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劈腿闺蜜,我怀崽当他后妈》 第1章 一夜荒唐 “……成年了吗?” 窗外朦朧月色投在酒店大床上,一触即发的男女身上。 容君珩半裸的上身,宽阔背肌绷得极紧,压著体內翻腾的燥热, 紧盯著女孩娇艷欲滴,只有他巴掌大的小脸。 太年轻了,像个洋娃娃般精致、稚嫩。 可身体却该死的柔软饱满。 察觉到没了动静,阮芷睁开迷.离醉.眸。 被情慾吞噬的理智早已溃散,连男人的脸都看不清了,只是下意识伸长手臂勾紧他脖颈,红唇轻“唔“了声,咬上他薄唇,急切得毫无章法。 “求你,不……要……停下来……” 难受得快要哭出来的娇软嗓音从女孩嘴里溢出来。 容君珩布满暗欲的眼底燃起一簇火苗,仅存的那丝犹豫在女孩胡乱撬开他紧抿的唇时,彻底拋开。 青筋鼓动的大掌扣紧女人后颈,吻得凶狠。 掠夺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即便是男女情事上也不例外。 只是他没想到,一旦破戒,会如此疯狂。 夜色愈深。 一次又一次…… 直到女孩不再缠著容君珩。 …… 窗外,阴沉沉天空泛起亮光,穿透薄纱照进房间。 阮芷缓缓睁开眼,酸软乏痛席捲她全身。 一张陌生的男人睡脸毫无预兆撞入眼帘,沉稳绵长呼吸拂在她脸上。 唰的一下,她脸色煞白。 昨晚的记忆一幕幕回放。 前几天榕大刚放寒假,学姐宋染给自己介绍了一份兼职,是在她主演的一部古装短剧剧组演个小丫鬟。 想著一天能有四百多的片酬,还能现场观摩同行的剧本拍摄,对自己的剧本创作也有不少帮助,她就答应了。 拍了四天,昨晚杀青,剧组方老板请全剧组吃饭。 饭局中途,宋染男朋友打电话过来,两人起了衝突,宋染脸色难看地打了声招呼,匆匆离开。 阮芷跟剧组的女编剧聊开了,便没跟她一起走。 不想饭局接近尾声时,一伙人都放开了,推杯换盏,称兄道友,將酒桌文化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无奈地跟那编剧喝了两杯便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脑袋就晕晕乎乎的,身体燥热起来,趴在桌上起不了身。 等她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时,为时已晚。 她被噁心的剧组老板带到酒店楼上。 庆幸的是,那老男人扶著她刷卡正要开房门,电话响了。 应是什么重要来电,老男人咒骂了句,捂著她嘴就要接电话。 她拼尽全力趁机咬了他一口,又在他伸手抓来时,无力地往他下身踢了一脚,才勉强撑著欲.火焚烧的身体跌跌撞撞跑开。 怕老男人追上来,慌乱中她推开一扇微敞的房门。 之后的一切,儘是令她羞耻至极的画面。 她主动缠著男人,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的存在,亲吻、抚.摸…… 彻底变成一具被原始欲望驱使的空壳,只知道索取,让男人满足自己。 记忆回笼,被子下,男人横在她光裸腰间的结实 手臂动了动,她嚇得心跳都滯了两秒,屏住呼吸。 好在男人未清醒,只是收回手臂,翻身仰面躺著,双手隔著被子搭在胸前,睡得笔直。 老实规矩的睡姿,全然看不出昨晚肆意驰骋的孟浪与疯狂。 脑中画面一闪而过,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死死咬紧唇,小心翼翼起身。 颤著腿从散落一地的衣服堆里翻出自己衣服穿上,脚步虚软地往门口走。 她手提包掉在门边,东西都散了出来,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机。 她不敢多停留,匆匆捡起东西塞进包里,逃离这间充满罪恶与羞耻的房间。 酒店走廊寂静无声,阮芷警惕地逡巡两旁,生怕昨晚未得逞的人渣突然跳出来。 直到她走到电梯前都不见动静,才鬆了口气。 只是下一秒,电梯门开,抬眸间,一张俊朗冷漠的面容猛然撞入眼帘。 一身米色大衣的男人,頎长身影是如此熟悉,冰冷气息却是如此陌生。 她心臟猛地一跳,血压骤降,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已然踏进电梯的一只脚僵在原地。 容澈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难道…… 他知道自己昨晚跟別的男人上床了? 她慌了,委屈与羞愧在胸腔大力衝撞撕扯,扯得她心口生疼。 颤著嘴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她想扑进容澈怀里大哭一场,却又怕被他推开…… “阮阮?你怎么在这。” 容澈眸底暗色一闪而过,视线扫过女友微乱长发,落在她血色尽失的小脸上,不动声色將她拉进电梯。 同时脚步一转,將阮芷圈在身前,高大背影挡住靠在电梯角落的美艷女人。 “你脸色好差。” 他低头皱眉。 “怎么哭了?” 向来清澈明亮的漂亮杏眼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指腹刚碰上那泛红的眼角,就被鬆了一口气的阮芷下意识偏头躲了过去。 她刚刚看到了? 他手指僵住,眸色暗了几分,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向身后妖嬈身影,泛起冷芒。 第2章 被算计 阮芷暗自吸气压下心慌,並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故作睏乏地揉了揉眼睛: “没事,昨晚跟宋学姐她们聊到太晚,就在酒店睡了,可能是……没睡好吧,眼睛不舒服。” 她心里苦涩自嘲。 想不到最討厌別人说谎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面不改色的撒谎。 阿澈是知道自己去剧组兼职的事,当时他在京市出差,並不赞同,但见自己坚持便妥协了。 之所以提起宋染学姐,也是因为知道他是绝不会找学姐求证。 说她逃避也好,胆小懦弱也罢,他出现得猝不及防,自己还浑浑噩噩的,完全没准备好如何面对他。 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身体被別的男人碰过,又何况他呢? 她怕啊…… 怕最后连他也会拋下自己。 “你呢?不是说今晚才回来吗?” 强忍下酸楚,她赶紧转了话题,挤出一抹笑。 “事情办完就提前回来了,原本想给你个惊喜的……” 容澈上一秒还阴冷的眉眼,瞬间变得温柔,拂开她额角一缕碎发,语气无奈地调侃, “可惜昨晚你有饭局,后来打你电话也关机了,东东他们就把我拉去打牌了。” “打了一夜,他们几个还在楼上,我累了,就先撤了。” 面对他的温柔,阮芷拎紧包的手骨节泛白,只觉內心的罪恶感快要把她淹没了。 鼻头酸得厉害,垂下眼瞼,轻“哦“了声。 容澈几个发小聚在一起通宵打牌不是第一次了,甚至还在这家酒店包了一间长期套房。 容澈带她去玩过几次,玩到再晚都会带她先走,不会跟谢东东他们玩一整夜。 昨晚她没去,估计也是被其他人拉著打了通宵。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心不在焉的阮芷肩头一紧,便被容澈揽著往外走。 “我先送你回家。” 熟悉的温暖气息靠近,阮芷却身体微僵: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吧,你送我还得绕来绕去,你一晚没睡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公寓跟阮家不同方向,再者,她现在心乱如麻,只想快点回去洗掉那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强势气息。 “你……” 容澈脚步微顿,侧头刚要劝她,身后高跟鞋踩地的敲击声越逼越近。 浓郁香水味擦著他肩膀掠过时,他垂在腿边的手被人轻轻勾了下。 他眸色骤暗,手指蜷紧。 冷眼盯著走到两人身前的女人背影。 “……那好吧,我送你上车。” 女人一身白色羊绒束腰大衣,走路摇曳生姿,难掩妖嬈曼妙身段。 突然出现在阮芷身前,她莫名觉得背影有丝熟悉。 刚刚在电梯里,这女人好像也在? 容澈嗓音恰好响起,打断她的恍神。 酒店门口,容澈弯腰跟计程车司机说了两句后,直起身给阮芷拢紧大衣领口,一记轻吻落在她额头,柔声交代: “到家给我个电话,时间还早,好好睡一觉,晚上我去接你吃饭。” 他越温柔,阮芷心口越沉重,喉头髮紧。 点了点头,她弯腰上车,因大腿扯动太大,险些因耻骨传来的胀痛感轻哼出声。 她惨白著脸关上车门,在车驶离的那一剎,终於忍不住低头掩面哽咽起来。 因此並未发现,盯著车尾若有所思的容澈,身旁走近一个化著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 “你说刚才在电梯里,阮阮看到我了吗?” 女人勾起红唇挽上他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一记响亮巴掌落在她脸上,嗓音极冷: “你该庆幸她没认出你,不然,你会后悔爬上我的床!” 被打懵的女人瑟缩了下,捂著脸垂眸,掺著泪的眼红得仿佛在滴血。 * 计程车上。 阮芷情绪稍稍宣泄后,逼著自己冷静下来。 胡乱擦乾眼泪,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明明记得醉酒前手机还有25%电量,根本没到自动关机的地步。 开机一看,果然如此。 应该是昨晚那噁心老男人怕有人找她,才把她手机关了。 她至今没想明白,那人渣怎么就盯上她了。 拍戏这几天,她压根没见过他,昨晚饭局上,宋染给两人做介绍才见了一面。 可他却精心策划给她下药。 他就不怕事后她会报警,让他身败名裂? 还有在场的其他人,谁是他帮凶?又或者所有人都参与其中? 宋染学姐…… 她心猛地一沉,不敢再往下想。 纤细手指摩挲著手机屏幕,半晌后毅然翻出宋染號码,准备约她出来见面。 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算计! 可打了几次,宋染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微信留言也没回復。 直到计程车停在阮家別墅外,手机都没任何反应。 清晨七点多,整个阮家別墅静謐无声,显然主人们仍如往常一样沉睡在梦乡。 但今早明显是个例外。 阮芷习惯性放轻脚步,刚迈进奢华客厅半步,她侧前方,背对著她的欧式沙发上忽然传来说话声。 “困死了——” 阮佳佳打了个哈欠,抱怨道: “妈,阮芷到现在都没回来,林禿头那边也没个消息,他办事到底靠不靠谱啊,我可是一晚上没睡,就等他的好消息呢。” 阮芷心跳一抖,脚步僵在原地,眉眼一点点冷下来,紧盯著沙发背,似要將说话人的嘴脸看穿。 昨晚那人渣就是姓林,还是个禿头胖子。 “急什么,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时间还早,估计昨晚两人都精疲力尽了,这会儿还在床上没醒呢。” 林青嵐瞥了眼女儿,拢了拢披肩,雍容华贵的脸上气定神閒。 “也是。” 阮佳佳觉得也有道理,挽著林青嵐胳膊来了兴奋劲, “不是都说她乖巧懂事又清纯吗?我倒要看看,等把她在老男人身下放荡形骸的骚.样传遍全网,还有谁敢娶她。” “容家可是百年世家,门第高不可攀,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怎么配得上容家太子爷?!容澈再喜欢她又怎样,容老太太是绝不会同意他把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娶回家的 。” 她越说越兴奋:“有那些视频在手上,到时候再让林禿头娶了她,把她拿捏得死死的,爷爷就算把財產留给她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控制在我们手上。” 说完她一撇嘴,骂道:“我看爷爷就是病糊涂了,她爸一个死鬼,早就跟阮家断绝关係了,凭什么还要分阮家的財產?这些年让他女儿白吃白住还不够吗?” “行了,你小声点,別把你爸吵醒了。” 林青嵐低声制止她。 阮佳佳不服气又嚷嚷道: “我又没说错,阮家的一切將来可都是我的,她就是我们家的寄生虫,把她养大就算对得起她死鬼爸了,现在还想跟我抢財產?看我不弄死她。” 气血上涌的阮芷浑身颤抖不已,提脚逼近。 她九岁被接回阮家,寄人篱下十二年,她自认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阮佳佳的事。 反而处处容忍她的大小姐脾气和故意刁难,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儘量减少在这个家的存在感。 就是为了不跟她起衝突,让疼爱自己的小叔夹在两人中间为难。 可自己一次次的退让,换来的是什么? 是她们母女俩变本加厉的的恶毒算计! 就为了她毫不知情的阮家財產!!! 只要一想到昨晚的不堪和背叛阿澈的痛苦都是这对母女带来的,她就恨! “阮佳佳。” 凌厉微颤的嗓音驀然响起。 阮佳佳嚇得“啊“了声,捂著胸口扭头,惊愕的瞳孔里,映著阮芷通红的杏眼,以及朝她挥来的手…… 第3章 没了底线,你就是个畜生 “啪”的一声响,阮佳佳被一记巴掌打得猝不及防,身体扑倒在沙发上。 林青嵐惊呼,赶忙去扶她。 “阮佳佳,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要有底线,没了底线你就是个畜生。” 阮芷气红的脸,透著凌厉,全然没了以往的温软模样,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去的右手滚烫髮麻。 “阮芷!” 林青嵐如刀的眼神刚射向她,阮佳佳已经冷不防朝阮芷扑了过去,张牙舞爪: “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阮芷避之不及,伸手抵挡时被阮佳佳揪住一缕头髮。 头皮一疼,她咬牙发狠,不甘示弱也薅住阮佳佳头髮,狠狠拽。 阮佳佳痛声尖叫,两人扭打成一团,偌大客厅时不时响起阮佳佳骂骂咧咧尖叫声。 林青嵐脸黑如锅底,见阮芷翻身骑在阮佳佳身上,掐她脖子时,这才急著去扯阮芷。 打上头的阮芷毫无防备,死命憋著的一股狠劲乍然一松,被扯开之际,脸上被阮佳佳尖锐指甲一划…… “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三人身旁。 阮修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电梯下楼,滑著轮椅靠近。 阮佳佳喘著大气僵在地上。 林青嵐心疼地扶起她,轻声问有没有事。 阮佳佳扑进林青嵐怀里嚎啕大哭,委屈极了。 跌坐在地上的阮芷喘著粗气,垂睫,手撑地缓缓站起身,全身肌肉酸痛,外加腿软打颤的难受,让她心口泛起阵阵酸楚。 她也想哭,可她不能,没有人能让她靠著哭。 黑色羽绒服映衬下,她掛了几条血痕的小脸惨白得嚇人,眼睛红红的,头髮乱糟糟一团顶在头上。 阮修明见她这模样,怒气更盛,重重拍了下轮椅扶手: “你做长辈的,孩子打架不知道拦著吗?一大早就让人看笑话,你是怎么当这个家的女主人的。” 怒火烧到林青嵐身上,她养尊处优的脸阴沉一瞬,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丈夫,抿唇不出声。 “爸,你说妈干嘛,是阮芷先动手打我的!” 阮佳佳见阮修明又在偏袒阮芷,梗著脖子哭喊, “你每次都这样,问都不问,什么都是我和妈的错,阮芷什么都没错,她最乖,你看看我的脸,她还掐我脖子……” 她脸上的红肿巴掌印清晰可见,脖子上也被勒出一圈红痕,模样比阮芷还狼狈。 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阮修明怒气消了不少。 见状,阮芷颤了颤眼睫,嗓音带著浓浓鼻音: “小叔,昨晚佳佳找了个老男人给我下药,那人把我带到酒店房间……” “阮芷!你血口喷人!” 不等她说完,阮佳佳涨红脸反驳, “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都没出去过,反倒是你,天天早出晚归,跟些不三不四的小演员混在一起,现在出了事找不到人负责,就跑回来发疯赖到我头上。” 她慌了,压根没想到向来闷不吭声的软柿子竟然敢直接告状。 阮佳佳口中的小演员,显然是指宋染学姐。 阮芷脑子一转便明白透了,她这是找了人跟踪自己,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行踪这么清楚,还能跟姓林的人渣搭上线给自己下药。 而她做错事从不敢承认,顛倒是非黑白的德性,自己从小到大不知道领教过多少次了。 清冷杏眸掠过嘲讽。 她並未自证,而是看向黑沉著脸的阮修明,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小叔,我亲耳听到的,佳佳还说,要把我被老男人糟蹋的视频传遍全网,让容澈不能娶我,最后只能嫁给那个人渣……” “小芷,你越说越过分了。” 林青嵐冷著脸斥责, “佳佳平时是骄纵了点,跟你有些小摩擦,但你们到底是堂姐妹,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她至於害你吗?大家都姓阮,毁了你的名声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是啊小婶。” 阮芷苦涩一笑, “我也想不明白,就为了你们口中爷爷留给我的財產,至於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我吗?你们明知道我跟容澈是男女朋友,就不怕他事后知道找你们算帐?” 她口吻愈渐强硬讽刺。 空气凝结成冰。 阮修明脸色难看到极点,凌厉寒眸瞪向林青嵐母女俩: “是不是你们干的?” 连他都不知道財產的事,他相信小芷编不出这样的谎话。 更何况她那么乖,又怎么会说谎呢。 林青嵐白了脸。 老不死的临时改了遗嘱的事,她也是无意间知道的,阮修明尚不知情。 他巴不得把阮家的东西都留给那贱人生的女儿,又怎么会考虑她和佳佳呢。 阮佳佳眼神闪躲,咬唇愤愤不平地吼回去: “爸,我才是你亲生女儿,她就是一个外人,她说什么你都信,你让她拿出证据来啊。” 就算被那贱人听到又怎么样,没人替她作证,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她眼神里的一丝得意落入阮芷眼底。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拿出手机: “佳佳,你可能不知道,你跟小婶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下来了。” 她冷静沉著的模样不似作假。 阮佳佳瞳孔一震,恶狠狠瞪著她: “你撒谎,你根本就没录音,別想骗我。” 一旁的林青嵐亦是死盯著阮芷,生怕她真把录音放出来。 阮芷扯了扯唇角,將手机递向阮修明:“小叔,这是录音……” 第4章 昨晚的女孩,查到没有 阮佳佳彻底乱了阵脚,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抢: “把手机给我!” 阮芷早有防备,手一缩,人往阮修明轮椅后躲去。 她哪有什么录音,不过是了解阮佳佳的性格,诈她的。 阮佳佳扑了空,气急败坏还想追。 忽地,一只古董瓶在她脚边重重碎开,碎片溅到她脚上。 她嚇得“啊“了一声,瑟缩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阮佳佳,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没脑子的女儿。 阮修明气得捂著胸口直喘气: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两个不准踏出家门半步,所有的银行卡冻结消费,昨晚做的好事也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对外说出半个字,尤其是容家。” 他厉眼扫过噤若寒蝉的林青嵐母女, “要是让我听到任何对小芷不利的流言蜚语,就全算到你们俩头上,到时別怪我太心狠。” 母女俩面色青白交加,咬牙將不甘吞下肚。 阮修明又一声喝:“给你姐道歉!” 空气凝结数秒。 “我不!她算我哪门子姐!” 阮佳佳含泪一吼,淬著狠毒的眼恨恨瞪了阮芷一眼,扭头衝上楼。 林青嵐担心她,不顾阮修明一脸怒容,追上去。 客厅安静下来。 “小芷,是佳佳和你小婶对不起你,你放心,这件事小叔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阮修明看向低眸垂首的阮芷,晦暗眸光掺著丝看不明的色彩。 “容少爷那边……你不用怕,佳佳和你小婶不会说出去的,他不会知道,我已经警告过她们了,你……” “小叔。” 听他提起容澈,阮芷心口又是一阵酸楚,抬眸打断他,苍白脸上掛著一丝疏离, “昨晚我没有被那个人渣得逞,我逃了。你可以让小婶找那人证实。” 这事不说清楚,谁也不敢保证,那对母女不会转头就把她被人糟蹋的事宣扬出去。 “不用证实,小叔相信你。” 阮修明怔了下,面容严肃,语气坚定。 却在阮芷看不见的角度,一抹扭曲的异样光芒从他眼底划过。 太好了,小芷还是无瑕的。 阮芷卷翘长睫颤了颤,沉默数秒道: “小叔,我要搬出去。” 原本计划年后开学再提的,现在撕破脸必须提前了。 “这是你家,你要搬到哪去。” 阮修明皱眉,“如果是因为佳佳和你小婶,你不用担心,我会管好她们,经过这次她们不会再……” “小叔。” 阮芷倏地唤他,澄澈杏眸溢满苦涩, “昨晚我能逃开是我运气好,但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在这个家,我要时时刻刻防备'家人'的感觉……太累了。” 就刚才阮佳佳瞪她那眼神,继续住在阮家,她防不胜防。 “我从来没覬覦过阮家的財產,更不知道爷爷要分財產给我的事,我只想过些平静安稳的生活,还请小叔成全。我迟早都是要搬出去独立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家。” “我不同意!” 阮修明搭在轮椅上的手倏然收紧,沉声: “当年我在大哥大嫂墓前发过誓,只要我还在世一天,都会替他们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哪怕你將来结婚生子,小叔都有责任继续照顾你。” “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了,你只管住在家里,佳佳我会把她送出国。” “……” 阮芷抿紧唇。 “小叔,你把我养大,让我衣食无忧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她深呼吸,朝阮修明弯了下腰: “抱歉小叔,我再找时间回来收拾东西。” 说完,她转身抬脚往门外走。 阮修明盯著她头也不回的倔犟背影,温文儒雅脸庞变得深沉阴暗。 “小芷,你不听小叔的话了。” 他的小芷一向温软乖巧,最听他的话,果然不能让她谈恋爱。 有了容家少爷给的底气,她已经不受掌控了。 阮修明失望的语气让阮芷眼眶一热,脚步微顿后毅然加快脚步。 等走出別墅,她身体晃了晃,只觉脑袋发晕,浑身力气像被抽空了般虚软无力,手撑住墙壁缓了好一会儿。 * 深冬的榕城,寒风凛冽。 紫檀山半山腰,宽敞无人的道路两旁,金黄银杏已然凋零、飘落。 一辆復古绿的劳斯莱斯幻影碾过落叶。 “boss,容老夫人知道你返榕城了,一早就打电话过来,问你几时得閒返容家老宅,还有澈少爷,说想过来见你。” 助理张泽转头向后排的男人匯报,一口浓浓的港普,自己听著都有些彆扭。 可没办法,老板下了指令,在港城可以不讲普通话,在榕城必须要讲。 容君珩一袭黑色大衣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脱下来的黑色皮手套隨意扔在旁边扶手上,长腿大敞,姿態隨性豪迈,骨节分明的修长右手漫不经心转动著左手黑色尾戒。 “今晚回。” 他轻掀眼皮,视线转向窗外风景。 幻影正平稳绕过弯道,他似不经意开口: “昨晚那女孩,查……”到没有。 后面的话驀然消失在他薄唇间,幽深眸子定定落在弯道內侧,一道摇摇欲坠的黑色纤瘦身影上。 那张脸…… 昨晚才在他身下娇艷绽放。 幻影很快转过弯,他刚要收回视线,余光扫到什么,眸光一凝: “停车。” 张泽正奇怪老板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车骤停,迅速转头望去。 却只见到容君珩长腿利落迈下车的背影。 幻影刚才经过的弯道处,银杏树下,一抹黑影孤零零倒在地上。 第5章 不用你负责,我有男朋友 紫檀山山顶別墅。 深蓝色柔软大床上,女孩乌黑捲髮散落在枕边,浓密卷翘睫毛覆住眼瞼,投下一片扇影。 清纯漂亮,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一张脸,不过几个小时不见,就新添了几道刺眼抓痕。 昨晚被他吻得娇艷欲滴的樱唇,此时紧抿著,失了血色。 昏睡中也不忘蹙起眉头,整个人透著股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这是从他床上离开后,就被人欺负了吧。 还真是个小可怜。 容君珩坐在床沿,垂眸细细打量著床上人,拧开家庭医生带过来的药膏,用手指涂上她脸。 昨晚他是喝多了,但不到喝醉的程度。 被突然闯进房间的女人抱住,按惯例,他都是直接让保鏢把人丟出去。 昨晚却为她破了例。 脑中旖旎画面浮动,后背被小野猫挠过的爪印隱隱作痛。 他凝著女孩的眸色暗了几分,涂药的手指不自觉摩挲起指腹下的柔嫩肌肤。 忽的,女孩睫毛颤了颤,他手顿住。 下一秒,与一双迷茫怔愣的杏眸对上视线。 “醒了。” 他泰然自若收回手,口吻熟稔, “你脸上的伤我刚给你涂了药,放心,不会留下疤痕。” 阮芷眨了眨眼,只觉脸颊沁凉,意识瞬间清醒,蹭地从床上坐起身。 发现上身只穿了件粉色圆领打底毛衣,下意识裹紧被子紧靠床头,盯著站起身的男人,浑身不自在。 昨晚那间房灯光昏暗,但男人长什么样,她是有看清的。 看不出年纪,但岁月沉淀的成熟气质明显比她大不少。 轮廓深邃的锋利脸庞,剑眉入鬢,高鼻薄唇,极霸气的一张脸,却有著一双眼型漂亮的桃眼,蕴著深不见底的幽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尊贵气质,让人望而怯步。 应是刚洗完澡,短髮略湿,落下几缕碎发在额前,平添几许隨性不羈。 高大健硕身躯套著一件质感极好的黑红色睡袍,大v翻领延伸到腰间,被一根黑色腰带松垮束著,壁垒分明的胸肌一览无遗,就连紧实腹肌也若隱若现。 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是,他凸起的喉结上,还有个泛红的牙印。 脑子里闪过什么,她心跳一突,撇开眼: “……谢谢你救了我。” 房间很大,深色欧式奢华復古风,明显是男人的臥室。 从阮家別墅出来並不好打车,走走停停十多分钟都不见一辆车影子。 记得昏倒前恰好开过一辆车,想来那时他就在车里。 “你谢的是我昨晚救你?还是今早晕倒在路边救你?” 女孩闪躲疏离的態度太过明显。 容君珩心思微动,又在床边坐下,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白皙脖颈上密布的红紫曖昧,忽觉喉头干痒难耐,不自觉滚动喉结。 男人身上那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又冷不防提起昨晚不堪回首的记忆,阮芷面色红白交加,手將被子攥得更紧。 她不想回答的,但他目光灼灼紧盯著自己,不容她退缩。 她一咬牙:“都有。” “你知道的,昨晚我是被人下了药,那就是一场意外,出了酒店那道门,我都已经忘了,我很感激你当时没把我赶出去,但也仅此而已。” 阮芷极力让自己保持淡定, “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就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气氛一凝。 容君珩忽而问道:“你多大了?” 阮芷怔了下,如实说:“刚满二十一。” 竟比他小了十六岁。 容君珩胸口莫名滯了下,垂眸不自觉转动著左手黑色尾戒。 还以为她只是长得嫩,没想到是真嫩啊。 他这是老牛吃了回嫩草,还被人嫌弃了? 不然怎么会急著撇清关係。 嫌他老? 还是嫌他…… 技术不好? 阮芷没心思深究他的意图,趁机鬆开被子想下床。 “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是你的第一次。” 阮芷脑袋嗡了下,身体顿住,突然反应不过来了。 他什么意思? “你不想我对你负责?” 容君珩幽眸一瞬不瞬盯著女孩,见她脸涨得通红,又渐渐白下去,倏然靠近,將她脸侧一缕碎发勾到耳后。 “啪”的一声,手尚未收回就被她大力拍开。 女孩像只应激的小猫咪跳下床,冷著小脸瞪著他: “不用你负责,我有男朋友!” 容君珩收回手,眸底的一丝兴致瞬间消散,深沉无波。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盯著阮芷,语调极淡: “有男朋友还是处女?” “关你什么事。” 阮芷脸色更白更冷,“谁规定有男朋友就不能是处女了。” 她的第一次,原本是想等到跟阿澈交往一周年那天,跟他一起度过的。 可没想到会被阮佳佳母女俩算计,竟跟一个陌生男人上了床。 一个星期,就差一个星期了。 这让她怎么甘心? 两人对峙数秒。 她杏眸里的怨和不甘,容君珩都看在眼里。 忽而觉得自己跟个小丫头较劲,是不是有些太失体面? 扯了扯唇角,无声自嘲。 “我没別的意思,你不要激动,既然你有男朋友,那就如你的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他还不至於对一个有主的小丫头强取豪夺。 阮芷紧绷的情绪鬆了松,她是真怕这男人还有別的想法。 不怪她多想,男人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盯著自己时,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將她紧紧缠绕住。 他,太危险了。 “谢谢。” 她眼睫微颤,声音低不可闻。 不管怎么样,他都算帮了自己。 容君珩倒是听见了。 “把鞋穿上,厨房煮了粥,吃完再走。” 冲她微抬下巴,点了点地上一双灰色小羊皮拖鞋。 阮芷顺著他视线低头,光脚踩地的白嫩圆润脚趾头动了动,伸进比她脚大了许多的拖鞋。 不去想这鞋会不会是男人穿过的,她客气婉拒: “谢谢,我还不饿,我想现在就离开……” “我劝你吃完再走。” 容君珩双手环胸,神色淡淡, “我的家庭医生说你气血不足,身体太虚,体力透支才会晕倒。” “你晕倒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我可不想刚把你送走,又得去路边把你捡回来。” 阮芷垂睫:“……” 她是早產儿,自小体质就不太好。 可归根究底,要不是一早起来身体酸软无力, 又跟阮佳佳纠缠打了一架,情绪大起大落,也不至於虚到晕倒。 一个人坐在餐厅,吃完一大碗青菜淮山瘦肉粥,胃里舒服不少。 阮芷抬头,就见男人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盯著她。 仍是先前那身睡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著根雪茄漫不经心抽著,慵懒隨性。 烟雾笼罩下,他深邃面容更显神秘深沉,漆黑眼眸讳莫如深,阮芷对视一眼便不敢多看。 “走吧,我让人送你下山。” 许是抽了烟,低沉醇厚嗓音多了丝沙哑。 听到下山两个字,阮芷到嘴的拒绝咽回肚子。 跟在男人身后出了大门。 院子里停著一辆復古绿幻影,后排车门敞著。 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年轻男人懒洋洋靠在车身,撩眸看她,眼里带著意味深长的古怪笑意: “上车,妹妹仔。” 她脚步微顿,这人一口港普,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太靠谱。 容君珩察觉到她的迟疑,朝年轻男人投去一眼,语含警告: “少讲嘢。” 年轻男人咧嘴笑了笑,做了个缝上嘴巴的手势。 阮芷惊讶身旁男人一口地道港城音,后背就被轻轻推了下: “去吧,想去哪跟阿星说,他会把你安全送到。” 阮芷坐进后座,车门刚关上,院子里缓缓驶进一辆黑色奔驰。 两辆车擦身而过时,容澈狐疑地多看了两眼幻影后座。 直到车停稳在別墅门前,看到台阶上静立的高大身影,他疑惑才解开,隱隱有些激动: “爸——” 第6章 查查小澈在跟谁交往 父子俩近一年没见面,他就说不至於看到自己过来,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就径直坐车走了。 想来是阿星开父亲的车出门办事了。 “来了,进去吧。” 容君珩扫了眼容澈俊朗的年轻面容,神色淡然,朝身后大门偏了偏头。 “好。” 容澈不自觉收敛神色,压下许久未见的激动。 却在容君珩偏头的一瞬,瞥见他喉结处的红印。 他抬起的脚微顿,盯著容君珩率先回屋的高大伟岸背影,眉眼凝重。 他不会看错,那是被女人咬过的新鲜牙印。 猛然间,他想起刚刚开出去的车。 再一看只穿著一身居家睡袍,极为隨性不羈的容君珩。 或许是他猜错了。 那车上除了阿星,应该还有个被他父亲亲自送上车的女人。 他面上蒙上一层阴霾。 这么多年,他从未见父亲带哪个女人出现过,更別说还在身上留下如此显眼曖昧的痕跡。 客厅里,父子俩例行寒暄两句,容君珩问完容澈去京市跟进的项目情况后,陷入沉默。 “爸……” 容澈面色迟疑了下,提气开口, “还有半年我就大学毕业了,我想提前跟在您身边学习。” 容君珩轻抿一口茶,掀眸看他: “不急,你暂时留在榕城,榕城才是容家的根基,等你在公司能独当一面,经过我的考核再跟著我不迟。” “……” 容澈心下一沉。 这是第二次被拒绝了。 刚上大学时他提过一次,父亲让他利用假期时间,在公司从基层做起。 他照做了,也做得很好。 容家百年豪门世家,在榕城首屈一指没错,可仍不及他父亲在港城乃至全球的背景权势。 而那仅仅是他在明面上能窥见的冰山一角。 容君珩深邃眸光扫过他黯然神色,默了片刻忽问: “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昨晚跟好友喝酒,被调侃很快要抱孙子了才知道这回事。 容澈心一紧,斟酌后点头:“嗯,已经交往一年了。” 虽不知父亲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也没想过刻意隱瞒家里。 “认真的?” 容君珩放下茶杯,优雅交叠长腿,低沉嗓音透著丝威严,“还是玩玩而已?” 想到阮芷,容澈清雋眉眼多了丝温柔,直视容君珩,口吻坚定: “爸,我对阮阮是认真的,她现在大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等她毕业后就结婚。” 他下意识以为容君珩问这一番话,是对阮芷调查过了。 容君珩眉头微压,狭眸添了丝锐利。 容澈渐生忐忑,背脊不自觉挺得更直。 十几秒后,容君珩垂下视线:“隨你。” 容澈绷紧的神经顿时鬆了,可奇怪的是,却並没有想像中的开心。 他还以为…… 父亲会反对的。 容澈离开后,客厅静謐数秒,一串铃声响起。 容君珩瞧了眼手机,接起。 “容生,呢个妹妹仔都好机警啊。” 电话那头,阿星嘖嘖两声。 “人送到了?” 容君珩身体往沙发背一靠,长臂隨意搭在靠背上。 “没,送到山脚下的公交车站牌,妹妹仔死活都要下车,我让她下了,不过你放心,我看著她上公交车才走。” 阿星说完想到什么, “对了,容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让我给妹妹仔的名片和药膏,我亲眼见到她扔进了路边垃圾桶。” 容生的私人號码,除了家人和几个亲近下属,外人攀尽关係都拿不到。 更別提他主动对一个女人示好。 全球多少女人连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却被一个妹妹仔如此嫌弃。 他咧开的嘴角,藏不住幸灾乐祸。 “你皮痒?” 容君珩幽眸微眯,面色泛冷,“滚回来,我给你挠挠。” 阿星知道他恼了,装傻充愣笑了两声就想掛电话,却被容君珩叫住: “等等,去查查小澈在跟谁交往。” 阿星敛起笑意:“收到。” 掛了机,耳边安静下来,容君珩却突生一股烦躁。 手机往旁边沙发一扔,脑海里驀地闪过一张白净精致的小脸,不由躁意更甚。 嗤,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 阮芷在榕大附近下了公交车,进了宋染租住的老居民楼。 她原本想去学校宿舍的,却在车上突然收到宋染回復的信息,这才临时改了路线。 宋染住在六楼,楼道狭窄昏暗,感应灯不太灵光,她开著手机照明走得小心翼翼。 等站在宋染家门口时,微微喘气,她两条腿还酸著。 按了门铃,宋染开门的那一瞬,她难掩错愕: “学姐……” 披头散髮,眼睛红肿,妆糊了一脸,仍穿著昨晚那身衣服,身后屋子里狼藉一片,飘出来的香菸与酒精混杂的气味儿呛得刺鼻。 “进来再说。” 宋染敞开门,声音嘶哑得厉害。 第7章 带你见见我爸 不大的客厅里,阮芷避开一地的碎玻璃片和凌乱空酒瓶,在唯一完好的沙发上坐下。 眼含担忧地望向身旁宋染,不等她开口问,宋染朝她扯唇讽笑: “我跟秦守这次彻底断了。” 阮芷微怔。 学姐跟她男朋友从高中就在一块了,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学姐因外表出眾,大三时机缘巧合进了短剧演艺圈,后来也把她男朋友带进了圈子。 可惜的是,她男朋友不如她发展得好。 如今毕业一年了,学姐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她男朋友却仍在演小配角。 两人感情这才渐渐出现缝隙。 吵闹了几次,但不过两天,她男朋友便又软下来求合,哄得学姐雨过天晴。 前几天还听学姐说,两人准备攒钱明年结婚呢。 “想不到吧?呵,我也想不到。” 像是看出她的唏嘘,宋染狼狈的脸上满是讽刺与苦涩。 “那王八蛋出轨了,靠著老娘给他打造出来的那张脸和身材,傍了个富婆。” 阮芷惊了片刻,轻声说: “分了也好,他配不上学姐,学姐值得更好的。” 她是真这么想的。 她见过一次两人吵架。 那男人对自己的事业不如学姐满肚子抱怨,认为学姐故意不肯帮他一把。 瞪著学姐的那双眼,充斥著憎恶与怨念,她至今还记得。 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爱人的。 “你说的对,老娘值得更好的。以前是我瞎了眼,那王八蛋早就是根烂黄瓜了,就我还把他当成宝。” 宋染撇撇嘴,“现在想想就觉得噁心。” 阮芷静静听著。 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知道那男人烂了,学姐心里的伤痛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 “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宋染髮泄完,倏地伸手捏住阮芷下巴,转过她脸。 她脸小肤白,几道红色泛青紫的抓痕异常显眼。 阮芷眼睫微垂,被宋染暖心一问,她原本沉寂下去的压抑情绪又一股脑涌上心口,闷得难受。 自从九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后,她都忘了跟人倾诉是什么滋味儿。 “学姐,昨晚我……” 她试著张了张嘴,一股浓浓的委屈直衝上头,鼻头一酸,眼泪簌簌掉落。 “誒,你別哭啊,傻丫头,不就是打架吗,被欺负了咱打回去就好了。” 宋染嚇了一跳,忙鬆手轻抚她背。 这学妹外表软乎乎的,实则果敢坚韧,情绪再低落时也没见她哭过。 这一瞬,阮芷压抑到临界点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猛地伸手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学姐……我不应该怀疑你……” 她哽咽著把昨晚被下药的前因后果说了,就连最难启齿的跟陌生男人睡了的事也说了。 心底藏著秘密无处诉说的滋味太压抑痛苦了。 此时的宋染对她来说,就像根救命稻草。 宋染沉著脸听完,牙齿咬得咯咯响: “林涛那个老东西!色慾薰心,迟早被阉在女人床上。” 说完,她双手握紧阮芷肩膀,眼含愧疚: “抱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介绍你去剧组,你堂妹也不会有下手的机会,昨天晚上我就应该带你一起走的……” 林涛那狗东西是没得逞,但小芷却因此跟別的男人上了床。 她是单身倒好办,问题是她有个很相爱的豪门男朋友。 昨晚的事,那就是埋在他们俩之间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处理得不好,被炸伤的肯定是小芷。 阮芷擦乾眼泪,嗓音低哑: “学姐,不关你的事,我自己都没想到阮佳佳会用这种手段害我,更何况是你。” “那你打算怎么办,闹成这样,还回阮家吗?” 宋染不由蹙眉。 认识两年了,这才知道她跟阮佳佳竟是堂姐妹。 阮佳佳囂张跋扈的大小姐脾气在榕大是出了名的,身边还总跟著一群簇拥她的豪门小姐妹,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她。 不难想像阮芷这么多年住在阮家是怎么忍过来的。 也难怪两人刚认识时,她就像个闷葫芦,看著就好欺负。 自己当时还奇怪,她一个整天豪车接送的富家小姐,怎么会养成这种性格。 阮芷摇头:“我准备搬出来住。” “那正好,我这两室一厅,离你学校也近,秦守那王八蛋滚蛋了,你搬进来咱俩一起住。” 宋染挑眉提议,“房租不用给,家里的卫生你负责,怎么样?” 阮芷稍思索便同意了,不过坚持要付一半租金。 这两年瞒著阮家人边上学边写小说剧本,她手上还有点存款,暂时养活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宋染知道她原则性强,耸耸肩隨她了。 下午,两人把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出来,又去了趟商场买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 她打算过几天再去阮家收拾行李,別的东西都可以不要,但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她必须要带走。 住的问题顺利解决,阮芷也鬆了口气。 好友夏珊寒假没回老家,一直留在阿澈发小谢东东家的公司实习做行政助理。 原本她是想去学校宿舍跟她挤几天的,现在不去了,还是得跟她说一声。 点开聊天框才发现,一直在忙没回信息的好友,十多分钟前回了条语音过来: 【阮阮,不好意思啊,忘了跟你说,我前两天从宿舍搬走了,我男朋友说学校离公司太远,我每天上下班太辛苦了,就给我在公司附近租了套公寓。】 男朋友? 珊珊交了男朋友?? 阮芷眸光怔愣,什么时候的事? 放假这几天两人也会抽空聊几句,也没听她说起啊。 她正纳闷,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的“阿澈“二字,让她心口一突。 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划开接听,放在耳边: “阿澈……” “阮阮,抱歉啊,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我爸回了榕城,我们得回老太太那。” 容澈轻柔道歉声入耳,阮芷绷紧的心倏然一松: “没关係,你陪家人要紧,我们什么时候吃饭都行。” 阿澈跟他说过,他是被曾祖母容老太太一手带大的,他父亲跟祖父祖母常年居住港城,偶尔才回来一次。 阮芷的乖巧回应在意料之中,容澈却莫名生起一丝无奈。 有时候他也希望阮阮能不那么善解人意,像其他恋爱中的女生一样闹闹小脾气,跟他撒撒娇也好。 她太懂事了。 “对了,后天晚上你把时间空出来,我想带你见见我爸。” 临掛电话时,容澈突如其来的一句震住了阮芷。 她心乱如麻:“阿澈,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没准备好……” 见家长意味著什么,她很清楚。 昨晚之前,她会很欣喜,可现在…… 她嘴里泛起苦涩。 “早吗?” 容澈轻笑的嗓音温柔至极, “你十二岁我们就认识了,从你十八岁追到二十岁,下周就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纪念日,整整九年了,这还叫早?” “乖宝,別担心啊,我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我就想再正式一点,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毕竟我们是奔著结婚去的,对不对?” “……嗯。” 阮芷眼眶一红,罪恶感在心头疯狂蔓延。 手机掛断的那一秒,她泪如雨下。 如果她把秘密烂在肚子里,是不是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宋染洗完澡出来,见状不由轻嘆,拎起纸巾盒递给她: “哭吧,等哭够了再冷静想想。” “……谢谢。” 阮芷接过纸巾盒擦眼。 今天哭的次数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她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如果不曾拥有过美好,她无所畏惧。 但容澈太好了,好到只要一想到失去他,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陷入无可自拔的恐慌之中。 “现在摆你面前的就两条路。” 宋染在她身旁坐下,“一是跟你男朋友坦白,把决择权交给他。” 说著,她眼神变得严肃认真: “第二条路,你什么都別说,只当昨晚被只野蚊子叮了一口,喷点消毒水什么事都没有,安心跟他好好过日子。” 阮芷苦笑,这两条路对她来说都有心理障碍。 但她知道,她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学姐,我想好了。” 静默良久,她深呼吸 ,唇角弯起时,水眸盪开如释重负的轻鬆。 “我要跟阿澈坦白。” 藏在心里太痛苦煎熬了,她想早点做个了断。 或许,阿澈並不会介意呢? 第8章 造孽呢,那是他儿子女朋友 周四晚,暮色降临,整座城市霓虹灯璀璨。 一辆五菱繽果停在御龙庭国际大酒店门口。 “加油,等你好消息。” 宋染偏头,看向正在解安全带的阮芷,给她鼓励打气。 阮芷深呼吸,朝她弯眸浅笑,两个小梨涡嵌在脸颊: “ 嗯,我会的,你慢点开车。” 容澈原本要接她过来,她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她从阮家搬出来的事。 开门下车,她一眼就见到门口鹤立鸡群的年轻男人。 咖色英伦风大衣,內搭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人愈加俊朗矜贵,气度不凡。 不怪周遭行人进出时都朝他投去一眼。 就连她也禁不住心跳加快。 “阿澈……” 为了今晚给阿澈父亲留个好印象,昨天学姐又陪她挑了一下午的“战袍“。 一身粉色斗篷羊毛上衣,脖子与袖口围了一圈质感极好的同色狐狸毛,镶著莹白亮片的白色鱼尾半身裙,走动间波光粼粼。 落入容澈眼里,朝他走来的女孩就如同冬日里寧静湖泊上跳动的甜美小精灵。 一抹惊艷跃上他漆黑瞳仁,他扬唇迎上阮芷,双手握上她肩头,情难自禁低头吻上她脸颊: “阮阮,你今晚好美。” 他的亲昵猝不及防,阮芷微不可察僵了下,眼底划过一丝苦笑。 看吧,阮芷,要是不跟他坦白,但凡两人亲密点,你都觉得不自在,心里有愧啊。 “阿澈,今晚跟你父亲吃完饭,我们聊一聊好吗?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说。” “好。” 对上她认真到透著几分忐忑的清澈杏眸,容澈微讶,却以为她是担心他爸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心底一柔,揽著她肩膀往酒店里走,轻笑安抚: “乖宝,你別太紧张了,我爸就是看著严肃不好相处,其实他很绅士,不会为难你的,今晚就是走个过场,吃顿饭说几句话,你就当跟普通长辈聊聊天好了。” “再说你这么乖,我爸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她长得精致乖巧,就连一向眼光挑剔的容老太太见过一次也夸了她。 他嗓音太有感染力,阮芷信了他的话,但一想到今晚要跟他说的事,心口顿时又沉甸甸的。 两人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 復古绿劳斯莱斯里的一双墨黑眼眸才收回视线,垂落在手上一叠调查报告和照片上,幽眸里不辨情绪,薄唇却抿成一条直线。 “真没看出来啊,容生,您儿子可一点都不像您呢。” 驾驶座上的阿星摇头晃脑感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容生多洁身自好啊,那身体比沾过鲜血的手还乾净,他儿子就…… “收声。” 容君珩眼皮都没抬,將东西收进档案袋,隨手扔到一旁,拿起黑色皮手套,拍向驾驶位椅背。 “管好你的嘴。” 他嗓音低沉清冽,寒气逼人。 阿星耸耸肩, 看著自家老板推门下车,力量感十足的修长手指漫不经心扣上黑色大衣內搭的西装纽扣,长腿迈进酒店。 那走路带股劲风的高大威猛背影,由內而外散发出的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王者霸气,嘖嘖…… 他一个男人看了都心生崇拜。 下一秒,他忽然想起给老板送了几盒安全套到酒店房间的那晚,面色变得极为古怪,心底暗骂: 扑街啊,还真是造孽呢! 那可是他儿子女朋友。 * 幽静典雅的包厢里,容澈父亲还没到,两人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等。 容澈出差一个多星期,两人也就晚上打打视频,有时容澈加班到太晚,阮芷见他一脸疲惫,没说几句就催著他去休息了。 回榕城这几天又忙著父亲交待的项目,容澈有一段时间没亲近过阮芷。 这会儿见她精心打扮过的甜美模样,只觉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烧。 “乖宝……” 他拉著她柔嫩縴手摩挲著,灼热眸光直盯著她: “想我了吗?” “……” 阮芷耳根泛红,浓密睫毛微垂。 她心一直提著,对他突如其来的调情格外不自在。 知道女友容易害羞,容澈轻笑一声,也不勉强。 只是伸手將她圈进怀里,在她红得发烫的耳边低喃: “我每天都很想你,还想早点把你娶回家,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好。” 鼻间满是他身上熟悉气息,阮芷一颗心颤得厉害,微红眼眶溢满黯然。 如果今晚坦白后,你不介意的话。 容澈顿喜,將她搂得更紧。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早尝过情慾滋味,这两天工作受挫,身体已经焦躁紧绷到极点,正想找寻发泄口。 阮芷娇软身子靠在他胸前,淡雅幽香直往鼻间钻,他情动得厉害。 “乖宝,我想吻你。” 暗哑嗓音刚传入耳里,阮芷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他抬起,灼热呼吸贴近唇边…… “容少爷,容先生到了。” 驀地,侍应生的知会声在包厢响起, “容先生这边请……” 热情的话音在见到沙发上亲密拥吻的年轻男女时,尷尬的戛然而止。 “轰”的一声,阮芷脸爆红,唇瓣刚贴上,就一把推开容澈,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马上钻进去。 容澈亦是身体一僵,燥热瞬间冷却下来。 迅速站起身,望向正挥手示意侍应生出去的冷峻男人,略显不自然地唤道: “爸,你来了。” “这是我女朋友阮芷。” 阮芷原本还羞於见人,一听容澈介绍自己,条件反射弹起身,抬眸乖巧唤人: “您好,叔……叔……” 一张化成灰都忘不掉的脸狠狠撞击她瞳孔,甜软尾音如同被暴风雨袭击过一般,颤抖凌乱。 对上男人幽深如无底黑洞的眼,她脑袋嗡声一片,完全无法应对如此荒谬的场景。 那晚的男人……怎么会是阿澈的爸爸? 不,不可能 !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包厢里暖气十足,她却浑身冰凉,身体直打寒颤。 第9章 叔叔气势逼人,又威严 容君珩移开与阮芷对视的眼,淡淡扫过她嚇得煞白的精致小脸。 那张脸上一秒还在容澈怀中粉若桃、明媚娇羞。 “小澈,你女朋友身体不舒服?” 男人清冽嗓音响起的一剎那,阮芷一个激灵,醒了神。 熟悉的脸和声音,让她想自欺欺人都办不到。 容澈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乖宝,你没事吧,刚才还好好的。” 他紧张地一手扶著她背,一手摸向她脸,入手冰凉。 阮芷慌乱低下头,紧紧抓住他胸前毛衣: “突然有点头疼,阿澈,我想先……”走。 “天冷,可能是著凉了,带她过来喝杯热茶。” 骤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威严淡漠,不容置喙。 男人转身坐上餐桌。 阮芷微张的唇,紧紧闭上。 那个“走“字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容澈担心她,二话不说揽著她走过去,扶她坐下。 阮芷如坐针毡,魂不守舍,接过容澈倒的热茶小口抿著,微垂的眼皮不敢动一下,生怕再与对面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撞上视线。 进包厢时暖气强,她粉色斗篷脱了,单穿一件白色高领修身毛衣和鱼尾裙。 容澈担心她真著凉了,转身回沙发旁拿衣服。 他一走,阮芷只觉整个人都暴露在男人视野里,毫无遮挡,一颗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搭在桌面的双手紧扣著小巧茶杯,淡粉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 “阮小姐好像很怕我?” 容君珩瞥了眼她不安的小动作,幽眸定在她乌黑髮顶。 再不出声,那颗脑袋能钻到桌子底去。 阮芷心跳一咯噔,咬紧唇,她想装聋作哑,但阿澈还在,明显不行。 暗自吸一口气,她微抬头,快速瞟了他一眼后盯著手上茶杯,乾涩张嘴: “是有点,叔……叔气势逼人……又威严,所以……” 她脑子一团乱,硬是挤出一句。 自己都不知道“叔叔“两个字是怎么说出口的。 容君珩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唇角微不可察扯了下。 这是夸他? 还是暗讽他长得太嚇人? 他眼角余光扫到容澈拎著衣服过来,垂眸喝茶,没再说话。 阮芷鬆了口气,这男人喜怒不形於色,她看不透他,但有一点她能肯定了 。 他是不会当著阿澈的面,胡言乱语的。 毕竟这种“丑“事说出去,对他也没任何好处。 包厢大,容澈隱隱听到两人说话声,但未听清。 见阮芷略显紧张的侷促模样,只当是父亲问了她什么话。 便没开口问,温柔体贴地把粉色斗篷给她穿上,又嘘寒问暖了几句。 阮芷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只求这顿饭快快吃完走人。 上了菜,她食不知味,容澈见她吃得少,一个劲给她夹菜,劝她多吃点。 那男人深邃目光时不时从她身上掠过,她提心弔胆的,唯恐他语出惊人,自己无法招架。 好在一顿饭下来,他没再问过她一句,只跟阿澈聊起来。 仿佛今晚纯粹是为了跟儿子聊公事,见儿子女朋友只是顺带。 儘管心不在焉,她却能察觉到,阿澈在跟他说话时的紧绷恭敬,话语里透出的满是希冀。 他想得到男人的认可。 可男人只是淡淡嗯了声,再无其他。 两人聊天极为公式化,全然没有父子间该有的温情与亲昵。 她恍了神,突生质疑。 这男人真是阿澈亲生父亲? 长相完全不像不说,阿澈今年二十二,那男人看著顶多三十多岁,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孩子? 容澈见容君珩放下筷子,抬腕看了眼手錶,便知道这是要散场了。 偏头看阮芷,却见她直直望向对面,似是在发呆。 “阮阮?” 阮芷猛然回神的一瞬间,视线有了焦距,却毫无防备撞进一双深如幽潭的危险眼眸。 那男人姿態鬆弛靠著椅背,正意味深长地盯著她,心跳一颤,她忙转了视线。 “阿澈,是要走了吗?” “嗯。” 容澈没多想,以为她是听两人聊公事,无聊走神了。 “爸,那我们先走了。” 容澈拉著阮芷起身。 “让阿星先送阮小姐回去吧,你留下来陪我坐会儿。” 容君珩喝了口茶,撩眸看向面前手拉手的小情侣。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明显是有话跟容澈谈,还是阮芷不方便听的。 容澈心神一凛,握著阮芷的手紧了紧: “阮阮,阿星是我爸的司机兼保鏢,你先回去,我晚点再找你,嗯?” “好,你跟叔叔聊吧,我自己打个车很方便,就不麻烦叔叔的司机了。” 阮芷挤出一抹笑,抽出手,转身就要走。 她动作快,容澈还想再劝,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一身黑色皮衣裤的阿星走进来,双手环胸,衝著阮芷咧嘴笑: “走吧,妹妹仔,我送你回家。” 容澈微讶。 父亲什么时候通知阿星的? 阮芷怔在原地,心骤沉。 这人是在包厢装了窃听器吗? …… 容澈將阮芷送出门口,再转身,容君珩冷冽嗓音响起: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想跟她结婚是吗?” 容澈愣了下,重重点头: “对,爸,我爱阮阮,她虽然父母早世,一直住在叔叔家,但她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女孩,懂事得让人心疼,我十三岁就认识她了,大学追了她整整三年,她才答应做我女朋友。” 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虽早早在公司歷练,但眉眼间仍透著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与不知所谓的大胆。 温润俊朗的皮囊下,有著一颗极不安分的心。 这孩子还真一点都不像容家人,更不像他。 容君珩高大身躯隨意靠著椅背,长指轻点桌面,仔细端详站在桌前的容澈。 容澈迎上他讳莫如深的打量,后背不自觉挺直,垂落的手指慢慢蜷紧。 “我想知道,你去京市出差那几天……” 他心陡然绷紧。 “带谁一起去的?” 淡淡的语调不似在质问,倒像是父子间的閒聊,却如同一道惊雷落在容澈头顶,炸得他心惊肉跳,强烈的不安笼罩著他。 “……就是市场部的一名业务。” 他故作镇定地说完,包厢里一片死寂。 容君珩那双仿若看穿一切的幽暗眼眸,让他后背泛起阵阵凉意,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 脸上血色尽失,慌道: “爸,我不是故意……” 容君珩手指微抬,示意他闭嘴。 “如果这就是你对婚姻的態度,我劝你好自为之。” 说完,眸光深深看了容澈一眼,捞过桌上皮手套,起身走人。 自己种下的孽,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提醒。 容澈怔怔望著容君珩套上大衣,高大宽阔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怎么就忘了呢,他爸要是没查清楚,是断然不会无故问他的。 可他偏偏就该死的慌了神,抱著侥倖试图骗过去。 “砰”的一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桌面,瓷碗弹起来发出刺耳碰撞声。 容澈满脸阴鷙,静默数秒后掏出手机,飞快发了条消息出去: 【以后不要再联繫,春苑路的公寓会过到你名下,记住管好你的嘴,否则让你一无所有,滚回乡下。】 信息一发送,他便立即刪掉对方所有联繫方式。 * 御龙庭酒店某间套房,灯火通明。 客厅里,“海绵宝宝——”、“派大星——”独特的童趣声响个不停。 阮芷实在压不住火气,衝出洗手间,对著沙发上看海绵宝宝入了迷的阿星,恼怒道: “放我出去,我现在就要回家。” 就知道那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跟著阿星出了包厢后,硬是被他威胁带到楼上。 最让她膈应的是,这间套房明显就是那天晚上那间。 她多呆一秒都觉得呼吸难受。 第10章 你跟小澈不合適,分手吧 “抱歉啊,妹妹仔,容生没来之前,你还不能走。” 阿星按停电视机,吊儿郎当地朝阮芷一摊手, “我也只是个打工仔,吃饭喝粥都得看容生心情呢。” 他一脸欠揍的无辜模样,阮芷一咬牙,扭头就往套房门口冲。 阿星愣了下,咧嘴笑意更深,起身慢悠悠跟上去。 阮芷眼看著手摸到门把,身后阿星也没追上来,大喜。 可下一秒,门外隱约响起滴的一声,她神色一变,忙鬆手往后退。 门被人推开。 一身黑色挺括西装大衣的高挑男人,缓步走进来。 见到阮芷眼含警惕地站在门口,轮廓分明的冷峻面容面无改色,停下脚步,不疾不徐脱著手套。 朝她身后的阿星微抬下頜:“你先出去。” “下回见,妹妹仔。” 阿星经过阮芷身边时,笑嘻嘻挥了下手。 “……” 阮芷抿唇撇开视线,没人想跟他再见,更不会有机会再见。 关门声响起后,套房內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来坐。” 容君珩迈步往里走,他怕自己再不动,这丫头能在原地石化。 “不用了叔……叔,有话就在这说吧。” 阮芷忙不迭侧身唤住他,在他身影顿了下,转头看来时又赶忙补了句: “时间不早了,阿澈还在等我回家给他打电话。” 又是叔叔? 容君珩眉头微挑,盯著阮芷的双眸深邃暗沉。 阮芷对上他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犀利眼眸,心越绷越紧,攥紧的掌心渗出汗意。 看著她明显紧张过度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容君珩心底轻嗤。 “小丫头,你不用一再提醒我的身份。” 叔叔两个字叫得生硬又拗口,听得他刺耳。 阮芷:“……” 不提醒他,怎么撇清关係,让他知道分寸? 四目相对,阮芷眼里的小倔犟让容君珩无奈轻嘆,捏了捏眉心。 再凝著阮芷时,神色恢復淡漠: “你跟小澈不合適,找个时间儘快跟他分手。” “……” 阮芷心口一窒,隨即一股无名火涌上头,瞪著他: “你特意把阿澈留下来,也是让他跟我分手吗?” “不是。” 容君珩深深看她一眼,应得乾脆。 阮芷正在气头上,却见他慢条斯理解起西装纽扣,又脱了大衣和西装,转身掛上角落衣帽架。 她一激动,亦步亦趋跟著他: “那你凭什么说我跟他不合適,要我跟他分手?” “就因为我们上过床?” 话音落下,空气凝固。 容君珩解著衬衫袖扣的手一顿,转身,居高临下看著她。 微仰的瓷白无瑕小脸染上一片丹霞,眸底瀲灩。 似乎反应过来说错话,气极的脸闪过懊恼。 他倏然伸手扣住她侧脸,拇指指腹蹭著前几天还掛著抓痕的位置。 不復原本娇嫩的触感。 他用力擦了擦,淡声:“那晚的事,你还没跟小澈说过吧。” 抓痕很深,三天时间好不了。 她还上这么厚的粉,怕是不想好了。 阮芷被他动作嚇得魂都快飞了,僵在原地心臟乱跳。 闻言,滚烫的脸骤冷,用力朝他手拍去: “那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係。” 容君珩反手握住她细腕,俯身逼近,略显凌厉的狭长眸子牢牢锁住她慌乱眼眸: “怎么跟我没关係?” “你没跟他说那晚的事,就证明你怕被他知道,既然没说,那就永远別再开这个口。除非你想让他知道……” 他顿住,眸色幽暗,缓缓道: “你跟他父亲睡了。” 阮芷瞳孔紧缩,血色从脸上一点点褪去,微颤的眼睫掩住眸底苦涩。 今晚见到这男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再也无法对阿澈坦白。 甚至…… “你让我用什么理由跟他分手?” 她眼角泛红,破碎感极强的一张脸,此时却用著再平静不过的语气问他。 容君珩深邃眸底划过一丝诧异,鬆开被他握得滚烫的手腕,直起身,退回到安全距离。 “大叔,那晚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完全可以推开我的,可是你没有!” 阮芷讥讽,指尖掐进肉里。 “凭什么现在让我主动去找他分手?你是他爸,你去跟他说,让他不要跟我在一起啊。” “你要维护自己好父亲的形象,所以就来逼我是吧。” “无缘无故的,你让我怎么跟他说?” “说我跟別的男人上了床,那男人是你父亲,我们分手吧?” 这男人一副上位者姿態,开口就是命令。 他凭什么啊。 女孩涨红的脸,微微起伏的胸口,就连瞪著他的杏眼都冒著火苗。 容君珩静静看著她发泄完,忽地出声: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你的难处。” 確实是他忽略了。 既然如此,那就换种方式吧。 或许她会伤得很重,但总比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好。 只有痛过,她看人的眼光才会有所长进。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阮芷怔愣住了。 不等她揣测他的心思,就听他又道: “回去吧,知道你不想让阿星送,我让他给你叫车,今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他捲起黑色衬衣袖口,转身从大衣里掏出手机,给阿星打电话。 阮芷望著他打电话的那截结实小臂出了神。 他什么意思? 一直到阿星送她到酒店门口,上了计程车,她脑子还是乱的,那男人的一言一行不断回放。 第11章 你可以依靠我,可非得分那么清楚 回到出租屋,已经晚上近十点。 阮芷刚换好拖鞋,宋染听到动静赶忙从房间出来。 “谈得怎么样?他怎么说?” “学姐。” 阮芷看著宋染满是关切的脸,喉头一紧,嗓音酸涩: “我跟他……永远没可能了。” 宋染眉头紧皱:“他要分手?” 阮芷男朋友,自己见过两次。 通身名门贵族气质,看似温润翩翩公子一个,实则傲气疏离,有著富贵圈那群公子哥同样的毛病,自詡高人一等。 阮芷不说,自己也知道,那男人瞧不上她,不愿阮芷跟自己来往。 可阮芷不为所动,该怎样还怎样。 这也是自己最欣赏她的其中一点。 据说她男朋友是榕城最隱秘的豪门世家唯一的继承人。 那样的天之骄子,即使再爱,接受不了女朋友跟別的男人上过床,也正常。 在他眼里,那就是对他男性尊严的一种侮辱。 哪怕女朋友是受害者,都没有他豪门继承人的面子重要。 阮芷摇摇头,苦笑:“是我要跟他分手。” “……” 宋染脑补了一通,刚酝酿好一堆骂人的话到嘴边,闻言又吞回肚子里。 “你想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他不介意的话,你提什么分手,你傻啊……” “我还没跟他说,不过已经没必要了。” 阮芷扯了扯唇角,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人是阮佳佳和老天爷。” 她和阿澈註定有缘无分,而阮佳佳就是那个推动命运齿轮的人。 宋染忧心忡忡还想说什么,阮芷挤出一抹笑,伸手抱住她: “谢谢你学姐,我已经决定了,具体的原因……暂时让我保密可以吗?我还没办法说出口。” 说到后面,她嗓音又轻又哑,透著无法启齿的自嘲。 “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宋染愣了下后,拍拍她后背, “你不想说就別说,快去洗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大天光,新的一天,新的开始,让糟心的男人都见鬼去吧。” 阮芷被她逗笑了,堆积在胸口的沉闷散去不少。 回到房间洗完澡,才发现手机多了好几通未接电话,全是容澈的。 暖黄灯光下,她微垂的眼黯淡无神,呆愣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回了电话。 没响两声,电话就被接通,容澈满含急切的微哑嗓音传了过来: “阮阮,你回到家了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在家呢,刚刚在洗澡。” 阮芷倚在窗边的小书桌前,平静回应。 “那就好。” 容澈鬆了口气,柔声解释, “今晚没有被我爸嚇到吧,他把我留下来也没说什么,还是聊公事,就是怕你听著太无聊,所以才送你先回家。” 听他提起那男人,就想起不得不做出的决定,阮芷心口抽疼。 “我明白,阿澈,我没放在心上。” 容澈彻底鬆了最后一口气,笑著夸她: “我的阮阮怎么那么乖、那么懂事,你知道吗,东东他们都羡慕死我了,有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阮芷眼底泛起苦涩与嘲讽。 乖巧懂事已经成了贴在她身上撕不掉的標籤。 可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是父母和外婆嘴中的小淘气、小捣蛋鬼、最爱折腾的小公主…… “对了,我带你去玩几天好不好?就我们两个,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单独约过会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忙工作,都没好好陪过你。” “正好下周三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纪念日,我们庆祝完再回来,嗯?” 容澈突然提议,阮芷微怔后,狠狠眨了下眼,再睁眼时,眼底的湿意逼退了,语含歉意: “阿澈,我今天刚好接了本定製剧本,这几天要赶稿,等我忙完好吗?” 容澈压根没想到她会拒绝,呼吸都顿了,眉心拧紧: “我不是跟你说过,你钱不够可以跟我说,你是我女朋友,我钱在你身上天经地义,你可以依靠我,可你非得跟我分那么清楚,寧愿去干那些兼职,辛辛苦苦又挣不了几个钱。” “你写剧本我不反对,我可以找最好的影视公司投资拍摄,你也不同意。” 他有时候发现,自己真的不懂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用他的钱就那么难吗? 看她在阮家过得谨小慎微,他心疼,他说给她买套房子单独搬出来住,她不肯。 说要自己攒钱买。 不肯就算了,他要去找阮修明,警告他管好阮佳佳,她也阻止。 一想到这些事,他就恼火无奈,可又捨不得拿她怎么样。 “……” 阮芷很清楚,只要一提起她要工作的事,两人就会產生分歧。 “对不起阿澈,纪念日那天我们再约会庆祝好不好?五天时间很快就过了。” 她软著嗓子安抚他。 最后还是容澈妥协了,阮芷又哄了他两句,准备掛电话。 容澈却忽而问道:“对了,你之前说今晚有很重要的话跟我说,是什么?” 静了一息,阮芷小声说:“刚刚说了呀,就是接了写剧本的活。” 容澈被气笑了,掛了电话后,站在阳台点燃一根烟,试图压下心头翻滚的阵阵烦躁。 他隱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 深夜,阮芷蜷缩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她和容澈的过往光景。 十二岁那年的初识,后来陆续的几次见面,再到他追自己的那三年,每个记忆片段都让她记忆犹新。 那都是她青葱岁月最美好的回忆。 昏昏沉沉睡著,等她再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 屋子里静悄悄的,在房门口看到宋染贴的留言条。 说她去了周边城市拍戏,大概一周后才回来,不要太想她。 轻呼一口气,环顾四周,少了宋染,感觉这五十多平方的屋子都变得空荡荡的。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两天,哪也没去,闷头写剧本。 她確实接了定製剧本的活儿,只是工作室那边说不急,年后再交稿。 情绪低落时,她越喜欢沉浸在自己精心编造的世界里,打磨好每一个角色的喜怒哀乐。 这两天,阿澈估计是生气了,没再给她电话,倒是小叔打了通电话过来。 担心她在外面过得不好,劝她回去,说已经了解清楚那晚的情况,阮佳佳跟小婶也都反省过了,亲口说会郑重跟她道歉,年后就送阮佳佳出国。 她自然不信那对母女会反省,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看清了那两人的本性。 小叔想粉饰太平,家庭和睦,她不想再配合演戏了。 这么多年也演够了。 周日一早起床,原本以为又是闷头在家写剧本的一天,不想接到好友夏珊电话: “早啊阮阮,今天有空吗?我们好久没聚过了,正好我搬了新家,你还没来看过呢,中午来我家吃饭怎么样?我下厨。” “好啊,你把地址发给我。” 好友的邀请让她沉寂数日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上次两人发过信息后,就没再联繫过。 知道她交了男朋友,又搬到公寓住,自己也替她高兴。 去看看也好。 第12章 那是条男人的內裤 看著好友发来的地址,阮芷微讶。 春苑路10號公寓靠近市中心地段,即便是租,上万的租金也不是一般白领能承受得起的。 珊珊男朋友经济条件挺好的。 中午打车过去,在楼下门岗做了登记,她拎著水果礼盒乘电梯到26楼,两梯两户,她按响靠里那户的门铃。 大约十几秒后,大门被人拉开。 “阮阮,你来了,快进来。” 开门的女人一条雪白真丝吊带裙,身姿妖嬈,向来素著脸的清秀面容化著精致妆容,一头大波浪卷衬得她风情万种。 要不是声音是熟悉的,她差点以为按错了门铃。 怔愣之际,眸光不经意间扫到女人白净脖颈和突出的锁骨,密密麻麻的红紫印记极其显眼,甚至就连半露的高耸也被种下曖昧痕跡。 看得她一阵脸热,忙移开视线。 女人这时也察觉到不妥,尷尬又羞赧地將肩后头髮全拨到胸前,伸手接过阮芷手上的礼盒,拉她进来: “……阮阮,进来吧。” “呃……好。” 夏珊的变化实在太大,阮芷错愕后跟著她进屋。 目测一百四十几平的公寓,装潢时尚精致,被布置得很温馨,也处处流露出男女同居的痕跡。 阮芷换鞋时就注意到了。 鞋架上的男士情侣拖鞋和两双明显日常穿过的男士皮鞋。 还有茶几上隨意摆放的財经杂誌和烟盒、打火机,没清理乾净的菸灰缸。 最尷尬的是,她刚在沙发上坐下,就不小心瞥见脚尖不远处,茶几下露出的一团深色布料,像是…… “啊,我就说昨晚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掉在这了。” “不好意思啊阮阮,你坐会儿,我收拾一下。” 阮芷眨眼的功夫,就见夏珊涨红著脸拎起那块布料,团在手心。 看清的瞬间,她耳根都红了。 那是条男人的內裤。 什么情况下才会把內裤掉在这? 再一想到夏珊那身曖昧痕跡,写过小说剧本,又有过真实体验的她,顿时秒懂。 一时间,她只觉屁股下的沙发烫得嚇人。 “抱歉啊阮阮,你坐会儿,我收拾一下。” 夏珊满脸尷尬,说完匆匆往房间方向跑。 等她一走,阮芷像屁股底下著了火似的弹起身。 她离开沙发边,望向落地窗外。 並未注意到,夏珊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望她时红唇勾起,精心勾勒的狭长眼尾微翘,闪著诡譎光芒。 阮芷等了两分钟,夏珊从房间出来,在那身吊带裙外罩了件宽大的白色衬衫,纽扣只系了胸前那颗,锁骨微露。 捲髮隨意挽在脑后,眼角眉梢露出的嫵媚,极为陌生。 阮芷恍了神。 放假前期末考才见过她,这才十来天吧,她变化怎么这么大? 以前的夏珊穿最简单朴素的运动服,脱了胶也捨不得扔的旧板鞋。 头髮万年不变的低马尾,又爱低著头走路,厚重刘海能戳到眼睛。 自己经常劝她,她也只是把刘海剪短了些。 这学期去了谢东东公司实习,手上攒了点钱,这才买了几件像样点的衣服,稍微收拾了下形象。 可现在看著,无论外表气质和性格,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阮芷一度怀疑,以前的夏珊到底有没有真实存在过。 “阮阮。” 夏珊一把握住阮芷的手,满脸复杂与歉意, “对不起啊,我找男朋友的事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主要是一直没找到合適的机会。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啊。” 阮芷回神,浅笑:“年底了,不用想都知道,谢东东他们公司一定很忙,正好我也在剧组兼职,我们俩连聊天时间都少。” “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等你有空再说也一样的。” “那就好。” 夏珊鬆了口气,把她手握得更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怕你会生我气,再也不理我了。” “你看我像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阮芷歪头开起玩笑。 见夏珊摇头,她笑笑转了话题: “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呢,这房子很漂亮,看得出来,你男朋友对你很好。” 她刚夸完,夏珊就羞赧地低下头,语气里透著化不开的甜蜜: “嗯,他確实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很爱很爱……” 阮芷怔了下。 虽有些疑惑这么短时间,好友就投入了这么深的感情,但她不是好奇爱打听的性子,也就没多问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夏珊转身去厨房忙,让阮芷隨便参观。 不久前尷尬的一幕还歷歷在目,阮芷哪还敢参观,跟著她到厨房打下手。 菜很快摆上桌,夏珊说今天高兴,还特意开了一瓶红酒。 “阮阮,你尝尝这道菜,我以前就常说,將来有机会一定让你尝尝我手艺,现在可算兑现承诺了。” 夏珊脸上兴奋洋溢,夹菜到她碗里。 “嗯,很好吃。” 阮芷吃了一口,弯眸夸讚。 珊珊说她上高中寄宿之前,家里八口人的饭菜都是她做,六岁就开始做饭干活了,手艺就是那样练出来的。 “原本我男朋友说要赶回来陪我们吃饭的,我没让,我们两姐妹聚餐谈心,他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呀。” 阮芷看著两手托腮,佯装怒嗔的好友,那眉眼间的甜蜜遮也遮不住。 以往沉默寡言的木訥完全不復存在。 感觉有些陌生,但见她过得越来越好,幸福美满的模样,也很快適应了。 两人边吃边聊,酒醒好,夏珊给她倒酒。 那晚喝酒出事后,阮芷便告诫自己在外绝不再喝酒。 但今天是庆祝好友搬家,不好扫兴,浅浅喝了两口。 吃到七八分饱时,夏珊忽地想起什么: “差点忘了,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阮芷看著她快速起身,回房间拿了个精致首饰盒出来。 她笑盈盈打开盒子,取出一条流光溢彩的彩色细手链: “前段时间陪我男朋友去京市出差,我看这条手链不错,就想著咱们俩一人一条,认识这么久,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都没送过你东西呢。” “这个不值什么钱,等以后我赚钱了,再送你更好的。” 阮芷怔愣之际被夏珊拉过左手,手链搭在她白皙手腕上,格外精致漂亮。 这首饰盒上的logo她认识,虽不是顶奢品牌,但也是全球知名珠宝品牌。 隨便一条手链,也是好几万起步。 夏珊还一下买了两条…… 以她目前的经济能力,显然不是她负担得起的。 买单的那人可想而知。 “珊珊,这链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阮芷刚要取下链子,就被夏珊紧紧按住手腕。 “阮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猜到不是我买的对不对?” 对上夏珊复杂苦涩的脸,阮芷温声解释: “你別多想,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你男朋友破费还给我买,你隨便送我什么礼物,我都会很开心的。” “其实你早看出来了吧。” 夏珊苦笑,“我男朋友家里条件很好,也很优秀,我每天都像在做梦似的,我很努力的想要变得更好,希望有一天能配得上他。” “我也想跟你一样,让自己独立不依靠男朋友,可你知道我家里情况的……” “在榕城这样的繁华大都市,哪怕靠我自己拼命奋斗十年,我可能都租不起这里的房子。” 阮芷无声轻嘆,抬手轻拭她眼角的泪: “珊珊,你现在这样就挺好,对自己有点信心,你男朋友能找到你,那是他的福气。” 夏珊破涕为笑,状似玩笑道: “你家容澈找你做女朋友,那也是他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阮芷柔和神情微滯,垂睫轻扯唇角,將苦涩与黯然藏在眼底深处。 夏珊將她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眸光闪烁,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 送走阮芷,夏珊转身脱了外面那件白色男士衬衫,拿起手机,发了不久前刚拍的几张照片出去。 然后仰躺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第13章 梟雄难过美人关,容生也不例外 容家老宅。 容澈刚送老太太上楼午休,手机就响起信息提示音。 见到號码,他眼底掠过嫌恶。 犹豫一瞬,还是点了进去。 可下一秒面色骤冷,凌厉眸子死死盯著对方发来的照片。 两个面色红润,笑靨如的女人头靠头,一起看向手机镜头。 入镜的背景明显是在春苑路那套公寓的餐厅,餐桌上还有两只喝了一半的红酒杯。 昨晚他才用那杯子喝过酒。 后面几张也都是两个女人微醺状態下的亲密自拍,一看就是感情很好的闺蜜。 【怎么样,我跟你女朋友谁更好看?】 【喔,对了,你昨晚脱在沙发上的內裤被她看到了,还好我反应快,没让她发现那是你的。】 他脸上寒霜密布,眼底淬了冰,手机被他握得咯咯作响。 这女人…… 是在找死! 手机响起男人专属铃声,夏珊勾唇,等了十几秒才接通: “你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是不是?谁让你把阮阮带过去的,你他妈的想噁心谁?” 男人压低的嗓音带著咬牙切齿愤怒和阴冷。 “別误会啊。” 夏珊挑起一缕头髮缠在指尖: “是你女朋友说想来帮我庆祝搬家的,我们是好姐妹,总不能拦著她不让来吧。” “你別紧张,她什么都没发现呢。” “不过就是看到你昨晚在我身上折腾出来的印子,还有……你的內裤而已。” 容澈站在庭院走廊上,听著女人娇笑著拉长尾音,笑声颤颤,握住木质栏杆的手,青筋暴起。 心底则懊恼不已,昨晚就不应该鬼迷心窍接这女人电话。 只要一想到阮阮什么都不知道,跟这女人开心合照的模样,一股强烈愧疚感在心头翻涌撕扯著他。 “昨晚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过去,我警告你,你要敢在阮阮面前乱说一个字,別怪我心狠手辣,让你从榕城永远消失。” 男人狠戾话音落下,电话倏地掛断。 夏珊缠头髮的手指顿住,美艷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眼含嘲讽与一丝疯狂。 享受完了就想甩掉她? 可以啊,鱼死网破唄。 她得不到,他跟阮芷也別想好过。 * 三楼阳台。 阿星抱臂侧身倚在栏杆上,看著容澈阴沉著脸匆匆穿过庭院,开车离开。 “容生,你真不打算管管?” 他目光转向躺椅上吹著冷风,悠閒喝茶的容君珩,好奇问。 “怎么管?你教教我。” 容君珩掀起眼皮扫他一眼,搁下茶杯,揉了揉太阳穴。 这才刚吹了会儿风,他竟有些头疼了。 年轻那会儿,在北方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里一站就两天两夜,依然精神抖擞。 嘖嘖,看来是真年纪大了。 “……” 这倒把阿星问倒了。 容澈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总不能叫老板把他阉了吧。 想到那画面,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夹紧腿,感觉自己的小兄弟都疼了。 “连个女人都摆不平的话,你觉得他还適合继承容家,做家主吗?” 容君珩手撑住扶手起身,深邃淡漠眉眼直视阿星。 阿星神色变得正经,他知道容生是真的在问自己,並不是否定式的反问句。 他毫不犹豫道:“在我眼里,除了容生,谁都不配。” 容君珩微挑眉,刚想骂他又拍马屁,哪知他又说: “但您不是生不了嘛,澈少爷是您唯一的儿子,他再不合您心意,您也得把他扶起来啊。” 阿星皱眉忧心忡忡: “港城那边將来好歹还有明珠小姐,可容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了,总不能让三姑和姑爷再给您生个弟弟吧?” “滚蛋!” 容君珩耐著性子听他说完,差点要被气死。 他是生不了,可他爸妈都六十了,还生? 被容君珩狠狠瞪了一眼,阿星蹭了下鼻尖訕笑: “sorry啊容生,你懂我的,我就是心直口快。” “口快就把嘴缝上,多做事,这两天盯紧点。” 容君珩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室內。 阿星看著他背影,摸著下巴状似沉思。 自己怎么觉得,这容生对妹妹仔的关心还多过他亲生儿子? 嘖,果然梟雄难过美人关,就连容生也不例外。 * 阮芷从夏珊公寓喝了酒回来,倒头就睡。 晕晕乎乎的,她做了个梦。 又梦回十二岁那年的阴暗潮湿山洞。 她蜷缩在地上冷热交替,脚疼,全身都疼。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以为要去见已世的父母时,被人拍醒。 昏暗中,少年穿著一身白色休閒服格外显眼。 她见过他。 叔叔说,他是容家太子爷,榕城最有权势的家族唯一继承人。 她见过他冷著脸把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人赶走的冷酷模样,他眼睛里带著天生的高傲。 此刻却皱著眉,不顾她满身污泥,硬是把她背起身,一步步挪出狭窄山洞。 趴在他单薄却异常温暖的背上,意识不清也能感觉到他的吃力,她让他放下自己,他不肯,咬牙坚持把她背了出去,一路上还紧张地叫她千万別睡著。 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她才终於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后来隱隱约约听到他在跟谁说话,像是说救她的经过。 那道明显成熟许多的低沉男声夸了他一句: “嗯,你做的很好。” 梦醒,她脑子还有些恍惚。 很奇怪,她完全记不得有这段记忆。 这次的梦里,却如此清晰地出现了。 最后那道男声,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容澈的父亲。 那年夏天……自己有见过他吗? * 那天之后,她的生活似乎又恢復平静。 容澈没打电话,只是每天都会给她微信,发他日常动態,说最近天越来越冷,让她注意保暖,写稿別熬夜,注意休息。 那模样就仿佛每天都陪她身边,满满的存在感。 直到周二那天晚上,他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几天没见,他俊逸眉眼间添了些许憔悴,就连鬍鬚也似几天没刮过,那张脸完全褪去了青涩感,成熟不少。 “阮阮,还记得我们明天要约会吗?”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像是生怕听到阮芷说忘了。 阮芷胸口泛起酸涩,点头:“当然没忘,这么重要的日子。” “那我明早来接你?我安排好了一整天的时间。” 看著视频里笑弯了眼的温柔男人,阮芷犹豫一瞬,道: “好,我把现在住的地址发给你。” “……” 容澈唇角的笑渐渐敛起。 周三早上九点半,阮芷一下楼就感觉一股寒风扑面,裹著厚厚羽绒服都觉得刺骨寒气直往身体里钻。 容澈倚在黑色大g车旁,听到动静抬头,见她缩著脖子跑过来,忙取下围巾,兜头就给她脖子围了好几圈。 “你要搬出来也该找个环境好的小区,这里又旧又破,估计连暖气都没有,住的人又复杂,你怎么住?不行,你现在就搬出来,我给你换房子,或者先去我那……” 阮芷听他不满地碎碎念,五味杂陈,伸手扒拉开遮住口鼻的围巾,朝他弯起眉眼: “人家都住得好好的,也有暖气,我怎么不能住了,我都住一段时间了,挺好的,你就別担心了,我又不是一个人住,宋染学姐跟我一起。” 宋染两个字,让容澈眉头皱得更紧。 可看著全身上下只露出张白皙小脸在外头的女孩,就说话的功夫,鼻子都冻红了。 “上车再说。” 他把薄怒压下去,揽过她肩头,拉开副驾车门。 车一直没熄火,暖气縈绕,阮芷舒了口气,解了围巾,又擼起袖子,拉开羽绒服拉链。 容澈眼神宠溺地看著她,刚想给她系安全带,目光不经意间瞥过她左手细腕,脸色骤变。 “手链很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阮芷愣了下,手被他握起,仔细端详。 她轻声应著:“珊珊跟她男朋友去京市出差,买来送我的,我跟她一人一条。” 话音落下,她只觉手腕被捏得有些疼,诧异抬眸。 容澈微垂的眉眼阴沉沉的,气压极低,似在压抑著什么。 她怔忡唤了声“阿澈“,却在他抬眼之际,清晰地看见他浅褐色眼眸尚未来得及褪去的一抹狠戾。 莫名的,一股强烈的不安蔓延全身,心悸得厉害。 第14章 抓姦在床 即便容澈很快神色如常,阮芷心底终究是生了疑。 只是她想不明白,阿澈跟珊珊毫无交集,一条手链怎么会让他这么大反应? 思索间,手无意识摩挲著那条手链。 眸光不自觉落在专心开车的男人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温润如玉的表相下心事重重。 黑色大g停稳,阮芷回过神,看到游乐园略显熟悉的大门,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儿。 天气冷,又是工作日,游乐园几乎没什么人。 容澈牵著她手走到旋转木马前。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容澈侧头看她,唇角噙著温柔笑意。 “嗯。” 怎么会忘呢,父母去世多年后,第一次踏进游乐园,是他带自己去的。 他说,父母没能陪她走完的路,以后由他陪著自己走。 也就是在这里,坐在旋转木马上,自己把手伸进他掌心。 他说,抓紧了就一辈子不会鬆手。 他会做她一辈子的守护骑士。 过往的甜蜜早就深深刻在脑海里,一想到这样的美好很快就要不属於自己,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来这里好不好?等有了孩子,带著孩子一起。” 容澈捧起她脸,低头轻抵她额头,繾綣深情。 阮芷微垂的眼蒙上一层水雾,她想说,分手吧。 可话到喉头就跟哑巴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 一滴泪珠打湿容澈手指,他以为女孩喜极而泣,心底一柔,任由她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紧紧搂著他脖子。 他不安的心落定了一半。 两人直到下午才从游乐园出来,玩了几个不太刺激的项目,阮芷面色红润不少。 “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上车,容澈笑得神秘。 “好。” 她笑笑,什么也没问,全由他安排。 她猜想了能约会的几种场合,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去年刚交房的別墅区。 车在其中一栋院子里停下,她禁不住好奇地环顾四周,身体便被容澈从身后环住,他气息拂在耳边: “记得吗,我说过会给你一个幸福温暖的家,这里就是,房子写了你的名字,喜欢吗?” 阮芷脑子一懵,僵著身体转过身,眼神复杂看著他。 容澈心头莫名一跳,拉过她的手: “带你看看好不好?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找人设计的。” 確实是她喜欢的。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爬墙藤,不难想像春暖开时会多美。 室內极简又温馨的装潢,包括墙上的掛画和角落的小摆件都看得出是用心挑选的。 就连臥室窗帘的素雅纹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可以说这栋別墅每一处都是她梦想中的家的样子。 她喜欢得不得了。 “这里半年前就装修好了,你隨时能住进来,书房隔音很好,你可以静心写剧本,累了就到楼下瑜伽房练练瑜伽放鬆……” “阿澈……” 她眸色划过一抹黯色,刚张嘴。 “阮阮,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回答我。对了,我让人准备了晚餐,今晚我们在这吃饭好不好?” 容澈眼底的柔光与期冀让人不忍直视。 她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不要再拖下去了,再不说出口只会更痛苦。 可到底心头深深的愧疚感战胜了理智。 阮芷,就一顿饭,吃完饭一切都结束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顿烛光晚餐吃到一半,容澈竟会向她求婚。 看著单膝跪在自己面前,高举璀璨钻戒的男人,她眼眶一热,久久无法言语。 “阮阮,嫁给我好吗?我知道自己还有不少缺点,但我愿意为了你改,我想做你心中最完美的老公,爱你、宠你,对你好一辈子。” 容澈深情凝望著眼角泛红,湿著眼眶的女孩,伸手去擦她眼角: “乖宝,別哭啊,你只要点头就好了。” 他忐忑地想逗她笑,阮芷的泪却流得更凶。 他反而鬆了口气,面上一喜,以为她是太感动了。 趁机握住她纤细左手,想把戒指套进她中指。 哪知戒指刚套上去,他裤袋里的手机就疯狂响起。 他面色一沉,关键时刻不管是谁打来的电话,他都不想接。 “你先接电话吧。” 阮芷语气慌乱不自然地劝了句,並在他鬆手掏手机之际,手指一蜷。 戒指被她握在掌心,硌得生疼。 她没注意到容澈低头看手机的眼闪著阴鷙。 再看他时,他握著手机走到一旁接电话。 心不在焉等了大约五分钟,他才沉著脸过来,满脸歉意与愧疚: “阮阮,公司有急事,我现在要赶回去处理,你在这等等我好吗?我很快就回来,一个小时就够了。” 阮芷微讶后点头:“好,我等你。” 容澈鬆了口气,在她额头落下一记亲吻,套了大衣匆匆离开。 阮芷望著他背影,良久后摊开掌心,盯著那枚璀璨钻戒出了神。 晚上八点多的天空暮色沉沉,庭院里亮起昏黄灯光,格外寧静。 阮芷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机“叮“的一声响起,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隨即点开微信,看清夏珊发来的消息时,她忙回屋穿上羽绒服,把容澈留下来的围巾繫上。 拎包要走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到餐厅,把桌上的首饰盒塞进包里。 出了別墅,她正想打车,一束车灯照了过来,她抬手遮眼往后退了退。 不料那车停在她面前,驾驶位车窗降下,阿星那张痞里痞气的脸露了出来: “好巧啊妹妹仔,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阮芷警惕地盯著他,目光不自觉瞟了眼后座。 阿星咧嘴笑呵呵: “別怕啊,容生不在车上,我正好在附近办事,快上车吧,这里可不好打车哟。” 阮芷看了眼不甚明亮的四周,犹豫一瞬便拉开后座车门。 “春苑路10號,谢谢,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珊珊说她生病了,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她男朋友又不在榕城,想让自己陪她去医院。 “那你坐稳了。” 阿星瞥了眼內视镜里满眼焦急的女孩,摇头晃脑的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二十分钟后,劳斯莱斯稳稳停在目的地。 阮芷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便脚步匆匆跑进小区。 她一口气不敢喘直上26楼。 珊珊给了她大门密码。 她按下密码开锁时,脑子里还在想,要是太严重就得叫救护车送珊珊去医院。 门一开,她脚步刚迈进去,就听“轰“的一声响,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般,血管尽数爆裂,就连五臟六腑都疼得移了位。 客厅沙发上,前两天她才坐过的位置上,她男朋友狰狞著脸半躺著,青筋突起的大掌紧紧掐著身上女人的腰。 女人细细的白色肩带掛在手肘,面对著门,微眯著眼满脸通红。 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她耳里,还伴隨著男人陌生的粗喘…… 她大脑阵阵眩晕,指尖紧紧抓著门才至於摔倒。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眼了,不然怎么会如此荒诞噁心呢? 一个是她男朋友,一个是她闺蜜,却在她眼皮底下疯狂做.爱? 噁心! 太噁心了!!!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嘴呕了一声。 下一秒,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公寓。 第15章 我不要的东西,扔了也不留给你 “阮……阮?!” 夏珊惊慌失声,手忙脚乱想从容澈身上下来,却越急越起不来。 沉沦在欲望中的容澈如同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凉水,全身血液都冻住了,一把將夏珊推开,颤著手整理裤子。 阮芷就这样僵在门口,自虐地看著两人丑態百出。 或许只有越痛,她才能让自己真正看清这两人的模样。 “对不起阮阮,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慌乱中,夏珊套上了容澈的白色衬衣,急著过来道歉懺悔。 伸手欲拉阮芷的手,却被她挥手打掉。 “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芷身体轻颤,木然的眼从两人身上扫过。 容澈光著上身胡乱穿上大衣,脸白得嚇人,想靠近她又不敢。 嘴唇颤抖著开开闔闔,最终闭上。 抓姦在床,自己发泄慾望的丑陋一面被她看个正著,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半年前他生日那晚,跟谢东东他们喝多了酒,把我认成了你……” 夏珊羞愧流泪,声音哽咽。 半年了?! 呵,那晚自己在干嘛? 阮芷脑袋嗡嗡响,心臟被一只手撕裂拉扯得生疼。 “那晚我重感冒,发烧了,在家休息,你说没有我陪你,跟他们玩也没意思,回家睡觉了……” 她喃喃声传进容澈耳里,他心口一阵巨痛,双拳紧握,红著眼哀求: “別再说了阮阮,是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第一次是喝酒认错人,第二次、第三次呢?这半年你们总不可能只上过这两次床吧。” 阮芷扬唇,嗓音轻颤,“都是醉酒认错人了吗?那你可真够眼瞎的。” 对上她红润眼眶里的讽刺,容澈哑口无言。 “阮阮,你別怪阿澈,是我贱,是我主动找他的,他不想背叛你的,都怪我……” 夏珊泪眼婆娑,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啪“的一声,一记巴掌重重落在她脸上。 “你是贱!明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你还主动勾搭他,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把我当傻子。” 看著夏珊惺惺作態,阮芷只觉异常噁心膈应。 夏珊被打懵了一瞬,捂著脸啜泣,嘴里一直说著“对不起“。 容澈双目赤红,脸色青白交替。 阮芷发颤的手硬扯下左手那条手链,朝夏珊身上砸去: “这玩意儿,是你故意噁心我的吧?故意把我叫到你们偷情的地方庆祝,看著我像傻子一样祝你们幸福,你是不是很得意?” 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心口传来。 半年吶,这两人背著自己无数次苟合,转头又跟自己演戏。 一个演贴心好闺蜜。 一个演绝世深情好男友。 而自己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甚至因为一场意外,纠结痛苦近乎崩溃。 哪知道他早就背叛了自己。 呵呵……哈哈……太可笑了。 泪水顺著猩红眼角滑落,很快被她仰头抹去。 “阮阮,你別这样。” 容澈看著她死死咬住唇,强忍泪水的破碎模样,心疼得不得了。 上前抓住她手往他脸上扇: “你打我骂我都行,別伤害自己好不好?你打我……” “放手,我嫌脏!” 阮芷猝不及防被他抓著手,掌心贴上他脸时,脑子里倏地闪过他被欲望驱使的狰狞表情。 还有他那双手刚在夏珊身上摸过…… “呕——” 容澈全身僵住,望著吐了自己一身的女孩,浅褐色眸底溢满痛苦之色。 夏珊红唇勾起,眼底闪烁的光芒似是很满意目前的局面。 阮芷將那顿晚餐吐了个乾净,扯开脖子上的围巾隨手扔在满是呕吐物的地上。 接著又从包里翻出首饰盒。 “这戒指我碰过了,你还要吗?” 她纤细手指捏著那枚求婚钻戒,清冷的眸对上容澈。 戒指光芒璀璨却又冰冷刺眼,容澈心臟像被刀尖刺穿了一样。 白天的甜蜜歷歷在目,可现在全被他搞砸了。 “……那是我送给你的……” 求婚戒指几个字他吞进了肚子里,没脸说出口。 阮芷哪会不知他想说什么,眸光一转,与一脸愧疚的夏珊对上视线。 捏著戒指往前递: “你不是喜欢用我的东西吗?送给你了,要吗?” “……” 璀璨夺目光芒刺了夏珊的眼,她心底的嫉妒扭曲疯长。 那是容澈在京市买来跟阮芷求婚的戒指,价值百万。 跟那条手链一样,都刻了阮芷的名字。 她当然想要,可更想要容澈亲自买给她的,刻了她夏珊名字的。 “阮阮,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 夏珊泫然欲泣。 阮芷讥笑出声,手一松,戒指倏然坠落在一滩呕吐物里。 “夏珊,这才是侮辱你。” “我不要的东西,扔了也不留给你。” “想要?捡起来啊。” 夏珊面容一阵扭曲,鲜红指尖深深掐进肉里。 见她终於变了脸,不再装腔作势,阮芷冷眼瞥过她,看向怔怔望著地板的容澈: “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吗?” 容澈缓缓抬眸。 “问她。” 阮芷朝夏珊微抬下巴,笑不及眼底, “可能她喜欢被人围观做.爱吧。” 容澈脸骤沉,赤红著眼盯著夏珊,恨不得撕碎了她。 这贱人,警告她多少次了,她是真不怕死。 阮芷不想看他们狗咬狗,深深吸了口气,淡声说: “容澈,我们分手。” “你记住,是我甩了你,不要你的。” 容澈胸口大震,反应过来时,阮芷已经扭头走出大门。 他慌了,拔腿就要追上去,刚到门口就被人紧紧拽住: “不要去阿澈,我怀了你的孩子。” “……” 夏珊焦急紧张的声音很大,阮芷站在电梯前都听到了。 早就疼得麻木的心又有了一丝痛楚,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一进电梯,她浑身力气似是被抽乾了一样,蜷缩在电梯角落。 公寓楼下阴暗处,阿星倚在车头,顶著寒风刚抽完一支烟,就见大门口一道娇小身影跌跌撞撞跑出来。 他呼了一口气,屈指弹落菸蒂,忙钻进车里,启动,缓缓跟在女孩身后。 直到跟了一段路后,他才加速开到她身旁,降下车窗: “妹妹仔,真巧啊,又碰上了。” 他独特的招呼声,让阮芷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一瞬,停下脚步,偏头目不转睛盯著他。 “这种眼神……” 阿星眨了眨眼,“突然发现哥哥很靚仔?” 阮芷充耳未闻:“他让你跟著我?” 口中的他是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阿星咧嘴夸讚:“妹妹仔真醒目!” 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就绝不会是,尤其他的巧合太过明显。 阮芷寡白的脸冷了下来:“我要见他。” 第16章 如果我要报復你儿子,你也会帮我吗? 笼罩在夜色下的紫檀山顶,別墅三楼。 容君珩刚洗完澡,腰间只裹了条浴巾,他母上大人电话就打了过来。 “三姑,咩事?” 霍云川轻手轻脚从女儿房间出来,一听儿子低沉淡漠嗓音,不由火大: “咩事,咩事,冇事就不能找你吗?” 容君珩擦头髮的手一顿,无奈勾唇: “当然可以, 只是晚上十点,我以为你陪明珠睡觉了。” 小丫头最近做噩梦,非得三姑陪著睡。 霍云川轻哼一声,说起正事: “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 容君珩弯腰坐在沙发上,將手机开了免提扔一旁,低头擦头髮。 “相亲啊,衰仔。” 霍云川就知道他压根没放心上,气呼呼推开臥室门,瞪了眼在床上看书的老公。 上前一把抽掉他正看得起劲的漫画书,眼神示意他滚去睡觉。 “老太太天天给你爹地打电话,怪我们没给你找老婆,容家香火不旺盛,让你找个老婆结了婚,兴许就又能生了。” 霍云川语含讥讽,这老太太自己不敢催,便跟念经似的来折磨他们夫妻。 容君珩隨意擦了几下丟开毛巾,拿起手机走向窗边: “我以为我的態度很明確了,容家有小澈,霍家有明珠,结婚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怎么没意义?” 霍云川皱眉,“家里多个女人,知冷知热,老来有伴。” “不就是不能生吗,现在不愿意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凭你的顏值和资產,只要我放话出去,想嫁给你的女人从港城排到义大利去。” “我不管啊,我已经跟人家约好了,年后从榕城回来,你就去相亲。女方也就比你小五岁,年龄差正好,知书达礼,自身也优秀,勉强能配得上你。” 霍云川语气强硬起来: “別再给我找任何藉口,容君珩,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你该找个女人了。” “……” 容君珩眉眼染上一丝无奈,漆黑眸光落在窗外楼下院子里。 一束车灯从外面照进来,劳斯莱斯缓缓开进,最后停稳在门前。 不等阿星拉开后座车门,一道粉色娇小身影从后座下来。 “不用您操心了。” 他幽眸愈加深邃,“我自己找。” 霍云川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电话被掛断。 她瞪著手机:“衰仔。” 转头见床上的男人裹著被子背对她躺下了,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扯他被子: “睡什么睡,起来给我看书。” * 阮芷一进別墅,暖气袭面,她吹了一路风的脸有些刺痛。 阿星没跟进来,说他办事不力,不敢见老板。 客厅里灯光明亮,一个阿姨笑吟吟引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温水给她后便退下了。 几口温水下肚,胃里舒服不少,晕沉麻木的脑子也渐渐恢復清明。 环顾偌大客厅,落地窗外漆黑夜色,树枝被凛冽寒风吹得东倒西歪,隱约有小冰点飘落在玻璃上。 四周太过安静,安静得让她心头莫名发慌。 她后悔了,不该一时衝动来这的。 容君珩下楼时,就见小丫头捧著水杯坐立难安,起身又坐下,被暖气熏得面色緋红的小脸满是懊恼。 就连他已经站在沙发前,她都没发现。 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 “阿星说,你要见我?” 低醇清洌男声骤然响起,垂眸走神的阮芷被嚇得心跳一抖,下意识抬头。 毫无防备撞进一双深邃得仿佛能把人心魂吸进去的幽眸。 她心一颤,视线忙下移。 这才发现,男人穿了件长及小腿的藏青色睡袍,腰带系得鬆散,微敞的领口,肌理分明的薄肌若隱若现。 睡袍轻薄丝滑,將他高挑挺拔、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 在这寂静夜晚,男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荷尔蒙气息强势而曖昧。 她心跳如擂鼓,更加后悔自己的衝动。 不过打量一眼的功夫,男人抬腿坐到旁边单人沙发上。 “我来是想问你。” 她倏然站起身,深吸气,压下心慌直视他: “为什么让阿星一直跟著我?” 女孩乌黑捲髮垂落胸前两侧,粉红羽绒服领口將天鹅颈包裹得严实,一张嫩白脸庞被衬得愈加精致小巧。 微微红肿的杏眼圆睁,身体绷得笔直,试图用清冷严肃的气势跟他对峙。 “你不是猜到了吗。” 容君珩扯了下睡袍下摆,优雅交叠长腿,右手手肘隨意搭在扶手上,修长手指习惯性转动著左手尾戒。 得到证实,再一见他漫不经心的姿態,阮芷只觉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燃烧。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自己儿子劈腿?上次让我主动跟他分手,也是这个原因?” 容君珩停下动作,静静看著她激动模样,无声默认。 阮芷满脸讽刺地呵笑一声。 “那还真是我眼拙,没看出叔叔您的好意。” 她也知道,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都没义务告诉自己真相。 毕竟容澈是他亲儿子。 可被容澈与夏珊双双背叛的痛入了骨髓,气极、恨极。 那股找不到出口发泄的情绪压在心口,快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控制不住將负面情绪都对准了这男人。 “您还真是阿澈的好爸爸,让阿星送我去发现真相,又怕我知道真相后会想不开做傻事,特意让阿星等我,送我回家。” “您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不乾脆让我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好了?” “……” 容君珩眉心微蹙,他不喜欢看她轻讽暗嘲的模样。 更不爱听那声讽刺意味极浓的叔叔,一口一个您。 他倏地起身,靠近她: “你不要多想,我没有什么目的。” “容澈是我儿子,出了这种事,是容家没有教好。” “於情於理,我都应该保护好你的安全。” “做为补偿,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为你办到。” 两人距离一步之遥,阮芷需仰头才与之对视。 线条分明略显锋利的冷峻面容,五官如雕刻般完美。 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姿態,尤其是不说话时气场更甚。 此时跟她说话,眼神深邃幽暗,讳莫如深。 低沉嗓音不急不缓,透著与他气质不符的温和。 “……如果,我说要报復你儿子呢?” “你也会帮我吗?” 第17章 你嫁给我,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復 “你想怎么报復?” 容君珩面不改色, “让他在你身边,日日跪地懺悔?” “还是断他两条腿,赶出容家?” “……” 阮芷眼底的试探变为错愕。 原就是激愤上头,想故意看他是不是真的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哪知他正经严肃模样完全不像开玩笑,仿佛口中那人不是他亲生子。 只要她开口做出决定,他就马上去办的姿態。 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接话。 她的善良柔软只差没刻在脸上,容君珩心底轻嘆,嗓音低沉柔和: “小丫头,你知道报復一个伤害过你的人,最狠的手段是什么吗?” 阮芷抿唇摇头。 容君珩忽而俯身,紧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轻缓却极具蛊惑力: “无视他,站在比他高的位置上,轻而易举地夺走他所有的一切,让他这辈子怒不敢言,求而不得,永远活在悔恨痛苦中。” 阮芷心跳加快,男人眸底深处有一簇幽光,放射出诱人犯罪的吸引力。 她隱隱明白什么,却又不解。 他是容澈父亲不是吗?为什么要帮她一个外人。 “为什么?” 不自觉將心底疑惑问出口。 却见男人驀然伸手,撩起她脸侧一缕髮丝勾到耳后。 温热手指不经意划过耳根,她只觉整个人像被架在炉子上烤一样,滚烫滚烫的。 “你知道的,小丫头。” 容君珩很满意她染成緋红的脸,连耳朵都红透了,很可爱。 阮芷心乱如麻,大脑混乱一片。 不等她理清头绪,男人冷不防又道: “你嫁给我,以后就是小澈的长辈,在容家与我享有同等权利与地位。” “你疯了!” 阮芷瞳孔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一屁股跌落在沙发上。 容君珩见她嚇得脸都白了,不由轻嘆: “是我太直接了吗。” “……” 阮芷睁大眼瞪著他,指尖紧攥著沙发。 他那是直接的问题吗? 他是惊世骇俗! 娶自己儿子前女友,让容澈叫她妈? 她写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你觉得还有比这更狠的报复方式吗?” 容君珩弯腰俯身,在阮芷戒备眸光下,指尖的粗糲轻柔滑过她略显红肿的眼皮, “小澈口口声声说爱你,要娶你,却转头跟你最好的闺蜜上床,你们交往一年,他们就背叛你在一起半年,亲眼目睹的那一刻,你不恨吗?” 阮芷眼神一恍,紧紧闭上眼。 她当然恨。 她对那两人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感情,爱情、友情和信任,换来的却是一次次欺骗与背叛。 容君珩定定看著她浓密卷翘睫毛轻颤,胸口起伏不定,攥著身下沙发的手指骨节泛白。 他薄唇轻启:“那天晚上我警告过他,我以为他会听进去,跟那女人断了关係。” 阮芷猛然睁开眼,眼底怔忡一瞬,无尽的苦涩从心尖蔓延到脸上。 “他听进去了,可他根本做不到。” 如果不是他想断了关係,夏珊应该也不会故意让她发现吧。 毕竟半年都瞒过去了…… 不!还有一种可能。 夏珊等不及要嫁给容澈了! 阮芷睁大眼盯著与自己靠得极近的男人: “你知道,你要做爷爷了吗?” 容君珩难得错愕,反应过来时下意识直起身,紧盯著她肚子,面色沉沉。 他眸光幽幽,有些瘮人,阮芷忙捂著肚子侧身,抬头瞪他: “你乱看什么。” “我是说夏珊,她怀了容澈的孩子。” 容君珩心底舒了口气,自己是真老糊涂了。 她跟自己时是第一次,不说时间太短,就是要怀,也是怀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小澈的。 转念想到她说的事,他眉头微微下压,桃眼狭长凌厉: “我会查清楚。” 看来他还不知道。 阮芷顿时瞭然,下一秒发现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她心头突跳,怕容君珩又回到先前的话题,忙起身低头绕过他: “话说完了,我要走了。” “等等。” 容君珩看著胆小如鼠想溜走的小白兔,无奈扯唇,一把將她拉了回来。 朝落地窗外微抬下頜:“看看。” 阮芷顺著他视线看过去,惊住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昏暗窗外竟下起了鹅毛大雪,树枝上覆了一层薄薄白色。 容君珩拉著她走近落地窗: “天气预报说今晚气温骤降,未来三天都有大雪。” “……” 阮芷隱隱有不好的预感。 她转头对上容君珩骨相优越的侧脸,眼底蕴著一丝赧意,小声道: “能麻烦阿星送我回去吗?” 这儿大白天都很难打到车,更別说晚上十点多,还下著雪。 容君珩低眸看著她,还没干透的几缕头髮垂在饱满光洁额头,柔和了他脸部线条的锋利。 他嗓音淡淡:“阿星已经下班休息了。” 阮芷尷尬得面上发烫,隨即想到什么,杏眼圆睁: “那你再安排人送我回去,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晚还到这山顶上来。” 这是今晚最让她后悔的决定。 容君珩眉梢微扬:“现在除了我,再没有別人。” “我有夜盲症,这么大雪,下山的路也容易打滑。” “你要不怕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你。” 阮芷一口气堵得慌:“……” 他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亮得嚇人,哪里像有夜盲症的人。 可人在別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是她寄人篱下这么多年,最深刻的体会。 “这里有客房,你隨便挑一间,等雪停再送你下山。” 容君珩不想把小丫头逼得太紧,只是老天都要帮他留人,他也没办法。 见阮芷樱唇紧抿的不甘模样,他深邃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唤来管家宋妈,吩咐道: “带阮小姐到三楼客房休息。” 阮芷见是先前给她倒水的那位阿姨,出於礼貌,微笑道: “麻烦您了。” 宋妈一听是三楼客房,对著阮芷笑得越加亲切。 等阮芷跟著宋妈上楼,容君珩坐回沙发上,拨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几乎秒接,他淡声问: “小澈现在在哪?” 此时的老居民楼下,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汽车里,保鏢望向楼道口倚在门边埋头抽菸的颓废身影。 “在阮小姐出租屋楼下,等了一个小时。” 容君珩鼻腔轻嗯一声,再出声时语调冷厉: “不用管他了,去查清楚那女人怀孕的事。” 第18章 睡了一觉,你考虑得怎么样? 上了三楼,阮芷才知道男人所谓的客房隨她挑,就是直接安排她住在他书房的隔壁,而他房间就在书房另一侧。 “阮小姐,我看您跟夫人的身材差不多,就拿了她没穿过的睡衣给您换,您別介意啊。” 宋妈去而復返。 夫人? 容澈母亲吗? 阮芷眸光落在手上色泽光亮的杏色睡衣,心头忽生一股怪异感。 容澈跟她提过一次,他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 这衣服崭新如初,至今还留著,可见保管它们的人有多爱惜。 宋妈没发现她的异常,贴心提醒: “浴室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您放心用,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道了谢,宋妈离开后,阮芷习惯性锁上房门。 看著床上的睡衣,她犹豫了下,还是拿起进了浴室。 之前吐了容澈一身,她身上也不可避免沾到了,现在闻著都是一股酸臭味儿。 从浴室出来时,她特意照了几眼镜子。 那套丝质睡衣穿在她身上很合身,简约又不失典雅。 吹得七八成乾的捲髮散落背后,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眼底瀲灩著水光。 她恍了下神,竟觉自己眼角眉梢添了些许女人味儿,少了以前的青涩感。 莫名的,她脑子里闪过那男人穿著藏青色睡袍的模样。 看款式材质,似乎与她身上的睡衣是同系列? 念头闪过的一瞬,她只觉身上那层柔软面料像长了密密麻麻的刺,扎得她想马上脱下来。 可终究理智战胜那丝莫名其妙的膈应。 她换下的衣服都放进洗衣机洗了,等著烘乾明早穿。 总不至於光著睡吧。 这晚,她做了整宿的梦。 一会是容澈跟她甜甜蜜蜜地举办婚礼,一会又是亲眼抓姦在床的一幕。 画面一转,是她追著容澈边喊边哭,而他却搂著抱著孩子的夏珊,转头对她冷声说: “阮阮,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人一直是夏珊,我是可怜你。” 每一幕都清晰得如同真实上演,尝尽了酸甜苦辣。 却在翌日睁眼时,完全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只有五味杂陈的余韵残留心底。 意识回笼,她下意识跳下床,跑到窗边撩开窗帘,却见整个世界银装素裹,雪仍在飘飘扬扬。 而楼下庭院里,几株红梅与树下的一道黑色身影成了唯一的异色,在白雪皑皑的世界显得格外耀眼。 忽地,那道黑影停下手上动作,起身叉腰,似是察觉到有人看他,抬头精准地锁定她的位置,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楼。 阮芷愣了下,只当没看见,放下窗帘,又窝回床上裹著被子。 打定主意,既然这种天气下不了山,索性呆在房间里,避免跟他接触。 但容君珩显然不是她这样想的。 没两分钟,阮芷就听有人敲房门,是宋妈: “阮小姐,我已经煮好了您的早餐,要是醒了,您就下楼吃吧。” “……好,我马上来。” 回应完就暗骂自己。 阮芷,你这吃软不吃硬的毛病啥时候改改。 穿好烘乾的衣服下楼,好在没见那男人在餐厅,宋妈见她,忙將早餐端上桌: “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按容生说的做了,您慢慢吃,容生跟阿星都已经吃过了。” 听她提起阿星,阮芷惊讶:“阿星也在?他今早上山的吗?” 宋妈微愣:“他昨晚回来就没下山啊,阿星是容生贴身保鏢,一直跟著容生住的。” 阮芷怔住,脑子里飞快回想昨晚那男人的话。 好像是说阿星下班休息了,没说他下山了。 自己却下意识以为他所说的下班,就是指阿星下山回家了。 所以……昨晚他明明可以让阿星送她下山的,却故意说安排不了人! 越想越恼,嘴里的核桃包越嚼越用力,三两下吃完早餐,就去找人算帐。 铺满厚厚一层积雪的庭院,红梅树下,男人丝毫不畏寒冷,上身只穿了件黑色宽鬆高领毛衣,袖子擼到手肘,露出一截紧实有力的小臂。 正弯著腰在……堆雪人? 阮芷找宋妈拿了一把雨伞,踩著柔软雪地缓缓走到男人身后。 这才看清,他两指间还夹著一根抽了一半的香菸。 “堆过雪人吗?” 容君珩听到动静,回头看她。 阮芷被问得一愣,憋著的那股恼怒滯了下,垂下的眼黯了几分。 “没有。” 父母还在时,每到海城艷阳高照的冬天,她爸都会跟她说: “软软,等將来有机会,爸爸带你回榕城看雪,陪你堆个跟软软一样漂亮可爱的雪人。” 在榕城的这些年,当然也见过下雪,只是,许诺陪她堆雪人的人却不在了。 “我也是第一次。” 小丫头的悵然若失与落寞都写在了脸上,容君珩捏著菸头狠狠吸了口,將香菸弹进雪地里。 “想不想试试?” 看著男人被冻红的掌心两颗圆滚滚的黑葡萄,阮芷微怔后,伸出手指。 容君珩堆的雪人只有个圆润的身子和圆脑袋,准备的小道具倒还挺齐全。 手上的伞被男人接了过去,她难掩心底小雀跃,把雪人的五官都给它镶上了。 黑葡萄眼睛,尖尖的胡萝卜鼻子,胡萝卜丝做的微笑唇。 只是脑袋光禿禿的,不太满意。 她仰头看了看被白雪覆盖也遮不住的满树嫣红,颇有些不自在地望向为自己撑伞的男人: “能帮我摘点梅吗?” 明明是来找他算帐的,可现在却兴奋地堆起了雪人,弄得那股气上不上、下不下的。 容君珩看著女孩被冻得像打了腮红的小脸,活力十足,终於不再死气沉沉了。 弯了弯唇角:“当然可以。” 让她拿著伞,伸手轻轻鬆鬆就折了好几根红梅下来。 阮芷沿著雪人脑袋插了一圈梅,接著又脱了身上粉色羽绒服,套在雪人身上。 这才满意地双手插腰,欣赏自己的杰作。 倏地,她右侧鬢角的头髮被人勾到耳后,接著有什么东西別在耳边,冰冰凉凉的,隱约闻到股沁人心脾的梅香。 “玩得开心吗?” 男人从她身后俯身,灼热呼吸贴在耳边,低沉嗓音轻柔得让她心颤。 她慌了神,忙往旁边避开,却被男人按住单薄肩头转过身,面对面。 那双幽眸里蕴著让她心惊胆战的光芒,强势地锁住她眼睛,不容她逃避。 “……开心。” 她无法否认。 “开心就好。” 容君珩目光落在她耳边的红梅上,又细细扫过她人比娇的脸,很满意她的开心是自己带来的。 “那睡了一觉,你考虑得怎么样?” 第19章 你怎么知道嫁给我不会快乐? 阮芷心跳漏了一拍,装扮雪人带来的好心情顿时被这男人破坏掉了。 冷静下来,她眼神黑亮坚定: “叔叔,我没考虑过嫁给你。” 那声叔叔她咬字极重,似在故意提醒他。 容君珩被这小丫头弄得哭笑不得。 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但不考虑嫁给他,是认真的。 不由自嘲一笑,看来是真老了,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了。 “能说说理由吗?” 两人站在黑色宽大雨伞下,男人撑伞的小臂肌肉线条紧实流畅,青色筋脉蜿蜒迭伏至握伞的手背,骨节分明,青筋微鼓,满满的力量感。 低头凝著她的深眸讳莫如深,语调听似漫不经心,却自带一股压迫感。 阮芷心一点点揪紧,兴奋过后的身体这时才感受到空气寒冷刺骨,她上身只穿了件圆领薄毛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容君珩扫了眼雪人身上那抹粉红,长臂一伸,搂著她肩膀往屋內走。 “回屋再说。” 温暖笼罩的那一瞬,阮芷僵著身子,却又趋於汲取温暖的本能没挣开。 同样只穿了件毛衣,男人却似不会冷般,连透过来的体温都是滚烫的。 她被紧紧圈在他怀里,跟著他的脚步缓缓走动。 脸颊时不时蹭到他微微隆起的紧实胸膛,鼻尖嗅到一股淡淡冷洌清香,有点似茶香,又杂著一丝香菸味,混在一起竟有些好闻。 漫天飞舞的雪下,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手撑著伞,一手將女人紧紧搂在怀中,一步两个脚印,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深深烙下两人的足跡。 唯美画面跟拍偶像剧似的。 剧情是什么来著? 心机大灰狼化身沉稳老牛,一步步引诱小白免回狼窝,然后生吞活剥,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阿星双手环胸倚在大门口,吹了声口哨。 “宋妈,是不是今天才发现boss很浪漫,很会沟女?” 宋妈好笑地拍他胳膊:“你小声点,別被容生听见了。” “怕什么,还不准我说大实话了?” 阿星耸耸肩,一脸无所畏惧模样,却在容君珩的身影越来越近时,嘿嘿笑了两声,脚下抹油,溜了。 宋妈笑著摇头,转身去了厨房。 