊,改善伙食。昨天晚上……” 我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对劲,扭头瞪他。压著嗓音警告他:“差不多得了啊。” 他嗤笑。 我打他手臂。 “你现在怀著孕呢,这玩意儿能吃?” “哼,我就说了你怎么突然这样,看来还是担心孩子唄。” “李小梅,你有点儿不太上道啊。故意找茬呢?”他搂著我肩膀,低头在我耳边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只是我的,不是你的。” 我抿唇憋著笑。 “少吃点没事。又没有绝对不能吃的,我也不会那么贪心。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肯定把他俩保护得好好的。” “那就好。” “唉,对了,你今天怎么……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车呢?” 平常如果是在外面碰到,那他和他的车就一定是在一块儿的。即便不坐在车里,也就在附近。 今天居然有和我们走回去的意思。 “开去保养了。” 他说。 “哦~~”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他似乎很閒,开始和我討论吃的。 “一会儿回家你就知道了。” “还给我卖关子?” “嗯~~不可以给你卖关子吗?嗯?嗯嗯嗯?” 我正和他嬉闹著,结果他突然顿住不走了,我也一震,顺著他视线看出去。 发现张健和之前跟他一起从医院出来的女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第227章 秘密227 那个女的扯了扯张建的衣袖,应该是认出我来了。 我有点急,想赶紧把两个孩子叫回来,但发现这样可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王浩也捏了捏我的手,暗示我別著急,別轻举妄动。 然而事实却和我想像中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以为张健和那个女的会扣下两个孩子以此作为要挟。 可並没有。 “爸~~” 张健甚至在儿子张嘴要叫他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哎哟哟,你们不是都去旅游了吗?怎么……怎么全都在这儿啊?难不成在贵阳豪华几日游?” 他是有心不想让孩子叫他爸爸? 难道说这个女的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 呵…… 还真有意思,我看这个女人这样子也不像是第1次有男人,还在乎张健结了婚之后和我有没有孩子? 他在外面倒是小心翼翼,什么都想得周到。最周到的还是串通的別人勒索我。 也行,反正我的两个孩子不需要其他人知道。 儿子女儿看他这態度都不说话了。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儿。 我和王浩顺势走上去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唷,你不是被什么人绑了吗?还敢这么囂张的在街上乱窜?” 我回懟。 女儿捏著我的衣角,其实我不想在孩子们面前和他这样针锋相对,但是没办法,是他先挑起来的。 “你……”张健脸色一黑,下意识看旁边的女人一眼。 “你就是他前妻?” 她开口了,和电话里面的那个女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可不敢高攀。”我说:“不过听你这个声音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熟悉啊?我好像在……” 张健紧张起来。这个女的倒是从容不迫,面色不改。 到底是进去蹲过监狱的女人,见过大世面。 “那个……你不是还有东西要买?我们赶紧去看看,一会儿罢市就没了。” 张健插嘴说。 他一边说一边准备把这个女人拉走,却被这女人不领情的把手一甩。 她瞪了他一眼:“慌什么慌?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一边儿去!” “!……” 张健呆呆的站在一旁,然后面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我们回家。” 我说。 我们4个正准备走,这个女的却伸开双臂,拦著我们去路。 然后她的目光在我们4个人身上来回打转。 “还有事儿没说完呢,你也这么慌?难不成是在害怕什么?” “我认识你吗?” 我一句话懟回去,她定睛不语,只是费力把眼睛瞪得大了一点,却依旧还是很小。 “既然我都不认识你,有什么好慌的?又有什么好说的?” 我再问。 此时,我已经悄悄把手机调整为录音模式。只要她提起那天打电话的事儿,我就能拿到他们联合勒索我的证据。 张健一直在旁边对她摇头晃脑、挤眉弄眼的。 对她还挺上心。 我一阵无语后再开口:“能不能麻烦你让一让?我们要回家了。” “姓李的,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再装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给?” 她倒是换了个说辞。 看来她自己也知道勒索不对。 “欠你们什么钱?不妨说来听听?”王浩在我之前开了口,他搂著我肩膀,另外一只手牵著我儿子。 眼睛却是盯著面前这个女人的。 “最好把欠钱的细节过程说清楚一点,不然,这个钱恐怕你拿不到手。” “你是谁?” 她问。 “这都看不出来我是谁?” 王浩不答反问。 这女的在听完这句话后,本能转头看张健。 神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估计也是身上还透著一股子流氓的劲儿吧。 所以张健刻意低开头不看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这位小弟,我看你这身行头……倒是不缺这点钱。据我猜测,我觉得你应该是她的现任吧? 这是你们两个的孩子?” 提到孩子的时候,张健又重新缓慢的把头转过来,触及到那个女人的目光又转向別的方向。 他抬手覆盖著半张脸假装咳嗽的样子。 至於吗? 自己的亲身骨肉他就这么怕別人知道。 不知两个孩子今天看见这场景会失落到什么地步。 不过也好,早点看早点放下。 “对。你知道就好,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说就行。平日里若是我不在,如果你在街上碰到他们,请你最好还是绕道走。不然,我不知道內因的情况下容易因为我的家人而衝动,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你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王浩直言。 女儿又把我的衣摆抓紧了一点。我改成用手牵著她,垂头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踏实点。 她轻点了点头,神色却是复杂而迷茫的。 “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话?告诉你啊,我可不是什么大好人,更不是什么善类,你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钱给我,息事寧人。不然,你不敢保证对我怎么样,我更不敢保证对他们如何。” 我捂著女儿耳朵,心里抖了抖。 儿子也抓紧王浩大腿。 “是吗?那你准备怎么样?” 王浩和她对峙。 “方圆几条街,你打听打听我的名號,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公平交易,也不愿意拖著谁欠著谁,再也不会认人欺负。 我男人说了,这女的是他前妻,离了婚之后又骗了他十万块钱。” 王浩扭头问:“有这回事?” 我摇头:“当然没有。” “放屁!你说没有就没有?难不成欠钱的人还会主动说欠了谁的钱?!” 王浩拦著她,警告:“放尊重点儿!” “哟,你还挺护著她呀,不过就是一个过门嫂而已,她都已经结了婚又离婚了,怎么?你还把她当成一个宝贝这么供著?” “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护著谁护著?你要是觉得看不过去,你可以让他护著你。”王浩说:“他不是你男人吗?怎么让你一个人出面啊?” “你……” “退一万步来说,你刚刚嘴里也说了,如果我老婆真欠了他的钱,那也应该他来討要,轮不到你在这儿嘰嘰喳喳!” 这女的气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张健还在一旁催促她走,因为现在驻足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而王浩的行为举止换来很多人的好评和支持。 舆论的唾沫让张健有点受不住。 “给老娘鬆开!走什么走?钱还没拿到手怎么走?你他妈之前不是说这笔钱怎么都拿得到?现在她就在这,你让她把钱还你!快点的!” “你,我……这……” “你说说她欠你钱的过程?你怎么借给她的?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哪里给的?”王浩盯著这个点问:“正好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儿,大家都可以当个眼睛雪亮的观眾。要是你能一五一十拿出证据,別说十万,就是一百万一千万我也给你,绝不欠!” “她……” “但是!”张健刚吐出一个字儿又被王浩打断,他目光凛凛的盯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表態:“如果你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我会选择报警,给我老婆一个完整的交代。 欺负人不是这么欺负的,想清楚了再欺负,还得好好想想能不能承受得起后果!” “嚇唬谁呢你?!什么后果?有什么后果?来来来,你说给我听听什么后果?” 那个女的又衝出来了。被张健不自在的拉扯著。 她又骂张健。 但张健到底是个男人,力气怎么都比她的点,现在这状况若是闹下去对他没有一点好处,隨便顶著被骂被收拾的风波,她也把人拉走了。 王浩虽然有心解决这些事,但现在人都走了,他也不可能再拉回来。 而且,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对付他们。 这两个人就是过过嘴炮而已。 我们回家,那些看戏的人也就跟著散了。但依稀还是能听到有人在討论王浩。 “唉,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的像他这么护犊子的,尤其是护著自己的婆娘。” “可不是。这要是换成我家那个死男人,他只会让我別和人家吵吵。觉得丟他脸。妈的真是越想越气。” “我还不是一样?想到这些心里就烦,妈的。你说这好男人怎么就咱们碰不上呢?” “碰得到啊。” “哪儿有?给我介绍介绍?” “你只要不把心思放在你家那位身上,外面所有的男人都护著你,向著你。就像你的男人害怕你吵著人家,向著人家一个样。” “……妈的,还真是这个理。” “所以打铁还得本身硬。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靠谁都靠不住的!” 我低头忍俊不禁。 两个孩子都有点沉默,这一路上几乎都没说话。后来回家王浩处理公事,在阳台回电话。 我也跟著两个孩子回到臥室。 “两个小宝贝儿,方便进来吗?” 是女儿走到门边给我开的门。儿子就坐在高低床最底下的楼梯上。 “妈妈。” 我进去,把门关上后和女儿一块走到儿子那边。 女儿让我坐在床上。 我顺势把她抱在两腿间。 主动活跃气氛:“嗯~~让妈妈来猜一猜,你们两个是不是还在想今天的事?心里有点不愉快呢?” 儿子把头扭到一边。用一只手撑著下巴和侧脸。 女儿也有些心事重重。 “让妈妈再来猜一猜,是因为爸爸不愿意和那个女的说起你们?不让你们叫他爸爸?” 儿子把头扭过来。但只是定睛看了我几秒后又转过去。 最后还是女儿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姐,他不是我们爸爸。我们压根就不需要他,以后都不要提他,我討厌他!” 今天被打断话的是儿子。他整个人气愤得很。我想,如果他知道自己要说的会被张健打断,打死他都不会开口。 我抬手揉他的发。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妈妈知道你们在气什么。妈妈也觉得生气。可是儿子,生气归生气,你现在生的闷气就是觉得他討厌,觉得他不值得你开口叫他。不是吗?” “哼!” 儿子声音都带著哭腔了。 我拉扯了几下,终於把他拉过来,让他和女儿一起靠在我的怀中。 “好了,妈妈知道,妈妈明白。”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呀?王叔叔都站出来保护我们,但是他却……他不愿意我叫他爸爸就算了,他还和別人一起欺负你。 凭什么?!” “妈妈,那个女的是我们的后妈吗?” 女儿问。 “不是。”我用力把他们两人抱住,自己眼中也有泪水。我抬手擦掉。 其实孩子什么都懂。我们有的感受他们同样有,只是我们可以表达出来而已。 “只要妈妈还在一天,你们就只有亲妈,永远没有后妈。妈妈不会把你们给他,更不会给別的女人。 別怕。別想这些。妈妈永远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们,永远不会。” “妈妈,我知道爸爸不好,他不是好爸爸,但是我还是好难过。” 女儿又哭著说。 “嗯,妈妈也觉得难过。妈妈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可能是在他身边的人思想都不对,影响了他,而他自己又不愿意变好,慢慢的才会这样。 所以以后如果身边有人怂恿你们做坏事,让你们一起骗人,骗家人,好吃懒做,怂恿你们干坏事,一定赶紧远离,千万不能掺和,更不能听。 知道吗?” 人这辈子,最怕的不是没好事发生,而是身边没好人。 身边的人是谁太重要了。 “妈妈,我不想再理他了。以后他不是我爸爸。”儿子愤怒道:“王叔叔才是我爸爸,以后我只认他一个!” 女儿没表態。但也是对张健失望到了极点。 我轻轻拍了拍他们后背,想了想,又擦掉他的眼泪才说:“好,妈妈支持你。不过,你们现在都跟著妈妈生活,基本上不会怎么见著他。 小野,小静,妈妈知道你们今天很失望,不过妈妈还是要说,你们现在还小,思想也不成熟。 不喜欢咱们就別接触就行。至於认不认他,等思想成熟了,长大了再决定也不迟。无论怎么选,妈妈都站在你们这边。好了,气一气就算了,妈妈带你们去吃饭,走。” 第228章 秘密228 “怎么都不动筷子?都在等我?” 我们三个各据餐桌一方,饭菜也全都端上桌。 王浩从阳台收电话回来,走到餐桌旁出声问。 他把凳子拉侧开,落座。 “我们当然要等王叔叔了。”儿子说:“王叔叔挣钱这么累,我们等一等应该的。” “嗯,王叔叔辛苦了。”女儿也说。 王浩微微一愣,並不是平常两个小孩不这么说,而是今天情况特殊。王浩扭头瞄了我一眼,我对他轻轻耸耸肩。 和孩子们一样道:“辛苦了。咱们家里的大功臣。” 王浩失笑:“所以今天是一个表彰会咯?” 我抿了抿唇,点头:“或许。” “嗯~~”王浩目光在我们三个身上来回扫,想了想,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得表扬表扬你们,这才是礼尚往来的样子。” “王叔叔,我还有什么可以表扬的吗?”我儿子发问。 “值得表扬的多了,不过,今天每个人只能表扬一次。不然会耽误吃饭,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哦~~” 儿子应。 “你看,这么听话,一说就明白,聪明又配合,值得表扬。”王浩顺势说。 儿子嘿嘿嘿笑:“唉,好吧。王叔叔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有点唬人,不过算了。” “怎么唬人了?王叔叔说的是真话。” 王浩强调了一遍:“优点分大分小,虽然听上去只是一个小事,但很多成功就是这种不起眼的配合组成的。將来等你长大,你碰到的事情更全面、更重要一点儿,你就能从小配合转换成大的配合,然后给人带来便利,也会给自己带来成就。” “哇,听起来好像有点儿高大上。” “高大上这个词儿你都会?”我惊讶的问。 “当然了,那天听到妈妈你说的。”我儿子说。 “哦,好吧。”我依稀记得是某一天打电话说的,好像是和小平通电话时。 没想到这小子还记下来了。 “小静也是,文静坚定,不容易被人牵著鼻子走,还漂亮大方。”王浩说:“隨便数一个出来都是优点,值得表扬。” “谢谢王叔叔。” “好了,我也谢谢你们等我吃饭。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开动吧。” 大家异口同声说了一个好,纷纷开始动筷。 晚上他在书房忙,我带两个孩子洗澡,最后送他们回房,简单和他们说一些生活上的事儿。 我一边给他们整理衣柜一边说:“宝贝,你们过来一下。” 我对他们招手。 “妈妈,怎么了?” “妈妈,我帮你。” 女儿开始帮我叠衣服。 “好,这个你像妈妈这样叠,先把两只衣袖往中间才,再从下往上折,你看这样就好了。” 女儿跟著学,还像模像样。我也把儿子叫过来,在我的另外一边学。 “妈妈,这个拿出来就可以穿了,干嘛要叠起来呀?麻不麻烦?” “那你吃零食的时候每次都要撕开包装,你觉得麻不麻烦?” 我反问。 他嘿嘿嘿笑几声,说:“那当然不麻烦了。唉,好吧好吧,我就是觉得有点麻烦,你和姐姐叠得好,我叠这个好丑。不好看。” “那你就努力一点儿,叠的多了就慢慢会了,会变得好看的。妈妈一开始也叠的不好看,还不如你叠的呢。” “哼,不信。” “不信啊?” “不信。” “不信,那你就连续叠,叠一年半年不好啊再说。”我继续道。 “妈妈,这样呢?”他说:“你看这个裤子折得怎么样。还行吗?” “比刚刚叠的好。” “哈哈哈。我真聪明。” “是是是,你真聪明。真聪明。” 我认可道。 “今天妈妈给你们买的衣服,等开学就拿出来穿。第一层打底,第二层加个马甲,第三层再是外套。这些你们都会。” “嗯。这个多简单。” “从明天开始,妈妈和王叔叔就要忙生意,没那么多时间陪著你们。有时候可能晚上回来你们都休息了。所以呀,要学著把自己照顾好。冷了就添衣服,热了就脱。如果在学校玩耍时热了第一时间不要脱衣服,风一吹容易感冒,回班上再脱,或者换上备用的衣服。” “哦~~好。知道了。” “放心吧妈妈,我们都知道。老师说过。” “脏了的衣服换下来不要堆到一块,全都放洗衣机或者洗衣机旁边那个桶里,然后亲奶奶给你们洗洗。袜子什么的就別丟洗衣机了,自己洗,动动手。注意別湿了衣服就行。湿了也没事,面积小就用吹风机吹吹,湿多了就换一件。” “嗯,好的妈妈。” “妈妈,你说这些我们都懂。嗐,都没新鲜的。”儿子还嫌弃起来了。 “听你这意思,你是嫌弃妈妈说这么多话了?” 我问他。 “嘿嘿嘿,也不是,主要我和姐姐都会。妈妈,我们又不是傻子。但是你就好像在教一个傻子,哦,不,是两个。” “你才是傻子!” 女儿说:“你懂什么?妈妈是担心我们,她怎么不和其他人说这些呢?只和我们俩说,你別不知好歹!” “略略略。哼,不和你玩了。” “切,不玩就不玩,谁想和你玩?快点儿叠衣服,別偷懒!” “叠就叠!”儿子动作加快:“我今天要把这些全都叠完,让你们两个都没得叠。” 我忍俊不禁。 等他们两个都睡下后我才回屋。那会儿王浩还没回,我於是寻思著出了门,倒了一杯牛奶回来,直去书房。 他还在盯电脑上的数据,旁边还有一堆资料,看著像是对付余小志需要的东西。 “还没弄完?” 他头都没回,继续把页面往下拉,直到最后差不多才回眸。 在我身上打量一圈。 “差不多了。”他一只手捏了捏鼻子,另外一只手就这么自然的搭在电脑桌上,问:“他们两个睡了?” “睡下了。喝杯牛奶吧,刚倒的。” 我把杯子递给他了。 “谢谢。” 他咕嚕咕嚕喝了几口。没一会儿一杯牛奶见了底。 他没放杯子,就握在手中。另外一只手抓著我的一只手,轻轻的把玩著。 “今天状態好像还不错,肚子里这两个没闹你吧?” 我摇头。 不舒服的感觉是有的,但是没怎么吐。 而且就算有呕吐的情况,也不用每次都和他说。我自己能应付就应付了。 “去洗洗回屋休息吧。”我说。 他把我拉近,然后整个人靠在我怀中。另外一只手中的杯子已经落在桌子上,他双手环著我的腰。 “抱抱。” 他说。 他一只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 我抬手放在他头顶,手指从他的黑髮中穿过,感受著他身上独有的,淡淡好闻的味道,也抱著他。 “累了?” “嗯,有一点。” “那我给你捏捏。” 我给他捏肩膀,又捏了捏手臂,最后轻轻捶著他的背部。 “这个力道怎么样?” 他抓著我的手合在他的掌心。 自己也重新坐直了。 “力道倒是可以,特別好。就是別累著了。” 我嗤笑。 “哪有这么严重?”我又不是纸糊的。 “反正等他们两个从你肚子里钻出来再说。到时候,你得好好给我按摩按摩。” “我怎么听著这个话这么不对呢?难道不应该是你给我按摩?” “嗯~~我也可以给你按。我们两个礼尚往来,互相按唄。这样舒服。” “去你的!”一天天就这么油嘴滑舌的。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好了,赶紧去洗澡睡觉吧。一会儿太晚了。” “嗯。走吧。” 他的该保存的保存,关上电脑和我一块儿走出去,回了房间。 …… 时间来到第二天,我和他都起了个大早,整理完毕后保姆也来了家里。 我们和她打好招呼出门。 王浩送我到市集就忙他自己的去了。 我和江莱刚碰面周正才就给我打电话了。 “李老板,开场了吗?” “周老板没开?” “开倒是开了,但是今天感觉人不是很多的样子。生意有点萧条唷。” “有些人都还没回来,这不正常吗?起码也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回到正常状態,周老板,心態放宽点,这样日子好过。” “李老板说的是。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两个之前不是还约了饭?怎么样?今天时间允不允许?我过来接你?” 周正才说。 约饭。 我和他坐在一起说什么? 不过人確实也少,约著坐一坐也是没问题的,反正大局已定,接下来就等著“开奖”。 我和江莱打好招呼就去赴约。 民生路一家咖啡厅。 “李老板,这边。” 周正才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我刚推门进去他就衝著我热情的招手。 我点头示意,跨步走近。 他抬手示意我坐,我先把包放在里头,我坐在外边的凳子上。 他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没冒昧给你点。你自己看看喜欢什么。” 服务员把点单给我。 “一杯燕麦拿铁,谢谢。” “好的。” “还有点別的东西吗?”周正才问。 “不用,刚刚吃过东西,吃不下。谢谢。” 他点头示意服务员可以了。 “二位稍等片刻。” 服务员说完退走。 周正才一开始还寒暄著,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也才十来天不见吧?怎么感觉李老板……过个年反而更漂亮了? 王总真是好福气啊~~” “哪有的事,周老板真是会夸人,这一大早上就让人心飘飘的,不愧是生意人,不愧是销冠啊。” “嗐,你看看你说这个……唉,说实话,如果不是闯进了你这么一匹黑马,我还確实是名副其实的销冠。”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反而还有点不太客气。 有点借力打力的意思。 “周老板言重了,跟你比起来我就是小巫见大巫,你掌管著这么多类型,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是吧? 而且市场就在这儿,没有我也有別人。周老板这么大度的人,市场也需要流动,总不会跟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计较吧?” “哪有的事?不会不会,我刚刚啊就是在感慨。况且,我的其他对手都是男的,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大美女,有点激动罢了。 平常跟那些大老爷们说话心直口快惯了,你別放在心上。” “没事。我也喜欢直肠,我也实话实说。” 这话一出,我们两个差不多各自静默了一两分钟。 幸好服务员过来给我们上咖啡,不然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能把人冻死。 “来,他们家咖啡还不错,尝尝。” “好。那下次我请周老板过来喝。” “没问题。我先记著了,下次李老板可別赖帐。” “绝对不会。” 后来喝著咖啡他就提到市场的问题。 好几次他都想拐著弯说我们在修文搞得厂子,但都被我绕过了。 到是说到老家时,我说:“周老板的消息还挺全的,我老家那边你都知道?” 我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怪不得你能是销冠,这种敬业的精神確实没几个人能办得到,你不是销冠,我都不认可! 周老板亲自去我们老家过?”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 “那周老板就是在我们老家有认识的人咯?正好是我们村里的?叫什么名字啊?指不定我还认……” “没有的事。”周正才赶紧出口打断我,说:“主要是李老板你太出名了,在行业內谁不知道你这匹黑马?大家认识也不奇怪,我也是听说的,你老家也是块风水宝地,之前高產煤矿,大概十几年前吧,我有幸去过一次。 算是一个大镇了,规模不小的。” “周总言重了,我们镇確实可以。不过我就是运气好,运气好。周老板,来,我敬你一个。” “好好好。来。” 说到供货,卖货。当然少不了提“片片香”这个品牌。 他是想探口风,所以故意说:“本来大家都卖得好好的,不知道那个孙子突然窜出来,我还想著咱们平分市场呢,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害我tmd今年奖金都没拿几个,真是造孽哟!唉,你不知道今年过年在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第229章 秘密229 “咱们两个今天……这是约过来互相诉苦的吧?” 我得装个样子,他牵头说生意难做,那我也得展现愁容才对得起了。 他哈哈笑两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膝盖,说:“关键確实很惨。” “对,我也觉得今年特別惨。实话说,本来我打算埋头苦干,把这些全都咽肚子,结果被周老板你这么一带,瞬间又觉得火冒三丈,要不是为了体面,我现在都想掀桌了!” “哈哈哈哈哈哈。李老板消消气消消气,这倒不至於……” “怎么就不至於了?难不成周老板你只是故意调起我的愤怒?对生意惨澹这个事,你本来没什么感觉?” “李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 “倒也是,之前咱们两个提到生意这个事儿,你就说反正你也是拿工资的人,不管卖的好还是卖的差,你也就是工资少一点或者多一点的区別,但我就得实打实的往里亏。 你確实容易被我释怀。” “这……其实我本来不……” “周老板,今天情绪有点不佳,如果下次约见面,还是儘量避开这些让人不舒服的话题好。今天我还有別的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先走一步,拜拜!” 我起身拿著包就走。 他好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最终眼巴巴的看我走。我走到外面院中,微微顿了顿脚步,把包换了一只手拿,最终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虽然我刚刚一副愤怒想吃人的样子,但估计走后周正才心里乐得很。 只有我这么暴躁,他才知道。我不仅生意惨澹,手里积压的那一堆有问题的货也在今晚陆续上市。 他们的机会要来了。 我回到摊位前。 江莱说:“姐,你总算回来了!” 片片香这个品牌重新在市场红火起来。 因为我减少家乡味的投放,在货物运送过来之前,一部分家乡味的牌子也被换上片片香的logo,是王浩送李小霞他们回家那天一併送过去的。 由蔡鳶组织人避开陈珊换上的。 我和江莱一直在摊位忙著。好不容易有点空閒的时间,江莱难得找我八卦。 “姐,那个摊位什么情况?之前不是……不是卖的挺好的吗?把我们的好几家生意都夺了。” “他一开始应该占的是我们这边有人故意搅乱的便利吧?”我说:“如果不是这边有人过来搅乱,生意应该有一半是我们的。现在只是恢復正常而已。 难道你对我们的產品没信心?” “哪有……我就是有点好奇。姐,你说的对,之前我们只是被影响的而已,现在才是我们最正常的状况。 唉,来人了。” “先卖货是大事。” “对。” 大概晚上九点,人群逐渐散了,我们也开始收摊。 之前那个摊位那两个销售员不断哀嘆著。 我没过去,收摊准备走,却在某个突然间被江莱蹭了蹭手腕。 她示意我看那边情况。 有两三个人走到那个摊位去,其中有一个就是周正才他们那个公司的人。 他们问那两个售货员。 “哎哟,怎么这么早就收摊?我记得你们之前生意挺好的呀?” “唉,这不是没什么人了吗?” “今天你们生意怎么样?我们那边一般般,感觉比年前还要稍微好一点。你们应该更好吧?” “好什么好啊,今天总共就没几个人。唉,早知道就不卖这个,换一家臭豆腐卖了。” “年前就数你们这儿卖的是红火,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啊?” “唉,说来话长。算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先收摊回家,明天再说。” 看她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那三个八卦的逐渐有些小得瑟,不过还是假装共情一样的试探。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今天生意好像跑到那边去了,唉,真是有点无语哦~~ 但你们这儿我是万万没想到,毕竟年前那段时间你们卖的太红火,简直就是一片黑马,给我们其他几家带来的衝击不小。估计老天爷也是想给你们放几天假,年前太累了。哈哈哈。” “我们就是苦命的人,还害怕什么累啊?我们怕的是没生意,没钱挣!” “妈的,也不知道什么运气,本来我们卖的確实好好的,自从上次那批货卖出去,今天就没什么人,我踏马都怀疑货有问题了!” “要不明天我们换个位置?那边好几个空位,试试能不能转运?” “明天再说吧。唉,你们三个慢慢聊,我们先走了啊。” …… 那两个售货员走了他们三个才相继散了。 我和江莱也收回目光。 “今天听到有几个人说上次在她家买的臭豆腐味道不对劲了。”我故意引头说。 江莱弯腰和我对视,有点懵,毕竟刚刚提到对面的生意我还说不清楚人家怎么回事。 直到我给她一个眼神暗示。 她立马反应过来,问:“…是吗?怎么个味道不对劲法?”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就听了那么一两句,一般味道不对劲可能是材质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製作工艺有点儿欠缺。”我说:“这一批人都是附近常住人口,人家那段时间买了不止一次两次吧,所以对口味肯定有数,不然生意不至於这样惨澹。” “或许。” 那三个人面面相覷,最后勾唇离开。 “唉,这边你带个眼睛,我有点事先撤了。” 我和江莱悄悄说。 “ok。” 我撤走,跟在那几个人附近。前面是街道,还有很多宵夜店开著。 他们几个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来这些买东西的人都不是傻子,口感有问题一下子就尝出来了。” “那肯定,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点子!那个是咱们老大,我们公司是销冠,谁他妈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嗐,行了行了,反正目的达到就行了。喝酒喝酒,喝酒吃了,今天不醉不休!” “来来来,喝喝喝!妈的今年年前过的憋屈日子终於要翻篇了!看著吧,这个娘们马上好日子就到头了!” “干!” “干!” “唉,不过话说回来,刚刚我也看见那婆娘了,確实踏马的长的极好。哪里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那身材、脸嘴,都没得挑。” “嘖嘖嘖,你这是有多情上了?” “嘁,男人嘛~~不都这样,难道你们不这么觉得?我不信就那个长相你们不喜欢?” 我把录像焦距拉近了点,始终保持平静。 “喜欢有什么用?虽然她是老周的手下败將,老周这次这批货足以让她下台,但人家背后有金主,那男的搞实木家居的,在广州发展,前些年我们老板就有意想和他合作,让老周想办法搭线,妈的,你们猜怎么著?” “哎哟老大,你就別给我们留悬念了,直接说吧。” “结果吃了一个又一个闭门羹唄!” “还有这档子事儿?这小子这么不开眼?我们老板都拒绝了?” “嗐,谁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有可能就是年轻唄,唷,那会儿准备搭线的时候,好像还不到30。 现在我们这边还不流行这种,只有少数人会买单,正是没有才有大把的机会。这玩意儿定位高,一般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喜欢,他们所谓的什么象徵著品位和身份,妈的反正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买不起,还是家里那件凉板沙发好,一百五十块钱就能搞一个,睡著也舒服。”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来,干一个。” “干!” “唉,你是说那个拒绝我们老板的人,是这个女人背后的金主?” “你才反应过来?” “……臥槽。哎,你说回头要是这金主和她分了,咱是不是有机会?啊?哈哈哈~~” “哈哈哈~~先想一想也是可以的。那应该感觉很不错。” 这帮人……我越来越听不下去。而且,我该拿的也拿到了。 后续的也不用再听,我把手机揣回兜,走了。 王浩让我在小十字等他。 我把耳机带上,重听刚刚的音频和视频。 当时人多口杂。杂音还不少,就是关键的那几句话都有点模糊。 我听得眉头紧皱。 突然马路边传了几声喇叭声响。我不得不扭头看,是王浩在那儿,他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示意我过去。 “来了。” 我开门坐到车上,他顺势把车窗升起来。 “搞什么呢?有人给你打电话?” 他把车开走,边开边问。 “没有,就是在听今天录到的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唉~~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行?” “什么能不能行?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现在听不懂。” 我对著他那边坐,把今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都和他说了,然后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停下,看我录的视频。 “唉,好歹给点反应啊~~我这是不是白干了?” 我有点烦躁,催促他。 “稍等一下,等我看完。” “……” 我吁了几口气。 直到他把耳机拿下,我几乎没停留,又问:“怎么样?这个可以吗?能不能用上啊?” “这么著急?” “哎哟,你就別逗我了,好不容易拿到了证据,你倒是快说啊。如果把这个给法官,人家会不会认? 如果把这个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会不会赔钱?” “嗯~~” “你別嗯了,快说嘛~~” “我觉得没问题。” “真的?” 他点头。 “可是……我听了好几遍,他们的声音太模糊,身边的人声音大,我就怕……” “回头我问问朋友能不能消消音。应该没大问题,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他问。 我往后坐了坐,和他说过程。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李小梅,这么危险你都敢上?你可以啊你。你是一点儿都不带害怕,也不……” “哎哟好了好了。”我倾身,一只手捂住他嘴巴,说:“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当时人这么多,而且,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我跟著,我藏的可好了。” 他眸色更深了一些。 我在他下巴亲了一下。 手被他拿开。 “別以为这样我就跟你算了。”他道。 “那你想怎么样嘛?嗯?” 他静默看著我,这比骂人更沉重。 “好好好,你说,我听著。”我做乖学生状,等候发落。 “说呀~~” 结果他还是沉默。 这下我有点懵了。 我正打算哄一哄来著,结果他自己把车开走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心里有点忐忑。 “王浩。” 某时,我硬著头皮喊他。 “生气了?” “以后不准这样。”他终於说:“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商量了再说。” “好,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下次?” “……”我做拉拉链的样子,住嘴,又发现这样说不了话,再对著他摇头,保证:“以后不会了。” “行了,坐好。” “我们现在去哪?” “去消音。” “啊?这么快就去吗?这个点,人家会不会下班了?” “那也得给我搞完再说。你饿不饿?”他问:“想吃什么?” “不回家吃吗?” “给阿姨打个电话,让她带两个孩子先吃,我们在外边吃。” 王浩吩咐道。 “好吧。这就打。” 其实是请帮消音的那个人吃。也没去什么高档地方,就在附近一个小店,点了个铁板烧。 还有点冷,王浩坚持排队,要了屋里的座位。 打了招呼后,我们等菜上桌,那个人拿著笔电在埋头专心搞。 王浩和他说:“你可能还得帮个忙搞个备份出来,你这边也留个档,避免意外。”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儿了?” 我一听,皱眉。觉得他们两个对话有火气。 我默默捏著杯子,看著他们。心想著:这两个人该不会打起来吧? 而且这人我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面。王浩只介绍说他叫袁伟。 一个瘦小的男人,大概一米六,最多一百斤,估计还不到, “这是我们专业常识,不留底有事儿我找谁说去?” 袁伟又补了一句。 我听完鬆了口气。 “你晓得就好。”王浩招呼我喝水,不管他了。 第230章 秘密230 饭菜上桌之前店家给我们端了一盘豌豆米儿,还拿了一壶柠檬水。 这个组合我喜欢。 正好有点饿,豌豆米可以扛一扛。 柠檬水也能喝。还有滋有味儿的。 袁伟一直在忙他的,只有我和王浩时不时搭两句话。 他问我今天卖的如何。 “唉,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我先看看数据。” 他们把统计好的数据都给我发过来了。 虽然比不上年前,但也刚开市,这数据很不错了。 “还可以,希望能保持。” 他让我把手机给他,我直接递过去,通过数据传达的比我说的更直观。 没一会儿他就把手机还给我了。 “不错。” “是吧?我就觉得以这样的速度继续下去,保持著,稳定一段时间慢慢看。” “嗯,心態放好。数据不会一直这么好看,但经销商加入后供货量会增加。要做好备选,无论是產品还是人,都要有可退可进的余地。” 他说。 “嗯。” 我认真听著,郑重点头。 旁边的袁伟嘖嘖嘖几声,然后一边敲键盘一边蹭了一下王浩的肩膀,问。 “我说你烦不烦?好端端的吃个饭,我不仅要替你干事儿,还得在这儿听你说这些商场风云,嫂子不烦我都烦了。你真的……这么喜欢做生意,一天天就待在职位上好了,多看几份合同就饱了,还吃什么吃?” 我忍俊不禁。 確实,如果不喜欢这一类或是不精通的,对这种话题当然不感冒,说的多了人家也就觉得烦了。 所以要对症下药。逢人说话做事都得对症下药。 “你一天天在我面前敲代码,你以为我就不烦你?” 王浩回懟。 袁伟扭头和他对视几秒,又重新埋头干活。 紧接著他把笔电往旁边一根凳子一放。 “我不敲了可以了吧?” “做好了?” 袁伟端著自己面前拿一杯柠檬水仰头一饮而尽。 把u盘递给王浩。 “差不多了。你们自己听听,我觉得是没问题了。” 同时三个版本。我这边有两个,袁伟那儿还保留了一个。 我当即插上,耳机和王浩一人一只听了起来。 不仅噪音没多少,连他们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视频为证,周正才他们不认也得认了。 “这个男的怎么看著这么眼熟?” 袁伟问。 王浩正准备回,结果服务员过来上菜,打断了那么一会儿。 “三位,你们的菜已经上好了,请慢用。” “好,谢谢。” 我们三个几乎异口同声,服务员退下。 王浩低头给袁伟说了什么,紧接著就听到袁伟开口道:“原来是那个姓周的啊,嘁,我说你怎么还没把他们甩掉?跟个苍蝇似的,现在又黏上你媳妇儿了。 你们还挺有缘,要不合作一把?” 王浩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袁伟心虚不看他,起身拍拍手,自顾自说去洗手间一趟,让我们先吃著。 “唉,你们两个刚刚说了啥?” 我好奇心上来,直问。王浩翻搅锅里的东西,问:“这辣椒会不会太辣?” “还好。”我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你就这么好奇啊?” “嗯。关於你的事儿我都想了解。” 他嘴角慢慢上扬。 然后嘆了口气。 “我们两个说什么你不应该能猜得出来?就是那些事,他就是故意给我放火,明知道我和他们不可能合作。这你都听不出来,不应该呀。” “还好还好。听得出来。就是想確认一下。” 他倪我。 我也学著刚刚袁伟那样不看他,端著柠檬水喝,一整个小孩耍无赖的行为。 就差说一句“你来打我啊”这种欠扁的话。 袁伟回来,我们三个一块动筷。一只手抓著碗,一只手抓著筷子。先夹了一块藕。 咬了一口,问:“不是让你们两个先吃吗?怎么不动。” “怕你这个饭桶不够吃,先让你吃了来。” 王浩说。 我轻蹙著眉头观察他俩。还以为袁伟会生气,没想到话题说开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就跟小静和小野那样。 真服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浩说这么重的话。饭桶。 也行。 能有一个在他面前说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也算是一种幸。 不然一直紧绷绷的,有礼有貌,一直注重著形象保持体面,也挺费神费人。 袁伟后来还提议说喝两杯。 王浩有点为难,但他们两个很快就有了应对方式。和我商量。 “哎呀,喝两杯又不犯法。而且你们今天不是开市?就庆祝一下唄,也庆祝我明天就开始打工给人挣钱去了。” 王浩:“我开车过来的。” “你看看你,我还不清楚你?你这不是还没得到嫂子的允许唄,什么开车不开车?一个代驾叫过来,咱俩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嫂子,关键是你允许不?” “当然没问题。要不我们先把代驾叫了?” “行,交给我来办。”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这饭局就散了,袁伟坐在副驾,我和王浩坐后边。 他今天也喝的开心。在车上还和袁伟聊著天儿。 王浩说:“你最近这个工作老板应该还不错。没闹著要跳槽。” “嗯,勉勉强强吧。不过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另外一层什么原因?” “那肯定是和你们世俗想像中的不一样的原因了。一个秘密,不能说。” 这个袁伟真是挺有意思…… 越听他们两个聊天越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灵魂。 跳槽? 和世俗不一样的原因? 这是一个瀟洒肆意却也是执著於內心的一个人。 很难和世俗联繫起来。虽然整个人有些神秘而显得不靠谱,却是十分吸引人的。 “爱说不说。” 王浩也不惯著他。对这个答案他似乎確实不是很好奇,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嗯~~” 后来到袁伟家楼下,王浩问要不要送他上楼,他直接对我们摇头摆手。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上去,我又不是女人。 不用照顾……倒是你,把你媳妇儿看好了,走了走了,你们也回吧!” 说完他就对我们摆著手,自个儿转身走向单元楼,背影倒是乾脆。 单元楼因为他的动静一层一层亮著灯,最终灯光在3楼停了。 客厅的灯亮我们才驱车往回走。 他们两个其实並没喝很醉,王浩意识还很清晰。 本来我还打算和他说关於拿到这个证据后要做的事儿,结果他让我回家再提。还下意识扫了一眼驾驶座的位置。 我瞬间明白。 还是不在外人面前说来得好。 回家后两个小傢伙已经睡觉,阿姨在打扫卫生,只剩最后的阳台。 王浩去洗手间,我正好和阿姨摆两句。 “阿姨,我们不在家,两个小孩麻烦你了。你又要被闹腾了。” 我剥了一个橘子,分了一半给她。她拄著拖把,笑笑,一边吃一边和我说:“哪有的事儿,我还喜欢他们这样热热闹闹的呢。我家里小孙子也不省心,本来带著他还没办法,成天和他们摊手要钱也不是个事儿,也只有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不得不说,人吶,还得自己包里有点钱才有底气。 自从在这儿上班后,我那儿媳妇的眼神都要好看多了。也不是什么卑微不卑微,主要是为了一家和谐。” 这话乍一听觉得或许很可怜,或是很消极,很情绪化。 但只有成过家的人才会明白。我虽然还不到带孙子的年纪,但我也曾经手心向上过。 眾人自己占据著最有发言权最应得的角色位置。可是,却是最被动最无奈的。 妻子也好,婆婆也好。 应该被更多理解,可这理解也只能是自己去爭取。 “阿姨,我也得谢谢你把两个孩子给我带的这么好,我是给了你机会,也是你自己把握住的。 过段时间开学了,就更要辛苦你了。饭菜什么的你就按平常家常菜这么去做,至於买菜,就在楼下超市买吧。你把超市给的小票留起来我给你报销,这样方便一点。” “也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拖地了。” “要得要得,我马上就好了,你们走路注意点,有点湿。” “好。”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刚把门反锁,扭头就碰到迎面而来的王浩。 他伸手把我搂入怀中。 和我在玄关拥抱。 “阿姨走了?” “嗯。你洗好了?” “嗯。洗得乾乾净净的,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去你的!正经一点。” “哪里不正经,是你自己想的不正经。” 他轻轻在我额头点了一下,然后牵著我往里走。我们没有回房,而是选择在客厅的沙发落座。 谈今天的事儿。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找他们聊比较好?” “越快越好。” 我扭头目视他。 想了想说:“那明天?” 他一点头:“明天也可以。” “那你觉得我怎么和他们说好一点?” 他反过来问我:“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的想法就是直接给他们摆证据,他们这边……始终都是商场上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背后都是有人的,或者说手里都是有经济实力的,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没必要撕破脸。 至於陈珊那边,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给她一个教训。具体就交给法律吧,上面怎么判就怎么算。” 虽然她有孩子。我也考虑过这一层次,但是,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她既然选择撞南墙,那就应该承受相应的代价。 “就按照你说的来。”王浩说。 “ok。” 第二天一早,我主动联繫周正才。 本来可以直接联繫他的上级,但是王浩说最好一级一级去报。如果他能解决,那他就会闷声去解决。 而且从表面上,他欠一个人情。 重点还得要他夹在中间去制衡我视频中说话暴露他们消息的这几个人。 这样我才安全。 “哟,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李老板要请我喝咖啡呀,不是才喝完?” “你来不来吧。” “……来!当然来,在哪里?你给我个位置就行,我立马过来。” 我给他发了个位置。 他还抱怨一句:【李老板,能不能找一个离市场远一点的位置?你成天都在那守著不觉得腻?】 【就是可以边喝边守才选的这儿。】 【行,劳模!马上过来。】 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周正才在我对面落座。他先打量了一眼儿整个咖啡厅,整理了几下衣服。 说:“你还別说,如果不是市场在这儿,这个咖啡厅的格调还蛮不错,李老板还是会欣赏。怪不得王总这么青睞。 怎么?李老板这么大一个美女在外面晃,王总都不看著点儿?” 这是每一句都往王浩这边带。 我抿唇,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按照流程让他点咖啡,我自己也点了一杯。 “那就来一杯燕麦拿铁吧,我看看李老板喝的咖啡味道是不是更好一点。” 他笑道。 我静默看著。 直到服务员走了我才打入话题。 “周老板,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周正才一愣。 “……李老板有什么直说唄,这个样子……多多少少有点嚇人。哈哈哈。” “那我直说了?” “直说直说。” 我把手机递给他,连带著耳机也一併给了他。 他懵逼的接著我给的耳机,盯著我不放,说:“李老板这是……什么东西能让你搞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是我们行业內又重新出现別的竞爭……” 只是他把头一转,目光落在手机上,不知是已经听到里面的声音还是看到手机上的画面,整个人瞬间静默下来。 他捏著耳机音控键的那只手在微微轻抖。 我始终静默,观察著。 最后他把耳机一取,抬眸看我,如同一块儿僵石。 过了好久还他才问:“李老板……那两个陌生人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周老板不认识上面的人?” 他又陷入沉默。但还是推脱了一番,把手机和耳机还给我,摇头说:“难道我应该认识吗?” 他也在看我的底线。 我往后坐,勾唇,杀他一个回马枪:“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搞错了,我以为他们提到的姓周的是你。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去找林总问问看……” “李老板,別这么快决定嘛,哈哈哈~~好商量!” 第231章 秘密231 周正才把我拉坐下。又给我倒水又问我要不要再点一个甜点的。 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 他赔笑几声,然后弱弱的问:“那什么,李老板,你想怎么做,我听听看,可以的话咱们按你的法子来。” 周正才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销冠,臭豆腐和豆腐乳在我们大西南是大卖品,所以儘管他掌管著其他品种的销售,却依旧对这一面很看重。 话点到为止就行,没必要把人家摁在地上摩擦。 大家都睁著眼闭著眼。 於是我直接说目的:“周老板,这个事儿我可以永远沉在心里,但最后会不会浮起,还得看你。” “那是那是。明白。”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谈一谈我这边產生的损失吧,这个周老板认吗?” 周正才脸色不太好看,肯定是愤怒又彆扭的,主要还憋屈。 但他开口说:“这是当然,李老板,你算一算给我核对一下就好。” “行。” 赔偿的事儿解决了。我接著说关於安全的:“周老板,大家都在外做生意,也都不容易。虽然现在你在帮別人干,但未来还不一定,或许我的发展不错,某天突然需要周老板这种销售奇才,那我肯定也会登门求助。 但也说不一定如果哪天条件不好,情况不好,我也需要周老板给我一个饭碗。 总之没有永远的敌人嘛,所以我再三考虑,觉得只要是人就可能会犯错,会犯糊涂。 周老板肯定犯糊涂才如此。对於补偿部分,我会按照市场价算,不会让周老板为难。 但以后也请周老板对我手下留情,另外,视频中这几个人、这几张嘴,还麻烦周老板多注意点儿,免得再给你添麻烦。” “李老板提醒的是,放心,这些都包在我身上。李老板,还有別的问题吗?” “暂时没有。” “那行,你看看还要不要吃点其他別的?我买单。” 吃肯定是没什么胃口,主要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怀著孕。但也得给他个面子,让他顺著楼梯下。 “我先看看吧。” “唉,好。” 服务员重新把点单拿过来,我点了三个甜点,但都让他们打包。 “麻烦都帮我打包一下,我一会儿要带走。” “唉,好勒,稍等。” 服务员退下后周正才问我:“李老板全都打包了?不多坐一坐?” “周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活儿有点多,咱们下次再找机会一块喝咖啡。” “唉,行,那我就不耽误李老板的时间了。”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把打包好的甜点拿过来,给我。 我顺势拎著包起身。 “周老板,破费了。” 我拎著甜点对他晃了晃,示意道。 “小问题。慢走。” 我勾唇对他点点头,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我能听到后面有些动静,或许他还骂我,要释放一下心里的憋屈。 这也正常。 管他呢,反正我没听到就不算。什么都比不了他的赔款以及他的妥协来的重要。 接下来就是陈珊了。 大概是晚上六点左右,一会儿集市还挺热闹,第一个电话我没看到,直到第二个打过来我才让江莱注意摊位。 “我接个电话,这边你多留意。” “唉,放心吧。” 我跑到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接听。 录音。 “小梅,小梅,你救救我。” 那边开口就这么说。 “什么情况?” “小梅,我……刚刚我接到一个电话,他们让我,让我……” “让你干嘛?” “让我赔钱。好多钱,我上哪儿找这么多钱赔偿?” 我心里轻轻抖了抖。嘆了口气,明知故问:“赔什么钱?为什么要赔钱?” “我,我,其实……其实这个事儿也跟我没关係,只是他们这么说,我还以为是你授意的,就按照那个配备继续做了,结果现在说什么產品不合格,还说我给他们带来损失了。 明明就是他们让我把这个配比改了,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 我捏紧拳头:“陈珊,事到如今你还在给自己找理由?你甚至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但我送你两个字,真贱! 你就是个贱人,谁对您好你咬谁,谁对你不好你巴结谁。我现在总算是是把你看明白了,总之,我们两个之间无论是哪一段关係,以前好的时候也好,后来生疏也好,现在可以说是仇人,但我都没有对不起你过。 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走到今天,我赏你一碗饭吃,儘管那时候我都觉得这碗饭是夹生的,我不想给你的,但你那么可怜卖惨的求。然后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吗?啊?!” “小,小梅,我……” 她的声音在发抖,但我无心管这么多了。 “他们让你赔钱是你的事跟我没关係,我要让你做的是对这件事负责,付出代价。” “小,小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刚嫁到这里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 “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你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著给你机会?事实证明,你不配。你那点恩情我早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了,以后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我便直接把电话掛掉。 说实话,原本等这通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有点不舒服。 但是,没想到最后释怀的还挺快。或许这对於我来说就是一个结果。 结束了也就结束了。 我把拿到的录音留下,等一会儿忙完回家和王浩商量商量,然后报镇上的警局处理。 总要是有点威慑力才行的。 大概八点多时,蔡鳶给我发信息,说陈珊去找她了。 我让她別见陈珊。 【放心吧,就那种烂人,我怎么可能会理她。管她要死要活,再闹下去我就报警说她扰民。】 我说:【暂时忍一忍,我这边还有点忙,一会儿回去了跟你说。】 【好好好,你忙你的。】 刚收摊,王浩开车过来接我。我俩都有点饿,他提议在青云路吃点夜宵再回。 我乐意至极。 我们两个找个位置坐下,正打算和他说点什么,李小霞的电话打过来了。 当然还是问陈珊的事。 “她就跑到家里找你去了?” 这个女人还真不让人省心。 我把事情大致和她说了,紧接著李小霞就说:“这么回事,那她有什么脸面儿来?你忙著吧,这边我能搞定。” “姐,要不我现在就报警吧?” “不用,別打乱你们的节奏。先这样,你们忙著吧。”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小开在呢。拜拜。” “拜拜。” 王浩都不问我,只把服务员刚刚端过来的面推到我面前。 他拿酱油和醋放上。 “要不要?”他问。 “要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他又问。 我愣了一愣,紧接著失笑。 “就是这么一丟丟。”我用手给他比了个手势,说:“这么一点点。” 他一声嗤笑。 “好了,你的一点点。快吃吧。” “嗯。你也吃。” 我们两个连续吃了好几口,碗里的面少了一半,这才重新搭上话。 “她怎么还去找他们了?” 他问:“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可能是周正才给她打电话了吧,相当於反咬一口的意思。不过她也是活该,我给她的饭碗这么稳当,她自己不好好端著,反而还帮著別人来害我。她不是觉得別人对她好?现在让她尝尝滋味。” “嗯,是这么回事儿。也不是谁都像我这么识货。” 我抬眸。 等嘴里的面嚼的差不多才问:“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货?” 他忍俊不禁。 “吃麵。” “哼,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识货。”我回道。 他抬头盯我。 “吃麵吃麵。” 我又说。 惹他一脸笑。 “真是个伶牙利嘴的东西。”他说。 “那咋了?不让人说话啊?还是不让人学?” “你没听出来我这是在模仿你们班主任说话?”他问。 “~~” 好像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刚刚腔调都变了,而且这句话我们班主任確实对我说过。 当时还在旗台下面,印象很深。好像是校运会,班主任让我代表班上去参加个项目,他给我选了一个一千五。 我说不去。 他便说:“一天天就知道学习,去跑一跑又不会死人。锻炼锻炼身体,就一千五我给你决定了。” 我说:“决定了我也不去。” 他盯我,问我怎么这么犟? 我说:“別人都不去,我为什么要去?你还不是看著別人不去才让我去的,不去不去,要去你让她们去。” 然后就换来我们班主任说的“真是个伶牙利嘴的东西。”这句话。 我问王浩:“你怎么知道这话?” “你猜。” “切,肯定就在我周围哪里趴著偷听唄,还需要猜?” “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去上厕所,光明正大的听的。” 他辩解道。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誒,你去上厕所怎么会从我们班队伍那儿过,厕所不是在另外一头?” “吃麵,面坨了。” 他说。 我盯著他,抿唇笑。拆穿与不拆穿已经不重要,追不追问也不重要。那些事儿成为我们两个现在某些瞬间的谈资,让我们都能回忆一下过往,又增添当下的乐趣。 这已是人生一大幸运。 饭后,我俩在青云路漫步往车子的方向走,顺带消消食儿。 王浩让我走里侧。 街道上车子很多,尤其是乱窜的小电瓶。我看它们就跟鱼一样在街面上游来游去。 心里起了个念头,说:“唉,王浩,要不我也去买一个小电瓶?这样就不用时间考驾照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会骑自行车,按理来说这个应该很简单。 “你这是看著人家开什么你就想要什么?” “我哪有?我觉得挺实用的,你看,可比那些私家车计程车速度快多了。各种角落都能走。你看那个,私家车和计程车不能走吧,人家挤一挤就过去了。太方便了。” “以后人家约你见个面谈个生意什么的,你就骑著个电瓶车过去?” 他说。 我微微愣。 自己自然也觉得不妥,但我想到的是我和他重新见面时的场景。 “话说,当时我们两个重新见到那会儿,你不也是骑著个摩托车在镇上乱晃?” “你还记得?” “这又不是什么很遥远的事儿,难道我的记性还不如一个老人家了?” 而且是关於他的事,怎么可能会忘。