客厅里温暖適宜的温度让阮芷缓过劲来,尤其是喝了几口宋妈煮的红薑茶,浑身都暖了。 容君珩不喝那玩意儿,上楼换了套休閒服下来,还给阮芷带了件女士羊绒披肩。 “先披上吧,羽绒服等会儿叫人取回来烘乾。” 披肩很漂亮,淡金色暗纹,典雅高贵,看得出主人的品味很好。 阮芷微垂的眼睫颤了颤,客气拒绝:“谢谢,屋里很暖和,我不冷了,不用把它弄脏了。” “脏了就洗。” 容君珩黑眸扫过她疏离神色,不由分说扯开披肩搭上她肩头。 阮芷有些恼他完全不听人拒绝,可又做不出把东西扯下来砸他脸上的事。 只好把披肩拢紧些。 “您的提议我不会考虑。” 被男人这一气,她说话隨心所欲了, “我是恨容澈的背叛,但不想因为恨,让自己以后漫 长人生都过得不快乐。” “恨一个人太累,我想留著精力和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还年轻,爱情……不是我的全部。” 她说得洒脱,心口却仍是抑制不住的刺痛。 但所说即所想,微抬下巴,直视容君珩: “在我眼里,婚姻是神圣的,对一个能轻易背叛我的男人,让我拿婚姻去报復他,他还不配。” 她的命是父母的命换来的,她怎么能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自暴自弃。 一步错就会步步错,她不能让自己走错一步。 说话时,她眸光清亮睿智,尖尖下巴微抬,拉长莹白如玉的脖颈线条,杏眼亮晶晶的模样,犹如一只漂亮傲娇的白天鹅。 很美,很撩人,她却不自知。 容君珩背靠沙发,深眸定在她脸上不辨情绪,修长手指在交叠的右腿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著。 阮芷一口气说完,被男人盯得有些心慌。 她背脊挺得更直,眼神与他对峙,毫不退缩。 容君珩停下动作,薄唇轻启: “你怎么知道嫁给我不会快乐?” “刚才陪你在外面玩儿,你不开心?” 男人一串问话突然丟过来,阮芷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心底莫名有些彆扭和不自在。 先前的放鬆快乐此时像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般。 她神色变得清冷,避开他的话题,沉声道: “我忘了说,撇开我说的那些原因不谈,我不想再跟你们容家任何一个人扯上关係,我只想离你们越远越好。” 容君珩紧盯著她的黑眸变得锐利,仿佛要钻进她心里一探究竟。 阮芷在他阵阵压迫下鼓起勇气,不自觉轻抿下唇,开口: “你不是说会补偿我,不管我提出任何要求,你都会办到吗?” 客厅寂静无声。 片刻后,容君珩低沉微磁的嗓音才响起: “好,如你所愿。” 既然不愿,那就成全她,这点度量他还是有的。 只是…… 別再给他机会…… 他的耐心也不怎么好。 阮芷微怔,悬在心底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在別墅住了两天,除了吃饭下楼,她几乎都呆在房间里,没再见到那男人。 但她知道他很忙,不是开视频会议,就是在书房忙工作讲电话,晚上还得熬夜给国外下属开会。 有空都是在健身房健身,跟阿星练拳。 吃饭时偶尔听宋妈提了几嘴,她想不知道都难。 天气预报还挺准的,果然连下了三天雪,是榕城近十年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 全市交通出行都受到不小影响。 她过了三天与世隔绝的日子,寧静而平和。 直到第四天久违的太阳冒出头,安静了几天的手机骤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人,她平静接起: “小叔。” “小芷,你在哪?容少说你失踪几天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人,现在在阮家等你,你赶紧回来一趟。” 阮修明严肃的嗓音极沉,似在克制著怒火。 “小叔,你让他回去,我会联繫他。” 阮芷淡眸里划过一丝讥讽。 容澈是怎么有脸找去阮家的,他还真不怕劈腿的事闹到圈子里人尽皆知。 阮修明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试探问: “你跟小叔说实话,是不是容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阮芷唇角抿紧。 阮修明顿时瞭然,目光闪烁。 他嘆了一口气: “小叔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也不能一直避而不见,还是早点跟他把话说清楚。他毕竟是容家太子爷,这件事不妥善处理好,对你、对我们阮家都没半点好处。” “他现在见不到你是不会走的,你在哪,我让司机过来接你,正好趁这次跟他断乾净了。” 凝眸沉思片刻,阮芷才轻声道:“不用接,我自己回。” 第20章 比起澈少爷,容生更適合你 “进来。” 男人低醇嗓音隔著门板传出来,阮芷吸气敛眸,推开书房门。 深色復古办公桌后,男人低头在桌上写写画画。 上身一件灰褐色针织开衫,內搭白色条纹衬衣,高挺鼻樑上掛著副带细链的金丝边眼镜。 不復以往的冷峻强势,整个人儒雅矜贵,慵懒中又透著丝妖冶。 乍一见,阮芷眸光怔了怔。 “找我有事?” 恍神间男人抬头,镜片下的桃眼越发深邃。 阮芷忙將视线下移,虚虚地落在他下巴上。 “那个,容先生,我想……” “这次不叫叔叔了?” 容君珩眉头微挑,丟开手上画笔,高大身躯往后一靠,饶有兴致凝著她。 阮芷面上一臊,笑得乖巧: “您喜欢听的话,我可以继续叫。” 能生出容澈这么大儿子,他实际年龄应该也四十多了吧,叫叔叔又有什么不可以。 “容叔叔。” 她一笑,脸颊深陷两个梨涡,模样灵动,嗓音轻软,全然没了前几天的沉闷狼狈。 容君珩眸底幽光跳跃,胸腔震动起来,被她气笑了。 单手摘下眼镜自然垂落在胸前,倏然起身朝她走去。 阮芷心一紧,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像极了感知危险来临的小兔子,跑了一步又回头睁大眼警惕地观察,伺机而动。 容君珩觉得好笑,在她身前两步远停下。 “你还知道怕?” “是人都会怕。” 阮芷抬了抬下巴,“难道你没有怕的时候?” 这是个好问题。 容君珩双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凝思两秒,认真应她: “当然也有过。”但不多。 枪林弹雨都没怕过,最怕的一次还是那女人死的时候。 男人突然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怪异,阮芷敛起思绪,赶紧说正事: “我问过了,紫檀山车道积雪已经清理出来了,可以麻烦阿星现在送我离开吗?” 容君珩回神,淡声:“好。” 说完他便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打给阿星。 阮芷静静看著。 他声音不疾不徐,沉稳有力,简短说完就掛了电话,弯腰从抽屉里拿了张黑色卡片,递到她面前。 “阿星在楼下等你,这上面是我的电话,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联繫我。” 阮芷垂睫落在他手上,他皮肤很白,黑色鎏金名片夹在他修长指间,显得异常神秘高贵。 这样的名片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是阿星给她的。 这次是他亲自给。 心思流转间,手缓缓伸了过去,嘴唇微动:“谢谢。” “不会再扔垃圾桶了吧?” 阮芷耳根发热,顿时將烫手的名片揣进羽绒服口袋,转身。 “走了。” 望著她脚步略急的背影,容君珩薄唇扬了扬,转身继续画图纸。 * 阮家在紫檀山半山腰別墅区,从山顶下来十几分钟。 阿星看似吊儿郎当,开车却极稳,更是一路无言。 只在车停稳在阮家別墅外,阮芷下车后,他才突然降下车窗,探头咧嘴: “妹妹仔,介意哥哥说句实话吗?” 阮芷微顿,看他:“什么话?” 阿星脸上的笑更深:“我觉得吧,比起澈少爷,我们容生更適合你。” “……” 猝不及防,阮芷反应过来时,丟下疯言疯语的阿星已经方向盘一转,溜了。 以至於阮芷进到阮家客厅,见到被阮佳佳和林青嵐热情围住,冷著一张脸的容澈,脑海里无端跳出来阿星的话。 容君珩那张脸也隨之浮上心头。 她竟下意识对两张脸做起了比较。 最后不得不承认,容澈长得確实不如他父亲…… “阮阮……” 容澈惊喜的沙哑嗓音骤然响起。 阮芷心口一抽,容澈已经大步朝她冲了过来,紧紧抓住她肩膀。 似乎怕自己的失態嚇到她,他深吸一口气,笑得温柔: “阮阮,你这几天去哪了,你电话打不通,出租屋也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阮芷嗓音极淡。 发现他劈腿的那晚,就已经將他们俩的所有联繫方式拉黑了。 眸光扫过他身后准备看好戏的那对母女,和忧心忡忡看向她的小叔。 “我们出去谈。” 看著推开他的手,扭头转身往外走的娇小背影,容澈极力扯出的那抹笑转为苦涩,脚步沉重跟上去。 阮家后院的积雪尚未清理完,鱼池里的冰已经化开,阮芷站在走廊,垂眸就能见几条金鱼游来游去。 “阮阮……” 容澈带著祈求的痛苦嗓音靠近,“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芷转身凝视他。 仍是那张温润如玉的年轻俊脸,向来意气风发的眉眼,此时变得憔悴痛苦。 下巴的鬍渣像是两三天没处理过,即便穿著收拾了下,仍显得有几分颓废。 “阿澈——” 她声音很轻,轻得发冷,“背叛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原谅?” “你不爱我可以告诉我,我能接受……” “我爱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容澈心疼地打断她,满脸急色,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你,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我不会再找她了,我让她滚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要了?” 阮芷淡淡一句,顿时让容澈声音戛然而止。 “孩子……” 他白著脸,嘴唇微动:“我会处理掉。” 虽说容、霍两家子嗣单薄,但一个贱女人怀的孩子,怎么配生在容家。 阮芷与他对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与凉薄,太清晰了。 心口泛起一阵寒凉,她插在口袋里的手细细摩挲著一张卡片。 “容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那天晚上我说得很清楚。” “你怎么会觉得,我亲眼见到你跟別的女人上床后,我还会要你?” 她扯起唇角,“我该庆幸自己还没跟你上过床,不然只要一想起跟夏珊共用过一个男人,我就犯噁心。” 容澈脑子一恍,似乎又想起被她反胃吐了一身的那晚。 “其实,还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阮芷脸上扬起一抹笑,语气却极淡。 容澈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晚上,我原本是打算跟你说分手的。” 容澈漆黑瞳仁紧缩,垂在身侧的手收紧。 “还记得你出差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吗?我们在酒店碰上。” 第21章 他要把那杂碎找出来碎尸万段 “是不是觉得很巧?” 阮芷自嘲一笑,“现在想想还真挺讽刺的。” “当时我太紧张害怕了,竟然没发现电梯里那个女人就是夏珊,她变化太大,就算我觉得背影熟悉,也从来没想过会是她,更没想过你跟她刚从床上下来。” “而你呢,怕被我发现你们的姦情,就算发现我不对劲,也顾不上我。” 容澈脸色煞白,他隱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去想。 “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阮芷深呼吸,压下胸口闷疼,呵笑一声: “同一家酒店,同一个夜晚,就在你跟夏珊翻云覆雨时,我也跟別的男人上了床……只不过你是偷情,我是被人下了药。” 容澈脚下晃了晃,胸口疼得他目眥欲裂,眼睛赤红。 难怪那几天她一直不想见他,原来…… 都是他的错。 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是想去找她的,可被谢东东几个叫了过去,后来又被夏珊那贱人缠住。 “是谁干的?” 满腔懊悔化为滔天怒火,他牙齿咬得咯咯响。 阮阮是他的女人,那男人怎么敢的! 他下意识以为,跟阮芷上床的男人就是给她下药的人。 “不管是谁,都跟你没关係了,我们分手了。” 阮芷眼神淡漠。 “……我不分手,我不在乎你跟別的男人上过床。” 容澈面色激动,胸膛剧烈起伏,伸手去抓她手。 阮芷抬手躲开,面若寒霜,紧盯著他的眼,一字一顿: “可我在乎,我嫌你太脏。” 容澈手僵在半空,眼眶一热,嗓音嘶哑轻颤: “ 阮阮,你別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没好好珍惜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们出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有我们俩,以后都不会再有別的女人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是真的后悔了,他以为不会被她发现的。 她太乖,每每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眼,他都不敢碰她。 他內心的欲望残暴肆虐,像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凶猛野兽,嗜血衝动。 他知道自己心里有病,可就是控制不住。 她的清纯无瑕就像罌粟绽放迷人芳香,他强忍著没碰她,就是不想被她发现自己丑陋邪恶的一面。 但夏珊那个贱女人无所谓,他可以肆意发泄。 他最后悔的是太过自信,以为那贱女人不敢不听话。 一股狂躁陡然升起,在身体里横衝直撞,他咬牙压著。 泛红的视线里,阮芷摇头,嗓音清冷决绝: “覆水难收,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那样只会让我更噁心你。” “……” 容澈浑身懈了劲儿,心头阵阵刺痛,狠狠一闭眼,將热泪压了回去。 他不会放弃的。 等把那个敢碰他女人的杂碎找出来碎尸万段,再解决掉夏珊和她肚子里的野种。 没了这些碍眼的人,阮阮就会原谅他了。 良久后,看著他踉蹌著脚步越走越远,阮芷握紧的掌心才缓缓鬆开。 回到客厅,便对上阮佳佳轻蔑眼神。 “爸,我就说她太作,容少都亲自找上门了,她还那副死样子,真以为容少非她不可,等容少恼火甩了她,看她上哪哭。” “你还挺替我操心的。” 阮芷朝她露出一抹笑,倏然话锋一转,凌厉嘲讽, “只是你找人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没担心过容澈会甩了我?” “你……” 阮佳佳气得哑口,她哪知道几天不见,阮芷竟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林青嵐扯了下她胳膊,示意她放乖点,別当著阮修明的面再跟阮芷起衝突。 阮修明果然眯眼瞪了眼阮佳佳。 阮芷静静看著他们一家三口,在阮修明欲开口询问前淡声道: “小叔,我跟容澈已经分手了。” “小婶、佳佳,如你们的愿,以后別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阮佳佳和林青嵐惊愕,看著阮芷上楼的身影半晌,阮佳佳嘴角翘得老高,小声跟林青嵐嘀咕: “哼,就知道容少早晚甩了她,听说容少的父亲从港城回来了,肯定是他不同意,容少才跟她分手,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她做梦!” 林青嵐听得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著轮椅上的阮修明。 那男人眸光深深望著阮芷的背影,不辨情绪的脸,嘴角却微微扬起,诡异瘮人。 她白了脸,紧紧绞著手指,恨意攀升蔓延。 * 二楼走廊最深处,阮芷回到自己在阮家的房间。 十来天没回来过,房间却一尘不染,仍保持著她离开时的样子。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没闔上,床头柜上没看完的书还倒扣著。 她细细环顾后,径直抬起床垫一角,在床头缝隙取了一把钥匙,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个上锁的盒子,放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那是父母留给她仅剩的一点东西了,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回忆。 可下一秒,她眸光怔住,盒子不见了? 脑子闪过什么,她一阵风跑出房间。 楼下客厅,阮佳佳刚准备上楼,就听“噔噔噔“响声。 接著便见阮芷白著脸,满眼肃杀之气衝下楼。 撞个正著,阮佳佳还没反应过来,阮芷直直衝向她,揪住她衣领抵向墙壁: “阮佳佳,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啊——” 阮芷突如其来的狠劲嚇坏了阮佳佳,“阮芷,你发什么疯,谁拿你东西了……鬆手……” 林青嵐惊了一跳,忙从沙发上衝过去,怒斥阮芷。 阮修明眸光幽幽,顿了下才滑著轮椅过去。 阮芷被林青嵐大力扯开,她浑身颤抖,死死盯著伏在林青嵐身上哭的阮佳佳: “我书桌抽屉里的盒子是不是你拿走的?只要你还给我,我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 在这个家,除了阮佳佳,不会有人去动她房间里的东西。 毕竟这种事,以前她没少干。 两人上了大学后,她才收敛。 阮佳佳一愣后,激愤大叫: “什么狗屁盒子,我会稀罕你的东西?你房间我都没进过,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拿的?” “小芷,你还把我和你小叔放在眼里吗?” 林青嵐也在一旁厉声斥责, “你东西不见了就好好找,没头没脑就诬赖佳佳,还对她动手,教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点规矩?” “小芷,你別激动,有什么事好好说,要真是佳佳拿了你房间东西,小叔替你做主。” 阮修明温声劝阮芷。 一听他说话,林青嵐脸色难看至极。 阮佳佳更是委屈地吼他: “爸——我没拿她东西。” “小叔,我要报警。” 阮芷这时稍冷静些许, “我確实没办法证明是佳佳拿走的,既然这样的话,就交给警察来处理。” “如果不是佳佳拿的,我会跟她道歉……” 阮佳佳眼神微闪,紧张地看向阮修明。 第22章 你敢报警试试,东西你別想拿回去 阮修明面容严肃,沉吟道: “小芷,这件事毕竟是家事,还是由阮家內部解决吧,放心,小叔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阮佳佳顿时神色一松。 阮芷垂目不语。 阮修明吩咐管家把所有佣人都叫了过来,二十来人在客厅围了一圈。 他厉眼一扫,沉声问这几天有没有人见过二小姐进出过大小姐房间。 结果还真人站出来说: “我……见过,前两天我跟刘婶在大小姐房间打扫卫生,二小姐进来过,她让我们出去……” 如果只有她一人,还不足以让人相信,可刘婶是在阮家干了三十多年的老人,一向老实本分,对阮家忠心耿耿,连阮老爷子都夸过她。 她也一脸为难地点头: “二小姐进了大小姐房间后,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才进去打扫。大小姐没在家这几天,也只有二小姐进去过。” 空气凝重,阮修明一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你进小芷房间做什么?她丟的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面对阮修明犀利眼眸,阮佳佳忘了心虚,心里委屈得不行,梗著脖子喊: “是我拿的又怎么样?什么破东西那么宝贝,我给她丟垃圾桶了,早就进回收站了吧,你让她去捡啊。” 阮芷血液被冻住,血色尽失,眼睛通红瞪著她:“你什么时候扔的,扔到哪了?” “隨手一扔,谁还记得啊。” 阮佳佳抬下巴勾唇,“你態度这么恶劣,我就是想起来也不告诉你。你求求我,或许等我心情好了就想起来了。” 阮芷指尖紧紧掐进肉里,冷冽眸光渗著恨意。 “阮佳佳!” 阮修明一声暴喝,气得面色铁青,“把东西给小芷找回来!” “我不!有本事让她自己去找啊。” 阮佳佳骄纵也倔犟,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出国嘛,正好出去避风头。 “你……你是想气死我。” 阮修明气得捂著胸口喘气, “原本以为你就是年纪小不懂事,任性骄纵点,你却一再针对小芷,找人给她下药的事还没跟你算完帐,现在又把她东西偷去扔了,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抱歉小叔,这件事我必须报警。” 再跟阮佳佳扯下去毫无意义,阮芷深呼吸说完,转身就要上楼打电话,她手机还在房间。 不等阮修明制止,阮佳佳尖声喊道: “你敢报警试试,东西你別想拿回去。” 阮芷脚步僵住,倏然转身,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冷静问: “什么条件你才肯还给我?” 只要东西没被扔就好。 “暂时还没想好。” 阮佳佳眼珠一转,双手抱胸,得意地扬起下巴: “先看你表现吧,最近你就住在阮家,等我心情好了就还给你,你爸妈留的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看她那死样子,一猜就知道了。 从小到大,自己都摸清了,每次一提起她死鬼爸妈,她才会有反应。 呵呵,还真没想到误打误撞掐住了她的命脉。 这次要不好好出口气,她就不姓阮。 两人对视,火星四溅。 阮佳佳笑得开心,阮芷垂眸掩住恨意,应好。 一脸木然地回到房间,阮修明也跟了进来。 “小芷,小叔真是惭愧,没把佳佳教好,让你受委屈了。” 看著轮椅上满脸自责的儒雅中年男人,阮芷眉眼间不自觉透著一丝清冷疏离: “没事,只要阮佳佳把东西原封不动还给我,再大的委屈我都能忍。” 阮修明微愣,完全没想到她会直言不讳,一抹审视从他眼底转瞬即逝。 “你是怪小叔了吗?” 他苦笑, “佳佳从小被老爷子和你小婶宠惯了,无法无天,现在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这些年,阮家全靠我一个人撑著,尤其是你爷爷生病之后,我一个半身残废,顾得了公司顾不了家里,你小婶向著佳佳,平时也没少让你受佳佳的气,这些我都知道。” “可我能怎么办?能跟她离婚吗?阮家跟林家联姻这么多年,两家合作盘根错节,牵一髮而动全身,我不敢动啊……” 他苦涩轻嘆,“我没大哥有本事,如果大哥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阮氏陷入这种僵局,受制於人。” “老天爷不公,当初就该换我这个残废替大哥去死……” 说著,他声音一哽,低头捂脸。 听他提起爸爸,阮芷心口泛起阵阵酸楚,浓密睫毛微颤: “小叔,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会让著佳佳的,只要她把东西还给我,我不会跟她计较。” 顿了下,她略沙哑的嗓音坚定异常, “小叔,你知道的,爸妈留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命,那是他们存在这世上最后一点回忆了,我想百年之后带著它们一起下葬的。” 她最后悔的是,错估了阮佳佳做人的下限,当初离开时没把东西一起带走。 阮修明抹了把脸,眼角湿润,认真看著她,手指微动。 那张脸跟她妈妈太像了,精致漂亮,冷著脸时犹如天山雪莲,圣洁无瑕,遥不可及,美得让人自惭形秽。 却又让人心生贪念,想占为己有。 “你是个好孩子,佳佳现在在气头上,等过几天消了气,小叔想尽办法也会让她把东西还给你。” …… 深夜,昏暗书房里,阮修明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粉色大铁盒,盒上的锁有明显被撬开的痕跡。 盒子里赫然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和两本厚厚相册。 他翻开其中一本,入眼的是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一对年轻男女抱著刚满月的女婴,笑得灿烂幸福,也极刺眼。 他眸光定在女人脸上,渐渐变得痴迷,颤著手摸向女人脸,缓缓摩挲…… 半晌后,锋利的剪刀划开年轻男人那张俊逸脸庞。 与他有几分相似。 只是男人身长玉立,搂著女人一脸幸福。 而他只能缩在轮椅上,躲在阴暗角落窥探。 暴戾涌上心头,他疯了般將男人的照片都抽了出来,狠狠划烂那张脸。 嘴里咬牙切齿: “大哥,是你该死啊,可你死就好,为什么要把静雯一起带走?啊?她是我的,是我的!!!” 第23章 这年头还有不出轨的男人吗? 阮芷耐著性子在阮家住下来。 一方面不想坐以待毙,真等著阮佳佳善心大发把东西还给她。 她想借著住在阮家的便利,自己去把东西找出来。 另一方面,她怕东西真被阮佳佳给扔了。 所以,她更要留下来查清楚。 原以为阮佳佳会趁机刁难她,不想她却风平浪静,连房门都没出,吃饭都是佣人送到她房间。 就是小婶林青嵐都极少跟阮芷碰上。 倒是阮芷经常出去走动,想找出蛛丝马跡。 或许是那天的事在阮家闹开了,佣人们都有些战战兢兢,老远见到阮芷都下意识避开。 不动声色在阮家各处转了两天,却一无所获。 第三天下午,就在阮芷耐心快耗尽,打算主动出击时,学姐宋染的电话打了过来。 “阮阮,你跟你男朋友怎么回事啊,我今天刚回榕城就接到他电话,问我上次剧组杀青那晚的事,你是不是跟他说过那事了?我看他挺生气的,一直追问我都有哪些人在场,我照实说了,不过你放心,林涛那畜生下药的事我没说……” 宋染越想越不对劲,掛了电话就赶紧打给阮芷。 阮芷愣神后,轻声道: “没事学姐,我跟他说被人下药的事了,只是没说是谁干的,他可能是想自己查出来……出口气吧。” “我就说呢。” 宋染刚鬆了口气又小心翼翼问,“那你俩没事吧。”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分手了。” 阮芷唇角微扯,若无其事浅笑, “不过不是因为这事,是他劈腿被我发现了,抓姦在床。” “草!” 宋染瞪大眼,“这年头还有不出轨的男人吗?都他妈是些管不住下半身的货色,有钱跟没钱的都一个样。” 谁说不是呢。 站在窗边,看著放晴几天又阴下来的天空,阮芷苦笑。 她突然静下来,宋染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转了话题: “对了,忘了恭喜你啊,我听珍珍说,你写的那部短剧年后就要上线了,剧爆的话,你还能分不少钱。” “真的?” 阮芷惊喜激动,“我还以为没希望了,毕竟剧本不是热门题材。” “火了你就是热门。” 宋染挑眉,“这算不算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咱俩早该甩了那俩渣男,专心搞事业了,嘖,想想就糟心,要没有秦守那王八蛋,姐早就是一线大咖,去混影视圈了。” 阮芷被她的自信张扬感染到,笑得灿烂: “那等我的剧本火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御用女主,跟你一起进影视圈写剧本,让你做大女主。” “一言为定。” 宋染呵呵笑,“姐等著你。” 两人又閒聊了几句,便掛了电话。 想到宋染提及的事,阮芷在房间走来走去,心底纠结犹豫片刻,咬了咬唇,打开衣柜,从洗乾净的粉色羽绒服里掏出一张黑色名片。 鎏金底的名片上只有名字和手机號码。 她低喃著:“容君珩?” 君珩,意喻高贵的统治者,是特权与地位的象徵。 那男人连名字都彰显著他上位者的姿態。 深呼吸,指尖按下號码打了过去。 她脑子里还在想该怎么开口,手机那头就传来男人醇厚低沉嗓音: “哪位?” 极淡漠的两个字,让阮芷一颗心提起,有些后悔打了电话。 “……是我,阮芷。” 电话那头顿了下,传来窸窣声,男人声音才响起: “遇到麻烦了?” “也不算麻烦。” 阮芷舔了舔乾涩唇瓣,“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容澈应该在调查那天晚上我被人下药的事,我担心……” 容君珩身长玉立站在落地窗前,一身黑衣黑裤,单手插兜。 女孩未尽的话音,他哪会听不出什么意思。 “你担心他知道那晚跟你上床的男人是我?” “……” 男人的直白措手不及,阮芷耳根都在发烫。 他跟容澈毕竟是父子,即便自己跟容澈分了手,也改变不了曾经的情侣关係。 让人知道自己跟前男友父亲发生过关係,少不了被人议论纷纷,列入丑闻。 对他们俩没有半点好处。 尤其她还有一年半才大学毕业,她不想因此影响到学业。 但听男人语气…… “你不担心?万一被他知道,你想过怎么面对他吗?”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容君珩浓密眉梢轻挑,“该面对的人是他,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阮芷一时语塞。 歷经风霜的上位者果然是无所畏惧的,是她太过胆小。 落地窗上仿佛映著女孩涨红脸,忐忑不安的模样。 容君珩深邃眸子微闪,口吻不自觉柔了些许: “不用担心,酒店监控已经刪了,只要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我肯定不会说。” 阮芷捂著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倒是容先生你千万別说漏嘴了。” 这人心思难以琢磨,又毫无忌讳,她不得不提醒他。 面对她没有丝毫威慑力的威胁,容君珩眉眼舒展,勾了勾唇角。 见他掛了电话,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黑衣保鏢上前,沉声匯报 : “容生,上午澈少爷带夏珊去医院打掉孩子,但被她跑了。” “嗯。” 容君珩面无波澜轻应一声,“继续跟著她,其他的让小澈自己去处理。” 他要看看,容澈最终会把这麻烦处理成什么样。 “明白。”保鏢躬身退下。 客厅寂静无声,隔著落地窗,容君珩深邃眸光落向庭院红梅树。 仿佛又看到那天漫天雪飞舞,女孩仰著被冻红的精致小脸笑靨如的模样。 “叔叔……” 就连脆生生的调皮叫唤声也清晰地迴荡在耳边。 “嗤。” 一声满是无奈的自嘲从他鼻腔哼出来,转身坐回沙发上,点燃根细长香菸咬在唇间,一条手臂往后隨意搭在沙发背上,长腿大敞,慵懒不羈的作派。 烟雾繚绕下,稜角分明的脸上,浓密眉头微微下压,漆黑眸子蒙上一层迷雾,晦暗不明。 “嘖嘖,宋妈,我跟你打赌,boss绝对在想女仔,思春啦。” 客厅入口,閒出蛋来的阿星倚在墙边,伸长脖子望沙发上瞄,手上拿了兜捲心菜剥著,脚边掉了一地菜叶子。 “我打赌你再多嘴,立马被容生赶回港城,你头號马仔的地位就换小四来了。” 宋妈没好气地抢走他手上惨不忍睹的捲心菜。 阿星手上一空,面上一肃,直起身体: “小四他哪配,身手有我好?枪有我快?脑子有我灵活?有我会拍马屁?” 榕城养老的日子太安逸了,他是怀念在港城“喊打喊杀“的热血日子,但容生在哪,他就在哪。 宋妈被阿星气笑了。 没见过比他还自恋的人。 “阿星。” 容君珩冷肃嗓音骤然传了过来,“去开车,我约了慕容晏清。” “好嘞。” 阿星一听,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跑出去开车。 第24章 敢碰我的女人,你就去死好了 晚上九点,一家名为“禁忌“的知名轻奢酒吧。 充斥著金属质感的黑金色主基调,在暗光映照下流光溢彩,神秘高贵。 几乎各处都坐满了人,驻唱歌手在舞台上激情演奏,与台下互动,热闹沸腾。 吧檯中间位置上,两个风格各异,气度不凡的矜贵熟男显得与周边的热闹格格不入。 “你老小子打算喝到什么时候?我从傍晚陪你到现在,够意思了。” 慕容晏清喝了口冰雪碧, “我还得回家给我女儿讲睡前故事呢,这几天特黏我,不听我讲故事就不睡。你赶紧的,再晚我可不奉陪啊。” 容君珩轻哼一声,斜瞥他,看不惯他女儿奴的模样。 “你所谓的奉陪,就是我喝威士忌,你喝汽水?” 慕容晏清耸耸肩:“没办法,一身酒气回家会被我家小公主嫌弃。” 想到老来得女,今年才三岁的女儿,他俊逸脸庞露出抹宠溺笑容。 伸手搭上容君珩肩头,笑著嘆息: “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没结过婚,儿子有了跟没有一样,我这种甜蜜的枷锁你是没办法体会到的。” “滚!” 容君珩被气笑了,肩膀一抖,把他那只贱手抖掉。 找个女儿奴出来解闷就是个错误。 仰头又灌了一口烈酒,辛辣液体入喉,浑身燥意更甚。 * 阮芷跟著宋染进了酒吧,在靠近舞台的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学姐刚拿了笔丰厚片酬,想著没两天就要回老家过春节,便说带她出来庆祝,顺便放鬆放鬆。 她不是第一次来酒吧,之前陪著容澈跟谢东东几个发小也来过。 只是她始终不习惯鼓点强劲的音乐震动和混浊空气,久了她会头晕。 如非必要,都不会进酒吧。 “一杯粉红佳人,一杯玛格丽特,谢谢。” 宋染点了酒, 浓顏系五官明媚张扬,朝阮芷勾唇笑道: “小酌怡情,就喝一杯没事,姐叫了熟人代驾,保证安全送我们到家。” “嗯。” 这几天因为爸妈的遗物不见的事,阮芷心情本就压抑烦躁。 所以宋染一约她,她便找了个藉口从阮家出来了。 酒很快送过来,两人边喝边聊,看表演。 阮芷小抿了口酒,不经意偏眸,却见两道身影从大门口一阵风颳进来。 为首的那人竟是容澈,微醺的脸绷得紧紧的,浑身肃杀之气朝酒吧深处的包间衝去。 谢东东满脸凝重跟在他身后。 两人来势汹汹的模样,引起周围不少人注目。 阮芷心一紧,莫名心神不寧,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是姓容的渣男?看著像是去干架啊。” 宋染也看到了,撇撇嘴,“真晦气,喝个酒也能碰上。” “学姐,喝完这杯我们就走吧?” 她不想再跟容澈碰上,哪怕自己在暗处,能碰上的机率很小。 “行。” 宋染对上她眼底的隱忧,爽快点头。 可惜两人杯中酒还没喝完,就出事了。 一阵嘈杂声从包间方向隱隱传来,很快,一群人惊慌地跑出来,嚷嚷著: “快叫保安!有人打架,要打死人了!” 酒吧里人群骚动起来。 阮芷心底一咯噔,下意识起身。 只见人群四散开后, 一道矮胖身影连滚带爬跑从包间逃出来。 一身黑色大衣的容澈紧跟其后,右手拎的空酒瓶闪著寒芒,背光而立的脸戾气笼罩,阴冷骇人。 “想跑去哪?” 倏地,矮胖身影被容澈从身后一脚踹趴在地上。 眾人惊呼声中,容澈一把將他提起,按趴在一旁圆桌上,酒杯果盘碎满地。 “容……容少爷,求你放过我吧,真不是我乾的啊。” 矮胖身影惊恐地痛哭求情。 “林涛?” 宋染一声惊呼,阮芷面色凝重。 容澈鬼魅般靠在林涛耳边,咬牙: “阮芷是我女朋友,动她之前你不打听打听,杀了你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没有……我只是下了药……真没动她啊,她跑了……” 林涛一脸肥肉被挤扁了,再疼也比不上头上被开瓢的痛,流下来的血糊进他眼睛。 他怕得要死,心里那个悔啊,被那女人一脚踢中命根子,到现在都站不起来。 到嘴的鸭子飞了,人財两空,还被人拖进暗巷里往死里揍了一顿,差点没了半条命。 今天刚出院找乐子,就被跟疯狗一样的容家太子爷开了瓢。 早知道阮芷沾不得,当初就不该被林青嵐那女人哄骗,干了蠢事。 “不是你是谁?我查得清清楚楚,是你把她从包厢里带走的。” 容澈被愤怒和狂躁掩了眼,入了魔障,压根不信林涛的话。 “敢碰我的女人,你就去死好了。” 要不是这杂碎玷污了阮阮,阮阮又怎么会这么决绝跟他分手。 眼前陡然浮现阮芷赤身被这畜生糟蹋的画面。 他红了眼,理智尽失,手上酒瓶猛地在桌沿敲碎,泛著冷芒的尖锐一头往林涛头上扎下去…… “啊——” 四周惊恐尖叫声震耳欲聋。 “容澈,不要!” 阮芷心臟都快嚇停了,不假思索跑过去。 可隔著一段距离,她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著容澈犯下命案。 好在千钧一髮之际,谢东东跑过去死命拽住了他胳膊。 提到嗓子眼的心倏然放鬆,阮芷腿一软,全身虚软地往地上跌去。 下一秒,一堵温热宽阔胸膛贴上她后背,腰间被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搂著。 阮芷心臟砰砰乱跳,缓了口气,刚想跟对方说声谢谢,拉开距离时…… “容、容叔。” 谢东东错愕惊慌地看向她身后。 与此同时,容澈那双凶狠未散的眼也看了过来,怔住,手上的碎酒瓶鬆开。 阮芷全身僵硬,血液流动凝了一瞬。 男人大掌仍贴在她腰间,掌心的灼热透过单薄针织裙渗进她泛著冷意的敏感皮肤,烫得她心尖发颤,面色红白交杂。 她忘了该如何反应,直到男人低沉严肃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缓过来了吗?” “嗯。” 她极力压下心慌,故作淡定地说了声“谢谢“,等著他鬆手。 只要自己不心虚,就算被人看见也没人会乱想。 可在容澈和谢东东的注视下,男人大掌在她腰间停留时间未免太长。 就在她耳根滚烫,咬牙准备挣开他禁錮时,男人手指动了动,行云流水般自然地从她腰上滑走。 容君珩凌厉幽眸扫过容澈和谢东东,偏头沉声: “慕容,我把人带走,场子你处理乾净。” 多年老友,慕容晏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保证在场所有目睹容澈行凶的人都乖乖闭上嘴,並清除所有人手机里的照片视频。 当然,还有那个差点被嘎了,嚇瘫在地上的苦主也要处理掉。 工程量挺大,但他好歹也是“禁忌“的老板,没点看家本领怎么行。 接下来,酒吧里涌进来一群彪形大汉,所有人三两个缩在一起,声都不敢出。 而容君珩带著容澈和谢东东往外走。 慕容晏清看著老友临走前叫走那年轻女孩,人到中年仍然显得唇红齿白的俊秀脸上,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意思啊,他好像发现了容君珩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呢。 第25章 你觉得我很老?要不要看清楚点 容君珩上身一件深棕色麂皮飞行夹克,下身海军蓝休閒裤,脚踩棕色马丁靴,衬得两条腿修长笔直又结实,迈步间矫健有力。 宽肩窄腰的高大背影不怒而威,周身散发出的强烈压迫感笼罩著身后几人,噤若寒蝉,面色各异。 隔著容澈和谢东东,阮芷与宋染跟在后面。 “这人是谁啊,又帅又嚇人。” 宋染凑近阮芷,小声问。 阮芷瞥了眼男人冷峻背影,轻声说:“容澈父亲。” “我去!” 宋染瞠目结舌,“这男人吃了防腐剂?保养这么好?哪像爸啊,顶多像渣男他哥。” 阮芷微扯唇角:“那也太夸张了,脸上还是有些皱纹的,看得出上了年纪。” 几人相隔距离並不远,酒吧接待大厅此时又安静得诡异。 几乎在阮芷话落的一瞬,容君珩脚步停了下来。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 宋染挑眉: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阮芷迟疑忐忑:应该不会吧。 下一秒,就见容君珩转身之际,深沉锋利的眼朝她们俩扫过来。 阮芷下意识屏住呼吸,与男人深邃晦暗眸光短暂交匯。 莫名的,她心跳跳得飞快,直到男人视线掠过,落在容澈和谢东东身上才舒了口气。 “谢东东是吧,今晚多亏了你,小澈才没酿成大错。” 容君珩背光而立,稜角分明的脸冷峻威严。 “应该的,容叔。” 谢东东诚惶诚恐,他最怕阿澈他爸, “我跟阿澈是髮小,有责任拦著他。” 他当时嚇到腿都软了。 眾目睽睽之下,那碎玻璃瓶要真让阿澈扎下去,闹出了人命,就算容家权势再滔天,也不一定能顺利摆平。 而他作为帮凶,更是脱不了关係。 “你做的很好。” 容君珩淡淡頷首,“我安排了车,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谢东东心里鬆了口大气,走之前握了握容澈肩膀,示意他自求多福。 容澈始终垂眸不语。 一会想著父亲会如何处理自己,一会儿又浮现出阮芷被父亲搂在怀里那一刻的怪异感,大脑一片混乱。 突地,女人惊呼声骤然响在身后的同时,腹部一阵巨痛,他整个人被一股大力踹飞出去。 耳边嗡嗡作响,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模糊视线里,一双马丁靴停在他面前。 “蠢货。” 容君珩居高临下,眉眼凌厉睨著一手撑地想爬起来的容澈, “动手之前你想过怎么收尾吗?” “还是你有本事能摆平目睹凶杀现场的所有人?” 他很多年没被人气到亲自动手了。 容澈捂著疼痛难忍的肚子,惨白著脸看著容君珩,眼神复杂,苦笑: “爸,我很多时候都在怀疑,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长这么大,这是容君珩第一次对他动手。 容君珩深如幽潭的眼毫无波澜: “你要不是我儿子,刚才就不止这一脚。” 这一脚他只用了五成力道。 “是吗……” 容澈低眸又抬眼,“既然我是你儿子,为什么你从来不把我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教导?”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在榕城,说得好听是陪伴曾祖母,替他和祖父尽孝道。 可实际上呢? 他就像是被他们流放在外的一颗弃子。 “既然我是你儿子,为什么从小到大,你连一次都没抱过我?甚至你对你手下那些人,比对我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 “你可以把他们带在身边悉心栽培,却把我丟在榕城不闻不问。” “我才是你亲儿子,你不教我,我怎么有本事???” 他愈渐嘶哑激动的嗓音透著浓浓的不甘与偏执。 自己刚才是衝动了,没控制好情绪差点杀了那人渣。 但那也是事出有因。 容君珩却问也不问,直接对自己下这么重手,完全不留情面。 积攒多年的情绪让他不管不顾,一股脑爆发出来。 整个大厅都迴荡著他满是怨气的吼叫声。 阮芷和宋染紧挨在一起,被迫见到父子反目,两人都颇为不自在。 唯有容君珩始终面色如一,淡漠疏离,对容澈的埋怨和不甘无动於衷。 “阿星。” 他轻唤一声,阿星犹如一道影子般,不知何时从门外进来站在他身后。 “容生。” “带小澈回老宅,別惊动老太太。” “是。” 阮芷视野里的阿星宛如换了个人般,冷酷异常,动作敏捷地上前,垂头木然的容澈被他扣住肩头,往门外走。 临出门那一秒,容澈倏然回头,深深望了阮芷一眼。 阮芷来不及分辨他眼底的情绪,他身影就踏入夜色。 “阮小姐,我能跟你单独聊几句吗?” 那双踹飞容澈的大长腿突然迈近,清冽嗓音响起。 阮芷神经绷紧:“……” 她能说不吗? * 夜色下,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酒吧外隱蔽处。 车內暖气充足,与刮著凛冽寒风的车外宛如两个世界。 “……容先生,你要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阮芷后背紧贴车门侧身坐著,看向身旁传来阵阵压迫感的容君珩。 车外路灯的微弱灯光照进车內,男人精雕细琢的立体五官越发深邃,定定落在她脸上的漆黑眸子黑得发亮。 一上车就盯著她看了十几秒,她心里发毛。 容君珩收回视线,伸手按亮后座车灯,状似閒聊: “今晚没被嚇到吧。” 车內骤然一亮,视线清晰,阮芷有些不自在起来。 后座虽宽敞,但到底只有他们俩独处,空气暖烘烘的,穿了件白色羊绒大衣的她,感觉浑身莫名燥热。 尤其是他淡漠语调里透出的那一丝曖昧气息,更让她直觉危险。 “没有。” 她忙摇头,想跳开这话题,却驀地想到什么,缓缓开口: “容澈今晚打的那男人,就是那天晚上给我下药的,他……应该是为了我才动手的。” 容君珩眸色渐暗:“你是在给小澈求情?” “没。” 阮芷手指攥紧腿上的裙子,“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如果她不告诉容澈,他也不会去调查,或许就没有酒吧这事了。 当时谢东东动作再慢一步,今晚的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容澈真犯了事,她……会有负罪感。 “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怪不了任何人。” 容君珩唇角紧抿,“只怪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做事不縝密。教训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他却选了最蠢的。” “这次侥倖没事,下次……” 他沉声,话音未尽。 阮芷却懂他意思 ,莫名走了下神。 这男人似乎总是一副运筹帷幄,淡定自若的模样,喜怒不形於色。 很难想像他情绪失控的样子。 不知不觉车內静默下来,微垂眸的她未注意到男人换了个坐姿,离她近了些,眸底跳跃著一抹异样光芒。 “软软,你觉得我很老?” 突如其来的亲昵叫唤和问话,让阮芷心跳一突,驀地抬眸,对上男人那张清雋矜贵的完美脸庞。 她红唇微张,哑口无言。 “你要不要再看清楚点?” 下巴冷不防被男人微热手指抬起,她心怦怦乱跳,背抵著车门无处可逃,只能睁大眼看著男人的脸越靠越近。 第26章 只要你想,年龄不是问题 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醇厚辛辣的酒味儿,清晰地看清他脸上每一寸细腻毛孔、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深邃迷人的桃眼,以及狭长眼尾的淡淡细纹。 或许是他很少笑,细纹並不深,看得出岁月沉淀的痕跡,但绝不到上了年纪的程度,反而尽显成熟男人的独特韵味和魅力。 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对视,就能撩人心弦,让人沉溺在他幽深眼眸里。 “看清了吗?老不老?” 男人压低的磁沉嗓音轻柔无比。 阮芷眸光微闪,回了神。 垂睫掩住眼底羞赧,抬手去推他捏在下巴上的修长手指,嘴里囫圇道: “不老不老。” 这男人心眼还真小,就他耳朵这敏锐劲儿,也不老啊。 话音刚落,只听男人轻哼一声,没推开他手指就算了,反而被他抓住手往他脸上贴去。 阮芷心口突跳,掌心下的肌肤不似女人柔软,但也不算粗糙,紧实皮肉像他的人一样有些冷硬,没有一点鬆弛的跡象。 “小丫头,我才37,不是57,上了年纪的男人有我这样的触感?” 容君珩眉头微挑,这丫头怕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阮芷忘了抽回手,怔愣望著他。 他才15岁就生了容澈? 她清澈杏眼將疑惑都写在脸上,更是不自觉脱口而出。 容君珩神色微敛,缓缓鬆开她柔软无骨的手,没打算解释。 瀰漫在两人间的曖昧一点点消散。 阮芷反应过来,向来敏感的她意识到什么,收回的手在腿上蜷紧,眼睫轻眨: “容先生话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容君珩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心底轻嘆。 静了两秒,薄唇轻启: “你是因为觉得我年纪大,才拒绝我结婚的提议?” 阮芷微愣后,不知道出於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就丟下一句: “对,你都可以做我爸了。” …… 看著小丫头一阵风似的推门下车,容君珩不由轻笑出声,脸上满是无奈。 他摸出香菸盒,抽出一根点燃,散漫吸了一口,夹烟的那只手搭在敞开的车窗上。 一股冷风灌进来,他有些上头的酒意渐渐散去,身体里的那点燥热也凉透了。 * 阮芷和宋染都喝了酒,是容君珩叫了保鏢开宋染的繽果送两人回出租屋。 等回到家,憋了一路的宋染才好奇问: “渣男他爸跟你聊了啥?不会是因为渣男劈腿的事跟你道歉吧?” 阮芷想到男人曖昧言语和行为,实在难以启齿,含糊地嗯了两声。 宋染没察觉她的异常,闻言玩笑道: “不过你还別说,渣男他爸看著成熟稳重又绅士,比渣男强多了。 她自动过滤掉容君珩踹向容澈那一脚的狠劲儿。 “照我说,以后找老公就得按这种標准找,当然,年龄差不能太大,不然等你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他都已经不行了,那不得守活寡啊。” 宋染搭著阮芷肩膀一本正经地分析。 阮芷脸上却悄然泛起红晕。 学姐的话是糙了点,但却是事实。 深夜十一点,等她洗完澡出来,刚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枕头旁的手机“叮“了两声。 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她下意识点进去,眸光顿住。 【差16岁而已,我还做不了你爸,我们的关係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只要你想,年龄不是问题。】 什么叫差16岁而已? 他15岁都生了儿子,怎么做不了她爸? 【酒吧那种地方,以后少去,不安全。】 再一看后面那条信息,阮芷复杂心绪陡然烟消云散,被男人气笑了。 他是不是管太多了。 酒吧不安全,那他自己为什么要去?! 她指尖重重敲击一行字发了过去,然后关机,钻进被窝里睡了。 容家老宅的某间臥室。 手机响起。 背靠床头的容君珩放下平板,拿起手机点进信息,下一秒失笑。 【你又不是我爸,凭什么管我。容先生,做人不能太双標!】 字里行间带著女孩浓浓的不满和嘲讽。 容君珩眉梢微扬。 谁说只有她爸才能管她? 老公也可以。 …… 翌日一早,容君珩繫著袖扣下楼,就见容老太太一脸冷肃端坐在沙发上。 满头银丝的老太太见到他,冷哼了声: “容君珩,你把小澈关起来是什么意思?是怪我这老太婆没给你把儿子带好,杀鸡儆猴呢。” “祖母別误会。” 容君珩在她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昨晚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 “我是听说了。” 容老太太皱眉:“但那人不是没事吗?你说他几句就算了,还对他动手关禁闭,他哪受得了。” “我不管,你赶紧把他放出来。你做爸的不心疼儿子,我老太婆心疼。” 面对老太太的强硬,容君珩敛眸不语。 “您不是总说我不教他吗,这次我准备把他送出去磨链磨链。” 容老太太一听,顿时变了脸:“不行,我不同意!” “小澈跟你不一样,他身体哪受得了那些手段的折磨,容家可就他一根独苗了,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第27章 阮小姐必须结婚后才能继承遗產 容老太太说完,见容君珩眉眼沉了下来, 她闭紧嘴。 这孙子向来不亲她,跟他妈一样强势霸道,手段狠辣。 还是这几年开始修身养性才收敛了。 她语气缓了缓: “君珩,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小澈是你唯一的儿子,容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能出一点意外。他从小就没吃过苦,你要磨链他,可以换一种方式。” 那都是霍家的黑道作派,血腥又残忍。 小澈是她一手带大的容家人,绝不能被他送进虎口。 “我这老太婆能教给他的都教了,以后还是你亲自带著他吧,他迟早都是要接管容家的,你霍家的事我管不著,但容家,我还是能做主的。” 关乎容家百年兴旺,容老太太態度又变得强硬起来。 容君珩垂眸沉思片刻:“我会考虑。” 容老太太神情一松,语重心长劝:“君珩,你也该对小澈上心了。” “他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吗?我见过一次,家世是差了点,但胜在人懂事乖巧,娶回来做贤妻良母也不错,最主要是,我看他很喜欢。” 容老太太回想著阮芷的模样,沉吟, “不如早点让他们结婚好了,有了家庭责任感,或许小澈能更稳重点。” 她话音一落,只听一声轻嗤响起。 “您去问问他,人家女孩肯跟他结吗?” 容君珩倏然起身,居高临下睨著她: “祖母既然要我教,那就彻底放手什么也別管。等过完春节,我会带他走。” “还有,您搞错了一件事,我的继承人,不是非得我儿子不可。” 容老太太怔住,看著容君珩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苍老面容变得冷厉。 除了小澈,他还能把偌大家业传给谁。 * 离大年三十还有五天,阮芷跟宋染吃了午饭,送她到高铁站坐车后就准备回阮家。 不想人还在半路就接到阮修明电话,说阮老爷子病危,让她赶紧去医院见他最后一面。 等她赶到医院时,阮修文一家三口已经在了,一旁还站著阮老爷子的助理和两名律师。 气氛沉重。 病床上,阮老爷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面色发青。 微睁著混浊没有焦距的眼,嘴里似乎一直在囈语:“……修……齐……” 沉寂的病房里,眾人听得清清楚楚,面色各异。 老爷子叫的是他已经去世的大儿子,阮修齐。 二十多年前,阮修齐因执意要与阮芷母亲结婚,被他赶出家门,自此,父子俩再没见过一面。 阮修齐的名字在阮家更是禁忌。 谁会想到老爷子临终之际,念著的竟然是他。 阮芷看著床上的老人,眼底毫无波澜。 爷爷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他恨她妈妈把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一个只知情爱,不受他管控的普通男人。 恨到儿子去世后,对他唯一的女儿也满心憎恨,视如仇人。 要不是小叔坚持要把她接回来养,这会儿,她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里討生活。 阮老爷子去得很快,医生宣布死亡时,病房里异常安静。 阮佳佳和小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一脸期待地望向律师。 “孙律师,爷爷的遗嘱……” 阮佳佳迫不及待开口。 沉著脸的阮修明也看过去。 面无表情的孙律师环顾几人,从包里拿出文件,开始宣读: “根据阮老先生生前意愿……” 一长串话从他嘴里念出来,阮佳佳和林青嵐脸色越来越难看。 “……另外,茗品阁的两套別墅,以及阮老先生所持有阮氏股份的20%归阮芷小姐所有。” 孙律师话音刚落,阮佳佳就怒气冲冲跳了起来: “孙律师,你一定是搞错了,不是说只给了阮芷5%股份吗?怎么会变成20%?还有茗品阁的別墅,爷爷明明说是留给我的。” 两套別墅就价值上亿,更別说20%股份每年能分到的公司红利。 而她得到了什么? 一辆跑车,还有奶奶留下来的一堆珠宝首饰,除了平时穿戴,宴会撑撑场面外毫无用处。 爷爷连一套不动產都没留给她。 孙律师伸手顶了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镜,淡声说: “阮小姐不用怀疑遗嘱的真实性,我们是在阮老先生意识非常清醒的情况下,严格遵守法规做下的记录。” “孙律师,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跟她计较,我对我爸的遗嘱没有任何异议。” 阮修明警告阮佳佳一眼,朝孙律师伸出手,“辛苦了。” 老爷子就他一个儿子了,自然大部分財產都是他的。 只是他也有些意外,上次佳佳设计小芷后,他便问了老爷子留財產给小芷的事,想不到之后他又改了遗嘱。 加上老爷子留给他的股份,他手上也只有35%,可不懂经营的小芷却持有20%…… 他眸光变得晦暗。 “份內的事。” 孙律师客气一句,收回手望向一直垂眸不语的阮芷。 “阮芷小姐,老爷子留给你的遗產是有附加条件的。” “什么条件?” 阮芷抬眸。 分到遗產確实诧异,现在一听还有附加条件,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没有条件的赠与,那不就是天降馅饼? 哪有这么好的事。 阮修明一家三口齐齐看向孙律师。 “阮老爷子的意思,阮芷小姐必须结婚后才能继承遗產,且结婚对象必须是由阮修明先生指定。” “呵呵……” 阮芷怔忡片刻,轻呵两声,唇边的讥讽越扯越大。 老爷子还真是病糊涂了。 这么荒谬的条件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以为自己稀罕他给的东西呢。 “抱歉,孙律师,我放弃遗產。” 这话一出,几人神色都变了。 “哼,算你识趣。” 愤愤不平的阮佳佳脸上狂喜。 她就说爷爷怎么可能突然对阮芷好了,原来是这样。 想也知道她爸不会隨便找个人跟阮芷结婚,必然是要联姻的。 这样即便阮芷结了婚,还是得跟阮家利益捆绑,她拿了股份也无所谓。 现在她主动放弃遗產,自然就更好了。 阮修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心里刚升起的一丝兴奋就被阮芷浇灭。 眸光深沉地落在阮芷身上: “小芷,你想清楚了,那是爷爷留给你的东西,原本那就是属於你爸爸的。” “阮芷小姐,你不用急著拒绝,还有三个月时间可以让你冷静思考,如果三个月后你仍想放弃,我们再办理放弃手续。” 孙律师尽义务提醒。 “……” 阮芷內心的坚定动摇了。 不为別的,就因阮修明那句话,老爷子留给她的东西是她爸爸应得的。 第28章 我有结婚人选,小叔肯定满意 春节临近,榕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布置得红红火火。 阮家却低调地办著阮老爷子丧礼。 但再低调,榕城富贵圈里不少人都来送一程。 天极冷,凛冽寒风颳得阮芷脸生疼,她一身臃肿羽绒服也挡不住刺骨的冷钻进她身体里。 站著鞠躬回礼时,灌了口冷风,空空的胃有些泛噁心。 这两天跟著处理老爷子的身后事,她没有一点胃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 在丧礼上见到容澈,是她没有想到的,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阿星时,更是一惊。 “节哀。” 几日不见,容澈一身黑色大衣显得身形消瘦不少,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阮芷嗓子乾涩回了句:“谢谢。” “照顾好自己。” 容澈复杂的漆黑眸子在她苍白脸上定了片刻,想说什么,但场合不对,只能轻声嘱咐后,擦身走向灵堂。 “妹妹仔,节哀。” 一向痞里痞气的阿星难得正经, “容生让我转告你,別太伤心了,该吃吃、该喝喝,保重身体最重要。有搞不定的事可以找他。” 乍然听他提及容君珩,阮芷怔了下。 尤其是他说完便转身到一旁,显然没打算进灵堂,似乎过来只是为了跟她转达那几句话。 她心尖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但很快被后面进来的宾客打断。 容家太子爷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 却足以让丧礼上见到他的人对阮芷投去关注与探究的眼神。 阮家在榕城富贵圈里只能算二流,容家却是豪门贵胄中的顶级存在,更別说背后还有港城霍家的势力。 容家太子爷能亲自来参加阮老爷子的丧礼,不得不让人对阮家的手段刮目相看。 阮修明一家三口自然也看到了。 阮修明肃穆著脸招待宾客,瞟向阮芷的眼透著深沉。 “哼,不是说分手了吗?我看她就是捨不得容家的权势,又勾著容少不放手呢。” 阮佳佳眼睛里藏不住的嫉妒。 容澈能来爷爷的丧礼,显然不是阮家的面子有多大,而是衝著阮芷的关係。 想到爷爷的遗嘱…… 她突然一惊,扯住林青嵐衣服: “妈,你说阮芷会不会为了爷爷的遗產,又跟容少和好了?到时再跟他结婚的话……” 公司的股份她就拿到手了。 容家家世显赫,这榕城里谁不想攀上去,她爸肯定不会反对的。 “小点声。” 林青嵐警惕看向四周,“放心,不会的。” 说著,她靠在阮佳佳耳边低语: “我查过了,容少好像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阮芷那性子是不会再回头的。” 哼,就跟她妈当年一个样,倔犟又清高,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阮佳佳眸光微闪。 原来夏珊那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什么,她勾起唇角,画著精致眼线的眼角掠过一抹诡异的兴奋。 * 阮老爷子丧礼过后,阮家別墅也一扫先前的沉闷肃穆,变得热闹起来。 阮佳佳和小婶把別墅布置得喜气洋洋,春节气息浓厚。 当然也没少使唤阮芷忙前忙后,搭梯掛灯笼、满院的彩灯掛上树……脏活累活全让她干了。 为了父母的遗物,她咬牙忍了。 除夕夜,她內心的焦躁和忍耐到了极限。 在被佣人叫下楼吃年夜饭时直接爆发了。 “阮佳佳,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给我?” 餐桌上,阮修明还没下楼,只有林青嵐母女俩在,谁都没想到阮芷会突然发难,都愣住了。 林青嵐最先反应过来,板起脸:“小芷,你一定要这个时候闹吗?你爷爷刚走,今天除夕,难得大家高高兴兴吃顿饭,你就不能懂事点。” “小婶,不是我想闹。” 阮芷勾唇,眼底淬著冰霜, “是阮佳佳逼著我要闹,我也没办法。只要她把东西还给我,我可以马上离开,让你们高高兴兴过除夕。” “哼,真扫兴。” 阮佳佳后背往椅上一靠,双手环胸,扬起下巴满脸高傲: “都说了你把我哄开心了,我心情好就把东西给你,现在看到你这张脸,我很不爽。” 阮芷手指微蜷,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东西根本就没在你手上吧。” 这几天趁人不注意时,她进了阮佳佳房间找过,一无所获。 按阮佳佳的性格,东西要真在她手上,她房间会锁得死死的,根本没有让自己潜进去的机会。 “哼,你爱信不信。” 阮佳佳心底慌了下,下巴抬得更高。 对峙数秒,阮芷垂了下眼睫:“佳佳,那些东西你拿在手上也没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阮佳佳微讶后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我知道你对爷爷分给我遗產很不甘心,觉得我一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孤女,凭什么拿走属於你的东西,你要想,对不对?” 阮芷淡声道。 “是又怎么样?” 想起这事就恼火,阮佳佳倏地站起身,神色激动: “你爸早跟阮家断绝关係了,你能留在阮家,那是我爸看你可怜收留你,阮家的一切本来就是属於我的。” 爷爷死了,她爸又只有她一个女儿,等他一死,当然全都属於她。 哪知道爷爷病糊涂了,临死还摆了她一道。 “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 阮芷面色平静,“做为交换,你把东西还给我。” 阮佳佳怔住,与林青嵐对视一眼。 “你忘了,爷爷的遗嘱是有附加条件的。” 阮佳佳撇嘴,“你耍我呢。” “我是认真的。” 阮芷眸光清冷坚定,“等我结了婚,遗嘱一生效,我就转让给你。” “不过,你得先让我看到东西,证实东西真的在你手上。” 看阮芷的神態不像开玩笑,阮佳佳立马就心动了。 就连林青嵐也若有所思盯著阮芷审视,问道: “你准备跟谁结婚?你別忘了,是要你小叔指定的人选。” “这就不用小婶操心了。” 阮芷对上她锐利眸子,淡定自若, “我保证能拿到遗產跟佳佳做交易,20%的股份呢,你们甘心让我拿到手?” 她微抬下頜,眉眼间透著一丝挑衅。 “胡闹!”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斥打断两人对峙。 阮修明被佣人推著轮椅到餐桌旁,厉眼扫过林青嵐母女俩: “遗產是老爷子留给小芷的,你们打什么主意!” “还有你,小芷。” 他眸光一转,失望地看著阮芷, “爷爷留给你的东西,说白了那是他对你和你爸这么多年的亏欠和弥补,让你结婚,是想確保你能有个好的归宿,你现在却拿来做交易?婚姻是儿戏吗?这么短的时间你想跟谁结婚?” 他语气越来越重。 阮芷低眸避开他视线,眼底溢满浓浓的讽刺。 婚姻要不是儿戏,又怎么会立这样的遗嘱。 要真觉得亏欠,早干嘛去了? 当年爸爸出了场意外,妈妈上门求助时,怎么不觉得亏欠伸手帮一把,反而更將他们一家往绝路上逼? 那时她是年龄小,但並不代表没有记忆。 “小叔,我有结婚人选,虽然不是你指定的,但你肯定能满意。” “佳佳既然不愿意把东西还给我,我只能跟她做交换了。” 第29章 早孕? “谁?” 阮修明眉头越皱越紧,“容少?”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人选。 阮佳佳和林青嵐也不约而同地紧盯著阮芷,似是生怕看到她点头承认。 阮芷要真是嫁给容家太子爷,哪还会在乎阮家那20%的股份。 她们股份是拿到手了,可也从此被阮芷踩在脚下,要仰她鼻息,这让她们怎么甘心。 阮芷將三人神情尽收眼底,静默片刻后,樱唇轻吐:“不是。” “时候到了,小叔自然会知道。” “他比容澈更优秀,更有权势。” 年纪也更大,还是容澈他爸。 她心里腹誹,这话当然不能现在说出口。 一听这话,阮佳佳讥笑一声: “你还真能吹,在这榕城我就没见过比容家更有权势的人。” “你没见过,不代表並不存在。” 阮芷眸光流转,斜眼睨著她,“只能说明你见识太少。” “你……” 阮佳佳被气得红了脸。 林青嵐到底年长,知道阮芷不会有的放矢,把阮佳佳拉坐下,示意她別衝动。 阮芷的结婚对象,阮修明该比她们母女俩还在意呢。 “小芷,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朋友,小叔都不知道。” 阮修明握著轮椅的手不断收紧, “结婚的事不急,你再考虑清楚,东西我会让佳佳还给你,交易的事都不许再提了,今天是除夕,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顿团圆饭。” 不出意外的话从小叔嘴里说出来,阮芷並不惊讶。 “年夜饭我就不吃了,我在桌上,想必小婶和佳佳也吃不下。还是让佳佳保持好心情,这几天好好想想把我的东西藏在哪了吧。” 她浅浅勾唇看向阮佳佳,眼含威胁: “我的耐心有限,要是再看不到东西,我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清冷杏眸里淬著股处於疯狂边缘的狠劲,像是被逼到悬崖无路可走的小狼崽,目露凶光,张开獠牙嘶吼的模样, 仿佛下一秒就扑上来狠狠咬断自己脖子。 阮佳佳全身发毛,打了个寒颤,陷入恐慌。 她手上压根就没有阮芷要的东西,怎么拿给她看啊。 * 阮芷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有佣人敲门,说是老爷吩咐给她送饭上来。 开门接过餐盘,道了声谢,看著如释重负的佣人离开,她才关上门。 没必要为难做事的人不是吗。 菜很丰盛,有鱼有肉、海参鱼翅鲍鱼……还有一盅燕窝。 她却真的没有一点胃口。 这几天本就吃得少,心情也压抑,现在一见油荤就反胃。 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哪怕再不想吃,也得吃上几口。 勉强吃了两口鱼肉,不知是凉了点,还是太腥,她胃里一阵翻涌,捂嘴就衝进洗手间吐了。 等从洗手间出来,她便决定再观察两天,要继续不舒服就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 这些年她不敢让自己生病,稍有些不舒服就会去医院。 阮佳佳经常讽刺她大惊小怪,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命,却养得比她还金贵。 她充耳不闻,依旧如此。 阮佳佳又怎么会懂,她只有自己了,她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了父母好好活著。 深夜十一点多,窗外传来烟爆竹炸响天际的噼里啪啦声,听著极热闹。 迎新除旧,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中。 阮芷看著夜空中璀璨绽放的烟,犹豫再三后,深吸一口气对著名片拨打容君珩手机。 她庆幸还没把他名片丟掉,上次打过一次后就把通话记录和简讯都清空了。 之前拒绝得乾脆,现在又回头主动找他,想想都有些尷尬。 但面子又值几个钱? 跟他结婚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可以解决她不少困境。 至於跟他结婚带来的流言蜚语,横竖也少不了一块肉,她只当听不见了。 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等著男人接听电话。 可等了十几秒仍无人接,直到自动掛断。 她心一点点收紧。 是没听见,在跟家人过节吗?还是纯粹不想接她电话? 她怔神片刻,忽地想到老爷子丧礼时,他还让阿星给自己带了话。 隨即又打起精神,给他发了条简讯。 希望他看到后能回自己电话。 接著便是漫长的等待,可惜,直到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都没等到任何回信。 * 与此同时。 中东某战区,战火瀰漫,满目疮痍,远远的炮声不断。 六辆哨兵越野將一辆凯百赫战盾护在中间,气势磅礴往战区深处前进。 “艹,罗伯特呢个扑街,什么日子不选,非要挑在这个时候谈判。” 凯百赫战盾车里,一身迷彩背心工装裤的阿星一边开车,一边大骂。 “到底是毫无文化底蕴的大老粗,不懂华夏泱泱大国的礼数,不知道我们要过春节吗,大过年的团年饭都没吃上一口,跑来看他妈打仗,信號屏蔽了,老子的春晚也泡汤了。” “收声,別嘰嘰歪歪,boss都没说话呢,你抱怨个屁!安静开你的车。” 副驾驶上,同样一身迷彩服,长著一张娃娃脸的年轻男人冷著脸瞥他一眼。 隨后转头望向后座双手抱胸,微仰头闭目养神的高大男人。 简单的黑色衬衣西裤,黑皮鞋,袖口隨意捲起,露出一截肌肉遒劲有力的小臂,气质冷峻矜贵,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看著哪像是来与军队大佬谈判火拼的,倒像是来参加商务会谈的。 “boss,我调查过了,义大利那边与罗伯特上將秘密联繫过几次,罗伯特已经动摇了,不然也不敢在我们交货前,再跟我们谈条件。” “嗯,我知道。” 容君珩闭眼淡声应了句。 安静数秒,就在年轻男人霍小四刚要回头之际,容君珩淡沉嗓音再次响起: “封夜宸现在在哪?” 霍小四眉眼沉沉:“还躲在义大利老窝不敢出来,我们的人一直盯著。” 这次,容君珩不再出声,只是放下手臂,双手交叉搭在腰腹间,指腹摩挲著左手黑色尾戒上的纹路。 * 阮芷等到大年初一晚上也没等到男人电话和信息,她一颗心沉到谷底。 不由自嘲。 阮芷啊阮芷,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凭什么以为人家还会搭理你啊。 还真把逗你玩儿的话当真了。 认清现实后,她不得不另作打算。 大年初二一早,阮修明陪著林青嵐母女俩回了林家。 阮芷吃过早餐后便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她反胃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掛號、排队,医生问诊后又开了单子抽血化验。 一系列操作下来,她隱隱觉得有些不好预感。 等拿到抽血化验结果,她整个人懵在原地,头晕目眩。 早孕? 怎么会早孕? 那男人不是……戴了套吗? 为什么还会怀孕? 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乱如麻绳。 第30章 我爸爸不在家,陪女朋友去国外度假了 妇產科门诊室。 “最近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 看著面前眉眼间掩不住仓惶的年轻女孩,中年女医生温声问。 阮芷手指紧捏著隨身包,声音乾涩道: “二十二天前。” “上次月经是哪一天来的?” 闻言,阮芷恍了下神,这才发现月经竟迟了五天没来。 她月经一向准时,年前老爷子去世,压在她身上的事太多,完全忘了月经这事。 “上个月十七號。” 女医生点头:“那就是是孕5周了,月份还小……” “医生。” 阮芷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尷尬又忐忑, “可是明明做了保护措施,怎么还会怀孕呢,会不会是搞错了?” 医生微讶后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化验单,约三四秒后抬头: “保险套也不是百分百安全,譬如使用过程中尺寸不合適脱落,或是未將顶端空气排出,造成使用过程中破裂,又或者是没有全程使用……” 阮芷脸色变得緋红,全程听完医生的耐心科普。 现在回想那晚,她意乱情迷时再三要求男人戴小雨伞。 可男人好像嫌弃酒店配备的,自己打电话叫人送过来。 她记得很清楚,他是戴了的。 早上起来,扔在床头的盒子都是空的。 女医生见过太多稀里糊涂怀孕的年轻女孩,提议道: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换家医院再验一次,或者等孕6周再来做b超检查 ,確认是否正常怀孕。” “……不用了,谢谢医生。” 阮芷挤出一丝笑,虚著脚步出了门诊室。 门外等候区,有男人陪著挺著圆滚滚肚子的孕妇,有甜甜蜜蜜的情侣,也有愁云满面的年轻女孩…… 空气里充斥著对新生命的期待与喜悦,亦有对突如其来小生命的恐慌与不安。 阮芷就属於后者。 她心口沉甸甸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海绵,呼吸痛苦。 再一想到联繫不上的男人,一股热血顿时涌上头,泛红的眼角染上慍怒。 衝动是魔鬼,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经坐在去往紫檀山山顶的计程车。 孩子该如何解决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医生也说了,造成意外怀孕的原因都是他使用保险套不当造成的。 咬牙硬憋著一口气,计程车停在山顶偌大庄园门口。 她给了高价,让计程车在原地等她。 奢华精致的铁艺大门高挑气派,她几次进出都是坐车,门口的安保並没见过她。 她刚想开口问,就听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回头一望,竟见容君珩那辆定製款復古绿劳斯莱斯缓缓驶近。 她心臟跳得飞快,分不清是气恼还是紧张。 想到来找男人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气,提脚朝停在门口的车后座快步走去。 或许是后座的人也看到了她,她刚停下脚步,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容……”君珩。 视野里出现一张小女孩的脸时,她带著怒气的嗓音戛然而止。 微张的唇紧闭,怔怔望著一脸好奇望著自己的小女孩。 看似十岁左右的模样,鹅蛋脸,皮肤粉白,五官精致漂亮,与容君珩极相似的一双桃眼水灵灵的,冲自己眨巴著眼: “漂亮姐姐,你来我家找谁?” 阮芷挤出抹笑,小梨涡显了出来,犹豫一瞬,缓缓开口: “我找容先生。” “容君珩?” 小女孩歪头睁大眼,黑白分明的眼单纯可爱。 阮芷点点头:“嗯。” 小女孩闻言,眉眼一弯,笑得极甜: “姐姐来得真不巧,我爸爸不在家,陪女朋友去国外度假了。” 爸爸?女朋友?度假? 这信息量太大,阮芷眼底写满茫然,她怎么感觉听不懂呢。 “姐姐找我爸爸有事吗?可以告诉我哟,我会帮你转告。” 小女孩趴在车窗上好心建议。 听著她一口一声爸爸,阮芷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没事。” 她僵著头摇了摇,“我找阿星也行。” 心底自嘲。 找不到正主,找阿星又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她就应该扭头就走。 再深究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可心底就是有股劲儿,让她执拗地站在这,就算那男人不在,有些事她也想弄清楚。 她並不觉得小女孩会撒谎。 坐容君珩的车,跟他相似的眉眼。 再者,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撒谎呢。 小女孩普通话是標准,但仍带著丝港城腔调。 容澈也说过,他爸常居港城,在港城另外又生了个女儿並不出奇。 “嗯——” 小女孩眼珠滴溜溜一转,语出惊人,“姐姐是阿星女朋友?” 阮芷一愣,忙否认:“不是。” 小女孩长长“喔“了一声后,笑眯眯道: “可是阿星也不在呀。” “漂亮姐姐叫什么名字,等爸爸和阿星回家,我会告诉他们的哟。” “谢谢,不用了。” 阮芷勉强笑了下,转身就走。 脚步凌乱地上了计程车,哑著嗓子让司机快开车。 直到再也看不到计程车车尾,小女孩才狡黠一笑,升上车窗。 劳斯莱斯缓缓驶进庄园。 阮芷没回阮家,而是回了跟宋染合租的旧公寓。 好几天没住人,屋子里没开暖气,凉颼颼的。 她屈膝缩在沙发上,指尖紧攥著薄薄的化验单。 良久良久,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纸张上,接著又一滴…… 滴答滴答,很快將大半纸张晕染湿透。 空荡的老旧屋子里,迴荡著小小的呜咽声,久久不散。 第31章 你能告诉我怀孕的事,我很开心 渐渐的,呜咽声停了下来。 阮芷抬起手背胡乱抹掉眼泪,脸上的脆弱褪去,眉眼间透著股坚毅。 她哭不是因为別的,只是因为孩子来得太措手不及。 她才21岁,还在上大学,孩子对她来说明明是很遥远的事,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呢?! 她自己还身陷困境,未来的生活还在摸索前行,又拿什么去背负一个孩子的人生? 太沉重了。 可要打掉孩子吗? 她是父母爱的结晶,从有意识起就看著他们甜蜜恩爱,更是见过他们宠爱孩子的幸福模样。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宝,是父母潜移默化灌输给她的思想。 所以光想到不要孩子的画面,她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孩子何其无辜?! 內心的拉扯让她越加彷徨迷茫、惶恐不安,如同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无助害怕极了。 她下意识想找根藤蔓抓住,把自己解救出来。 容君珩就是那根藤蔓。 可当她忐忑地找上门时,哪会知道竟会发现更可笑的事。 还有女朋友呢,他是怎么好意思跟她提出结婚的? 呵,是觉得她年纪小,可以把她耍得团团转,给他閒暇时间增添乐子? 儿子是这样,老子也是这样,都是一丘之貉,看她好欺负。 她找上门就是个错误,她怎么能指望別人来决定自己肚子里小生命的命运? 忽地,寂静屋子里骤然响起一串手机铃声,她沉闷压抑的情绪顿了下。 深吸一口气,又抹了把湿润的眼角,將包里的手机掏出来。 下一秒目光顿在屏幕上的手机號码上,咬紧牙根。 指尖重重划开接听,男人低沉嗓音隔著电波不太清晰地传了过来: “抱歉,手机没信號,刚刚才看到你打过电话给我。” “没关係,应该是我该道歉,打扰您跟女朋友在国外度假。” 阮芷扯唇讽刺道。 “……” 黑暗中,蜿蜒前行的凯百赫战盾后座,容君珩怔了下,两指捏著香菸头刚准备抽一口,手顿住,眉心多了丝褶皱,: “什么女朋友?什么度假?” 他眸光扫过窗外光影斑驳的一片战后废墟,眉梢微挑。 来这度假? 下次带她来看看。 见他装傻充愣,阮芷冷呵,实在没心思跟他兜圈子: “容君珩,別揣著明白装糊涂。” “我怀孕了,去你別墅找你,然后碰到你女儿,她亲口跟我说,你带女朋友去国外度假了。” “……” 容君珩夹著猩红菸蒂的手一抖,菸灰落在大腿上。 他脑子竟短暂空白一瞬,醒过神来后,猛地沉声道:“停车。” 开车的霍小四猛地踩下剎车,后面的车队也跟著齐齐停下来。 容君珩不等车停稳,倾身推开门利落跳下车。 夜色下,握著手机背对车队,漆黑眸子望著一片战乱废墟,眸底跳跃著一抹幽光。 月光將他高大挺拔身影投在地面上,拉得老长。 “喂,容君珩,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耳边是女孩恼怒的清冷质问声。 “在听。” 黑色衬衣下的宽阔结实胸膛上下起伏,他喉结滚动: “你刚才说,你……怀孕了?我……的?” 夹著香菸的手隱隱颤了下,举到唇边想抽一口,又猛地放下。 男人嗓音发哑,语气轻缓迟疑,透著复杂与不敢置信。 “你以为会是谁的?” 阮芷低眸看著沙发上被泪水浸湿的化验单, “你要不信,我可以把检查结果发给你,医生说孕5周,除了你……” “抱歉,我没有怀疑你的话。” 容君珩冷峻眉眼多了丝柔软,“我只是没想到……太意外了。” 戴了套都能怀孕,证明自己的身体根本没问题。 想到什么,被笼罩在漆黑夜色下的双眼似淬著一层千年寒冰,周身縈绕的幽暗气息,让一身黑衣黑裤的他宛如地狱勾魂使者。 “……” 他的態度让阮芷沉默数秒。 “软软,你別慌,你能告诉我怀孕的事,我很开心。” 感受到她情绪不稳的呼吸声,容君珩心口一软,猜到这小丫头一定是慌了才去找他。 至於她口中的女儿,不用想也知道是霍明珠那小魔头。 “我现在確实是在国外,但不是度假,更没什么女朋友,你见到的那小丫头,是我妹妹。” 想到那古灵精怪的小祖宗,容君珩也有些头疼。 妹妹? 阮芷睁大眼怔忡,眼前闪过小女孩稚嫩小脸,再换成容君珩那张成熟俊美的脸。 比起容澈这个儿子,那小女孩明显更像是他生的。 起码年龄上是最符合的。 可就算真是他妹妹又怎样…… “容君珩,不管你们俩说的谁真谁假,都跟我没关係了。” 小姑娘语气极淡,明显是生气了想撇清关係。 容君珩太阳穴突跳,摁灭手上菸蒂,浅浅勾唇,轻声哄著: “真是我妹妹,等我回国安排你们见面,让她跟你道歉,她一向顽劣调皮。” “……” 阮芷嘴微张,又抿紧。 他这番姿態,似乎自己再多说一句都显得太矫情,索性一声不吭了。 但心底莫名的就是有一股气没出,憋得慌。 她一缓一急的呼吸变化被容君珩听在耳里,唇角微翘,抬眸望向仿佛被蒙上一层灰雾的月亮。 小丫头气鼓鼓的小脸浮在眼前。 身后传来动静,他侧头眯眼,阿星停下脚步,见他又转头去打电话,不由好奇竖起耳朵。 “抱歉软软,我现在不方便讲太久电话,你別怕,一切有我,我会儘快回榕城找你。” 温声交代完,容君珩气息一沉,掛了电话。 阿星见状,立马正经道:“boss,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这一带有反政府武装势力的活动痕跡,不能停留太久。” “嗯。” 容君珩握紧手机,阔步迈上车。 一上车他便淡声道:“安排最快的私人飞机,我先回国。你们俩留在这盯紧交易,罗伯特是妥协了,但並不代表他背后挑事的小耗子会甘心。” “明白。” 霍小四和阿星年轻的脸庞满是肃杀之气。 此时的榕城。 阮芷盯著被掛断的手机,耳边似乎还迴荡著男人低沉醇厚的安抚声,心绪复杂凌乱。 良久后浑身懈了口气,往沙发上一躺,双眸失神望向天板吊灯。 掌心无意识抚向自己平坦小腹。 他应该是想要的吧? 第32章 乖,开门给我 夜色下,一架湾流gg50er从中东上空起飞时,远在义大利的一栋阴森庄园。 只亮著一盏昏黄壁灯的欧式奢华房间里,躺椅一上一下摇晃,一个身穿白衣白裤,面色略显苍白的男人愜意地摇晃红酒杯。 猩红液体在杯中晃荡出別样的美感,男人狭长丹凤眼眼角微弯,淡淡细纹显了出来,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这么重要的交易,容君珩竟然先走了?” 男人忽然出声。 隱在黑暗角落的人回道: “据可靠消息传出来,是的,留下他两个心腹跟罗伯特交易。” 男人若有所思,摇晃酒杯的动作停下,面容带笑: “这么重要的交易,又出了状况,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会是什么事呢?” 说到后面,他低喃自语。 “有点好奇呢,怎么办。” 话落,他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苍白唇瓣因染上红色酒渍显得异常妖艷。 “您有什么计划,封先生?” 角落里的人静静看著躺椅上常年不见阳光的男人。 “呵呵……我能有什么计划。” 封夜宸舌尖舔过红润唇角,手指一松,空酒杯跌落在厚厚地毯上。 “都別轻举妄动,这次只是给容君珩提个醒,探探他的底,中东市场不是他一家独大,他能设计最先进的武器是没错,別人也不差。” “別急,会有机会的,想要从老虎嘴里抢食,得有点耐性。” “好,都听封先生的。” 片刻后,房间里不再有討厌的陌生气息,封夜宸唇边扬起一丝饶有兴致的笑。 这么多年没见,他还真有点想念自己那位老朋友了呢。 想必容君珩一定也很高兴见到他。 * 阮芷开了暖气,在出租屋睡到下午三点多时,突然被手机铃声唤醒。 是串榕城的陌生號码,她没多想,接起。 “你……” 好字还没出口,就听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让人噁心的女声: “阮阮,是我,我想跟你聊聊,能出来坐坐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別再来噁心我。” 阮芷冷声就要掛电话,夏珊急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等等,我有很重要的秘密跟你说,不听你会后悔的。” “听了我才会后悔。” 阮芷不知道她是怎么还有脸主动找上来。 “阮芷——是你自己把容澈逼到我身边的。” 夏珊又急又恼, “就因为你太犟太固执,容澈一心为你好,想要给你安排好一切,可你什么都不肯接受,自詡独立自强,不靠男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多伤容澈的心。他是你男朋友,他希望你能全心全意依赖他有错吗?我一直看在眼里,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你不想要的东西,我想!” “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就別怪我抢走啊。” “你知道我跟他上床后,他对我多好吗?我要什么,他给什么,就连春苑路那套公寓也是他买来送给我的。我跟他才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他跟我说过,你乖得像个假娃娃,他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被需要的满足感,只有我能!” “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跟我上床,就因为我能让他满足。” 哪怕每次被折腾得遍地鳞伤,她也甘之如飴。 耳边是夏珊激动的喘气声,阮芷只觉听到了一段荒谬至极的话。 呵,容澈跟夏珊还真是天生一对呢,就该他们俩锁死,別再来污她的眼。 一个渴望被別人需要的男人,一个想摆脱贫穷,甘愿做菟丝的女人,绝配! “你不是怀了他孩子吗?恭喜你得偿所愿,记得办喜酒请全班同学和老师一起去见证你的幸福。” 眼含讥讽,淡声说了句就掛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夏珊缩在破旧的旅馆房间里,脸一僵,面色阴沉。 这段时间她到处躲,回了趟老家堵住势利眼父母的嘴,又偷偷摸摸回到榕城躲起来,就是不想被容澈找到打掉孩子。 原来是想用秘密交换,想让阮芷跟容澈求情留下孩子的。 可她压根不给自己机会,反而逼得自己情绪激动起来。 既然如此,她也別怪自己撕掉最后一点情份。 阮芷被夏珊一通电话噁心到了,胃里翻涌,衝到洗手间把酸水都吐了出来。 她查过手机,这是正常的孕反,可別人没她这么早有反应,也没这么强烈。 想到孕反可能会持续两三个月,甚至三四个月,她就头皮发麻。 那滋味太难受了。 她暂时没打算回阮家住,一来孕反怕被人看出端倪。 二来,她担心小叔会跟她旁敲侧击结婚对象的事。 所以,还是等见到容君珩后再做打算。 凌晨两点多的老居民楼住房,几乎都沉浸在梦乡中,一片寂静,只偶尔听到楼下几声野狗狂吠声。 平时叫两声就停的狗叫声,此时却反常地叫个不停。 阮芷陡然从梦中惊醒,恍神间好像听到手机在枕边震动,她惊了下,忙拿起一看。 目光一凝,心跳驀地一快。 迟疑接起,男人低哑嗓音响在耳畔:“吵醒你了?乖,醒醒神,开门给我。” 开门? 阮芷心口又是一跳,下意识翻身坐起。 “不急,慢慢来。” 男人似是看清她的动静,轻笑嘱咐。 阮芷倏地切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就著微弱檯灯下床。 出了房门將客厅灯全打开,灯光乍亮时,她微眯了下眼,適应灯光后才缓缓走到玄关门口。 盯著防盗门数秒,才吸气一把拉开门。 门开的那一瞬,一道风尘僕僕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脸还是那张脸,依然清雋矜贵,只是眉眼间多了丝倦意,深邃桃眼下透著淡淡青色,显然是睡眠不足导致。 大冷天只穿了件黑色衬衣,黑西裤,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袖子高卷,两条精壮有力的小臂肌肉露在空气中。 一手插进裤兜,一手臂弯搭著件黑色大衣。 就这么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深邃黝黑的眼里透著笑意与一丝她看不透的情绪。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她张了张嘴,喉咙有些乾涩。 “外面冷,先让我进屋再说。” 容君珩勾唇,非常自然地伸手揽住她肩头,往里走时顺手关上门,反锁,防盗。 第33章 大年初三,民政局不上班 (ps:觉得接不上內容的宝子可以重刷新下上一章,昨晚上一章有加了內容,辛苦啦) 对男人自然得过头的亲昵,阮芷还不能適应,微绷著身体被他揽到沙发上坐下,他黑色大衣被隨手扔在沙发扶手上。 沙发不大,一米八的直排,平时两个女孩坐宽敞有余,可他一坐下,瞬间觉得拥挤无比。 太近了,她一呼吸,充斥鼻腔的全是他身上的气息。 带著被冷风颳过的清冽冽寒气,还有一股混著浓郁香菸味的男性独特味道,强势却又隱隱让人心安。 她穿了条白色宽鬆睡裙,没穿內衣,缩著肩贴在他胸前,腿贴著腿,隔著单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紧实肌肉和强硬骨骼。 两个成年男女在这静謐屋子里,曖昧得让人心慌。 “……你离远点。” 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想拉开距离。 容君珩顺势鬆开她,转而双手握住她纤瘦肩膀,两人侧身面对面,漆黑眼眸在她脸上仔细端详: “让我看看你。” 小巧脸庞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洋娃娃般,灵动扑闪的澄澈杏眸透著丝怒嗔,柔和娇憨得惹人怜爱。 想到就是这个女孩肚子里孕育著自己的骨血,他向来冷硬的胸腔热血澎湃起来。 阮芷微垂视线。 男人目光深邃灼热,似要穿透过她的脸钻入她心尖上。 就在她不自地想开口时,男人忽地视线下移,定定落在她肚子位置上,微哑著嗓音说: “好像瘦了点,是因为怀了孩子吗。” 他记得三姑以前怀明珠那丫头时就瘦了不少,他爸紧张兮兮地老让她多吃点,养好身体。 看来自己也得盯紧她才行。 裙子太宽鬆,完全看不到什么,他眼底闪著抹异色,握住她肩膀的手鬆开。 “……也不全是。” 阮芷注意力全在他修长手指上,见他跃跃欲试的架势,不自觉收紧肚子,感觉肚皮都隱隱发烫了。 生怕他伸手摸上来,忙道: “孩子还是颗小豆芽,摸不到的。” “没关係,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他(她)的存在。” 容君珩眉头微挑。 原本是有这想法,但到底顾及她会害羞。 既然她都挑破了,那就无需顾虑了。 “可以吗?软软。” 从他嘴里溢出来的那声“阮阮“,又轻又柔,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与旁人叫出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而他眸底的幽光,认真到近乎虔诚。 阮芷闪了下神的功夫,男人已经强势地將她提抱到大腿上侧坐,整个后背陷入他宽阔胸膛。 下一秒,温热大掌隔著薄裙抚上她平坦肚子。 她心头突跳。 心想著,他是孩子爸爸,摸摸孩子嘛,很正常,也有这个权利,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那只手静止数秒后,竟跟扫描仪似的四週游移起来。 她脸一红,忙按住他乱动的手:“你干嘛,都说摸不到了。” 容君珩顿住,低头几乎贴在她脸侧,眸光定在她腰间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上。 一大一小,一个骨节分明,一个柔软无骨,看著极为赏心悦目。 他反手將小手包裹,让她掌心贴著肚子。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摸到?” “……不知道。” 阮芷被他行云如流水般的操作弄得面红耳赤,敷衍一句就挣开手: “行了吧,快放我下来。” 在他出现前,她压根没想过一见面会是这种场景。 他这態度就像两人是数日不见的情侣,又像初为父母的夫妻,一起期待孩子的来临。 容君珩见好就收,一鬆手,女孩就从他腿上跳下去,站在沙发前,呼吸微乱地瞪著他。 “你想说什么?说完了赶紧走。” 容君珩也跟著站起身,四目相对。 “结婚的事,你不许再拒绝了,以后有我照顾你和孩子,你什么都不用管。” 阮芷眸光微闪,五味杂陈。 从他得知自己怀孕后的反应,自己就猜到他会留下孩子。 按照原计划,自己本就是想跟他提结婚的事,哪知道没机会跟他说就发现怀孕了。 后来又发生些不愉快的小插曲。 现在知道是误会,他又主动开了口,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容君珩见她不出声,就当她默认了。 “明天先去领证,婚礼你想什么时候办?” “……” 阮芷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刚说结婚呢,她还没点头吧,这就要领证办婚礼了? 等等……明天? “明天大年初三,民政局不上班。” 她忍不住提醒。 不是为民服务吗?为什么不上班。 容君珩眉头微蹙:“什么时候上班?” 阮芷想了想:“年初八?” “太久了。” 容君珩双手叉腰,凝眉思索著找人开个绿色通道。 阮芷微抿唇,轻声道: “我户口本在我叔叔手上。” 这才是重点。 她住进阮家时,户口就从海城转过来了。 容君珩內眼角微眯了下,想起阿星给他的调查报告。 阮芷的家世背景,所有的人际关係,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我来解决。” 容君珩沉吟,“我会儘快安排跟你叔叔见面,你只要想好什么时候办婚礼。” 按他的意思是等生完孩子再办,这样有充足的时间筹备。 但怕她多想,所以还是看她的意愿吧。 在她肚子显怀前办也不是不行,只是怕太仓促委屈她。 对他的雷厉风行,阮芷並没有异议。 她也想快点解决结婚的事,除了让孩子名正言顺,也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 只是办婚礼…… “能不办婚礼吗?” 她小声问。 “给我个理由。” 容君珩怔了下后,紧盯著她的眼。 他以为女人都希望能有一场隆重且浪漫的盛大婚礼。 毕竟就连性格如悍匪般霸道的三姑,都经常埋怨他爸,两人当年的婚礼不够浪漫,想再办一场弥补遗憾。 “……我不想太张扬。” 被他幽瞳盯得有些紧张,阮芷给了个解释。 下一秒却听男人沉声道: “你怕被人知道未婚先孕?还是不想被人知道结婚对象是前男友父亲?” 第34章 你不是老光棍吗?怎么会有老婆? 阮芷一怔:“……” 容君珩紧盯著她低垂的柔和眉眼,很想钻进她脑袋瓜里看看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看著柔顺乖巧,却总是有出乎意料的想法。 “都有吧。” 阮芷认真问自己后,老实回答。 “我大学还没毕业,还是个学生,怀孕上学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要是再公开办婚礼,人尽皆知,我们三个人的关係免不了变成別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是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但时不时听进耳朵里,也挺闹心的。” 不管是在校园,还是在榕城这富贵圈里,她都只想平静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但他位高权重,背景显赫,跟他结婚似乎很难低调。 其实……还有个原因。 受父母的影响,她一直觉得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结婚生子,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举办神圣的婚礼。 而他们俩,决定结婚是因为孩子,哪怕他主动提了几次结婚的建议,两人都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 她心里明白,这才是她不想办婚礼的最主要原因。 容君珩深深凝视著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所以,你是想隱婚?” 他確实忽略了她学生的身份。 但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问题。 完全可以安排她先休学,生完孩子再继续完成学业。 或者聘请最顶尖的教师团队在家学习,回头单独参加考试即可。 只要他想,没人知道她结婚生子的事。 阮芷在他略带探究的逼人视线下,点头:“能隱婚就最好。” 容君珩沉默数秒:“好,我尊重你的决定,等你大学毕业再举行婚礼。” 一年半,她孩子也生了,正式宣布她容太太的身份也正合適。 反正也不耽误他们夫妻生活在一起,对他来说,这才是重点。 至於她的小秘密,就让她藏著好了。 “……” 阮芷有些语塞。 她的意思明明是不举行婚礼,以后也不办。 “结婚的事那就这样定了,等初八上班就先领证,夫妻关係暂时只有双方家里知情。” 容君珩一瞬不瞬看著她:“还有別的问题吗?” 他都决定了,自己还说什么? 阮芷摇头。 “那好,我想抱著你再睡会儿,为了儘快赶回来见你,我已经很久没闔过眼了。” 几乎在阮芷摇头的一瞬间,容君珩弯腰將她打横抱起。 身体骤然腾空,阮芷嚇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勾住他脖子,生怕摔下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她羞赧地晃了晃纤细匀称的小腿。 两人结婚的事达成共识,这人对她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大胆亲密。 这还没领证呢,他是不是身份代入得太早了? “別动,小心摔到孩子。” 容君珩低眸,紧靠在他胸前的莹白小脸緋红一片,娇娇软软的模样仿佛是照著他喜好而生的。 命中注定就该属於他。 心念一动,他竟等不及初八再去领证了。 阮芷一听,哪还敢乱动分毫,软软地缩在他怀里。 容君珩满意了。 扫了眼亮著微弱灯光的臥室,他长腿三两步就迈了进去。 …… 清晨七点,狭窄却布置温馨的房间里。 容君珩睁开眼,环顾一周略显陌生的环境后,低头凝著怀里睡得正熟的女孩,眸光不自觉落在她粉嫩如樱的唇瓣上。 渐渐的,下.腹微紧,晨起的自然反应让他眸底染上一丝欲色。 喉结滑动,移开视线,缓缓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而后轻手轻脚鬆开她,翻身下床。 * 紫檀山山顶。 復古绿劳斯莱斯缓缓驶进庄园,车停稳在別墅前,容君珩推门下车。 “容生回来了。” 宋妈笑盈盈迎上来,顺手接过容君珩手上的黑色大衣。 容君珩轻嗯一声,脚步未停往屋內走,淡声问:“明珠那丫头在哪?” 宋妈笑道:“小姐可有毅力了,每天坚持练拳,今天起得特別早,这会儿在拳击房练拳呢。” “嗯,你去忙,我去看看她。” 他脚步一转,去了地下室。 推开拳击房的门,就见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一身黑色运动背心小短裤,一头自然卷的长髮梳成几缕长辫子垂在身后,绷著小脸一拳又一拳挥向拳击柱,架势十足。 他唤道: “明珠。” 练拳的小丫头动作一顿,猛地回头,一见他身影,立马兴奋大叫: “哥哥!”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经像根炮仗朝他冲了过来,熟稔地往他身上一跳,抱著他脖子: “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明珠好掛住你啊。” “嗯。” 容君珩轻鬆接住她,任她跟自己撒娇。 “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闯祸?” “当然没有啊,我都很老实在家,听爹地妈咪的话。” 霍明珠歪头眨巴著眼,古灵精怪得很。 容君珩轻哼一声: “真没给我惹事?” 霍明珠眼珠一转:“跟你儿子吵了一架算不算?” 容君珩蹙眉无语。 明珠跟小澈一直合不来。 明珠爱找茬,小澈让著她,倒也相安无事。 “还有吗?” 他想问的不是这事。 还有? 霍明珠想咬指甲,却发现还戴著拳击手套,於是放弃了。 摇头:“没啊。” 容君珩被她气笑了,拉开她手,把她放了下来。 单膝微蹲,矮下身来,与怔愣的小丫头对视: “明珠,以后哥哥都不能抱你了。” 霍明珠一惊,气恼道:“为什么呀?我都很乖了好不好。” “因为哥哥有老婆了,就不能抱其他女生了,你是我妹妹都不行。” 容君珩浅笑。 霍明珠瞪大眼,傻了。 “你……你不是老光棍吗?怎么会有老婆???” 她惊声大叫。 “怎么说话的你。” 容君珩气黑了脸,伸手揉她脑袋。 霍明珠使劲拨开他的手,狠狠瞪著他: “我又没说错,三姑都说你得打一辈子的光棍,是钻石王老五。” “哥现在有老婆了。” 容君珩冷哼:“可是差点被你气跑了。” “……” 霍明珠脑袋瓜反应很快,马上想起昨天被她骗走的漂亮姐姐。 再一看她哥明显是找她算帐的架势,更加肯定了。 她双手插腰气鼓鼓道: “你少冤枉人,我是替你检测她对你有几分真心。” “你看著就比她老多了,要是她只图你的钱怎么办?” 第35章 容君珩,你,你疯了 “……” 霍明珠这张嘴,有时真想把她缝上。 容君珩闭眼,胸膛重重起伏,直起身,居高临下睨著她: “小丫头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哼!” 霍明珠把手套用力取下来,往地上一扔,双手环胸仰头斜他: “你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说完,她拧眉思索:“不过那个姐姐一看就不是太聪明,那么容易就被我骗到了。” “哼,说明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她上下打量容君珩,极为鄙视。 容君珩好气又好笑,弯腰捏她脸: “就你聪明,就你眼光好。” 阮芷哪里是不聪明,她只是没对他用心。 “那当然。” 霍明珠刚得意地翘起嘴,容君珩下一句就响起: “骗人的事你得跟她道歉。” “……” 霍明珠笑容僵在脸上,“凭什么?” “凭她是你大嫂。” 容君珩眸光漆黑肃然,低沉嗓音透著不容置喙的威严。 气氛凝固。 兄妹俩僵持良久。 霍明珠眼睛都瞪酸了,容君珩仍盯著她。 驀地,她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呜呜呜……容君珩,你无情无义,我要告诉三姑……她儿子有了老婆忘了妹妹……” 容君珩被她刺耳的哭声震得头疼,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 “过几天约个时间让你们见面,你想好怎么道歉吧。” 丟下一句,他转身走了。 关门的那一瞬,里头的哭声顿时消失。 他背对著门,难得露出一丝苦笑。 这丫头真难招架。 气得人半死时,又让人不忍太苛责她。 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小祖宗就够让全家头疼了。 要是再多一个…… 他忽地想到阮芷肚子里的孩子,暗下决定,以后绝不能让明珠陪孩子玩耍。 * 阮芷一觉睡到九点才起床,洗漱完到餐厅,才发现桌上有容君珩留下的字条和早餐。 留言说他先回紫檀山庄园换套衣服,回头过来接她去医院。 凌晨三点多入睡时,容君珩问了她,知道只是抽血化验检测出的怀孕后,当即就起身去打电话。 回到房间便告诉她,已经安排好了,等早上起床后再去医院做详细的身体检查。 早餐装在一层层保温蒸笼里,还是热的,很经典的粤式糕点。 看蒸笼上的logo,是榕城一家小有名气的粤式茶楼。 显然是容君珩直接让茶楼送过来的。 虾饺、红米肠、豉汁蒸排骨、马蹄糕…… 一层层揭开蒸笼,她不由好笑,虽然每一样份量都很精致,但也有七八样。 她怎么吃得完。 最后每一样挑著吃了点,七八分饱就停了嘴。 收拾好餐桌,她刚换好衣服,门铃就响起。 隱约猜到是谁,拉开门一看,果然是容君珩。 睡了一觉,又洗去一身风尘僕僕气息后,整个人精神奕奕。 黑色高领毛衣搭黑西裤,外面套著件深蓝羊绒大衣,身长玉立,看著她浅浅勾笑的模样,矜贵儒雅。 眉眼间的冷峻全然不復存在。 “吃过早餐了吗?” “嗯。” 阮芷侧身让他进来,“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容君珩长腿迈进来,反手关上门,视线环顾房子一周后,落在她脸上: “这楼太旧了,你下楼不安全。” 阮芷心底瞭然,他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里楼道狭窄又暗,万一磕到摔倒,伤了孩子…… 想到那画面,她也有些怕了。 “你顺便去收拾下东西,这里不能再住了。” 容君珩见她眸底瑟缩了下,揽过她肩膀直接进房间。 “今天就搬到我那去住。” 阮芷稍思索便点了头:“好。” 早晚都是要住在一起,也不差这几天了。 在这的行李本就不多,除了几套衣服,就是书和电脑,收好也就几分钟的事。 等两人出门时,容君珩一手牵著她,一手轻轻鬆鬆拎了个奶白行李箱。 到了楼下,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路边。 然后,阮芷发现他不仅换了辆车,而且还没带司机。 “你自己开车?” 看著放好行李箱的男人,她忍不住问。 她怎么记得他说过眼睛不好,不能开车? “嗯。” 容君珩扶著她坐上副驾,“自己开车方便。” “放心,我只是夜盲症,白天开车没问题。” 她脸上的诧异不要太明显,又一直盯著他眼睛看,容君珩自然猜到她心声,笑著解释。 很满意她把自己的事记在心上了。 “哦。”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阮芷眨了下眼,有些不明所以。 三十分钟后,库里南驶进云海医院。 阮芷知道这是一家隱私性极好的高级私人医院,隶属於慕容集团。 慕容家亦是榕城顶级豪门,是除了容家之外,富贵圈里爭先恐后想攀附的家族。 车停稳,容君珩下车绕过车头,开门扶她下车。 阮芷渐渐习惯了他的体贴绅士,却不知道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何其震惊。 大门口,慕容晏清揉了揉眼睛,他才37岁,这就老眼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容君珩对一个年轻小姑娘那么温柔体贴,又扶又搂的…… “草!” 等仔细看清小姑娘脸时,他瞳孔一震,瞠目结舌。 这老小子竟然真染指自己儿媳妇? 太丧心病狂了吧! “容君珩!你,你疯了……” “闭上你狗嘴。” 別吐不出象牙! 容君珩搂著阮芷走嚮慕容晏清时,面色恢復一惯冷峻。 一见慕容晏清的反应,阮芷也尷尬地微低眸。 之前跟容澈在一起时,遇到过慕容晏清,容澈还特意给两人介绍过。 慕容晏清见小姑娘头都不敢抬了,立马当做啥都没看见。 嘖,上次在酒吧就觉得他看小姑娘眼神不对劲了,哪知这老小子是真敢啊,还让小姑娘怀了孕…… 想到怀孕,他神色变得正经,看向容君珩:“孕检的项目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带她过去?” 他身后跟著几名妇產科医护人员,闻言,齐齐朝容君珩和阮芷微笑招呼。 “嗯。” 容君珩扫了一眼,低头轻声道:“需要我陪著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跟她们去吧。” 阮芷摇头,他这样问,明显是还有事要处理。 不然就不会开这个口了。 “好,我跟慕容说几句话,回头就来陪你。” 容君珩鬆开搂著她肩的手,跟她轻声细语交代的模样惹得慕容晏清心里不停嘖舌。 等阮芷与几名医护人员的身影进入电梯,容君珩瞥嚮慕容晏清: “去你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 容君珩接过慕容晏清递过来的烟,刚咬在嘴里,慕容晏清就伸过来打火机点燃。 他垂眸眯眼吸了口,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他口腔。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晏清一屁股坐他旁边,“兄弟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他语气无比感慨。 容君珩长腿交叠隨意搭在茶几上,高大身躯朝后一靠,吐了口烟圈。 烟雾裊裊升起,他深邃眉眼似笼罩一层雾霾,沉声开口: “什么都別问,先给我安排做男科检查。” 闻言,慕容晏清神色一敛:“你怀疑当年在义大利的诊断有误?” “不然怎么解释我能让她怀孕?” 容君珩眸色暗沉,与他对视,“还是在戴了套的情况下。” 慕容晏清咬著烟没动:“……” 他確定不是在跟自己炫耀? “会不会是人小姑娘体质特殊啊,不然怎么別的女人没怀,就她怀了?” 慕容晏清替他分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容君珩幽眸瞥他: “是什么让你產生错觉,认为我跟你一样是个很隨便的男人?” 第36章 她是我容君珩的太太,不需要看其他任何人的脸色 当年那场意外让他坐了两年轮椅,像个废人般生活了两年。 虽没影响男性功能,却丧失生育能力。 他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现实。 重新站起来后,血气方刚的年纪,精力又旺盛,自然也会有生理需求,但他对找女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便將精力都放在整顿霍家暗脉上。 越惊险刺激的地方,他越带著人往里冲,为霍家军火版图抢下一个又一个市场,將所有想弄死他的人都踩在脚下,狠狠碾碎。 对他来说,打造自己的事业王国可比找女人刺激得多。 慕容晏清不知他心思,夹著烟刚往嘴里送,手一抖,被气笑了。 “对,你不隨便。” 他站起身,一手插腰,一手夹烟朝容君珩点了点: “你他妈都跟你儿子女朋友搞一起,还让人怀孕了,还不隨便?!” 话音刚落,就见一根猩红菸蒂猛地朝他面门弹了过来。 “我草!” 他惊呼闪躲,菸蒂擦过他耳侧头髮。 “嘴乾净点。” 容君珩冷著脸起身,狭锐眼眸睨著他: “她跟小澈早分手了,现在是我女人,很快就是我太太,我孩子的妈。” “你要娶她?” 慕容晏清微怔后,正色道:“你让她跟小澈怎么相处?你的家族又怎么看她?” 跟了儿子又跟老子?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但发生在容君珩身上,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她是我容君珩的太太,只需要对我负责,不需要看其他任何人的脸色,包括我父母。” 容君珩一字一句都是淡淡的,却透著睥睨眾生,不容任何人挑衅的强烈压迫感。 “……” 慕容晏清內心震动,一个小丫头竟让老友这般维护。 静默片刻。 “行了,知道你什么態度了。” 他嘆了口气:“你明天有空就过来吧,做个全面检查。” “嗯,谢了。” 容君珩拍拍他肩膀,“孩子的事记得保密。” 暂时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 瞪著他走向门口的背影,慕容晏清重重哼了声。 * 从彩超室出来到医生办公室这段路,阮芷的脚步都是恍惚的。 神色也由最初的惊愕到淡定,再到掩不住的激动。 容君珩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她时,便是她手上攥紧张纸,白净小脸上一会露出忐忑,一会又兴奋的模样。 “检查做完了?” 走上前,自然而然抽走她手上的报告,低眸看去。 阮芷回神,看向他认真专注的侧脸,睁大眼等著他反应。 “容君珩,看清楚了吗?” 等了数秒,男人没反应,她等不及凑近他,踮脚跟他一起看。 下一秒,却被男人紧紧搂进怀里。 她心跳漏了一拍。 “软软,谢谢你。” 容君珩以为自己这辈子能有孩子,已经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了,哪想到竟然还一下来了双胎。 再一想到她这副娇小身躯要给自己孕育两个孩子,他心口就隱隱泛起一丝疼痛感。 阮芷只觉搂著她的两条手臂微微颤了下,伸手在他宽阔后背轻轻拍了拍。 “不用谢,他们也是我的孩子。” 想到自己即將多两个家人,她也是激动又期待,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 慕容晏清在身后看著紧紧相拥的两人,嘖舌,喃喃自语: “这小子老树开,这是陷进小姑娘的温柔乡了呀。” 医生办公室。 “阮小姐的身体除了气血不足,有些贫血外,没有其他什么问题。” 主治医生耐心解说,“从b超结果来看,两个宝宝属於双绒双羊,有龙凤胎的可能性,孕期只要家里人照顾得好,定期来孕检,平安生產是没有问题的……” 阮芷和容君珩两人都听得格外认真,容君珩还时不时问几句,跟医生神情严肃地交流起来。 甚至还让医生给他列一份详细的注意事项给他。 主治医生难得看到这么严阵以待的准爸爸,让护士拿了份孕期指南给他,笑道: “也不用太紧张,双胎很多见了,您太太身体也没问题,只是前三个月是危险期,需要特別注意,尤其是不能有剧烈运动,不能同房,让孕妇保持心情愉悦,隨时关注她的心理变化。” “谢谢,我会照顾好我太太的。” 容君珩临走前,握紧阮芷的手,朝主治医生頷首道谢。 那声再自然不过的“太太”落入阮芷耳里,不禁心头髮热。 有种早就跟他结了婚,是他老婆的错觉。 跟慕容晏清打了声招呼,两人回到车上。 “软软,怀孕的事暂时保密,等孩子过了危险期再对家里公开,你没意见吧?” 阮芷刚调整好坐姿,就听容君珩冷不防来了句。 她微愣后摇头:“没意见。” 只要是为了孩子好的,她都没问题。 容君珩见她什么都没多问,唇角微扬,伸手抚向她柔软髮丝: “你通知一下你叔叔,明晚我们一起吃个饭,早点把阮家的事解决了,你也能开心点。” 第37章 我想吻你,你也没意见? 不知是他动作太温柔,还是低磁醇厚嗓音说希望她开心时透出的宠溺,阮芷莫名鼻头一酸。 父母去世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有人给她兜底的感觉了。 “容君珩。” 对上他漆黑眼眸,她有些鼻音, “除夕那晚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你说结婚的事还算不算数,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微微泛红的眼角,杏眸水润,认真看著他的模样真挚得可爱。 容君珩嗯了声:“所以,就算没有孩子,你原本就是想跟我结婚?” “嗯,我说出来就是不想骗你。” 阮芷长睫微颤,顿了两秒道:“其实是因为我爷爷的遗嘱……” 她將阮老爷子留给她公司股份,以及阮佳佳拿走她父母遗物的事缓缓说出口。 容君珩静静听著,眸色渐深,知道她是想借自己的势摆脱困境,唇角微勾。 等她说完,又伸手抚了抚她头顶髮丝,轻声道: “你做的很好了,现在有我,不用再担心,留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没理由再给別人,岳父岳母的遗物我也会帮你拿回来。” 调查过她,自然知道她在阮家过得谨小慎微,与堂妹关係不睦,甚至上次被人下药也是她堂妹和婶婶的设计。 不难想像,她寄人篱下这些年,没人庇护,受了多少委屈。 他这番话直接戳在阮芷心窝上,眼眶一热,低眸哑著嗓子说: “谢谢。” 他的嗓音很温柔,话语间无形中透著上位者的霸道强势。 却让她很安心、很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烦恼。 容君珩只深深看了她几眼,没再说什么,倾身给她扣安全带: “去我那看看,不喜欢的话再换个地方住。” 阮芷以为他是带自己回紫檀山山顶的庄园。 哪想,他竟开车进了市区一处幽静小区,紫藤园。 小区环境与安保是榕城最顶级的,房价自然也是最顶级的,甚至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里。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目测三百多平方,跟他人一样,低调奢华的冷色调装修,360度落地玻璃窗,俯瞰不远处的月溪湖全景,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我很少住,已经让人提前打扫过了。” 落地窗前,容君珩握著一杯温水递给阮芷,等她喝了一小口后,才道: “我们暂时先住在这,离市区近,平时出门也方便。紫檀山那边……等我父母带明珠回了港城,重新装修下我们再住过去,那边大,以后孩子出生也住著宽敞舒服。” 阮芷捧著杯子对上他深邃眸光:“好,我没意见。” 这样也好,他父母和妹妹,说不定就连容澈这时候都住在那,领证前能不见就先不见吧。 容君珩见她一副自己说什么,她都点头的乖巧模样,不由轻笑一声。 “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没意见?” 阮芷一愣,当然不是了,只是她也刚好认同而已。 可不等她回应,容君珩忽然俯身,將她下巴抬起。 四目相对之际,漆黑瞳仁將她一闪而过的慌乱牢牢锁住,深邃灼热。 男人薄唇微张,压低的嗓音带著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想吻你,你也没意见?” 心口突跳,阮芷的脸爆红,握著水杯的指尖收紧。 女孩微仰的脸染上一层红晕,微颤的眼睫遮住波光瀲灩的双瞳,含羞带怯的模样让容君珩喉头有些发紧。 视线落在她粉嫩柔唇上,那晚的美好滋味儿太过记忆犹新,他喉结一动,低头贴了过去…… 男人灼热呼吸强势靠近时,阮芷眸光闪烁,猛地伸手抵在他胸前一推,娇嗔道: “我当然有意见,没经过我允许,不许亲。” 虽说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那是意外啊。 她没指望过两人的婚姻有名无实。 可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他的直白和强势,让完全没心理准备的自己顿时就退缩了。 容君珩猝不及防被推开,微怔后轻笑: “行,我明白了。” 下次会经过她同意的。 大平层四个房间,却只有一间主臥,书房、娱乐房、健身房倒是都有。 容君珩把她行李箱放进主臥衣帽间后,便去阳台接电话。 阮芷想了想,给阮修明打了通电话过去。 一听她声音,阮修明就低声无奈地责备她几句,说大过年的也不回家住,让她赶紧回去。 等他说完,阮芷才淡声道: “小叔,我之前跟您说的结婚对象,想约您和小婶,还有佳佳一起见个面,把我和他的婚事定下来。” 电话那头呼吸一沉,阮芷却没在意,继续说: “我把地址发给您,明晚七点,別忘了。” 阮芷一掛电话,满脸阴沉的阮修明,眼底闪著阴鷙,几乎將手机捏碎了。 乖乖地待在阮家不好吗? 只要她乖乖的,大哥的东西他会留给她的。 可她就是不听话。 他倒要看看,她想嫁的男人到底是谁。 * 第二天傍晚六点,精心打扮过的阮家三口,正要上自家的车,就听佣人急急地跑过来匯报。 “老爷,外头停了辆车,司机说是大小姐专程派他们过来接你们去赴约的。” 阮修明面无表情,吩咐让车开进来。 很快,一辆鋥亮的顶级加长版迈巴赫停在別墅前。 一身黑衣黑裤,身材健硕的司机和保鏢同时下车,客气疏离地请一家三口上车。 阮佳佳和林青嵐面面相覷,交换眼神。 呵,这架势摆得还挺足啊,不知道阮芷那小贱人又勾搭上哪家公子哥,这么给她充场面。 阮修明坐著轮椅,保鏢轻轻鬆鬆就把他架上车。 车启动,一家三口各怀鬼胎前往目的地。 萃雅庄园,环境幽静,古香古色,如同被隱匿在榕城深处的一处绝美圣地。 是榕城富贵圈的人几乎都知道的休閒会所,却並非人人都能进。 能进的都是名流权贵中真正的大佬。 四十分钟后,车停稳在门口。 阮修明偏头望向窗外古朴建筑上的牌匾。 “萃雅“二字苍劲有力,气势如虹,与这清雅环境有些不符,又並不会让人感到违和。 反而更加衬托出萃雅庄园的神秘与背后老板的强大背景。 这里…… 连他也只能望而止步,没有入场的资格。 如今,却被人请了过来。 阮修明心头的震惊並没显露出来,垂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一家三口下了车,门口两排白衣黑裤的侍应整齐划一地躬身迎接。 “你好阮总,我是萃雅庄园的负责人。”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上前,面带微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边请,容生和阮小姐已经等候三位多时。” 容生? 阮家三口齐齐错愕,容家太子爷? 不是说不是容澈? 第38章 我对软软一见钟情 “阮芷到底搞什么鬼,故弄玄虚!” 阮佳佳满脸不屑地撇撇嘴。 那负责人看著三人的反应,始终掛著笑脸,笑得客套。 阮修明冷眼扫向阮佳佳,她才收敛表情,拎著包抬头挺胸,故作端庄优雅。 她又不是阮芷那个没见过大场面的,自己平时是衝动了点,但还是懂分寸的。 那负责人与几名侍应领著三人往里走,穿过几条游廊,最后停在深处一扇古味十足的精美雕门前。 负责人叩了两下门,静等两秒后推开门,带著一行人进去。 古韵味极浓的房间,一座大屏风隔开了茶室与用餐区。 此时的茶室里,茶香四溢,热气氤氳,黄梨沙发上,一对男女並肩而坐。 年轻女孩赫然是阮芷,穿著一条亮紫色修身针织长裙,衬得她明艷又优雅。 端著茶盏微抿的模样仪態万千,与她往常柔顺乖巧的风格大相逕庭。 而她身旁优雅交叠长腿的高大男人…… 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蓝格子西装自然敞开,內里的白色衬衣繫著与西装同色系领带。 五官深邃冷峻,一副金丝边眼镜挡住眼底的光芒,看不分明情绪,整个人透著股浑然天成的优雅鬆弛,又带著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场。 听到动静,掀眸朝几人看来时,无形的压迫感直逼阮家三人。 这人是谁? 阮修明心惊。 “容生,阮总和他家人到了。” 那负责人朝容君珩恭敬道。 “嗯,辛苦了。” 容君珩漫不经心点了下头,视线从阮家三人身上扫过, “既然人到齐了,安排上菜吧,边吃边聊。” 软软怀著孩子,可不能饿肚子。 负责人带著人去安排后,茶室安静一瞬。 “小芷,这位是?” 阮修明隱隱有了不好的预感,沉不住气先开了口,急著想证实。 阮芷偏头看了眼身旁男人,有他在,自然不需要她来应付。 容君珩微不可察勾了下唇,握了握阮芷放在腿上的手后,倏然站起身,从容走到阮修明跟前。 矜贵儒雅地伸出手:“认识一下,我是容君珩,现任容家家主。” 望著眼前充满力量感的大掌,阮修明怔了半晌,心陡然沉到谷底。 不等他出声,反应过来的阮佳佳震惊叫道: “你,你是容家太子爷的父亲!” 天啦!她心里疯狂尖叫。 虽然他很少露面,但容家家主的名字,这富贵圈里谁不知道。 阮芷可真够贱的,竟然勾搭上自己前男友的爸爸,还要结婚?! 呸,她不要脸,他们阮家还要脸呢。 她这一声惊呼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几人都心知肚明。 阮修明和林青嵐面色难看。 等阮修明回神再看去时,容君珩已经气定神閒收回手,单手插兜俯视他: “阮总,令千金的礼仪看来教得不太好。” 淡淡语气,却让人神经不自觉紧绷。 “抱歉,容先生,是我管教不严。” 阮修明硬著头皮与他对视,“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嗯。” 镜片下,容君珩的眼泛著冷锐,“你教不了,总会有人替你管教。” “你们都是软软的娘家人,今晚算是家宴,不用太拘束,都去坐吧,吃了饭,我们再聊正事。” 说完,他转身走向站起身的阮芷,牵起她手往用餐区迈去。 望著两人亲昵背影,阮佳佳手都绞成麻,眼底的羡慕嫉妒恨射向阮芷。 林青嵐在瞥见阮修明黑沉扭曲的脸时,嘴角扬了扬,满是讥讽。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面对一桌山珍海味,阮家三人食不下咽。 二十来人坐的大圆桌上,三人与主位上的容君珩和阮芷遥遥相望。 一顿饭下来,只见容君珩时不时给阮芷夹菜,温声低语的模样让他们有种错觉。 仿佛传闻中杀伐果断,以铁血手腕统领容家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家长,就该是面前这副儒雅温润的模样。 阮芷自然感受到阮家三人的悄然打量,也大抵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她只看了眼便无暇顾及了。 容君珩一直在投餵她,生怕她吃不饱会饿似的。 等两人慢慢吃完,阮家三人早就停下筷子了,各自垂眸等待著。 容君珩优雅地擦了擦嘴,这才抬眸看向对面: “阮总,那我们就步入正题吧。” 阮修明心收紧,面上挤出抹笑:“容先生请说。” “是这样的。” 容君珩说著话,侧头望了眼阮芷,冷峻眉眼说不出的温柔: “我对软软一见钟情,希望能与她共结连理。” 再转向阮修明时,温柔尽散,威严冷肃: “你是她唯一的长辈,我想,还是有必要跟你见见面,知会一声,我打算先跟她领证结婚,等她大学毕业再给她一场盛大婚礼。” 阮修明脸色一点点沉下来,顶著压迫感沉声开口: “容先生,小芷之前跟令公子谈过恋爱,您知道的吧。” 容君珩微挑眉头,眼角眉梢添了一丝狂妄不羈: “他们已经分手,婚配自由,跟我要娶软软毫无干係。” 他一副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娶阮芷的架势,让阮家三人又惊又惧。 “容先生,抱歉,我不同意。” 阮修明深吸一口气,態度坚决, “我对小芷已故的父母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她,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她走歪路,您是她前男友的父亲,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跟您结婚后被人指指点点。” 顿了下,他又道:“更何况,您与她年龄差距太大,我要为她的幸福著想,也不能同意你们的婚事。” 他这番话是压根没给容君珩面子了。 林青嵐生怕他为了阮芷那小贱人惹火上身,伸手握住他肩膀用力按了按。 哪知容君珩忽地轻笑一声,朝一直守在门口的人打了个响指。 第39章 君珩和老公,你想叫哪个? 助理张泽站在门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听boss召唤自己,腰杆一挺,三两步走过去。 在阮家三人诧异又警戒的眼神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份文件,径直放在阮修明桌前。 “阮总,您看看,这是我们容生特地为您准备的。” 阮修明盯著桌上的东西,眸光沉沉,沉默片刻后才缓缓伸手拿起来。 很快,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眉眼间快速闪过一丝狼狈。 “容先生——” 他咬牙抬眸,紧攥著第一份文件,“您这是什么意思?” 阮氏的財务报告,竟然比他们公司自己分析得还要细致全面。 就连最近尚未披露的一项严重亏损也被他查到了。 这件事除了自己和身边几个心腹,还没人知道。 消息一旦公布出去,阮氏股票必定跌到谷底。 阮芷很好奇容君珩给她小叔究意看了什么,竟然让他变脸成这样。 容君珩气定神閒,下頜朝他桌上抬了抬: “接著往下看,看完再说。” 阮修明深呼吸几次,压下心慌接著看。 下一秒,他瞳孔猛地张大。 那是一份项目合同。 是这段时间圈內不少人都在想方设法搭上容家,试图拿下的大项目。 项目投资高达三十亿,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不仅能让他把亏损的大窟窿补上,还能让阮氏集团未来三年的业绩迅猛增长,再创曾经的辉煌。 而合同上,已然落下容君珩的亲笔签名。 只要他现在签字,合同立马生效,项目就是他的了。 此时,他要是还不明白容君珩的意图,就白活了这四十多年。 威逼再利诱,果然是掐住一个商人命脉最好的手段。 他心里很清楚。 容君珩想娶小芷,又何需经过他这个叔叔的同意? 今晚不过是走个过场,让他们一家人认清形势,小芷有他撑腰,跟他结婚后,就跟阮家再没关係了。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容君珩神情淡漠,“这份合同就当是你这些年养育软软的辛苦费。”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你是软软叔叔,我给你个面子,一天时间做好决定,联繫我助理。” 话落,张泽一张名片递到阮修明跟前: “阮总,我是容生的助理张泽,考虑好隨时给我电话。” 老板强势霸气,就连身边的助理也有样学样。 阮修明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半晌才僵著手接下名片。 內心的憋屈与愤怒快把他淹没了。 看他这模样,阮芷垂眸喝了口茶。 “小叔,我想儘快跟君珩领证结婚,麻烦您把户口本一起交给张助理。” 说著,她清冷眸光瞥向坐他旁边的阮佳佳, “还有被佳佳拿走的盒子,这几天应该也想起放在哪了,那里面都是我爸妈留给我的遗物,我要她一件都不能少地还给我。” 阮佳佳身体瑟缩了下,心慌地低头,闭紧嘴不敢出声。 她当然不是怕阮芷,而是她身边的男人。 镜片折射下的黑眸深不见底,淡淡扫过来时,凛冽威严的气势连她爸都顶不住,更何况是她。 阮修明眼神复杂地看著阮芷,语重心长: “小芷,结婚的事,你最好考虑清楚,別拿自己的婚姻来赌气。如果你爸妈还在,也是绝不会同意你跟容先生结婚的。至於原因,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当著容君珩的面,他不好说太多。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虽然容君珩是保养得好,但到底年纪摆在那。 老夫少妻……將来委屈的是她。 “小叔怎么会觉得我是在赌气呢?” 阮芷状似不解地眨了下眼, “君珩对我一见钟情,我也喜欢他,跟他结婚我觉得很幸福,我爸妈在天上看到,也会替我开心的,毕竟他们生前最希望的,就是有个人能跟他们一样,爱我宠我,护著我不受一丁点委屈。” 说完,她转头朝身旁刚好低眸看她的男人露齿一笑,一手握住他把玩茶杯的大掌。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两人甜甜蜜蜜的,好不恩爱。 阮修明脸色难看得发青,既然她不知好歹,他还有什么好劝的。 “容先生,多谢款待。” 他收敛表情,跟容君珩打了声招呼,就带著林青嵐和阮佳佳准备离开,同时带走的还有那两份文件。 三人刚到门边,容君珩极具压迫感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阮总,谨记软软的交代,別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意有所深的话,阮修明顿时就明白他指的什么。 是说他这么多年纵容佳佳,对小芷不好。 包括佳佳拿了小芷的东西,他作为长辈,却毫不作为,才逼得小芷走出今晚这一步棋,以势压人。 他脸青一阵,红一阵,牙齦都快咬碎了。 等三人一走,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阮芷放鬆身体靠向椅背,轻舒一口气。 忽地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愜意喝了口茶的男人: “你给我小叔的那两份文件,一份是合同,另一份是什么?” 那份合同,她猜应该是他给阮家的合作项目。 另一份,就猜不到了。 “想知道?” 容君珩放下茶杯,浅笑反问。 “嗯。” 她是好奇。 容君珩见她小脑袋点了点,嘴角微扬,倏然將她手拉了过来,握在宽厚掌心: “再叫一声君珩,我就告诉你。” 男人嗓音轻柔含笑。 回想刚才对著阮家三口说的那番两人感情很好的话,阮芷连耳根都红了。 她表上淡定道:“我刚才就是故意演给他们看的。” “嗯,我知道。” 容君珩指腹摩挲掌心嫩滑手背,倏然伸长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手上传来的亲密触感,让阮芷心尖划过一丝莫名的悸动。 “君珩和老公这两个称呼,你想以后唤我哪个好呢?” 容君珩抬起两人紧扣的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对上他略带玩味的笑脸,阮芷心臟怦怦乱跳,不自在地垂眸。 男人的话提醒了她,这是个很快就要面对的问题。 “不急,等拿了结婚证再叫不迟。” 她红著脸含糊应了句,不等男人说什么,驀地站起身要走。 再不走,怕他霸道起来,现在就让她叫老公。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容君珩勾唇,知道她是害羞了,也不逼她了。 因为他发现,比起叫他名字,还是想听女孩叫他老公。 回紫藤苑的车上,容君珩轻描淡写地跟阮芷说了给阮修明的是什么东西。 “你觉得你叔叔会怎么选?跟我硬槓到底,阻拦你嫁给我?还是拿著我给的项目保公司?” 阮芷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轻声说: “后者。” 她早就发现了,对小叔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公司的利益更重要。 阮家的股份落在她手上,他应该比阮佳佳还紧张。 * 阮修明一回到阮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 阮佳佳则拉著林青嵐匆匆进自己房间。 “妈,怎么办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上哪去把东西还给她啊……” 她神色慌乱,紧紧抓住林青嵐胳膊。 林青嵐听出不对劲,沉声问:“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阮佳佳缩了缩脖子,这才小声地说: “我当时是进了阮芷那贱人的房间,拿了点东西走,可不是那什么盒子啊,我哪知道她死鬼爸妈留了什么遗物给她啊,现在让我还给她,我拿什么还啊……” “你……你要蠢死啊,怎么不早说!” 林青嵐简直要被她气死,恨铁不成钢用力拍她几下。 “妈,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硬气,咬死我不放啊,当时我要不认下来,她就报警了。” 阮佳佳委屈地辩解, “那小贱人,谁知道她这么本事了,一声不吭就把容少父亲勾上了,现在有他撑腰,要是没东西给她……” 越想越慌,她向林青嵐求救:“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林青嵐肃著脸,若有所思后瞪著她: “你先告诉我,你在她房间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阮佳佳眸光一闪,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第40章 你敢打,我就把你齷齪心思全捅出去 听她说完,林青嵐神色略显凝重: “这件事你別再掺和进去,想办法撇清干係,阮芷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你知道?” 阮佳佳惊愕瞪大眼,“妈,不会是你拿的吧?” 林青嵐气噎,剐了她一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阮佳佳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 林青嵐保养得宜的脸蒙上一层阴霾,咬牙恨声道: “他最好是还留著,要是不把东西还回去,看他怎么收场。” 阮佳佳最初听得有些懵,渐渐转动脑子后,瞳孔猛地一震,紧紧咬住唇,眼眶气得通红。 她知道是谁拿的了。 …… 书房里,阮修明紧盯著书桌上两份文件,点了根烟后,拉开第一格抽屉,抽了张照片出来。 是张男人的单人照,身形挺拔,气宇不凡,那张脸却看不清了,像被什么东西烧糊了。 阮修明面无表情將猩红菸蒂按在男人的脸上,用力碾了碾。 专心的他並未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等书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时,为时已晚。 林青嵐將他脸上的狰狞和动作尽收眼底,心头骇然。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阮修明反应过来,迅速用文件挡住桌上照片,怒斥。 林青嵐淡定下来,反手关上门,走到他桌前,不顾他阻拦,硬是把那张照片抽出来。 “呵,阮修明,你是多恨你哥啊,人都死了,连他遗照都不放过,照片是你从阮芷那拿走的吧?” 林青嵐嘲讽一笑,忽地,脸上表情一收,照片狠狠甩到阮修明脸上。 “变態!” 她脸上的鄙夷让阮修明恼羞成怒:“闭嘴!你懂什么!” 他哥抢走他的女人,他怎么不能恨?! “呵,我不懂?” 林青嵐笑得讽刺,“没有人比你更噁心变態。” “你以为你那点齷齪心思没人知道?覬覦自己大嫂,人死了,还把心思打到她女儿身上,那可是你亲侄女!畜生!” 被她揭穿秘密,阮修明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林青嵐弯腰靠近,眼神凌厉紧盯著他: “为了困住阮芷,满足自己的私慾,你故意陷害佳佳拿走阮芷的东西,自己却把东西藏起来,让阮芷恨上佳佳!你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利用,你不是畜生是什么?!” “我让你闭嘴!” 阮修明气极,一巴掌就要扇过去。 “打啊。” 林青嵐厉眼一瞪,阮修明手僵在半空,颤抖。 “你敢打,我就敢把你做的齷齪事全捅出去!到时没脸做人的可是你!” 林青嵐直起身,居高临下威胁阮修明。 “这件事別想再让佳佳给你背锅,你要不把东西交出来,就等著阮芷带著容君珩亲自上门。” 说完,她冷笑一声,转身出门。 阮修明喘著粗气瞪著她背影,气得將桌上东西全挥到地上。 * 阮芷猜到阮修明会妥协,可没想到会那么快。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她在客厅琢磨剧本,容君珩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门铃一响,她惊了下,忙去开门。 是张泽,站在门外往里探了几眼,不好意思笑笑: “我就不进来了,boss不喜欢外人进他的私人空间。” 阮芷微张的唇闭上,將请他进来的话咽回肚子里。 “阮小姐,这是阮总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谢谢,辛苦你跑一趟了。” 阮芷忙接过他递来的黑色手提袋,失而復得的激动在她胸腔激盪。 张泽咧嘴笑:“不辛苦,以后阮小姐有事儘管吩咐我干就好,我隨叫隨到,不怕累不怕苦。” 说著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开玩笑,这可是未来小老板娘,他不早点巴结著点怎么行。 等阿星他们一回来,他连挤进来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对他的热情,阮芷有些不太习惯,接过名片笑了笑。 张泽也识趣,表完態立马走了。 阮芷关上门,心急地坐在沙发上,从手提袋里把熟悉的粉色铁盒拿出来,掀开盒盖的手微颤著。 盖子一打开,她就仔细盘数,发现零碎的小东西没少时,鬆了口气,而后拿起相册,熟稔翻开。 下一秒,她脸凝住,手快速翻动相册。 等翻完,已经气红了眼,带著滔天愤怒,给阮修明打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像是预感到她会打过来一样。 阮修明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透著丝歉意: “小阮,东西你收到了吗?都是小叔无能,对佳佳管教无方,对下人也震慑不足。” “这件事有点误会,你的东西其实並不是佳佳拿走的,是阿菊和刘婶,那天她们俩站出来指认佳佳,就是为了故意陷害她,佳佳一向衝动,当时为了气你也承认了。” “昨晚回来,她才跟我坦白。” 他说得愧疚诚恳,阮芷却只觉太荒谬了。 “阿菊和刘婶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陷害阮佳佳?” 她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两个老实巴交的下人去陷害主人。 “还有,就算是她们拿走我的东西,我跟她们无冤无仇,她们为什么要拿走我爸的照片?” 第41章 你什么时候有了老婆?我这亲妈都不知道 “就连我妈的照片也少了一张?” 一声声质问从阮芷嘴里吐出来,向来轻软的声线透著凌厉。 她几乎隔两三天就会拿相册出来看看。 每一张照片是什么样子、放在什么位置,她记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的阮修明呼吸顿了下,嘆气: “阿菊之前做错事被佳佳责罚过几次,一直对佳佳怀恨在心,阿菊想出口气,刘婶是她亲婶子,自然也就帮著她。两人一时糊涂就想陷害佳佳,借你的手跟佳佳闹起来。 ” “那个盒子一直藏在她们屋里,知道你逼佳佳还东西,佳佳要顶不住了,怕你见不到东西会报警,到时查到她们头上。” “所以今早天没亮,她们俩就想把东西偷偷放到佳佳房间,结果佳佳惊醒,抓个正著。” “后来盘问才知道,阿菊她动过盒子里的东西,抽走几张照片撕掉了,就是想加深你和佳佳的矛盾,更恨佳佳。” 阮修明语气充满愧疚,“小芷,小叔不知道被拿走的都是你爸妈的照片,要是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又能如何? “不要再说了。” 阮芷再也不想听了,猛地提高音量,心口闷疼。 “我只想知道她们现在在哪?” “在派出所,我报了警,告她们偷窃 。” “……” 掛了电话,阮芷颓然靠向沙发,將不再完整的相册紧紧搂在怀里,失神望著窗外。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真相会是这样。 东西完璧归赵还好,可偏偏就把爸妈的照片撕了几张。 阿菊和刘婶…… 她迷惑的眼渐渐掠过一抹沉思。 容君珩从书房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身浅蓝色丝绸家居服的纤瘦女孩深陷进黑色宽大沙发里,精致漂亮的小脸精神萎靡,眉眼间透著的迷茫沮丧,像极了被困在阴暗森林中,苦寻出路无果的可怜小麋鹿。 “张泽把东西送过来了?” 长腿迈近,看了眼茶几上的黑色手提袋。 阮芷杏眸轻眨,压下烦闷,回神。 就见容君珩从手提袋里掏出本暗红色本子,在她身旁坐下。 “你开完会了?” 她坐直身体,放下怀里的相册。 “嗯。” 容君珩低眸扫过她腿上的相册,和另一侧的粉色铁盒。 “能看看吗?” 阮芷微愣后,把相册递给他。 容君珩接过,骨节分明的长指翻开第一页、第二页…… 几乎都是一家三口幸福的点点滴滴,从阮芷还在襁褓里,到长成八九岁的小女娃。 他微低著头,硬朗锋利的侧脸线条,此时却透著丝柔和,薄唇自然抿著,深邃眸光眨也不眨一下,看得极认真。 阮芷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在眼角余光扫到他正翻开的照片时,不由红了脸,压下想把相册盖起来的衝动。 那是她周岁照,奶乎乎的,穿了套红肚兜和小短裤,粉雕玉琢的小脑袋上被她妈扎了两个小揪揪,还绑著红头绳。 颤巍巍站起身,抱著条快比她身体大的红锦鲤道具,弯著水汪汪大眼睛,咧著嘴,露出两个下门牙,笑得傻乎乎的。 仔细看去,隱约看到小傢伙嘴角笑出的疑似口水的痕跡。 容君珩还在盯著看,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扯越大。 “还是別看了。” 阮芷面上一赧,伸手就往照片上遮,却被容君珩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手。 “bb很可爱啊。” 含笑的醇厚嗓音低磁悦耳,就这么猛不防闯进她耳里,阮芷心口滚烫不已。 bb从他嘴里说出来,带了丝港城腔调,有股说不出的韵味在她心尖缠绕。 一时分不清他口中的bb是指照片里的小女娃,还是指…… 现在的她。 念头一闪,她脸更红。 “妈咪这么可爱,等两个bb出世,一定也会跟妈咪一样漂亮可爱。” 容君珩轻笑,脑海里已经在描绘两个跟她一样漂亮娇憨的小宝贝模样。 小宝贝再大一点,还会围著他“爹地、爹地“的叫。 他胸口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將身旁羞赧的女孩揽进怀里,在她头顶髮丝落下轻柔虔诚的一吻。 “软软,我会做个好爹地的,我们也会跟你父母一样……” 阮芷身体轻颤,跟她父母一样什么,他没说。 他的温柔与虔诚就像密密麻麻的丝网,將她整个人包裹住,像回到妈妈肚子里,那个温暖又安全的避风港。 “容君珩,我也会做个好妈咪的。” 她脸靠在他肩头,低喃回应。 两人一起看完照片后,阮芷心情好了不少,还有些小亢奋。 起因是容君珩觉得有趣的照片,都会让她分享下其中的故事。 她不知不觉又陷进过往美好回忆里,说起小时候自己翻照片时,父母给她讲的关於自己的小趣事。 容君珩深邃眼眸一直凝著她,看著她眉眼灵动,唇边的小梨涡一直绽放,小嘴嘰嘰喳喳说个不停的模样,他也不自觉勾著唇角。 等她收拾好那粉红盒子后,把户口本递给她: “我看过了,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婚嫁,我们明早就去把证领了。” “这么快?” 阮芷捏著户口本怔了下,“可是明天初六,民政局还没上班。” 容君珩伸手揉了揉她头顶髮丝,浅笑: “放心,明天会有人上班的。” …… 是夜九点多。 容君珩洗完澡出来,发现洗澡前还坐在床上琢磨剧本的女孩,已经蜷在床上睡熟。 走到床边刚给她把压在腿下的被子盖上,他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长臂一伸,捞起来看了眼后,把房间灯光调暗些,轻声关上房门后才接起电话。 “三姑。” 霍云川等他接电话已经一肚子火,一听他声音就爆发了: “衰仔,几天没见人影,春节还没过完呢,你事办完了也不回老宅,到底在搞什么鬼?” “要不是明珠这两天一直骂你,我还不知道你早回来了。” 容君珩往沙发上一坐,擦著头髮,含笑问: “那丫头骂我什么?” 电话那头的霍云川坐在床上踢了老公一脚,示意他去倒杯牛奶。 “骂你忘恩负义,老光棍有了老婆连亲妹也不要了,被嫩草糊了眼,老糊涂了。” 霍云川微眯了下眼,冷哼: “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有了老婆,连我这亲妈都不知道?” 明珠那丫头经常跟大儿子拌嘴,生起气来也不是第一次骂他,可没有一次拿大儿子身边有女人来骂的。 而且这还是第一次生闷气,自己问了几次,她才骂出来的话,想必是憋狠了,还一边哭一边骂。 说她哥不疼她了,以后只会疼狐狸精。 容君珩手一顿,又漫不经心擦头髮,低眸应得更是隨性: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 想当年在港城叱吒风云的霍云川难得脑袋空白一瞬。 等醒过神,她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 “你再说一次?你找女人了?” 第42章 你忘了,我还没向你求婚 “没找女人。” 容君珩丟开毛巾,裹在白色浴袍里的高大身躯懒洋洋往后一靠,纠正霍云川的话: “是找了个老婆。” 他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到老婆两个字时却充斥著庄重神圣的意味。 霍云川瞬间明白过来。 他口中的老婆,並不是隨便口嗨叫的,而是真的被他认定,想娶的太太。 她保养得宜,明艷大气的脸庞变得凝重: “没听你提过,什么时候找的?” “最近的事。” 容君珩翘起腿,姿態鬆弛散漫地跟她聊起来。 霍云川眉头一皱:“最近认识的,还是最近才想跟人结婚?” 要是最近才定下结婚的事,那这个女人还真被他藏得够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女人,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 驀地,她想起年前说给他安排相亲,最后他丟下一句“自己找“。 她以为他隨意敷衍自己,这样看来,当时应该就跟那女人在一起了吧。 唉,儿大不由娘。 这个儿子从小就极有主见,性格霸道强势得青出於蓝胜於蓝。 两人在一起,那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愿退一步。 她越不让他做的事,他越要做。 不听劝地硬闯义大利那帮人老窝,抢地盘抢到人家家门口,肃清霍家那帮老傢伙也毫不手软。 心狠得时常让她感嘆:不愧是她霍三姑的儿子。 后来还是他年纪大了,过了那段最叛逆不羈的时期,变得成熟內敛些,两人才慢慢缓解关係。 可这衰仔骨子里还是我行我素啊。 结婚的事不算小吧,他连人都没给他们见过,自己就决定了。 “最近认识的,回头带她跟你们见见。” 霍云川飘远的思绪被这话拉了回来。 最近才认识?这么快就认定了要结婚? 她眉心又是一拧,提醒他: “我跟你爸过两天带明珠和小澈回港城。” 容君珩沉吟:“明晚吧,我带她回老宅。” 掛了电话,霍云川一抬头就见自家老公端著杯牛奶杵在门边看著她。 她双手插腰:“你傻站著干嘛,不会把牛奶递给我啊?” 年近六十,仍一副风流倜儻模样的容司騫无辜地睁大眼: “你不是在生气吗?” 他递过去找骂啊。 这么多年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儿子惹老婆不高兴时,他离得越远越好。 霍云川见他明哲保身的模样,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擼起睡衣袖子,狭长桃眼微眯,朝他勾勾手指: “你过来,我告诉你,你养的好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他又做了什么?回头我说说他,都多大的人了还惹你生气,真是不孝。” 容司騫摸了摸高挺鼻樑,踩著碎步挪过去。 霍云川心底冷笑,耐心等著他。 这人从年轻时的小白脸到现在都成老头了,还是这个德性,半点出息都没有。 一步远时,她伸手把他拽过来,把他那张老脸当麵饼似的往两旁拉扯: “你很快要当公公了,你的好儿子给自己找了个老婆。” 容司騫下身一紧,手上的牛奶差点撒出来。 “就这点出息。” 霍云川瞪他一眼,鬆开手,把牛奶端过来喝了。 容司騫揉揉脸苦笑:“老婆,能不能別嚇我,我是年纪大了,也不至於当公公啊,下次还是把后面的话放前面说吧。” 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她气到要阉了自己。 六十岁而已,他又不是不能用了。 霍云川语噎,將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定在某处,撇撇嘴。 “你做好准备,你儿子明晚把人领回家,记得拿出你做爹地的威严来。” 说起正事,容司騫收敛表情:“都听老婆的。” * 翌日清晨,阮芷睡醒已经快九点。 受怀孕的影响,最近几天她总是睡不够,尤其是冬天气候湿冷,更加不想离开被窝。 她睡得沉,都不知道容君珩什么时候起的身。 从最初躺在床上僵硬得不敢乱动一下,到被他拥进怀里,习惯闻著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入睡。 习惯成自然,两人的同居生活,她似乎適应得也很快。 正放空脑袋乱想一气,容君珩从衣帽间出来。 一件浅灰高领薄毛衣,熨烫服帖的黑色西装裤,將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完美身材比例勾勒得极为吸睛。 起码她就看得闪了下神。 走动间,两条紧实长腿强劲有力,姿態从容优雅,就连臂弯搭著女生裙子也丝毫不觉违和。 “醒了就起床把衣服换上吧,我约了十一点到民政局。” 他们要去领结婚证了! 阮芷眼睁大,彻底清醒过来,顶著一头凌乱捲髮,下床就要往洗手间冲。 容君珩浅笑拉住她胳膊,把臂弯的衣服递给她: “別急,还有时间,给你挑的衣服,去换上吧。” “嗯嗯。” 阮芷抱著衣服就缓缓走进洗手间。 洗漱完换衣服时才陡然发现。 那男人…… 竟然贴心地给她把內衣裤都挑好了! 一套红艷艷的夹在裙子里,红得喜庆妖艷。 她脸红得呀,脑子里鬼使神差地想,他…… 不会也穿了条红色的在西装裤里头吧? 猛地一摆头,她完全不敢再想像那画面。 …… 十点五十分,车从民政局紧闭的大门口绕进后院停车场。 阮芷早猜到容君珩是走了后门,还是忍不住感慨下。 这就是特权呀。 停好车后,她刚准备下车,哪知被男人拉住: “等等。” 接著便见男人大掌不知从哪摸出个高贵典雅的宝蓝色首饰盒。 她心猛地一突,跳得飞快。 眨了下眼,就听男人低磁悦耳嗓音飘进耳畔: “你忘了,我还没向你求婚。” 第43章 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婚姻不会有背叛 容君珩的话如同一块大石子砸在阮芷心湖,溅起一大片水荡漾,层层涟漪泛在心头久久不散。 都要进民政局登记了,他却现在求婚。 明明不需要的,他还是这么做了。 五味杂陈的滋味蔓延,在她复杂眸光下,容君珩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已经打开首饰盒。 下一秒,一抹璀璨夺目的粉红,闪了她的眼。 那是枚约摸10克拉的粉色鸽子蛋,不论是纯净度还是切割手法,都是顶级的。 “阮芷,我不会讲甜言蜜语,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听什么,但希望你嫁给我,做我的容太太,是发自肺腑的。” 容君珩深邃眼眸一瞬不瞬凝著她, “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婚姻不会有背叛,不会有束缚,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都说桃眼的男人看狗都深情,此时的容君珩就让她有这种错觉。 那微翘的狭长眼尾仿佛会拉丝般,藏著繾綣深情。 但最让阮芷心悸的,是他低沉嗓音无比认真地吐出的每一个字。 简洁而有力,朴实却动听。 让人坚信,只要是他说出口的,就一定会做到。 四目相对,她凝眸沉思,容君珩紧盯著她,耐心地给足她考虑时间。 不过五秒钟,阮芷弯起唇角,左手伸向他: “容先生,给我戴上吧。” 人生需要勇敢尝试才能知道適不適合自己,这个男人给足她尊重和安全感,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两个孩子羈绊著。 容君珩眸光微闪,眼角盪开笑意,一手牢牢握住她柔荑,一手將粉红鸽子蛋缓缓套进她中指。 她皮肤白嫩,手指纤细修长,流光溢彩的粉红镶在她指骨上简直是绝配,相得益彰,又尽显高贵。 “很漂亮。” 容君珩握著她手,满意的眸光看了又看,指圈大小也刚好合適,简真就像是为她专门定做的。 他心头一热,低头在她手背轻轻吻了下,眉眼温柔且虔诚。 阮芷心尖微颤。 容君珩再抬头时,黑眸璨若星河: “这是求婚戒指,给你平时戴著玩儿,结婚戒指我另外找人设计了,晚些时间才能拿到。” “……好。” 阮芷的手背还在发烫,垂睫落在左手上,她也挺喜欢的,就是戴在手上確实太显眼。 平时戴著玩儿? 估计他得给自己配几个保鏢才行。 但看著男人极满意的模样,她什么也没说了。 倒是坐在驾驶位一直装耳聋的张泽瞪大眼差点惊叫出声。 戴著玩? 这可是boss两年前在苏富比拍卖会用3个小目標拍下的收藏品。 明珠小姐要了好几次都没给她。 结果大年初三吩咐他赶紧飞回港城去取过来。 天知道他一路上拎著那玩意儿有多沉,有多忐忑。 一听boss说让阮小姐……不,小老板娘戴著玩,他怎么不惊讶。 嘖嘖,这要是被明珠小姐看到,boss估计又要头疼了。 今天的民政局就只服务一对新人,速度是惊人的快。 特意赶来加班的工作人员亦是全程笑脸。 填表、签名、了25元拍证件照,发了容君珩事先准备好的喜,等拿到热腾腾的结婚证回到车上,看著上面的登记信息和两人的红底照,阮芷还有些恍惚。 这就结婚了? “新婚愉快,容太太,以后请多多指教。” 容君珩手背青筋蜿蜒微凸的宽厚大掌伸了过来。 阮芷微愣后扬唇,伸手握住他: “容先生,新婚愉快,以后……我和孩子们就拜託你了。” 容君珩唇边的笑意未落下,只是视线不经意扫过她被掩在杏色大衣下的肚子时,眸色渐深。 明天,慕容的检测结果就出来了。 从民政局离开,容君珩带著阮芷去了家私房菜馆吃午饭。 这家店是慕容晏清推荐的,据他所说,他老婆怀孩子时就爱吃这家的菜。 还把照顾他老婆怀孕时的做菜阿姨也推荐给了他,专门负责阮芷的日常饮食。 自从见过她孕吐的痛苦模样后,他才知道怕的滋味。 她身体本就娇小,每天吐几回,正常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她。 所以在吃的方面,他这几天格外注意,一切以她的身体为主。 怕她太过紧张,影响吃饭的好心情,直到她放下筷子,容君珩才低声道: “今晚我们回一趟容家老宅,跟家里长辈见见面。” “……” 阮芷喉咙里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堵在那了。 波光瀲灩的眸子睁大,与容君珩对视。 “……这么快吗?” 她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迟早的事,我父母很快要回港城,见见也好。” 容君珩解释后,沉声说:“小澈也会在,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说什么,你都无需理会,明白吗?” “你是我容君珩的太太。” 他一字一顿,眉眼间透著上位者睥睨眾生的傲然。 阮芷惴惴不安的心倏然就鬆开了,她知道,那是男人给她的底气。 “我明白了。” 她吸气,浅笑:“你不用担心我,反正有你挡在前面,我只要背靠大树乘凉就好,他们说什么,我只当听不见。” 说著,玩笑出声,“你爸妈总不会吃了我吧?” 至於容澈,他已经不重要了。 容君珩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眉眼含笑: “当然不会,他们人很好。” * 傍晚六点多,天空已经暗了下来,灰濛濛一片。 容家老宅,佣人们忙个不停,准备晚宴。 霍云川一身明黄色新中式刺绣套装,雍容大气端坐在沙发上喝茶。 容司騫跟她同色系套装,生来俊俏的脸板著,多了几分严肃威仪。 霍云川茶杯一放下,他又拎著茶壶给她倒茶。 霍明珠也被霍云川打扮得极为喜庆,一身红裙,脑袋上顶了两个苞头。 只是向来朝气蓬勃的小脸上,眼皮耷拉著,唇角下垂,坐在一旁,小腿有一下没一下踢著沙发,闷闷不乐的模样。 而容澈,一身黑色休閒装,心不在焉地窝在单人沙发上,手指划拉著黑著屏幕的手机。 他知道自己父亲今晚带女人回来,还是打算娶回家的女人。 其实那次在紫檀山庄园见到他喉结上的曖昧咬痕时,自己就隱隱有了预感。 所以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並没有感到太意外。 只是他很好奇,能把他父亲绑住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至於父亲娶了妻子对他有没有影响,他並不担心。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不是吗? “回来了吗?” 容老太太在佣人的搀扶下走过来,在容司騫身旁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 容司騫回道:“还没有。” “你做父亲的也不好好说说他,身为容家的家主,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徵求我们的意见,就擅自做主。” 容老太太冷声斥责。 见容司騫垂眸喝茶不出声,她重重哼了声。 自己这儿子向来管不住老婆孩子,关键时候一点不顶用。 她心里不爽地转了话题: “这么多年也没找,我倒要看看,他带回来个什么样的。” 最好別是个狐媚子,勾著他把小澈越往边缘地带放。 “哼,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姐姐。” 她话音刚落,一声轻哼响起。 几人纷纷望向不满撇嘴的霍明珠。 “你见过?” 霍云川诧异。 霍明珠眼珠滴溜转,闭上嘴。 就在这时,客厅外传来佣人略显兴奋的声音: “容生回来了。” 第44章 你为老不尊,娶我的女人? 一时间,几人目光齐齐看向客厅入口。 很快,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由远及近地撞进眼帘。 一身深棕呢绒大衣的容君珩,身姿依然挺拔,衬得被他揽住肩头的年轻女孩越显娇小。 女孩跟他同色系大衣,內搭一条米色高领针织长裙,小羊皮短靴踩在脚下。 黑亮捲髮隨意披散在肩头,头上一顶棕色贝雷帽,显得一张莹白透亮的精致脸庞更加小巧,整个人年轻精致又不失娇柔。 果然像明珠说的,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姐姐。 霍云川刚暗骂儿子一句“老牛吃嫩草“,就听旁边“砰“的一声,茶盏摔在木质地板上,茶渍与瓷片混在一起四溅开来。 她蹙眉望去,只见容老太太满脸震惊地瞪大眼,手颤颤地指著容君珩和那女孩,脸都涨红了,颤著嘴说不出话。 而眼角余光里,单独坐一边的容澈竟也不知何时站起身。 清瘦身影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双眼死死瞪著缓缓走近的一对男女。 脸色煞白,颤著声问: “……爸,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 那是他的女人,怎么就被他爸搂在怀里呢? 霍云川拧著眉心与容司騫对视一眼。 再看去时,容君珩已经扶著那女孩坐在对面沙发上。 而他的手一直与那女孩紧扣著,那股亲昵宠爱劲是在场所有人从未见过的。 容澈脸色更白,身体似在颤抖。 容老太太与容澈的异常反应,就连霍明珠都看出猫腻,灵动眼珠看看旁边,又看看对面。 容君珩却並未看容澈,漆黑眸光转向霍云川与容司騫: “爸,妈,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太太,阮芷。” 不等两人做出回应,他转过头,冷峻眉眼柔和些许: “软软,叫爸妈。” 阮芷儘管进门之前已经调整好状態,但被几双不同情绪的眼睛盯著,难免有些如坐针毡。 尤其是容老太太的憎恶眼神恨不得剐了她。 容澈的反应又將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凝重。 她暗吸一口气,抽出被容君珩握在掌心的手,站起身,朝讳莫如深打量她的那对夫妻微微躬身,乖巧地唤道: “爸,妈。” 脆生生的嗓音,听著悦耳极了。 霍云川眉梢微不可察挑了下。 “呵,呵呵……哈哈哈……” 她一声“爸妈“却犹如一道利箭狠狠刺入容澈心窝,鲜血淋漓,疼得他不管不顾疯狂大笑。 “爸,她叫爷爷奶奶爸妈,那我该叫她什么?” 他一步步走到两人跟前,通红的眼紧盯著容君珩,咬牙质问。 容君珩淡漠眼眸扫向他,神色未变: “除了名字,隨你自己。” 他语气虽淡,无形中透出的强势威压却让容澈又是几声疯笑: “呵呵……那叫小妈?还是叫阿姨好呢?” 容君珩见阮芷还低眸站著,漫不经心掸了下裤腿,也站起身,与她並肩而立,睨向容澈: “你叫得出口,我也不反对。” 见他冷峻面容没有一丝抢了自己儿子女人的愧疚感。 容澈再也压抑不住內心的狂躁,狰狞著脸握拳吼他: “可阮阮是我的女人,她是我女朋友!你忘了?她叫你叔叔!你娶她???我是你儿子,你为老不尊,娶我的女人?” 客厅陷入死寂般的凝重,只听见容澈粗重喘气声。 霍云川夫妻俩脸色沉了下来,就连霍明珠也张大嘴在三人间来回扫著。 这时,已经缓过一口气的容老太太指著容君珩怒骂: “容君珩,你连自己儿子的女朋友都抢,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容家的脸面往哪搁?” 她只差没骂他畜牲不如。 容君珩却始终面不改色,似在等容澈自己冷静下来。 阮芷心绷紧,垂在身侧的手,勾住他的手指握紧。 乾燥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安不少,她深吸一口气,清澈眸光环顾几人,最后落在容澈阴沉愤恨的脸上。 “容澈,你有什么资格对著你爸嚷嚷?我早就不是你女朋友了,在你背叛我,被我当场抓到你跟我最好的朋友上床时,我就把你甩了。” 盯著他阴鷙的眼,她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係,我跟谁结婚,那是我的自由!我跟你爸男未娶女未嫁,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不能结婚?你又凭什么管你爸???”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握著的那只大掌反手將她手裹在掌心。 而其他人被她话里的信息惊了下后,保持沉默。 半晌后,容澈眼里的阴鷙散去,变得痛苦:“我知道了,你是想报復我对不对?你恨我背叛你,所以你要嫁给我爸来惩罚我。”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还有什么比得过看著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父亲? “你想多了。” 阮芷皱眉,“你还不值得让我牺牲自己的婚姻。” 容澈僵著身体滯在原地,面无表情: “我不信,你在骗我,你就是想报復我!” 说到后面,他神色激动地想上前去拉阮芷。 容君珩脚步一转,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强健身躯挡在他身前,沉声斥道: “够了!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 容澈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般,瞪大眼讥笑: “从小到大你都没管过我,现在抢了我女朋友,叫我別闹?凭什么?” “我倒想问问我尊贵的父亲大人,你明知道我跟阮阮谈过恋爱,还带她跟你见过面,就算我们分手了,可她还是我前女友,你却不顾人伦要娶她?呵……你又是什么居心?” 他驀地想到什么,瞳孔一张,咬牙切齿: “是你告诉阮阮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对不对?” “你早就在打她主意,所以故意设计我们分手是不是?” 他一声比一声凌厉,全然失去理智,忘了自己人子的身份。 第45章 我们换个玩法,一局定输贏! 客厅又是一瞬死寂。 霍云川几人目光都投向容君珩,凝重探究的眼神,都在等他的反应。 阮芷仰头凝视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容君珩低眸与她对视。 漆黑眼眸深不见底。 “你信他的话?” 他问得云淡风轻,眼角余光都没瞥容澈一眼,仿佛根本没把他的质问放在心上。 缓缓鬆开阮芷的手,长指漫不经心脱下大衣,隨手扔在沙发上。 阮芷被他动作恍了下神,很快敛眸摇头: “他是成年人了,没人能逼著他对感情不忠,管不住下半身。” 容澈跟夏珊早就背著她在一起,那时自己跟容君珩压根没见过面。 容君珩又有什么理由去设计自己儿子劈腿,背叛女友呢? 说容君珩早就看上她…… 更是荒谬。 “嗯。” 容君珩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薄唇浅浅勾起丝弧度。 容澈看著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被容君珩彻底无视的强烈羞愤感让他心中怨气更甚。 而阮芷的回应则又在他心口上狠狠扎了一刀。 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信他爸,不信他? 他赤红眼底闪过一丝病態扭曲,指甲死死掐入掌心,身体里想疯狂肆虐的衝动快压抑不住了。 “我是不是早警告过你,让你收敛点,好自为之?” 容君珩將容澈反应尽收眼底,淡漠幽眸睥睨著他。 容澈咬牙迎上他压迫逼人的眸光:“是说过,所以我不听劝,你就心安理得撬我墙角?” 那晚在“禁忌“酒吧看到的一幕又浮上心头。 容君珩將要摔倒的阮芷扶在怀里,两人之间縈绕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当时他就隱隱觉得怪异。 但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嫉妒心作祟,见不得阮芷跟別的男人靠得近,哪怕是自己父亲也不行。 现在回想,或许两人之间早就有了曖昧。 这叫他怎么甘心?怎么不恨?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需要撬你墙角?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有这个必要吗?” 容君珩穿著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更显气质冷峻,浓密锋利的眉头微抬,骨子里透出的霸道与上位者不屑一顾的轻蔑完美融合。 犹如一把凛冽寒刀,当头劈向容澈,剎时间,他脸上血色尽失,最近消瘦不少的身体晃了晃。 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今晚带阮芷回来,只是知会大家一声,过个明路,並不是徵求各位的意见。” 容君珩不怒而威的眼扫视几人,隨即一转,狭锐內眼角微眯了下,看向容澈: “尤其是你。” “在老太太身边教养二十年,却连最基本的尊卑礼仪都没学明白。” 他语气不轻不重,却是猝不及防打了容老太太的脸。 容老太太长满褶子的眼角垂了下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最后索性起身,拂袖上楼,眼不见为净。 容家是百年世家望族,家族传承了一代又一代,向来注重尊卑礼仪,容君珩身为容家家主,他的威仪和地位不允许任何人挑衅。 就是她这个老太婆都不行。 哪怕他做了有损家族名誉的事,指责谩骂他的,也绝不能是他的儿子。 容澈垂眸,將被折辱后的浓烈不甘和怨气藏在眼底。 “容澈,既然你对我和阮芷结婚有意见,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容君珩淡淡看著他。 容澈愣了下,抬眸,抿成条直线的唇张了张,声音嘶哑: “什么机会?” 静观其变的霍云川夫妻俩停下喝茶,都好奇起来。 霍明珠人小鬼大,眨巴著眼看得津津有味。 阮芷却提起一颗心。 下一秒就听容君珩低沉嗓音响在异常安静的客厅: “你跟我比一场,贏了我,我不再干涉你,如果你输了……” 他眉眼间的淡色倏然变得威仪逼人,嗓音里更是透著股强大威压: “断了所有不该想的念头,今后见到阮芷,恭恭敬敬叫声小妈。” 容澈暗黑瞳仁一缩,在容君珩的气场笼罩下,咬了咬后槽牙。 沉默十几秒后。 “比什么?” “飞刀射击吧。” 容君珩垂眸將袖口利落捲起,“两年没跟你切磋过了,你应该进步不小。” 容澈愣住,眸光微闪。 何止进步不小。 只因是他亲自教自己的,是父子俩唯一能拉近距离的机会。 所以他从来不敢鬆懈,夜以继日地练,只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自己的努力和优秀。 相信自己有能力做他的继承人。 霍云川夫妻俩同时皱眉,霍明珠眼睛一亮,兴奋站起身: “哥哥,你们要比飞刀吗?好啊好啊,我正想看呢,好久没见哥哥玩飞刀了。” 她哥玩飞刀可厉害了。 三姑还给她当睡前故事讲过呢,说她哥一把飞刀出神入化,闯到別人地盘出其不意,一刀一个,是出了名的飞刀煞神,比枪子还快。 一听飞刀,再一看容君珩擼袖子的架势,阮芷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场的也只有霍明珠兴奋不已了。 容家老宅有一处空旷庭院,射击打靶装备齐全,是专门用来给容家男人活动,强身健体的,类似於古时的校场。 算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习惯。 此时夜幕下,庭院上空灯光炽亮,一行人站在中间。 “我们换个玩法,一局定输贏怎么样?” 容君珩扫了眼掛在不远处的射击板。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到饭点了,软软和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饿了。 容澈不解,在容君珩招手唤佣人拿两个苹果来时,神色一点点凝住。 “容君珩,你想做咩啊你。” 霍云川要还看不出自家儿子的意图,就白混了这么多年社会。 她一直没干涉,也是知道这衰仔多少还有分寸,不会乱来。 “你不是知道吗?” 容君珩淡淡回了句,隨即看向眉心微拧的容澈, “敢不敢?” 容澈深吸气,咬牙挤出来一句:“为什么不敢。” “好,有胆识。” 容君珩点了点头。 很快,佣人拿来两个大红苹果。 父子俩抽了两把冷洌锋利的飞刀出来。 小巧飞刀在容君珩指间灵活甩动,阮芷只能看到飞刀的残影。 她插在大衣口袋的手,指尖深深陷进肉里。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苹果是顶在两人头顶的吧,这要是一刀失了准头…… 她简直不敢想。 “容君珩……” 她手不自觉揪住男人后背衣服。 容君珩侧头凝著她。 一双杏眸里透著紧张与担忧,白皙脸庞在冷风中显得有些苍白。 他勾了勾唇角,一只手捂住她泛著凉意的脸颊。 “不用担心,很快就结束了。你乖乖在旁边等著,要是不敢看,就转过身去。” “嗯。” 阮芷胸口堵得慌,却还是选择相信他。 两人的亲昵,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容澈眼底暗潮翻涌,嫉妒扭曲。 手上的飞刀硌得掌心生疼。 “我先来。” 容君珩长腿迈向五米开外,从容地將苹果放在头顶。 “开始吧。” 淡声说完,他漆黑眸光直直盯著对面的容澈, “让我看看你的刀法。” 容澈手上的飞刀紧了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手上的飞刀往前比划几下。 阮芷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掉出来。 这种比试,既考验射击人的眼力准头,更考验被当成活靶子的那人。 试想一把飞刀射向自己的头,得多大的胆量和毅力才能做到不闪不避,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另一个人刀下? 第46章 小妈?他怎么叫得出口 相较於阮芷的紧张,霍云川夫妻俩的面色沉沉,霍明珠则是最兴奋的。 就在这时,容澈动了。 眼露精光,胳膊利落一抬,手上泛著寒芒的尖锐飞刀如脱了弦的利箭,“咻“地一下射向容君珩头顶。 容君珩始终淡定自若,眼都不眨一下。 阮芷却嚇得心臟骤停,目光死死凝住,瞳孔里盛满恐惧。 直到苹果被利刃精准刺穿,从容君珩身后滚落在地。 她那颗心才活过来,长吐一口浊气后发现四肢都软了,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不错,刀法確实进步不少。” 容君珩弯腰捡起地上的苹果,抽出飞刀,隨手掷向侧后方的木靶子,命中红心。 容澈还沉浸在他贏定了的喜悦中,又被容君珩一夸,越加坚定。 可下一秒就被容君珩隨手扔出的一记快狠准飞刀震住。 “轮到你了。” 大红苹果出现在容澈低垂视线里,托著苹果的那只手骨骼分明,延著手腕內侧往上是一截肌肉遒劲有力的光洁小臂,力量感勃发。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苹果,毅然走到容君珩先前站过的位置,当靶子。 而容君珩,不急不缓跟他调换位置,手上飞刀跟玩儿似的耍出样。 看得他的小迷妹霍明珠兴奋叫了声:“哥哥,真酷!” 她这一声喊,容澈面色微沉,將苹果放在头顶,身体站得笔直。 容君珩朝霍明珠扫了眼,狭长眼角微挑。 阮芷看他状態鬆弛,不由放下心来。 只要他也射中苹果,那就没输。 可两人都射中的话,算谁贏? 驀地念头闪过,她怔了下。 没时间再思考,容君珩已经抬起手上飞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原本鬆弛身体明显绷紧,深邃幽眸目光如炬,似蛰伏在暗处,紧盯著猎物的狼王,只等时机一到,立刻凶猛扑杀,见血封喉。 容澈隔著一段距离,对上他犀利冰冷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手脚忽然有些不听使唤。 额头泛起虚汗。 他眨了下眼的功夫,瞳仁里,淬著寒芒的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他眉心而来。 他咬牙告诉自己,绝不能躲。 他爸刀法精湛,怎么可能会射不中一个小小苹果。 想法不过转瞬间,那飞刀眼看著就要刺中他眉心。 他心臟骤然一紧,一道惊骇念头快速闪过。 要是……他爸的目標根本不是什么苹果,本身就是他呢? 心隨意动,等他大脑恢復意识时,脚下已经动了。 飞刀擦过他头顶髮丝穿过虚空,射向身后不远处。 金属清脆的落地声砸得他震耳欲聋,呆滯得回不了神。 空气被冷风冻得凝固。 远远飘来容君珩沉沉嗓音: “你输了,愿赌服输。” 输了? 他怎么会输呢? 容澈怔怔无神的眼底都是茫然。 视野里,是容君珩沉稳从容走向阮芷,牵住她手的背影。 那个原本属於自己的女孩,此刻却被他向来冷峻淡漠的父亲温柔地护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小妈? 呵呵…… 怎么叫得出口?! 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延伸到四肢百骸,他腿一软。 扑通一声,膝盖硬生生磕碰在冰冷地面。 听到动静,揽著阮芷的容君珩停下脚步,回头。 静看两秒后,淡声嘱咐候在一旁的佣人: “找两个人扶澈少爷回房间。” “是,容生。” 阮芷也看到了容澈失魂落魄的颓废模样。 她突然发现,面对曾经爱过的那个男孩,她似乎能做到无动於衷了。 回到客厅,容君珩去了洗手间洗手,霍明珠非要做他的小尾巴,留下阮芷一个人面对霍云川夫妻俩。 她双手自然叠放在腿上,背脊挺得极直,眉眼温婉,落落大方。 实则內心紧张又忐忑。 容君珩母亲那双眼犀利得似要將她整个人层层剥开。 经过容澈那一闹,他父母的態度变化也能理解。 毕竟没有哪个做长辈的愿意看到儿子与孙子因为一个女人闹得不和。 “小芷,今年多大了?” 霍云川將女孩藏在眼底深处的那丝忐忑看在眼里,视线扫过她手上那枚璀璨粉红鸽子蛋时,眸底微讶。 那衰仔倒是大方。 阮芷一听,微鬆了口气,唇角上扬: “妈,我刚满二十一。” 第二次叫,她已经叫顺口了。 这个称呼,她很多年没叫过了。 容君珩母亲生得明艷张扬,看似强势不好相处,但或许是从自己进门到现在,她並未对自己释放不友善的信號。 她叫著妈,竟觉莫名亲切。 一声妈入耳,霍云川猝不及防,揉了揉耳朵,甜甜的,还怪好听的。 虽然早知道阮芷不会大到哪去,毕竟跟容澈是同辈,但乍一听到,她还是忍不住吐了下槽。 敢情那衰仔单身这么多年,往他身边靠的、自己介绍的,他都看不上眼,就是因为他有爱吃嫩草的癖好。 大十六岁啊,他吃下去不会有罪恶感吗? 霍云川再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她以为容君珩只是刚定下婚约。 阮芷不確定容君珩跟他父母是怎么沟通的,想了想还是如实说: “我们今天刚领结婚证。” 霍云川微蹙眉,与容司騫对视一眼,不著痕跡瞪了眼他。 你儿子是真不把我们俩个老傢伙放眼里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问:“那君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你回港城?” 阮芷怔了下,跟他去港城? 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容君珩,好像也从来没提过。 霍云川见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儿子什么都没跟人家说。 这丫头估计也是傻傻的被他骗到手。 其实,小澈那孩子骂他撬墙角,她是信的。 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什么德性自己清楚。 这种事他是真做得出来。 第47章 衰仔,你有跟人家说,你不能生吗? 见身后吊著个小尾巴的容君珩从洗手间出来,霍云川和阮芷有默契地中断聊天。 或许是容君珩应许了霍明珠什么条件,那双古灵精怪的眼亮晶晶的,眼角眉梢都是兴奋。 容君珩眸光在阮芷脸上扫了一圈,见她神色柔和,唇角弯弯,便知三姑並没有为难她。 霍云川自然瞧见了他眼神,心底轻哼。 衰仔,以为他老母是吃人的豺狼吗。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容君珩朝阮芷伸手,想扶她起身。 闹了一场,已经將近八点,她和两个bb应该早就饿了。 见他在父母面前依然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亲昵,阮芷明显能感觉到三双眼睛跟雷达似的落在她身上。 她压下羞赧,伸手搭上男人掌心,由他体贴地拉自己起来。 几人朝餐厅走时,容君珩淡声吩咐佣人: “叫老太太和澈少爷下楼用餐。” 阮芷还在想刚刚闹成那样,待会儿跟容澈面对面吃饭,多少还是会尷尬,影响吃饭的心情。 结果一坐下来,就听佣人回来报: “老太太说她身体不舒服,吃不下饭。” “澈少爷……说他不饿,睡了。” 餐厅安静一秒,容君珩手朝后隨意摆了摆,佣人很自觉退下。 “吃吧。” 霍云川夫妻俩显然也不在意,並不强求。 阮芷以为容家这样的豪门,会有食不言寢不语的规矩,这顿饭会有些不自在。 但她很快发现,不仅不会沉闷,还挺有乐趣。 容君珩母亲夹了块红烧肉,用筷子夹断后,將瘦的那块肉径直放进容君珩父亲的碗里。 嘴上还说著:“医生说你胆固醇有些高了,肥的我就替你吃了。” 这话听著像是容君珩父亲爱吃肉,容君珩母亲担心他身体,所以只让他吃点瘦的。 但看容君珩父亲脸上的无奈,和把肉吃进嘴里的一丝嫌恶表情。 阮芷隱隱发现自己想错了。 再一看容君珩母亲一连夹了好几块红烧肉,都如法炮製,吃肥肉时眼角眉梢溢出的满足表情,她忽觉有些好笑。 原本就是她自己喜欢吃吧,却又只爱吃肥的,瘦的便留给容君珩父亲吃。 而容君珩父亲明显不爱吃,或者说是吃腻了,但迫於老婆给的压力,只好硬著头皮吃下去。 对父母的互动,容君珩和霍明珠兄妹俩显然见怪不怪了,就见霍明珠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吃饭。 阮芷嘴角不自觉扬起,莫名觉得容君珩父母还挺可爱的,跟她想像中高高在上,严肃威仪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女孩由內而外散发出的愉悦,一直留意她吃饭的容君珩又怎么会没发现。 盛了一碗蕃茄汤到她手边凉著:“別看了,好好吃饭。” 淡淡嗓音透著股老父亲操心熊孩子不好好吃饭的无奈宠溺。 “嗯嗯。” 阮芷脸发烫,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偷偷看他父母呢。 霍云川夫妻俩却是顿了下,对视一眼。 霍云川挑眉:嘖,你儿子长这么大,给你盛过一碗汤?还是给你倒过一杯水? 容司蹇挑眉:你都没有这份福气,我又怎么会有? 霍云川滯了下,丟给他一记飞刀眼,转头吃饭。 下一秒却听霍明珠那丫头兴冲冲道: “哥,我也要蕃茄汤。” 她眼巴巴看向容君珩,等著汤喝。 她其实不爱喝那酸酸甜甜的玩意儿。 容君珩刚给阮芷夹了块醋茄盒,眼眸微抬看了霍明珠一眼: “之前就教过你,要养成自己动手的好习惯。” 霍明珠小脸一愣,著实没想到她哥竟如此双標。 看看阮芷手边的汤,再看看她哥那张资本家毫无亲情可言的嘴脸,气鼓鼓地哼了声。 要按她以往的脾气,非得嚎两嗓子给他看不可。 可自从前几天被他训过一次,还勒令自己给他老婆道歉后,她就知道,这个小嫂子在他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一般。 要不然,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要到手的粉红鸽子蛋,又怎么会在那小嫂子手上呢。 她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霍明珠这一哼,弄得阮芷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借著低头吃菜,不著痕跡的,桌下的腿撞了下容君珩大腿。 大腿冷不防被人碰了下,容君珩微愣后,深邃眸底划过一丝浅笑。 放下筷子,又盛了一碗蕃茄汤,伸长手放在霍明珠面前: “下不为例。” 霍明珠愣了下后眉开眼笑,甜甜道:“谢谢哥哥。” 阮芷没想到容君珩这么听劝,低头喝汤的唇角弯了弯。 哪知下一秒,就听几声轻咳,是对面发出来的。 “老头子,没事吧,怎么还咳上了,是不是嗓子太干了,要不喝口汤润润嗓子?” 霍云川一脸担忧地抚著容司騫后背,眼角余光瞟了瞟对面。 她不经意加重的“喝口汤“,让容君珩不由想笑。 他手上还没动,阮芷那傻丫头已经急著重重撞了他大腿好几下。 回头得看看有没有淤青。 他勾了勾唇,任劳任怨又装了两碗汤放在父母面前: “三姑、爹地,多喝点汤,润嗓子。” 霍云川心口一热,差点喜极而泣。 儘管他们家没有一个人爱吃蕃茄,可那是儿子的心意呢。 早在一看到桌上出现几道酸酸甜甜的菜,她就知道,那准是儿子提前吩咐厨房做的,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说心里不吃醋那是假的。 可这会儿又觉得这儿子没白养啊。 就这事,她能跟自己那帮姐妹吹水好几年。 “老头子,快喝呀。” 她一脸关切地端起蕃茄汤,送到容司騫紧闭的嘴边,另一只手紧紧按在他后背。 “不是咳嗽吗?这可是儿子亲手给你盛的汤呢,多喝几口。” 容司騫闻到那股酸酸味道,胃就不舒服,可老婆硬逼著他,他不喝也不行。 哎,儿子的孝心也是难得。 霍明珠捂著小嘴在一旁边笑个不停。 阮芷起初看得不明所以,直到容司騫喝到一半实在喝不下去,霍明珠银铃般笑声越来越大时,她才看出门道来。 不由也翘起唇角。 一顿饭吃得轻鬆愉快,酸酸甜甜的菜也合她现在的胃口。 霍云川也吃得很开心,主要是对阮芷越看越有些喜欢了。 回到房间就拿了礼物下楼。 “小芷,妈咪这次回榕城没带什么值钱的手信,这些小玩意儿你先收著,等你跟君珩回港城,再给你送些好东西。” 阮芷被霍云川送她的礼物闪了下眼。 金灿灿的大金条,九根,一字排开在她面前。 不知道有多少克,看著就极沉手。 好……特別的礼物。 “谢谢妈。” 她很快反应过来,弯唇笑著。 “嗯,乖。” 霍云川见她乖巧收下,也不扭捏,满意地点点头,送上祝福: “妈咪祝你跟君珩长长久久。” 说话时,她眼角余光扫了下阮芷身旁散漫靠在沙发上的容君珩。 一手搭在阮芷身后沙发上,护著她的姿態不要太明显。 想到什么,她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我们后天回港城,今晚你们就留在老宅休息。” 这话是对著容君珩说的,不是徵求意见,而是直接命令警告他。 容君珩对上她肃穆眸光,凝眉思索后,侧眸看向阮芷: “今晚在这住一晚,明早我们再回去?” “好。” 他母亲都开口了,她说不行那不就是打自己婆婆的脸。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霍明珠难得面带羞赧地把阮芷叫到一边去,说有话跟她说。 一大一小身影离开视线后,客厅只剩下霍云川夫妻俩和容君珩。 霍云川这才严肃道: “衰仔,你跟个小丫头结婚,有跟人家说,你不能生吗?” 要是没说,他这就是骗婚。 第48章 不会离婚,这件事我有分寸 容君珩微愣了下,见他爸容司騫也一本正经地盯著自己,难得的严肃。 他不由放下翘起的长腿,身体坐直些,清了清嗓子,说: “没有。” 说了她都不会信,毕竟都已经怀上两个bb了。 他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下一秒,一个沙发靠枕重重砸到他身上。 “衰仔!结婚证都领了,你还不讲?” 霍云川瞪著与他如出一辙的桃眼, “这种事不事先说清楚,现在木已成舟,你不是欺负人年纪小吗?等著人家跟你离婚啊。” 对上她怒目,容君珩把抱枕放到一旁,声音沉了几分: “放心,不会离婚,这件事我有分寸,会跟她说清楚。” 他本就打算等事情查清楚再跟她说。 他的世界太过黑暗复杂,担心那丫头一下子接受不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才刚领了证,他不想这么快就把人嚇跑。 霍云川这才怒气渐消。 “君珩,既然已经结了婚,我们也知道了,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让双方父母见个面,还有婚礼的事,你打算怎么安排 ?” 毕竟是儿子的大事,也是容霍两家的大喜事,容司騫也担起父亲的责任,仔细询问。 闻言,容君珩垂眸,嗓音低沉了些:“不用见面了,她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简单说了下阮芷的家庭背景与叔叔一家的关係。 霍云川夫妻俩也不禁皱了下眉。 难怪看著那么乖巧柔顺。 没有父母在身后依靠,从小寄人篱下,没有养成阴沉孤僻,钻牛角尖的性子,已经是万幸了。 但女孩子太过乖巧,总是会吃亏点。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过没事,以后有他们撑腰,她可以肆意妄为,无需再仰头看別人脸色。 “她还在上大三,婚礼的事不急,等她毕业再举行,结婚的消息也暂时不对外公布了。” 听到这,霍云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沉吟:“这些不是问题,但容家和霍家两边的人都该见见,认认主,这个不能少。” 容家还有不少旁支在,家主结婚,肯定得召集所有人认主。 还有霍家,人也不少,比容家那帮老古董更难缠。 那小丫头一看就好欺负的娇软模样,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震住那些人。 她意味深长道:“你得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她猜,这衰仔什么都没跟那丫头说。 要说了,那丫头还愿意嫁给他,倒是自己小瞧她的胆量了。 容君珩显然也跟她想到一块了,凝眉沉思。 看来今晚就得给那傻丫头打个预防针了。 容君珩的房间在三楼最中间,不管他在不在,每天都会有佣人打扫得乾乾净净。 “今晚先穿我的衣服睡,嗯?” 容君珩揽著阮芷进屋。 原本没打算留宿,平时也不会住这,也就没提前给她备好衣服。 除了三姑,就是明珠那丫头,她穿谁的都不合適。 “好。” 阮芷心不在焉应了声,眼睛环顾他房间。 容家老宅是纯中式建筑,房间自然也是中式风格,一扇精美国画刺绣屏风隔开里面的紫檀大床。 一整套家具都是檀木製成,散发著淡淡檀香,令人心旷神怡,格外寧静。 容君珩见她喜欢,带著她转了一圈,顺便提了下容家的具体情况。 阮芷静静听著,听他说起容家旁支的分布情况时,不禁嘖舌,果然是大家族,不仅资產庞大,就连人员也眾多。 此时的她只是感慨,完全没意识到她嫁给容君珩代表著什么意义,以及肩上担负的责任。 等阮芷洗完澡,容君珩不知去哪儿也洗了个澡,正靠在床头看著平板。 昏黄灯光下,她纤瘦身躯裹在一袭黑色睡袍里,散著一头乌黑捲髮。 两人体型差太大,她把衣襟拢到最紧,白皙透亮的精致锁骨仍露在空气中,下摆太长,她两手拎著,缓缓朝容君珩走去。 宛如暗夜中俏皮又魅惑人心的黑精灵。 容君珩冷峻面容笼在暗淡灯光下,浓稠如墨的黑眸深处跳跃著一簇小火苗。 走到床边的阮芷看得有些心慌,她不自然地又提了提睡袍下摆,却不知这一动,让胸前一丝春光乍现。 “我们明早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急,等你睡到自然醒。” 容君珩视线不动声色从某处移开,將平板扔到一旁,掀开身旁被子: “快进来,外面冷。” 莫名的,阮芷觉得他那语气很像诱哄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 她心口跳得有些快。 无意识地舔了下唇,抬脚坐进他身旁位置。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是没有错的。 下一秒,她只觉眼前一,男人已经侧身笼罩在她身前,一手撑在她身后的靠背上,一手抚在她脸上。 她心臟怦怦乱跳,只觉这夜色太过曖昧。 “容太太,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这次,我可以吻你了吗?” 男人灼热呼吸倏然靠近,拂在她唇边。 滚烫得嚇人。 第49章 下不为例,你想怎么惩罚我消消气? 阮芷心尖酥麻蔓延全身,根根分明的长睫轻颤,缓缓闭上眼,浓密小扇子扑闪著投下一片阴影。 手紧张地揪住他胸前睡袍。 她的动作代替了“可以“两个字。 容君珩眸底的暗色更浓更炙热,两人一深一浅呼吸交错间,唇贴上去…… 柔软q弹,还带著股清冷幽香,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吸.吮。 但他忍住了。 舌.尖一遍遍勾勒著它的轮廓,品尝它的滋味儿,耐心十足染上自己的气息。 阮芷却被他邪魅的狂浪弄得心头一片火热,躁动不已。 “容……君珩……” 她试图推了下他,男人火热胸膛却纹丝不动。 “你吻……不”吻。 未落的话音骤然被他吞了,又凶又狠的模样似饿了数日的野狼,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 他霸道气息侵占了她整个呼吸。 她意识沉.沦,大脑有些缺氧,只能无力地软在他怀里。 容君珩整个人都快要爆了,那点甜头根本就满足不了他。 阮芷迷糊间只觉胸口有些异样。 下一秒,一只滚烫掌心溜了进来…… 企图为所欲为…… 她一个激灵,忙抓著他手。 男人却似入了魔般,我行我素。 “唔……不……行,孩子。” 她改而用力去推他胸膛,含糊的急切声从交缠的唇间溢出来。 容君珩身体猛地僵住,缓缓鬆开她后气息微喘,头抵住她额头: “抱歉,嚇到你了?” 他嗓音暗哑得厉害。 “嗯。” 从鼻腔轻哼一声,阮芷满脸緋红,微垂的眼盯著他被自己拉扯开的睡袍衣领,一片紧实薄肌露了大半。 男性荷尔蒙气息浓郁得让她整颗心都是烫的。 “医生说,前三个月都不能……” 她娇软嗓音里还带著一丝缠绵后的旖旎。 “嗯,我知道,是我失態了。” 容君珩也有丝无奈。 原本只想尝下甜头,不想自詡惊人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无声自嘲。 三十七岁的男人了,竟还跟毛头小子一样,食髓知味。 就算是初次开荤没多久,那也不是理由。 压下体內躁动后,他抬头捧起她脸。 睁大的娇嗔水眸,波光瀲灩,还蕴著丝媚態,看得他喉头一紧,又兀自低头,在她娇艷欲滴的红唇上重重吻了一记。 再抬头,对上她羞恼瞪大的眼,不由低低笑出声: “別恼,是你太诱人,我才没控制住。” 阮芷红著脸要被他气笑了:“你脸皮好厚。” 这模样哪还有半点冷峻矜贵的上位者姿態,跟个耍无赖的老流氓没两样。 容君珩胸膛震动,沉磁轻笑溢出来。 阮芷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 男人是收回手了,却转而侧身坐好,將她搂进怀里。 被子拉到两人胸前盖好后,漫不经心开口: “晚上明珠那丫头跟你聊什么了?” 阮芷一下没跟上他跳跃过大的节奏,想了想道: “她跟我道歉了,说是因为上次骗我的事,你骂过她。” 霍明珠看似刁蛮,却被教养得很好。 很诚恳地跟她道了歉,还说当时骗她,是因为在港城上门来找容君珩的狐狸精太多了,她每次都用这招把人嚇跑。 所以在庄园外一见她,也以为她是想缠上容君珩的女人,才会故技重施。 思及此,她心口划过一丝莫名情绪,闷闷的有些堵。 这男人到底比她年长十几年,人生阅歷丰富,以他的身份地位,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呢。 “嗯,道歉就好。那丫头喜欢捉弄人,但心眼不坏,跟她讲明道理,她都会听。” 容君珩没察觉她情绪变化,搂著她肩膀往怀里紧了紧。 阮芷回过神,听出他话语里对霍明珠的淡淡宠溺,看似严厉,却又极疼爱她。 她冷不防想,等两个孩子出生,他应该也会像对明珠那般疼爱孩子吧。 就像他说过的,他会是个好爹地,他们的婚姻也不会有背叛…… 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 所以,阮芷啊,你还想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呢,就算他以前有过女人,那也是跟你结婚前啊。 再说,你们的婚姻本就是为了孩子,只要他忠於家庭,忠於婚姻,你还想奢求什么?! 深吸一口气,她转了话题: “你跟明珠,为什么会一个姓容,一个姓霍呢?” 她以为容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会很在意孩子的姓氏传承,孩子都要跟著父姓。 “嗯,当初三姑跟爹地结婚时,与容老太太谈好的条件。两个孩子的话,小的那个必须姓霍。” 容君珩耐心解释。 阮芷顿时瞭然,估什是他母亲那边也有庞大家產继承,这才一边一个姓。 “明珠才十一岁吧,那你母亲生她时已经……” 她欲言又止的话被容君珩点头接上了: “四十八。” “当时所有人都劝她不要孩子,包括我在內。可她异常固执,坚决要生,谁劝都没用。我跟爹地提心弔胆了八个多月。” 想起那段胆战心惊的岁月,他就无奈摇头。 三姑生了他后就一直没再要孩子。 一来,当时霍家需要她主持大局,二来,她要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他身上,儘快把他培养起来接管霍家。 至于坚持要生下明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阮芷自己怀了孕才知道女人怀孩子有多辛苦,她这还是孕早期,身体年轻都觉得有些难受。 她婆婆四十八高龄產子,可想而知怀孕时有多艰辛了。 容君珩见她沉默下来,沉吟后鬆开她,侧身转过她肩膀: “软软,你知道的,我並不会一直待在榕城,你想过换个城市生活吗?” 阮芷怔了片刻: “你是说港城?” “嗯。” 容君珩將她胸前微敞的衣襟拢紧些, “霍家的根基在港城,背景势力比容家复杂很多,所以我的工作重心和生活基本上都在霍家。至於容家,等小澈能独当一面立起来,我会考虑慢慢放手交给他。” 对上他颇显严肃的脸,阮芷神色也凝起来。 如果她不跟他去港城,就意味著两人要常年分隔两地,哪怕他经常回榕城,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倒是无所谓,可还有两个孩子。 总不能孩子出生后,三天两头见不到爸爸吧。 这样的话,这段婚姻也毫无意义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或者说,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他既然问出口,必然是有做好计划安排的。 “等孩子满三个月后吧。” 知道她愿意跟自己回去,容君珩面色不由柔和了些。 “到时你肚子大起来,也需要多些人照顾,有三姑他们在,哪天我出差不在家,我也能放心点。” “至於你的学业,可以转去港城大学继续念书。或是保留榕大的学籍,我请教授在家上课,等考试你再回来参加,都隨你。” 他顿了下,“你不是喜欢写剧本吗,我联繫了电影圈最好的编剧带你,以后做为职业发展也不错,霍家也有娱乐公司,人脉资源你完全不用担心。” “……” 阮芷是真没想到,他连自己写剧本的路子都给规划好了。 安排得妥妥噹噹的,她似乎也找不到不去的理由。 “好。” 她盯著男人深邃的眼眸点了下头,“不过你下次可以早点说出来跟我商量。” “妈问我,你什么时候带我回港城,我什么都不知道。” 容君珩愣了下,无奈笑著: “好,这次是我不对,下不为例。或者,你想怎么惩罚我消消气?” 男人眉梢微扬,漆黑眼底闪著丝亮光。 似乎很期待她的惩罚。 阮芷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你受虐狂啊?” 下一秒,一串轻笑声从容君珩薄唇溢出,渐渐的,他胸腔震动弧度加大,笑声也越来越大…… 此时的房门外,走廊亮著几盏微弱壁灯,一道黑影仰头靠在门旁边,烟雾繚绕间,一抹猩红在他嘴边明明灭灭,脚下踩著四五根燃尽的菸头。 一根又一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大脑早已经麻木,连腿都僵硬抬不起时,房门突然被人拉开…… 第50章 爸,你把阮阮还给我好不好? “你在这做什么?” 容君珩一开门就见容澈跟幽魂般靠在旁边,菸酒味混在一起,他脸顿时沉了下来,身后的门关紧。 容澈动作僵硬地站直看向他。 黑红色睡袍鬆散套在身上,儼然满足过后的放鬆状態。 他耷拉著身体,手上的烟掉落在地,踩灭。 哑著嗓子低声道:“爸,你把阮阮还给我好不好?” 气氛一凝。 “还给你?怎么还?” 容君珩眉头微微下压。 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容澈周身,他手指蜷紧。 “我跟她是拿了证的合法夫妻,她是我容君珩的太太,是你小妈!你让我把自己太太给你?是你傻还是我傻?” 他一声比一声冷厉,敲击著容澈不清醒的大脑。 微醺上头的他低吼道: “可她根本就不爱你,你比她大了十六岁,再过十年,你根本就满足不了她,她跟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她还那么年轻,你让她守著你过一辈子吗?” 容君珩眉眼笼在昏暗灯光下,晦暗得看不分明神情。 容澈喘著气。 四目相对,对峙数秒。 “你怎么知道她不爱我?” 容君珩语气很淡,在容澈眼皮下,慢条斯理將睡袍领口扒拉开,一个清晰的、热乎乎的小巧齿印深深陷在他左胸口。 容澈心口一窒,一口气提不上来。 不爱,又怎么会去碰他? 那是多激烈才会在他身上留下这么深的印子。 男女间的那点事,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这一刻,他连最后那点幻想都要破灭了。 不对,阮阮绝不是因为爱才嫁给他父亲。 他脑子忽而闪过一丝疯狂,脱口而出: “那她知道,你给不了她孩子吗?阮阮很喜欢孩子,她以前说过,等我们结婚,最好是生一儿一女,孩子有个伴,家里孩子多也热闹。” 他陷在回忆里,已经完全看不清容君珩的神色一点点与黑夜融合。 冷森诡譎。 “小澈,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 淡淡嗓音透著冰冷凛冽。 “我的隱私已经变成你攻击自己父亲的最佳利器了吗?” 容澈反应过来,全身血液冻住,脸上没了一丝血色。 “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了,我……” “不用解释。” 容君珩睥睨著他,“你心里怎么样的,我很清楚。” “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就算你一次次忤逆我,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容家家主的位置迟早都会传给你。” 容澈心沉到谷底。 容君珩扯起唇角,睥睨他的模样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祇: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並不看重血脉传承,与其传给一个废物,我寧可交给有能力的外人。” 一个儿子废了,他还有两个可以培养。 他承认,这么多年对这个儿子確实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因为他的存在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滚回房间去,別把我最后那点仁慈耗尽了。” 从小泡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就他今晚对自己说的这番话,自己都能摁死他。 容澈跌跌撞撞离开容君珩的视线,原想出来喝点冰水降降火气,这会儿水不喝了,在走廊上抽了去烟才回了房间。 …… 深夜酒吧。 夏珊接到以前在酒吧兼职的一姐妹电话,忙赶了过来。 就见吧檯上喝得烂醉的容澈。 她一脸心疼地上前,抚著他脸轻唤: “阿澈,阿澈,你醒醒……我带你回家啊。” 说著,她刚吃力地架起他胳膊,容澈抬起头,混浊的眼定定落在她脸上,忽而捧起她的脸,眼睛亮起来: “阮阮……你来接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拋下我……” 夏珊僵著脸挤出一抹笑:“嗯,我爱你阿澈,我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你乖乖的,我带你回家好吗?” 说完,容澈猛地扑过来一把將她搂进怀里,猝不及防吻她,嘴里含糊著: “阮阮,你是我的,我不许你跟我爸在一起,凭什么他可以得到你,我不行……他根本就不能生孩子,还要霸占你,他就是自私……” 夏珊完全呆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她眸光微闪,任由容澈吻著,甚至热情回吻。 * 翌日一早。 阮芷醒来时,容君珩已经叫人送来她的衣服。 他人不在,她洗漱完,换上衣服下楼,就见他与霍云川在客厅说话。 主位上,容老太太也在。 见到她身影,轻哼一声,撇过头跟佣人说话: “去叫澈少爷下楼吃早餐。” “老太太,澈少爷不在房间,听司机说,昨晚送澈少爷出去了还没回。” 佣人小心翼翼回著。 哪知话音刚落,就见外头传来动静。 很快,仍穿著昨晚那身衣服的容澈出现在客厅,满身颓废气息。 见几人都齐齐看向他,就连站在楼梯口的阮芷也在。 与他的颓废相比,那女孩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想到今早起床时的情景,他微垂眼,朝老太太几人走近,叫了人。 只是他脖子上的几道曖昧痕跡太过打眼,容老太太眉头皱得极紧。 霍云川也是眉心一拧又鬆开,淡定喝了口温水。 “爸,对不起,昨天的事都是我太衝动了,才会失去理智对您不敬,您放心,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容澈走到容君珩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去,跪得笔直,满脸懺悔。 时间静止。 谁都没想到容澈会突然来这一出。 就连容君珩也有些微讶,想到今早接到的保鏢电话,眸光变得意味深长。 第51章 容生刚娶的小太太不会就怀孕了吧 这些年,容澈身边一直都有自己安排在暗处的保鏢,保护他的安全。 只是以前自己从来没问过他的行踪和私事。 没有涉及人身安全的小事,保鏢也不用跟他匯报。 开始隨时了解他的行踪,还是这次回榕城后。 不,应该说,是从调查他想结婚的对象之后。 保鏢说,他是从那个叫夏珊的女人床上起来的。 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容君珩静静看著容澈,讳莫如深。 容澈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膝盖骨传来刺痛感,不敢动分毫。 反而咬咬牙,双手撑地,头往下重重一磕: “爸,我知道自己让您失望了,之前是我糊涂,今后我不会再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再有半点逾越行为,不再好高騖远,踏踏实实地接受您的磨链,不会再让您和几位长辈为我操心了,爸,希望您能原谅我。” 他嘶哑著嗓子,微微带些哽咽。 看得容老太太一阵心疼,板著脸对容君珩道: “君珩,既然他知道错了,你就別跟孩子一般见识了。他还年轻,犯点错也正常,知错能改,以后慢慢教就好。” 说著,她眸光转向霍云川夫妻俩: “正好趁这次去港城,你们俩也多带带他。” 霍云川撩起眼皮,落在仍磕头在地的容澈身上,心底微嘆。 “老太太不用交代,我跟司騫也会这么做。” 这孩子从小就跟他们不亲,她也亲近不来,但该尽的责任还是得尽。 容老太太眼角泛起满意的笑,见容君珩仍没让容澈起身的打算,又沉了下来。 可她不能再劝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阮芷也好奇容君珩会怎么回应时,他才淡声开口: “起来吧。” “今后你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 意味深长说完,他放下优雅交叠的长腿,起身。 能屈能伸,还算有点可取之处。 就是不知道能屈多久。 “谢谢爸,我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熨烫服帖的深蓝色西装裤腿从眼角余光擦过去。 容澈仍不敢抬头,撑地的双臂肌肉已经在颤抖。 “快,扶澈少爷赶紧起来。” 见容君珩高大身影朝阮芷走去,容老太太这才急著唤人。 早晨的容家餐桌上,多了个容老太太,气氛显然与昨晚截然不同。 没有一个人说话,自顾自吃著。 倒是容君珩体贴地给阮芷递勺子,端粥的举动,惹得容老太太频频望过来。 阮芷只当没看见。 没吃几口,就见换了身衣服,整理好仪容的容澈走近。 唤了几人后顿了下,清透带丝沙哑的嗓音又唤道: “小妈。” 突兀的一声,餐桌上几人都不约而同顿住了。 除容君珩与阮芷,其他几人看向容澈的目光充满诧异与若有所思。 昨晚他激动癲狂的模样还歷歷在目。 哪怕跟容君珩比试输了,那声小妈,估计他也是叫不出口的。 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叫出口,看来被容君珩教训一顿,是真的准备放下了。 也是好事。 父子俩爭一个女人,这事传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听。 容老太太耷拉著锐利眼眸从容澈脸上又扫向阮芷。 心底暗忖著,幸好两人的恋爱关係,圈子里也没几个人知道。 日后就算被人传出去,小澈只要不承认,也没人敢硬给他们扯上关係。 阮芷刚吃的一口小米粥还在嘴里没咽下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唤著陌生的称呼,她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粥下喉,她抬眸嗯了声,视线都没在他脸上停留,又低头继续吃。 容澈垂眸,掩下苦涩。 容君珩倒是挺满意他的识时务,朝他微抬下巴,点点对面的位置: “坐下吃吧。” 一顿饭吃下来,阮芷到底做不到全然淡定,没吃多少,还有些反胃,但她强忍下了。 直到吃完饭,霍云川夫妻俩带著明珠和容澈离开老宅回港城,她才匆匆进了一楼洗手间吐了。 容君珩跟著她进了洗手间,门即將掩上之际,门外都能听见阮芷的呕吐声。 正好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佣经过,面面相覷。 等快步走过一段路后,其中一个嘴碎的才小声嘀咕起来: “容生刚娶的小太太不会就怀孕了吧。” “你不要命了!” 另一个长相沉稳的女佣紧张地捂著她嘴, “主子的事你少猜测,尤其是这位。用你脑子想想,这话能隨便乱说吗?” 嘴碎的女佣瞪大眼,秒懂。 昨晚澈少爷与容生比试的原因,早就在他们下人圈里传开了。 当时澈少爷闹那么凶,这种秘密怎么可能藏得住。 这要是真怀孕了,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所以这话还真不能乱说,没凭没据的,也不一定是怀孕了。 到时惹祸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匆匆离开,决定打死都不能乱说话。 容君珩带著阮芷离开老宅时,给容老太太留下了一句: “十五那天,仪式不要太繁琐,我们会早点回来。” 阮芷看出容老太太脸色微变,但仍是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上了车,阮芷才好奇问他:“元宵节那天我们要回老宅?” “嗯。” 容君珩转头,將她鬢角髮丝勾到耳后,露出小巧耳朵, “闔家团圆的日子,也是容家各旁支一年一度回老宅祭祖的日子,顺便联络感情。” “我做为家主,必须要回来主持,你是我太太,自然也得一起。” 阮芷听得认真:“那我需要做什么?” 昨晚听他说了容家分支都有不少,一年一度的重要聚会,自己做为他太太参加的话,应该免不了要跟著应酬吧。 “什么都不用做,跟著我就行。” 容君珩不想引起她过度紧张,说得轻描淡写。 见他语气平常,阮芷也就没想这事了。 想到今早起床看到学姐宋染的留言,转了话题: “你不是有事吗,把我送到之前的出租屋就好,学姐从老家回了榕城,我跟她约好了见面。” “好。” 容君珩沉吟,“你们聊完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阮芷想说其实不用麻烦他跑来跑去,耽误工作。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甜甜一笑:“好啊,只要你不嫌麻烦的话。” 他现在是自己老公,让他多跑几趟又有什么关係,他自己也愿意。 不是有句话说,放著老公不用,別的女人就会替你用。 以前她就是太体贴懂事了,容澈不就被夏珊用了? 她很庆幸,容澈跟夏珊教会了自己这个道理。 “麻烦?” 容君珩凝著她甜甜的小梨涡,眉梢微挑,“接送你怎么会是麻烦,那是一种享受。” 阮芷愣了下,他这算是情话吗? 见她呆愣的模样,容君珩失笑,摸摸她头顶柔软髮丝,认真道: “软软,永远不要觉得你的事对我来说是麻烦。” “你现在是我太太,是要与我共度下半辈子的伴侣,你的事就是我的头等大事,无论大小。我很享受接送你去任何地方的过程,明白吗?” “我明白了。” 阮芷重重点头,心头有动容,也有五味杂陈。 她记得小时候,她爸也对她妈说过类似的话。 说她妈永远都不是他的累赘、不是绊脚石,是他甜蜜的前进动力。 黑色库里南停在老旧居民楼楼下,容君珩將阮芷送上楼才离开。 之后,库里南一路开到慕容医院。 第52章 让他以为自己生不了孩子的动机是什么? 院长办公室。 “你来了。” 看著推门进来的容君珩,慕容晏清立即起身,在办公桌上拿了一沓检查报告走向沙发。 “你看看。”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他將其中一份递给容君珩,面容严肃: “根据几项结果显示,目前你的生育功能完全没有问题,无论是精子,其他性激素等检查,还是染色体,都是正常的。” “嗯。” 容君珩拿起报告翻了翻,面无波澜。 阮芷能怀孕,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是还需要详细检查报告,来证实他的猜想。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说有没有可能,以前是不能生育,现在又行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要分情况。” 慕容晏清骤眉,“你当年脊髓损伤严重造成下半身瘫痪,激素类与镇静药物注射过多引发其他问题才被確诊不育,照理说是没办法恢復的。” 当年他在义大利出事,慕容家也派了专家过去会诊。 如果真是当年诊断出错…… 那又是谁的责任? 还有双方都有问题? 他念头刚落下,就见容君珩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此时,深夜中东某机场,刚准备上飞机的阿星接起电话,自家boss冷冽低沉嗓音传来: “你先別回来,跑一趟义大利约瑟芬医院,查清楚一位叫萨米尔医生的底细,记住,我要二十二年前到现在的所有大小事情 。” “……” 阿星石化了,脑子宕机片刻。 反应过来后心里暗骂: 扑街啊大佬,让他喘口气会屎啊。 可这话他不敢说呀。 “明白,我这就去。” 舔了舔快裂开的嘴唇,他毫无怨言的应下。 掛了电话,就见霍小四抱臂朝他撇撇嘴: “瞧你个怂样。” 认识十几年,他撅起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刚才挤眉弄眼的样子明明就是在心里骂boss,转头脸笑成菊。 “呵,老子怂,就你不怂。” 阿星气笑了,一记侧踢冷不防扫过去。 “老子跟你换。” “想屁吃。” 霍小四飞快躲过,几个跨步上了飞机,朝他挥挥手: “兄弟,祝你好运!” 阿星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走,认命地去转机干活。 容君珩掛了电话后,慕容晏清丟给他一支烟: “你怀疑当年那医生有问题?” 容君珩点燃烟,夹在指间没抽,嗯了声:“他是主治医生,怀疑他很正常。” 慕容晏清若有所思: “如果是他动了手脚,那他的动机是什么?” “还是说,纯粹是误诊?” 容君珩身体陷进沙发背,指间的烟送到唇边漫不经心吸了口,烟圈吐出。 俊美面容被一层薄薄烟雾遮挡,情绪难辨。 慕容家的专家都在,出现误诊的可能性不大。 最大的可能就是检查过程中被人做了手脚。 至於,让他以为生不了孩子的动机…… 还能是什么呢。 …… 阮芷没想到一进屋就得接受宋染的严刑逼供。 起因是宋染在窗户口看到容君珩送她上楼。 面对一脸好奇,明显想听八卦的学姐,她无奈浅笑,抬起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恭喜我吧,学姐,我结婚了。” 宋染先是快被她葱白手指上的粉红鸽子蛋闪瞎眼,眼睛里还冒著星子呢。 下一秒被她的话嚇到了。 一声拔高音量的惊呼:“你结婚了?” 阮芷浅浅露出两个小梨涡:“嗯,昨天刚领了证。” “……” 宋染吸了口气,镇定道: “就刚才送你上楼那男的?” 有些距离,她没看清脸,但男人那车,那身高气场,还有扶她下车时的体贴,还是能看个大概的。 一看就是个极品。 阮芷点头。 “嘖嘖,你从哪找了这么个极品男人?” 宋染双手叉腰围著她转了一圈, “难怪一段时间没见你,状態都不一样了啊。” “杏眸含水,眼角含春,嘖嘖,一看就是被滋润过了。” 阮芷知道她是调侃自己,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宋染知道她脸皮薄,笑笑也不逗她了,拉著她坐到沙发上: “聊聊唄,你老公对你怎么样?怎么认识的,这么快就闪婚了。” 一方面是真的好奇,阮芷可不是衝动的人。 二来,也是怕她一时衝动,自己问清楚也好放心。 阮芷对上她眼里的关心,思索一瞬,对她说了实话: “学姐,我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 宋染一双丹凤眼都瞪大了,她脑子里闪过什么,低声问: “你別告诉我,你被下药那天晚上,就是跟他睡了?” 现在流行的小说短剧不都是这样编的吗? 一夜露水后,怀崽闪婚,被老公宠上天。 这种剧看多了,害她都以为穿身睡衣出个街,隨手都能捡个有钱有顏的男主回家生孩子。 年前有个剧本还来找过她,想让她演个绿茶婊女配,说她的形象挺贴人设的。 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男人遇不上。 难道她宋染连在剧本里演个被宠上天的幸运女主的资格都没有? 阮芷见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犹豫著更狗血荒诞的事要不要告诉她。 “我靠。” 宋染不由惊呼,片刻后缓过劲儿,见她欲言又止,不由眯眼问: “你別告诉我,你还有更劲爆的没说。” 阮芷无奈苦笑:“我觉得你迟早都要知道的,还是现在告诉你比较好,万一以后从別人嘴里听到,也不会怪我没事先跟你说。” 宋染深吸一口气:“来吧,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看她这模样,阮芷不由失笑,一口气说完: “其实我老公,是容澈的爸爸。” 第53章 这是我老公容君珩 “……” “快,快掐我人中,我要喘不上气儿,要晕了……” 阮芷一只手被宋染紧紧抓住,见她瞠目结舌张大嘴急促呼吸的夸张模样,不由失笑。 配合她的演技,伸手在她人中按了按:“好点没?要不要再重点?” 我去,人中一疼,她还真按了。 “不用,谢谢。” 宋染忙鬆开她手,离她远些。 以前村里各种奇葩事也见过不少。 但这城里的,还是自己身边的朋友,尤其是阮芷这种乖乖女,倒是第一回见。 狗血程度在如今短剧圈也不多见。 宋染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坐直身体,面容正经盯著她: “老实说,你嫁给他,是不是想报復那渣男?” 毕竟那男人年纪大她太多。 再者,嫁给前男友他爸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还真不像她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没有。” 阮芷唇边的笑收敛,“一个能轻易背叛我的男人,不值得我付出婚姻。” “我就是为了孩子,我希望孩子能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 就像她九岁前那样的幸福生活。 看著她盈盈杏眸里闪烁著即將为人母的期待,宋染什么话都咽下去了。 “那就好。” 她笑道,“不过还別说,你跟那位还是挺有缘分哈,看来都是上天註定好的。” 渣男他爸,她见过啊。 年前那晚在酒吧,一眼就被他通身散发的上位者睥睨眾生的气场给震住了。 当时还对阮芷戏言,下回找男人,就该找渣男他爸那样的。 嘖,还直被她这张嘴说中了。 听她一说,阮芷也不禁回想自己跟容君珩从认识到结婚的过程。 可不就是狗血的缘分吗?! 她唇角不自觉扬了扬,那张脸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带著淡淡的粉,清纯娇美,漂亮极了。 宋染不由轻嘆,就这张纯欲风的精致脸庞,也难怪能迷住渣男他爸那种大佬了。 “对了,那渣男知道你怀了他爸的孩子吗?” “不知道。” 阮芷摇头,“他说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暂时保密,家里人都没说。” 宋染一听,单手抱臂,另一只手摸著下巴状似思索: “你肚子里的孩子跟渣男可是相差二十多岁,你说要是让他知道,很快要多一个弟弟妹妹出来跟他分家產,他能甘心吗?” 还是前女友生的孩子,跟他可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那渣男真能心无芥蒂? 不是她把人想得太坏,而是这豪门里为了爭家產手足相残的案例太多了。 阮芷愣了下,秀眉轻拢。 “而且……” 宋染见她模样,就知道她压根没想过这问题。 “你老公现在瞒著家里人,是不是也有这层顾虑啊?” 顾虑什么? 怕容澈知道將来会有两个弟弟妹妹跟他爭夺家產,怕他闹?还是怕他…… 会对孩子不利? 昨晚在容家老宅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容君珩与他父母和明珠,明显跟容老太太和容澈之间隔著什么,並不亲近。 疑问一旦產生,就很难一下子从心底消除,阮芷若有所思。 宋染给她提了个醒,知道她放在心上就好,其他的就得她自己去弄明白了。 转了话题,她嘮叨了几句这次回老家的事后,想起什么: “你那部女主復仇的短剧是不是今天就上线了啊。” “嗯。” 阮芷白皙透亮的脸含笑道: “工作室那边通知我了,说是下午两点上线,希望这次能有个不错的成绩。” 之前的剧本也上线了两部,但都不温不火的。 “別担心,这部肯定没问题。” 宋染轻拍她肩膀,“看过剧本的都说好,而且这部剧的导演可是拍了好几部大爆款的,你等著收喜讯吧。” “记得咱俩说好的啊,等你火了,我可就是你御用女主了。” 阮芷扑哧笑出声:“放心,我没忘。” 她有个故事想写很久了,如果能拍出来,宋染確实是最合適的人选。 两人又閒聊了会儿,中午十一点多时,容君珩的电话打了过来。 说他事情办完了,问她能走了吗。 看了眼冲自己笑得戏謔的宋染,阮芷嘴角的笑有些羞赧应道: “可以了,我们聊完了。” “好,你等著,我现在上楼。” 耳边响起女孩明显有些压低的甜软嗓音,容君珩夹著烟的手推开车门,长腿迈下车。 他半小时前就到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给她电话。 毫不费力爬上六楼,就见阮芷与她朋友站在门口,地上还放著几个礼品袋。 “软软。” 沉磁男声响起,阮芷与宋染同时望去。 一袭黑色毛衣休閒裤的高大男人沉稳走近,淡淡眸光在阮芷脸上停留数秒后,才看了眼宋染,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矜贵又儒雅的成熟男人气质,那张脸也俊,果然不是他儿子青涩衝动的公子哥可以比的。 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嘛。 难怪阮芷抗不住他的大叔魅力,一提起他就羞答答的。 宋染心里暗忖著。 “……” 阮芷看著眼前的两人,明明想给两人互相介绍下,却突然卡在了对男人的称呼上。 心思微转后,挑了个保守的叫: “君珩,这位是我学姐宋染。” 容君珩深邃眸光定在她脸上,见她很快看向对面的宋染: “学姐,这是我老公容君珩。” 一声老公听在容君珩耳里,极其悦耳。 尤其是眸光不经意瞥见她泛红的耳根,唇角抑制不住地轻扬。 再看向宋染时,恢復一惯的淡漠疏离: “你好,宋小姐,下次有空我跟阮阮再请你吃饭,今天我就带阮阮先走了。” 冷不防听到大佬客气一句,宋染有些受宠若惊,连点头: “好的好的,您太客气了。” “学姐,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送的特產。” 阮芷微笑招呼声,就想去拎地上的东西。 不想,那抹高大身影已经弯腰,一手拎起好几个礼品袋,一手伸过来牵住她手: “走吧。” 被他温热大掌包住小手的暖心感充斥在心间,瞥见宋染投来的戏謔眼神,阮芷眼睫轻颤,脸红了。 看著两人手牵手离开的背影,宋染不由感慨: “果然忘掉渣男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谈恋爱。” 不过她还是算了吧。 秦守那吃软饭的王八蛋已经把她对男人的所有好感都败尽了。 再好的男人送给她,她都不想要。 回紫藤苑的车上。 阮芷收到宋染髮来的微信。 【这种极品大佬,你可得好好把握啊,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你自己。】 【对了,你叫他名字那声太不自然了,还是叫老公吧,我看他很喜欢听。】 两行文字入眼,她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忙退出微信。 “老婆。” 仿佛含著无尽繾綣柔情的轻唤声冷不丁从旁边传来,阮芷锁屏的手一抖,心臟噗通乱跳。 好好的叫什么老婆,之前不都是叫阮阮吗。 容君珩眼角余光扫到女孩似被定住的身体,不由失笑。 一声老婆而已,有这么嚇人吗? 第54章 乖BB,以后记得都这样叫 他低低的失笑声传进耳里,阮芷不由羞恼,抬眸瞥他: “有什么好笑的。” 正好红灯路口,容君珩踩下剎车,偏头。 那双深邃桃眼眼尾微微上挑,魅惑之態浑然天成,勾人心魂。 阮芷没出息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接著便见男人薄唇勾起: “你不是叫了我老公吗?我总得回应你一句。” “……” 这回,阮芷只觉自己连脖子都红了。 “我那是跟学姐介绍你的身份。” “嗯,明白,是你老公的身份。” 容君珩点点头,表示瞭然。 阮芷杏眸被羞赧浸染得格外漂亮,似一汪泛起涟漪的春水,波光粼粼。 她这才恍然明白学姐那条留言,为什么说他爱听自己叫老公了。 她哪知道,就刚才那句介绍都被他惦记上了。 不就是想让自己叫他老公吗。 都说女人的心思百转千回,他一个老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故作羞恼的转过头不看他。 心底却不觉漾起一丝甜甜的滋味儿,像小时候爱吃的,绵软甜腻,让人吃了还想吃。 容君珩幽深含笑的眸子一直看著她,直到绿灯亮起。 回到紫藤苑,阿姨已经做好饭菜离开。 两人吃完午饭,將近一点半,容君珩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阮芷想到两点上线的短剧,回房间拿了平板到客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容君珩视频会议开到一半,有些口渴,出来倒杯水。 就见阮芷捧著平板在落地窗前的休閒椅上看视频。 掩不住兴奋的小脸紧张又忐忑,声音放得小,有些距离,他听不太清。 想也没想,他脚步一转。 两点整,阮芷在短剧上线平台点开第一集。 “在看什么?” 正看得专注,男人好闻的清冽气息贴著她脸从身后笼罩过来。 她猛地嚇了一跳,下意识回头。 下一秒,微张的唇瓣贴上男人侧脸。 触感……嗯,薄薄一层皮肉贴在他骨相优越的脸上,紧实有弹力,却没她的皮肤软滑。 容君珩倒没想到竟会有飞来的艷福,当即也不客气了。 扣住她后脑勺,偏头吻了上去。 男人强势气息闯进的那一瞬,阮芷睁大眼懵了。 这算是……她自己送上去的? 极尽缠绵的一吻结束,分开时,阮芷一双杏眸湿漉漉的,眼角泛著丝娇媚,气息不稳。 一回生二回熟,男人说吻就吻,越来越自然。 而她,好像也有些习惯他的吻了。 容君珩深吸一口气才压下体內翻涌的欲望,指腹在她染上红晕的眼角摩挲著。 “刚才看什么这么入神?” 他嗓音还带著丝唇齿交缠后的暗哑。 阮芷耳根还红著,拿起平板递到他眼前,小声道: “我写的剧本。” 容君珩挑眉,接过平板低眸。 一分钟后,宽大黑色真皮沙发上,容君珩一手拿著平板,一手將阮芷搂在怀里,两人一起看起短剧。 起初阮芷还有些不自在,她的剧本为了迎合市场,多少有些偏狗血,剧情爽点也有些夸张。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平时会刷短剧的人,隨便一出手就是几十亿的项目。 让他看自己剧本拍成的短剧,总觉得两人层次差异太大,会被他笑话。 结果看著看著就沉浸在剧情里。 而容君珩也静静陪著她看完了100集。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年轻女孩从小被父母娇宠著长大,十岁那年父母却意外去世,留下女孩无依无靠被亲戚踢皮球,没人愿意收养她,最后被送进孤儿院。 女孩很幸运,没多久就被好心人领养走,还是有钱的富贵家庭。 养父养母家还有个哥哥,一家人都对她很好。 但是女孩十八岁那年无意中偷听到,养父养母与她父母不仅认识,还是杀死她父母的罪魁祸首。 无奈她年纪小,又没有確切证据,只能咬牙忍痛,將恨意埋在心底,伺机而动。 这时她发现养父母家年长她五岁的哥哥竟然喜欢自己。 她便萌生了復仇计划,与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係,对她更加动心。 她知道养父养母是绝对不会让她跟他们儿子在一起的,所以时机成熟后,故意让两人的关係被发现。 果然养父养母大发雷霆,让哥哥跟她断了关係,还要把她送走。 但他们的儿子已经对她爱入骨,又怎么会同意。 大吵一架后便想带著她搬出去。 她当然不肯,她就是要加深他们的矛盾,再利用他找出他父母的犯罪证据。 后来果然也如她所愿,哥哥毫不知情被她利用,亲自把血淋淋的真相揭穿了。 原来养父是她父亲同父异母的哥哥,她父亲是小三所生,而那位小三却是她那位好爷爷的一生所爱。 无奈她那位好爷爷爱了又没能力护住,她父亲十二岁时跟奶奶被养父的母亲撵走,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他们一家人面前。 哪知道她那位好爷爷临终前將大半財產都留给了她父亲。 而她父亲毫不知情,更不知道她养父对他起了杀心。 最终才造成了她父母惨死,她变成孤儿被他们收养。 真相大白,她大仇得报。 可悲哀的是,当亲自將父母送进监狱的哥哥行尸走肉越过她离开时,她的心竟在隱隱作痛。 她知道,她的心丟了…… 看完短剧,阮芷自己都久久无法平静,靠在容君珩胸前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君珩放下平板,抚著她柔软髮丝,赞道: “剧本写得不错,脑洞挺大的,矛盾衝突强烈,情绪拉扯很好。” 阮芷愣了下后,转身面向他。 清冷矜贵的脸上,噙著抹笑意,眸光闪著讚许。 她压下心头小雀跃,调侃道: “你的点评也挺专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常刷短剧。” 容君珩笑意更浓: “我倒是没刷,不过身边有不少人荼毒我,阿星,宋妈,还有三姑……” 还有霍家不少人也刷。 阮芷眼都睁大了: “你妈咪也刷短剧?”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霍云川哪怕年近六十也没有丝毫老年人气息,身上那股女霸主的强悍气势太浓。 完全想像不到她会整天捧著个手机刷短剧的模样。 “嗯,还充了不少钱追剧。” 容君珩笑著点头。 说完,又將平板拿起,记下剧名,“回头你把剧名发给她,让她也看看。” 昨晚在老宅,两个女人互加了微信。 阮芷笑笑说好。 唇边的笑意却在见容君珩仍落在屏幕上时,心底一直未消的疑惑又浮上心头。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容君珩顿了下,抬眸,將平板隨手放一边。 “你叫我什么?” 对上男人深邃幽眸,低缓语调透出的意味深长。 阮芷轻抿下唇,垂睫轻咳一声,小声唤道: “……老公。” “乖bb,以后记得都这样叫。” 容君珩听得舒心,眼角眉梢都透著愉悦,一把捧起她的脸,在她眉心轻吻。 阮芷心尖微颤,他的温柔与开心如此明显。 轻轻嗯了声后,静了两秒,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我怀孕的事现在不让你家里人知道,是因为容澈吗?你担心他会有意见?还是怕他会跟我剧本里的养父那样……” 容君珩身体顿住,鬆开她。 第55章 你和BB,我会用生命来守护 阮芷的心一点点收紧,看著男人眸色变得幽暗,薄唇抿了抿。 沉默四五秒后,他才开口: “容澈確实是其中一个原因。” 阮芷心沉了沉,还真是这样。 “那除了他,还有別的顾虑?” “嗯。” 容君珩看她白皙小脸凝重的模样,不由轻嘆。 伸手抚著她侧脸,拇指指腹摩挲嫩滑肌肤: “不跟你说是担心你会怕,弄得紧张,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又是双胎,我不想冒险。” “同样的,暂时保密也是想保护好你。” 阮芷明白他的意思,可实在想不出除了容澈,他还要顾虑什么。 容君珩指腹轻轻划过她沉思的眼角,不疾不徐道: “软软,其实在你怀孕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他没有生育能力? 阮芷懵了,被他揉过的眼角有些发烫。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话已经磕磕绊绊说出口: “那,那我怎么会怀孕?孩子就是你的。除了你……我没跟任何男人上过床……” 她咬著唇,微微泛红的眼眶瞪著他。 “我知道。” 看她委屈的模样,容君珩心口一软,忙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大掌轻抚她后脑勺。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当然知道两个bb是我的。” 闻言,阮芷欲挣扎的身体顿住,脸靠在他肩头,闭了闭莫名酸涩的眼。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情绪就上来了。 如果他没有生育能力,那自己又怎么可能怀孕。 既然怀孕了,就证明他明明没问题啊。 念头闪过,她猛地一睁眼,从他怀里挣开,神情肃然: “你家里也都以为你生不了了?” “嗯。” 容君珩知道她脑子转过来了,將她拂在唇边的一缕碎发撩到耳后, “这件事可大可小,牵涉了太多东西,我已经让阿星去调查,在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你怀孕的事还不能被人知道,尤其是我家里,明白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阮芷一怔:“可是我已经告诉学姐了。” “没事,你告诉她说明你信得过她,请她暂时保密就好。” 当初调查她时,就已经对她的交友情况了如指掌。 宋染,还算可靠。 “嗯。”阮芷鬆了口气。 男人的话,她隱隱听出些豪门秘辛的苗头。 他为什么以为自己不能生了,又让阿星去调查什么?瞒著家里,是怕被人知道他身体根本没问题,还让她怀了孕,之后会有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是容澈?还是容老太太?又或者是还有其他什么人? 见她垂眸凝思,容君珩无声轻嘆。 “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些事暂时还不能跟她说。 那是他背负的沉重过往,欠下的血债。 阮芷抬眸,四目交织。 他黑眸深邃,温润沉稳,让人心安,又似能洞察一切般探入她心尖。 她隱隱感觉到,他背后藏著的东西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简单。 也很清楚,他现在不会对她全盘托出。 既然这样的话…… “你会保护好我和两个孩子的吧。” “万一有一天,你要在容澈和两个孩子间做选择……” 容君珩微愣后,拉起她双手送到唇边,在她手背上虔诚一吻: “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容澈……我会安排好他。你和bb,我会用生命守护你们。” 看著他眉眼间透出的温柔与虔诚,阮芷怔了良久,心口滚烫。 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何其宝贵。 而他,就这样猝不及防说出了口。 * 第二天一早,阮芷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自己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 看了眼,是剧本工作室的的主编。 以为是来催稿的,她瞬间清醒,接通: “早,王编,稿子我还得过两天……” “不急不急。” 王悦笑得嘴都合不拢, “今天不催稿哈,说个好消息,你昨天上线的那部短剧爆了,十二个小时不到,热度已经八千多万,充值两个亿,现在还在往上跑。” 一听爆了,阮芷心跳就飞快,唇角压不住的翘起: “真爆了?我不是做梦吧?” 她昨晚做了个梦,一只喜鹊一直在窗外盘旋,她特地准备了食物餵它,小傢伙直到吃饱肚子才慢悠悠飞走。 都说喜鹊是报喜鸟,还真是呢。 “真爆了,风水轮流转,这次也该轮到你走好运了。” 王悦笑著给她一剂定心丸。 “你就等著分帐吧,以后你可就是业內金牌编剧了。你手上那本再打磨打磨,不急著交稿,再来一本爆款,啊哈哈哈…… ” 持了电话,阮芷仿佛还能听见她充满魔性的兴奋笑声,脸上的小梨涡陷得深深的。 打开微信,发现宋染也发了消息过来,也是兴奋地说她短剧爆了的事。 回了句感谢的话过去,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 【学姐,我怀孕的事,还麻烦你替我保密。】 宋染消息很快回过来: 【啥事?我啥也不知道。】 阮芷看著屏幕失笑。 宋染:【倒是你短剧爆了,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阮芷想了想: 【我今天没空,其他时间都行。】 今天她得去处理阮老爷子留给她的遗產。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安排好叫你,么么噠,容太太。】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调侃的笑,阮芷轻笑一声,关了手机。 已经早上八点多,明明昨晚不到十点就睡了,却还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这孕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自觉抚著平坦肚子,希望肚子里两个宝宝都乖乖的。 但想到昨天容君珩说的那些事,不由嘆了口气。 她有预感,后面的麻烦事还有不少。 三个月后,要是他还没把事情查清楚,自己肚子又显怀,到时又该如何处理? 始终都是要跟他家人正面对上的,迟早的事。 想到那一天的到来,她眸光变得坚毅。 为了孩子,自己也不能全然依赖他。 * 上午十点多,孙源律师事务所。 阮芷跟容君珩到孙律师办公室时,她小叔一家竟也在场。 看来都是等初八上班,来办遗產继承手续的。 一打照面,阮修明一家明显有些意外。 尤其是阮佳佳,神色极为难看,却又在眸光扫到阮芷身旁高大冷峻的矜贵男人时,闪过惧意。 阮芷淡淡叫了声“小叔“,便跟孙律师说话。 “孙律师,麻烦了,我已经结了婚,完全满足老爷子的继承条件。” 进门的第一眼,孙律师就看到了她身旁的容君珩。 他常年跟各大企业老总打交道,豪门权贵自然也见过不少。 这位看似內敛沉稳,眉眼淡漠,但无形中散出的凛冽肃杀之气却是极具压迫感。 这般气场,他还从未在榕城哪位大佬身上见过。 “这位就是阮小姐先生吗?” 赶忙收回视线,他看向阮芷,见她点头,又移向阮修明, “是否由阮修明先生指定人选呢?” 这话一出,几人目光都落向阮修明。 阮修明握著轮椅的手收紧。 容君珩那双闪著幽光的深沉眸子静静盯著他。 仿佛他要敢说一个不字,立马能掐了他脖子。 第56章 死也不出国?那就死了抬上飞机! 阮修明垂下视线两秒,再抬起时扫了眼神情略带紧张的阮芷。 那一瞬,眼前的阮芷变成了他心心念念的静雯。 当年也是这样紧张地看著他,希望他放她走,让她跟著大哥远走高飞。 “阮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孙律师见他在恍神,赶忙提醒。 “抱歉,失態了。” 阮修明低头擦了下眼角,“我是想到小芷嫁了人,我对她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见他一副伤感模样,阮芷眸色平静,无动於衷。 坐在角落的林青嵐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眼,嘴角微垂,眼含讽刺。 孙律师再跟他確认: “阮总,那您的意思是,阮小姐的结婚对象也是经过您同意的,对吗?” “对。” 阮修明收起伤感神色,看向阮芷和容君珩: “容先生,今后我就把小芷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对她,她父母虽然不在了,可还有我这个叔叔在,阮家的大门隨时为她敞开。” 闻言,容君珩这才撩眸睨著他,轻扯薄唇: “阮芷是我的太太,我自然会对她好,阮总就不用操这份心了,好好养身体,这腿或许还有机会站起来。” 阮修明心一紧,变得小心谨慎,苦笑道: “多谢容先生关心,我这腿都坐了十几年轮椅,怕是没机会再站起来了。” 容君珩不过讽他一句,见他还真接话,意味深长笑了下,眸光转向孙律师: “可以办手续了吗?” “当然可以。” 孙律师头皮一麻,忙叫助理进来,问阮芷拿了结婚证就开始办事。 资料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確认遗產签名就行。 很快,阮修明一家就眼睁睁看著阮芷签好字,將两套价值上亿的別墅和公司股份接收过去。 阮佳佳心里的嫉妒写满整张脸,见阮芷和那位容生站起身要走,她脑子一热就站了出来: “阮芷,之前可是说好的,只要你拿到你爸妈的东西,就把爷爷的遗產转给我。” 她话音落下,办公室的人都顿住。 阮修明夫妻俩脸色微变,恨铁不成钢地瞪著她背影。 阮芷转身,面带寒霜,眼角含讽: “你不是说东西不是你拿的吗?阿菊和刘婶还在行政拘留呢,你这么快忘了?” 派出所打过电话给她,问被撕毁的照片价值不高,愿不愿意和解。 她当然不愿意。 做错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更何况父母的照片对她来说就是无价之宝,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阮佳佳脸上的激动滯住,咬唇: “那阿菊和刘婶也是我们家的佣人,不管是谁拿的,总之你都拿回东西了,就得把遗產转给我。” 阮芷冷睨著她:“阮佳佳,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可笑至极的话?” “既然阿菊和刘婶是你家的佣人,偷我的东西,毁我父母的遗物,我就当是你指使的!我没找你算帐,你就该夹起尾巴做人,怎么还有脸找我要遗產?” 阮佳佳一张脸青红交杂,口哑无法反驳。 却见阮芷看向她身后的阮修明,淡声道: “小叔,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年后会送佳佳出国,这话应该还算数吧。” 阮修明对上她清冷白皙脸庞,或许是有容君珩在身旁,她纤瘦身影竟也隱隱透著股强硬气势。 “小叔说过的话绝对算数。” “那就好。” 阮芷说完,看也没看气得脸都白了的阮佳佳,挽上容君珩胳膊,抬脚往门外走。 “爸,我不走,凭什么要听她的?我死也不会出国的,你別想送我走……” 阮佳佳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骤然炸开。 阮修明铁青著脸恨不得马上就让她消失。 “死也不出国?那就死了再抬上飞机吧。” 一道低沉嗓音蕴著浓烈的森冷肃杀气息,响彻几人耳边。 阮佳佳张大嘴,声音戛然而止,嘴唇都在颤抖。 停在门口的男人,矜贵儒雅的脸上,深邃眼眸淡淡扫来时,她犹如被一只万兽之王盯住。 只要她稍稍动一下,等待她的下场便是被无数只猛兽撕成碎片,连骨头渣都不剩。 “容先生,您放心,佳佳我一定会送出国。” 阮修明怕这蠢货將阮家毁了,忙表態。 容君珩只淡淡扫了眼他,便揽著阮芷离开。 阮修明后背却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回到车上,阮芷往椅背一靠,呼出一口浊气。 “想要阮氏集团吗?” 阮芷愣住,转头。 容君珩浅浅勾著唇,像是隨口问她要不要买根葫芦的样子。 “怎么要?我对管理公司没兴趣,也没那个能力。” 她学的是企业管理,当初是小叔给她选的专业,说毕业了到公司帮忙。 阮家后辈只有她和佳佳,將来公司都是她们俩的,而她比佳佳稳重,將来公司还是得靠她。 “只要你想要,这都不是问题,你有我在,怕什么?公司可以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容君珩微挑眉梢。 “你现在持有阮氏20%股份,在別人眼里就是块肥肉。要想永绝后患,就必须把整个阮氏拿下,让所有人仰视你,忌惮你,你才能高枕无忧。” 阮芷有些震撼。 她知道自己没能力,所以也只努力爭取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从未敢想把公司变成她的。 她垂睫沉思。 容君珩耐心等她,相信她不会让自己看走眼。 一分钟后,阮芷对上他视线: “我想要。” 她双瞳剪水的杏眸闪著坚定,容君珩唇角刚扬起,就见她眨了下眼: “老公,你帮帮我吧。” “……” 女孩嗓音娇软甜腻,微微拖长的仿佛在撒娇的语调,差点没把他万年淡定的心臟给鉤出来。 容君珩心口猛地发热,蔓延至全身,狭长眼眸微眯,面不改色地舔了下后槽牙。 果然是年纪大了,就这点出息。 第57章 心情不好?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库里南驶离律师事务所门口时,阮芷低垂的脸已经緋红一片,樱唇红艷艷的,像被人吮.肿了。 容君珩从容愜意地开著车。 舌尖划过下唇,眉眼间的满足在俊美脸庞漾开,沉稳褪去,透著几分邪魅不羈。 阮芷不经意间抬眸,將他脸上那抹魅惑之色尽收眼底,心突地一跳,又转回视线直视前方。 唇动了动,小声嘟囔: “说的好听帮我,还不是要付出代价,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是用了点小心思,想著要让他帮忙,总得说点好听话吧。 哪知道他靠过来就抵著她吻了好久,低著声叫她bb,又哄著她连叫了好几声老公。 容君珩耳朵微动,似笑非笑偏眸看了她一眼: “谁说没有白吃的午餐?为了庆祝我太太剧本大爆,我请你吃午餐。” “你知道了?” 阮芷惊讶看著他,她还没跟他说呢。 “嗯。” 容君珩浅笑,“剧本很好,爆很正常。” “只要后续推广运营跟上,成绩会更好。” 阮芷唇角翘起: “谢谢容先生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两人午饭是在一家知名粤式菜馆吃的。 阮芷孕反吃得较清淡,容君珩常年生活在港城,口味也淡,两人正好能吃到一块儿。 其实怀孕前阮芷是重口味,这会儿不得已才吃得斋。 吃完饭,阮芷喝了两口柠檬水,容君珩才漫不经心开口: “过两天我们回一趟港城。” 阮芷愣了下,抬眸:“我也去?” “嗯。” 容君珩指腹蹭掉她唇边的水润, “暂时不办婚礼,不对外公布,但自己人还是得见见。正好带你回去看看我的世界,也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 阮芷微敛情绪后调侃: “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会不会等我过去,有什么惊喜等著我?譬如你家里还有个大房太太?” 以前父母还在时,她经常跟著妈妈看港剧,这样的剧情可看过不少。 那些豪门家族,不少人家里都有好几房太太。 各房之间明爭暗斗,爭权夺利,甚至不择手段置人於死地。 “你脑子里想些什么?” 容君珩无奈轻笑,“要有大房太太,我怎么会娶你?” “谁知道呢。” 阮芷眸光流转,尽显狡黠,“大房太太没有,红顏知己应该不少。” 容君珩微愣,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脸上的细皮嫩肉: “放心,你老公我洁身自好,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醋罈子。”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阮芷垂睫。 她不过是想缓解下紧张而已。 顺便再確认下,免得真去了,被打个措手不及。 * 深夜十点多的港城,霓虹灯闪烁,热闹非凡。 一家灯光炫彩,鼓点音乐强劲,乌烟瘴气的酒吧里。 