打死都忘不了,即便骑这个摩托车,穿的也没现在这么周正,但依旧能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条长腿支在地上打开头盔面罩的画面,叫人过目不忘。 “好吧,你这个想法是可以,不过电瓶车还是不太安全,我不建议。还得去考驾照,偶尔也得帮我挡一挡不是? 如果想买个电瓶车也行,驾照考了也不妨碍你骑电瓶车,两不误。” “好吧。就是不知道多久能考出来。” 这才是我担心的问题。我听了好多人说管的挺严,驾校远,很耽搁时间的。 “怎么著也得等孩子生出来后了。不急。到时候我有时间就帮你盯著厂子,再给你当个接送司机,你努力点,一两个月没问题,能搞定。” “那感情好。” 我说。 “合著你就是在等我这句话呢?”他笑问,把我往里搂了搂。 “对啊,你才反应过来?” 他嗤鼻。 这会儿我们已经走到车子边上,他帮我打开副驾驶的门,耐心等我坐进去。 关门之前他把手搭在门上,衝著系安全带的我说:“看来以后跟你对话都得注意著点儿,这时不时就冒出了一个坑,跳进去都不知道。” 我闻声,乐了。身子拉长了安全带,整个人往外仰。 我对他勾手,他眉头轻拧,不过很快配合著把头埋下来。 我凑上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这样行了吧?” 我问他。 王浩用手摸了摸被我亲的地方,淡淡发问:“你这是挖一个坑给一个甜枣的意思吗?” 第232章 秘密232 我摸他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擦著,声音也放得很温柔:“对啊。” 我对他展顏:“不可以吗?” 他深深凝视我几秒,然后抬手在我发顶轻轻扒拉两下。 “行,你挖两个坑,三个坑都可以,记住给甜枣就行。” 我俩皆是一笑。 “注意手关门了。” “嗯。” 他把门关了,从车前绕过来。开车回家。 他的生意也开始忙了,两个孩子还没睡,在客厅沙发看电视,阿姨一如既往的在打扫卫生。 我在阳台整理数据。 那一批货肯定是不能上,只能销毁。这么大一堆实在是可惜。 而且我还得亲自过去守著,万一有人从中作梗,重新让这一批货流入市面就不好了。 我的名誉受损是一回事。 大家吃到不好的东西,可能还会导致身体出现问题,这是什么都挽不回的,要重视。 我把帐单发给周正才。 一共四万八千多。 【周老板,这个是我统计核实之后的数据,请你查收一下。】 然后附上我的银行卡號和收款人的名字。 那边没有很快回復,我也没多想,收拾好电脑便去带两个孩子睡觉。 “妈妈,还有半个小时这个电视就完了,能不能多看半个小时?” 而且还惦记著他的动画片。女儿对这个动画片也感兴趣。 但现在已经九点。时间不早了。 “不可以。如果明天不上学妈妈可以给你们延长半个小时,但现在不行。” 儿子开始哼哼唧唧不肯睡,一边在被窝里拱来拱去,一边跟我撒娇。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哎呀,妈妈最好了,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和姐姐回来倒头就睡。好不好嘛?妈妈你同意嘛,哎哟~~妈妈妈妈~~” “好好睡觉。” 我重新给他盖好被子。 他用脚在床上一踢,发出不小的声响来。 我瞪他一眼,他愣了一愣,在被窝转了个身,用后背对著我,自己面向墙壁。 从后背都能看出他气呼呼的样子。 “小野。转过来。” 我坐在床上,轻拍他的后背,让他转过来,他挣扎了几下,在我又一次催促中转过来。 但把脸埋在被子。 “刚刚砸床的时候没不好意思,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你知道楼下住著人吗? 即便楼下没有住的人,你刚刚那一下自己的脚疼不疼?” 他沉默著,不说话。 “居然知道疼,那这次就是教训。妈妈不多说,但希望你能记住。首先,自己把自己弄疼,你不舒服妈妈也会心疼。其次,楼下住著人,我们这一栋楼甚至整个小区都是一个整体,如果你想睡觉,人家在楼上跳来跳去,或者楼下的在放音乐什么的,你觉得你舒服吗?” 他隔著被子晃了晃头。 但还是有点委屈。 “可是人家別的小朋友的妈妈都让他们看,他们都十点睡觉。” 我听完眉心一皱。 然后把他的被子拿下来,和他四目相对著。 “那你的意思是別的小朋友十点睡你就要十点睡?” 他不语。 “那別的妈妈不陪著孩子,不对孩子负责,就像以前我们农村那些小孩一样,被妈妈拋下,好一点的爷爷奶奶帮忙带著,差点的,爸爸找了一个小妈,那我是不是要和別的妈妈比?也把你们都拋下?” “不要!”儿子一下扑到我怀中,紧紧抱著我,嘴里一直喊著不要。 “妈妈不要不要我的,我听话,我听话,妈妈的拋弃我和姐姐。我们要和妈妈永远永远在一起。” 边说边哭。 让他哭並非我的目的,那我得让他明白被人比较是什么样的感受。不然他下次还会以同样的方式为自己辩解。 为了达成想看电视的目的,把別人也拉进来做比较。 看来孩子大了,心思也越来越多。得正確的引导,以后还得多抽时间和他们交流,这样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好了,不哭了。听话。” “那你说你不会拋弃我和姐姐。”他执著著,说话都快说不清了,还固执的要一个答案:“妈,妈妈说,我要你说你不会,不会拋弃我和姐姐。” “好,妈妈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女儿始终在另外一头沉默盯著我们,静看著一切。 我招手让她过来,她推著被子坐过来,一人一边靠著我。 “好了,別哭了。再哭就让楼下的人听到了,你又影响人家。”我一边给他擦泪一边说。 他抽泣著,点头,自己用衣袖擦泪,深埋著头。 过了一会儿问我:“妈,妈妈,有什么条件?” “妈妈说过,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我永远不会拋弃你们,但同样,你们也应该好好配合妈妈。 我知道你们很乖,妈妈说什么你们几乎都是照做,妈妈知道你们比其他小孩懂事,但是儿子,懂事,可以是你自己觉得骄傲的事情,不能是你用来在妈妈面前撒娇的,更不能用別的小孩子来比较。 如果非要对比,那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就像你说的,那个小孩他妈妈不管他,放纵他看电视,我也可以放纵你看,你看到十点十一点十二点,甚至看通宵都可以,但你想过后果吗? 你们在学校学习,玩乐,这种日子久了可能会乏味,所以妈妈请奶奶过来照顾你们,就是想把你们接回家,改善饮食,也能和你们更多接触,妈妈努力了,尽力了,也理解你们,让你们多看一会儿电视,但人不能太过分,是不是?” “嗯。我知道啦妈妈。” “你看,这么一闹又是半小时过去了,明天你们起得来吗?” 两个小孩禁不住在打哈欠了。 “好了,早点睡觉,动画片不会只放一次,还会有的。乖,都躺下睡觉。” 两个小孩钻了被窝,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入睡也很快。 等我回房间发现王浩已经坐在床头,被子掀开一半,他头也不抬的问:“搞定两个小猴子了?” “嗯。” 我把门关上走过去,坐在另外一头,靠他近一些。 “你还在忙?” “嗯。很乖就好。你们刚刚在那边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小野在哭?” “你听到了?” “嗯。” 他扭头看我,问:“怎么回事?” 又转过去操作他的手机。 我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和他说了说。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他说:“知道对比了。”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 “有吗?” 他挪动著,把手机放在床头,拉著我一块躺下。 我靠在他胸膛,他一只手枕著脑袋,另外一只手搂著我的肩膀。 “感觉有一点。”我说。 “那你感觉出错了。我的意思是不用太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思想,慢慢的,叛逆会越来越多,女人每次都抓著点对付他们,引导他们,这已经是胜过大多数家长,你已经做成很可以了,往后啊,也要看孩子们自己的造化。” 我自然知道这些。只是他说出来,我心里又宽慰了几分。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做的够可以了。但我还是希望他们好。” “那肯定。”王浩把手搭在我的小腹,侧躺著面对著我低声喃喃:“今天感觉怎么样?这两个小傢伙听不听话?有没有像哥哥那样闹妈妈?” 我回顾。 今天就有点噁心,还没吐。 於是我也侧躺。 “他们两个可能隨你,不闹腾。你不说我都还没注意,今天就是吃饭的时候觉得有点噁心,其他都还好。” “是吗?” 我点头。 “那就好。不过,我小时候也闹腾。这俩游泳的估计只是游累了在休息。你可不要掉以轻心,要做好应对他们的准备。” 我几乎失笑。 “好了,我们两个也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未来这4个孩子够得头疼,先把精神养好了再说。睡觉,晚安媳妇儿。” “好~~不能我一个人对付,你也得帮我才行。晚安~~” “嗯~~帮,必须帮。” …… 第二天,儿子起床后迷迷糊糊的,一点不清醒,我洗漱的时候他还在旁边浇水冲脸。 我问他:“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 虽然闹腾了半个小时,但他们两个入睡快,应该也不至於没精打采的。 结果儿子说王浩老早就把他叫起来了。 我一听,愣住。 紧接著盘问:“几点起来的?” “六点。” “王叔叔叫你起来做什么?” “叫我起来看电视。” “……” 这王浩,可以啊他这一招。大早上的……把孩子弄起来看电视。 这是走孩子的路让孩子无路可走了。怪不得现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忍住,没乐出声。但我就不可以猜到这孩子今天估计得缓好一会儿,去上课可能也不会太有精神,中午后或许会好点。 挺好。 就得让他吃点苦头,让他知道瞌睡被影响了会有什么后果。 “妈妈,什么事你这么开心啊?” 儿子突然问。 “……没事。妈妈就是觉得你昨晚上挺听话的,所以开心。你,还好吗?能上学吗?” “……我可以!” “……嗯,我儿子肯定可以,加油!” 后来阿姨送他们去学校,王浩送我去修文。这是年后第一次来,当时那些货物全都运到这边,我得亲自看著被销毁。 车子开到半道后我收到周正才转过来的钱。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王浩问。 “我……刚刚收到钱了。” “补偿到了?” “嗯。什么补偿?应该是赔偿。我要是要补偿我就多要点了,这个也就刚刚好是原材料多一丟丟而已,这一丟丟是我的精神损失费和耗时费。” “你还挺懂。” “那是。唉,王浩,修文这边有什么好吃的特色?一会儿我请你啊。咱们照好了点,反正有钱了。” 王浩扭头看我。 很快又转过去看路况。 “小妞。”他抬手胡乱找准我的脸,捏了捏,说:“可以啊你,这么大方,这才哪到哪儿,你就露出一副紈絝子弟的嘴脸来了,嗯?” “哪有。”我把他手拿开,让他好好开车,又说:“那是因为对方是你我才这么说,要是换个人我不得把荷包裹得紧紧的? 哎呀,你到底吃不吃啊?你要是不吃的话就算了,反正存著也……” “吃!怎么不吃?我媳妇儿说要请我,我也得给面子不是?” “嘁。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刚刚还觉得我是紈絝子弟呢~~” “偶尔当一当紈絝子弟也好,什么角色都尝一尝,试一试嘛。你说是不是?” “就你能说,就你会说。” “嗯,咱们把张涛一起叫上?要说美食,他是当地人比我清楚。” “也行。”我点头。 “你去年慰问品了多少?” 王浩突然问。 说到这个,我更开心了:“老龙给我少了镜头,算下来几千块钱,比我想像中的少了一千多,看来以后可以按照这个方式来,买零售的打包装箱,最好他们收到货也不会有坏的,彼此印象也好。” “你这脑袋瓜……一天哪有这么多想的?就不觉得累吗?” 王浩笑问。 “那你呢?你比我动脑更多。你累吗?” 他抿唇不语。 “今天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你该不会昨天晚上做梦都在想对付小野的法子吧?所以一大早就实施了?” “恭喜你猜对了。” “哼。” “哼什么?我这办法不可以吗?不是你让我帮忙治理,你忘了?” “满意,满意得很。这小子今天绝对无精打采的,让他下次还敢撒娇多看半小时!” “唉,媳妇儿。” “怎么了?” “我怎么寻思著……这幸灾乐祸的人是你啊?” 我失笑。 然后拍拍胸脯大大方方的承认:“对啊,你没看出来我就是在幸灾乐祸。怎么了?不行吗?” “行,你不在心里悄悄骂我就行。” “我为什么要骂你?” “大概就是觉得我虐待孩子之类的。” “那你也这么早跟著起来了,我又不是傻子,又不瞎。我还挺喜欢你这一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话说到这,他快速扫我一眼,紧接著我俩击掌联盟。 “理解万岁。”王浩说。 “合作愉快,继续发扬!”我说。 第233章 秘密233 “对了,有个事要和你说说。” 说到这儿,他提议:“要不这样,新厂子的第一年,我们图个吉利,大家图个福利,一会儿等东西销毁完差不多也是下班时间,把工厂里面的人统计统计,咱们摆几桌,算是给大家助兴,以团建的形式进行,可以提前通知下去,顺带让大家都想一想平常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或是困难,当然,好的一面也可以说,集广思益。” 我闻声,轻蹙眉头,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太阳穴。 “你这么说……好像確实还不错。” “那要不要考虑考虑?” “嗯~~我决定採纳你的意见。那我们把张涛一块叫上,大家到厂里聊聊,聚一聚,慢慢商量著来?” “可以。我给他打电话。”王浩说。 他手机连了蓝牙,拨出去等接听就行。 “喂,浩哥,怎么了?” 那边很快接听。 “今天忙不忙?” “还行吧,一般般。” “有空到场子坐一坐不?”王浩说:“我和你嫂子都过来了。” “哟,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怎么把你们两个吹到这里来了?” “少贫,赶紧的,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到,你掐著时间过来?” “行,没问题。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大家看到我们两个开车过来,虽然人都还在各自的岗位,目光却都注意著我俩。 她们一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王浩也回应。 “唉,好久没看到老板过来了。今天过来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不知道啊。只要不是解僱就行,有碗饭吃就足够了。” “誒。那可不好说,唉你別说,老板这个男人越看越让人喜欢,有一种……与世脱俗的感觉。” “那叫与世隔绝吧?” “反正差不多。就是咱们这种普通人够不到的。长得又高又帅还有钱,脾气又好。唉,你看看,不就是一个头髮吗?有必要帮忙整理?老板又不是没手。” “誒,我看你啊就是醋吃多了。反正我看看人家恩爱就行,我这辈子是想都不想了。越想越气,到时候气死了更不值。” “是啊。” 大家窃窃私语著。我也不打断,不影响上班就行。 我把大家召集起来,按照王浩说的和大家商量。 食堂阿姨说:“哎呀,干嘛要出去吃?我们这儿又不是没食堂!没必要,没必要,我觉得出去买点菜,大家一块儿在食堂搞,桌子板凳都有,买来搞又能吃舒服又节约钱,何必浪费呢?!” “老何,你慌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的钱。看看你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请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其中有个人说。 但是也有赞成老何说法的。 “我觉得买东西搞也可以,自己做的卫生,又不用担心不够吃。在外面一半的钱就够大家吃的舒舒服服的。省的钱还可以平常给我们加餐加肉,多好?你们说是不是。” 有人迎合。 老何又说:“可不是唄,要真觉得钱多也可以把钱给我,我来安排,保证让你们吃满意。” “切,我看你目的就在这儿,誒,嘖嘖嘖。一天天就想著往荷包里揣钱,你就不怕自己不完?哈哈哈哈。” “谁会嫌钱多?你要嫌钱多的话也可以给我。” 虽有些玩笑一样的针锋相对,不过也是妇女间的一大特色,不太碍事。 我打断大家的对话,让大家集体举手投票决定。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竟然是同意在食堂买食材做吃的比想去外面吃的要多几个。 “我们少数服从多数,刚刚点了一下同意在食堂做的要多一点。那一会儿我就和何孃去挑选食材,现在大家来决定一下吃什么?大家有没有好的建议?” “这大冷天的,火锅嘛。牛肉火锅,羊肉火锅,辣子鸡火锅,反正一锅煮,这样又香又暖和。” “天天吃火锅,吃的有点腻。” “但是炒菜容易冷掉,不太好。” “哎,我们可以换成烙锅呀!烙锅样多,我都好久没吃了,有点馋。” “唉,这个不错,我觉得可以。” “那就烙锅,烙锅。” “誒,烙锅我们厂子里的锅怕是不够,火锅还可以,餐具够了。” “哎呀,这不是食材能省一点钱嘛?锅又不贵,我们几个人围一桌,最多五六个锅就够了。锅又不是一次性的,以后也可以用。” 有人提议。 我竖著耳朵听,一一记在心里。同时也在权衡综合提议。 最终决定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吃烙锅。 那种锅之前我买过,三四十左右,买五个六个都不嚇人。 只要大家能吃开心就行。 后来张涛过来,我们在隔出来的单间里聊天喝茶,其他人重回生產线。 王浩和他谈近况。 他说:“没什么样,就一天躺在家里吃吃喝喝,累了就睡,有时候也和他们出去玩两把牌。” 王浩问他:“没被他们催婚?” 张涛神色一扬。 “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我忍俊不禁,就在一旁静默看他们俩聊天。 “话又说回来,真没有想了解的?不可能吧。” “浩哥,你以为谁都是嫂子这样过日子的?这个年龄段,要么离异带娃,要么一直没结婚。 不是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啊,也不是要求高,实在是她们那些要求我真的达不到。 房子没问题,车也没问题。关键我也只能搞当地的不是?你要是延伸到贵阳什么的,那不是为难我嘛? 房子车子咬咬牙可能可以搞下来,反正现在不是房贷车贷?重点是去贵阳做什么?我去做什么? 我在这儿还能捡点生意,赚点渣滓,去贵阳我屁都不是。 嫂子,你说对不?” “只能说缘分问题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不合適就算了。成家立业就得想这些现实的,你在这儿能立足,那就等一个人愿意和你留在修文的人。 或者说你找一个能留在修文的去了解,把目光转移一下,盯著想去贵阳的那一群,当然不合拍。我说的可能有些偏差啊,毕竟不了解整件事情,只能说我自己的见解了。” 后来气氛有点冷,即便张涛说“没事,我明白的”,但还是有些尷尬。所以我找了个藉口离开。 没过一会儿我又回来叫他们。 “王浩,我们准备去买食材,你送我们唄?张涛,我们一起过去?” “行,走。” 王浩拿外套边走边穿,和张涛一块走来。 我们和老何一起去市场。 车子开到市场王浩就把我拉到一旁,问我那批货放在哪里? “现在就销毁吗?” “你和何孃在这边买著,我和张涛去处理,分工合作。一会儿我们又过来接你们。” “……也好。” 我捂著嘴在他耳边说那批货的下落。旋即他点头,手在我的腰间轻轻捏了捏,让我和老何买著东西等他后便叫上张涛一块儿走了。 在买食材这一条路上,老何特別热衷。这是一个很热情的大妈,对这些吃的很入门也很讲究。 和市场的这些人都混了个眼熟。 哪家的菜新鲜又划算,用她的话来说便是她闭著眼睛都能找到。 於是我变成她的小跟班,跟在她背后。她觉得可以我看著也不错,付钱拿下。 后来我们去卖锅的地方。 “哎哟,你们怎么要这么多?我这儿只有三个了,你们看可以不?” “多少钱一个?”老何问。 “他们都拿四十,你如果三个都要的话,三十八一个给你。” “这么贵?” “誒,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三十八怎么就贵了?好歹也是这么大一坨铁呢,你就算卖废铁也得要点钱吧?你说是不是?” “哎哟哟,有点贵。而且买了你这三个,单独去別人家买两个,一会儿让人家看著不好哦~~” 老何又说。 “东西各买各,又有什么不好?唉,你到底是不是诚心要?” “肯定诚心要啊,你看我买这么多东西,难不成放在冰箱坏啊?” “三十八不贵了。” “你最低能多少?” “唉,我看你这个人真是……想让我们做生意的饭都吃不上喝西北风?三十七,最低了,真的没有比这个更低的了,帮你装起?” “不慌,我先看看別的菜,一会儿绕过来再说。” “唉,隨你吧!” 老何带著我又去別的地方了。另外一家確实最低要三十八。 老何又和他讲价:“老板,刚刚那家只剩三个,37给我我都没要,专程到你家来看看,你看走了这么一大段路,我侄女也在这儿,我刚刚还和她说你家肯定要便宜一点,你这……多少有点让我抬不起头哟,便宜点我们要五六个,这么多你都不便宜怕是有点说不通。” “誒,你这张嘴,说实话,37、38都不贵了,你晓得我们成本价多少不?” “你成本价好多嘛?” “我们就赚一两块钱。” “卖了才是钱。” “咦~~那你说多少钱。” “我说啊?” “你说。” “我说,你三十三一个拿给我们嘛。要得不?” “什么?三十三?我这儿没有没有,搞不到,你看看其他哪家有你在哪点买哈,你这生意做不了,做不了。” “三十四?” “三十六。最低了。” “三十四,能拿我们就拿了,不行就算了。” 老何把手里的锅放回去,拍拍手说。 后来我们准备去下一家看看时他把我们叫回来。 “行行行,你们太厉害了,我都佩服。反正就这几个不多了,你们拿走吧。出去別到处说我卖这个价,本都回不了!” 差不多四十分钟后,王浩和张涛一块回来了。 王浩打电话给我:“你们在哪?我们过来接你们。” “我这儿好像……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就跟他说卖油炸粑这儿,张涛找得到。”老何在一旁说。 “哦好。嬢嬢说我们在卖油炸粑这儿。你问问张涛能不能找到?” “得行,我带你过去。”张涛喊王浩,说。 “就在那儿等著,我们现在过来。”王浩说完就掛了,我也把手机放回兜里。 五六分钟又过去了,他们两个终於出现在视线。而这一段时间,老何又趁著空档买了几把新鲜的韭菜。 人家说刚从土里搞过来的,本来是打算卖给夜宵店,结果被老何截胡。 “卖给谁不是卖?你还少走一截路,我帮你省事儿了。” “是是是,就你会说。” 她们两人刚谈好,那个人挑著锣篼回了,王浩和张涛走近。 “买好了?” “差不多了。”我说,然后扭头问老何:“孃,你看我们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没有的话就回了。” “可以了可以了,就这些都吃不完。到前面那家买点火腿肠就可以走了。人家的火腿肠是自己做的,好吃。” “行,那我们走。”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厂子,王浩和张涛也一併加入我们,做起了临时厨师。 张涛说:“浩哥,你这手艺还保持的不错啊,在家经常给嫂子做饭呢?” “你有意见吗?” “我说你一大老爷们,经常做饭,是不是有点儿屈才?” “你要这个思想,这辈子可能就只能单著了。”王浩说。 “嘖……算了算了,和你说话气死人。我还是干別的去吧。” 结果刚说完他大姨又听到了,直接和他谈结婚的事儿。 “小涛,上次那个带著个男娃儿的女的不是可以吗?长得又好,又高,娃儿也不是很大,现在还能养得熟。” “大姨,你又从哪点晓得的?” “我听河边那个王老奶说的,你不是很满意?现在聊著没有?聊个半年三个月的就结了算了,现在媳妇儿不好找,你家里这么多年没办事,走的人情钱都不少,还是办一办,把钱收点回来,礼钱就可以留著生娃儿了。” “你们忙著,我去接个电话。” “唉,小涛,誒,只要一说这个事你不是去厕所就是接电话,哪有这么多屎尿这么多电话? 我看你就是不想考虑这个事。你这个娃儿,一点儿都不懂事,不靠谱,没得我家小兵听话!” 第234章 秘密234 本来我们都打算就在修文留宿,王浩喝了酒,我也陪著大家喝了一小杯。 也打电话叫保姆阿姨住在家里陪著两个孩子,然而晚上十一点左右,有人过来敲门。 我还纳闷这么晚是谁。 我让王浩躺著我去看,结果他也跟著起身。 “你怎么跟著来了?外面的人是你叫的?” 他咕噥著“嗯”一声,说:“把东西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啊?” “我叫人送我们回去。” 王浩又说。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房间才刚开没多久呢,怎么突然又要回去? “唉,走了,把东西带好咱们回家。” 他又道:“我开门了。” “……哦~~马上。” 我倒是想回去,两个孩子在家,肯定是得看到他们两个心才落。 但他喝了酒,我也不想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宿一晚好。 结果他叫了人送我们。 车上我俩其实没怎么说话,因为都有点困,为了让开车的人不打瞌睡,这才偶尔和司机搭两句。 多半都是王浩和他有一句没一句说著。 后来王浩在我耳边问:“想不想听歌?” “你呢?” “我还行。反正也睡不著。” “可以放一放。” 王浩让前面的人帮忙放歌。这样就不用尷尬和人搭话,也不用担心前面的人不小心睡著。 好在一路上路况都不错,即便下著蒙蒙小雨,但没有凝冻的跡象。 大概一个小时出头,他把车子平安开到楼下停车场,王浩帮他指位置,正好就在电梯厅旁边的停车位上。 “辛苦了。” 王浩给了两百块钱。 “应该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他说。 “慢走。” 他从停车场出口走,我和王浩进电梯厅。 “终於到家了。哎呀,还是家里舒服呀~~” 我忍不住感慨。 “冷不冷?” 他搂著我肩膀,手轻轻摩擦,头埋在我的耳边问。 “还好。有你在不冷。” 他啜一声笑。 “没想到我还有供暖的功能?” “你才知道?”我用一个手指头轻轻戳他的脸,又用鼻尖蹭,说:“就是这么神奇。反正跟著你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冷过。” 他嗤笑。 “听你这意思,这是对我很满意了?” “嗯。”我重重点头:“满意,特別满意,很满意很满意,十分满意,一百分满意。” 他被我逗得好好笑。 他说:“李小梅,你呀~~唉~~” “干嘛呀?怎么好端端的还嘆上气了?” “没事。”他和我额头相抵著,用手不断抚摸我的脸,最后扣著我的脖子,声音很沉,也很动情:“以后別动不动就和別的人说这种话。” “什么话?” “就你刚刚说的那些各种程度的满意。” 我愣了一愣。 嗤笑:“怎么了?这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嗯~~” “哪儿有不妥?你指示一下。” “容易让人动情,动心。所以不妥。” 我听了又是一愣。 紧接著明白他的意思,心里跟化开了一样甜。我玩弄著他一边耳朵,把自己的脸埋过去,靠著他,黏著他。 “那你可就想多了,你以为除了你,我还能对谁这么说? 可不是谁都像你这么优秀的。” 这话是实话。 也是我给予他的回应。 他轻轻提了一口气,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沉默的把我抱得紧了一些。 其实今天这个点儿我们两个都还要往回赶,他主要是顾著我。 他知道我放不下两个孩子。 不然也不至於凌晨到家,这折腾来折腾去,怎么也得两点才能睡。 我们两个都没耽搁,他洗漱,我和阿姨打好招呼,本想让她就在这儿住下,那会儿她都已经带著孩子们休息几个小时了,被窝都热了。 结果她执著著要回家。 我没强留,送她出门后反锁门,回到两个孩子臥室。 看著两个小傢伙睡得香甜心里才暖心踏实。 翌日,王浩还在睡觉吗,我让阿姨带孩子们吃早餐上学后又回到臥室。 本不想打扰他,我想去客厅或者书房来著,却被他翻了个身抱住。 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回到床上了。本来是他靠著我,逐渐变成他搂著我。 “没那么著急的话,你多睡一会儿吧。”我说。 “嗯~~你陪我一起。” “~~好~~” 本来我还想处理点事,老龙联繫过我,让我有空过去找他一趟。 我还想约他来著。 但是看王浩这样又觉得不忍,於是留下陪他,结果这一觉就睡到快十二点。 等我再睁开眼时床上只剩我一个人了。 天光大亮。 王浩依旧在家,我听到他和保姆阿姨偶尔说话的声音。 他说:“孃,你平常帮我们留意留意,看看有什么土鸡,土鸡蛋之类的,鹅也可以,时不时买点回来燉汤喝。” “要得要得。誒,小王,你还真是个好男人哟,媳妇儿怀孕了你比老一辈还懂怎么照顾人。不错不错。誒,要是我女儿碰到的是你这种男子汉,我就不用这么操心咯~~” 王浩只说:“各有各的好嘛。小梅忙起来会比较粗心,自己的事儿记不住,倒是把別人照顾的周到。这点小事我想起就说一下,不值得夸。” “是是是。小梅把人都照顾的好,又看得到来头,这种媳妇儿在身边,小王,你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好,顺风顺水,你们简直是金童玉女,登对得很。” 我在屋里听得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就是不知道这土鸡和土鸡蛋能不能受这两个孩子欢迎。 然而不知是因为有感应还是怎么,几乎刚想到这儿我就突感一阵反胃,於是赶紧翻身下床往洗手间走。 刚好王浩过来。 听到声音推了门:“小梅?没事吧? 可以进来吗?” “门没关,呕~~” 他推门进来帮我顺气。直到十几分钟后才慢慢舒服一点。 “哎哟,这女人怀孕了就是恼火。这没什么太大感觉的还好,反应大的真的要命。” 阿姨在一旁一边擦著锅盖一边说:“小梅,你有没有什么特別想吃的东西?比如说酸的甜的,或者辣的?” “我现在就……” 我又接了一杯水漱口。 盯著镜中吐的有点儿憔悴的自己,缓缓开口说:“我有点想吃包子。肉包子。” “这个简单。我马上出门去看看,买点新鲜肉回来给你包。” “谢谢孃。” “不谢不谢,小问题,只要你能吃得下,每天包都没问题。” 后来阿姨出去买肉了,我和王浩在家。但临近这个点儿,我们两个都有事儿了。是王浩先出门。 我送他到门口时他还说:“没什么急事儿就在家里休息,我忙完就回来。” “嗯,我知道。不用操心我,忙你的事。”我说:“有孃在,没事的。” “嗯。回去吧。” “嗯。” 他走之后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老龙给我打电话。 “喂,小梅啊,在干嘛?” “在家。我正准备给你回信息来著,不好意思。” “哎哟,我说你这个大忙人,我还以为你是看著不想回呢!这才给你打电话。” “没有的事,老龙,你这说的好像我有多负心一样?” “哈哈哈。那倒不是,对了,有空过来坐坐吗?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嗯~~没问题,那一会儿我来找你。” “好好好,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了。老地方。” “行,没问题。” 我收拾整理好出门就碰到买肉回来的阿姨。 “唉,你这是要出去啊?” “孃,不好意思,包子我可能吃不到了,有点事要出去。” “唉,我这刚买回来你就……好吧好吧,你们年轻人本来就忙,不过没事儿,一会儿我都包上,等你回来还是新鲜的。你到时候再吃。” “好。家里麻烦你了,孃,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慢点啊。” “好嘞。” 老龙约我其实也没什么別的事,多半还是关於產品。 他让我给他加量来著。 “哎呀,我就知道这个什么片片香来头不小,一猜就知道是你,结果还真是。可以啊,现在都抢著卖你的臭豆腐,那豆腐乳也销得不错。 你看看是不是该给我们加点货了?” 他给我倒茶,开玩笑打趣。 “老龙,言重了。不瞒你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也可能只是这段时间人还多,有些还没出门打工,过段时间或许就趋於平稳了。” “唉,別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就凭咱们俩这种关係,你就说能不能给我多点儿货?” 我喝了口茶,默了一会儿。 “让你多点货就这么为难啊?我又不是不给你结款,你看之前哪一次我的款不是如数到帐?我都跟他们说,让他们前面的人安排第一时间把你的货款结了,其他的慢慢搞,排在后边……” “没有,不为难不为难。只是现在厂子刚起步,还不是很完善。你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冒昧问一句,老龙,你打算多要多少?我先看看能不能匀出来。” 他伸了一只手比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 我有点担心:“不是我对你这边卖场没有信心啊,我是害怕到时候你积压在手里……对吧,你自己亏钱就不好了。”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有我自己的法子。” 他说。 “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刚刚说这个数我给你一半。” “这么抠?” “不是抠,是现在真的搞不出来。如果后期逐渐完善,能给你出这么多我绝对没二话可言。” “行吧!唉,反正你能出货了先想想我这儿,好歹也是你发家的地方,是不是?你得记著我们。” “那肯定。不过老龙,既然说到这个,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在前头。希望你別介意。”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听著,只要我能搞得定都干。” “那倒不用你做什么。老龙,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也不想辜负王浩的付出。 当然。我也希望我们能在这条路上赚更多的钱,把路走得更远、更宽一点。 现在我们分这么多个卖场,走分销模式,我知道现在市场上很多地方多种產品呈现出不一样的价格来,有些是避免不了的,有些是人为的。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我的东西在每一个地方售价都是相同的。出厂价我会保持统一,卖价也希望是统一的。这样就不会出现什么消费者越区买,抢人生意。钱財大家赚,让整个市场流动起来才顺,才一直有得赚,你说是不是?” 老龙对我提出来的这个明显有些不太赞成。 很多东西生意人其实都明白,但不是每一个生意人都这么遵守行规,更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细水长流。 说白了有些人就想一次性捞个大的。这样就能躺平一辈子,甚至几辈人都跟著沾光,不愁吃穿。 价格战是商家在所难免的。 一来是为了销售积压,二来是为了拉人流量。 这些我和王浩都商量过。但我和他都一致认可我这个可持续性发展的方案,我们都想做长久的生意,想用质量赚人心。 “小梅,这个事儿你和老王说过吗?他同意了?” “这是我和他一致认可的。老龙,我没有针对你这边的意思,后期你也可以四处走走,探一探。我对任何一个卖场都持一样的態度。 如果你发现不同的卖价,那便是我和那个卖场合作结束的日子。” 他陷入深思。 但我还得回去整理整理,明天要去贵阳周边几个地级城市还有凯里等地出差,所以我提前打招呼:“没事,反正现在也还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想,我还有点別的事儿可能得先走……” “行,就按你说的这样来。如果需要签合同,到时你把合同拿过来,或者让人送过来就行。统一价就统一价,你们卖你们的,我卖我的,大家互不相干。” 他推了一杯茶给我,说:“今天就把事儿说定了,咱们以茶代酒,干一个,来!” 我喜欢他这种豪爽,起身端杯,回敬:“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大卖!” 第235章 秘密235 刚从老龙这儿走出去,有个经销商联繫我。 说:“李老板,有没有时间坐一坐呀?” 我意会到什么,问对方:“你在贵阳吗?” 那边的人哈哈笑两声,说:“是啊,有点事儿过来一趟,正好现在忙完了,我就想看看能不能约到你,怎么样?有没有时间?” “当然。方便问一下你现在在哪吗?” 这是凯里那个经销商。实际上还没確定下来,得双方先坐在一块聊一聊谈一谈,合適了再定下。 没想到他来贵阳了。 要是能把合作的事儿在贵阳敲定,我就不用跑凯里了。 他说他在喷水池一带。 “我身边过去大概要二十几分钟,劳烦你等一等了,我儘快过来。” “李老板喜欢吃点什么?” 我一边打车一边接电话,听到他在那边问。 一辆车在我身前停下。 我拉开门坐进去,这才有空回:“我……都还行吧。” “我看我附近有一家牛排,要不我请你吃西餐?” 那边又说。 “別,你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怎么著也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没必要分这么清楚吧?况且我是个男人。请女生不应该吗?” “还是麻烦你稍等一下,我过来再挑选。怎么都是我应该尽地主之谊,你就別抢了,下次如果有机会我去凯里,那一定是你请客。” “ ok,好,就按你说的办。那等你过来了再说,先这样。” “好,拜拜。” 这一路都还算畅通,很快做到喷水池一段,我不知道他在哪儿,索性给他发信息,让他和我在南国锦集合。 他应该就在附近,所以到我下车时第一眼就看到他在人行道,隔我不远。 “ hello,丁老板!我没认错人吧?” 他闻声,转过头,紧接著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率先伸出手:“你好你好,李老板。没认错。” 我和他握上手。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著,露著笑,夸:“李老板也和想像中的一样漂亮。哦,不应该说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漂亮。” “谢谢你的夸奖。” “这都不是夸奖,这是实话。” 我们两个適时各自收了手。 “丁老板长得也很帅。” 我开始和他商业互吹。先让彼此都熟络一点儿,再慢慢提到工作上。 但没想到他问:“是吗?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长得帅,那你说说我长得有多帅?” 这话把我问住了。 其实是礼貌回应。他五官都不能说中规中矩,比中规中矩下一点吧。 但优势在於身高和身材。 我估摸著他该有个一米七。像我们这个年代的贵州人,很少有男生一米七的,那几乎都在一米七以下。 而他又是清瘦的身材,这个年龄段还没见怎么发福,没把多种顏色穿在身上,在穿著上也算是加分。 整体还是有一点气场。 但让我一直夸……就有点儿为难人了。 结果他自己打了个哈哈,说:“开个小玩笑,李老板別当真。我自己长什么样我心里明白,和李老板当然是比不上,不过我……” “丁老板,没这回事儿。嗯~~你刚刚说想吃牛排来著?让我们找一家牛排餐厅如何?” 我把话题转移开。 “行啊,我没问题。那……”他的目光在周围商圈扫了一圈,问:“李老板看看哪里合適?我对这边不熟,只能李老板引路了。” “商场里面有,我们进去看看?” “没问题。” 我们俩一併迈入南国锦。大概是年前一段时间,我忘了具体是哪一天,王浩带我到这边吃饭。 有一家火锅还不错。 至於牛排我就不太清楚。但肯定是有的,这里头吃穿玩一条龙,很便捷。 进门路过一排卖香水和各种护肤品的后不久就到美食区。我和丁老板逛著。没一会儿找到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店。 我问他:“丁老板,咱们要不在这?” “可以啊。李老板请。” 他还比较绅士。主动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让我走在前头。我也不扭捏,站在门口揽生意的看到我们两个后跟上,一边介绍店里的特色一边问我们想坐什么位置。 彼时我们两个已经走到店里头。 发现居然还是一个小复式。 “上面还有位置吗?” 我问。 “有的,刚好还有一桌,马上等他们撤下来打扫卫生就能坐。要不你们在这儿稍坐一会儿,喝杯茶等一等可以吗?” 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那一桌的人陆续站起来往楼下走,服务员已经开始打扫卫生。 “好,我们等一等。” 我和丁老板靠墙坐在一张双人桌边儿,楼上刚下来的人从我们身旁走过,拥挤几秒后又空下来。 我盯著楼上打扫卫生的进度。 冷不丁的一个斜眸,余光感觉丁老板似乎一直盯著我看。 把我看的有点儿热。 虽然之前已经沟通过好长一段时间,通过手机和qq视频。 但这也是第一次见面,到底没那么熟悉。 但我转念一想,店里只有这么大,而且这里他也只认识我一个,看一看也是正常。 “二位也可以上楼了,我们已经打扫乾净了。” 服务员过来通知。我轻鬆了一口气。和服务员接应时我顺势问厕所位置,服务员说只有一楼才有厕所。 於是我让丁老板先上楼,我去趟洗手间。 手机上有一条王浩发过来的信息。 【忙完了吗?】 大概是半个小时前。和丁老板匯合上我就没看手机,我赶紧给他回。 【凯里的丁老板刚好在贵阳,约我一块儿吃个饭,我们在南国锦,可能得晚点回去,要不你先回,回头我打车回来?】 【他在贵阳?】 【嗯,我也是下午才接到电话。】 【別喝酒。】 【放心,再怎么我也知道我现在是个孕妇好吗?放心吧,等我回去。】 【嗯。】 后来牛排和相应的一些配菜上桌。还搭配了红酒。丁老板邀请我一块喝。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不能喝酒。要不丁老板用酒,我以水代酒?” 他的眼睛在我杯子上睃巡。 扬声问:“李老板,这面子都不给啊?” “没有没有。主要是现在確实没办法喝酒,还请丁老板理解一下。孕妇比较矫情,医生说不让碰这些。” 本来不想说,但如果不这么说还真不好拒绝。 他眼睛一眯,杯子举得低了一点。 “李老板结婚了?” 他好像有点匪夷所思。 “对,已经结婚了。” 我说。 他把杯子放下,然后捡起盘子中的刀和叉,低头切著牛排,吃了一块后嘟囔:“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李老板没结婚,看著挺年轻的,不像是结了婚的人。 那就算了吧,刚好我也不太想喝酒,我们两个都用水代替。” 然后他举起旁边的水杯,和我碰了一下。 后来我们两个顺利把话题推进到合作上。 他说:“本来我还想著时间空余可以去你们厂里实地看看,但现在时间不允许了。一来一回得两个多小时,有点排不过来。” “没事,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邀请你。不过我们產品都是保质保量,对每一个经销商都如此,丁老板不用担心。” “那是。”他说:“我倒是不担心,不过我想问问李老板,除了贵阳周边的几个县市,我们凯里那边你现在有几个经销商?” “目前来说就你一个。你也知道我们是小品牌刚刚起步,现在主要还是贵阳的市场为主。” “嗯~~那看来我还挺有眼光了?” 他打趣,说。正好这个时候咱们两个留牌吃的差不多了,我们的要不要再加点別的吃的? 后来让服务员给我们上了一盆水果。 “丁老板眼光当然好。因为我相信我们片片香会走的很好。只是现在还需要时间成长。” “嗯,李老板和我的想法一样。虽然我在凯里但我听人说过火爆程度。我们那边甚至还有人路过贵阳火车站转车时,在火车站那一段路买过一袋,后来回去直呼买少了。 我也听贵阳这边的朋友提过。李老板……实在是巾幗不让鬚眉啊,短短的时间就把品牌做得这么好,把东西卖得这么好。我老丁实名佩服。” 他又举起水杯,我们的杯子相碰,各自喝了一口。 “丁老板见笑了。” “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是实话。李老板年轻漂亮又聪慧,谁娶了你真是命好福气好。” “丁老板这么有眼光,谁嫁给你也是福气好。” “嗐~~罢了罢了,咱们不提这个话题。说事说事。” “好,既然丁老板这么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李老板直言就好。” 后来我和他大概说產品情况以及我们的供应链管理。 让他根据当地的一些饮食习惯来確认下需求量。给我一个反馈,这样我也好安排出货。 这么一谈,时间就逐渐晚了。他买了晚上八点的火车票回凯里。 我叫计程车把他送到火车站。临下车时,他邀请我有空去凯里玩。 “李老板,我们凯里游玩的地方多,旅游区聚集,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带上你的家人一起来玩玩,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们安排。” “那我就先代表自己以及家人感谢丁老板的邀请,到时候可不兴烦的。” “怎么会?欢迎你们都来不及。好了,那我检票进站了,李老板到家给我说一声。拜拜。” “拜拜。” 说完他就帮忙把车门关上,然后拍拍前面:“师傅,走吧。” 师傅开车送我回家。 回到家,两个小孩和王浩都在客厅。阿姨已经回家了。 他们两个在写作业,儿子在做运算,女儿好像在搞手工。 画图来著。 “回来了?” 王浩问。 “妈妈。” “妈妈。” 两个小傢伙异口同声。我一边换鞋一边回应他们。 问他们今天乖不乖。 “妈妈,王叔叔教我算题呢。你说乖不乖?” 王浩就拿一个小凳子坐在儿子后边,女儿在茶几的另外一侧。 我走过去站在他们中间,先瞄一眼儿子的算术本,再看一眼女儿画的画。 我分別用两只手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棒,你们两个都很棒。” 两人乐开。 王浩让儿子好好算,紧接著起身,拉我一块儿去了阳台。 阳台有一套竹编的休閒桌椅,我们各坐一边,从这儿看出去是贵阳城区。 高楼、南明河,还有宽大敞亮的车河。格外撩人眼球,也让人觉得愜意。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王浩突然问我。 我轻轻睁眼,扭著脖子看他。回:“你指什么情况?” “当然是合作的事。” “嗯,差不多已经把供货量都確定下来了。”我回。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於是我乐了,说:“没想到他会来贵阳,这样我就可以免了一趟凯里的行程。还真方便。 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眷顾我?觉得我现在怀著孕不方便,所以处处照顾?將就著我?” “嗯,肯定是你以前好事做多了。老天爷看见了。” 他说。 “哈哈哈。是吗?” “嗯。一定是。”王浩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和我对视后又放眼看窗外,看远处去,我只觉得窗外的景、屋里的孩子、身旁的男人都在我眼中,整个人都透著轻鬆,心里极暖。 甚至还有点困,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 然而就在某一时刻,我听到身旁的王浩突然说:“其实,人做美好的事儿就一定会有美好的回报的。一定会有,也一定会等到。” 我闻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万家灯火带来的暖光,这光不仅动人,同样也照著我、暖著我。 我扭头,视线和王浩对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双黑眸静看著我,我感觉他的眼睛比海还要辽阔,令人心驰神往。 要收网了。 余小志的事情要有一个结果了。而这个结果一定是他落网伏法。 可无论怎样王浩都会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钱都是小事…… 想到这儿,我身心都下意识抖了抖。 后来的事儿他就不愿和我说了,也不让赵律师说。可我知道是什么在等著他。 他也知道虎狼环伺,所以他才如祈祷神明一般说:人做美好的事是会有美好的回报的。 第236章 秘密236 出差的事情我们早就商量过,我一个人去。 所以后来我和他在阳台坐一会儿,差不多就到两个孩子睡觉时间。 带他们回房我便和他们一併提了。 儿子刚换好睡裤,正往上提,有点歪歪扭扭的,我上前给他整理好,顺便把衣服扎进裤腰里。 他顺势搂著我的脖子,问:“啊,妈妈又要出去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忙好了就回来了。”我让他躺下,又给女儿盖被子,接著说:“我回来之前奶奶都会留在家里照顾你们,你们想吃什么可以跟奶奶商量,她要能做就给你们做。 哦,对了,要准时睡觉啊,不然就像那天一样去学校没精神,老师会不喜欢的。 还有,你们和奶奶家那个小孙子好好相处,听到没?” “放心吧,这两天都是我带著他玩,他好小,还喜欢在地上滚。誒~~要不是地板乾乾净净,肯定变成个泥猴!” 我听完失笑。 “你小的时候也一样。” “哼,我肯定比他乾净。” “拉倒吧,你比他好不到哪去,特別是夏天的时候,妈妈每天最少要给你洗一次澡,有时候还得洗两次。你是不是忘了?” 女儿揭他的老底。 他在被窝一转,整个人面对著墙那边,只留给我们一个脑袋。 “哼!不跟你们说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要上学。你们別打扰我。” “也不知道谁闹谁,刚刚就你的话多。” “那你捂著耳朵不听。” “你刚刚不是说不说话了吗?” 儿子被女儿懟得彻底闭了嘴。直嘀咕:哼,好男不跟女斗! 我再检查他们的被子。 “好了,你们好好睡觉,妈妈出去了,在家乖乖的,如果想我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妈妈忙完也会给你们打电话。” “嗯~~” “好~~” 回到房间,王浩已经洗漱乾净,依旧和之前一样掀开一半被子,坐在床上一侧。 我把门关上绕到另外一侧。他提前给我揭开铺盖,等我坐进去。 我顺势靠过去。 “你在看什么呢?” “瀏览一下网页。唉,听说近期出来一个新的app。” 他突然提到。 他一般对很多东西並不感冒,尤其什么app之类,手机里也只有简单的几个常用软体。 所以被他提起的让我很好奇上心。 “什么app?” 我问。 他伸手,让我把手机给他。 我按照他说的做。只看他打开手机应用软体,在搜索框输入“微信”两个字,紧接著弹出了一个app,他直接点了下载。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趁著下载时,我问他。 他把我的手机放在被子上,拿他的手机给我展示:“看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不是和qq差不多?” “就是同一家企业出的。微信相当於是简洁版,可以语音视频通话,只要有网络,能节约不少话费。 其实已经出来一年左右了,之前不是很成熟我就没跟你说,现在逐渐趋於完善,对了,还有刚开始兴起的网络支付,可以试著用一用,我估计以后基本都是改用网络支付,这就不用经常找零或者带太多现金,能避免不少麻烦。” “原来他们说的网络支付就是这个?” “嗯,就是这个。还有另外一个软体也可以,支付宝现在也可以直接扫码支付。” 他说。 软体已经下载好,他点进去让我一步一步跟著註册,更换头像,改名字。 “想想,想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有名字了吗?” “开富贵?你想就用这个名字?”他声线里带著点儿嘲笑,我也觉得好玩儿。於是问他:“怎么了?开富贵不行?这个寓意多好啊~~而且我看很多人都用这个。” “李小梅~~严肃点,快点,想一个改好咱们该睡觉了。” “嗯~~”我搂著他,突然感觉好像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后来乾脆耍赖把这个事情交给他:“哎哟,我真想不出来,你帮我想一想吧?” 我闭著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胸膛。听到他一声嘆息,他没回应,估计也觉得我懒,但又不打算和我计较,直接沉默了。 “木子,改这个名字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晃了晃我,张口问。 我睁眼,看到屏幕上他搞上去的名字。 木子。 木子李。 这名字乍一听不觉得如何,但其实在心里默念几遍还挺有味道的。 “可以。”我稍微坐正了一点儿,也伸一只手滑动著屏幕,最后直接点了確认键。 “就用这个,很好听。” 在一堆什么“开富贵”“上善若水”“一生平安”中,木子这个名字还是別有韵味。 “可以了。”王浩说,紧接著他给我发了一个视频通话邀请,声音稍微有点大,我赶紧把声音调小,他让我接听,我一点开,咱们两个就一同出现在手机上,一大一小两个框,一个是我,一个是他。 和之前用电脑qq视频没什么区別。只是这个更简洁更方便,也更生活化。 “哟,还挺洋气的哈,以后我要是想看你在做什么,直接给你打个微信视频电话就可以了,都不用依靠电脑。” “嗯,是怎么回事。” 王浩说。 我们两个都分別把电话掛断。睡觉时间到了,身体本能发出打哈欠这一举动。 “困了?” “嗯~~睡觉吧,差不多了。” “把红包收了再睡。” 他说。 刚刚他在屏幕上一阵捣鼓,我闻声再睁眼,他用眼神示意我翻看手机。 我一打开就看到他那个头像发过来的转帐。 5200。 “你给我转这么多?” “还好,明天不是要出差?微信支付现在很方便,用得上的时候就用。如果想绑银行卡也可以,要不要现在给你一起弄好?” “这个支付功能和支付宝差不多吗?” “可以这么说。”他应。 “安全吗?” 我下意识问。 我这个人其实对新型的东西都持有一种怀疑状態。 尤其是跟钱有关的。 我还听他们说买什么理財產品来著,好像就在支付宝买,上次去银行,银行的工作人员也和我说可以买个保险什么的。 我一听到保险两个字儿就起疑,不愿意搞。 更何况是刚出来不久的手机app。 “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以绑一个,放数额不多的卡。用一段时间再看看。” “嗯~~好吧。那你帮我绑一个。” “银行卡在哪儿?我去拿。” “不用。我记得卡號。” 王浩哟了一声。 “干嘛呀你?有这么惊讶吗?” “可以啊你,李小梅,银行卡號你都记得,你该不会自己所有银行卡都背得下来吧?每一张都记得?” 他一边操作一边问。 “本来我也就没几张卡,记这几个数字困难吗?不是只要用心在脑子里过几遍就可以了?” “嗯~~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一般人不会记。那你记得我的吗?” “记不得。” 我直言。 他轻轻提一口气。 紧接著问我银行卡號,把我说出的一个个数字全都填入空格,再把我的名字输入进去。 “来来来,看看这。把你的交易密码设置一下,一共六个数字,和银行的模式差不多。”他拿著我的手机给我示范,弹出来几个空格,我就当著他的面输了几个数字进去。 “看到没有?这点开有两个选项。其中一个就是提现。如果你觉得放在微信上自己不放心,可以提到银行卡里。从这儿点提现。” 提现我又输了一次密码。 “不怕我记著?” 他故意打趣。 “你记著唄。我害怕你不记得呢。”我坦然道。 他啜了一声笑,说:“我的密码也是这个。” “啊?” 这就让我觉得惊讶了。我仰头看著他,人还没缓和过来。 “嗯,都是你的生日。”他解答说:“再过几天就到了,今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天你出差也应该回来了。” 对哦。 我把生日都给忘了。只想著出差,想著他和孩子。 我搂紧他,伸手把玩几下手机,整个人都很慵懒。 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如果到时候我们都在家,在家里做一顿吃的就好了。如果我们其中一个在忙,那也没关係,只要有你和孩子在我身边,每一天都是过生日。” 他抓著我的手捏在掌心。轻轻摩擦著我的手心,我觉得很舒服还特別催眠。 “先睡觉,这些事儿慢慢想。” “嗯~~” “晚安媳妇儿。” “晚安,老公。” …… 第二天一早我把两个孩子的水壶灌满温水,送他们到玄关。 一人一瓶给他们放在书包旁侧的袋子。 “你们两个乖乖的啊,注意保暖,別生病了。听奶奶的话。” “放心吧,妈妈。妈妈出差一路平安。” “妈妈一路平安,我和姐姐在家等你回来,我还有王叔叔,还有奶奶。” “好。” 阿姨带他们去电梯间,屋里剩我和王浩。 他叫了一辆车,车子就在楼下等我。 “师傅,路上开车慢点。”他给师傅递烟,说:“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放心,没问题。” 师傅接过烟。 “那个,师傅,还有个事儿想麻烦你,我老婆怀著孩子,如果不是很困的话,还麻烦你……儘量不要抽菸。” 师傅有点懵。 估计他也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毕竟刚刚还是他给他递烟来著。 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呆滯。 “要得要得,我记一下,如果实在没忍住的话,这美女也可以提醒我一下。” “好。辛苦你了,师傅。” “没得事。” 然后王浩转眸盯著我,我也看著他。 他给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有事儿打电话,视频也可以。” “嗯,我知道。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 “路上注意安全。电话保持畅通。” “好,等我回家。” 他注视著我坐的车离开。我也一直往回看,直到最后路过拐弯的地方,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 我捏紧出门他塞给我的一个鸡蛋,另一只手握著手机。 师傅从后视镜看一眼,上了高速。 “哎呀,你们这些感情真是好哦,果然年轻夫妻就是腻歪,要是岁数大一点都不这样。”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索性也就没吱声。 確实,如果我自己没得到过在乎和爱,那我也会觉得人家腻歪。甚至心里也会有一些…… 总之是复杂的心情吧。 不过我现在得到这些也没必要向谁证明,更没必要和谁炫耀。因为这些也是我用真情和真诚换来的,只不过我是刚好碰到王浩这个人而已。 我反手抚摸著小腹,在心里轻声说:宝宝,爸爸和妈妈都会好好的,我们会一起迎接你们的到来。 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儘量顺利。 车子开到黔南。 师傅没走,他在路上说王浩让他这几天都跟著我。一开始我还觉得有点儿不太好,但转念一想,確实有一个车子跟著要方便很多,隨时能走。 我见经销商的时候他就在车里等我。 这是一家规模还算不小的点。差不多有上千平。后来和老板聊著聊著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大的仓库,还兼併著批发生意。 我一听批发生意是多少有点儿懵的。我这儿已经是搞批发了,难不成到他这又转一手? 价格低了他会干吗? “李老板?” 我被他喊回神。 “李老板是有什么想法吗?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的,我们都好商量。” “苟总,我想知道如果你拿了我们產品,打算以零售的方式卖出去还是批发的方式呢?” “这个就要看看销售情况,如果適合市场,可以批发也可以零售,二者兼併当然是最好。 如果市场反响一般,只能走零售了,不过有人要货量大,也可以走批发。反正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讲究灵活,李老板怎么这么问?难不成你只倾向於一种销售模式?” “也不是,苟总,对於產品销售我是这么想的,我希望按袋售价格统一,这样不造成消费者心理落差,也能保证各地方销售平衡,所以你说批发……” 第237章 秘密237 苟老板闻声,整个人陷入沉默,他端著茶杯无声对我扬了扬,示意我喝茶。 我也端著浅浅的啄了一口。 他这个生意做的不小,虽然地段比不上贵阳,但人流量不低。 把他搞下来对我的帮助很大。 我在心里浅浅深想了一下如果顺利和他合作,那他这一个地儿可能就能搞定我们现在1/5的出货量。 但他似乎对我提出来的这种模式不太认可。 这种沉默会让人不免心慌,不过也不至於让我凌乱,商场不同人情世故场,一旦跟钱掛鉤,我会比平常更冷静。 我让自己平静下来等他发言。 “李老板这个理念我倒是第1次听。”他终於开口,我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认真听著。 “嗯,怎么说呢…你们处在贵阳,那边的商圈和我们这些或许存在一定的差异,我能理解李老板提出的这个理论,这种走向肯定有利於稳扎稳打,能走得更远。 不过,还有个问题不知道李老板有没有想过?” “还请苟老板指导指导。” “是这样,產品这种东西不仅分类別,分品牌,还分大小,分高低贵贱。 打个比方,王老板我也认识,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但也聊过一次,大概知道他是做家具的,像他们那种材质的家具在价格上更是令人仰望,贵一点的或许一套就能够人家买一套房。 但现在我们谈的是臭豆腐和豆腐乳,这是面向普通正常人的,当然,这种市场也比王总乾的那种市场更大,人人都买得起。 我打个比方,像贵阳周边的城市,或是贵阳市区你的一些卖点,搞这种价格统一完全没问题,是一个包围圈,大家难免会比较。 等一旦出了贵阳,其实要求价格完全统一就有点多此一举的意思,你批发给我,我零售也好,再次批发给別人也好,大家都图利,当然这个利益是双方认可的,他拿过去也得想办法卖,这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大家对他的价格心里都有数。 李老板的初心可能是害怕溢价,但是,你可以综合考虑一下,即便是溢价也是那三五几毛,或者一块两块,顶天了才是一块两块,你要超过这个区间根本没人买。 那小地方的人又如何会去和厂周围地区的价格比? 总不能为了买一袋臭豆腐专程坐车到贵阳吧? 