容澈低头坐在吧檯前,摇晃著手上的玻璃杯,冰块混著褐色烈酒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响声。 他放空的眸光直到一阵刺鼻香水味贴著他身体传来。 “靚仔,请我喝一杯?” 女人拉长尾音的矫揉造作嗓音入耳,柔软身体挤著他,他眸光闪过一丝暴戾。 “滚!” 伸手將女人一把挥开。 “痴线啊呢!(神经病啊你!)” 女人差点摔倒,恼羞成怒瞪他一眼,才踩著高跟鞋气冲冲走了。 周围的人习以为常,看了眼便各自嗨皮。 容澈扫了眼四周,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兴奋里,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不快乐。 扯了扯唇角,眼神充满讽刺。 又伏回桌上,仰头喝光杯中烈酒。 “靚仔,请我喝一杯?” 突兀的男人嗓音响在身旁,容澈放下酒杯,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头也没转,冷声道: “滚,老子不搞基。” “呵呵,还挺有个性。” 封夜宸低低笑出声,在他身旁坐下。 “那我请你喝吧,就当交个朋友,我喜欢有个性的年轻人。” “两杯威士忌。” 朝调酒师抬了抬瘦削下頜,单手撑下巴看著容澈。 容澈顿了下,这才转头。 下一秒眸光怔了下。 眼前的男人一张苍白的脸,有些瘦削,五官漂亮得近乎妖冶,狭长丹凤眼弯成月牙,眼角的细纹看得出有些年纪。 勾著唇冲他笑,极为开心的模样。 “放心,我也不搞基,只是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很不开心的样子,想陪你喝一杯。” 封夜宸將其中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拎起自己那杯跟他面前那杯碰了下,仰头喝了一大口后,笑道: “国外的酒多了,还是港城的最对我味口。” 容澈看著他一身洁白无瑕的新中式白衣白裤,与这空气混浊的酒吧格格不入。 直觉这是个性格古怪的人。 但那又如何呢,谁也不认识谁,短暂的酒友而已。 他仰头几口灌下一杯酒,重重放下杯子后,又要了一杯。 “听你说话,你不是港城人吧,让我猜猜你是哪的……” 见容澈看他,封夜宸弯著眼,始终心情很好的模样。 “你是榕城人,对不对。” 容澈微讶:“你怎么猜的?” 他说话压根听不出榕城口音。 封夜宸抿唇笑笑:“秘密。” 见容澈眼神变得警惕,他耸耸肩: “好吧,其实是我年轻时去过榕城,虽然你说话几乎没有口音,但也並不是没有。我是个很敏感的人,一听就知道了。” 盯著他半晌后,容澈眼底的警惕才散去。 他隨便找的一间酒吧进来的,在这里又会有谁认识他呢? 就连霍家那些老东西见了他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在这港城,还有谁把他放在眼里? 呵。 他自嘲一笑。 “怎么,被人欺负了?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他脸冷不防被封夜宸转了过去,冰凉指尖掐住他脸,让他打了个冷颤。 “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紧缩的瞳孔里,是男人笑得妖冶的苍白脸庞。 “……” 报仇? 容澈心口突跳。 第58章 容君珩,你,不会是混黑的吧? 凌晨一点的榕城,万籟俱寂。 紫藤苑昏黄房间里。 听到“嗡嗡“震动声的容君珩倏然睁开眼,转头抓过柜上的手机看了眼后,轻手轻脚鬆开怀里的女孩,翻身下床。 关上房门他才接通电话。 “什么事?” 保鏢声音沉沉传来: “容生,封夜宸回港城了,今晚在酒吧跟澈少爷一起喝了酒,五分钟前才分开,我让阿九跟上去,可惜被他的人发现,跟丟了。” 容君珩气息骤沉,幽深眸子望向落地窗外的夜色,嗓音低沉: “小澈什么反应?” 保鏢沉吟:“澈少爷是隨便进的一家酒吧,封夜宸一进去就盯上他了,两人一起喝酒聊天,澈少爷被司机接走时已经半醉,看不出什么异常反应。” “嗯,我知道了。” 容君珩面不改色,“从现在起,给小澈身边多安排几个人跟著,再发现封夜宸跟他接触,直接把人带走。” “明白。” 保鏢利落应道,“容生,需要派人去把封夜宸找出来吗?” “不用。” 能轻易被人找到,他就不是封夜宸了。 容君珩眺望夜色的黑眸犹如寒潭,“他会找上门的。” 避开他的耳目突然出现在港城,还找上容澈,无非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挑拨离间。 静了数秒,他漫不经心问道: “小澈这两天怎么样?” “不太好。” 保鏢直言不讳,“三姑带他跟几个堂主吃饭喝茶,几个堂主嫌他太青涩,完全没有您当年的风范,说您后继无人,替您可惜。” “第二天去了马堂主负责的码头,澈少爷提了点意见,被马堂主训了一顿,说他纸上谈兵,屁都不懂。” 容君珩眉心微蹙,没再说什么。 掛了电话后,点了根烟夹在修长指尖,站在落地窗前有一搭没一搭抽上一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室昏暗,笼在白色烟雾下的脸,深邃立体,幽眸暗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下巴线条紧绷,紧抿著薄唇,从骨子里透著股冷冽狠辣。 脑海里闪过封夜宸那张脸,眸底狠戾横生。 阮芷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旁一沉,有条手臂把她捞过去搂著,她鼻尖被迫吸入一丝淡淡菸草味。 “你抽菸了。” 含糊软糯的低喃声在胸前传来,容君珩顿了下:“嗯,吵醒你了?” “少抽点儿,別熬夜,得养生。” 阮芷半梦半醒嘀咕一句,推开他侧过身蜷著,又睡了过去。 容君珩脸上的冷色瞬间化开,眼角眉梢溢出无奈的笑意。 他才37,已经到了要养生的年纪吗? 到浴室又冲了个冷水澡,清清爽爽的回到床上,又把睡熟的小女人捞回怀里。 这才几天,他已经习惯抱著她和bb睡了。 温热大掌抚著她软弹小腹,似想到什么,漆黑眸子渐渐染上一层幽光。 怀里的都是他的老来宝,谁动谁死。 * 初十那天,两人吃过早餐,拎著个小行李箱便去了机场,坐上容君珩的私人飞机。 在榕城时还是寒风凛冽,飞机停稳在港城国际机场,一下飞机便被暖阳包裹全身,感觉身体里的湿气全都晒没了,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容君珩看著她仰面享受暖阳的娇俏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 “走吧,我们先回家,晚点再带你出来逛逛。” “嗯。” 阮芷被他牵起手朝不远处走去时,不由惊了下。 六辆迈巴赫停在面前,每辆车前都站著三名黑衣魁梧男人,个个戴著黑色墨镜,肃穆又嚇人。 见两人走近,一名娃娃脸的年轻男人站在最前面,带著一排站的男人们齐齐弯腰,声音哄亮如钟: “容生,容太,新年好,欢迎返港。” 一句新年好,让阮芷震惊之余又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下意识望向身旁男人。 男人面容冷峻,威仪,一袭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高大挺拔身躯隨意站著,却周身縈绕著股俯瞰天下的强大气场。 对这样的排场,他显然习以为常。 轻嗯一声,牵起阮芷的手朝中间那辆车走去。 阮芷能感受到那些人墨镜下的眼在打量自己。 被乌泱泱一群似黑社会的魁梧壮汉盯著,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但她挺直腰杆,儘量目不斜视跟著男人的脚步。 等两人上车后,黑衣男人们迅速上了其他车,气势磅礴的黑色车队缓缓驶离机场。 阮芷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容君珩在港城的背景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再顶级的豪门也不会如此高调被一群保鏢接机吧。 “在想什么?” 容君珩见她冥思苦想的小脸,將回復了一半邮件的笔记本放下,握住她手捏了捏。 阮芷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眼神复杂望著他: “ 你平时出门都是这样吗?” 一路上,她明显感觉到跟在后面的车时不时从后面超上来,前面的车也会降下速度,跟在他们后面。 不管怎么变,他们的车前后都会有车挡住,其他车辆插不进来。 “差不多吧。” 容君珩沉吟,“以后你会习惯的。” 习惯? 习惯这种出门被严密保护的生活? 阮芷深吸一口气,故作戏謔问:“你的车不会也是专门防弹的吧?” 话音落下,车前排明明还坐了两个大男人,阮芷却觉得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容君珩嗯了声,她神色微变,挤出一抹笑,凑近他,小声问: “你……不会是混黑的吧?” 不怪她这样想,小时港剧看多了。 尤其是早年港城本就是黑势力猖獗之地,他这作派还真像那么回事。 或许是她猜错了,但一颗心悬著,她不问出口只怕会抑鬱。 容君珩对上小丫头澄澈眸底的那丝忐忑不安,不由勾唇,揉了揉她头顶髮丝: “別乱想,我是正经商人。” “只是树大招风,难免有人看我不顺眼,所以我会谨慎点。” 对视片刻,阮芷见他深邃眸光连眼神都没闪一下,始终带著浅浅笑意看著自己。 不由陡然鬆了一大口气。 看来还是自己脑洞太大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 “那就好。” 容君珩噙著笑,伸手將她搂在怀里: “以后有问题就像刚才那样直接问我,別藏在心里,嗯?” 闻著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洌茶香,阮芷心定下来,点了点头。 “我会的。” 前排的霍小四与司机对了下眼。 容生还真敢说,哪个正经商人是专卖军火的。 就在这时,窗外远远传来跑车加速的引擎轰鸣声。 很快,轰鸣声在他们车旁边响起。 霍小四机警地望向窗外,就见一辆红色敞篷跑车上,一个身穿白衣白裤的男人站在副驾驶位上,笑吟吟朝他们车望过来。 “封夜宸!” 他脸色顿变,手往胸口掏去,一柄黑色小巧手枪泛著冷芒快速从阮芷视线一闪而过,对准降了些许的车窗外。 她心头猛跳,眨了眨眼。 “容君珩——我回来了!” 一道带著笑意的男声从旁边跑车传来。 容君珩降下半扇车窗,侧过身刚好挡住阮芷身影,冷峻淡漠地盯著二十二年未见过的男人: “看见了。” “回来找死吗?” 隨著他话音落下,霍小四手上的枪朝封夜宸眉心瞄准。 第59章 怕你忘了你儿子还有个舅舅 封夜宸何其敏锐,张开双臂笑道: “来啊,对准我胸口,千万別打偏了。” “只要我倒下,你家boss立马被请去警局跟差佬喝茶。” 霍小四冷冰冰的不为所动,架在车窗上的枪口仍对准他。 他有那么傻吗?不过为了警告他而已。 封夜宸见状,耸耸肩,又弯著丹凤眼看向容君珩: “阿珩,你真好命,养了几条好狗。” “別紧张,只是跟老朋友打声招呼,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还挺想你的。” 顿了下,他笑得妖冶的瘦削脸庞露出一抹怀念: “当然,也是怕你忘了我,忘了你儿子还有个舅舅。” 车队驶进隧道,他嗓音清晰传进迈巴赫后座。 斑驳光影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阮芷,清楚看到容君珩深邃冷峻的脸布满寒霜,凌厉逼人的眼直射向那诡异男人。 “舅舅?你有资格提吗?”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抬手打了个手势,前排的霍小四丝毫没有犹豫地扣动扳机…… 阮芷听到声响时脸都白了。 就在她以为霍小四真朝封夜宸开枪时,只见有什么东西飞向跑车车胎,原本並行的跑车顿时失去控制停了下来。 那诡异男人却依然淡定地笑著,抬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对准后座…… 阵阵刺耳的剎车声响彻隧道,身后几辆车好在及时剎住车,才没造成连环车祸。 迈巴赫车队迅速驶出隧道。 车內陷入死寂。 阮芷僵著身体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咬著拇指指甲,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某个平行空间。 明明身旁的男人还是那个人,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这段时间闻习惯的,能让她感到心安,有满满安全感的气息。 可自从踩在港城的地面上,她就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完全不一样了呢。 刚才的经歷她只在大屏幕上看过。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身经歷那样刺激的场面。 她该庆幸对方没有掏枪出来反击吗? 不然,她经歷的应该会更加精彩吧。 “软软……” 恍神间,男人带著深深无奈的低沉嗓音飘进耳里。 下一秒,两条结实手臂把她抱了过去,后背贴上他温热宽阔胸膛。 男人呼吸拂在她头顶:“抱歉,嚇到你了。” 阮芷窝在他怀里,他跟哄孩子似的一手抚抚她背,一手抚抚她脑后髮丝。 安抚的轻吻落在她头顶,带著浓浓歉意。 “容君珩……” 她眸光闪了闪,压下心头沉重。 “你对我说过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她嗓音泛著冷意,不復娇软。 容君珩动作顿住,喉结滚了下,缓缓鬆开她,转过她脸。 四目相对,小女人略显苍白的脸,清澈杏眸变得清冷。 他软声道:“没有骗你,都是真的。” “还在撒谎!” 阮芷扯唇讥讽:“我问你是不是混黑的,你说你是正经商人。” “好,我信你是正经商人,那你告诉我,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指向副驾驶的霍小四,语含冷厉, “你別告诉我,那是玩具手枪!” 容君珩太阳穴突跳,淡眸瞥向霍小四。 不敢回头的霍小四后背沁凉一片,头皮发麻。 阮芷自然看见他那一瞥,胸口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我后悔了,我要回榕城!” 他的世界太陌生了,完全不是她能涉足的。 “不行!” 容君珩低眸,幽暗眼眸微眯了下,沉沉嗓音透著坚决,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你迟早要熟悉这里,適应我的生活。” 他强硬气势压得她心口更沉闷。 “……適应不了的。” 垂眸,她低喃著。 “我就是个普通女孩,只想过平稳安定的生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陪著孩子一起长大。” “……” 容君珩深吸一口气,抿唇把她搂得更紧。 * 迈巴赫车队缓缓开进霍家山顶庄园,停稳在一栋三层楼超大別墅前。 霍云川和霍明珠早在院子前等著,容澈在一旁凉椅上坐著晒太阳。 见后座车门打开,霍明珠有些兴奋地跑过去: “哥哥……” 却在见容君珩抱著阮芷下车时,顿住脚步。 因为容君珩面布寒霜,抱著阮芷几大步就往屋里走。 留下几人在身后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容澈漆黑眸子盯著容君珩打横抱著阮芷的高大背影,眸底蕴著丝晦暗不明。 垂在腿侧的手指蜷紧。 “怎么回事,小四?” 霍云川骤眉问跟在后面的霍小四。 霍小四摸了摸鼻子: “回来路上出了点小状况,boss惹小太太生气了,小太太闹著要回榕城,boss当然不肯啊,嗯,態度强硬了点,两人冷战呢。” 霍云川一听,眉头皱得更紧: “那衰仔也真是的,都老牛吃嫩草了,也不知道让著点,小芷嫁给他还没觉得委屈呢,他倒是摆上大佬派头了,到时把老婆气跑了,他就等著哭吧。” “……” 这话霍小四哪敢接啊。 回头让boss知道,还不削死他。 第60章 那你是年少轻狂才生了容澈? 別墅三楼,一间冷色调的宽敞大气臥室里。 容君珩抱著她一进到房间,阮芷便把埋在他怀里的头抬起,晃著小腿: “放我下来。” 略带冷意的嗓音透著丝羞愤。 车一停稳,他二话不说就抱著自己下车,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他妈和妹妹还在门口看著呢,他绷著脸理也不理,弄得她也不好意思见人。 容君珩怕她乱动扯到肚子,眸光在房间扫了一圈,最后把她放在床边坐好。 他自己则单膝跪地,一条手臂圈在她身旁,另一只手握住她柔荑,抬眸幽幽望著她: “別生气了,是我不对,我说话重了点。” 一听她说后悔了要回榕城,便知她是后悔跟他结婚了,顿时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口,下意识態度强硬起来。 可说完就反省了。 想想,她一个单纯小丫头,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连一丝心理准备都没有,內心会害怕,想退缩不是很正常吗。 自己多大年纪了,还跟她较上劲了。 原本多哄哄就能解决的事,非得板著脸让她马上接受这一切,不怪她跟自己生气。 阮芷低垂的视线对上他那张深邃俊脸,成熟又稳重,此时眉眼间锋利不再,柔和极了。 漆黑眸子透著歉意,眼巴巴看著她。 她用力抽回手: “你不是说嫁鸡隨鸡,嫁狗隨狗,你想让我怎样就怎样,我怎么敢跟你生气。” 谁说他喜怒不形於色的?衝著自己翻脸比翻书还快。 “……” 容君珩手掌一空,望著她偏过头的清冷倔犟模样,不由扯起一丝苦笑。 自作孽不可活,他算是尝到那滋味儿了。 “bb,是我不对,我跟你郑重道歉,嗯? 他鍥而不捨,索性將她两只手都握在掌心,让她感受自己的真诚, “我没想过故意瞒你,原本是想先带你转转,再慢慢告诉你霍家的情况,没想到半路会出点小意外,嚇到你。” 阮芷挣了两下没挣开,染著薄怒的水眸瞪著他: “这种连枪都掏出来的惊险场面,你管它是小意外?” “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大意外?一路上极速超车,你追我赶,你一枪我一枪的火拼吗?” “容君珩,如果这就是你的日常生活,你让我怎么敢接受?我甚至都不敢去想,万一哪一天有人把我绑架了威胁你……” 只要一想那画面,她就忍不住害怕。 这才刚回港城,就碰上他仇人,还是自称是容澈舅舅的仇人。 两人对峙的架势,不难猜到恩怨情仇极深。 而除了他以外,或许还有其他隱藏在暗处的敌人…… 容君珩將她精致眉眼间的恐惧看在眼里,心口一抽,闷闷的。 “没你想的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拇指不自觉揉著她纤细手指, “软软,霍家乾的不是为非作歹的事,虽然跟你所理解 的正经商人有些不一样,但我们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发展到今天,已经没人敢上门来挑衅了,只有封夜宸……” 他顿了下,沉声道:“是个例外。” 那就是个一发疯就乱咬人的疯子。 可这话他当然不能对她说,不然只怕她跑得更快。 “什么例外?就因为他是你儿子的舅舅,你的小舅子?” 阮芷心隨意动,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空气凝固一瞬。 容君珩微愣后,缓缓站起身,高大頎长身影如同山岳般屹立在她面前。 她仰头,四目半空交匯。 “他確实是小澈舅舅,但不是我小舅子。” “除了你,我没娶过別的女人,我的太太只有你。” 他一字一句敲打著阮芷心头,眸底怔忡一闪而过。 变得复杂的杏眸定定看著他: “那你是年少轻狂才有了容澈?” 十五岁的样少男,不就是年少无知嘛。 偷食禁果又没保护好对方,弄出条人命来。 容君珩见她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不难猜到她想什么。 年少轻狂吗? “算是吧,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是哪样? 背光而立,他又笼罩在自己身前,那双深邃幽眸里的情绪,她一时间辨不分明。 但他低沉语气隱隱还藏著些別的东西,她能察觉到。 那是他与另一个女人的过往,他显然不愿细说,自己还能掰开他嘴逼著他说吗?! 再说,她也没兴趣知道他和別的女人过去那点事。 至於容澈舅舅为什么与他成为仇敌,就更不想知道了。 他现在就犹如一道深海旋涡,让她犹豫著裹足不前。 只要她再往前迈一步,就会被他彻底卷进那深海里,与他再难分彼此。 可回头吗? 他能放过自己??? 思绪乱如麻,她深吸一口气,索性站起身。 “让开,我要下楼。” 见她淡著眉眼垂睫,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容君珩有些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只好小心翼翼想去揽她肩膀: “我陪你一起下去。” 胳膊刚伸出去,阮芷就往旁边跨了一步避开。 “別动手动脚。” 抬眸警告他,“我们俩的事还没完呢,我下楼只是不想让你妈担心,在长辈面前失礼。” 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被他抱上楼,他无所谓,可她不能。 “……” 容君珩收回手,习惯性转了转左手黑色尾戒,舌尖轻抵后槽牙。 是谁说年轻小丫头好哄的? * 阮芷下到一楼拐角时就顿住脚步,一袭白色休閒衬衣,黑西裤的容澈正往楼上抬脚。 猝不及防撞上视线,她微愣后垂眸。 下一秒,一条结实臂膀从身后搂住她细腰,熟悉的清冽茶香縈绕她周身。 “……小妈,爸。” 容澈眸子漆黑,坦然自若唤了两声,上楼的脚收回,站在楼梯边。 “家里来客人了,三姑让我来叫你们。” “嗯。” 容君珩搂著阮芷缓缓往下走,在经过容澈时,冷不防顿住脚步: “小澈,夏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澈怔了下,就连阮芷也不禁偏眸望向容君珩。 容君珩狭锐眸光却定在容澈脸上。 沉默不过两秒,容澈眼神不闪不躲,沉稳道: “爸,您不提我也正想跟您说,我之前做错了事,已经辜负了人,不能一错再错。孩子是无辜的,造孽的人是我,我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娶夏珊,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尽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芷总觉得他这话像是在暗指什么。 第61章 既然这个家乱了套,那就彻底乱下去吧 容君珩却似毫无察觉般,深邃眉眼讳莫如深,定定看了容澈几秒后,淡声道: “只要你自己想清楚,老太太没意见,我没问题。” 娶夏珊,容老太太怎么可能没意见? 从小被她疼爱长大,让她引以自豪的曾孙,娶哪家豪门千金她都不会满意。 当初对阮芷另眼相看,那也是因为容澈自己十分喜欢,非她不娶。 她虽不满意阮芷孤女身世,但阮家好歹也在榕城排得上名號。 可夏珊是谁? 道德败坏抢闺蜜男友不说,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出生,眼界短,品性差,没有哪一点能配得上容澈。 娶她,那是侮辱了容澈。 容老太太的想法,容澈自然清楚。 但他也知道,只要容君珩出声,容老太太再有意见,也不会不同意。 “爸,我想得很清楚了,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不能再等了。” 容澈顶著容君珩锐利淡眸带来的压迫感,手指蜷紧又鬆开。 “等回榕城带她过来,给老太太见见面再说吧。” 容君珩淡声说完,便搂著阮芷往客厅走去。 容澈侧身凝视两人搂在一起的背影。 一个高大伟岸,一个小鸟依人,宛如天生一对。 既然这个家已经乱了套,那就彻底乱下去好了,越乱越好…… 夏珊怀孕的事,自己没对任何人提过,阮阮却是知道的。 但他父亲知道,显然不是从阮阮嘴里得知。 思及此,脑子里不由又想起那晚,那个叫封夜宸的男人对自己说的话。 所以,自己身边是真的一直有人跟著吧。 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甚至跟人说了什么话,都在他父亲的眼皮子底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呵,而自己这么多年却一无所知。 是保护,还是监视? 他已经不在意了。 * 低调奢华的挑高客厅里,见到容君珩和阮芷的身影出现,正在聊天的四个女人收声,齐齐朝两人望去。 除霍云川外,另外三个女人均不动声色地將惊愕迅速收起。 容君珩,黑白两道通吃的霍家掌权人,港城身价最高的黄金单身汉。 哪怕传闻他並不能生育,还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港圈豪门里依然有不少女人打他主意。 除了他拥有的財富权势外,他那张脸和身材也是那些女人趋之若鶩的原因之一。 可惜的是,至今没有一个女人成功住进霍家。 容君珩出入一大批保鏢守著,难以靠近是其一。 其二,他那身冷峻疏离,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太强大,鲜少人能在他面前不露怯,谈笑风生,展现魅力。 如今亲眼见到他搂著个娇小清纯的漂亮女孩出现,她们不惊才怪。 “君珩,带小芷过来坐。” 霍云川笑道,等容君珩搂著阮芷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后,她才看向那三个女人: “你们今天来得还真巧,正好君珩带他新婚太太从榕城回来。” “新婚太太?” 这次,三人脸上的错愕再也无法掩饰。 尤其是坐最边上,一头大波浪捲髮,三十出头的女人,错愕之余视线移向阮芷和容君珩,眼神闪过一丝黯然与不甘。 阮芷女人直觉敏锐,对上那女人视线,礼貌微笑点了下头,便不再看她。 那女人亦收回视线,微垂眸,耳边却传来霍云川笑吟吟嗓音: “给你们介绍下,阮芷,我儿媳妇,还在念大学,不过已经是名很厉害的编剧,前两天我推给你们的那部爆款短剧就是她写的剧本。” 阮芷一听,有些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她婆婆一开口就是介绍她写的剧本。 再一见对面两名富太太打扮的中年女人一脸惊喜地望著自己,她立即扬起一抹甜甜的笑: “两位阿姨好。” 这种场合,微笑嘴甜准不会错。 “呵呵,好好。” 两名富太太应是她婆婆朋友,態度很热情,转头对著她婆婆一顿夸。 什么三姑你有福了,君珩给你找了个这么年轻漂亮又可人的儿媳妇,还这么有才华,那短剧可好看了,都安利给了身边的闺蜜朋友。 而她婆婆也毫不谦虚,笑容满面地又夸她乖巧懂事,又贴心。 阮芷听得一阵汗顏,趁三人聊得乐呵呵,身体往未发一语的容君珩那边靠了靠,扯了扯他黑色衬衣,小声道: “你別告诉我,我那部短剧的充值数据是三姑带人刷起来的?”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上线两三天,充值已经5亿,这惊人的成绩,三姑也不可能充这么多钱。 几个女人聊天,容君珩虽没说话,但时不时看看阮芷,刚回了条信息,就听她问题。 不由勾唇贴在她耳畔: “对自己有信心,这是你的实力,三姑支持你的事业很正常,她充的都是小钱。” 他吐息时灼热呼吸拂在耳朵上,语调又轻柔,阮芷只觉耳根都在发烫,酥.麻感似电流在身体里乱窜。 她燥得慌。 “嗯嗯,知道了。” 她含糊著嗓音点头就要靠回去,不想被男人一把扣住胳膊,下一秒,他滚烫掌心沿著她藕臂往下,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他这亲昵动作太过明显,阮芷面红更热,怕被聊天的几人看到他们俩的小动作。 抬眸望去时,却又与一双含著愤愤不平与嫉妒的眼睛直直撞上。 她愣了下,是对面那个大波浪捲髮,女人味十足的成熟女人。 一身修身长裙,衬得她气质极好,高贵又知性。 与自己一身白色飘逸长裙显然不是一个类型。 女人浅浅勾起红唇后便移开视线,转向霍云川几人,静静听她们聊天。 那端庄优雅姿態,像是特意衬托阮芷不顾场合与容君珩说悄悄话。 阮芷若有所思,与容君珩十指相扣的指尖用力掐进他青筋微凸的厚实手背。 再看不透这女人什么意思,她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也白练了。 这就是容君珩的烂桃啊。 第62章 原来是他相亲对象 说不上来什么心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掐上了容君珩,稍稍泄了几分憋闷。 这男人嘴里就没有几句真话。 容君珩手背一疼,不由好笑,偏头低眸。 身旁小女人似在认真听三姑几人聊天。 嘴角的小梨涡浮起,微弯的杏眸里可看不到半点笑意,甚至还隱隱听到了磨牙声。 他薄唇扬起的弧度更大,被掐的手一动没动,任她磨指甲。 看向霍云川的眸光有些无奈。 这三姑可真会替他找事啊。 霍云川跟两个富太很快结束聊天,对方也识趣,起身要走。 原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其他事,但现在显然连说出口的机会也不会再有。 那容君珩虽一句话没说,但坐在那与他新婚太太旁若无人的亲昵劲儿,再留下去只怕更尷尬。 哪知道临到要走,还出了状况,那位大波浪捲髮的女人站起身,眸光直直落在优雅交叠长腿的容君珩身上,笑得明艷大方: “容生,今天来是因为年前我妈咪跟伯母约好了,年后安排我们相亲,没想到来晚一步,你这么快就娶了太太,很遗憾跟你没有缘分成为夫妻。” 女人说得坦荡。 阮芷则怔了下,原来是他相亲对象。 这是被她截胡了? 难怪会用那种眼神看著她。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我有个ai大模型项目,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女人红唇溢出自信的笑。 哪知下一秒,容君珩一开口就让她笑容僵在脸上。 “抱歉,我不是很感兴趣。” 容君珩撩眸,口吻淡漠,並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柔和些许。 “需要项目合作可以跟我们公司业务对接,他们评估不错的话会上报给我。” 那女人尷尬一瞬很快又扬起笑脸: “容生果然跟外界说的一样,公事公办,一视同仁。我会跟贵公司联繫的,希望下次见面是在容生办公室。” 说完,她跟霍云川打了声招呼,便挽著其中一名富太的手,仪態优雅地离开。 客厅安静下来后,阮芷才把手从容君珩紧握的掌中抽回。 刚才人多,总得给他留面子。 霍云川似笑非笑睨向容君珩:还没哄好呢? 容君珩眉头一挑:你行你哄? 霍云川哼笑,眸光一转落在阮芷脸上: “小芷,婉仪说的话,你別往心里去啊,之前是这衰仔把你藏起来不让我们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给他安排相亲。” “回来这几天没閒著,也就忘了这回事,今天王太带人过来,我才想起。” 阮芷原本也没往心里放,这下婆婆坦坦荡荡解释,她不说几句,容君珩估计也以为她刚才是在吃醋。 “妈,我明白的。” 她笑得知书达礼,“君珩一直没结婚,你们替他急也是人之常情。” “那位婉仪小姐看著就很优秀,可惜还是我和君珩比较有缘分。” 可不就是缘分吗?还狗血得很。 “確实有缘。” 不然也不会从儿子前女友变成他老婆。 霍云川瞥了容君珩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我觉得咱俩的婆媳缘也挺好。” 她就喜欢小丫头舒缓又甜甜的说话调调,人也简单不复杂,她一眼就能看透的纯粹。 闻言,阮芷靦腆笑笑。 她也喜欢霍云川的英姿颯爽和霸气,那是她一直嚮往变成的性格。 “今天天气正好,待会儿吃完午饭你休息会儿,妈带你去四处转转,看看不一样的港城。” “好啊。” 阮芷应得很快。 正好,她也不想一直呆在屋子里跟容君珩大眼瞪小眼。 容君珩看著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下午出去逛的事,完全把他拋开的架势,不由无奈轻笑。 中午吃饭时,偌大一张圆桌上,霍家一家三代人算是全齐了。 霍云川眸光扫了一圈,满意扬唇。 也算是圆满了。 要是那衰仔身体没问题,为霍家添几个丁的话,她就更圆满了。 將来去了地府也能跟爹地妈咪和两个大佬有个交代了。 可惜……唉。 容澈做为辈份最小的,坐在下首,一顿饭下来,他脸上始终掛著温润浅笑,静静听著其他人说话。 只是会在阮芷说话时,眸光不经意停留久一点。 明珠一听霍云川下午要带小嫂子去逛,也喊著要去。 於是最后一顿饭吃完,下午的行程变成了全家出行。 下午三点,一辆鋥亮的黑色商务车在中间,前后各两辆迈巴赫护著,车队往港城最繁华地段开去。 商务车里,容君珩与阮芷坐中间,前面是霍云川夫妻,容澈与明珠则坐在最后排。 阮芷还以为霍云川所谓的逛逛,是找个景点下车看看、走走。 哪知道她是坐在车里,將沿途哪些是属於霍家的,指给他们看,说给他们听。 几栋大厦、一整条街的商铺,还有其他阮芷没记住名的楼盘和商场。 而这些固定资產並不属於霍氏集团,是私人资產,目前都在霍云川名下。 而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会將其中一部分转给阮芷。 阮芷心惊,顿觉压力山大。 还莫名有些心虚。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跟容君珩分道扬鑣。 他身边不確定的危险因素太多,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 当年父母去世,就是被捲入无妄之灾,车祸意外惨死。 只有她活著爬了出来。 她不想自己生命里再出现任何意外。 车队逛完霍云川私產,又去了高耸入云的霍氏大楼、码头物流等等一些明面上的霍氏產业。 车上,霍云川全程担任嚮导,给阮芷讲了霍氏集团的发展规模和发展史。 如今的霍氏集团可谓是容君珩一手创立的,十几年的发展,產业涉及全球港口物流、房地產、金融、高新科技、新能源以及娱乐传媒等等领域。 容君珩更是登上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 阮芷顿时就明白她婆婆安排这一行程的最终目的。 不过是想安她的心,告诉她容君珩是清清白白的商人。 夜幕沉沉,一家人在外头吃完饭才回了山顶霍宅。 霍宅很大,霍云川夫妻俩和明珠平时住在另一栋別墅,容君珩单独住一栋。 容澈过来港城时也是跟著霍云川他们一起住。 阮芷跟容君珩刚进別墅门,人都没坐下,就见接机的那个娃娃脸男人进来。 “boss。” 一身黑t黑裤的霍小四看了眼阮芷,欲言又止。 不確定要不要当著这位小太太的面说。 “说。” 容君珩撩眸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卷著袖口。 霍小四顿时正色道:“几个堂主说有一段时间没见你,想请你过去坐坐,吹吹水。” 堂主? 一听这字眼,阮芷眼皮就跳了下。 睁著大眼瞥向容君珩,上一秒三姑还在努力为他洗白。 下一秒他就立马染黑了。 容君珩对上她眼底的似笑非笑,哪会不明白她想什么。 无奈摇头,冲霍小四淡声说了句:“去把澈少爷叫上,等我十分钟。” 霍小四一转身出去,阮芷便自顾自上楼。 第63章 你眼瞎了?这是我太太! 身后是男人亦步亦趋的沉稳脚步声。 等上到三楼,男人高大身影才绕到她身前,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如一座大山挡住她去路。 她仰头,杏眸平静:“什么意思?” 好狗不挡路。 “跟我一起去?” 容君珩低眸凝著她,唇边勾著丝浅浅弧度。 阮芷浓密眼睫眨了眨,她没听明白。 容君珩见她揣著明白装糊涂,不由胸膛一震,喉间溢出一丝低磁轻笑。 微俯身一手搭上她瘦削肩头,一手亲昵地捻了捻她白玉般软嫩耳垂: “別装糊涂,我知道你听明白了,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们,早晚都是要见的,也让他们认认主,知道你是容太太。” 被他捻过的耳垂开始发热,阮芷怔怔与他对视数秒,缓缓开口: “我能说不吗?” 容君珩幽眸牢牢锁住她,薄唇吐出两个字:“不能。” 阮芷撇他一眼,抿唇沉默片刻。 他这狼窝自己跳进来,显然再无退路,跳不出去了。 “我去换件衣服。” 她担心自己一身白裙过去,会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一把將他拨一边去,她径直回了他臥室。 他臥室里的衣帽间已经掛了不少女装,都是她的尺码,鞋子包包,各种配饰都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让人准备好的。 容君珩眉梢微挑,跟著她进房间。 他最近养成的新爱好,喜欢看她穿上自己挑选的衣服配饰,把她打扮得漂亮漂亮的。 阮芷见他跟进衣帽间立马警惕道:“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他爱把她打扮成粉粉嫩嫩的洋娃娃,虽然她也不討厌,但今晚跟他出去不行。 怕她一气之下不肯去了,容君珩耸耸肩,妥协了。 转身从自己柜子里挑了件深灰色polo衫,浅色休閒裤。 三两下脱了黑色衬衣,上半身线条极漂亮的薄肌群露在空气中,也落在阮芷眼皮底下。 她刚挑好衣服,哪想到转头就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 男人修长手指正搭在裤腰上,解扣子,深蓝色內裤的正面就这么水灵灵地闯进她视野…… 那一团吶! 她脸一红,低头转身。 一记轻笑传来,男人醇磁嗓音响起: “不是见过吗?” 听听那语气里透著的繾綣曖昧,阮芷红著脸小声嘟囔: “老流氓。” 容君珩何等耳力,顿时被气笑了,上前贴住她后背,转过她头,抬高下巴就重重吻了上去。 直到阮芷舌.根发麻,拍他胳膊才鬆开。 “这才是耍流氓。” 带著沙哑的柔磁嗓音抵在她唇边,听著极为性感。 阮芷心跳加速了好几倍。 …… 夜幕下,別墅院子里停著一辆迈巴赫。 容澈垂眸倚在副驾驶车门外,听到有人走出来,抬眸,眼神顿时怔住。 除了容君珩,阮芷也在。 一条菸灰色长裙,腰间一根闪闪细腰带勾勒出玲瓏有致的好身材,一头乌黑捲髮鬆散挽在脑后,几缕碎发隨意散在耳边,小巧红唇娇艷欲滴,看上去像刚被人採摘过。 配上明眸皓齿的精致脸庞,年轻俏丽又带著丝娇媚的女人韵味儿。 踩著一双奶白色平底鞋被容君珩揽在怀里,显得格外娇小,惹人怜爱。 容君珩深灰上衣浅色休閒裤,矜贵冷峻,两人依偎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容澈心口抽疼,挤出一丝表情唤了声“爸,小妈“后,便给两人拉开后座。 等容君珩扶著阮芷上车后,他才上了副驾驶。 霍小四开车,夜色下,车队缓缓驶出霍宅。 * 一家名叫金碧辉煌的会所。 不仅名字俗气,连会所的装潢亦是金碧辉煌得透著暴发户的土豪气息。 车队停在门口,立即有几个安保模样的男人迎上前,护著容君珩四人往里走。 阮芷即使有些好奇,也管住自己眼睛,不敢乱瞟。 一行人上了三楼,在走廊深处一间包房门口停下。 “容生,请。” 引路的男人恭敬地推开门后退到一旁,等容君珩一行人先进。 门一开,昏暗包厢里烟雾繚绕,四个中年男人在里头吞云吐雾,《眉飞色舞》dj版震耳欲聋。 容君珩沉下眼一步都没动。 一见门口来人,四人迅速起身,咧著嘴过来热情打招呼: “老大,好久不见啊。” “咦?呢个靚女是?” 走近了才看清容君珩身后还跟著他儿子和一个漂亮女仔,四人也讶了下。 不等淡著一张脸的容君珩开口,其中一个脖子上掛了两条大粗金链子,一只粗膀子上纹了条蛇的光头男人哈哈笑道: “哈哈,我知道了,老大真有福了,儿子这么大了,还给你找了个漂亮儿媳妇,再过段时间,我看老大都能抱上孙子了,哈哈哈……哈……” 最后的哈声突然卡在他喉咙里。 因为周围一阵冷颼颼的,他老大面色森冷得如同地府阎王,只一个眼神就能把他刀了。 “你眼瞎了?” 容君珩冷冷吐声,抬起握著阮芷的手,“这是我太太。” 阮芷也是尷尬无比,但她不能表现出来,面容镇定地跟容君珩一起,盯著闹了乌龙的光头男。 包厢灯光暗,容君珩刚往门里走了一步就停下了,阮芷站在他侧后方,容澈跟在她后面。 那光头男显然只往人头上看,没看容君珩垂下的胳膊是牵著阮芷的手。 这下一抬手,他脸都嚇白了。 蛇四,你个扑街啊,你这是找死啊! 他们是知道老大带了新娶的老婆仔回港城,可没想到他会把人带过来啊。 第64章 睡过跟没睡过就是不一样 草!马三那三个扑街也不提醒他。 其他三人在身后眼神闪躲,满脸尷尬。 他们哪想到,平时最有眼力劲儿的人偏偏今晚就栽了跟头。 容澈看著这一幕,看似无波澜的黑眸下划过一抹深深的讽刺。 看吧,连外人都觉得自己和阮阮才是一对。 他又能堵住多少人的嘴? 五分钟后,隔壁包房里,灯光清亮柔和,空气虽闷,却比刚才隔壁那间乌烟瘴气的好多了。 “我太太,阮芷,认识下。再有下次,那双眼睛也不用要了。” 容君珩揽著阮芷坐在中间位置,朝坐在旁边的四个堂主冷声警告。 “呵呵,老大,真是对不住了,我这老眼昏,老镜也没带出门,跟个瞎子没两样,刚才冒犯了小嫂子,我自罚三杯,跟小嫂子赔礼道歉。” 蛇四摸了把光头,笑呵呵拎起茶几上的威士忌,就倒了三满杯。 端起一杯就朝阮芷道: “小嫂子,我是蛇四,跟著老大混了十几年,这一片的娱乐场所都是我罩的,今晚得罪了。” 说完,他仰头灌了一杯。 阮芷还在回味他说的那句“这一片娱乐场所都是他罩的“,就见他连接三杯全一口气喝光,面不改色。 不愧是混社会的,就是豪爽。 阮芷唇边掛著浅笑,暗忖著,也不知道他说的罩是怎么个罩法。 现在法治社会,还收保护费吗? 容君珩倒是被他气得揉了揉太阳穴。 “行了,以后没戴眼镜就別出门。” 一听,蛇四瞬时鬆口气,咧嘴抓过一包香菸,抽出一根递到他面前: “我这不是见到你太激动了,眼都了吗,年前到现在都一个月没见你了,不是说你除夕那几天还跑了趟中东战区吗?我担心……“ 蛇四倏然闭上嘴,容君珩冷峻眼神瞅著他,烟也没接的意思。 他眼角余光瞄到那嫩得出水的小嫂子, 像是明白了什么。 呵呵笑著收回烟別在耳朵,坐回沙发上。 容君珩这才看向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四人。 “都给我把烟掐了,只能喝酒。” 龙大、虎二和马三刚把烟叼在嘴上,闻言立即取下来扔了。 嘖,这老大找了个年轻老婆仔,人都转性了。 平时就他抽菸抽得最凶。 这会儿几人要再看不出容君珩对阮芷的宝贝程度,也就白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 相互看了眼,端著酒就来敬阮芷: “小嫂子,我是龙大/虎二/马三,承蒙老大看得起,跟在他身边混口饭吃,替他分忧,管理龙/虎/马堂口的事,以后有事只管吩咐。” 几人话里没有一丝对她的諂媚,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龙马虎蛇? 像爆发户的蛇四,一身肃杀之气魁梧沉默的龙大,身形瘦削阴沉著脸的马三,还有脸上掛著笑亦正亦邪的虎二。 扫了眼四人身上纹到不同位置,却都能一眼看出属性的纹身。 她眼角莫名抽了抽,真的……好古惑仔啊。 但又感觉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四人看著四十多岁的模样,身上多了些许沉稳气息,眉眼间隱隱透著锋芒。 她扬唇,刚想用她那杯果汁回应下三人的敬酒,就见容君珩已经端起酒杯,朝三人举了举: “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了。” 微仰头,喉结滚动,一杯酒下肚。 “哈哈,容生好酒量,小嫂子不能喝,那你今晚可得陪我们四兄弟多喝几杯了。” 蛇四摸了把光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容君珩修长手指漫不经心转了转酒杯,眸光忽而转向与阮芷隔了两个人远的容澈: “小澈,四位堂主都是你的长辈,给他们敬杯酒,以后向他们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他嗓音低醇,透著不怒自威的威仪。 容澈低垂眼眸闪了闪,抬眸起身,俊朗脸上掛著谦逊笑意,朝四人敬酒: “四位叔叔都是我爸最得力的助手,我敬大家一杯,今后我会更加虚心向几位叔叔学习,还请多多指教。” 四人见老大带儿子过来,就知道这两天的事被他知道了。 老大这儿子他们见得少,虽也一表人才,但年轻青涩得很,没有半点老大年轻时的热血劲儿,更没有雷厉风行,让人臣服的气场。 龙马虎蛇四个堂口分別负责霍家的码头、安保、娱乐,以及军工厂。 这是霍家上两代人打下来的地基,在港城经歷过数次大洗牌后,由三姑和老大母子俩带著大家改头换面,重见天日。 可以说,在霍家,他们只需要听从老大的指令,走出去也是被一群人捧著。 在他们眼里,不是我敬佩你老子,就必须把你也给捧著。 他们只认能力,你有本事让老子对你刮目相看,老子就对你恭恭敬敬。 没本事还在老子面前嘰嘰歪歪,老子就不给你脸。 之前老大没出声,他们也便没收敛。 这会儿既然老大开了口,他们自然也会给面子。 当即喝了容澈敬的酒,又灌了他几杯,包厢里热络起来。 容君珩也被几人轮流敬了几杯酒,边喝酒边聊天。 都是些堂口的事,阮芷听不明,捧著杯鲜榨橙汁心不在焉小口吸著。 好在没喝多久,容君珩便叫停了,临走前,对叫马三的堂主沉声道: “这段时间,让小澈在码头跟著你,你好好带他。 ” 这话一出,马三惊了,他负责的码头可是还有条暗线的…… 容君珩眸色幽深,伸手拍拍他肩膀: “没事。” 封夜宸出现,小澈迟早都会知道。 容澈站在两人身后,漆黑眸子隱隱闪著丝激动。 今晚的容君珩让他又觉得,或许父亲真的只是想对他严厉点,磨礪他,让他快速成长。 以前对他的放任都只是时候未到。 並不是对他漠不关心。 出了会所,车队在门口守著,霍小四开了车门,让三人上车,车队驶离。 父子俩都喝了酒,车內瀰漫著一股浓浓酒精味。 阮芷这会儿感觉一阵反胃,开了车窗,一阵凉风透进来才稍微舒服些。 “难受了?” 容君珩喝得有些上头,靠近她柔声问。 他一靠近,阮芷就捂嘴伸手挡住他的靠近,娇嗔道: “你喝酒了好臭。” 容君珩揉著涨疼的额角,低低笑出声:“行,那我离你远点。” 知道她估计是孕反,闻了酒味想吐。 他便自觉地往另一侧车窗靠去,开了窗,通通风。 想了想,又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出来,拧开瓶盖递给她: “bb,乖,喝点水会舒服点。” 一声低磁宠溺的bb,还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叫出口。 阮芷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红著脸接过,转头喝水。 见她娇羞的可爱模样,容君珩斑驳光影下的俊美脸庞露出抹魅惑笑意,低低地传进阮芷耳里。 也传到前排。 霍小四专注开车,听到只当没听到。 昏暗车內,容澈却倏然睁开瀰漫醉意的双眼,透过內视镜看向后座的甜蜜互动的男女。 窗外路灯昏黄灯光照进来,落在阮芷那张白皙透亮脸庞上,清楚看到她眼角眉梢都是娇羞。 那模样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小女人媚態。 可为什么呢? 她明明爱的是他,怎么能对他爸露出这副姿態?! 还是说,上过床跟没上过床就是不一样? 念头一起,他阴沉沉眸子里暗潮涌动。 如果自己也得到她,她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了? 第65章 不会掐死你,只会吻死你 心魔一生,就入了他五臟六腑,一发不可收拾。 他眼底的光渐渐变得疯狂。 他以前该是有多傻,才没捨得占有她。 只要给他机会…… 他会耐心等候那天的到来,滋味一定会很美好。 * 回到霍宅已经深夜十点多,容君珩微醺,阮芷不放心他,让霍小四扶著他进屋。 容澈见她一脸关切看著他父亲的模样,不由眼露寒霜扯唇,转身晃著脚步回了三姑他们別墅。 一回到房间,霍小四就被自家boss挥挥手赶了出去。 似生怕打扰他和太太的良辰美景。 “太太,搞不定的话你找管家。” 霍小四摸摸鼻子,走得乾脆利落。 阮芷道了声谢,关上房门,转头就见容君珩双手从下往上一撩就將上衣脱了下来,一身漂亮的强劲肌肉一览无遗,荷尔蒙气息爆棚。 似有一股热辣滚烫气息朝著她扑面而来。 阮芷眨了下眼,见他边朝浴室走,边去解皮带,显然是想脱光了去洗澡。 “等等。” 她赶忙上前拉住他手臂,“喝了酒不能这么快洗澡。” “嗯?” 冰凉小手贴在他肌肤上,容君珩舒服得鼻腔轻哼一声,深不见底的幽眸渐渐燃起一簇小火苗,盯著她,勾唇: “可是不洗澡,你让我上床吗?不嫌我臭了?” 他含笑嗓音带著丝醉酒后的沙哑,平添一丝曖昧气息。 阮芷被他问得哑了口,白净小脸上犹豫之色太过明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洗自己受不了,洗了担心他伤身体。 最后看了眼足以容纳他一人的宽大沙发,再看向他,睁大杏眸。 容君珩真被她气笑了。 “你还真狠心,让自己老公睡沙发。” “不睡沙发的话,要是半夜我孕吐吐你身上,你会想掐死我吗?” 阮芷舔了下唇,仰视他的浓密眼睫眨啊眨。 容君珩难得怔了下后,失笑。 在阮芷猝不及防时,忽地扣住她后脑勺,低头在她软滑q弹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不会掐死你,我只会先吻死你。” 阮芷红著脸嗔著他,这老男人哪还有刚认识那会儿的半分正经。 她杏眸波光瀲灩,眼眸流转间,媚態横生,轻易就將容君珩一直压抑克制的欲望点燃。 “你先去洗吧,我缓缓再洗。” 阮芷想了想也可行,在衣帽间拿了睡衣便进了浴室。 容君珩望著她婀娜背影,喉结滚动,酒意上头的胸腔里似有一把熊熊烈火在燃烧。 热气氤氳的浴室里。 温热水珠喷洒在阮芷玲瓏有致的光.洁身躯上。 她脑子里还在想著今晚跟那四个堂主见面的事。 对容君珩背后的世界第一次產生了好奇心。 专心想问题的她並未留意到浴室门被推开。 一抹高大身影从容走了进来。 直到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具温热、坚硬的宽阔胸膛…… 她心跳一突,一声短促的惊呼被男人大掌轻轻捂住。 “是我,你帮我一起洗吧。” 灼热呼吸贴在她耳边,她止不住地轻颤,连脚尖都感受到酥麻。 “不要,你快出去!” 她脸红得滚烫,做梦都没想过这男人竟在她洗澡时跑进来。 转身去推他胸膛,他却纹丝不动。 反而扣住她手腕,低头诱哄: “別怕,我们是夫妻,这是很正常的事,也是夫妻情趣。” “我喝了酒,你就不担心我自己洗会出事?你看著我,帮帮我,你也能放心对不对?” 他压低的磁性嗓音带著蛊惑人心的魅惑之术。 让人心头髮痒,有些难耐。 容君珩见她咬著唇脸爆红的羞涩模样,眸底的暗色浓稠嚇人,身体绷得极紧。 薄唇一张,就吻上她红唇。 热气瀰漫,阮芷脑袋昏沉,脚下发软,任他肆意妄为…… 没多久,她娇羞至极的嗓音响在浴室: “不……行,不可以……我不会……” 容君珩忍了这么久,又不能动她,便只能换个样。 哑著嗓子哄她:“bb,很简单的,我教你,不怕啊,很快就结束了……” …… 等阮芷全身乾爽躺在床上时,她双手已经火辣辣的疼。 闭著眼不看坐在床边的男人一眼,下次再信他的话,自己就是猪。 容君珩半湿著头髮,眉眼温柔,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委屈你了,bb,下次我自己来。” 阮芷紧闭嘴唇,不回应。 “抱歉啊,憋得太久,我也怕对身体不好。可是你肚子里还有bb,不能做。” 听他越说越露骨,阮芷一翻身,把被子往头上一盖: “我警告你,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她闷声闷气的嗓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容君珩唇角一弯,应得爽快: “好。” 这晚,勉强也算吃了肉的男人隔著被子抱著老婆睡踏实了。 * 翌日早上八点多,一家人在霍云川夫妻这边吃早餐。 吃到一半时,容君珩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人,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阿星沉声话语: “boss,萨米尔医生自杀了。” 容君珩手一顿,眸色骤沉: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小时前。” 阿星沉声说著调查到的情况: “他一年前退休搬了家,我了点时间才查到他住所,昨天刚跟他碰面,今天再去就发现出事了。” “你继续盯著。” 容君珩垂眸沉思:“把所在的位置发给我,等我过来再说。” “好。” 电话掛断,他抬眸就撞上对面霍云川询问眼神: “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去?” “一件很重要的事。” 容君珩轻描淡写,“等我从义大利回来再说。” 一听义大利,霍云川顿时皱眉,不再多问。 知道他要出国,阮芷也是愣了下。 容君珩夹了块黄金糕到她碗里:“吃完早餐再告诉你。” 见他对老母亲和老婆完全两种態度,霍云川不由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 吃完早餐,容君珩边打电话安排私人飞机,边揽著阮芷回自己那栋別墅。 进到臥室,他让阮芷坐在沙发上,而后翻出自己钱包,掏了两张卡放到阮芷手上。 “一张储蓄卡,一张信用卡,你收好,密码改成了你生日,这几天跟三姑明珠出去逛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里面的钱管够。” “我不在这几天,有事找三姑,或是让明珠过来陪你睡,我会每天给你电话……” 阮芷视线落在黑白两张卡上,闻言抬眸: “你去义大利是处理公事吗?” “不是。” 四目相对,容君珩摇头,“我让阿星去调查的事出了点岔子,我得亲自跑一趟,彻底把这事了结了。” 阮芷怔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去亲自调查以为自己不能生育那件事的真相。 第66章 只要我自己喜欢,他就是最適合我的 (ps:看到这里,觉得剧情接不上的,麻烦移步上一章,早上修改过后面的內容,可以接著看) 她下意识问了句:“不会有危险吧?” 从他话里总感觉听出些阴谋诡计的味道。 再加上,昨天那个叫封夜宸的男人跟他在隧道里上演的一幕,太过惊心动魄,她歷歷在目,不得不多想。 容君珩对上她明亮眼眸里那丝担忧,伸手揉了揉她柔软髮丝: “不会的,就是去问清楚点事,两三天就能回,別担心我,嗯?” 他含笑脸庞淡定自若,从容得看不出丝毫异常。 阮芷看了他半晌才轻嗯一声,乖乖的模样。 容君珩反而有些放心不下了,伸手將她搂进怀里,轻抚她后脑勺: “出门霍小四会跟著你,孕吐实在难受就让小四找家庭医生看看。” 阮芷脸贴在他胸前,愣了下,抬头:“你不是说不能……” 一找家庭医生,不就知道她怀孕了? “没事,小四是我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容君珩安抚她,“一切以你的身体为主,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之前没想到还有孕吐这玩意儿,除非她与世隔绝,不然就这一天吐几回的身体状况,迟早都会被三姑察觉异常。 昨天出行还能以水土不服搪塞过去,他不在这几天,以三姑的敏锐直觉,她不一定能招架过去。 “嗯,我明白。” 阮芷清澈眸子映著他稜角分明的俊脸,深邃眉眼间溢满对她的不放心。 她张了张嘴:“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身边……多带点人吧。” 最后一句她说得略显不自然。 昨晚之后虽没明说,但也差不多是默认了接受他。 不管他明面上、暗底里是什么身份,她都已经没了退路。 既然如此,她也会让自己学著去適应他的世界。 容君珩漆黑眸子变得幽暗深邃,一把搂紧她,大掌扣紧她单薄后背,在她耳畔低语: “等我回来。” “好。” 莫名的,他人还搂著自己,心口却浮起一丝悵然。 容君珩是中午离开的。 下午阮芷刚眯了会儿午觉,三姑带著明珠过来了,说带她去逛街买衣服,后天晚上有个慈善拍卖晚会,要带她一起出席。 明珠嫌跟她们逛街无聊,还不如在家练射击好玩,便没去。 於是,霍小四开车又兼职保鏢,一行三人去了商场。 阮芷很快发现,三姑跟容君珩一样,有爱打扮人的爱好。 而且母子俩审美都极为相似。 给她挑的衣服都是飘逸清纯的长裙,一头乌黑捲髮散落背后,犹如坠落人间的小仙女,仙气飘飘。 嗯,这话不是她自夸。 是她换上一条白色法式蓬鬆长裙后,她婆婆夸的。 当著一眾柜姐,毫不吝嗇她的讚美之词。 以至於柜姐们察言观色,热情地又拿了十几条类似的给她挑。 三姑只看了眼便大手一挥:“都包起来。” 阮芷下意识想拦住她的,再过两个月她肚子差不多就要显怀了。 但看著三姑兴致正浓,那些裙子又是稍宽鬆版型,便没扫兴了。 买完单,霍小四两手拎著袋子,三姑又带著她去了另一家高奢礼服店。 刚进去,三姑就接了通电话,让她自己先挑,她去了角落安静处打电话。 霍小四在身后不远处等著。 柜姐很热情,两三个人围著她介绍新款。 她保持微笑看了看,都不太喜欢。 目光在扫到一件正红色礼服时顿住,热烈猩红的色彩,简约大气的剪裁,魅惑又不失浪漫。 她在榕城也跟著林青嵐母女俩参加过宴会,但她挑的礼服从来都是低调保守的。 这种张扬热情的色彩,似乎与她乖乖女的形象不太搭,但她就是莫名地想去尝试。 就如同她现在的人生,也是在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不断挑战自己。 “麻烦,我想试试这件礼服。” “好的,容太。” 柜姐麻利地把礼服取了下来,热情赞她, “容太,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刚到的限量版高定新款,全港城就只有这一件,红色也好衬您肤色,您身材好,size正合適您。” 礼服一上手,阮芷越看越喜欢,被柜姐带著刚要去试衣间,一道略显熟悉的优雅女声传来: “好巧,阮小姐,你也在这挑礼服。” 阮芷顿住脚步,偏眸看去。 是昨天到霍宅做客的何太和她女儿,容君珩原本那个相亲对象。 “是挺巧的,何小姐。” 话落时,何婉仪已经站定在她面前,而何太见到了三姑,过去打招呼。 “这件礼服……” 阮芷收回视线,就见何婉仪化著精致眼妆的眼落在柜姐手上的红色礼服上。 “我觉得不太適合阮小姐的气质呢。” 何婉仪笑盈盈看著她,上下打量一眼后建议道: “阮小姐年轻漂亮,就像是攀附寄生的菟丝,柔软细嫩,这礼服大气张扬,阮小姐恐怕撑不起来。” “阮小姐应该也是跟霍aunt去参加慈善晚宴的吧,穿件不合適的礼服去会给霍家丟脸的,不如我帮阮小姐再挑一件,这件让给我怎么样?” 说著,她四周扫了眼,扬起高傲的头颅,往阮芷身后展示的一条橙色露肩蓬蓬裙点了点。 “我看那件就不错,阮小姐不妨试试。” 何婉仪今天正好穿了条红色修身短裙,腰掐得细细的,黑色细高跟踩在脚下,一头风情大波浪衬得她明艷妖嬈。 与昨天在霍宅的优雅知性大相逕庭。 阮芷眸光朝后淡淡扫了眼,对上何婉仪眼底的高傲。 浅浅扬唇:“既然何小姐觉得不错,那就留著自己穿吧,正好橙色也配何小姐的皮肤和气质,挺搭的。” 何婉仪哪怕上了一层厚厚粉底,也改变不了她肤色偏黄的底子。 那两条露在外面的长腿就暴露了她的缺点。 橙黄、橙黄,不正合適她吗。 “你什么意思?” 何婉仪脸色微变,“我好心给你建议,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讽刺我。” 阮芷无辜睁大眼:“我说的是实话,怎么会是讽刺?不信你问问她们?” 她偏头看了看身边几个柜姐。 柜姐们略显尷尬地低眸。 她们也是无辜,平时最怕遇上这种事,儘管阮芷说的是实话,可她们也不敢出声啊。 却不知她们这种反应看在何婉仪眼里,便是默认了阮芷的话。 她面无表情扬著下巴盯著阮芷,咬牙: “阮芷,你不要……” “还有,何小姐……” 阮芷在她前面开口,“我挑的衣服合不合適我,不是你说了算,只要我自己喜欢,它就是最適合我的!更何况……” 她睨著何婉仪,拉长的尾音陡然变得凌厉无比: “做为一个外人,何小姐又凭什么说我挑的东西不適合我?婉仪婉仪,这就是何小姐的温婉礼仪?” 这女人话里话外都在借著礼服说她跟容君珩不合適。 一开口就让自己把礼服让给她,不就是让自己主动把容太太的位置让给她吗。 她还真是把自己当软柿子捏了! 第67章 那傻女人要是活过来,会不会又被气死? 阮芷的气势突变,何婉仪微愣后,面色极为难看。 她倒是小看了这內地来的女人,看似柔弱,却长了一嘴尖牙。 “阮小姐太敏感,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接受也没关係,何必咄咄逼人怪我多管閒事?” 何婉仪脸上写满委屈。 阮芷盯著她数秒,就听身后传来霍云川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都站在这了?” 阮芷看著何婉仪立马低眸擦了下眼角。 她唇角微扯,眼神趋冷。 等霍云川跟何太走近,便见何婉仪强顏欢笑: “霍aunt,妈咪,我看容太挑的礼服不太適合她,便给她选了另一件礼服,可她……” 她顿住,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 何太见女儿明显受了委屈的模样,心急想问,却又碍於霍云川在场,只能压下担忧等著霍云川出声。 “你说小芷她怎么了?” 霍云川视线在阮芷略绷紧的小脸上扫了圈后,目光如炬盯著何婉仪。 何婉仪莫名慌了下,可还是开了口: “霍aunt,我真的是好意提醒容太,担心她穿了不合適的裙子跟您去参加宴会,被人笑话。可容太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说我多管閒事,还说我……不配叫婉仪这两个字。” 说到最后,她脸上又恼又委屈。 四周静了两秒。 何太圆盘脸上满是对女儿的心疼,眼角余光扫了眼站在霍云川身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阮芷: “三姑,我们家婉仪向来知书达礼,你也是知道的,她不会那么不懂事的。” 她跟霍云川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她这儿媳妇才嫁进来多久啊,要真重视的话,也不会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也没听她说要办婚礼之类的。 哪知她念头刚落下,霍云川一记锐利冷眸瞥向她: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小芷不懂事了?” 空气顿时被冻住。 谁都没想到霍云川会突然这么直白又强势地懟回来。 阮芷心底绷起的一根弦鬆开,看著自家婆婆的眼神蕴著一丝崇拜。 还是三姑霸气。 何家母女俩则顿时变了脸。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何太急著解释,可到底什么意思,她紧张得也说不上来。 “行了,何太。” 霍云川蹙眉摆了摆手,“这件事我听明白了。” “我霍三姑混了这么多年江湖,也是最討厌別人对我的事指手画脚,还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话暗指什么,再明显不过。 何婉仪脸都白了,何太亦是神情难堪。 她们哪会想到,霍云川竟然连一句解释都不耐烦听,如此不给面子。 “小芷,你看中的是哪件礼服?” 阮芷正在心里为婆婆点讚,霍云川已经朝她看过来,眉眼亲切。 小梨涡深深嵌在她脸上,杏眸也弯成了月牙: “妈,是这条红色的。” 柜姐醒目地把礼服拎近些给霍云川看。 霍云川只看了眼便满意点头: “红色好,喜庆,你年轻漂亮,皮肤又白,穿什么都好看,不用试了,直接买单。” “好的好的。” 柜姐们喜笑顏开,忙去开单装礼服,拿卡机来刷。 霍云川刚要拿卡,却被阮芷拦住: “妈,还是我来吧,君珩给了我卡,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不他钱,他会不高兴的。” 说著,她从隨身包里掏出那张低调奢华的黑卡递给柜姐。 柜姐小心翼翼双手接过。 霍云川微怔后笑得意味深长。 何家母女俩见这婆媳俩的互动,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何婉仪再不甘心,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再待下去。 霍云川显然是护著儿媳妇的。 胳膊碰了碰何太,何太跟霍云川说了两句场面话,母女俩便略显匆忙离开。 “妈,谢谢你刚才维护我。” 阮芷眸若清泉,溢满对霍云川的感激。 她原以为何太是霍云川的朋友,霍云川会顾及朋友情面委婉处理,做和事佬。 哪知她竟如此霸气回懟。 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维护的滋味了,一时间心口被暖心和复杂情绪包裹著。 “既然叫我一声妈,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霍云川眉峰微挑,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向来护短,更別说你还是我盼了好久的儿媳妇。” 所以,敢当著她的面告自己儿媳妇的状? “嗤,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她撇撇嘴,颇为嫌弃。 阮芷笑而不语,自然知道她是在说何家母女俩。 而且听她这意思,就算是自己也有错,她都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这边。 有这样的婆婆,她是幸运的,不是吗? “小芷,你记住了,你现在是君珩的太太,是我霍三姑的儿媳妇,出门在外不用顾虑那些不相干的外人,別让自己受气才是最重要的。” 近六十的霍云川,染黑的乌髮利落盘在脑后,保养得宜的明艷脸上,虽刻上了岁月年轮,眼角眉梢儘是睥睨之態,霸气尽显。 “遇到不长眼的挑事小人,给我狠狠还击回去,摁得她死死的,再也不敢嘰嘰歪歪。” “霍家就是你的后盾,有事自然有你老公顶著,你怕什么。” 阮芷原本认真听著教诲,忽而听到最后一句时,不自觉扬起唇角,重重点头: “嗯,我以后都不会怕了。” 也是,天塌下来还有容君珩顶著,她怕什么?! * 晚宴那天,除了远在义大利的容君珩,霍家人都一起去了。 这场儿童慈善晚宴是在一艘停靠岸边的邮轮上,主办人是霍云川好友。 六十多岁模样,很优雅慈祥的一位杰出女性。 听三姑说,她早年意外失去孩子后,就一直在为帮助更多的妇女儿童尽一份绵薄之力。 霍云川虽没参与组织,但支持好友不遗余力。 譬如,用来办晚宴会的这艘豪华邮轮,就是霍家的。 邮轮上,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尽显奢华,拂著海风的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纸醉金迷的味道。 一行人上到三层甲板,一群盛装打扮、衣著鲜亮的男男女女,优雅地端著酒杯,觥筹交错,笑语晏晏,轻柔舒缓的钢琴曲迴荡在甲板上。 阮芷今晚穿的是那件红色礼服。 质感极好的红色缎面长裙,简约高级,领口开到精致锁骨下,两条细长藕臂露在空气中,微微掐腰的设计將她身形勾勒得玲瓏有致。 黑髮松而不散挽在脑后,耳垂上坠著的澳白闪著莹润光泽,与颈间雍容贵气的澳白项链显然是一套。 踩著一双红色缎面平底鞋,走动间一侧白皙长腿若隱若现。 配上那张化著裸妆的漂亮精致小脸,整个人优雅中又不失柔美魅惑。 幕色下牵著明珠的手缓缓走向人群,异常耀眼夺目。 在港城,霍家人似乎走到哪都是焦点。 尤其这次,霍云川夫妻身边,除了小女儿霍明珠,还多了一对长相出眾的年轻男女。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一家身上。 当然也少不了私底下小声八卦的: “不是说容生在內地有个儿子么,那个靚仔应该是了。” “那女仔应该就是容生儿子的女朋友?” “肯定的啦,不然还会是容生的太太么?呵呵呵……” 隔著一段距离,容君珩又不在,她们也就敢这时候吹吹水,调侃下。 “嘖,容生有钱又有顏值,身材也够顶,可惜现在不能生啦,不然嫁给他都极幸福啊。” “不能生都不错呀,又不是不行,只要他够宠我,我手上有钱。呵呵,再说生bb身材变样,我都不想生。” “呵,你想得极好啊,你没看他有那么大个崽么,有钱都留给崽啊,怎么会留给你?!” 角落里,倚在护栏边的几个年轻女人,端著香檳小声笑语。 一道白色修长身影慵懒地倚在她们旁边,手上散漫摇晃红酒杯,唇红齿白的瘦削脸庞饶有兴致面朝霍云川一行人。 看似笑吟吟的黑眸定定落在阮芷白到发光的精致小脸上。 年轻又稚嫩,分明就是颗青涩水蜜桃嘛。 想不到容君珩竟然会好这一口。 呵呵,要是那个傻女人活过来,会不会又被气死? 第68章 容君珩对我姐还挺情有独钟嘛 封夜宸脑海里闪过女人那张清冷高贵的绝美脸庞,微弯的笑吟吟眼眸一点点冷了下来,眸色黑得比夜色还浓稠。 这么多年,那张脸就如同刻在他脑子里一般,清晰如初。 想必容君珩已经將她忘得一乾二净了吧。 目光一转,再投向阮芷时却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般,沾了酒渍的红唇翘起,一只胳膊肘隨意地往后搭在护栏上。 妖冶不羈的模样引得周围不少人朝他投去惊艷一瞥。 不远处,阮芷牵著明珠跟著霍云川夫妻俩,正跟主办人寒暄。 容澈俊朗面容噙著淡笑,站在容司騫身后,与阮芷中间隔了个明珠。 对方一听霍云川介绍阮芷是容君珩太太,大吃一惊后笑道: “好突然,什么时候的事,也没听你说过,婚礼什么时候办,我等著喝君珩的喜酒很久了。” “呵呵,那衰仔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婚礼不急,小芷还在念大学,等她毕业吧。” 霍云川一袭黑色丝绒珠绣礼服,復古优雅,又极具华丽时尚感,將她保养极好的身材曲线显现出来。 说话时,拉著阮芷的手笑得眼角弯弯,亲热劲儼然两人是一对亲母女。 周边的人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知道容君珩已经娶了太太,还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年轻女仔,吃惊之余不由对阮芷越发好奇。 小小年纪,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迷倒港城身家最高的黄金单身汉,成为容太太? 那些审视探究的视线太过灼热,阮芷感觉她们只差没拿放大镜在自己身上照了。 寒暄几句的功夫,过来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 容伯騫见到熟人,带著容澈过去。 霍云川的朋友带了孙子过来,与明珠差不多年纪,两人像是同学,一见面便把阮芷拋下,去一旁玩耍了。 阮芷跟著霍云川认识了不少人。 其中就有容君珩说给她介绍的知名编剧。 人太多,两人交换了微信,约著下次见面再详聊。 应酬片刻后,阮芷便觉有些胸闷,正好手上橙汁喝光了,靠在霍云川耳边说了声,便远离一群女人的交际圈。 环顾一周,三层甲板上人太多,她提起裙摆缓缓下到二楼。 果然清净不少。 夜风拂面,带著一丝海水气息,她端了杯温水走到护栏边,静静欣赏夜色。 容君珩离开两天了,昨晚两人通了视频。 没聊几句,阿星便匆匆进屋找他,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没联繫过。 “哈嘍,阮小姐。” 一道突兀的含笑男声忽然响在身旁。 阮芷惊了下,转头就见一张略显苍白的瘦削麵孔,精致的五官,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眼底幽深含笑望著自己。 她端著玻璃杯的指尖紧了紧,儘量装作若无其事。 “抱歉,我不认识你。” 客气说完,她脚步一转就要离开。 不想,那男人看似瘦削却极有力的大掌扣紧她小臂: “呵呵,聊聊就认识了,阮小姐,哦,不,应该叫你容太太。” 阮芷心一紧,回头,秀丽眉眼溢出冷厉: “放手!” “既然知道我是容太太,你这是做什么?这船上都是霍家的人,只要我喊一声,你就会被他们带走,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放手,我可以当没见过你。” 那天在隧道里就见识过这男人的疯癲,她也不敢太激怒他。 万一还不等人过来,他一气之下直接把自己扔下船…… 封夜宸看著阮芷满脸警惕和虚张声势,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 “呵呵,別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聊聊你老公容君珩,以及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 给容君珩生了儿子的女人? 那不就是容澈的母亲? 阮芷眸光怔了下。 封夜宸见她模样,勾著笑压低嗓音:“看来你很感兴趣。” “想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阮芷心口突跳,趁他放鬆,猛地想甩开他手臂: “不想知道。” 哪知男人异常警觉,手上扣得更紧,哼笑一声: “年纪小,小脾气也不小啊。” “你先放开我。” 阮芷深吸一口气,语气更软了些,“我再听你说。” 这男人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知道他是容澈的舅舅,那天在隧道里,他应该也没见到自己。 四目相对,封夜宸狭长眸子诡譎地审视著她。 “你反应这么大,知道我是谁?” 阮芷攥紧的掌心渗出汗液,眼都不眨一下,淡声道: “不认识,谁突然间被一个陌生男人拽住,都会害怕。” “嗯,好像也有道理。” 封夜宸弯著眼,似乎很认同她的话。 “刚才是我失礼了,容太太,我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的。” 他忽然鬆开阮芷手臂,朝她伸手: “你好,封夜宸,你老公儿子的舅舅。” “我姐封沅芷就是跟你老公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 他嗓音始终透著笑意,在说到“封沅芷”三个字时特意咬重字音。 听到与自己名字极相似时,阮芷怔忡一瞬。 偏偏那男人还在继续说: “听起来是不是跟你名字很像?一个沅芷,一个阮芷,看来容君珩还是挺念旧的嘛,我姐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还情有独钟呢,连找的老婆都跟她极为相似。呵呵……” 第69章 你告诉我,我妈是怎么死的? 男人笑声意味深长,听在阮芷耳里,格外不怀好意。 对他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她眸光清冷盯著封夜宸。 封夜宸笑声渐收,双手插进裤兜里,偏头玩味看著她: “你不信?” “信,为什么不信?” 阮芷语调极平静, “你特意跟过来不就是想说这个吗,总不能编个假的骗我。你应该也没那么无聊吧?” 封夜宸收敛表情,静静看了她十几秒后,忽而轻笑转了话题: “有点意思啊。” “我倒是很好奇,阮小姐这么年轻靚女,怎么会看上容君珩一个老男人?他都能做你爸了吧,呵呵……” 阮芷红唇抿紧,手上那杯温水真想泼到他脸上。 “阮小姐是不是还没听人说,容君珩生不了孩子?嘖嘖,年纪大还不能给你个孩子,你还年轻,等他哪天突然一走,你连个继承他財產的孩子都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嘖舌,狭长丹凤眼闪著可惜。 阮芷本不想理他,等他说够了,满足他变態的怪癖心理后,自己再脱身。 可他话里意思分明是说她为了钱才跟容君珩结婚,还一直抓住容君珩隱私不放。 “没孩子也无所谓啊,老夫少妻,这样他才会对我更愧疚,更加爱我,我再哄著他把財產全过户给我,给足我安全感, 我又怎么会吃亏呢?” 浅浅弯起红唇,“这样一看,嫁给他不要太幸福了,当然,他也很幸福,能娶到我这么个小娇妻。” “……” 这是封夜宸第一次在个年轻丫头面前哑了口。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声从胸腔震出来。 阮芷见他笑得夸张,眸光扫了眼不远处走过来一对情侣,抬脚就朝那边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恶犬追逐。 封夜宸擦了擦笑出生理性泪水的眼角,深深望著她纤瘦娇小背影,如同一团烈火般的红,夜色下格外耀眼。 那是活在黑暗里的人最喜欢的一抹色彩,艷丽如血,让一颗噬血的心蠢蠢欲动。 他猩红舌尖舔过下唇…… “你找阮芷做什么?” 容澈快步从角落走过来,沉著脸盯著他唇角有些瘮人的笑。 封夜宸敛笑,转头睨他一眼,身体往后倚靠在护栏上,散漫不羈。 “隨便聊聊,你紧张什么。” 想到之前透过人群看到的一幕。 这小子看著容君珩那小老婆目不转睛的著迷模样,嘖嘖,这是准备撬他老子墙角吗? 呵呵……要真被他撬成功了,那可就好玩了。 必要时,自己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 “你到底是谁?” 容澈紧盯著他,眼泛寒霜。 那天晚上在酒吧突然接近自己,就觉可疑了,后来有意激起自己的怨气,提议给自己报仇,又提及自己身边有父亲安排的人跟著,他更心生警惕。 直觉这人太过危险,不能靠近。 哪知道今晚会在邮轮上再见他,还跟阮芷在说话。 看阮阮一脸戒备模样,明显跟他不对付。 封夜宸勾唇,意味深长看著他:“不是告诉你名字了吗?你没问过你爸啊。” 容澈唇角抿紧。 原本想问的,但鬼使神差下最后选择闭紧嘴。 他隱隱猜到这人是父亲仇敌。 不想被父亲知道自己跟这种人接触过。 或许早就被他身后的人传进父亲耳里,但那又怎样? 只要自己装作毫不知情,无波无澜,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呵……” 封夜宸倏然直起身,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我果然没看走眼。” “你身上留著我封家的血,又怎么会真的蠢笨无知。” “什么封家?” 容澈心头一震,眼眸微眯。 这男人叫封夜宸…… 封夜宸挑眉:“容君珩没告诉过你,你妈姓封?” “……” 容澈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垂的眸底一片黯然。 他只知道自己出生没多久,母亲就死了,其他的…… 没人告诉他,他也问不到。 刚开始他以为是父亲怕触景伤情,不愿再提母亲的事。 但后来他隱隱感觉到父亲的態度,似乎並非如此。 他知道以容君珩的年纪,难免让人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甚至他自己也起过疑心,十三岁时大闹过一场,但父亲却只冷冷告诉他: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你觉得我会替別人养儿子?” 而后扔下一份亲子鑑定报告就走了。 他看了,那份报告是他不满一岁时在义大利检测的。 两人確实是父子关係。 “嗤。” 封夜宸见他黯然模样,不由轻嗤。 “容君珩这是当封家人全死光了呀,唔……好像除了我,也確实死光了。” 闻言,容澈驀地抬眸,眸光幽暗:“你跟我母亲什么关係?” “我?” 封夜宸挑眉,笑弯了狭长眼眸:“当然是她最爱的……弟弟。” 嘖,那女人,到死都只把自己当弟弟。 容澈怔了下,看著他俊秀笑脸。 因是少见阳光,一张脸带著病態的白,不细看眼角深深的笑纹,还以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 “所以,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小舅呢?” 容澈看著歪头冲自己笑的男人,手指攥紧。 “你先告诉我,我妈是怎么死的?” 话音落下的一瞬,他只觉海风拂在脸上都被对面的男人冻住了。 笼在黑暗里的那张脸突然没了任何表情,眼底被黑色占满,惨白的脸一身白衣,直勾勾盯著他,他后背一阵发凉。 良久后。 “去问容君珩,他最清楚那女人是怎么死的。” 望著男人淡声说完,抬脚离去的背影,容澈面无表情。 垂在身侧的拳头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 阮芷回到霍云川身边时,慈善晚宴的拍卖重头戏正要开始。 拍卖品除了基金会帮助过的一些儿童画的作品外,大都是收藏的艺术品,拍卖价格不等,小到十几万,大到上千万。 最后,霍云川让阮芷举牌,了一千多万拍了一幅油画。 並不算太高调,但也绝不低调。 就连明珠也拍了几件喜欢的小玩意儿。 晚宴结束前,一辆红色跑车驶离岸边。 开车的男人在手机响起时,並未减速,一只手接起手机。 “封先生,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是不是不应该错过?” 一串义大利语从电话那头传来。 封夜宸淡声启唇:“他的命是我的,別死就行。” “ok。” 对方显然不太满意,但到底还有顾虑,只能答应。 掛了电话,手机隨手扔一旁,脚下油门重重一踩,跑车飞驰在夜幕下。 第70章 夫妻谈心 回到霍宅时已近深夜十一点。 怀孕嗜睡的阮芷眼皮发沉,一下车恨不得马上躺床上睡了。 结果没走两步,手拎包里的手机响起,有人给她打视频通话。 想到许久没消息的男人,她掏手机的动作略显急切。 手机一打开,果然是容君珩,不自觉扬起唇角,没多想便按下接听键。 结果要举起手机时才发现,霍云川几人都在。 迎上婆婆含笑的戏謔眼神,她羞赧地別了下耳侧髮丝。 “bb,怎么还没睡觉?” 男人沉磁嗓音透过手机传进几人耳里。 霍云川轻笑调侃:“衰仔,你家bb睡了,还怎么接你视频。” 阮芷红了耳根,握在掌心的手机都在发烫了,將镜头对著霍云川,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在,你跟妈聊两句吧。” 屏幕里,容君珩背对酒店落地窗,一件黑色高领薄毛衣,衬得清雋脸庞越加冷峻,扫了眼霍云川夫妻俩及身后的容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唯独没见那举著手机的小女人。 “三姑,你安排人明天先送阮芷回榕城,我直接从义大利飞回去。” “行。” 霍云川点头,后天正月十五,容家一年一度家族聚会。 她儿子接任家主后,她和容司騫已经很久没参加过了。 “好了,你们夫妻俩聊吧,我们这些老骨头该去睡觉了。” 笑道,拉了把容司騫就往旁边別墅走,明珠已经睡著,被佣人抱进屋睡了。 容澈微垂的视线扫了眼满脸羞赧的阮芷拿著手机进屋,片刻后才提脚大步离开。 昏暗光线下,漆黑眸子暗黑一片,还有浓浓的不甘。 阮芷进到客厅,示意等门的佣人去睡后,才举起手机进电梯上楼,回到房间才看向屏幕里的容君珩。 男人极有耐心地靠坐在沙发上,深邃眸子隔著手机深深凝著她,唇角微扬,目光有些灼热。 “怎么了,你笑什么?” 被他盯得有些面燥,不自在捂了下脸颊。 “今晚很美,红色很適合你。” 容君珩毫不吝嗇讚美。 今晚的美与以往的漂亮精致完全不同。 多了丝明艷张扬韵味,清纯与明媚优雅相融合,很独特的美。 “谢谢。” 阮芷放下捂脸的手,唇角不受控微翘,感觉比今晚听到的所有讚美都好听。 “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坐在沙发上,她拿著靠枕抱在胸前,安静地跟他聊天。 容君珩幽眸描绘著她乖巧小脸,轻嗯一声: “明天的飞机回榕城,等你回去就能见到我了。” “好。” 阮芷见他面色如常,状態鬆弛,也落下了掛在心底的担忧。 跟他说起今晚参加慈善晚宴,跟著霍云川见了哪些人,还了一千多万拍了幅油画的事。 容君珩听出她嗓音里的小雀跃,清丽眉眼亦是舒展著。 不由柔声道:“下次我陪你一起参加。” 她第一次在港城圈子里露面,自己应该陪在她身边的。 虽然有父母陪著,没人敢让她受委屈,但到底是自己做丈夫的责任。 “嗯。” 感受到他的温柔,阮芷脑子里驀地闪过今晚见到封夜宸的画面。 耳边似乎还迴荡著他嘴里吐出的“封沅芷“三个字。 说心里没有一丝芥蒂,那是假话。 应该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跟自己老公以前的女人有任何相似之处吧。 哪怕是个名字,也会让人膈应。 只是现在隔著屏幕,到底不適合扯这件事,还是等他回榕城再问吧。 她没想过把这事烂在心里,不管出於什么原因,总要跟他说的。 那个疯癲的封夜宸主动找上她,明显不安好心。 可惜,她脸上的细微表情逃不过容君珩敏锐的眼。 “有话想说?” 低沉嗓音將阮芷思绪拉回来。 他眸底的探究让她犹豫数秒后,轻声开口: “原本想等回榕城说的……” 想了想,自己在他面前压根就藏不住事,既然他主动问起,现在说也早点懈下一桩心事。 容君珩放鬆身体翘起长腿,点了根烟,耐心听她说。 “今晚在邮轮上,我碰见了容澈那个舅舅,封夜宸。” 轻软嗓音入耳,容君珩手上还没吸上一口的烟顿时摁灭,眉眼变得冷峻。 “他找你了?” 阮芷点头:“他跟我说了一些话,说我年纪轻轻,你又生不了孩子,我嫁给你图什么。” 容君珩黑眸闪过凌厉,沉声:“继续说。” “我没理他。” 对封夜宸说的那番话自然不能当著这男人面说,她含糊带过后,迟疑两秒,说: “然后他问我知不知道容澈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可他偏要跟我说,说我……跟容澈母亲名字很像,她叫沅芷,我叫阮芷……” 说到这时,阮芷看见男人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变得森冷,浑身冒著寒气。 她心收紧,似是玩笑道: “可他不知道,我是写小说,写剧本的,他明显不怀好意,想挑拨我们的关係,这种狗血的替身梗都是很古早文学了,我当然不信他说的话。” 闻言,容君珩胸膛起伏两下,似在压制什么,眸光紧盯著她: “你真的不信?” 阮芷被他盯得有些发虚,不答反问:“那是真的吗?他母亲名字跟我……” “她確实叫封沅芷。” 男人嗓音淡漠。 “……哦,那他说的是真的啊……” 阮芷心口莫名泛起一股酸楚。 不会那么倒霉吧,这种古早替身梗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儿子劈腿自己闺蜜就算了,他也把自己当替身? “什么真的?” 容君珩锐利眼眸在她小脸上逡巡。 阮芷深吸一口气,直视他,一口气说完: “他说你对容澈母亲念念不忘,连找老婆也找个跟她名字相似的,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替代品。” 话音刚落,就听男人嗤笑一声,声音极冷:“他爱搞小把戏的毛病还是没变。” 第71章 遇险 什么意思? 是说封夜宸说假话?她不是替代品? 还是指封夜宸不怀好意故意把她是替代品的事捅出来了? 阮芷抱紧靠枕,下巴抵在上面,浓密卷翘睫毛微垂,將思绪埋在眼底。 “阮芷……” 屏幕里,容君珩见她像只小乌龟,只差没把那小脑袋缩进身体里,不由沉声喊道。 “嗯?” 阮芷顿了下,抬眸,对上他幽幽眸光。 “你相信他的话?”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信不信封夜宸的话了。 上次转了话题,这次…… 静默片刻,她小声开口: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你问我信不信,我还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呢?你这么多年都没结婚,偏偏遇到个名字跟她相似的就结婚了……” 他紫檀山庄园里不还留著封沅芷的衣服吗,当时就觉得他对容澈母亲挺深情的。 而且几次提到容澈母亲时,他都不太想提起,不就是怕触到心底伤痛吗。 容君珩微拧的眉心倏地鬆开,没好气轻哼: “你確定是因为你名字跟她相似才跟你结婚的?” “你肚子里有什么,你忘了?” “……” 她当然没忘。 “我跟你上床那晚,你觉得我会神通广大到能预知你叫什么名字?” 容君珩扫过她左右游移的眸子,心底失笑,起身倒了杯水。 “后来不是很快就知道了嘛。” 阮芷见他走动的身影,不由嘀咕, “正好有了bb,名字又相似,不就更顺理成章了吗?” 这次容君珩真被气笑了,放下玻璃杯,盯著她不敢看自己的脸: “阮芷,我要真找替代品的话,何必找一个名字相似的,还要等到这么多年?找个女人整成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不更好?” “……” 阮芷睫毛眨了眨,訕笑:“其实我也没信他的话,一看他就是想挑拨我们的关係,我怎么会上当。” 见她求生欲望极强的假笑,容君珩好笑又好气: “你最好是。” “我就是啊。” 想到什么,阮芷理直气壮起来, “反倒是你一直质疑我,觉得我会相信他的话,现在是你对我欠缺信任。” 她掷地有声。 容君珩怔了下,是这样吗? 似乎……还真是怕她年纪小,会信了那些鬼话。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担心他的话会影响你对我的感情……” 他轻嘆。 究根问底,还是这个原因。 阮芷怔愣住,对他的感情? 她自己还没理清头绪呢,就见他那张骨相优越的俊脸忽而靠近屏幕,离自己更近了。 熠熠生辉的深邃眸子深深注视自己。 “软软,我只说一次,没有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封沅芷是封沅芷,你是你,你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长相不一样,性格更不一样。” “更没有什么念念不忘,我对她不是那种感情。倒是另一个女人一直让我掛在心里念著,连睡觉都出现在我梦里……” 他意味深长地顿住。 那晚之后,她像个小妖精般潜入他梦里缠了他几晚,弄得他食髓知味,夜不能寐。 阮芷原本怦怦乱跳的心在听到他突然的反转时,滯了下。 “……是谁啊。” 她扯了下唇角,笑得勉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容君珩无奈轻笑:“除了你还有谁?” 他一张老脸第一次有些不自在。 小丫头太年轻,或许就爱听些甜言蜜语,显然他还太生疏,看来以后还得多练才行。 阮芷脸颊热起来,微颤的长睫压下羞赧。 他这情话来得猝不及防,还直白,自己压根就接不住啊。 “你呢,掛住我吗?bb。” 轻柔的低磁嗓音冷不防再次响起,阮芷顿时心跳如擂鼓。 对上男人那双深情迷人的桃眼,红唇微动,刚想说什么,却听手机那头传来突兀一声: “boss,我们该出发了……” 阿星敲门没人应,推门进去时,话音同时落下,哪想到下一秒对上一双泛著寒霜的刀眼。 他眨了眨眼,刚才好像还听到某人格外温柔在说什么?这是在求爱呢? “哈……哈哈,打扰了,您继续。” 他忙退出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关键时刻的曖昧气氛被不识趣的人打破,容君珩深呼吸, 眼底的繾綣柔情无奈散去。 而阮芷正好找到理由转移话题: “阿星找你有急事吧,你去忙吧,我也困了,明天还要回榕城,我在榕城等你啊。” 时间確实太晚了,想到她现在要保持充足睡眠,眉眼间已有了倦意,容君珩点了点头: “你赶紧睡,照顾好自己。” 掛了视频,阮芷捂著脸望著他那张超大size的床放空思绪。 这两晚她一个人躺在上面,觉得空荡荡的,偌大房间里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睡著睡著,半夜就醒了,总是忍不住想起他。 所以,她也算是掛住他的吧。 可两人才在一起多长时间啊,这种微妙的情感是不是来得太快? 一时间思绪不由复杂起来。 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 义大利,阴云密布的天空转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辆灰扑扑的吉普车疾驰在去往机场的沿海公路上,慢慢减速,三辆小轿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吉普车里,阿星眸光如炬,专注开车。 容君珩坐在后座,眉眼冷峻翻著手上的资料。 雨水越来越大,雨刮器不停刮著,也难看清前方的路。 阿星开车越发小心翼翼。 忽地,刚经过一道拐弯处时,一束车灯透过雨帘闯进他视线,等他反应过来时,一辆黑色汽车已然加速衝到车前…… “砰”的一声巨响。 “boss,快走!” 车被剧烈撞击后,阿星甩了甩震晕的头,猛地变脸大喝,利落掏出手枪。 几乎与容君珩同时开门跳下车找寻躲避处,大雨瞬间砸在身上,眼都睁不开。 可还是看清前面已然停了一排黑色车辆,一群黑衣大汉持枪迅速朝他们追来。 一道道消了音的射击声响在车身上、铺满雨水的地面上…… 后面的小轿车里,十来个保鏢利落下车,兵分两路,几人拦著袭击者,三人护著容君珩离开。 可这地方空旷,前面的路被人堵死,四周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除非翻过高高护栏,跳下布满礁石的大海。 一群人借著汽车的掩护,在雨雾下惊险对峙火拼。 雨声將没停歇过的枪声掩盖,不断有人倒下,有人气恼地大叫著让容君珩別躲了。 很快又响起袭击者兴奋地挑衅声和哀嚎声。 不断有血水流淌在地面上,很快又被雨水冲刷乾净…… 第72章 他对自己母亲也是如此吗?还是只对阮芷特別? 上午十点多的飞机回榕城,过来时轻装上阵,回去时倒是带了许多三姑买的礼物。 还有学姐让帮忙带的东西。 容君珩不在,霍小四便跟在阮芷身边。 同行的还有容澈,作为容家家主唯一的儿子,家族聚会那是必须要到场的。 吃完早餐,霍云川便安排人送三人去港城国际机场。 到机场后,阮芷给容君珩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准备要上飞机回榕城。 可直到三十分钟后,飞机起飞前都没有收到男人回信。 她想著容君珩或许在回来的飞机上,没看到信息,也就放下这事了。 一上飞机,她便戴上眼罩继续补眠,昨晚竟莫名感到燥热、心慌,睡著后也是一直在做梦,一觉醒来浑身都沉沉的。 …… 与此同时,夜晚的义大利某医院。 手术室外,阿星湿透的衣服早已经闷干了,直挺挺站在门口,一张年轻冷肃脸庞,眼底满是懊悔和担忧。 身后还跟著几个跟他如出一辙神情的男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只是有人胳膊上缠著白色绷带,有人腿上缠著。 个个都浑然未觉身上的狼狈和痛,紧张地盯著手术室动静。 * 三月初的榕城还泛著冷意,阮芷下了飞机,不由裹紧身上深咖色大衣。 容家的车已经在停车场等著,三人一上车便直接开往容家老宅。 近两点时,车停稳在老宅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停了三辆车,看样子是有容家旁支的人提前到了。 容君珩不在,阮芷想到要独自面对这些人,不禁有种孤军奋战的既视感。 行李让佣人提到容君珩房间,霍小四冷著一张娃娃脸始终跟在阮芷身后。 容澈隨意拍了拍大衣胸前,漆黑的眼不著痕跡看了几眼阮芷,眸光微闪。 她一紧张就爱捏耳垂的小习惯还是没变。 他想跟她说,別再跨进这道门了,走得越远越好。 明天一祭祖,她的名字就会上容家族谱,写在他父亲旁边。 自己与她的关係也就彻底成了儿子与继母。 再无转圜余地。 除非哪天自己不再是容家人,不再是容君珩儿子。 阮芷对他的异常眼神毫无所察,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宅子大门迈进。 而霍小四从容澈面前经过时,沉声说了句: “澈少爷,容生让我转告你,容太是你小妈,他不在,你得帮著点容太,別让外人看笑话。” 容澈浑身僵住,盯著一身利落黑色夹克的霍小四紧跟在阮芷身后。 就如同忠心耿耿跟隨他父亲那般。 他眸色变得幽暗,深不见底的黑。 就这么保护她吗? 生怕她在容家被人欺负,受了委屈,自己不在,便让心腹保鏢警告他。 呵呵…… 这么多年,还真是没看出一向淡漠无情的父亲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体贴温柔。 当年,他对自己母亲也是如此吗? 还是说,只有对阮芷才是最特別的? 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提步跟了上去。 典雅精致的中式客厅里,满头银丝,穿得极为富贵的容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正与几个亲近的旁支女眷聊天,长满褶皱的脸上满是笑意。 阮芷三人走进客厅时,几人说话声渐消,眸光纷纷看过去。 可惜,她们只认识容澈。 阮芷和霍小四都是生面孔。 而霍小四又落后阮芷几步,显得阮芷与容澈才是一起的。 有个看上去比容老太太小个十来岁的女人笑呵呵道: “一年没见,小澈长得越来越俊朗了,今年也该毕业了吧,很快就能帮你爸多分担点事了。” 说著,她眸光一转,落在阮芷脸上,朝容澈戏謔问: “这是你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什么时候准备结婚,记得一定要给姑姥姥发请柬,知道吗?” 话音刚落,最先沉下脸的是容老太太,她瞪向那女人: “胡说什么,小澈可没有这样的女朋友。” 她话里对阮芷的不满与一丝丝嫌恶不要太明显。 那女人啊了声,狐疑望向容澈与阮芷。 阮芷冷静回视,沉住气回道: “您可能看错人了,我叫阮芷,是容君珩的新婚妻子。”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才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女人嘴张得老大,围在容老太太身边的女人们也错愕不已。 她们来之前是收到消息,容家家主已经秘密领证结婚了,可跟谁结,长什么样,她们都是不知道的呀。 就是刚才有意无意跟容老太太打听,她都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只说等君珩带回来就知道了。 哪想到容君珩会娶个这么年轻的小丫头。 不然也不会见她跟容澈一起回,错以为是容澈女朋友。 “呵呵……看我,老眼又严重了,连人都看错了。” 那女人快速反应过来,作势擦了擦眼睛,镇定打著圆场。 阮芷浅浅微笑,也不拆穿。 “老太太,君珩怕您担心,让我给您说一声,他在国外办点事,今晚才能回到。” 容君珩前天视频时確实这样交代她的。 “嗯。” 当著眾人的面也不好一直给阮芷脸色,容老太面无表情,刚想挥挥手打发她回房间。 不想,容澈竟扫了眼眾人,侧身对阮芷介绍起来: “小妈,这位是姑姥姥,曾祖父最小的妹妹,那位是……” 阮芷微愣后將人一一对应起来,记在心里。 朝眾人微笑頷首,打了招呼。 这时,在场的女人们基本上都確认了一件事。 容老太太对家主娶的年轻妻子明显不满意啊。 几人不动声色交换了个眼神。 很快就以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为由,回各自客房去了。 容家老宅很大,后面有个院子是专供重要客人住宿的。 容老太太见人都散了,锐利眼眸瞪向阮芷: “阮芷,我警告你,既然嫁给了君珩就给我老实点,以后离小澈越远越好!你还嫌自己乾的丑事不够丟人现眼吗?是不是要让容家所有人都知道你跟过小澈,又跟他爸结婚,你才满意?” 阮芷吸了一口气,直视她:“老太太,从始至终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反倒是你,一再拿出来提醒大家,生怕別人会忘了。” “还有,我有什么丟人现眼的?做丑事的人又不是我,是您的好曾孙!夏珊肚子里还怀著他孩子呢,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我跟君珩是两情相悦才结的婚,跟其他人可没有一点关係。至於离容澈越远越好……” 她故作思考状,“我看还是让君珩把容澈送出国继续深造吧,离得够远了吧?这样您也能达成所愿了。” “你……” 容老太太听到最后时,气得恨不得撕了这丫头的嘴。 但她也气容君珩,要不是有他在背后撑腰,这丫头又怎么敢跟自己顶嘴? 那丫头身后冷著脸的男人,显然是他留下来护著她的。 “哼,牙尖嘴利,明天你最好不要给我出岔子。” 冷哼一声,她连容澈也懒得再看一眼,起身就被佣人扶著上楼。 那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刚才替阮芷解围,还给她介绍那群女人,他是什么心思当自己不知道吗? 偌大客厅安静下来,阮芷轻吁一口气。 跟小四招呼一声,对容澈目不斜视,也回了容君珩在老宅的房间。 行李已经被佣人放进来,她把行李整理好后,又躺在床上睡了会儿。 希望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容君珩回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睡得昏昏沉沉时,忽听一阵轻缓敲门声。 她猛地惊醒,想到睡前锁了门,忙下床去开门。 “你来这干嘛?” 门开的那一瞬,她神色顿时变得警惕,下意识要去关门。 哪知容澈伸手一挡,大掌紧紧扣住门,她手上动弹不得。 第73章 容生再不醒,小娇妻就被人撬走了 “不用这么防著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看著她满脸戒备模样,容澈眸色暗沉,低声透著丝嘲讽。 “没什么好聊的。” 阮芷手紧紧抵住门,冷声道:“这是你爸房门口,你別忘了分寸。” “老太太的眼睛一直盯著呢。你自己不想好好过日子,我跟你爸还想清净点。” 容澈面不改色撑著门板: “不想让人误会,那你就出来说,单独说几句话而已,坦坦荡荡的,你怕什么?” 他態度强硬,明显不达目的不罢休。 阮芷余光看了眼他身后的走廊,没开灯,窗外不甚明亮的自然光照进来,半明半暗。 她凝神思索一瞬后,冲他扬了扬下巴:“鬆手,叫人泡两杯茶到外面小客厅,我马上到。” 容澈探究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扫著: “你知道我性格,你不出来,我不介意再来敲一次门。” 她知道他什么性格? 发癲狂躁症吗? 察觉到他手劲鬆开,阮芷面无表情用力关上门。 容澈措手不及,差点被撞到面门。 僵在半空的手收回,转身去叫阿姨泡茶。 说他爸还没回来,要先跟小妈说说明天祭祖的事。 十分钟后,三楼角落靠近窗边的小客厅,空间不大,胜在安静,无人打扰。 阮芷与容澈各坐一方。 容澈端起茶杯抿了口,抬眼打量套上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坐姿端正,面若冰雕,疏离得如同面对一个毫无干係的陌生人。 从昨晚在港城的慈善晚宴上,他一直忍到现在。 好不容易两人一同回榕城,她身边的霍小四却寸步不离,盯他跟盯贼一般。 “不要浪费时间了,有事赶紧说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阮芷清冷杏眸盯著他。 容澈放下茶杯:“你跟我爸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不管是港城他身边那些人,还是容家人,哪个见了不是第一反应,我们俩才是一对情侣?” “所以呢?” 阮芷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唇角勾起讥誚。 “所以你们根本不合適!” 他压低嗓音,一字一句,咬字极重。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感情,什么两情相悦,骗骗別人还可以,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也看到我爸身边那些人了,他的世界是黑色的,甚至有些见不得光,你什么都不懂,你们就是两个世界、两个时代的人。” “他现在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年轻漂亮又单纯,有新鲜感!可年轻漂亮的女人他身边还少吗?” “我知道你恨我跟夏珊背叛你,不可能会原谅我,可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看到你委屈自己,將来过得不幸福。” “更何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將略显激动的情绪压下来。 紧盯著低垂眼眸,沉默不语的阮芷,咬牙压低嗓音道: “你知不知道我爸不能再生育了?他跟你之间不可能再有孩子!你明不明白?你以后连个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你嫁给他图什么?” “我知道。” 女人清冷嗓音骤然打断容澈越加激动的情绪,他微怔后绷紧脸。 “……我爸跟你说的?” “不然呢?” 阮芷的平静跟他形成鲜明对比。 “容澈,你自信过头了。” “不管是那身皮囊还是內在灵魂,你爸都比你优秀太多了,再过二十年你都比不上!这么优秀的男人,爱上他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你有什么可怀疑的?” “至於能不能生孩子……” 她伸手不自觉抚向大衣下的肚子,勾唇: “我自己都不介意,你瞎操什么心?” 跟他那个舅舅一个样,閒得慌。 “你还是多想想,万一將来你爸把他的財產都留给我,你准备怎么办吧。” 容澈冷沉的脸变得铁青:“不可能!” 她以为他爸是那种会被女人牵著鼻子走的男人吗? “有什么不可能?” 阮芷似笑非笑的脸驀地一冷, “你安分点不好吗?一再挑拨我跟他的感情,有你这样的儿子,哪个做爸的不寒心?” 容澈漆黑的眼泛红,死死盯著她:“阮阮,你別逼我。” 她是他爱的女人,不想到最后撕破脸,朝她伸出爪牙。 对峙数秒,阮芷站起身,居高临下睨著他: “到底是谁逼谁?我不想再跟你扯上关係,你非得要凑上来找存在感。” “这是最后一次了!小澈。” 小澈两个字她咬得极重,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语气。 “別忘了,你也是我“儿子“。” 说完,不再看脸色难看到极致的容澈一眼,她径直离开。 容澈低头僵坐在沙发上,搭在扶手上的一只手紧握成拳。 良久后才似下定某种决心般,倏然起身下楼。 小客厅旁边的屏风后,一道修长黑色身影抱臂倚在墙上,秀气的娃娃脸冷冰冰的,见两人都离开后,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告诉容生,他再不醒过来,他小娇妻就被他儿子撬走了。】 义大利,医院病房里。 阿星收到信息时,病床上的容君珩正好颤了颤沉重的眼皮。 “艹,他个扑街啊,敢撬他老子的墙角。” 阿星看完信息气极攻心,回语音过去,“早说了,他就是个养不熟的小畜生,趁他老子病,要他命,等小爷回去,非得一枪嘣了他不可。” “……谁撬……墙角?” 略带虚弱的沙哑嗓音骤然响起。 阿星顿时狂喜,扑向床边红了眼: “boss,你终於醒了,太好了,就知道你命大,不会有事……” “……老子只是胳膊中枪,失血过多,不是心臟,能有什么事。” 容君珩意识清醒些,睨他一眼,他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阿星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角: “可医生说再晚一步,你也得见去关二爷了。” boss那一枪是替自己挨的,要不是他,艾克斯那一枪就是打在自己心臟。 不过boss虽中了一枪,但也替自己报了仇,艾克斯被他反手一把飞刀刺穿喉咙。 容君珩闭了闭眼,轻嗯一声,感觉中弹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冷不防问:“你刚才说谁撬谁墙角?要嘣了谁?” 见他醒来,阿星这会儿也肆无忌惮了,张口就来: “除了你那个假儿子还有谁?这会儿趁你不在,使劲挖你墙角呢。” 容君珩苍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眯眼盯著他: “还没查清楚之前,你管好嘴!” “那些报告都被动过手脚,还有什么不清楚。” 阿星低头嘀咕一句。 “就说他不像你,还真是骨子里的血缘骗不了人。” 他就是替容生不值,给別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现在小白眼狼还要反咬他一口。 背著老子勾搭小妈,他真当他老子死了,想造反呢。 容君珩黑眸深如幽潭,舔了舔乾涩唇瓣,沉声问: “现在什么时候了?” “还有十几个小时,国內就天亮了。” 阿星知道他问什么。 “嗯,你去安排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走。” 阿星皱眉:“走什么走,你才刚醒,起码得在医院住上几天。” “住什么住?” 容君珩冷哼一声,“再住老婆都被人撬走了。” “把医护都给我带上飞机,死不了。” 阿星犹豫:“可是……” 容君珩一记眼刀射过去,淬著寒气:“快去!” 第74章 婆婆跟未来儿媳是同学?这齣好戏真精彩 回到房间,阮芷一看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多了,发给容君珩的信息石沉大海,手机也是关机状態,心底不安起来。 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也到榕城了。 忙打通霍小四电话,霍小四接得很快:“容太,有事?” “嗯。” 阮芷压下心慌,直截了当问, “小四,你能联繫上你们容生吗?或是阿星也行,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榕城?” 她想著,霍小四是容君珩手底下心腹,应该有其他渠道可以联繫上他。 霍小四倚在二楼客房阳台一角,眺望院子。 “容太不用担心,应该是临时在处理別的事不方便联繫,以前也常有这样的事。或许这时候正在回来的飞机上,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有事容生会让人通知你的。” 实际上他接到消息,容生不顾刚做完手术还虚弱的身体,让阿星安排他回国,可人没上飞机前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回来。 可这种事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容生受伤这么重要的事,没经过容生同意让容太知道了,那就是找死,他可没阿星那么傻。 听他一说,阮芷沉思起来。 不管他真不知情还是不想让她知道,从他淡定反应来看,容君珩或许真如他所说才突然失联。 这样一想,她提起的一颗心又鬆了些,决定再等等看。 没多久,佣人叫她下楼吃晚餐。 她稍整理了下仪容,下楼了。 偌大的中式餐厅,一张大圆桌上坐了七八个女人,容老太太已经坐在主位上,两旁位置都被人坐著,几人聊得正兴起。 阮芷扫了眼,便在她们下首挑了个空位坐下。 几人聊天这才停了下来,容君珩那位小姑婆率先朝她打了招呼。 她微笑著依次唤了几人,她记性好,之前容澈介绍时,她把人都记下来了,是小姑婆的三个儿媳和各自的女儿。 容老太太態度倒是不冷不淡的,等几人寒暄完,她才蹙眉问佣人: “没叫澈少爷下楼吃饭吗?” “澈少爷说他在门口接个朋友,很快就回。” 佣人躬身回道。 容老太太眉头蹙得更紧。 都是家里人吃饭,小澈这时候接什么朋友? 但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她抿抿唇,什么也没说。 菜很快上桌,有荤有素,重口清淡都有,所有人口味都顾及到了。 刚准备动筷,就听门口传来动静。 阮芷不想看的,无奈她坐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来人。 见到跟在容澈身后的女人时,她微愣后扯了扯唇角,眼底掠过丝嘲讽。 是夏珊! 这回不再是妖艷红唇大波浪的嫵媚形象,而是一身素雅柔顺的乖乖女模样。 低眉顺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容老太太几人见到容澈突然带回个女人时,也是错愕一瞬。 “老太太,姑佬佬,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夏珊,想著这两天长辈们都在,带她过来见见。” 容澈虚扶著夏珊后背,两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一个高大俊朗,一个看似柔软恬静。 一听是女朋友,小姑婆几个女人敛下惊讶后,礼貌笑笑。 只有容老太太一听夏珊名字,原就沉下来的脸越加沉得厉害,眉眼锐利射向夏珊: “你就是夏珊?” 那个勾人的狐狸精? 夏珊瑟缩了下,往容澈身边靠了靠后,抬起脸笑得柔顺: “您好老太太,我是阿澈的女朋友夏珊。” 她回话时,眼角余光不经意瞟了眼低眸的阮芷一眼。 心底勾唇得意。 容家这扇高门,还不是让自己给跨进来了。 “哼!” 容老太太一声冷哼,满头银髮下的脸透著凌厉。 她哪里会想到容澈竟然会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带回家,还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介绍是他女朋友。 他以为先斩后奏,自己就会妥协,同意他娶这种满腹心机的下贱女人吗? 怀了孩子又怎么样,她不同意就別想进门。 他还年轻,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 有了阮芷的前车之鑑后,自己是绝不会再让他任性妄为,想娶谁就娶谁。 容老太太这反应,明显是不待见容澈这女朋友啊。 容姑奶奶几人不由相互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老太太——” 容澈迎著容老太太凌厉眉眼,满脸无奈唤了声。 他没指望带夏珊过来能得到什么好脸色。 他也並不在乎。 他的目的不在於此。 当著外人的面,容老太太到底是不想让他太难堪,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 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冷著脸抬了抬下頜:“先坐下吃饭。” 吃完饭再找他算帐! 夏珊忐忑的心一松,唇角细微翘了下又恢復自然。 容澈体贴地扶著夏珊坐下时,正好与阮芷隔了一张座位。 “小妈。” 他极恭敬的一声,连夏珊都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心思一转,扬起一抹温软无害的笑朝阮芷靠近些: “阮阮,一段时间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她儼然一副两人极为熟稔的模样。 阮芷微垂著眼在夹菜,不等她作出反应,对面容姑奶奶的惊讶声传来: “小澈女朋友跟君珩太太也是朋友啊。” “是啊,我们是大学同学。” “不认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气氛一度凝结,尷尬一瞬。 夏珊原以为阮芷不会当著眾人的面给自己难看,才故意跟她拉关係。 毕竟嫁的人是自己前男友父亲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她应该也不会在容家大肆宣扬,自然更不会让人知道她之前跟容澈是男女朋友的关係。 再怎么样,容澈都叫她一声“小妈“了,她再恨自己,多少都会维持表面和谐吧。 哪想到她压根不上套。 阮芷不用看都知道夏珊这会儿一定是泫然欲泣地望著自己。 她轻掀眼皮,瞥了眼她,果然红著眼角,受尽委屈的模样。 “阮阮……” 阮芷眉眼忽地一沉,眸光锐利落在夏珊旁边的容澈脸上: “小澈,你女朋友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有个同学叫夏珊,可不是长这样,我那同学穿著打扮向来性感外放,嫵媚动人,可没有这位夏小姐这么乖巧柔弱,小家碧玉。” 这话一出,早察觉出不对劲的容姑奶奶几个女人暗笑在心。 还真是没提前白来啊。 要不然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齣好戏。 “婆婆“与“未来儿媳“是大学同学……呵呵,估计更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 容澈面容绷紧,伸手揽过夏珊肩膀: “抱歉小妈,她近视眼,没戴眼镜出门,认错人了。” 夏珊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咬紧牙齦勉强挤出一抹笑: “是啊,小妈,我是认错人了,下次不会了。” 阮芷抬了抬下頜,严肃道: “以后长点记性,別再闹出笑话。” 夏珊跟吸血蚂蟥一样想再缠上她,想都別想。 “知道了。” 夏珊楚楚可怜地应了声,“……小妈。” 一声小妈叫出来,她是差点咬碎了牙齦。 夏珊一来就碰了个硬钉子,闹了笑话,容老太太脸色难看到极点。 接下来吃饭,她一声没吭,绷著脸。 哪知道没吃上几口,这女人又开始作妖。 “呕——” 连接两声突兀的乾呕声响起,眾人顿了下,齐齐望向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嘴,一脸难受的夏珊。 第75章 容君珩,你真是快嚇死我了 夏珊见眾人都望向她,忙放下捂嘴的手,擦了擦难受到泛红的眼角: “对不起啊,这段时间都不能闻太腥的东西,会反胃想吐……” 她面前正好放了一道清蒸石斑鱼。 说完立马捂著嘴乾呕。 大家都是女人,哪会猜不到,这模样九成是怀孕了。 果然,容澈略显紧张地站起身扶起她: “失礼了老太太,夏珊怀孕两个多月了,孕吐正厉害,我带她去洗手间。” 等两人身影往洗手间方向去了,容姑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拢朝容老太太道喜: “呵呵,大嫂,恭喜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啦,君珩单身这么多年终於娶了个小娇妻,就连小澈年纪轻轻也做爸爸了,以后再多生几个孩子,热闹起来,大嫂一个人住这么大宅子也不会再孤单了。” 容老太太僵著脸,可看不出半点喜。 反倒一张嘴抿得紧紧的,连脸上的皱纹都是凌厉的。 她还没老糊涂,小澈跟那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她是一清二楚。 他是想留下那孩子,要把那女人怀孕的事闹到全家族人都知道,逼著自己不得不同意他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夏珊。 他这是翅膀长硬了,学著他爸那一套,越来越不把自己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阮芷喝了口让佣人另外倒的温水,不经意扫了眼对面的俩老太太。 这会儿才察觉出一丝两人的不对盘。 主要是容姑奶奶掩饰得太好,慈眉善目的模样,极亲切。 可这番话却明显透著股暗讽意味。 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原本她还担心吃饭时会有孕反,让一桌女人看出端倪,哪想到还有人上赶著让人知道自己怀孕的。 一时间竟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胸口的反胃给压下去了。 “小芷啊……” 容姑奶奶刚要把话扯到阮芷身上,不想却见她手机响起,而后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笑容。 “抱歉啊,小姑婆,君珩来电话了,你们慢吃,我去跟他说几句。” 阮芷拿起手机朝眾人示意下,便起身离席。 她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朝院子里清静处走去。 “餵——你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那头的容君珩一听她隱隱微颤的娇软嗓音,心底柔软一片。 “bb,別担心,我没事,临时有事耽误了行程,我现在才上飞机。” 男人低哑嗓音轻柔地飘入耳里,阮芷停下脚步,鼻头莫名发酸。 她仰头眨了眨眼,可胸口的激动让她难以控制情绪: “容君珩,你真是快嚇死我了,信息不回,手机又关机,阿星也不接电话,从早上等到现在都是失联状態,我问霍小四,他也说不知道具体情况,让我再等等,我感觉自己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我怕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我想著……你再没消息的话,我就找三姑了……” 她胸口起伏不定,语速由快转慢。 她不是抱怨,只是跟他诉说自己的担心。 容君珩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下,一丝疼痛蔓延全身,比此刻被包扎好的伤口还疼。 私人飞机上,躺在移动病床上还在吊针水,他扬起唇角,漆黑眸底有著自责与心疼。 “抱歉bb,是我没处理好事情让你担心了,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一睁眼就能看见我,好不好?到时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阮芷下意识娇嗔道:“你傻啊,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罚你干嘛。” 说完想到什么,忙道:“你现在上了飞机是不是?起飞没?那我不跟你聊了,你赶紧回来就好。” “好,你先掛电话。” 容君珩柔声应道。 这会儿確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一群人围著他,想说点夫妻间的悄悄话都不方便。 阮芷听话地掛了电话,长呼一口浊气,心底彻底踏实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义大利飞机场,一架湾流gg50er停在飞机坪,准备起飞。 “boss,现在回医院还来得及……” 阿星还在劝著。 “收声。” 容君珩扫了他一眼,“医生都说没事,他们一群人跟著是干什么吃的?” 几个义大利医护人员听不懂两人讲港城话,只几双眼睛一直盯著容君珩伤口,生怕他伤口裂开,出现突发情况。 阿星见状,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 “今晚的事安排好了吗?” 容君珩闭上眼,淡声问。 “全都安排好了,老五和老六办事你放心,保证把那帮龟孙子老窝都炸了。” 阿星拍了拍胸口,一脸可惜。 要不是要护著boss回国,他早就跟著一起报仇了。 就算艾克斯被boss干掉了,可他也只是菲利特家族的一只爪牙,不衝进他们老窝炸碉堡,把背后那人揪出来,他们还以为boss是条虫。 容君珩轻轻嗯了声,没再说话,意识渐渐模糊。 * 阮芷掛了电话后,又跟霍小四打电话说了容君珩现在回来的事,也好让他放心。 之后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回屋里。 一群女人差不多已经吃完饭,没见容澈和夏珊,她也懒得去管两人的去处。 见容姑奶奶明显想开口问容君珩刚才那通电话,她主动笑著说: “君珩有点事没处理完,回来晚了点,小姑婆明早就能见到他了。” 说完找了个藉口上楼回了房间。 这一晚她睡得很早,几乎沾床就睡熟了。 再次有意识,是感觉有什么灼热.湿.滑的东西在她嘴唇上。 碾压…… 吞噬她的呼吸…… 第76章 BB,你不会是要查岗吧 男人熟悉的气息强势钻入她鼻息间。 她不自禁伸出手臂勾住他脖颈,回应他,热情地唇.齿缠绵…… 可男人气息很快抽离,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拂在她耳畔。 就在她睁开染上一抹春水的双眸,忽觉耳垂一疼,男人轻轻咬住,磨了磨。 隨即,一道沙哑的沉磁男声混著炙热呼吸钻入耳朵:“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嗓音曖昧又撩人,阮芷心尖颤颤,阵阵酥.麻感窜向全身。 她勾住他脖颈的手臂不自觉动了动,沿著他胳膊滑向后背…… “唔……” 却不想,一声闷哼从他抵在自己颈间的薄唇中溢出来。 她忙停下动作,眸底的迷.离散去。 “……怎么了?” 他那一声可不像是在享受的样子。 “没事。” 容君珩头抵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咬牙忍痛缓缓抬起头,直起腰,坐在床头低眸看著她,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唇。 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阮芷愣了下。 男人仍是那张清雋脸庞,窗外晨光倾洒进来,他脸上带著丝长途跋涉后的疲倦之色。 薄唇红红的,眼角眉梢明显透著两人唇.舌交缠后的旖旎风光。 可就是莫名的,她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她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捧著他脸仔细看。 或许是一身黑衣黑裤,衬得他原本还算白的脸更白了几分,给人一种白得不正常的感觉。 她鼻子动了动,好像还闻到股其他的味道,不是他的气息。 想也没想,她往他胸前凑了凑…… 容君珩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敏锐,轻笑一声,双手覆上她软嫩手背,身体与她拉开些距离: “你不会是在查岗吧?又看又闻的,回来得急,身上一股臭汗都被你闻到了。” 他这一调侃,阮芷倒有些不自在了,自己这举动確实有点像对老公查岗的女人。 她清了清嗓子,抽回手坐直身体。 “那你先去洗个澡吧,舒服点,天都亮了,不是十点要开始祭祖吗。” “好,你再睡一会儿,我洗好再叫你。” 含笑望著她緋红小脸,伸手在她凌乱髮丝上揉了揉,容君珩利落起身,转身去衣帽间拿衣服。 阮芷抱著被子望著他背影,心里高兴真的一早就见到他了,可又感觉有股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他身上…… 好像隱隱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念头一闪而过,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容太,老太太让您早点下楼吃早餐做准备,客人们都快到了。” “知道了。” 她扬声回了句。 