只要维持同一个区域售价相同,並不会影响什么。 这是我的拙见,李老板可以参考参考。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还是按照你原本的意思走。” 他这个问题叫我陷入沉思。 实际上当时也考虑过这一面,而且越过贵阳的区域,在商品运输的成本上会跟著逐步增加,这也是一大考验。 苟老板提出这种问题,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替他自己考虑。 他有自己的卖场但也同时兼併批发。生意做得很全面,同时满足不同人的需求。零售的卖的贵,但销量相对少。 那就以批发的形式走量。 就像他所说的,生意分大分小,吃的东西价格就得平民,不然人家也不买单。 这价格会一级一级自控。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是如果要实施的话,我还得和已经准备合作的几个经销商通个风,听听他们的意见。 避免以后某个环节出的差错,他们再来找我,轻则损失名誉信誉,重则要求我赔偿就不好了。 如果点头答应,他们也有权利知道。 “苟老板说的是,不瞒你说,这也是之前我一直理不明白的问题,也可以说我在某方面有些过於执著。 谢谢苟老板指点,这样,我先和他们商量商量,借阳台打个电话,麻烦你稍等一下。”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轻轻点头起身走向阳台。 第1个电话自然是打给王浩的。 第一次他没接,不知是不是在忙。我轻皱著眉头望著远方,心想要不要给李小霞打? 但也只是一剎那的想法,很快我第2次打过去。 这次他接了。 “餵。” 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心里慢慢变得踏实。 “王浩,是我。” “我知道。已经到了?” “嗯~~刚到不久。” “不好意思,刚刚在外面忙。进来你都掛了,正准备给你打。” “哦~~那就好。” 我还以为是他那边又有什么情况。接不到电话心里不踏实。 单纯是忙还好。 我和他谈刚刚跟苟老板谈的话题。 “他那个卖场有这么大?” 王浩问。 “嗯,亲眼所见。” 我说。 “看来这两年生意做得不错。这个问题,他也多半是站在他的角度提出来的。当然,你也可以採纳,只不过不是现在。 要不你和他这么谈。 你说,碍於各个地方口味不同,所以现在咱们是相当於试探市场,也得根据各地方销售情况做出货准备,如果后期市场反馈不错,规矩可以慢慢改动,慢慢完善。如果他点头自然再好不过,实在不行再看看其他的经销商,不用这么快决定,做生意不急於一时。” “好,我明白了。那我和他谈一谈,有结果了我给你反馈。” “好,去吧,加油。” “好。” 最后我又拖著喊他:“王浩。” “嗯?还有什么事吗?” “你好好的。” “放心。” “拜拜。” “拜拜。” 掛完电话,我在阳台又沉默佇立十几秒钟才返回。 我心里早已经想好说辞,按照王浩提醒的和苟老板谈。 他听完就笑了。又邀请我喝茶。 “看来李老板刚刚这个电话是给王总打的?” 这话多半都是在开玩笑打趣。但也不让人觉得烦。 我也没什么好迴避的,对他直言:“让苟老板看笑话了。” “看来王总对你还是挺上心。感情不错,有点像~~精心呵护的意思。” “不至於。其实主要是因为他是投资人,找他商量是一定的。这也是基於合作人的礼貌问题,我总不能让他投进来亏空吧?你说是不是?” “嗯,不过那也得李老板这种不莽撞行事,自以为是的才值得投资。 好吧!”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更严肃了,盯著我说:“既然王总给你这个提议,那作为经销商合作方,也应该给予一定的支持。 双方都是试行阶段,要不要考虑我刚刚的建议,就看试行这段时间咱们的销售量如何,反响不错的话慢慢改善,像王总说的那样干。 李老板,如何?” “谢谢苟老板支持。” “ok,那就这么决定了。李老板確认一下第一次供货的时间,我们这个市场就等著你的货进来。” 后来我们商谈细节,他留我吃饭。 “李老板,第一次来我这儿,怎么著也得让我表现表现不是?不然你回去,两个人谈著谈著,你和王总提到在我这儿连一顿饭都没吃,让我下次和他见面可就没脸没皮了。” “苟老板幽默,怎么会?我是害怕打扰您的时间,不过既然苟老板这么真诚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苟老板到贵阳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没问题。” 我把师傅一併叫上,吃完饭后再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是下午四点多一点儿。 好在路途不远,四十分钟的车程。我尝试著联繫那边的老板,如果没时间就在那儿待一晚上,如果人家有时间正好也就趁著吃晚饭或者下午茶什么的就把事儿谈了。 【李老板,五点半咱们咖啡厅见,你看如何?】 他给我发了一个咖啡厅的名字。 【麻烦你给我一个具体的地址可以吗?我到了找你。】 他给我发了一长串地址过来。 商谈很顺利,后来八九点我们找了个地方吃饭,住宿也是这边的经销商安排。 我和开车师傅一人一间。 回到酒店后第一时间就是跟王浩打视频。 他在家里。 “哈嘍哈嘍。” “看来今天谈的不错。这么兴奋?” “嗯~~还可以,不过大半还是归功於王总的影响力和指导了~~” 他真的很优秀,也很厉害。即便只是见过他一次的人,提起他的时候也是讚不绝口。 甚至可以说如果今天我不是和他有点关係,百分之八十人以上的人都不会鸟我,哪怕是苟老板也一样。 大家都是看在他的份上才愿意倾听我的想法和理念而已。 “开心就好。你现在在酒店?” “嗯,你怎么知道?” “拜託,我也不是什么瞎子,你这个装饰一看就知道了。” 我打了个哈哈。 “对了,孩子们呢?”我问。 “睡觉了。”他说。 “这么早,今天这么乖?” “嗯,也是刚刚才睡,你要看他们?” 他人在书房,估计在忙。而我一听孩子们睡著了,又觉得没必要再看,免得惊扰了人还耽误他的时间。 “带你去看……”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我道:“你是不是有点忙啊?” “嗯,准备收尾,需要很多材料,厂子里边也有一些堆积的事儿。你累不累?” 他问。 “有一点。” 他把脸转过来,一只手操纵键盘,一只手重新抓起手机。那熟悉英俊的脸无限贴近,仿佛可是屏幕懟到我面前来了似的。 “那就乖乖休息,別太累著。” “嗯~~如果你在就好了。” “这才出去一天,就想我了?” 他展顏,笑问。 我鼓著下巴,点头。 “是啊,才出来一天,怎么感觉好像出来了好久好久?真神奇,时间怎么不能走得快一点儿?这样我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干完活儿回去找你了。” 要收尾了,我想陪著他。想每时每刻都能第一时间確认他没事。 还有两个孩子,也確认他们没事。 只是这些担忧我不能说,不能和他说。 “不著急,饭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很快,等你弄完了就回来了。我们都等你。”他彻底停下,双手举著手机,人靠在椅子上,很慵懒的坐姿,问:“睡觉好不好?要不要给你讲个故事?或者给你唱首歌?” 我噗嗤一笑。 “你是把我当小孩儿了吗?” “不可以吗?而且不是有两个小孩吗?也顺带哄一哄他们。” “顺带?你就不怕等你老了他们两个看我,顺带看你?” “反正都差不多,顺带也行,我不计较。” “哈哈哈。嗯~~那我就点一个故事吧,如果明天都还赶不回去的话,你再给我唱个歌,可以吗?” 我先预定著,心里有所期许,日子也有盼头。 “当然没问题。你想听故事我就讲故事,你想听歌我就给你唱歌。怎么都可以。” “好!那我把手机放著,洗漱完就躺著了。讲完就睡觉,誒,会不会耽误你做事?” “不会,我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准备好了没?开讲了。” “好了!” 后来的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躺下睡著的。 只记得耳边好像一直都有他的声音。让我觉得特別安稳,也很幸福。所以嘴唇斜著就睡著了。 一觉醒来发现手机电都没充。只有他发过来的微信信息。我赶紧逮数据线充著电,一边看信息一边醒神。 【早安,老婆。】 他发了一束的图片过来。 是半个小时前发的。 我噙著一脸笑,回:【早安老公。】 【不错,哪儿买的?】 那边没回,可能没注意。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信,先让手机充电,我起床洗漱,穿戴好回来又看,手机店已经充到百分之七十九,他的回信也有了。 【醒了?】 【这是网上的照片,保存下来的,等你回来给你买比这个更漂亮的,每天都给你买。】 我一边扣扣子,一边单手给他回信。 【好啊,等我。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你呢?】 【刚弄好,现在准备下楼隨便吃点。】 【去吧,替我多吃点。吃点好的。】 【ok。一会儿联繫。】 【注意安全。】 刚好电差不多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出门和师傅会合。 我和师傅一致决定吃碗羊肉粉就出发去下一个地点。 今天只见了一个经销商,在思南住下。也是和昨天一样到酒店后便给王浩打视频。 “他们呢?” 我指孩子,今天特意早点回房,就是想看看他们。 结果王浩说:“去孃家了。和她小孙子玩累了就在那边睡下了。” 第238章 秘密238 我一听两个孩子在保姆阿姨家睡著了就下意识开始心慌。 我猛的抓紧手机。 不是担心两个孩子怎么怎么样,而是我明白这个点儿王浩没有把他们两个叫回来是另有原因。 或许两个孩子这个时间段跟著保姆阿姨住在她家更安全。 他肯定是这么想的。 我假装抱怨他:“唉,你这个人,怎么让他们两个就在那儿睡著了?也不怕打扰人家。” “嗯~~是有一点儿不太恰当,下次改进。” 他就直接认了,没有过多解释。 或许他明白我早就已经猜到真实原因。 只是我们两个都选择不提,选择把那些沉重的话题暂时拋出脑外。 我们说一些生活上的。关於今天的商谈,我和他说一遍,我们两个都还比较满意。 他和我说:“小梅,以后你要记住,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规划好的路,你觉得能行,就得先试验一段时间。这期间无论別人说的话你觉得有多么服帖现实,都不要先动心,按照自己的步子走一段再说,无论是自己设想出来的,还是別人说的,都需要实践。 你要更多相信自己。” 我听他说这些觉得头麻。 自从厂子初步运行开始,他很少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作为一个高位者跟我说话。 他不是在传授经验,更像是下意识在和我说一些后话。 我知道他要说了才舒服,虽然我很想拉著他打断,很想和他说“哎呀,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等我回去咱们面对面说”。 可我还是咬牙忍住了。 “我知道。”我认真听,儘量让他以一种最轻鬆的姿態去面对即將发生的事。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放心吧,也不看看我是谁带出来的人?我肯定有自信,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和你討论,可以问你,你也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的,不是吗?” “嗯,永远站在你这边。今天感觉如何?他们没请你吃饭?” “吃了吃了。今天吃的火锅,什么肉都有,辣椒也是我爱的,不过还有一个更惊讶的事儿,你猜我在他们这边发现了什么好吃的?” 王浩和我一对一答,说到这里时他不免嘆了口气。 “那你也应该给我一个范围啊,不然你让我往哪里猜?” “好吧,那我就破例给你一个考试的范围,看你能不能及格。”我也兴致勃勃,整个人精神抖擞的,一点儿都不像白天孕吐的时候那般消沉无力:“跟我卖的东西有关。应该是当地的特色,因为我听他们说只有这个方向挨著的几个地儿才有。” “思南的特產?” “嗯。” “嗯~~让我猜猜,跟你卖的东西有关。” 他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和我说:“媳妇儿,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听错了?” “怎么了?” “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绿豆粉跟你卖的东西没什么关联,绿豆粉,臭豆腐,豆腐乳? 这有什么关係?”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哈哈哈,让我来给你解答吧。这边有一种叫烩豆腐的东西,是用草木灰炒出来的,吃火锅或者单独煮一个清汤用蘸水味道都很好,我今天下午吃,居然一点都没有反胃的感觉。 看来我適合吃这种东西哦~~” “烩豆腐?是思南的?” 他在那边问。 “对啊,这边也有。听说还有其他几个地方,比如道真、务川等地也有,卖的还不便宜呢,要不要我给你搞点回来?” “可以有。”没想到他真的点了头,但他后一句说:“觉得好吃可以带点回来,我跟著沾沾光,也让两个孩子尝一尝。之后如果你想吃,让他们帮忙从下边邮寄点过来,喜欢就买,就吃。” “好吧。那我明天早点起床去看看。不过你居然知道思南的绿豆粉?这也不错了,以前我都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吃粉才知道的,和遵义的米皮差不多,就口感不太一样,你还別说,咱们贵州吃的东西应有尽有,简直是百齐放,各有千秋。” “对。所以那些在外地的人时常想念著,掛记著。还是老家的东西好,还是老家的人好。” “哎哟,你今天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我都有点不太习惯了。” 他失笑:“可能是上年纪了吧,听说上年纪的人都比较念旧,看来確实如此。” “去去去。別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的躺平了,那不行,你是正年轻、正拼搏努力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我们还要给这两个小傢伙打拼打拼,拼出一条路来才行。卯足劲儿!” “好。今天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了?想听歌还是听故事?” “有一点。”我躺到床上,在床上滚了一圈,拉数据线充手机,边弄边说:“你想唱歌还是讲故事呀?我遵循你的意思。” 他提了一口气,我听到那边有什么东西响,好像是打开开关什么的,紧接著听到水流声,他应该是在洗手间。 他的声音稍微远了一点,断断续续有其他的动静传来,可能是洗漱。 “今天这么听话?” “那肯定的呀。而且是我在要求你,心里得有点数才行,万一回头哪天你烦了腻了,既不唱歌也不讲故事了怎么办? 所以人还是得有点数,这样才有利於长久的关係,你说是不是?” “媳妇儿说的对。那给你唱首歌?等我刷牙结束就给你唱?” 果然在洗漱。 “好,我也去个厕所。咱们一会儿再说。” “嗯。不用掛,就这样。” “嗯。我去了。” 约摸几分钟后,我们两个都差不多了。他也躺在床上去了。 视频又重新变得清晰。能看到他的脸,那脸上的水珠甚至没干,整个人看上去清爽极了,如同青春年少那般,似乎要把人一下子就勾入当年盛夏。 “想听谁的歌?” “要不来一首《真心英雄》?” “嗯,没问题,不过要让我看看歌词。我用手机放一放,记起来了就给你唱。” “哎,现在有一个软体,可以直接伴奏,不用开原声。跟ktv差不多,要不你试试那个软体?”我突然记起之前听到他们说出了一款app可以k歌,当时还觉得挺新奇,但那会儿也正好在忙,等记起来时又记不得叫什么了。 我边说边迅速在网页搜索。 终於找到k歌软体的名字。 “什么软体?叫什么名字?” “我刚搜出来,全民k歌。你搜索一下看看下载之后效果如何,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咱们就用这个当伴奏。” “稍等。” 我乖乖等著,他那边网速挺好,没一会儿就下好了,我听到里面已经有歌曲的伴奏声传过来,就是我想听的《真心英雄》。 把握生命中的每一分钟。 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 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 简单洁白的歌词,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心境。 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把握好我们能打电话,能看著对方,听对方说话、唱歌的每一分钟。 后来我们又谈了一些其他的,到底还嗜睡,到了点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加上他一哄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又是第2天。 手机上有他给我的微信消息。就一条【老婆早】 然后配了一个图片。是羊肉粉,看著汤水挺不错,勾著我的味蕾。 我也和他说早安。去洗漱,穿戴好就下楼,昨天那个经销商老早就约我在楼下吃绿豆粉。 我和开车的师傅一起赴约。 听他讲一些当地的美食,还有美景。 “李老板要是没什么其他事儿,可以在我们这儿多留一两天,正好我也有时间,我们去看看景区,虽然开发不像大城市那样给力,但原生態,特別宜人,极力推荐。” “肖老板,有你是思南的骄傲啊,哈哈哈,这极力推荐四个字很给力。你们这个地方確实不错,一下车就感觉空气新鲜,人也好,吃的也好。 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再来的,只是当下確实事情多,希望没有打扰肖老板的雅兴。” “没有,那倒不至於。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李老板有时间,一个电话就够了,保证隨喊隨到。” “肖老板客气了,谢谢。谢谢你的招待,上贵阳一定记得和我说。差不多我可能就要赶路了。” 就在这时,一个提著提兜从我身旁走过的老人和我擦肩而过,肖老板拉了我一下。 “唉,老人家,走路注意点儿。” 肖老板对著她说了一句。 “哎哟,不好意思啊,年轻人刚刚有点赶时间。不好意思,有没有弄到你?” “没事,没得事。” 她提兜里面是香,背篼还背著好一些。这不轻巧,她的背脊也早就被压弯。却还是想著儘快把东西带到集市上去。 最近是正月十三、十四、十五集中用香蜡纸烛的日子,很多老人就靠著这几天挣点钱,日子过的清苦艰难。 我不耽误她,让她走了。 只是放眼一看集市上卖香的人不少。我下意识嘆了口气,肖老板问我是不是刚刚撞到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我只是在想卖香的人这么多,每个人都能卖完吗?她背这么多过来,不要再背回家才好哦。” “李老板是个真善情的人。” 他说。 “最近不是正月用香最多的时间?应该没问题,能卖得完。”一直没发言的开车师傅接了一句。 “对,而且还有人要买去寺庙烧。每年到这个时间,我们这边都有很多人去烧香,那个寺庙还挺不错的,大家说挺灵。”肖老板说:“李老板如果下次还过来,时间多一点可以去看一看,我上次去过,给我妈祈福,当时老人家摔断腿,在医院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不见转好,后来我去求了一道符,回来老人家没多久就好了。” 我用指尖轻轻摩擦著掌心。心里有点痒痒的,麻麻的。 祈福? “那还真是不错。不知肖老板说的这个寺庙叫什么名字?有机会一定去拜拜。” “华严寺。听说宋代的时候就修建了,年代挺久的。李老板是遵义人,说起来其实和遵义的金鼎山差不多,有时间真可以去看看。” “好,谢谢肖老板,我记下了。那,没什么其他安排我就得走了,期待下次见面,也预祝我们都大卖,生意爆爆爆。” “好,爆,一定火爆!” 从这边走后,我们的车子开出去已经有好长一段距离。我的心隨著车动而加速。 我翻看下一个经销商约的时间。其实中间差不多有接近七八个小时的空档。 我脑海中一直迴荡著的是刚刚肖老板说的那个寺庙很灵的话。心里一直隱隱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往前推著走。 “师傅停车。” 师傅靠边把车停下来:“怎么了?这边没有公共厕所哦,可能要到附近的加油站才可以。” “不去公共厕所。师傅,我们调个头去华严寺一趟。” 我直接下了决定。 刚刚一直在犹豫,最终我还是在不去和去之间选了后者。 我想去看看。 “哎哟,怎么突然要去那里?你该不会刚刚和那个肖老板说著说著就信以为真……” “麻烦你调个头,我们先去华严寺。”我说:“其他的就不用说了,我想去一趟。你掉头吧。” “好好好。坐好了。” “嗯,谢谢。” 从我们现在这个地方过去,时间完全够用,车子在集市门口停的时候我还下去买了香蜡纸烛。 回来师傅就说:“你现在就买好了,一会儿上去人家还得让你掏钱买。” “他们不都是从这儿买了上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家那些就是等著这种日子这段时间卖香的,不弄点这些东西卖,他们日子怎么好过? 而且你要买到里面的东西人家才上心给你整,给你祈福。” 我愣了愣,最终说:“没事,开车吧。到了再说。” 大不了多给菩萨烧一点,让她多保佑王浩、保佑孩子、保佑我们这一家人。 我一共要了四道福。 王浩、两个孩子、李小霞各一个。 等明后天忙完回贵阳就给他们,李小霞的等下次见面给她。 第239章 秘密239 出差最后一天,我们来到安顺。从这回贵阳只要一个多小时,我期待著和孩子和王浩见面,我还要把求来的东西给他们。 我摸著包里归纳好的福,心想著:快了,我马上就可以回去了,把这一单谈完我就立马赶回去。 彼时我和开车师傅正在一个馆子吃饭。在等著经销商过来接我们。 眼看时间越来越逼近,我一直注意著窗外,恨不得经销商下一秒就立马出现在我眼前。 然而任凭我把窗户快要看出一个洞来都没看到想见的影子。 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我有些等不及了,因为天色渐晚,我不想谈到大半夜再开车回去。所以故意和他约了一个相对早的时间。 我只好给那边的人打电话。 “喂,是叶老板吗?” 感觉那边说话断断续续,而且听不清楚。不知是信號不好还是什么情况。 “餵?叶老板,叶老板,你听得到吗?” 我又对著那边喊。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把电话给掛了。 我眉头一皱,人有点懵圈。什么情况呢? 这虽然並不是在安顺的市中心,但也不至於没有网络呀。我们老家都有网络,怎么会这样? 我正想著再拨一个电话回去看看情况。结果就收到那边发过来的简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老板。是这样的,我按照约定时间出门了,但家里出了点事,小孩生病感冒发高烧,情况有一点严重,我又返回把小孩送到医院。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我在赶来的路上,可能这边信號不是很好,麻烦你多等我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了。】 小孩生病了。 这段时间天气不太好,有时候出点太阳还挺热,但说变就变,只要天一沉,冷风一吹,在外头穿袄也会觉得冷。 只是这个时间也真是太赶巧了。 我在手机上输入简讯【叶老板,要不你先照顾孩子吧,咱们这边的事儿后续有时间再……】 然而我编辑到这儿,突然想到他说已经在来的路上… 我望向窗外,望向已经黑沉下来的天。 要不……还是再等一等吧? 唉~~ 天气不好,对方在开车。我到底还是没打电话催,只一个劲的在心里祈祷他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静下来后我又给王浩发信息。 【在忙吗?】 那边回的挺快,这让我觉得轻鬆踏实。 【嗯,你在哪儿了?见到人了吗?】 我回:【出了点小情况,他家里的孩子突然生病了,不过他现在在赶来的路上。】 【没事儿,慢慢等。】 我轻轻抚摸著手机屏幕,想了一想,问他:【你方便接电话吗?】 然后没一会儿就接到他打过来的视频电话。我不好当著开车师傅接,乾脆起身走到一个角落去。 外面冷,我就站在进口不远的位置。没出门。 偶尔有人推门进来又关上门。 偶尔有服务员经过我面前。他们都会时不时扫我一眼,不过很快都忙自己的。 而我只顾著和他视频,没管其他。 “在吃饭的地方呢?” 他问。 我看他在书房,看这样子又在忙。傍晚时我给保姆阿姨打了个电话,当时她就说要带著孩子回她家。 我知道这是王浩的意思。 所以我没多问孩子的去向。只谈和他有关的,而且他这个时间点还在家里,应该还不到行动时。 我应该能赶得回去。赶在他行动之前回去。 我把摄像头转了转,让他看我们吃饭的地方。 “你看看人多不多?” 我问。 “嗯,这个环境还可以。冷不冷?” 他关心道。 “里头有空调,一点都不冷,暖呼呼的,和家里一模一样。” “那还不错。今天感觉如何?那两个臭小子有没有吵你?” “今天有一点点不太乖,比之前多吐了两次,不过还好,估计他们俩是听到你在骂他们,反抗呢。”我说:“你以后可別经常这么说,免得孩子生出来跟你不亲。误会了就不好了。” 他一声嗤笑。 “行,你说的是。我以后注意点。不过男孩子没那么矫情,皮实。” “哎呀,指不定是女孩,一直听你说男生就生气了!” “哈哈哈。好,那我就说小傢伙,这样总行了吧?要是再有意见我这个老父亲可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等他们出来和我见面再和他们面谈了。” 我也被他逗笑。 这一来一去,说的话题就深了,我也忘了那个赶路来的经销商。好不容易想起来要催一催时王浩突然提到我的生日。 他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过。今年这个生日一定要好好的给你过,去年就没顾得上,今年不能再马虎。” 去年他给我补了金的首饰。 只是那样我已经觉得很惊喜,很开心。今年已经和他在一起,开了场子,肚子里还有我和他的结晶。 这更是喜上加喜。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把我的生日记的这么牢靠,放在心上。 我眼睛一刻都离不开他,只隔著屏幕这么看著他都觉得心里暖洋洋亮堂堂的。 “好。”我回:“今年我们一家人一块儿好好过,我请你们吃大餐。咱们就挑那种贵一点的店,给你们机会好好宰我一顿。” 我大方道。 “你的生日哪有你请客的道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到时候你记得出席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你就带著我们的孩子,穿著漂亮的衣服,到场就好。” “就这样?” “就这样。” “嗯~~那好吧。”我心里已经开始憧憬,小鹿乱撞了,毫不客气的回:“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当然,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就这么一直聊一直聊,直到后来手机发出低电量提醒我才一下子回神。 这居然已经十点了。 我和他刚刚一聊聊这么久,然而经销商那边还没动静。开车师傅甚至趴在桌上睡著了…… 我的个老天爷~~ “王浩,我暂时不和你说了,得找个地方充充电,那个经销商还没来。我先问问他什么情况,如果时间太晚的话,我就先回贵阳。” “好,你先给他打电话,有事儿第一时间和我说。” “好。那就先掛了。” “去吧。” 我先把师傅叫醒,然后给手机充电。 开车师傅抬头在店里扫了一圈。 问我几点了。 我照实和他说。 “这么久了他还没来?这人该不会是要放你鸽子吧?!” 我听完心头狠狠一震。 盯著他看。 然而他只是隨便说一句而已,说完就起身和我打招呼,说他去厕所一趟。 我的手机充了一小会儿电,这才给那边的人拨电话过去。充电线也不敢取,只能把手机平放在桌面,一边充一边打, 第一个没接。 我脑海中盘旋的是师傅刚刚说他该不会是放我鸽子这句话…… 应该不至於。 这又不是什么约会。是谈生意。 我又给他打过去。 这次那边的人终於接了。我一阵欣喜,又压著心头的不痛快,先问那边的人什么情况。 “李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刚一直都在往我们约定的地方赶,实际现在也没多少路了,但这边已经封路了。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刚刚已经从封路的地段下高速了,正在走国道,我估计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你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说已经封路了?” 而我的关注点在这儿。 有人推门进来,一直搓著手跺著脚喊冷。 “哎哟,好冷好冷,这什么鬼天气?前两天还有点太阳,最热的时候穿短袖都可以了,结果现在又这么冷!我都准备把厚的衣服洗了放衣柜了,服了服了!” “那可不是。行了,別抱怨了,这就是老天爷该冷的时候,这个月份不冷难不成要六月给你冷?” 紧接著又有人说路封了。 我心里又狠狠跳了一下。 “李老板,李老板,你还在听吗?” “哦,行,我知道了。我就在老地方等你,你注意安全。” 这电话掛断,我整个人都有点儿心神不寧,如坐针毡。 外头的天气肉眼就能看得见。我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凝冻很正常,可我…… 可我想回去啊。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贵阳。原本在我的计划中现在早已经在家里了。 可偏偏还困在安顺。 真的好烦。 这种心烦甚至是不能自我安慰的。我才知道迟回去一分钟,一小时,一天,结果都会不一样。 可现在只能等。 后来和那个经销商谈的挺顺利,我一直在推进,就想能够快一点结束。后来提到回贵阳的事,开车师傅也说有点危险。 但我看路面上还是有车子在走。 我心意坚持,捏紧拳头问:“那如果我们走老路?走国道呢?或者县道省道都可以啊,这种路面应该有车子跑吧?” “按理来说应该是有的,不过还是危险。凝冻天气本来就不让出行。”叶老板说:“我刚刚来的路上也开的特別特別慢,李老板这是什么急事儿要赶回去吗?明天天气好一点再走唄,我今天都不打算回老家了,孩子有他们看著就行。”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急事儿。 毕竟没人能理解。 最后开车师傅看我固执,打算试一试。我也很感激。然而等我们的车子开到某个地段时,发现前面被交警堵著。 我心里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看吧,现在交警都在这拦著,肯定是不让走。唉~~” 开车师傅一声嘆气让我听得后背阵阵发凉。 我用力抓著车把手,望著窗外。看到由远及近朝著我们这边走过来的交警。 他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开车师傅把窗户降下,瞬间就有刺骨的寒风吹入,我冷的下意识一个哆嗦。 “路面凝冻,不能通车。还请你们往回走,等天气好一点了再上路。或者把车子靠边停下,步行原路返回。” 果然是不让走。 人家交警都已经开口发言了,我能怎么办? 只能等著了。 师傅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询问我的意见后,把车子调头往回开。 师傅已经开始打哈欠。 我们把车子停在路边,两个人都坐在车中已经好几分钟。 “我看这情况肯定是不会让走的,夜间只会凝冻越来越严重,明天会好一点。要不找个酒店先住下来,明天早点走都可以的。 还是不能太冒险啊。” 他看著后视镜说。 我最终採纳了他的意见。找了个酒店,开了两个房间,先安顿下来。 但我始终不安心。 王浩说今天有点儿忙,回到酒店我和他视频通话十来分钟他就去找赵律师了。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能装上翅膀飞到他身边。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扰他。 这晚上我一直摸著手机还有求来的福,困意席捲,好几次惊醒又迷迷糊糊睡下,却也是多梦。 我在梦中梦见凝冻危机已经解除,师傅开车往贵阳走,我甚至看到王浩在前头不远的位置等著我,等我下车,等我回家。 然而当我一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床上。 雪白的天板吊顶。 还有落在枕边的手机和福。我一边揉著头,一边捡起手机看。 已经八点了。 再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观望窗外。 已经有很多车子在路面走动。就连电瓶车都在跑,可能没那么严重了。 我立马给开车师傅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咱们吃个早餐就往回走。 他也已经醒来。 王浩给我的微信信息是早上六点多,就是一句:【早安。】 我洗漱之前给他回:【早,你在哪里呀?】 他没回,我也不敢耽误时间,先去洗漱。穿戴时还在留意信息,但都没收到回信。 我正想著要不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可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敲响。 “谁啊?” “请问是李小梅女士吗?” ? 什么情况? 我走到门边,握著门把手,先问:“请问你是?” “哦,这里有一个你的包裹,是一个叫王浩的先生寄过来的,麻烦你查收一下。” 第240章 秘密240 王浩给我的包裹? 那他为什么没在电话里说一声,也没有发信息。 什么情况? “人还在吗?还在的话帮忙开个门啊,我还有其他快递要去送。” 合著外面是送快递的人? “不好意思,麻烦你就放在门外。一会儿我自己拿,谢谢。” 不確定还是不开门好。 “行,辛苦你自己取一下。” 外面的人把东西放在地上后便走了。我打算再等一等,时间长点儿再开门拿。 要不还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正想到这儿我的手机响了。我匆忙拿起来看,发现是赵律师的来电。 我眉心一拧,紧接著心跳加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头顶拉扯著我的神经一样。 整个人很是不安。 我用力握紧手机,划开接听。 “喂,赵律师,请问有什么任务吗?” “你好,收到包裹了吗?” 赵律师在那边问。 合著刚刚的快递真是他们送的? “刚刚有个人把快递送到我门口,是你们给的吗?” “对,快递是从我们这儿发出去的,你先拿到看看。” “……好吧。麻烦稍等一下,我这就取。” 我把快递拿进来,又望了一眼楼道,正好开车师傅也开门,我俩对望。 “要走了吗?” “麻烦稍等一下。我这儿还有点事儿。” “行,好了你敲我的门。” 他又把门关上了,我拿著东西回屋,顺手锁了门。 总共有两个包裹,一个小盒子,一个快递文件夹。 我心里隱隱有说不出来的慌。我总觉得这里头不是我想看到的东西。 赵律师让我拆开包裹。 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手指头已经触碰到文件夹和小盒子。可我就是不想打开,我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抗拒著。 我仰头吸了一口气,乾脆开门见山的问:“赵律师,你们…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是不是跟警方联合了?王浩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你们想以他为诱饵把人引出来,是不是?” “看来你都猜到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我的心臟。 我单手举著手机,另外一只手用力捏著心臟。儘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是我猜到,是之前他们就有这种意向,后来关於这件事儿王浩和赵律师都不和我提了,也不让我过问。而且,王浩身上也时常都有酒味,我每天都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不知? 把孩子交给阿姨。 刚好我又出来见经销商。 他就是专门挑选的这个时间点。把我和两个孩子都给支开了。 我望著茶几上放著的两个包裹,不用打开我大概都能猜到里面是他给我的,至於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一定是有他要交代的事。 我的手指都在颤抖。 “所以这些东西是他留给我的?现在联繫不上他对吗?” 不然我的微信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回。 我现在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机器一样,和赵律师一问一答。 “你先打开看看吧,然后有什么问题咱们私底下再討论,或者现在咱们电话里说。” 我又深呼吸几口气,这才把包裹打开。 首先是文件袋。其实里头没什么重的东西,可装的全都是令我觉得沉甸甸的一张一张印满了字的纸张。 我几乎像是被一个力道牵扯著,它令我直接一股脑翻到最后。 直至看到王浩的签名还有手印,我的心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攻击著,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里翻来覆去的搅,疼的厉害,疼的我手脚发软,感觉快倒下了。 我用力抓紧桌子边缘,支撑著自己。 “赵律师,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王总之前就让我们帮忙擬定好的財產协议,王总名下总共有三套房子,其中有两套都在贵阳,另外一套在海南。根据当前的情况看,如果后期要做抵押,以王总的固定资產来算,加上卖掉海南的那一套房子勉强可以平衡,还能多一点出来。 海南那套房子前几天成交了,已经卖掉,所以他现在的固有资產只剩贵阳的两套房子,全都已经转到你的名下。所有的资料手续都办齐全了,你只需要在这个协议上籤个字就行。” 我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是从梦里传来的,明明清晰我却觉得又很模糊。 或者我现在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状態。 他怎么能提前…… 我跟菩萨求来的福都还没递到他手上。 我抓著手机往后退了半步,又赶紧扶著旁边的墙和沙发稳著。 “他会好好的,没问题的,我等他自己亲手给我,赵律师,如果你们能联繫到他或者……或者他就在你们身边,麻烦你告诉他,我要等他亲手把这些东西交给我,或者等他亲手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们的孩子,我和孩子会在家里等他,麻烦你转告他。”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他在那边说:“但是王总交代的我也一定要完成,请你理解一下。协议上面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財產支配,我再给你解释一下。 海南那套房子平帐,最后还剩下一百二十八万人民幣,王总已经把这笔钱给你投了保,买了理財產品。这笔钱会在孩子出生那一天开始生效,並在生效后第一个十六號开始返到你的帐户,往后每个月十六號准时准点儿都会返上一笔,等到两个孩子年满18周岁时,可以一次性提二十四万人民幣出来,然后该合约结束,王总的意思这24万人民幣给两个孩子平分,铺路也好,娶媳妇儿作嫁妆也好,將就凑合一下,如果不够的话就让两个孩子自己想办法。 贵阳的房產留给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如果厂子办的不错,就把房子留著,不到万不得已別动固定资產。 另外,文件夹里还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封王总亲自给你写的信,他说你看了就会明白,差不多也这些了,你先看看,可以签个字就行。” 最后电话掛断,我人是懵的,觉得这一切好像全都是幻觉,包括自己好像都是虚擬出来的人。 我一下倒坐在沙发上。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包括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他都规划好了。唯独没有想自己,只身犯险。 王浩。 我在心里喊著他名字,这名字就好像是我泪腺的开关,只是那么一喊眼泪就夺眶而出。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嘶吼著,痛苦难耐的嘶吼著,可我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心臟疼得受不了,好像自己都要废了,要死了一样。 头也晕。 我好几次伸手想抓茶几上的东西,可它们好像外表布了一层又一层尖锐锋利的刺,碰一下就疼的受不了。 最后我还是颤颤巍巍的拿到他写的那封信。 我费了力才把它打开。 信的內容如下: 媳妇儿,展信悦。 仔细想来,我好像从来没给你写过信,认识这么多年,咱俩从来都是有话当面说。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我现在提笔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媳妇儿,呵…虽然这么叫你,但到现在都还没给你一个合適满意的名分,这是我的问题,不过,我相信你那么冰雪聪明,善解人意,肯定也觉得证件这种东西无伤大雅,只要咱们心里有彼此就行,你说是不是?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男人已经去干光荣的事儿去了,你只需要知道他干的是对的起社会、对得起良心的事儿就行。 文件夹里有一张银行卡,年代有点久远,不过我试过了,还能用。钱也不多。只有六万八千块钱,如果当时用这笔钱做投资,兴许还能多一点儿,但那会儿一心想著赶紧存到这个数就回去找你,耽搁了时间。 往事不提了,这就是给你的彩礼。你还记得吗?你说,如果咱们两个能结婚,如果要我给彩礼,你希望是六和八这两种数字的结合,因为又顺又发。这笔钱总算是给到你的手上了,我也踏实了。你拿著,想买点什么就买,想怎么都可以。 另外还有一个包裹,也是多年前就买的,当时钱都还没存到这么多,和他们出去吃饭从金店门口过,不知怎么的进去了,那老板说这个寓意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金保值,结婚都用三金。正好那天手里也有点钱,也觉得东西不错就买下了。后来在广东我又单独添了点儿,你打开看看,希望你能喜欢。 不喜欢也没关係,可以置换。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回来,这些我亲手给你戴上,咱们去把证领了,好好过日子,过下半辈子。 如果……答应我一定要好好过,不要悲伤,也不需要流泪,过几十年等你八十岁再来找我,我会等你,挑一个好的地方等你,然后下辈子我们再也不错过。 如果一个人幸福,就一个人过。我相信你的才能,一定可以把这个家运转起来,也可以照顾好孩子。 如果觉得孤独,想找个人,那就要趁年轻,早点改嫁。厂子和孩子,都要抓在自己手里,切莫听取甜言蜜语。我不想看见你和孩子受苦受罪,要把自己的口袋捂好。 好了,就说这么多。 希望老婆一辈子平安喜乐。 王浩,留。 我已经看不清,看不清字,看不清纸。有泪滴落在他的名字上,我像是被触发某个机关了似的,立马转开脸,用衣袖吸乾。 又胡乱抬手擦了几下眼睛,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无法自控。 我想拿手机打电话给他,我想给他发信息,可我知道肯定会石沉大海。 我更害怕的是耽误他、影响他。 赵律师最后掛电话的时候说:非必要不联繫,联繫了也联繫不上,情况好的话几天就能有结果,耐心等一等,这计划是经过精心周密的安排,上面很看重,也出了很多警力,不会有事的。 要相信他,相信警察。 我一哭肚子也跟著疼,整个人有点儿低血似的头髮晕,心很慌。 我用力保持平静。 李小梅,不要这样。你要相信赵律师说的话,王浩他肯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你要把自己先照顾好才能去见他。 对。 冷静冷静。冷静一点。 我回到洗手间,掬了一把水洗洗脸,又回到刚刚的地方,打开行李箱,把刚刚收到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塞进去,检查好没有落下的东西,叫上开车师傅一块下了楼。 我们在楼下吃粉。 今天孩子有点闹腾,之前吃粉都没事,今天却没吃两口就没胃口,还想吐。我一个人举著水站在路边,等难受的那股劲过去。 开车师傅吃完粉迎面走来,问我:“你还好吧,没事吧?” “没事。” 我喝了两口水,又全都吐掉。感觉好一些了才让师傅等等,我去便利店买了一些吃的,巧克力和士力架为主,吃不了东西,也得补充点升血的,不然半道不舒服就惨了。 大概早上九点多路才放行,师傅直接把车开上高速,车辆多,路况也不太糟糕。但我还是觉得速度好慢好慢,我恨不得下一秒就到贵阳了。 回到家。 家里空荡荡一片,没人。我甚至觉得好像连王浩在这儿的生活气味都没了,一个人在玄关整整呆愣了一两分钟才想起换鞋。 门锁上,开灯,进屋。 今天天气不好,儘管现在刚过午,屋里却也是黑压压的。 又要下雨。 我把灯打开,紧接著放倒李箱,把那两个东西全拿出来摆在餐桌上。 文件我已经看过,他的信我小心翼翼保留著。 只剩那个小盒子。 说起来小,但其实沉甸甸的,我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多少金首饰,我深呼一口气把盒子拆开了。 一个红色丝绒盒子,並不小,大概有十七八厘米的长宽。 我的手在扣子上停顿一会儿,一鼓作气打开了。 眼前一晃。 除了金项炼、戒指、耳环以外,旁边还放著四块大小一样的金条。 是银行的金条,印著建行的字跡。 每一块都是100g。 我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隱隱作痛,好像有一根无形尖锐的针尖一直在往外顶。 突然又是一阵不舒服,眼鼻猛的泛酸,眼泪一落,我赶紧捂著嘴往洗手间跑。 第241章 秘密241 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仿佛感觉有救赎的东西降临。 我几乎第一时间慌乱的抓到手机,连看都不看屏幕直接接听。 “餵。” 我很急切的对著那边说话。 只是……传来的並不是我想听到的声音,是李小霞打过来的。 刚刚一下子拉到头顶的心又回落,不舒服的感觉从未散尽,现在整个人都被复杂的情绪泡著。 李小霞也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只不过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能联繫得上人,我问过赵律师,赵律师说让我们暂时不要和他们联繫,以確保安全。 他把我们所有人的退路都想好了,甚至当初李小霞回老家也可能是局部考虑这因素他才没强留。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我的心臟往下扯,有一股坠痛感,这一下子导致了我又重新吐了起来。 “小梅,你没事吧?” “餵?” “还好吗?”李小霞在那边说:“他们是配合警方部署,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先不要自乱阵脚,小梅,你要相信他。 他这个人……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几乎没有几段路是平顺的,可他还是走到今天,还是走到现在。 我觉得咱们都应该相信他,老天爷有眼,他一定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你还有孩子,他们还需要你撑著,你听我的,相信他,把眼前的事顾好,正常先过著日子,等他回来。 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姐,我知道。你放心吧,就像你说的,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要相信他。 你也好好的,咱们都好好的,一起等他回来。” 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后来李小霞也跟我说一些关於生意场上的事,或许在那之前王浩已经和她通过风,所以她知道现在厂子是什么情况。 “他的意思是申请破產,这可以最大层次上降低损失。但其实我知道他不甘心。为了这个家具厂,他几乎耗尽所有精力。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厂子给他的,那些工人也捨不得他,前几天他们还给我打电话,说暂时不要工资也无所谓,只要能把厂子稳下来,大家愿意陪著他走这一段艰难的路。 他们都觉得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小梅,你是怎么想的?”李小霞说:“这些事儿虽然提起来有些残忍,但还得早点儿考虑才是。必走的路没办法。” 我吁了好几口气。 一开始扶著洗手池站著,后来挨著墙走了两步,到底还是有点不舒服,头晕晕沉沉的,我乾脆坐在马桶上和李小霞说话。 “其实现在该抵的也都抵的差不多了,主要就是考虑工人的问题,工人的工资,还有整个生產线,销售线。之前我没问过他具体事宜,但我觉得运转模式大概和豆腐厂差不多。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申请破產,也是想把这条路留著吧?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他肯定是这么想的。这是他给自己留的退路,他要是想放弃早就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说实话,我也没管过厂子里什么事,只是一开始帮帮忙,但说起来也有些感情,我也捨不得这个厂子就这么没了。 但现在这个事儿主要还得看你,看你如何决定。” “姐,其实有一个事儿我一直想不通。但他不让我提,我也不敢隨时都掛著一张嘴问。”我把心头的疑问说出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市民而已,即便和余小志那种人有衝突,有仇恨,但事关重大,上头不应该保护他才对?怎么让他以身犯险呢? 他自己有这个意向我知道,可是他们也不能……也不能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呀,他们要部署一件事儿肯定他们的想法,怎么会……怎么就同意他去了呢?” 我听到李小霞在电话里头嘆了一口气。 我也跟著连连嘆了好几口气。 我甚至都觉得自己现在像一行尸走肉,像是游戏里被人操纵著没有感情的机器。 可是除了这样和李小霞聊著打发时间,我还能干什么呢? 只有这样心里才稍微舒服一点,儘管没有完全转开注意力,起码还有人陪著。 “看来很多事儿你还不知道。” 李小霞在那边冒了一句。 这句话一下子拨动了我的心弦,我好像又因为好奇重新活回来了。 当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事儿?你能跟我说说吗?”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中间这么多年,而且,像李小霞这种温婉性格,我估计他也愿意说一些事,即便不是完全展现,但会在共同生活时提到一些。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这个事儿估计多半还是和他父母有关。你应该没见过他父母吧?以前见过吗?” “我没有。从来没见过。只是上学的时候听说过,有些同学都说他家庭环境不是很好,说他妈……不是,说他爸重新给他找了一个后妈,好像是这样,反正就是日子过得並不好,这种事儿本来提出来就让人不舒服,我也没和他直接聊过。” “他爸重新给他找了一个后妈?” “嗯,同学们是这么说的。不是吗?”即便只是同学,但这些事儿也不至於有差池吧? 然而我想什么什么就成真了。 李小霞给我揭晓,她说:“什么他爸给他重新找了一个后妈,你们的消息不准啊。 不是这样的,应该反过来。他妈妈是亲生的妈妈,那个男的並非是他爸,而是一个……应该一直挺喜欢他妈的人,但他又不想他们在一起,所以一直抗拒,直到后来他妈离世,他背井离乡。” “亲妈?” 我握著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这里头大有事情啊。 “对。” “那……”我心里抖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那他妈妈为什么对他那样?让人家都以为是后妈?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因为他爸走的早,他妈受到打击了。他爸以前在边防,缉毒警。后来自主申请当臥底,后面的事儿你应该能猜到了,当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公开演了一场戏,当著人的面儿把他爸给抓走了。 所有人都指著他们娘俩骂,说他们是叛徒的家人,说他爸丟祖宗的脸,害人终害己。 一直到后来好多年后才平反。”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好像一下全都能想得通了。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他都一定会选择配合警方,也会只身前往。 他是一个普通的市民没错。 他是我想共度一生的男人没错。 他是我肚子里两个孩子的爸爸也没错。 他是眾望所归的厂长没错。 可他同样也是一个光荣男人的儿子。我突然忆起一些事儿,我记得他曾经和我说过,说他爸是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 那会儿我还以为他爸……就是那个陪在他妈身边的男人。大家在提起他妈妈时候不仅仅说无德凶狠,还说有精神病。 而他爸却始终不离不弃。 原来並非如此。 我已经不知如何说出心头的感受,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无法站在他的角度去感同身受。 “那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他爸也会为他感到骄傲,我也是。”我沉默了好久好久才说:“我相信他,也相信他爸一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 “肯定会。他们都是值得人尊敬骄傲的人。会有好报的。” “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那些工人见个面,说说话。 虽然现在我没多大的本事,但也可以看看大家提出的这个建议可不可行。 另外,我才刚刚和几个经销商商谈结束,订单也在今天全都送到厂子,大家都在擼著袖子干。 这一次我们加大生產,投了不少钱进去。无论如何这些单子都不能出意外,这个家还得继续转下去,怎么都要撑著。 所以他的厂子也不能申请破產,產品是一回事,几乎大半经销商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和我谈的。 哪怕维持著表面也不能垮。我先撑著,一切等他平安回来再定夺。” 我不想让他的努力白费,也不想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眼睁睁垮了。 我更想他回来。 王浩。 你一定要回来,你的厂子,你的工人,你的老婆孩子,全都要你撑著。 你得回来。 …… 后来我联繫了方先勇,他说他正打算给我打电话。 “是吗?看来我们还有点默契,不知你想跟我说什么?” “关於家具厂申请破產的事儿。”方先勇说:“不知道王总有没有和你提过?” “我也是才知道,他没有和我谈过。但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王总的意思,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就是眼下……亏空了,唯一剩的那点钱,把工人的工资发了,然后就是你还有你肚子里孩子的安排。这些他都和我谈过,能感觉他自己还是心有不甘,而且,他让我怎么都要拖一段时间,最起码要在你第一批货供出去之后。” 几乎是他把话说到这儿我就忍不住了,眼和鼻子一阵膨胀酸涩,眼泪又止不住簌簌下落。 “餵?老板娘,你还好吗? 没事儿吧?” 我赶紧抽两张湿纸巾擦眼泪,擤鼻涕。中途还抽空让他稍等,说“没事,麻烦你等一等,马上就好。” 他和我想的一样。心有不甘是肯定的,主要还是不想影响我这边的生意。所以拜託方先勇要拖一段时间,直到我第一批货交付给供应商並拿到回款。 这期间我有很长时间可以调整,即便他们真不看產品,硬要和我这边断了合作也没关係,这一单生意有了回款,我兜里也算是满噹噹。 只做贵阳这一圈,维持著原有的摊位,也足够我在贵阳扎根立足。 他还是为我想居多。 我也不会辜负的意思。我在最快的时间中调整好自己,和方先勇仔细商谈。和他电话细聊时,我到书房拿著纸笔翻出豆腐厂所有的数据,再仔细对照王浩留给我的协议书。 从里头抠一些字眼。 这是其中一套房產,还有另外一套在未来方舟。 一套还没装修出来的別墅。 我查了一下市值,价格不低。还有我这边最多能拿得出来的现金流。 方先勇说:“老板娘,其实现在不用搞这么多,工人没干活,这一笔工资费用是不用的,唯一的费用就是场地费用,租金快到期了,工人不上班也不会產生什么水电费用。 主要就是这一笔租金。” “租金多少?” “租金一个月得六万多。只要这一笔费用能够往后拖一拖就没什么大问题。” “6万多?”我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问:“还有別的费用吗?你再仔细想一想。” “即便有其他的费用也不会太多,撇开工人的工资以及其他运营成本,最大的一笔开销就在这儿。” “好,行。现在先拖著,按照他的意思来。我会想办法,如果你那边要钱就跟我说。” “行,那咱们就先这样。” “好,先这样。” 这个电话打完,我坐在书房王浩经常坐的这张椅子上,整个人放空。我靠著椅子,仰头看天板。 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但又好像有很多很多事儿需要想,需要做。 就在某个时刻,我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响,我嚇了一跳。 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迅速输入报警电话备用,抓起一根钢管缓慢走出去。 心一直怦怦跳著。刚刚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怎么突然会有人进来? 幸好是保姆阿姨。 我扶著墙壁吁了好几口气。保姆阿姨也顺势把门关上上了锁。 “孃,怎么是你?” “哎呀,我就是过来找你的。”保姆阿姨朝著我走来,边走边拉拽著我,说:“王先生说如果这个时间你回来了,叫我一定把你带到我家去。所以我就掐著时间点过来了,小梅啊,话不多说,咱们別耽误时间,走吧,有什么话上我家里去说。两个孩子都在家里等著你呢。” “稍等一下,我拿个包。” 我被阿姨从家里带到她家。三个孩子匯聚在客厅看电视,还有一男一女在厨房,应该是她儿子和儿媳妇儿。 第242章 秘密242 厨房冒著厨具和灶炉声响,同样也有家常菜的香味,如果不是王浩这个事在心头挥之不去,此刻这种场景该是特別令人备受温暖的。 这房子客餐厅连在一体,並不是很大,我估摸著整套房子可能在七八十平左右,住了四个人。 保姆阿姨、她儿子媳妇儿、小孙子。 家里东西多,却收拾得规整,只有客厅丟著三个小孩的一些玩具或是书包衣服等东西,显得和別处的规整有点儿格格不入,却更有生活气。 “妈妈!” “妈妈!你来了?!”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出声,一起往我这边跑来,我让他们注意点,別把小弟弟带摔了。 女儿闻声,停下来等小弟弟,牵著他一块过来,儿子已经抱著我的大腿。 我的手落在他头顶,轻揉。 厨房里的两个人走出,他们一人端著一盘菜,就在厨房门口一顿。 “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我率先说。 “哎呀,没事没事,人多热闹。”女主人留著齐肩短髮,打理的很精神,即便现在还穿著围裙却不难看出身材极好。 一张笑脸看的人心里温暖又舒服。 而她背后的男人也一样,带著一张笑脸,笑呵呵的和她一起把手中的盘子摆到餐桌上,开始吆喝:“你好你好,早就听我妈说过你,咱们別站著了,端凳子坐下吃饭,边吃边说。” 他喊他妈,说:“妈,吃饭吃饭。平常都是你做,今天让你尝尝我们两个的手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唉唉唉,好好好,哎呀,我也是沾小梅的光啊,要不是你,他们两个人还不下厨哟。” “奶奶,抱,奶奶。” 她小孙子在旁边喊,张开双手非要抱。 保姆阿姨弯腰毫不费力就把小孙子抱起来。 “好好好,奶奶抱奶奶抱。好了,小梅,小野,小静,来来来,咱们坐下吃饭了。我先带这个小泥猴去洗洗手,马上就回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唉,好。” 我带著两个孩子搬凳子。厨房那种地方,我初次过来直接进去有点不礼貌。所以我转干摆盘、安放凳子等琐碎事。 饭桌上,有人夸菜不错。有人谦虚说:“就是一些家常菜,你们不要嫌弃。平常我们就这么吃,那些个什么大鱼大肉大虾的我们两个还真不会。” “是啊,家里就只有妈会那些。” “你们不会,那就只有我会啊。”