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分。 掀被下床去衣帽间换衣服,她昨晚就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了。 这种庄重场合,容家又是底蕴浓厚的老派家族。 新中式衣服还是最合適的。 容君珩动作很快,等她换好衣服,挽了个头髮,刚插上一根碧绿簪,他便从浴室里出来了。 头髮微湿,黑色衬衣黑西裤,身形挺拔又修长,冷峻矜贵气质尽显。 应是被氤氳热气薰染过,他脸色看著比之前红润了些。 深邃眉眼气定神閒,疲倦之色也褪去了。 “老太太说,让我们下楼吃早餐。” 见他从抽屉里取了块手錶出来,她下意识起身去帮他戴手錶。 容君珩低眸凝著她极认真的模样,轻嗯一声,眉眼温柔。 等戴好手錶,阮芷抬眸就见男人笑著说: “能再麻烦容太帮我穿一下大衣吗?” 阮芷眨了眨眼,这男人……总觉得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啊。 嗯,爱笑了,更温柔了。 等两人洗漱整理好下楼时,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除了容老太太和容姑奶奶几个女人外,容澈和夏珊竟然也在。 阮芷微讶后挽著容君珩胳膊走进餐厅。 或许是知道容君珩回来了,主位上两张椅子是空著的。 就连容老太太也是坐在主位往下的位置。 夏珊看著阮芷身旁的高大男人出了神。 这……就是阿澈的父亲? 怎么会这么年轻? 不应该是个大叔吗? 第77章 澈少爷,这头上戴绿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可那张脸清雋完美,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矜贵、成熟內敛的气质,更別说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跟她在会所见过的那些所谓的企业家,中年老男人大腹便便,头禿油麵的模样,简直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別。 而这样的男人,现在竟然是阮芷的? 夏珊心底一阵嫉妒扭曲。 凭什么好东西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自己却要费尽心计,不惜利用身体去爭去抢? 倏地,一道冷冽锋芒从对面扫了过来,夏珊惊骇得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容君珩扶著阮芷落座,狭锐深眸扫向对面的年轻男女: “小澈,这位是?” “爸,她就是夏珊,我……女朋友。” 容澈心揪紧,直视容君珩。 他知道昨晚把夏珊叫来,甚至擅自留到今天家族聚会是在冒险,但他想赌一把。 老太太其实不难说服,她爱面子又极希望他们这一脉子孙能旺盛。 只有他爸的心思难以琢磨。 “嗯。” 容君珩隨意应了声,低眸给阮芷盛了碗南瓜小米粥,“慢点吃,小心烫。” “你自己也吃。” 阮芷冲他弯了弯唇,习惯了吃饭时被他细心照料。 可除了容澈之外的容家人还是第一次见。 她们眼中的家主容君珩淡漠高贵,不易亲近,连对唯一的儿子都是不冷不淡。 哪想到对这年轻娇妻却是如此体贴,淡漠眉眼间透出的那丝温柔,简直让一眾女人震惊不已。 但在容君珩面前,就连容姑奶奶都收敛了些,其他人更是拘谨得不敢乱瞟一眼。 容澈看在眼底,挺直腰背等著容君珩的下一句。 夏珊见他这模样,又哪里敢再动筷,低眉顺目。 容君珩轻掀眼眸:“夏小姐,久仰大名。” 这话一出,夏珊脸都白了。 久仰大名用在她身上,可不是什么恭维的好词。 这是暗指自己做的事都看在他眼里呢。 勾著他儿子背叛阮芷,又擅自怀了容家孩子…… “只是夏小姐,今天不是见你面的好时机,小澈不懂事,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做为他父亲,我却不能坏了容家的规矩。” 容君珩语调极淡,眸光转向容澈, “再心急,也要看看场合,带个外人参加容家祭祖聚会,你让我怎么跟容家一眾长辈们交代?” 对上他冷冽眉眼透出的不容挑衅的威严,容澈脸色红白一阵。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他。 而他不敢反驳一句。 “我叫人送她走。” 夏珊白著脸咬碎了牙,难堪到极致却仍强顏欢笑地跟容澈离开。 阮芷看了两人背影一眼,继续吃早餐,其他人亦然。 * 容家前院角落,一棵梅树下。 “阿澈,我可以走,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绝对不会打掉的。” 夏珊红著眼抓紧容澈胸前衣襟,“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不会再逼我打掉孩子,都快三个月了,宝宝已经成型了,你不能这么残忍。” 原本她是自信的。 只要进了这扇门,就能保住孩子成为容家太子爷夫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是容家的宝。 可容澈父亲刚才的態度明显跟她所想的不一样。 她怕下次见面就是逼著她打掉孩子。 “不会的。” 容澈阴著脸扯掉她的手: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后天开学你就別去了,我让人给你办休学,等生完孩子再说。最近呆在家,哪也別去。” 说著,他黑沉沉眼睛看了看她被大衣挡住的肚子, “你知道的,要是没有这孩子,我是不会同意娶你的,你要是把他作没了,就別怪我不客气。” 夏珊瑟缩了下身体,下意识双手捂住肚子,满脸委屈: “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可我是真的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你放心,我知道孩子对你、对容家的重要性,我会照顾好他的。” 容澈眼神一冷,警告她:“我是孩子的父亲,他对我当然重要,下次再让我听到不该说的话,坏了我的事……” 后面未尽的话满是威胁之意,夏珊又怎么会不明白。 她小心翼翼伸手拉了拉他胳膊:“我明白,別生气了,我乖乖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嗯?” 她姿態放得极低,眨著一双清纯又勾人的眼,容澈眸色暗了暗,厉色稍褪。 夏珊眼波流转,冷不防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下,转身往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容澈眉心紧蹙,伸手蹭掉被她唇碰过的地方,喉结滚动。 直到黑色汽车驶离,他才抬脚欲离开。 不想刚转身,就见父亲心腹保鏢阿星双手插兜,吊儿郎当朝自己走来。 “澈少爷跟女朋友难分难捨,感情可真好呢。” 容澈眸光晦暗,还在揣测阿星的来意。 哪知阿星脚步停在他面前,突然眸光定在他头上: “哎呀,澈少爷別动,你头上有条虫。” 容澈愣了下,还没来及得反应,只觉眼前一,头顶一丝疼痛。 接著就见阿星两指间捏著条毛茸茸小青虫在他眼前晃了下,下一秒,小青虫被扔在地。 “多亏我眼力好。” 阿星嘖嘖两声,“下回澈少爷谈情说爱还是换个地方吧,这树下就是虫多,头上戴绿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呢。” 他调侃又略带讽刺,容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他却只能压下那股气。 不仅时机不对,父亲身边的人,他还一个也不能惹。 沉著脸说了声谢谢,重重掸了两下胸前大衣,从他身边擦过去,大步流星回屋。 阿星似笑非笑看著他背影,摊开手,一根黑色短髮静静躺在他满是老茧的掌心。 哼,看我火眼金睛,马上就让你现出原型。 第78章 谁说我不能生孩子了? 上午十点,容家祠堂前一大片空地上。 乌泱泱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满脸肃穆,目光都落在祠堂前,摆满祭品的祭坛上。 容君珩与阮芷站在最前面,面向祭坛,身后则是容老太太与容姑奶奶几位长辈,容澈与其他一眾旁支小辈依次往后排。 主祭人是容老太爷的一位堂兄,如今容家最高辈分的人。 九十高龄,满头白髮却精神奕奕,由他点燃香烛,祭了三杯酒后,便將三柱龙香递到容君珩手上。 代表著將容家传承香火的重担交到他手上。 对上主祭人复杂欲言又止的眼神,容君珩神情依旧,没太大变化,上前祭拜,將龙香稳稳插进祭坛。 阮芷是第二个上香的,做为家主夫人,同样肩负著传承香火的责任。 她谨慎小心,就怕眾目睽睽之下出错。 她今天站在这,代表的就是容君珩的脸面。 好在她虽紧张,手却没抖,稳稳地完成祭拜,將烟火繚绕的三柱龙香插在容君珩那三柱香旁边。 接下来便是后面的容家人,按辈份大小依次上香祭拜。 只不过除了家主夫妇外,其余人上的香均是普通香烛。 等所有人祭拜完,主祭人开始宣读祭文,回顾容家祖辈功绩,让后人怀著对祖辈的敬仰与感激更好地將容家传承下去。 最后所有人依次朝大门敞开,供奉先祖牌位的祠堂叩拜。 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三拜,容君珩担心阮芷因肚子里的孩子身体吃不消,起身后一直在旁扶著她。 对小娇妻体贴入微的模样当即落入不少人的眼里。 阮芷肚子倒没什么,就是站的时间太长,离祭坛又太近,香火味混著几个大猪头等祭品的味道,让她胸口闷得厉害,胃里开始翻涌。 尤其是跪地三拜后,差点没一下子吐出来。 她赶紧侧身掩在容君珩背后捂住嘴,强行压下那股快衝上喉头的反胃。 “难受了?” 容君珩低眸,黑眸里透著心疼,沉吟道,“我让人先送你回房间……” “不用了,不是都快结束了吗,我缓缓就好了。” 阮芷忙打断他,这个时候她离场,估计一结束,他就会被那些长辈討伐。 容君珩看了眼她不算太差的脸色,便没坚持。 只是在转头对主祭人道: “三佬爷,祭拜完,先请族谱出来,把阮芷的名字上族谱,祈福留到最后吧。” 主祭人骤眉,不太赞成他打乱仪式流程,但迫於容君珩的气势压人,无奈点头。 看了眼还在叩拜的其他人,他摸了把下巴上长长鬍鬚,语重心长道: “君珩啊,不是三佬爷倚老卖老,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你现在娶个年轻小老婆无所谓,可也得有个分寸,別把人宠坏了,这女人心大了就容易坏事,將来別给小澈留些麻烦事。” 他说得隱晦,其中含义却是大家都知。 容君珩浅浅扯唇,眼神变得冷冽。 “三佬爷確实有点倚老卖老了。” 主祭人脸色微变,却又忍下: “三佬爷这把年纪,一条腿都踏进棺材里了,说话是直了点,你也別怪我。” “为了容家的香火,你再不愿意听,我都得说!小澈也大了,容家主脉的香火传承就全靠他了。你看看旁支那些人,哪家不是子嗣绵延不断?” “我听说小澈女朋友怀了孕,那是好事啊,不管那女人怎么样,孩子是容家的就得留下来。你是家主,容家香火传承责任重大,既然你自己不能生,那就该早点让小澈结婚生子,多给容家开枝散叶。” 容君珩眸光落在依次上前叩拜的人身上,看似心不在焉听著,却在主祭人话落后,意味深长道: “谁说我不能生了……” 他低沉嗓音不高不低,一字一句却似铁锤敲击般,重重敲击在离得近的人耳膜。 周围好似凝了一瞬。 几道惊愕的目光都落在容君珩漫不经心的脸上。 阮芷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这个时候说出来,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也就静观其变。 容澈刚磕完头准备起身,僵在原地几秒才起来。 往旁边退去时,漆黑眼眸晦暗不明地看了看容君珩。 心底不断猜测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主祭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当年你半瘫后不能生的事,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嗯。” 容君珩深如幽潭的黑眸似是隨意地扫了眼周围人, “当年是不能生了,不过,年前在国外做了个小手术,医生说恢復挺好的,生几个孩子完全没问题。” 偌大空地上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容澈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炸了下,空白一瞬,耳鸣得厉害。 又能生了? 所以……自己不再是他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 他心口突跳,泛红的眼驀地盯著阮芷。 所以……这女人能给他爸生孩子了? 给自己生弟弟、妹妹? 不!不可能 ! 他不相信! 要能做手术,怎么可能不早去做,非得等到现在? 他含著期冀的眼看向容君珩。 可惜容君珩神態认真严肃,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跡象。 “君珩,这种玩笑可不能开。” 主祭人怔了片刻后,满脸严肃道。 容君珩挑眉:“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我不能生的事,这么多年都是家族里公开的秘密了,事关我男人的尊严,我开这种玩笑有必要吗?” 是啊,堂堂容家家主,一诺千金的人,在族人祭祖这么重要的场合上说出事关香火传承的话,怎么可能是开玩笑。 眾人沉默不语,面色各异。 容老太太抿紧唇角,老脸上不辨情绪。 “好,好,这可是容家的大喜事啊。” 主祭人喜笑顏开,激动地抹了把眼角,喜极而泣。 “容家祖宗显灵,佑我家主啊。” 容君珩勾了勾唇角,眼神却泛著淡漠。 “这件事大家知道就行了,继续吧。” 他突然能生育这件事引起的轰动,也就隨著这话暂时落下帷幕。 只是有人喜,有人忧。 接下来的叩拜快了很多,很快结束,提前將族谱请了出来。 阮芷看著自己名字写上去,挨在容君珩名字旁边那一刻,心口莫名热血翻涌。 想著不久后这里还会添上两个宝宝的名字,不自觉弯起唇角。 以后,就真的是一家四口了呢。 她没去看容君珩名字底下的容澈两字,只当不存在了。 祭完祖已经是下午近两点,一眾人在宴会厅吃饭。 阮芷不舒服,容君珩让人给她备好清淡饭菜,送她回了房间后才返回宴会厅。 做为家主他自然得在场。 第79章 去母留子! 宴会厅摆了十来桌酒席,除了请上门的厨师团队,容家几乎所有佣人都在现场帮忙。 看著主位上被人敬酒,却全被他保鏢挡掉的容君珩,角落里候著的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佣小声私语: “誒,知道了吗,容生能生孩子了。” “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知道,早就从祠堂传出来了,大家都在议论呢,这下好了,容生四十岁都不到,正值壮年,又刚娶了个年轻太太,还不得使劲儿播种啊,说不定很快就能给澈少爷生个弟弟妹妹出来……” 说著,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回想起什么,眼都瞪大了,凑在一起大胆猜测: “那上次咱俩在洗手间门口听到容太太吐那么厉害,很可能是真的怀上了啊。” “你还別说,我今天也注意到了,容太太好像有两次都是捂著嘴衝进洗手间的,容生陪著呢,可担心了。” “嗯,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 窃窃私语的两人未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一脸严肃的老佣人,深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若有所思。 宴席上,容老太太折腾了大半天也累了,没吃几口便被佣人搀著离席去休息。 回到房间,扶著她的老佣人关好门,才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容老太太听著,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极有福气的圆盘脸越显凌厉。 “去,等一散席,就叫君珩过来见我。” 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一群人难得聚在一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时半刻哪那么快结束。 容君珩用前段时间做了手术,不能饮酒为由,以茶代酒敬了几位长辈三杯后,其他人的敬酒,一律让阿星喝了。 阿星虽號称千杯不醉,但也架不住围了太多人过来。 不免也喝得面红耳赤。 容君珩见差不多了,起身朝宴会厅所有族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提前离席。 回到主楼,让阿星去休息后,他惦记著一个人在房间的阮芷,正欲往楼上走,却被容老太太身边的老佣人叫住: “容生,老太太让您去一趟她房间,有重要的事要与您商量。” 容君珩深邃眉眼沉思一瞬后,嗯了声。 老太太喜静,住在主楼后面一栋楼,从主楼二楼迴廊可以绕过去。 容君珩站定在老太太房间前。 那老佣人敲了两下门,里头传来一声“进来“后,她才推开门,请容君珩进去。 容君珩已经有好几年没进过老太太房间了。 淡淡龙涎香瀰漫在房间,下午四点的光线照进小客厅,有些阴凉。 老太太坐在黄梨太师椅上,端著杯茶低眸抿了口。 “坐吧。” 容君珩在她下首椅子上坐下,姿態散漫,长腿交叠,左手胳膊肘隨意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拨弄著左手黑色尾戒。 “老太太要商量什么重要的事?” 容老太太瞥了眼他不復人前的沉稳仪態,似乎年轻时的散漫不羈又回来了。 心中不由又攒了几分火气。 “你什么时候去国外做的手术?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爸妈知道这回事吗?” “唔,年前回榕城前……两个月了吧。” 容君珩凝眉状似回想,“这不是医生刚说恢復得很好嘛。” 那就是谁都还不知道了。 容老太太一听,斥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提都没提过一句!容君珩,你还有把我这老太婆和你父母放在眼里吗?” 老太太气得把茶杯重重放回一旁茶几上。 “要是今天祭祖你三佬爷不提起这事,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著我们?” “怎么会。” 容君珩挑眉:“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这种事也不用我见人就说一次吧。” “今天这场合不就正好吗,容家人都在,省得你们一个传一个,我当眾说了省事。” 老太太闻言,气得更狠。 自己是他亲奶奶,事关容家主脉传承,他竟然不事先跟自己知会一声去做手术的事,身体恢復了也不说。 让自己跟一群外人一样,听到消息时措手不及。 “这不是好事吗,老太太不是该替我高兴?” 容君珩似笑非笑。 容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锐利眸子对上他: “是该高兴。” “只是,我这老太婆总是有些担心,明明之前诊断过都说以后生不了,时隔这么多年,你从国外哪找的医生,真的做个小手术就恢復了?” “君珩,奶奶知道你现在娶了阮芷,她年纪小,你想给她未来一个保障的心我能理解,但生孩子是容家的大事,不能儿戏。你……病急乱投医可是大忌。” 说来说去,她是不信他身体真能生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真如那两个嘴碎的佣人所看到的,阮芷早就怀孕了。 那他今天当眾宣布自己身体没问题了,很可能就是为了认下阮芷肚子里的野种…… 不,不是野种! 因为阮芷肚子里的孩子…… 很可能是小澈的! 不过转瞬间,老太太心里千迴百转,略有些混浊的眼垂下,掩住眼底的深沉。 “老太太要看看我的手术资料?” 容君珩轻笑一声,只以为她是不信自己身体恢復了。 容老太太:“……” 做戏做全套,以他的本事,什么资料做不了假。 看了也未必是真的。 她吸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压下心头鬱气。 再开口时转了话题: “你的事先不提,我问你,小澈要跟那女人结婚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容君珩敛眸,不咸不淡道: “您不是一直说要给容家开枝散叶吗,既然有了孩子,那就留下唄。” 容老太太皱眉,厉喝:“就那种上不了台面,城府极深的狐媚子,你要让小澈娶她进门?堂堂容家继承人、未来家主,娶个这样的女人,要被外人知道,容家的脸面往哪搁?” “那老太太的意思?” 容君珩眉梢微扬。 “当然是去母留子!” 容老太太被褶子压成一条缝的眼底射出一抹精光。 “孩子生了,把她送走,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 总归是容家的血脉,肯定得留下。 至於阮芷肚子里…… 如果真怀孕了,是小澈的种,以君珩的名义养著也挺好。 第80章 BB,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从容老太太房间出来,容君珩面色如常回了自己房间。 轻轻开了门,房间里亮著灯,阮芷换了身米白色家居服,半靠在床头,腿上放了台轻薄笔记本,白皙小脸聚精会神盯著屏幕,手指在笔记本上滑动著。 “不难受了?” 他关上门。 沉磁嗓音骤然响起,阮芷才惊觉门口的动静: “你回来了。” 见男人走近,她忙把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下床踩著拖鞋迎上他。 眸光在他脸上打量一圈,有些惊讶: “你没喝酒啊?” 这种场合必然少不了酒,他却眸底清明,身上也没一丝酒味儿。 “嗯。” 容君珩浅笑,左手揽著她回到床边,让她坐回床上, “阿星帮我喝了,怕回房间熏到你,你又该孕吐了。” 阮芷愣了下,心头一颤,甜甜的味道瀰漫在心间。 微仰头看著男人含笑的眉眼,弯唇, “我发现你嘴越来越甜了。” 说出的话总是能撩动她心弦。 容君珩似笑非笑弯下腰,脸与她挨得极近,四目交缠: “那你想不想多尝尝?” 他深邃眸底幽光浮动,微微上扬的眼尾透著勾人的魅惑。 压低的磁柔嗓音钻入耳膜,跟专门吸人魂魄的男狐狸精似的,迷得人神魂顛倒,情不自禁想凑上去。 房间里有些燥热,她不自觉舔了下唇,羞赧道: “也不是不可以。” 娇软嗓音里的大胆,让容君珩难得怔了下,喉结上下滚动,失笑: “那你等等,虽然没喝酒,也是满身的香火味,等我洗个澡,洗乾净了再让你……好好品尝。” 最后几个字,他眸光灼热,故意拖长的尾音意有所指。 “……” 阮芷红了脸,他这语气好像是她有多迫不及待似的。 她杏眸含羞的娇嗔模样实在诱人,可惜…… 容君珩幽眸掠过一丝苦笑,他啥也做不了。 连接个吻都怕露了馅。 刚下飞机就回了老宅,早上实在没忍住吻了她,碰到伤口,又忙了一天,这会儿伤口早就裂开,疼得没了知觉。 “不是要去洗澡吗?快去啊,洗完睡一觉,我看你也好累了。” 见他站著没了动静,阮芷瞧见他脸上的疲態。 想著他一早赶回来,估计在飞机上也没睡好。 想了想,站起身,轻推著他背往浴室走: “算了,还是你先去洗,我给你拿睡衣吧……” 听她不自觉说出来的亲昵话语,容君珩眉眼透著丝无奈。 多好的机会,只怪他身体不爭气,暂时享受不了。 只能下次再哄著她帮自己洗了。 “bb,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转过身握住她肩膀,低眸含笑,“让我自己来,我还没累到自己不能拿衣服的程度,你去忙自己的事,嗯?” 他语含宠溺说出会把他宠坏那句时,阮芷就心跳乱了,红了脸。 自己哪有宠他啊,就是看他累了,想替他做点事而已。 既然他不需要,以后这种事都不做了。 容君珩看著她似是害羞地回到床边,又拿起笔记本在忙。 微不可察挑了下眉,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应该也挺好哄? 容君珩进了浴室后,阮芷很快又投入剧本剧情,专心地將最后的定稿过了一遍才发给工作室。 这次的剧本是她一直想写的故事,是以她父母为原型创作的。 工作室看过初稿,也挺满意的,想趁她上本短剧正火的热度,赶紧开拍。 看了眼时间,才发现洗澡一向很快的男人还没出来。 她收拾好东西,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容君珩——容君珩——” 没人回应,听不到声音。 就在她还想再敲时,门边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一股氤氳热气被男人带了出来。 “怎么了?” 一身黑色睡袍的男人,头髮半湿,凌乱地耷拉在头上,向来系得鬆散、胸口半敞的睡袍,这次倒是遮得挺严实。 像是生怕在她面前露了半丝春光似的。 阮芷眸光移到他脸上: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有点差。” 洗完澡没让他看著精神些,反而唇色有些发白。 容君珩淡定自若勾唇: “你观察还挺仔细,义大利那边下了大雨,行程太赶淋到了雨,在飞机上冷气又太强,可能有点感冒了。” “你怎么不早说呀。” 阮芷蹙眉,下意识踮脚摸他额头,“还好,没发烧。” “家里药箱在哪,我去拿,得赶紧吃点感冒药才行。” 想了想,药箱放哪这种小事,估计他也不知道,转身就想出去找佣人拿。 “不用你去,我让阿星给我把药送过来。” 容君珩忙把她拉回来,安抚她,“別太紧张,就是小感冒而已,阿星那有药,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话虽如此,可阮芷觉得他身体强健,看著就是极少生病感冒的那类人。 越是平时少生病的人,一旦有点小毛病才更加要注意,症状会更严重。 阿星喝多了酒,怕送药过去一不小心说错话惹火上身,便让霍小四去跑腿。 霍小四也知道事情严重性,很快就敲响容君珩房门。 是阮芷开的门,容君珩已经被她强制性按躺在床上。 “容太,容生的药,按上面说明吃。” “辛苦了。” 急著拿药餵给容君珩,阮芷道了声谢便关门回到床边。 这才发现竟有一大袋药,看著像是在义大利开好的药带回来的,都是英文。 她眉心一拧,看了眼微闔眼的男人,抿唇什么都没问。 翻了下药包,仔细看了看说明,竟都是些消炎药。 她唇抿得更紧,手上准备药的动作未停,倒了温水,叫醒他吃药。 容君珩確实累了,意识有些混沌,半撑起身体就著女人的手把药都吃了。 阮芷放好水杯,扶著他躺下后,定定坐在床边,看著他闔上眼,渐渐陷入沉睡。 良久良久后,窗外彻底暗下来,男人呼吸略重起来,却睡得极熟。 她才伸手將男人胸前的被子往下拉开,纤细手指解著他腰间带子。 散开的那一瞬,她心跳加快。 怕惊醒他,她双手缓缓將他衣襟往两下扒拉开,一大片紧实有力的胸膛露在她眼帘。 没看出什么异样 ,她一咬牙,索性沿著他一侧肩膀扒拉得更开。 下一秒,她心跳一滯,瞳孔紧缩。 视野里,他上臂缠著几圈纱布,鲜红血液已经染红了大片纱布,周边肌肉又红又肿,看著异常骇人。 这才明白,他哪里是感冒了,分明是这伤口发炎,被感染了。 她牙根咬得极紧,眼眶泛红,瞪著那张脸色开始发白的虚弱脸庞。 要不是看他受伤,她真想狠狠摇醒他。 他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跟她说真话? 这伤口才是他失联的真正原因吧?! 第81章 枪伤而已,没打中要害,死不了 阿星睡得迷迷糊糊,手机铃声一响,条件反射翻身坐起,抓起手机一看,是容太! 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了。 他忙接起:“容太……” “容君珩发高烧了,能安排送去医院吗?” 电话那头,是阮芷冷静的清亮嗓音。 阿星心底咯噔一下,眉眼一肃:“稍等,我这就安排。” 掛了电话,他狠狠搓了把脸,几通电话打出去,套上衣服下床。 容生受枪伤的事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就只能让慕容晏清先带人去紫檀山山顶庄园了。 阮芷打完电话,就赶紧给容君珩找了件大衣出来,又把两人隨身的重要东西收进袋子里。 她刚收好东西,就有人敲门。 “谁?” 在门边谨慎地问了声。 “阿星,容太。” 听到確实是阿星,她才鬆了口气,开门让他进来。 阿星三两步衝到床边,探手摸容君珩额头后,诧异望向阮芷: “容太不是话容生高烧?” “嗯。” 阮芷沉著眉眼,“现在不把他送去医院,今晚他迟早发高烧。” “他胳膊上的伤口出血感染,又红又肿,得重新包扎,你觉得在容家宅子里请医生过来合適吗?” “还是想等半夜他烧起来再送去医院好?” 一听这话,阿星便知她已经知道boss受伤的事了。 摸了摸鼻樑,看了看躺在床上白著脸,呼吸沉重的容君珩,心底默默为他祈祷。 容太这架势,估计boss醒过来要面临一场疾风暴雨了。 嘖嘖,就说让他养好伤再回来,他偏不肯。 就怕容太一个人在老宅镇不住场子。 可自己看她如今这副冷静模样,boss恐怕是看走眼了。 今晚还有不少旁支的亲戚留在老宅,容老太太在后院客房陪著敘旧。 前面主楼倒是安静。 阮芷挽著容君珩胳膊,吃力地撑著他身体往主楼门口走,阿星在容君珩另一侧护著。 从身后看,就像是容君珩带著阮芷和保鏢准备出门。 霍小四將车直接开到了主楼门前,见状,忙开了后座门,等阮芷扶著容君珩一起上车后,和阿星迅速绕到前排,开车离开老宅。 夜黑风高,二楼一间漆黑房间,一道修长颓废身影拎著酒瓶倚在窗边,看著车尾灯迅速消失在门口。 微醺的黑眸闪著若有所思。 * 一路上,迈巴赫开出了跑车的速度。 阮芷坐在后座,將容君珩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只觉男人呼吸越来越热,她抚在他脸上的掌心都变得滚烫。 好在很快到了紫檀山山顶庄园。 车停稳在灯火通明的別墅前,慕容晏清已经带著几个医护人员守著。 一下车便將容君珩抬上移动病床,迅速吊上消炎针水,推著病床去了后面一栋楼。 里面有间已经布置好的简易医疗室。 阮芷默默跟在身后进去,看著医生给容君珩换药。 撕裂的伤口血淋淋暴露在她眼前时,她心揪成一团,后背都凉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才受了这样的伤? 阿星听她低喃问出口的话,心底那个纠结啊。 这话明显是在问他啊。 “那个……容太,这个伤呢,太过复杂,还是等容生醒了,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说完,他赶紧上前把霍小四拉了出去,留下阮芷和慕容晏清在里面陪著容君珩。 “药换好了,但病人感染有些严重,现在打了退烧针,后半夜可能还会反覆发烧,一定要有人在旁边守著,有事再叫我们吧。” 医生收好药箱,对著慕容晏清和阮芷道。 “好,辛苦了,你们先去隔壁房休息。” 慕容晏清頷首。 等几人出去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他眸光转向低眸看著病床的阮芷:“你怀著孩子,先去休息吧,晚上让阿星小四守著。” 阮芷抬眸:“他的伤,不会有事吧?” “枪伤而已,没打中要害,死不了,不用担心,他受过比这还重的伤都没死。” 慕容晏清挑眉,说得云淡风轻。 仿佛容君珩受枪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阮芷心一点点沉下去,与他对视几秒后,又垂眸看了看面颊泛起不正常红晕的男人。 半晌后对慕容晏清道:“那麻烦你们照顾他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慕容晏清看著她裹了件菸灰色大衣仍显纤瘦的背影,开门走了出去,不由挑眉。 这么冷静? 真就这样回房间了? 嘖嘖,容君珩,看来你还没有打动人家小姑娘的芳心嘛。 第82章 亲子鑑定结果 从那间瀰漫著血腥味与消毒水气味的房间出来,阮芷没忍住胃里的翻涌,衝到洗手间吐了。 吐得被泪水糊了满眼。 一闭眼似乎还见到那血淋淋伤口在眼前,枪子弹穿透肉里,那该多疼。 而那男人还不止一次受过枪伤? 敢情他是一直生活在枪林弹雨的世界里? 无力地扯了下唇角。 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他所属的那片暗黑世界的危险程度。 * 容君珩是清晨六点彻底清醒过来的,身体有种力竭后的虚软感,精神却好了不少。 环顾四周,只见阿星双手抱胸歪靠在床边的沙发椅上,似是睡著了。 不见有其他人。 “阿星——” 一声低唤,阿星倏然睁眼,条件反射弹跳起来,看著坐起身的容君珩,第一反应是摸他额头: “boss,你终於退烧了,我去叫医生…… ” 看著阿星三两步跑出去的矫健身影,容君珩脑子里快速回忆著昨晚的情景。 他记得阮芷给他餵过药后就睡著了,之后……迷迷糊糊被人扶起身套了件大衣坐进车里…… 后来发高烧他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现在清醒见这情形,不用问也知道,估计那丫头连自己的伤口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闭了闭眼,唇角溢出一丝无奈苦笑。 很快,阿星带著医生和拎著个档案袋的慕容晏清进来。 医生察看了容君珩伤口,交代这几天要注意的事项后,留下一名护士在庄园,便先带其他人离开。 “阿星,你也去休息吧,我跟你们boss说说话。” 昨晚是阿星和霍小四轮流守著,慕容晏清也没回去,凌晨才去客房眯了三四个小时。 “行。” 阿星伸了伸筋骨,往门外走时像是想到什么,自言自语, “差点忘了,还得让宋妈通知容太一声,说容生醒了。” 闻言,容君珩半靠在病床上,眼眸低垂。 慕容晏清瞥了眼他,拉开床前的椅子坐下: “昨晚医生给你重新清理伤口换药,估计嚇到她了,脸都白了,肚子里还有你两个老来子呢,我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嗯。” 容君珩低低应了声,没再多问阮芷的情况,眸光扫向好友手上的档案袋: “结果出来了?” 提起正事,慕容晏清顿时变得严肃: “你自己看吧。” 打开档案袋,將里头薄薄一张纸递过去。 容君珩一目十行,视线很快落在下方的dna亲子鑑定检测结果: ……被鑑定人排除存在生物学关係。 他漆黑眸子定在那一行字上,眸色浓稠得如化不开的墨汁,渗著丝丝寒气。 握著报告的手猛地收紧,手背青筋鼓起。 在义大利时就已经猜到了,但亲眼见到结果,又是另一番感受。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耍成这样! 封沅芷! 你是有本事的! 果然遗传了封家的疯狂基因。 “到底怎么回事?你在义大利查到了什么?” 慕容晏清皱紧眉头。 他看到结果时也是嚇了一跳。 谁会想到养了容澈二十二年,竟然跟君珩没有半点血缘关係。 “当初你把他从医院抱回来,不是做过亲子鑑定吗?” 容君珩鬆开报告,眸色微敛,语气淡淡: “就是你看到的这回事,容澈不是我儿子,当年封沅芷做了手脚,主治医生被她收买了。” 一听封沅芷,慕容晏清眉心皱得更紧: “这女人,死了都还要摆你一道,她就这么自信你不会怀疑,再去做亲子鑑定?” 容君珩身体往后一靠,自嘲: “所以,这不就有了我不能生育的诊断吗?” 慕容晏清顿时瞭然。 只有让君珩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才不会再去怀疑亲子鑑定的真实性。 因为他这辈子就只能有容澈这么一个儿子。 封沅芷那女人是撒了张大网啊,临死都要把君珩罩得死死的,让他这辈子都跟她牵扯不清…… 不对! 慕容晏清脑子闪过什么,狐疑盯著容君珩: “封沅芷那女人就没想到,你又不是真的不能生,找个女人一结婚,老婆一怀孕,你不能生的事不就不攻自破了?那她精心策划这场骗局,还有什么意义?” 房间沉默一瞬。 “谁知道呢。” 容君珩双手隨意交握在腰腹间,漫不经心转著拇指,眸光微垂。 “人都死了。” 慕容晏清不出声了。 君珩和封沅芷那女人的孽缘,外人是说不清的。 “那你对容澈有什么打算?” 他轻嘆一声,“准备什么时候跟家里人说……” “容太,容生醒了,你进去吧……” 未尽的话音在门外传来声响时顿住。 容君珩把那张检测报告递迴给他,示意他收进档案袋。 慕容晏清刚把报告塞回去,房门被人缓缓推开。 下一秒,阮芷纤瘦身影映入两人眼帘,一身黑色薄款风衣套在她身上,越显白皙小脸清瘦了几分。 阮芷还以为房间里只有容君珩一个人,见到床边站著的慕容晏清,微愣后礼貌点头打招呼。 “行了,你老婆来了,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慕容晏清调侃一句,“再不回去,我家小宝贝儿醒来没见我,该哭了。” “嗯,昨晚谢了。” 容君珩知道他是个女儿奴,估计昨晚没陪著他女儿,一晚上没睡好。 “谢谢收下了,该给的医疗费还是得给啊,別忘了叫人去结算。” 慕容晏清挑眉打趣,临走前把档案袋放在容君珩床头旁边的柜子上。 阮芷送他到门口,等他身影走出几步远,才轻声关上门。 她缓缓转身,隔著一段距离看著坐在病床上的男人。 凌晨退烧后换了套乾爽睡衣,此刻上衣胸前大敞,露出右边肩膀缠著纱布的伤口位置。 “软软,过来我这。” 容君珩朝她伸出左手。 阮芷看著他深邃眉眼间的那抹温柔,抿了抿唇,抬脚过去。 却没握住他掌心,而是径直站在他床边,对他露出的大片胸肌视若无睹,冲他伤口位置抬了抬尖尖下巴: “不先解释一下它是怎么来的吗?” 第83章 大叔,別跟我来这一套(新增內容) 她白皙小脸透著清冷,黑白分明的眼圈下泛著丝青色,一细看,还能看清眼角的红血丝。 “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 容君珩心疼地直起身,僵在半空的左手扣住她手腕把她拉近些。 他恢復正常的掌心温度渗进她手腕肌肤,阮芷颤了下眼睫,固执道: “容君珩,你別转移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想转移话题。” 容君珩无奈苦笑,“只是怕嚇到你,你现在怀著bb,我不想让你提心弔胆的,有心理压力。” 阮芷压不住心头怒火,笑不达眼底: “是啊,不想让我提心弔胆,那你在义大利失联那么长时间,我就不会担心了吗?伤在你身上,你瞒得了我一天两天,难道你永远都不在我面前脱掉你衣服?” 她有些手颤地扯了扯他敞开的左侧衣领。 “还是你以为你这伤,伤过了无痕,事后也不会被我发现一丝痕跡?” “躲得了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吗?” 她红著眼瞪著他。 容君珩见她眼眶都红了,心口也沉了几分: “抱歉……” 这两个字说出口总有些苍白无力。 更说不出让她原谅自己的话。 可他急切地想抱抱她,让她感受自己的歉意,刚动了动腿想下床,却被阮芷娇声喝止: “別动!你不想好了?” 容君珩看著她冷著小脸却有颗软得跟豆腐似的心,不由微抬右手,口吻颇为无辜: “可是软软,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 “我坐著不方便,我想抱抱你。” 阮芷怔了下后,被他气笑了。 看来相差十六岁,还是有好几个代沟的。 这老男人是没看出她正在气头上吗?还想抱她? 做梦去吧他。 “大叔,別跟我来这一套。” 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往后退了一步,睨著他: “这件事还没完呢。” 一听大叔两个字,容君珩脸上苦笑不已。 怎么又从老公变成大叔了。 “软软……”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神情,认真凝视著阮芷: “你先告诉我,昨晚看到我身上的枪伤,你害怕吗?想逃吗?” 阮芷眸光怔了下,垂眸。 数秒后,才缓缓道:“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枪伤,我当然怕。” “但我更怕的是这样的伤口竟然出现在你身上,甚至以后也避免不了……” 她嗓音哽了下,但吸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 “那一刻,我才对你的世界危险程度具体化,那是隨时会死人的……我不敢想像要是那一枪不是打在你胳膊上,而是对准你的心臟……” 想到那个画面,她背脊都在发凉。 “你能明白我的害怕吗?” 她红著眼眶苦笑。 容君珩心口泛起一丝抽痛。 “我倒是想逃啊,可逃了你还是我孩子的父亲,我逃了就能改变你的世界,危险就不会存在吗?” 容君珩胸腔压抑得越来越难受。 所以,这也就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原因。 让她一下子从澄净的天空落入他这漆黑大染缸里,確实很难適应。 可就如她所说,他不能永远不能让她知道。 “软软,很抱歉没有事先让你了解过我的世界,就把你带进来。” 他抬腿下床,这次没人再阻止他了。 垂眸,深深望著她的眼底透著请求: “现在再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你好好聊聊好吗?” 四目交匯良久,阮芷才生硬地说了句: “你先躺回床上去。” “那我可以先抱抱你吗?我有点害怕……” 容君珩轻声说这话时,自己內心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他是真的怕这丫头狠起心来不再理自己了。 (ps:这章內容有点少,晚点会继续补上) 他会害怕? 挨了枪子一声不吭的人还会害怕? 阮芷盯著他的杏眸微眯,只差没给他翻个白眼。 老男人扮可怜博同情,自己也不害臊。 “那你还是別说了,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容君珩见她眼神微变,就知不妥,苦笑: “行,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他视线环顾一周,“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回房间再说吧。” 这次阮芷倒没意见。 让他扣好衣服,问过隔壁的护士,確定走动没问题后,两人回了別墅主楼。 宋妈煮好了早餐,见容君珩脸色发虚,阮芷也明显睡眠不足的模样,心疼了。 忙叫两人吃过早餐补补营养再去休息。 只是两人都没胃口,勉强喝了碗粥便上楼了。 看了眼没有睡过痕跡的大床,房间里也没有她的味道,容君珩眸光落在阮芷身上: “昨晚没在房间睡?” 阮芷瞥他一眼,坐到床边沙发上: “客房睡的。” 容君珩脚步一顿,英挺眉头一蹙,这是打算分房睡了? 他眸色骤暗,不动声色走过去,欲挨著她身旁坐下,哪知她起身往另外一侧挪了挪: “各坐一边,保持距离。” 舌尖顶了顶腮,容君珩乖乖照做,顺手將一直拿在手上的档案袋放在茶几上。 两人中间隔了两人宽的位置。 “现在可以说了。” 阮芷侧过身,背靠沙发扶手,拿了个靠枕枕在腰后。 容君珩对上她洗耳恭听的模样,无奈勾唇,不疾不徐开口: “霍家最早在港城就是混黑道发家,在那个年代风头无两,无人能及。” “但同样的仇敌也很多,个个都想弄垮霍家,分一杯羹,包括差佬。后来时局变化,港城严打黑势力,便有不少人做局……” “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被人叫三姑吗?” 阮芷正听得入神,哪知他却话题一转。 她愣了下,问:“为什么?” “因为她在霍家排行第三。” 容君珩回忆往事,“在我外公和两位舅舅被仇家合谋弄死后,我妈便成了霍家仅剩的血脉。为了给外公和两位舅舅报仇,她那时刚上大学不久便放弃了学业,接管了霍家,道上的人才渐渐开始叫她三姑。” 阮芷怔了好久。 那时候的霍云川还那么年轻,就背负著血海深仇,还得一手撑起霍家。 其中的艰辛是常人无法想像的。 “后来虽把霍家保住了,但也元气大伤。三姑却觉得是个好时机,想趁机將霍家洗白。” “只是费的时间有点长,直到我长大些才有了起色。” “现在的霍家虽然还保留著暗底里的势力,但是有著自己的底线,涉黄、涉毒是禁忌,坚决不会碰。” 容君珩说得轻描淡写,却透著让人信任的坚定。 阮芷听著也有所触动,但总觉得他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义大利为什么被人枪击吗?” 容君珩浅浅勾唇,见她眸光闪动,温声道, “霍家虽然不涉黄、毒,但卖军.火。我从小就对这些玩意儿很感兴趣,后来自己摸索改良设计,再生產、贩卖到其他有需要的国家和军.队。” 阮芷怔忡,紧盯著他的眼眨了眨。 突然感觉两人瞬间就不在一个空间层面了,他说的这些……离她的生活太遥远。 “袭击我的是义大利菲利特家族,著名的黑手党。因为涉及到些利益衝突,他们一直视我为死敌,逮著我在义大利的机会,便想置我於死地。” 容君珩淡淡说完,便盯著阮芷神情。 第84章 容君珩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ps:看著內容接不上的,麻烦刷新下前面的83章,后面有新增內容。) 她白皙小脸绷得有些紧,浓密卷翘睫毛扑扇著,遮住眸底情绪,樱唇微抿。 搭在腿上的手揪著风衣一角,时紧时松。 这一刻,容君珩还真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他悄然坐近些,左手试探去碰她揪著衣角的手。 眼看著要摸到了,那手倏地抬高。 一双杏眸睨著他:“话还没说完呢,別乱碰。” 容君珩深邃眸底溢出无奈的笑,还顿在她腿边的手猛地一把扣住她手腕。 阮芷一惊,只觉眼前一,加速的心跳落定时,已然侧身坐在他大腿上,被他左臂强势圈在怀里。 下一秒,男人含著宠溺的低磁嗓音贴著耳畔响起: “乖乖別动哦,小心碰到我伤口。” 阮芷刚想挣开他桎梏的胳膊顿住,抬眸怒嗔他: “那你就別抱著我呀。” “不行。” 容君珩微抬头,对上她羞恼的水眸,狭长深邃眼尾微挑, “不抱著你,你跑了怎么办?谁赔我个老婆?” 他这模样哪像是个三十七岁的沉稳老男人,儼然一个耍无赖的老流氓! 阮芷胸脯起伏,弯著眸似笑非笑,不语。 “……” 容君珩忽觉好笑,现在倒变成自己被她牵著鼻子走了啊。 清了清嗓子,轻哄著: “那个,bb,这次受伤是我大意了,平时是不会发生这种意外的,真的!你相信我。而且我也狠狠还击回去了,经过这次,他们不敢再惹我了。” 阮芷抿唇。 容君珩见有戏,眸光熠熠,嗓音更柔: “我现在有了你和两个bb,这条命是用来守护你们的,谁也拿不走!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让你第一个知道好不好?绝不再瞒著你。” “你要是做不到呢?” 阮芷紧盯著他,哄人的话他现在最拿手了。 “答应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四目相对,容君珩深邃眸底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自信, “但为了让你安心,食言的话我任你处置。但是……不许提离婚!” 阮芷面色如常,心里翻了个白眼。 霸道! 什么任她处置,还不是有条件。 “行了,我知道了。” 阮芷垂眸晃了晃小腿,“放我下来。” “不急。” 容君珩却把她圈得更紧,低头凝视她精致漂亮小脸, “受伤这事,那就这样过了,嗯?” 阮芷冷不防往他宽阔胸膛贴去,抬眸与他深不见底的幽眸对上,眨了下眼: “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这段时间別再对我搂搂抱抱,禁止一切亲密接触,影响考察。” 胳膊受伤了还不安分点。 “观察多久?” 容君珩狭长眼眸微眯,“虽然我不知道这种事要怎么观察,但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心里则苦笑,小丫头还真不好哄了。 还是说他哄人技术太差? 嗯,哪天得向他爸请教下才行。 他哄三姑还是挺有一手的。 阮芷状似思考:“……起码得三个月。” “不行,时间太长。” 容君珩脸都黑了,“最多一星期。” 三个月不能碰她?这才刚尝过滋味,就让他吃素? 哪怕只是亲亲抱抱,都好过连手都碰不到。 “两个月。” 阮芷也不妥协,太容易心软了,他就不会长记性。 “半个月,这是我能接受的底限。” 容君珩直接亮底牌,一锤定音。 两人目光对峙良久, 阮芷皮笑肉不笑: “行!放我下来,观察期从现在开始!” 容君珩轻嘆一声,认命鬆手,看著怀里的娇小身体跑得比小白兔还快。 * 容澈突然出现在紫檀山庄园,是阮芷始料未及的。 听到宋妈说澈少爷过来,她不自觉將心底疑惑问出口: “他过来干嘛?” 宋妈面色如常,似乎並不觉得她质询容生儿子过来有什么不妥。 “澈少爷说容生昨晚突然跟太太离开,老太太那边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让他过来看看。” 可这会儿中午十一点,容君珩吃了药已经睡了。 他还真会挑时间。 阮芷秀眉微拧。 偌大奢华的欧式客厅里,容澈面向巨大的挑高落地窗,看外面风景似入了神。 阮芷下楼走到沙发旁,听到动静,他才转身,见到只有阮芷一人,微讶一瞬。 “我爸呢?” “你爸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昨晚也是临时要赶回来跟国外的团队开会,你跟老太太说一声吧,劳烦她担心了。” 阮芷客气疏离。 容澈朝她走了几步,两人隔著一张茶几。 “阮阮,你老实说,我爸是不是出事了?” 他漆黑眸子带著锐利的探究,“昨晚,我看著你跟阿星急急忙忙扶著他上车离开的。” 阮芷心跳一乱,面上镇定: “大晚上的,你看错了。” 气氛一凝,容澈盯著她的眸光多了凌厉。 “阮阮,你別忘了,我是我爸亲儿子,我有权利和资格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人好不好。就算你是他太太,也不能剥夺我的知情权。” 昨晚他不会看错的。 他爸明显身体状况不对,连走路都要被人扶著,要么是突发疾病,要么…… 就是他从国外赶回来时,身体就出问题了。 而他的猜测更倾向於后者。 阮芷其实也不知道容澈对容君珩背后那些事清不清楚,但下意识就觉得除了他身边几个知情人外,谁都不能说。 “信不信隨你。” 她微抬下頜,眸光不闪不避, “要不要我把阿星叫过来让你问问?” “还是你现在上楼打断你爸的会议,让他亲自证明给你看?” 容澈眸光变得深沉晦暗。 眼前这女孩…… 这才多长时间,就宛如换了个人般。 如果说以前乖巧温顺得像只小白兔,乖乖地任人拿捏,那现在,就是一朵鲜活带刺的玫瑰。 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下意识不愿承认,这样的蜕变是在嫁给他父亲之后。 “那麻烦小妈转告我爸,我来看过他。” 一阵强烈的不甘在胸口横衝直撞,他紧紧盯著她清冷脸庞, “另外,过两天我带夏珊过来,跟他商量结婚的事,夏珊的肚子不能再等了。” 他一字一顿,眸光深得似要钻进她心尖看看。 可惜,阮芷眼都没眨一下,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行,我会一字不漏转告给他。” 容澈心口一窒,眸光晦暗看了她片刻后,扭头就走。 身著咖色长款大衣的背影阴沉沉的。 容澈从別墅出来时恰好遇上正要进屋的阿星。 深沉的眼只扫了他一眼,便擦肩而过。 阿星站在台阶上,看著院子前的黑色大g疾驰而出,不由耸耸肩,轻哼一声。 等著他知道自己不是容生亲生儿子的那天,表情一定很精彩。 黑色大g在开出庄园大门后骤然来个急剎,停在道路旁。 容澈红著眼直视车前,双手紧攥著方向盘,胸膛起伏不定。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十几声后被人接通,一道含笑的清亮嗓音响在耳边: “嘖,小澈总算想起我这个舅舅了?” “你知道我爸前几天出国的事吗?” 容澈没心情跟他寒暄,直觉他应该有关注容君珩的行踪。 “嗯哼。” 义大利,封夜宸倒了杯红酒站在窗边,望著夜空如圆盘的皎洁月亮。 果然知道。 容澈眸色暗了几分: “那你也知道他在国外出事了?” “你是想从我这探消息呢。” 封夜宸轻笑出声:“小澈,我是你最亲的舅舅,你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容君珩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说著,他挑了下精致眉头, “他在义大利被人袭击,中了枪,这种事都瞒著你,还真是个好爸爸呢。” 容澈怔愣后,脸色渐渐沉下来,阴云密布。 连阮芷都能知道,为什么独独瞒著自己? 他真有把自己当他儿子吗? 第85章 我的出生不是他想要的,是吗? 察觉到容澈的沉默,似是看穿他心底的隱晦心思般,封夜宸重重嘆了口气: “我也是没想到,容君珩竟会把你保护得这么好,霍家的暗脉是一点没让你接触啊,或许他对你是另有打算吧。” 另有打算? 容澈嘴角扯起一丝自嘲。 他现在身体能生了,应该很快就让阮芷怀孕,再生个儿子取代自己吧。 至於霍家暗脉,或许是经过他的授意,马三带著自己看过港口的隱蔽仓库。 至今还忘不了看到满满几箱军火时的震撼。 难以想像霍家的军火王国该有多庞大。 那时的自己壮志凌云,信心满满,以为他终於打算培养自己接手。 呵,哪知道仍是把自己排除在外。 深吸一口气,对著电话那头客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封夜宸愣了下后,舌尖舔过下唇,似笑非笑: “嘖,对我这么客气,都说我是你舅,是你最亲的人,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帮你。” 容澈垂眸望著方向盘,握著手机的骨节泛白,喉头滚动几下后,低声问: “我的出生不是他想要的,是吗?” 这是唯一能解释他对自己漠视的原因。 电话那头死寂一瞬,隱隱传来“咔嚓“一声,似是什么东西被陡然捏碎了。 封夜宸看了眼掌心扎进的玻璃片,似是丝毫感觉不到疼般,一直盯著鲜红血液混著红酒沿著掌心滚落至手腕处。 他黑得诡譎的眸弯了弯,猩红舌尖舔过手腕上的暗红液体。 “他没得选,你就是他儿子!这是他欠你母亲!欠封家的!你记住,他的一切就该是你的!没有你母亲,就没有他容君珩!” 他诡异的嗓音像道魔咒,一点点侵蚀进容澈脑子里。 眸子像被一层染黑的布遮住,胸口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他知道,那是野心和欲望! 电话那头,封夜宸还在低喃著,又像是自言自语,隱隱透著偏执与疯狂: “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时刻提醒他的,他的命是我姐的,他可不能忘了……我姐死了,他怎么能有別的女人呢……对,他还结婚了……那可不行啊,那个傻女人会吃醋的……” 容澈心头突跳,总觉得封夜宸此时的精神状態有些不正常,让他莫名不安。 “你別找阮芷……” 话音未落,电话突然断线。 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抹了把脸才开车快速下山。 * 容君珩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环顾四周找人,见空荡荡房间只有他自己时,左手一撑,翻身坐起…… 下一秒,阮芷从衣帽间走出来,四目半空交匯。 “醒了?肚子饿不饿,宋妈还温著粥呢,我给你端上来?” 阮芷抬手把长捲髮在脑后隨意挽起,走近容君珩。 “不用端上来,你陪我下去吃吧。” 容君珩起身,玩笑道,“我腿还是好的,再不下楼活动下,我怕胳膊没好,腿也废了。” 阮芷上下打量他,点头:“行吧。” 转身又去衣帽间找了件宽大睡袍过来。 他睡觉时脱了上衣,光著上半身,说让缠著纱布的伤口透气,他睡得也舒服。 自己不予置评,也没干涉他。 容君珩看著她拎了件暗红色睡袍过来,自觉张开手臂,任完美身材比例在她眼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她脚步停在面前时,微微抬头挺胸。 “辛苦bb了。” 一堵肌肉线条极其完美漂亮的肉墙近在咫尺,阮芷眸光怔住,差点想笑出声。 他当自己孔雀开屏呢。 可离得近了,男人身上那股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强势闯入鼻中,一股灼热曖昧的无形气体將两人笼罩住。 她微微翘起的唇抿了抿,脸颊渐烫。 一时间,波光瀲灩的眸子不经意扫过他强劲有力的胸肌,眨了眨后,仓促地往下移…… 可下一秒触到他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隱在松垮裤腰若隱若现的性感人鱼线…… 这下,她心臟狂跳,忙盯著地板,把衣服懟到他胸前: “快……穿上衣服。” 容君珩见她羞得都不敢抬头再看,不由可惜。 “bb,我受伤的胳膊抬不起来,你帮帮我?” 阮芷磨牙暗骂,抬头只当面前是块猪肉皮了,红著脸不再盯著某一片看,把睡袍给他套上去。 好在男人也算识趣,自己也抬抬左手。 而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趁机跟他说起容澈来看他的事。 不想男人一听,动作顿了下,等她系好他腰间的腰带抬头时,就见他衝著沙发前的茶几微抬下巴: “档案袋里的资料,你看看吧。我先下楼吃点东西,看完再来找我。” 阮芷愣了下,茶几上一个牛皮档案袋静静躺在那,好像是他早上从那间病房出来时拎出来的。 一直扔在那,她以为是他的工作资料,便没问。 第86章 老夫少妻,我不多宠著你怎么行(两章合併) 容君珩高大身影消失在房门口,阮芷才上前弯腰拿起档案袋。 打开袋子时,她心里还一直琢磨著,到底是什么东西,容君珩要让自己看,神色还显得异常冷峻。 好奇心在抽出那张亲子鑑定报告时,陡然滯住。 目光快速扫过被鑑定人那一栏,容君珩和容澈的名字异常显眼。 她心里一咯噔,直接跳到最下面的鑑定结果…… 竟然……不是亲生父子? 她瞳孔紧缩,眼底的茫然渐渐变为思索。 他去义大利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一回国就去做了跟容澈的dna检测。 不然也不会养了二十二年,突然怀疑不是自己亲生的。 那他被袭击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有关係? 还有他之前一直被传不能生育的事…… 想了片刻脑子越想越乱,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直接去问当事人。 毕竟他说过,有事不会再瞒著她。 楼下餐厅,容君珩左手握著瓷勺,慢条斯理將粥送嘴里。 阿星跟霍小四倚在他对面餐桌边,一个咧著嘴笑,一个绷著娃娃脸像个冰块。 “boss,霍五传了视频过来,你要看吗?” 阿星双手抱臂,笑得开心, “你是没看见別墅被炸,塞恩光著屁股从楼上跳下来的怂样,嗤,那么囂张,还以为他多硬气,结果霍五把枪顶到他嘴里,当场就嚇尿了,跟滩烂泥一样被霍五拖上车。” “呵呵,霍六也是够意思啊,还特地拍了视频,这么 好的东西,当然不能我们独自欣赏,我让霍六发给塞恩他老头子和几个同父异母好兄弟手上了。” 容君珩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嗯一声: “把人看好了,先別弄死。” “放心,这个霍五最拿手了,保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对boss下手,也不跟他老子打听清楚,当年boss是怎么单枪匹马杀进他菲利特家族老窝的。 阮芷下楼的动静很轻,听到阿星最后一句话时,却仍免不了被三道视线盯在原地。 她僵了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容太下来了,那我和小四就不做电灯炮了……” 阿星嬉皮笑脸直起身,伸手勾住霍小四肩头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被霍小四甩开胳膊: “滚,別勾肩搭背,老子又不是娘们儿。” 看著两人打打闹闹的背影走远,阮芷鬆了口气,朝望著自己的容君珩走了过去。 坐在他对面。 “看完了?” 容君珩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小女人,左手放下瓷勺,抽了张纸巾,优雅擦嘴。 “嗯。” 阮芷仔细观察他细微表情,发现他的情绪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跟容澈真不是……” 看完报告十多分钟了,她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容君珩身体慵懒往后靠,点了下头:“报告结果是真的,昨天刚做的检测。” “……” 阮芷搭在桌上的手指绞了绞,竟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问起好。 思来想去,最终只问了句最关键的: “那你对他,打算怎么办?” 坦白?断了关係,赶出容家? 可他把容澈当亲儿子养了那么多年,多少都有感情的吧。 她睁大的杏眸里不自觉流露一丝忧虑,容君珩倏然起身走到她身后。 骨骼分明的大掌握上她单薄肩头,俯下身,脸靠在她精致小脸旁,轻声开口: “这件事你知道就好,我跟他的关係,暂时不会有任何变化,我要把后面的大鱼揪出来,明白吗?” 阮芷沉默两秒:“你说的大鱼,是指在背后策划你不能生育这件事的人?” “嗯。” 阮芷凝眉思索,忽而侧头对上他漆黑眸子,小声说: “是容澈那个舅舅,封夜宸吗?” “上次在邮轮上,他总是提到你不能生,还说我年纪轻轻嫁给你又生不了孩子,將来没个保障,话里话外都是你的一切都是留给容澈的……” “我当时气不过,就说老夫少妻的,你肯定疼我,到时我哄著你把財產……都留给我,让容澈什么都得不到。” 看著他深邃眸光变得意味深长,她莫名羞赧起来。 扯唇尬笑:“我没有真这样想,就是討厌他那副嘴脸,故意说这些话气他的。” 上次他问封夜宸跟她说了什么,当时她没敢说这些话。 也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才说的。 容君珩微微直起身,似笑非笑注视她:“你这样想是对的。” 阮芷微愣,訕笑,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可一秒他神色一正: “其实我一直觉得让你嫁给我,太委屈你了。年纪比你大十几岁不说,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就算將来有两个孩子可以照顾你,我也担心自己走之后,没人陪著你,护著你。所以,不用你哄著我,我也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你。” 阮芷心口一震,他不管神情还是语气,都极为认真,不带半点虚的。 容君珩抬起左手揉了揉她头顶髮丝,英挺眉头微挑: “不用不敢相信,你都说老夫少妻了,我不多宠著你怎么行,万一哪天你嫌我老了,一脚把我踹了怎么办?” 阮芷垂眸嘀咕:“你也不怕老了人財两空。” “不怕。” 容君珩哼笑,“除非我死了……不然你跑到哪,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就算他死了,她也还是他的,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容太太。 “……霸道。” 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霸道作风,还是忍不住嘟囔道。 见男人似笑非笑睨著自己,她赶紧转回到先前的话题: “你还没说我猜的对不对呢,是封夜宸吗?” 容君珩眸底暗色一片,轻嗯一声。 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嗓音变得冷冽: “封家就他一个人了,封沅芷当年对我用的这些手段,都跟他脱不了关係。” 阮芷迟疑问:“封沅芷,就是容澈的母亲,为什么要设计你呢?” 容君珩薄唇紧抿,周身散发凛冽寒气。 阮芷蜷紧手指,静静等著他从回忆里抽身。 “她死前,精神状態已经出现了问题。” 容君珩浓稠如墨的漆黑眸子变得幽远。 ——(下面是新增的內容) “我欠她一条命。” “所以她发疯没经过我的允许,用我的精子弄出个孩子来抱给我,我留下了。” 男人冰凉刺骨的嗓音传进耳畔时,阮芷猛地睁大眼,惊愕不已,半晌回过神,眼神变得复杂。 “……是试管吗?生下来你才知道?” “嗯。” 容君珩眸底幽如寒潭。 要不是答应不再瞒她任何事,他压根不想去回忆这段往事,更不想提。 阮芷垂睫思索。 她最初以为他跟容澈母亲是因为爱才生下容澈,哪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 最重要的是,容澈还不是他儿子。 只是她想不明白,封沅芷既然能弄到他精子做试管,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却不是他的呢? 是中途没成功,所以造假? 还是確实生了他儿子,却被人掉包? 容君珩见她蹙眉模样,眼底的黑色风暴淡了下来,大掌捧起她一侧脸颊: “我跟封家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再找时间慢慢跟你说,封家姐弟俩算计我的帐,这次我会跟封夜宸彻底算清楚。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bb。” 他掌心的温热与薄茧贴在她嫩滑肌肤上,触感异常明显。 “我明白。” 四目交织,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芷眸光恬静,应得乖巧。 这种事她確实帮不上忙。 她能做的也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不让他再多操一份心。 静了片刻,她转了话题: “对了,明天开学,我得去一趟学校,还约了学姐把从港城带回来的东西给她。” 容君珩拇指摩挲下她脸颊后缓缓收回,沉吟: “学校的事你计划怎么安排?” 阮芷:“我还是把学籍留在榕大吧,在家学习,等考试再回学校。没两个月肚子就大起来了,省得在学校惹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段时间,我想先跟著你介绍的那位编剧学习,之前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还有挺多不足的。” 她是真喜欢编剧这一行,想深耕下去。 “好,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容君珩勾唇,“学校那边需要我出面吗?” “嗯……” 阮芷眸光一转,“不然等我明天自己先去办?实在不行再让你出马?” “行,明天你带上小四一起去。” 容君珩看了她几眼,没再坚持要帮忙。 “好。”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阮芷自然不会拒绝。 * 第二天一早,容君珩刚下床,就见从衣帽间走出来的一道倩影,不由一愣。 浅紫色短款羽绒上衣,下身一条浅蓝阔腿牛仔裤,脚踩白色平底毛毛鞋,一顶奶白色针织帽罩在头顶,黑亮捲髮隨意垂落在胸前两侧,显得精致脸庞越加小巧。 身上还斜挎著个精致小包包。 这一身很漂亮,尽显年轻女孩的青春俏丽。 可也…… 咳咳,太过水嫩了,显得他有些沧桑。 阮芷见他深邃眸子落在自己身上也不说话,不由低头看了看: “不好看吗?” 昨天傍晚特意回了趟紫藤苑的大平层,把那边衣服和些重要物品都带过来了。 想到今天去学校,特意挑了身適合穿去校园的休閒服。 “好看,漂亮,bb穿什么都好看。” 容君珩扯唇笑著上前。 心底则思忖著,他是不是也该换批衣服了? 他的衣服色调大都偏暗,显得人都老气了。 他也才37而已,还年轻,实在没必要弄得太沉闷不是吗?! 他说话时眸光含笑,又带著丝灼热,阮芷脸颊发烫: “那你去洗漱吧,我先下楼吃早餐,九点半要赶到学校。” 说完她便朝门口走,哪知胳膊却一紧,被男人大掌扣住: “等等。” “你別急,等我一起去,正好我要去榕大办点事。” 阮芷愣住,他也去? 昨天没听他提过要去办事啊。 “別想了,临时决定的,快去吃早餐,我很快下楼。” 容君珩剑眉微抬,大掌很自然地轻拍了下她挺翘.臀部,以示催促。 阮芷脸顿时爆红,只觉被他拍过的地方烫得快要烧起来。 眼角含著羞恼瞪了他一眼,脚下生风出了房间。 “別走太快,小心肚子。” 身后传来男人含著宠溺的无奈嗓音,她才猛地剎住脚,嚇得赶紧抚了抚肚子,调整呼吸后慢慢坐电梯下楼。 男人动作確实很快,她早餐刚吃了一半,他长腿便跨进餐厅。 深色及膝羊毛大衣,內搭一件浅灰色高领毛衣,黑色西裤熨帖挺括,一身简约又高级,透著男人的稳重成熟和矜贵气质。 短髮精心打理过,清雋面容清清爽爽,这两天长出来的鬍鬚不见踪影。 整个人容光焕发,俊美逼人。 连宋妈也忍不住赞了句:“容生好靚仔啊。” 阮芷虽然也赞同,却不得不皱起眉头: “你胳膊伤口还没好呢,今天还得打消炎针,医生让你在家休养,你这么快要出门吗?” 容君珩在她旁边坐下,微抬受伤的右臂: “你看,没事,这种伤我有经验,胳膊不要大幅度运动就好。办完事回来就吊针,不碍事。” 见劝他不听,阮芷也有些恼,瞥他一眼,索性继续埋头吃早餐。 容君珩挑眉,小丫头小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两人吃完早餐,带上给宋染的东西出门时,霍小四见突然要跟出门的男人,再惊讶也不会表露出来。 等两人上车后,也没多问,开了导航便朝榕大方向开。 今天是榕大开学日,临近学校路段的交通堵塞得不行。 復古绿劳斯莱斯缓缓开进一片热闹喜庆的学校时,已经十点多。 在车上,阮芷已经联繫过系主任,知道她在办公室后,霍小四直接將车停在教师办公楼前。 阮芷转头望向身旁男人:“我去找系主任,你呢?” “我去找校长,正好一起。” 阮芷一顿,狐疑看了他几眼,他神色淡定,辨不出真假。 两人下车,进出办公楼的也有不少学生,不免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主要是辆豪车,俊男美女的组合又太过打眼,想不看都不行。 回到熟悉的校园,阮芷也不想太引人关注,对容君珩丟下一句: “回头见。” 便抬脚往办公楼里走,明显不想再与他同路。 容君珩哼笑一声,这才刚出门就嫌弃他了? “boss,澈少爷。” 这时,旁边停下一辆黑色大g,霍小四眸光扫到开门下车的年轻男人身上。 第87章 考虑清楚了?將来不会后悔? 容君珩偏眸看过去时,除了容澈,副驾驶位上又下来个年轻女人。 “爸?” 两辆车距离不远,霍小四那一声,容澈听到立即转头。 对上容君珩幽眸,掩下惊讶忙上前招呼。 夏珊见状,装扮精致的脸犹豫下后亦步亦趋。 “爸,您怎么过来了?” 容澈站定在容君珩身前,態度恭敬,一双眼不著痕跡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封夜宸说他受了枪伤,可这模样完全不像受伤的人。 要不是前天晚上见到他確实需要人搀著走,他是真不会信封夜宸的话。 “陪软软过来办手续。” 容君珩淡漠的眼落在他年轻俊朗的脸上,眸色暗了几分。 容澈虽已猜到他应是陪阮芷过来报到,但听他说出口仍免不了心口一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见容君珩没开口问他的意思,面不改色地侧身看了眼身旁夏珊后,又望向容君珩: “夏珊肚子里的孩子快三个月了,我带她过来先办休学,等生完孩子才回学校。” 原本是让谢东东过来帮忙办的,他厌恶跟夏珊同时出现在学校里,不想被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任何关係。 但夏珊那女人突然改口,非得要他亲自出面办,说谢东东跟她没关係,不够有说服力,担心学校领导不给批手续。 他这才耐著性子过来。 哪知道这么巧会碰上他父亲。 容澈提起夏珊,容君珩狭锐眼眸才朝她扫去一眼,沉吟: “昨天我听软软说了,你想跟夏珊儘快结婚?” 夏珊还在因容君珩威严一瞥绷紧神经,就听他冷不防问容澈。 一颗心绷得更紧了。 毕竟这关係到她能不能母凭子贵,嫁进容家做少奶奶。 目光紧张地偏眸望向容澈,生怕他突然反悔不想负责了。 容澈顶著容君珩压迫感极强的注视,静默数秒后点头: “是。” 斩钉截铁的一声,让夏珊一口气鬆了下来。 “考虑清楚了?將来不会后悔?” 容君珩深邃眸光变得讳莫如深。 容澈毫不犹豫再次点头: “我想的很清楚了,不管怎样,她肚子里都怀著我的孩子,我得负责。” 后不后悔?他当然悔!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让夏珊那贱人生下孩子,增加自己在容家的筹码。 趁阮阮…… 还没怀上父亲的孩子之前。 “还挺有责任感。” 容君珩深深看了他片刻,淡声道: “想结就结吧,我会跟老太太说,让她替你们准备婚礼。” “谢谢爸。” 容澈神情一松,“婚礼就不用准备了,我们只打算领证结婚,她怀著孩子,身体不方便。” 结婚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已。 “隨你。” 有此事,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没到时机捅破那层窗户纸。 容君珩单手系上胸前大衣扣子,漫不经心提道: “处理完私事,你回港城继续跟著马三吧。” 容澈微愣后隱隱有些激动:“好。” 马三负责霍家的所有码头,包括霍家军火的运输都是由他调度安排。 “我去看看软软。” 看著说完一句便带著霍小四径直迈入办公楼的高大背影,容澈眉眼沉了下来。 “阿澈——” 等到气势逼人的容君珩走远,夏珊才敢说话。 扯住容澈胳膊,仰头看他,嫵媚勾人的眼角眉梢透著委屈: “你去港城,那我怎么办?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没有婚礼,只领证,是两人先前就谈好的条件。 就连婚前协议也早就给她签好了。 她除了容澈妻子的名头和他给的生活费,其他什么也別想得到。 所以,將容澈的心笼络住,是她翻身的唯一办法。 他年轻,性.欲又强。 要是两人分隔两地,自己又怀著孩子,难保他不会又被其他女人勾住。 “到时再说。” 容澈冷著脸拨开她手:“赶紧把手续办完走人。” 夏珊咬唇,泪珠要掉不掉沾在卷翘睫毛上盯著他无情背影。 * 系主任是个四十多岁,面容亲切的女人。 阮芷在学校成绩优异,长得漂亮又乖巧,在系里不光同学关係处得不错,老师也很喜欢她。 阮芷提前跟她说过要保留学籍自学的事,所以一见阮芷进办公室,就起身板著脸: “阮芷,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你现在整这齣?我知道你叔叔家条件好,但你也不能不把学业当一回事。” “您別急主任。” 阮芷知道她也是担心自己,微笑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得跟著家里人去港城生活,家里人建议我转学到港大,但我觉得太麻烦,还是保留学籍在我们学校好了。” 孙主任一听,拧著眉心道: “难怪,你叔叔前两天联繫学校,给阮佳佳办了转学,说送她去国外留学。” 阮佳佳比阮芷小一岁,两人同系不同届。 阮芷知道孙主任误会了,以为她说的家人是指阮家,笑笑没解释。 倒是惊讶她小叔这次是真狠下心送阮佳佳出国。 孙主任虽有些讶异阮芷叔叔怎么没给两个孩子一起办手续,但也没多想,沉吟道: “你这情况也是特殊,这样吧,你打个申请,填几份材料,我报给校领导审批。” 照理说,阮芷叔叔一家搬去港城,阮芷留在榕城继续上大学,並没衝突。 毕竟她都是大学生了,完全独立自主,肯定要以学业为主。 再说学校里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学生,还没听说谁家搬个家,连大学都要转的。 但她知道阮家在榕城也是知名企业,这些条条框框不適用於这些所谓的豪门。 “好,那就麻烦主任了。” 有了小叔给阮佳佳转学在先,省了她不少事,最起码不用被主任深入询问,自己已婚,甚至有孕的事不用交代了。 两人又聊了下后续的学习安排。 孙主任一边说,一边语重心长劝她,去到港城也別忘了坚持学习,充实自己,女孩子还是要以学业、事业为主。 阮芷有些感动,跟她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荒废学习后,她才欣慰地点点头: “那就好。” 说著,她像是想到什么,眉头蹙成川字: “对了,你不是跟你们班的夏珊关係挺好吗?你知道她怀孕要结婚的事吗?” “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会带她未婚夫过来办休学手续,要等生完孩子再回学校。”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虽然没规定上大学不能结婚,但你见哪个还没毕业就未婚先孕,要休学生孩子结婚的?” 阮芷长睫微垂,不予置评。 下一秒,就听敞开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两人齐齐望去时,夏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而她身后赫然跟著个冷著脸的年轻男人。 那张俊朗面容和挺拔矜贵的身形,孙主任也是认识的。 毕竟容澈凭藉那长相和自身的优秀,在学校担任了三年的学生会主席,是学校风云人物。 但她纳闷,夏珊和容澈怎么会一起过来。 不是说…… 她眸光复杂地转向静静站一旁的阮芷,又看向顿在门口的那对男女。 第88章 阮芷这么快移情別恋了?还是个大叔? 孙主任眉头越皱越紧。 一时间,办公室气氛怪异。 “你先进去,我抽支烟。” 容澈看到阮芷也在的一剎,神色微变,泛冷的眸子瞥了夏珊一眼。 一身黑衣的他驀然转身。 夏珊盯著他背影脸微僵,再转头时换上一张温顺笑脸往里走。 “主任,新年好。” “阮阮,好巧,你来报到啊。” 阮芷眼眸淡然,扫了她一眼,没打算给她脸。 夏珊心理素质强悍,笑容依旧,看向孙主任: “主任,昨晚跟您提的事,手续要怎么办呢?” 孙主任严厉道: “你等等再说,我跟阮芷说完话。” “好。” 夏珊弯了弯眸,转身坐到一旁沙发上时,眼底划过一抹狠色。 孙主任找了几份表格给阮芷: “你先去班上正常报到领课本,资料填好再发给我,等校领导审核完我会通知你,问题应该不大。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繫我。” 阮芷接过资料,嘴角小梨涡浮出来:“谢谢主任,以后麻烦您的事多了,您別嫌我烦。” “就怕你不来烦我。” 孙主任笑著打趣。 余光扫了眼端坐在沙发上,一直笑盈盈看著她们俩的夏珊。 再看向阮芷时,眸光和蔼又透著复杂的感慨: “孩子,能轻易被抢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漂亮优秀,心地又善良,会遇到更好的。” 说著,伸手握了握阮芷肩膀。 这下子自己算是搞明白了,就说阮芷叔叔一家要搬去港城的话,她也用不著跟著去港城都不上课了。 这个夏珊,一个寒假没见,穿著打扮和性格还真是大变样。 可见以前心思藏得有多深,难怪阮芷男朋友被她抢走,连孩子都怀上了。 容澈当初在学校追求阮芷,可是十分高调的。 她们工商管理系的师生几乎都知道。 两人交往也有段时间了,经常听到些女生提起两人的感情,都是羡慕不已。 谁会想到就一个寒假而已,竟闹出这种事。 不用想,这一开学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校园。 哪怕阮芷是受害者,也免不了被人议论。 孙主任这番话指向太明显,阮芷顿时瞭然,夏珊和容澈的同时出现让她猜到了什么。 心底不由觉得更暖,由衷感谢她: “主任,谢谢您,您的话我会铭记在心。” “那就好,去吧。” 孙主任欣慰点头。 阮芷捧著申请表往外走,无视夏珊投来的视线。 刚走到门口,就见左边走廊上站著两道修长身影,周身烟雾繚绕,容澈指间的烟还未灭。 而比他高出小半个头,气质更为出眾,一袭深色英伦风大衣的男人赫然是她老公。 她朝两人走了两步,听到动静,容君珩率先看过来,扬唇迎上她: “事情办完了?” “嗯。” 阮芷微仰头看他,手上一空,申请表被男人接了过去,她空出来的手也落入男人大掌,十指相扣: “正好我也办完事了,走吧。” 男人的亲密举动措手不及,阮芷已经被他牵著从容澈身前擦过去。 下楼时,恰好有两个女生背著包捧著书上楼,惊愕一瞬后忙往旁边避了避。 等两人下楼见不到人影后,两个女生顿时瞪大眼对视: “我没看错吧?刚才那是阮芷?跟她牵手的男人是谁?” “我很肯定不是容学长。” “我去!这么快就移情別恋了?还是个大叔?” “……” 阮芷被容君珩牵著手回到车上,霍小四已经提前发动车,开了暖气。 阮芷把针织帽扒拉下来,理顺头顶髮丝后看向旁边的容君珩: “你找校长聊什么啊,这么快?” 容君珩散漫靠著,长腿隨意大敞,似笑非笑: “快吗?给学校捐赠一批实验器材而已,需要很长时间吗?” 不就是两句话的事。 阮芷整理针织帽的手顿住,睁大的杏眸目不转睛看著他: “不会是因为我吧?” 不是她自恋,而是刚好在她要找学校办事的当口,不得不让她脑洞大开。 这不就是霸总们的常规操作吗? 好歹他捐的不是一栋楼,不然她得心肌梗塞。 她小表情实在可爱,容君珩胸膛一震,喉间溢出低磁笑声,听在阮芷耳里,只觉性感撩人。 不自觉红了耳根盯著他。 “你就当是吧。” 容君珩伸手想揉她头髮,却被她躲开: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当是啊。” 容君珩被她不满地斜睨了一眼,也不觉尷尬地收回手,唇边笑意更深: “容氏集团一直都跟榕大有合作关係,项目研发和人才输送计划都合作得不错。年前校长就找公司谈过想更换一批新器材,但因为其他一些问题,一直压著没同意。” “今天正好有空,索性就过来跟他聊聊,顺便把你的事提了下。” 阮芷一听,眨了眨眼,心底泛起一阵尷尬。 刚才……还是有些过於自恋了啊。 不过她也不纠结了,看了眼时间,都十一点半了。 清了清嗓子:“我约了学姐吃午饭,你怎么安排?” 容君珩挑眉:“不打算带我去?” 第89章 你倒是放句屁,你能生的事是真是假? “我们两个年轻女生吃饭聊天,你一个大男人在,不太好吧?” 阮芷眨了下眼睫。 她怕学姐会吃不下饭。 “两个大男人在就可以了?” 容君珩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见她明显不想让自己去,反而来了兴致。 “什么意思?” 他唇角噙笑的模样让她有丝不妙的预感。 男人朝驾驶位的霍小四抬了抬下頜: “我和小四,这不就刚好?两个大男人。” 霍小四耳尖一动,面无表情的嘴角抽了下。 他就是个保鏢,不负责陪女人吃饭。 阮芷:“……” 学姐,对不起了。 榕大附近的一家普通中餐厅,宽敞大厅几乎坐满人,大都是榕大学生,刚开学难免兴奋,吃吃喝喝,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靠窗边的宋染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忙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我去,不会是感冒了吧,明天要进组,別让姐带病上工啊,姐可病不起,还得攒钱买大別野呢。”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脱了的翻领大衣给套上,还嫌不够保暖,围巾也在脖子上绕了两圈。 又叫服务员送了杯温水,喝了几口才舒了口气。 目光在大厅逡巡一圈,感受下学生味浓厚的热闹气息。 刚要收回视线,就见门口进来两男一女的惹眼组合。 女生青春靚丽走在前面,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一前一后跟在她身后。 前面一个,一袭深色大衣冷峻矜贵,气势逼人。 后面的,黑色短款飞行夹克,明明一张秀气的娃娃脸,却冷冰冰的绷著,手上还拎著个小牛皮行李袋。 那架势,儼然跟在大佬身边,隨时准备交易的心腹小弟。 三人的出场太惹眼拉风了,大厅里不少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宋染却已经能想到这顿饭自己吃得有多艰难了。 她並不是怯场的人,只是也不想跟大佬面对面吃饭啊,更何况还有一座移动冰山…… 她缩缩身子,恨不得阮芷没看到自己。 可惜啊…… “学姐——” 见到宋染小动作,阮芷也有些不好意思:“不介意多两位男士吧?” “……呵呵,怎么会,欢迎都来不及。” 宋染扒拉开围到下巴上的围巾,笑弯了眼,“快坐吧。” “宋小姐,打扰了。” 容君珩朝宋染点了下头,拉开宋染对面的椅子,扶著阮芷坐下后,示意霍小四坐宋染旁边去。 “呵呵,容总太客气了。” 宋染识趣地笑著往窗边挪了挪,霍小四將小行李袋往她跟前一递: “你的。” 是他从港城提回来的,自然知道这是容太买给这女人的。 他冷不防的动作,看懵了宋染,阮芷忙笑著解释: “学姐,抱歉啊,这两天事情太多都没时间把东西拿给你,回头你看看有没有买错。” “没事,反正我也不急著用,你买的我放心。” 宋染说完,盯著男人轻鬆拎著袋子的右手,麦色皮肤,手背青筋微凸,很有男人味儿的手。 “谢啦。” 她勾起唇角,伸手接过放到另一侧腿边。 霍小四面无表情在她身旁坐下,搭在大腿上的右手不著痕跡地在裤子上蹭了蹭,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不经意间碰触到的柔软与温热蹭掉。 坐好后,服务员过来点餐。 容君珩有伤在身,忌辛辣油荤,阮芷便点了最清淡的菜,还特意交代服务员不要放薑丝和葱。 生活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对男人的饮食小习惯她也差不多摸清了。 她轻软嗓音跟服务员说话时,容君珩深邃眸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唇角微勾。 宋染看著縈绕两人间不用对视都在拉丝的甜蜜氛围感,心底不由感嘆。 小芷找个大叔结婚也挺不错的啊。 以前缠绕眼角眉梢的一丝鬱气,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果然找对男人才是滋润女人的最佳养分。 等宋染也点完菜,服务员上了消过毒的碗筷和一壶热水。 学校附近的饭馆,环境服务自然比不上高级餐厅,就连碗筷看著被反覆使用过的痕跡也较重。 阮芷瞥了眼身旁一身矜贵优雅的男人,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你这是什么眼神?” 容君珩偏头对上她视线,嘴角噙著丝笑。 本就是调侃,不等她应声,一手拎起热水壶,一手拿起两人筷子,就著倒进两人碗里的热水,烫洗茶杯和碗筷。 一套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好看。 坐他对面的霍小四也很有默契地不知从哪弄来个小水盆在桌上。 容君珩把洗过碗筷的水倒进去后,霍小四非常自觉,也有绅士风度地把宋染的餐具移过来,跟自己的一起也用热水烫洗了一遍。 这倒是让宋染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这男人冷著一张脸,不会这么热心呢。 她都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这顿饭多了两个不同气场的男人,註定阮芷和宋染不能畅心所欲的聊,能聊的话题也就只剩下工作了。 “对了,你刚签的那部剧本,我已经收到通知了,呵呵……你果然是我好姐妹啊,真选我演女主了。” 提起这事,宋染笑得嘴都合不拢,兴奋地又把围巾扯下来,旁边的位置被霍小四坐了,她扫了眼索性胡乱一团放在自己腿上。 阮芷被她的情绪感染到,眼角带笑: “答应你的事,肯定得做到,最主要是人设本身就跟你很贴合。” “工作室说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开拍了,到时我也得跟组。” 说起跟组,她也有些小兴奋,这部剧工作室那边很重视,拍摄团队仍是上一部爆款的原班人马,但这次拍摄会更加精进。 她之前跟过一次组,但那就是个草台班子,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次能跟组,她是特別期待的。 容君珩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边凉著,抬眸间將她眼里的期待与雀跃尽收眼底。 心底不由琢磨著,真这么喜欢的话,自家也有影视公司,到时转到她的名下,以后的剧本还是由自家拍好了。 赚的钱也能全部落入她的口袋,更划算。 这时,他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手机看了眼。 思索一瞬,附在阮芷耳边:“你们聊,我去接三姑电话。” “嗯嗯,去吧。” 阮芷正聊到兴头上,朝他隨意地摆摆手。 容君珩不由好笑,起身离座,环顾四周喧闹后,还是出了餐厅去接电话。 他一走,宋染顿时鬆了口气。 “你老公真的是,就坐在那一句话不说,我都肃然起敬,就怕说错话。” “还好啊,没那么恐怖吧。” 阮芷觉得她有些夸张了。 宋染戏謔:“你们俩都是一个被窝睡出来的人,当然不觉得。” 话音刚落,她身旁响起一声男人咳嗽声。 霍小四再也坐不住了,弯腰捡起那女人腿动来动去掉落在他腿旁的围巾,一把扔回她腿上。 “容太,我去看看容生。” 他身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染看看腿上的围巾,又看看他背影,不由对阮芷失笑: “不会是我说话把他嚇走了吧?也没说什么露骨嚇人的话啊。” “可能是咱俩在说他老板,他不好继续听下去。” 阮芷笑著猜测。 霍小四跟阿星一样都是容君珩心腹,对他忠心耿耿,自然不想听到有人议论他老板。 “也是。” 宋染耸耸肩,其实她莫名觉得那娃娃脸冰块男是太纯情了。 …… 容君珩走出餐厅接起电话,霍云川的咆哮声就传了出来: “容君珩,你个衰仔!我是你妈咪,你做手术可以生仔了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话我知?你想死么?” 容君珩面不改色,將耳边电话拿远些。 霍云川单手叉在腰上,在客厅气呼呼地走来走去,没听他出声,猛地停下脚步,气沉丹田,吼道: “你个扑街啊!老娘要不是有老宅的眼线通知我,你都还不打算跟你老母讲?” 骂骂咧咧一通后,她才喘口气,接过老公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沉声喝斥: “你倒是放句屁啊!你能生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第90章 赶紧回港城,叫阿姨给你好好补身体 “当然是真的。” 这一问,容君珩倒是回得快。 背倚在劳斯莱斯车身,透过餐厅窗户恰好看到阮芷眉开眼笑的侧脸。 霍云川一口气顿了下才吸上来,眼底有些激动: “你个衰仔,之前让你再去做检查治疗,你就是不肯去,不能生又不是什么丟脸的事,非得把你那点男人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这下好了,既然能生了,就抓紧时间跟小芷要个孩子,你都快四十了,又天天抽菸,赶紧戒了!別影响孩子的基因。” 她在沙发前激动地来回走,嘴里念叨: “还好还好,你娶了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或许还能中和一下孩子的基因,別让你给拉垮了。” “你和你老公快五十岁才生了明珠,你忘了?” 容君珩被她气笑了:“你老公抽菸又喝酒,明珠是笨了?还是丑了?” “……” 霍云川猛地停下脚步,脸上尷尬了,赶紧转了话题: “那个,生孩子的事也没那么急,还是先说另外一件事吧。” 说著,她神情转为严肃, “义大利那边怎么回事?你把菲利特那个小儿子抓了?菲利特联繫不到你,到处找人,都找到我这来了。” “嗯。” 懒懒应了声,容君珩习惯性想点根烟,在身上摸了空后才道: “我在义大利被塞恩的人袭击,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菲利特想要他儿子,等我玩够了再说。” 霍云川眉眼顿时变得冷厉: “他个老扑街,还有脸到我面前来要人?给我往死里弄!弄死了算我的!” 她深呼吸几次才勉强压下滔天怒火,关心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跟她说话中气还挺足,应该没事。 “胳膊中了一枪,再养几天就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霍云川一对英气眉毛皱得死紧: “你个衰仔,不早说?我告诉你,你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娘有权利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少一根毛!你以为你好能耐,受伤自己扛很酷么?那他妈是傻缺!” “跟你爹地多学学吧你,手指头破了个口都恨不得让全世界人知道,跑到你面前哭唧唧。” “像你这种怕人知道担心是吧?呵,你那是自以为是!我猜,你连你老婆也瞒著吧?哪天东窗事发,你也不怕人家小姑娘甩了你。” 容君珩听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无奈苦笑: “行,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软软已经知道了,你就別再提这事了。” 跟他爸一样? 也就她喜欢这一套。 手指刮掉点皮也能让她心疼半天,他爸当然愿意去她面前哭唧唧。 闻言,霍云川这才压下火气:“行,你也快四十的人了,我就不说你了,你早点带小芷回来,我让阿姨给你好好补补,这玩意儿也不是说能用了就能马上怀孩子的……” “……” 容君珩差点被气吐血,他功能健全,好得很,很快就能让她抱孙子孙女。 可他深吸一口气,把话忍下去了。 等回港再说。 “掛了。” 霍云川还想多交代两句,电话倏然掛断。 “衰仔,多说两句就不爱听了,什么毛病!” 容司騫见她打完电话,上前眼巴巴望著她: “老婆,儿子真的能……” 他一提醒,霍云川又激动起来,冷不防踮脚拉低他脸,在他脑门上重重亲了口。 “老公,你儿子能生了!能生了!!!哈哈哈……你很快能做爷爷了!高不高兴?” 不等容司騫难掩兴奋地说两句,她驀地转身,笑得嘴都合不拢往厨房方向走: “我得让阿姨赶紧去买点补品回来才行,给那衰仔多煲点汤。” 容司騫摸著被她亲过的脑门笑笑,后脚也跟上去。 * 容君珩打完电话回到餐厅,霍小四已经先他一步进去,又坐回宋染旁边。 菜也上齐了。 一顿饭吃下来,唯有容君珩和阮芷是自在的。 宋染不想吃对面的狗粮,只管埋头夹菜吃饭。 霍小四则是旁边多了个女人,实在不习惯,三两口就吃完了,丟下一句“boss,我去热车“,便长腿大步迈出门。 宋染抬眸瞥了眼他背影,又继续乾饭。 吃完,趁容君珩去买单,宋染把手机开锁,递到阮芷面前: “来,要是我好姐妹,就把那冰块的號码给我存上。” “什么冰块?” 阮芷一下没反应过来。 “哎呀,就是坐我旁边那个娃娃脸,你老公保鏢是吧?就他手机號。” 宋染被她一问,反而有些靦腆起来。 阮芷恍然瞪大眼:“学姐,你不会是对小四……” 她是真没把宋染和小四联想到一起。 “別误会啊,就是留个號码,有机会多交个朋友而已。” 宋染忙解释。 她也是一时头脑发热,莫名就想再跟那冰块接触接触。 只是,说不定出了这道门就淡了,会不会联繫还不一定呢。 “快,你老公回了,赶紧给姐加上再说。” 要被她老公知道,自己想勾搭他手下,还不得当场社死。 “……好。” 其实阮芷想说,回头把號码发给她也一样的。 但看她著急要的样子,也就没提了。 门外劳斯莱斯里的霍小四还不知道,他家小老板娘就这样把他卖了。 第91章 问別的男人有没有女朋友?当他不存在吗? 回紫檀山庄园的路上,容君珩一直在跟人讲电话聊公司的事。 阮芷倚在窗边,手撑著头,听他低沉嗓音不疾不徐说著港城话,觉得特別好听,听著听著昏昏欲睡了。 一直到车停在別墅前,男人还在讲。 霍小四给她开了后座车门,她才清醒过来,拎著帽子和包下车。 跟小四说谢谢时,猛地想起什么,看著霍小四欲言又止。 她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但一旦问出口,就得解释缘由。 学姐只是存了他號码,也没说想跟他发展什么。 这缘由肯定是不能说的。 但万一小四有女朋友,学姐真跟他联繫了,那才叫尷尬。 霍小四直觉被小老板娘这样看著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下一秒,一道探究的眸光犀利地扫了过来。 接著就见容君珩边打电话,边伸手搂住阮芷,从他身前擦过去时,凛冽视线一直盯著他。 霍小四浑身绷紧,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阮芷冷不防被容君珩搂走,正好让她灵机一动,既然不能问当事人,问他老板也是可以的呀。 等到两人进到別墅客厅,容君珩终於掛了电话。 可不等她开口,男人没受伤的胳膊仍圈在她腰间,幽幽眸光锁住她眼: “觉得小四好看?” 阮芷愣了两秒,没想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还好啊,五官挺秀气,娃娃脸看起来很显小。” 还別说,他手下的阿星和霍小四长相都挺出眾的。 “那就是好看了——” 容君珩黑眸深邃,缓缓拉长的语调显得讳莫如深,圈在她腰间的胳膊也好像越来越紧,她顿感不妙。 “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他更好看?” “……” 阮芷怔忡刻在脸上,“你是认真的吗?” 容君珩一瞬不瞬盯著她,不语。 他再认真不过。 对视数秒后,阮芷扑哧一笑: “容君珩,你不照照镜子吗?” “你这张脸,有几个男人能比得过?” 容君珩剑眉微挑:“那就是我比他好看?” “不然呢?” 阮芷学他秀眉微扬。 著实没想到向来霸气的男人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 “既然我比他好看,那你还看他那么久?” 容君珩语气幽幽,微眯的狭锐眼眸透出一丝危险气息。 阮芷怔了瞬,涨红了脸没好气笑嗔: “我哪有看他多久,就看了两眼而已。” “而且我是想问他话,不看著他,看地板啊?” 三秒后,容君珩微眯的眼一松,轻哼: “不就是问句话的事,看不看有什么关係。” 他当然对自己有自信。 只不过,她一直盯著个比自己年轻的男人看,自己就是不爽。 阮芷被他霸道无赖言词弄得好气又好笑。 拨开他圈著自己腰的手,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他有。” 话没说完,男人低沉危险的嗓音就接上话。 阮芷微张的嘴闭上。 好吧,得儘早给学姐说声才行。 “那没事了,就当我没问过吧。” 阮芷朝他笑出小梨涡,“你到点该去打消炎针了,护士在病房等你呢。” 说完拎著包要上楼,刚跨上台阶回头又催他: “你赶紧去啊,我等等过来陪你。” 容君珩双手叉腰,盯著她纤瘦背影眯了眯眼。 问別的男人有没有女朋友? 当他不存在吗? 不管她替谁问,从她嘴里问出来,就是不行! 等霍小四进来时,就瞧见他家boss深沉的高大背影。 他下意识没靠太近。 容君珩转头,狭长黑眸注视他: “让龙大安排个女人过来,要细心稳重,身手最好的。今晚就到,明天起你就不用跟著软软了。” 年轻男人跟著他太太,总是有诸多不便,之前是他欠缺考虑了。 霍小四半秒都不带犹豫,重重点头:“是。” 他刚想转身,容君珩又淡声道: “小四,你今年二十八了吧,也不年轻了,打算什么时候交个女朋友?” 霍小四这次是真惊愕了,但他反应快,绷紧脸: “boss,我不需要女人。” 对他来说,女人就是累赘,这是他从小得来的刻骨铭心经验。 “別急著下定论。” 容君珩意味深长看著他,“等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有多需要了。” 霍小四微低头,唇紧抿,脸更冰。 …… 阮芷回到房间换了身宽鬆舒服的家居服,拿起电话给宋染髮了信息过去。 【学姐,我问了我老公,他说小四有女朋友了……】 十五秒不到,宋染语音回了过来: 【啊,我知道了,好在我还没联繫他,不然丟脸丟大了,得,我赶紧把他刪了,我明天进组了,咱们下个剧组见哈,拜——】 阮染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下,轻敲:【好,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就见了小四一面,学姐应该不会太失落吧? 听她声音还挺正常的。 此时的出租屋里,宋染趴在床上回了阮芷语音后,果断翻出备註冰块娃娃脸的號码,乾脆利落地刪了。 得,难得有点感觉想再尝试下男人滋味儿,结果却是个有主的。 看来老天爷都不想让她再找男人了,嗯,还是继续搞钱吧。 等姐赚够钱买套大別野,点他十个八个男模隨便耍,那滋味儿才爽呢,哈哈哈…… * 阮芷下午填好申请资料发给孙主任,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孙主任就回了信息。 说校长批了申请,还让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会让班长每天整理上课笔记发给她,方便她在家学习。 还说这学期课本明天才会发,到时让人给她送到家里。 阮芷一听,大致明白,这是她老公捐赠的实验器材起了化学反应。 估计是校长让孙主任特別关照,孙主任这態度才跟先前在办公室有了些许不同。 之前对她有关切,却是恰到好处。 回绝孙主任的贴心安排后,她退出两人聊天对话框。 这才发现班上跟她关係较好的赵沁发了信息过来。 她点开两人对话框,是一条语音,赵沁声音急切: 【阮阮,什么情况啊,你男朋友真跟夏珊在一起了?你以后不来学校上课是不是就因为这事啊,现在我们系的人都知道了……不是,应该是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学校那个“榕大万事通“的公眾號发了推文,你快去看看吧。】 她刚听完,一条推文发了过来。 標题很吸睛。 #榕大校实惨!被男友闺蜜双双背叛# #闺蜜休学怀崽嫁豪门!校只能牵手大叔疑似做情人# 阮芷秀眉微挑,莫名想笑。 挺押韵的。 撰稿人的想像力也挺丰富。 就在教师办公楼露了下脸,几人的爱恨情仇就写出来了。 “看什么笑成这样?” 容君珩从书房出来,推开旁边客房微敞的门,就见小娇妻背靠沙发盯著手机,笑得玩味。 那表情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在他眼里可爱得很。 不禁好奇走上前。 第92章 发朋友圈 “想知道啊——” 阮芷抬眸,狡黠地拖长尾音。 等男人在她身旁坐下,手机递到他面前: “自己看吧,大叔。” 容君珩伸出去的手一顿,眉宇间带著被气笑的无奈: “怎么又叫大叔了?” 阮芷微笑唇挤出两个小梨涡,把手机往他掌心一放: “突然觉得叫大叔也挺亲切,怪顺口的,以后就打算这么叫了。” “我猜,应该也没人这么叫你吧?” “除了你,还能有谁?” 容君珩哼笑,瞥她一眼,视线落向掌心手机屏幕,眉眼一沉。 “刚开学就这么閒?” 他手指划拉,竟耐心看完了这篇煞有其事,阅读量上万的推文。 “看来沈万春的心思都放在拉投资上,本职工作都荒废了。” 沈万春是榕大校长。 男人嗓音沉磁,透著丝冷冽与讽刺。 下一秒,阮芷看著他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给榕大捐赠实验器材的事放一放,等沈万春肃清不良校风后再说。” 不是刚说要拨款? 电话那头的助理张泽微愣后立即应下:“明白。” boss的指示毋庸置疑,照做就是。 阮芷见男人沉声说完便掛了电话,算是见识到了他雷厉风行的作风。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也明白他是想通过校长出面处理这条推文的事。 “这件事你不用去回应,沈万春要是处理不了,校长位置也该换人了。” 容君珩將手机丟一旁,伸手抚向她脸颊,拇指指腹轻柔摩挲: “谣言止於智者,詆毁本身就是一种仰望,他们这是在嫉妒你。” 际芷对上他深邃眉眼间属於上位者的霸气傲然,粉唇慢慢勾起,眸子璨若星河。 其实看到那条推文的第一反应,她是气愤的。 那撰稿人什么都不知情,无凭无据,连她跟容君珩的一张照片都没拍到,凭什么说她给大叔做情人? 还明显落井下石的拿她跟夏珊做比较。 敢情她被人双双背叛是活该,夏珊怀著孩子嫁给容澈还挺浪漫。 她顿时觉得这种扭曲的三观挺可笑的,就像些到处蹦噠的跳樑小丑,也就没那么气了。 不管这人是纯粹想吸引流量,还是被某人请来的,故意炫耀她即將嫁入豪门的得意。 她都懒得去正面回应,正如容君珩所说,她是智者,下场跟这人撕逼太掉价了。 她现在可是容太太。 所以,她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回应。 “我们结婚证呢?” 结婚证还没在她手上捂热,就被他拿去保管了。 容君珩幽眸盯著她:“你想做什么?” “你先拿给我。” 阮芷眼波流转嗔他一眼,这人关键时刻就不灵光了。 两分钟后,男人拿著两本暗红色小本本过来。 阮芷从他大掌间一把抽了过来,拉著他坐在沙发上。 容君珩看著她把结婚证摆在茶几上,拍了张封面照,又將她那本內页拍了张。 隨即,左手伸过来与他右手十指紧扣。 以两本结婚证为背景,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將她葱白小手包裹扣紧。 镜头定格,保存下这唯美甜蜜的一帧,她无名指上那颗十克拉粉红鸽子蛋在手机镜头下异常璀璨夺目。 “好了,我去发条朋友圈。” 阮芷利落抽回手,朝他摆了摆,示意他可以把结婚证拿走了。 而后靠坐在沙发上,低头专心p图,想方案,发圈。 容君珩剑眉微挑,翘起长腿,一条胳膊慵懒搭在她沙发背后,身体歪向她,眸光落在她手机上。 看著她將p好的结婚照內页、两本结婚证封面和两人十指紧扣的照片上传。 粉唇咬了咬拇指后,指尖敲击方案: 【新年新气象,恭喜自己成了容太太。嫁给容先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何其幸运,遇此良人。】 容君珩唇角翘得老高。 等阮芷按下发表键,就感觉肩头一沉,男人下巴轻搭了上来。 “容太太,我也很幸运得此娇妻。” 男人含笑嗓音暗哑低磁,灼热呼吸蹭在她颈间,让她心尖乱颤,酥酥麻麻的。 “嗯嗯。” 他靠得太近,薄唇似在她脖颈上慢慢游移起来。 她耳根发烫,缩了缩脖子躲开,侧过头,波光瀲灩的眸盯著他: “別乱来啊,你还在考察期呢。” “我那就是发给別人看的,不然还真以为我是大叔情人呢。” 容君珩见她还时刻不忘考察期的事,不由头疼好笑。 坐直身子,正经道:“我不介意你把我照片发出去的,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刚才她p的结婚证內页,只露出持证人是她的名字,照片也只露出她的脸,他的信息全裁掉了,脸也被打了马赛克。 “可是我介意。” 阮芷瞥了他一眼,“一来,我不想让別人对著我老公那张脸想入非非,二来……” 看著男人因她这句话眼角眉梢都是笑,她心底不由好笑。 “万一有人把我朋友圈照片截图到处发的话,保不齐有人认识你,你跟容澈的关係又会被传得沸沸扬扬,暂时就这样保持神秘就好。” “等再过段时间,我不在学校出现,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本来就是些不相当的人,发条朋友圈算是闢谣了,没必要再被他们影响。” 容君珩漆黑眸子里溢出一抹讚赏。 “好,你想怎样都行。 阮芷微微弯唇:“那你帮我找个律师唄,等学校把那个人找出来,给他发封律师函。” 不管是不是夏珊在背后找的人,这种散播不实谣言的行为都不该在校园里出现。 算是给他一个警告了。 如果真是夏珊…… 思及此,她眸色深了几分,划过一丝凌厉。 第93章 回老宅,喝夏珊的媳妇茶? 阮芷那条朋友圈发出去不到两分钟,不少同学都点讚留言,送上祝福,还自动自发地替她宣传出去。 那公眾號推文纯属鬼扯,他们校早就结婚了,根本不稀罕被人撬走的前男友。 赵沁的信息也隨之而来: 【阮阮,你真的结婚了?太不可思议了,一点预兆都没有,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嫁个好老公。上午我听隔壁班两个女生说,看到夏珊跟容学长在系主任办公室办休学手续,好像是怀孕了。我还以为是她们看错了,哪知道到下午就被人爆出来这事,真的是……夏珊那个绿茶婊!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大家都没想到,骂得可厉害了。】 【哼,算她还知道要休学,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阮阮,就算不来学校上课,你也別忘了常跟我们联繫啊,班上同学都会想你的,上课的笔记资料我都会整理好发给你,学习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阮芷看完信息,心口暖暖的,不自觉扬起唇角。 赵沁字里行间对夏珊的气愤,小心翼翼怕触碰到她伤口,以及对她的担忧,都清晰地传递给她。 【谢谢沁沁,我现在很好,不会忘记你们的。】 都说患难见真情,平时同学间各自忙碌,並未有太大感觉,但关键时刻来自大家的关心,就觉得特別珍贵暖心。 看到她朋友圈的除了一帮同学,还有潜伏在阮芷通讯录里没被刪的谢东东。 容澈早就被阮芷拉黑,自然看不到,但架不住谢东东的热心肠。 截图发给容澈后,火急火燎地打了电话过去。 容澈在公寓查阅霍家航运的资料,接起电话,心不在焉“餵“了声。 “我靠!阿澈,阮芷发朋友圈说她结婚了,还嫁了个姓容的,那手上的粉红之星贼大,没几个小目標拿不下来,哪个姓容的出手这么阔绰,咱们榕城除了你们家……” 容澈身体顿住,眸色暗沉,牙关紧咬后,冷不防打断谢东东: “我爸。” “……啊,谁?你爸?她嫁给你爸???” 谢东东猛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眼睛都瞪大了, “我艹!阮芷成你后妈了?这么大事你竟然都没告诉我。” 容澈脸黑得彻底:“……” 这种事,是个男人也不会往外说。 谢东东也反应过来,訕笑: “看不出来啊,她这么狠,为了报復你,也是豁出去了。” 沉默半晌。 “你也觉得她是为了报復我?” 容澈幽黑眸子渐渐升起一丝亮光。 连东子都这么说,会不会阮阮真是…… 他心头突跳,燃起一簇希望的小火种。 “不然呢?难道还因为真爱上你爸了?” 谢东东替他分析,“虽然你爸超有钱,身材长相都是顶配,但你爸比阮芷大了十六岁吧?都可以做她爸了,她能爱上自己爸?” “而且,我觉得阮芷也不是那种爱钱的肤浅女人啊。” 要不然也不会一次次拒绝从阮家搬出来,让阿澈养她了。 “所以,你说她不是想报復你才嫁给你爸,那还会是什么原因?” “你去隨便找几个女生问问,看她们是会选年轻多金的男人,还是选老男人嫁?绝对是选前者了。” 说著,他嘿嘿笑起来,“更何况,选个老男人,再过几年都不行了,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说句不该说的,阮芷尝过你的滋味儿,你爸能满足她吗?” “滚!” 沉思的容澈顿时阴了脸,厉喝一声,警告他, “嘴放乾净点!別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得,是我嘴贱!” 谢东东拍了下嘴。 男人间开点黄腔很正常,以往两人也没少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容太子爷发火。 “阮阮嫁给我爸的事,把你嘴缝上。” “放心,咱俩好兄弟,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说出去。” 谢东东神色正经了,圈子里都没听到风声,就知道容家没宣布的打算。 要是从自己嘴里传出去了,到时家里的老顽固都能让自己脱一层皮。 “最好是。” 容澈冷声说完掛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疼痛。 打开微信,看到谢东东发来的截图,手指放大。 不管是结婚证上女人甜美浅笑,还是两人紧扣的双手,都似密密麻麻的尖刺,一点点扎进他心臟,疼得眼眶通红。 猛地一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冰冷。 拨通夏珊电话,不等她开口,冷声道: “明早九点民政局领证,过时不候。” “好——”。 夏珊尾音都没说完,容澈电话已经掛了。 兴奋的笑僵在脸上,变为扭曲恼怒,咬紧红唇。 容澈,將来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爱我。 * 第二天早上,阮芷起床洗漱完,去容君珩房间看了没见人,下楼才知道他一早就去了公司。 那天生气他受伤不告诉自己后,这两天她都在客房睡,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的门。 “太太,容生交代了,让你好好吃早餐,他中午会回家陪你吃午饭。” 宋妈笑著转达。 她照顾容生二十年了,见到他终於结婚还要做爹地,跟小妻子感情又好,她也跟著高兴。 “好,我知道了。” 阮芷被她笑得有些羞赧,“宋妈,你也一起吃吧。” 宋妈忙拒绝:“你慢点吃,我吃过了,容生说你这两天吐得厉害,没胃口,我想著跟营养师说说,弄点开胃不腻的菜。” “那就麻烦宋妈了。” 阮芷感激一笑。 她怀孕的事,容君珩倒没瞒著宋妈。 可想而知,男人是极信任宋妈的。 之前慕容晏清介绍的营养师阿姨也被他接到了紫檀山庄园住著,专门负责她的饮食。 早餐吃了七成饱,她就放下餐具了。 霍小四跟算准了时间一样,她刚想去院子里散散步,就见他带著个年轻女人要进来,三人在台阶上碰上。 女人身材高挑,走路带风,跟小四一样一身黑衣,小麦肤色,绷著张脸,衬得英姿大气的五官变得异常锋利。 她不禁好奇多看了两眼。 心里琢磨著,两人气质相近,该不会是小四女朋友吧? 念头刚起,霍小四就侧过身介绍: “容太,这是霍冰,昨晚刚从港城过来,boss交代,从今天起就跟在你身边。” 阮芷怔愣后看向霍冰,只见她上前一步,面无波澜頷首: “容太,我是你的贴身保鏢兼生活助理,有任何事都可以交给我做。” “……好。” 阮芷朝霍冰笑了笑,伸出手,“今后就辛苦你了。” 霍冰视线落在那双葱白小手上两秒,犹豫下才伸出手,稍稍一握迅速收回。 她很少跟人握手,常年训练的手,掌心老茧太多,怕划伤容太嫩滑皮肤。 她收回动作太快,阮芷还以为她不喜欢跟人握手,暗自记下了她的习惯。 毕竟是今后要跟在自己身边的伙伴,了解她的性格与习惯是必须要的。 中午十二点,容君珩准时回到家陪她吃饭,还带回了两则消息。 一是榕大已经勒令“榕大万事通“公眾號,刪了那条推文,律师函也同时送达到撰稿人手里。 按撰稿人所说,就是两个企业管理系的女生给他们公眾號报料,说得煞有其事的,他们这才又发挥了点想像力发了文,想博眼球赚点流量。 哪知道会踢到铁板,这下连帐號都要被封了。 至於另外一则消息…… 容澈跟夏珊已经领了结婚证。 容老太太让容君珩这个做父亲的,今晚必须回老宅吃饭,一家人庆祝下,喝杯媳妇茶。 第94章 辛苦的是你爸,平时都是他照顾我 劳斯莱斯开进容家老宅时,正好傍晚六点。 院子里停了辆黑色大g,显然容澈和夏珊早就到了。 车停稳,霍冰下车开了后座门。 容君珩扶著阮芷下车,揽著她缓缓跨进大门,穿过院子进到客厅。 阮芷还以为十五祭完祖后,那些旁的亲戚都已经离开了。 不想,容姑奶奶和那位主祭人三佬爷仍留在老宅。 这会儿端坐主位沙发,与容老太太在聊天。 容澈与夏珊则坐在下首沙发上,时不时回著三位长辈的话。 乍看去,一身鲜红大衣的夏珊坐姿端庄,面带恬静笑容,挨在容澈身边,气氛还挺和谐。 见到容君珩和阮芷回来,容姑奶奶与那三佬爷笑著打了招呼,老太太则威仪地掀眸扫了眼。 “爸,小妈。” 容澈拉著夏珊起身,恭敬唤道。 夏珊毫不迟疑也跟著唤了两人。 阮芷扫了眼她低眉顺眼的老实样,只觉再次听她唤那声格外亲切的“小妈“,心底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再看容君珩神態自若地嗯了声。 顿觉还是自己格局小了。 两人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佣人的茶端了过来。 “记住,太太不爱喝茶,换杯温水过来。” “是,容生。” 佣人赶忙去换。 容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耷拉下来的眼皮微动,余光瞥了眼阮芷,视线在她肚子上转了一圈后,落在容君珩脸上: “君珩,不要嫌我这老太婆多事,既然你同意小澈跟夏珊结婚了,那夏珊现在就是我们容家媳妇。” “他们年轻人,不愿办婚礼就算了,但我们做长辈的,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喝杯媳妇茶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正好你姑奶奶和三佬爷也在,让他们做个见证。” 容君珩高大身躯姿態放鬆背靠沙发,右手隨意搭在优雅交叠的长腿上,左手接过佣人端过的温水,递给身旁阮芷。 “嗯,礼数確实不能少。” 嘴里漫不经心应著老太太, “那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容老太太满意地点了下头,转头朝候在一旁的管家道: “让人备茶,你去我房间把东西拿下来。” 管家应下,利落去办事。 阮芷垂眸喝了口温水,懒得去猜老太太想做什么了,决定静观其变。 反正容家的天塌了,也有容君珩顶著。 没等多久,佣人端著个大托盘过来,盘上两个紫砂茶壶,三个小巧茶杯,候在一旁等指示。 这时,管家也双手捧著个黑漆掐丝珐瑯盒子过来,立在容老太太身后。 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阮芷思忖著,怕不是里头装著容老太太的传家宝吧。 “小澈,带夏珊给你爸和……小妈敬杯茶。” 容老太太目光威严望向容澈,提到阮芷时顿了下。 最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小妈两个字来。 阮芷心底好笑,还真是难为她了。 听听人家容澈和夏珊叫得多顺口了。 容澈与夏珊起身,走到容君珩和阮芷身前,从佣人托盘里一人端了杯倒好的茶。 隨即,容澈忽地双膝跪地,挺直背脊,举起茶杯递向容君珩: “爸,请喝茶,感谢您这么多年把我养大成人,今后我会跟夏珊一起好好孝敬您的。” 容君珩深邃眉骨下的漆黑眼眸静静注视他数秒,面色辨不出喜怒。 容澈握杯的双手紧了紧,脑子里飞快揣度他的心思时,茶杯被接了过去。 “有心就好。” 容澈看著容君珩喝了口茶,心里才鬆了口气。 接著又端起明显装著水的茶杯,举向阮芷,视线微垂: “小妈请喝茶,以后我爸就辛苦您照顾了。” 这话……倒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 阮芷浅浅勾唇:“不辛苦,辛苦的是你爸,他照顾我比较多。” 她欲接茶杯的手刚伸了伸,容君珩大掌就接了过来递给她。 她眸光微闪,弯唇对他笑了笑:“谢谢老公。” 容君珩面色如常,心底却失笑。 容澈漆黑眸底深深刻下这刺眼的一幕,收回的手在撑住一侧膝盖起身时,指尖骤然收紧。 轮到夏珊敬茶,她原以为容澈不会管自己,真让自己怀著孩子跪下。 不想,他起身后双手扶著自己肩,语气温和解释:“爸,夏珊肚子里还有孩子,就让她站著敬茶吧。” 容君珩頷首,语气淡淡:“既然她是孕妇,就不用给我敬了,给你小妈敬一杯就好。” 闻言,阮芷唇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微抬下頜睨著两人。 跟男人在一起久了,別的不敢说,气势拿捏这一块儿,她是越来越有经验。 第95章 阮芷送的新婚礼物 夏珊端起托盘上的茶杯,暗自吸气,扯动僵硬了一瞬的脸皮,柔顺地上前一步,躬身举杯: “小妈请喝茶,以后……我会跟阿澈好好孝敬您和爸,也会努力做好阿澈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 她低垂的眼遮住眼底的恨意。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天在阮芷面前低下的头颅,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让她还回来。 就像当初自己从她手上抢走阿澈一样。 会再次让她痛不欲生。 夏珊一身红色大衣,一头大波浪精心挽了个低丸子头,明艷中又带著丝刻意营造的温婉。 很衬她今天领证结婚的好日子。 但一身喜庆红色也挡不住她隱隱散发出的怨气。 阮芷脑子里莫名闪过红衣女鬼四个字。 清冷杏眸凝著她数秒,直到夏珊似有些坚持不住,颇有些委屈地抬眸。 两人视线顿时如同火星撞地球,火星迸射,嗞嗞作响。 阮芷不出意外看到了她藏在深处的怨毒。 唇角微扯,讽刺一闪而过。 “那正好,我跟小澈爸爸给你们准备了一份新婚礼物,你应该用得上。” 说著话,她伸手接过茶杯,顺手递给一旁容君珩后,从拎过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本有些旧的蓝色小册子。 “你刚进门,对容家很多规矩不了解,想要做好小澈的妻子和他孩子的母亲,容家家规就必须熟记於心。儘快把这本家规记下来,回头背给我跟小澈他爸听吧。” 背家规? 夏珊不敢置信瞪大眼,死死盯著阮芷手上那破册子。 现在这年代,哪家还有什么破家规要遵守。 阮芷就是故意拿身份压人,故意整她。 就连容澈和容老太太三人也错愕了。 容家以前確实有家规这一说。 但自从容君珩母亲霍云川嫁进容家,容老太太要求其背家规后,就被她怒斥废除掉了。 这是容家几位长辈都知道的事。 几人面色各异看了看阮芷,又看向她身旁面不改色,指尖隨意转著茶杯的容君珩。 那神情,分明是早就知道阮芷会来这一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准確的说,就是他纵容的。 “怎么,我跟小澈爸爸送的礼物不想要?” 阮芷见夏珊还不接,秀眉微挑,清冷嗓音沉了下来。 夏珊咬牙,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抖。 “夏珊。” 容澈伸手环住她肩头,手指紧了紧, “这是爸和小妈的心意,赶紧收下。” 夏珊咬了下唇,红著眼眶,明显带著委屈地接了过来。 她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是阮芷在故意刁难她。 做了三年同学加“闺蜜“,在彻底看清夏珊真面目那一刻,阮芷对她的性格也算是看透了。 似笑非笑看著她这副作派,心底嘖舌。 就她这演技,不去演戏太可惜了,没准还能靠自己的实力拿个影后回来。 “夏珊,过来。” 容老太太忽然开口,“我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夏珊心底一咯噔,生怕这老太婆也跟阮芷一样整自己。 “去吧,看看曾祖母送你什么。” 容澈面色恢復过来,眉眼温和地扶著她胳膊走到老太太跟前。 容老太太状似满意地笑了,吩咐管家把手上的首饰盒打开。 將里头的东西呈现在眾人面前。 阮芷这才看清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饰。 她不太懂翡翠,但也看得出这套翡翠有些年头的样子,碧绿通透,雍容华贵,必然价值不菲。 或许还真被她猜中了,这是老太太的传家宝。 “来,夏珊,坐到曾祖母这来。” 老太太朝眼底闪著亮光的夏珊招了招手,和蔼可亲的模样让阮芷一下子想到了大灰狼扮成的狼外婆。 她憋著笑,看著夏珊坐到老太太身旁。 隨即,老太太从首饰盒里取出一个水头极好的碧绿手鐲,握住夏珊手腕就给她套进去。 好在夏珊手腕还细,套进去。 不然卡住腕骨,可就尷尬了。 阮芷唇角压著不往上翘。 “这是容家上一辈传下来的,歷来都是留给儿媳妇,可惜,君珩母亲看不上,就一直放在我这保管。” “小澈是我最疼爱的小辈,既然他娶了你,以后两个人就好好过日子,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容家不会亏待你的。” “我在安享园有栋別墅,早就装修好了,原就打算给小澈做婚房的,现在正好,你们可以直接住进去了。你现在怀著孩子,就是我们容家的大功臣,这栋別墅,我会安排人转到你名下。” 容老太太说话时,犀利眸光还有意无意扫了眼阮芷,似乎是想看她什么反应。 第96章 难道阮芷也怀孕了? 哪知,阮芷正低眸欣赏著自己纤细手指上的粉红鸽子蛋,漫不经心的模样哪有像在听她说话的样子。 容老太太顿时气堵。 “谢谢曾祖母。” 夏珊惊喜又带著靦腆的声音將容老太太注意力拉回来。 她拉著夏珊戴著鐲子的手,慈祥地拍了拍: “好孩子。” 说著,她眸光一转看向容君珩: “君珩,这套翡翠,我传给小澈媳妇,你没意见吧?” “儿子结婚,你做爸的也没个表示,我这老太婆就尽点心意吧。” 话里话外,都是对夫妻俩只送了套家规不满。 而且阮芷拿出来的那本册子,她瞅著怎么那么像当初给霍云川那本。 心里越发不满。 认定两人就是故意来膈应她的。 这话一出,坐她身旁的容姑奶奶和三佬爷不动声色交换了下眼神,极为鄙夷。 这容老太是越老越糊涂啊。 容君珩原本垂眸跟阮芷一起欣赏她戒指,忽闻老太太说话,轻撩眼皮,不咸不淡道: “东西在您手上,您做主。” 这玩意儿,三姑当年都不稀罕,他老婆自然也不稀罕要,他会给她更好的。 容老太太眉心微不可察拧了下,还想说什么。 可惜嘴刚张了张,容君珩就握著阮芷的手起身,狭长锋利的眼眸淡漠扫过几人: “行了,茶也喝了,其他的事吃完饭再说。” 他嗓音低沉威严,明显没了耐心。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容老太太还亲昵握在夏珊手腕上的手紧了紧,削薄的唇角往下垂。 夏珊眉头蹙了下很快鬆开,被这死老太婆抓得生疼,却只能忍著。 偌大餐厅,几人围坐一桌,佣人们很快上菜。 阮芷扫了眼满满一桌菜,鱼、虾、海参、羊排等等,不少都是些腥味重的,並不適合孕妇吃的菜。 尤其是孕反严重的孕妇。 那孜然羊排的膻味混著油荤味已经钻进她鼻子,窜进她胃里了。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桌上水杯喝了口。 容君珩时刻留意她的动静,深邃眸光扫过桌面,眸色幽暗。 从知道她怀孕起,他已经把孕期指南翻了几遍,孕妇饮食没少看。 “呕——” 忽地,对面的夏珊白著脸捂嘴起身,衝去洗手间。 熟悉的乾呕声让阮芷胃里条件反射地一阵翻涌,一时没忍住,也忙捂著嘴,往洗手间方向小跑。 容君珩深邃眉眼瞬间沉了下来,欲起身时瞥见一道黑色高挑身影跟上去,这才又坐回去。 一时间,餐厅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夏珊怀孕,眾所周知。 可阮芷…… 是巧合?还是…… 心头一震,几人目光齐齐望向容君珩。 容姑奶奶与三佬爷则是惊讶。 容澈错愕,身体微僵。 容老太太细长的眼眯了眯,划过一抹精光,越加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正想开口…… “把这些菜都撤下去,重做些孕妇能吃的。” 容君珩冷冽嗓音沉沉响起,“老太太忘了家里有孕妇,你也忘了?” 他不怒自威的眼落向容老太太身后。 管家后背沁凉,忙上前一步躬身: “抱歉容生,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厨房重新上菜。” 看著四、五个佣人手脚麻利地把菜都撤下去,容老太太脸色极难看。 “君珩,你是不是太霸道了,孕妇不能吃,另外做就是了,你让你姑奶奶和三佬爷也不吃了,乾等著吗?” 他口中的孕妇按理说是指夏珊,但他这反应却又像……阮芷也是孕妇。 “呵呵,没事大嫂,之前茶水喝太多,这会儿也不饿。” 容姑奶奶笑著打圆场,三佬爷也摸了摸下巴上的长鬍鬚附和。 容老太太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有些被气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犀利试探道: “君珩,阮芷怎么回事?夏珊是怀孕了,孕吐反应严重,难道阮芷也怀孕了?” 话音一落,容澈心口骤紧,眸底幽暗复杂望向容君珩。 容君珩与容老太太对上目光,幽深眼眸深不见底,轻描淡写一句: “昨晚睡觉踢被子,凉了胃,医生交代不能让她吃油荤。” 闻言,容澈下意识鬆了口气。 容老太太则微眯了下眼,片刻后才收回犀利视线,抿唇不出声。 老宅大,一楼洗手间也有好几个,阮芷衝去洗手间时特意避开了夏珊。 却没想到等吐完,整理好自己跟霍冰一起出来时,在回餐厅过道上与夏珊迎面碰上。 阮芷睨她一眼便要转过拐角。 “等等,阮阮。” 她那身浑然天成的清冷高贵一下子刺进夏珊心口,咬牙快步上前拦她。 不想刚伸出去的手陡然一疼,被阮芷身后箭步上前的黑衣女人一把扣住手腕。 “啊,疼,放手——” 女人手劲极大,疼得她五官皱成一团。 霍冰冷著脸,朝阮芷偏了下头,似在问她该如何处置这女人。 阮芷也是没想到霍冰动作会如此敏捷。 冷眼盯著一直叫疼的夏珊: “既然如愿嫁给小澈,就守好你的本分。別没事找事来招惹我,咱俩不是可以聊天的交情,况且就身份而言,你是晚辈,我是长辈,阮阮是你叫的?” “没大没小!” 一声厉斥,“嫁进容家就该守容家的规矩,回去把送你的规矩手抄十遍,三天后让小澈传给他爸。” “下次再这么目无尊长,就不止是抄规矩这么简单了。” 警告地斜睨她一眼,示意霍冰鬆手后,回去餐厅。 留下疼得脸都白了的夏珊摸著手腕,恨恨瞪著她背影。 容君珩没打算继续留下来吃饭。 见阮芷面色恢復些出来,径直起身轻揽著她肩膀,居高临下朝面色各异看著他的几人道: “今晚就这样吧,软软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小澈儘快把夏珊安顿好,去港城磨链一段时间再回来。” 言下之意,是让容澈把夏珊留在榕城。 说著,朝容姑奶奶和三佬爷微頷首,带著阮芷离开了老宅。 留下容老太太几人心思各异僵坐著。 等厨房麻利地又重做了几道菜,赶紧端上来后。 几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吃饭的胃口,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下了饭桌,容老太太把容澈和夏珊留在老宅过夜。 让夏珊先回房后,容老太太叫上容澈跟她去了书房。 “过来坐。” 容老太太端坐在真皮沙发上,示意容澈坐旁边。 容澈见她神情极为严肃,以为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自己交代。 可下一秒就听: “小澈 ,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阮芷最后一次上床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脑袋嗡了下,心口像灌了铅一样沉。 昏黄灯光下的漆黑眉眼似笼罩一层薄纱,晦涩不明。 跟阮阮上床? 一次都没有,哪来的最后一次?! ——(下面是新增的一章內容) “您问这做什么?” 容澈沉声。 容老太太蹙眉:“你只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沉默一瞬。 “不记得了。” 容澈垂了下眼睫,將眸底幽光藏起。 “你……这种事怎么不记得。” 容老太太一愣,气恼瞪他, “从小就教你,找女人可以,但別被女人牵著鼻子走。你看看夏珊,那是个什么货色?你一旦沾上了就脱不了身。” “现在好了,为了她肚子里那块肉,你还得委屈自己把她娶进容家。好在她算识趣,没吵著要办婚礼,不然全榕城的人都得看我们容家笑话。” 她语气变为严厉,“你警告她,让她低调点在家养胎,別跑出去丟人现眼,到处跟人说是你老婆。” “知道了。” 容澈沉声,有些心不在焉。 容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嘆了口气: “你从小就没让我操过心,哪知道到这节骨眼上,干这种蠢事,要不是看在她怀了容家种的份上,我是决不会让她踏进这个家门半步的。” 容澈转了话题:“您刚刚问我的事……” “我是在想……” 容老太太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沉吟, “阮芷是不是怀孕了。” 容澈怔忡半晌回神,脑海里也回放起在餐桌上的那一幕。 阮芷当时想吐的反应,確实跟夏珊很像。 可是…… “爸说,她是肠胃不舒服。” “哼。” 容老太太冷哼一声,瞥他, “你爸那个人,你能看透他想什么?他的话,你能分辨出几分真假?” 接著,她说了佣人之前早就见过阮芷在洗手间疑似孕吐的反应了。 容澈神情凝重,盘算了下时间,脸色一点点白了下来。 如果阮阮真怀孕了…… 那孩子很可能是那次她被人下药后,跟她发生关係的那野男人的。 这似乎也能解释通了,为什么她会突然嫁给他爸的原因。 应该就是为了给她肚子里的野种找个爸。 至於为什么会找上他爸,甚至假戏真做…… 就连东子也认为,是想报復他。 今晚她利用长辈的身份,一直压著他和夏珊刁难,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阴沉眸底染上一抹复杂。 “这件事你怎么看?” 容老太太问他看法。 “真怀孕的话,我爸会说的。” 容澈敛起思绪,淡声道,“他不是说前段时间才做完手术吗?这么多年的问题了,总要有个恢復期吧,能这么快让阮芷怀孕?可能吗?” 真是这样? 容老太太凝眉沉思。 看小澈的样子,压根就没怀疑过阮芷要是怀孕的话,孩子会是他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清楚,阮芷不可能会怀他的孩子。 她心头突跳,一颗心猛地下沉。 不行! 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 从容家老宅出来后,容君珩就带著阮芷去了家私房菜馆吃饭。 吃完饭,见阮芷气色好多了,容君珩才沉吟道: “老太太的態度,你不用放在心上,她並不重要。” 阮芷怔了下,明白男人这是在安慰她,怕她今晚被老太太偏心的態度伤到了。 “她心目中的儿媳妇不是三姑,所以一直对三姑有意见,认为是三姑把我爹地带坏了,这么多年他才陪三姑待在港城,不管容家的事,连带我跟明珠,她也不喜。” “当初我把容澈抱回来,是她自己提出要养在身边,想亲自教导容家继承人,这也是容澈这么多年一直留在榕城的原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家的关係不到撕破脸的程度,但也仅仅是维持表面的和谐。” “今晚你做得很棒了,你是我容君珩的太太,谁想打你的脸,你就给我狠狠打回去,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阮芷听得认真的白皙脸庞,唇角勾起,笑得灿烂: “天捅破了也有你顶著是吧?” 俏皮地眨了下眼。 容君珩微挑眉梢,伸手轻捏她脸颊: “当然。” “不是说老夫少妻,就得多宠娇妻吗?” 阮芷含笑的杏眸微愣,眼波流转间透著抹狡黠: “你也不怕把我宠坏了,將来变得囂张跋扈,无法无天,甚至爬到你头顶做窝?” 容君珩听到最后一句时,低低笑出声: “我倒是想试试你在我头顶做窝是什么滋味。” 家里有个古灵精怪又娇纵的霍明珠,虽然从小也宠著她,但他有度。 明珠也会察言观色,他板起脸时,也不敢太过分。 对软软…… 他想,宠她应该是没有底限的。 “……” 阮芷笑而不语,他这么期待,她也不介意哪天让他试试。 回到紫檀山庄园已经晚上近十点。 阮芷泛困,回到客房就找了睡衣去洗澡。 结果一边拨弄微湿的头髮出来时,容君珩只套了条藏青色睡裤靠坐在床头,长腿散漫交叠,手上捧了本书在看。 最打眼的是,上半身光著,一身线条流畅漂亮的紧实肌肉群在她眼前恍了下眼,暖黄灯光照在他身上,似镀上一层朦朧光晕。 上臂缠绕的白色纱布让他隱隱透著股危险气息,却又性张力拉满。 她心头滚烫起来。 男人不经意撩眸朝她望来时,额前几缕碎发垂了下来,深邃桃眸微弯,勾唇,一股子慵懒不羈的浪荡劲儿尽显。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回你房间去,我要睡了。” 阮芷眨了下眼,试图压下让自己脸红心跳的悸动。 “不急,等我做完胎教。” 容君珩哪会没看到她变得緋红的小脸,心底直嘆可惜。 放下手边的故事书,掀开旁边被子一角,示意她坐进来: “我看网上说,现在就可以对bb进行胎教了。所以从今晚起,睡前二十分钟,我都会给bb讲讲故事,说说话,让他们熟悉我的声音。” 她才孕7周多,现在胎教会不会早了点? 阮芷狐疑走过去。 她一坐上床,容君珩就將她搂进怀里,让她依偎在自己胸前: “你困了就先睡,我跟两个bb聊完天就回自己房间,嗯?” 心底则嘆气,分房睡几天了? 离半个月考察期才过去三天! 要是早知道她该死的考察期还得分房睡,自己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他骨子里就是霸道强势的性格,要不是怕她反感,他又哪会妥协。 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抱著娇软老婆睡觉和没抱的感觉,差別太大了。 第97章 男人的宠,正在侵占她的心 (ps:各位宝,看到这里接不上內容的话,麻烦回头刷新下96章,后面有新增了一章內容,辛苦了) “好。” 他要跟孩子们提前建立亲子关係,阮芷当然不会阻止。 脸贴在他左胸前,缓缓闔上眼,他薄肌下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温热气息中还透著股清冷淡雅香调,跟她身上用的沐浴露香味一样,很好闻,很亲昵的感觉。 结实臂膀环著自己,整个身体都感觉暖烘烘的。 男人手掌隔著睡衣轻柔抚上她肚子,另一只手似是又拿起了书,特意放轻的磁性嗓音在耳畔响起: “从前,有两只小蝌蚪……” ……小蝌蚪找妈妈吗? 阮芷唇角翘起,差点笑出声,忍著没打断他。 他那张冷峻脸庞,再配上刻意放柔,带著股哄孩子语气的嗓音,莫名有种喜感。 迷迷糊糊的,即將坠入梦乡之前,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琢了下她额头,很轻很柔,如若珍宝。 “bb,晚安,做个好梦。孩子的事还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她无意识地嘴唇动了动,想说没关係,也不知道发出声音没有,便沉睡了。 半夜,她做了个梦,容君珩脖子上骑著个两岁多的孩子,手上还牵了个。 她跟在后面听著孩子银铃般的童稚笑声,然后两个孩子转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笑著催促她: “妈咪,走快点啊,你要追不上我们了……” * 第二天早上,阮芷下楼时,容君珩倒是没去公司,坐在客厅,阿星正在跟他说著什么。 见她身影,容君珩起身,朝阿星丟下一句:“让小四先去义大利帮手,你跟我回港城。” “好嘞。” 阿星嬉皮笑脸应了声,咧著嘴冲阮芷挥了挥手: “容太,早。” 嘖,还是叫妹妹仔顺口啊。 跟著boss从义大利回来,他才知道小白兔已经被叼回狼窝了,还有了小狼崽子。 不得不说,boss果然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对看中的女人也是如此。 “早,阿星。” 阮芷笑著打了声招呼,肩膀就被容君珩揽著往餐厅走。 “不用理他,先去吃早餐。” 容君珩思忖著。 阿星跟小四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但他年轻嘴又甜,还是让他少在软软面前晃好了。 “嗯。” 阮芷以为他给阿星安排了重要工作去办,所以叫自己不用管他。 完全没多想。 阮芷刚吃完早餐,容君珩手上的纸巾就猝不及防伸了过来给她擦嘴,她红著耳根,轻颤眼睫。 压根不敢看那双漾著柔波的深邃眼睛。 这个男人的宠,正一点点侵占她的心,很难不让人心动。 “我今天还得去公司,处理完手头的事,明天下午我们回港城。” 容君珩含笑给她擦完嘴,收回手时拇指指腹流连忘返,在q弹粉唇上摩挲几下。 弄得阮芷脸颊一片燥热,唇痒痒的,身体往后避开,波光瀲灩的眸嗔他一眼。 “知道了。” 容君珩听她娇羞嗓音,唇边笑意扩大。 临出门时又交代她:“出门让霍冰跟著你。” “嗯嗯。” 昨晚在容家老宅见识过霍冰的身手,阮芷现在对她格外好奇。 也觉得保鏢是女生,跟著她方便多了。 起码她上洗手间,不会再觉得门外守著个男人很尷尬了。 中午跟同学赵沁约了吃饭。 容君珩开了库里南出去,把那辆復古绿劳斯莱斯留给她。 霍冰开的车,到约好的餐厅时,赵沁还没到。 找了显眼的位置坐下,霍冰坚持不肯跟她们坐一桌,阮芷也不勉强,让她在隔壁桌坐了。 没等两分钟,赵沁背著背包进来。 阮芷笑著起身打招呼。 赵沁见到阮芷,欣喜地快走过来。 兴奋地寒暄几句后,阮芷叫服务员点了菜,赵沁这才热络聊起寒假在家的趣事。 只是聊著聊著,赵沁就有些义愤填膺道: “阮阮,你都不知道,夏珊那女人有多噁心,既然休学了就回家呆著唄,上午竟然还跑到班上去,给全班同学发了喜,还总是摸著她手上那破翡翠鐲子显摆,说是家里长辈送给她的传家宝。” “我呸,传家宝就锁起来供在家里唄,戴出门也不怕被人打劫。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穷人乍富,是个抢闺蜜男朋友的小三啊。” “学校也该管管了,对这种绿茶婊就应该劝她退学,还办什么休学啊,简直有损榕大声誉。” 赵沁憋著一股气骂了一通。 “喝口水。” 阮芷浅笑著给她倒了杯水。 赵沁性格外向,为人也热情,自己很喜欢她的性格。 在班上除了夏珊外,跟她走得最近。 现在想想,当初为什么会跟夏珊那么好呢? 可能她擅长偽装和示弱,经常在自己面前诉说她原生家庭的痛苦。 爸妈重男轻女,从小虐待她,在那个穷困潦倒的家庭里,她只有不断討好和为家庭付出,体现自己的价值,才能免於被早早送去嫁人,给弟弟们换彩礼的命运。 那时,自己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与自己相同的影子,所以被蒙蔽了双眼。 在学习上,生活上,总是忍不住想帮她。 可哪会知道,在夏珊心里,那就是给她的施捨和羞辱。 思绪回笼,眼底划过一丝自嘲。 “谢谢。” 赵沁笑了笑,大口喝了几口后,认真端详阮芷的脸。 五官依然精致,秀眉杏眼,粉面桃腮,漂亮的乖乖女。 眉眼间少了以往的忧鬱气质,多了从容自信。 嗯,以前是个精致的小女孩,像个洋娃娃。 现在嘛,像个精致优雅的小女人了。 “阮阮,现在看到你,我才真正放心了。” 阮芷怔了下,失笑: “你以为我还在因为那种人想不开,故意骗你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啊?” 赵沁不好意思地顺了下耳侧的头髮,嘿嘿笑了两声。 两人正说著话,阮芷手机响起,竟是一段时间没联繫过的小叔阮修明。 接起电话,刚淡淡唤了声“小叔“,阮修明暗含责备的无奈嗓音就响起: “小芷,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跟小叔联繫了?要不是今天听你们系主任说,我都不知道你要去港城,连学校的课都停了。” 阮芷沉默一瞬: “小叔,这是容君珩的决定,我也做不了主。” 电话那头,阮修明滯了下,嘆气道: “嫁给容生这样强势的人,辛苦你了。” “你什么时候去港城?佳佳过两天要去义大利留学,她想亲口跟你道歉,之前是她太任性了,阮家后辈就你们两姐妹了,我也不想看到你们俩將来老死不相往来,像我跟你爸,我至今都在后悔……” 说著,他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嗓音带著丝祈求,“这样吧,今晚你回家,大家一起吃顿饭,容生有空的话,也请他过来。” 听到提起自己父亲,阮芷眸底黯然,扯起唇角,刚要拒绝,阮修明声音又传来: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是你爸留给你的东西。” 第98章 卖別墅 阮芷心一紧,朝赵沁露出一抹歉意,指了指正在接听的电话,起身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小叔,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我爸还有东西留给我?” 她掐紧掌心才能控制住內心的情绪。 阮修明嘆了口气:“我也是之前整理旧物的时候发现的,今晚你回来我再给你吧。” 阮芷背靠墙壁深呼吸,眼神清冷: “容君珩这几天很忙,我也走不开,既然是爸爸留给我的,还麻烦小叔寄给我吧,不然我安排人回阮家拿也行。” 阮修明呼吸重了几分,眸色骤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才几天没见,阮芷態度竟变得这么冷硬。 忽地,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小芷,因为佳佳,你跟小叔也生份了……” “既然你不想回,那就算了,等有时间小叔去港城看你,再把东西带给你吧,交给別人,小叔也不放心。” “你跟著容生去港城,以后离得远了,要照顾好自己,有委屈別往心里放,给小叔打个电话,阮家是比不上容家,但小叔也绝不会看著你受委屈不管,你爸妈把你託付给我,我就有责任照顾你。” “小叔有心了。” 阮芷嗓音听似缓和些, “这么多年多亏了小叔对我的照顾,我才能衣食无忧,好好活著,你对我爸妈的承诺已经做到了。今后,小叔还是多些心思在佳佳身上吧。我毕竟已经结婚了,容君珩是我自己挑选的丈夫,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受一丁点委屈的。”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阮修明面无表情说著感慨的话。 阮芷强压下想问他,她爸到底留了什么东西给她的衝动。 掛了电话,垂眸思索。 “容太?” 霍冰清冽嗓音骤然响起,阮芷回神,抬眸间就见霍冰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扬起一丝笑:“没事,我们回去坐吧,应该已经上菜了。” 霍冰没啥情绪的眼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点头侧过身,示意她先走。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果然上了菜。 “阮阮,你还好吧?” 赵沁担忧地望著阮芷,她先前打电话的表情明显不对。 阮芷笑著摇头:“没事,吃饭吧,待会儿菜凉了。” “……好。” 赵沁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勉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就算是朋友,也不是非得要求对方说出来。 吃完饭,阮芷买好单,赵沁把这学期的课本资料都交给她,说下午还有课,便要先走。 阮芷说送她回学校,赵沁忙不迭摆手,说坐地铁还方便快捷,拎起手机匆匆离开。 霍冰帮阮芷拎起沉甸甸的背包,回到车上。 见阮芷上车后没指示,霍冰微偏头: “容太,回去吗?” 阮芷正低头用手机查资料:“先不回去,我们去一趟房產中介。” 霍冰即便讶异也是面无波澜。 “这个地址,你跟著导航走。” 阮芷把定好位的手机递给她。 刚才小叔那通电话,她才恍然想起,除了继承阮氏集团20%的股份,阮老爷子还留了两套別墅给她。 別墅她肯定不会去住的,租赁出去今后也得操心,倒不如卖了折现,对她用处还大些。 不然光两套別墅每年的物业管理费,她还得倒贴钱。 她在网上查的这家房產中介正好在安享园別墅区附近。 专做周边高档別墅区的房產交易。 到了中介,一听她要放盘,还是安享园和茗品阁的两套別墅,两个年轻男销售立马热情围上来。 这会儿正午休时间,不少同事都出去了,正好被他俩捡了个肥羊。 专业又热情地问清阮芷情况后,表示现在想去看看安享园房子,手头上正好有意向客户。 阮芷想了想,便同意了。 於是,又带著两个中介开车去了安享园。 安享园离得近,不到五分钟就找到阮芷继承来的那栋別墅前。 阮芷也是第一次来,这別墅估计是阮老爷子有钱瘮得慌,买来閒置的,连钥匙都还在物业放著,没人住过。 通知物业送钥匙过来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逛了一圈,两个中介拍了不少照片,报了个目前的市场价给阮芷,让阮芷考虑下,跟他们签一份委託出售的协议。 阮芷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不想再跑一趟,几人又准备回中介签合同。 刚走到院子,霍冰手机响起,阮芷见她接电话面色有些凝重,便让那两个中介先开车走了。 跟霍冰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回车上等她。 劳斯莱斯就停在別墅外车道上,出门右转一棵大树下,旁边就是隔壁邻居的院子。 她走到车旁开了锁,刚要拉开后座门,忽地一只大掌从身后捂住她口鼻,紧紧扣住她肩膀,把她往树后的院子里拖去。 她嚇得腿脚发软,脸色惨白。 可她不敢奋力挣扎,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从喉咙里拼命发出声音求救,希望隔了一段距离的霍冰能听到。 “別叫,是我。” 突然贴在耳边响起的熟悉男声让她全身僵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愤怒溢满眼眶。 男人感觉到她安静下来,这才把她转过身抵在墙角,只是大掌依然捂住她嘴。 两人面对面。 阮芷紧缩的黑色瞳仁里,映著容澈那张黑沉沉的脸。 第99章 她是我太太,你想对她做什么? “你是不是怀孕了?” 容澈阴沉嗓音猝不及防来一句。 阮芷呼吸一窒。 昨晚在容家老宅,她跟夏珊前后衝去洗手间的反应太明显了。 很难不引人怀疑,她也怀孕了。 她瞪著容澈摇头,试图摆脱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鼻腔里发出愤怒声。 “你別叫,只要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放手。” 容澈绷紧脸,黑漆漆眸子逼近她眼睛。 “阮阮,你乖一点,我不想伤到你。” “我问你答,点头……或是摇头。” 阮芷压下心慌,停下动作呼吸急促,怒视他。 “你是不是怀了那个野男人的孩子?就那晚你被人下药那次……” 容澈咬牙切齿。 阮芷怔了下,怒瞪他的眼,眨也不眨一下,摇头。 心底却明白,容澈没猜测她怀的是容君珩的孩子,估计是他以为他爸就算能生了,也不可能那么快能让她怀孕。 更是从来没把他口中的野男人跟他爸联想到一起。 见她摇头,容澈反而抿紧嘴,沉默了。 他想信她,却做不到。 他另一只手忽而鬆开,移向她肚子…… 阮芷瞳孔一震,趁扣住她手的禁錮鬆开,奋力要將他推开。 眼看著他触到她大衣的手就要按向她肚子,伴隨一道女声厉喝,容澈身体被人一脚踹出去。 阮芷身体一软往下滑,霍冰白著脸接住她: “容太,你没事吧?” 她现在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接到那人电话,她竟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和警惕性都拋下了。 她以为就短短几步路,又是在別墅区,不会有事的…… 可偏偏一时侥倖就犯了致命大错。 阮芷撑著她胳膊站稳,深呼吸几次,摇头:“没事。” 她眸光转向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的容澈,眸底冰冷含怒: “霍冰,去把他捆起来。” 容澈一手捂著被踹脱臼的胳膊,脸色铁青:“阮芷,你敢!” “是你大逆不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阮芷抬高下巴,冷冷睥睨他。 压根不给容澈反抗的机会,霍冰上前三两下就把容澈反绑在一棵树下。 * 十五分钟后,一辆库里南在別墅门口急剎车。 一道黑色修长挺拔身影率先从后座跳下车,大衣下摆翻飞,带起地上一片枯叶。 別墅院子里,夏珊拿著纸巾给容澈擦著额头疼出来的冷汗,朝台阶上冷冷看著他们的阮芷急喊道: “阮芷,阿澈都已经被你的人打伤了,你还想怎样?” “他又没对你怎么样,你至於这么狠吗?他胳膊脱臼了要赶紧去医院,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你这么对阿澈,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在二楼亲眼看到容澈把阮芷拉进来的。 原本恨得牙痒痒,哪想到跟在阮芷身边的女保鏢会突然找过来,把容澈打了还绑起来,她这才急了跑下来,要打电话通知老太太。 结果那保鏢竟把她手机抢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著容澈疼。 任她怎么说,阮芷也只是站在高台上睨著他俩,明显是在等人过来。 等谁来,不言而喻。 想到容澈父亲那张锋芒內敛,压迫感极强的脸,她手抖了下。 咬咬牙,又冲阮芷喊道:“阮芷,你別忘了,阿澈是他爸唯一的亲儿子,你就算把他叫过来,顶多责骂阿澈几句,难道你还会以为他会替你撑腰,对阿澈怎么样吗?我劝你別太天真了。” 她看过太多重男轻女的家庭,对儿子的溺爱和偏宠了。 她们那个穷乡僻壤的山村都是这样,更別说来到榕城见过世面后,知道的那些豪门了。 “闭嘴!” 阮芷一声冷斥,眼皮都没朝夏珊撩一眼,让霍冰去把她嘴堵上。 霍冰刚走上前,她便听到大门外隱隱传来剎车声,抬眸望向大门。 男人熟悉的高大身影快速闯入眼帘的那一刻,她心一松,莫名一股委屈衝上胸口,鼻头一酸。 在男人大步流星跨上台阶时,她从椅子上站起身,一头扎进他怀里,纤细臂膀紧紧环住他后背。 容君珩感受到小妻子微微颤抖的身体,冷峻脸庞上,寒霜密布,森冷的眼划过一抹心疼。 “没事了,我来了。” 他大掌轻抚她脑后,低头一下又一下亲吻她头顶髮丝。 “別怕。” 阮芷脸靠在他胸前,闻著他身上熟悉气息,心踏实了,心口憋著的那股委屈劲儿,也渐渐消了。 鼻音有些重地点了点头: “嗯。” 跟他结婚后,她好像也开始变得娇气了。 从容澈手上脱困后,她脑子里第一时间就闪过他的脸。 感觉到她情绪稳定下来,容君珩这才缓缓鬆开她,深邃眸子落在她眼眶微红的小脸上,指腹轻拭过她眼角。 “乖,让霍冰先陪你回车上?” 阮芷摇头:“我要留在这看著。” 容君珩稍一思索:“好吧。” 他原是怕嚇到她肚子里的bb,对胎教不好。 可转念一想,他容君珩的孩子,要是连这点事情都能被嚇到,也是两废物。 容澈忍著肩胛骨脱臼的巨痛,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台阶上那对亲密相拥的男女,心口空荡麻木。 昨晚被老太太提醒后,越想越不甘心。 心口那股气怎么也消不下去。 倒是没想到会在老太太送的別墅区里碰上她。 见她落单,脑子一热就把她拖过来,只想问个清楚明白。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可那一刻就是魔障了。 看著容君珩气势凌厉朝自己走来,他闔上眼。 下一秒,隨著夏珊一声尖叫惊呼,一只大掌掐住他脖子,紧抵在树上。 他呼吸窒住。 “小澈,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別再找软软?” 容君珩深如寒潭的眸紧锁住那张泛白的痛苦脸庞,淡淡嗓音透著仿佛下一刻就能掐断他脖子的冷戾。 “她是我太太,你想对她做什么?你就这么担心她怀孕?” 隨著他话音落下,容澈只觉脖子上的力道更紧,他呼吸更困难。 唇边扯起一丝讽刺,缓缓睁眼。 对男人眼底如深渊般的黑,他艰难吐出一句: “爸,我真是你亲儿子吗?” “我根本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亲子鑑定也可以造假呢。 但容君珩对他的態度却是造不了假的。 如果自己真是他亲生儿子,他又怎么会明知道阮芷是他儿子爱的女人,还要娶她呢? 就算自己从小被老太太养在身边,父子俩感情再淡,也不至於如他这般冷漠残忍。 可悲,自己以前看不清事实,总在自欺欺人。 容君珩深深看著他,意味深长道: “封夜宸跟你说了什么?” 第100章 爸,你现在是要掐死我吗? 容澈脑袋一空,很快反应过来。 “封夜宸是谁,我不知道。” 静了片刻。 “你在港城不是跟他在酒吧喝过酒?他没跟你说过,他是你舅?” 容君珩嗓音冷了几分。 容澈垂睫,嘴角苦涩一笑: “原来,除了容家,我还有舅舅啊。我还以为……咳咳,我妈那边的亲戚都死绝了呢,不然从小到大,我怎么一个……也没见过。” 他咳得胸膛重重起伏。 容君珩狭锐眼眸微眯。 看样子,封夜宸跟他说了不少,他却沉得住气,这段时间什么都不问自己。 等不到他来问自己时,便知这“儿子“早有了异心。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爸……你现在是要掐死我吗?我就是想知道小妈是不是怀孕了,关心她而已,要真怀孕,我可就多了弟弟妹妹呢,但她一直避著我,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容澈忽而扬起唇角笑,强忍著窒息,被掐高的头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模糊。 与容君珩对视的狭长眼尾带著丝挑衅。 这话一出,被霍冰拦住的夏珊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嘴张了张,却畏惧容君珩,一个求情的字也说不出来。 阮芷站在台阶上远远看著,也蹙起眉心。 容澈是故意挑衅。 他在赌容君珩不会真对他下手。 阿星抱臂站在一旁看好戏。 “……” 容君珩浓稠如墨的眼眸如无底黑洞。 瘮人的压迫感袭向容澈时,他只觉脖颈被挤压得呼吸不到一丝空气,眼前一黑,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另一侧肩胛骨一阵巨痛,他彻底晕了过去。 容君珩鬆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阿澈——” 夏珊嚇得魂都飞了,惨白著脸扑了过去,泪眼婆娑。 颤著手扶起他耷拉下来的头,手颤颤伸到他鼻子下…… “没死。” 容君珩淡漠扫了眼,残留戾气的眸转向阿星, “把他带走,交给龙大,等我回来再处理。” 阿星挑眉:“要先治伤吗?” 嘖嘖,两条胳膊都被卸了呢。 龙大,全球顶级僱佣兵出身。 明面上负责霍家安保,暗地里却是负责霍家僱佣兵的训练和所有堂口的刑罚。 他跟小四、霍五霍六几人,都是龙大手底下训练出来最顶尖的。 而boss交代交给他的人,要么是往死里训练;要么…… 就是尝尝龙大折磨人的手段。 “你说呢?” 容君珩给他一个自己揣摩的眼神,转头走向阮芷。 阿星耸耸肩:“那就是不用了。” 咧著嘴大步走向晕过去的容澈。 “麻烦让让。” 听到容澈,夏珊正喜极而泣,冷不防就被阿星一只胳膊往旁边拨去。 见他要把阿澈带走,她鼓起勇气拦了下:“阿澈胳膊伤了,你要把他带去哪?” 容君珩的话她听到了,莫名不安。 阿星肩上扛著容澈,低头朝眼前的绿茶婊咧嘴笑: “当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啊。怎么,你要陪他一起去?” 他笑得瘮人,夏珊瑟缩了下。 阿星嗤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阿星带他去哪?” 阮芷迎上容君珩,被他揽著往院子外走。 “港城。” 容君珩经过霍冰时,脚步顿了下,强大压迫感笼罩在她头上,脸上没了血色。 “容生……” 她张嘴想说什么。 “回去找龙大领罚,现在去开车。” 容君珩冷冽嗓音从她身前擦过去。 霍冰掐紧掌心,快走几步出去开车。 夏珊在一行人走出別墅大门时,才驀地想起什么,咬紧唇去找手机,打给老宅找老太太。 在容家,要是没有容澈在,那她怀著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 回到紫檀山庄园,容君珩带著阮芷往屋里走。 阮芷顿了下,回头望了眼跟在后面神色绷得更紧的霍冰。 “你先回房间洗个热水澡,压压惊。” 进到客厅,容君珩握著她肩头柔声道。 “你……霍冰她不是……” 阮芷对上他讳莫如深的眸,想替霍冰解释。 却在看到他眼底陡然升起的属於上位者的威仪压迫感时,噤声了。 这男人明显是不想她插手。 她舔了下乾涩唇瓣: “那你说的领罚,是怎么罚?会很重吗?” 想想,霍冰也无法预料到自己会发生意外,但她做为自己的贴身保鏢,不让自己落单是她的职责。 不出事还好,偏偏就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 她不太懂他们的规矩,做错事要受罚似乎也理所当然。 只是想到霍冰毕竟一个女生,怕他们的处罚太重,她会吃不消。 容君珩知道她心软的毛病,伸手抚向她脸颊: “不用担心,这点处罚她都受不了的话,也不会被派到你身边来。” “在她疏忽你的安全时,就应该想到这种后果。” “乖,別想太多,先去洗个澡,別把外面的细菌带回家传给肚子里的bb,嗯?” 摩挲下她脸颊,他勾唇。 阮芷看了他几眼,也没再说什么,上楼了。 客厅陷入一片寂静。 看著阮芷上楼后,霍冰才敢走进来,冷不防跪地,真挺挺道: “容生,抱歉,今天是我失职,不管怎么罚我,我都接受。” 说完,她眼神复杂,哑著嗓子祈求道: “但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保证,今天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今后我会用自己的命来保护容太,不会再离开她身边半步。” 容君珩转身,居高临下睨著她: “我怎么信你的保证?” 霍冰怔了下,抿紧唇后,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驀地从腰后摸出一把蝴蝶刀,往大腿上扎去…… 一声闷哼,她额头冒出冷汗,清冷眸子径直对上容君珩波澜不惊的冷漠黑眸。 “容生,够了吗?我还得留著命保护容太。” 一边说著,她扎进大腿的刀一边又深了些,转了转。 鲜血浸湿了她黑色裤子。 第101章 我是爱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容君珩静静看著她苍白的脸,面不改色的神情。 良久后。 “自己去处理伤口,处罚照旧。” “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对上他如鹰隼般凌厉的幽眸,霍冰毫不迟疑点头。 “多谢容生。” 感激的话她不多说,只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容太就是她的命,再出半点疏漏,她以死谢罪。 阮芷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杏色丝质家居服出来,刚出客房,就见容君珩在外面小客厅打电话。 周身縈绕著股冷冽,脸部线条紧绷。 就连察觉到她的动静,偏眸看过来的那一眼,眼底的锐利锋芒都未收起。 要不是他冲自己招了招手,阮芷脚步是不会迈过去的。 走近了,才听到男人淡漠语气说了句: “告诉菲利特,想要他儿子活著,把封夜宸交出来,我在港城等他。” 一听封夜宸,就下意识想到他跟容澈的关係,阮芷愣了下,在离他两步远时停下脚步,不打扰他讲电话。 容君珩眸光落到她身上,掛了电话上前。 “怎么就出来了,头髮还是湿的。” 他眼角眉梢带著丝无奈的宠溺,伸手撩起几缕她披在肩头半乾的凌乱捲髮。 阮芷抬手摸了下头髮:“还好啊,等下再吹乾也一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你是要做妈咪的人了,不能让自己感冒。” 容君珩握住她肩头回了自己房间,“有什么事等吹乾头髮再说。” 一听他提起孩子,阮芷也不反驳了。 回到他臥室,男人拉著她进浴室,两人站在宽敞洗手台前。 男人手背青筋鼓动的修长手指轻柔穿过她髮丝,轻微嗡鸣声响在耳旁,阮芷看著镜中垂眸专心吹头髮的男人,渐渐失了神。 很难想像他此刻温柔鬆弛状態,会与狠戾掐著容澈脖子的是同一个人。 容君珩仔细將她微湿的头髮都吹乾,还一边吹,一边把她发尾缠在手指上卷了几圈,吹了几下后再鬆开,发尾捲髮如托尼老师吹出来的造型。 “你还挺有经验啊。” 阮芷笑了下,在镜中瞥他一眼, “手法这么熟练,一定没少给捲髮的女人吹头髮吧。” 容君珩顿了下,关了吹风机,抬眸对上她镜子里的戏謔视线。 弯起唇角:“吃醋了?” “你才吃醋呢。” 阮芷杏眸微闪,垂眸撩起胸前头髮看了看:“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容君珩看著她闪躲的小动作,鼻腔轻哼。 承认吃醋有那么难吗。 “明珠那丫头从小爱美,学人家要电发,经常拉著我给她吹那头宝贝头髮,还教我怎么吹好看,久而久之,就有经验了。” “bb,对我的解释还算满意吗?” 將吹风机隨手放到台上,他从身后搂住口是心非的女人,圈住她细腰,一只手贴在她肚子上,头挨著头。 两人亲昵模样清晰映在镜中,他眸光直勾勾的,阮芷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一直盯著看。 含糊地嗯嗯两声。 容君珩轻笑,偏头对准她软嫩耳垂咬上去。 轻微刺痛传来,阮芷蹙眉“嘶“了声,头往旁边一躲,抬手捂著快烫熟的耳朵,含羞带怒侧头瞪著他: “你小狗啊。” “不是。” 容君珩挑眉,正经道:“我是爱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对上他灼热眸底的意味深长,阮芷顿时红了脸。 心底暗骂,这老男人还真不害臊。 下一秒,男人的脸兜头罩了下来。 粉唇一热,眨眼间被大灰狼一口吞进肚子里。 凶狠的唇.舌交缠后,他的吻才缓了下来,繾綣缠绵,洗手台前一片旖旎之色。 一吻好不容易结束时,阮芷已经满面红霞,眼含一汪春水,瀲灩波光惹得容君珩体內燥热不降反升,难受得紧。 锋利喉结上下一滚,没忍住,又低头在她微张的娇艷欲滴的红唇上亲了口。 心底则暗忖。 再忍忍,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没道理一个月都等不了。 他又不是只想纵慾的禽兽。 男人隱忍克制的欲望,在刚才接吻时就感受到了。 被他那样吻著,阮芷也不免有些情动。 这会儿火气降下来,羞赧之余又莫名觉得两人关係似乎又亲近了些。 难怪她看网上说,接吻是提升情侣或夫妻之间感情的最佳方式之一。 还是有些道理的。 “想什么?” 容君珩抬起她脸,拨开脸侧碎发。 阮芷眼波流转,冲他浅浅一笑:“没什么。” “头髮吹乾了,我们出去吧。” 说著,推了下他胸,让他往外走。 容君珩没动:“你先出去,我洗个澡。” 他挑眉那一下,阮芷顿时明了他深意,面一臊,还是提醒道: “小心你胳膊上的伤,別淋湿了。” “那你帮我?” 容君珩唇边笑意浮起。 “想得美。” 阮芷脑海里瞬间想起某次洗澡时,他醉酒进来说要帮他洗,结果手差点蹭破皮的事…… 娇嗔他一眼,立马溜了。 容君珩望著她被嚇跑的背影,失笑。 有那么可怕吗? * 这次回港城,阮芷把父母的遗物一起带在身边。 她有预感,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得留在港城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容君珩的私人飞机抵达港城。 阿星带著容澈昨天就回了港城,只有霍冰跟著。 阮芷原本以为容君珩那副要处罚霍冰的態度,不会让霍冰再跟著自己。 结果,昨晚霍冰跟她道歉,保证再也不会疏忽大意,置她於危险中,希望自己能原谅她。 听她那意思便知,容君珩留下她了。 霍冰虽然跟霍小四一样,面冷话少,但自己能感觉到,她很尽责,並不是玩忽职守,没有警觉性的人。 只是那天她接电话时,神色明显不对劲,像是被电话那头的人牵动了所有的情绪,失了冷静。 自己当时迴避,有部分原因是想给她留私人空间。 偏偏自己也忘了,自从踏进容君珩的世界后,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想拥有单纯简单生活的阮芷了。 她现在是容太太,身边潜伏的危险完全无法预料到,尤其是昨天听他讲电话提到封夜宸后,她更加预感强烈。 所以这件事也给她警醒,哪怕身边有保鏢,也得提高警觉,拥有自救的能力。 不能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託付给任何人了。 这次接机的依然是一行车队和保鏢,只是低调些没再列队欢迎。 车队停在山顶霍宅时,已经傍晚近六点。 天边缓缓落下的橘色太阳照在別墅前草坪上,看著笑吟吟的婆婆和明珠小姑子,阮芷竟莫名有种雏鸟归巢的感觉。 她勾起一抹笑,被容君珩扶下车。 刚站稳,三姑就上前热情地抱住她:“欢迎回家,儿媳妇。” “妈。” 阮芷眉眼含笑回抱三姑,跟她身后的明珠对上视线。 “好久不见,明珠。” “小嫂子,好久不见,欢迎回家。” 明珠朝她挥挥手,露齿一笑,格外乖巧。 容君珩见自己老婆还被三姑抱著,忙伸手把人拉开,揽在怀里。 “衰仔。” 霍云川横他一眼,一记拳头就捶在他胸口。 “我等著你给我好好解释。” 她突如其来的一拳,容君珩习以为常。 倒是把阮芷嚇了一跳,忙从容君珩怀里退开,看向他被砸到胸口。 “你……”没事吧。 后面的话不等说出口,霍云川就拉住她手往屋里走: “不用管他,他身体壮如牛,打一拳不会死。” “饿了吧,厨房晚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吃。” 明珠看著被留在原地的容君珩,朝他做了个鬼脸: “哼,叫你偏心,只疼小嫂子了,不疼我了。” 说完转身就追上霍云川和阮芷。 “小嫂子,今天我和妈咪一起做了饼乾喔,你一定要尝尝。” 容君珩看著前面的两大一小,不由苦笑。 这才刚回来,老婆就要被抢走了吗? 可他不知道,更让他苦笑不已的事还在后头。 一家人坐在偌大的精致餐厅,每人面前一盅汤。 容君珩眼角余光注意著阮芷,没看汤里的东西,喝了大半后只觉味道怪怪的。 抬眸就见三姑笑得意味深长盯著自己。 “儿子,那汤可是好东西,多喝点,对你身体有帮助。” 第102章 容澈不是我的种 容君珩眉心蹙起,低头一看。 那汤盅里,生蚝、鸡子、猪腰、枸杞都齐了,確实是补肾壮阳的好东西。 他唇角一抽,差点要被她老人家气笑了。 自己看起来很弱吗? 霍云川见他蹙眉,知道他好面子。 “我也是为了你好,我叫厨房每天换著样给你煲汤,不会让你感到腻的,人家说喝半个月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说著话,她眼底闪著兴奋与期待。 明珠还太小,等她结婚生子,起码还得等十几年,到时自己跟司騫都不知道还在不在。 但儿子不一样啊,老婆娶了,身体也没问题了,完全可以再生多两个bb出来玩玩。 霍家人丁太单薄了。 阮芷越听越奇怪,容君珩为什么每天都要喝汤? 三姑知道他胳膊受伤了,要给他补补身体吗? 想著,她偏眸望向容君珩,骨相极俊的侧脸上,似笑又似气的表情太过明显。 “妈也是一片好意,你就忍忍多喝点吧,身体也好得快。” 她想著充当两人间的调和剂劝一劝。 容君珩微愣,转头与阮芷四目相对。 她眼底的单纯与关心让他气笑出声。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老公喝什么汤? 霍云川眉开眼笑:“你听听,你老婆都劝你多喝呢。” 对这母子俩的反应,阮芷渐渐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眸光不经意扫到婆婆身旁的公公一脸忍笑的神態,她眼底疑惑更甚。 下意识看向容君珩,睁大眼,眼神问他。 【怎么回事?】 容君珩无奈地轻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这汤不能隨便喝,我更不需要喝。” 再喝他就得爆了。 眼角余光丟给对面的三姑一个適可而止的眼神。 霍云川气得瞪他一眼,让你要面子。 阮芷看著他喔了声,压下疑惑不再问了。 直到吃完饭,容君珩带著阮芷上楼回房间,阮芷才抓著他手臂,紧盯著他眼睛眨了眨眼: “吃饭的时候,你跟妈说的汤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给你补身体的吗?” 容君珩被她逗笑了,伸手揉揉她头顶髮丝: “傻瓜,你以为是补什么身体的?” “不是你受枪伤,身体要补吗?” 阮芷没好气地拨开他大手,顺了顺被揉乱的头髮。 开怀的沉磁笑声从容君珩胸腔震出来,笑得深邃眉眼弯弯,俯身揉捏著她小巧耳垂: “那是补肾壮阳的汤,傻bb。” “你说我能喝吗,嗯?” 最后一声嗯从他鼻腔里溢出来,深邃桃眼闪著细碎亮光,微挑的眼尾透著抹妖艷的勾人气息。 阮芷反应过来,脸唰的一下爆红,蕴著羞恼的瀲灩眸光落在容君珩眼里漂亮极了。 指腹移到她眼角:“汤也不是不能喝,只是你怀著bb,你说,要是我晚上受不了了怎么办?” 说著,另一只手握住她柔荑,贴上他脸颊,嗓音暗哑又极蛊惑人心: “还是,你愿意帮我?” 阮芷只觉掌心都快烧起来了,脸是火辣辣的,一颗心也是,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她好想找个洞钻进去,是谁在饭桌上当著公公婆婆的面,帮著婆婆劝老公喝壮阳汤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需求有多大呢。 “你……自己动手吧。” 她猛地从他脸上抽回手,瞪他一眼落荒而逃,去了衣帽间整理行李箱。 容君珩眼见著害羞的小兔子又跑了,直起身低低笑出声。 只是,眸光落在自己骨节分明的双手上时,笑容转为苦笑。 自己动手的滋味儿哪有她帮忙美妙。 “bb,你先收好东西洗个热水澡,我去跟三姑聊几句,等我回房间给两个小bb做胎教。” 阮芷正在衣帽间整理衣服,忽听男人在门口交代,她转头朝他摆摆手: “赶紧去吧,聊完你可以在楼下夜跑再回房间。” 多消耗下体力,最好一回房间倒头就睡。 她看见了,他今晚可是把那盅汤喝了大半的。 容君珩哪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见她背著身不敢面对他,不由气笑了。 霍云川夫妻俩住的別墅里,书房门大敞,容君珩走进去时,霍云川正在擦拭著柜子上,跟父母哥哥拍的全家福照。 “关门。” 容君珩反手关门,走到她身旁,拿起相框看著。 霍云川锐利的眼紧盯著他,声音沉沉: “老太太的电话昨晚打到我这,一通哭诉,说你亲手把小澈胳膊折了,还想掐死他,现在又不顾他死活,把他不知道带去哪了。” “嗯。她没说错。” 容君珩轻手放下相框,转身对上她视线。 “但她没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霍云川皱眉:“老太婆只说你是因为阮阮,虎毒不食子,你连亲儿子都想弄死,在电话里难得哭得要死要活的,还说要亲自过来找你,让你把小澈放出来。” “所以,你是不是也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我不信我的儿子那么冷血无情,连自己亲儿子都会下手。我相信你有分寸。” 两人视线对峙数秒。 容君珩笼罩在昏黄夜灯下的脸,下巴线条绷得极紧,薄唇缓缓吐出: “我验过dna了,容澈不是我的种。” 第103章 容君珩挨打 霍云川脑子懵了下,神色有些茫然。 不是他的种? “那是谁的种?” 容君珩耸耸肩:“谁知道呢。” 封沅芷人都死了,唯一知道的人,或许就是封夜宸了吧。 霍云川脸瞬间沉下来,犀利眸子紧盯著他: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仔仔细细说清楚!”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再去验dan?你当初抱他回来前不是验过了吗?” 这么多年都没怀疑过,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的。 容君珩低眸,一边挽起黑色衬衣袖口,一边似漫不经心开口: “哦,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做爹地了。” 突然做爹地? 肃著张脸的霍云川又怔了下,可能是年纪大了,她怎么感觉今晚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呢。 “什么意思?” 容君珩卷好袖口,露出结实小臂的双手揣进裤兜。 看著老母亲难得反应迟钝的脸,不由无奈浅笑: “就是字面意思,我老婆怀bb了,我要做爹地,你要做奶奶了。” “所以才知道自己身体根本没问题,去调查才知道,容澈也不是我的种。” 霍云川脑子一激灵,瞪大眼,嘴张张闔闔,就是没说出一个字。 “三姑?” 不会惊出好歹了吧。 他眉心微拧,伸手去握她肩膀。 可下一秒,只见霍云川忽地伸手抄起墙边柜上搞清洁的鸡毛掸子,冷不防就朝他身上狠狠抽去。 嘴上咬牙切齿地骂著: “你个衰仔啊,翅膀硬了,就可以完全不把父母放眼里了啊,嘴紧得跟蚌壳一样,这种事竟然瞒到现在才说?老娘养你有什么用?啊!” 她抽得又快又重,容君珩胳膊不慎被抽了好几下。 “您轻点。” 他往旁边躲了躲,“有话好说。” 霍云川见他竟然敢躲,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要为他操心,心里越发来气。 手一扬追著他打。 容君珩见状,左闪右避到了门口,颇有些狼狈地开门躲出去: “等您冷静点再说吧。” 哪知霍云川打急眼了,身手敏捷追上去:“衰仔,別跑!给老娘站住!” 一时间,母子俩闹得有些鸡飞狗跳的既视感。 两人从二楼跑到一楼,动静太大,容司騫正在明珠房间教她做功课,听到声响,父女俩一对眼,顿时衝出房间,下楼。 一楼客厅,佣人们躲在角落压根不敢上前,倒是管家赶紧叫人去隔壁把阮芷叫过来。 “三姑——” 容君珩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看著双手叉腰瞪著自己微喘气的霍云川。 商量道:“能別动手,好好聊吗?” “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还打起来了。” 容司騫上前扶住自己老婆,不满地瞥向容君珩。 “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叛逆呢,非要惹你妈咪生气,你才高兴是吧。” 容君珩眉眼透著无辜:“我哪知道聊得好好的,她脾气就上来了。” 以前十几岁正叛逆那会儿,他也没少挨打。 可那时候他脾气倔,压根不会躲。 现在他老婆在呢,再被打,多少有些没面子。 毕竟自己比她大了十多岁,在她面前的形象都是成熟稳重的。 “呵。” 霍云川见他还无辜起来,鸡毛掸子指了指他,又看向容司騫, “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一声不吭,他老婆连bb都有了,也没跟咱俩说一声,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说他该不该打?!” 容澈的事她还没说呢,说出来更气人。 想到此,她头一转,厉眼一扫: “管家,叫人都散了!你们是知道我霍家规矩的,什么话该听,什么话该说,自己心里有点数,別等枪子打到身上才后悔!” 她再生气,也明白阮芷怀孕的事还不能传出去。 毕竟容澈的身世还是个大隱患。 “明白,三姑。” 管家躬身应著,周围佣人们纷纷低下头,神经绷紧地自觉退出去。 客厅安静了,只剩下一家四口。 “老婆,你刚刚是说……这小子老婆有孩子了?” 容司騫惊得把鼻樑上的黑框眼镜都摘了。 霍云川冷呵几声,手上的鸡毛掸子往容君珩身上砸过去: “你问他。” 容君珩身体一偏,鸡毛掸子落地。 容司騫板起脸,严肃地看向他: “阮芷什么时候怀孕的?” “bb已经两个月了。” 容君珩捏了捏眉心,见有个冷静的人制住三姑,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不是说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吗,软软怀的又是双胎,危险係数更高,在容澈的身世还没解决之前,软软怀孕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是说怀的是双胞胎?” 霍云川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紧紧抓著容司騫的胳膊。 她其他都没听进去,就听到双胎两个字。 见三姑和容司騫都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就连明珠那小丫头都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 容君珩神情放鬆,双手插进兜里,微抬下巴勾唇: “嗯哼。” 阮芷匆匆赶过来时,恰好见到容君珩藏不住得瑟的嗯哼一声。 再看看站在他面前的公公婆婆和小姑子,神色都有些激动。 她一时间还没摸清到底发生什么事。 去叫她的佣人只说容生在被三姑追著打,让她赶紧去劝劝。 一见她出现,三人目光都移到她身上。 尤其是她婆婆,鬆开她公公的手,快步走过来抱住她: “好阮阮,乖阮阮,你真是我们霍家的大福星。” 霍云川嗓音里透著激动与兴奋,隱隱还有些颤抖。 “妈……” 阮芷被她抱得紧紧的,懵了下的目光与容君珩无奈眼神在半空交匯: “三姑知道你怀了两个bb的事。” 闻言,她还没做出反应,霍云川倒是像突然想到什么。 忙鬆开她,双手扶著她肩膀,激动的眸子落在她肚子上,连说了三个“好“字。 “阮阮,让你受委屈了,那衰仔现在才跟我们说你怀孕了,他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哪会照顾孕妇。” “妈,我没觉得委屈。” 阮芷靦腆笑道,“君珩他很细心,把我和孩子都照顾得很好,您不用担心,也不要怪他。” 刚才一瞥眼,就见男人两条小臂上印了好几条小指粗细的红痕,地上还掉著鸡毛掸子。 明显是被三姑抽打出来的。 “你別替他说话,这衰仔就是欠揍。” 霍云川拉著她的手走向沙发,经过容君珩时,狠瞪了他一眼。 阮芷被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明珠也兴奋不已地坐在她旁边,明亮的大眼一直盯著她肚子研究。 容司騫到底是长辈,又是个男人,不好靠近,坐到旁边沙发上,又把眼镜戴上,望向两大一小三位女士。 容君珩见老婆被抢走,刚要找个位置坐下,不想,霍云川一声喝: “你站著!你老母我还没消气呢。” “行,我站!” 容君珩刚要弯腰,轻嘆一声又直起身,双手插兜,姿態鬆弛站在几人面前。 “问吧,您还有什么想问的?” 霍云川握著阮芷的手,睨著他冷哼: “你不是说孩子才两个月,还是危险期吗?” 容君珩点头,阮芷也望著霍云川,不知道她问话原由。 “那你还不跟阮阮分房睡?” 霍云川想起晚饭时还让他喝过补汤,看著他的眼带著刀子, “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没分寸,你早说,我会让你喝那些补汤吗?” “所以呢?” 容君珩眼微眯,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告诉你,从今晚起,阮阮睡在我们这边,什么时候搬回去,等满了三个月后再说,不准你有意见!” 霍云川强势地一锤定音。 第104章 婆媳俩吐槽容君珩 夜晚九点,二楼,霍明珠隔壁的房间里。 “阮阮,看看喜欢吗?缺什么跟三姑说,我让人给你准备。” 霍云川拉著阮芷的手,眉眼的笑一直掛在脸上。 阮芷环顾四周,床品和装饰,几乎满屋的粉红色调,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映照下来,整个人仿佛置身在公主的梦幻城堡,少女心爆棚。 她笑得脸上的小梨涡露了出来: “房间很漂亮,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喜欢吧?” 爸妈还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小家里,自己的房间也是粉色公主房。 到了阮家后,她的房间是小叔精心布置的,不管家具床品,还是墙上掛的一幅画,都是白色调,冷寂又空洞。 却是失去父母后,与她的心最贴近的顏色。 “漂亮吧。” 霍云川似找到知音般, “这可得我亲手给明珠那丫头布置的,结果她嫌太粉,无视我的心血。后来我就把她现在的房间重新装修成她喜欢的风格,这间房就空著了,只有我偶尔进来看看。” 说著,她一改惋惜的口吻,呵呵笑起来: “现在好了,总算派上用场了,你放心住在这,那衰仔让他自己睡。” 顿了下,她敛起笑,微嘆, “他现在年纪大了,做事专断独行,我跟他爹地都管不了他。外面的事我们不干预,可涉及家人的重要事情,他还是那德性,有什么事我们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就像这次他在义大利受伤,要不是我收到消息,估计等他伤好了都没想起告诉我们一声。” “还有……” 霍云川眸色一暗,跟容君珩极相似的桃眼望著阮芷,严肃道: “你知道容澈的事吗?” 阮芷微愣,想了想,她应该指的是容澈不是容君珩亲生的那件事。 点了点头: “知道,君珩跟我说过了。” 霍云川轻哼一声:“算他还懂事,知道跟自己老婆讲。” 阮芷笑而不语。 从她婆婆口中听到的容君珩,似乎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般不懂事。 这种感觉还蛮新奇的。 要知道,那老男人平时在她面前可是一直扮演成熟大叔的角色。 霍云川见她嫩得出水的漂亮脸蛋,不由感嘆: “果然老婆跟爹妈,还是老婆亲。” “妈,您別误会。” 阮芷一听有些急了,忙解释: “是他惹我生气了,才保证说以后都不瞒我,这才主动跟我说的,要不然也是什么都自以为是,瞒著我不说。” 后面两句颇有些埋怨容君珩的意味。 霍云川原就是感慨一句,没跟儿媳妇吃醋的意思。 这会儿见小丫头急著解释的模样,字里行间无意识透出的信息,却又更让人感觉到容君珩对她的宠溺。 她不由笑意更深:“是吧,你也觉得他挺自大,大男人主义强的吧。” 容君珩大男人主义? 好像也不算。 阮芷眸光微闪,心底犹豫一瞬,决定跟婆婆统一立场: “嗯,有时候是挺霸道,大男人主义的,有时候还爱嘮叨,让我吃这个,吃那个,我都不爱吃,可他就说吃了对肚子里孩子好,我没办法……” 婆媳俩在屋里头数落著容君珩,越来越起劲。 屋外,双手环胸倚在门边的容君珩,透过半敞的门,听得清清楚楚。 没好气地轻哼一声。 “还不把你老婆带回房间睡觉?” 这话是对著旁边的容司騫说的。 容司騫手指推了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镜,提醒他: “你都没走,我们怎么睡?” “赶紧回你那屋去,忘了三姑说的话?往后一个月,你都得跟阮芷分开住,这是为了孩子好。孩子来之不易,你得小心再小心。” 容君珩瞥他一眼:“我每晚要给两个bb做胎教,你们这是阻挠我跟他们的亲子关係发展,將来他们知道了,会怨你们的。” 容司騫被他的歪理气笑了,上前就去扯他胳膊,赶他走: “行了,不差今天这一晚,明天起你就早点做胎教吧。別挑这么晚时间了,打扰孕妇睡觉。” 开玩笑,老婆交代让自己把儿子弄走,待会儿她出来见到他还在,今晚自己別想睡床了。 容君珩也被父母气笑了,挣开容司騫: “我自己走。” 说完,大步下楼。 出了大门,他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胸膛起伏几下后,望著闪烁著几颗星子的夜空,掩在昏暗夜灯下的脸讳莫如深。 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手机那头很快接起: “boss?” “把容澈弄到哪住著?” 电话那头的阿星挑眉,说了个地址。 “去开车,我去看看。” 容君珩说完,大步迈入夜色,往停车场走去。 第105章 爬床被抓 深夜,月朗星稀,山顶上树林茂密,万籟俱寂。 一座由数十栋建筑物组成的偌大庄园盘踞在此,四面高墙巍峨森严,挡住外来者的窥视。 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靠近高耸大门。 阿星提前打了招呼,车刚停下,监控那头的人便开启大门,越野车一路畅通无阻驶进。 五分钟后,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物地下室。 幽暗走道两旁都是紧闭的房门,龙大带著容君珩和阿星停在最深处一间房前。 透过门上透明窗口,十几平方的简陋臥室一览无遗。 里面亮著灯,角落白色床铺上,容澈平躺著,两条胳膊肩胛处都打著石膏,脸色略显苍白。 虽闭著眼,却眉头紧皱,整个人突然抽搐了下,表情带著丝恐惧,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般。 “给他看了什么?” 容君珩偏眸看了眼龙大。 龙大略显粗獷野性的脸面无表情,淡声道: “也没什么,身为容生的儿子,岂能太胆小?” “刚好今晚抓了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傢伙回来,就让澈少爷见识了下我们对待叛徒的手段。” 阿星嘖舌。 对叛徒,龙大一向秉承残暴血腥,一次给个痛快的死法。绝不会手软,让对方再有任何反扑的机会。 现场那残忍血腥画面,还真没几个人受得了。 扒皮削骨算轻的了。 也不怪容澈做噩梦了。 “嗯。” 容君珩倒是神色如常,“东西装他身上了?” “给他治疗时装好了,保证不会被他发现。” 龙大心底有些疑惑,但不苟言笑的脸不显分毫,也没打算问。 容生交代的事自有他的考量,在自己儿子身上装个定位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容君珩背光而立,凝视屋內的漆黑眼眸幽深不见底: “把他身边的人都撤了吧。” 既然要做诱饵,就得让对方放鬆警惕。 龙大一板一眼:“好。” 容君珩最后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不安稳的容澈,脚步一转,往回走。 “明天把他送到南安山別墅去,找个脾气好的女护工照顾他。” 龙大和阿星跟在他身后。 “boss,就不能让他再多呆几天?” 阿星不爽地嘀咕一句。 “阿星,他毕竟是我“儿子“。” 意味深长的低沉嗓音响在安静走道。 容君珩脚下未停,大掌微抬,漫不经心地摸索了下左手黑色尾戒,斑驳灯光照在他森冷脸上。 阿星翻了个白眼,忽的反应过来boss刚才说的话…… 女护工? 呵呵,有点意思了啊。 * 翌日清晨。 阮芷昨晚睡得早,醒得也早。 哪知一睁眼就感觉不对劲,她被人搂在怀里,头枕在男人肩窝上。 熟悉好闻的男人气息入鼻,她不由啼笑皆非抬起头。 男人睡得极香的俊脸映入眼帘。 半撑著头,她纤细手指落在男人深邃眉骨上,指尖描绘著他浓密眉毛。 他睫毛又长又翘,跟她有得一拼。 鼻樑更是高挺直,嘴巴唇型极好看,软软的,难怪亲吻时很舒服…… 指尖不由在男人唇上多停留了几秒。 忽地,只觉男人嘴唇微张,她指尖被吮了下…… 唰的一下,脸颊、耳根,就连白皙脖子都红了。 她跟触电似的,忙把手收回。 泛上红晕的杏眸保持镇定: “你什么时候睡过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胆子还真大,也不怕被三姑发现,又挨打。 “昨晚十二点多吧,你睡得熟啊,没感觉很正常。” 容君珩眼眸弯了下,舔了下唇,有些可惜刚才不是她粉唇贴上来。 他眸光深邃又灼热,尤其是舔唇那一下,简直將曖昧的诱惑气息拉满。 阮芷心跳如擂鼓,想起昨晚他被婆婆鸡毛掸子打出来的印子还没给他擦药,手一撑就想坐起身。 哪知脖子一紧,冷不防被男人伸手勾住往下压…… 温软唇瓣相贴…… “小嫂嫂,你起床没?我……” 他火热的吻刚要加深,房门被人拧开,霍明珠清脆童声戛然而止。 容君珩沉下脸,鬆开脸红得滴血的阮芷,回头望向门口小丫头: “谁让你进来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身浅蓝色校服的霍明珠撇撇嘴,漂亮的黑眼珠滴溜转了下,猛地退到门外,大喊: “妈咪,你快来——哥哥在跟小嫂嫂一起睡觉!” “你赶紧出去。” 惊天动地的一声喊,阮芷尷尬社死。 忙把容君珩推下床,扒拉下凌乱头髮,躲进洗手间去洗漱。 霍明珠扒在门边呵呵大笑,见容君珩黑著脸大步走来,嚇得尖叫一声,脚下生风,溜得飞快。 “妈咪救命,哥哥要揍我——” 容君珩见小丫头边跑边回头扮鬼脸,气笑了。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带著老婆留在榕城。 吃早餐时,明珠已经去了学校,毫不意外,三姑对著容君珩数落一通。 容君珩只当没听见,边照顾阮芷,边吃自己的。 阮芷麵皮薄,埋头细嚼慢咽。 “行了,衰仔,今晚就带阮阮回你那边住。” 霍云川没好气说完,神色正经起来, “下午老太太要带容澈刚结婚的那女人过来,老太太这次坚持不肯住酒店,想要住家里。” 阮芷一愣。 那天容澈被容君珩折断胳膊后,就被阿星带到港城。 老太太这时候过来,不用想都是怕容君珩会对容澈真做什么事吧。 “她想住就住,家里房间多,不差多住两个人。” 容司騫与容君珩父子俩都是淡淡態度。 吃完早餐,阮芷被容君珩带回自己那边屋。 阮芷拉著容君珩在沙发上坐下,叫管家拿了药箱过来。 昨晚三姑是真下了重手的,男人两条小臂上的红痕变得淤紫了。 “你昨晚自己没擦药啊?” 阮芷没忍住嘮叨他一句,小心翼翼用消毒球给他手臂消毒。 “这不是等著你帮我擦吗?” 容君珩无辜挑眉, “哪知道你这小没良心的,跟三姑进了那间公主房后就把自己老公忘了。” “我等到十二点都没等到你联繫我,只好冒著又被三姑打的风险,偷偷摸摸去找你,结果你睡得真香。” 他神色不似作假,阮芷仔细盯著他半晌,一丝愧疚从心底冒出来: “抱歉啊,昨晚妈跟我聊了很久,后来说完话太困了就睡著了。” 容君珩似笑非笑: “没事,既然老太太要过来了,那我们也不好再分房睡了吧?她那双眼挺厉害的。” 他那模样,阮芷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但转念一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免得老太太过知道了又节外生枝,便点头同意了。 下午三点多时,去接容老太太和夏珊的车停在別墅院子里。 老太太毕竟是长辈,为了表示尊重,一家人都出来迎接。 司机拉开后座门,夏珊率先下车后扶著容老太太出来。 一起同行的还有老宅里伺候老太太的佣人。 老太太一身新中式旗袍,银髮盘得一丝不苟,手上还杵著根精致的棕色手杖。 之前在老宅,阮芷没见她用过手杖。 还在寻思著,她这是装饰用的,还是被容君珩气到行动不便。 念头还没落下,大家已经迎上前,离得极近。 下一秒,就见容老太太板著的一张脸瞬间暴怒地扬起手杖,朝准容君珩兜头砸下。 “容君珩,你个畜生!” 第106章 老太太气晕了 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她出手再猝不及防,在容君珩眼里那就是慢动作。 就在阮芷嚇得呼吸窒住时,容君珩轻而易举扣紧砸向他头的手杖。 她长长舒了口气后,面色凝重。 而在场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凝住了。 虽然容君珩接住了,但老太太明显砸向他致命部位的举动,彻底让人寒了心,冷了脸。 容老太太愣了下后,抽不回手杖,脸上更恼,手一松,手杖不要了。 容君珩面无表情地硬生生將手杖从中间掰断了,隨手一扔。 老太太瞳孔瑟缩了下,把火气对准三姑: “霍云川,你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你看看他,心有多狠,为了个女人,竟然对亲儿子下这么重手!他是想活生生掐死小澈啊,你说他还是个人吗?你怎么就养出这么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她声音尖锐,刻薄难听。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霍云川眼底寒冰密布,周身冒著寒气。 “老太太,我劝你站在別人的地盘上,还是闭上嘴好。” “你要是来做客,我欢迎。但你是来骂我儿子,还请你立刻!马上!带上你的人给我滚蛋!” 她可不惯著这老太婆。 想在她面前摆婆婆的谱,下辈子都別想! 容老太太也是气糊涂了,脸色白了几分,身体晃了晃。 “曾祖母,你没事吧?” 一旁的夏珊赶紧扶稳她。 心里暗骂,这老太婆可得爭气点,千万別出事。 她也是没想到,这老太婆一下车就发难。 而容君珩和那中年美妇更是毫不留情面。 她心里又怕又急,万一刚下车,连阿澈的人影都没见到就被赶出去,真是丟脸丟死了。 容老太太长满老人斑的手死死抓紧夏珊手臂,想撑住自己。 她略有些混浊的细长眼眸扫向面前的几人,在对上她儿子容司騫一脸复杂的模样时,抓住夏珊的手倏然一松,身体晃了晃,往地上倒去。 眾人一惊。 “啊,曾祖母——” 夏珊嚇得脸都白了,呆滯在原地。 完了,这老太婆不会被气死了吧。 在容老太太身体软下去的那一秒,容君珩给老太太身后的保鏢递了个眼色。 保鏢利落伸手,老太太这才没晕倒在地上。 “把老太太抱进屋。” “管家去把麦克医生叫过来。” 容司騫深吸了口气,摘掉眼镜,淡声开口。 霍云川与容君珩母子俩没阻拦。 戏剧化的一幕,最终在容老太太被气晕倒后结束。 一行人进了霍云川夫妻俩那栋別墅。 阮芷紧绷的心也落了下来,望向神色冷峻的容君珩,伸手挽住他手臂,靠近些。 “老太太不会被气出好歹来吧?” 看著身体硬朗,但80来岁的老太太,真说不好…… 容君珩低眸看她:“不会,气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不会因为三姑这几句话就气晕的。” “那是她……”假装的? 阮芷心神领会,睁大的眼眨了眨,后面未尽的话,尽在眼神交换中。 容君珩微扯唇角,似是冷嘲:“继续看吧。” 阮芷点点头:“嗯,我懂。” 两人进到客厅时,那位平时住在霍宅的家庭医生麦克,正好上楼。 霍云川夫妻俩带著那老佣人在老太太住的客房守著。 客厅里,就只剩下阮芷和容君珩,还有被嚇得不轻的夏珊。 “小妈,爸。” 稍冷静些,她看著坐在沙发上的男女,上前几步露出一丝硬撑出来的笑意,配上她有些发白的脸,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容君珩眼眸未抬,阮芷垂眸也懒得搭理她。 尷尬片刻后,容君珩才掀眸扫她一眼:“老太太年纪大了,你做晚辈的不会看著她,別让她乱跑?” 夏珊脸色更白,手抚著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低头的一瞬,眼泪掉下来: “我也劝不住啊,老太太担心阿澈,人都急上火了,饭吃不下,连觉也睡不好,就想过来看看阿澈,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 容君珩沉声一句。 她抽泣声噤住,泪眼婆娑地凝著容君珩: “真的?您没骗我?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阿澈?” 说著,她手抚著肚子,又上前一步,离阮芷与容君珩只有一步的距离。 轻颤的睫毛上掛著泪珠摇摇欲坠,衬得她朴素清秀的脸,带著丝楚楚可怜的动人,轻声祈求著: “爸,看在我肚子里怀了容家子嗣的份上,您就让我见见阿澈吧,他当时那情况,我真的很担心他,我是他老婆,您不能让我一直见不到他啊。” “爸,我求求您了,您就让我们见一面吧,只要能让我们夫妻俩见一面,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当夏珊哭得一脸柔弱无助越靠越近,一双水眸直盯著容君珩祈求时,阮芷心头压著的火气也越烧越旺。 夏珊这副姿態,自己可太熟悉了。 当初被自己发现她跟容澈偷情时,她不就是这样哭著看著容澈,请求自己原谅她? 只是自己万万没想到,这女人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可以变得如此丑陋。 她当別人都是傻子吗? 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只差没把勾引容君珩的心思写在脸上! 阮芷手握成拳又鬆开,清冷嗓音斥了声: “夏珊!” 第107章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要脸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让夏珊神情顿住,泪眸与阮芷冷厉视线对上。 “夏珊,知道你自己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吗?” 阮芷扯起唇角,一字一顿: “像跳樑小丑!” “你心里在想什么,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当著我的面,对著我老公,你老公的父亲,楚楚可怜的又哭又求,你想做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语气越发凌厉。 夏珊心一紧,心虚地攥紧身侧裙子。 阮芷一身鹅黄法式长裙端坐在男人身旁,微抬下頜睨著她的眼神,犀利得似看穿她內心所有隱秘想法。 而男人长腿散漫交叠,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姿態隨意,高大身躯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场却仍凛冽逼人。 衬得阮芷那女人也变得气场强大起来。 “小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睫毛微颤,沾上的泪珠落了下来,一副被阮芷嚇到的模样。 眼角余光却不经意从男人深邃冷峻面容上扫过。 这男人太危险,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去冒险。 “爸,我只是想请您让我见见阿澈而已,小妈对我好像有什么误解,我……” “什么误解?” 容君珩撩眸,总算正眼瞧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让夏珊全身血液冻住,男人淡漠眼神如同看螻蚁般,仿佛说错一个字就会被他掐断脖子。 她忽然就后悔了。 她不应该鬼迷心窍试图不经意地挑起他的怜爱之心。 她忘了,以男人的身份地位,投怀送抱的女人想必不少,他什么女人没见过,又怎么会跟他儿子一样,轻易被勾引呢。 而且,就连阮芷都看出她的意图,这男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正如阮芷所说,自己刚才一番作態,可不就是跳樑小丑吗? 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第一次羞得抬不起头,想找个洞钻进去。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阮芷冷声打断她,似笑非笑,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让你见容澈一面,让你做什么都愿意吗?” 要不是把夏珊本性看透了,还有她最后用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直勾勾看著男人,也不会显得她求情的话语曖昧至极。 谁能想到她竟连自己老公的父亲都能產生齷齪心思呢。 “……” 自己暗示男人的话语从阮芷嘴里说出来,被羞辱的难堪爬满夏珊脸庞。 “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阮芷秀眉微挑。 夏珊一咬牙:“……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对你来说不难。” 阮芷勾唇,“见到小澈,你自己亲口跟他说,你是用什么方式求著见他一面的。” 亲口告诉容澈,自己想勾引他父亲? 夏珊脸色青红交杂。 阮芷这女人心真歹毒,分明是想害死她。 容君珩闻言,偏眸看了眼身旁小女人。 清丽眉眼悠然自若,微翘的唇角三分讥誚,七分主动权在手,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端起桌上的水递给她,让她解解渴。 阮芷接过,微抿一口后,抬眸睨向夏珊: “考虑得怎么样?现在给你机会啊,你刚才不是哭著求著要见小澈吗?” 见阮芷咄咄逼人,明显不打算放过自己,夏珊脑子飞快转动,苦笑: “……小妈,你是真的误会我了,我以前是做了些错事,但我现在怀著阿澈的孩子呢,我是真心爱他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 她说著说著,神情羞愤起来,“这种不要脸的事。”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要脸啊。” 阮芷凌厉杏眸冰凉刺骨。 “……” 夏珊死死咬著唇,正想找个藉口离开,楼上传来动静。 麦克医生拎著医药箱下楼。 夏珊鬆了口气,面色焦急地上前: “医生,老太太怎么样了?” 容君珩坐在沙发上没起身的意思,只眸光转过去。 麦克医生看了眼夏珊,视线移向沙发上的容君珩和阮芷: “容生,老太太没什么问题,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晕倒,刚刚已经醒过来了,但毕竟上了年纪,还是要少受点刺激,保持心平气和,不然不敢保证,下次再晕倒会不会中风瘫在床上。” 容君珩頷首:“嗯,辛苦了。” “容生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麦克医生笑笑,“您放心,我也跟老太太说了她的身体情况,让她不能再激动了,保重自己身体要紧。” 闻言, 阮芷望著医生脸上掛著的那抹別有深意的笑意,莫名想笑。 这是早看出来老太太装晕,所以故意嚇她? 她的猜想很快得到验证。 麦克医生刚离开,佣人就来报,三姑让他们上楼,老太太要见容生。 阮芷挽著容君珩往楼上走,夏珊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客房里,老太太面色虚弱地靠坐在床头,老佣人给她递了杯温水。 容司騫淡著脸站在她床边,霍云川则懒洋洋双手抱胸窝在沙发上。 “老太太,您可要牢牢记住了,下次再晕倒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万一中风瘫在床上,您就老遭罪嘍。” 容老太太喝水的动作一顿,手抖了抖,吸气压下火气。 告诫自己千万別再上这个悍妇的当。 她就是想气死自己。 阮芷跟容君珩进来时,恰好见到这一幕。 老太太忍住气不敢发作的模样尽收眼底。 不由猜测,经过麦克医生的诊断后,老太太对容君珩的態度是不是也会有所改变。 “君珩,你过来。” 容老太太即便要拉下脸,也显得十分生硬。 容君珩倒是並不介意的模样,悠閒迈步过去。 霍云川朝阮芷招招手,让她坐过来一起看戏。 “君珩啊,先前是我这老太婆气晕头,太担心小澈的安危了,才会对你动手,都是奶奶的不是,你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就別跟奶奶计较了,好吗?” 容老太太软下態度,看著站在床边俯视自己的孙子,心底犹豫一瞬,还是打消了去拉他手以示亲近的念头。 容君珩低眸,一只手隨意地插进裤兜,轻扯唇角: “老太太放心,我大度得很,不会跟您计较。” “我知道您担心小澈,但这次的事確实是他做的太过,一次又一次挑衅我做父亲的威严,容家子孙如果都跟他一样,我容家家主的威信何在?” “老太太向来明事理,顾大局,我教训自己的儿子也是为了容家的將来,老太太应该不会再阻拦吧?” 他一番说辞让容老太太哑口无言。 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蛮不讲理继续撒泼吗? 她懈了一口气,背脊一塌,靠向床头。 重重嘆了口气:“那你总得让我见见他,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容君珩淡淡一声:“行。” 话音落下,老太太和夏珊齐齐望向他,又惊又喜。 都没想到他应得这么干脆了。 “不过只能看看,看完安心了,你们就回榕城,我和小澈都在港城,容家那边还需要您坐镇,没了您可不行。” 容君珩给她戴了顶高帽子。 容老太太也不犹豫,立马答应。 只有夏珊在一旁绞著手,满心不愿。 她来了,是想留在阿澈身边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小澈?” 容老太太忙准备要下床,却被容君珩抬手阻止。 “您好好养著,不用下床。” 下一秒,便见他拿出手机,打了通视频通话出去。 这下子,眾人都明白过来,他所谓的看,只是在手机里看。 视频很快被接通,阿星声音传了过来: “boss,有事?” “嗯。小澈呢,老太太和他太太想见见他。” 容君珩將手机屏幕拿到老太太跟前。 夏珊见状,忙凑到老太太旁边。 老太太也激动起来,两人紧盯著屏幕。 只见手机屏幕里镜头一转,坐在轮椅上的容澈入镜。 看清他两条胳膊都打著石膏,面色苍白无神时,老太太眼都红了。 “小澈——你能看见曾祖母吗?” 容澈抬了下眼,又低眸看地上,未发一语。 见状,老太太心都疼了。 夏珊也是心口抽疼。 短短三天时间,那个天之骄子的俊朗男人,竟然变成这副空洞怯懦模样。 “阿澈,我们该吃晚饭了哟。” 一道甜美又温柔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 下一秒,就见一个长相清丽的年轻女人在容澈身旁弯腰入镜,一只手还亲昵地揉了揉容澈头髮。 容澈偏头望向她,並未牴触。 夏珊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瞪著镜头。 怎么会有个女人出现? 第108章 阮芷横插一脚 那女人是谁? “容澈,她是谁?” 脑子一热,她略有些气急败坏问出了口。 陌生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房间里的人都听见的。 这会儿见夏珊生气的模样,阮芷与霍云川婆媳俩对视一眼,满眼看好戏的意味。 容老太太自然也看到了那女人与容澈的互动,但她毫不关心。 只问到:“小澈,你怎么样了,身体要不要紧?” 容澈却只是垂眸摇摇头。 “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澈少爷在这安心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可是特意请了专业护理姐姐照顾他的,等您下回见到他,保证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澈少爷。” 阿星嬉皮笑脸的嗓音传出来, “好了,老太太,澈少爷现在要去吃晚饭了,您老別太想他,等他身体养好了,自然会回去见您,掛了,榕城再见吧。” “阿澈,容澈!你说句话啊……” 夏珊见他要掛,急得不行,可惜通话还是断了。 她下意识想去抢手机再打过去,容君珩握著手机的手却已经收回。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朝容老太太哭求: “曾祖母,阿澈在港城养伤,我怎么能不管他,我是他妻子,照顾他也是我的责任,您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好不好?有我陪著他,照顾他,您在榕城也能放心是不是?” 不得不说,容老太太被她这番话动摇了。 她沉吟:“君珩,夏珊说得也有道理,照顾小澈,没有人会比夏珊更尽心尽责,我这老太婆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让夏珊留下吧。” 阮芷一听,在容君珩之前淡淡提醒一句: “老太太,您忘了,夏珊肚子里的孩子也三个月了吧,她自己还需要人照顾,她怎么照顾小澈啊。阿星也说了,有专业护理在,你们就別操心了,让夏珊精心照顾肚子里的孩子吧。” 容老太太虽然有些恼阮芷应自己的话,但稍一思索后,第一次没反驳她的话。 小澈重要,夏珊肚子里的孩子也同样重要。 思及此,她想起上次调查阮芷怀孕一事,又有些来气。 在紫檀山庄园的眼线竟什么都问不出来。 夏珊见老太太抿紧唇,闔上眼一副要休息的模样,慌了: “老太太,我身体底子好,照顾阿澈完全没问题的,再说,阿澈也会想经常摸摸孩子,感受孩子存在的……” “行了,不用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我们就回去。” 容老太太不耐地摆摆手。 她到底年纪大了,从榕城坐飞机过来,一下车又折腾一番,身体確实吃不消了。 夏珊脸色唰的白了。 “都出去吧,我要休息。” 老佣人扶她躺下,容君珩拉起阮芷率先走出去。 霍云川瞥了眼容司騫,两人也出去了。 夏珊低著头,跟失了魂似的,眼底却淬满怨毒。 死老太婆,一点都不为她考虑。 明明看到阿澈身边有个女人嘘寒问暖,也不把她留下来。 还有阮芷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横插一脚,死老太婆又怎么会改了主意。 她拳头攥紧,尖锐指甲死死掐进肉里,只有疼痛才能让她压下一丝恨意。 缓缓跟著下楼。 下了楼,霍云川才对著容君珩和阮芷道: “你们俩这两天就不用过来一起吃饭了,老太太我会陪著,你们忙自己的就好,阮阮还没去过公司吧,正好让君珩带你去看看。” “嗯。” 容君珩没意见,带著阮芷回自己那栋別墅。 夏珊下楼时,正好看到两人手牵手往门口走出的亲密背影。 心头的怨恨达到顶峰。 凭什么她怀了孩子还要跟阿澈分隔两地,甚至眼睁睁的看著他身边多了另外一个女人,无能为力。 而阮芷却可以这么幸福? 第109章 BB,我是你老公,不是你大叔 回到別墅,阮芷便拉著容君珩径直上楼回他房间。 容君珩偏眸看她线条绷紧的小脸,眉梢微挑。 这是生气了? 生他的气? 难怪那小手把他手背都抓得死紧了。 一进房门,阮芷便鬆开容君珩的手,朝沙发方向抬了抬下巴: “坐,我有话跟你聊。” 容君珩见她一副要严刑拷打的架势,不由嘴角微扬。 虽然还没猜到自己让她生气的点,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挺奇妙。 他高大身躯在沙发中间坐下,长腿自然大敞,身体散漫陷在沙发里,一身黑衣鬆弛隨性,深邃黑眸含笑注视著她: “坐好了,你想聊什么?” 阮芷走到沙发前,暗自吸气,让自己平静些。 杏眸直视他: “之前,要是我不开口叫停夏珊,你会怎么做?”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阻止得是不是太急了些,就应该看看他会如何处理的。 可要不是自己出声,夏珊估计下一秒都能上前抓住他手了…… 对上她严肃认真模样,容君珩微愣后差点失笑。 明白她是在说夏珊那女人在客厅哭著求他的事。 只是,这是秋后算帐? 呵呵,她怎么那么可爱呢,憋了这么长时间一回家就发作。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他脸上起笑意的弧度仍是被阮芷捕捉到了。 睁大的眼角染上一丝羞恼。 他是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吗? 或者在他眼里,夏珊的行为举止压根就不出格? 容君珩收敛表情,摇头:“不好笑,很严肃。” 阮芷压下思绪,双手抱胸睨著他: “那你现在可以认真回答我了?” “你要不要坐过来?我怕你站著太累。” 容君珩拍了下身旁位置,凝著她的迷人桃眼里满是关心。 阮芷拒绝:“不用,我站著舒服。” 开玩笑,这一坐下去,他待会儿又搂著她,这事就不用聊了。 这是他惯用伎俩,自己已经摸清他套路了。 容君珩这次是真失笑出声。 这丫头防狼般的眼神让他好气又好笑。 阮芷眼都不眨一下,盯著他,等他开口。 容君珩笑著嘆了口气: “小丫头,你不会以为我跟容澈一样,这么容易就被女人勾住吧。” 他这话直接得让阮芷措手不及。 “我没这样想过。” 他到底阅歷丰富,老练深沉些,要那么容易被女人勾引的话,也不会等到三十七岁才让她意外怀孕吧。 毕竟他身体根本没问题。 “真的没有?” 容君珩眉梢微扬,似笑非笑, “既然知道我不是隨意的男人,那你觉得我当时会怎么做?” 绕来绕去,问题又被他拋回来,阮芷清丽眉眼蕴著气恼: “大叔,你就不能不绕圈子吗?现在是我在问你。” 容君珩宠溺轻嘆:“bb,你忘了,我是你老公,不是你大叔。” 阮芷气不过翻了个白眼:“那我是你老婆,你刚还叫我小丫头呢。” “……” 容君珩难得语噎了下,黑色衬衫下的胸膛震动起来,一串低磁笑声溢出薄唇。 冷不防站起身,捏了捏她嘴角软肉,忍俊不禁: “小丫头,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被你气的。” 阮芷瞪大眼怒嗔他,伸手去推他手,却反手被他大掌包裹住。 “好了,现在好好说话。” 容君珩低沉嗓音正经起来。 阮芷刚要挣开的动作顿住。 她抬眸对上男人垂下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男人漆黑眼眸深邃冷峻。 “对那种女人,要不是还有点用处,在靠过来前我就叫人清走了。” 他声音冷冽,明显透著嫌恶, “要是你没出声,下一秒我也会让她滚开。” “正如你所说,让容澈知道她是怎么求著见他一面的,会不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牢固?” 阮芷怔了下:“你不会已经跟容澈说了吧?” 说著,她猛地想起,他让老太太和夏珊与容澈视频时,突然多出的那道温柔亲昵的女声。 惊讶地又问,“还有容澈那个女护理,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容君珩轻轻勾唇,嗓音淡淡: “给他们找点事做,才不会总来找我的不痛快。” 瓦解竞爭对手內部团结,是他在商场上惯用的手段。 用在那几人身上,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阮芷顿时瞭然他想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没想明白…… “你说,要是哪天被老太太知道容澈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係,不是容家的孩子,她会不会……”接受不了事实崩溃啊。 她声音很小,未尽的话两人都懂。 老太太对容澈的偏宠有目共睹,更是对他寄以厚望,把他当下一任家主培养。 要是现在告诉她,她倾尽心力养了二十多年的曾孙不是容家血脉…… 这种事搁在普通人身上都难以接受,更別说是心高气傲的容老太太了。 容君珩深邃眸子变得幽暗。 “那你打算告诉她吗?” 阮芷望著男人的杏眸闪著若有所思。 昨晚婆婆抽他那顿,除了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估计还有容澈的事,不然也不会火气那么大。 他告诉了父母,却明显还没告诉容老太太的意思。 容君珩回视她的眸光深如幽潭: “还不到时机。”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见她今天大有问到底的架势,容君珩不禁扬唇,拉著她到沙发上坐下。 这次阮芷倒没有拒绝。 夏珊带来的那丝膈应,已经被他消除了,这会儿又被他勾起其他的好奇心。 “等封夜宸出现。” 容君珩嗓音淡漠森冷,黑眸幽深得晦暗不明。 阮芷微怔,总觉得他对封家人的態度很复杂。 似恨,却又不完全是,她也说不清道不明,仿佛隔了一层朦朧薄纱,看不透。 她睫羽微垂。 封夜宸、封沅芷,那对姐弟俩到底跟他有著怎样的过往…… 这一刻,她第一次如此清晰感受到自己跟男人之间的差距。 十六岁的年龄差,横亘在两人间的不仅是漫长时差,更多的是他前半段精彩复杂的人生经歷和情感。 將复杂思绪压下,想到在榕城时他打的那通电话。 “要是那个菲利特不把封夜宸交出来呢?” “这就得看,是他儿子的命重要,还是一个外人的命重要了。” 容君珩眼底浮起一丝冷讽, “快了,就这两三天了,他儿子要熬不住了。” 男低沉嗓音透著丝冷酷和危险气息。 阮芷鼻间仿佛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咽了下口水,把胸口的反胃压了下去。 “可是跟老太太坦白容澈的身世,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封夜宸出现?有什么联繫……” 她不解,不等男人回答,思维不停发散,猛地睁大眼,惊呼, “难道老太太跟容澈身世造假的事也有关係?” 大胆猜测后,她的心臟扑通乱跳,感觉自己又窥探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 看著她杏眸圆睁,不敢置信的模样,容君珩抿唇无声地笑了下。 伸手揉了揉她头顶柔软髮丝: “我太太不愧是名出色的编剧,脑洞就是大。” 阮芷没心思理会他的调侃,双手扒拉著他手臂,微仰头眨了下眼: “那我猜得对吗?” 容君珩唇边笑意敛起,嗓音极沉: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知道了? 阮芷心底鬆了口气,眼神多了丝复杂。 他应该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容老太太最好就是跟封夜宸他们干的事没有半点干係。 不管怎么说,容老太太都是他亲奶奶,哪怕感情再淡,都是血脉相连。 要真的被亲奶奶在背后算计这么多年,他心底的滋味儿肯定也不好受。 容君珩瞥见小娇妻眼眸一闪而过的怜惜,不由心窝一暖。 搂过她,让她头靠在自己肩头。 “不用担心,老太太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所以她也伤不到我。” 他的心还没那么脆弱。 “嗯。” 被他身上清冽乾爽的好闻气息縈绕著,阮芷心也定了几分。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 “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容君珩忽而鬆开她,起身拉她起身往衣帽间走。 “好啊。” 阮芷来了兴致,港城夜景很美,还没跟他晚上出去逛过呢。 阮芷以为男人说出去吃晚饭,就是找家知名餐厅。 哪知阿星將车直接开到了维港,两人上了一艘豪华私人游艇。 游艇上被人精心布置过,鲜气球,彩灯环绕,氛围唯美浪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二楼甲板上的白色精致餐桌,烛光摇曳,舒缓优雅的钢琴曲环绕耳畔。 而港口两岸渐渐变成璀璨银河,林立的摩天大楼绚丽多彩,折射出的斑斕光影与海面上粼粼波光辉映著,如同整座城都坠入星河般。 “很漂亮。” 夜风拂面,阮芷弯起眉眼,收回视线望向容君珩,瀲灩眸光碎著璀璨星芒。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游艇上看维港夜景。” “前两年跟同学来过一次,只是在岸边转了转。” 容君珩浅浅勾唇: “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每晚都来,看到你腻了为止。” “好啊。” 阮芷扑哧一笑,眼波流转: “不过,我肯定不会腻,就怕你天天陪我腻了。” 容君珩唇角扬起的弧度加深,一双桃眼越加深邃: “你可以试试。” 阮芷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踩著轻快脚步回餐桌边。 本就是玩笑话,哪会真让他天天陪自己过来。 就算他不腻,她也嫌累啊。 阮芷出门时换了条白色刺绣宽鬆长裙,裙摆飘逸,隨风扬起。 一头乌黑捲髮扎了个公主头披散在肩头,头顶两侧的小小钻石抓夹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就像她此刻娇俏灵动的模样,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容君珩深邃幽眸里映著她身影,单手插在裤兜里,指腹不自觉摩挲著丝绒盒,唇角微翘。 “容君珩,你傻站著不用吃饭了?” 阮芷都坐下了,见男人还在原地不动,不由娇声道。 容君珩眉心一跳,啼笑皆非走过去,双手从身后搭在她肩上。 弯腰俯身,张嘴就含.住她软嫩耳垂,牙齿轻轻廝.磨…… 阮芷只觉耳朵都烫熟了,有些疼,但更多的是颤慄,从身到心的悸动。 “叫老公!下次再连名带姓的叫我,就不是咬你耳朵了。” 其实他是想狠狠咬她唇,但怕一发不可收拾,自己不好收场,只好换了目標。 她耳朵肉软软的,口感也很好,入口即化的感觉。 男人低磁嗓音贴上她耳边,轻柔却透著曖昧威胁。 阮芷红了脸,温热气息如同他人一般强势钻入她耳朵里,痒得她缩了缩脖子,偏头娇嗔他: “知道了,大叔。” 说完,伸手推他,“赶紧吃饭,我和宝宝都饿了。” 容君珩苦笑起身。 得,让她叫老公,她是大叔叫上癮了。 这么喜欢叫,再等一个月,让她换个地方叫个够。 不得不承认,他经验虽然少得可怜,但也有男人在那方面的通病,爱听些刺激感强烈的。 这场烛光晚餐显然是容君珩了心思准备的。 气氛拉满,夜景迷人,菜品也都是阮芷喜欢吃的。 两人边聊边吃,她心情好,不知不觉吃完,也没什么孕吐反应。 原以为吃完就结束了。 哪知道男人突然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走过来。 她心口突跳,有些发烫。 男人骨骼分明的大掌伸到眼前。 对上他含笑深邃眉眼,阮芷竟紧张了,缓缓伸手触到他修长手指。 男人大掌收紧,拉著她起身。 夜色下,一高一矮两道修长身影投在甲板上。 阮芷垂眸,看著他打开首饰盒。 两枚简约精致的对戒映入视线。 “欠你的婚戒,昨晚刚拿到。” 男人取出女戒,执起她纤细左手,缓缓套进她无名指。 尺寸刚刚好。 戒指也很漂亮,比起中指上的粉色鸽子蛋毫不逊色。 银色戒面上缠绕一圈栩栩如生的枝叶形状,往戒面中间靠拢,顶端一朵镶著红钻的並蒂。 “相思树上双棲翼,连理枝头並蒂。” 阮芷心底呢喃。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喜欢吗?” 阮芷满腔复杂情绪在听闻他话时一愣,诧异抬眸: “你不是说找设计师……” “没错啊。” 容君珩微微挑眉,“设计师就是我自己。” 他说话那模样怎么有些欠揍呢。 阮芷笑得灿烂,夸他: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连珠宝设计也会。” 確实很意外。 主要他那身强大气场,很难让人把他跟艺术设计连繫到一起。 “我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你再慢慢了解。” 容君珩唇角翘起, “现在给我戴上戒指吧。” 第110章 容君珩,自保才能让我更加有安全感 看著男人递过来的首饰盒,阮芷莫名紧张起来。 他那枚男戒戒面上,果然刻了一圈连理枝,看似简约,却意义非凡。 捏著戒指,她感觉沉甸甸的。 暗自吸了口气,握住他左手,將戒指套进他修长无名指,一套到底。 他布满薄茧的掌心,温热触感传到她心尖时,她感觉两个人的人生,就如两人手上的连理枝並蒂,从此之后再也无法分开。 “……好了。” 容君珩深邃幽眸一直落在她专注紧张的小脸上,见她戴完鬆了口气的模样,不由勾唇。 握住她手,虔诚地在戴戒指的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 “bb,这才叫好了。” 阮芷脸颊染上红晕,在男人含著期待的灼热眸光下,有样学样地握起他手,低头轻吻…… 温软触感落在手指上的剎那间,容君珩心口悸动,一颗心滚烫滚烫的。 在女人抬头,撞进她那双澄澈温柔的眼时,双臂一伸,紧紧搂她在怀。 “戴上我的戒指,一辈子都是我的太太,当然,我也只属於你。” 耳边的男声再低柔也透著股霸道,阮芷却莫名湿了眼眶,心口酸酸胀胀的。 她的未来好像有了归属感。 肩膀点点湿意渗进他衬衣,容君珩眸色浓稠如墨,將怀里娇小女人搂得更紧,低头在她髮丝上无声轻吻。 良久后,阮芷才从他怀里退开,男人下一秒的动作又让她愣住了。 他取下左手上那枚黑色尾戒,从刚才的首饰盒里,又拎了条银色项链出来,把黑色尾戒串进项链后,一手拨开她后颈头髮,温柔地把项链戴在她颈间。 黑色尾戒坠在她锁骨下,贴在她肌肤上时,似乎还残留著他尾指的温热。 “记住,戴上以后不许取下来,更不能让別人碰。” 她低眸还没看清它上面的纹路,男人低沉嗓音就响起。 “好。” 对上他眸底的郑重,阮芷重重点头,想了想问道: “这戒指很重要?” “年轻那会儿,在义大利自己做的第一枚戒指,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容君珩温声解释,深邃眸光里透著丝怀念。 他没说的是,戒指里头有更重要的东西。 阮芷怔了下,低头去看戒指。 纯黑色,很坚硬,看不出什么材质。 戒面纹路像刻著一条龙,却又不像,有点四不像的感觉。 “回去你再慢慢研究,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该给bb做胎教了。” 容君珩抬腕看了眼时间,都九点多了。 “嗯。” 两人下了游艇,就见车停在不远处,阿星倚在车上抽菸。 见两人走近,忙掐了烟,挥散烟雾,开了后座门。 阮芷想到什么,偏头望了眼男人。 直到上了车,车缓缓驶出港口,她才轻声问: “对了,霍冰呢,她不跟著我了吗?” 昨天回到霍宅后就没再见过她,还以为容君珩不会把她调走了。 “去领罚了。” 容君珩转头握住她手十指相扣, “按规矩,她是不能再跟在你身边的,但她身手不错,综合能力也是最强的,受过罚她会深刻记住这次教训,引以为戒,所以我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以后还是她贴身保护你,女人跟在你身边,出入一些场合会比较方便,还有其他人会在暗处保护你。” 阮芷对他的决定自然没意见,轻嗯一声后,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道: “如果我想学点什么自己保护自己,你觉得有什么適合我?” 她声音虽小,但车內安静,正在开车的阿星耳朵更是尖得很,玩味地透过內视镜看了眼后座。 容太不错呀,还知道要自强。 斑驳光影照在容君珩脸上,他神色也是难得愣了下,轻笑: “你觉得自己现在怀著bb,能学什么?” 他当然也想过这一点,只是她怀孕,不能有大的动作。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阮芷轻咬下唇,就要抽回手。 娇软嗓音带著明显的不满。 容君珩失笑,大掌扣紧不让她手跑了,收敛笑意后认真道: “行,回头我好好研究下,你现在的情况能学什么。” 他脑子里已经在快速运转,设计一款后坐力小的手枪给她。 看他態度认真,没敷衍自己的意思,阮芷这才面色和缓: “那你记得,別忘了,自保才能让我更加有安全感。” 她嗓音在夜色下透著清冷与坚定。 容君珩神色一凝,深深地望著她侧脸:“好。” 这一声沉到他心底,把她小手扣得更紧。 她小小年纪就跟著他,世界也由白转黑,心底始终是不安的吧。 车停在別墅前时,阮芷已经窝在容君珩怀里睡著了。 容君珩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车,缓步往屋里走,怕惊醒怀里的睡美人。 等他抱著阮芷的高大身影消失在屋內,夏珊才从旁边別墅前的树影下走出来。 满脸藏不住的嫉妒。 阮芷太好命了。 她晚上求了老太太半天,老太太才勉强同意再跟容君珩说,把她留下来照顾阿澈。 她怕她一走,好不容易得到的容太太位置就被別的女人抢走了。 毕竟她能怀上容澈的孩子,別的女人也能。 —— “我顶你个肺!我就说从哪冒出来一只阴湿老鼠,原来是你啊。” 突然响起的男声嚇了夏珊一跳,她僵在原地捂著胸口瞪大眼。 阿星一身黑衣从黑漆漆小道上走出来,吊儿郎当的痞样让夏珊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阿星嗤笑:“躲什么?老子对你这种货色没兴趣。” “……” 夏珊气得脸扭曲了下,但再气也得憋著。 这男人是跟在容澈父亲身边的人,得罪他没好处。 而且,他声音自己也听出来了,下午跟阿澈视频时,他就在阿澈旁边。 “大晚上你突然说话又从暗处走出来,我肯定躲啊。” 颇带委屈地反驳一句。 “嘖,大晚上的,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又是做什么?” 说著,阿星一双眼陡然变得凌厉如刀,將夏珊钉在原地,脑子里慌乱想著藉口。 不想,阿星咧嘴一笑:“別紧张。” 他抬了抬下頜,示意夏珊看过去:“看到旁边那片树林没有?” 夏珊迟疑了下,转头望去。 漆黑夜空下,別墅旁边不远处,一片浓密树林似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幽森神秘,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縈绕。 她身体瑟缩,心提紧。 阿星见她害怕了,忽地凑近她: “容生在林子里养了几头大型凶猛野兽,我要是你,晚上就不会出来乱走。不然,什么时候进了野兽的肚子……尸骨无存,呵呵,连尸体都没人帮你收,多可怜吶。” 黑暗树影下,他特意压得极低的嗓音,伴著远处隱隱传来的不知名动物的嘶吼声,夏珊嚇得腿都软了,捂著肚子,小腹一抽一抽的。 “……不……不可能。” 哪有人在家里养猛兽的。 “呵,信不信隨你。” 阿星耸肩一摊手,“你以为你这么晚在霍宅乱逛,为什么没人拦著你?” 看著他脸上的痞笑,夏珊心更不安了,一咬唇就要转身跑进屋里…… “夏珊小姐,我劝你老老实实待两天就赶紧回榕城。” 阿星笑著好心劝告,“既然容太说了,你怀孕不方便照顾澈少爷,你再怎么找老太太说情都是白搭,容生只听容太的,明吗?” 夏珊脚步僵住。 “不过呢,你要是求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你见澈少爷一面,怎样?” 夏珊满含怨气的眼怔愣一瞬,转头盯著阿星。 痞气的脸,挑著锋利的眉,她分不清是真是假。 但想到回榕城后的处境,她咬咬牙:“怎么求你?” 一丝朦朧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阿星咧嘴的弧度越来越大。 * 翌日清晨。 阮芷一觉睡醒精神极好。 见身旁男人睡得沉,她轻缓起身,下床洗漱。 浴室里,她洗漱完,用孕妇专用的护肤品,做完基础保养。 照镜子时,目光不自觉落在胸口黑色吊坠上。 低眸拎起男人那枚尾戒,指腹细细摩挲著,脑子里不禁迴荡起男人昨晚的话。 “……戴上以后不许再取下来,更不能让別人碰。” 口吻一如既往的霸道。 这是他戴在手上二十多年的东西,还是他亲手做的,平时他沉思时特別喜欢摩挲这枚戒指,可现在就这么送给自己了。 那自己是不是也该给他送点什么? 念头刚起,莫名羞赧,整得两人好似古代男女互送定情信物般。 “bb,怎么起这么早?” 忽的,男人低磁沙哑的慵懒嗓音从身后传来。 阮芷正想著送他什么好,冷不防惊了下。 鬆开吊坠转头,只穿一件暗红丝质睡袍的男人已经从身后搂住她,脸埋进她白皙脖颈,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轻轻蹭了蹭。 “下次起床叫醒我。” “好痒。” 阮芷脖子一痒,缩著脖子把他头推开: “你好討厌啊……” 娇娇软软的羞恼声传入容君珩耳朵里,他喉头一紧,舌尖划过乾涩下唇。 一早就在要人命呢。 阮芷对上他黑眸里那抹滚烫嚇人的幽光,心口突跳,忙从他怀里退开: “我去换衣服,你赶紧刷牙洗脸。” 刚想出去,容君珩大掌倏地拉住她小臂,薄唇勾起的笑意透著丝邪魅: “不急,帮我刮鬍子,嗯?” 阮芷压下怦怦乱跳的心,眸光在他坚毅下巴上溜了一圈。 青色胡茬不显颓废,反倒让他那张脸,更添几分成熟的男人味,还有雅痞的…… 嗯,性感。 “不用颳了,就这样吧。” 她清了清嗓子,“……挺帅。” 容君珩这才鬆开她,大掌摸了摸下巴胡茬,弯起唇角: “行,听老婆的。” “……” 被他脸上越发性感的笑闪了眼,阮芷心跳加速,转头就走。 容君珩眉心微蹙。 什么意思?夸他帅不会是骗他的吧? * 早上八点,两人吃早餐时,阿星边打哈欠,边走了进来。 懒散模样让容君珩瞥了他一眼: “昨晚去做贼了?” “没,抓了个贼。” 阿星笑得痞气,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 佣人给他端了份早餐。 容君珩夹了个核桃包到阮芷盘子里,眼皮也没抬一下: “別卖关子。” 阮芷倒是好奇,抬眸望向阿星。 “也没什么。” 阿星冲她笑笑, “就是一个喜欢抢別人东西的女贼被我抓到了,给了点教训而已。” 阮芷愣了下,下意识就想到夏珊,不知道她又出了什么么蛾子。 容君珩抬眸看了眼阿星,又低眸吃早餐,显然没兴趣知道。 阿星也没打算说出来影响两人吃早餐的好心情。 静静吃了会儿后,容君珩抬眸望向阿星: “梁老约了我十点半打高尔夫球,我带软软一起去,你去安排人跟著。” “行。” 阿星应得利落,三两下吃完早餐就出去了。 霍冰那女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动了。 “你是去跟人谈公事,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阮芷偏头,看向正在慢条斯理擦手的容君珩, “而且我也不怎么会打高尔夫球。” 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去高尔夫球场,是小叔带著她跟阮佳佳一起去的。 说是带他们去学著社交。 只是去了几次,她討厌那些人有意无意往自己身上瞟的异样眼神,更討厌总是把话题扯到她父母身上。 说她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如何可怜,说她小叔多仁慈,对他大哥如何重情重义。 之后小叔再要带她去,她便怎么也不去了。 “我会,我教你。” 容君珩浅浅笑著,“就是一个长辈,谈不上什么公事,隨便聊聊而已。” 阮芷敛下思绪,笑著点头:“好。” 九点四十,阮芷换好衣服跟容君珩出门,到了车前,便见霍冰一身宽鬆黑衣黑裤站在车前。 阿星已经启动车子在等著。 “容太,容生。” 霍冰拉开后座车门,朝两人頷首。 “你身体没事了?” 阮芷见她小麦肤色的脸略有些白,不由担心问了句。 霍冰生硬地扯唇笑了下:“多谢容太关心,我身体没问题。” “你別勉强……” 阮芷想说有容君珩在,她不跟著自己也可以。 但转念想到上次的容澈事件,又赶忙打消了念头。 这可是在港城,容君珩的社交圈都在这,谁知道会不会又突然间蹦出来什么人。 一丝掉以轻心的念头都不能再有。 见霍冰摇头,阮芷轻握了下她肩膀,隨即坐上车。 第111章 打高尔夫球(两章合併) (ps:各位宝子,抱歉了,前面109章有新增一章內容辛苦大家刷新下再接著看,这几天因为身体原因码字较少,没赶上打卡,造成大家阅读上的不適,深感抱歉,应该明天就能恢復正常了) 十点二十五分,加长版劳斯莱斯开进一家高尔夫私人会所。 下了车,阿星没跟著一起,只有霍冰不远不近跟在两人身后。 容君珩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主管模样的中年男人热情又恭敬地迎上来打招呼: “容生,好久没见您过来打球了,梁老先生已经在球场等您了。” 说完,他眸光不著痕跡看了眼阮芷。 这还是第一次见容生带了个女人过来,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妹妹仔。 一身粉色休閒运动服,扎著高马尾,又粉又嫩。 “嗯。” 容君珩隨意应了声后,揽住阮芷肩头,介绍道: “这位是我太太,给她挑一套適合新手的球桿。” 那中年男人一听,忙掩下心头震惊,笑盈盈看向阮芷,躬了躬身: “您好,容太,我是会所的经理小梁,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办。” “客气了。” 阮芷微笑頷首。 “容太,需要给您找一位经验丰富的教练吗?” 中年男人热心提议。 下一秒就被容君珩淡声驳回: “她不需要,我就是她教练。”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 “对对对,差点忘了,容生球技精湛,教容太完全没问题,正好更能增进您和容太的夫妻感情。” 他大著胆子笑著拍起马屁。 容君珩淡淡勾唇睨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阮芷没想到这人说话这么直白,有些小小不適应,但面上不显。 跟著他出来应酬,她的心理素质得更加强大才行。 高尔夫球车停在一片绿茵茵草地前。 容君珩扶著她下车,身后跟著一男一女两名年轻球童和霍冰。 不远处球场上,已经有人在挥桿,看身形是个高挑女人。 旁边围著球童和一个只看到背影的身形高大男人。 走近了,对方察觉到动静转身,满脸笑意挥了下手招呼: “阿珩,你小子总算来了。” 阮芷这才看清,那男人长得慈眉善目,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模样,只是一身白衣蓝裤显得年轻。 “梁老。” 容君珩不咸不淡唤了声,带著阮芷走到那男人跟前。 阮芷挽著容君珩胳膊,就见那位梁老略显锋利的眼將她打量一遍后,诧异望向容君珩: “这位是……” “我太太,阮芷。” 容君珩淡声介绍,侧眸: “软软,跟梁老打声招呼。” “您好,梁老。” 阮芷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不显热情,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怠慢。 “你小子还真结婚了啊,我听人说还不信呢。” 梁老撑著球桿笑了两声后,似怒非怒瞪著容君珩: “结婚这么大的事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小子是把梁叔忘了啊。” “怎么会。” 容君珩浅浅扯唇, “梁叔前阵子不是在国外休假吗,怎么好打扰您的清静,再加上我也是刚结婚不久,婚礼日期还没定下,便没对外公布了。” “这还说得过去。” 梁老拍拍他肩膀,“记得定下婚礼通知梁叔。” 容君珩面不改色。 阮芷却看得心惊肉跳,那梁老正好拍到容君珩枪伤位置。 那伤口还没长好,每天得换药呢。 好在那梁老很快放下手,侧身,朝他身后一直笑吟吟看著他们说话的高挑明艷的女人招招手: “婉仪,过来,见见阿珩。” 何婉仪? 阮芷杏眸里闪过诧异。 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上容君珩先前那个相亲对象。 “乾爹。” 穿著白色短款紧身上衣,蓝色超短裙的何婉仪,尽显妖嬈身材,走过来脆生生一声唤,阮芷又是一惊。 目光不著痕跡扫了眼儼然穿著情侣装的一老一少。 不怪她多想,因为何婉仪亲昵地挽上樑老胳膊,梁老笑得眼角褶皱深深,朝她和容君珩介绍: “这是我刚认的乾女儿何婉仪,她最近手头上有一个ai项目,好像正在跟你们公司接洽,我看过,挺不错的项目,有空大家约出来坐坐。” 这话可真够开门见山的,估计是觉得容君珩不会不给他面子。 阮芷不由好奇她老公会不会当场打他脸。 可惜,这次她猜错了。 “梁叔觉得不错的项目,那应该確实不错。” 容君珩頷首,深邃眸光扫了眼何婉仪, “何小姐这周五有空的话,可以去我办公室详谈。” 阮芷压下心头莫名一股不爽利,继续听他们讲话。 何婉仪顿时面上一喜,忘乎所以朝容君珩伸出右手:“那就麻烦容总了,我们周五见。” “不客气。” 容君珩只淡淡瞥了眼,压根没伸手的打算。 何婉仪尷尬一瞬很快收回手,神情自若。 “这才对嘛。” 梁老知道容君珩脾气,当没看见,满意地点点头: “港城就这么大,生意给外人做,不如分一杯羹给自己人。婉仪很有生意头脑,相信你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容君珩淡淡勾唇当作回应。 见这事谈妥,梁老脸上噙著笑看向仍挽著容君珩胳膊的阮芷: “小丫头,不介意老头子我把你老公借一会儿吧,你和婉仪去打打球,切磋切磋?” 这是明显要两个女人迴避,他要跟容君珩聊正事了。 阮芷抬眸望向容君珩,容君珩恰好低头看她,勾唇: “带霍冰一起去练练球,待会儿我过来找你。” “好。” 阮芷温顺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梁老,那您跟君珩慢慢聊吧,我去別处转转。” 只说去转转,至於按他的意思去跟何婉仪搞什么切磋,还是免了吧。 说完,微頷首,带著霍冰和那名女球童往另一边走去。 何婉仪见状,精致眉头微挑,也拎著球桿跟了上去。 容君珩眸光凝在阮芷背影上还没收回,肩膀又冷不防被梁老拍了下: “你这小子,从哪拐回来个这么乖巧漂亮的小丫头做老婆?” 容君珩眉心微不可察微拧,扯唇: “梁叔又从哪拐回来个乾女儿。” 梁老一愣,失笑:“臭小子,调侃我呢。” 容君珩微垂的幽眸掠过一丝嘲讽。 调侃? 不,那是鄙视。 他娶阮芷哪叫为老不尊? 梁国仁这老傢伙才是真正的为老不尊呢。 七十岁的人了,年纪越大,养的乾女儿越多。 梁老拎著球桿搭上肩头,往不远处的湖边走去:“走,陪梁叔散散步。” 容君珩双手插兜,缓缓跟著。 “阿珩啊,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见你带太太过来,梁叔心里真的替你高兴啊。” 梁老转头看了眼身侧面容冷峻的男人,感慨万千。 “你也算是从封家那丫头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梁叔。” 容君珩下巴线条绷紧,驀地停下脚步。 梁老回头对上他幽黑瞳仁,重重嘆气: “人都死这么多年了,还跟你有脱不开的干係,你心里再不好受也得放下了。” “梁叔,你也说了,人都死了,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容君珩神色淡漠至极。 他就不明白,这些人是哪只眼看出他放不下的。 莫非,都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 可也不应该啊,要真是蛔虫,怎么就没看出他厌恶极了封沅芷呢。 “就是可惜了沅芷那丫头啊,要是当年霍家跟封家没闹翻,你们没出事,她后来没死的话,或许你跟她早就……” 梁老见容君珩神色泛冷,欲言又止后一声嘆, “唉,都是造化弄人吶。” 容君珩垂眸, 轻扯的唇角浮起一抹讥讽。 “梁叔,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封家没了,封沅芷也死了,再提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梁老听出他的警告,眼角微垂后,感慨笑道: “你也別怪梁叔跟你说这些,梁叔现在年纪越来越大,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想当年,我们三家在港城相互扶持,宛如一家……” “嗐,你看我,说好不提的,又提。” 梁老懊恼地一拍脑门,满脸歉意, “抱歉啊,阿珩。” “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好久没见你了,想你陪梁叔打打球,结果跟你说了这么多扫兴的话。” 他抬起腕錶看了眼时间,笑道, “这样吧,打完球梁叔请你跟太太吃午饭,就当赔礼道歉了。” “心意领了,梁叔。” 淡金色阳光下,容君珩眸色有些淡, “內子刚回港城几天,有些水土不服,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 梁老面不改色地笑。 “对了,后天晚上的满月酒,早点带你太太过来喝杯酒。” 他原本想说沾沾喜气的,可突然想到容君珩好像是不能再生了,故而改了口。 “好。” 容君珩將他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眸光多了丝暗色。 后天晚上是梁老孙子的满月酒。 他生了两子一女,四十岁时老来得子生下的小儿子,如今小儿子老婆生了三胎,终於生了个儿子。 所以这次满月酒几乎將全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邀请了,要的就是个热闹和高兴。 * 临近中午,日头有些大了,阮芷没走多远,便在一处遮阳伞下坐下,打算歇歇等容君珩来找自己。 这高尔夫球场都大差不差,也没什么好逛的了。 “容太,不打几杆吗?” 刚坐下,何婉仪高挑妖嬈身影走近,將球桿扔给身后球童,一脸熟络的模样在她对面坐下。 阮芷刷手机的动作一顿,抬眸轻扫何婉仪化得明艷张扬的脸。 红唇勾起的弧度透著一丝明知故问的意味。 “嗯。” 她淡声,“何小姐想打球便去吧,不用等我。” 何婉仪眸光一转,扫了眼阮芷球童手上拎著的球桿又收回视线,红唇扬起: “一个人打球多没意思,不如容太陪我打几杆?乾爹还想看我们俩切磋球技呢。” 装得有模有样的,估计连球桿都不会拿。 那套球桿明显就是给新手用的。 阮芷落回手机上的杏眸泛起一丝冷芒,抬起。 这回认真地盯著何婉仪那张脸: “何小姐,梁老是你乾爹,可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你乾爹可管不了我。 想用你乾爹来压我,你算老几?! 她眸底蕴著的那丝讽刺,何婉仪怎么会看不出来,一双狐狸眼微眯,高.耸胸脯微微起伏一下。 气氛短暂凝结数秒后,何婉仪恢復如常,笑道: “一段时间没见,容太又让我刮目相看呢,嫁给容生,阮小姐底气足了不少吧。” 一时容太,一时阮小姐,暗讽她嫁给容君珩,是麻雀变凤凰,仗势压人。 “何小姐也让我刮目相看呢,跟前段时间相比变化太大了,跟在梁老身边,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阮芷勾唇,漂亮杏眸闪著“单纯“的惊讶。 上次见还是在商场买衣服,当时被自己懟到气急,却又碍於三姑在场,丝毫不敢发作。 这次,面对自己的暗讽只是微变脸色,这情绪管理可比之前强多了。 或许认了梁老做乾爹,身份不一样了。 何婉仪唇边的笑僵了僵,忽而双手环胸往椅背一靠,笑得妖艷: “容太过奖了,都是乾爹教得好,他还常说,容总是商业奇才,让我跟容总多交流学习。这不,今天就给我牵线了吗?” “相信今后我跟容总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一定会让彼此受益匪浅,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会让彼此很快乐。” 她眼波流转,红唇妖嬈吐出意味深长的最后一句时,阮芷著实被噁心到了。 就连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霍冰也皱了下眉。 只要容太给个指示,她保证撕烂这女人的嘴。 只可惜,阮芷暂时还没想到霍冰除了保护自己安全,还能做手替的作用。 “是吗?” 她將嫌恶压下,眸光清冷:“不如何小姐把这话当著你乾爹的面再说一次?” 说著,视线越过何婉仪落向她身后,面带微笑。 何婉仪察觉到阮芷视线变化,脸上浮上一抹惊慌,以为刚才的话被身后的人听到了,忙转头: “乾爹……” 空无一人的身后让她嗓音戛然而止,脸色铁青。 “阮芷!” 她猛地一拍桌子,起身翻了脸,咬牙切齿瞪著阮芷。 “耍这种小把戏有意思吗?” 因她动作太大,身下椅子“砰“的一声倒在草坪上。 这下霍冰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一下箭步上前,反扣住何婉仪一条手臂压在背后,手一按,將她上半身压在桌面上。 厉声喝斥:“你想对容太做什么?” 第112章 我太太胆子小,不会说谎 (ps:宝子们,前面111章有新增一章,接不上剧情的麻烦刷新下前面,感谢之后就恢復正常更新,一天两章了。) 霍冰的动作太快,不止何婉仪疼懵了,阮芷也是错愕一瞬。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唇角压不住的翘起。 不得不承认,霍冰这一下太酷,太让她解气了。 动嘴跟动手比,还是动手爽快啊。 这一刻,她特別羡慕霍冰的身手。 暗下决定,等生完孩子,她也去练练拳脚功夫。 “啊,疼,鬆手……” 何婉仪歪脸贴在桌面,脸都白了,疼痛难忍,更觉屈辱至极。 她忍不住痛声尖叫:“阮芷!叫她鬆手……” “抱歉啊,何小姐,你刚才动作太大嚇到我保鏢了。” 阮芷双手托著下巴撑在桌面,眼神无辜地看著她。 “你……” 何婉仪气得要吐血。 “阮……芷,你別太过分,快放开我,等乾爹过来,看你怎么跟他交代……啊,疼……” 哪知话一落,反扣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又加大力道,她刚做的胸都快压扁了。 阮芷给了霍冰一个“真棒“的眼神,笑靨如。 眸光扫到不远处走来的两道身影时,依旧没让霍冰鬆手。 “何小姐,井水不犯河水,女人更没必要为难女人。” 她平静地看著何婉仪疼得扭曲的脸, “你好好跟著你乾爹多好啊,可你明知道我是容君珩太太,还非得自找苦吃来惹我。” “你想向我证明什么呢?” “证明自己很能耐,找到个可以让你接近容君珩的好乾爹吗?” 她嗓音不带一丝其他色彩,很平淡地敘述事实。 可听在何婉仪耳里,却比嘲讽她更觉难堪。 “怎么回事?” 威严带怒的男声由远及近传来。 梁国仁老眼,走近了才看清,何婉仪竟被容君珩那小妻子的人按趴在桌上,狼狈得很。 这不是打他的老脸吗。 何婉仪一听梁老声音,顿时激动地红了眼,委屈哭诉: “乾爹,救我。” 容君珩单手插兜落后梁老半步,看到这一幕,微讶后薄唇勾起。 视线落向自己一脸无辜的小娇妻身上,微挑的眉梢带著丝玩味。 “这是闹什么,鬆手!” 梁国仁沉声怒斥霍冰。 霍冰不为所动。 梁国仁凌厉眸光刚要扫向阮芷发难,却见她突然起身,泫然欲泣地扑向容君珩怀里: “老公——” 那娇软嗓音带著股说不出的委屈,“你总算来了。” 梁国仁肃著脸看著,浓眉紧皱。 容君珩被阮芷委屈地紧紧搂著,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別哭,我在呢,別怕。” 他一手环住她,一手轻抚著她脑后髮丝,浓稠暗眸倏然射向被霍冰鬆开的何婉仪。 “乾爹……” 何婉仪得到自由却起不了身,手脚都麻了,哭著叫梁国仁。 