阿姨一边照顾小孙子吃饭,一边自己时不时吃两口,说:“没有什么不会,人都是学出来的。现在有我做给你们吃,以后等我老了看你们怎么办。” “以后你老了就把你的手艺交给他咯,让他继承家业。哈哈哈。” 阿姨的媳妇儿开玩笑,说完还让我自己夹菜吃,別客气。 我笑著点头:“在吃在吃,谢谢,我是不讲理的,让你们笑话了。” “唉,就当一家人这么处,想吃就吃,这样好。”阿姨儿子又说。 “小梅,多吃点,说不定这次吃完再等这小子做饭可能真是我老了把手艺教出来的时候。” 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在他们一家人都比较和蔼健谈,两个孩子和他们家小孙子也玩到一堆,彼此熟悉得很。所以我和他们相处起来並不费力,只是一颗心始终还悬在半空下不来。 总是容易走神。 他们给我倒了茶,除了他儿媳妇儿在厨房收拾洗碗,其他所有人都匯聚在客厅。 难免会提到关於王浩的事儿。 她儿子一只手撑在沙发后头,另外一只手端著茶杯,一边小酌一边谈自己的见解:“这种事一般都是安排好的,不会出什么岔子,就是这两天会比较难熬,没关係,熬过去就好了。反正,我们家每天也就我妈和我儿子在家,我们两个都早出晚归的,想多陪陪你们都没时间,你们就当自己家住就行,不用拘谨,也不用不好意思。 我妈经常和我们说你和王哥对她好得很,嘘寒问暖,也从来不臭脸。” “是孃人好,对我们都好。”我说:“要是这种我们都还不珍惜,岂不是傻子?对她好是我们应该做的。” “哎哟,那也得你们两个才捨得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不是?在你们之前也有好几家人,我都试著干过,他们就嫌弃我带著这个小孙子,本来小孩子也闹腾,有时候还会出手打架什么的,反正不好迎合,只有你和王先生相对包容,觉得小孩子小吵小闹那都是正常的事,並不放在心上,这样我才放心继续干哟,不然肯定也做不长。” “是啊,所以现在我们也有需要请你老人家帮忙的时候。” “都是小事小事。只要王先生平安无事,別说就这几天,就是在我们这儿待上十天半个月的都无所谓。就是房子有点小,比不上你们那个,会有点挤。” “孃。” 我把手搭在她手背上,说:“別这么说,再小也得愿意才是,就这样已经很不错很不错了,谢谢你们一家的收留。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们。” 这个时候她儿媳妇儿擦著手从厨房那边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男人旁边。 神色自然而大方的说:“这点小事儿,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刚刚不都说了大家互相帮忙,不用掛在心上,唉,咱们要不要下楼转一圈消消食儿啊?全都在这围著,看电视的看电视,喝茶的喝茶,感觉有点无聊。” “下楼转转也可以。”阿姨儿子问几个小孩的意思,他们也点头说愿意出去走一走。 我肯定是跟他们一道。 夜晚的风依旧还很凉,我把两个孩子拉链拉到最顶,但是他们玩著玩著就跑开了,到童乐区,一起玩滑滑梯去了。 不一会儿衣服拉链又回到中央位置。 我索性也不管了,出著汗会热,拉太高孩子也不舒服。我们几个人就围著孩子玩的那一圈找位置坐下。 一开始还会互相攀谈两句,后来我们几个年轻人都在玩手机,阿姨坐了一会儿过去看孩子去了。 我和方先勇刚把微信加上,正聊著天。 我问他:【厂里的租金什么时候到期?】 方先勇回:【下个月四號。】 我打开日历,这已经是这月的下旬了,很快就得交房租了。 这会儿產品也陆续能到经销商手里。如果他们给钱给的快,如期,问题不大。 我给方先勇打定心针,说:【我会想办法在那之前把钱给你。麻烦你了。】 方先勇:【小问题,老板娘,你那边也不要太焦心,我们这边也在想办法。】 他又发了一条过来,是一张照片,里面有好几个穿著便衣的人,也零星有几个穿著厂服的人。 我眉心一紧,立马发消息过去:【这个是……厂里的员工吗?】 【嗯,这些都是厂里的员工。我们也是刚匯到一起。王总让我做遣散工作,这些是不愿意走的,然后我带头把大家聚在一起,现在谈的就是怎么把厂子拖到等王总回来的事。】 我心头大为震动。 到这个节骨眼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等他。 寧愿暂时没有活干都等著他。 这是何等的情义? 心里有一些曾经为他愤愤不平的因子突然在这一刻重新被激发出来並得到改善。 那一段日子,我一直觉得人就不应该多管閒事,只要不插手任何人的事,最起码自己是安全的,是不会亏损什么的。 但现在心態又变了。看到这些……不计损失,暂时放下挣钱机会,还愿意匯聚到一块儿想办法帮他拖著厂子的员工后,我的心又再次被动摇、被深深震撼住了。 我多想王浩也能看到这一幅场景。 我想让他明白他曾经做的那些善事,换来的並非只有余小志那种垃圾败类,还有深情重义的员工,也有不离不弃的我。 我忆起那天晚上我们俩人在阳台时他说的那一句“人做美好的事情是会有美好的回报的”。 我想,他一定明白,他什么都明白。所以他也一定会把自己保护好,把自己重新送回到我们这么多人的身边。 他会的。 我的心被泡在很复杂的水中,期待,也害怕。痛苦,也自我安慰著。 后来我和孩子们被安排在阿姨家里的次臥,本来我是拒绝的,总觉得打扰了人家,还把人家房间都占了,这很不好。 我主动提出睡沙发。带著两个孩子睡沙发。 阿姨却坚持,並且把我带到阳台,让我看被放倒在墙边的简易床。 说:“让你睡你就睡,你担心我们没地方睡啊?放心吧你就,平常也会有人到家里来,我们都是准备好的,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我带著我这个小孙子绰绰有余。 唉,你帮我搭把手。”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阿姨突然叫我搭把手,一下子打断我。 我弯腰跟著她一块干,把床摆好,然后放上絮,开始铺床。 干著干著我才说:“孃,那这个铺好了,你们两个睡那个屋,我和孩子们睡这儿。” “睡哪儿不一样?不都是铺?” “是都差不多,我就想睡这儿。你带著孩子睡屋里吧。行……” 阿姨拍拍床单,拉整齐,紧接著抬头望著我,她又瞄了一眼外头,和我悄悄说:“是在哪儿都一样,但这好歹是阳台,如果能多一个房间倒没问题,这光禿禿的,谁出来就第一眼看到这儿,不太方便不是? 我和孩子就没问题了,所以啊,你就安安心心的带著他们两个睡里头,听话啊。” 我愣了一愣。 阿姨说的確实有道理。但我就是有点不忍心,有些小彆扭。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那两个孩子好几天没看到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做梦都在喊妈妈妈妈。 你快去陪陪他们吧,说好的事儿咱们就不要再多想,等小王回来一切就好了。特殊情况,咱们都明白,不计较这些。” 阿姨这么说我心里又踏实舒服了一点。又想著两个孩子在这儿好几天了,这才和阿姨道晚安后迈步回房。 “哥哥,姐姐。”背后传来她小孙子的声音,小傢伙还不肯分开,又不想睡觉,直闹:“奶奶,我要找哥哥玩儿,我要找哥哥和姐姐玩,你鬆开我,让我去嘛。” “嘘。” “哎呀,我要找哥哥姐姐,我要,我要。” 外边突然有一声猫叫,小傢伙被嚇了个激灵。 “听到了吗?”阿姨趁机说:“外面的猫都叫了,猫猫就是在检查谁还没睡觉,检查谁不听话,要是让它发现你不睡觉还在这儿吵闹,一会儿就直接跳进来把你抓走了。” 猫又叫了两声。 “奶奶,怕~~奶奶,奶奶,害怕~~” “好,不怕,奶奶抱著睡,你乖乖的睡,一会儿猫猫检查到我们这里我就和猫猫说我们小军是好孩子,我把他赶走。 睡吧,乖。” 后来我回到臥室,发现两个小傢伙正捂著嘴在笑。 “妈妈。” “妈妈。” 两个小傢伙纷纷靠过来挨著我,一边一个围著。 我被他们拉坐在床中央。 “你们两个刚刚笑什么呢?” 我问。 儿子说:“当然是笑小军了。” “妈妈,我们小的时候你也这么骗我们。小军还不知道猫猫才不会抓人呢,猫猫怕人才对。哈哈哈,他被奶奶骗了。” 女儿说。 儿子又捂著嘴笑,我赶紧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声道:“別闹出声来,明天叔叔阿姨还要上班,你们也要上学。小军和奶奶也要睡觉了。 来,都躺下。今天妈妈和你们一起睡。”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把我围在中央,好在被子也还算够,但我依旧怕他们踢被子或是盖不到,又把我们三个的厚衣服外套都一起拿过来,盖在她们边上。 孩子们一开始还和我说话,后来逐渐没了电,闭著眼充电睡觉了。 我倒是困,只是眼睛都闭痛了还是无法入睡。 不知道王浩那边现在如何了。 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警察一定会保护好他的,而且他那么聪明,余小志那种知恩仇报的傻子怎么经得住他玩? 肯定没事… 第243章 秘密243 第2天一早拖著疲乏的身体起床。我都以为时间不算迟,没想到起来时他们夫妻俩已经外出了。 阿姨在照顾小孙子起床,给他穿衣服什么的。 我也把两个孩子叫起来。 儿子在洗漱,我给女儿绑头髮。 “孃,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这么早?” 我和阿姨聊起天。 “他们两个走的早哦,差不多五点就出门了。” “要走很远的路吗?” “也不是要走很远的路,是他们刚刚盘下了一个门面,打算自己做生意,肯定要起得早一点,要是迟了,生意都被人家抢完咯。” 我於是明白。 就像以前刚做豆腐时,每天凌晨三点半起床,等到天亮豆腐刚刚做好,新鲜出炉,买的人也多。 这种受眾一般都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中老年人。 学生党上班党也起得早,如果把这一批流量错过,那其余时间还真没什么生意。 “他们没让您过去帮忙啊?”我说。 “哎呀,帮忙这个事儿怎么说呢?一开始其实我也这么想,但后来觉得……有我这个老太婆和没我这个老太婆其实没那么大差別,而且这个小傢伙也要一双眼睛看著,和他们年轻人之间还是稍微保留点距离好,有他们两个搭伙够了。” 我对她这个想法倒是给予支持。 她对这个家的贡献已经很不错了。带孩子就不是一件轻鬆的事儿,还能抽出空挣点钱。 人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么多重任。 做的好还好。 要是哪里掉了链子反而功亏一簣。 只要把孩子带好就是大事。 后来我准备和阿姨一块儿出去送孩子上学,却被阿姨拦下。 “怎么了?” 阿姨低声在我耳边说让我就在家里安全一点,不然我跟著两个孩子反而引坏人注目。 我寻思著也是这个理,和两个孩子谈好后,儿子问我:“妈妈,王叔叔……” 他正准备问,却被女儿晃了晃手臂。被女儿一个眼神示意后,他赶紧说没事。 “妈妈,我和姐姐去学校了,拜拜。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嗯。”我重重咽了一口气,他们两个肯定是想问点什么,从我和保姆阿姨之间的一些对话或者平常我不经意间的情绪流露能有所猜忌,但他们不敢问。 我也不想多说。一切,等这一段煎熬的过程过完了再说。就像阿姨她儿子说的那样,这几天怎么都是煎熬的,只能熬著,只能硬挺著。 等他们走后,整个屋里只剩我一个人。感觉哪里都是陌生的,哪怕昨天已经待了一晚上。 我迈步走向客厅,找了个位置隨便坐下,脑袋空空,却是重的,仿佛装著很多东西,似乎有很多事儿还没有做。 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我脑海中所想的全都是王浩。全是关於他一个人。从我们两个最开始年少时的认识,到后来的分开,再到重逢后的点点滴滴。 脑海中縈绕最多的是他在我耳边说的那一句“人做美好的事情会有美好的回报”。 我双手捏的紧紧的。我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摸出手机,把所有的瀏览器新闻热搜都瀏览了一遍,时刻盯著最新的消息。 工作上有人给我发消息。 正好,忙一点可以暂时分散我的注意。 可不知老龙是怎么知道王浩的事儿,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王总……最近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啊?” 他是用的这种试探口气。 碍於平常我和他说话在日常相处中逐渐没大没小,我便回了一句:“那你给他打电话呀,我怎么晓得?” “我要是给他打电话他能接就不用给你打了。” 结果他这么说。 “老龙。”我也没客气,说实话,如果他非要揪这个事儿和我扯点什么皮,或者想打压我之类的,即便我现在迴避或者拖时间也没用,说难听点儿,其他经销商我能拖一拖就拖一拖,毕竟是首次合作,毕竟我已经把生產的这一笔钱投进去了。 但是贵阳这边的生意,接下来怎么运转和谁合作不还得是我李小梅说了算? “你今天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不防直说。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需要遮著避著的。” 他那边变得沉默了。 我趁势继续说:“老龙,我和他之间的关係你也知道,但是,我和你之间的合作是我和你之间的合作,这么久以来,我相信你也能看得到我的付出,我的努力。我不管你这个电话是因为他才给我打的,还是另有原因,另有所图,我都不管。 我只希望以后咱们能互相更真诚,更尊重一点。我和他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你不要每次都搞得好像我仰仗著他,所以你们才愿意和我说话一样,这让我特別不舒服。谁都是从小虾米混起来的。” 他那边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絮絮叨叨的给我道了歉。 最后电话掛了。 提醒他,警告他,这目的已经达成。但关於王浩,什么风声我都不会透露。別人从哪儿知道的我不知道,但我得稳著,我得从容面对这一堆人。 方先勇那边也联繫我。 说:“老板娘,工友们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打算自主筹钱,先把时间往后拖,不一定能凑得出一个月的租金,但怎么都能减轻点负担。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听到这个话只觉得有一个不太適合我这个时间段的处境该有的暖流在往外蹦,它们一开始堵在我的心房,后来终於溢出。 我激动的差点没拿得住手机。不是因为这笔钱,而是筹集这笔钱的人,因为他们那一颗炽热善良的心。 余小志让我看到人性的卑劣。 而他们让我看到人性的光芒。 “老方,你先帮我感谢他们。我,我儘量不让他们耗了时间又钱。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家庭,负担在身,他们能跟著我一块儿等王浩我已经从心底深处知足了,我很感激他们,麻烦你帮我带个信儿,让大家都先稳一稳,不要著急,把自己生活过好,这几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如果我这边真的顶不住时再麻烦大家。 在此请你帮我替大家以及你自己很隆重的说一声谢谢,谢谢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个时候还愿意站在我们身后,谢谢你们的情义,这份情我和王浩一定一定会记住,我会把它刻在心底的。” 后来老方说让我別著急,那边他会处理。 我们也商量后续的方案。 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几个工人他们还愿意跟隨我们,如果厂房的租金可以继续往后续,其实大方向上可以继续运转。 尤其现在还没对外宣称破產。虽然这一次余小志的事儿对我们厂子的影响不小,但也都是在金钱上影响。 如果王总在,他一定会继续加码,因为我们还有其他的合作商,其他渠道。这些合作商和渠道都是没有影响的。 是余小志太小人,让王总损失不少钱,但他一直以来坚持保质保量,也贏得了很多合作商和消费者的青睞,大家对我们的產品很看好且愿意支持。 如果想继续,我也想再试一试。” 方先勇说。 他这话说的我心里一直在跳动著,好像有人在里头打鼓。 我不知道怎么詮释。 我觉得欣喜。 又有些夹杂著心疼的难过。 可我又觉得欣慰。 我泡在另外一种复杂又绵密的水罐里。 方先勇不是傻子,王浩愿意把他带在身边,不仅仅只是他人品过关,能力过关,重点他也真实。 是啊,能给自己带来巨大利益的岗位,谁愿意就这么轻易撇下了?说丟就丟,说没就没。 谁都想再努力一次,再拼一把。 包括这个时候那些站出来的工人也是一样。 用自己的能力和劳动换取相应的钱財没错。 这都是公平交换,利益交换。 可是,如果王浩的工资没有如数发到位,如果厂子的制度不服人,如果他们在这里头看不见一丁点希望,谁又愿意压著宝贵的时间打赌支持他呢? 方先勇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好的工作岗位和机会。 他也想保住家具厂。 “可我不是很懂这一行,我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他那边的合作商以及销售渠道呀,我……我能做点什么?”我问他。 “你可以代替王总先坐稳这个老总的椅子,我们干到今天,无论是生產线还是销售线早就成熟,里里外外我都熟悉。我想,我可以试试。 我不想王总回来只剩一片空无,我希望他回来看到的是曾经他张开双手欢迎我们加入时的那一种欣欣向荣的状態,虽然不一定有他干的好,但最起码我有信心让他看到点绿叶,即便是枯木逢春也是希望,不是吗?” 我心里又狠狠一震,我握紧手机,想说点什么,但方先勇又在我之前说:“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们如果一段时间不出货,反而会让那些人质疑。 而且这段时间我们没动,房子的租金依旧在算。” “大概要多少钱?” “是这样,看著我们以前的模式,如果我们要生產一批货,会和商家先达成协议,相当於他们订货我们再生產,而不是我们生產出来卖给他们,得按照图纸来,所以他们要支付一笔定金,甚至是设计费用。 厂子里最好的设计师也在我们这一堆人里头,在这边这么久,一般的工作岗位他也看不上,所以说他在慢慢找合適心仪的工作,但是,如果这边稳定下来他肯定还是想留下,接几个能扛得下来的单子,几乎可以正常运转。 生產销售都是成熟体系,只需要延续就行。” “那定金占比是多少?对方付出定金之后呢?” “百分之二十,付完20%后我们开始出图,如果不用图纸那种,我们会按照正常工期推进,材料进厂,大体框架呈现,商家会远程或是派人来厂里检查,然后打一笔款,咱们继续推进,有的合作商家和我们熟悉的,会直接一次性打齐款,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 “这样的模式?” 这王浩,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挺稳。如果不是余小志这个小人他根本不会摔跤。每一步都稳稳噹噹的。 如果真是如同方先勇说的这样,那我觉得完全可以试试。 “你的意思是只要租金能填补上,就可以正常接单,正常乾货,出货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方先勇说:“这也是留下来的员工和我共同的意思。他们觉得閒著也是閒著,以前王总忙別的事情也是我们一手推进,他在大后方做决策,或是带大单子回来,我们不一定能接到大单子,说实话也不敢接,但是以前合作的那些小商家是没问题的。最起码可以把厂子转著走。” “材料採购什么的,这些都ok吗?”如果要做我不能让人砸了他的牌子。 “当然。这个事儿以前也是我和王总负责,我们也有专门验货的工人,很权威的。”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中途某一个链出问题,或者,他们就是突然找事不合作了,那怎么办?如果真的涉及到赔偿这一面,那我们……得担多少风险?” “这种情况如果发生,不是谁说怎么办就能怎么办,需要请人验货,可以提交至法律制裁,但一般人不会这么做,太浪费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以我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不会有人在这事上故意找茬,即便真的有问题,那我们也可以拖著,看谁拖的过谁,开始的百分之二十定金,是我们採购材料的钱,按协议做出来不要,那咱们必定也要找他们理论的,再不济,做出来自己拿到市场卖,有顾客还想要出厂价呢。 咱们心情好,给货卖出去了,能给他们退点回去是我们良心,要一分不给他们也是两只眼睛干瞪著。” 他这么说似乎还真能观望观望。只要合同规定好就有退路。 “老方,这样,你容我先想想,我会儘快给你回信。” 后来我把电话打到李小霞那里,想听听她的意思。 第244章 秘密244 和她打电话难免就要提到现在暂时处於失联状態的王浩。 大家心里现在都横著一条刺,横著一道梗,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都不好受。 但又互相宽慰对方。 提起方先勇给出来的这一个提议,李小霞说:“你可以合计合计,先看看你自己的厂子总体盈亏,如果是在赚钱,还得看看手里的备用金有多少,把所有最坏的情况全都推出来想一想,再看看填补之后还能不能运转,若是这样都行,那剩下的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若想把这个厂子搞下去,也可以。如果还是想走更稳定一点的路,我相信他也能理解。 老方跟著他好多年,这个人还算是可信,还有那一堆老员工,说到底大家都是对他这个人给予厚望,也希望能回到以前他带著大家一起赚钱的生活中去。这当然是为了情义,也是为了自己以后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但你更多的还是要想想自己,不要太多的把自己搭进去,还要为孩子们考虑。” 她说的话很中肯,我自然也会想这些,所以我和她说我会好好考虑。同时也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后来我把手中的资產、流动资金全都翻出来里里外外算了一遍,最后又结合老方发过来的信息推演后续会发生的一系列情况,以承担最坏的结果作为基底,最终得出结论。 如果刚合作的这几个经销商把钱打回来我就有绝对的信心去干。 还得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段时间其实刚刚好就和他租房到期的时间重合在一起了。 老方说:“我们最起码可以往后延续一个月,这完全没问题。” 他现在就是要我表个態。 “行,那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干!”我深知一直持续犹豫状態也不是个事,加上我两边的厂子几乎可以很好的独立运营,我能抽得出空去学习並且融入管理。 保姆阿姨送孩子回来,手里拎著好多菜,即便还没抬上桌,但能知道她大体会做什么菜,脑补出来的那些菜有点令人食慾大增的意思。 我过去帮忙处理。她一边把买回来的东西往背后躲,一边连连让我休息:“没事儿,我一个人可以。这点小事不用你费心,你呀,肚子里这两个孩子闹腾得很,多休息,虽然这里小一点儿,但是就把这里当成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做好叫你吃。” “没事,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要忙。正好可以帮著点,要是忙起来一点都搭不上手。” “哎呀,你们平常工作就已经够辛苦了,这些事儿真不用。一会儿多炒几个菜,看看什么菜吃了舒服一点,我儘量多做几种不一样的口味。” 阿姨说:“一般你们都不怎么在家里吃,我也没太注意。现在正好可以停下来慢慢观察看看。只有怀过孕的人才明白孕吐有多么难受,有多么亏人。” 阿姨这一辈的人,其实很多都不愿意外露。甚至更多是呈现一种逞强的状態。 以前在老家,我认识的长辈或是平辈,大家都说“唉,不就是生个孩子吗?以前我们那个时候孩子出生那天都还在地里干活,活干到一半就生孩子,生了继续干,哪里像你们现在这么矫气?” “就是生个孩子又不是要你的命。现在这些女人真是享福,怀个孕吐来吐去就以为不得了,就觉得自己多累多可怜了,说难听点儿你们现在还有吃的,我们以前吐了都没吃的,你还得干活。誒,现在这些人越来越没精气神,越来越拐咯~~跟我们那会儿根本没法比。” 极少有像阿姨这样认可女人不易的。 所以当初把她留下是有原因的,有些人你看她第一眼,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能感觉这个人能带给自己正能量和温暖。 而有些人看她一眼就觉得浑身难受。 总之,我很感激她。 后来和她一起清理折耳根,她可能觉得我这样能转移一些焦作不安的注意力,也就没再阻拦。 还说:“那就麻烦你把这些搞出来,我去切点酸菜,一会儿煮个酸菜豆米,那个下饭。” “好。要得要得。” “我自己做的酸菜哟,昨天我试了试,味道还不错,今天应该口感更好一点。一会儿搞个辣椒水,你尝一尝啊。” “好的,孃,你手艺真多,酸菜都自己做。” 其实我也会,並且我做的还挺好吃。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持续每天都下厨。 回首,这一年真的干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 这时间走的太快,太快了。 这思想一停下来我就难免想到王浩,於是心头又有一些惆悵、担忧和难过。 他都没吃几次我亲自做的饭菜~~ 王浩。 等你回来了,咱们就把生活的步调慢下来,一起散散步,我给你做饭吃。 刚想到这儿阿姨突然提起。 然而当这一顿饭上桌,有人上门送东西,阿姨还不让我去开门,她说她过去。 我也就由著她,但也下意识做好防备。那边似乎很平静,阿姨还给人家说了谢谢。 等门关上我才从厨房走出去,一眼就看到阿姨放在餐桌上的蛋糕。 那生日蛋糕特別吸睛,好像什么东西一下刺了我的眼睛,脑海中也有什么东西冲了冲。 我忽然想到什么。 “这……” 阿姨笑嘻嘻乐呵呵的说:“哎呀,这不是之前小王有提过,说你的生日是正月十六吗? 正好今天买菜的时候有人提,加上昨天闹元宵,就让我这个平常有健忘症的人也记得了。 小梅,家里没什么好的条件,不能像那些年轻人出去吃吃喝喝,买买买,搞一些好的回来给你过生日,所以啊,我就订了个蛋糕,一会儿正好大人孩子都能尝一尝,一起沾一沾你生日的光。 哎呀,你怎么,怎么还……” 我赶紧垂著头,扭过头抬手擦泪。 “我没……” 然而一句我没事儿都说不出完整的来。 阿姨抽两张纸巾过来,站在我面前安抚我,轻轻拍我的肩膀和后背。 我接过她给我的纸巾。 “孃,你怎么这么想得到?我……” “哎呀,这不是小事儿吗?没事没事。就因为这点事儿哭啊? 没有必要。小梅,虽然咱们之前不是什么亲戚朋友,也没別的关係,但好歹缘分一场阴差阳错都认识了,不是吗? 指不定啊咱们上辈子也是有缘的人,过个生日而已,而且还是新年里,我们也图个喜庆。 正好可以许个愿不是?” 她提到许愿。 我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怎么都要高高兴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来,把眼泪擦乾咱们好好过生日,过生日要开心才对。” “好!” 我听阿姨的。而且自己在家里还没什么,在別人家还是得学会控制点儿,別哭哭啼啼的才好。 这是规矩,也是忌讳。 我赶紧整理好自己,暗示阿姨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把门关上,我连续浇几把水在脸上。再用纸巾擦乾。 望著镜中有些憔悴的自己。 李小梅。 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不要多想,先把日子打点好,把孩子顾好。 我伸一只手放在目前还平坦的小腹。 在心里对两个孩子说。 宝贝们,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回来,我们乖乖的等爸爸回来,嗯? 后来我和阿姨中午简单吃了一顿,她做的酸菜豆米確实下饭,虽然还是孕吐,但相对之前某一些情况要好很多。 阿姨也一直陪著我。 “等孩子们落地就好了,你和小王也算是有福气的,这一下两个孩子,到时候一家团圆完美得很。” “嗯,希望是这样。” “肯定没问题。” 阿姨说。 下午多半是阿姨掌厨,我接到蔡鳶打来的电话。 对於王浩她只字未提,也是不想引起我焦躁。 只说有人去查陈珊了。 问我知不知道。 “看来他们已经查到一些眉目,我没关注这个事,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我想起前两天我收到的简讯。那会儿我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本来她就知道我的號码,换別人的手机號发信息过来也正常。 一开始是求我的,求我放过她,后来就开始威胁。 说什么:【李小梅,好歹咱们姐妹一场,我对你这么好,你现在居然想把我送进去蹲监狱。你是什么样的良心?你信不信我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来?也让你尝一尝走尽绝路的味道!】 走投无路。 那是她自食恶果。 到现在这种境地,她还觉得是別人害她,一点儿都不反省自己的错。 我没什么能让她威胁的。 退一万步,她这个人太了解我和娘家之间的关係,也很明白,我娘家都不是好招惹的人。 她要是敢动她们,有她的苦头吃。 而且警方已经介入,她早就成为猎头,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干恶事? 罪加一等她还是明白的。 她害我的时候也知道这种事儿不该做,但她还是做了。 什么东西该碰不该碰,该动不该动,或者说能不能动,想不想动,她心里明镜。 既然如此,那就接受她该有的报应! 蔡鳶说:“警车都开过来了,现在正停在她家门口,哎,我看看啊,哟,她家所有的人都在门口,她男人都回来了,看来这一次这个事儿不简单呀,唉,小梅你听到没?你听听这个声音……” 那边的声音特別复杂,有陈珊的狮吼狼叫,也有其他人的鬼哭狼嚎,应该是她的几个孩子担心害怕。 还有她公公婆婆说:“哎哟哎哟,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媳妇儿人挺好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干家务,种庄稼,怎么就突然……你们怎么还到家里来逮人了? 你们是不是抓错了?” “警察同志,我们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孩子,这么多张嘴,等著吃饭,你把人给我们带走了我们怎么办?不行,你们不能把她带走,你们不能带走啊,这缺德呀!!!你看看孩子还这么小,这个,到了结婚的年龄都还没结婚没成家,你把人给带走了,这一大家人怎么办!” “废话少说,別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然后那边又是一阵复杂。 蔡鳶收回手机,说:“嘖嘖嘖,没想到她也有今天,你不知道之前在我们面前囂张得很,前一段时间动不动就到店里买衣服,这种买那种买,合適的不合適的都往身上套,真tm服了,那会儿我还说让她悠著点,別干不该乾的,別不该的。 结果怎么著? 结果人家根本不买帐,还说什么我给你累死累活的干也发不了財。现在好了,现在她倒是发財了。” 蔡鳶噗嗤一声笑:“这不就是发財了?以后啊,吃住行全部都免了,一条龙服务。里头还有很多人跟她做伴,可以好好的陪陪她,让她见一见什么叫世面!” 蔡鳶其实也不是落井下石。 可以说是大快人心吧。 “她自己尝她自己种的因得她自己应得的果,以后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交集,隨她去。” 结果我一句话刚说到这儿,突然又听到那边传来动静。也是特別大的声响,和警车上的鸣笛有的一拼。 这是救护车的声音。 即便隔著听筒我也能感觉到那种响彻天际的趋势,这种声音无故叫人心里发紧,仿佛一把刀悬在头顶一样。 “嫂子,我怎么听到好像有救护车的声音?这是什么情况?” “唉哟,我也不知道啊,还是朝著我们这边来的呢,誒,从我家门口过了,开进村了,不知道哪家出事了。那什么,我现在过去看看,有情况第一时间和你说啊。” “哦~~好,那你自己注意点。” “没事,一会儿说。” 我心里还在发抖,明明村里已经没有我担心的人,我的孩子都在身边,可就是莫名心慌。 直到小平的电话打过来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到了最高点。 什么情况? 难不成……小平要生孩子了?一忙起来都没过问她这些事。 我赶紧接听。 “喂,梅姐,拐了,霞姐晕过去了!” 第245章 秘密245 “你说什么?怎么会……” “刚刚霞姐不知道接到什么电话,我们一个转背的功夫她就倒下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抓紧手机,急切的问。 “他们叫了救护车,我们现在准备把人先背下去,缩短时间,儘快治疗。” “好。那你注意点,先別说了,到救护车上或者到医院再和我打电话。” “嗯,好。我这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著一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刚才在蔡鳶电话里面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紧接著就是小平带来的这个坏消息。 我站在阳台,暗暗吐了好几口气。感觉肚子有点难受,嗓子好像也被什么东西横哽著,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闭著眼仰头看远方、看天。 老天爷。 这都是些什么事? 怎么一下子……难不成你误以为我能一个人承担多份重担?还是你觉得我不够糟心呢? 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 儿子跑到阳台上来找我。 “妈妈。”他扯著我的裤子,我扭头垂眸看他。 “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没事,妈妈没事。” “哦,奶奶让我过来叫你吃饭,你的电话打完了吗?” 我扭头一看,发现屋子里的人围著餐桌而坐,大家都望著我这边,阿姨已经招手:“小梅,电话打完了没有?过来吃饭了。” 原来在我打电话的这段时间,孩子和阿姨的儿子儿媳妇都回来了。 满屋子都飘著饭菜的香味和人情温暖。 我看得眼里微微起亮,在很快的时间中回过神,扭头把眼睛和鼻子都擦了擦,压住心底复杂的情绪和潮涌。 “好,来了。” 这个生日过得很特別。 特別到陪著我的只有孩子和阿姨的家人。我爱的男人以及我尊重的女人,他们都不明下场,危机四伏,甚至可以说是不明生死。 即便我很努力去压制心里躁动的小怪兽,可依旧没办法神色如常。 阿姨一家人自然也能体会,也理解。所以他们都在积极开导我,转移我的注意力。 阿姨儿子说:“你这个生日还挺不错,人家都说正月过生的人有福气。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哟。” 阿姨儿媳妇接著就说:“可不就是有福气?你看我们哪天能这么早就回家的?也就只有今天。 之前是因为过年放假,然后元宵节,今天元宵节都结束了,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正常上班,所以我们才能早点关门回家。以往家里其他人过生日我们两个还赶不上热乎的呢。对吧,妈。” “对对对。小梅,来来来,尝尝我做的这个菜,之前小美怀孕就是喜欢吃这个,还能缓解孕吐,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吃完咱们切蛋糕了。” 阿姨也跟著积极缓和气氛。 “好!谢谢,谢谢孃,谢谢你们大家陪我过生日,我以水代酒,一切都在这杯水里了,以后等你们过生日我再表现,总之,真的很感谢你们一家人。 来,我干了。” “好好好!说得好!乾杯乾杯!” 三个孩子也跟著起鬨。等到饭菜撤下桌蛋糕立马就在孩子们的期待下被提到餐桌中央。 小美打算洗碗,被阿姨叫回来了,她把她拉到餐桌旁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不要急著洗,大家一起吃个蛋糕,一会儿再说。” 小美收到阿姨递过去的眼色,立马配合:“行!那就先不洗,偷一偷懒。” 大家哄然起笑,都开心得很。我虽然忧心在身,但也多少会被这样欢乐温暖的气氛影响,会得到一定的放鬆和平衡。 三个小孩已经开始討论点蜡烛许愿的事儿。 他们把一盒蛋糕蜡烛全都分了。 “妈妈,我帮你点蜡烛。” 儿子说。 “妈妈,我也帮你点。” 女儿说。 “妈妈我也要点。” 小军也跟著说。 “你小子!你妈妈我在这儿呢!妈妈前几个月才过生日你忘了?跟著瞎起鬨!” “我不,我要点!我要点!” “好好好,我们小军也点。”我赶紧出声说,一只手放在小军发顶轻轻揉了揉,声音也放的温柔,对他甜甜勾笑,说:“阿姨带你一起点好不好?” “我不,我要自己点。” “好,那我抱你。” “哎呀,他那两只脚脏兮兮的,成天就在地上到处乱爬,別抱,要抱我来抱。” 小美正准备把孩子抱过去,但我躲了躲,孩子已经在我怀里了。 “不用,我来就行。我还挺喜欢这个小傢伙。小美,你帮他们点蜡烛吧。” “…成!”小美问她老公拿了打火机。 孩子们一个个把手里的蜡烛点燃插到蛋糕上,这一小块地方瞬间变得更亮。 儿子跑过去关灯。 又回来充当他的兴奋组,他鼓著掌,边拍边说:“我们一起唱生日歌吧? 我开始了。” 然后他看著我,女儿也看著我,小军在我怀中也跟著他们一起鼓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熟悉优美动听的旋律响彻整个餐客厅,也在我心里久久迴荡。 我几乎泪眼模糊的看著大家拍著手给我唱生日歌。 最后给他们切蛋糕分蛋糕。 后来场子散了,孩子们疯玩了一会儿一个个被催促洗脸洗脚睡觉了。 我又接到小平的电话。 她说:“梅姐,你今天……还好吧?” “我还行。霞姐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现在还在昏迷状態。我们都在这儿守著呢。唉,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天天事真多,还全都叠到一块儿了。我真害怕你受不了。” “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能醒?” 我不想谈这些让人焦虑的,我只想了解到实际情况。 “这个说不清,医生说看病人自己了。一般就是一两天,如果不醒的话会很麻烦。” “怎么会突然这样?后来那通电话你们查看了吗?跟谁打的?” “看了看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號码,打过去也没人接。” “陌生的电话號码?” “对。陌生的。小开还在想办法联繫,现在不知道出去借別人手机了还是干什么去了,总之这个电话不对劲,是直接导致霞姐倒下的人原因,必须查清楚。” “对。你有那个电话號码吗?给我一个。” 我问小平。 “稍等啊,我给小开打个电话,让他把电话號码给我发一个过来。” “好。” 电话又一次掛断。我没去別的地方,就在阳台等小平回信。 阿姨带著小军过来了。平常白天这个简易床都被收起来的,现在要睡觉了,阿姨又准备铺床。 但她没说,估计害怕打扰我。我招手先把小军叫过来,后来阿姨才跟著来。 “阿姨,咱们把床放下来吧?” “你別动,我来。”阿姨急忙走过来,不让我碰,她自个儿把床慢慢挪下来放在地上。 “没事,又不是拿不动。” 她把床平放在地上后抬眸看我,带著点教育的意味,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容易胡来,不是拿不拿得动的问题,你现在身怀有孕,要特別注意,你別说什么封建迷信,有些东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怀孕就儘量不要搬东西,不然对孩子不好。你自己平常也要注意点,反正就九个月十个月时间,挺过去了再说。” 我恍然大悟。 在农村確实有这种说法。有一些怀孕搬东西,后来孩子生下来不太好,跛脚或是其他。 虽然我崇敬科学,但就像阿姨说的这样,反正也就九个月十个月的时间,怎么都能把这个时间绕过。 “嗯,晓得的,孃,反正是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 我帮著她一起铺床。后来我电话响了她挥手让我去接电话。 小平把电话號码给我发过来了。阿姨也把小军从我们睡的房间抓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门。 小军依旧捨不得小静和小野,吵著闹著要留下和我们一起睡,后来同样也是外面有猫叫,这才把他给制服了,乖乖和他奶奶去阳台睡觉休息了。 我把小平给我的號码发给方先勇。我想他应该有办法能查得出来这个电话號码是谁的。 等待结果时我哄两个孩子睡觉。 孩子闭眼睡觉之前,冷不丁问我一个问题。 儿子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孩子问的我心里一阵发麻。 心跳也在暗暗加速。 但我依旧还维持著拍他们肩膀的举动,安抚著他们,说:“快了。” 我说:“好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早点休息,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两个小傢伙都“哦”了一声。 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我也想知道,我也在等,但我又害怕最终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人真的可以纠结到一种濒临死亡绝望的状態。就像现在的我。 后来女儿又闭著眼睛,很轻很轻的问:“妈妈,王叔叔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们?我想他了。” 这话几乎刚说出口,我眼角的泪就没忍住,顺著眼眶掉落。 我慌忙把拍著他们的那只手收回,擦泪。 可不知女儿是知道我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还是她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会令我感到不舒服会让我难受。 所以一开始这个问题就没想过会有答案,后来没一会儿她那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是真的睡著了还是假装。 但我也確实鬆了一点点气。情绪正在泛滥时,方先勇给我回信了。 最终顺藤摸瓜,得知这个电话號码和周正才有关。 周正才! 这个小人! 之前在赔偿的事儿上我们还放了他一马,结果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还搞了这么一出! 我真是对他太心软了! 我当即就给他发信息。 直接开门见山,没一点儿弯弯绕绕。问他:【你对李小霞干了什么?】 周正才五分钟后回信:【?】 只有一个问號。 我直接戳破:【別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那边给我打来电话。但被我掛断了,两个孩子还在身边,而且这是阿姨家,我不想影响人家休息。 他又回信:【什么意思?李老板,你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的,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这是打死不招。 我心头也气火难灭。可现在李小霞昏迷著,找谁都没办法。 我只好和他对峙,即便我明白不一定有用,可我还是想问,哪怕是打发时间也行,不能閒著。 如果能问出来自然更好。 所以我说:【周正才,我知道你对赔偿那个事一直怀恨在心,但你针对一个重病的局外人真的有点儿过分了,你就不怕太缺德会遭到报应吗? 我告诉你,我能查到她昏迷时这通电话与你有关,警察也一定能查得到。你不要以为天会变,天不会变,你现在手里还有这么多张好牌,打错一张,敢於承认面对,依旧可以继续。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丟了西瓜捡芝麻!】 周正才:【这么大火气?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懂。不如李老板指导指导,什么是西瓜?什么又是芝麻?】 我气的想把手机丟开,但还是死死抓著,一点点压住心里烧的很旺的怒火。 李小梅,不能急。 他嘴硬就让他嘴硬,反正话是说到了。说不定明天李小霞那边就传来好消息了。只要她醒过来,他们之间通话內容就一目了然。 无需问他。 如果情况真不如人意,单从李小开以及他们那一家人来看也不可能就此算了,他们肯定会上报警察的。 我把电话號码情况透露给小平,让她和李小开说这电话是周正才那边搞的鬼。 【原来如此,他肯定和霞姐说了什么不好的,不然不会突然这样!】小平说。 我给她回:【先等一等,如果明天霞姐能够醒过来,你再具体问问什么情况,如果明天还是情况不明朗,你们就直接报警,警方会查的。】 【放心吧霞姐,我晓得。我和小开在和家里人商量了。一切静待霞姐的情况。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一分一秒的熬著、等著。 终於等来李小霞醒来的好消息。可她在电话里和我说:“那个姓周的和我说王浩失踪了,说他追著余小志一起跳了悬崖。小梅,这是真的吗?” 第246章 秘密246 我听得心里狠狠一跳,几乎差点站不住。 还得靠一只手扶著墙才能勉强支撑。两条腿仿佛闹分家,一点都不听话,软趴趴的往下坠。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才从李小霞刚刚说的话中回过神来。 “姐,我这边到现在为止还没一点消息,所以……那个姓周的应该更不知晓。你该是上了他的当了。 王浩他不会有事。” 他不会有事。那个周正才说的一定是假的,凭空捏造。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他说这些话真的很难让我不破防,很难让我冷静。但我必须保持冷静。 我必须要把所有的局面都扛下来。 然后等他回来。 李小梅,一定要振作,无论是厂子还是孩子,现在都得靠著你。 不能被面前的这些表象打倒,结果还没出来之前都不要大受影响。稳好大后方,王浩他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他会把自己照顾好。 李小霞瞬间明白。 她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一些虚弱的说:“对,你说的没错,是我关心出乱。应该没事,应该没事。” “他肯定会没事。” 我又加了一句。 “嗯。对。” “姐,你现在感觉如何?还好吗?” “没什么大事儿,让你们操心了,放心吧,而且我这边还有这么多人守著,怎么都不会有问题。 重要的还是你,你一个人不仅要顾著厂子,还要看著孩子,注意照顾身体,那两个小傢伙最近还闹你吗?” 我抬手放在小腹,轻揉。 “还好。还算是比较懂事的那一掛。” “嗯,看来是又聪明又懂得体贴妈妈的,以后生出来,你肯定享福。不管这脾气像你还是他,长得像你还是他,都是人中龙凤。 唉,说著说著还有点期待这两个小傢伙。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 “会的。你会看见。”我在这时候打断她的话,把话题转移:“姐,你现在累不累?” “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和你谈一谈关於广东那边厂子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閒心?” “我倒是没问题,可能你得稍等一下。有医生和护士过来了,我要配合他们做检查。等他们弄完我找你,如何?” “当然。那你忙。咱们一会儿再说。” “要得。那就先掛电话了。拜拜。” “拜拜。” 电话掛断,阿姨拎著菜开门进来,一边朝著我这边问,一边把菜拎进厨房。 “怎么不回屋再休息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呀。我还准备买东西回来煮碗面再叫你起床的。” “孃,回来了? 睡不著了。你今天又买了什么好吃的?” “今天这个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我一眼就看到刚刚被她放到厨房琉璃台上的圆球。 “你说的是这个?鞠粑?” “对头。你认得到?” “我不仅认得,我还喜欢吃。”看到这种熟悉但平常又不经常吃的食物,我有点欣喜,甚至已经开始淌口水,恨不得马上就吃到。 “这个炒腊肉简直就是一绝。在老家我也时不时会做一回,两个孩子也喜欢。后来没太买菜做菜也就逐渐没得吃了。 看来今天有口福。” 阿姨哈哈笑著,把放在桌上的东西分类,有一些暂时放到冰箱,一些就放在琉璃台上摊著。 “哎呀,我也是一时兴起就买了,只要喜欢吃就好。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一定知道,看来你懂的还挺多。” “我们是山里长大的,山里的孩子什么不知道?土生土长,除了外面的大千世界被隔绝外,很多东西都一清二楚哟。 种庄稼更是不在话下。” “也是。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不假。” “这个一会儿还得蒸半熟的米饭来搓吧?”我问道。 “对头,看来你是真的会了。不只是纸上谈兵。”阿姨说:“你还別说,我儿媳妇儿还真不知道这个怎么做。她喜欢吃,但是不会做,有时候想教她,但人家回来,你想著人家已经在外头上班这么久,还要三翻九转倒车回来,又有些不忍心。所以到现在她还不会。” 我听得心里一暖。 “孃,有你这样的老婆婆是她的福气,不过只要一家人和谐,怎么都好。以后等她们宽裕点,不那么忙了,就可以学了。你儿媳妇看著很好相处的,心灵手巧,你又会教,肯定一学就会。” “这些倒是不敢想,只要他们能宽裕点,多挣点钱,把家庭负担著走,我在一天就做一天,心甘情愿。” “嗯,大家肯定都会好好的。唉,孃,我有电话进来,我去接个电话哈~~” “去吧去吧,別耽误你。” “好。” 电话是李小霞打过来的,刚刚我也是为了转移话题。一个是我自己心里不平静,二来,我也不想她在这个时间点过多操心。 电话虽通著,我还担心她累著。 不曾想她声音似乎比刚刚更有力了些。 她让我谈刚刚想说的事。我垂眸望著楼下的车流人往,想了想,说:“我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按照方先勇说的那个方法,我想试试。 这不仅仅是王浩的退路,同样也是这一帮老员工的退路。他们对厂子和王浩一样,都是有感情了。 大家都有此想法,我想,我可能可以做一个支持又牵头的角色。姐,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可行吗?” “如果你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不影响你和孩子生存的情况,我肯定也是支持的。 事情只有两种极端的状態,要么就是竭尽全力,要么一开始就放弃。小梅,我想这个事儿在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既是如此,那就一往直前。 我相信你可以,你也要有信心。” 她说这些话如同一只手在背后托著我,默默给我支撑、给我加油打气。 让我整个人更有精气神,也更坚定心中的想法。 但李小霞又提到:“这个周正才还是得注意著点儿。虽然我是被他忽悠的,但他確实是一个老鼠屎一样的存在。 他是怎么知道王浩这次的行踪的?” 李小霞一句话又再一次把我点醒。 是啊,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想过,所以在我和他对峙之中,我没有提起任何关於王浩这段时间的行踪。 这是我出於防备和自保,但他是如何得知的,这个事儿是应该刨根问底的查一查,探一探。 不能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 李小霞刚刚这么一点,我整个人就更通了。 之前我考虑这个事儿时並没有带入广东的厂子,我只想我的市场。 在贵阳,也算是有一席之地。那几个经销商看王浩的面子上是没错,我虽然担心他们临时变卦,但產品到位,如果市场反响好,没有人不想赚钱。 这也是一部分底气由来。 现在周正才连李小霞那边都不放过,或许他也是在试探的状態,再看广东的厂子半死不活,还没开工,也就暂时不动。 但若是让他知道广东的厂子正常营业接单,他肯定会想方设法使绊子。 这个人心思重,还不愿意自省。他想把自己剩下的好牌全都送入乱葬岗这没毛病,可我们没必要和他耗或是被他耗。 “姐,谢谢你提醒。广东那边肯定得留个心眼,我想我现在需要好好考虑这个事,得把他应付过去。 至於他是怎么知道王浩的事的,现在很难考证,也不急於一时,如果他只是基於某一些道听胡说或是某些现象进行推测的,我们在这时候分心去调查他,不就是中了他的计? 这大可不必,就算他知道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对我们厂子痛击。我现在只需要想应付他痛击的法子就行了,然后收集证据,把他应得的在之后事成定局时全部还给他。” “是这个道理。关键是你现在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我觉得我没问题。” “好。可以先想一想怎么应对,你,可以和老方谈一谈,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刚刚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或许…这个姓周的也只是试探,毕竟那是和警方联合的事儿,你现在都还不知道情况,外人怎么可能得知? 再者,余小志那个人之前本来就是在生意场子混的,姓周的认识也正常,那一圈人互相走动,根据一些现象或是道听胡说就乱搅和也不是不可能。 最坏的打算就是迎面痛击,小梅,放开了去做,不必畏惧。生意场上血雨腥风,但和余小志那种不同,大家都是重利益,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生意越大,动静越大,人越安全。 余小志半道出身,再加上认知浅显,而且他的生意本来就在大幅度消沉,他消耗著王浩,王浩同样也以此回击他。 如果他还有別的退路,如果他还有大笔財富,那他也不会撕破最后一张牌,不会乱来的。 那个周正才也不敢。” “好,我知道了,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想办法,我先和老方谈谈,有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情绪別被影响,一切听警察那边给的反馈,其他人都不用放在心上。 你好好的我们才放心。” “好好好,我晓得。你快去吧,和老方好好谈一谈。” 电话又掛断。 我回到客厅,和老方重新联繫上。方先勇一开始也有点闷。 他说:“嫂子,你让我安静的想一想。” “好。” 后来电话通著,我俩都没怎么说话。可不知他那边是有別的人还是怎么,而且好像也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了。 所以对方说。 “不就是瞒著人做事卖货吗?咱们又不是没有场地。换个场地的事儿而已,简单得很。” 我一听,心里下意识一热。於是就在电话里问:“怎么个简单法?” 方先勇也问了,说:“老李,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李说:“咱们后边不是还有一块地方没用起来?之前我们好几个人想吃新鲜蔬菜,还跑到后头去种。 这事儿王总也晓得,但隨著我们。还说有时间尝尝新鲜蔬菜的味道呢。 若是接小单子,那个空地足够了吧?” “走,我们过去看看。”方先勇说,他没掛电话,好几个人的话声、脚步声从听筒里传来,我的心嘭嘭嘭的,好像跟著他们也在走,在跑似的。 那边动静终於慢了点,小了点。 然后有人说:“对哦,你看看,这里就挨著的,不至於换个地方。” “而且整个地势围著厂子一圈,又相对隱蔽,这要是在后头办公,即便是间谍来了也不一定找得到。” “是咯,你別说,如果老李不提我都忘了这后头还有点儿空地了,那些新员工更是无人知晓。” 方先勇最后发言:“是个好地方。” 然后他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喊我:“老板娘,你不用担心了,我们这边有应对的法子。 別说他周正才来,就算是间谍过来也找不到。更何况他也不可能来!” “那个位置有他们电话里说的好吗?” 我求证道。 “当然。如果不是老李说起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一块儿地。接小单子足够了。” “那就好。”我握紧手机,问他:“那……咱们现在就是等单子了?接单要不要换个帐號?” “小单子不用这么麻烦,帐號不重要,后续盖章签字流程也就只有双方负责人才晓得。” “这也是。那签字盖章是不是需要他在?” “老板都把名下所有转给你了,只需要你跑一趟就行了。唉,等等,不用你跑,他们肯定盯著你。 我们可以走快递,你签好了寄过来就可以。他们不是喜欢盯著別人吗?让他们盯个够,盯著快递跑,累死他们!” “行,那就麻烦你了。” 一切似乎都好像有天助,一切又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著、操控著。 王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但我约见了周正才,很正面的邀约。 我早就到了场,在暗处,半个小时还没他的身影,我便继续等,也不联繫他,就安静的等著。 直至他出现,按捺不住给我打电话。 “哟,李老板,你这態度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啊,不是约吃饭吗?你人呢?” 第247章 秘密247 “不好意思啊周老板,刚刚去了一趟厂子,回来的时候有点堵车,可能会晚几分钟,麻烦你等一等。” “厂子?” 周正才问:“你回老家了?” 对外,大家都只知道老家的厂子,修文那边即便他们有所猜忌,但我从未点头承认过。 当然,这也犯不上说与不说,血雨腥风是真的,生意各做各也是实际。 我想了想,乾脆以“我马上出站了,麻烦你等一等,咱们一会儿说”为由掛了电话。 他那边还“唉”了一声。 明显是被吊著胃口了。 行啊,我也让他尝一尝被吊著胃口是什么样的感受。 关於王浩和警方那边的事儿,是內部消息。连我们这种家属方的人都不清楚,他又怎么可能晓得? 而且他说王浩跟著余小志一块跳悬崖,是对李小霞说的,按理来说,电话应该打给我才对,但他偏偏没有。 一个方面是缺德,专挑著细微的绳子下手,他本来就知道李小霞身体不好。只要李小霞倒下,王浩的大后方就少了好些人。 二来,李小霞倒下也会分散我的精力。 医院要钱,人也要费时间。他想拖著我,重则回击我之前给他的教训,轻则影响我的生意、心情。 而且近段时间他还疯狂对江莱下套。我另外的一些销售员和我反应,说最近有人和江莱走得很近,经常到摊位找人。 有时下了班也会看到他们出入一些喝茶、吃饭的场合。 销售员与销售员之间也是存在一定的攀比。谁比谁提成多,或者说哪个老板比哪个老板的提成多,这都会变成她们討论及在乎的焦点。 所以她们明里暗里都跟我暗示:我猜他们应该是想撬走江莱。 不是应该,是肯定。后来我打探过,来者就是他们公司的,也正是周正才的手下。 但江莱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跳槽的事儿,她依旧坚守在岗位上,没有一点漏洞,仿佛从没有那些跟我打小报告的人说的跡象。 她不主动提,我猜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对方开出的条件还不足以让她跳槽。 另外一个原因……她也是个聪明人,不是人家把条件开高她就走,她会洞察其中深一面的缘由。 她知道对方是我的对手,而我待她不薄。对方为了击垮我来请她过去上班当销售员,一开始或许条件会给的很好,福利好。只是双方所谓的“商战”之后呢? 会不会依旧保持同等的福利或是继续往上上升一个档次? 这就是未知数。 所以她还没过去,也没和我提。估计还在考量。 我也不管,按著正常相处之道继续和她保持著老板和员工的关係。 一切敌不动我不动。 就刚刚思考的瞬间,我心里有一颗石子一样的东西弹了弹。 我此时此刻还能这么平静沉著的思考问题,还真有点像王浩的行事风格。 刚入行时,每发生一点事儿,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一定是和他匯报,想听他的意思,甚至更多以他说的为主。 后来我逐渐放开了手干。如果他不问我都保持沉默,证明我的方向没大问题,而我也在其中得到独立思考、应对事物的锻炼。 而此时此刻,一下子这么多事情压在头顶、沉在肩膀上。我也如同他那般坚定著不动如山,谋定后动。 我静静的透著面前的玻璃,看已经坐在位置上,翘著二郎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把茶杯丟在桌上的周正才,有什么东西又悄无声息的沉在心底去了。 我打定主意后,整个人更为乾净利落,下一秒便转身离去,奔赴战场。 几乎在门开的那一刻周正才扭头收腿,他本来有想起身的举动,但最终保持坐著的模样。 神色平静,声音冷淡。 “李老板来了?” 我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绕到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和他对立而坐。 服务员在我的背后进来。 “你好,打扰二位,请问二位现在要点餐吗?” 周正才对他眼神暗示,挤眉弄眼的让他找我。 服务员靠近。 我把包放在手边桌子上,暗示他把点单给我。 “不知周老板有没有什么忌口?” 我翻著菜本问。 周正才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点桌面,发出不太大的声音来。 有点故意让人心跳加速的意思。但我不放在眼里,只顾著点菜。 “李老板请客,自然是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没这么多讲究。” “行,那我就按照我的意思点。” 我这话音刚落,明显看得出来他有点轻上火,是对我这种拍板钉钉的话不爽。 不爽就让他不爽去吧。呵。 他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心,往后坐了一些,最后可能想挽回点面子,我点好让服务员准备菜后他又招手把人叫住。 “唉,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 我也隨意,他想加就加,我直接起身指明我要去个洗手间,说完不等他回应我便直接走了。 我听到他在背后有些不爽的让服务员上菜,说:“行了行了,就按照这个上。” 我压著不太舒服的感觉,把自己关进洗手间,一只手捂著胸口,一只手搭在马桶摁水键,埋首乾呕。 十来分钟后好点了,但我听到周正才在外头喊。 “李老板?你还好吧?没得事涩?” “没事。马上来。” “ok。我还以为你有哪里不舒服的,关心关心。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包房等你了。” “行。” 我把自己整理好,等外边的脚步声远去才出去,立在洗手池旁,先掏出口红来补了点色,又整理好头髮,然后洗手回走。 周正才已经坐回他的位置,服务员也开始陆续上菜。 “二位的菜已经上完,慢慢享用。” “谢谢。” “不客气。” 服务员退下,只剩我和周正才在房间。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见院子,能看见出入的顾客和工作人员。 明明刚进来不久,但路面不知何时已经湿了,能看得出下著蒙蒙小雨。 这天色也不喜人。 “周老板,提筷子呀,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吧?” “李老板也吃。” 我抿唇,和他视线对上,率先夹了一口菜入嘴。 “味道好像还不错?” 周正才接话:“確实还可以。李老板是怎么找到这种物美价廉的地方?” “我们小地方出来的人总是可以很精准的找到物美价廉的地方,洞察力是从小就练就起来的,这点可能就是大山里的人最好的优势吧。” 他听完沉默。 把筷子放在一边,然后转著桌子拿到桌面上的一瓶酒:“李老板喝多少?” “不好意思,今天不喝酒。胃有点不舒服。” 他怔怔的看著我,当然是半信半疑。 “不舒服啊?哎呀,那我刚刚在洗手间外边问你,你又不说,我还以为没什么事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胃不舒服可是大事,吃的不好人也不开心。” “不用,我来之前已经看过,不然也不会迟到。” “你不是说堵车?” “对呀,这两个又不衝突。” 他默了一会儿轻点点头。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浅酌了一口说:“那李老板没口福了,这个酒还行。” “周总替我多喝点。” 我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回著应著。 反正两个人都不怎么提正事。尤其是他。 直到后来他喝了大半杯酒后,开始试探了。 “最近好像没怎么看到王总?” “你不是说他人不见了吗?这不,我正好把你约出来问一问他的下落呢,周老板知道吗?要是周老板知道还请你给我透露透露。” 我一双眼睛死死盯著他,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我也想知道他的下落,不晓得周老板知不知道他跳的是哪个悬崖?” 他沉默望著我,眸色有点儿模糊,好像是在想后话,又好像是在探我的底儿。 最终他噗嗤一笑,又喝了一口,提筷子夹菜吃。 “李老板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两个是夫妻,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周老板当真不知?” 他静了静,把筷子放回桌上,然后双手合在一块儿拄在桌面,顶著下巴看我,一字一顿道:“不知。” 我嚼著菜轻晃著头,说:“这不应该呀,周老板,要不咱们两个就不要打什么哑谜了,你给霞姐打的电话我也知道,她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全是因为你这通电话造成的,周老板,进医院可不是什么小事,轻则是经济损失,重则是人命威胁。 霞姐当真了,非得让我把你约出来问一问到底他是掉在哪个悬崖,想让你提点信息,这样一来我们也好早点想办法求救不是? 可周老板现在和我说不知,恕我不能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一点,让我好回去交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打的电话呢?” “这个简单,移动公司就够了。我们可能確实没有证据,但是移动公司有通话记录。 而且,霞姐从来都有一个习惯,她接电话一向会录音,如果单是霞姐糊涂把你的声音认错了还好,可她那边有录音,她醒过来后家里人给她听,她还是確定就是你。” “是吗?” “是的。霞姐的意思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没有必要动不动就让对方过不下去,所以她觉得没必要给警察去调查,而是让我约周老板出来见一面,咱们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別浪费公共资源。 周老板,你看看你是倾向於把这个录音和霞姐在听到电话后进医院的那些报告以及帐单给警方,还是你主动给我们透露透露是哪个悬崖呢? 我尊重你的意思。” 周正才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本来可以不见他这么个噁心的人,在这时间段我心里唯一掛牵的是王浩。 可也正是他才让我鼓足勇气坚定向前。我没有退路,没有后盾。相反,我还得支楞起来,把所有事都扛过去,直至他光荣回归。 这一战无论我有没有力气,有没有信心,我都必须要挺著。 既是如此,那就把所有的一切想像成最坏的结果去应战。 之前的一些不太坚定或是对广州那边的厂子没信心的东西在某一个瞬间全然消失不见。 无论是老家还是修文,无论是广州还是贵州,无论是霞姐还是我的几个孩子,我都要,我要厂子正常转,我要我在乎的人好好活著。 我要放开了和他们玩。 管他什么周正才张正才的,他无德,我就一定要让他再吃点苦头,让他知道我李小梅会放人一马,但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人,不是那省油的灯。 他想知道王浩现在是否真的已经身处险境,想在最薄弱的时候回击我,毁灭我。 那我就乾脆把底牌亮给他。 这样,广州那边也就不用藏著掖著,想接单就接单,想干生意就干生意,想转起来就转起来,他周正才胆敢有一句废话,那就去警局把造谣悬崖这事儿说清楚说明白。 那是涉及到警方部署的事,他再怎么心有不甘,再想替自己出个头了却自己犯下的错带来的羞辱和不爽,也不敢以下犯上,不好胡作非为。 “李老板,你说录音,这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了。” “那你要这么说,起码得让我听到这录音吧?我怎么知道不是別人模仿我的声音去干坏事呢?” “周老板,你无需向我证明,我要这个证明没用。说难听点,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我不是吗? 霞姐让我找你,我也觉得鸡肋,还浪费我的时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当简单吃个饭就行了,因为我也觉得周老板不会做这种事。 吃完饭回去我会和霞姐说说的,让她別什么事都想著让我去干,我一天天事儿也多,乾脆直接让她叫家里人去警局找警察调查清楚就行了,回头有结果了也好还周老板一个清白,生意人都讲究名声,我理解,今天是我唐突……” “说吧,这事儿你想怎么样?”他打断我的话,说:“录音给我,你开条件。” 第248章 秘密248 我发信息让小平给我打电话。 彼时,我的电话適时响起。 周正才有点闷,也有点儿慌,只是面对我这边有特殊情况,他不得不暂时把心里那些杂乱死死压住,表现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还对我抬手示意我接。 我也对他点头示意,假装抱歉的样子,然后接小平的电话。 “你说什么?霞姐情况不太好?行,我知道了,我这边处理完就过去,你们照顾好她。” 电话掛断。 我故意在原地停顿好几秒,展露面色沉闷苦恼的模样。 “李老板?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正才率先开口。 我们两个刚刚提到的话题是关於他故意製造危言耸听的谣言陷害李小霞住院的事儿,刚刚我电话提到的也是关於李小霞,他肯定坐不住,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慌张,只能一步步试探我。 我捏了捏手机,继续带著苦恼的样子回到座位。 “李老板,到底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周老板刚刚应该听到了吧?那边情况不是很好。唉!” “……咳咳,那什么,我…你…李老板,话赶话说到这儿,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周老板如果想说就说,没有什么当不当,如果我说不当说你就不说了吗?” 他面色难看,仿佛脸部的肌肤被注入黑墨水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恐怖。 “李老板,话也不能像你这么说吧,你这样搞得好像……好像我欠了你几百万似的。这么大口气,实话说,还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跟我说过话,你是第一……” “你是没欠我,但你欠霞姐了吧?周老板,即便你位高权重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怎么的,你把霞姐气到住院,现在的情况不好,我也要受到牵连。別的不说,最起码会分心去担心她,而且你看到了,马上我就得去看她一趟,这不需要时间和精力吗? 难道这些不是拜你所赐?你还觉得委屈了?”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现在沉默的人是他,有理不饶人的人反倒是我。 我也不管他怎么想,可能以前没人这么对他说过话,所以才造就他现在这般冷血这般肆无忌惮。 但我该说还得说。 难不成真要等到他踩到我头顶,欺负成习惯,把我往死里整的时候才反抗吗? 那太迟了,也不是我的作风。 “怎么听李老板这个意思……你和她的关係並非这么好?去看看都要计较时间和精力。” 他说这话还带著笑,有点讽刺的意思。 “周老板,首先你是个男人,我不知道你是基於什么样的角度去看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或是关係,但我有必要和你说,犯错就该挨打,就应该承担责任,而不是阴阳怪气的在这儿嘲讽別人的感情好坏。 我和她怎么处,那是我和她的事儿,但你敢否认我现在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不是归功於你吗? 我还没和你算帐你倒是嘲笑起来了?” 他嘴角翕合好几次,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紧了又松,鬆了又紧,最后深深吐了一口气。 还是什么都没说。 “周老板,作为一个中间桥樑,我想我已经仁至义尽。之后的事儿怎么处理,你和她的家人说。今天恐怕没法继续陪你了,你请自便。” 我找个空档准备走。拿著包走到门口听到他在背后喊。 “难道这个事儿当真和李老板没有一点关係吗?” “如果你是我,你希望这件事和你有关係吗?” 別说什么大不大爱。 我和李小霞的关係,一开始本来就是因为王浩才建立起来的。后续的延展,也一样是因为他。 我不想用什么亲密、闺蜜之类的字眼来形容一段关係或是感情。 不是李小霞配不上,而是因为我和她都不需要这样的字眼增色或是加持。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相处之道,也有自己的底线,同样也有作为人最后的德。 我没有大爱,我顶多就是自我生存无碍后对世界、对身边还能达成一致意见的人的珍惜与爱护。 外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们三个人的关係我无所谓。 我走之前又留下一句话:“周老板,如果你是我,你不可能做到我这一步。上一次那件事,你更不会像我放过你那么放过我。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权益,如果你能听得懂,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剩下的事儿你和他们去谈,日后就跟我这个中间人没关係了。” 说完我便抬步离开。 我一个人怀著孕,还有两个孩子。王浩现在没下落,我能撇就得撇,我得更多的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样我身边的人才更有希望。 而李小霞那边是能给她做主,能给她撑腰的娘家人,怎么都是安全的。这个周正才不是好对付的人,所以我没空多想,第一时间就是给李小霞回电话。 告知她我刚刚和周正才谈话的內容,让他们进行商谈时注意一些重要的点。 比如我指的李小霞的录音。这是没有的,但也可以装作有,且必须装作有。 李小霞明白我的用意。 也不知是她突然临时起意还是病房里的生活实在是太令人容易步入一个消沉的情绪。 她居然和我说。 “小梅,你说,如果人生下来就能知道自己活到哪一天,或者生下来统一活到哪一天,如果生命是一个定数该有多好,就像买衣服,买鞋子什么的,有个定价,该有多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並非只是她一个人的感慨,可以说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情况不一,所以每时每刻发出的感嘆也都不齐。 想活的人很多。 可想死的人也很多。 如果换个境遇,或许还会有人说:我怎么不早点死?早点死也不至於这样煎熬。 “霞姐,往前看。”我最终只想到了这么几个字,这也是我用来安抚自己的。我常常也觉得自己难,觉得日子不顺,觉得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觉得命运苛责我。 可后来隨著年纪增长、经歷的多了,看到的人或事也更全面,便觉得世界它又是公平的。 福財禄寿,没人能占全。 老天爷自有他的安排。 “是,你说的对,人也要和时间一样,一直永不停息的往前。” 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我能从她的声音和语气中感觉到消极低沉。 这很难避免,任何一个人处在她都角度,都很难不消极。 就像曾经我看见她和王浩双双出现在陈珊家里。看到他们两个那么好,看见王浩对她百依百顺。 我理解,可心里也一样不是滋味儿。 正如她现在这般。 而且她重病在身,一切,都不是嘴上说的心里想的那么简单、开阔。 “霞姐,你好好配合治疗,唯有这样才能才能看到他平安无事的回来。” 我压了压胸腔上窜的无形东西,暖心安抚著她。 “放心,我明白。小梅,不管怎么样,有你陪在他身边我放心。” 那无形的东西好像突然回到胸腔,狠狠刺了我一下。叫我眼鼻一下子膨胀发酸,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下落。 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烫了我一个激灵。 我赶紧抬手擦乾。 “好了,不和你说了。医生过来了。” 听到这个我反倒是鬆了一口气。 我是想和她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该如何说。 计程车已经开到我住的小区门口,我静默仰头,看天,看这如同百兽蛰伏、沉黑的天。 可不知是因为目光从夜空转移到华灯中有点儿不太適应,还是这五顏六色的城市流光容易给人塑造出一个完美的假象来。 我居然看到王浩那熟悉的身影正逆著城市的光晕朝著我这边走过来。 我不由扬著唇角,伸手去摸、去碰。 他穿著我给他买的那一身衣服,黑色衝锋衣、黑色裤子,鞋子也是黑色的,如同他整个人给人的森黑肃静感觉。 可是他脸上是噙著笑的,那双如墨黑眸温柔似水,盈盈攒动,叫我看得挪不开眼,令我沉醉,令我开怀。 可泡沫终究会让人掉的更深。 隨著司机一声“到了”,我的手也触碰到一阵虚无,车窗玻璃带给我的冰感和阻碍几乎令我如同坠入一个无法再爬起来的黑洞深坑。 冷又凉。 心被无形的东西往下扯,仿佛要扑向无边无际的地狱里。 连著呼吸都变得好睏难。 “美女?” 师傅回头看,又喊了我一声。 我才如梦初醒,垂眸擦泪。 “好,谢谢。” 我推门下车,迟一秒都怕自己在人家面前暴露,展露出脆弱的一面。 李小梅。 振作起来。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著疲惫又厚重的身子回到阿姨家的。 进门之前我已经做好表情管理,把情绪全都压在心底。 “回来了?” 阿姨过来给我开门,我扬唇笑,顺势关门。 换鞋。 “嗯,回来了。” “妈妈!” “妈妈!” 两个孩子从客厅跑过来,层层围著我,抱著我。 小军也跟著过来起鬨,嘴里也喊著“妈妈”,和他们两个一块拥著我。 保姆阿姨看得哭笑不得。 连忙把小军抱起来,边往里面走边说:“你这个傻小子,跟你说了这个叫嬢嬢,你妈妈现在还在忙著赚钱给你上学,给你买东西呢,怎么什么都学? 你这傻小子。” 然而小军才不管,手舞足蹈的挣扎著要下来,还是不停的往我这边叫“妈妈”。 我儿子说:“小军,这个是我妈妈,不是你的妈妈哦。你妈妈现在还在外边忙呢,知道不?” “妈妈~~” 然而不知道小傢伙是故意使坏还是怎么,一个劲的衝著我叫妈妈,后来我儿子连连嘆了几口气也懒得说懒得纠正。 阿姨说:“吃了吗?” 我点头。 其实就吃了几筷子菜,一个是没什么食慾,第二我也不想在那儿吃太多,防止自己犯噁心乾呕。 “我打算煮汤圆吃,刚刚自己包的,你能吃几个?我也给你下点。”阿姨喊几个小傢伙,说:“你们都要吃几个汤圆啊?我这就给你们煮去。” “奶奶,我要吃4个。” “奶奶我也要4个。” 小军又跟著他们起鬨:“四个,要四个。” “好好好,给你们煮4个。一会儿都要给我吃完啊,不然我要打小屁股的。” 阿姨说。 “好!” “好!” “孃,我和你一起去煮吧。”我放下包,挽著衣袖和她一起进了厨房。 汤圆是她自己做的,包得很漂亮,饱满外形又好,真和元宝差不多。 以前小时候我也会包,但我包的没这么精致好看。后来超市有卖,加上家里也没人太中意吃糯食,后来就只是在超市买两包过初一和十五用。 但看到这种人工手包的確是有食慾。 “哎哟你也忙了一天,过去歇著吧。我这边下到锅里就可以了,不是什么很大的工程。 去吧去吧,去陪陪他们。这两个小傢伙念叨你好一会儿咯,我说你有事出去了,他们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始终还是念著娘的。” “没事,我陪著你煮,一会儿也好端出去。” “就两步路的事儿,哪有这么麻烦?” “没事,我站一会儿,刚刚在外面坐太久了。” 后来阿姨也没勉强我,其实我是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自己的情绪,我想更多一点儿时间让自己缓和平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这已经是王浩没有消息的第五天。 这些天里,我几乎都是数著时间过的。每一秒钟都十分煎熬痛苦。 如同火上炙烤的蚂蚁那般挣扎求存。 我看见陌生號码就两眼放光,如同此时此刻,看见屏幕上跳动的陌生数字,我的心也跟著热烈抖动,手也是颤抖的。 我用力平了平,最终抓紧手机接听。 电话真是和王浩有关的。 当人家问到“请问是王浩同志的家属吗?”几个字时我的心跳几乎到最高点。 我单手捂著胸,屏息。 “我是,请问他还好吗?人安全吗?!” “你好同志,我们是给你报平安的,別著急,王同志在省附院刚做完手术,想请家属带点换洗衣服过来一下。” 第249章 秘密249 我兴奋得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心里如有激流,声势浩荡。 我努力压制著,却还是掩盖不住內心的愉悦,声音似乎都带著风和蜜般。 “好,能麻烦你跟我说一下具体的房间號吗?我收拾好就过去。” 那边说了地址。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同志,我想问问你,他……还好吗?没什么大事吧?做的是什么样的手术?” “目前还在观察,人还没醒过来,具体要看医生怎么说,我们也在等结果。” 如坠冰窖。 一下子从天堂落入地狱一样的失落失重。 腿脚瞬间一软,我整个人往后倒了半步,直至那边再次叫了一声“同志”我才缓过神来。 眼里已经湿润模糊。 “我知道了,先这样。” 我在这儿问对方上百句上千句都不如自己去现场看看。所以我儘快掛断电话,拿著钥匙就往往外面走。 正好碰到买菜回来的阿姨。 “哟,这是怎么了?要去哪里呀?” “孃,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儿麻烦你照顾孩子,我可能不知道何时回来。”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阿姨抓著我的手臂,她的神情也很紧张严肃,这是被我感染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小梅,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不要一个人扛著,你可以和我说。我们这么多人,总是能做点什么的。 你现在怀的孕,不要一个人硬扛。” 我內心复杂,百感交集。阿姨在这个时候对我这么说,是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淌。 这在无形之中给我温暖和力量。 “阿姨,我们边走边,我得回家一趟。” “行,我陪你过去。” 她把买来的东西往玄关一放,关门就和我一块往我住的楼栋走。 我把刚刚的事儿和她说了。 “啊?原来是这样。” 她沉默了几秒,好像是在想说辞,即便她知道是安抚的话语,但还是象徵性说了几句。 “没事没事,只要人回来了就好。总算是有一个定数了,小王这个好的人,怎么都不会有事。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一定会好好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吃过怎么还得收拾东西,阿姨帮我打造出来的行李袋拉开,顺势整理整理。 我要去洗手间拿日用品,回来一股脑全装进去。 我嘱咐阿姨帮我照顾孩子。 阿姨说:“要不我送你过去吧?反正他们还没放学,我来得及。” 我愣在原地。 “小梅,小王走的时候和我说让我一定看著你点,说非必要不让你一个人出行。你听我说,虽然这个电话带来了他的消息,但我们无从求证真假。 你把我带上,我怎么都是个局外人,不会有人联想什么,我先去帮你探一探,如果真是电话里说的那样,那你再过去也不迟。” 我攥紧袋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在心间流窜。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走走走。” 阿姨很固执的帮我拎行李,我也没矫情,一颗心只想著奔赴医院查看究竟。 我们打车到医院,在车上,阿姨和我已经形成一致规划,我先找个隱蔽的地方待著,她先去他们给我的这个病房查看。 我等的有点著急,总踮著脚看,生怕自己错过阿姨回来的第一时间。 大概十几分钟,阿姨终於回到我这儿。好在带来的是好消息。 “孃,你回来了,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梅,已经確定过,没问题。还有警察同志在外边呢,咱们现在过去吧。” “嗯,走!” 我一刻都等不了了,和阿姨一块儿加速前进,她一开始就找好路现在更是领著我毫无阻碍一路畅通的走。 医院的每个角落都人满为患,刚刚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甚至看见还有人在排队。 我每路过一个被推著进电梯、窜走廊的病人,心里就嘭嘭嘭,咯噔咯噔的响个不停。 终於到了,也第一时间从病房门上的玻璃处看见里头躺著的人,头和脸大半的包著纱布,若不是我对他整个人都熟悉,还不一定认得出来。 那双搭在病床旁侧正在输液的手好像都瘦了点儿。 他那么安静的躺著,如同平日里的沉静模样,如果不是纱布、治疗仪器围绕,我定只觉得他是睡著了。 我被旁边的人拦住。 “现在不让人进去,里头是无菌病房,要进去需要和医生说一声,要换衣服。” “那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医生。”我很坚定:“我要进去看他。” 他对旁边的人吱了个眼神,然后那个人转身离开,估计去找医生了。 “你就是王同志的家属?” “是的。警察同志,请问他大概是个什么情况,能和我详细说一说吗?” “我们贵州山形地势都比较特殊,当时我们追著人一起到一座山下,那山与山是峡谷、大江相连的。 王浩同志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搜小船,就沿著江面和我们的一名同志先追了过去,到对面那一座山继续展开抓捕行动,他们在山上周旋了差不多三天,我们的人才找到人。 当时我们跟著去的那一名同志人是昏迷状態,王浩同志情况也不好,但还留有一口气。后来我们救援部队陆续到达,这才把人接了下来。 王浩同志是一个很优秀且能力出眾的人,真男儿,我们跟著他过去的同志可是市刑警队比武数一数二的人,居然最后还是被他给救了。 王浩同志太英勇了。是我们的榜样,也是我们的骄傲!” “警察同志。”我听到这些,只觉得心里发麻,发怵,我並不想要这些令人骄傲的形容词,我听到的只是惊心动魄、生死难定。 “那他到底是怎么躺在这儿的?受的是什么伤?” “撞到了脑袋,具体是怎么撞到的我们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这边昏迷的那个同事也还没醒过来,再者,深山里头缺氧,一些有毒气体瀰漫,长时间吸入能留有一口气已经是幸运。 唉,医生过来了,让医生给你讲更明白。” 我忙迎上去找医生。 其实医生和刚刚那个警察同志说的没什么不同。 “医生,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要看病人本身。说难听一点就是要看他的求生意识,唉,怎么了?没事吧?” 阿姨在一旁扶著我,医生也走过来,询问我有没有事。 我整个人是软而无力的,大脑也觉得晕眩,仿佛缺氧。 我被他们扶坐在椅子上。 “来先喝杯水。” 医生帮忙倒了一杯水过来。 我浅酌了一口。 “最坏的结果呢?” 我开门见山直问。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平安度过前三天72小时观望期直接醒过来。 最坏的结果……就和电视剧里面说的植物人一样,长久以往只能在病床上生活,只留一口呼吸。 当然也有可能会发生奇蹟,也有植物人清醒过来的例子。 就是有一点,维持植物人生命体徵需要不少钱,很多人都不会选择……” “先等这三天过了再说。” 我开口道。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突然就有力气的,很奇怪。或许我是下意识不想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只想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性。 我要他醒过来。 我要他好好的活著。 “对!”医生也有点儿怔愣,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迎合我的话:“一切等这几天观察下来看。” “小王肯定会没事,小王这么好的一个人,菩萨一定会保佑他的,保佑他平安无事,保佑他顺利度过风险期。” 阿姨在一旁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医生諮询进病房看他的事儿。 他让护士带我换上无菌服,几分钟后,我终於进入王浩所在的病房。 每一步都像是在顶著千斤顶走,沉重,却又是有希望的光点在前头指引的。 王浩。 你终於回来了。 我终於走到他病床前,从层层纱布中看见他並不完整的脸。 露出来最多的就是鼻子和嘴巴的部分,可鼻子上也有好几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蹭到的,又好像是被利器划伤。 我把手伸过去,想摸,又害怕弄疼他,可他脸上就没有好的地方,手也是伤痕一片。 在没有信號也没有方向的深山老林中,他没有多余吃的,喝的。 只有蚊虫和险要的地势。 只有穷凶极恶的歹徒。 只有隨时可能会令人致命的有毒气体。 或许,还有隨时蹦出来的我们並不知晓的野兽等等。 他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从表面就能看得出。 我眼眶鼻子一热一酸,实在是受不了了,眼泪直淌。 我想抱著他,想趴在他身上,又害怕惊扰他,又怕不小心让他伤很重。 只能克制的蹲下来轻抓著他手臂,一声又一声的喊他。 “王浩。” “王浩。” “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肯定能听得到对不对?你只是特別特別累,所以现在没力气说话,你想休息对吗? 没关係,你听我说就好了。 王浩,你回来了,回到我和孩子的身边了。”我一边对他说著话,一边把我在寺庙中求来的福给他掛在手腕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真好看。 本来这个福是打算在你出行之前给你的,不过现在也算是用上了,这是我在寺庙求来的,你和孩子都有,寺庙里的人说,只要拿到这道福,你和孩子就能平平安安的。” “这些天你受累了。身上的伤也很疼吗? 看这样子应该很疼,我帮你吹吹,吹一吹就不疼了。等你醒来,两个孩子又大了一点,等他们顺利出生,到时我们一起带,把他们带长大,听他们喊第一声爸爸和妈妈,我让孩子们也帮你吹吹,他们应该比我吹的更有效。 那样你就不疼了,对吗?” “王浩,医生说,只要你平安度过72小时的安全期,只要你在来之前睁眼醒过来就没事。 我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肯定也怕过,但是无论如何,你现在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能不能看见我和孩子的份上少睡会儿? 我一定不吵你,我不吵你,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在那之前一定先醒过来? 王浩,如果你听到我的话,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我攒了好几天的话还没和你说,对了,你不在时我还把你的厂子搞得什么也不是了,现在直接一团乱。 你那个地方好难管理的,又远,又麻烦,而且老方和其他员工都不愿意走,我又管理不好,指不定哪天他们就吃不上饭挨饿了,所以呀,你要早点醒过来,你得重新给大家把场子撑起来,给他们一碗饭吃才行。 没有你我们根本无法前行。没有你,我们步步难行。 你也不会忍心的,对不?” 我也不知道自己和他说了多久,只是说著说著眼泪就干了,也没有太重的悲伤情绪,好像习惯了似的。 直到医生告诉我要出去了我才一下子又感觉到抽离之痛。 我没走,我依旧在医院陪著他,哪怕不能进去。 “其实你现在这样毫无意义,因为这儿有我们的人守著,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又来,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你还怀著孕呢。” 而我只是很坚定自己的想法:“谢谢,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我不会给医院增添麻烦的,我就在这儿看著。” 后来阿姨给我送吃的,偶尔也会在这边陪我坐上十几二十分钟,但还是以孩子为主,差不多就回去照顾孩子们了。 这是王浩术后昏迷的第三天。一开始我还和之前两天没什么不同,一个劲儿只和他说说话,谈谈心。 隨著医生护士进来次数多了,72小时时间也所剩不多,我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心慌失控。 即便一遍遍告诉自己平静点,让自己相信他。 可时间一直滴答滴答的在我脑海中在我心里响著,催促著。 还剩最后两个小时。 最后一小时。 我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於是什么也不管了,居然开始威胁他。 你抓著他的手放在小腹,我恶狠狠和他说:“王浩,你要是不听话,再不醒,我就带著你的孩子改嫁,我找个家暴又缺德的那种,让你的孩子管人渣叫爹!” 突然,那只手手指轻轻曲起…… 第250章 秘密250 剎那如针刺穿我的脑袋和心臟。 我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立马喊他:“王浩!” 我用力抓紧他的手,他没再动了,但我很清楚也很肯定刚刚他就是抓了我一下,儘管力道很小很小,但他抓了。 “医生!医生!医生!” 我著急的对外面喊,这过程中才突然想起还有呼叫铃,於是又扭著身子著急忙慌的急按了好几下。 “王浩,王浩,別睡了,我知道你听到了,你就別跟我玩游戏了好吗?王浩。” “家属先出去一下。” 我被医生护士劝退出病房,只能从外头看他们在里面对他进行施救的场面。 这么多天了。 我一直提心弔胆这么多天。 直到他回来,心才有短时间的沉静,可平静没多久又再次被医院中各项过程折磨的上坠下落,总是在惊喜和惊嚇中如此往復。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用力贴著门上的玻璃,心早就已经飞进去和他在一块了。 王浩。 无论如何你都要挺过来,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奇蹟,但之所以称之为奇蹟就是因为发生概率小。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拜託请你一定要乖乖的醒过来,我和孩子都很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如果你不在,那我也不想活了。 没过一会儿我看到医生护士都闪开,我几乎立马推门而入。 “医生,请问……” “情况不错,再过一会儿他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家属可以陪同,可以跟他多说说话,对了,睁眼后和我们说一声。” 我几乎喜极而泣。 有点儿说不出话,好像一开口就会喷出唾沫那般,於是只能用手捂著嘴,用力对他们点头示意。 “嗯,好,我知道了。” 他们从我旁边走过,我转过身子对他们连连弯腰鞠躬。 “谢谢你们,谢谢,谢谢。 谢谢你们~~” 有一个跟我还算熟悉的护士手在我肩膀搭了一下,说:“总算是挺过来了,这种情况还真不常见,他肯定捨不得你。好了,你也可以好好放鬆放鬆,等他醒过来了。” “谢谢。” “快去陪他吧。孕妇情绪別太有大波动,昨天都有点危险,不能再动胎气了。” “好,好。” 病房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他的手似乎在轻动,我用力抓著他。 喊他名字。 “王浩。 你是不是在梦中醒不来?梦里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没关係,你现在很安全,医生说你很棒,警察也说你特別优秀。大家都在这儿守著你,等著你。 还有孩子。 你刚刚听到了吗?医生说我不能再动了胎气,昨天的事儿我还没跟你说,是关於孩子的,关於我和孩子的,情况也比较危急,你想不想听? 你醒过来我再跟你讲,可以吗? 王浩。”我抬手擦了一把泪,稳著声线,继续吵他:“你刚刚应该也听到那个护士和我说的话了吧? 我真的不能再受惊嚇了,我也怕承受不住。 我想你能像从前……像从前那样跟我道了別,然后又在某个不经意间回到我身边,像以前那样抱抱我。 王浩,我想你,想你起来抱抱我,我想你,我很想很想你。” 后来不知是某一刻,他缓慢抓紧我的手指,当时我都疲倦了,累了,甚至眼皮子在打架,可一感觉到不对劲便立马转为清醒,一个扭头,看见他睁著一双黑眸正安静无声的望著我。 “王浩!” 我立马调整姿势,手和腿都有点儿发麻,但齜牙咧嘴也挡不住我此刻的兴奋激动。 “你醒了?” 我盯著他左看看右看看,又看了一遍医疗仪器。 轻轻拍他脸庞。 “王浩,你醒了?你还好吗? 啊~~” 我用手拍了一下脑门,自顾自的说:“你看看我,我都已经昏头了,叫医生,对叫医生,叫医生。” 我就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碎叨叨的念著,然后按下呼叫铃。 他们的人进来之前王浩说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別怕。” 他说。 然后就被医生护士围住了。还有一堆拿著本子和笔的,可能是实习生,主治医生在给他们讲解关於病情之类的东西,他们埋首做笔记。 同时也对王浩进行了一番较为系统的检查。 后来警察也来了。 总之我没和他说上多少话。只是目光时不时交接,他让我看见他的黑眸,他的部分没有被纱布遮住的地方传达出来的表情。 我安静的等著他们处理,后来自己好像有点儿撑不住了,就靠著椅子歪头睡著了。 再醒过来,病房只剩我们两个人。很安静,他似乎也在睡。 我身上不知何时搭了一条白色被子,被子先滑落在地,我没急著起,先把被子整理放在一旁,这才走到床边去。 他的氧气管都取了。 我的心也踏实了。 幸好,幸好是挺过来了。这一路真的太揪心太煎熬了。 单单只是这么看著,我的眼睛鼻头皆是一阵膨胀泛酸,如同心里百感交集外涌的潮流一般。 再次落了泪。 这是他劫后余生令我喜极而泣。 一个没注意,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我刚给他囫圇吞枣般擦掉,人睁了眼。 “怎么又哭了?” 他声音还很低,有些憔悴的感觉。可他开口说话,又用一双星子一样的眸盯著我,这让我更委屈了。 “我……” 我把头偏开,不想让他太波动,想让他看见平静一点的我。 可他的手顺势抬上来抓著我的手。他的触碰又打开我泪腺阀门,於是眼泪窜得更凶了。 “没,没事,我,我拿个纸……” “想哭就哭吧。”结果他把我拉过去,力气不是很大,身上还有伤。但足够我听清,足以令我回头,转身。 “过来一点。”王浩拉著我,说:“坐这里来。” 他眼神暗示他旁侧的位置,又道:“小梅,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自己坐过来。” “……嗯~~知道了。” 他现在说的每个字似乎都带著光环,让我百听不厌,让我欣喜若狂。 於是当然是他说什么我就怎么做。 直至我坐在他床上,和他一高一低互相对视著,他抬手给我擦泪。 “你別乱动。”我又把他的手放回去了,说:“我自己来就行。” 但他依旧坚持给我擦泪。 然后手搭在我的肩膀旁,轻轻抓紧,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想哭就哭吧。” 他说。 “趴在我身上哭。” 他拉著我靠上去,一开始我不愿意,我害怕弄伤他,但他直接拉著我靠,我就顺理成章弯著身子贴著他。 他双手都搭在我的后背。 真是一个拥抱我的模样。我如同终於寻找到归属、找到家的小鸟,被他包裹著,被他温暖著,被他安抚著,被他保护著。 “王浩。” “嗯?”他应了一声,又问我:“这样的抱抱可不可以?” 这话问的我有点懵。 可没几秒我就想到之前我在他旁边对他说的话。 我在他胸膛抬起头,隔著一个很近的距离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包在脸上的纱布,居然展顏了。 我笑问他:“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他眼睛眨了一下,算是回应。 我吸了一口气。 手就放在他的纱布上,轻轻滑动,最后落在他的肩膀处。 继续问:“那你听到了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我说话的?” 他也提了一口气。 深深凝望著我,好像是在深思,在回忆。 “具体记不清,就觉得有一个哭包一直在我旁边哭。一直喊一直喊。” 他说。 “你才是哭包。” “嗯,我是。” 我嗤笑。 又抽纸擦鼻子擦眼睛。我回想著,问他:“我什么时候哭了?除了最后你还迟迟不醒那一段时间,我什么时候哭了? 我都忍著的,没哭。哼,我看你就是在故意栽赃。” 他一只手在我背上来回滑动,帮我顺气一样的,又好像是在逗我,哄我。总之是很温暖人心的举动。 对我十分受用。 尤其是一双温柔深情眼,几乎令我有些挪不动视线,只想深深和他对望,沉浸在只有他的世界中去,游到他眼里那一片深海中去。 “小梅,这些天……你还好吗?” 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於是气氛稍显凝重,不过隨著他醒过来这件事已確定,前几天也不是不能回顾。 和他可以提的。 “不是很好。” 我实话说了。 “我听到你说……关於你和孩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他把玩著我的黑髮,我再次在他胸膛抬头,我们互相对视著。 他突然说:“这样会不会不舒服?要不上来跟我一块儿躺著? 来。” 然而他刚提出建议就直接做了决定,轻轻拍我肩膀,示意我先站起来。 “调整一下,你上来跟我一块。” “……这样不太好吧?” 我害怕自己不小心突然伸手伸脚就碰到他。 “没问题。来来来,像刚刚那样我还不放心,现在这个点儿也没人看,我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就是躺一块说说话。来吧。” 他这么真诚的邀请,而且还伸手拉,后来我们两个就躺到一块去了。 “这被窝真温暖。” 这病房暖气开得足,而且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自然舒服得很,在哪儿都不会被冷到。 但在他的怀里不一样。他怀里好像抹了蜜,空气比別的地方甜了几个度。 我先抱著他,贪婪的在他怀中深呼吸著,生怕一鬆手人就不在我身边,怕这只是我午夜梦回的一场梦境。 慢慢的,我缓过来后打算和他接著刚刚那个话题,然而我刚说“你刚刚不是问我和孩子的事儿吗?其实就是这段时间……呃~~” 我的唇突然被有点凉的唇贴了一下。 等我抬眸,看清他的脸,他的眼。 “你不是……” 他把我有点儿妨碍的手拉开,再次靠近,撬开贝齿,直接亲下来。 我又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眼睛和心臟。 眼泪流出。 他的手有力的擒住我的后脑勺,不让我退。 他的怀抱宽阔又温暖。 他的唇,有力,又带著一种势不可挡,势要拿回属於他的一切的霸道狠劲儿。 而我也一样。 想念他。 贪恋他。 心疼他。 捨不得他。 此刻也一点一点在他这个绵延密布的吻中逐渐爆发。 我们像两个发了疯的小兽。 直到后来某个点,他突然喊了停。人是不舒服的,疯狂过后便是煎熬。 他闭著眼,摁著我贴著他胸膛,听他一口一口喘著气。 我的手只是不小心从他肚子上过,被他应激一下子抓住。 “別动!” 他说。 我也觉得有些~~ 心里跟著嘶~了一声。 “要不要帮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像个勇士一样,直问。 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还是医院~~ 不过医院也挺不错,以后不会再有这种经歷。 他愣著神,注视著我。仿佛觉得我是在说玩笑话,可我星目湛湛,引他眉头一蹙,吻再一次一触即发。 “你说的帮我。” 他说:“媳妇儿,不能反悔。我准备好了。” …… 后来的后来,也不知道那会儿究竟是几点,我整个人累得很,手酸。 他给我揉著手腕儿,心情大好,让我接著之前我们突然中断的话题。 我迷迷糊糊的和他说:“这段时间压力大,总是担心你,心情不是很平顺,后来听说你回来了,又高兴过了头,可他们说你一直处在昏迷状態,还说和你一起去那个人,是市刑警队比武数一数二的人,他都没醒。 我更害怕了,后来医生又和我说有72小时的分界,如果你顺利在七十二小时內醒过来,一切安好。 如果你醒不过来,如果你醒不过来……” 他抱紧我,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我醒过来了,有你在,我不可能醒不过来。 我看见前面的山崖、激流。背后是拿著枪追我的人,小梅,我想你和孩子,我捨不得你们。 所以我在悬崖边犹豫,一直不肯跳……” “所以我情绪不稳,动了胎气。幸好人在医院,及时救治,打了保胎针。 现在没事了。 王浩,没……没事了,我好睏,好睏。” 第251章 秘密251 “睡吧。” 我感觉到额头和脸颊陆续被温柔又暖的东西亲了好几下。但实在是太困,困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著我入梦境,后来什么时候睡著了自是不知晓。 直至感觉好像有別的人说话,我睁眼观察,发现是穿著白大褂的人。 嘶~~ 我赶紧又把眼睛给闭上。 这……好端端的,我一个照顾病人的人,居然和病人一块儿躺在床上。 偏偏还被穿著白大褂的人看了个正著。这怎么好意思?但他们似乎並不把这放在眼里,不知是不是在医院看的太多免疫。 也对。 本来我和他就是夫妻,这也就一个沙发和床,沙发不好睡,睡在床上也在所难免的。 而且昨晚上用的纸丟在洗手间垃圾桶去了,也没人会在意这些东西,嗯~~应该是的。 王浩配合著基本检查。 “各项指標还不错,吃早餐吃清淡一点,平常饮食也稍微注意,別吃太辛辣太刺激的东西。” “好,谢谢。” 我还想著这样就完了,谁知道最后还加了一句:“忌激烈运动,別碰到伤口。” 我的脸和耳朵忽的一烫。 而王浩倒是无所谓,低沉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直到房间只剩我和他两个人我才终於睁开眼。 “捨得醒了?” 迎面就听他问。 我懒洋洋的伸手做伸懒腰的动作,鼻腔哼了一声,紧接著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胸膛,自然而然的摸了几下被子。 “昨晚上睡得好吗?” 我再睁眼,重新对焦他的目光。他昨晚上应该睡得还行,不过之前熬出来的黑眼圈依旧掛著,和他周遭白的过分的纱布有些反差。 更显眼了。 我伸手轻触摸。他下意识闭著眼,紧接著反手把我的手抓住,扣在掌心。 “怎么了?” “没事。” “那你刚刚听到人家说什么了吗?” 我轻拧著眉头,哼唧一声,紧接著说:“不就是说让你不要做剧烈运动吗? 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该不会这里头有监控吧?” 我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端倪。 倒是一声笑从头顶传来。 “傻不傻?” “我怎么就傻了?” “有什么监控?你以为这是超市?人家也就是按著规矩嘱咐一遍罢了,再说,即便她知道又怎么了?我们两个什么关係?这不挺正常的。” “嗯,说的没错。不过……谨遵医嘱才能好得更快。人家说的话咱还得放在心上。” 我仰头和他的目光对上,能感觉到这道光线仿佛生了温,一触就烫。 我没躲开,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背,紧了紧。 最后提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大早上別动不动就在我身上乱摸,谨遵医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本来就有身强力壮,你要是忍不住……” “……我去个洗手间。” 我中途打断他的话,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穿鞋去洗手间。 他的笑从背后传来,我在进入洗手间之前一秒趴在墙边用眼神刀他。 他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还用眼神勾引我,修长好看的食指也对我勾了勾,我对他吐了个舌,转身进入洗手间,顺道上了锁。 “我现在下不来,你不上锁也可以。” 隔著洗手间的墙壁,我和他对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嗯~~大概是觉得人生没有必要留下遗憾的时候。”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动,有点儿犯怵。 提起前几天那些事儿,就很不自在很不舒服,好像有一块重石沉甸甸的压在心臟,让人透不过气,却又不得不把这口气延续下去。 真的很难捱。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坐在马桶上,拽著一张白纸,耳边縈绕的是昨晚上听到他说在面对山崖、激流,以及背后追他的人时,他一直犹豫不决著。 所以才迷失在梦中不肯醒来。 他也深深的煎熬著,而且这仅仅只是他的梦,从警察口中吐出来的那一些情景更是令人后怕、渗人。 他这还是说的最不糟糕的那一面了。 “小梅? 怎么不说话了? 又不舒服?” 我慌忙“唉”的应了一声,出声道:“没有,就觉得这样的话多少有点……不太好,所以就没说。” “有什么不体面?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哎呀,反正別说了,等我出来了再说。” 我听到他在外头又笑。 这时,他的声音,他的笑,全都是能让我稳定下来的良药。全都是证明他好了,醒过来了,並且在我身边的最有力证据。 我来到洗手池旁,挤上牙膏准备洗漱,盯著镜子里面的自己那一刻,突然想到什么。 我飞快把牙刷拿出口,和王浩说:“对了,你给霞姐打个电话,我忘了。” 我说:“你给她报个平安。” “嗯。我手机丟了,得用你的手机打。” “我的手机就在旁边,你找一找。” “嗯,要得。” 大概一分钟,听到他在外头和李小霞说话。 这电话也不久,但也不短。他也刚得知李小霞再次住院的事儿。 所以我出去后发现他神色不是很好,有些消沉。 眉目之间也有一点儿怒意。 我迈著轻盈的脚步走过去,端凳子坐下,挨著他问:“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能和我说说吗?” 他盯著我,目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什么,但肯定是和李小霞有关,没一会儿他抬手护著我的后脑勺,令我靠在他胸膛。 “那个姓周的为难你们了?” 原来怒火在这里。 但我没和他提周正才的事儿,他怎么知道的? 李小霞不至於和他说的这么详细吧。 “其实还好。”我说。 “就差骑到头上去了,还好?好个屁!”王浩很少这样发火,以前生意上碰到这么多令人头大、难以接受的事情,他都神色平静,且步步沉稳,口头上也从不说什么粗话用以发泄。 这次真是气狠了。 当然更多的原因可能是他当时生死未卜,周正才又是挑他不在的情况下欺负我和李小霞,这让他更难忍。 “怎么可能?你忘了我是谁教出来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让他欺负到我们头上去?想都不要想!!!即便是將来某一天,你不出头,锻炼我,我也一样不会让任何人占著我的便宜。 他周正才还不够格!切!” 王浩目视我。 我演上了,直接拉开距离,问他:“干嘛这副表情?你不信啊?” 他喘口气。 明显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估计也觉得自己刚刚多少有点激动。 “是个什么情况?你说来听听。” “说说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觉得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儿必须得干。” 他眯著眼,问我什么事? “你饿不饿?” 我肚子早就饿了,只是一直没时间先提,现在正好缓和一下气氛。 他如梦初醒。 忙让我去找吃的。 “你想吃什么?” 我一边拿外套穿上,一边问。 “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本来之前早餐都是阿姨送过来,但昨天他情况好转,我便让阿姨今天別过来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行。”我直接点头应下,和他眼神交接暗示后便出门买早餐去了。 自从他醒来后我觉得这空气好像都瀰漫著阵阵甜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怀感觉,就连医院这低层高给人的窒息感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走到哪儿都展著顏,买早餐时老板还说:“美女,你气色好好,用的什么护肤品哟,白白嫩嫩的。” “是吗?” “漂亮得很。” “老板娘,不好意思哦,我今天恰恰没用啥子,嗯~~估计是心情好。心情好点皮肤就能好点。” “哈哈哈,这样子啊?那也是你的底子好,浓眉大眼的。头髮也多,羡慕哦。” “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不错哟,很漂亮。” 买个早餐还能让人家夸一通,我心情更是好得很,还多买了两个烧麦,能不能吃……就是后续了,纯纯是为了兴致买单。 刚拎著早餐往回走,老方的电话打过来。 “喂,老板娘,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老方在那边问。 我给他打电话? 应该是早上王浩打的吧…… 他的手机没了,早上用我的手机时可能给他也打了,但对方没接到。 我於是和他说王浩的事。 他整个人兴奋了。 “真的假的?老板真的……已经没事儿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总算是尘埃落定了,那这样…我要不过去一趟,我看看有没有票,马上买票过去。” “要不这样,我现在正在往回走,等我到病房问问他,你们两个再通个电话。不著急。” “好好好。要得要得。” 我回到病房,便把刚刚老方打电话来的事告诉王浩。 於是手机又到王浩手中。 他们两人多半还是说关於厂子的事儿,老方和他说的比较细,但他对厂子了解深透,所以两人交流起来可比我这个半道上车的人容易轻鬆多了。 只是还没吃早餐呢~~ 我眼神暗示他吃,他却勾手指,让我把早餐拿过去。 我都递到他手里了,他不接。 反手指著嘴,让我餵他。 行吧。 餵就餵。 只要人好好的在我身边,喂喂没问题,当小孩子养了。 谁知道最后一个包子餵过去,他连我的手指也一併咬著,瞬间身子窜电似的,我愣住。 最后他若无其事张嘴,鬆开我的手,一只手环著我的腰,滑落到臀,把我拉得更靠近了一些。 然后公事公办的继续和老方说电话。 服了~~ 最后电话掛断,他星星眼一样的看著我,让我坐在床上,手一直在我的后背流窜。 “王浩。你烦不烦?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黏人了?这通电话给你下药了?” 刚刚居然连人家手都咬。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就让人家对面的老方笑话了。 “也不是不可能。你刚刚吃了吗?没见你吃两个。” “嗯,回来的时候偷吃了。” “偷吃?” “对,偷吃。怎么了?你有意见吗?唉,呃~~” 他探了一会儿,最后撤离,神色轻鬆又迷离:“嗯~~看来真是偷吃过了。” 我瞪他。 “听老方说你很坚持把厂子留著。” “嗯。” “这么大胆?” “其实也不是大胆。”我环著他脖子坐的稳一点儿,继续道:“是他和我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完全可行,可以拼一次,而且,而且老方和那些工人都不愿意放弃,他们仅仅只是跟过你的陌生人而已,他们对你都有信心,那我怎能就此算了? 反正当时就是觉得要拼一把,应该拼一把,我当时觉得,这样会不会让你多了一样可以留恋的东西,让你更想著回来? 事实证明这没毛病,不是吗?” 他抬手抚摸我的眉毛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闭了又睁开,发现他眼里的深海似乎更清湛,更透彻。 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然后抬手在我眼前晃动,手腕上那个福特別夺人眼球。 “那这个呢?这个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这个。”我抬手托著福,放在手里轻轻揉捏,嘴角一扬,问他:“你还记得我去思南那天吗?” “记得。”他说:“你这个小馋猫喜欢人家烩豆腐,还跟我说那特色不错,好吃得很。” “烩豆腐本来就好吃。话说回来,这个福就是当时在思南一个寺庙里面求的,他们说那个寺庙特別灵,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隱隱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著我去,然后我就让师傅开车送我过去。 你和孩子都有。” 我托著福,又仔细端详,声音沉沉的说:“好在现在用上了,菩萨保佑你以后一路顺顺利利稳稳噹噹的。” “好。顺顺利利稳稳噹噹的。”王浩把我搂入怀中,抚摸我的发,问:“那你的呢?” “什么?” “你的福,怎么不见你戴?” “哦~~就只有四个,你和孩子,还有霞姐,各一个。” “嗯。” 王浩应著,很快我就感觉到那道福被他取下来,戴在我的手腕。我抬起来看,在他面前晃。 “你这是做什么?” “我已经用过了,很灵验,现在分享给你。”他紧摁了一下,不让我摘,说:“戴好,你好好的我便是好好的。” 第252章 秘密252 “行,反正我们两个也是同生共死的,菩萨会保佑我们,保佑我们一家人。还有那些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依旧坚守在岗位上,不愿意放弃我们的员工和家人朋友。 菩萨也保佑他们。” “嗯。对。” 我们两个就这么靠在一块儿相拥著。有人进来给他换药水,检查医疗仪器。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她一边在本子上记录著什么一边说。 我无声笑。 王浩说:“嗯,还可以的。” 护士也笑了,抬头望我们:“这样叫还可以啊?那你们两个也真是太凡尔赛了吧!哈哈哈。” 我和王浩也跟著哈哈笑。 后来她大致说一些关於病情上的事儿,王浩正常应答。 “虽然身体条件不错,不过还是要好好保养才是。再观察一两天看看吧,如果到时候各项指標都还行就能出院。” “这么快可以出院吗?” 我问。 “这么快?媳妇儿,你是希望我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啊?”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我想万无一失嘛~~你不知道昏迷的时候多嚇人,医生和护士一跟我说话我就犯哆嗦。” “好~~明白。” “昏迷时期肯定让人头疼,慌张,不过现在醒过来就好了,皮外伤倒是不太严重。” “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还要去其他病房查房。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我们目送她出去。 “看来你恢復的还不错。” 我说。 他在我鼻尖颳了一下,笑:“那是自然。主要是撞著脑袋了,其他地方都是小伤,腿和脚养个几天就差不多了,要是时间再久一点我怕你就跑了。” “什么呀?” “你说什么?” 他反问我,但眉目之间传递给我的深层意味儿,就好像他手和嘴並用时那般鲜活又露骨。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叫人一下子就绷紧了身子。 却又是硬生生期待著的。 於是他搂著我的腰,把我拉得更近了一些,低头在我耳边又亲又咬又低语。 “医生说三个月,这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也快了?嗯?” 我觉得耳朵又痒又烫,脸也有点儿烫,主要是他的气息带来的。 我拦著他的嘴,却被他把手抓住,他的唇重新贴在我的耳边。 “哪有这么快?还没三个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贪吃?多等一等都不行吗?” 我也反过来“指控”。当然这指控多半带著调情的味。 “我要是愿意等太久,你应该更慌吧?” 他又开始把玩我的头髮,从我的发圈一直绕一直绕,缠著他的食指和中指。 又埋著头嗅我的发。 “怎么不说话?你不想我?” “……能不能换个话题?”医生说他现在还得靠静养,之前就已经超標,我那是刚等到他醒过来后兴奋,没多想,被他蛊惑也就由著他了。 现在还得放理智一点。 “嗯~~不想换。媳妇儿,想你,想~~” 他的手也不老实,后来居然还问是不是长胖了点,说大了一些。 我自是听得很煎熬难受的。本来和他开荤以来,每次都被他照顾得周全舒畅。 这一转眼就两个多月过去,期间我们一直坚守底线。再加上还有他这次危险事件,更是令我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跟他真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好。 他要是继续这么撩下去,恐怕真有点难收场。 “王浩!~~” 我拉著他的手,用力拽著,可他居然连我的手掌心都不放过,一心只想撩我。 “王浩,差不多得了。你是不是忘了医生……” “唉,王浩,呃~~” 然而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他略为冰凉的唇封住。 一开始就没有浅尝即止的意思。 他的唇也在吻住我之后不久重新变热。 这吻深,又重。好像要取骨髓似的,叫人难以抵抗,甚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刺激和极致感受,那是对人偏执到一种病態的渴望和疯狂。 恨不得骨髓相融。 “媳妇儿。” “老婆。” 他一声又一声的喊著,有时候又切换到我的名字,总之每一种称呼从他口中叫出来都仿佛是这世间最美的语言。 “小梅。” 他也喘著气,抱紧我,更抱紧我。那种深深的依恋,隨著舌翻山越岭般的层层递到我的心里。 “王浩~~” “老公,不,不可以。” 我虽然被他蛊惑著,也一口一口喊他的名字,唤他老公。 但还留有最后一点点理智,我得把他喊醒,不能让他再这么任性妄为。 就在我准备用力把他推开,想严格叫停时,他突然顺著我的头靠著我的肩膀,贴著我的耳朵说了一句。 “回来了。” 他往前凑,一口亲在我的脖子上,“吧唧”一声响,紧接著又说:“我回来了。” 我的眼睛和鼻子瞬间膨胀泛酸,热泪一下掉落。 没人比我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他的那些梦境。 他醒来后的疯狂。 他在医生和警察面前展露出来的沉稳。 他在我面前对我的安抚。 这些通通都是必须身为男人如山一样责任,这是肩挑责任的他。 而现在在一通缠绵亲吻中流露出晦涩恐惧、歷经千难万险劫后余生后对我吐露心声,对我报喜的男人,是另外一个王浩,是那个人心肉长、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也害怕失去,也害怕死,害怕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害怕一切的一切终究全都辜负了他的努力和布局。 所以他拼命让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想安排好所有。 可唯独把他自己置身度外。 而现在他终於流露真性情,將他的恐惧怯懦、虚惊一场后的后怕展现在我面前。 我的心好疼,如枝条盘根错节般在心里搅动著,难受著。 可这样也好。 他终究不是一块石头,也不是神仙。他本就有资格当普通人,一个怕死怕受伤怕失去的普通人。 我可以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也可以给他一个人形避风港。 “对。”我抚摸著他的头、黑髮,另外一只手用力抱紧他,用自己的头贴著他脸,即便他脸上还有碍事的纱布,但我们两个都不拘小节,视纱布为隱形,只顾著贴紧对方,靠近彼此。 “你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回到了孩子身边,回到了我们大家所有人身边。你是安全的,医生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而且,你还是我们所有人的功臣。王浩,你回来了,你不仅把自己安然无恙的送到我们身边,你还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你对得起所有人,包括你的父亲。” 当我说到“父亲”两个字时,王浩狠狠动了动,最后又虚抓了一下我的腰。 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是李小霞说的。 屋里沉默。 我还打算说点什么,我本来想跟他解释,跟他说我是怎么知道他父亲的事。 结果他几乎在我前一秒更贴近我的身子,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肩膀和脖子中。 温热的气息传来他的话声。 “没有辜负他老人家,是吗?”他收紧我的腰,脸又动了动,继续问:“我没有辜负他。” “对。”我特別坚定道:“你没有辜负他,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样,肯定特別骄傲。他可能还会对他其他的朋友很自豪的介绍,说:看!这就是我儿子!看看我儿子多优秀,多能干!” 王浩把我的腰收得更紧,更紧。我感觉脖子处似乎黏糊糊的,一开始整个人被刺了一下一般,因为我知道那是他的泪。 可后来適应了又觉得是好事。 眼泪不代表脆弱。 眼泪还代表释怀。 正如昨天他和我说:想哭就哭,哭出来就好了。 能哭出来,痛痛快快的把心里那些阴霾恐惧全都挥出去,把心里全都掏空,然后继续站在他自己爭取回来的阳光下,痛快肆意的过日子。 “他会吗?” 王浩又问。 “当然,如果我有这样的儿子,我也会。我肯定一辈子都为他感到骄傲,自豪。 而且,他无论是做什么,都对得起社会,对得起身边人,即便一辈子普普通通的,只要平平安安,自给自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我妈不那么觉得。” 王浩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妈妈。 从李小霞的透露中其实不难猜出之前他的生长环境。 同学们都以为那是他的后妈。 其实,是真真正正的亲妈。我无法站在自己这样的角度去指责一个妈妈,但王浩受到的伤害和影响也是实实在在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他的一个禁区。 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或许也是想把心里的那些沉压已久的阴霾说出来。 我於是心里沉了沉,轻拍他的后背,一点点引话:“可不可以和我说说关於妈的事?” 我说:“我想听一听。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家里的事,我也没问,但是我家里的事儿你都知道,那些拿不出手的,令人觉得窒息的事,你都明了。 王浩,我也想了解你。我们每个人虽然出自於不同的家庭,但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事,无论好的不好的,都是我们活在世上的痕跡。 忘不了,就不忘。 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当一个很合適的听眾。” 我的话说完,屋里又重新变得安静了。偶尔能听到病房外传来的三两个脚步声,但也只是经过,很快恢復平静。 我正和他说“没关係,如果不想讲就……” 但他也在这个时候打断了我的话,说:“可能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我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灾星。 不然怎么会……我刚在她肚子里没几个月我爸就开始频繁出任务。 为了我的前途,他想把我们全都安排好,想让我们进城,所以他需要那一笔奖金,而恰恰就是那一次他彻底留在边疆,没有一副完整的躯体。 她说,我是灾星,有了我,家里就没发生过一次好事,她说明明还没有我之前他们过得那么好,那么幸福。 或许,我妈说得对。” 我听的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这种情况我真的无法用爱和不爱这样的字眼去阐述一段母子关係。 他的母亲对他也好。 他对他母亲也好。 不是感情能说的,不是爱与不爱能描述的。 这事態千奇百怪,没有谁可以掌控谁,也没有谁可以教谁怎么过、怎么活。 我甚至不能说“如果我是他母亲,我会怎样怎样”。 也没必要用这种话显得自己比人家高了一等。 我只是很庆幸,庆幸我的男人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居然还是一副铁骨錚錚的男儿模样,还是这般正直、坚定。 “不,我觉得你是来拯救我们的。王浩,一个人降临到这个世上,会有人觉得他好,也会有人觉得他不好。 甚至有人表面觉得你好,拿走利益后就踢你一脚,推你掉坑。 没有人可以全面的把所有人对生命的意义表述出来,爱也是,恨也是。 如果妈真觉得你是灾星,强行改变这想法或是她的说辞,终究是没有意义。 所以,妈去找爸了。 对她来说,那才是她的救赎。这段关係终究是圆满了,而你也应该开始属於你的幸福生活,你说对吗?” “她如果碰到爸,会开心的吧?” “会。肯定会,而且过得很幸福。” “那汪叔呢?” 汪叔。 是陪在他妈左右的那个任劳任怨的男人。 是啊,他们团聚了,那汪叔呢? 我想起在寺庙的时候那人对我说的话。 我原封不动和王浩说了:“我在思南那个寺庙求福,听里头的人说,其实人的生死都是定数,错不开,错不过。 都是因果轮迴。 没有亏欠不会相见。汪叔也好,爸妈也好,包括我们,都是来完成上一世的因果,汪叔可能也还完了所有的债,开始下一世的幸福生活了。” “你现在这么迷信吗?” “唉,小王同志,我怀疑你是在故意搞我的心態哟?” “嗯~~” “你还承认了?” 他抬眸,对上我的眼,眼睛被泪水洗得更澄澈。 开口就套用我刚说的话,说:“这可能是你上辈子欠我的。” 第253章 秘密253 “照你这么说的话,可能是。” 我顺著他的话说。 他把头抬起来,我们对视,他摆弄著我的头髮和脸,最后溜到下巴去,突然往上一抬,有一种曖昧味道。 “干嘛?” 我用指甲刮动他另一只的手掌心,问:“我这么说你不服气啊?” “不是。”他另外起了话题,居然是难得的好奇心模样,问:“唉,你说我们两个的上辈子是什么样子的?” 上辈子…… 他这么说也令我陷入幻想和沉思。 “你觉得呢?”我反问他。 他挣开手,环著我的腰,令我斜坐在床上靠著他。 然后他垂眸看我。 像抱著个小孩似的,神情和语气皆是温柔,气场温润。 “不知道,但是按照守恆和亏欠这一说法来看,可能上辈子应该是做错了什么,导致这辈子有那么一些年不得不分开吧。”他纳闷儿发声:“你说,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我细细品味他说的话。 一只手指头在他的病服上轻轻刮动玩著,想了想,说:“不知道。不过,始终是有缘分的。” “嗯。就是不知道上辈子有没有一起终老。” “你怎么突然这么感性?” 一般感性的人不是我才对?今天的他有比平常更柔的意思。 我抬手抚摸他脸上没有被纱布遮挡住的地方,还有眼角。隱约还能感受到眼泪留下的黏,但这样的他更令我著迷、怜爱。 刚刚这该死的破碎感很是勾人心。 “感性一点不好吗?”他抓著我在他脸上乱动的手扣在掌心,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紧接著握住往下垂,直至靠在床上。 “也不是。只是感性这样的东西一般是体现在女人身上,多少有点儿不太適应。”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点娘?” “哪儿有~~”我被他逗笑出声,还差点提不上气儿,他帮我顺后背,一边拍一边问:“没有你还笑得这么欢?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谁让你自己说自己娘,確实有点好笑。” “以后別提这个字儿。” “干嘛?刚刚不是你自己提的?现在又不让人说了。说了你又不开心。” “不许再提。”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听你的听你的行了吧。反正我觉得感性不是什么坏事儿,偶尔感性一下也算得上是抒发內心最真实的状况。没有人规定什么东西非得体现在男人或是女人的身上,只要能让我们活得轻鬆自在一点,怎么都好。” “嗯,说的在理,真不愧是写作文的高手。”他夸著,又把我拉回他怀中。 “嗯?你见过我写的作文?” “你忘了我们两个班儿语文老师是同一个?” 他一说,把回忆延伸到初中那会儿。 我兀自点点头。 “嗯,有这么回事儿。所以呢?这跟我写的作文有什么关係?难不成她……” “对,你猜的没错,她就拿著你写的作文在我们班炫耀。说你是她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在语文上都能举一反三,总之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夸,要不是我认识你,我就真的信了。” 一开始我听的还挺得瑟舒畅的,然而听到最后发现不对劲了,轻轻在他肩膀捶了一下,他假装疼还用手捂著。 “我是个病人。” 他说。 “病人怎么了?我又没有打你的伤口。你可別倒打一耙啊。” 他抿著唇笑。 “你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夸?不会夸就不夸,真是討厌!什么叫如果不是你认识我你就真的信了? 就咱们那会儿,不说其他班,就咱们两个班对比,你找得出比我作文写的好的吗? 啊? 找得出来吗你!” “嗯~~” “你嗯什么嗯,不服啊?” “没有,怎么可能不服?找不出,確实找不出来,別说咱们两个班儿,就是放眼整个学校也找不出来呀。是不是?” “切,你少在这儿打幌子,我看你就不诚心。算了算了,找不找得出我都无所谓,反正现在也不写作文了,用不到那些。” “现在脾气这么好?” “我什么时候脾气很差了?” “没有吗?我记得你初中那会儿,咱俩谈个地下情,谈就谈吧,就亲一下都不让,每一次都得我偷偷摸摸的,像个小偷一样,最后亲到了你又不乐意,动不动就不理我了,搞得好像我得罪了全世界。 不过好在我有制服你的法宝。” “王浩!~~” “哎,疼。你轻点儿~~” 正好这个时候护士从外面推门进来,我低垂著头径直去了洗手间,等他在外面应付。 护士只是例行查床,没什么问题出去的也早。 我洗了个手简单弄了弄头髮便出去。 谁知道王浩还接著那个话题。还问我:“唉,你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法宝是什么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觉得挺上头的。其实和他口头上说的没什么误差,那会儿我的脾气確实比现在还要张扬难搞,本来在学校学习好,老师经常夸,虽然家里对我不怎么样,可在学校、在班上是特別抬得起头的,自然而然就有一些傲。 他所谓的制服我的那个法宝便是学校的百草园。 那里有我们青春时代的回忆。承载著我们的衝动和青涩,那些令人回味无穷、印象深刻的浅酌细吻,青软嚶嚀。 那足足有半个人高的枯草,因为被注入青春的气息才显得有生命力。 於是也回报人,帮他们遮住视线、遮住被抓的风险。 我被他拉去百草园后,也会暂时放纵自己,放纵自己沉沦在只有我和他的世界里。 在他一个个逐渐由青涩懵懂毫无章法的吻转为略有技巧的深吻中,一点点把傲气散尽,然后在上课铃声传来之前再一次给他警告,让他在人面前注意点,不能再乱亲我。 但每次他都嘴里点了头,屡屡犯。 “你还记得?” 我不答反问。 “你都记得,我怎么会忘?”他说:“记得,下辈子可能都记得,忘不掉的。” 我愣了一愣。 给他接了一点水,站在床头看著他喝。直到他喝完把杯子递给我。 又把我拉坐下。 我给他掖了掖被子,问他要不要睡一会儿? 他点了头。 把我两只手都合在他的掌心。 “是有一点困,你呢?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要不要上来再和我睡一会儿?” “我怕你睡得不好。” “没事,有你在就行。”他把旁边的位置挪出来,和昨天晚上一样,让我躺上去。 “睡吧。” 我轻拍著他,只要一沾著床我就容易嗜睡,尤其刚刚还吃过早餐,这就更困了。 但我不能睡太久,一会儿得让阿姨送点吃的过来,早餐在外面吃还行,午餐和晚餐不能將就。 而且我也得抽空回去看看两个孩子。 我俩迷迷糊糊的聊著,入睡前,他问我:“媳妇儿,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愿意认识我吗?” 我几乎毫不犹豫的回他:“愿意,如果有下辈子,无论是什么样的相见,我都愿意。” 过了会儿,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我又想到什么,在他旁边抬头,看不见他脸,只看著他侧脸和露出来的耳朵,我勾唇吐露心声:“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更珍惜这辈子,珍惜现在这一分这一秒。” 我轻轻在他下巴亲了一下,又躺回,没一会儿陷入梦境。 后来我是被闹钟吵醒的,那时王浩也跟著醒了。 儘管我以最快的速度关掉,並且让他再休息一会儿。但他似乎越来越清醒,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后他已没了睡意。 我过去掖被子。 说:“再睡一会儿吧。睡得好好的才快。” “不困了。”他抓握著我的手,问我上不上去接著躺。 “不了。”我说:“一会儿阿姨送饭过来,吃完饭我要去一趟学校,有个亲子活动,另外还要安排点別的事情。 晚点我才能过来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去活动了。”他说:“替我和他们两个说声抱歉。” “好。”我用力回握他的手,和他就那么无声对视著。 什么抱不抱歉的,能让我这个当妈的有时间、有精力去参加活动已经是他给的最好的条件了。 他这个样子也是我觉得最幸运的结果。 没有什么事情比我们一家人平安健康来的重要,他有这个心好好对我和孩子,已是超尘脱俗的好。 我该加倍对他好才是。 没多久阿姨便拎著饭菜来了。王浩说:“还是孃做的饭菜合胃口。” 阿姨被他逗得呵呵笑。 “还是你最会说,只要喜欢吃,我天天给你做都行。下次想吃什么?我晚点儿做好小梅带过来。” “你老人家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 阿姨开玩笑说:“行,照你这么说,一会儿搞一只老母鸡燉,然后再弄点猪蹄膀什么的,这些对身体好。” “嗯~~吃清淡一点吧。”王浩声音里带著妥协,说。 我也被逗得直笑。 后来我和阿姨一块儿回去时王浩叫我,让我抽空给他买个手机补办电话卡,我应下。 先去阿姨家把两个孩子东西收拾好,紧接著她和我回到家。 我规放两个孩子的东西,她去买菜。弄好换了一身衣服,特意穿了个小跟儿鞋,补了个妆,去学校途中就把手机和补卡这事儿办了。 进校门,两个孩子一见我就高兴不行,都往我这边扑。 “妈妈,你真的来了?刚刚老师跟我说你会来我还不相信呢!” 小野说。 “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呀~~” 小静夸道。 小野又说:“妈妈哪天不好看?都习惯了。” 小静坚持:“今天尤其好看,哼!” 小野:“好吧。我也觉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最后居然还达成了一致。真叫人哭笑不得。 老师招手让我们围拢,我一边牵著一个前往。 其实就是简单的小游戏。但有家长陪同,孩子们玩得更尽兴,分享欲被满足,气氛活跃又生动。 我也倍感轻鬆。 活动结束后我接两个孩子放学,领著他们回家。 小野直接问:“唉,妈妈,我们今天有没有走错?” 平常都是去保姆阿姨家,今天回家了他反倒不习惯了。 “那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 我问他。 “当然啊。” “那就没错嘍,今天咱们就回家了。妈妈已经把你们的东西全都搬回来了,以后咱们就住在家里,不去奶奶家了。” “真的吗?”小静问:“妈妈,我们搬回来了王叔叔是不是也回来了?” 之前他们两个都不敢提王浩。 现在听说回来住,又看我情绪不错,便直接问了。 “对,王叔叔就这两天也回来了。” “哇,那太好了!”小野高兴的劲儿掛在脸上,挣脱我的手摁电梯,又抓回来,说:“王叔叔终於要回来了,我都好想好想他了。” “嗯,快回来了。走吧,电梯来了。” “走!” 晚饭后,我嘱咐孩子们乖乖的,小军跟著阿姨一起住在我们家里,陪著小静和小野。 我拎著饭菜去医院。 在玄关换鞋时,小野跑过来问我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王浩。 小静闻声也过来了。 小军也跟著跑来。 “王叔叔现在还不是很有精力陪你们哟,暂时需要静养,医院人多,你们去的话妈妈不仅要照顾你们,还要照顾王叔叔,会抽不出功夫的。 但是你们这份心我会带给他,我会把心意带到他那里的,你们乖乖在家里,过两天王叔叔就回来了。好吗?” 两个小傢伙是有点儿失落,不过也点了头。 最后我走时两个小傢伙还往我装饭菜的口袋里塞了两张卡片。 一张粉色的,一张蓝色的。 “妈妈,那你帮我们两个把这个给王叔叔。”俩人还神秘的嘱咐我:“你不准偷看哦~~” “成!保证完成任务。好了,进屋吧,听奶奶话。” “嗯!” 我还好奇这俩孩子的卡片中藏著什么,直至到医院王浩亲自拿出来打开。 字歪歪扭扭的,不过还能看得懂。 儿子写的是:王叔叔,回家。 仔细看,那个“家”还少了一撇。 女儿写的是:王叔叔,辛苦了。后边还画了一杯茶,茶还冒著气。 王浩欣慰笑著,嘴上却在开玩笑,说:“看来钱没白,会写这么多字了。” 第254章 秘密254 “是,这杯茶画得倒是挺不错。”我站在一个很欣赏的角度去说。 女儿没学过美术,自然对画画做不到什么信手拈来、不学成才。 但这確实有些轮廓,有点儿意思。 王浩拿著卡片细看,端详好半天。 我给他接杯水,他喝了一半,后续我又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回来,他还在看那两张卡片。 这有些令我心动。 他对两个小孩的用心是我都比不上的。若我换在他的角度,或许会从小孩的实际处境出发,却不一定有这么细心细致。 他看到我在一旁发呆,对我招手:“唉,电话打完了?过来一下。” 我垂手走过去。 他把卡片给我看,我把手机顺势放在一旁,认真听他分析。 “这孩子確实有些绘画的天分,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儿自成一派的意思,说不出来的贴合,可能是还没被系统化,灵气足。 回头你单独和孩子谈谈,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送她去学。” “这条路会不会有点不太好走?” 听我这么说,他乐了。 “想什么呢?现在才多大就想这么远?又不是让她去学就非得端这一碗饭,且不说让她多一个技术技巧,就多一个兴趣爱好,能愉悦自己也可以。 像之前我们出去旅游,走到哪儿也就只拍照,若是有一个会画画的,她可以现场做画,陶冶情操。” 我被他这一番说辞领到一个舒心幻境中去。 是啊,如果孩子愿意,做为一个陶冶情操的兴趣爱好也很不错。 以后学了几何、或是一些需要绘画辅助的科目,也是大有帮助。 这都是隱形的优势,和懂的人说才有反馈,不懂的也只觉得是人浮想,不落在实际。 “好。有时间我问问孩子的意思,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更好一点?” 我把两张卡片收起来,王浩嘱咐我放好,回头带回家放起来。 “行,放心吧,一定给你保管好。” 把东西放回包,他招手让我回去,於是我又和他合衣躺在床上。 “观察两天出院应该没问题。”他说:“按时间来算差不多是周末出院,我打算去遵义一趟,你怎么想?” 我眉心一扬,手轻轻抬起来又放回被窝之上。 我知道他回遵义是看李小霞。 我在心里盘算著时间,和他说:“碰上周末,要不我们就一块儿去看看霞姐,把两个孩子一起带上,他们也老早都想见见霞姐了。” “嗯,可以。” “唉,对了,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说到回遵义,我突然想起一个事。之前他让人送我去见几个经销商,我们开的那个车並非是平常他开的黑色奥迪。 虽然车是同样的款式,內饰也差不多。但我认得车牌。 不是他开那一辆。 而且后来他出事期间,无论是赵律师还是老方,都没有在財產中提到他那辆车的去向,也不在停车场。 这就有点儿令人费解了。 “什么事儿你说。” 我扭头看他,心里有些浅堵,不过面对他似乎也没什么需要好藏著的,想问就问了或许更好。 於是我手一捏,单刀直入的问:“王浩,你的车……在哪儿?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了,也不在地下停车场。而且,在你出事期间老方和赵律师都没提到车。” 王浩听得眉心一拧。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 然而我话说到一半被他打断。他抓著我的手,说“没有的事”。 然后他动动嘴角。 刚刚皱著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他重新搂著我靠在枕头上,一边肩膀往上抬了抬,语气倒是很轻鬆:“那个车当了。” “?” “处理厂子时和其他该卖的东西一併卖了,想多留点钱在手里,虽然也没多多少出来,但是落到实际处,以后你和孩子也更有保障,起码能顶好一段时间。加上你这边也还没考驾照,我就擅作主张了。” 擅作主张。 他倒是说得有模有样的。 这本来就是他自个儿拼来的东西,虽说法律认为只要在一起就是共同財產,但那也是针对一毛不拔的傢伙的最后出路。 但在我心里,其实並没有真正把这些东西全都用“一人一半”的思想去和他划界线,也没有过更自私的想法。 当然,这也源於他对我和孩子的上心和慷慨。 所到之处他有钱给钱,有情给情,我还有什么好想的? 但他把话说得这么尊重人,实在令人身心都跟著甜蜜无穷。 “好吧。这也怪不著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我是你,我还不一定想得到这么多。老公,谢谢你。”我靠著他肩膀,声音又柔又甜,当然也很诚恳:“谢谢你替我和孩子想了这么多,有你真好。” “我都怕给少了。”王浩下巴靠在我发顶,轻磨蹭著,声音沉沉的说:“但手里也只有这么多,没有更多了。只能把全部都给你们。” “已经很多了,不过,我们更希望你在身边,希望你平安无事,哪怕现在一无所有,哪怕用所有的一切换你,我毫不犹豫,义无反顾。 谢谢你,谢谢你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你比所有的一切都要重要,你比任何都重要。” 他垂眸低头,亲下来。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慾的吻,仅仅只是我和他讲到內心深处时感情的一种表达方式和延伸。 所以这个吻更具有感情交流和渗透的意义,我们都很柔,很小心的对待彼此。 最后分开时,我们还头抵著头,闭眼静默好一会儿他才说:“谢谢。” 他睁眼看我,说:“老婆,谢谢你的等待,谢谢你为这个家做的一切,谢谢你把厂子留下来,给我最信任、放不下的那些人留了退路。 谢谢你,辛苦了。” 他亲我的额头,又退开。 “那你以后都要好好的,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好。听你的。” 我们两人谈著谈著,又回到车子这个问题,我便问他。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再买?还是?” “暂时不买。” “会不会不方便?” “方不方便不是当下应该考虑的。厂子留下来还需要钱维持,钱的地方多,等之后有点起色了再说。”他的手放在我的腰腹,头低垂著看,一字一句清晰的说:“而且这两个小傢伙也逐渐大了,先以他们为主,把他们安排好打算好再说我的事。不著急。” 他给的那些东西,除了两套房子,还有一百多万现金,不过都被他买成理財產品,每个月都往卡上打钱。 直至孩子们成年后还有一笔钱,是作为两个孩子起步资金用。 现在回想,这笔钱怕是不好撤回来了。 但我还是多嘴问了问。 “不拿回来。”结果他却很坚定的说:“那个本来就是作为生活的一个保障,很早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只是那个时候没下定决心,现在也算是了了我这心思。既然已经分配好就不去动了。 先这么著吧。” 其实就这么按部就班走也可以。 房子还在,那笔钱也还在。尤其现在我和他都做生意,这本来就有赚有赔,有那笔钱在那儿放著孩子们起码有保障。 关键时刻抗风险。 “那我们加油,等场子转起来,咱们赚到钱再重新买一个,嗯~~买一个更好的。”我兴致勃勃,很有干劲儿的道:“咱们都好好加油!” 他甜甜一笑,抓握著我的手,情绪也涨了。 “好,加油!”他搂紧我,说:“会有的,以后买更好的。” 一转眼的时间就到周六。这天,两个孩子被保姆阿姨送到医院病房,我在外头安排送我们去遵义的车辆,等我再回来发现这两人儿已经来了,此刻都围到王浩床边去了。 “妈妈!你回来了?” 女儿喊我,走到门边来迎我。我关门再牵著她过去。 “你们来了?奶奶呢?” “奶奶和小军回家了。” “哦。这样啊。” 小野扬声喊我,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大姨?” 估计王浩和他们提了回遵义的事儿。 “嗯,等妈妈找的车子到医院咱们就走。现在还要去办理出院手续。” “哦~~那我们可以去办理吗?” “当然不可以。”我道:“这些需要成人才能办理,小孩子办不了。不过你们可以帮我在这里陪著王叔叔,陪陪他说说话的功夫妈妈就办好回来找你们了,行不行?” “行!当然可以。”小野说:“这个太好办了。妈妈,那你快去吧,这儿有我们陪著王叔叔。” 小静却说:“妈妈,我跟你一起可以吗?” “可以啊。” 於是我们兵分两路,小野在这儿陪著王浩,小静陪我去办出院手续。 女儿心思细腻,她知道我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害怕我累著,所以帮我拿著那些单子在一行队伍中排著。 而我则被她安排坐在长凳子上。 “妈妈你就在这儿坐著,一会儿排到我了你就赶紧过来,咱们交了钱就可以走了。” 我领了她的好意:“好,我们小静长大了,都知道体贴妈妈了。 那妈妈就在这儿乖乖等你的好消息,谢谢你哦,谢谢你帮妈妈。” “嗯!小意思。妈妈等我,注意看我的位置哦,快到了你就过来。” “好,保证注意著不会出差错!你注意安全。” “嗯!” 儘管如此也足足等了二十几分钟。医院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有些上年纪的办理起来相对费时。 所以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才回到病房。后来留有时间整理,师傅把车子开到医院楼下时我们已经整装待发。 王浩在小卖店绕了一圈,出来时手里拎著一个塑胶袋,有孩子吃的零食,有麵包之类的乾粮。 还有一包烟。 他摸出来,塑胶袋从后车窗递给我和孩子们。 小野已经接过去开始翻动塑胶袋,找到他最近爱吃的士力架。 给小静拿一个,又放了一个在我手里。 王浩上副驾,把刚买的那包烟递给师傅。 “大哥,给你买了包烟,你放著。”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师傅把烟往他这边推,说:“不用这么客气,这么点儿路,给我一支就够了,而且这个大妹子已经给了钱的,没必要没必要,你这刚从医院出来,费钱得很,自己揣著抽~~” “我老婆怀孕,现在不抽菸。就是特意给你买的,揣著吧。老爷们儿就不用推来推去了。” “啊~~好吧好吧,要得要得,客气得很真的是。 那就谢谢咯,我揣著了。” “揣到。” “要得,那大家坐好我们现在走了?” 接连几声“要得”,师傅开车匯入车流。贵州高速车子依旧那么多,师傅开车开得平稳,后来车子经过一个地方,老远就看见一排有点儿造型的房子。 我第一眼瞧著觉得像西藏布达拉宫。 王浩说:“是有一点像。” 师傅道:“哎哟,这里出名,这就是我们贵州的布达拉宫,就这个角度像得很。” 两个孩子也趴窗户看,好奇著问:“妈妈,西藏在哪里?是我们贵州的吗?” 女儿也问同样的问题。 “没有,西藏不属於我们贵州。西藏是祖国的一个自治区,多以藏族为主。布达拉宫是西藏一处很有名的建筑物,就像北京的故宫、天安门之类的。 是当地的標誌建筑物。” “是不是像遵义的会议会址一样呢?”女儿问。 之前张健和我带著两个孩子到遵义游乐园玩,那游乐园和遵义会议会址就在同一个位置,只是那天太匆忙,我们还没来得及去,但途中我和他们提到过会议会址,没想到女儿还记得。 “对!就和遵义的会议会址一模一样,是標誌性建筑物。” “哦,妈妈,那一会我们到遵义能不能去看看会议会址呀?” 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抽的出时间。正纳著闷儿为难著,王浩倒是先应下了。 说:“没问题,一会儿咱们都去看看,还带你们去爬一爬红军山,看看红军走过的路,感受一下红色文化。” 第255章 秘密255 “一会儿有这么多的时间吗?”我从后边儿扯了扯他衣袖,问。 难不成要在遵义过夜?不应该吧。找车的时候我和他只是口头上说,並没商量时长,但我就是按当天去当天回这样找的。 “有,回贵阳稍微晚一点也没事儿。” “哦。好吧。” 两个小傢伙惊喜著。都在兴奋可以去会议会址,还可以去红军山。 这两个地方挨著的,並不远。只是我又想到我没带身份证,恐怕不能进。 於是又问他。 “我带了。”王浩说:“应该不需要吧,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一会儿到了再看。” “行。” 现在想太多也是庸人自扰,一会儿到了就知道究竟要不要身份证。万一要再找別的法子,实在不行就让他领著两个孩子进去看看,我在外边等他们。 大概一个半小时,我们的车子在遵义医学院停车场停下,停车场很满,根本找不到空位,后来王浩乾脆指挥说出去找別的停车地,不在这一块浪费时间打转。 我对这边不熟,当然是他们前面两个人拿主意。 “外边的停车场应该有点贵哟,你看这哪里合適?” 开车的师傅问他。 “这边这个酒店有停车场,就前面一点儿,看见没?就开到这个酒店去停。” “行。” 停车的过程中他们两个在谈一会儿我们留医院开车师傅就不跟著进去的话题。 开车师傅主动要求:“没別的事儿的话我就在外边等你们,反正电话號码你们也有,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就立马过来,不会走远。” “可以。那我们就不管你了,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好。” “小问题,我一大老爷们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这个大兄弟真会说话。” 王浩嗤笑,紧接著车停稳我们就兵分两路了。 到医院也是王浩找路,这边挨著好几栋楼,他问了一个穿著白大褂的人。 “你好,请问住院部怎么走?” “往这儿进去右拐。” “好的,谢谢。” 按照那个白大褂的人指示,又有他在前面领头,我们很快抵达住院部电梯间。李小霞在九楼。 等电梯的人密密麻麻,而且每一部电梯能到的楼层也是规定好的。 有几部电梯不达9楼。 小野窜进去一步,被王浩喊出来。 “小野,这部电梯不去九楼,出来我们等另外一部。” “哦~~这不是往上走的吗?怎么不能到?” “因为这个没有设置九楼。快出来。” 小傢伙被后面的人拦在中间了,出来耗了点时间,里头就有人不乐意了。 “谁家孩子?能不能好好看著,不能到9楼就別进来呀,真是浪费人家的时间!没家教!” “这位大姐去哪里?” 我还没出声,王浩开口了。 “三楼,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有,我是觉得像你这种身强体健的年轻人,一张脸红红的,一看就健康气血好,而且家教肯定也不错,三楼才多少点儿路?你都不应该浪费医院电梯资源,图快的话旁边就是楼梯,家教好的人都选择爬楼梯。” 我握紧包袋,嘴角止不住上扬。那个女的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然后电梯关掉,她还想伸手拦,被另外的人一声吼。 “有病啊,有病就別进来!还说人家小孩耽误时间,我看你更耽误时间!” 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电梯已经上行。另外一部电梯下来,这个可以去9楼。 我和王浩一人牵著一个孩子进电梯。 一进电梯王浩就和小野说:“你看,刚刚外面的每一部电梯对应的墙上都有楼层数字,写上的就能坐,没有写上的就没有。进去了也到不了。 你看,这部电梯就不能去5楼和6楼,没有这两个选项。 以后在医院上电梯注意点,別耽误人家时间,也不耽误自己的时间。有些病人可能情况不太好,所以家属会赶时间,咱们能不给人造成麻烦就不造成麻烦。明白?” “嗯!”小野重重点头:“我知道了,王叔叔。以后我会注意看的。不过,如果这部电梯到八楼或者十楼,我要去九楼,其实我也可以坐呀。 就不能到10楼往下走1楼?或者坐到8楼往上走1楼吗?” 这小子脑袋倒是精灵,转的可快了。 “当然可以,如果你也赶时间的情况。” “哦。知道了。刚刚那个阿姨好凶,哼。” 小野其实也是有情绪的,没有人愿意在这么多陌生人的面前被人骂,尤其还说没家教这种话。 小孩子只知道那是电梯,只知道得坐电梯上楼。 或许大人有疏忽的情况,但她张口就是小孩没家教,这著实很过分。 若非如此王浩也不会和一个女的说这么多。 “刚刚王叔叔不是给你出气了?”我拉著他的小手在空中晃:“王叔叔都给你出气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嗯?” “她说我没家教啊,不开心。她可以说我,为什么要说我没家教呢?” “有没有家教这个事儿妈妈和王叔叔说了算,我们说你有家教你就有家教,话该怎么说事儿该怎么做,我们家里达成一致协议就好,外人怎么说你们都不用放在心上。 还有小静也一样,若是碰到这种情况,旁边还有其他人在,觉得不舒服就可以像你们王叔叔这样採取智力的形式获得大家认可,这样去反击,让对方知道你们不好惹。 但如果只有你们自己和对方在,就要衡量衡量了,能忍就忍,因为这种人伤到自己会不值得。 像这种乱开腔的人总会碰壁,会有收拾他们的人的,但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这话说著说著,我们已经走出电梯並且成功找到李小霞的病房。 小野说:“王叔叔好厉害,第一次来都能找到。” “那你就学著点,看到墙上这些数字和標誌没?每个地方都会留相应的印记和指向的,只要用心看,用心找,就难不了人。” “嗯!知道了。” 李小霞的家人几乎都在这边,小平和李小开不见踪影,只有他妈在里面陪著李小霞。 这就有点尷尬了。 我心里有点儿打退堂鼓。也不是不能面对,主要是病房重地,不想让人看笑话,也不想打扰其他病人休养。 “我进去看看。” 王浩对我使眼神。 “嗯。你去吧。”我立马授意,让两个孩子別太出声,咱们先在门口等一等。 正好我给小平打个电话发个信息什么的,如果她在附近,赶过来我们还有个聊天的伴,也能缓和一下气氛。 王浩推门进去。 李小霞她妈几乎在第一时间抬头往这边看,透著窗户我们的视线碰到一块。 她只是微微有点怔愣,但很快恢復如常,从板凳上站起身迎王浩。 “来了?” “嗯。”王浩应著,靠近病床,他和李小霞她妈隔著一张床各站一边,两个人同时往病床靠近。 李小霞始终闭著眼,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这是上次分別后开了年我们第1次见她。比之前瘦了不少,情况也不好。 看得让人揪心。 “情况如何?”王浩问。 “医生说现在倒是比较稳定,前两天更不好,也就是用用止疼药之类的,主要还是心態的问题。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说一声,说一声我们到楼下等你也好。” 对这个女婿她还挺客气。不过可能时间也有一些缓释作用,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慢慢放下然后更和谐一点相处。 “没大问题,今天出的院。” “嗯。” 他们在里头说著话,这边小平给我回了信息。 说她在妇幼。 我赶紧给她打电话。 “什么情况?要生了?” “可能差不多,就今天刚过来的,先住著院。” “他也跟你在那边吗?” “嗯,他在这边照顾我,妈在那边照顾姐。” “哦。那一会儿我过来看看你。你把房號发给我。” “行,反正现在我也走不了,只能你过来了,幸好这边不远。你打个车一会儿就到了。” “行。一会儿隨机应变。” 电话掛断后小野晃我的手问是不是小平。 “妈妈,是大孃吗?” “嗯,对,猜的没错。” “妇幼是什么东西?”小静问。 “妇幼是妇女和儿童就医的医院,一般生孩子就在妇幼医院。” “哦,大孃要生小孩了吗?” “对,你们马上就有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开不开心?” “哇塞。肯定开心呀,妈妈我想去看看。今天能不能看到小弟弟和小妹妹?” “今天还不一定。不过今天看不到,很快也能看到。” “好吧~~希望那会儿不是读书时间,不然肯定看不到。”小野嘟囔著。 这小傢伙,提起读书就头大,不过也正常,干一行伤一行,他只要不討厌读书就还好。 刚到这儿,门从里头打开。 是王浩出来了。 “王叔叔,我们可以进去看大姨了吗?” “我也想去看大姨。” “当然可以。”王浩低头和他们说话,紧接著又目视我:“进来吧。” 我无声点头,带著两个孩子和他一块儿进了病房。 病房还有另外两个病人,都处於休息的状態,而且中间那一个还把帘子都拉起来了。 本来空间不大,突然多我们几个瞬间有一点儿杂。 李小霞他妈帮著递凳子。 我对她轻点著头算是打过招呼,也算是道谢。 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和她说“谢谢”。 “嗯,你们先在这儿待一会儿,我出去办个事,一会儿就回来。” 不知是不是怕我们尷尬,还是她自己也有一点尷尬。 她主动提出门,我鬆了口气。李小霞逐渐甦醒,孩子们围上去,一人一口叫著“大姨”。 她抓著两个孩子的手。 “唉。”她应著:“你们来了?” “嗯,大姨,我们来看你来了。妈妈也来了。” 李小霞视线后挪,和我目光交接,我们一同点点头,我开口叫她。 “霞姐。”我起身,理了理被子,靠近,问她感觉如何? 她想坐起来。 王浩扶著她,把枕头给垫上,李小霞指了指病床一侧,这是想让我把床往上摇一些。 “往上摇一点吗?” 我问。 她点头嗯了一声。 “行。” 我把病床摇起来,咱们五个人围著病床站的站坐的坐。 尤其是小野最得李小霞的心。 小傢伙张口闭口就是一句:“大姨,我终於又看到你了,好想好想你哟,你在遵义有没有想我和姐姐?还有王叔叔和妈妈?” 这小子。 果然,很多话也只有小孩子才问的出来。比如后面那一句“王叔叔和妈妈”。 这也是李小霞,要是换个人可能早就炸咯。 “想啊,大姨当然想你们了。只是大姨身体不爭气,本来应该我去贵阳看你们的,现在变成你们来看我了。真是惭愧,不好意思哦。” “大姨,谁看谁都一样。”小静安抚她,道:“反正我们今天放假,不读书,而且我们身体好,我们来看你也可以呀。 你不要不好意思。” “好好好。你们身体好才好,大姨就盼著你们身体好,吃的多多的,长得高高的壮壮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大姨就高兴。” 这些话小孩听不懂,却让我和王浩频频对视,反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估计王浩也差不多。 有这两个开心果在,李小霞精神状態好像逐渐好一点了。后来提起小平去妇幼了,李小霞说她知道这事儿,满口希望早点看到侄儿或是侄女出生。 我和王浩劝她,说:“快了,很快就能如愿。” 李小霞盯著我的肚子,又算了时间,说:“小梅这边应该也快了,再有半年多一些就能有结果了。这肚子好像是比一胎大一点哈?” 我摸著肚子,问:“显怀吗?” “嗯,比一胎显。”李小霞眼里都亮了一些,目光始终深深落在我肚子上,声音和语气都带著人无法想像或是共情的憧憬和复杂,她说:“好,真好啊。显怀好。” 她捨不得挪开的目光中似乎有她没说完的话。 可能是“如果我能看到他们就好了”。 或许是“如果我好好的,就好了。” 第256章 秘密256 去小平那边大概是下午三点多,其实也没待多久,但是我们在那边碰到了熟人。 是孩子出去溜达的时候碰上的,我和小平说知心话时王浩也在外面走廊,孩子也在他眼皮子底下。 只是没多久就听到外头有令我觉得头疼的声音传过来。 是我娘家的人,我大哥和二哥,还有別的,具体几个还不清楚。 “小野,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大哥的声音,有点粗獷,还凶巴巴的。 我儿子没应。但这声音隔得不远,我在病房都听得到,小萍也立马会意。 她一下抓著我的手腕就问:“怎么办?” 她说:“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摇头说“不清楚”。 外面又传来我大嫂的声音,她劝我大哥说:“你温柔点,就你这大口气谁敢和你说?” 然后她又问小野:“小野,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妈呢?” 我二哥“切”了声,说:“能出现在这里还能有什么事?你们也不动脑筋想想!估计啊……找了一个医生看肚子里的娃儿去了涩~~嘖嘖嘖,我说这个小梅也是,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放著不管,自己跑没影了。” 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出去? 想王浩去哪里了? 不是跟他们也在外边? 但听我二哥说到这一下就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小平问我:“梅姐,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我可以应付。你好好待著,医生说让你別下床。” “嗯!有事你就叫我,我把他们喊回来。” 她目送我出病房。 “妈妈~~” 刚出去我儿子就叫我,女儿也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我,叫我:“妈妈~~” 其实一般情况我的两个孩子见了熟悉的大人都会第一时间先叫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比如娘家这几位。 但今天之所以没听到他们开口,一来是他们出现在医院太突然,二来,估计两个孩子还没喊就被我大哥凶巴巴的语气嚇到。 “吶,这不是人吗?” 我二嫂吆喝了一声。 “小梅,你还真在医院?” 我大嫂也喊,她第一时间就是往我肚子看,我从病房出来时套上外套,宽宽鬆鬆看不出什么。 彼时我已经走到他们身旁,一只手搭在一个孩子的肩膀上,左右各一个。 “大嫂,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不答反问。 我大哥一只脚放在前头,大半身子斜站著,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睛上下打量我一圈后出声阴阳道:“哟,就允许你们这种进了城的人能出现在这儿?我们这种乡下人就不可以了?啊?!” “大哥別和她说废话!什么城里人不城里人的?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农村长大?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在这装什么逼?!” 我二嫂轻轻蹭了蹭我二哥的衣袖,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语气说:“哎哟,说话就好好说嘛,好歹大家都是一家人,虽说小梅在城里生活,和我们都拉开距离了,但好歹也还有血缘关係,你们说是不是?” “血缘关係?你觉得和她有血缘关係人家觉得和你有吗?!你这个婆娘真是憨得可以,喜欢搬起石头砸……” “哎哟~~”我二嫂开始作怪:“要是没有血缘关係之前我们一家老小会被她骗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年前一家出动给她运货送货的事?!要是换其他人你们会搬?” 提到这儿我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终於……这才是他们最在乎的事儿。而我已然更明白女人才是大多数挑起战爭的源头。 如果不是我二嫂提起,我可能隨便忽悠两句就能把孩子带走了。 结果……呵呵。 行。 反正怎么都有这么一遭,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的某一天。即便现在王浩不在左右,最起码医院人来人往,让我和孩子不至於落单。 “你不说我还忘了,tmd!!!” 我二哥把衣袖挽上,露出又白又胖的小臂来,以前他就这么欺负我的,只要他开始挽衣袖就证明要动手。 我把两个孩子往后推。 用力一声喊,叫大家注意这边。 “你要干什么?!这还是医院,你想犯事儿吗?!” “妈妈~~” “妈妈~~” 我把两个孩子往后推,想让他们去找王浩,但又怕出声反而引起他们几个关注,把孩子给我扣下就不好了。 “喊什么喊?!”我二哥眼神示意,让我二嫂把两个孩子看住。 我护著孩子不让她靠近。 “是啊,小梅,年前你忽悠我们的事怎么处理?” 我大哥开口问。 紧接著我大嫂又说:“老二,都是一家人,大家找地方坐下好好谈一谈这个事儿怎么处理,现在都老大不小了,不要动不动就拿拳头说事。 小梅也是几个孩子的妈了,这样不体面!” “呵,有什么不体面?我看就是老子们太给她面子,一心一意想帮她,结果她过河拆桥,就这样你还指望她给钱?!” “小梅你说句话呀~~你二哥这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其他还好说,年前我们一家老小確实……你做的太过分了。不然你二哥也不会这样。 你拿句话来说,被搞得收不了场,也让孩子看笑话。” 见此状,应该是有一些转机,我大嫂之所以这么说,多半也是看在觉得我有钱的份儿上。 那个厂子继续运转,他们不是没眼睛,成天在小镇上转怎么都看得见。 再者,我一直没回老家,就证明在城里扎稳了根。 还有便是现在我和孩子的穿著打扮。这些都是一眼能看得见的变动。必要时候也是镇压人的隱形手段。 若非如此,我大嫂根本不会多一句话。 而我二哥也根本不会虚张声势这么久,恐怕早就动手了。 也好,用钱可以暂时和他们周旋。只要我和两个孩子好好的就行。 “听到没有?你他妈耳聋啊?!还是说你想把这个事儿赖掉?”我二哥极没耐心,对著我又一声吼,两个孩子被他嚇得瑟瑟发抖。 “李小梅,老子告诉你啊,刚刚也是大嫂在这儿给你求情,你要是不愿意你直说,我们换个方法解决也可以。 你犯不著在这儿当聋哑人,哦,也对,这里不是医院吗?要不要我带你去聋哑科看看? 走!带你去看……” “鬆手!” 王浩的声音突然从我们的右后方传来。 这让我的心里更有了底。 他一步一步往这边走,走到我旁边,目光却並不在我身上,而是始终注视著我二哥。 然后一字一句清晰而冷峻的说:“我说让你鬆手,你聋了?” 我二哥一开始眉头还紧皱著,眼神也很凶,不过在和王浩对视后目光一点点转为呆滯。 他把我往他那边一拉。 然后顺势抓著我另外一只手,再次出声警告:“我警告你最后一次,把人给我鬆开,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战火烧的很旺。 “那边什么情况?” “不知道,咱们去看看?” 有人围过来。 本来护士过来想让大家安静点儿,但是被我大哥嚇走了。估计她们去通报上级或者找保安去了。 我也觉得头疼。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让老子放开老子就放……” 话说到这儿他的神色就变了,隨著他的目光一点点往下垂,是王浩另外一只手抓住他拉著我的那只手了。 他手臂上的肥肉凸起,脸色铁黑。 “唉!你是哪个?!给我把手鬆开!” 我二嫂一边喊一边抓住王浩,指甲也在用力,我都看到破皮了,王浩更用力捏我二哥,我二哥一声惨叫。 “鬆开!” “你松,我就松。”王浩直截了当了说。 他根本没管被我二嫂掐出来的伤。我大哥和我大嫂还在交头接耳嘀咕什么。 我忍不了了,看不得王浩受伤。於是说:“你还想不想要那笔钱?” 我二哥听了瞬间鬆了力道。 我二嫂更是听的眼里放光。 直问:“你什么时候给?” “你们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给?” 我直接道:“要不你们就这么抓著我去银行?顺便把这些看热闹的人一起叫过去见证见证?要不要通知医生?” “……” 她和我二哥对望,两人还没用眼神交流出个什么名堂来就被我大哥和大嫂一边一个给拉开了。 “哎哟哎哟,我说你们真是闹的有点儿太难看了……” 我大嫂说:“人家小梅也没有说不给钱,你们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先鬆开先鬆开。 都是姊妹,有事儿坐下来商量就行了。” “找个地方吧。”我大哥说:“把娃儿带起一路,找个地方谈。如果你们不想闹事的话。” 我肯定是先点头的。 我大嫂和二嫂先一人一个拉著孩子,生怕我们反悔。 我和王浩也是很无语。儘管如此还是得解决。 后来我和王浩找了个角落,肉眼看得到两个孩子和他们待在饭店,围著饭桌。 王浩问我怎么想的。 “这笔钱给出去有点不舒心,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只能给。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尊重你的意思。” 他说:“只要你不觉得憋屈。怎么都行,钱是小事儿。” 我听得眼睛发胀,心里有些涩。 但还不至於流泪。隔著一段距离我看著窗子里头的那些人。 他们一个个都让我心里发堵。 我並非想使用免费劳动力,我只是觉得以前被他们坑,又被他们那么对待,算得上是一次报復,大家以后不来往也就不亏不欠了。 结果在这碰到了。 拿钱消灾。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所以我和王浩一致决定按照市场价给他们结算那笔钱。 他让张律师帮忙出了一份协议,王浩让我在这边看著孩子,他找个列印店把协议打出来。 后来又觉得不妥当,乾脆和我换,他在这儿看著孩子,我去列印。 这个分工是有所考量的。我在这儿还有可能和他们槓上,而且指不定他们看我不顺眼什么的,一不小心擦枪走了火,实在是没必要。 王浩在这儿他们就不敢了。 但我担心他的身子。 他摩擦著我掌心,说:“没得事,安心去吧。快去快回。” “嗯!那你等我。” 他目送我走,隨后他也走近店门入口,列印店不知道在哪儿,我看到第一个便利店就问了收银员。 收银员还挺热心,他有些记不太清,但想了想后说:“你跟著这条路走到第二个红绿灯,左转,中华路那边有一家,那边有学校,肯定就有列印店,找不到的话你就再问一问其他人。” “好,谢谢。” “没事。” 后来我又觉得这样有点绕,也担心他们。突然心生一计,乾脆在路边拦了一个计程车,让万能计程车带我去找列印店。 “哟,列印店?那你找我就找对了,上来就走,包你马上就找到了!”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结果真是,几乎可以达到刚上车就下车的程度。他把我拉著在第一个红绿灯掉了个头。在马路对面就停下。 这被一座桥遮住了,所以看不见对面有什么。 我付了钱便下车,列印也快,一两分钟搞定。我走到红绿灯过马路,往回走。 “哟,帅哥,我看你真是脸长得好脑壳有点儿问题哦。 你是怎么把小梅看起的? 就因为她长得好看?不至於吧,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认识的都比她长得好看,而且年轻,最最最重要的是没结过婚,我那个表妹还是个青头姑娘,只有二十三四岁,没结过婚,没生过娃儿。体態也好,1.58,96斤。 家里也没得什么极品亲戚。” “是吗?我觉得你就挺极品的。” “你!”我二嫂被气得脸都绿了,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居然想来想去,喝了口水冷静后又说:“唉,你们两个现在到哪一步了?” 王浩不做声,不想理。 她还在继续叭叭:“唉,行吧,反正好心没好报,狗咬吕洞宾,你喜欢装憨我也没得办法。 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恐怕以后也不会好过的,这李小梅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克人。 小时候克娘家,长大了克夫……” 第257章 秘密257 我连警示都没给,直接拿著刚列印回来的协议进了屋。 像她这种人,市面上挺多,但是坑自己家里人的还是我见过的独一个。 但王浩不会与她牵扯,我也犯不著和她红脸相对,浪费自己的精力。 等她好好发挥,以后在別人那儿栽跟斗更好,到时別人弄不死她。 “小梅回来了?”我大嫂忙蹭了蹭二嫂,紧接著从桌子旁绕过来,靠近我。 我二嫂还不以为意,反过来骂大嫂:“搞什么搞?说说怎么了?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说啊?” 我大嫂眯著眼,一副头疼无语的样子,但很快她拉凳子开始献殷勤,不仅贴心让我坐下,还和我说:“哎呀,你终於回来了。这……这小王说你不回来不开饭,你看看,人家心里还是有你,记著你呢。 你呀,命真不错。不然也不会……” 她说到这儿又突然不说了,估计觉得后边的话不太妥当。 於是换了个话题:“好了,大家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估计两个孩子也饿了,准备吃饭吧,啊?” “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我直言。 谁要和他们吃饭?要不是我怀著孕,还有两个小孩在身边,我犯得著这么容忍他们? 这些钱不是为了保证娃不受牵连不受伤罢了。 “啊,对对对,还是先解决事情。”我大哥跑出来说话了,现在他的语气没那么凶,反而有点出乎意料的柔:“事情解决了吃的更香。” “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鬼东西?” 我二哥问。 我二嫂隔著桌子定睛看过来,仿佛要把我手里的白纸黑字给盯穿似的。 然后双手环胸阴阳怪气道:“谁知道她又搞什么里胡哨的? 李小梅,解决事情就好好解决,你最好不要像上次那样耍什么招,不然……” 他看看我二哥又看看王浩。 “你二哥脾气可没有这个男的好。要是把他惹毛了我也救不了你!” “你胡说哪样?!”我二哥瞪她。 “难道不是吗?你在家本来也很……” 眼看他们夫妻俩就要干起来,我赶紧出声打断:“够了!还想不想解决?要是不想回去闹,没工夫在这儿听你们两个吵。” “老二!” 我大哥一声喊,那两人互相瞪著,最后我二嫂站开了些,还很嘴硬,嘀咕:“谁让他先挑事!要怪怪你自家人,怪我这个外人干嘛?!” 我乾脆直接谈正事,不想听他们扯。 “你们还想不想要钱?”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望望,对这种场面很是不习惯,却又不敢声张。最终只能乖乖盯著我这边。 “给吧。”我二哥说:“钱都没拿出来说什么?直接给,要拿就拿別废话!” “小梅,我们……” 我大嫂又是这种语气。 我把协议拿起来,看一两秒钟又放回桌上,手掌向下摁在上头,环视他们,说:“想要钱可以,把这个东西签了就给你们。” “你看!我就说她没安什么好心吧,你们还让我別闹!”我二哥开始嚷嚷,挽衣袖冒起身:“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装模作样,作神弄鬼的!” 我大哥按著他肩膀让他重新坐下。 “你能不能稳重点?” “稳重?然后被她欺?踩在脚底下你就高兴了?她以为她是谁呀?敢这么糊弄老子们!” “你又是谁呀?你凭什么这么骂我?你要就给我消停点,不要现在就从这里滚蛋!是你要钱还是我要钱?!轮得到你在这儿猖狂? 什么老子?你他妈是谁的老子?你也就比我大三岁,你能生的出像我这么大的女儿? 说这些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个垃圾蠢货!”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啪”的一声响。一个杯子从王浩面前飞过去,狠狠砸在我二哥脸上。 “嘶”的一声,他抬手摸脸,一条红血痕。 我二嫂立马就扑过去关心道:“你没得事吧?” “出血了!” 我二哥眼睁睁盯著王浩,拉开我二嫂,嘴里吐著:“姓王的,你找打!” “有种过来试试。” 我怕他身上伤还没好,不放心。於是刺激我大哥,说:“看来今天不太適合散钱,咱们改天再说吧,我看你们也没什么诚意! 还有你,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报警。” 他原地顿足。 “呵,呵呵呵,你拿警察来忽悠我啊?你二哥我从小到大怕过谁?你是不知道……” “老二,差不多就得了。”我大哥出声:“你不想要你就改天和她谈,我手里紧张,別影响我的钱。” “大哥你……”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最后也只能闭嘴了。 那个协议他们也无心仔细研究,一心只想拿钱。但只是嘴上掛著说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还走这种流程,搞得好像我们是外人一样,真是势利眼。我们帮你的时候也没说让你签个协议,李小梅,你现在越来越滑头了”之类的话。 不过只要他们好好签就行,我只想日后要是提起这些,最起码我给了钱。 而且,这也是一份断绝关係的协议书。 以后和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在协议上籤下名字那一刻我觉得无比轻鬆,比我在家里呆的那一二十年的每一天都要轻鬆。 后来我按市场价给他们算了钱。他们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只不过还有人想从我这儿搞长期好处。 我大嫂和我说:“小梅,你看,你侄子马上就大了,我和你大哥也没什么能耐,家里也没条件。你看看能不能……反正我们有的是力气,那几个人能干的我们都能干,而且我们是一家人,我能比他们干得更好,你也可以相信……” “你们的钱都拿到位了吧?数好了吗?” 我打断她。 她努努嘴,有些尷尬。但我这么一问,她们又正常了点。 紧接著就让安排吃饭。 “吃饭我们就不陪著了,还有点其他事儿要忙。你们这儿人也不少,你们吃吧。” 我叫上王浩和孩子:“小静,小野,我们走。” “唉!李小梅,你是什么意思?!饭你都不吃了,你就这么看不得我们?!” 我二哥扬声问:“不就是刚刚说了你两句吗?怎么?身为你二哥我还不能说说你? 你怎么这么大脾气呢?” “能吃你就吃,不能吃就走。”王浩起身,退开椅子,地面和椅子脚摩擦出声来,有点儿压制人的意思。 “我们吃不吃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你再多句嘴试试,信不信我让你把刚刚拿过去的重新吐回来?!” 我二嫂立马晃他的手臂,让他別再说了。所以儘管他脸都变红了还是忍著,看在钱的份上不敢造次。 王浩拿上放在凳子上的西装,和我一人牵著一个孩子,说:“你们慢用,后会无期。” “走了。” 他说。 我们一块儿转身走出饭店,刚出门就听到里头有一些动静,但我们无所谓。本来也就是拿钱了事儿,息事寧人。 不想给自己找太多不痛快。 “你刚刚让上菜了吗?” 我问他。 “没有。你都不在不开饭。” “那……” “谁要吃谁买,跟我没关係。” 我扭头和他对视,瞬间笑弯了眉眼。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饭店还算有点档次,他们在里头坐这么久,不吃饭说不过去。 但吃一顿也得肉疼。 哼!活该。 这时已经是4点出头,两个孩子问咱们接下来去哪? 我也有点头疼,不知道怎么搞了。只能转眸看王浩。 “去哪儿?”我也发出疑问。 “去会议会址。” 儿子立马拍手叫好:“哇!真的吗真的吗?我们现在去吗?” 女儿也很兴奋期待。 “现在赶过去来不来得及?一般五点就不能进了吧?” “来不来得及去了就知道了。走,別浪费时间。师傅在路边等著的。” 王浩这么一动员,我也不想这么多。直接埋头和他走。 等师傅把车子开到老城那一圈,找位置停。大概还有六百多米的距离,得步行。 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 王浩一声令下,说“走快一点点能赶得上”,我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手牵著手齐头並进,终於抵达会议会址正门。 就是时间点儿人不多都不需要排队。 只是確实需要身份证。 可我没带。 王浩问他能不能通融一下,但这些地方相对严谨,后来王浩可能是给认识的人打了个电话,这边一听,放行了。 听说这边要重建,扩大面积,还会修一个大一点儿的博物馆。但现在还在施工期间,只能参观原有的。 几座老建筑各置一方。 还有导游带著团队在参观,除了以前伟人住过的屋子和用过的物品以外,还有一棵最为显眼也是富有歷史意义的老树。 就在进门左侧靠近屋子的位置,冬逐渐过去,萧条的树枝已有重新活过来开枝散叶的意思。 树比房子高出不少,根部又粗又壮,一个怀抱围不拢,那高大挺拔的样子和我们红军一样有力、自信、坚定。 那向下深扎的根,像极了伟人领著我们走过的路,虽荆棘丛生,但依旧可以开闢出一条独属於我们中国人合適且能走得很好的路出来。 就像此时此刻我们所过的安稳生活、我们能安然无事的待在这块土地。没有动不动就发生的枪击,这和平是那一代人用尽生命和热血走了几代人走的路才换来的。 后来我们在树下拍了照片。 王浩说:“等这边的博物馆修好再带你们过来看看。估计会有不少宝贝,到时候挑一个时间充足的日子过来好好看,好好感受感受。” “好,王叔叔,那你要记得哦。我还想过来看。”我儿子说。 “嗯,记得。” 后来我们逛的肚子饿了,回贵阳的事儿暂时是放下的,老城这边吃喝玩乐一条街,倒是比较愜意方便。 我们沿著老城的街道走,小吃多,路过刘二妈米皮,孩子们看排著队的人买,也有些上头好奇,主动拉著我们排队。 后来一人一碗,吃下后还觉得意犹未尽。味道確实巴適得很。 后来询问过孩子们,他们还吃了一些零食,都说不饿。 我和王浩也一样,並不饿。 於是决定再去红军山。依旧还是步行,而且车子就停在那附近,坐车方便。 我们去了一趟,凤凰山的人还很多,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有人在这儿宣传什么,舞台搭建出来,五顏六色的光晕散开。 有点儿迷濛小雨,但更显得美轮美奐,一种朦朧令人好奇的意境油然而生。 我和王浩带孩子们去看。看到有好几群女孩子上台表演,她们穿著统一的舞蹈服,好像是什么季红舞蹈。 这应该是一个开设舞蹈班的机构。 小孩们一个个身姿挺拔,有活力,身子骨在台上扭来扭去,游刃有余。 一个个体態没得说。 我下意识看女儿,发现她看得挺专心,儿子则有点儿站不住,想去別的地方走走。 后来我们达成一致意见后去爬山,我儿子看到面前一排长直梯,人有点儿懵了。 “啊~~要爬这么多个台阶呀?天啊,救命啊~~” 女儿说:“那要不你在这儿等我们?我们上去看了下来找你?” “才不,来都来了肯定要上去看看!走,走!” 我和王浩对视一笑。两个孩子打头阵走在前头,他搂著我走在后头。 “能爬吗?” “应该没问题。慢慢走就行。” “列印协议书你走了多远?”他牵著我慢慢爬,问。 “去的时候打车,后来才发现就隔著一条马路。” “那还好,脚疼不疼?” “大哥,我穿的是运动鞋,不至於。放心吧你就。要是走不动了我会叫你的。” “嗯~~好。” 爬上顶也就半个小时不到,上头有纪念碑,王浩和他们讲解。 后来回贵阳是晚上九点,后来不知不觉和孩子们在后座睡著了,等我再睁眼,是王浩把我抱回房间,刚放床上。 “醒了?” 他的脸和我的近在咫尺,而我的双手还环著他脖子。暖黄灯光下,他的眸如星子一样亮,温柔似水。 我情不自禁倾身亲他的嘴。 第258章 秘密258 这个吻如同午夜梦回,情感真挚而带著一种很深很沉的期盼和渴求。 即便他已经醒来好几天,但我每每想起那一段煎熬痛苦的日子就觉得揪心难受。 王浩反客为主。一开始还只是浅尝,后来就逐渐变得不可收拾,但他到底还留有一丝丝理智,总顾著肚子中的孩子,让我们肚子和肚子之间保持著一定距离。 “王浩~~” 我也有些情难自禁,但也想到孩子,便问他。 “让他们回房睡觉了。应该都躺下了,在车上就睡得歪头扭脖的。” 我噗嗤一笑。 环著他脖子贴在他耳边轻声问:“那我呢?我在车上的睡相怎么样?” “你怎么都好看。” “嘁~~” “真的,没骗你。”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討好的意思?小孩都睡得歪头扭脖的,我还能比他们好?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不过听著倒是挺舒心的。就是有点可怜两个孩子被拿来做比较了。” “没有。小孩睡得歪头扭脖证明睡眠好,这又不是什么贬义词,跟你是不一样的两种状態。”他抓著我一只手放在掌心,再放到唇边亲,一双如墨黑眸凝视著我,低声道:“谁让你是我老婆?不向著你向谁?” 我被他说的心头一动。 他又重新捏著我的下巴亲下来。这个吻温柔却不缺强势。我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生命力,我或许比他更渴望得到。 我和他的眼睛都逐渐泛红。 直到我们互相靠著彼此喘著气。有一声儿没一声的失笑,大概是自嘲:明知结局不可为却非要犯险自虐。 “笑什么?” 他问。 “你需要帮忙吗?”我问。 我们俩人似乎说话都不在一条线上。但又都不在乎对方的答案。 后来他和我一块儿钻进被窝,我靠在他怀中,他抓著我的手放在他小腹,一口一口嘆著气。 跟我说不用。 我仰头看他:“真的?” 他又把我摁回他怀中,硬生生提了口气,很坚决的说:“嗯,不用。你乖点就行。” “嗯~~”我应著他的话,闭著眼睛享受这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这个屋子好像因为他的加入一下子增添不少人气,特別养人。 “王浩,欢迎回来。” 我把他抱得更紧,更紧。 他低头在我头顶亲了一下,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也收紧我的肩,和我说:“我回来了。以后都会好好陪著你。” “好,你要说到做到。孩子们可都听到了,他们都会为我做见证的。” “当然。我也是你的见证人。”他说:“我不会让我对你失言的。” 我又往他怀里钻,即便知道已经是极限,但就是想近一步再近一步才好。 后来迷迷糊糊的,我问他要不要睡觉了?他说:“睡吧,差不多也到点儿了。晚安媳妇儿,乖乖睡,今天我陪著你,以后都陪著你。” “晚安,老公。” “好。” 这一觉睡得沉,而且没有梦境。所以第二天睁眼醒来感觉换了血一样,整个人容光焕发,如获新生。 而旁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起床出被窝了。我一摸旁边的铺盖,就连温度都没了,应该起了一段时间。 我又摸手机。 竟已经是早上九点五十多。 怎么也没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我有点好奇,乾脆摸索著起床,先到外边找人。 这才看到外边做作业的两个孩子,以及厨房繫著围裙忙活的王浩。 我趴在过道墙上静看眼前这一幕,心里好像有一颗晕开,又香又甜,连眼里都好像散著甜味,看哪儿都觉得顺眼极了。 两个孩子先看到我,正准备喊人,我下意识对他们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两个孩子也很配合,作拉拉链儿封嘴巴的样子,不出声。 安静看我进厨房。 我走进去才发现他在煮麵。但是桌面上只放著一个碗,我们这儿四个人呢,难道他们已经吃了? 我又看水池中,里头乾乾净净,不见有脏碗呀~~ 他开始下菜了,马上就能出锅。 “在我背后窜什么呢?” 我正准备开口给他个惊喜,想问他“煮麵呢”? 结果他在我之前开了口。 这傢伙居然知道我在他后面。 “你知道我在后面?” “知道。” 他头也没回,准备起锅了。一边往碗里夹面,一边儿关火。 “那你刚刚不说话?故作深沉啊你。” “这不是配合一下你吗?还成了我的问题了?” “切。你配合我的话下次就应该等我先说话了你再说。这样搞得好像我很傻似的。” “行。那我下次等你说了我再说。” “唉,你们已经吃了早餐了吗?你怎么一个碗?” “妈妈,我们早都吃了。” 小野说。 “妈妈,我们吃过了,只有你还没吃。” 小静说。 果然他们都吃了,只怪厨房没有他们吃过东西的痕跡,收拾的乾乾净净。 “怎么没看见孃?” “今天给她放假了。”王浩把麵条端给我,他就靠在琉璃台上,筷子都整整齐齐的搭在碗上,暗示我吃,接著说:“之前一直麻烦她这么久,让她休息休息。” “嗯~~確实。” 我正准备把碗接过来道谢,他却躲了一下,我睁大眼,持疑状盯著他,目光从他的眼睛落在他端开的碗上。 无声问他什么意思? 他又重新端过来,站直了,整个人神秘兮兮的,开口就让我闭眼。 “?” “你先把眼睛闭上。” 我看看他又转过头看两个孩子,发现他们也很好奇盯著我们这一块儿。儘管我知道他做事挺有分寸,但我还是很小声的问他:“干嘛呀?能不能透露一下?” “你相信我吗?” 我点点头。 “相信我就把眼睛闭上。” 我心头顿了顿。最后乾脆豁出去,也秉持著看看他究竟要玩什么样的態度,闭了眼。 “可以了吗?” 刚闭上我就迫不及待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睁开?” 难道是他今天煮的面有什么样? 还是说这面里有什么……惊喜的礼物? 也不至於吧,虽然昨天晚上我和他说欢迎他回家,但那是我给他的仪式感,近期我们又没什么纪念日,更不过节,那究竟是…… 我刚想到这儿就听到他揭晓谜底:“许个愿望吧。” 我猛的睁开眼,入眼的是他那张熟悉带著笑的脸,还有被他端到我眼前的这碗面。 “特意为你煮的长寿麵。”王浩说:“时间晚了几天,和去年一样没赶得上。不过,希望来得及。 许个愿吧,不论时间过没过,愿望都还在,什么时候过生日我们说了算。” 我的心很快很有力的跳动著。我甚至整个人已经僵滯,失去了思考能力。 生日…… 今年过的这个生日比去年还要揪心。去年多半是因为张健给的不安稳的情绪和处境,今年则是压著王浩的身家和性命。 说起来真的像电影情节,可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著,让人煎熬痛苦著,让人不得不撑著。 可最终老天爷到底是没有辜负我。无论是去年还是今年,都算是涅槃重生,破茧成蝶了。 那些痛苦和煎熬是值得的。 我眼里渗出泪来,但在王浩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擦泪的前一秒我已经垂眸扭头自己给擦了。 我啜了口气。 “妈妈,许愿吧。王叔叔让你许愿。”小野又张了口。女儿也很期待的看著,他们两人已经不在餐桌,都围到厨房门口来了,一个个眼睛盯著我,仿佛我就是今天唯一的主角。 “好!” 我再次调整情绪和状態。 “好。” 连续说了两个好,理智似乎一点一点被找回了,但王浩给的浪漫还是满钵的,我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菩萨保佑,愿我们一家人平安喜乐。 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和我在寺庙里面许的愿一样。 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如此就好。 “好了。” 我说。 “尝尝味道如何。”王浩把面递给我,说:“注意烫。” “没事~~”我吃了第一口。 汤汁鲜美,麵条也煮得刚合適,结果这一碗麵条下去才发现自己还没洗漱。 我一说,他们三个都安慰我,说:“吃完再去也没事。” 都已经吃到一半儿当然得继续吃。不过这一碗麵条我很珍惜,每吃一口我都细细嚼慢慢咽,有一种吃完就没了的感觉。 “妈妈,麵条好不好吃?” 小野问。 “好吃,很好吃。” 我毫不保留的夸。真不是我私心,他煮的这碗面確实很好吃,调料和麵条软硬程度都恰到好处。 更重要的是这份心意,令人终生难忘。 “看的我又饿了。”小野说。 “那你想不想吃一口?” “想。” 我分给他一口,同样也问小静,她也要,我也给了。 王浩就在一旁静看著,笑著。 后来提到日程安排,王浩说给阿姨放假就是打算把今天作为我的生日补过。所以他没安排任何事情,让我能推也都推了。 “行。”吃完面,王浩把碗拿走了,让我处理工作上的事,腾出时间一会儿一家出行。 我道谢后,进屋洗漱,打电话安排事情。孩子们回房间换衣服了,我们四个人分工合作。 十几分钟后,王浩推门进来,当时我正在衣帽间犹豫著穿什么衣服。 他从背后圈住我亲。 密密麻麻的亲吻,没有情慾的,从我后颈一直到耳朵,最后扭著我脖子亲我的脸。 我乾脆转过来將就他。 “这款牙膏感觉还不错,味道也行。”他拨开我的头髮,离开唇,说。 “嗯,好像是还不错。” “在哪买的?” “在淘宝。”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前段时间刚学网购,当时同时给我推了两款牙膏,都是高露洁的,一款粉红色包装名叫喜马拉雅玫瑰盐,一款黑色包装叫竹炭美白。 这两种用著都不错,但要说口感,竹炭美白这一款最合我心意。 “高露洁的竹炭美白牙膏。”我说。 “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唉,对了。”我抓他的手,拿离我的发,拉著他往衣帽间里头走一些,让他给我出主意:“你来帮我看看我穿哪个好点?” 有点选择困难症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中,我觉得好像也没买几次衣服,怎么衣柜逐渐就从宽敞变得丰富起来了? 每一个格子都用起来了,衣服一点儿不少。而且多半还都是他给买的。 “嗯~~让我看看啊,稍等。” 他说著,手从一排排掛起来的衣服中一一略过,一副认真找衣服的样子,我就在旁边等著他选,结果后来他居然从某一个格子中拿出来一个小礼盒。 那是我没见过的礼盒。和平常那些並没有什么不同,但这个是最新的,而且上面还绑了蝴蝶结,这一看就是新买来的。 我看的眼前一亮,他端著盒子朝著我走来,驻足站定。 我俩对视上。 “这是?” “我觉得这个应该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我伸手放在盒子上方几厘米的地方,有点儿无从下手了。手又往上抬了抬。 抬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不是昨天晚上才和我们一块回家?去遵义都是从医院直接出发的。 誒~~ 我这心被什么暖暖的东西熨著,包裹著,仿佛要开了,激盪得很。 “早上,那会儿你还睡得香。好了,试试,一会儿孩子们等著急了。” 他勾搭著我,令我感动时长都掐断了,拉著我就在衣帽间试衣服。本来也没什么回不迴避的,他说帮我拉拉链,我就乖乖等他帮忙,整好这段时间手有点儿不太活动,往后折返还有些小疼。 这是一条黑色丝绒裙子,质感好,如同缎面一样的视觉感,深沉考究,剪裁得体,还是个小圆领,领口带了点边,是点缀,却又不抢別的部分风头。 裙子抖开第一眼我就喜欢。 王浩还从首饰盒中挑了一串12-15的大点位珍珠,一上身整体感觉又气魄优雅了些,韵味儿尽显。 他从背后圈著我,摸著我脖子上的珍珠,看镜中,声音沉沉的问:“媳妇儿,好美。” 他亲了一下我的侧脸。我觉得通体都暖呼呼的。 “好看。”我说:“我很喜欢。你的眼光一向都好。谢谢你的礼物。” “嗯,就这么谢?” “那……你想如何?” 我俩在镜中对看,他的薄唇一张一合,说著:“不如你也送我一个礼物,如何?” “好啊,那你容我想想买什么,回头我给……” “嗯~~我有想要的了。” “什么?” “一个红色的本子。” 我皱眉,不过什么东西一下钻进脑海,我扭头:“你是说你想……” “对。”他嗟住我的唇,又鬆了点,说:“结婚证,我想要,你送给我。” 第259章 秘密259 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之前他在那封信中就提到过,如果活著回来,如果一切都还能平稳安定,没那么多欠债,那就领证结婚。 虽然我和他都认为这只是一个形式,只是多了一个本。但如果有这个本,那也算是更完整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王浩问。 “那倒不是。就是多少觉得有点突然。” 他失笑:“怎么突然?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没看到吗?还是忘记了。” “没有。没有忘记。”我想了想,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著装,从镜子中看著他的眼睛问:“今天去吗?” “今天不行,今天不是工作日。明天,明天咱们两个抽个时间去,正好孩子们去学校,我们俩有时间,不过得先爭取你的同意。” 我抿著唇笑。 他要是不提这个事儿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主要还是活得有安全感,对这些没那么在乎敏感。 既然他把日子定下了,那就按照他说的来就好。 我漠然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来。” “嗯。” 他从后面抱著我,脸贴著我的脸,咱们两个就这么单独安静的待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两个孩子敲门的声音传来才鬆开彼此。 我拿了外套,他依旧牵著我的手前去开门。两个小孩对此见怪不怪,毕竟我和他之间牵牵手这种事他们太习以为常了。 “妈妈,好了吗?我和姐姐已经好了。” “可以了。”王浩说:“走吧,换鞋咱们就出去。” “好!” “好!” 这次咱们出行比较特殊,这还是王浩第一次和我们一块儿坐公交。之前我带著两个孩子单独坐过,但和他没有。 一家整整齐齐全都坐在后排。 人多,可我们却只觉得喜庆。中途进来一个老人,王浩给让了座。 我本来还想让他坐小野座位,抱著他就行。 “没事,还有三个站。很快。” 我轻点点头。 跟著他一块出来,我连目的地是哪儿都不用看,全都由他一手操办。 三个站还好,一会儿就到了。前面等了个红绿灯,这红绿灯还挺长,差不多99秒时间。 “准备下车了。” “好。” 两个孩子也应著“好”。直到下车才发现这儿离我们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只是之前没往这个方向来过,也就有些新鲜感。 “王叔叔,这是哪里啊?” “这是河滨公园。”他应。他把我的包掛在脖子上,咱们依旧一人牵著一个孩子,大家跟隨著他的脚步走。 “哦,哇,那边有摩天轮。姐快看!” 小野第一眼看著,指著我们看摩天轮的方向,就在马路对面的公园里。 “哇~~好高啊。” 小静讚嘆。 “那你们想不想玩?”王浩出声,这时我们停在路边等车子过,紧接著踏上斑马线。 “想。” “想。”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我们现在进去看看,把你们想玩的全都玩一遍。” 两人惊喜坏了。 之前我们在遵义公园就挑了那么两三样玩,一个是省钱,二来,其实里头的项目大多是重复的,比如小火车就有两种。 进园,小野和刚放出来的窜天猴差不离,一个劲往前冲,我叫了好几声才把他叫定住。 当然,那是因为他看到旁边卖的了。 还有其他一些小零食,旁边有玩具,全都是些小男孩喜欢的车、坦克玩具之类的。上了电池就到处爬,当然只在卖家放在地上的纸盒范围中。 小静看中了吹泡泡的。 孩子看到这些就容易走不动路,即便家里有相似的玩具。 王浩问他们想要什么? 小野说:“我想要和坦克。” 小静则用眼睛看了看吹泡泡的。 老板开始吆喝:“小朋友想要点什么呀?要不要买个玩具?想要坦克是不是?这个坦克是今年出的新款,你看走到这儿他还能爬,碰到墙壁或者阻碍会自己掉头哦。你看就是这样……” 他给他演示一遍。 小野眼里的喜欢已经溢於言表了,晃著我的手,扯我衣袖。 “妈妈,我想要这个。可不可以买?你给我买嘛~~” 两个孩子最近表现不错,加上今天说是给我补过生日,意境足。 但一问价钱。 这个上电池的坦克五十。 吹泡泡的十八。 还有卖的人也在揽生意:“小朋友,要不要来两串呀?现做现卖哟,也不贵,才10块钱一串儿。你看和这上面这些图案一样,是不是很漂亮?” 两个孩子看的眼繚乱。 就算了,这个不好讲价。但无论是吹泡泡的还是坦克溢价都很高。 “有点贵了,算少一点唄。” 我对老板说。 “哎哟,这才过年多久,贵什么贵?一点儿都不贵,外面那些还卖六七十呢!哎呀,就给孩子们买一个吧,一个都能玩很久呢,巴適得很。” “这样,泡泡和坦克,我都要了,你综合一下,两个四十块钱我就拿,不能就算了。” 这个价格和外面的比起来相对高一点,坦克超市也就十八左右,泡泡五块。 他开始弯酸,说拿不到,买不到。 又怂恿两个孩子让他们叫我加点钱。 “小朋友,你看,我这个坦克你出了这个公园门走出我这里就买不了了,我可是亲自去广州拿回来的货,这是新款式。 这样,两样东西68,我把零头给你抹了,你给我60这东西你们就拿走。我就做个人情,不赚你们钱。” “我们去买,一会儿出去给你们买,现在先玩其他的可以吗?” 我和两个小孩商量。 老板一直察言观色。看两个小孩快点头他就赶紧周旋。 “五十五,什么都不说了,55给你们带一个。” “一会儿去超市看看,会给你们买的。” 我又说。 孩子被说的有点鬆动,我们径直去买,后来那玩具没买成。他也没几句好话,脸色不好看我就更坚定不要了。 本来在公园玩这些项目就没必要拿著玩具去,指不定走到哪儿丟到哪儿。还玩的不尽兴。 却是点缀。 过山车需要大人陪同,但我明显不太合適,如果没有保胎还没事,可以硬著头皮玩一玩。 现在还是以静为主。 所以王浩带著他们两人玩,我在下边等他们,当然还充当给他们拍照的业务。 当车子越过高峰时,我抓著手机对他们一顿连拍,这时长太短,全部玩下来也才两分多钟,没一会儿就见他们一个个出来了。 “妈妈!” “妈妈!” “怎么样?这个过山车玩的过不过癮?有没有比遵义的好一点?” 我一边把图库打开一边问他们。两个孩子拿著自己的饮料瓶喝饮料,喝完才说。 “差不多。不过好好玩呀。”小野说。 “我也觉得好玩。”小静说。 王浩也走过来,问他们还要玩什么?问我在做什么? 我把手机给他看。 “吶,刚刚一连拍了好多张照片,我把糊的刪掉一些。看看这个拍的如何?” 只要照片不糊,他和两个孩子拍出来都还挺好看。尤其抓拍到他们表情有点变动,到底是在最高点,怎么都会有一些被刺激到的。 王浩一双手一手护著一个,分別搂著他们肩膀,头大被吹的凌乱,苦楚饱满额头。 画面很暖。 “嗯~~拍照技术不错呀~~” “那是当然!” “哦,我想起来了,一会儿我们出去顺便去一趟都司路。” “嗯?去那边做什么?” “之前不是说旅游回贵阳就买一个相机玩一玩?还把这事儿忘了,那边店多,正好去看看。” 我皱皱眉。 是有这么一回事。就是还没按照我们的正常流程走事儿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再后来诸事缠身,哪里还有什么閒情逸致去买相机。 现在他又提起,我也觉得可行。於是先把后面的安排暂定下来。 小野心大,看著摆锤还想上。小静胆子小,他们询问意见后小静摆了头,挽著我的手靠著我说:“我和妈妈在下边等你们,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小野还在劝:“哎哟,你看这个也没多高,不怕的,而且王叔叔会保护我们的。走嘛走嘛,一起坐,姐~~” 小静依旧坚持:“我不去了,你们去。我陪妈妈。” “那你们两个去吧,我们在这等你们。”我说。 这下小野才“好吧”一声,拉著王浩一块儿去玩摆锤了。 这摆锤虽然只有一百八十度,但这是实实在在的一百八十度,和过山车什么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別。 所以王浩和小野从摆锤上下来时人都有点儿小晕。 还有后怕。 “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想吐?” 我和小静忙上前递水。王浩撑著树干,说:“还好,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小野情况好一点儿,可能也是年纪小一会就恢復了,然后开始和我们说坐摆锤的惊恐瞬间。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妈妈,姐,你们不知道,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一点儿一点儿加高,最后直接比树还要高了,然后一下子落下来,嚇死我了。” 他一边拍著胸脯一边说嚇人。 我嗤笑。 “这么嚇人吗?” “嗯!反正这是我坐过最嚇人的。” “那你以后还玩不玩?” “玩!当然要玩,多坐两次就习惯了。王叔叔,下次你还陪我玩吗?” 王浩静看他一两秒,说:“你大点了自己玩,王叔叔老了,玩不动了。” 我忍俊不禁。 两个小孩倒是不会把这些看在眼里,但我知道这次算是碰到他的极限了。 所以他们两个去玩小火车的时候我一直反覆问他有没有事。 “没事。” “你確定?我看你样子不太好。” “嗯~~也有可能是吃了早餐玩儿这些有点儿不耐受。和小孩比不了了。”我们两个坐在长凳上,他一只手放在我后边搭著,感慨到:“上年纪了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比不了孩子了。所以不服老不行。” 我倪他。 “你才多大呀你就说这些?这儿还有两个孩子呢,以后他们还得玩儿,你还是趁早锻炼锻炼,不然回头我看你怎么应付他们。” 我逗他说。 他顺势环著我的腰,摸我的肚子。 “嗯~~那就努力努力吧,实在不行就提前不吃饭,这样就没吐的了。” “有那么嚇人吗?” “或许真有。” “那下次我试试。”说的我都有些跃跃欲试了。他却说让我別去受罪,没必要。说让小孩子玩玩就好了。 “誒~~那我心態小不可以?” “行,那下次你就试试。下次我在下面带孩子,你和他们玩。如何?” “这还差不多。我还就不信了,一帮小孩子玩的东西难道我还不行?” 他只是笑。 后来坐海盗船我也没参与,就玩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 摩天轮上能俯瞰到贵阳城区建筑。 “这边广电、挨著的纪念塔、甲秀楼。”王浩指著一些比较显眼的建筑,说:“这边,东山寺。” “王叔叔,东山寺怎么这么高?” “因为它是修建在山上的呀。你看看是不是?” “嗯!这个山也很高唉,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感觉修得好漂亮的。” “等有时间就可以去。”我想了想,说:“等出太阳了,找个周末咱们一起去,如何?” “好啊好啊。” 后来从河滨公园出去,打车到都司路看相机。横峰步行街小吃多,店也多。两个小孩非要吃锅巴糍粑,我和王浩给买了两个。 偶尔我也会蹭吃一口。感觉味道確实不错。 相机主要几个品牌,佳能、索尼。 索尼我听说过,还出过mp3和mp4。只是现在智能机逐渐普及,这两样东西也就慢慢被替代。 没想到相机还挺贵,动不动就是大几千,导购让我们上手试一试感觉。 佳能相机顏值不错,但几乎都需要单独买一个镜头搭配。 索尼显得更简便一点儿。价格方面都倒差不差。 我是有些小犹豫的,但王浩说:“没事,买一个可以,可以记录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日常,这些是钱买不到的。” 第260章 秘密260 相机是买下了,但时间还很充足,刚刚在步行街吃了不少小吃,我们都不饿。 两个小孩便问接下来要去哪儿? 王浩提议:“想不想去东山寺?” “东山寺?就是刚刚在摩天轮看到最高的那个地方吗?”小静问。 “对,就是那个地方。但是有点高,你们两个还能不能走?” 王浩先给他们打预防针,让他们自己想、抉择。 我这边倒是无所谓,反正今天活动力度並不大。 但他还是询问我的意思,问我受不受得住。 “保胎是因为情绪不稳定,適当运动走一走是可以的。再说了,有你在,我不担心。” “你倒是这么相信我。我还不敢这么大言不惭。”他失笑道:“刚刚在公园走了一段路,当真没问题?” “嗯,没问题。” 以前在农村,怀他们两个时我还经常下地,除了一些必要的不碰外,比如不乱动家里的摆件儿、不动家具摆放的位置、更不动床之类的东西,其他一切如常。 走路上山爬坡那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当然,那会儿肯定是要年轻一些,但现在也不赖。我对自己身体了解,保胎完全是因为情绪不佳,那段时间压力太大,整个人都不由自己控制。 而现在他在我旁边,我睁眼就能看到他,孩子们也活蹦乱跳的,心態俱佳。 爬爬山反而有助於身心健康,而且现在乌云渐散,阳光甚至穿透云层布下,我总感觉今天可能有幸看见落日。 於是咱们一行4个人往东山市入口去。过天桥,一排排路边摊逐渐呈现,大家卖的东西都相差不大,就连价格也都一样。 这个天卖草莓和蓝莓居多,还有碰柑儿。 我决定买点儿,一会儿爬山途中可以解解渴。 王浩和我一起挑。 “妈妈,我想吃蓝莓,可以买一点吗?” 小野问。 女儿倒是更倾向於草莓。 “可以啊,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拿,我们每样都买一点。但是別买多哟,一会儿上山懒得拿,最好能在上山和下山的途中吃完。” “哦,好。那我拿了。” 小野说。 “等等,我另外给你们一个袋子。这样放在一块儿会压坏的。”卖水果的人说,紧接著抽了两个小的塑胶袋给两个小娃。 还贴心的给他们拉口袋。 “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 “哎呀,不谢不谢,你们两个小娃真懂事哟,又会说话。爸爸妈妈教的好。我来给你们称一称。” 她把塑胶袋放在秤的鉤上。还用的老式秤,看著挺亲切的。我们农村也都是用这种,后来在贵阳待久了发现他们很多都已经换成现在的电子秤。 有些路边摊都是电子的。 这还挺少见,多半是老年人习惯用,也是不捨得换。 “碰柑一斤半,蓝莓六两,草莓一斤。”她问:“要不要都凑个整?” “不用,算一算钱吧。” 我不是很想吃蓝莓和草莓,刚刚问过王浩的意思,他和我一样比较倾向於碰柑。 两个孩子挑的就让他们两人消化,吃完不剩才好。 这边算好钱,王浩拎著碰柑儿,小野和小静各自拿著他们刚刚要的蓝莓和草莓。 咱们一同前往。 临近入口时发现有一家店很有意思,正好在山脚下,而且是在山洞中。这是吃火锅的地方。 地下火锅。 里头几乎没装修,全都是石头面儿,置放一些吃火锅用的桌子凳子以及电器,陈设和其他吃火锅的店没什么区別,地面是用水泥打的,光亮,很有年代感。 里头吃火锅的人还不少,这个时间点儿都有三四桌。 不仅两个小孩被吸引到,就连我也深深的被吸引著,有点难走。於是驻足门口看。 “妈妈,这里怎么有一个洞啊?这些石头不会掉下来吗?” 小静问。 正好被里头不知道是服务员还是老板的听到了。 “小朋友,不要乱说哟。我们这个店很安全的,就地修的,但是安全问题有保障的哈,你看我们这里面很多人吃火锅呢,安全得很。冬暖夏凉的。” “不好意思,小孩不懂,只是好奇。”我说。 “没得事。小娃儿正常。你们要不要进来感受一下?我们家味道也很好的,大家都喜欢呢。” 两个小孩看我和王浩。 “你们饿不饿?” 我问。 两个小傢伙有点犹豫,多半是对这个山洞感兴趣。 “要是不太饿的话我们爬完山下来吃?” 几乎我一句话落下他们两人立马点头。 “行,那我们走吧,一会儿再过来。” 听我这么说,刚刚和我们谈话的那个又道:“要得要得,去爬个山下来就饿了,饿了再来吃。” 我和她点头示意,旋即收回视线,和王浩一块儿领著人上石梯。 拐了几个小弯,上面还有一个门禁,有保安在,看著我们一行四人上来,也没开腔,直接放行。 这状態很是慵懒,我们四个人就沿著路缓慢的走。两个小孩精力足,吃著他们手里的水果,也互相分享。 一路摸一摸石头护栏,摸路途中的树或是草,而我和王浩走在后面,他一只手拎著椪柑儿,剥了一个分给我一半,碰到垃圾桶丟掉手中的果皮,然后腾出手牵我走。 “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你別忘了我可是从山里走出来的,这一点小弧度难不倒我。” “嗯,要是累了及时说,咱们慢慢爬,慢慢走。” “好。” “前面陡,厉害的还在后头。” “是吗?多陡?”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之前来爬过吗?” 王浩点头应,他又剥了一个柑子,边回我边把果皮丟进垃圾桶,扭头转身,站在前面几步路的距离看著我,继续道:“来过两三次,这次是第四次。” 我扬了扬眉头,点点头示意我知道啦。 走上去,和他齐头並进。 “怎么感觉你兴趣不高的样子?你对我来过这里的事儿有意见?” “没有。就是觉得……这怎么不是你第一次爬这个山?” 这话一出,我俩皆是笑了。 王浩说:“嗯,现在这个你才觉得是真正的你,是我记忆中的你,熟悉又陌生。” 我明白他的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我是刁钻跋扈的。 这个我承认。 尤其是小时候,对待一个人或是什么东西占有欲特別强。如果我有一个朋友,我们两个玩的很好,甚至是形影不离的状態,那我满心满眼都是她。 但如果让我知道她还有除我之外的朋友,我会主动划清界限,並且不再分那么多时间给她,甚至在她约我时我会找藉口推掉。 一点一点断掉来往,如果挨著近,也只是名存实亡的关係,碰见打个招呼罢了。 还有一次,好几个班同时搞活动,搞春游。其中就有我和王浩的班级。 他当然是暗地里就和我商量好了,还说去山坡野炊时要带我去个地方。 后来碰到他的追求者。他和那个女生是同村,大家挨的近,难免会有一些交集。 儘管王浩都和她说不方便,让她別跟著了。 但她还油盐不进,执意要一起,一开始我是不管的,但听到那女的阴阳怪气细说著他俩之前一起去过那个坡,去过那块儿地,我当下就扭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当然是他追著我走了。那天我们没有单独去任何一块地方,直接融合进大队伍,双方都默认不单独相处,调个情或是亲个小嘴了。 但我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直到他拉著我耐心解释,说只是一块儿去打过猪草,並没有干什么我才舒服点。 但我告诉他:“如果下次你要带我去哪,请你好好想一想那个地方你和別的女的去了没有,如果去过了我就不去了!” 现在回想起这些还觉得好笑。 他看我展顏笑,轻轻摩擦著我的手掌心,追问:“怎么?想起以前那些事儿了?” 我满怀春色的看著他,自身愉悦和对他的喜欢全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脸上。 “嗯!”我点头,和他一起上台阶:“想起了。” 两个孩子走到前面,他们已经爬上了一层,此刻正在平坦的地方等我们。 小野直接坐在这一层最上面那个台阶上,小静则站在他旁边。 “妈妈,你爬的累不累呀?” 小野在上边喊。 “不累。你们两个不要爬的太快,稍微等一等我们哟。” 我回。 “好,那我和姐姐在这儿玩一玩,等你们上来。” “好,注意安全,不要走到太边缘的地方,不要钻出护栏外边儿啊。” “好!” 话刚说完,小野屁股离地往上走了一步,喊一声“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后,拉著小静一块走了。 我和王浩慢慢爬。 我又自主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我说:“不过如果时间会倒回,我肯定还会那么干。现在回想……我觉得我也没什么问题嘛~~就是不喜欢你那样干,如果我不知道你和她去过还好,但我知道我就不愿意,我要的是和你单独去的,只属於我们两个人的,或者说只属於我一个人的。” 他把我拉到上面一个台阶,现在几乎换成他在上头拉著我走,这样我要轻鬆一点。 此刻我们两个並行。 “嗯,是没什么毛病。能理解。”他拨开我的发,让我散散热,我们俩原地驻足,歇息。 他又说:“不过那会儿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大脾气?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也觉得自己好像是供著一个大小姐。” “小小的一个人?” 我反问。 “难道不小吗?” 我切了一声:“小我承认,不过你既然都知道这么小干嘛还追著我不放?知道小又追,然后又嫌人家脾气大?哪有你这样的道理?” 他被我逗笑。 “嗯,说的没毛病。好吧,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开,我就想著怎么才能让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说你脾气大多半是觉得你会动不动就不开心,我又捞不著头脑。不过有一点好~~” 我扭头看他:“什么?” “脾气大归大,性子也直,哪里不舒服哪里不乐意直接就表现出来了,虽然过程有点折磨人,但我捞不著头脑的时间和別人比起来少之又少,他们一个问题还在绞尽脑汁时你已经发完脾气,我们又重归於好了。 这一点特別好。” 我“嘁”了声,忍俊不禁。 確实。 所以他是最懂我的那个人。在人面前我確实囂张跋扈,甚至有人觉得我蛮横不讲理。 我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但和不讲理真不沾边。 脾气冲,可就像王浩所说的,有什么事儿直接掛在脸上放在口中,只要爆发人家就明白我哪儿不爽,这样能很有效的解决问题。 但这么多年,也只有他明白罢了,或者说,只有他愿意明白而已。 嘶吼自是没必要,像个神经病,我现在也不用再像小时候那么迫不及待逢人就去表达自己、解释自己。 我只需要向懂我的人敞开心扉。 “老公~~” 我握著他的手,又往上走。他愣了愣,换成搂著我走。 “老公在。” 我抿唇。风迎面拂来,已经再次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看见他们抓著护栏,俯瞰城市。 看见他们彼此分享手里的水果。 以及他们脸上乐开的容顏。我这一颗心,就像是水融化了似的柔。 正好王浩餵过来一瓣儿甜柑,瞬间蜜坠入心,流向血液,流向浑身每一处脉络和骨骼,令我心神轻鬆又畅快。 我们走过第一层台阶,往第二层去。话题又重新开启。 我问他:“你后悔过吗?” 他问:“什么?” “后悔认识过我吗?” “后悔?”他静了静,说:“如果认识你都能是我人生中值得后悔的事,那么小梅,这辈子或许就没有一件事令我不后悔了。 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词,或许你问我会不会有遗憾,遗憾我们错过的那些年,我可能还真会。 但你说后悔,我可以很认真的和你说,不后悔,无论是认识你,还是和你在一起,这些都是令我开心的事,那时候你在学校很招摇,褒贬参半,是个备受爭议的人,可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嗯~~”他抓著我,十指相扣著,薄唇轻启:“想追到你,拥有你,然后把你藏起来只为我一人所有,” 第261章 秘密261 两个孩子跑到前面去,发现我们还没跟上,於是在半山腰上等著。 叫我们:“妈妈,妈妈你走不动路了吗?快点上来呀~~这上面可以看好远好远,比刚刚我们在摩天轮上看的还要远。” “来了。” 我和王浩相视一笑,前行。 山上风景美,地势广。通往最上面观景露台的那栋楼是卖吃的。 有正餐和小零食。 还有米皮、凉麵等。最后我们就买了烤肠,王浩添了一瓶水。 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新买的相机也用上了。后来和我想像中差不多,今天居然真有落日。 一开始还並不太明显,直到后来那层云全都被染红,光衝破沉沉黑色照著我们,那红橙红中於是还带著点青和蓝,整个露台的人全都振奋了。 人纷纷上前抢机位,两个小孩跑得快,还找了一个很不错的位置,拍照绝美。 后来我们请人帮忙拍了一张合照。 …… 孩子们回学校后我和王浩也整装待发,各自拿上户口本,前往民政局。 我俩都没有特別庆祝,也没有很过激的情绪,一切都是沉稳的愉悦著。后来出了民政,王浩说带我去个地方。 我下午有事必须去修文一趟,而他也要去广州,咱们得分头行动。 掐著时间点他带我去龙洞堡,打了个车直到龙洞堡附近一条商业街,我一直觉得机场附近是很偏僻的地方,人烟应该也少。但没想到这边居然出乎意料的人多。 还有不少吃饭的馆子。看著像模像样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怎么这个表情?不愿意送我上飞机啊?” “没有。”我摇头:“这边人还不少哈?觉得有点意外。” “嗯,人还可以,以后这边还要规划,等规划出来人就更多了。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这边吃的辣子鸡?” “嗯~~你是说龙大哥?” “对。” “好像不在这边吧?”我印象中没有靠著机场,应该要更远一点,而且那条街一直往上走就是老乾妈的工厂。 这边很明显没那边这么破旧,拥堵。 “在那一块。”他指了个方向,说:“不过这边也有好吃的,今天时间所剩不多,咱们就换一家尝尝鲜。” 他搂著我走。 我失笑。 “笑什么?” “没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像吃独食的?领证就算了,等孩子们上学咱们就跑出来单独吃饭。哈哈哈。” “我觉得还好,昨天从山上下来不刚带他们吃火锅?总不能让他们请假和我们一起吧?再说,他们在其他地方吃饭也没带我们,很公平。等以后孩子们都大了,谈恋爱结婚了,他们更不会带我们。所以只有咱们两个相依为命,能多吃一顿就多吃一顿。” “哈哈哈,说的没错。” “今天也是咱们两个人的结婚酒,就咱们两个主角,谁也不带。” 他抓紧我的手,领著我过了一条马路,前面已经有一家店呈现,是酸菜蹄膀。 这属於我们两个人的结婚酒,就在机场附近,我们两人都吃的挺开心。还有一点点犯噁心,但也不至於太惨,乾呕效应似乎隨著他从病床上清醒过来后就开始改善了。 今天吃了整整一碗饭,且没吐。 后来我俩边吃边聊,多半还是谈生意上的事。 我把手里攒下来的钱还有他给的,全都转到一张银行卡上,有接近三十万。 我把卡推过去。 “嗯,这是什么?” 他喝了一口汤,盯著桌子上的银行卡出神,旋即抬头看我:“我老婆这是打算包养我?这才刚领证第1天就把银行卡上交了?是不是顺序反了?” 他把卡捡在手里,正反两面都看了一眼,问:“有多少钱?说出来嚇嚇我。” “没有多少,三十万,可能还差个几千块,具体我没看。” “这么多?”他挑了挑眉,把银行卡晃了晃,一双黑眸盯著我又说:“这该不会是你现在全部的身家吧?都给我了?就不怕我捲款逃了?给你留两个小猪崽儿,让你一下子养四个孩子?” “王浩。” 我喊住他。 他则把银行卡给我推过来,和刚刚开玩笑的神情完全不同,態度坚决,言语却是温柔的。 “拿回去。”他说:“我用不著。” 我看著他久久不动。他却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继续扒饭吃菜,似乎並不受影响。 “拿回去。”他抽纸擦擦嘴,等到嘴里的东西全都嚼完,然后拉开椅子往我这边来,坐在我旁边。 把银行卡捡起来准备给我揣进兜。 但我及时捂住了口袋,扭头看他。他神色很沉,也很坚定。 他继续往里挤了挤,我也不让。 “这个钱只是给你应急的。”我说:“我知道不一定能帮得上大忙,但之前你已经把钱全都分配好了,那一百二十万想拿回来也不容易,你放心,这笔钱对我来说虽然很多,但不至於让我活不起。 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影响我,也不会影响一家人的开销。你拿著,我很真诚的给你,你要是不要,我心里会难受的。” 从我李小梅手里拿走钱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家里的、身边走得近的。 能让我主动拿钱的更少,除了我妈,我的孩子,再就是王浩了。 他神色有所鬆动,却也还是坚持。 “我知道,我知道我老婆是为我著想,我知道。”他搂著我轻晃著,说:“但是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用女人的钱?这笔钱放在哪儿都一样,在你这是最好的。” “我还能赚。” “知道你厉害,能赚。但是,还是收著吧,等我老了不想动弹了,你就用这笔钱包养我,给我找个保姆啊什么的,照顾我的起居。” “美得你!还保姆,你想要什么样的保姆?年轻的美女?还是年轻的护士?” “嗯~~驾奴不住,要不还是咱们两个相依为命好点。” 最后说著说著这笔钱他还是没拿走,趁我上个厕所的功夫,这张卡又回到我的包里。而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登机了。 【给你叫了个车,就在刚刚咱们下车那个地方等你。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记得想我。】 【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別太劳累,你的身体还没痊癒,多注意休息。飞机降落报个平安。】 【想你。】 我还在航站楼,晃眼看到落地窗前那些降落滑行或是滑行起飞的飞机,疾步走去。 都不知道他是哪一辆。 后来盲目看了一会儿接到电话才转身离去。 这个师傅还是之前和我一块去见那些经销商的那个。 估计他觉得这个人还算靠谱好用,直接叫来接我。 我和他打招呼,上车。车子一路往修文开。 经销商纷纷打电话要求供货,包括老龙那边也是一直叫涨量。 我却不能盲目应下,可也不想走什么飢饿营销那条路子。於是先下到工厂实地考察。 厂子我们用上了一半,还能扩大,之前搭棚的师傅那儿也还有优惠,人员也好解决,当地好一些留守人员都愿意来,而且还组织起队伍,三五成群的来厂里问招不招人。 保安大爷说:“哎呀,一开始的时候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生意,我在这儿天天开著车子进车子出的,心情都好。以前待的地方都死气沉沉的,死气沉沉我就怕呀,老板死气沉沉我也没钱赚。还是你这个年轻小姑娘会做生意哟,你老公福气好,福气好。” 听著这话,我摸著包似乎都感觉那一本结婚证在发热。 於是干劲儿就起来了。 一不做二不休,打铁趁热。现在搞起来还能节约一笔保鲜费用,等到入夏,若是生產量大,还得购入保鲜柜,保证食品新鲜不坏。 提前几个月搞,等那会儿钱也几乎回笼,能增添设备。 张涛也前来帮忙,把搭棚的师傅喊过来,我们大致进行简单规划后,打算採取之前王浩给的提议。 棚高加倍,如果后期生意好人多,咱们还可以棚內进行二次搭建,也就是搞个二楼出来,这样不仅增大面积节约成本,还能把厂区和休息区分开。 晚上我在修文留宿,到酒店刚洗完澡,王浩的视频电话打过来。 我一边用毛巾擦头髮一边回。后来他乾脆让我吹乾头髮再给他回。 我自然是照做。 他说他也接了两个私人单,量不大,但是能进钱。 一步步再重头来,我和他都干劲儿足,也不在乎这跌落,都相信力往一块使总有再出头那一天。 只是也有糟心的事。 不知是那天在医院碰到他们几个人沾了霉运还是怎么,连连接到家里的电话。 我都拉黑了。 但这次是村长打过来的。说我妈生病了,我听了还是心里一阵哆嗦,手脚有点软。 后来一问,说是心臟有点问题,心梗,需要做个搭桥手术。 搭桥手术我知道,身边也有好几个这样的例子,只要能做手术的程度,其实没大问题。 医保报销下来差不多一万五左右。 我是对我妈不满,但毕竟打碎骨头还连著筋,实在是於心不忍。但我又不想掺和,所以想请村长帮我转交点钱给他们。 “村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事儿麻烦你了。我也不想说什么嫁出来的姑娘泼出来的水,我们家有好几姊妹,爸妈养育我们不容易,所以能出力的就出力,能出钱的就出点钱,这是应该的。 我確实也走不开,你用微信吗?如果用微信,我帮你转点钱过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交给……” 我爸抢电话直接大骂:“李小梅,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妈都已经病倒在床上快死了,你还不回来看看?钱钱钱?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反正我不管你,你赶紧回来,再忙的事还能比我和你妈重要? 你是不是忘了你小的时候怎么长大的?老子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 “行了,別说了。” 那边是我妈咳嗽的声音~~ 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在凌迟我。 我猛的抓紧手机后盖,指甲壳都戳软了,可我却似乎好像感觉不到疼。 好累啊。 不是心软。 也不是圣人。 就是觉得心好累。我本来想说:“出钱还不够?你们不稀罕钱那给我打什么电话?不还是想让我出钱?” 但是我妈在那边咳嗽我就说不出来了。就好像喉咙被封住了,被魔法卡住了。 却有刀在那儿割,来来回回的磨。 张涛帮我端了一杯水过来,问:“嫂子,怎么了?有事?” 我接过水,看他。 想了想,说:“张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事?” “你说。” “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这边,我有点事得回遵义一趟。” “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嫂子,你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说。咱能帮忙就帮忙,別一个人憋著。而且浩哥现在远在广州,如果你有点什么事他飞过来都来不及,能使唤我就使唤我,不关事的。” 我捏了捏杯子。 本来我是打算简讯和王浩说。 且不说什么影不影响他行程,起码不会让他找不到我慌张。 她们也都是想要钱,而我又做不到坐视不管。 过去一趟看看他们怎么说,主要看上一眼自个儿心里也踏实,只想对得起自己良心。 我打算叫上蔡鳶和我一起。 张涛点了头,说:“那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有事儿你喊我。” “不用。”我轻笑:“不至於,我约了我朋友一起过去,倒是这边要麻烦你照看,其他我都能应付。” “要得,这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交给我就行。” 下午点,我让师傅送我去遵义,同时打电话给蔡鳶,她二话不说马上安排好,去找了车。 我们在医院门口会合。 她挽著我说:“確实心梗,昨天听说的,救护车拉过来的。誒,总感觉你妈还挺年轻的,怎么就……不过还好是小问题,也有医保。” “是啊,嫂子,麻烦你陪我跑一趟了。” “哎哟,小问题,麻烦哪样麻烦?” 我俩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著,按著我大嫂给我说的位置找过去,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病房门口还站著其他三个人,一个是陈珊婆婆,一个是陈珊她老公。 另一个则是和陈珊有一腿,在村里也能说得上话的龙大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第262章 秘密262 “来了。” 陈珊婆婆第一个看到我,扒拉了一下她儿子手臂,让他转头。 龙大哥也朝著我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擒住身子了似的,僵在原地。 “他们怎么在这?”我们两人驻足,蔡鳶发出疑问:“小梅,我们要去的是那儿吗?” 我点头。 “那他们……” 肯定是为了陈珊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找到我娘家,怪不得那一张电话这么神秘。 我爸居然在电话里和我说什么不看我的钱,主要是让我来看看我妈。还在电话里要死要活的。 结果…… 呵呵呵。 “嫂子,我们走。” 我当下就决定走,然而后边的人也立马缓过神。 “唉,怎么走了?快把人拉住!” 陈珊婆婆在后面说,背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追过来,儘管我和蔡鳶都很默契的加速了,但没想到电梯间等我们的还有我大哥、二哥。 当撞上他们两人时我和蔡鳶都懵了。 “小梅,走楼梯。” 蔡鳶和我说。 我几乎没有多想,捏了捏她的手臂扭头转身就走。 “还想跑?今天有我在这儿,我看你往哪里跑?!” 蔡鳶帮我挡住他们两个,奈何力气有限,到底一个女人的力气还是抵不过男人,而我也根本不敢跑快。 我还是被我二哥给逮住了。紧接著来的还有我爸,当然,蔡鳶找了个缝隙又钻进来把我护在后头。 我很感激她。 “让开!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的家事,劝你这个五行外人不要多管閒事,不然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我二哥特別不客气的说。 幸好我选择的地方是往下两层楼的电梯间,我知道我跑不过,所以我不留在沉黑的楼梯间,即便要和他们对著干也得找一个人多热闹的地方。 很多人围了一圈看热闹。护士也来了,她们一开始是找我们,但我爸和我大哥说:“护士,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在商量事情而已,不会坏事。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没事。” “胡说!我看你们就是想欺负人!”蔡鳶说。 护士眼睁睁盯著我们这边。我二哥甚至拳头都伸出来了,但到了一半儿突然又收回去,露出很阴森的笑来。 他咬牙切齿低声警告:“姓蔡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閒事。你以为人多老子就拿你们没招了吗?啊?!总有人看不见的时候。” “小梅是你亲妹妹,你这么说我对得起你的良心?对得起你们李家的列祖列宗吗?他们知道你们这么欺负家里人吗?!” “呵~~你有种!” “这位大姐,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我是她爹,难不成我还能把她怎么样?”这时我爸开口了,他先把舆论打开,越过蔡鳶盯著我看,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投降:“现在她妈还在病房躺著,我们辛辛苦苦养儿育女,她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也是文化程度最高的,我和老婆这个为了培养她付出多少艰辛? 现在就让她过来看看老婆子,她还不乐意了?甚至来医院还带著……带著你这么一个帮手,怎么?你们还想打我这个老头子啊?还是不想负责?!” 於是刚刚大家嘴里的画风又开始转变。从刚刚说他们这么多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女人,变成现在开始数落我这个负心女儿。 我沉默著,听她们交头接耳的说我不孝,还说什么“哎呀,反正嫁出去的女儿都是靠不住的”之类的话。 我大哥还接了一句:“所以家家户户都想生个儿子,这才是主要原因。最后还不得看著儿子?女儿就这副冷漠无情的样子!白眼狼!” “哎呀,可不是嘛,当时我公公和婆婆先后住进医院,只有我和我老公忙前忙后,当时手里没钱,孩子也没人管,我和我老公两头跑,到处借钱。让孩子他大孃过来照顾几天,结果后来老人出院了她还问我们要工费,说照顾谁都要工费的,她去医院家里都是请人招呼,也要钱。 咦,嘖嘖嘖,靠不住靠不住。” 像这种话题根本就是个无底洞,站在儿媳妇的角度就会数落当姑姑的,而站在女儿的角度……就比如现在的我,肯定是要抵抗的。 但抵抗有什么作用? 浪费口舌不说还一点儿解决不了问题。 无论他们是不是和陈珊家人串通好了,最终结果都是要钱。陈珊家里人现在是急眼状態,毕竟家里少了陈珊很难运转。 说白了我现在是他们一家公认的敌人。 只要能把钱这个核心要素捏住,我大哥二哥还能是保护我的工具人。 这样才安全一点儿。 “要不换个地方说吧。”果然,这个时候龙大哥站出来说话了。 他还真是……挺有情有义的,居然还跟著他们一块儿来医院为陈珊谋不平了。 他也不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点破关係被戳破了。 “对对对,反正都是一家人,找个地方静下来好好说。” 陈珊婆婆难得通情达理一次,居然还是用在了我的身上,只是那眼光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怎么看都渗人。 “有什么不能好说的?你们不都觉得我挺不好的?正好当著大家的面说,免得我又把你们给暗算了不是?” 我开口直言。 蔡鳶和我对视,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点了点头,静默的站在我的身旁陪我。 我往前一步。 “我不管在座的各位是女儿也好,是儿媳妇也好,是儿子也好,是女婿也罢,甚至……”说到这儿我刻意看一眼龙大哥,他当时还不以为意,直到我把话说完:“是一些关係挺好的閒杂人等都无所谓。” 他眉眼咻的一挑,定睛看我,但我已经把头转开:“在其位谋其利,是什么样的角色就会说什么样的话,这一点我想得明白,不论大家觉得我如何,但此时此刻我妈躺在医院病房,我被他们通知过来看老人家,作为女儿无怨无悔。 但我还是想声明一下,我也就念到初三,当年南中录取分数608,我考了612,或许大家不知道南中在哪里,又是什么样的段位。 但我可以透露一下,那是我们遵义地区数一数二的高中,是省重点高中,每年向清华北大输入十几二十个学生。” 说到这儿,大家震惊。 我爸脸色倒是像墨水一样黑,如果不是灯光强或许都看不到他在哪里。 我大哥问:“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二哥迎合:“是啊,让你到医院来看妈?你扯这些干什么?” 紧接著有人问我怎么没读? “刚刚不是爸口口声声说我是家里最小的,学歷最高的? 这个话题是你们说起的吧?確实没错,但我也就读了义务教育那个阶段而已,高中都没上,更別提大学。 当然!” 我在我爸开口之前转了弯,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们养我是事实,但你们养我不是因为你们生了我吗?如果你们不生,我又如何会来?” “你!你说一些什么混帐话?!” 我爸一声吼。 “混帐话?我现在也是当妈妈的人,我就觉得孩子是两夫妻自愿生的,有义务养,如果非要用感情说是恩情,可如果不讲感情,这也是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负责。” “李小梅,你不想给钱明说,绕来绕去干什么?!” 我二哥吼。 “唉,这你就说对了,我確实不想给钱,但今天这个架势我不给我能好生生的来,好生生的回家吗?” “你怎么不直接说我们威胁你?” 我大哥问。 “难道没有?” “你!……你!” 他被不知何时从人群中钻出来的人拽住,那是我大嫂。 “给钱,我认。我算了一下,咱们统共四姊妹。 妈做的是心臟搭桥手术,按照惯例推,了医保之后还需要一万五。 这些年我虽然没有从家里拿走什么,但我还是愿意承担责任,15,000按照四个人来平摊,我出三千七百五。 但我两个娃儿还小,需要人照顾,我就多出点,出四千,当著大家的面给都行,给完我就回家给两个娃儿做饭去了,希望你们拿钱消灾,別再道德绑架我,威胁我。 如果你们同意就给钱,不同意就算了。” “李小梅,你现在怎么这么势利眼呢?除了钱还是钱,我看你现在有两个钱不得了了是吧?你现在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啊?!” “那行,既然大哥你这么说,那你就把我这部分钱一起给了,反正家里的財產,爹妈挣的,都给你们儿子了,我可没得到一分。 我知道你也有这个实力。说真的,我的两个娃儿没人管,你们不要钱我就回了。” “你!你这个人!!你怎么……” 蔡鳶说:“人家小梅嫁出来后就再也没有问你们帮过什么忙,倒是你们时不时需要搭把手,人家也帮了。 你们不知足就算了,现在老人生病,她也愿意掏钱,结果你们嫌这嫌那,怎么都不对你们的头,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句话就是,要实在不知道怎么整完全可以諮询律师,律师公平,让他们来判如何?” “你算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一个外人在这装腔作势显得你牛逼啊?!” 我二哥骂。 “我牛不牛逼跟你没得关係,你要是个男人也不该这么和一个女人说话,我一个女人家都还没骂人你就骂上了,你还挺沉不住气啊!” 我二哥又被二嫂拽住,气得不行。 “行了行了行了!还嫌不够丟人吗?!都少说两句!” 我爸站出来说:“小梅,先去病房看你妈,你才来还没有……” 我知道他是想换地方,因为刚刚龙大哥扯他衣袖了,他们还是想解决陈珊的事。我要是隨著他去就上当了。 “我刚刚已经看过了。” 我说。 “你才来你怎么看……” “看过了!”我说:“我就是从病房出来的。” 反正就是作秀,我死咬自己去过了,他们又能奈我何? 我大嫂说话了:“哎呀,小梅,去过了就去过了吧,刚刚你们出来了,妈醒了,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肯定想你了,想看见你,这两天一直都在嘮叨你和娃儿,想看你们,走嘛~~” 她过来挽我的手。 我拉著蔡鳶闪了一步。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身上现在没得钱,嫂子,你有没得?別一会儿医院让交钱咱们交不上就麻烦了。” 蔡鳶一下明白我的意思。 搜了搜身上:“拐了,我也没什么钱,要不……出去找个银行我取给你应急?” “要得。嫂子,麻烦你了。回头我手里宽裕点就还给你!” 我俩一唱一和的,把大家都看懵了。尤其是说手里宽裕了就把钱给蔡鳶,让有的人开始共情。 连连哀嘆,说“恼火,恼火哦,谁一天天有这么多钱,又没个铁饭碗,还要带娃儿的,哪里有钱?真是为难人,为难人咯”。 “是啊,家產也好,劳动力也好,都是儿子的,生了病就想著女儿了。” “李小梅,你闹什么闹?你现在一个大厂子开著会没得钱?你骗哪个?” 我爸问。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大厂子?” “难道不是?誒,你这个姑娘可以,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你现在还给我装穷?” “钱你们要不要?要我就和嫂子借点,去取,不要我就回家了。” 他们开始为难。 后来我爸把我拉到旁边点的位置,又瞄了一眼陈珊婆婆和老公,还有龙大哥,扭头低声和我说。 “不要动不动就说钱,你又不是缺这点儿,但是我们是真的困难。 不用你出钱,只要你出面帮个忙说两句话就可以了。” “如果你要说陈珊的事,免谈。” “你这个姑娘……” “我怎么了?