梁国仁心疼地把她扶起身坐在一旁椅子上。 厉眼扫过霍冰,又落向容君珩和他怀里的阮芷,脸色难看: “阿珩,婉仪怎么说都是我乾女儿,你太太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刚刚那一幕,明显就是容君珩太太指使保鏢欺压何婉仪。 那小丫头敢这么做,显然是仗著有容君珩撑腰,打他的人,这是连他都没放在眼里。 至於背后有没有容君珩的授意…… 梁国仁老谋深算的锋利眼眸划过一抹暗色。 容君珩迎上樑国仁眸光,忽觉阮芷搂在自己后背的手掐了把背肌。 心底好笑,面上冷峻。 “梁叔,事情还没弄清楚,別急著下结论。” “我太太胆子小,能让她保鏢出手,想必是何小姐嚇到她了,保鏢情急之下护主,合情合理。” 呵,梁国仁被气笑了。 第一次见到容君珩这么护短。 让他別急著下定论,听听他自己又在说什么。 “婉仪,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犀利眸光转向抓著自己胳膊的女人。 只见女人妆容明艷的脸上,眼妆已经被泪水糊开,破坏了美感。 他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嫌恶。 何婉仪正想著要如何撇清自己,哪留意到他眼神。 抓著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紧,咬唇哽咽: “乾爹,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跟容太聊天难免有些观念不合,爭辩两句,容太保鏢就动手了。” 女人间的冷嘲热讽,能分出什么对错。 谁先动手,谁理亏。 她这话无疑是要把阮芷霸道、囂张跋扈的名声坐实了。 梁国仁眉头皱紧,沉下脸看向容君珩。 “阿珩,这就是你手底下养出来的人?连我的人也敢动?” 一听这话,容君珩还未开口,阮芷从他怀里退开。 抬手抹了抹泛红的眼角,转头望向梁国仁,长睫被泪水染湿: “梁老,您刚刚是没看见,您养的何小姐对著我拍桌子瞪眼的,椅子都被她摔了,我真怕她抡起椅子打我,嚇死我了。要不是霍冰及时制住她,估计这会儿我已经在医院了。” 她白皙小脸上,眼睛红了一圈,隱隱看到泪痕掛在素净脸庞,说话嗓音轻软又委屈。 梁国仁眸光一闪,与容君珩不约而同看向桌边倒下的白色靠背椅。 这椅子沉,要不是动作太大,不会轻易倒下。 何婉仪看著阮芷控诉的委屈模样,气得牙痒痒。 她真是小看这女人了,太能装了。 可偏偏她没办法反驳。 万一这女人把她说过的那番话当眾说出来,她不敢想像后果 。 原本以为自己说的隱晦,也够不成把柄让这女人说,可现在明显低估了阮芷的心计。 “乾爹,我没有对容太动手的意思,你信我……” 她抽泣著抓紧梁国仁的手。 梁国仁沉著脸没反应。 “梁老,我太太胆子小,不会说谎。” 容君珩冷冽嗓音骤然响起,打断何婉仪, “这件事的始末已经很清楚了,我不知道何小姐出於什么目的对我太太不敬,但她做了,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他一字一句都透著森冷,强大压迫感直逼梁国仁和何婉仪。 梁国仁抿了抿唇:“你想怎样处理?” 他很清楚,这件事已经不是两个女人间的小打小闹,而是容君珩肯不肯给他脸的事。 “看在梁叔的面子上……” 容君珩面容冷峻,“何小姐必须给我太太郑重道歉,今后有我太太出现的场合,何小姐就別再出现在我太太面前了。” “至於项目合作……” 他顿了下,意味深长盯著梁国仁, “梁叔,霍氏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不如梁叔把乾女儿请回梁家供著?” 第113章 小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梁国仁老婆还健在,当初梁国仁能发家致富,少不了他老婆的帮衬。 梁太是出了名的悍妇,年轻时管得严,年纪大了才放任他流连丛。 只是把女人带回家打梁太的脸,梁国仁还是不敢做的。 一条腿都踩进棺材了还闹出笑话,要跟老婆分家產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四周空气冻结。 两人视线碰撞,刀光剑影尽在眼神中。 梁国仁一张老脸麵皮绷得极紧,良久后呵呵笑出声,眼角堆满松垮褶子。 “阿珩啊,梁叔年纪大了,你好歹也给梁叔留点面子。” 容君珩一手搂著阮芷肩膀,一手隨意插在裤兜,轻扯唇角。 梁国仁望著两人亲昵姿態,笑眯了眼。 这次他回国前去了趟义大利,偶遇了位故人。 这么多年不见,这些孩子还都是老样子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老了。 收敛神色,他偏头沉声道: “婉仪,阿珩的话你听到了,立刻给容太道歉!” 何婉仪白著脸站起身,走到阮芷面前,暗自深吸一口气,深深弯下腰: “容太,sorry啊,先前是我態度太差,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礼。” “今后我会遵照容总的话,不再出现在您面前,请您放心。” 她看得很清楚,不是输给阮芷那女人,而是输在身旁的男人不如容君珩。 只可惜,就这样断了以后跟容君珩接触的机会。 阮芷看著躬著身还未起身的女人,淡声道: “何小姐,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有梁老在,这件事只能这样落下帷幕了。 她也不算吃亏。 何婉仪这才起身,勉强挤出一抹笑: “容太大人有大量,会有好报的。” 两个女人的事处理完,梁国仁这才面色和缓。 “好了,我这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俩过二人世界了,你们慢慢玩,我先走。” 容君珩頷首。 梁国仁带著何婉仪刚走了一步,驀地想到什么,回头: “差点忘了,阿珩啊,听说沅芷给你生的那儿子也回港城了是吧,正好后天晚上把他一起带过来见见,封家那丫头生的儿子一定很出色。” 他感慨地笑了笑,转头就走。 容君珩望著他的背影,黑眸幽深如无底深渊。 阮芷杏眸静静落在容君珩脸上,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脑子里不由猜测。 这个梁叔跟封家又是什么关係,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明显是对容澈母亲的亲近。 “容太太,请问您在想什么?” 容君珩低眸见她走神的小脸,不由捏了捏,戏謔道。 阮芷拍开他手,抬眼瞥了他一眼: “我在想,刚才闹的那一出,让你跟靚女的进一步项目合作谈崩了,你会不会怪我。” 容君珩微怔后失笑,无奈地揉了揉她头顶: “你这小脑袋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还得感谢你把这事搅黄了呢。” 阮芷似笑非笑:“我看你当时答应得挺乾脆啊。” 容君珩哑口一瞬,轻笑出声:“那是还不到拂了梁叔面子的时候。” “离周五还有三天呢,这三天能发生的事太多了,谁保证周五那天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呢。” 他这话意味深长,听得阮芷愣了下。 她好奇:“这三天,会有什么事发生?” 容君珩拉著她走到遮阳伞下坐下。 霍冰示意两名球童离远些,自己则站到一旁不远处警惕四周。 “后天晚上樑叔小孙子满月酒,届时港城很多人都会参加,隨便找点事推了合作,不难。” 容君珩含笑地简单说完,握起她的手,细细摩挲她手背: “只是我没想到,你意然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你,我还得另做安排呢。” “bb,你就是我的大福星。” 说著,低头在她手背上连亲了两口。 被他一顿夸,阮芷有些羞赧:“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要不是霍冰率先把何婉仪制住,我也不会顺势而为。” 说著,她把这事从头到尾给他讲了。 就连何婉仪挑衅噁心她的那话也说了。 为什么不说呢。 说了他才知道,覬覦他的女人都跑到他老婆面前挑衅了。 一来是给他警醒。 二来也是跟他表明自己的態度,容忍不了他在外头跟別的女人搞曖昧。 无关爱情,仅仅是因为彼此对婚姻必须保持忠诚。 容君珩看著阮芷有条不紊地敘说完事件过程,含笑的眸子变得幽深。 “软软,你真的处理得很好,很棒!” 不管是对付姓何的女人,还是应对梁国仁。 她又让自己见到了不同的一面。 她的性格能硬、能软,知进退,就连装模作样都是那么的可爱。 喜欢她,甚至是爱上她,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好像能理解容澈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偏执了。 面对他再真挚不过的夸讚,阮芷也不跟他客气,笑得灿烂: “容生过奖了,都是您平时教导有方,我也是从您身上学到的。” 容君珩见她又调皮起来,不由笑出声: “少给我戴高帽,我不吃你这一套。” 阮芷哼笑一声:“行,那我以后都不夸你了。” 说完,她抽回还被他握在手上的手,站起身往外走: “大叔,走了,去教我打球,来都来了,不能白买了球桿。” 容君珩失笑:“小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说归说,还是起身追上她。 结果两人练了十几分钟球,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是三姑打给容君珩的,容君珩听完神色如常,最后淡声说道: “知道了,我让阿星送容澈过去看看。” 一听容澈,阮芷不由蹙眉,等他掛了电话,才问: “什么事啊?” 容君珩对上她视线: “夏珊动了胎气,现在在医院,吵著要容澈过去,老太太怕她坐不稳胎,也吵著要见容澈。” 阮芷一惊:“动胎气?昨天不都还好好的……” 驀地,她想到今早阿星的话。 第114章 这个孩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不会跟阿星有关吧?” 阮芷睁大眼,“他说昨晚抓了个女贼……” “谁知道呢。” 容君珩对这事不感兴趣,拿起手机给阿星打电话,开了免提。 “安排人送容澈去医院,夏珊动了胎气。” “嘖,这么不经嚇。” 阿星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出来。 “注意分寸。” 容君珩不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女人肚子里到底有孩子。 哪怕跟容家没有血缘关係,也是一条生命。 她能自己作死把孩子弄掉,却不能经由阿星的手造成。 “放心吧boss,我要没有分寸,昨晚她能被嚇死。” 掛了电话后,阮芷失笑: “我越来越好奇,昨晚他到底对夏珊做了什么。” 容君珩狭锐內角眼微眯,伸手捻了捻她小巧耳垂: “bb,对其他男人好奇不是一件好事。” 阮芷感觉耳垂都被他捻红了,没好气用眼尾瞥他: “大叔,心胸开阔有益於身体健康。” 容君珩好气又好笑:“我心眼小?” 阮芷双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他,凝眉思索的模样: “这个嘛……” 尾音拉得老长。 容君珩双手插兜,身姿挺拔,矜贵不凡,任她打量。 一心等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哪知阮芷忽地狡黠一笑,丟下一句“我可没说过你心眼小,是你自己说的“,扭头便挽住旁边霍冰的胳膊。 “走走走,肚子好饿啊,我们先去吃饭。” “……” 容君珩著实没想到会被这丫头耍了一把,哭笑不得。 * 医院里。 夏珊双手摸著肚子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盯著天板,耳边则是容老太太满含怒气的责骂声: “蠢货,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你怎么还有脸想要留下来照顾小澈?” 夏珊眼睛眨了下,有些恍惚。 昨晚…… 那个男人让自己求他就带她去见阿澈,自己答应了。 哪知道那人竟是把她带到那片阴森树林。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怪异的虫鸣鸟叫声,她当即嚇得瘫软在地上,求他放自己回去。 那人却恶劣的嚇了她半天,说嚇一嚇,明天肯定能见到容澈。 后来回到房间,她做了一晚的噩梦,肚子也不舒服起来。 可她怕被人知道昨晚被人嚇的事,不敢叫人。 以为睡一觉就没事了。 结果今早发现下面出血了,这才嚇得六神无主,跟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见夏珊没反应,怒火更旺,让老佣人扶她起身,走到床边: “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给我保住这个孩子,孩子在,你就在!孩子要是被你折腾没了……” 她顿住,细长锐利的眼恶狠狠盯著夏珊,阴狠道: “我会立刻把你打回原形!” “不是喜欢在酒吧卖吗?到时我让你卖个够!” “你这样的货色能嫁给小澈,你很清楚是因为什么。夏珊,別再让我失望,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保命符。” “待会儿小澈过来,懂事点,別再缠著他留下来,明白吗?” 夏珊脸色又白了几分,摸著肚子的手紧攥著衣服。 她没想到老太太竟连她曾经在酒吧兼职的事都知道了。 这事连容澈都不知道的。 当初跟容澈的第一次,是她修復了处女膜的……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两条胳膊吊著石膏,削瘦不少的容澈走了进来,身旁跟著个二十五六岁,长相清秀温婉的女人。 夏珊神色一变,咬唇看著两人走近。 容老太太见容澈这模样,心疼坏了,忙上前,伸手想碰碰他胳膊,又怕弄疼他: “小澈,你怎么样了,胳膊有没有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还有哪不舒服?你爸也是,一点小事下手那么重……” 说著就埋怨起来。 “没事,老太太不用担心。” 容澈抿紧唇摇头,“骨折而已,养养就好了。” 说完,他眸光落在病床上慢慢坐起身的夏珊身上。 “老太太,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夏珊说。” 容老太太皱眉,给夏珊一个警告的眼神,便跟老佣人出去了。 而容澈身边那女人朝他轻声道: “阿澈,我在外面等你,约了医生半个小时后做检查喔。” 说完朝夏珊微笑頷首,便缓步出去了。 病房安静下来。 “容澈,你什么意思?我现在是你老婆,明知道我动了胎气,还带个女人过来膈应我?” 夏珊气得死死瞪著他。 可容澈却面无表情,淡淡说了句: “孩子不是还在吗。” 夏珊怔了,愤声道:“容澈,这孩子是你的骨肉!你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就算了,还这么冷淡?” 她有些不敢置信,明明之前他的態度都不是这样的。 他很紧张孩子,什么事都对她妥协。 可自从被带回港城,就几天没见而已,竟这么大转变。 容澈冷淡眸光移向她宽大病號服下的肚子。 静了片刻,开口道: “这个孩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什么意思?” 夏珊心跳加快,脸色惨白。 “你想要,就回榕城养著吧,我只负责出钱,至於其他的,我给不了你。” “不想要,现在就去打掉。” 容澈一字一句,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跡象。 夏珊咬紧牙根,恨声道: “容澈,你还是人吗?婚都结了,现在说这种话?” “你忘了,你还要靠我肚子里的孩子继承容家……” “现在不需要了。” 容澈扯起唇角,眼底是无尽的黑和讽刺。 他彻底看清了事实。 容君珩从来没把他当儿子,更没打算让他继承容家。 哪怕有老太太在背后施压,也不可能。 他现在生育没问题,完全可以再生一个让他满意的继承人出来。 既然这样,他生下容家的下一代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再製造一个悲剧出来。 夏珊呆滯住了,脑子里闪过什么,脱口而出: “阮芷怀孕了对不对?” “她一定是怀孕了,你爸才会对你这么狠,他把你当弃子了是不是?” 她激动地从床上下来,紧抓著容澈身前衣服。 如果真是这样,她所有的期望都落空了。 “没有怀孕。” 容澈垂眸,下巴收紧,吊著石膏的手动不了,任她拉扯。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孩子你想留就留,我只给抚养费,其他的你別再做梦。” “你是聪明人,就算是空壳容太太,你的生活也比以前好数倍,你该知足了。至於容老太太那边,別让她知道。” 最后一句是警告。 说完大步往后退,夏珊的手抓不住,无力地鬆开。 看著他转身就走的无情背影,夏珊扯起一抹大大的冷讽。 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么个懦弱男人。 他不想让老太太知道,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便推她出去面对老太太。 以老太太对这个孩子的看重,她要敢把孩子弄没了,老太太能弄死她。 可她要是把孩子生下来,他明显不会履行父亲的责任,给她的也只是个容太太的空壳。 呵,这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呢。 第115章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吃完中午饭,容君珩要去公司,问阮芷想不想跟著去玩。 阮芷犯了困,实在不想再折腾,只想回家躺床上睡觉,便拒绝了。 容君珩见她困得眼都睁不开的模样,也心疼。 索性先送她回家休息,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阿星开车,车在开去霍氏大楼的途中,拐进了金碧辉煌会所。 下午时间,会所很冷清。 两人上了八楼一间办公室,推门进去时,里头已经坐了四个百无聊赖的中年男人。 见到容君珩身影,立即起身:“容生。” “嗯,坐吧。” 容君珩一身版型挺括质感高级的深色西装,边走边解西装扣子,坐到办公桌后,眸光扫向四人。 “都安排好了?” “我们办事,容生放心,这次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蛇四摸了把自己的大光头,又拍拍胸脯保证。 其他三人也頷首。 阿星懒洋洋倚在门口,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看著四人。 要是出了紕漏,就等著被扒皮吧。 接下来,四人將各自的安排给容君珩仔细地匯报了一遍。 “別大意。” 容君珩背靠真皮大班椅,修长手指在桌面轻点,深邃冷峻的眸极具压迫感: “记住,我要活口,残了也给我抬回来。” “明白容生。” 龙马虎蛇四位堂主肃著脸,沉声应下。 “虎三留下,其他人先去忙吧。” 容君珩看了眼戴了副金边眼镜的虎三。 一身儒雅打扮,要不是小臂內侧纹了一只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学教授。 哪像专门研发製造军火的顶尖人才。 “容生,有事?” 其他人一走,虎三起身站在桌前,掏出烟盒,递了根烟过去, “今天小容太不在,这烟能抽了吧。” 他笑著调侃。 容君珩斜瞥他一眼,接了过来,在鼻间嗅了下,捏在手上把玩。 “图纸给你了,枪什么时候拿过来?” 虎三失笑:“容生,是不是太急了点,昨晚才发给我,哪那么快啊。” “明天下午我要见到。” 容君珩抬了抬下頜,不容置喙。 虎三无奈摇头:“行,谁让你是老大呢。” 说完,低头点燃烟,把打火机递给容君珩。 容君珩瞥了眼接过,点上,抽了一口。 白色烟雾吐出,笼罩他愜意神情。 虎三笑道:“我看你最近憋狠了吧,在太太面前是一根烟没抽?” 容君珩薄唇咬住烟,似笑非笑。 可不是憋狠了吗。 那丫头嗅觉越来越敏感,这几天没有当著她面抽了几根,一近她身就被闻到了,说反胃。 弄得他无奈之下只好憋著没抽。 晚点回去还得把自己弄乾净了,不然今晚估计不会让他靠近了。 “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被个小丫头套住了。” 虎三感嘆,“我还以为你要单著一辈子呢。” “世事难料。” 容君珩吐了口烟圈,勾唇:“我也没想到。” 他有时也会想,要是那晚他没把阮芷留下来,而是如往常那般,把人扔出去的话,现在会怎样? 可能容澈跟她结了婚,背著她一直跟她闺蜜偷情,她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又或者跟容澈分手,將来她另嫁他人。 怎么看,自己与她都不会再有交集。 可世间没有如果,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就是老天爷为他量身定做的女人。 註定属於他。 * 阮芷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正好明珠放学回家,三姑带她过来玩。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明珠对她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很感兴趣,每天放学都要过来找她。 说她终於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她也是做姑姑的人了,要经常过来跟侄子侄女培养感情。 这样以后他们才会听自己的话。 人小鬼大的模样逗得三姑跟阮芷哭笑不得。 三人在小园吃了些点心后,明珠就回去做功课了。 霍云川喝了口茶,对阮芷道: “医生说,夏珊的孩子保住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阮芷端著柠檬水,点头:“孩子没事就好。” 霍云川撇撇嘴:“自己折腾的。” “我看了昨晚的监控,她就是大晚上到处乱逛,被阿星发现了,被他嚇的。” 这里是他们霍家的大本营,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有隱蔽监控和防护,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 阮芷也猜到了。 只能说夏珊自作孽不可活。 这次孩子没事,但谁又敢保证下次呢。 而这次夏珊的事也给了她警醒。 两个孩子在她肚子里越来越大,又正是前三个月危险期。 不管做什么,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能伤到肚子。 霍云川见阮芷变得谨慎的神情,也知道她自己想到了这一点。 挺欣慰的。 她小小年纪却能沉得住气,不骄不躁。 儿子眼光果然不错,给霍家娶了个宝回来。 嘖,容澈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种,果然就是个没福气的。 其实她提夏珊的事,也是想让阮芷自己多注意。 如今看她这样,便没必要再提这事了。 “对了,后天晚上有个满月酒,我跟你爸和明珠就不去了,你和君珩去就行了。” 阮芷回过神:“是那位梁老家的吗?” “嗯,君珩跟你说了?” 霍云川放下茶杯,见阮芷点头,又道: “你们去走个过场就回来,梁国仁那老傢伙不是个好东西,仗著以前跟霍家的交情,还在倚老卖老,我压根就不想见到他。” 阮芷迟疑一瞬,说: “可他还要君珩把容澈一起带过去,说想见见封沅芷生的儿子。” 霍云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老傢伙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乱。” 第116章 正好今晚跟他做个了结 婆婆的反应让阮芷心里有了底。 后天晚上的满月酒估计不会太安寧。 而她的预感,在第二天傍晚容君珩送给她一件礼物时更加强烈。 男人一回家就拉著她回房间,打开他拎回来的一个精致木盒。 然后,一把手枪就这么水灵灵躺在她白嫩掌心。 淡淡的金色,很漂亮,小巧又精致,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但却让她感觉沉甸甸的。 她惊愕看了半晌,手指都不敢收拢,缓缓抬眸注视容君珩,睁大的杏眸里仍带震惊: “送这个给我?” “嗯。” 容君珩绕到她身后,大掌握紧她托著枪的手,缓缓抬高到射击的標准位置。 “你不是说想要学会自保吗?枪是你现在最快能上手的。” “这把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你拿在手上刚刚好,出门放在包里也方便,后座力不大,只要你瞄准打,足够你自保。” 阮芷握紧枪的手臂颤了颤,最初的震惊褪去后,隱隱有些激动。 她只在九岁前跟爸妈打过气球枪。 第一次拿著把真枪呢,能不激动吗? 但是…… “挺好的,可我要瞄得准才行啊。” 容君珩听她没出息的苦笑,哼笑: “不练当然打不准,我也没当你是天生神枪手。” 男人的调侃让阮芷不由红了脸。 她也是太激动了,脑子有些懵才问出这傻话。 “先去吃饭,吃完我带你去练枪。” 容君珩笑著鬆开她。 “好。” 阮芷低眸看著手上的枪,杏眸亮晶晶的。 刚才握得紧,掌心都在发烫了。 小心翼翼地把枪放回盒子里才跟著容君珩下楼去吃饭。 心里掛著练枪的事,一顿饭吃得很快。 容君珩看她跟个拿到新玩具就想迫不及待去玩的孩子似的,不由无奈轻笑。 等两个bb出生,他这是要养三个孩子了呢。 阮芷住进霍宅后,除了自己这边和公婆住的那栋別墅外,还没去其他地方转过。 只听容君珩说起,阿星他们几个亲近的下属和家里的保鏢都住在后面的楼里。 可容君珩没跟她说,霍宅深处还有一个专门的训练场和射击室。 被男人带进射击室时,还有七八个保鏢在里面练枪。 见容君珩带著她过来,几人都停下来打招呼,眼底藏不住的好奇。 大晚上的,容生不带娇滴滴的太太去前月下,跑来射击场做什么。 容君珩锐眸扫了眼两个光著膀子的糙汉子,不由分说朝几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被他盯了眼的糙汉子一身发达肌肉顿时绷紧了,脚下生风跑得比所有人都快。 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看了眼目光一直看向別处的容太,憋著笑赶紧溜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便收到通知,今后凡是进入射击室,在训练场训练的,都必须衣冠整洁。 一群大男人顿时哀嚎不已,大热天的训练还不能脱衣服,谁受得了啊。 但容生不想自己太太看其他男人光膀子啊,大家再哀嚎也没用,只能接受。 就这样,容生是个醋桶的事传遍了霍家整个暗脉。 …… 而经过容君珩一个小时的集训后,阮芷对这把独属於她的手枪也熟悉了。 开枪装弹都没问题,只是这准头,確实不是一个小时就能速成的。 可她骨子里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的,练得停不下手,恨不得一个晚上就练成神枪手般。 容君珩看得不由好笑,取下她头上的耳罩和眼镜,拿过她手上的枪,牵起她手往外走: “好了,bb,你刚开始练,这样已经很棒了,再练下去,明天胳膊抬不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吃不消了。” 阮芷白净脸庞因精神高度集中泛起红晕,闻言忙低头抚了抚自己肚子: “抱歉啊乖宝宝,我们现在就回去休息。” 容君珩眉眼含笑,两人缓缓迈入夜色。 皎洁月光下,一高一矮依偎在一起的两道修长身影,颇有种岁月静好,愜意人生的姿態。 * 翌日傍晚,阮芷换好参加满月酒的礼服从衣帽间出来。 一身淡粉色提缎面新中式旗袍连衣裙,宽鬆腰身,长及膝盖,露出纤细笔直长腿,脚下一双同色系平底鞋。 乌髮挽在脑后,没戴项链,只一对莹白珍珠耳坠隨著走动轻晃。 整个人古典优雅又不失小女人的柔美。 容君珩幽眸深深凝视著她,上前一步轻搂著她细腰,俯身在她脸颊落下轻吻。 “我老婆真漂亮。” “我老公真英俊不凡。” 这男人的甜言蜜语总是让人心情舒畅。 阮芷唇角扬起,伸手理了理他脖子上歪了些许的领带,往后退一步,打量他。 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穿在他身上尽显矜贵优雅,一张俊美的脸一旦走出这扇门,便变得冷峻深沉,生人勿近。 她已经习惯他的变脸了。 “你的手提包呢?” 容君珩低沉嗓音拉回她思绪,她眸光落向他身后: “沙发上呢。” 容君珩长腿迈过去,拎起包,又从抽屉里取出她手枪,当著她面放进包里。 “带上。” 阮芷心口突跳,缓缓接过攥在手上,紧盯著他: “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容君珩双手握上她肩膀,眸光深邃: “接到消息,封夜宸已经潜回港城,他跟菲利特闹翻了,今晚可能会出现,正好跟他做个了结。” “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嗓音低柔坚定,神色也不带一丝紧张严肃。 阮芷也不想自己嚇自己,但她一颗心仍不自觉绷紧。 昨天他送自己手枪就隱隱有丝预感了。 封夜宸在她心里就是个危险的疯子。 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发个大疯。 “我知道了,有你在,我不怕。” 她深吸一口气,玩笑道,“早知道今晚可能要派上用场,昨晚我就多练会儿枪了。” 容君珩见她还能开玩笑,也鬆了口气,拎起床上的西装外套,揽过她肩膀往外走: “今后机会多得是,不用急於一时。今早谁一直跟我叫手疼的,你就忘了?” 昨晚已经给她热敷过手,哪知今早起来还是叫疼。 他確实低估了她的体能,也后悔昨晚没早点让她別练了。 “……你要早跟我说这么疼,我也不会练这么久啊。” 阮芷小声嘟囔。 被倒打一耙,容君珩哼笑一声,偏眸瞥她一眼。 胆子越来越肥了。 …… 阮芷在跟他们一起去梁家的人里面,看到容澈和夏珊,这会儿一点都不惊讶了。 她大致猜到容君珩要做什么了。 第117章 封夜宸出现 阮芷不惊讶,倒是夏珊惊喜万分。 在医院躺了两天,原以为出院就要跟老太太回榕城了。 不想下午时竟被容澈父亲的人通知,今晚跟容澈一起去参加世伯家的满月酒。 这是容澈父亲的命令。 容澈见了她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让照顾他的女护工不要跟著了。 而这又让夏珊看到了一丝希望,更加坚定留下孩子的决心。 梁老孙子的满月酒,设在梁家一处临海的豪华庄园。 暮色降临,庄园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霍家车队停在院子里,吸引不少宾客的瞩目。 港城出行如此高调,又与梁家有交情的,也就霍家了。 容君珩很少在圈子里社交场合露面了,故而对今晚能见到他,都有些惊讶。 容君珩扶著阮芷下车,缓缓往別墅里走。 霍冰一身利落黑色西装礼服,拎著个礼盒,落后阮芷一步。 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容澈和夏珊,紧隨其后。 一行几人一下子就將所有人目光抓住。 尤其是容君珩身旁的年轻貌美女人,还有身后跟著的两条胳膊打了石膏的年轻男人。 都是最近港圈传出来的消息。 容君珩娶了个年轻十多岁的小娇妻,还有他常年养在內地的儿子也带过来身边了。 这一见大致都对上號,好奇心更浓了。 梁老正抱著小孙子在里面听人奉承,一听容君珩带著家人过来,起身相迎。 阮芷挽著容君珩胳膊刚进屋,就见满面红光的梁老带著人迎上。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梁老拍拍容君珩另一侧肩膀,眸光不经意扫到他身后的容澈时,眯了眯眼,仔细打量后睁大眼: “这孩子就是封家那丫头生的?” 容君珩垂了下幽眸,无声默认。 梁老神色略显激动起来:“好好,封家总算没断了根。” 他欣慰地盯著容澈,见他打著石膏,想关心几句,但客人太多,便对容君珩意味深长说了句: “待会儿別急著走,今晚真巧了,有位老朋友也想见见你。” “嗯。” 容君珩神色寡淡应了声,眸底越发幽暗。 “梁老,这是我和君珩给孩子的一点心意,您收下。” 见两人说完话,阮芷从霍冰手上接过礼盒,微笑著递给梁老。 “呵呵,人来就行了,还这么客气。” 梁老笑眯眼看了眼阮芷,前几天在高尔夫球场的事他还记忆犹新。 容君珩这小妻子也不简单呢。 阮芷笑笑回视,没接他的客套话。 梁老亲自带他们入了席后,才转身回主位。 容澈看著梁老离开的背影,垂眸遮住思索的黑眸。 看来这个老头对封家的事也知道得很清楚。 阮芷靠在容君珩耳边轻声问: “梁老说的老朋友是封夜宸吗?” “应该是。” 容君珩桌下的手握住阮芷手,示意她不用怕。 阮芷心一暖,纤细指尖回握他。 开席后,阮芷几乎没动筷,来之前她就吃过了。 端起水杯小口喝著,眸光不经意望向门口时顿住。 待看清来人后,眼猛地睁大,桌下的腿轻轻碰了碰容君珩,示意他看门口进来的人。 容君珩偏眸过去,视野里映入封夜宸一身白衣的瘦高身影。 他眸色骤暗。 与来人隔空撞上视线,火四溅。 封夜宸挑了眉梢,勾唇很快移开视线。 这个时候眾人几乎都已经坐下,身后跟著个满脸肃杀之气的黑衣壮汉,气质出眾的封夜宸难免被人多看几眼。 等梁老注意到动静时,封夜宸已经快走到他桌前。 见到封夜宸那张脸,梁老明显闪过错愕。 “梁老,恭喜啊,不请自来,不会怪我吧?” 封夜宸双手愜意背在身后,歪头勾唇看著他。 “封夜宸?” 梁老將抱在怀里的孙子递给儿子,站起身眯了眯眼,看仔细些。 “呵呵,梁老还记得我呀,真是荣幸呢。” 封夜宸笑弯了眼, “这么喜庆的日子,梁老应该不介意我坐下沾沾喜气吧?我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呢,更別说孙子了。” 梁老微眯的眼忽而带起笑意,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果然是你这小子啊,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过,嘴欠。” “你能来梁叔当然欢迎了。” 说著他眸光一扫,想给他找个位置坐下,不想封夜宸抬了抬下巴,指向旁边容君珩那桌。 “就那桌吧,离梁叔近,还宽敞。” 不等梁老应声,便自顾自带著身后壮汉走过去。 梁国仁眼一沉,提脚跟过去。 “哟,容太,咱俩还真有缘呢,又遇上了。” 阮芷见封夜宸一走过来就挑中自己,明显是故意惹容君珩生气,腿上的手不由攥紧手提包。 大庭广眾之下,他虽然不能怎么样,但確实很噁心人。 深吸一口气,不等她开口,手已经被容君珩按住。 只见他神色平静,掀眸淡扫封夜宸: “要说缘分,我们俩似乎更有缘?” 封夜宸狭长的眼微弯,似笑非笑。 “梁叔,虽然不请自来,但远道是客,我不介意给他加多一张位置。” 容君珩的话让几人都讶了。 梁老眸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当即笑道: “行,既然你们俩都没意见,梁叔就放心了。” 说完转身就回了座。 封夜宸笑弯了眼,挑了夏珊旁边的位置坐下,与容澈之间隔了个夏珊。 夏珊看著他妖冶笑容,心里毛毛的。 容澈见到封夜宸出现的一剎那,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呵呵,阿珩,还是你幸福啊,人到中年得了娇妻,儿子也这么大了,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看著跟我姐像极了。我姐在天上看到你们一家开开心心,一定也很高兴。” 第118章 他真是我的种吗? 这一桌只坐了他们几人,封夜宸这番含笑带讽,阴阳怪气的口吻,让气氛凝滯瞬间。 容君珩面容平静跟他对视,那双似洞察世间万物的幽眸如同看小丑般。 阮芷抿紧唇盯著他,恨不得把他那张贱嘴缝起来。 容澈黑沉眸光不著痕跡从容君珩面上扫过后,微垂眼睫。 在场唯一不知內情的夏珊,却是在听到这陌生男人跟容澈关係时,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 封夜宸眼角余光捕捉到她视线,偏眸弯唇: “这位就是小澈刚娶的太太吧,听说你怀孕了,真好啊,小澈都要做爸爸了。” 被抓包,夏珊尷尬两秒后故作靦腆: “是的,我叫夏珊,您是……” 封夜宸精致眉头一挑,眸光却看向她旁边的容澈: “小澈,一段时间没见,你一声舅舅都不叫? ” 被无视的夏珊麵皮僵了下。 “……” 他似笑非笑的慍怒模样,让容澈一颗心提起。 当著容君珩的面,这声舅舅他能叫出口吗? “小澈,叫人。” 容君珩淡淡嗓音响起。 几人均望向他,高大身躯隨意靠著椅背,一手搭在桌面把玩著精致茶杯。 枯井无波的深邃眸光直视封夜宸,仿若压根没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封夜宸狭长眼角微眯,唇角笑意敛起。 “……舅舅。” 容澈不冷不热唤了声,如同容君珩手上的提线木偶。 封夜宸唇角抿紧,余光泛冷瞥了眼容澈。 “这么听你爸的话呀,不愧是他的种。” 压不住的暴躁在身体里蔓延,他手微颤了下,身后壮汉时刻盯著他,上前给他倒了杯水。 他一饮而尽。 “他真是我的种吗?” 容君珩薄唇里轻吐出一句,如一枚震天雷炸响在对面三人头顶。 阮芷看了他一眼,讶异他就这么冷不丁开战了。 容澈脸色不受控制地白了几分,放在腿上的手死攥著。 夏珊亦是心口猛跳。 她怎么好像什么都听不明白。 封夜宸猛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双手撑桌,身体前倾,一双猩红眼眸死死瞪著容君珩: “容君珩,你他妈还是个人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封沅芷为什么要生下你的孩子,你他妈不知道原因?” 他说著话,面色狰狞起来。 容澈脑子混乱一片,黑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盯著面无波澜的容君珩。 今晚,就要解开所有的谜团了吗? 自己不是他儿子,又会是谁的? 呵,一向自詡天之骄子,原来是个父不祥的野种吗? 突如其来的爆发引起其他桌的注目。 梁老虽坐下了,但注意力也时不时分散过去。 见这一幕,面色一凝,忙起身过去。 “小宸,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给梁叔一个面子……” “你个老不死的有什么面子?” 封夜宸毫不留情面,甩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梁国仁万万没想到,多年不见,他比以前还猖狂。 眾目睽睽下,他一张老脸有些掛不住了,黑著脸憋著气。 “封夜宸,你再这样胡闹,我这里也不欢迎你……” 梁国仁威严嗓音戛然而止。 他后腰被一把枪顶著,是封夜宸身后的大汉。 从夏珊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那把泛著冷芒的黑枪,她嚇得惊呼一声。 封夜宸一记阴鷙眼神射向她,她猛地捂紧嘴,紧紧靠近容澈。 “老不死的,我给你面子才过来看看你。” 封夜宸嗤笑,伸手拍拍梁老的脸。 “借你的地盘解决我跟容君珩的恩怨,你不会介意吧?” 梁国仁老脸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后望向稳坐泰山的容君珩: “阿珩?” “按他说的做。” 容君珩頷首,偏眸对上阮芷担忧的眼,握紧她柔荑, “就在这等我。” “好,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阮芷压下心慌,朝他弯起秀丽眉眼点头。 她明白他意思,是让自己不要落单。 容君珩深深看她一眼,起身。 封夜宸將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唇角渐渐勾起一抹诡异弧度。 嘖,封沅芷要是活过来,看到自己爱的男人对一个不如她的小丫头温柔体贴,该多伤心啊。 “我也要去。” 就在梁国仁带著容君珩和封夜宸准备离开时,容澈突然站起身,眸光执著: “我也是当事人不是吗?我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 封夜宸挑眉:“来吧,正好知道你爸都做过什么好事。” 阮芷望著几人离开的背影,面色凝重。 桌上一下子只剩下她和夏珊两人,还有在身后警惕四周的霍冰。 夏珊看了看,咬唇想靠近阮芷去坐,但刚一动就被她身后的的保鏢冷眼扫过来。 她只好坐在原处。 这一桌的异常引起一眾宾客小声议论,梁家人很快出面稳住。 整个宴会厅又陷入一片热闹景象。 阮芷眸光环顾四周,又望向看似空无一人的窗外,一片绿草坪,灯光明亮,却总觉得今晚不会就这样太平。 而此时三楼的一间房间里,那壮汉守在门外,梁国仁將容君珩三人带进去。 冷声交代: “行了,你们有什么就在这解决,封夜宸,我警告你,別太出格!这里怎么说也是我梁家的地盘。” 说完,他转身出去。 门一关,容澈还没看清,容君珩已经一记铁拳挥向封夜宸。 “这一拳,是你上次在邮轮上嚇我太太的。” 砰的一声,封夜宸防备不及,脸上结实地挨了一拳。 容澈心提起,不自觉往后退开。 视野里,封夜宸轻嘶一声后,舌尖顶了顶被打疼的腮帮子,抬手胡乱蹭掉唇角的血渍。 “呵呵,挺护短啊,果然找个小娇妻就是不一样。” 话音刚落,他身体已如猎豹般扑向容君珩,没有血色的脸狰狞著怒吼, “除了封沅芷,你怎么能爱上別的女人?” “就算她死了,你也得替她守著!” 第119章 跳楼 容君珩冷肃著脸,躲开封夜宸攻击,猛地迴旋踢腿: “別跟我提她。” “死了还设计我,弄个假儿子骗我二十多年,她死了,这笔帐我就跟你算。” “你凭什么说容澈不是你儿子?当年她可是用你精子做的试管。” 封夜宸被他踢到胳膊,往后踉蹌了下,咬牙恨声道。 下一秒,容君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衝过去,两人又缠斗起来。 那股狠劲儿,儼然一副致对方於死地的架势。 容澈在一旁看著,內心竟平静无比。 似乎死了谁都跟他没关係。 渐渐的,容君珩占了上风,他一拳將封夜宸打倒在地,欺身压下。 单膝抵住他后背,一把抓住他头髮抬起他头,一字一句透著森冷: “我重新做过亲子鑑定,不然又怎么会知道被她骗了二十多年。” “是你派人威胁萨米尔医生自杀的吧,怕我查到真相。” 封夜宸被迫抬起头,脸上有些红肿,略显狼狈地咧嘴笑: “呵,我说不是我乾的,你信不信?” 容君珩眸光一凛,锐利的眸似要將他整个人剖开看看真假。 “我都想知道……” 封夜宸忽地转动视线,深沉如墨的眸子落在静静看著两人的容澈身上。 “他为什么会不是你的种。” 哪一步出了错? 当年封沅芷精神几近崩溃,说想要生个容君珩的孩子,才能洗清自己一身污浊,不会再从噩梦中醒来。 他都想杀了容君珩,又怎么会让她再生容君珩的孩子。 可她以死威胁,逼著他不得不想办法从精子库弄到了容君珩的种。 霍家人丁稀少,当时只有容君珩一个男丁,霍家又正处於黑色產业转型关键时刻,霍云川为了以防万一,便让容君珩去冷冻了精子。 如果不是这样,想要生他的孩子,还真不容易。 可明明是他经手的,连出生都是他看著的,为什么生出来的却不是容君珩的种? 封沅芷…… 你到底瞒著我还做了些什么…… 容澈被他一双泛红的盯著,只觉后背沁凉,毛骨悚然。 那眼神仿佛要將肢解了,看清他到底是谁的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轻扯唇角,只觉讽刺至极。 “封沅芷已经死了,萨米尔自杀跟你没关係,你觉得我会信?孩子的事是你跟封沅芷一起设计我,除了你,还会是谁?” 容君珩冷声俯视封夜宸, “你们当年买通萨米尔对我的身体做手脚,让我以为自己不能再生育,再弄个不是我种的孩子,名正言顺接管我所有的一切,不就是你们报復我的手段?” “你敢说,这一切你都没参与,不知情?” 封夜宸垂了下眼睫,將宛如漩涡涌动的暗潮藏在眼底,掀眸对上他冰冷刺骨的寒眸,染上血跡的妖冶唇角一点点勾起: “没错,都是我做的。” “看著你把个野种养了二十多年,我心里就痛快,这是你害死封沅芷的报应啊,哈哈哈……只可惜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嘖嘖,真没意思……” 他满是恶意的戏謔声陡然变成一声闷哼。 容君珩按住他的头狠狠碾压地板。 “现在轮到你的报应到了。” “菲利特答应用你交换他儿子的那一刻,你就成了弃子,没了庇护。” “我已经在基地替你选好位置了,就等著你进去,你后半辈子就给我老实呆在里面。” “呵呵……” 封夜宸无力挣扎,痛苦地闷笑出声, “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门被人撞开,容君珩神色一凝,身体本能地往旁边一滚。 一记子弹落在他刚刚位置上,而封夜宸已经爬起身往窗边跑去。 容君珩从腰后掏出一把银色手枪,在那黑衣大汉再次朝他射击前,打掉他手上的枪,接著又朝他膝盖上补了一枪。 而后迅猛地朝窗边的封夜宸追去。 “封夜宸……” 封夜宸一脚跨上窗台,回头朝拿枪指著自己的容君珩笑道: “你猜,我从三楼跳下去会不会死?” 容君珩薄唇紧抿,举枪朝他一步步逼近。 “你可以试试,不死也能成残废。” “呵。” 封夜宸轻呵一声,眸光转向一直在角落目睹这一切的容澈,面无表情的脸还真有几分冷血。 “记住了,小子,就算你不是容君珩的种,你母亲都是封沅芷,容君珩就是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 容澈面不改色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收声。” 容君珩幽眸冷冽,几乎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封夜宸朝他咧嘴一笑: “我不会再输给你。” 子弹迸射出,封夜宸身影往窗外跳了下去。 容君珩狭锐眼眸微眯,三两步跑到窗边。 只见三楼窗外几棵大树,封夜宸跳下去时,手抓住树枝增加了阻力,身体坠在草坪上没多久爬起来,抬头朝他挥了挥手。 忽的,他手机响起,是阿星。 第120章 小丫头,你这通电话是打不出去的 他暗沉眸子看著楼下那人捂著胸口,一瘸一拐地钻进阴暗角落,一边接起电话,阿星凝重声音传过来: “boss,封夜宸的人宴会前就混了进来,刚才有人放了催泪弹,大厅乱套了,我们的人都去容太身边了。” 容君珩眸色骤暗,脚下生风往门外走,一个眼神都没给容澈。 只是在经过拖著一条鲜血淋漓的腿想逃走的黑衣壮汉时,又在他另一条腿上补了一枪,壮汉扑通趴倒在地。 “封夜宸从三楼跳下去了,后院方向。” 阿星收到消息立即掛了电话。 走廊上,容君珩边跑边利落脱下西装外套,露出染上点点血跡的白衬衣,一把扯掉松垮领带,全身肌肉都处於紧绷爆发状態,充斥著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转过拐角时,却见不远处一扇门突然打开,原以为早下楼的梁国仁从里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他冷冽眸子微眯,脚步微顿。 梁国仁微讶,不著痕跡带上身后没关紧的门,门缝里,一道纤瘦黑影一闪而过。 他皱眉:“阿珩,出咩事?你怎么搞成这样?” “没空跟你解释,自己下楼看吧。” 跑过梁国仁身边时,容君珩冷声丟下一句。 梁国仁心一紧,忙跟在他身后。 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容澈耳朵里传来痛苦闷哼声,缓过神来。 眨了眨眼,看著壮汉痛苦地匍匐在地想爬出去,浅色精美地毯上拖出两条长长血跡,触目惊心。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远处,是被容君珩打掉的那把黑色手枪。 他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 *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突然冒起一阵阵白色浓烟,惊呼声此起彼伏时,阮芷心头猛跳。 不等她反应过来,霍冰已经用桌上的水打湿餐布捂上她口鼻。 “跟我走。” 白色烟雾迅速蔓延过来,霍冰透过人群看到几个戴著防毒面罩的高大男人搜寻过来。 神色一凝,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抓紧阮芷手腕猫著腰往门口方向摸去。 “阮阮,等等我……” 夏珊见情况不对,手忙脚乱地也弄了条湿餐布捂著口鼻,急著跟在阮芷身后。 这时的宴会大厅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中,反应快的慌乱地往大门口跑,挤成一团,尖叫声、哭喊声交织一片。 烟雾瀰漫太快,那些人又不断在丟催泪弹,霍冰带著阮芷还没到门口就被那几个男人发现並追了上来。 好在其他保护阮芷的保鏢从外面找了过来。 封夜宸的人到底顾忌人多,怕事闹大不敢用枪,两帮人在一片浓烟中赤手空拳打斗起来。 霍冰趁机带著阮芷继续找寻另一条出口,大门口太多人逃窜,这个时候压根挤不出去。 不想,刚绕到大厅旁一扇小门时,一个戴防毒面罩的男人还是追了上来。 霍冰紧了紧阮芷的手腕,沉声急道: “容太,快走,你先出去找容生。” 说完,把她手一推,起身一记飞脚踢向那男人。 从发生变故到此刻,阮芷一颗心就一直提到嗓子眼儿,连头髮丝都是绷紧的。 虽然掩住口鼻,但眼睛被刺激得快睁不开了,呼吸有些难受起来。 当即不再犹豫,转头猫著腰去推开那扇门。 一直躲躲闪闪跟著两人的夏珊忙去拉她衣服,紧跟著她。 阮芷这时候也顾不上她,两人先后脚出了宴会厅,关紧那扇门。 一呼吸到户外新鲜空气,夏珊憋不住了,丟开湿餐布,大口呼吸著问: “阮……阮,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別出声!” 阮芷远离她几步,鬆开餐布深呼吸后,目光警惕环顾四周。 门外是別墅后院园,灯光昏黄,树影婆娑。 不远处隱约能看见跑出来的宾客,全部被人拦在正门前的绿草坪上。 还有两队人似乎要分散开搜寻的模样。 看不清是容君珩的人,还是封夜宸带来的人。 阮芷不敢乱走动,找了个隱蔽角落,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给容君珩打电话。 但一连打了两通,容君珩手机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就在她心急如焚打第三通时…… “小丫头,不用打了,我身上有信號干扰器,你这通电话是打不出去的。” 封夜宸的低笑声陡然在黑暗中响起,阮芷心头突跳,脸色白了几分。 颤著手將手机放回手提包,指尖刚摸到那把手枪,胳膊被缩著身体靠过来的夏珊一撞,手提包差点没拿稳。 气得她想狠狠甩这蠢货一巴掌。 “阮阮,现在怎么办啊?” 再不了解內情,夏珊这时也猜到这一场变故是因为容澈的舅舅而起。 阮芷深吸一口气,拨开她的手,沉声道:“离我远点。” 封夜宸背靠漆黑墙角坐在潮湿草地上,看著想要绑走的小羔羊自投罗网时,嘴角翘起。 呵呵,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他就说,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输给容君珩。 站起身时胸口一疼,重重咳嗽几声,往不敢再往院墙深处走的两个女人走去。 当一身白衣白裤染上污泥血渍的封夜宸,颇为狼狈的出现在阮芷眼前时,她心里没有半分鬆懈。 封夜宸这模样,也不能代表她老公就一点事没有。 “嘖,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还挺镇定的。” 封夜宸深沉眸光在阮芷冷静苍白小脸上转了一圈,咧起嘴角, “难怪容君珩会这么护著你啊。” “就是不知道他会为了你做到哪一步呢。” 他意味深长的诡异话语让阮芷心一紧。 她下意识往后退:“你想做什么?” “別动啊小丫头,再动我手上的枪可是不长眼的。” 封夜宸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枪,指了指阮芷。 夏珊一见,不用阮芷赶她,立马躲到一旁离她远远的。 她不躲还好,一躲便惹得封夜宸眸光盯向她。 冷嗤一声:“父不祥的野种娶的老婆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夏珊只觉被他看的那一眼,自己犹如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时,封夜宸身后的院墙旁传来动静,像是一扇生锈的铁门被人从外打开。 三道壮汉身影迅速出现在封夜宸身后。 “封先生,可以走了。” “把两个丫头都给我带走。” 封夜宸阴沉嗓音响起的一瞬,三个壮汉立即抓向阮芷和夏珊。 “不要抓我啊,舅舅,我是阿澈的老婆,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夏珊嚇白了脸,一边躲开一边喊,试图博取封夜宸同情。 哪知,封夜宸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唇,举起枪,瞄准她肚子,妖冶红唇微张: “砰!” 字音落下,一记子弹无声朝夏珊射去…… 阮芷心臟猛地一跳,大脑空白一瞬后,紧缩的瞳孔里只剩下夏珊痛苦痉挛倒下的身影…… 第121章 这丫头无辜?当年封沅芷那个傻女人又何其无辜? 直到从那扇隱蔽铁门被带上等在外面的车,她像被蒙上一层血雾的眼才恢復一丝清明。 封夜宸很自信,並没有绑住她手脚,如同请她去做客般。 两人坐后座,前面两名大汉,车迅速驶离时,她望了眼窗外。 发现这位置应是在別墅后门,车是绕了另外一条路往前面的海边开去。 她极力保持镇定,祈祷容君珩能早点发现她的行踪。 “嘖,小丫头,一点都不害怕我把你带走?” 忽地,一只冰凉带著血腥味的手掰过她下巴。 阮芷心一抖,压下反胃,条件反射拍开封夜宸的手,后背抵住车窗,另一只手紧攥著放在腿侧的手提包。 她庆幸封夜宸没收走她东西。 “怕,怎么不怕,你连自己亲外甥的老婆都开枪,我怎么可能不怕?你明知道她肚子里还有容澈的孩子……” 想到他那一枪,她就忍不住又打了下寒颤,眼底写满对他的恐惧。 夏珊肚子里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就连她的命都可能没了。 封夜宸看著对自己警惕又恐惧的阮芷,收回被她拍开的手,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 “娶这种女人,可见他眼光不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基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如我早点替他解决了,免得將来生下来后,他自己再亲手掐死。” 封夜宸轻嗤,语气里满是对夏珊及她肚子里孩子的嫌恶。 对他这种谬论,阮芷无法苟同,却也不会去反驳他。 她不想跟这种冷血疯子討论人性,尤其是这种时候。 “你同情她?” 封夜宸似笑非笑盯著她。 他性格阴晴不定,阮芷摸不透他想法,思索后抿紧唇,不作回应。 一声哼笑响起。 “她不是从你手上抢走容澈吗?你这个小后妈还替她担心什么?她的孩子没了对你不是更有好处?毕竟容君珩不能生啊……” “不对!我差点忘了。” 昏暗后座,封夜宸略显苍白的脸笼罩在暗光下,狭长眸子微眯,直盯著阮芷时,她心一点点收紧。 “容君珩说,容澈不是他的种,他说……他能生!”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眸光落在阮芷肚子上,漆黑诡异。 阮芷僵著身体极力控制自己,才没下意识抬手捂著肚子。 她怕,他冷不防一枪会打在自己肚子上。 封夜宸歪头笑著朝她肚子点了点:“你这里,不会已经怀了他的种吧?” “你不是说,他不能生吗?” 阮芷皱眉望著他,状似不解。 封夜宸唇边阴冷的笑凝了下,变为哈哈大笑,可没笑两声,笑声被咳嗽声取代。 阮芷见他重重一咳后猛地捂住嘴,鲜血从指缝滴落,斑驳灯影照在他手上,有些触目惊心。 密闭车內,血腥味钻入鼻间,阮芷暗自屏息勉强压下反胃。 “封先生,后面有车追上来了。” 副驾驶上的冷麵壮汉突然出声,声音粗哑严肃。 阮芷心一喜,立即转头望向后窗。 灯光太暗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两束黄色车灯照过来。 下一秒,壮汉手机响起,听完电话后,转头沉下脸: “阿泰说前面的路被车拦截包围了,现在怎么办?” 阮芷放在腿上的指尖微蜷,紧绷的心鬆了道小口子,不去看封夜宸此刻的神色。 车內气氛凝重不过两秒。 “把你的匕首给我。” 阴冷嗓音响起,阮芷眼皮猛地一跳。 下一秒,一把锋利匕首从她眼前划过一道寒芒,递到封夜宸沾满鲜血的手上。 阮芷心骤然沉到谷底,攥紧手提包的指尖借著黑暗的掩护,正想钻进包里时,封夜宸一双充斥著邪气的含笑眼眸直勾勾望过来。 “乖乖別动喔,我不想伤到你。”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一把粗鲁地扯过她胳膊,锋利匕首利落挑开她领口的盘扣。 盘扣掉落的一剎间,阮芷白著脸捂紧衣襟,才没让胸前肌肤露於人前。 “封夜宸,你疯了吧?!” 她咬牙怒瞪著这变態。 但封夜宸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冷不防又伸手扯散她脑后盘发。 “我带她跳车,你们衝过去。” “是。” “跳车?” 阮芷脑子一懵,只觉车子在转过一道弯后缓了下来,接著,封夜宸紧紧扣住她胳膊靠在她身后,低笑威胁: “不跳,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容君珩连救你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数一二三,你就往下跳,明白吗?” 阮芷看向窗外漆黑的草丛,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但她仍咬紧牙,点头:“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呵,试试就知道了。” 封夜宸勾唇:“一、二、三……跳!” 隨著那声跳,他手已经推开车门,一股力道拥著她往车外一跳。 本能让她攥紧手上的包,双手护住肚子,落地时缩著身体。 一阵强烈疼痛感袭向全身,好在那片草丛够深,没有被硬物磕到,但侧身落地的胳膊和腿疼得钻心,小腹隱隱闷胀。 “起来!” 封夜宸微喘著气一把扯起阮芷,猫著腰往草丛深处逃去。 阮芷拎著包的手捂著肚子,踉蹌著跟在他身后,脸色越来越白。 两人跳下车不久,车后不远处的两辆疾驰的车里,一道矫健身影亦跳下了车。 隨后两道身影跟著下车。 三人追著封夜宸的方向而去。 越往深处走,海浪翻涌声听得越清晰。 “不行了,我脚疼,走不动了。” 阮芷喘著气弯腰停下脚步,封夜宸却猛地提起她胳膊,锋利匕首拍拍她脸颊: “小丫头,別逼我现在就留给容君珩一具尸体,嗯?乖一点就不用死。” 阮芷咬唇想说什么,就听身后隱隱有动静传来,封夜宸眉眼沉了沉后,轻笑道: “看,救你的人来了,等我玩个游戏就放了你,嗯?” 话音落下,他神色陡然一收,用力扯过她继续往前。 很快穿过草丛,来到沙滩上。 眼前是一片与漆黑夜空海天相接的大海,浪翻涌拍打沙滩,潮湿的海风吹乱阮芷头髮,遮住视线。 封夜宸这才停下脚步,扯著阮芷转身。 只见三道身影快速从杂草丛中奔出来。 为首的赫然是容君珩。 浑身凛冽阴森,眉眼间的杀气化为实质射向把阮芷扣在身前的封夜宸。 “你还真是扫兴呢,来这么快,我都还没好好尝尝你老婆的滋味儿就被迫跳车了,嘖嘖……” 封夜宸拿著匕首的胳膊环住阮芷脖子,看了眼容君珩后,伸手扒拉开她掉了盘扣的衣襟一角,露出精致锁骨,脸凑到她白皙颈间和锁骨上一脸著迷地嗅了嗅。 阮芷浑身汗毛竖起,气得眼角泛红,得到自由的双手趁封夜宸注意力在容君珩身上时,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把手探进包里。 “转过去!” 容君珩幽眸变得赤红,紧握的双拳骨节泛白,一步步朝前迈近。 他身后的阿星跟霍小四肃著脸,咬了咬牙后不约而同背过身。 知道boss是不想他俩看到容太被那疯子羞辱的模样。 “封夜宸,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別把无辜的人扯进来。” 容君珩看著阮芷一脸苍白,顶著一头凌乱髮丝狼狈不堪的模样,一颗心抽疼得厉害。 恨自己来得太晚,才让她遭受这一切。 “呵呵,她既然嫁给你,又怎么会无辜呢?” 封夜宸抬眸,笑得疯狂,抬手抚上阮芷脸颊,摩挲著。 “说到无辜,当年封沅芷那个傻女人又何其无辜?” 他猛地一变脸,充满恨意的阴鷙眸子射向容君珩, “要不是为了救你,她又怎么会被那些畜生抓住?她被那些畜生糟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为什么没有回头去救她?为什么???” “这丫头无辜?封沅芷当年才刚成年,她难道就不无辜吗?” 阮芷瞳孔一缩,大脑空白一瞬。 下一秒,只觉脖颈一疼,封夜宸狠狠一口咬上她脖子。 第122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阮芷紧闭上眼,在眼眶打转的泪顺著眼角滚落下来。 死死咬著红唇不鬆开,凌乱髮丝拂在苍白小脸上,似整个人都要碎掉了般。 “封夜宸!” 容君珩额角青筋凸起,咬牙怒喝,“你再动她试试。” “你要替封沅芷报仇衝著我来!” 他一步步靠近,漆黑眸底猩红一片,胸口起伏不定,想把这男人撕碎的暴戾在胸口衝撞。 “心疼了?当年封沅芷为了你被人糟蹋,她到死也没见你心疼过她半分,为她落过一滴眼泪。” 封夜宸抬起头,充斥恨意的眼与容君珩冰眸碰撞,舌尖划过染上血丝的下唇: “呵呵,难怪你喜欢这小丫头,滋味確实不错,这一身皮肉又嫩又滑……” “闭嘴!” 容君珩眸光如冰刃射向他,“说出你的条件。” 依他的性格,用阮阮威胁自己,又怎么可能只为封沅芷报仇。 要报仇,当年封沅芷死时,他就想办法跟自己同归於尽了。 “条件任我开?” 封夜宸挑眉,“把菲利特小儿子交给我,中东市场全让给我怎么样?换回你的小娇妻不过分吧。” “我答应你。” 容君珩毫不犹豫,沉声道,“你现在把她放了。” “呵呵……別急啊,我的条件还没说完呢。” 他的爽快让封夜宸积压多年的怨恨翻涌得越加厉害, “这样吧,把你手上所有的霍家客户资源和交易记录都给我,再朝自己胸口开一枪,我立马 把你老婆放了,怎么样?” 四周空气一凝。 容君珩抿紧唇,面上神色辨不分明。 阮芷心口一震,这不是逼容君珩自杀吗? 他死了,封夜宸又能真的放了她? 朦朧月色下,她婆娑泪眼朝容君珩眨了眨,让他別这么傻。 容君珩与阮芷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心口闷疼,喉结乾涩滚动。 眸光微垂时,不经意扫到她手上的动作,隨即自然地转到封夜宸脸上,黑眸凌厉: “你说到做到?” “boss,別理这疯子。” 隔著一段距离,阿星忍不住转过身急道。 封夜宸现在明显就是要报仇,要致boss於死地。 用boss的命换容太的命…… 对他来说,自然还是boss的命更为重要。 “我说到做到。” 封夜宸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只有你死了,我拿著你那些东西才安心啊,至於这小丫头……” 他偏眸看了眼阮芷似平静又似嚇呆住的木訥侧脸,视线扫过她白皙脖子上被自己咬出血的深深牙印,眸色深了些许,舔唇: “放心,我还捨不得她死呢,让她给你守寡一辈子,我替你看著怎么样?” 意味深长话语在他故意贴脸靠在阮芷脸旁时,平添几分曖昧。 阴湿噁心的气息靠近,阮芷伸在包里摸到枪的手一颤,胃里一阵翻涌。 容君珩牙根紧咬,太阳穴突突跳著,从腰后掏出枪来抵在胸口,长腿又往前迈近…… “別动!就站在那!” 封夜宸勒住阮芷的胳膊一紧,手上的匕首抵上阮芷脖子。 阮芷只觉脖子丝丝刺痛,下腹一抽一抽的,意识到什么,她脸色变得惨白,看著容君珩的眼底满是恐慌。 包里的手一把握紧小巧手枪。 “啊,肚子,我肚子好疼……” 一声痛呼,她忍不住两手环住肚子要弯下腰,见她痛得冒汗的额头不像作假,封夜宸眉梢微挑,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离远些许。 “肚子疼?小丫头,你不会真怀了容君珩的种吧?” 就在封夜宸低头要看她肚子的一瞬间,阮芷握紧手枪的右手借著环住肚子的姿势,绕到自己左腰后,一咬牙果断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穿进皮肉的声音传入她耳里,她心臟跳得飞快,脑子已经无法思考,趁封夜宸扣住她的力道鬆了些,本能地去推开他拿著匕首的手。 与此同时,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封夜宸闷哼一声,身体往后踉蹌退开。 一手捂著被阮芷打中的腹部,一手捂住被容君珩打中的右胸,双目赤红地深深看了眼阮芷纤瘦背影,又看向衝过来的容君珩,勾起一抹自嘲笑意,扭头就往海里跑去。 阿星和霍小四拔腿就追。 阮芷僵著腿没走两步,身体一软,容君珩衝过来一把紧紧搂住她颤抖的瘦弱身体,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嵌入身体里感受她的存在。 “软软……没事了。” 阮芷闻著他身上带著丝血腥味的熟悉气息,全身放鬆下来,手紧抓著他胸前白衬衫,气虚道: “容君珩,肚子疼,孩子……” 容君珩心一紧,忙鬆开她,看著她微仰的苍白小脸疼痛难忍的模样,一摸她脸,冰凉的。 他眸底暗潮涌动,颤著手小心翼翼打横抱起她,低头在她冒著冷汗的眉心亲吻安抚: “bb別怕,孩子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嗯。” 阮芷头靠在他胸前,一只手轻抚在肚子上,向老天爷祈祷不要把她的孩子收回去。 可肚子一抽一抽的痛感让她內心的恐惧不断加深。 “霍小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冷声丟下一句,容君珩抱著阮芷快速离开。 两人身影离开没多久,潮水越来越大,一浪接著一浪。 乌云遮月,四周漆黑,霍小四跟阿星浑身湿透,通知搜捕队过来后,借著手机照明继续搜寻封夜宸身影…… 第123章 就是死了也要把他尸体捞上来 阮芷的意识撑到容君珩抱著她在医院门口下车,看到满脸焦急的霍云川带著医生迎上来,才晕了过去。 阮芷被推进急诊手术室。 容君珩与霍云川守在门口。 容君珩熨帖的白衬衫变得皱巴巴,满是灰尘与血渍,向来挺拔的背脊垮了下来,漆黑眸子一眨不眨盯著紧闭大门,面无表情。 霍云川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伸手握了握他宽阔肩头,无声安慰。 这种时候说再多都显得苍白无力。 今晚的变故太过突然,在家接到电话,尤其是得知夏珊肚子被人开了一枪,被送进急救室时,更是眼皮直跳。 谁都没想到封夜宸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连个孕妇都不放过。 想到同是孕妇的阮芷,她坐不住了,跟容司騫立马就往梁家赶。 去到才知道阮芷被封夜宸绑走,容君珩已经带人追过去了。 龙堂的人在现场处理善后,现场死伤的僱佣兵,还有所有受到惊嚇的宾客,都需要捂住他们的嘴,確保今晚的事不会被传出去。 好好一场满月酒,大家都是衝著梁家的面子过来图个喜庆,结果却无端陷入霍家与仇家的混战。 没有人不怨,却无人敢言。 霍、梁两家虽说都是黑道漂白,但圈子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就今晚这一出,霍家显然没白到哪里去。 再加上霍云川夫妻俩和梁老同时出面坐镇,再大的不满和怨气也得咽下去。 直到接到容君珩电话,她才往医院赶,留容司騫在梁家继续处理现场。 母子俩静静看著亮著灯的手术室,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云川收到守在夏珊手术室外的佣人来电,眉心微拧,掛了电话后,淡声道: “封夜宸那一枪,夏珊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子宫也摘了,是容澈签字做的手术。” 听到孩子没了几个字,容君珩黑眸微闪,压在心里的石头又沉了几分。 脑海里浮现出阮芷晕在自己臂弯的那张惨白小脸。 软软…… 一股心窒陡然袭上心头,他深呼吸,手指微蜷。 不会有事的,他的软软那么坚强勇敢和善良,是最棒的好姑娘,老天爷不会收走他们孩子的。 “容澈的身世,是封夜宸搞的鬼吗?” 霍云川沉著脸。 容君珩敛眸,片刻后,淡漠道: “他也很惊讶,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封沅芷死了,这笔帐只会算在他头上,他自己也认下了。” 虽然讽刺,却不得不承认,他与封夜宸是了解彼此的。 当时封夜宸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尤其是他对容澈態度的转变太过明显。 封沅芷生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事到如今,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至於容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容澈不是他亲生的…… 很快就能知道了。 霍云川皱眉冷声:“封家人的疯狂基因,他们姐弟俩倒是都遗传到了。” 容君珩脑海里闪过阮芷脖颈上被封夜宸留下的深深牙印,抿紧唇,不再作声。 深夜十一点多,手术室的灯灭得比想像中的快很多。 容君珩一颗心提起,上前几步,门打开,医生和两名助理走了出来。 “董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乾涩嗓音从喉间滚出来,容君珩幽眸里充斥著紧张。 董医生拉下口罩,浅浅笑了下: “容生,不用紧张,容太没事了,肚子里的两个bb也暂时没有问题。” 一听阮芷没事,容君珩顿时鬆了口气,可听完后一句,面色一凝。 霍云川先一步问出口:“董医生,什么叫bb暂时没问题?” 医院是霍氏集团旗下的,她不担心医生会隨意糊弄自己。 但这话听著实在没底。 “三姑,你別急,我话还没说完。” 董医生无奈笑了笑,神色认真起来, “照理说bb月份小,还只在容太盆腔没入腹部,並且有羊水子宫减震,普通摔跤的话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容太神经太过紧绷,又是从车上跳下来摔倒,一侧盆骨大力撞击地面,种种情况下才造成目前的流產现象。” “现在bb是保住了,但还不稳定,需要住院观察,臥床静养保胎,至於要多长时间,就得看容太身体情况了。” 容君珩仔细听完,问:“我太太身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容生放心,容太年轻,恢復能力强,只要休养好,不会有什么问题。” 董医生安抚母子俩,“bb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容太,让她在医院安心保胎,问题不大。” 说完,几名护士推著阮芷出来。 容君珩立即靠过去。 看著阮芷小脸上插著氧气,紧闭双眼昏睡的虚弱模样,他眼角泛红,紧紧握著她微凉的小手。 一路跟著去到楼上私人豪华病房。 护士交待晚上要注意的照顾事项后便出去了。 霍云川看著自己儿子洗净手后,倒了温水,弯著腰用签给阮芷润润唇。 那细心轻柔的模样,自己何曾见过半分。 心头复杂感慨万分。 “妈咪,你先回去吧,麻烦收拾几套我跟软软的换洗衣服,叫人送过来。” 一声久违的妈咪,极认真的口吻,差点让霍云川眼眶一热。 五岁后这小子就没叫自己妈咪了,一直跟著人叫三姑,还主动要求自己送他去训练基地,跟其他孩子一起训练。 她也想儿子还是个会抱著自己叫妈咪,会撒娇的小男孩,可他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他说他是个男子汉,再赖在妈咪身上撒娇只会被人耻笑,將来成不了大事,没有人会服他。 就是这样一句话,她再心疼也只能任由他。 霍云川浅浅扯唇,压下心头激动,点头: “好,你照顾好小芷,外面的事妈咪和爹地会处理好。” 霍云川离开后,病房里更安静了。 容君珩坐在病床边,双手捧著阮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乾涩的薄唇贴在她手背上,静静凝著她睡脸。 直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龙大。 他视线没从阮芷脸上移开,接起电话。 “餵……” “boss,封夜宸的人已经清理完毕,活的我带回去审了,死的也处理好了。只是有几个僱佣兵逃了,其中有一个是在梁家三楼被你打伤双腿的,清理现场时不见人,应该是被同伙救走了。” 怕阮芷醒来刺到眼睛,病房里容君珩只开了一盏小灯。 他背光而坐,漆黑眸底晦暗不明,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 刚掛了电话,霍小四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杂著海风的沉重嗓音传过来: “boss,我们的人在这附近找了两个多小时,不见封夜宸的踪影……” “今晚涨潮了,我们怀疑是被卷到深海了。” 中了两枪,又在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封夜宸活下来的机率微乎其微。 容君珩眸色暗沉,眸光落在阮芷脖颈上显然被处理过白色纱布上,薄唇冷道: “安排人密切留意周围海域岸上的动静,就是死了也要把他尸体捞上来。” 第124章 软软,对不起 阮芷睁开眼时,只觉全身酸痛,好累好累。 脑子里闪过什么,慌忙伸手摸向肚子。 “bb还在,好好的,別怕。” 她一动容君珩就醒了,伸手覆上她摸肚子的手,轻声安抚她。 沙哑低磁男声响起的一瞬,阮芷心底恐慌顿时散去,转头去看。 直直撞入一双深邃幽眸,里头漾著的繾綣柔情让人心悸。 她眸光微闪,在他脸上逡巡。 还是那张清雋脸庞。 只是颧骨和嘴角有些青紫,估计是昨晚跟封夜宸打了架。 眼底泛著的红血丝,眼下的青色,坚硬下巴冒出的胡茬,无不透著股憔悴疲惫之色。 “你一晚没睡?” 一开口,嗓子又干又哑,转过头轻咳了声。 “嗯。” 容君珩翻身下床,在外面小客厅倒了温水过来。 阮芷见状想起身喝水,却被他阻止: “別动,你躺著就好,我给你拿吸管。” 阮芷手肘还没撑起来,又乖乖躺了下去,转头静静看著男人。 只见他撕开一根一次性吸管放进水杯,而后弯下腰,端著水杯到她嘴边,一手扶著吸管送进她微张的唇瓣。 连喝了好几口,润了喉舒服些才鬆开吸管。 容君珩適时拿开杯子,坐在床沿,伸手抚上她侧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低声问: “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肚子还疼吗?” 阮芷抚上肚子仔细感受下,轻摇头: “肚子不疼了,就是腿啊胳膊都好累。” 她没说的是,脖子上被封夜宸咬过的地方也好疼。 昨晚封夜宸当著他面那么曖昧对自己,又是在脖子上咬了一口,她不確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容君珩知道她这是昨晚跟著封夜宸跳车,又被挟持了一路带来的身体后遗症,肌肉酸痛。 “我帮你按按。” 说著,大手握上她一条手臂轻轻按著,力道不轻不重,阮芷很舒服。 微眯上眼,眉眼舒展。 “孩子的事,医生怎么说啊?” 容君珩一边给她按著,一边缓缓把董医生的原话告诉她。 听完,阮芷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那是不是只要我一直臥床不动,孩子就不会再有事啊?” 对上她睁大杏眸里的害怕,容君珩心口微沉,浅浅勾唇: “董医生说你年轻,恢復能力好,只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等bb稳定下来就没问题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医院陪著你。” 看他神色自然,眼底没有一丝哄自己的异色,阮芷这才舒了口气。 “那就好。” 安静下来,阮芷看著他低头专心给自己按手臂,小声问: “封夜宸……死了吗?” 她那一枪应该是打中他腹部了,容君珩又朝他胸口开了一枪。 应该都算致命伤口了吧? 容君珩手下动作未停,抬眸凝著她小脸: “不出意外的话活不了,但尸体还没找到。” 阮芷一愣,眉心微蹙。 没见到尸体,也就意味著有可能没死。 只要一想到昨晚惊心动魄的那场劫持,她手就颤。 那是她第一次將枪口对准人射击。 练枪是为了有朝一日有自保的能力,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快派上用场的一天。 练枪那晚还跟容君珩说,自己不敢对著人开枪。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就算跟人结怨,顶多也就是打骂出气,或是通过法律途径让对方受到应有的惩罚。 枪枝这样杀伤力大的武器,一枪下去,非死即伤,带来的后果远远超出她心理的承受范围。 可直到她开出那一枪才明白,人被逼到绝境,被危及生命的那一刻,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封夜宸真死了…… 那自己算是……杀了人吗? 容君珩见她眼神恍惚,紧咬著唇,漆黑眸子愈加深邃晦暗。 伸手抚上她唇:“別咬。” 唇瓣上温柔触抚让阮芷回了神,对上他晦涩愧疚的深眸。 “软软,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么样表达自己的歉意……” “如果不是因为我太过自负,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自己身边的话,或许昨晚你就不会被封夜宸带走遭遇这一切,更不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阮芷颤了下羽睫。 “好在你和孩子都没事,不然……” 容君珩顿了下,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不敢想像我会有多悔恨,多痛恨我自己。” 原以为这辈子经歷过最害怕的一次,是当年封沅芷自焚时。 那女人的疯狂无法想像,只为了让他永远背负著亏欠她的包袱,活在对不起她的阴影下。 所以在他拒绝娶她后,竟选择了自杀让他后悔。 让他亲眼见到她自焚,却又救不了。 可直到昨晚阮芷被封夜宸那个疯子带走,他才发现。 內心的恐惧是前所未有的。 他怕封夜宸会伤害她…… 他怕再晚一步……会永远失去她。 第125章 你別太霸道自私,我是不会给你殉葬的 封夜宸跟他提交换条件时,他没有半点犹豫。 在他心里,阮芷的份量已经超越了所有。 他不敢去想失去她会怎样,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他慌了神,心痛不已。 看著容君珩眉眼间的懊悔和痛苦,阮芷抿了抿唇,握住他按在自己唇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小手覆在他手背上。 四目相对。 她眉眼柔和认真: “我不怪你,毕竟你也不是万能的,没办法预料到所有事的发生。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內,你做到了对我的保护。封夜宸让你用命做交换时,你並没有迟疑半分,不是吗?” 第一次被他带回港城,发现他背后黑暗世界时,自己已经做了选择。 也曾想过或许有一天会碰上类似昨晚被劫持的境遇,只是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她越是善解人意,容君珩內心的自责越重,胸口压抑得难受,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充斥在心间,酸胀,满满的快溢出来。 抚著她脸颊的掌心滚烫,轻柔摩挲著。 “傻丫头,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和孩子受到伤害,就是我最大的失职和无能。” “没有任何理由和藉口可以掩饰我的失策。” 阮芷纤细手指在他略显粗糙的手背上摩挲了下,眉眼弯了弯: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罚你好好想想,以后怎么更好的保护我和孩子吧。要是再让我们……”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容君珩斩钉截铁地截断她未尽话语。 “这样的错误,我这辈子绝不会再犯。” “我寧可出事的是自己,也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別乱说话。” 阮芷秀眉拧起, “我们俩都要好好的。你要是敢让我年纪轻轻做寡妇,我不介意带十个八个男模到你坟前蹦迪,气死你。” 容君珩原本压抑的情绪被她这话气笑了。 抚在她脸上的手改为捏住她脸颊: “你想得挺美。放心,这辈子你都不会有机会找男模。我就是死,也会把你一起带走。” 阮芷斜瞥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別太霸道自私,我是不会给你殉葬的。” 容君珩哼笑。 阮芷拍开他的手。 刚刚还沉闷的气氛就这样消散开。 话虽说开,但这件事始终像根刺般深深扎在容君珩心里。 他时刻警醒自己。 霍云川过来时,脸色不太好。 身后还跟著被佣人扶著的容老太太,沉著一张脸,一进病房就直盯著容君珩。 容君珩刚给阮芷餵完粥,碗都没收好。 见人进来,只隨意瞟了一眼,便自顾自给阮芷餵了口温水,等她漱好口后,又给她擦净嘴角。 最后收好水杯等东西,用湿巾擦净手后才淡淡扫向容老太太: “有话过来说。” 说著,长腿朝外面的小客厅走,不想让老太太吵到阮芷。 容老太太抿紧乾瘪薄唇,深深望了眼半躺在病床上的阮芷,脚步一转跟过去。 霍云川则径直坐到阮芷床边,没打算跟过去掺和,让容君珩自己去处理了。 —— 容老太太一坐下,挥挥手就让佣人出去了,小客厅里只有祖孙两人。 小客厅的门被佣人带上,留了一条小缝。 “昨晚的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老太太手上的拐杖重重磕在地板上,怒视著对面沙发上的容君珩: “好好的人被你带去参加满月酒,结果夏珊肚子里的孩子被人弄没了,你还连自己儿子都不认了!” “养了二十二年,你说不是你亲生的就不是啊?” “我告诉你,就算你对小澈再不满意,也不能隨便否定你跟他的父子关係。” 面对老太太的强势怒容,容君珩面不改色。 似是早料到她会找上门来,起身,拿起旁边矮柜上一份档案袋,抽出里头的东西递到她跟前。 “好好看看,要给您找副老镜戴吗?” 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半点讽刺之意。 容老太太却是立即沉了脸,视线落到他手上,瞪了半晌后才接了过来。 低头看著手上的报告。 越看,一张苍老的脸绷得越紧,直到落定在最后一行的鑑定结果上,混浊的眼闪烁,布满老人斑的手颤了颤。 容君珩幽眸盯著她,没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老太太,现在看清楚了吗,我跟容澈没有任何血缘关係。” 话落的一瞬,只见老太太的手颤得厉害,冷不防把拐杖丟一旁,双手撕扯著那张鑑定报告。 “这一定是假的,是你骗我的!我不信!”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去做亲子鑑定?” 老太太气得把撕烂的报告朝他身上扔去, “当初是你自己把小澈抱回来的,说是你亲儿子,说有亲子鑑定证明。现在小澈都二十二岁了,你为了阮芷那丫头,竟然又反口弄出这么份假东西出来?” “我看你是被那丫头迷晕头了!三十七岁的人了,还是她前男友的爸,你以为她图你什么?跟你谈情说爱呢?她一个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女,心机重得很,还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家產。” “你就小澈一个儿子,她以为哄著你搞了这么份鑑定出来,就能名正言顺地独占你所有財產?” “你告诉她,让她別做梦了!只要我这老太婆还在一天,她就別想得逞!” 她声音尖锐刻薄起来,像是故意说给门那头的阮芷听,提高了音量。 阮芷確实隱隱听到了,霍云川也听到了,她拍拍阮芷的手: “老太太老糊涂了,她的话,你別往心里去,只当她放了个屁。” 阮芷被她逗笑了: “我知道,我没放心上,就是觉得老太太未免太固执了。” 敛起笑,阮芷认真思索, “鑑定报告都给她看了,她为什么会不相信呢?” 反而还一个劲的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闻言,霍云川保养得宜的脸染上一抹沉思,显得异常严肃。 小客厅內,气氛凝重。 容君珩与容老太太四目碰撞。 “老太太,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阮芷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詆毁她。她善良,不跟人计较。但我不同,我护短!” “你也知道我是三十七岁,不是十七岁。我自己有判断是非的能力,这一点无需您操心。” “这鑑定报告就算你撕了,也改变不了容澈跟我没有一丝血缘关係的事实。” “既然您不愿意相信,那我不介意当著您的面再验一次。” 他幽深黑眸里划过一丝讥讽,说著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带容澈和dna鑑定科医生过来。” 容老太太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听他打完电话后眼一闭,嘴唇颤颤。 霍小四很快带著容澈和一名医生过来。 进到小客厅时,里头病房的阮芷和霍云川也听到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静静听著。 容澈在医院也待了一宿没合眼,夏珊手术后一直没醒,他便在病房陪著,连衣服也没换。 仍穿著昨晚那身深色西装,皱巴巴的,浅蓝衬衣胸前染上几滴乾涸血渍。 两条胳膊绑著绷带吊在胸前,整个人狼狈又颓废。 低著头站在容君珩面前几步远,神情木然。 容老太太见他这模样,眼里闪著一抹心疼与复杂。 “昨晚我说的话,你应该听得很明白了。” 容君珩幽暗眸光落在容澈身上。 容澈低垂的眸眨了眨,抬头,一脸平静: “我知道自己不是容家的种。” “您放心,我不会赖在容家不走,不管您打算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有意见。” 第126章 老太太不放心,给她也做个血缘关係鑑定 (ps:各位宝子,125章后面有新增內容,麻烦大家刷新下前面再接著看) 容老太太一听,神色顿变: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我养了你二十多年,怎么就不是容家的种了。你就给我待在容家,哪里也不用去。” 容澈望向老太太露出一丝苦笑,不语。 容君珩只当没听见她的话,对那位戴眼镜的中年医生道: “麻烦了,给我和容澈做一份亲子鑑定。既然老太太不放心,给她和容澈也做个血缘关係鑑定。” 说完,从头上拔了根头髮。 “好的,容生。” 眼镜医生手指顶了下眼镜,放进带来的密封袋里,而后看看容澈和容老太太。 “容君珩,你简直是胡闹……” 一听还要给自己和容澈做鑑定,容老太太又气得不轻。 不等她说完,霍小四已经走上前,二话不说拔她一根头髮。 老太太面上气得通红,瞪著容君珩憋著一口气。 容澈眸光一闪。 驀地想起正月十五在容家祭祖那天一早,不小心被阿星撞了下,还从自己头上抓了条虫。 现在想想,就是那时拔了自己头髮去做的鑑定吧。 可直到昨晚见到封夜宸,才从容君珩嘴里说出来。 猝不及防,却又並不觉得太过意外。 反而是心中猜测过无数次的事得到证实,有种果然如此的讽刺在心底发酵。 他自觉地拔了根头髮递给医生。 “六个小时后出结果,容生,那我先走了。” 眼镜医生收好三人的头髮,便转身出去。 “老太太,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容君珩淡漠眸光对上容老太太压著怒意的眼。 “您年纪大了,先回去休息,结果出来我会让人通知你。” “要是您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看著医生检测。” 他那双洞察人心的犀利黑眸让老太太心头一跳。 “不用!” 板著脸起身,握紧拐杖。 “小澈,我们走。” 容澈犹豫下,眼神复杂地看向容君珩。 “去吧。” 见容君珩微抬下頜,他这才跟在容老太太身边离开。 直到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后,容君珩深沉眸光才收回。 房间安静下来,霍小四上前,冰冷娃娃脸难得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直说。” 容君珩扫他一眼,低眸捲起黑色衬衣袖口,露出一截结实小臂,嗓音冷沉: “要是想说阿星的事,就不用开口了。” “boss,阿星也是不想看到你出事……” 到底是十多年的兄弟,霍小四终究忍不住求情。 从昨晚boss抱著容太离开到现在,原本属於阿星的工作全部由他接手。 boss对阿星只字不提,冷处理。 至於原因,大家都很清楚。 在boss用自己的命救容太时,阿星出声阻止了。 哪怕是担心boss的安危,他那一声劝阻都被视为大忌。 “我对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容君珩单手插进裤兜里,睥睨著霍小四。 霍小四毫不迟疑:“绝对的服从。” 这是他们从训练基地被挑选出来到boss身边时,boss对他们得出的唯一要求。 “嗯。” 容君珩从喉间溢出一声,大掌握了握他肩头, “把这话再转告给他吧,我看他是忘了。” 他要的是绝对服从,那就是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绝不允许有人质疑,违背他的意愿。 哪怕是看著他要用自己的命去做交换,救自己的太太。 霍小四站在原地,看著他高大身影推开里头那间病房门走进去,门被掩上。 想到还在医院外头等消息的阿星,他轻嘆一声,眼底满是无奈。 * 护理站,这会儿不忙,两名护士忙里偷閒靠在柜檯前聊起八卦。 “誒,你看到没,818房的容生对他太太多温柔体贴啊,昨晚他太太从手术室推出来后,直到现在都是他亲力亲为照顾她,连个护工都没请啊。” “你別说了,我都快羡慕死了,他太太这种流產情况,咱们也见多了,只是臥床静养,又不是全身都不能动啊,容生愣是没让他太太动过一根手指头,连上洗手间都是他抱著去的。” “都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老婆,这话还真没错,他太太才21岁呢,容生看著就比她大不少。哎,像容生这样有钱又疼太太的男人,咱们也只能看看了……” 走廊上,容老太太沉著一张脸带著容澈走出来,她站定在护理站前,面色和缓些许: “我是容君珩的祖母,请问你们刚才是说他太太流產了吗?” 两名年轻护士没想到閒聊的话会被人抓包,尷尬一瞬后,其中一人忙解释: “老太太,您別误会,容太太並没有流產,只是动了胎气,现在得住院观察保胎。” 容老太太跟著霍云川一起来探望阮芷,她们是看见的,所以並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只是说完就反应过来,懊恼不已。 老太太明显是不知道容太差点流產的事,不会是家里人都没跟她说吧? “那就好,孩子没事就好。” 容老太太掩下眼底的精光,故作担忧道, “孩子月份小,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老太太不用担心,容太怀孕两个多月了,董医生说最好在医院保胎,度过前三个月危险期,容太年轻,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那护士生怕老太太知道阮芷差点流產的事担心,索性多说些宽慰她。 “好好好,谢谢你们了。” 容老太太道了谢,转头对上容澈复杂神色时,顿时变了脸,眉眼阴沉。 两人无声走进电梯。 “去看看夏珊那女人。” 第127章 没跟她上过床 容澈按了第19层,电梯下行。 “阮芷那女人,果然是怀孕了!还真是把我老婆子当外人了,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费尽心思瞒著我呢。” 容老太太气得咬牙,想到什么,转头盯著容澈: “怀了两个多月……会是你的吗?” 容澈抬眸与她对视数秒,冷不丁道: “我没跟她上过床。” 容老太太愣了下后,被气笑了。 “没用的东西。” 追了两年多,交往一年,连睡都没睡过,爱得要生要死,最后便宜了他爸。 “我之前问过你,你为什么不说?” 容澈苦笑:“我也要面子。” 容老太太冷哼了声: “既然知道要面子,就不会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让她变成你小妈。” 容澈眸色暗沉,抿唇,转了话题: “您对我不是容家的种这件事,就没有一点想法?” 老太太向来看重血统,知道他不是容君珩亲生的,跟容家没有半点关係,不该是这种反应。 容老太太眼皮耷拉的细长眼睛微眯,意味深长沉声道: “你希望我把你赶出容家,让你一无所有?” “不想又怎样。” 容澈自嘲一笑: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从容君珩和封夜宸的只言片语,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他从出生起就只是个父不详,被封家人用来向容君珩报仇的工具人。 就是不知道,这老太太在他身上的又是什么心思。 “等结果出来,事实摆在眼前,老太太你也只能接受。” 容老太太深深望了他一眼: “傻孩子,只要我不信,你就是我容家的人。” 电梯门开,容澈看著老太太杵了拐杖走了出去,凝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容澈被霍小四叫走时,夏珊还没醒。 这会儿跟容老太太回到病房,就见她不知何时醒了,或许是从护工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在发疯: “滚啊,给我叫医生!我要见医生!!!凭什么把我的子宫拿掉?谁给他的胆子?!” 护工抱著被夏珊砸过来的枕头,有些被嚇到了,离她远远的。 “你先出去。” 护工一转头看见走进来的容澈和一老太太,立马鬆了口气,放下枕头就跑了。 夏珊在病床上喘著气,一动腹部就疼,脸色惨白,头晕得厉害。 见到容澈,朝他伸手,委屈痛哭起来: “阿澈,我们的孩子没了,你一定要给他报仇……还有那个庸医,竟然敢把我的子宫也拿掉了,谁给他的胆子啊……” 她哭得梨带雨。 容澈面色平静无波,走到床边俯视她: “是我同意的。” 夏珊哭声戛然而止,瞪大眼,不敢置信大叫: “为什么?只是孩子没了,以后我还可以再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不摘子宫,你连命都没了。” 容澈冷声解释。 “不会的,怎么会呢,就是中了一枪而已,怎么可能连子宫都要摘,一定是故意害我的,一定是……” 夏珊失心疯了般喃喃著。 她一睁眼醒来就被人告知,没了孩子就算了,连子宫也没了。 这叫她怎么接受?没了子宫,她以后还怎么生孩子?她连个完整女人都算不上了。 容澈更不会要她了…… “是阮芷害我的,是她!要不是她带我出去,那个疯子也不会朝我开枪,都是她害的!” 夏珊如同魔怔般,下意识把自己的不幸算到阮芷头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自己的责任。 容澈皱眉。 容老太太眸底精光划过,走到床边。 “阮芷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你知道吗?” 阮芷怀孕了?还两个多月? 夏珊魔怔的眼眨了眨,猛地一把抓住容澈衣角: “阮芷自己怀孕了,所以才借刀杀人除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连给我做手术的医生也是她安排的是不是?” 容澈眉头皱得更紧: “你別胡思乱想,养好自己身体最重要,阮阮自己也差点流產了要保胎。” 他好心相劝,听在夏珊耳里,却成了他对阮芷的袒护。 她咬紧唇,满满的恨意溢出眼眶。 容老太太將她神情尽收眼底,满意地勾了下唇角。 旋即神色凌厉斥责: “夏珊,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要是把这个孩子弄掉了,就別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能怪我吗?” 夏珊猛地对上她视线,咬牙切齿: “我都说是阮芷害的我,她故意设计我才会被那个男人开了一枪,我自己的命都差点没了,你要怪就去找她算帐啊。凭什么来指责我?” “哼,那也是你没用!” 容老太太轻蔑扫她,“既然你孩子没了,那就趁早跟小澈离婚,別占著他妻子的位置不放。” 夏珊错愕,气血上涌,头晕目眩,闭眼捂著胸口直喘气。 这死老太婆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夏珊,你別怪我,你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你不能这么自私再占著小澈。” 容老太太忽而软了语气, “你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碰上昨晚的事。阮芷虽然有流產跡象,却化险为夷,算是保住了孩子。” “你放心,好歹你也跟过小澈一场,怀过他的孩子,只要你答应跟他离婚,不再缠著他,我不会亏待你的,保证让你今后衣食无忧。” 她后面的话,夏珊压根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阮芷保住了孩子,一点事都没有。 * 阮芷病房里。 容君珩一进来,霍云川就站起身冷嗤一声: “老太太不肯相信?” “嗯。” 容君珩应了声,进了洗手间洗净手出来。 “老顽固。” 霍云川低骂,“等这次结果出来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容君珩在阮芷床沿边坐下,轻声问: “胳膊和腿还酸吗?要不我再给你按按?” 阮芷忙摇头:“不用,好很多了。” 婆婆还在呢,哪里好意思当著她面,让她儿子伺候自己啊。 她娇软嗓音里透著的一丝赧意,霍云川哪会听不出来。 知道自己在这当电灯泡了。 轻咳一声,提议道: “阿珩,你做事粗手粗脚的,小芷这身体情况你也不懂怎么照顾,我看还是找个专业护工吧。” 她不是心疼他,是真怕他不懂怎么照顾人,弄得小芷也难受。 “不用,我自己就能照顾好她。” 容君珩想也没想,拒绝得乾脆果断。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就辛苦爹地去帮忙吧,我助理会跟他对接。” 言下之意,阮芷住院保胎这段时间,他不会去公司了。 霍云川闻言,摸了摸鼻子: “他去公司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也不能完全做个甩手掌柜啊,他年纪也大了……” 容君珩瞥她一眼:“所以,你只会心疼老公,不会心疼儿子?” “刚六十出头而已,还不到最新法定退休年龄。” 两句话就把霍云川弄得哑口无言,哭笑不得。 第128章 容君珩,我想抱抱你 霍云川在病房陪阮芷说了会儿话,让她安心养胎,有事只管叫容君珩去办,千万別怕累到他。 还说老公就是关键时候拿来用的。 话里话外都是让阮芷使唤她儿子,別觉得不好意思。 阮芷笑著乖巧点头,一脸受教的模样。 “走了,你好好照顾小芷,一日三餐我让阿姨送过来,煲点靚汤给你们喝。” 霍云川拍拍容君珩后背,交代完就离开了病房。 容君珩关上门转身,阮芷半靠在床头看著他走近: “你一直陪我在医院,真的没有关係吗?” 除了公司的事,昨晚封夜宸带来的混战影响,应该也有不少事需要他决策处理。 “有什么关係。” 容君珩在她床边坐下,握著她手不自觉摩挲著: “霍家还有我父母,离了我不会倒,你跟肚子里的bb却需要我来照顾。” “你嫁给我已经很没有安全感了,如果连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能陪著你,把你丟给护工来照顾的话,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掌心有薄茧,乾燥,手背青筋蜿蜒凸起,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手。 是一双常年拿枪弄刀,充满力量感,被他紧紧包裹著就觉安心的大掌。 阮芷埋在心底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心,此时满满的酸胀感,鼻头髮酸。 “容君珩,我想抱抱你。” 昨晚是她人生当中第二次经歷这样重大的突发意外。 第一次是九岁那年,父亲开车搭著她与母亲回榕城的路上,遇上连环追尾。 他们的车被撞上装满钢筋的大货车,挤压得变形,钢筋插进车里,父母当场死亡。 只有她在危急关头时被母亲护著,活了下来。 別人都说她非常幸运。 可没人知道,成了孤女的她,多想跟著父母一起去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面临生死抉择,这个男人亦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全自己。 即便如他所说,一切都因他而起。 但他对自己的好与呵护早就一点一点渗进心尖。 人的心是最不受控制的,说不动容、不动心,都是假话。 这一刻,她就想紧紧抱著他,感受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感受他鲜活的存在。 对上女人盈著水光的杏眸,容君珩眸光愈加幽深,喉头滚动。 起身坐上床沿,倾身张开双臂,將女人轻柔搂进怀里,下巴轻抵在柔软髮丝上,深眸里满是愧疚。 她太年轻了,昨晚表现得再冷静大胆,內心终究还是个需要人呵护宠溺的小丫头。 他只恨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也庆幸还有机会让他弥补。 …… 下午时,除了医生和护士过来检查输液外,没人再过来打扰阮芷休息。 想到这段时间都得在医院保胎,先前定好的进组跟剧的行程便只能取消了。 给工作室那边打了通电话,解释因自己身体原因要放鸽子后,对方也表示理解,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这次的剧本拍摄一定也很出彩。 而且女主是宋染出演,也会给她把关的。 聊了几句剧本的事后才掛了机。 阮芷想了想又给学姐打了电话过去,说了自己在住院保胎的事。 宋染一听急了,说等过两天剧本杀青后过来看她。 阮芷怕影响她工作,想劝她不用过来的。 但宋染像是猜到她会婉拒般,丟下一句“阮芷,要是不让我过来,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啊“。 说完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就掛了电话。 阮芷无奈笑笑,直接把医院的定位给宋染髮了过去,还配了张小猫咪求原谅的可爱表情包。 宋染信息秒回: 【算你懂事,要想姐原谅你,最好更懂事点,找个英俊威武的帅气保鏢来接机。姐最近在剧组遇上了噁心玩意儿,急需洗洗眼。】 阮芷轻笑出声,回得爽快: 【好啊,到时你告诉我航班,我找个最帅的过去接你。】 她琢磨著不能叫霍小四去了,免得学姐见了他尷尬。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话,宋染便去忙了。 阮芷勾著唇角抬眸,就见原本坐在沙发上拿著个平板涂涂画画的男人,不知何时停了动作。 正眉眼温柔地凝视她:“聊完了?” “嗯。” 阮芷跟他说宋染过两天要来看她的事,“到时能让阿星去机场接下学姐吗?” “阿星最近没空。” 容君珩面不改色,“让小四去吧,或是我再另外安排人也行。” 阮芷一听,忙不迭道:“那还是霍小四吧,不用再找其他人了。” 好歹霍小四跟学姐见过面,到时接机也方便点。 “好。” 容君珩点头,提起另一件事: “跟剧组的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不用觉得可惜,等你出院,我带你去霍氏旗下的影视公司,你想参与哪个剧组的编剧都可以了。” 他冷不防的安慰,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阮芷感觉到一股財大气粗,准备拿各种资源捧自家孩子的既视感。 不由弯起唇角,朝他招招手。 容君珩挑眉,放下平板走过去。 “怎么了?” 阮芷鸦青睫毛眨了眨:“弯腰,低头。” 容君珩噙著笑意深深看了她一眼,乖乖照做。 刚俯身靠近她,柔软唇瓣在他唇上重重吧唧一口便退开了。 “好了,这是给你的奖励,谢谢容生对我的栽培。” 对上她狡黠眸光,容君珩失笑,拇指划过下唇,深邃眸子定在她嘴角翘起的粉唇上: “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我现在是病人,你还想我怎么有诚意?” 阮芷秀眉微扬。 “……” 容君珩语噎了下,从喉间溢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 “那我先给你记下,等你不是病人了,再加倍奖励我吧。” 阮芷瀲灩眸光一转:“到时再说吧。” 差点忘了老男人最会得寸进尺,就不能让他逮到机会。 她眼珠一转,容君珩就知道她打算赖帐,无奈笑了笑,揉了揉她头顶髮丝。 白天容君珩一直照顾自己,阮芷除了刚开始上洗手间尷尬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觉得他贴心极了。 可到了晚上,男人要给躺在床上的她擦身体时,她是真的又羞又尷尬。 两人也就那天晚上发生过几次亲密关係,在他面前光著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虽说天天睡一个被窝里,还是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第129章 介意封夜宸那疯子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吗 “那个,容君珩,还是我自己来吧。” 床头被男人调高了些,阮芷半靠著直盯著他,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羞赧。 灯光大亮的病房里,男人反锁了门,袖口卷得老高,端著一盆温水放在床边,两条光洁小臂肌肉遒劲,居高临下看著她: “bb,我是你老公,给你擦身体而已,很正常,你得习惯,之前我枪伤发烧你照顾我,不是也给我擦过吗?我可没对你见外。” 容君珩知道她是害羞,耐心哄著她。 “你忘了,你腿上还有碰伤的淤青,我得给你热敷下,你自己能处理?” 他都这样说了了,阮芷觉得自己要是还放不开就显得太扭捏了,忙点头: “行行行。” 大不了闭上眼不看他那张脸就行了。 说著眼一闭,两手摊开在身体两侧,大有任君处置的架势。 容君珩好气又好笑。 坐在床沿,伸手去解她胸前家居服的钮扣。 浅灰色衬得她皮肤越加白皙,春光一点点露出来时,灯光下闪著诱人的莹润光泽。 明明是让人热血澎湃的画面,看在他眼里却只有心疼。 他毫无杂念地用温热毛巾给她擦了全身。 换了几次温水后,又热敷了下腿上和盆骨上的淤青。 最后轻柔地给她换了套乾爽家居服。 阮芷全部闭著眼,灯光照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感官被放大数倍,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动作有多温柔。 就像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那一刻,她忘了羞赧,忘了身上所有的疼痛。 直到男人含笑嗓音响起: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你先睡,我去冲个澡。” 说完,容君珩已经调暗灯光,她睁眼时只见到昏黄病房里,男人走向洗手间的高大伟岸背影。 眼睫微眨,她伸手摸向脖颈上贴著纱布,还隱隱作痛的牙印。 容君珩冲了个冷水澡出来,边擦头髮,边走向病床边。 女人侧身躺著,呼吸平稳,原以为她睡著了,不想走近了才对上她睁大的亮晶晶眼眸。 “还不睡?” “等你一起。” 这病房不愧是私人豪华套间,连病床都比普通的大。 比不上家里的大床,但躺下他俩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乖。” 容君珩轻笑:“等我擦乾头髮,很快。” 他口中的快果然很快,不到五分钟,他已经用吹风机把全身吹得暖烘烘上床。 他宽阔胸膛刚从后面贴上来,阮芷就侧过身,伸手搂住他脖颈,將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 “容君珩……” “我在,怎么了?” 娇娇软软的小嗓子似带著无尽委屈找他撒娇,又似小心翼翼地想试探著什么。 容君珩一颗心都快化成水了。 阮芷拉著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摸向脖子上的纱布。 瓮声瓮气道:“你都不给我换纱布,是不是介意封夜宸那疯子在我这留下牙印?你嫌弃了?” 容君珩微愣失笑:“你乱想什么。” 他身体往后退了退,將她小脸从自己胸前抬起来。 昏黄灯光下,对上她圆睁的杏眸,拂开她脸上凌乱碎发,轮廓分明的清雋脸庞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我是介意他在你身上留下印子,但我介意的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我知道他是故意激怒我才这么做,他想报復我,想让我也尝尝心爱的人被其他男人染上气息的滋味。” 他嗓音很沉,仿若这夜色般透著浓稠的暗沉。 听他毫不保留的剖析,阮芷眸光微闪,想到封夜宸当时冲他吼出的那番恨意滔天的话,心绪复杂起来。 封沅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当时一定一定很爱他。 他和封家姐弟俩的纠葛,在昨晚似乎已经全部揭开了。 同为女人,她能共情封沅芷当年遭遇的不幸。 所以对她做过的种种事,她的好与坏,自己无法去评判。 容君珩似察觉到她內心的想法,又將她搂进怀里,抵在她头顶的嗓音变得幽远: “当年,霍家与封家是世交,关係很好。封沅芷比我和封夜宸大三岁,她对我来说,就只是个一起玩到大的姐姐。两家的关係持续到我十四岁那年,被三姑查出来,我外公和两个舅舅的死是封家在背后促成,两家彻底决裂。三姑倾尽全力逼得封家走投无路,逃去了义大利。” “我那时年轻气盛,想给外公和两个舅舅报仇,也恨封夜宸明知道是他们家害了我的至亲,却还跟我称兄道弟,我一直拿他当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带著人追去了义大利,多方打探后有了封家的线索,我找过去时碰上了封沅芷,她求我放过她父母,说跟她父母没关係,都是她爷爷做的局害死我外公和舅舅,她爷爷已经死了,两家恩怨可以消了。” “我没理她,她父母怎么可能无辜呢?三姑多少次被人暗杀,包括我五岁那年被人绑架,都是封家在背后做推手,只为了让霍家血脉死绝了,方便他们吞併霍家势力。” “可那时候我到底年纪太轻,被仇恨冲昏头脑大意了,不知道封家早就跟义大利黑手党做了交易,被封家人故意引过去中了埋伏,我带去的人全死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 说到这时,男人嗓音变得苦涩起来。 “我也中了一枪,原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封沅芷却出现救了我,可很快被那群黑手党追上来,她让我先开车走,她拦著那些人,说那些人不敢伤害她。” “我信了,毕竟封家跟那些人是合作关係。” “可我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就是群畜生,不仅侵犯了封沅芷,还拍了视频以此来要挟封家,让封家彻底跟他们捆绑在一起。” “当时我並不知情,我在开车逃亡的途中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一个月后才醒过来,封夜宸找到医院我才知道封沅芷的事。” 第130章 我不爱她 阮芷听得心口越发沉重,为他们复杂难解的恩怨。 封夜宸恨容君珩把封沅芷一个人丟在那被人糟蹋,没有回头去救她。 可容君珩又哪里想到那些人跟封家是同伙,还会对封沅芷下手。 他更没想到自己会出车祸,想回头去救封沅芷也做不到。 就连封沅芷自己,应该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吧。 只能说造化弄人,他们都没有错。 错的是上一辈人造成的家族仇怨,引起的这一串连锁反应。 “封沅芷就是那之后去做了试管婴儿?” 她靠在容君珩胸前,轻声问。 “嗯。” 容君珩大掌轻抚著她脑后髮丝,落向虚空的黑眸晦暗不明。 “那件事之后她的精神状態就很不稳定,严重抑鬱还会自残,封夜宸逼我对她负责,跟她结婚,我没答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姐弟俩都没在我面前出现过。” “那场车祸让我下半身动不了,一直在义大利治疗,三姑担心霍家以后绝了后,在我做完手术后就赶紧安排我冷冻了精子。” “直到一年多后封沅芷抱著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出现在医院,她坦白是用我冷冻的精子做的试管,怕我不信,还验了我跟孩子的dna。” “至於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沉默数秒,阮芷在他胸前抬起头,直直撞入他深邃冷峻的眸子: “她很爱你……” 从他和封夜宸的描述中,自己感触最深的便是封沅芷对他的浓烈情感。 浓烈到带著病態。 似疑问又似肯定的一句,让容君珩眉眼愈加冷沉。 “我不爱她。” 他不带半分犹豫说出口,语气坚定。 “她是救过我的命,我感激她,对她的遭遇我也深感同情,但那不是让我娶她的理由。更何况两家的恩怨在,我更不可能娶她。” “她用手段生下孩子想逼我妥协,我没追究责任,已经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两家没有决裂之前,封沅芷隱藏得很好,对他从来没有表现出不同之处,自己也一直把她当姐姐。 直到那件事之后,才发现她骨子里对自己的疯狂与偏执。 四目相对,他眼底凝聚的晦暗冷芒,让阮芷不再开口。 他虽然没说,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封沅芷是有愧疚的。 只是再多的愧疚也被她一系列费尽心思的设计磨灭没了。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不想再挑起他对过往的复杂情绪,容君珩却看著她,薄唇微扯,透著浓浓讽刺, “引火自焚,在我面前,一把火烧了封家在义大利的房子,还有她自己和她父母。” “她……太疯狂了。” 阮芷错愕,內心震动不已,半晌才缓过来。 “为什么她连自己父母也……” “她很清楚,她的不幸是父母带来的,那件事之后,那群人一直拿著视频威胁她父母,她恨她父母不替她报仇,任由那些人不停地提醒她被侮辱过。” “再加上就算她生下孩子,我仍是拒绝跟她结婚,她精神状態变得更加极端,她认为只有她死在我面前,我才会记住她一辈子,一辈子活在亏欠她的愧疚中。” 阮芷张了张嘴又合上,她对封沅芷的极端做法全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了。 现在想想,她这样的偏执性格,弄出一个跟容君珩完全没有血缘关係的孩子,设计容君珩当亲儿子养,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或许她就是故意的,她想让容君珩將来知道真相时,后悔当初拒绝她,故意弄个假儿子膈应他。 只是…… 真要报復的话,不是应该亲眼看到容君珩发现真相那天的震惊,她心里才更为痛快吗? 用自己的死来惩罚別人,不觉得很傻? 她人都死了,什么都看不到,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阮芷不自觉陷入思索。 容君珩吸了口气,捏捏她脸颊: “別想了,你得早点休息,等这两天解决完容澈的事,跟封沅芷有关的人和事就跟我们没关係了,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小日子,现在乖乖睡觉,嗯?” 阮芷敛起思绪,睁大眼盯著他,被他捏著脸颊点头如捣蒜,表示明白了。 容君珩被她可爱的小表情逗笑了,没忍住,捏起她小巧下巴,重重吻了下她香软唇瓣。 “睡觉。” 阮芷心头滚烫,还没尝到他滋味,他便退开了。 一把將她头按在他坚硬灼热的胸前,暗哑著嗓子霸道极了。 阮芷不满地揪了几下他胸前家居服的钮扣,鼻息间充斥著他身上清冽乾爽的好闻气息,渐渐困意袭来,闭上了眼。 * 第二天上午十点,依然是阮芷病房套间外的小客厅里。 与昨天不同的是,霍云川和容司騫夫妻俩都在场。 满室的人都將目光落在鑑定科那位眼镜医生身上。 其中,容老太太的目光格外锐利。 眼镜医生很沉得住气,手指扶著镜架往上推了下后,眸光看向容君珩: “容生,昨天的鑑定结果出来了。” 容君珩抬了抬下頜:“直接说给老太太听。” “好的。” 他拿起两份鑑定报告,翻开其中一份, “第一份是容君珩先生与容澈先生的亲子鑑定结果,检测证明,两人非亲子关係。” 隨著他话音落下,容老太太神色难看起来,握著拐杖的手指紧了又紧。 未发一语,等著医生宣布第二份结果。 “第二份,是容老太太与容澈先生的血缘关係鑑定结果……” 眼镜医生看了眼容老太太与容澈,“两人並无任何血缘关係。” “不可能 ,一定是你搞错了,怎么可能没关係……” 容老太太脸色白了些许,瞪大眼不愿相信。 她这异常反应一时间让人有些看不懂。 她质疑的到底是容澈跟容君珩没有亲子关係?还是容澈跟她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係? “老太太,我们的鑑定仪器和人员都是最先进、最专业的,不可能会出错。” 被她质疑专业能力,眼镜医生也沉下脸。 容老太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神色变得恍惚,嘴里还喃喃著: “不可能,怎么会呢。” 那模样似是接受不了事实,被狠狠刺激到了。 “辛苦了,你先出去吧。” 容君珩朝医生頷首。 医生面色和缓些,留下两份鑑定结果给容君珩,白袍翻飞,大步离开。 小客厅里空气凝结成冰。 容司騫盯著容老太太的眸光深不见底的幽暗,唇抿成一条直线。 容澈深吸一口气,垂下的眸子抬起,从几人面上扫过,落定在容君珩淡漠脸上。 “这些年容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不管您打算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毕竟我身上流的不是容家的血,却被容家锦衣玉食养了这么多年,我知足了。” 他憔悴的年轻脸庞上满是苦涩,朝容君珩深深鞠了一躬才缓缓起身。 霍云川与容司騫看著他这模样,神色多了丝复杂。 “你能这么想最好。” 容君珩淡声开口, “既然跟容家没血缘关係,你还是改姓封吧。你手上现有的资產,容家不会收回,只是从今往后,你跟容家再没有任何关係,对外我会发布一封声明,今后你做任何事都与容、霍两家无关。” 闻言,容澈心底升起一丝悲凉与嘲讽。 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子,多少也会有些感情吧。 跟他没有血缘关係,是自己造成的吗? 自己也是受害者,一个个都嫌恶他的存在,把他当螻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 第131章 老太太还是在佛堂吃斋念佛吧 这时,容老太太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起身站到容澈身旁,怒视容君珩: “容君珩,你什么意思?我老太婆还没死呢,你说把小澈赶走就赶走,就算他跟容家没有血缘关係,也陪了我老太婆二十二年,是我一手养大的,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是大了,是容家家主、霍家的话事人,但你別忘了,我是你祖母!你爸都得听我的!” “你冷血无情,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没感情,我有!” 她手上的拐杖重重磕在地板上,横眉冷对, “这件事我说了算,小澈可以改姓,没有容家的继承权,但他必须以养子的身份继续留在容家。” 说著,厉眼扫过霍云川夫妻俩和容君珩,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现在都没把我放在眼里,连阮芷怀孕这么大的事都瞒著我,我倒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这老太婆碍眼,也打算把我赶出容家吗?” 听她突然提起阮芷怀孕的事,容君珩深邃眼眸微眯了下。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容司騫突然沉声唤道: “妈,適可而止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上一秒还气势凌人的容太太微怔。 隨即瞪著自己儿子: “你什么意思?” 对这儿子,她是恨铁不成钢的,明明以前聪明伶俐,又活泼调皮,做什么事都是向著她,跟她一条心。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成了个闷葫芦,资质愚钝,在老爷子面前更是不会来事。 “没什么意思。” 容司騫起身走到她面前,直视她, “只是觉得您为容家的事操心这么多年,也该累了,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您该好好休息,安享晚年了。” 容老太太顿时怒火中烧,手上的拐杖不带犹豫地挥向容司騫。 孙子打不得,自己亲儿子,她还不能教训了。 哪想到,容司騫竟一手牢牢抓住她拐杖,她错愕: “你也要忤逆我?” 容司騫淡声道:“我说了,让您適可而止。” “从小到大,您做过的所有事我都看在眼里。” 他意味深长话让容老太太懵了下,对上他复杂暗沉的眼睛,老太太脑子有些混乱。 思索著他口中的所有事到底是指什么。 容君騫见她茫然的苍老脸庞,扯唇压下心头的五味杂陈,沉声提醒她: “您还记得大哥吗?” 他口中的大哥是容老爷子前妻所生的儿子。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比他大两岁。 两人感情很好。 可惜十二岁那年,失足掉进家里人工湖里淹死了。 可他知道,大哥的死哪里是什么意外呢…… 一听他口中提及的称呼,老太太心头猛跳,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嘴唇颤颤,哑了口。 “容澈的事,您不要再插手,让君珩自己处理。” 容司騫知道她是想起来了,面容严肃注视她。 “我安排人送你回榕城,老宅的佛堂清净很久了,您年纪也大了,今后就在佛堂静心吃斋念佛,为容家后代子孙兴旺祈福吧。” 他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 牢牢盯著老太太的那双眼讳莫如深,意有所指的话让老太太脸色煞白,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不孝子!” “呵,我要是不孝,您以为您能享受这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吗?” 容司騫自嘲苦笑。 “……” 容老太太呼吸一窒,捂著胸口直喘气。 原来,当年的事他都知道。 难怪…… 容澈静静听著两人博弈,见老太太明显是有什么把柄在容司騫手上,不由心底冷笑。 看吧,很快他就会被这老太太甩开了。 下一秒就听容君珩打电话的声音响起: “叫人过来把老太太带回霍家,安排下午的飞机,送老太太回榕城。” 容司騫打断他:“不用你安排人,我亲自送老太太回去。” 逃避了这么多年,他也该回去向大哥赎罪了。 闻言,霍云川皱眉深深望了他一眼。 容君珩掛了电话,眸光定在容司騫身上数秒后,移向门口。 霍小四推门进来,身后跟著两个壮硕保鏢,径直走到容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请。” 容老太太眼神变得混浊恍惚。 容司騫无声嘆气,扶了把她胳膊,带著她出门。 两个保鏢跟了出去。 容澈站在原地看著一行人的背影,垂眸抿唇。 “今后你要留在港城,还是回榕城,都隨便你。记住一点就好……” 容君珩幽眸落在他脸上,“踏踏实实做人。” 容澈抬眸,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谢谢您的教诲,我会牢记在心的。” “记住就好。” 容君珩不咸不淡頷首,“去吧,后面改名的事我助理会联繫你。” 第132章 老太太跟容澈是有血缘关係的 等人都出去了,容君珩看向霍云川,意味深长道: “看来爹地身上还藏了很多秘密。” 霍云川嘆了口气:“就是他大哥的事。” “当年容老爷子妻子病逝没多久就娶了老太太,亡妻留了个一岁的儿子,老爷子很疼爱他,也是为了找个人照顾他才娶了老太太。” “老太太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你爹地,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你大伯是个优秀的大哥,你爹地很崇拜他,兄弟俩一个內敛沉稳,一个活泼调皮。