你一个当爹的,在我这个最受宠的女儿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不站出来替我说句话,不替我出口气,反倒是用我妈当藉口,帮著欺负我的人把我骗到医院,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 是不是今天他们用钱砸你你甚至可以把我卖给他们,哪怕他们要我的命都可以?!” 第263章 秘密263 我爸的迟钝是意料之中的,却也同样还是令我难受了。 我咽了一口带针的气,死死把糟糕情绪往下压。 “既然你们都待我如此,觉得我可有可无,甚至不惜利用我换取利益,那你们凭什么要求我对你们好?” “小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可以说?我被你们卖了还不说,你们还想从我身上再次压榨。” “你別忘了我是你爸,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你听听你说这些话多难听,难道老子送你念书你就是这么念的,你就学了这些?” “对,你是我爸没错,所以你觉得你可以只手撑天,可以掌握我的人生甚至我的生命。你们害我还不够,甚至还想杀人鞭尸!” 一句话说完,万籟俱寂。 仿佛已经到了空无一人的坟场,没有生息,只有我一个人的怒吼和衝动。 只有我一个人是神经病。 这种感觉特別难受,连带著我觉得肚子也隱隱作痛,头晕眼。刚刚对他吼的那几句似乎已经掏空我所有的力气。 蔡鳶在陈珊婆婆他们三人来之前率先走到我身旁来。 龙大哥和陈珊婆婆狠狠瞪她一眼,她当然不会当回事,就安静守著我,用眼神和他们交战。 龙大哥假心假意的说:“好端端的……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像我们这种外人都过来看你妈,你这个当女儿的怎么……” “你带著什么目的来的你不知道?哦,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有点认知,你还知道自己是外人啊?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你和陈家有点別的关係呢。” “你~~” 他被我懟完老实多了,直接把手一挥,说“你们隨意”,然后扭头看其他地方去了。 “换个地方说话可以吗?”陈珊老公问。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家人在你那儿出了事儿,难道不应该说?” “你家的人?以前怎么没看出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我的目光在他们娘俩身上打转:“以前也没看见人家把她当人看啊,怎么?觉得她犯了事儿,现在得到相应的惩罚,但人在里头不能继续给家里挣钱,不能给你们卖命了,所以现在想起来把人家当家人了?” “什么情况?犯了事儿?” 听到我那么说有人开始好奇了。 甚至有人问什么事。 我就大大方方把陈珊联合外人做的那些破事儿告诉大家。 “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吶?!人家好心好意给个赚钱机会,结果还背刺人家!誒!要我说这种人就是见不得你好,还说什么帮不帮的,这根本就是推人下油锅,像这种思想不正的就应该好好接受教育,进去改造。 你们这一家人不好好和犯事的那个聊一聊,把她思想拉回来,反倒是跑到这里威胁人家受害者。而且人家还是个女人,嘖嘖嘖~~真是没良心哦~~” “你算老几?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轮得到你评头论足?” 陈珊婆婆回懟。 “我不算老几,我只是个看戏的人。我就要发表自己的想法,你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我说句话你还能把我送进去跟你儿媳妇儿关一起啊?” “行了,別说了!” 陈珊老公站出来说话了。 “既然话说到这儿,那我就说两句。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但你自己也说家里困难,还有孩子,两个老人也都老了,我还得在外面挣钱,家里没个人寸步难行。而且也没对你的生意造成多大的损失,大家都是同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指不定以后……你要是混得不好还得回去,何必如此錙銖必较?” “呵,呵呵呵。”我拍手道:“你还真是大度呀,没有对我的生意造成多大的损失?好一个我混不好还要回去,干嘛呢?你是威胁我呢?”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就因为你们,我从大老远的地方被叫回来,班也上不了,钱也挣不……” “你还知道你钱也挣不了,班也上不了呢?!”我一个大声吼出来,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这儿:“一个大男人你也好意思说,自己老婆犯了事儿把你叫回来不应该? 其次,你才多少点工资?你就觉得你损失这么大了,我一个厂子,你反而觉得对我损失不大,够可以啊你,你还真会算呢,你这算计是把其他人当傻子整,就你一个人聪明会算数是吧?” “切,什么人吶。”群眾中有人说:“人家一个开厂子的损失还没他一个打工的多?誒,哪里来的脸说哦。” 陈珊老公脸色铁青一片。直接对他妈说:“看嘛,我就说来了没用,你还来!舒服了?真是丟脸!” “老李,钱你已经收了,我们东拼西凑给你,你在老家是怎么口口声声答应我的?现在该你出面了吧?” 陈珊婆婆对我爸说。 我爸手捏了捏。 我二哥过来,扒开人,直言:“李小梅,不管你怎么闹,你看不起我们这些穷娘家也好,还是你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也罢。总之,妈躺在病房是事实。 你这么闹著不像话。” “怎么?她躺在病房是我造成的啊?听你这意思你还想赖我呀?!” “不孝女!”一个没注意,我爸一巴掌扇过来,我人都懵了,他一只手指头指著我说:“真是大逆不道!把你养这么大你还说和你没关係!你简直畜生不如!” “畜生不如?” 我斜眸凝视他。 “不然是什么?明明你一句话就可以救两个人,两个家庭,但你居然选择这么冷漠无情,我怎么教你的? 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那你可以试试!” “你!你真是个逆女!” “老李,反正一手交钱一手办事,我们一家老小都等著人,不然一家人难以运转。要是这事儿你拿了钱办不成,哼,那就別怪我们做的太难看了!” 陈珊婆婆出声威胁。 “嫂子,我们走。” 蔡鳶扶著我,我让她带我走,当著眾人的面说:“钱没到我手里,跟我没关係,我现在是一个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成年人,我有心搭把手,敬个孝,可惜你们配不上我这点良心,既是如此,那就今天当著大家的面我们断个乾乾净净,从小你们也不把我当人,那么以后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娘家人。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你敢走!” 我爸一把抓住我,我甩都甩不开,蔡鳶即便在,却也架不住他们人手多,无奈之下我只能求助旁观者中一些男士。 他们搭了一把手才把我从我大哥我二哥和我爸手中拉回並排开。 “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大男人对女的动什么手脚啊?” “我不管,反正这件事老李你得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我就把我的几个孙子送到你家去,让你们负责!” 陈珊婆婆说。 陈珊老公应:“对!拿了钱就要办事,替人消灾,你们要是办不了,我家的人出不来,那就把娃儿送到你们家让你们一家老小负责!” “开什么国际玩笑?就你那两个钱儿你还想让我养你儿子?想什么呢你!”我二哥说。 “那就把人放出来!你不放出来你看我给你送不送过去!”陈珊老公回。 两人又急了眼。 “够了!现在钱已经交手术费了,李小梅。”我爸再次盯著我,一字一句的问:“这个事你到底管不管?给句准话!” “不管!” “你!~~” “老李,我看你家真是要反了天了,儿女养成这个样子,真是你老李家的悲哀!” 陈珊婆婆添油加醋。 我爸提了一口气,再道:“行,既然这样,那你就把这笔钱交了,把他们的钱拿回来还给他们!” “唉!这可不行啊!我们收了钱就必须得办事!我们给你不是让你还的!你要这样我们可不认!”陈珊婆婆强调。 我爸一阵乱挠头髮,最后居然口口声声说:“妈的,都怪这死婆娘,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这个时候!…… 老子管不了了,老子管不了了,隨便你们吧!要么就不做手术,该死就死! 反正老子没拿一分钱,你们要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去干,把你们几个养这么大你们也该出点力了,你们自己去整,老子管不了!” 说完,电梯来了,他直接走进电梯,当著大家的面儿把电梯给关上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冰窖。 我想起很多年前,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那天他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一开始一家人都没把这个当回事,只觉得他和平常一样喝醉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却没想到半夜我们全家人都被我妈叫醒。 是他一直嚷嚷著喊肚子疼。 我从小就不喜欢他,我甚至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生了4个孩子,或者说她可以生他们三个,完全可以不用生我的。 不仅不负责,还给家里带来巨大的生活重担,总给家里添麻烦。 可我妈却对他上心得很,嘴里永远都说著抱怨,骂他是个烂人、酒鬼、骂他该死,从来没有对她好过一天,没让她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却把几个孩子都叫起来,深更半夜还叫上我伯伯等人,送他下山,进医院。后来镇医院解决不了,还借钱叫车送去县医院。 后来诊断是阑尾。 她还害怕得哭了,问人家这事儿严不严重。 那一年,我们全家老小就因为他进医院割阑尾,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雪上加霜。那一年,我差点没能上学读书,那一年,过年我们家里也就只有一个荤菜,甚至只有一斤肉。 但现在人家说让她自生自灭,直接丟著她坐电梯走了。 呵呵呵,何其悲凉? 这都是报应啊,她用一腔热血和无底线的將就换来的报应。 我也按了另外一部电梯。我大哥二哥自然是不让我走,我嫂子甚至还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把我留下。 但我很坚决。现在还有几个旁观者帮我脱身,不走更待何时? 所以我和蔡鳶也在眾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医院。 陈珊婆婆和老公只能是吃哑巴亏,转而把事情推到我两个哥那儿。 蔡鳶说:“小梅,这事……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我替你……去看看你妈?” 身为女人,身为女儿。她和我都一样,嘴很硬心却是软的。 但她知道我现在不適合出场。 “不用嫂子。她是我妈没错,但她不只生了我一个孩子,而且我也只是个不起眼的。 我来过了就行,以后会怎么发展,会不会真的像我爸说的那样,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我不是神仙,即便插了手也不一定好,指不定会更糟糕。” “嗯,也是。还有其他人在,你哥你嫂子这些年拿了你妈不少东西,这时候也应该敬敬孝了。唉,小梅,小心!!!” 我们两个话刚说到这儿,这个点儿也不好坐车了,我打算让她坐我们的车,让师傅送她回老家后再送我回修文。 正好我也有些別的事和她说说。 结果就在快要开车门时突然一个力道朝著我们这边扑过来,我被蔡鳶拽了一下,可是终究没能完全躲过。 是陈珊婆婆。 “贱皮子,让你不答应放人,我打死你!” 第一次是撞在一根电线桿上,蔡鳶撞到了背。 第二次我闪开时绊到路边的池,一屁股摔在地上,肚子撞在台上。 撞上肚子那一刻我如同坠入冰湖。整个人都懵了,心也死了。我看见蔡鳶一把推开陈珊婆婆,我看见师傅从驾驶座下来,走近。 我看见我大哥二哥…… 我一摸身上疼痛的地方,黏糊糊的,举起来看,满手的血。 “小梅!你没事吧?!” “嫂子,送,送我去医院,快!” “师傅,送我回医院。” “好好好,小梅,別怕,我们就在医院。马上医生就来了,你没事的。” 我被紧急送入医院,蔡鳶一直陪在我左右,我让她替我联繫王浩。 我几乎提不上气,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后面追著我跑,好累,却不能停下来,整个人神情慌张恍惚。 我让医生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他们让我放鬆,也让我放心。 可是后来他们却说:“你必须要做个决定,情况不好,只能减胎,不然一个都保不住。现在还有机会,还有时间。” 第264章 秘密264 “里边什么情况?她怀孕了?” 我二哥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但我现在没有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如果不是我妈……在电话里咳嗽,那种要死不活的……给我传达那种要死不活的状態,如果不是我心软……该有多好。 我千算万算……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们会联合陈珊的家人把我骗过来。我甚至叫上蔡鳶和我同行,终究还是我…是我的错。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走的每一步路……它都经得起良心的考验,我对得起所有人,包括这些没有必要放在心上的娘家人,唯独对不起你。 是妈妈害了你。 妈妈真的真的很想很想把你留下。 对不起,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或者咱们还有缘分,你下次再来找妈妈好不好?那时妈妈一定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减吧。”我闭上眼睛,有些视死如归:“医生,请你们一定替我保住一个孩子,一定!我不能两个都失去,不能!” “放心吧。你就当是睡一觉。”然后她对其他医生点头示意:“开始吧。”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了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的头髮很亮、很顺。个子小小的,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想把他抱在怀中精心呵护。 那是我的孩子。 我甚至不用看他的正面就能一眼认定他是我的孩子。 我叫他宝贝。 我奔赴上去。 然而当我往前跑了一段距离,才发现那孩子的前面是一个一眼望不见底的悬崖。 他很稳,反倒是我这个妈妈浑身颤抖的不行,腿脚发软,寸步难行,如同刀绞。 我费力往前一步,他背后的石头就掉下去一块。 每一块石头都好像砸在我的心臟上,如万箭穿心。 我开始引导孩子,我让他走过来,让他慢慢往我这边走。 他转过身了,可他逆著光。我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一个小小的、需要爸爸妈妈精心呵护的轮廓。 可他却独自站在悬崖峭壁之上。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看著我。后面的石头又开始接二连三的掉,这石头掉下去甚至都没有声音,可想这山崖得多高多深! 我的心火烤一样的难受,有些呼吸不上来,可我又怕打扰他,我只能把自己压住,儘量很平缓平静的叫他回来。 “宝贝,妈妈这儿有好吃的,妈妈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玩儿的,你还有哥哥姐姐,他们都特別特別好,他们有很多东西可以和你分享。 他们想和你一起玩,过来找妈妈好不好?宝贝。” 然而那个一直沉默的孩子却和我说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他说:“妈妈別怕,我想去那边看看,你別找我了。” 你別找我了。 “不!不要,不要!宝贝回来,回!……” 当我从睡梦中惊醒,猛的睁开眼时,我躺在洁白无瑕的病房中。 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只有我和王浩两个人。他已经回来了。 “媳妇儿,不怕不怕,没事,我在这儿。”他安抚我,帮我掖被子,就坐在我床上,说:“老公在这儿,不怕。 是不是做噩梦了?只是梦而已,別怕。我在这儿你不会有事儿的。” 我用力抓被子。 王浩的脸还是那么英俊,眉宇深深,眼里仿佛有一片海。 眼角的青黑却也明显。 任凭五官再分明立体,却也盖不住脸上呈现出来的疲態。 “我睡了多久?” 我张口说话,喉咙好像乾涸千百年的田,说话时如同锯齿割过,无比疼。 他似乎也感觉到我皱眉,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一点口渴。你帮我倒一杯水可以吗?” “好,马上。” 他接了一杯温水过来,把我从床上扶坐起来,我却盯著他愣住了。 孩子。 其实我脑海中縈绕著的都是这两个字,却又是禁忌,我不敢说、我不敢问、我也不敢忘记,可是……可我怎么都挥之不去。 梦里的场景还在呈现,我觉得头又重又疼,一闭上眼泪就止不住溢出眼眶。 王浩给我擦泪。 他无声沉默著,又抽了纸给我擦,我推了一下,说:“你別管我。” 我睁眼看他,他还是那一副沉稳如山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似乎我们两个现在没在医院。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越是自责。 “不是要喝水?倒过来了,餵你?来。喝点,乖。” “王浩。” 我再一次推开了杯子,喊他问道:“你是不是不会发脾气?你一点脾气都没有吗?你骂我呀,你骂我,你骂骂我可不可以?! 我想要你骂我!” 替那个孩子骂我。 替那个无辜的孩子骂我!!! 狠狠的骂我,骂醒我。骂我本来那么冷情,明明看透了一切,却还是放不下一个根本就没能把我放在心上的娘。 骂我这个圣母,为了不值得的一家子,丟失了我的孩子,我那可怜无辜的孩子!!! 痛。 连骨头丝丝缝缝都在痛。可这种痛什么都挽回不了,什么都挽回不了。 “好了,喝点水,没事。”王浩又开始安抚我,劝我。 可我一抬头看见他就觉得撕心裂肺。 “喝了水孩子就回来了吗?那些事,是不是就可以翻篇了?” 他眉头紧皱。 “你不会发火吗?你和他们生气的时候不是也挺厉害的?你骂骂我,或者,你打我都行。你打我,你打我!” “好了,別闹了。” “你打我呀,王浩,你打我,你把我打醒,来,打我!”我抓著他的手,用力往我身上挥动,可他的手掌却是软绵绵的,他根本不会使力。 后来几个回合后,杯子被他放在床头柜上,那一声清脆的声音叫我终於暂时静了下来。 他站在床边,而我坐在床上,弯著腰深深垂著头,眼泪落在被子上,它无声流淌著。只是纵然泪流成河也冲刷不掉已经发生的痕跡、已经造成的悲痛 “我骂你有什么用?打你又有什么用?你说,我对人家也那么狠,也那么凶,但你是谁? 李小梅?你清楚我和你之间的关係吗?你是不是把我是你丈夫这件事儿忘得一乾二净了? 我在这个时候动手,打你骂你,能挽回什么?能改变什么? 我都恨我自己没有陪著你,谁来骂我?谁又来打我?啊?!” 我扭头看著他,他现在脸上才有一些令我觉得真实的神情。 义愤填膺。 不再像刚刚那样死水微澜或是习惯性的沉稳模样。 现在才终於有了脾气,有了人味儿。 “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有用,那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儿就不会发生!李小梅,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一样。但是你让我怪你,我也想怪你,如何怪?从哪儿怪? 是,那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我很期待他的到来,可是生命存活並非是我们能决定。” 他深深嘆了口气,又在我旁边坐下,一只手抓著我的一只手臂,深埋著头,静了一会儿他又说:“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只要自己不放弃,只要一颗心往前扑,只要尽心用力,我就可以扭转局面,可以把日子变好,可以让身边的人都过上好的生活。 在这条路上,有很多事儿我已经完成,即便大起大落,却从来没有摧毁过我。直到那一次……孩子落水,直到她重病,我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词叫做命运。 包括我爸、我妈,还有这世上很多人,或者是这世上的每一人,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你觉得这件事怪你也好,怪命运也罢,我们终究错不开、躲不过。 你妈动手术,你该来,至於那些料想不到的,他们会有他们自己的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迟早会到。 小梅,心就是这么一截一截凉透才会死的,一下子就心死,这不符合人的性情,也不符合逻辑。 当年余小志仅仅只是个外人,我不是都差点栽在他手里了吗?更何况你这边是亲人。 你不能用坏人干的坏事来惩罚自己啊。是他们的错,你要是能预知就不是人,是神了。” 我扑在他怀中痛哭。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碰到这件事,他根本不会拿孩子落水来说事。那也是他心里的禁忌,哪怕在我面前他也只字未提。 我都是从李小开他们嘴里听来的。 可现在为了安慰我,他不惜揭开自己的伤疤。 如果我再这样一蹶不振,沉迷於悲痛中,那么如何对得起他一番良苦用心?自揭伤疤? 可是真的……真的很难越过。 他拍著我后背,说:“哭吧,想哭就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就好了。” “王浩,孩子……”我终於再提起这个话题,一开始我对自己恼羞成怒,也是在迴避这事情。 不敢提不敢问。 现在实在是憋不住。询问我昏睡过去后发生的事情。 他用手指指腹给我擦泪。 “医生说你遇事果断,当时情况发生就在第一时间做出抉择,他们的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成功保住一个。” “这不是医生说的吧?”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我就是觉得医生不会和病人的家属说这样的话。这应该是他自己想的,是他用来安抚我的。 他扯一抹笑。 “怎么不能是?” “看你这么说就知道肯定不是。” “躺一会儿好不好?”说著,他把我放回床上,贴心的把被子盖好。我拉住他的手,问他:“你要去哪儿?不准走。” “不走,就在这。”他又坐下,圈住我的手,让我休息。 我摇头。 和他说我做了个梦,不敢再睡。他大概知道这个梦並不適合再提,所以直接转移话题。 “把身子养好,小梅,无论发生什么事,现在过得去或是过不去的,你都要看在我的份儿上,看在还剩下的人的份儿上,不要做太极端的事。 慢慢会过去的,你还有我们。明白吗?” “嗯~~”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你再休息一会儿。” “我不想吃。” 確实没胃口。 “刚刚才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忘了?”王浩倪我道:“而且我也还没吃。你不能让我又守著你又饿肚子吧?” “嗯~~好。那你去吧,我没事的,放心。” 他点了头。三步一回头都走到门口开门出去了,但没几秒钟他又回来。这一次举著手机到我病床边,直接递给我,在我耳边轻声道:“孃打过来的视频,说两个孩子想和你说说话,想你了。 你自己注意点,別让他们看出在医院,免得他们担心闹著要来找你。” 我一愣。 他揉揉我的头,又出去了。直到视频中两个孩子嘰嘰喳喳喊我的声音传来…… 我才重新感觉到一种神奇的力量悄无声息般的被注入体內。 整个人在王浩的安抚和两个小孩活力满满的影响下逐渐上道,回到正轨。 原来又是周末了。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快到没有办法像听音乐那样按下暂停,只能带著一身伤痛或是愉快、带著酸甜苦辣继续前行。 大概是傍晚时分,我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是警车的鸣笛。 我听到这声音就有点毛骨悚然。不知道楼下发生什么了。 王浩都出去好一会儿了,手机在我这儿,我也联繫不上。 正准备穿上鞋下床去窗户边看看,刚掀开被子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是蔡鳶来了。 “嫂子。你来了?” 她手里拎著吃的,边往我这边走边关心问:“嗯,你怎么样了?现在感觉好没好点?” 我点头。 “那就好,我都被嚇到了。你没事就好,那些事就不要多想了。你要一直难受,小王也不会好过。来,给你带了吃的,咱们吃饭吧。” “我知道,劳你费心了。” “哎呀小问题。” 她把饭桌支起,摆上饭菜,但我还想著刚刚听到的声音,就好奇问她刚刚来的时候看见楼下发生什么事没。 “是王浩。”蔡鳶说。 我心里一抖,“啊?”一声,蔡鳶忙给我解释,说:“別著急,是小王找医院要了监控,也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你二哥和那个死老婆子,还有陈珊她男人都被请去局子里面了。 刚刚这警车就是过来拉他们的。小王可能也要跟著过去一趟,估计做笔录什么的吧,所以让我过来陪著你吃饭。 总之你放心,他没事,他是给你和孩子出恶气去了!” 第265章 秘密265 “我二哥?” 陈珊那一家子我倒是想的明白,我二哥又是怎么回事? 蔡鳶把筷子递给我,替我解答:“其实他们家给的那个钱是你二哥收的。所以他是当事人之一,当然得去。” “他收的钱?” “嗯。而且,那个钱並没有交医院,你进手术室的时候他都在外边,还想从我这搭话,让我叫你把你妈动手术的钱给了,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陈珊家人那边他去调解,我看他就是想两边通吃,唉,真是服了。你二嫂也是鬼鬼祟祟的,还说什么之前帮你忙运货,难道拿点钱不应该? 我去他妈的,那个钱你早就给过了,他们怎么这么极品呢?!” 我听得有点儿走神。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很狗血,但他能做出来我也不觉得意外。 我大哥会配合,说明他也有甜头,指不定是他们两家对半分的。 至於爸妈…… 隨便吧,不管他们是因为这笔钱已经被他们瓜分所以应付不了陈珊家人才选择把我叫过来也好,还是他们一早就蛇鼠一窝密谋好的也罢,都无所谓了。 我那个可怜的孩子终究是没了。 只是我彻底和他们决裂的代价有点儿大,大到我有点难以承受。 “小梅,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 我摇头。 “那……就是心里不痛快了?” 我沉默看著蔡鳶,突然眼眶一阵酸涩肿胀,到底又有一些忍不住。 蔡鳶把碗筷放下,“哎呀”一声,忙给我抽纸:“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好了好了,小梅,你刚刚动过手术,身子还很弱,而且肚子里这个小傢伙也需要你静养,你得吃,你得吃才行啊。 不要多想了。 最起码你要看在孩子和王浩的份儿上,儘量多想一些好的,往前走。 你知道你昏迷时小王赶到这儿的第一时间那种紧张神情,那简直是我见过的男人里面最有情有义的一个。 你躺在手术室让我帮你联繫小王,你知道我这边电话打过去,他那边就传来急走的声音,立马让人送他去机场。 他在电话里和我说无论如何保住你就行,让我一定叫医生以你为主。 就这男人,真没得挑。小梅啊,嫂子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即便你听著不舒服我也想说。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什么都占全。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陪在你左右,还把你从那种暗无天日的关係中解救出来,这是多少女人这一辈子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幸运? 总是有得到和失去,即便很痛心你也比很多人强了,或许这就是你彻底和他们划清界限的代价,老天爷一早就註定好了,我们不要太为难自己,先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顾好,这以后啊,你和小王还很年轻,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到时候说不定这小傢伙兜兜转转调皮玩了一圈又回来找你们两个来了。 你说是不是?” 她和王浩的说辞都差不多,因为咱们都算得上是同一类。是啊,不可能有人全都占全。 天道忌满,人道忌全。 还得往前走。 只是她说到一个点和我之前想的不谋而合,我用指甲戳了戳掌心,咬咬牙问她:“嫂子,你说真的还会有这样的缘分吗?” 孩子调皮出游一圈儿最后回来找我和王浩。 真的有这样的缘分吗? “当然。这世间千奇百怪,什么样的怪事都有,说不定就让你们两个给遇上了。唉,我跟你说啊,以前我们那个村就有那么两家人,当时那个女孩子,在她上辈子那个家出了意外,被水淹死了。这后来她投胎在另外一家,这两家人就隔著一条河的距离,后来大一点能说话走路了,她就开始说她上辈子的事,说她没投胎以前是谁谁谁,这村里的人就觉得奇了怪了,都不信,直到她完整的说出上辈子她乾的一些事,还有她割猪草经常用的那把镰刀,她到人家家里可以准確的把镰刀找出来,还说那镰刀上的缺口是她去打猪草时砍在石头上磕的。 但还是有人持疑。 后来她又说她投胎两次,第一次就是她妈意外流產了,后来她就去游荡了一圈,再回来投胎在这里。 后来那个女人也被惊到了,她確实在生她之前流了一次。” 我听这故事听上癮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多好。不知道是蔡鳶这个故事安抚到我了还是某些时候人活下去的动力是靠著內心嚮往的一种迷信,后来我和她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一小碗饭。 王浩手机在我这儿,他不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他。 蔡鳶在这儿陪著我。 我还说耽搁她了,就怕她家里有事,豆腐倒是有其他人管著,但她家里有孩子,有老人。 蔡鳶打哈哈说:“你这是赶我回家呀?” “没有的事儿,我倒是想你在这儿陪我,就是怕耽误你时间,再说了,我是害怕两个孩子在家里你不放心。” “嗯,確实。这当妈的无论走到哪儿最担心的都是孩子,不过我家那两个还好,再说,现在小王有事要忙,他让我在这多待一会儿,等他回来了我就回老家。 你娘家的人肯定会过来找你的,我在这能好点儿。” 这不我们两个人的话题刚说到这儿,病房外面就传来人的对话声。 是我爸的声音,还有我二嫂。 “你算老几?你凭什么不让我去见我家姑娘?!” 我和蔡鳶在病房中都听得怔愣住。紧接著她扶著我一块儿走近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 是王浩站在那儿挡著他们。 “我不算老几,但她不想见你,也不想见其他人。如果你们再打扰,我不敢保证在这儿拦人的是警察。” “你!你嚇唬谁呢你?我告诉你姓王的,你別以为这件事儿就这样算了,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你二哥和我对你们两个掏心掏肺,帮你们这么多忙,现在好了,你倒是反过来把你二哥送进去了。 你还真会恩將仇报啊你,你和你妈一个样,都会恩將仇报!!” 我心里一阵哆嗦。 她又是怎么认识王浩他妈的? 这女人真是! 蔡鳶“唉”了一声,拉住我,低声说:“咱们两个就在这儿別出去添乱子了,让小王去解决吧。” 我默然点点头。 是啊,出去也不会改变什么。毕竟对方是听不懂人话的傻叉。就让王浩自己应对,他会比我处理的更好。 “我妈有没有恩將仇报我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下去问问她。我相信她很乐意为你解答。” “你!你……你有病吧你!要下去也是你下去,你……” “我再警告你一句,还有你,你们一家人別动不动就过来找她,现在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你们该庆幸的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要是两个孩子都没了,我保证你们现在谁都没机会自由出行。” “小,小梅她还好吗?”我爸语气迟钝的问。 问得我心里一阵慌,特別不適。蔡鳶扶著我,让我不舒服就回去躺著。 我晃晃头。 “你们不来找她就好得很。” 我二嫂还想作,但王浩警告她:“那笔钱你也晓得吧?也是知情人之一,甚至还是你怂恿他收的。 如果你也想进去陪他,我相信他也乐意,两人一起热闹不少!” 她张嘴却是无声状態了,什么都不敢说,估计大脑都死机了。 “爸,你说句话呀!” 最后干著急,直接甩锅。 “小王,你……” “我不接受任何调解,你们动我的人时也没知会我一声,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济於事。 如果不是看在还有人生病,有孩子需要人带的份儿上,你们都得进去,好自为之! 原路回吧,別让我多说。” “唉~~”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逮著这些小事儿錙銖必较的?你和小梅好了,这事儿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你们的关係摆在那就不光彩! 爸妈对你们如此纵容,还说什么大了,管不住,隨便你们了。 妈现在还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你们不出钱就算了,还把人扣了,怎么?你打算替你二哥的轮子照顾老妈啊?!” “如果你能替个轮子让我娃儿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去吗?” 她再次愣住。 “办不到就给老子闭嘴!混蛋!” …… 我和蔡鳶提前回到床边,假装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静等王浩回来。 他可能自己在外边整理过情绪,时间有点长,差不多十来分钟才回来。 蔡鳶当做啥也不知道,叫他推门进来后第一时间直接问他:“小王回来了?” 王浩“嗯”了声,然后开始询问情况,蔡鳶指著垃圾桶说:“吃了吃了,都丟进垃圾桶了你看嘛。” 王浩扯了一抹笑,把手里的一束摆在柜子上,说:“那就好,谢谢了嫂子。” “哎呀,这些小事不足为奇。对了,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他点了头:“嗯。还行。” 后来他们俩人一人端一根凳子坐在我床两边,我们仨聊了一会儿天。蔡鳶看时间也不早了,打算辞別。 王浩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这里隔车站又不远,我打个车或者坐公交过去20块钱就到家了,不用这么费事。” “我们两个现在用不了车,没事,让师傅送你回去我们也放心。” “这怎么好?” “小事,但是我们麻烦你了。嫂子,辛苦了。” “哎呀,小王真是见外了,我和小梅这感情没必要说谢。要得要得,那就麻烦你们的车送我回去,小王啊,小梅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回头有机会我去贵阳看你们。” “好。” 王浩送蔡鳶出去,他没走远,估计送到电梯就回来了。 他把凳子也撤走了,直接坐在床边,牵我的手,环看医疗仪器什么的,最后目光定在买回来的束上。 问我:“喜不喜欢这种?在路上看见了,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了。” 这是渐变色,色彩趋於蓝紫白粉色,挺好看的。 “嗯,喜欢。你买的总是最好看的。” “你倒是挺会夸。”王浩笑笑。 “那当然了,不过我不是夸,我说的是实话。” 我们两个就这么閒聊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一切如常。 可是偶尔还是能从我们彼此的神情中看出那很难抹去的忧伤。 但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提。 这或许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淡去。 大概是两天后,我在医院做了一次检查,確认肚子中的孩子情况不错,一切如常了才启程。 启程回贵阳之前王浩和我说我妈已经做完了手术,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差不多要待一天才能出来。 问我要不要去看一眼。 我摇头拒绝了。 师傅送我们回贵阳,修文那边的事,暂时交给张涛帮忙管著。王浩本来打算让我去附近医院待个两三天再观察观察后回家的。 但我不想住。 首先是检查没问题了,其次,医院那种环境没事的人住著都会出毛病,太压抑了。 王浩便就在家里了,和阿姨一起照顾我,变著法给我弄吃的,搞得两个小孩每天都摸著圆滚滚的小肚子说:“妈妈,王叔叔今天做的菜好好吃,我吃得好饱,以后王叔叔可不可以每天都给我们做饭哟?” 他们都趴在我的床前,一边一个,陪著我聊天、解闷。 我心情也好了不少。 王浩走进来,把刚刚收回来的衣服叠好放进衣帽间,走过来在小野屁股上拍了一下,顺势坐在他后头。 “你倒是想的挺美,天天都想吃。” “嘿嘿嘿,王叔叔,不可以吗?” “嗯~~可以倒是可以,但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我有时间会做,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好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啊?什么办法呀?快说来听听!” 王浩不厌其烦,搂著他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小野疑惑的问:“我吗?” “对,你。” “我可以做吗?我好像还不太高誒。要不要问问妈妈?” 我都好奇:“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大男人做家务不需要问女人,我教你,身高不是问题,关键你想不想学?” “想。” “那我教你做饭,以后我不在家里就你做饭。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们做的好不好吃了。” 第266章 秘密266 儿子欣然应下,他对厨房那一堆锅碗瓢盆倒是很上心好奇,幼儿园有时候也会有类似的教学活动,上次还教他们包饺子和汤圆来著。 在农村我一个人带他们姐弟俩时也让他们动手做。来贵阳后反而没时间搞了。 能让他锻炼我自然是特別赞成的。 趁著休息这两天时间,我和两个孩子谈了很多,也深度了解他们最近心里想的。 尤其是女儿这边。 之前王浩就提到说她在绘画方面是有天赋的,我想到这个茬,便问她有没有意向。 “妈妈,就像小娟她们那样吗?找一个老师教她们画画那种。好像叫……嗯~~绘画班是不是?不,好像是叫美术班。” “绘画班和美术班都是一样的,就是去学画画,你想不想去?” “那个贵吗?” 小静第一反应是问费用。 我不觉得奇怪,我也不觉得她第一时间问费用有什么问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甚至对此很欣慰。 人自打从娘胎生下来,除了在父母身边那些年,剩下的漫长人生道路都得自己去走,需要自己用脚丈量。 而不是普普通通一句“我来人间一趟,无需想这么多,享受为重”能概括的。 生活就是要大方向上有个自我能控局的笼子,享受和放纵都必须在自我设置的这个笼子里。若是逆行,超出界限生活自会如被冲毁堤坝的泉涌不受控制,自尝苦果。 我希望给我的孩子最好的条件和生活,我更希望他们对钱有概念,对钱更是能在成长过程中逐步形成自控意识,而並非活在“小孩子哪里对钱有概念?哪里懂这么多?”这些鬼话里。 我把女儿搂怀里,像姐妹一样和她聊:“具体的费用妈妈还没了解过,不过王叔叔那天看到你给他写的那个信,他说你有绘画的天赋,就让我私底下问问你想不想去学?因为他害怕你觉得又要上学又要学画画累。 小静,虽然王叔叔和妈妈挣钱都很辛苦,我们也有很多开销,但整体是比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要好的,如果是那会儿你想学画画,妈妈或许会想办法让你去,但也还有很大可能去不了,除非你们再大一点,妈妈能有一份工作,有一份收入,就会让你去。 现在情况不一样,所以你只需要告诉妈妈你想不想去,如果你想,妈妈就去了解一下,看看哪一个美术班更好一点,咱们亲自去现场试听两节课对比对比。 只要你认真学,这个钱就得值。” “妈妈,我想。”她抓著我的手,在我怀中躺著,就这么睁眼和我对视,把玩我的衣领,说:“我想去学,想和小娟一起。” 小娟。 这个名字我听过好几次,儿子和女儿都认识,估计和他们玩的好。 “好,妈妈了解一下,看看小娟是在哪一个美术班上课。明天去学校你可以问问那个美术班叫什么名字,回来告诉妈妈,妈妈带你去看看。” “好,妈妈。” “嗯,那这个小任务就交给你了。明天回来给我报告。” “ok。” 她给我比了一个手势。 再晚一点他们两个洗漱回房睡觉。王浩从书房回来,去阳台把晾晒的衣服收进来,坐在我旁边开始叠衣服,我也和他一块叠。 顺带把孩子去学画画的时候和他提了一口。 “嗯,可以,让她去问问,你们娘俩分工合作,问好了我给你们当司机送你们过去。” 我不由一笑。 衣服已经叠完,他起身拿回衣帽间。放好回来,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我自然而然靠过去。 他搂著我,理了理被子。我俩閒聊,他问我今天感觉如何? “感觉还可以,广东那边事是不是堆起来了?” 我看他一天比一天忙,多半都在打电话,当然,照顾我这个摊子他也没落下。 “还好。” 结果人家却只说“还好”。 “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次吧。”我说:“看看恢復的怎么样。” “可以。” “要是恢復的好,你那边忙的话就过去吧,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你不在缺少主心骨,趁著现在孩子月份还小,往后再大一点儿你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没事,再多陪你几天。”他说。 我仰头看他,他整理我的头髮,埋头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去吧。反正我也不会再犯之前那样的傻。我知道保护好自己,你放心去。早去早回不也挺好的。” “先睡觉吧,回头再说。” “嗯。” …… 第二天一早,阿姨准备了热腾腾的鸡蛋面,鸡蛋是阿姨一大早就去隔壁的市场买的土鸡蛋。 味道和超市买的不一样。吃著就新鲜。 我吃完满满一大碗。 “小梅这孕吐好像过去了啊?” 阿姨提到。 我也隱隱有这种感觉。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孕吐,吃什么都能稳住这种情况。对母体很友好。 王浩盯著我看,也很欣慰。 “嗯,看来应该是孕吐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反应了吧?” 阿姨说:“对,正常情况就是孕吐过了,即便有反应也小,不至於像之前那样吃什么吐什么,哎呀,这孩子是来报恩的,可以可以,我看这样子能挺到生的时候,小梅这样省心得多。” “那多吃点有营养的,把之前吐的补一补。”王浩说。 “哈哈哈,还是小王想的周到,小梅估计听你这句话说都觉得值了。” “嗯,確实。” 我认可道。 我们相视一笑,后来他碗刚见底电话就打过来,於是用眼神示意我先去换衣服,等他打完电话咱们就出门检查。 医院就在附近,检查一切顺利。 “唉,可惜了,不过还好这个孩子情况不错,孕育一个孩子对当妈的来说也轻鬆安全一点。心態放好点,这孩子长得很好。” “嗯,妈妈好就好。” 王浩在一旁说。 那医生抬头看他好几秒,估计也觉得他这话有点儿~~意思。 “爸爸好妈妈就不会差。”最后医生还补了一句:“好了。” 我接著检查单,道谢离开。 我俩打算在外边逛一逛,两个孩子的学校也在这附近,这边商业配套教育资源成熟,对於美术班这种东西倒是隨处可见。 我和他说想逛著了解了解,他便领著我一路看看。 有早教中心。 有美术班。 有跆拳道馆。 还有学街舞的。总之百迷人眼,看得我有点儿懵圈。 后来王浩说:“找一家连锁的那种吧。” “这有什么说法吗?” 他拉著我在商场一个地方坐下。我们两个打算点点小吃还有喝的。 他先去点。 我原地等他回来,来往的行人中,多半也还都是妈妈带著孩子,还没有上幼儿园的那种,要么躺在推车里,要么抱在怀里,要么跌跌撞撞走在地上,妈妈陪著缓慢前行。 前面有免费的儿童乐园区,最受欢迎的还是滑滑梯。我扭著头盯著那边看出了神。 王浩回来才回头。 “先喝点热水。” 他端了两杯水过来,递给我一杯。 “好,谢谢。” 他眯著眼倪我。 我抿唇笑:“干嘛?和你说谢谢都不行啊?” “见外了啊。” 他仰头,一杯水去了一半。 “你口渴了?” “嗯。有一点儿。” “对了,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你让我找一个连锁的机构?有什么说法?” “没什么说法,就是连锁的相对稳定。即便一个地方不开另外一个地方也还能继续,以防老板跑路。 嗯~~回头我们搬住的地方也不用来回折腾,就地就有。” “搬住的地方?” “嗯。”他点头,一只手把玩著水杯,看著我说:“未来方舟那边的房子打算装修出来,投点钱进去,早点搞出来通通风,爭取在孩子出生之前搬过去。” 原来他一早就有打算。 我也大概在心里盘算过,首先搞水电和防水就得差不多十来天,前前后后杂七杂八搞下来最起码也得三个月吧? 通风三个月可以? “你这小脑袋瓜又在盘算什么呢?” 他在那边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盘算?” “我要是这点儿都看不出来,就白瞎和你在一起这么久。说吧,有什么疑问?今天全都替你一一解答开,免得你乱想还想不出个所以然。” “装修最少也得三个月吧?” “不用,两个月就够了。” “装水电做防水,还得一段时间看看防水效果吧?怎么要不了三个月?” “防水和水电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现在只需要铺砖,吊顶做柜子,家具进场,省事。” “之前就已经做好了?” “嗯。之前就做好了。多找几个工人,缩短工期,家具也全都用我自己的,这个我是內行,简单的通风都只是走个流程,非要直接住进去也不会有问题。不会对人体有伤害。” 对哦。 他就是干这一行的,对什么甲醛污染之类的比我了解的多。 那我也就不用想什么了。他一手包办。 店员给我们把小吃和喝的上了。 他点了薯条、蛋挞、慕斯蛋糕。 两杯橙汁。 我俩开动,边吃边聊。 “怎么突然就说要搬?”我问。 虽然现在咱们住的地方只有三个房间,但如果非要將就也完全能用。主要是不麻烦。 我还想等手里更宽裕了再问问他那个房子打算怎么处理来著? 那会儿肚子里两个孩子都还在,出生后总是要解决一下房间分配问题的,不能一直那么住。 但我想的也是孩子大一点后了。没想这么早就搬。 “因为那边教学环境更好,教育资源更顶。” 他说。 这话也把我之前没想通的事给梳理通了。 未来方舟是新规划出来的区域,虽然距离城区几公里,但配套还不完善,重点是没有规划地铁,只有电车和公交。 但这两样都没法放在人对改善生活的规划中。 而且,那边地势並不平坦,坡度也大。 原来他的意向是那边的学校。 学校绝对的第一梯队。 而且已经开学,搬过去就能读书。 “你……原来你早都想好了?” “嗯,不生孩子就算了,有孩子就得想一想,有条件就儘量好一点,反正我们住哪里都一样。 这环境创造好了,日后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我们老两口能做的就是这些。” 我失笑。 拿一个蛋挞吃一口,擦擦嘴,说:“你怎么今天有点……像七老八十的人似的?咱们两个有必要这么將就孩子吗?说得好像只为了他们一样,哈哈哈。” “嗯~~就是小小的感慨一下嘛,完全將就他们那不行,生活还是我们的,只是在可以的基础上帮他们助助跑。” “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多我没想到的,或者是我能想到但我做不到的,你都做了。 王浩,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这多没诚意。” “啊?” 他举起杯子,示意我,说:“喝一个更有诚意。” 我嘴角飞扬:“好好好,喝。” 后来他又说到以后,说:“其实当时看了两个地方,我更喜欢另外一处,那边的环境我更嚮往,只是学校没那么好。” “敢问是哪个地方这么有幸被王先生看中?” “经典天成。汤巴关那边。” 汤巴关。 他大概说了这么一个地点,我一下就能回想起来。我从那里过路好几次,对环境也是有一定了解。 油榨街虽然人口密集且有些杂乱,但是人烟味特別浓,也好做生意。 我是很喜欢的。 而出了油榨街,几分钟就抵达汤巴关,那又是另外一个环境。 背靠森林,树木葱葱鬱郁,天然生態氧吧,闹中取静,有益人身心。 我也喜欢那边的环境。 “那,如果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到那边去住。”我难得把幻想说给別人听,倒是给他说了:“我给你入个股,支持支持你。回头啊你就给我分一间小屋子,不用太大,一个保姆间就够了,哈哈哈哈。” 结果他说:“那不行。” “啊?你这么抠搜?一个保姆间都不给?” 他捡起一根薯条,咬了一半,一边嚼一边说:“不用入股,但保姆间没有。李小梅,你要住也只能住老子旁边的那半张床,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了。” 第267章 秘密267 我们两个还很少像今天这样閒情逸致,单独出来牵手逛街,虽然偶尔也会接电话,会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但只要有一方有事情,另外一方就会安静陪在旁边,等对方处理完再继续前行或是买一些小零嘴之类的。 小平给我打电话了。 在我昏迷时,小平生下了一个儿子,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中,再加上我和她不是在同一家医院,这事儿就没传开。 后来我们也是刻意不让他们知晓的。 我当然是先说恭喜。 “不好意思啊,本来应该第一时间赶到,应该陪著你生產的,但是……”我的一只手被王浩勾著,另外一只手举著电话,说到这儿我抬眸和他对视,只能瞎扯一个幌子:“实在是有点走不开,他在广州,我在厂里,还有两个孩子……” “哎呀梅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用不用,我们这边多的是人招呼我,我妈也在这点,这么几个大人招呼一个孩子绰绰有余。我呀,就是想给你报个喜而已,你不要有什么压力。” “嗯,孩子挺好的吧?” “吶,给你看看。” 我俩掛了电话,开了微信视频,孩子就睡在她旁边,两只小手举在脸两侧,白白净净的,萌惨了。 这让我不免想起两个孩子小的时候,也嗜睡。同时也很期待的摸了摸小腹,在不久的几个月后,肚子里这个小傢伙也会像这孩子一样,呱呱坠地,吃了睡,睡了吃,一直到出院之后瞌睡才少一点…… 王浩也看得有点出神,后来那边孩子哭了这通视频电话才被掛断。 王浩牵著我的手晃了晃,问:“现在去哪儿?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吃的东西?”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抿著唇想了想:“嗯,关於装修的事儿,你已经想好了吗?是直接找私人装还是找装修公司?” 既然现在没事,正好我也不觉得累,聊一聊装修的事也算是正题。 “私人装修也可以,但没有装修公司设计妥当。不过有些装修公司设计的也並非实用,有些甚至会在住进去之后出现弊端,我是打算採用两者结合,出一个相对最实用又最美观的法子。” 果然是他。 想的周全,我忍不住失笑。 “笑什么?” “没有。”我捂著嘴,说:“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多此一举,这些事儿交给你怎么都会办的妥当,感觉我都多余问了。” “是啊。你才知道?” “那怎样?你烦我吗?” 他嗤鼻,抓著我往前走,说:“烦你做什么?没有的事,我是想让你少操心一点,你现在的精力儘量多放在自己身上就行,把自己照顾好比什么都好,其他我知道。” 这种轻鬆和愉悦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有的。 而是他实实在在在这么多次事件中给出来的安全感。 “我还不是想有一点参与感吗?而且这个又不累,以后也是我们一家人住,我当然得想一想了,自己住的都不想得多冷情?” “那你现在累不累?” 他扭头看我,继续前行著。前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了。 他乾脆驻足。 “还好。” “嗯~~那要不这样,反正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过去看看?正好咱们联繫联繫装修公司,也让他们去现场,既然这事儿已经提上头,乾脆就从现在开始著手打算。” “我觉得ok。” 於是我们一拍即合,拦下一个车,他找人给了一个装修公司的电话,那边特別主动,声音听著也舒服,王浩给他们一个地址,说咱们一会儿在房子门口见。 计程车司机对贵阳熟,听完王浩刚刚的电话后讚嘆:“哎哟,兄弟,你这个年纪还很年轻吧?看起来也才三十岁左右,都已经住上別墅了? 厉害哟!” 王浩说:“吃三十二岁的饭了。” “你看吧,我看人一看一个准,就不会有错。你们是做什么工种的啊?体制內?体制內恐怕是买不起的,那就是自己做生意咯,个体户吗?” “差不多吧。算得上是个体户。” “怪不得怪不得,做生意才有钱。” “勉勉强强。” “兄弟,不勉强咯,这边的別墅可不便宜,像我们这种跑车的,赚一辈子都赚不出一套別墅来。” “以后孩子买也是一样的。”王浩说:“都是房子,住著都差不多,有些运气好点就早一点,有些运气在后头。” 我听的忍俊不禁。 他是真会说话,从哪个方面听著都让人觉得舒服。又没有架子,跟司机说话的时候好像真是两个雄心壮志开玩笑憧憬未来的两兄弟似的。 逗得司机也是热情高涨。 后来抵达房子处,我这才终於看到这一套被他写进財產分割中的別墅。 一套中式双拼別墅。 地理位置好,视野开阔,三面园,上下四层。 当我驻足於此,当我和他一起走进院中,他一一为我介绍房子各处时,我深深沉浸於此。 我承认,人对物质这种东西一定是嚮往的,是追求的。 就好像我现在对这一处房子的喜欢,那是一眼就体现出来了。 根本不用细看,衝著它的大、阔就已足够。 “这有多少平啊?” “266。”他答。 我心里嘶了一声。 好大。 老家修的房子虽然也还行,但一层楼加起来也才一百多平,加楼上也才两百出头。院子倒是挺大的,只是在农村自然没有可比性。 这一层都是二百六,上下四层。 看得我有点眼繚乱了。 “这个是什么?” “电梯。” 我又惊了一跳。 他失笑,搂我过去。 “干嘛啊?怎么这副表情?” “要不你捏我一下?” 他当真动了手。 “所以……这是真的了?我真的住上梦寐以求的大別墅了?哦,不,我真的住上做梦都不敢梦的大別墅了?还带有电梯那种?” 他点头。 笑还没散,认可:“是啊,你终於能住上大別墅了。不过,现在暂时还住不了。” 我眉头一拧。 他摊了摊手:“现在这个样子到处都是水泥,都是灰尘,怎么住人?所以啊~~” 他把手搭在我的双肩,勾唇:“还得辛苦你再等一等,等装修完事儿就能搬进来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搞怎么搞,想在一楼就在一楼,想在四楼就在四楼,回头咱们房间再弄一个露台,晚上还能一起微醺,你再把露台简单装饰一下,到时候一起赏月,一起观。” 我眨著眼睛看他。 他在我头顶轻轻弹了一下:“又傻了?” 我闭眼定了定神:“嗯~~是有一点难以消化。我知道有这一处房產的时候还没想太多,根本没上心。现在看来……倒是之前有点疏忽了哈?” “你这个財迷!” “我哪有?我要是財迷的话,在我拿到那份財產分割协议书的时候就直接过来验货了,犯得著天天哭哭啼啼的?哼!” “天天都哭啊?” “……嗯,不然你以为呢?”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总好像有什么牵著我似的,原来是你在哭啊!好吧,所以后来看著你这么爱我的份儿上我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怎么样?也还算对得上你每天为我黯然神伤那份情吧?” “对得起个屁!” “怎么好端端的还爆粗口了?” “王浩,我警告你啊,这次可是最后一次!!我才不要你对得上我黯然神伤那份情,我要的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样才对得上我对你的爱,不然,我可不爱!” “嗯~~是是是,知道。” “请问是王先生家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问话声。这声音和刚刚他打电话时里头说话那个差不多,他们手里还拿著一些仪器什么的,是装修公司过来的人没错了。 “是,请进。” 王浩应,牵著我过去迎他们。他们总共来了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女的负责沟通。 一阵简单的吹嘘之后便开始对房子进行初步查看、记录,我和王浩陪同。 这中途会掺杂一些商业夸,对房子夸,对房子主人的財力夸。 我和王浩平静应对。后面那个带著平板的男人,应该是设计师,他每走一个地方就开始勾勾画画,动作嫻熟的很,我有些好奇:这是做个假模样?还是真的已经开始勾线条,对装修有初步见解了? 不过这是后面去验证的了。 上下四层,一层一层看,还有园规划、细节处理、合理运用之类一系列问题一一被提到话题上,形成简单的对答、商討模式。 王浩也一点儿不生,人家说什么他都能对得上,也懂里头的道道。 於是那个女的就打哈哈说:“王先生懂得还挺多,哈哈哈,你该不会和我们是同行吧?” “那倒没有,一半一半吧。只是平常看的多,听的多。” “哈哈哈,这样啊,敢问王先生是做哪一行的?你懂的太全了,我都有点儿好奇了。” “我做家具的。”他实话实说。 “啊,这样啊?原来如此,那確实是半个行家了,平常接触装修的人也挺多的哈?” “对。” “那,王先生做家具的话这事儿就更好办了,说实话,不是我自砸招牌,而是王先生对品质的要求肯定更高,我们装修公司对家装很內行,至於家具……那就是挑合作的上了,我们一般合作的那些商家对普通人没问题,反正质量价钱都中规中矩嘛,装修的人也就图个简单省事儿。 但是王先生和王太太这种一看就是对生活有高品质要求的,嗯~~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家装这一块,回头家具你们自己出,这样还能节省点,当然王先生和王太太肯定也不在乎这点小钱,毕竟住著这么大的別墅,更多还是追求品质了。 用你们自己的家具你们自己也更放心些。 王先生,王太太,咱们这边能定的下来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们申请一个內部85折优惠,一般都是九折的,你们面积大,加上人也好,我就斗胆承认八五折了。你们看……要不要选我们家?” 后来当然是一番周旋,我们这么大的房子,断然不会隨便决定下来。他们態度也还行,了解后差不多就走了,说回头线上联繫。 下午时分,我们回走,打车到学校门口,接上两个小傢伙一块回家。 “妈妈!王叔叔!” “妈妈,王叔叔!” 两个小傢伙兴奋得很,他们没想到我们两个会同时出现在校门口,接他们回家。 一路上嘰嘰喳喳,和我们说个不停。我俩当乐子听,偶尔会插上一句话,到楼下超市时,4个人还一起逛了一圈。 买了一些话梅,我突然想吃酸甜口感的,刚拿到手就吃掉一颗,王浩贴著我耳朵说:“可能真是个小子。” 说完他又看了看我肚子。 我回神,问他:“你又是从哪儿来的谬论?” “老人家不是说酸儿辣女吗?” “这你都知道?” “嗯,听说的多了就晓得了。” “那也得生出来才知道,现在不知道。” “那是自然,走,回家。” …… 晚上他从书房回来,洗漱完上床,我俩閒聊著,谈到房子的装修。他把手机拿过来,翻出和装修公司的聊天记录。 其中就有设计概念图。 能看出轮廓,但看不了细节。或许是对方留著不发,或许是还没填充出来。 “那你打算用他们还是不用?”我不懂的领域,自然以他说的为主。 “我刚问了一圈,明天和他们聊聊,如果能用我买的材料,他们出人工,价钱还合適的情况下可以考虑他们。 如果谈不拢,那就钱请他们出一个效果图,按照他们的再结合老师傅的经验,取精华去糟粕,自己装。” 我点头:“嗯~~我觉得可以。那我能做什么?” 他搂著我,也跟著重复一句:“对哦,你能做什么?” 我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我想到了,我还真有可以做的。” “洗耳恭听。” “我可以研究一下种,这么大的园,你不能插手,我要把它们全都弄成我喜欢的样子,种上我喜欢的种,等开了,风一吹,我坐在鞦韆上~~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