老爷子从老太太进门时就说过,你大伯是容家下一任家主,所以从小对他的教育和规划就是按这条路走,对你爹地则是溺爱放任,只要他开心就好。” “可老太太怎么会甘心呢,她觉得你爹地天资聪颖,並不比你大伯差,所以暗底里逼著你爹地跟你大伯爭,让他一定要爭口气,不然將来等你大伯掌管容家,是不会善待他们母子的。毕竟她不是你大伯生母,她娘家也比不过你大伯生母娘家。” “谁也不敢保证你大伯生母娘家的人不会帮著你大伯除掉他们母子。” “你爹地被她逼得也很痛苦,对一个才10岁的孩子来说,一边是崇拜喜欢的大哥,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不管站在哪一边他都没办法面对另一方。所以小小年纪的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再不像以前那样去亲近老爷子和你大伯,去到学校也不好好学习,跟圈子里那些调皮捣蛋的紈絝混在一起。” “他觉得只有老太太在他身上再看不到希望,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紈絝,这样才能保全他和老太太,更不用伤了他和你大伯的感情。这是他想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他完全不懂,一个女人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到什么程度。” “没多久,就在他以为老太太不会再逼他时,你大伯大晚上的却失足淹死在老宅人工湖里。” “老爷子大受打击大病一场,老太太整日以泪洗面照顾他,还让你爹地天天去尽孝。” “她以为自此之后,老爷子只有你爹地一个儿子,容家的一切都会是他们母子俩的。哪想到你爹地反骨得厉害,专门跟她做对,当她是仇人一样。” 说到这时,霍云川脸上露出讽刺。 “他发现是老太太害了大伯?” 容君珩沉吟,一针见血。 霍云川点头:“嗯。” “他觉得有愧你大伯,明知道害死他的人是谁,却不能帮他报仇。” “所以后来老爷子想培养他,他一口就拒绝了,他觉得那是用你大伯的命换来的,他不配。” 沉默数秒,容君珩突然道: “老太太跟容澈是有血缘关係的。” 霍云川惊了下:“不是鑑定没关係吗?” “我让人改了鑑定结果。” 容君珩淡声道, “老太太的反应,您不是见到了吗?她对结果很震惊,比起容澈不是我亲生的,更加不敢置信。这说明什么?” 对上儿子幽暗深眸,霍云川面色沉了下来: “容澈到底是封沅芷那女人怀的谁的种,跟老太太又怎么会扯上关係?” “要么是封家跟老太太有什么渊源,要么就是容澈生父。” 她沉思起来, “封沅芷爷爷是很早从大陆偷渡过来的,我得去查一查,到底跟老太太家有什么猫腻……” 依封沅芷的年纪,最有可能跟老太太扯上关係的,就是封沅芷父母和爷爷那一辈。 “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容君珩嗓音冷冽,“老太太身边也安排了人,等著她自己告诉我们吧。” 霍云川顿时瞭然,他这是想让老太太自己露马脚出来。 毕竟当年容澈是儿子抱回来的,老太太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和容澈有血缘关係的? 最重要的是,是谁告诉她的? 细思极恐。 想不到容澈身世的背后还藏了这么多未知的秘密。 * 容澈离开后,回到楼下夏珊病房。 病房里,夏珊躺在床上疼得满脸痛苦之色,刚指使护工给容澈打电话,就见他推门进来。 护工鬆了口气,赶忙溜出去。 “阿澈,我肚子好疼,你留在这陪我好不好?” 夏珊伸手拉住容澈衣角,红著眼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可惜如今的容澈看著她没了半点感觉。 “有护工照顾你,或是你想让你父母过来照顾你也行,等你出院,我们就回榕城把手续办了。” 他冷淡至极的嗓音听在夏珊耳里,脑子懵了一瞬,苍白的脸气得涨红: “我刚没了孩子你就要跟我离婚?” “容澈,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老太太逼你的?我去找她说!简直欺人太甚,就因为我摘了子宫吗?” “可那也是因为你,封夜宸那个疯子是你舅舅!他亲手杀了你未出世的孩子!他就是个杀人凶手!” 她气得理智全失,挣扎著要从床上坐起来。 听她提起封夜宸,容澈眸色骤暗,低哑著嗓音道: “什么都不用说了,算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你放心养身体,医疗费我会负责,离婚后,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之后我们两清。” 夏珊恨恨瞪著眼前冷血无情的男人,咬牙切齿: “我不会离婚的,你別想甩开我,就是死,我也要缠著你一起下地狱。” 容澈冷眼冷语:“我已经被赶出容家,一无所有,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你確定还要跟著我?” 夏珊怔愣:“怎么会?有老太太在……” 就算他真的跟容家没有血缘关係,可昨天老太太对他的態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化啊。 容澈眸光深沉看著她,不语。 夏珊恍然明白,闭上嘴,这是老太太也保不住他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自身难保,离婚是为了你好,別不识好歹。” 容澈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等你出院我再过来。” 瞪著他决绝背影,夏珊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再疼也比不上她心口和没了子宫的肚子疼。 …… 中午,容君珩与阮芷在病房吃饭时,接到龙大电话。 “容生,这两天我们的人一直守在岸边,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打捞,周围船只我们都搜寻过了。” 龙大沉声匯报。 “这种情况,要么是被卷到深海餵鯊鱼了,要么就是被经过的船捞起来了。” 阮芷停下吃饭的动作,直勾勾看著容君珩打电话,见他原本放鬆神色变得冷凝,眼底好奇。 容君珩注意到她视线,揉了揉她头髮,起身去了外面的小客厅讲电话。 阮芷翻了个白眼,防著她偷听呢。 “过两天再没消息就把人撤回来。” 容君珩站在窗边,眺望窗外碧蓝天空。 “另外,从今天起,容澈每天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密切留意报给我,再把这几天的监听记录都调出来。” “好。” 龙大挑眉,前段时间在容澈身上装的监听定位晶片,可以派上用场了。 “你觉得封夜宸要是没死的话,会联繫他?” 容君珩眸光幽远,轻嗯一声。 “要是真没死,那他的命还真是大。” 都说祸害遗千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静了几秒,容君珩转了话题: “梁国仁那边查得怎么样?” “据他家佣人所说,满月酒前一周,那栋別墅线路短路,监控都坏了,因为没怎么在那边住,所以一直还没处理好。” 龙大拧眉,“三楼现场我亲自去看过了,走廊没有血跡,那个僱佣兵应该是被人救走了,两条腿膝盖都受伤了,根本不能走。” “容澈两条胳膊都吊著石膏,身上没有救人的痕跡,应该不是他把人救走的。” “至於他知不知情,就很难说了。” 容君珩静静听著,若有所思。 脑海里闪过那晚撞上樑国仁从另一间房里出来时,他脸上露出的谨慎之色。 那间房里显然有什么…… 第133章 他在暗,我们在明,会不会哪天又发疯跑回来 “梁国仁那边去查查,最近见过什么人,跟谁走得近。” “明白。” 掛了电话,容君珩凝思片刻后才回到病房。 “饭菜都凉了,快吃吧。” 阮芷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慢条斯理喝起汤。 两人在她病床上架起的餐板,容君珩在床沿坐下,深邃眸光落在她垂睫喝汤的小脸上。 缓缓开口说了封夜宸还没找到的事。 阮芷闻言放下碗,忧心道: “那怎么办,要是他命大没死的话,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哪天又跑回来发疯要报仇……” “软软。” 容君珩幽眸里划过一抹心疼,拉过她手包裹在掌心,低头轻吻她手背,一下又一下。 “別担心,这些事我操心就好,就算他侥倖活下来,我也会再把他揪出来,他不会再有伤害你的机会了,我们都会好好的,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 手背上的温热触感暖进心尖,阮芷对上他眸底一汪波光粼粼的柔光,上一秒还在担心不已的心渐渐平復下来。 可能是那晚封夜宸留下的阴影太深了,短时间內一听到他名字就犯怵。 朝男人笑了笑,转了话题: “对了,学姐明天下午的飞机到,我把航班发给小四了,麻烦他跑一趟了。” “好,她在港城待多长时间,需要给她安排酒店吗?” 容君珩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净唇上淡淡油渍。 “不用了,学姐说她还有別的行程安排,已经订好酒店了,住两晚就走。” 阮芷摇头。 * 宋染是个行动派,最后一场戏杀青就往马不停蹄坐飞机直达港城机场。 刚下飞机就接到个莫名觉得眼熟的电话,一接通,有些熟悉的冰冷男声响在耳边: “宋小姐,我在机场外停车道等你,车牌號是……” 她脑子里立马浮现霍小四那张冷冰冰的俊秀娃娃脸,不由挑眉。 推著个大大行李箱出了机场大门,眸光环顾四周。 就见面前一辆黑色迈巴赫降下车窗,不久前才在脑子里出现过的那张冰块脸映入眼帘。 两人对上视线后,男人利落下车给她拎起行李箱放后备箱。 “上车。” 宋染目光在后座和副驾驶之间游移了下,最后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霍小四偏眸瞥了她一眼,似乎奇怪她怎么坐前面来了。 但一句话没说,默默发动车子。 宋染刚系好安全带,旁边男人油门一踩,车驶出车道。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霍小四是吧,麻烦你来接我了,能先送我到酒店吗?我把行李放好再去医院看阮阮。” “好。” 惜字如金的一声,让宋染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青筋凸起的大掌稳稳握著方向盘,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乾净,转动方向盘时,小臂肌肉微鼓,一股男性力量感爆棚。 一身简洁黑t黑裤,配著那张线条紧绷的脸,显得整个人更加冷。 看了几眼后,原本欣赏的眼神很快淡了下去,转回眸光直视前方。 差点忘了这冰块已经有了女朋友。 真是罪过! 后面一路上,车厢里没再响起过说话声。 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口,男人绅士地下车给她搬行李,她忙接过道了声谢,让他等自己十分钟,很快就下来。 霍小四抱臂倚在车旁,看著女人瘦高的背影快步进大厅,向来没啥表情的脸上,眉头皱了皱。 他怎么记得,这女人没这么安静?话还挺多的。 * 医院病房,阮芷刚吃完容君珩切的苹果,病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 容君珩站在床边给她用消毒湿巾擦手。 门一开,宋染恰好看到这一幕,心底不由咂舌。 想不到大佬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学姐,你来了,快过来坐。 阮芷笑弯了脸,从容君珩手里抽回手,把他往旁边扯了扯,示意他把床边位置让给学姐。 容君珩看她一见朋友,就完全不把老公放在眼里的架势,不由好气,似笑非笑。 驀地弯腰在她脸颊亲了口: “bb,我让人送了晚餐过来,你跟朋友边吃边聊,我出去办点事,办完就回来陪你。” 这节骨眼上被他亲了下,阮芷面颊一红,再一听他难得要出去办事,忙点头: “好,你別急,办你的事重要,注意安全。” “嗯。” 容君珩勾唇揉了揉她头顶髮丝,转身朝面上还残留一丝尷尬的宋染打了声招呼: “宋小姐,好久不见,谢谢你能来看望软软,你们好好聊,我先失陪。” “容先生客气了。” 宋染客气笑笑。 等容君珩带著霍小四出门,宋染立马鬆了口气,忙坐到床边,握著阮芷的手,上下打量她。 “怎么这么突然就动胎气住院了呢,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医生怎么说啊,要多久才能好?” 阮芷笑著让她宽心,没说自己是被人绑架动了胎气,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第134章 绝不会变成恋爱脑 宋染没起疑,完全不作他想。 只是嘀咕了几句,你老公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你的。 这肚子还没大起来呢,还能让你摔跤,要是再大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男人就是不靠谱。 阮芷看她为自己抱不平的模样,不由失笑,帮容君珩说了几句好话。 宋染抓著她手认真道: “这话我也就私下里跟你说说,这男人再怎么宠你疼你,你也別完全陷进去,什么都站在他角度著想,替他找理由,时间久了他就觉得是理所当然,不懂你的好。” 阮芷对上宋染真挚复杂的神色,明白她这是经验之谈,有感而发。 想到她那个谈了七八年最后出轨傍了个富婆的渣男友,心底一阵唏嘘。 反手握紧她手,会心一笑: “学姐,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惯著他的。” “嗯,那就好。” 宋染见她听进去,也不多说什么,只调侃了句, “你都不知道,刚刚一进门我就被大佬撒了一把狗粮,嘖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你擦乾净,就那温柔宠溺的劲儿,没几个女人受得了啊,我还真怕你被他腐蚀了,沉醉在他温柔乡里,变成恋爱脑。” 阮芷扑哧笑出声,但笑不语。 不好意思跟她说,自己已经心动了。 但恋爱脑…… 是绝对不会的。 两人聊了会儿阮芷接下来要开拍的那本短剧女主的人设和剧情。 剧情大致是讲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跟富家子弟相爱,却受到富家子弟家人重重阻挠,两人经歷磨难后幸福相守到老的故事。 故事有些老套,却是她父母的原型,只是在剧本里,她给了自己父母一个圆满幸福的结局。 没聊多久,酒店送晚餐的到了,被门外保鏢核实身份后放了进来。 考虑到阮芷不能出门,宋染来者是客,总不能不招待下,容君珩索性叫酒店送餐上门,两全其美。 只是看著混在送餐人员里,穿著一身白衣黑裤酒店工作服的阿星,阮芷懵了片刻。 “你这是干什么?” 阿星没了以往的嬉皮笑脸,苦笑: “容太,我是偷偷混进来的,想跟你聊几句,可以吗?” 宋染跟另外的送餐人员在客厅布置摆盘,阿星是单独溜进她病房里。 阮芷见他这模样,早就满心疑惑,点头: “有话你说。” 阿星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抱歉了容太,封夜宸绑架你那晚,boss要用自己的命救你,我出声阻拦他……我没有不救你的意思,只是在我心里,boss的命重过一切。” 阮芷微怔后恍然明白他来找自己的意图。 人都有亲疏远近,自己只是他老板的太太,认识的时间又不长,他这种想法,阮芷觉得很正常。 尤其当时那种紧急关头下,容君珩毫不犹豫地要对他自己下手。 要是阿星视而不见,眼睁睁看著他自残,那他也就不是容君珩最忠心的心腹了。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我没有怪过你,你不用放心上。” “谢容太理解。” 阿星感激地看著阮芷豁达的温婉笑容,下一秒,唇边扯起一丝苦笑, “可是boss他……” 可是什么,他没往下说,阮芷大致也猜到了。 容君珩上次说阿星在忙,但看他如今这消沉苦涩模样,哪里是在忙,显然是容君珩不再重用他了。 对这事,她只能说:“他有他的决定。” 所以,明知道阿星有想让她帮忙说情的意思,她也不能应下。 阿星摸了下鼻子訕笑: “抱歉,容太,是我太心急了,boss一直不肯见我,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找机会来见你,一来是跟你道歉,二来……你也猜到了。” 这几天他一直守在医院楼下,终於等到boss出去办事的机会才能混进来。 “嗯。” 阮芷温声道,“很遗憾帮不到你忙,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场。” 阿星提起挺直腰杆,咧嘴一笑: “容太能原谅我,已经很感激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得走了,不然回头被boss知道,我在冷宫更別想出来了。” 阮芷被他自我调侃逗笑了,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渐渐敛起笑意,缓缓从床上下来。 宋染送走那几个送餐人员,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见阮芷站起身走过来。 忙上前扶住她胳膊:“你可慢点啊,別扯到肚子。” 她动作小心翼翼的,阮芷失笑: “没那么夸张,医生说可以小范围走动了。在床上躺了几天,我屁股都麻了。” “嘿嘿,为了肚子里的宝贝金疙瘩,你只能再忍忍了。” 可不是嘛。 阮芷低眸抚了抚已经微微凸起些的肚子,唇边的笑透著甜蜜的无奈。 两人缓缓走到客厅,一张摺叠简易餐桌靠墙摆开,桌上几道清淡精致的菜和两盅燉汤。 两人边吃边聊。 “对了,刚才跟你说话的是不是你老公另外那个保鏢?” 宋染喝了几口汤,想到阿星那张脸有点眼熟。 那次在酒吧偶遇容澈打人那晚,阮芷老公也在,把容澈教训一顿后,后来还是那个保鏢送她们俩回出租屋的。 “嗯,怎么了?” 阮芷抬眸看她。 “哎,不是说挑个最帅的来接我吗?我看他就不错啊。” 宋染嘆了口气,“来个有女朋友的,我连一句话都不敢跟人说。” “哈……哈,那是挺尷尬的啊,” 阮芷顿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星刚好有事嘛,就让霍小四去了,下次不让他去了哈。” 宋染一耸肩:“没事,只是刚开始没心理准备,这会儿也不觉得有啥了,自己心里坦荡就好。”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阮芷见她能想开,忙不迭点头应和。 宋染被她睁大眼点头点得飞快的模样逗笑了。 那张漂亮脸蛋乖巧得让人实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 “行了,你也不用觉得抱歉了,要是这种小事我都跟你生气,咱俩也做不成朋友了。一个男人而已,姐今晚就去酒吧多泡几个。” 阮芷眉开眼笑:“行,你开心就好。” “不过你一个人去得注意安全,我找人陪你去?” 宋染挑眉:“隨你,別又是那冰块脸就好。” “放心,是个女生。” 她在医院这几天,有容君珩和门外保鏢守著,霍冰便閒著了。 “那还行。”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完也天黑了。 此时的榕城,容家老宅,气氛凝重,佣人们大气不敢多喘。 自昨天老太太被容司騫从港城送回来后,宅子里多了不少冷麵保鏢不说,后院祠堂旁边的佛堂也被容爷命令清理出来了。 老太太当晚就被保鏢请了进去。 昏暗佛堂里,容老太太一身深色刺绣长衣长裤,端坐在黄梨板凳上。 犀利眼眸谨慎地扫了眼窗外动静后,打开手上紧握的手机,拨下这么多年熟记於心的號码。 第135章 那你就去死吧 电话直到快自动掛断时才被人接起。 “你不是说小澈是阿沅生的吗?为什么会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係?你竟然敢骗我!” 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出声,她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一句,冷厉神情似是恨不得撕了对方。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传出一道经过处理后的电子女声: “信不信由你,你不是见过他身上的胎记吗,那不是遗传到刘文博?都二十多年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电子女声陡然变得凌厉。 昏暗灯光下,容老太太眼神恍了下。 是啊,小澈后背有块青色胎记,跟文博和静音父女俩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至於阿沅身上…… 自己倒是没见过,但她是静音女儿,遗传到文博的基因,肯定也是有的。 “我跟他做过血缘关係鑑定,你別想再骗我,胎记而已,谁知道是不是被你做过手脚。” 容老太太老谋深算的眼微眯。 当年君珩把孩子抱回来,也没说孩子妈到底是谁。 她也只当是个野种。 哪知道没多久就接到这人电话,说孩子是静音的女儿生的,封家的人都被容君珩害得葬身火海。 而容君珩因为在义大利出了场意外,没了生育能力,这孩子便是容家唯一继承人。 希望她能把孩子好好养大成人,將来容、霍两家都將是这孩子的。 而她做为从小把他养大的曾祖母,孩子长大后自然也会孝敬她,视她为最敬重的人。 这人怕她不信,还发了当年她写给文博的信件过来。 当时的震惊她至今难忘。 文博去世后,他的东西都被静音带走了,所以这些信件只会是从静音手上拿到的。 可听这人所说,她苦命的女儿和外孙女竟然就这么死了? 还是被她亲孙子害死的? 那一刻,她只恨苍天不长眼。 而她当时就明白过来,这孩子不可能是容君珩的种。 她追问这人到底是谁。 她只说是封家唯一侥倖从火海里逃出来的忠心佣人,为的就是给静音和阿沅报仇。 让她务必要把阿沅的孩子抚养长大,那是文博唯一的血脉传承了。 对此,她深信不疑,对容君珩这个亲孙子也不得不恨了起来。 可现在突然间告诉她,容澈跟她没关係。 那就意味著他不是阿沅生的,更不是文博的后代…… 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尽心思养大的孩子,竟然是个假货? “哼,你怎么就知道你做的鑑定结果不是假的?” 电子女声冷哼。 容老太太陷入回忆的脑子顿时清明不少。 是啊,医生是容君珩的人,到底是真是假,他说了算。 “他怀疑我了,不然不会弄个假报告出来。” 她沉声道,“小澈也被他逼著要改姓封,跟容家再没有关係了。” “现在阮芷那小贱人怀了孕,他更加不会在乎有没有小澈。” “怀孕了?” 那电子女声突然冷沉得诡譎。 “嗯。” 容老太太不耐烦地应了声, “別提她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小澈,这么多年的心思都白废了。” 眼看著没两年就要得偿所愿了,哪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一步。 电话那头呼吸声沉重。 良久后,女声幽幽道: “既然你的秘密很快要被人查到,要么你就早点去陪你的文博,要么……你蛰伏,再等机会。” 容老太太上一秒被她气到黑脸,下一秒怔了下。 “蛰伏?”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蛰伏几年?” “那你就去死吧。” 电子女声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被人知道你的丑事,你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吧。” “你……” 容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我找你是让你想办法让小澈继续留在容家,让他继承容家。” 当年要不是容老爷子看上她,逼著她父母把她嫁进来做续弦。 她也不会跟文博分开,文博更不会远走他乡,死得悽惨。 而她可怜的女儿,更是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母爱就被送给別人。 所以,容家的一切都是她该得的,都是容家欠他们一家三口的。 “没有办法,小澈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你的秘密很快就会被查出来,以后別再联繫了,该怎么说,你应该懂?” 电子女声冰冷无情,不给容老太太反应过来,便掛了电话。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容老太太明白自己变成了弃子,面色铁青急喊。 再打过去时,电话已经无法打通。 昏暗灯光打在她泛白的苍老脸上,供台桌上烛光摇曳,香火裊裊。 台上佛陀释迦牟尼佛像庄严威仪地俯视著她扭曲狰狞脸庞。 似是在等著她的懺悔。 此时的老太太精神恍惚起来,佝僂著背颓然坐在凳上,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 她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呵呵……哈哈哈…… 她扯著嘴笑得满脸嘲讽、淒凉。 搭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浑浊泛红的眼底渐渐浮上一丝决绝。 都想让她死是吧…… 屋外,一道修长身影倚在门边,听著里头隱隱传出的疯狂低笑,敛眸掩住眼底的复杂与冷漠。 * 晚上八点多,容君珩回到病房时,宋染才离开。 她笑笑婉拒了让霍小四送她的好意,自己打车去了酒吧。 其实她是约了朋友,哪会真去酒吧找男人。 阮芷也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便没让霍冰跟她去了。 容君珩看了眼她一脸放鬆的愉悦神情,知道这是跟朋友聊开心了。 但想到另一件事,状似不经意道: “阿星来过了?” 第136章 你能做大佬的女人,也是有原因的 阮芷微怔,抬眸对上容君珩黑眸,深邃得似什么都看透了,逃不过他法眼。 杏眸微睁:“是啊,过来跟我道了歉,就那晚的事,你明白的。” 他都知道阿星来找过她,自然明白找她的目的了。 “明白什么?” 容君珩眉梢微抬。 阮芷没好气瞥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容君珩浅浅勾唇,揽过她肩膀,缓缓往病房里走。 “他让你帮他求情?” 阮芷嘟囔:“你不是都知道嘛。” 容君珩扶她在床边坐下,双手轻搭在她肩头,低眸对上她澄澈杏眸: “我想看看他会不会跟你开这个口。” 阮芷鸦羽长睫眨了眨: “没明说,但有这个意思。” 容君珩凝视著她的眸光变得幽深: “你答应他了?” 她性子软,又心善,在她眼里或许並不觉得阿星犯了错,会答应跟他求情也正常。 阮芷闻言,歪头反问: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我像是那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婆吗?” 他是阿星的老板,不管是什么原因要惩罚阿星,就算是跟她有关的,她都不能干涉。 他手下那么一大片人要管理,必须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底线让眾人臣服。 要是她今天帮阿星求了情,明天又来了阿五、阿六,这口子一开,他还怎么管理服眾? 而且依她看,他也不会一直冷著阿星。 因为他很清楚,阿星对他的忠心。 容君珩难得愣了下,失笑,唇角不受控地高高翘起: “抱歉,是我太狭隘了,bb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是我最好的贤內助。” 说著,他弯腰捧起阮芷脸颊,就要亲她额头。 不想,阮芷伸手挡住他脸,斜睨著他,咧嘴皮笑肉不笑: “別来这一套,你拍马屁也没用。” 容君珩笑得无奈,拿下她手握在掌心,低头亲了口手背,温柔轻哄: “这怎么是拍马屁呢,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確实让我很惊喜,很意外。” “其实就算你开口跟他求情也没什么,我原就打算等他来找你,你以为他怎么会刚好找到机会混进来?” 阮芷脑子一转,猛地睁大眼: “你故意让他进来的?” “嗯。” 容君珩面不改色。 阮芷定定看著他片刻。 要是再猜不出来他的心思,也枉他刚才夸她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 “果然你能做大佬,是有原因的。” 驭下本领极强。 冷落阿星几天,等他自己受不了了,再故意给他机会来找她,借她的口给阿星求情,他便顺势而为,把阿星从冷宫里放出来。 这样一来,既给了阿星一个小小教训,也让阿星承了她的人情。 一举两得。 容君珩被她逗笑了,宠溺地轻捏她嫩得出水的脸颊: “你能做大佬的女人,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阮芷好奇,被他捏脸的次数多了,也懒得说他了。 “聪明惹人爱,你身上的每一点都是我中意的。” 容君珩深深凝望她,唇边含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著曖昧滚烫气息。 阮芷被他眼底的灼热看得心头一跳,睫毛轻颤,借著撩起耳边碎发的动作,低眸躲开他视线。 这男人哄人的甜言蜜语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让她难以招架了。 容君珩看了眼她泛红的耳根,眼角眉梢的繾綣笑意更深。 小鸵鸟,他有耐心等她回应自己。 * 隔天上午十点时,看到阿星正正经经敲门出现在病房里,阮芷不禁感嘆,容君珩的动作还真快。 “容太,多谢你在boss面前帮我求情。” 阿星看著阮芷,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神色极为郑重, “这个人情我阿星记下了。” 昨晚被阮芷婉转拒绝后,他还以为没希望了。 这次boss是下定决心不再用他了。 哪知一大早霍小四告诉他,boss让他收拾收拾自己,跑一趟义大利办事。 他当即不敢置信地从床上跳下来,抓著霍小四又喜又怕。 下意识以为是boss看他已经知错的份上,赦免了他。 可霍小四告诉他,是容太跟boss求了情,boss才点头。 他当时心思极为复杂的。 见多了人性丑恶,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 如果那晚他跟阮芷调换角色,他未必不会对阮芷有意见。 迅速收好去义大利的行李后,他便赶到医院来。 刚承了容太的情,boss要是看不到他来道谢,回头义大利的飞机也不用上了。 “谢谢我收下了。” 阮芷浅笑,心底佩服自己的面不改色。 “我知道你是担心君珩才会不顾他的决定,这一点在我看来比什么都重要。” 这也算解释了她帮他“求情“的原因。 当然,她也確实是这样想的。 阿星眼底微闪著复杂光芒。 容君珩见两人该说的也说了,沉声道: “行了,这次的事你最好长长记性,没有下次机会给你了。” “我明白。” 阿星在他面前站得笔直。 boss要的是绝对服从,哪怕他的命令再不合理,他们也得听从。 “我抽不开身,跟菲利特谈判的事就交给你了,没了封夜宸做交换,想要他儿子的命,那就让他拿出別的诚意交换,我提的条件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欧洲三分之一的军火市场跟他儿子的命比起来,他应该知道取捨。” 容君珩嗓音淡淡,眉眼间却透著强硬的霸气。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阿星神色肃穆,没有一句多的寒暄,朝阮芷微頷首后,转身大步离开。 房间静下来,容君珩看向坐在旁边沙发上垂眸思索的阮芷: “在想什么?” “没。” 阮芷摇头。 只是乍然听到他在自己面前谈论那些暗处的事,还有些不习惯。 容君珩深邃眸光在她看似乖巧的小脸上停留了几秒,伸手將她往怀里揽了揽,侧头在她头顶髮丝落下一吻: “別想太多,这些事我说给你听,不是让你思虑过重的,你得习惯它,看淡它,適应它,因为这就是我的世界,我没办法改变。” 阮芷靠在他宽阔结实肩头,轻嗯一声。 他的话虽然有些霸道,却是事实。 她也知道,她会让自己適应的。 学姐下午又来医院看了她,两人说说话,第二天一早就从港城坐飞机直接去了下一个剧组。 还是霍小四送她去的机场,原本是想让霍家司机送她的,可学姐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就让霍小四送她好了,都是熟人了,车上说说话也不会无聊。 阮芷惊讶了下,但也没多想,只当学姐对霍小四是完全心无芥蒂了。 在医院又住了十来天。 这天,董医生过来巡房时说她今天做个身体检查,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但每个月都得定期来做胎检,又说了一堆注意事项。 容君珩听得比她还仔细认真。 想到终於可以出院,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再住下去,她都快发霉了。 与她的兴高采烈相比,楼下被护士催出院的夏珊则是一脸阴沉。 上周她就可以出院了,容澈联繫过她一次,但她一直拖著。 而守在病房外的那些人,就跟监视犯人般,就连她想踏出病房活动都被限制。 从那晚出事到现在,二十来天了,她连阮芷一面都没见过。 第137章 夏小姐,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再一想到催她出院回榕城办离婚的容澈,她就恨得牙痒痒。 可再恨又有什么用?不管是容澈,还是阮芷那贱人,她一个都动不了。 她恨自己没有权势依靠,只能被这些人逼到如今这般下场。 连身体都不再是个完整女人。 这段时间身上的疼痛已经入了她骨髓。 她发誓,只要给她机会,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容澈、阮芷…… 她眸底的恨意熊熊燃烧著。 拿出手机给容澈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容澈声音冷淡沙哑: “想明白了?” “离婚可以,我要两千万现金,还要港城一套別墅。” 她沉声不客气开了条件。 榕城她是不会再回去的,留在港城她才有机会翻身。 “两千万?” 容澈冷笑一声: “你胃口不小,我现在不姓容,所有的一切都被容家收回了,我从哪弄两千万给你?港城一套別墅,你知道价值多少钱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总有办法的。” 夏珊咬牙不鬆口,“不给也可以,咱俩就耗著唄。等你哪天钓了个富家千金再来找我,呵,到时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她话里的讽刺让容澈面色一沉,冷声道: “我只有两百万,榕城买给你的那套公寓,我不会追回,够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两百万?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把我害成这样,两百万就想打发我?” 夏珊怒吼,“我告诉你容澈,你要是不同意就別想甩开我,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在榕城等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看不到我要的东西,你就等著瞧。” 说完用力掛断电话,气得手颤,眼里闪著狠辣的光芒。 翌日上午,霍云川夫妻俩带著明珠一起来接阮芷出院。 一家人眉开眼笑上了车。 楼上某间病房窗口,夏珊掀开窗帘一角,一双阴沉的眼死死盯著楼下。 就在半小时前,守在她门口的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才离开。 她便猜到估计是阮芷那贱人要出院了,那男人才把人调走。 在这守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防著她去骚扰阮芷,甚至是伤害她吗。 阮芷……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好得让人嫉妒恨。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帐她都一笔笔记下了,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报仇。 想得入神的她,並未注意到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一道窈窕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猛地回头,大惊: “是你?你来做什么?” 面对她的怒斥,来人微微一笑: “別紧张,夏小姐,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 * 黑色车队停稳在霍宅別墅前,一家人下车。 阮芷刚下车,就被婆婆霍云川扶著胳膊往屋门口走。 “小芷,来,这刚从医院回家啊,咱得去去晦气,以后都大吉大利,平平安安的。” 霍云川啐啐念著。 阮芷不太懂这些习俗,但知道婆婆是好意。 只见別墅进门口,摆了个不大的火盆,里头铺上了乾草,一旁佣人点燃乾草后,灰烟裊裊升起。 “別怕啊,我扶你,小心点跨过去。” 火盆不大,一抬脚就能跨过,霍云川刚要扶著阮芷跨过去…… “我来。” 容君珩一把就將阮芷打横抱在怀里,长腿轻鬆一跨。 阮芷双手勾住他脖颈,眸光落在他坚毅下巴和薄唇上,一颗心暖暖的。 霍云川在身后好气又好笑。 “还要做什么?” 容君珩没將阮芷放下,转头看了眼霍云川。 “我让阿姨用柚子叶烧了水,你带小芷回房间洗洗,穿回来的衣服都让阿姨拿去处理就好。” 霍云川仔细交待。 “好。” 说完,容君珩就抱著阮芷坐电梯回楼上房间。 看著两人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容司騫走到霍云川身后: “老婆。” “嗯?” 霍云川转头挑眉。 “我跟君珩明天回一趟榕城。” 容司騫沉声。 “查到了?” 霍云川正了神色。 “嗯。” 容司騫垂眸, “很意外,我想,老太太应该亲口跟我们做个交待。” 听他一说,霍云川立刻来了兴致,这老太太到底是做了什么奇葩事。 “走,回房说给我听听。” 挽著容司騫胳膊就往自己那屋走。 三楼主臥浴室。 被容君珩扒光了泡在浴缸里的阮芷只想翻个白眼。 因为那不要脸的男人在她面前也开始宽衣解带。 刚住院那几天不能淋浴,都是容君珩给她擦身体,再不自在她也习惯了。 后来能沐浴了,容君珩又说她身体还虚,要在浴室看著她洗,怕她摔跤。 好,她又適应了被他看著洗,还时不时任他拿著洒帮她冲水。 所以这会儿见到他一点点露出他阳刚健硕,荷尔蒙爆棚的赤身。 她即便羞赧得全身发红,水眸眨了眨后,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头拨动满缸柚子水。 第138章 我就喜欢你的假正经 “bb,不介意我也泡泡吧?” 低磁暗哑嗓音响在阮芷头顶时,男人一条矫健长腿已经跨了进来,水波荡漾开。 阮芷双手环胸遮了遮胸前,背靠浴缸。 温热的水温泡得她白皙透亮肌肤呈淡淡粉色,一双杏眸染上氤氳热气,水光瀲灩,微微上扬的眼尾蕴著羞恼: “我说介意,你就不泡了吗?” 好在这浴缸够大,两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不会。” 容君珩低低笑出声,伸长手把她娇小身躯转了过来,背朝自己。 阮芷冷不防被他两条肌肉遒劲的铁臂从身后圈住,只觉后背贴上的那堵肉墙又硬又烫。 肌.肤相贴的亲密触感让她头皮发麻,心臟跳得飞快。 “容君珩,你別乱来啊。” 她红著脸抓著他手,那手正抚在自己肚子上。 “乱来什么?” 容君珩脸靠在她嫩滑脖颈边轻蹭著,含笑嗓音低哑, “bb在你肚子里长大了,我只是想摸摸看,跟他们打个招呼。” 他明显感觉到孩子们长大了,掌心下的肚子已经微鼓起来了。 只要一想到再过五个月,两个孩子就可以出世了,他胸腔里就有一股暖流激盪著。 这理由还挺冠冕堂皇的。 要是他灼热薄唇不在她颈间游移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阮芷微微侧头,娇柔一声唤: “老公。” 容君珩只觉一股电流从他天灵盖窜向全身,尤其是腰椎骨下方,酥麻一片。 前面有抬头跡象。 幽深黑眸骤暗,喉头一紧:“嗯?” 极为沉磁性感的气息拂在敏感脖颈上,阮芷压下怦怦乱跳的心,弯唇笑著: “我现在发现,阅歷丰富的成熟男人,事业能做到如此成功出色,是有一项別人没有的特点。” “什么特点?” 这明显就是暗指自己啊,夸他呢。 容君珩顿时抬起头,饶有兴致地对上她狡黠眸光。 下一秒,就见她在自己怀里侧过身,两只葱白软手捏上他两边嘴角扯了扯,银铃般笑声响起: “因为老男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容君珩瞬间被气笑了,抬手扣住她手腕,狭长桃眼弯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笑话我,嫌我老是吧?” 阮芷鬆开手,娇媚眼尾微挑,哼笑一声: “不是嫌你老,是嫌你假正经,明明意图不轨,別有用心,还拿孩子当藉口,你也不知道羞。” 就差没说他老不羞了。 “……” 容君珩哑口失笑:“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这丫头不拆穿还好,一拆穿,他脑子里浮想联翩的画面全都烟消云散了。 “你脸皮那么厚,我还以为你早不要面子了。” 阮芷眸光一转,戏謔他。 容君珩哭笑不得,这会儿越发体会到她的调皮有多磨人了。 倏然,脸被她双手捧起,明眸皓齿的娇媚脸庞缓缓靠近他,粉唇带著淡淡甜腻馨香贴了上来: “不过没关係,我就喜欢你的脸皮厚,假正经。” “还有……我想跟你说,老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软糯轻柔嗓音抵在两人呼吸交错的唇瓣间。 那一剎间,容君珩心口悸动得厉害。 大掌扣住女人后脑勺。 主动的阮芷很快变成被凶猛野兽吞噬的那个…… 浴室地板上,柚子水漾出来一波又一波。 四十分钟后,阮芷套著睡袍被男人抱出浴室,一头黑髮被吹乾,散落在肩头。 緋红小脸靠在男人胸前,娇媚无骨的模样惹得容君珩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即便已经过了危险期,但她到底刚出院,他再饥渴也是知道分寸的。 所以只能过过手癮,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把人放在床上:“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 阮芷水眸落在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的高大挺拔背影上。 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修长矫健四肢,一身线条流畅的薄肌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尽显蛊惑人心的独特魅力。 而这样的极品男人竟是她老公。 不管是被他亲吻,还是拥抱,都越来越让她沉醉其中。 念头刚闪过,她赶紧拍拍发烫的脸颊,提醒自己千万別被男色所误。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她忙去看手机,是跟她合作的短剧工作室总编发来的微信。 问她身体恢復情况后,说上一部短剧爆了,下个月要上线的那部目前看来也很有希望大爆,有投资方很感兴趣,想跟她深度合作。 希望能在榕城面谈剧本定製的事。 她一听就感兴趣了。 第一本爆款的分成她已经拿到了,一百多万,是她靠自己赚到的第一笔大额报酬。 虽说比不上她继承的那些遗產,跟容君珩交给她的银行卡余额,更是连零头都比不上。 但靠自己赚到的钱,更能让她充满成就感。 而这段时间住院,她也没閒著,每天都会刷剧拉片,跟那位知名编剧交流心得,一边构思新的剧本。 只是要回榕城…… 原本还在想要怎么跟容君珩说,不想他换好衣服出来后,一边给她套上一件鹅黄色碎宽鬆长裙,一边跟她说,明天要回一趟榕城,可能要呆一段时间。 “我也跟你去。” 阮芷眼睛一亮,这不是正好嘛。 容君珩见她略显急切,生怕把她留在港城的模样,不由揉揉她头髮: “原本就是要带你一起去,放心,今后我去哪都会带著你。” 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了。 * 飞机抵达榕城时,已是翌日下午两点多。 没有先回紫檀山庄园,而是直接去了容家老宅。 榕城天气明显没有港城好,阴沉天空,在车停稳在老宅院子里时,绵绵细雨下了起来。 雨雾笼罩在这座古朴沉肃的宅子上空。 阮芷下车时竟莫名感到一股压抑的沉重感。 接过佣人撑来的黑色大伞,容司騫率先往后院走去。 容君珩揽著阮芷跟在后面。 越靠近那座佛堂,阮芷心口就多一分沉重。 容君珩昨晚就跟她说了回来找老太太的目的。 直到此刻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推门进去时,吱呀一声,一股浓郁香火味縈绕整间房。 容老太太端坐在供桌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杵著拐杖,一手缓缓转著串佛珠。 微闔的眼听到动静倏然睁开,与三人对上。 “终於来了。” “坐吧。” 门在身后掩上。 第139章 老太婆死一万次都是她活该 三人没有坐的打算。 近一个月没见,老太太明显又苍老不少。 许久没佣人给她精心打理的一头银丝松垮挽在脑后,锋利的眼没了往常的凌厉气势,变得浑浊,眼下泛青。 阮芷默默打量她。 老太太察觉到她的目光,嘴角往下垂: “让她出去,这是我们容家的事,跟外人无关。” 要不是阮芷这个程咬金,所有的事都会按计划进行。 容家也好,霍家也罢,將来都会是小澈的。 她的秘密更不会被他们发现。 比起容君珩,她更恨这女人。 对上老太太宛如淬了毒液的仇视眼眸,阮芷不等容家父子出声,勾起唇角,笑不达眼底: “老太太,您恐怕忘了,我是祭过祖,上了容家族谱的家主夫人,而您……” 她唇角的弧度更大, “很快就会被容家除名,到底哪个才是容家的外人呢?” 她语调不轻不重,沉稳带著丝讽刺。 一针见血,封了容老太太的喉。 “你……” 她脸色铁青,死死攥著手上的佛珠。 “就凭你个小丫头?容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是老爷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看谁敢把我除名!” 她手上的拐杖在青石地板上磕得砰砰响,怒气旺盛。 “我是容家的家主,够资格吗?” 容君珩冷冽嗓音传进几人耳里,容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一紧。 胸口重重起伏,生生咽下了半口气。 “这些年您自己做过的事,刘文博、刘静音父女俩跟您是什么关係,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容君珩一想到那一沓厚厚调查报告,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他,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既然被你们查到,我没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抬起下巴,挺直腰杆。 “就算你是家主,也是我身上流出去的血,除了老爷子,谁都没资格来审判我。” 她强撑著气势,扫了容君珩和容司騫一眼,想用辈分压人。 容家父子俩脸色同时一沉。 听她一再提起已故的老爷子,阮芷不由也来了气,冷声道: “確实只有老爷子最有资格审判您。” “但是老爷子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恐怕得您去下面找他才行,而且您年纪大,怕是不记得了,当年老爷子生病住院,是谁故意刺激他,拔了他的氧气?” 她话音落下,佛堂气氛凝结到最冰点。 “你,你血口喷人!你个小……”贱人。 对上容家父子俩冷森阴暗神情,容老太太手一抖,手上佛珠跌落在地。 “老太太!” 容君珩沉声厉喝,容老太太身体一哆嗦,乾瘪的唇抿紧。 “伺候你多年的刘婶什么都招了,她是刘文博侄女。” 老太太微怔后,身体猛然一垮,垂下头瘫软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呆滯。 难怪回来榕城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刘翠红来见自己。 “妈——” 容司騫艰涩开口,“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爸对你不薄,你害死大哥我能理解,可为什么你连我爸也不放过?他已经病了……” 老太太浑浊眼珠转了转,抬头看著他: “那老不死的知道我跟文博生了个女儿的事,他临死还要跟我离婚,让我什么也得不到,我当然要他早点死。” 她似是完全豁出去般,对自己干过的恶事说得理直气壮。 “他就是活该!要不是当年硬要娶我,我跟文博又怎么会分开?我可怜的女儿也不会一出生就被送走。” “你生下我没多久就跟刘文博偷情,怀了刘静音。” 容司騫冷冷注视她一副受害者的嘴脸,心寒到极致。 “是你对不起我和我爸!” “之前是我对您太仁慈了!我一直以为你再狠、再坏也是心里有过我这个儿子的,可我错得离谱。” “我甚至怀疑,你曾经为了你的初恋和婚外情的產物,一度想把我也掐死。” 老太太眼神闪了闪。 从怀静音到生下她,自己是以生下司騫后得了抑鬱症为由,去了国外散心。 不然在那老不死的眼皮底下,自己根本没机会跟文博在一起。 女儿被送走后,文博也跟著离开,说不想毁了她的家庭和荣华富贵。 她回国后一看到容司騫那张什么都不懂,衝著自己笑的脸,她就恨不得掐死他。 要不是还要靠著他坐稳容太太的位置,她早就下手了。 老太太异样的眼神被容司騫看在眼底,心头一阵悲凉,捂著疼得厉害的胸口,转头对著容君珩道: “老太太……就交给你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她得到什么下场,都是她活该!” 一句活该咬字极重,极尽讽刺,杂著恨意。 踏出那道门时,他没有回头,没再看身后骂他的老太太一眼。 “容司騫,你给我站住,你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闭嘴吧老太太!” 阮芷忍无可忍,沉著脸朝她一吼: “你就是个毒妇!害死自己老公,还想害自己亲儿子,连亲孙子都设计,你怎么有脸骂自己儿子是畜生?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你比畜生还不如!” 她满脸讥讽,对这种蛇蝎心肠,尊老爱幼那一套就免了。 “你……” 被骂畜生不如,老太太哪受得了这口气。 腾地站起身,气血直衝脑门,脑袋一晕,身体晃了晃,跌坐回椅子上。 容君珩握了握阮芷气得发抖握紧的拳头,冷声问: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封沅芷跟你女儿的关係?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容澈是封沅芷生的?” 当年跟封家关係好时,他曾经带著封夜宸和封沅芷回过容家老宅。 如果真如调查的那样,他跟封沅芷是有血缘关係的话…… 这老太婆死一万次都是该。 老太太抿紧唇不出声。 “封沅芷又知不知道我跟她有血缘关係?” 容君珩鬆开阮芷的手,一步步逼近老太太。 冷森阴鷙的眸子直盯著她。 第140章 上吊了 如果这老太婆早就知道,並跟封家那对母女相认…… 那封沅芷还口口声声说爱他,要嫁给他? 甚至让封夜宸偷自己精子做试管? 而且…… 想到其中最大的一点问题,容君珩森冷眸底浓稠如墨,黑得渗人。 “说!” 老太太被他逼近的强大气场压迫得呼吸不畅,背紧贴著椅背。 嘴唇动了动:“封家逃去国外后才知道的。” 那时要不是静音跟自己求救,她根本不知道之前被他带回来过的封沅芷会是静音的女儿。 静音当年被文博带走送人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容君珩眸色又暗了几分,唇角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当年你用容家的钱给封家提供了不少资助吧。” 老太太抿紧唇,瘦削不少的老脸写满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容君珩一声轻呵,眼底冰凉刺骨。 “您为了那对父女俩,还真是用心良苦。跟封沅芷合谋,想让您情人的子孙来继承容家財產,您是怎么做到如此理直气壮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老太太掀起眼皮,收紧的下頜抬了抬, “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我承认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都隨你。” 说这话时,她脸上甚至还带著丝蔑视。 似是谅容君珩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得人实在火大。 阮芷上前,嘴角含笑道: “老太太,您也別急著要死,就您谋害两条人命这事,肯定是得先把您送进局子里“安度“晚年,您身体硬朗,应该能在里头劳动到百岁,听说里头对老年人待遇很好,保证不会出现被“老人“欺负的情况。” 老太太一听,想到自己身穿囚服跟一群粗俗没教养的女人关在一起,被她们指指点点,甚至是霸凌的悽惨模样…… 她浑身一个激灵,目露凶光瞪著阮芷: “你敢?” 她精致体面了一辈子,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到那般下场。 “为什么不敢?” 阮芷秀眉微挑:“你都敢害人命,我们送你进监狱又怎么了?不是你应得的下场吗?” 这老太太自詡高人一等,又在容家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一直被人捧得高高的。 她做的这些事,杀了她都不足以解气, 让她好好体会下从天堂掉到地狱的落差感,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狠的惩罚。 “……” 老太太气噎,手颤颤抓紧旁边桌沿。 “老太太,最后一个问题。” 容君珩生平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不想再跟她扯下去。 “如果封沅芷是你女儿刘静音生的,没道理我跟容澈的亲子鑑定会没有任何关係,而你与他却有血缘关係。” “你替我解解惑,这是什么原因。” 他冷洌嗓音落下的一瞬间,老太太瞳孔一震,抓著桌沿的骨节泛白。 阮芷也懵了。 他的意思是…… 照理说,如果他与封沅芷都流著老太太的血,那么容澈哪怕不是他亲生的,鑑定结果也会显示有一定比例的血缘相似。 可两次鑑定结果都是没有任何关係。 细思极恐。 因为很可能…… 容君珩父亲,容司騫根本就不是老太太亲生儿子! …… 阮芷被容君珩揽著出了佛堂。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要关上时,透过门缝看去。 没开灯的佛堂里,一道昏暗光影正好照在一身深青色刺绣长袍的老太太身上。 佝僂著背,微垂眼瞼,泛青的脸面如死灰,仔细看,脖子上还有一圈被勒过的红痕。 桌上的香烛火苗跳了下,已快燃尽。 仍下著细雨的阴沉天空被一道闪电撕裂开来,连接几道震天惊雷在后院屋顶上方炸开,儼然像要狠狠劈向佛堂。 旁边屋檐下,阮芷嚇得往容君珩那边靠去,容君珩搂著她的手紧了紧,侧头亲了亲她头顶髮丝。 低沉嗓音有些干哑:“別怕。” 阮芷心头一动,抬眸望向他线条紧绷的坚硬下頜。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自己能感觉到他心底压抑到极致的那股沉重。 可他无法发泄出来。 不然刚刚早就掐死老太太了。 这样的他,让她心疼极了。 从认识到现在,除了中枪伤那次外,他在自己面前似乎一直都是无坚不摧,內核强大的。 可再强大的男人也需要人去疼,去呵护的。 “嗯,有你在,我不怕。” 双手环住他后腰,弯起眉眼,唇角带笑, “老公,你看,老天爷都知道有人作恶多端,想用闪电劈死她呢,咱们別脏了自己的手,为这种人不值得。” 不久前在佛堂里,他掐得老太太都翻白眼了。 容君珩低眸对上她温婉甜软的笑脸,水眸深处的心疼与担忧让他胸口酸胀不已。 他胸膛起伏,吐出一口浊气,浅浅勾唇: “別担心,我有分寸,不用我出手,她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阮芷总觉得他话有深意,但也没多想。 当天深夜,万籟俱寂。 睡得正熟的阮芷隱约听到楼下有人疯疯癲癲的叫唤著什么。 她脑子一惊醒,睁眼就见容君珩高大身影背对著她站在窗前,似在看著什么,背影透著股深沉,连她下床踩著厚重地毯走到他身旁都没察觉。 顺著他视线看下去。 只见楼下与后院相连的庭院里,几个保鏢把披散著头髮,疯疯癲癲,一直惊恐大叫著有鬼的容老太太拦住,强硬地又带回后院。 旁边不少佣人显然被嚇得不轻,面面相覷。 后院什么时候闹鬼了,这还是第一回听说呢。 难道是容家老祖宗显灵,嚇到老太太了? “被吵醒了?” 容君珩收回视线,转头望向凝著眉的阮芷,拂开她脸上碎发。 “嗯。” 阮芷睁大眼一眨不眨直盯著他, “老太太见鬼了?” 可这世上哪有鬼呢,鬼都在人心里。 容君珩淡淡道: “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怕鬼敲门呢。” “是这个道理,她是做梦梦到被她害死的人来掐她脖子吧。” 阮芷顺著他的话说。 容君珩看著乖巧应和的模样,不由浅笑,揽过她肩膀回到床边: “睡吧,別被她影响休息。” 窝进被子里,头枕在男人肩上,阮芷微闔上眼,嘴里似呢喃著: “老公,爸的身世,你会告诉他吗?” 只亮著一盏昏黄吊灯的房间里,容君珩漆黑眸子望著头顶虚空: “会,他有权利知道。” 阮芷怎么也没想到,翌日醒来会听到老太太上吊自杀的消息。 有些惊讶,却並不觉得意外。 第一个发现老太太自杀的,是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 据说一推开门,就看见老太太吊在房樑上死透的僵硬尸体。 当即就嚇飞了魂,大声尖叫。 第141章 骨灰拿去餵狗! 老太太很快被送去火化,容君珩和容司騫都没亲自出面,所有事宜都是交由容君珩助理去处理。 只是助理张泽在问到老太太骨灰该如何处理,需不需要办葬礼时,容君珩敛眸思索片刻,冷声道: “发丧出去,老太太因病去世,三天后下葬办葬礼。” “至於骨灰,拿去餵狗!” 森冷的嗓音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泽不愧是跟在容君珩身边多年的首席特助,面不改色,利落去办事。 阮芷只看了一眼容君珩冷峻侧脸,什么话都没说。 天放晴了,偌大的容家老宅却仍笼罩在一片沉重阴云里。 佣人们个个都绷紧了神经,相互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昨晚老太太疯疯癲癲地说闹鬼,今早就发现上吊自杀,连封遗书都没有,死得突然又诡异。 再加上容家两位爷不同寻常的態度,这其中的问题可就大了。 尤其是当管家將所有人都聚集到客厅,见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容君珩和阮芷时,一个个都把心提起,谁都不敢乱动。 客厅门口守著一群魁梧保鏢呢,满脸的肃杀之气,这架势,除非是不想活了。 “老太太去世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阮芷清冷声音响起。 一身黑色宽鬆长裙,利落挽在脑后的黑髮,衬得白皙脸庞多了几分肃穆,仪態端庄地扫向眾人, “这段时间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昨晚突发恶疾,產生幻觉,清醒后受不了被疾病缠身,为了不拖累家人和照顾她的人,无奈之下选择解脱自己。” “这些年大家跟老太太朝夕相处,主僕情谊深厚,在此我代表老太太,跟大家道声谢,你们对老太太的照顾,她老人家也一直记在心里。” “现在她解脱了,也希望大家能儘快从伤感中走出来,恢復正常工作。如果有因为老太太走了,不想继续留在容家的……”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顿了下,她略显凌厉的眸子缓缓从面前一眾低眉顺眼的佣人面前划过, “现在就可以站出来,容家会给予一笔辛苦费,送你们离开。” 阮芷一番话软硬兼施,其中的深意,一眾人都听明白了。 哪家豪门没有秘辛,能进到容家老宅工作的都是被摸清家庭背景,精挑细选过的。 这就是想让大家闭紧嘴,不该管的別管,不该开的口別开。 老太太的死就是疾病缠身才自己想不开的。 这跟普通家庭里,家里老人患了绝症,不忍家人砸锅卖铁凑钱治病,自己寻路子解脱的,没有区別。 在这豪门里做事,除非必要,大家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特別是容家给下人开的工资,可不是一般豪门能比的。 再说这时候站出来,无疑是告诉这位家主夫人,他们不想保密。 至於后果…… 没人敢赌。 家主坐在一旁,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通身散发出来的凛冽逼人的强大气场却时刻在敲打他们。 一时间,整个客厅鸦雀无声,阮芷心底鬆了口气,再次开口: “大家对容家的忠心,我和家主都看在眼里,留下来的人,从这个月起,每人工资翻倍,年底十四薪。” 这话一出,眾人眼底都有了明显喜色,几乎异口同声道: “谢谢家主夫人,我们会继续努力做事的。” 阮芷弯了弯唇:“老太太的葬礼旁支的亲戚都会过来,情绪难免会有些激动,这几天就要辛苦大家了,好好招待好他们。” “明白,家主夫人请放心。” 阮芷微笑頷首:“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都去忙吧。” 等眾人一散,阮芷一直挺直的腰杆都有些泛酸了。 “辛苦了,你做得很棒,软软。” 一只温热大掌抚上她腰,轻轻给她揉著。 阮芷偏眸对上容君珩碎著柔光的漆黑眸子,弯唇笑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好歹也是容家家主夫人,总不能一直靠在你背后,等著你为我遮风挡雨吧?” 容君珩揉著她腰的手一顿,凝著她的眸子变得深邃璀璨。 “容君珩,我是你老婆,我总要为你做点什么,才配得上你对我的好,是不是?” 她巧笑嫣然,冲他眨了下眼。 “老公,我也想对你好。” 夫妻间总不能只有一方付出,想要长长久久的婚姻,必然是两个人一起努力经营。 就像她父母的爱情和婚姻。 虽然没有白头到老,但她一直坚信,他们一定在另外的平行世界里依然恩爱如初,幸福美满。 容君珩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俏皮笑脸,胸口激盪的涟漪让他喉头一紧,伸手紧紧搂她入怀。 “谢谢老婆。” 靠在他肩头的阮芷脸发烫,拍拍他宽阔后背。 老太太病逝的消息传出去后,容家旁支的人惊愕不已,纷纷往容家赶。 榕城富贵圈里,有头有脸,够格与容家扯上关係的亦是震惊。 毕竟太过突然,之前也没听说容老太太身体不康健。 一时间,私底下聊起这事的人不少。 尤其是前段时间容家发出的一则关於容家太子爷只是容家收养的消息。 现在容老太太一死,不免又將两者联繫到一起议论。 传到容澈耳里,还是髮小谢东东通知他的。 他当时就懵了。 虽说老太太最后没保全他,对她憎恶,但到底从小被她养大,又对他万般宠溺,感情还是有的。 一时间实在接受不了这消息。 第142章 容父身世 傍晚时,容家老宅。 阮芷与刚从港城赶过来的霍云川在客厅说话,佣人就过来。 “夫人,澈少……容澈在门外,说是想过来祭拜老太太,问问老太太的情况。” 容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尊贵澈少爷突然之间变成养子,还从容家搬出去,听说连姓都改了,下面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至於容家对他的態度究竟如何,下面的人也摸不清,只能说得小心翼翼。 一听容澈,婆媳俩脸色不同程度沉下来。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情况想问的,无非就是遗嘱了。 阮芷沉吟:“家里忙,没空招待他,老太太后天的的葬礼,想祭拜的话让他那天再去吧。” “是。” 佣人收到指示,忙出去打发人。 “这老太婆死前总算干了件人事,没整出什么遗嘱。” 霍云川冷哼一声,“不过就算她留了遗嘱,我也能让封澈一分钱都拿不到,就是太膈应人了。” 可不是膈应嘛。 阮芷垂眸。 但不是老太太良心发现干了人事,而是死前已经顾不上容澈,想不起他了。 被幻觉嚇破了胆,满脑子都是被她害死的人找她索命了。 容家大门外,佣人將阮芷的话转达给容澈后,见容澈张嘴想说什么,飞快转身进屋关上侧门。 似是生怕被容澈缠上般。 容澈望著紧闭的古朴气派大门,瘦削不少的失意脸庞闪过一抹阴鷙。 拳头握得骨节泛白。 都是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这段时间回榕城,他见多了这样的嘴脸。 他根本不信老太太是突发恶疾去世。 倒像是被人逼死的…… * 二楼臥室里,容司騫背靠床头,面色有些苍白,接过霍云川递给他的参茶,喝了口,抬头望向倚窗而站的容君珩。 “说吧,我受得住。” 因他这话,房间气氛多了丝凝重。 一身黑色衬衫的容君珩逆光而立,轮廓分明的冷峻脸庞气息暗沉。 “您不是那老太婆亲生的。” “是老爷子从外面抱回来的。” 他低沉嗓音落下的一瞬,容司騫脸上怔忡后苦笑一声: “还真是让人意外。” 这也就说得通了。 他一直就想不明白,从小到大,口口声声说爱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对他寄予厚望的母亲,又怎么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嫌恶呢。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不听她的话,她恨铁不成钢对他失望了。 何曾想到过这一点? 霍云川坐在床边握紧他手,眼底满是对他的心疼: “你应该庆幸那恶毒老太婆不是你亲妈,这下知道了,你心里这口气还有什么好鬱结的,这可是大喜事。” 容司騫扯起唇角笑笑:“是啊。” “只是,如果早知道的话,或许……” 早就送她进监狱给大哥报仇了,老爷子也不会被她害死。 想到老爷子,他驀地抬眸: “老太太当年確实怀了孩子,如果我是老爷子从外面抱回来的,那老太太怀的孩子?” “出生就是个死婴。” 容君珩对上他视线,“老爷子怕她受不了打击,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跟死婴换了过来,当是她生的。这件事除了当年的医生和老爷子,容家其他人没有一个知道。” 容司騫这次怔了半晌。 私生子吗? “那老太婆后来怎么知道的?” 霍云川听得直皱眉。 “爸的生母以为孩子死了,受不了打击,精神有些失常,找到容家来,要老子爷赔她孩子……” 容君珩垂眸,“被老太太的人拦住了,老太太这才知道,老爷子当年娶她时,外面就有了人,还和她差不多同一时间怀孕。” “老太太很生气,让人把那人带走关起来,结果起肢体衝突时,那人被车撞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房间里一片死寂。 容司騫捂著疼痛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极哑: “然后呢?” “老太太找老爷子大吵了一架,老太太从老爷子哄她的话里听出些不对劲,自己私底下去做了dna,鑑定结果出来后她没再跟老爷子闹,这么多年一直装作不知情,毕竟她得有个“亲“儿子来让她坐稳家主夫人的位子。” 容君珩冷声说完静默了两秒,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些, “我已经让人去查祖母被葬在哪。” 他改了口,不管如何都是他父亲的亲生母亲,也是个可怜女人。 “好……” 容司騫眉眼有些恍惚,耷拉下的神情和微泛黄的脸色,显得整个人像老了十岁般。 这模样看得霍云川更加心疼,倾身抱住他,抚著他后背。 “等找到,我们一家人陪你一起去祭拜婆婆。” “……嗯。” 容司騫眼眶一湿,將脸埋在她肩窝,抱紧她。 容君珩微仰头轻呼出一口浊气,看著相拥的父母,出了房间。 * 老太太葬礼那天,原本出了两天太阳的天又灰濛濛的,颳起阵阵凉风。 殯仪馆里,老太太灵堂前肃穆寂静,偶尔才听到几道小声交谈声。 榕城豪门圈里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来了。 灵堂前,容家旁支的一些晚辈都在,几个较为出色並在容氏集团担任要职的,自动自觉帮著容君珩和阮芷招待宾客。 至於容司騫,身体不仅没好,反而整个人像突然被掏空了般,病倒了。 霍云川在老宅照顾他,並应对一干留在老宅的旁支长辈。 容君珩在榕城向来低调,圈子里很少有见过他的,除了关係交好,有过合作项目的几家人。 隱隱知道他已经结婚的消息,但没传开,只是听说是阮家的千金。 这会儿见到容君珩身旁的阮芷,只觉年轻漂亮得很。 一身质感极好的黑色赫本风宽鬆小黑裙,衬得皮肤白皙透亮,温婉又甜美。 果然,就算是容君珩这样的人物,也不能免俗。 娶个年轻漂亮的太太放在家,天天看著也赏心悦目,更別说年轻女人抱在怀里的滋味,更加销魂。 当然这些话只敢在心底腹誹,没人敢在这样的场合去打趣容君珩。 这时,穿著黑色西装的容澈,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灵堂前。 身旁还跟著个一袭黑色修身长裙,身段窈窕,戴著黑色墨镜的女人。 女人看似年龄不大,没被墨镜遮住的高挺鼻樑和红唇,看著也挺美。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容澈朝容君珩深深鞠了一躬后,倏地跪地,对著老太太的遗像和后面的冰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嘴里还哽咽道: “老太太,都是我不孝,我来晚了,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您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隱忍的哭声让人动容,似乎悲慟到极点。 “老太太,小澈来看您了……” 说著,他一手撑腿就从地上踉蹌著起身,冷不防扑向灵堂后的冰棺上,对著棺里的骨灰盒哭得伤心。 一旁的助理张泽见状,嘴角抽了下。 嗐,谁能想到那骨灰盒里装的是混著狗屎的沙砾。 嘖,那老太太做人不行,想不到烧成灰,连狗都嫌弃。 害得他跟霍小四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一条饿得两眼发绿的老野狗,一边嫌弃一边吃了。 第143章 葬礼 “老太太,是我不孝,连您病了都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的话,一定会过来好好照顾您……” 看著伏在冰棺上哭得完全不顾形象的容澈,眾人不免感慨他对容老太太的孝心。 反观容家其他人,除了神色肃穆外,確实未见半点悲伤。 再细品容澈一番哭诉,信息量有点大啊。 照理说,容澈已经跟容家没关係了,就算老太太病了,有容家人在,也犯不著把他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外人请过去啊。 只是,原本容家突然爆出太子爷不是容君珩亲生子,而是收养的朋友儿子。 仅这一点就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所以不管怎么看,容家这滩浑水都挺深的。 眾人心照不宣,就当看个热闹。 容君珩面容冷峻看了眼,收回视线瞥向张泽。 张泽立刻意会,上前去扶容澈: “封先生请节哀,老太太突发恶疾,大家都没想到。你的孝心老太太已经收到了,还请跟你朋友旁边就座。” 他手上力道一点不含糊,容澈胳膊生疼,借著抹眼泪的姿势匆忙间最后看了眼棺材里的骨灰盒,硬是被他扶起身往一旁休息区走。 戴墨镜的女人从两人背影收回视线,墨镜下的狭长凤眼移向容老太太遗像,仔细看了两眼后,上前拜了三下直起身。 转身时眸光不经意將阮芷上下打量一遍,最后在她被宽鬆黑裙遮得严严实实的肚子上定了两秒后,才摘下墨镜温声道: “容太、容生节哀。” “你是?” 阮芷看清她那张脸时,有些疑惑,很清秀温婉的一张脸,却没见过。 倒是声音有丝熟悉,像是在哪听过。 容君珩淡淡扫过一眼,便敛眸没再多看。 “容太可能没见过我,我是阿澈先前在港城养伤时,照顾他的专业护理。” 女人含笑解释。 阮芷这才恍然:“是你啊。” 当时夏珊知道容澈身边有个女护理照顾时,闹翻了天,哭著要留在港城照顾他。 自己以她怀孕为由,阻止了。 这女人只在手机里听过她声音,难怪觉得耳熟。 女人笑而不语,朝她頷首:“容太,您忙,我去看看阿澈。” “好,你去吧。” 阮芷淡笑,眸光在她走过去时变得若有所思。 如果只是护理与病人的关係,又怎么会跟著容澈回榕城呢? 她靠近容君珩,挽上他手臂,轻声问: “你找的人?” 不会是他故意放在容澈身边探消息的吧? 容君珩低眸,对上她疑惑眸子,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摇头: “不是。” “阿星从霍氏医院找去护理他的,就算有特殊安排,也只是当时。” 言下之意,就是与容澈划清关係后,以前能享受到的一切都收回了,自然也包括照顾他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阮芷眨了下眼。 容君珩沉声道:“我让人去查查两人的关係。” “嗯。” 其实大致也能看出些端倪。 不然当时也不会让夏珊误会两人有曖昧关係了。 那女人对容澈太亲昵了。 在前来的宾客里见到小叔阮修明和林青嵐,阮芷没觉得意外。 毕竟两家算是姻亲,虽说外界没多少人知道。 老太太葬礼这么重要的场合,小叔肯定不会错过。 “小芷,容总,节哀。” 阮修明坐在轮椅上,林青嵐推著他停在阮芷和容君珩身前。 “小芷,你瘦了好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阮修明看著阮芷漂亮的,越加有女人味的小脸,细细打量,满脸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与疼爱。 “谢小叔关心,君珩把我照顾得很好。” 阮芷垂了下眼睫,客套回应。 阮修明没移开眼,欣慰道: “那就好,既然回了榕城,等忙完,有空就回家吃顿饭。” “再说吧。” 阮芷嗓音清冷,有些敷衍。 林青嵐推著轮椅的手已然握得紧紧的,垂眸看著对阮芷嘘寒问暖的阮修明,心底直冷笑。 容君珩深沉眸光扫过阮修明写满慈爱的脸。 那双直盯著阮芷的眼,让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伸手揽住阮芷细腰,不怒自威的锋利眼眸扫过面前两人: “那边还有点事处理,两位隨意,失陪了。” 不等阮修明说话,他已经揽著阮芷走远。 望著两人一高一矮,依偎在一起,极为般配的身影,阮修明眸色渐沉,变得阴暗。 “哼。”林青嵐冷嗤。 阮修明只当没听见。 老太太下葬时间临近,墓园离殯仪馆不远。 大部分宾客都已经离开,留下的都是容家旁支与亲近些的世家。 还有诸如容澈这样的特殊关係。 哪怕对老太太再憎恶,容君珩也得做个样子送她的“骨灰“一程。 阮芷怀著孕,不方便进去墓园,索性在停车场等。 车上闷,她与霍冰靠在车外聊天,四周围了一圈目光警惕的保鏢。 这时,从不远处一辆黑色小轿车前,走过来一道窈窕身影。 “容太,您没进去啊。” 熟悉的声音,走近了看,是容澈那个护理。 几个保鏢利落地挡住她,不让靠近。 第144章 祝您和容生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那女人瑟缩了下,像是被嚇到了,温婉脸上满是歉意看向阮芷: “抱歉啊容太,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没別的意思,只是刚好看到你,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阿澈想送容老太太最后一程,跟著进去了。但我是午时出生,正好跟老太太下葬时间撞到一起,按我们老家的习俗,这种情况会相衝,得避开,所以我就没陪他进去……” 她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算是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容澈跟著进去看老太太下葬,阮芷是知道的。 给了保鏢一个眼神,几人往旁边退开,只是依然围在两旁。 “没关係,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阮芷浅笑,澄澈眸子看著她。 女人闻言,很有分寸地只往前走了两步,与阮芷仍保持三四步远距离。 “乔思楚,容太叫我思楚吧。” 她微笑著时一双凤眼弯弯,温婉亲切的模样。 “好。” 阮芷始终保持浅笑,冷不防问道: “冒昧问一句,你跟容澈是什么关係呢?你不是霍家医院的护理吗,容澈的伤应该已经好了吧……” 乔思楚轻笑: “容太误会了,我只是把阿澈当弟弟看,他跟我弟长得有些像,我们已经分开很多年没见过了,所以我才特別照顾阿澈。” “这次来榕城找他,也是想跟他告別的,我辞职了,准备出国继续深造。” “恭喜,出国深造是好事。” 阮芷压下惊讶,说了两句祝福的话。 “谢谢容太,也祝您和容生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说这话时,乔思楚眸光看向阮芷肚子,凤眼笑弯成月牙。 阮芷顺著她的视线摸了下肚子,那双眼里的笑意让人莫名感到不舒服。 像是被什么阴湿东西盯上了般。 “乔小姐自便吧,我回车里休息。” 乔思楚闻言,唇边笑意加深: “那,容太,將来有机会再见吧。第一次见您,我就觉得咱俩挺投缘的。” “是吗。” 阮芷浅浅扬唇,不以为意。 乔思楚笑笑,没觉得尷尬,反而眸光深深看了阮芷片刻,利落转身。 窈窕身姿很有女人味,透著股说不出的矫健。 阮芷看著她走远才回到车上。 没多久,容君珩一行人从墓园里出来。 老太太的“骨灰“顺利葬下了,但出了点小插曲。 据说容澈想亲手把老太太“骨灰“下葬,不等容君珩开口,容家旁支的几人当场就斥责了他。 他们容家人还在呢,哪轮得到他一个没血缘关係的外人捧骨灰。 最后容澈是被保鏢架著出来的,旁人看了不少笑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返程,中间一辆復古绿劳斯莱斯车里。 “boss,今天的葬礼,所有过来的宾客都登记、核对过名单,没发现可疑人员。” 霍小四从副驾驶转过身匯报。 “老太太手机里那串號码查出来了吗?” 容君珩沉声问。 霍小四面无表情的脸沉了下来: “国外的老號码,没有任何身份信息登记过。跟老太太的手机也没有有信息往来,都是通话记录,查到最早的通话时间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还是国外號码。” 阮芷看向容君珩,“那也就证实了二十年前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容澈的身世,只是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她拧眉思索:“会是封夜宸吗?” “不对,封夜宸也一直以为容澈是你亲生的。” “或许,封家当年还有漏网之鱼躲在暗处。” 容君珩深邃眉眼冷冽渗人。 “不是说容澈身边也没发现有人跟他联繫吗?” 阮芷心一紧, “那封夜宸会不会是被这个人救了?” 看著她忧心神色,容君珩心头一动,握住她手紧了紧: “阿星跟霍五霍六几个,已经把封夜宸在国外的几个据点都找出来毁了,就算他侥倖还活著,也不足为惧。” “至於暗处那人的目的是衝著让容澈继承容家和霍家的財產,现在计划失败,老太太也死了,短时间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既然跟老太太有过联繫,顺藤摸瓜,迟早能把他揪出来。” 他轮廓分明的脸,变得凌厉逼人,幽眸里仿佛有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只等著猎物出现,一口將其撕碎吞噬。 阮芷知道他说这些是想让自己安心,反手握紧他。 甜甜一笑:“我相信你。” 车內凝重气氛被她这一笑打破了,容君珩眉眼舒展,指腹轻柔摩挲她手背。 因为自己这些破事,她一直跟著自己操心,是自己亏欠她太多了。 * “容太,这是霍小四那边发来的乔思楚资料。” 回到老宅没多久,霍冰递了台平板给阮芷。 “这么快就查到了。” 阮芷有些惊讶,接过低头看去: “乔思楚,33岁?” 看样子很年轻,没比她大几岁的模样,竟有33岁了。 这女人简歷很出色,港城人,十二三岁时父母离异,跟著母亲移民英国,毕业於国外某知名医学院,硕博连读。 参与过不少医学科研项目,相关论文还发表在顶尖医学期刊上。 照理说这样的医学人才应该在国外继续发光发热。 却偏偏在三年前回到港城,在霍家医院做护理工作。 很不可思议。 医院同事对她的评价是,性格非常温和,乐於助人,几乎没见她发过脾气。 至於她选择做护理的原因,据医院同事所说,是因为在国外被情所伤,想回国过普通平淡的生活。 而阿星在医院挑人照顾容澈时,医院的人也是看中她性格好才敢推荐。 至於她的辞职报告,是半个月前提出的,理由正如她所说,出国深造。 而她跟容澈的关係,似乎就像她说的,只是把他当弟弟看。 资料上显示,她確实有个弟弟,只是十几年前跟著她父亲也出国了,没再联繫过。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阮芷喃喃著。 “什么没异常?” 容君珩洗去身上的晦气,换了套衣服从房间出来,接过她递迴来的平板,一目十行扫过。 第145章 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简歷完美,背景看著也没什么问题。 “今天在墓园外,她过来跟我聊了几句,说她跟容澈不是那种曖昧关係,只是把他当弟弟。” 阮芷轻声说了乔思楚找自己的事。 容君珩放下平板,將她耳边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容澈那边的人匯报,容澈从霍家出去后,只跟她见过两次,一次是从南安山搬出去,第二次便是昨天从港城过来找容澈,跟他说出国的事。” “从两人的交谈来看,確实没什么异常。” “你要是感觉有问题,我让龙大安排人暗中跟在她身边。” 阮芷原想说算了,感觉有些大惊小怪,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好。” 女人直觉告诉自己,还是谨慎些好。 容君珩並不觉得她过於杞人忧天,反而很高兴她直觉敏锐,並相信自己的判断。 * 第二天,榕城机场。 机场大厅,容澈面无表情盯著推了个小行李箱去过安检的女人背影,攥紧女人走前借著抱他那一下,塞在他手心的小纸条。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思绪,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夏珊让人厌恶的声音: “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赶紧过来。” 谢东东的黑色大g停在机场门口。 容澈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 “把美女送走了?” 谢东东调侃他。 容澈从小女人缘就比自己好,拋开容家给他的身份光环,他这身皮囊也是原因之一。 没想到从天上的金疙瘩变成落地的山鸡,还有女人看上他。 “嗯。” 容澈系好安全带,沉声:“送我去一趟民政局。” “民政局?” 谢东东惊讶,“去那干嘛。” “离婚。” 谢东东瞪大眼,见容澈阴沉的脸,顿时破口大骂: “我艹,夏珊那贱人看你落魄了,要跟你离婚?” 容澈瞥了他一眼:“是我要离。” 谢东东闭了嘴,专心开车。 得,这没什么好说的了。 听说那女人连子宫都没了,不离怎么传宗接代。 容澈看了眼窗外后视镜。 后面有几辆车跟著,不知道哪辆车里有容君珩的人。 以前封夜宸就说过,他身边有容君珩安排在暗处的保鏢。 只是没想到,都跟他脱离关係了还盯著他。 掌心纸条硌得生疼。 低眸缓缓打开,瞳孔一缩。 【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下面是家传媒公司名称,还有一串手机號码。 默默將號码和公司记在心里,纸条在掌心揉成一团。 长舒一口气,重重靠向椅背,闭上眼。 谢东东一路开很快,二十多分钟就飆到了民政局门口。 打扮时尚精致的夏珊见容澈下车,微抬尖尖下巴睨著他: “钱带了吗?” 容澈扫过她浓妆艷抹的脸,从口袋里掏了张银行卡递过去: “两百万,密码你知道的,阮阮生日。” “容澈,事到如今,还在立深情人设呢。” 夏珊捏著银行卡看了眼,满脸讽刺, “阮芷可不在这,你装给谁看?”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爱惨了阮芷,要真爱,当初也不会被我勾勾手指就上床了。” 容澈眸色骤暗,双手揣进兜里才勉强压下掐死这女人的衝动。 “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俩可不只一夜,这恩情可大著呢,虽然你害我没了子宫,但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啊,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就只要你两百万,算是有情有义了。” 夏珊嫵媚勾唇,上前替容澈理了理皱巴巴衬衫衣领,意有所指: “有贵人帮你,將来东山再起,可要记得我这前妻对你的恩情啊。” 哼,要不是那女人给了她更好的选择,就这两百万,她是怎么也不会妥协的,不缠著他撕掉他一层皮,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听到贵人两个字,容澈心头一跳,只当她是故意说反话。 拍了拍被她动过的衣领,扭头往门里走。 夏珊撇了撇嘴。 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就从民政局出来了。 看著大步走在前面,毫不留恋的背影,夏珊心口刺疼,手上的离婚证攥紧。 “容澈,你给我站住。” 追上去用力扯住他胳膊,含著恨意的眼紧盯著他冰冷眼睛: “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有自知之明,说爱肯定是没有的。 可她就是不甘心,两人在一起半年多,他对她好时,那是真好。 那些激情缠绵的夜晚,他把全部热情都用在自己身上。 她不信他对自己没有一点喜欢。 容澈垂眸,不带犹豫地掰开她的手:“没有。” 夏珊眼底的期待破灭,死死瞪著他,眼底泛红,一咬牙。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和孩子的!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別想翻身。” 说完,踩著高跟鞋快速拦了路边一辆车离开。 容澈摸了把滚烫疼痛的脸,握紧拳上了谢东东的车。 * 老太太丧事过后,旁支里的小辈都先离开,只留下几个长辈住在老宅。 第三天上午,庄重肃穆的会客厅里,容君珩和阮芷坐在主位上。 容姑奶奶和三佬爷几个长辈沉著脸坐在两旁下首。 佣人上好茶后迅速离开,紧闭大门。 “君珩,虽然你是家主,但我们几个老傢伙还没死,容澈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老太太的死,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待。” 三佬爷將茶盏重重放在一旁茶几上,威严十足。 “容家祖训,我们有义务从旁协助你把容家百年家业传承下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把容家的传承当儿戏。” 话音落下,几人隱隱含著责备的眼神齐齐落在容君珩身上。 容君珩却端起茶盏,慢条斯理抿了口茶,放下茶盏,犀利眸光一扫: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明白这个道理,我也希望几位能谨记。” “还有,我容君珩做事无需向你们交待。接下来的话,只是我做为家主告知你们一声,毕竟你们有协助我的义务。” 被他打脸,三佬爷面色难看。 “君珩,你三佬爷没別的意思,他也是关心容家兴旺。” 容姑奶奶打起圆场,“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只管说,我们有心理准备。” 隱隱猜到事情绝不简单,所以几个老傢伙商量后才打算压一压容君珩。 静了数秒,容君珩沉声道: “容澈不是我亲生子的事,都是老太太一手操控。” 第146章 过继个孩子 “什么意思?” 几人惊愕。 容君珩微垂眼瞼。 將老太太有旧情人,並与对方生下一女,甚至为了让她旧情人的后代继承容家,处心积虑设计他把容澈当亲生子,实则容澈是她外面那私生女亲外孙的事淡淡说出口。 三佬爷和容姑奶奶几人震惊大骇。 “砰”的一声,三佬爷一巴掌重重拍在茶几上,茶盏磕碰声清脆。 “这个不要脸的毒妇!我当初就说她不安分,不能娶,可你爷爷就是不听劝。” 容姑奶奶几人也是气恼不已,纷纷骂起老太太不是个东西。 要是老太太还在,估计能被几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阮芷端起桌上的枸杞茶小口喝著,微垂的眼睫挡住眼底的情绪。 嘖,应该让老太太先与几位长辈切磋下口才的,可惜了。 “这只是其一,当年大伯和爷爷……” 容君珩接下来的话,让几人更是面色铁青,气得三佬爷捂著胸口,鬍鬚都在颤动,嘴里直念叨著“家门不幸,家丑啊……“ “这毒妇,简直不是人!亏我大哥给她那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老天爷不长眼,让她就这么痛快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容姑奶奶咬牙切齿,“把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容君珩眸光一扫几人反应: “我决定把老太太和容澈从容家族谱上除名,大家没有意见吧。” 对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恨不得从来没在容家族谱上出现过,又怎么会有意见。 至於原本还觉得她死得蹊蹺的,这下更是全然忘了这回事,只恨她死得太快,没遭到报应。 “既然大家都知道事情始末,那就回去好好约束下面人的嘴,我不想听到任何对容家不利的流言蜚语。” 对上容君珩鹰隼锐眼,几人肃著脸点头。 这种丑事,传出去只会让人看容家的笑话,影响容氏集团股票,对整个家族没有半点好处。 当天下午,一行人便开了祠堂,祭拜先祖,將容老太太与容澈的名字从祖谱上划掉。 几个长辈离开前,三佬爷对容君珩严肃道: “既然容澈不是你亲生子,容家的传承你不能不顾,你年纪不小了。” 说话时,他精神眸光扫了眼阮芷。 “不是说能生了吗?那就赶紧生一个。要是身体还是不行……” 顿了下,语重心长地关心道, “那就早点过继一个,你姑奶家的志文就不错,进公司两年,拿下不少大项目,靠自己晋升到项目经理的位置,做事沉稳不浮躁,是个做大事的人。” 旁边的容姑奶奶一听,脸上也堆满慈爱笑意,那是她最疼爱的小孙子。 “是啊,君珩,志文你是知道的,之前你也夸过他能力比容澈强,別的不说,单单孝顺长辈这一点,別的后辈都没法跟他比。” “要是把他过继给你,你也能多一个省心的帮手,没那么大压力,对你和容家都好。” “至於小阮……” 她忽而目光一转,笑盈盈將阮芷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现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都不想生孩子,怕身材走形,小阮身材这么好,要是因为生孩子毁了,那就可惜了,而且这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疼得死去活来不说,手术台上一躺,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 容姑奶奶正说到兴头上,压根没见到容君珩冷峻脸庞已经布满寒霜。 “姑奶……” 冷冽警告声刚响起,阮芷就拉住他手臂笑得甜甜的,示意让她来说。 既然提到女人生孩子的事,还得她这个女人来反击更合適。 容姑奶奶见他们夫妻俩面色各异的脸,这才清醒过来,这话说过头了。 “姑奶,真是多谢您的关心了,没记错的话,姑奶是生了三个儿子吧,您命可真大,从鬼门关前走了三遭呢,看您这身材珠圆玉润的,一看就极有福气,还有个那么优秀的孙子呢。” 见阮芷一个劲夸自己有福气,容姑奶奶脸上又浮起笑容。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姑奶一直说生孩子不好,又是毁身材,又是闯鬼门关的,一听就嚇死人,那您自己又怎么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呢?就是您三个儿媳也生了不少吧。” 阮芷杏眸笑眯眯的,眼角泛著丝冷讽。 “姑奶是不是太双標了?” 容姑奶奶笑容僵在脸上:“我没別的意思,只是好心……” “姑奶確实好心。” 阮芷巧笑嫣然, “该在家好好享福的年纪,却关心起家主和家主夫人生孩子的事了。还捨得把自己最孝顺的孙子送出去给別人养老。” “小阮,你什么意思?我也是一片好心……” 容姑奶奶恼羞成怒。 “那就多谢姑奶的好心了。” 阮芷一直掛著的笑脸倏然敛起,“只是我跟君珩並不需要。” 容姑奶奶微愣,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给她面子。 下一秒就见阮芷手挽上容君珩胳膊,一手抚向宽鬆衣裙下的肚子,一脸幸福道: “正好几位长辈都在,跟大家分享个好消息,君珩身体很健康,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双胎,三个多月了。所以……” 扫过几人震惊的脸,她清冷嗓音沉了些许: “过继的事就免了吧。” 容姑奶奶和三佬爷面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最后只好挽尊丟下一句:“这么大的喜事也不早说。” “姑奶奶不是有经验嘛,前三个月没坐稳胎都得保密啊。” 阮芷状似不解地睁大眼看著她。 被她一双澄澈无辜的眼盯著,容姑奶奶只觉刚才推荐自己孙子过继给容君珩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讽刺。 实在待不下去,涨红著脸匆匆离开。 过继的事是三佬爷挑起来的,容姑奶奶一走,他好似没提过一般。 直说家主有后是大喜事,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定要大摆宴席,热闹热闹。 最后还感嘆一句,容家已经好久都没办过喜事了。 几人一走,容家老宅彻底清静下来。 容君珩却没閒著,另外在后院挑了间房做佛堂,让人將原本那间房里的东西全搬走烧掉,房间封起来。 至於老太太住过的房间全搬空了,用过的东西烧得一乾二净。 將老太太在这个宅子里的存在一次性全抹除掉。 第147章 当时不喜欢,现在喜欢上了? 至於容澈的房间,同样如此。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容司騫就鬱结在心,浑身乏力。 在老宅没待几天,霍云川便带著他先回了港城调养身体。 至於容君珩和阮芷,则继续留在榕城。 一来,容君珩打算对容氏集团的管理重新做调整。 等阮芷肚子里的孩子长大到接手容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如果继续在榕城和港城之间来回跑,势必会减少自己陪她和孩子的时间。 所以得提前做好部署。 二来,临近榕大期中考,阮芷还得回学校参加考试。 只是两人没在老宅住著,而是回了紫檀山庄园。 容君珩说,老宅风水不好,不適合他们住。 紫檀山庄园。 宋妈知道他们要回来住,早早就安排佣人將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 宋妈老家就在榕城,早年在港城做保姆养活一家人,年纪大了才一直留在庄园里,没再跟去港城。 容君珩不在时,她也能抽空回去陪陪家人,帮著带带孙子。 容君珩和阮芷回到庄园,偌大冷清的园子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除了主人,跟著住进来的保鏢也有不少。 宋妈看著庄园里又有了烟火气,脸上的笑意没消散过。 “三姑和姑爷这么快就回港城了吗?我还以为他们也会过来呢,三姑留在这的衣服,还有他们房间的床罩被褥我都洗过,晒过太阳了。” 宋妈没见霍云川和容司騫过来,有些惋惜。 “快一年没见过三姑两公婆了。” 吃完午饭,容君珩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阮芷在客厅沙发上看同学发来的经济学复习笔记,见宋妈端了盘饭后水果放到茶几上,温声道谢后才回应她: “他们有事就先回去了,不然下次我们回港城,宋妈也回霍家看看?” 她听容君珩提过,宋妈在霍家工作三十多年了,兢兢业业又忠心,容君珩十岁前都是她照顾的,独立出来住后亦是跟著照顾他,跟霍家人的感情早超出一般主僕关係。 宋妈一听也不推辞,笑著应下。 见阮芷要复习考试了,也不打扰她,去忙自己的事了。 阮芷这会儿却想起了一件事。 眼珠滴溜一转,端起茶几上的水果去了三楼书房。 书房里,窗帘將外头日光遮了大半,屋里有些暗。 容君珩刚跟还在义大利的阿星几人开了个短暂的视频会议,鼻樑上的黑框眼镜还没摘下,书房门就被敲响。 他沉气扬声:“请进。” 过了两秒,门被人推开,只见一身杏色真丝家居服的阮芷端著盘水果笑吟吟看著他: “老公,忙完了吗,吃点水果?” 容君珩勾唇,高大身躯从办公桌前起身,接过她手上盘子,揽著她细腰走向墙边沙发。 让她坐下后,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剎那间,书房里亮堂起来,午后日光照射进来,阮芷坐在沙发上都感觉到一股暖意。 容君珩在她身旁岔开双腿坐下。 『“你……戴的不会是老镜吧?” 阮芷看著他高挺鼻樑上的黑框眼镜,笑著猜测。 这是第二次见他在书房戴眼镜了。 第一次也是在这间书房,可那时他戴的是副很精致时尚的金丝边眼镜,衬得他斯文禁慾气息极浓。 而现在嘛,一身白色休閒衬衣,黑色裤子,领口解了两粒扣子,骨感精致的锁骨露出,袖口隨意卷得老高。 浑身散漫鬆弛,可配上这副眼镜,硬是让他身上多了几分沉稳老实的学者气息。 对上她笑弯的漂亮眉眼,容君珩气笑了,修长手指取下眼镜: “这是防蓝光眼镜,我一般长时间对著电脑都会用。” “容太太,我想提醒你,你老公我还没老到要戴老眼镜的地步。” “哈,呵呵……” 阮芷唇边的小梨涡都笑出来了。 “我开玩笑,你別当真。” 说著赶忙端起水果盘,叉了块哈密瓜餵到他嘴边: “啊,张嘴吃一口,我尝过了,特別甜。” 容君珩看著她娇媚小脸上露出一抹似哄孩子般的神情,不由好笑。 性感薄唇缓缓张开,咬住哈密瓜,却並没一口吃进嘴里,而是一点一点咬进去。 一双深邃迷人的桃眼碎著璀璨光芒直勾勾盯著她。 阮芷只觉这老男人怕是饿昏头了,连吃口瓜都在用眼神和嘴撩她。 她想起了如今短剧横行的霸总剧本,何其相似的剧情。 但凡对著她做这曖昧动作的换个男人,她都会吐槽油腻。 放在她老公身上嘛…… 她这会儿心跳加速,脸越来越烫了。 不得不承认,她被撩到了。 “大叔,快吃,別磨嘰了。” 她煞风景地娇嗔一句。 容君珩差点没被那块哈密瓜噎到。 三两下吃下去后,一把將女人提抱到自己大腿上,跨坐。 “bb,你是越来越调皮了。” 阮芷冷不防换了个坐姿,双手扶在他肩膀上,只觉臀下的肌肉坚硬又滚烫。 还有他那一团…… 烫得她发颤。 “谁让你吃水果也不好好吃。” 盯著她含著春水的泛红眼眸,容君珩喉头一紧,握在她腰侧的手紧了松,鬆了又紧。 压下身上那股火气。 清了清嗓子,转了话题: “你找我不是只为了吃水果吧?” 以往他在书房里忙,她都不会进来找他,说是让他专心工作,免得分心。 阮芷嗯了声,想到要说的事,脸上不免多了几分赧意: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到第一次来这时,自己误会了一些事,想跟你分享下。” “误会了什么?” 容君珩起了好奇心,饶有兴致地看著她。 “就是那天晚上下大雪,我不是留在这住嘛……宋妈拿了一套睡衣给我换,说是夫人没穿过的……” “然后第二天堆完雪人回到客厅,你不是又给我拿了条女人的披肩让我披著吗,我当时还拒绝……” 被他笑意越来越深的黑眸注视著,阮芷更加羞赧, “我当时不知道嘛,以为那是容澈母亲的,所以……” 容君珩看著小女人羞赧模样,唇角高高翘起。 “所以,你当时是吃醋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当时又不喜欢你。” 阮芷红著脸下意识反驳。 容君珩低低笑出声,眼角弯弯,满心的喜悦溢在他清雋脸上。 “那当时不喜欢,现在喜欢上了?” 他坐直身体,搂著她腰的手微微收紧,胸膛贴近她。 阮芷只觉一团火靠近自己,视线被他那双灼热幽眸牢牢锁住。 第148章 我爱你,阮芷 阮芷睫毛轻颤了下,微垂,嘴里含糊应著: “是有点喜欢啦。” 原本大方承认也没啥的,可他这样直勾勾看著自己,她脸皮到底薄了点。 “只是有点?” 容君珩不满地挑了下眉。 他就这样没吸引力? 这丫头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 阮芷见他明显有些失落的脸,搭在他肩上的双手改为环住他脖子,想让他別再纠结了。 “就是喜欢的意思呀,一点还是几点,这没办法衡量啊。” 不得不说,她娇软撒娇的语调,一下子就戳在容君珩心坎上。 他就喜欢看她对自己撒娇的小模样。 像只被逼急了亮出小利爪,装腔作势的小猫咪。 “可是……” 唇角不自觉勾起:“只是喜欢还不够。” 阮芷水眸微怔,耳畔覆来男人灼热柔软唇瓣: “我要你爱我!” 他沉磁嗓音透著势在必得的强势,穿透她心间,悸动颤慄蔓延至全身,久久不散。 她压下狂跳的心,舔了舔突然变得乾涩的唇瓣。 在男人退开些许时,冷不丁开口: “那你爱我吗?” 娇软嗓音带著丝不易察觉的颤,更多的是不甘示弱的挑衅。 想要她爱他,那他自己呢? 如果他都不爱,又凭什么要求自己爱? 被背叛过一次才深刻感悟到。 以前能对容澈轻易说出口的爱,现在回头再看,就像是初次坠入爱河的校园男女,动不动就把爱掛在嘴边,以表达对彼此的喜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以为当时即是永恆,却不知这样的爱太缺乏根基,在利益与其他诱惑下,人心不堪一击,信誓旦旦的誓言更是如同尘埃般,风一吹就了无踪跡。 可真正的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想,应该就如同她父母那般,经歷磨礪仍彼此坚持初心,坚定相守,相濡以沫共甘苦吧。 爱不是掛在嘴边说的,而是在漫长岁月里,愿意一直牵著你的手,不离不弃。 容君珩因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怔了下神。 再对上她清澈理智的明亮杏眸,薄唇缓缓勾起: “在我贫瘠的感情世界里,我只对你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 “想把你藏在家里,捧在手心里呵护,眼睛里只能看得见我一个人。可是,却又不想让你失去翱翔天空的能力,我希望你快乐成长的同时,自己能一直陪著你。不管你什么时候转头,都能看到我站在你身旁。” “我想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生命最尽头,我都能紧紧牵著你的手。” “……” 阮芷胸腔里酸涨得厉害。 他一个爱字都没提,却比听到他说爱她,更让她动容。 容君珩略显粗糲的指腹在她泛红的眼角处,轻柔摩挲。 “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阮芷。” 阮芷心臟重重一跳后怦怦乱跳,大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看著她杏眸怔怔,屏住呼吸的模样,容君珩好笑又好气。 倏地靠近亲了口她软唇。 “bb,记住呼吸。” 戏謔的低笑声钻入耳里,阮芷脸都红了。 环住他脖子的手想放下来,不想下一松就被男人拉著又掛上他脖子。 搂住她后腰的手臂一用力,她整个上半身贴在他胸前,后脑勺被他一只手扣住。 四目相对,炙热眸子不容她逃避。 “我说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该爱我?” 阮芷原本还有些不知所措,他这一问,反倒逗得她狡黠一笑: “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你的爱是不求回报的,所以,要是我不爱你,你就不爱我了吗?” “……” 容君珩失笑,捏捏她露出小梨涡的软肉: “我只会更爱你,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阮芷不甘示弱,双手扯起他脸颊,低头在他薄唇上轻咬一口: “那你就更加爱我吧。” 我也会一点点的爱上你。 细水长流的爱才能长长久久。 …… 午后阳光炙热起来,照在沙发上热烈拥吻的男女身上。 那唇齿缠绵的火辣程度,连金灿灿阳光都得甘拜下风。 * 三天后,去榕大参加期中考试,是容君珩亲自开车送她去的。 开了台低调的轿车款黑色奔驰,她肚子大起来了,方便她上下车。 男人或许是第一次送人去考试,代入家长角色挺入戏的。 一路上一改平时矜贵沉稳形象,对著她嘮叨。 让她別紧张,认真审题,没考好也没关係,大不了补考,別给自己太大压力。 说他就在车上等她,哪都不去。 下车前又检查了遍她背包里的学习用具、复习资料和她保温杯,怕她口渴。 阮芷是好笑又好气。 这是对自己老婆多没信心。 她虽然对自己的专业不太感兴趣,但从小就被同学戏称学霸。 就算没上课,她每天都会抽时间看同学整理给她的学习重点和笔记。 学校常规的期中考而已,硬是给他弄成了高考的既视感。 为了让他这做家长的安心,她接过背包,倾身吻他脸颊一口,安抚他: “放心吧,老公,你老婆我年年拿奖学金,今年也不例外。” 说完,推门下车,绕过车头时,朝他挥挥手,往旁边的教学楼走去。 容君珩禁不住勾唇,透过半降的车窗,看著她青春洋溢的身影隔入一群大学生里。 两人间仿佛又隔开了一个世界。 无奈地笑著摇了摇头。 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爹味太浓了。 可没办法控制啊。 考完第一场,同学赵沁神秘兮兮地的把阮芷拉到一边,小声说: “阮阮,你知道夏珊的事吗?” “她什么事?” 阮芷愣了下,最后一次见夏珊还是一个多月前,在港城出事的那晚。 知道她没了孩子,连子宫也摘了。 除了替她被封夜宸打掉的那个孩子唏嘘外,再无其他感觉。 “她爸妈前几天来学校闹,说是很久没联繫上夏珊了,每个月要寄给他们的生活费也断了。” “来了才知道夏珊休学的事,怪学校怎么能没经过家长的同意就放孩子走,大吵大闹的。” “后来系主任说她是休学去生孩子结婚了,他爸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场又跳起来,说好好的孩子给学校教,怎么教成这么个烂货,学不好好上,未婚先孕,父母不养,尽干些伤风败俗的事之类的,反正骂得很难听。” 赵沁那天正好也在系主任办公室,撞了个正著。 第149章 阮芷,你別走! “唉,虽然说夏珊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摊上这样的父母也是倒霉。” 赵沁唏嘘嘆气,“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他父母一看就不是担心她安危,来找她就是找她要生活费的,连夏珊怀孕结婚的事都不知道,估计夏珊也是想摆脱他们。” “……可能是吧。” 阮芷面无波澜。 她完全能想像到夏珊父母是什么样的德行。 毕竟夏珊当初跟自己交好,就是有意无意地在自己面前说,她是家里的小可怜,从小就不被父母善待,上了大学不仅自己要赚生活费,还得每月寄钱回去给父母,养弟弟们吃穿上学。 说她父母如何如何重男轻女,如何偏心。 当时就是因为同情她,才会被她利用。 “好了,不提她了,下一场还有考试,我们赶紧再看会儿书。” 拍拍赵沁肩膀,她温声道。 第二场考完,已经中午十一点半。 赵沁原想约她一起吃饭,但知道容君珩在楼下等她后,调侃她有个二十四孝好老公,就跟其他同学一起去吃饭了。 阮芷缓缓下楼时,遇到不少同学,大都是认识她的,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校园生活气息。 脸上不自觉掛著笑。 容君珩的车仍停在原地,一棵银杏树下。 男人估计在车里待久了,倚在车旁透气。 剪裁精良的简约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锋利性感喉结,衬衣下摆束进深色西装裤,精壮劲腰极为吸睛。 两条大长腿一屈一伸背倚车门,慵懒肆意的成熟男人的鬆弛感拉满。 再加上那张矜贵高冷的俊脸,整个人连同那台车,都如同一道靚丽风景线。 惹得经过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惊艷好奇。 更有大胆的女生在不远处对著他拍照。 在男人敏锐察觉,犀利眸子扫去时,那几个女生嚇得忙收起手机,尷尬地快快离开。 阮芷笑著走上前:“帅哥,能不能跟你约个饭?” 容君珩伸手取下她背上的包,似笑非笑配合她:“靚女想怎么约?” “学校食堂啊。” 阮芷笑嘻嘻道,“很长时间没吃过了,突然很想吃食堂的菜,酸豆角肉沫啊,凉拌香辣牛肉……嗯,还有麻婆豆腐。” 光想想,她都想流口水了。 容君珩眉头不自觉拧起,语气轻柔:“bb,你有没有发现你想吃的都是重口味。” 之前孕吐一直吃得很清淡,虽说孕吐反应渐渐少了,但一下子吃这么重口的,她受得了吗。 阮芷反应过来: “好像是呢,可我现在就是特別想吃,光想想就胃口大开,而且我觉得不只是我想吃,两个宝宝也想吃了。” 三个多月了,孕吐就像是突然消失了般,这两天她胃口越来越好,老是突发奇想,吃一些重口的东西。 一听她为了吃还扯上两个孩子,容君珩失笑。 揉了揉她绑著高马尾的头顶髮丝: “想吃就去吧。” 榕大食堂的饭菜是真不错,阮芷没跟容澈交往前,都会跟赵沁或是夏珊去吃,价格不贵还好吃。 跟容澈交往后就很少去了,容澈说大锅饭味道太差,还得排队,人多又嘈杂,他几乎没在饭堂吃过。 两人在一起后,为了迁就他,也都是去外面高档餐厅。 这个时间点,找个空位也不容易,容君珩人高眼利,扫了一圈后找到个角落位置,把阮芷安顿好后就去充了张饭卡,排队打饭。 阮芷双手撑著下巴,看著他高大矜贵身影,衣袖高高捲起,端著两个饭盘跟一群学生挤在一起排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新奇,又觉对不住他。 毕竟是位身家千亿的大佬,是有点委屈他了啊。 可没办法,他也是自己老公啊,这点委屈他应该不会在意的。 一番心里暗示后,她再看著容君珩,只感觉心里涌起阵阵甜蜜。 正在排队的容君珩不知他老婆想法,混在一群学生里打饭,这滋味儿他是真没尝过。 可没办法,为了老婆和孩子,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得去啊。 无视周围学生朝他投来的好奇视线,他悠然自若。 阮芷发现她没等多久,容君珩就稳稳地端著两个饭盘过来了: “饿了吗,快吃吧。” “怎么这么快?” 阮芷接过他递给自己的餐具,好奇问。 容君珩轻笑:“可能我气场太强,大家都不想跟我待太久,前面的人让我直接排到最前面了。” 一声声老师叫他,以为他是学校领导吧。 阮芷扑哧一声:“我信你。” “吃吧,吃完饭回家午睡,养足精神,明天才能考好。” 容君珩把自己盘子里的牛肉也都夹给了她。 “好。” 听他又开始紧张她考试,阮芷憋住笑。 一顿午饭吃完,已经是三十分钟后的事了。 主要是阮芷吃得慢,细嚼慢咽。 等两人走出饭堂时,却不想正遇到一对正在打听人的中年夫妻。 黝黑的皮肤和一身不太讲究的穿著,还有男人有些恶的面相,莫名让阮芷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隱隱听到那女人在跟人问话时,好似是在说自己名字。 容君珩明显也听到了,神色冷凝起来,揽著她正要从他们身旁走过去。 哪知那女人恰好转头瞥了眼阮芷,立即瞪大眼大叫: “阮芷,你別走!” 那男人也迅速转过头,两人跑了过来挡在容君珩和阮芷身前。 “阮芷?你就是珊珊的朋友阮芷吧,我见过你照片。” 那女人一直盯著阮芷看,眼里闪烁著算计的光芒。 阮芷顿时明白这两人就是夏珊的父母。 “你怎么会有我照片?” 她冷声问,一旁的容君珩眼眸微眯,冷眼盯著面前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夫妻俩。 “嘿嘿,当然是珊珊发给我的,她还说你在学校经常帮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女人冲阮芷笑著,“她怕我们不放心,就把你照片发给我们看,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阮芷面若寒霜:“我跟她没关係了。” 说著,拉著容君珩胳膊要绕开两人。 哪知那女人竟要上前拽她,容君珩脸一沉,胳膊一挥,把那女人推开往后踉蹌几步,差点摔倒。 第150章 想要钱,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秒,就见那女人往地上一坐,双手拍打大腿,哭天抢地: “打人啦!大学生打人啦!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我们两口子千里迢迢来学校找闺女,结果闺女失踪,联繫不上人,学校也没个说法,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可我们两口子在乡下呆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来榕城,怎么想办法啊,只好到处打听,想找闺女最好的朋友帮忙,哪知道话还没说上两句呢,就动手打人……” 这番变故,周围学生都停下脚步围观。 看著坐在地上哭得可怜的夏珊母亲,眼露同情。 再看另一边容君珩和阮芷,两人都冷著脸,气势逼人。 这一对比,明显都偏向了夏珊父母。 而且,刚刚也有不少同学確实是见到容君珩动了手。 一时间,小声的谴责和议论不绝於耳。 阮芷扯了扯唇角,居高临下盯著夏珊母亲: “不是谁哭谁就有理,食堂门口有监控,我老公到底有没有打你,还是请学校领导出面,查清楚得好。” 夏珊母亲愣了下,她哪知道这里会有监控? “老公,你不是有校长电话吗?” 阮芷微偏头对容君珩说,清冷眸光却没离开过夏珊母亲。 容君珩轻嗯一声,拿出电话直接打给了校长沈万春: “我在你们学校一食堂门口,你过来一趟。” 接著又打给霍小四,说了自己位置。 夏珊母亲见事情明显要闹大了,心里一急,撑著腰站起身: “打什么电话呀,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动手,我们两口子都是老实人,还能故意冤枉你啊,就是想问问我家珊珊跑哪去了,至於对我个老婆子下手吗?亏我们家珊珊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就这样对她父母。” 夏父扶了她一把,瞪著铜铃大眼怒视容君珩和阮芷: “就是校长来了老子也不怕。老子闺女交给学校,现在人找不著,以后没人给咱们养老,那正好,你家不是很有钱吗,又是夏珊那死丫头好朋友,既然她人跑了,以后你就替她每个月给我们生活费好了。” 他一开口,原本还站在他们这边的围观学生齐齐皱眉。 “这是什么道理,自己女儿找不到了,竟然让女儿朋友给他们养老?” “就是啊,凭什么啊,人家又不欠他们的。” “……” 夏母一听,暗地里掐了把夏父,这男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叫他別出声,別出声,一出声准坏事。 关键时候,他只要亮出他的拳头就好了。 夏父疼得齜牙咧嘴,不满地瞪向夏母,夏母眼神警告他。 两人神情动作猫腻感太强,阮芷精致眉眼泛冷: “夏珊休学去生孩子嫁人的事,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系主任应该也有告诉你们吧,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瞒著你们?” “还有,她结婚对象是我前男友,是背著我勾搭上的,我早就跟她断了关係,这事也是人尽皆知的,我可要不起这样的朋友。至於你们……” 她冷冽眸光从夏父夏母脸上扫过, “我们非亲非故,我有什么义务要给你们生活费?” 她眼角微挑的睥睨之姿,只差没在脸上写著,你们又算老几? “……” 夏母咬紧牙根,气得眼里冒火。 直骂阮芷是个小贱人。 又骂夏珊那个贱蹄子。 找了个有钱男人,还怀了孩子,也不会跟他们说一声。 分明就是想甩开他们一家人,自己独享荣华富贵。 她倒是想得美,养了她这么多年,不是等她发达了把他们一脚踢开的。 等找到她人,非得让她爸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 一天不打,她都忘了自己是老夏家的姑娘。 “老子可不管你说什么,我只认你是夏珊朋友,那死丫头说你俩关係好,经常给她钱,老子是她爸,找不到她,老子就找你!” 见夏母哑口,夏父心急,朝阮芷抡了抡拳头,耍起横来嚇唬她。 哪知拳头还没伸出去,一只铁钳般的大掌迅猛扣住他手腕,整条胳膊肘往后一掰,他痛得脸色发白。 “疼疼疼……快鬆手……” 容君珩冷峻脸庞蒙上一层冰霜:“想要钱,也不是不可以。” 阮芷诧异望向他紧绷下頜线。 “真的?” 夏母却是眼睛一亮。 夏父连疼也忘了叫,两人目光贪婪盯著容君珩。 围观的学生这会儿总算是都反应过来。 看著夏父夏母的眼神別提多鄙视。 容君珩森冷眸底划过一抹狠戾,勾唇: “不信就当我没说过。” “信,当然信。” 夏父忍痛忙点头,“你赶紧鬆手,我胳膊要断了,早知道你这么爽快,我也不会嚇唬你老婆。” 话音刚落,霍小四身后跟著两个保鏢找了过来。 校长沈万春也带著两个副手急匆匆小跑过来。 围观的学生赶忙让开位置。 沈万春见眼前情景,微愣后忙朝容君珩躬身: “抱歉容总,我来晚了,这情况是……” 容君珩鬆开夏父手腕往后一推,夏父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夏父怒不敢言,怕容君珩反口不给钱。 虽说他没见过有钱人长啥样,但直觉眼前力道大得嚇人的男人不是一般有钱。 容君珩简明扼要说了事情原委。 还没提调监控的事,夏父就爬起来说不用查了,是他婆娘自己没站稳摔倒的。 夏母犹豫下也点头,说是错怪人了。 围观的学生纷纷鄙夷,几乎异口同声都说是现场证人,亲眼看到没人动手,是夏母自己摔了。 沈万春抹了把额头的汗,心底倒是鬆了口气,这下省了他的事。 可容君珩下一句话又让他把心提起。 “沈校长,既然学生父母说学生失联,学校也不能不管,还是早点帮著把学生找出来,万一出了事,影响的也是学校声誉。” “是是是,容总想的周到,我这就安排人去联繫。” 沈万春说完,又安抚起夏父夏母,“二位不用急,等有消息,学校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二位。” “这还差不多。” 夏父冷哼一声,见校长一改昨天对他们敷衍的態度,越加肯定了这男人权势不小。 心底暗暗想著,待会儿一定狠狠敲他一笔。 “行了,你先去忙,我带他们离开。” 容君珩淡声说了句,偏眸给霍小四一个眼神: “小四,你带他们去取钱。” 霍小四頷首。 两个体型彪悍的保鏢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扣住夏父夏母胳膊。 两人一慌:“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要钱吗?我的人带你们去取,要多少都可以。” 容君珩面容矜贵冷淡,两人完全看不透真假。 只是想到真有什么,也不敢当著这么多师生的面把他们俩绑走吧。 这么多人证看著呢。 这样一想又放心了。 倒是沈万春看他神色,心头一跳。 但他哪敢多一句嘴。 等霍小四三人带著夏父夏母离开,沈万春忙把围观学生疏散。 容君珩没跟他多废话,揽著阮芷离开食堂。 回到车上,阮芷好奇问他: “你让小四带他们去哪了?” 钱肯定是不会给他们的,只是好奇他会用什么手段治他们。 容君珩给她系好安全带,意味深长道: “以恶治恶,以暴治暴。” 第151章 贵公司的庙太小,供不起我 一间漆黑阴暗的屋子里,只在四米多高的位置上开了扇小窗。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被蒙上眼的夏父夏母被保鏢一把推了进去。 夏父倒在地上骂骂咧咧。 保鏢一把將他提起,扯掉他眼罩。 夏父骂声在见到门口站著一个拎著棒球棍的黑衣男人时,戛然而止。 霍小四手上的铁棍拖在身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別……別过来啊。” 夏父这才知道怕,抖著身体往后退。 “想要多少钱?” 霍小四清秀的娃娃脸冷冰冰的,一步一步逼近夏父。 “不……不要了,一分钱都不要了。” 他悔得要死,哪还敢要钱,只想保住命。 要知道那男人是个煞神,打死他也不敢开口跟他要钱。 “可惜……” 霍小四面无表情停下脚步,“太晚了。” “不,不晚,求你放过我,不是我的主意啊,是那死婆娘出的餿主意,你去找她啊,是她说要找阮芷要钱的。” 他背靠著墙,退无可退,惊恐大叫著指向缩在另一边角落的夏母。 “夏大贵,你给我闭嘴!” 夏母死死瞪著他,恨不得吃了他的肉,“要死你自己死,別拉上我。” 她话音刚落,就见霍小四手上的铁棍高高举起,重重朝夏父撑住地板的胳膊挥去: “放心,你们俩一个都跑不掉。” “啊——” 女人惊恐尖叫混著悽厉哀嚎声响彻整个阴暗房间。 * 阮芷第二天回学校考试,没见夏父夏母昨天在食堂大闹的事有什么风声传出来,知道是容君珩已经处理好后续的事,也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至於夏父夏母的下场,昨天霍小四回来匯报时,她听了一嘴,没觉得容君珩手段太狠。 如他所说,对付这种无赖恶人,必须比他们更恶、更狠,让他们打心眼里知道怕,才不敢再来招惹你。 因前时间老太太的葬礼耽误了时间,阮芷跟工作室约的谈剧本合作的事也延期了。 这会考完试,便约了隔天去资方公司见面。 丰逸传媒是目前国內顶尖的传媒公司之一,现在也看中了竖屏短剧这块蛋糕,想来分一杯羹。 至於是怎么看中阮芷的编剧能力,特意点明想跟她合作,阮芷也挺好奇。 霍冰是以助理身份跟她一起去的。 偌大会议室里,工作室总编与阮芷正在聊这次合作的事,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名女秘书领著两男一女走了进来。 阮芷下意识抬头一望,唇边笑意凝住,面无表情。 为首西装革履的年轻俊逸男人,竟是容澈…… 不,现在已经改了姓,是封澈。 封澈看到阮芷的一瞬间,眸光一闪,显然没料到合作对象会是她。 两人交往时,只知道她在写短剧,却没把她笔名记在心上。 更不知道如今凭一部短剧爆红的编剧竟会是她。 他一直当她写剧本是小打小闹,权当是她的兴趣爱好,让她消遣时间了。 莫名的,心口泛起一股酸涩。 那女秘书给双方做了介绍,阮芷这才知道封澈竟是对方新上任的项目经理。 他旁边那位打扮时尚精致的年轻女人率先提起此次投资她剧本的合作要求。 阮芷一听是要自己写定製剧本,且写什么类型,怎么写都得听他们的,她可以提意见,但最终决定权在他们公司。 这就相当於她就是个写剧本的工具人,只不过借了个她目前还算有点知名度的编剧名头而已。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编剧名头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给她的报酬倒是挺高。 阮芷想笑,而她確实也勾起唇角,不顾身旁工作室总编对她使的眼色,笑道: “抱歉,贵公司还是另外找人吧,您家的庙太小,供不起我。” 除了封澈外,其他两人都变了脸色。 “阮小姐,你什么意思,我们公司是看得起你,才找了你定製剧本。你要知道,想跟我们合作的编剧有大把,並不是非你不可,但对你来说,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 那女人横眉冷眼,颇为鄙夷。 “你要想清楚,错过了我们公司,或许你连下一本剧本连拍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她明晃晃威胁,阮芷不为所动,倒是她旁边的总编扯了扯她胳膊,靠过来小声嘀咕: “別衝动啊,上个月刚拍完的那部剧,他们公司投资占了大头,万一压著不给上架,大家都得完蛋,亏死了。” 阮芷眉心蹙了下。 对面那女人以为她怕了,要妥协。 哪想,阮芷竟倏然站起身,她身后那名助理拎起她包,两人儼然要走的模样。 “什么意思你?” 阮芷两手撑在桌面,居高临下睨著那囂张女人,勾唇: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也有很多人等著跟我合作,我的剧本有没有人拍,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自己。” “哼,就凭你?” 女人双手环胸,身体往后一靠,上下打量阮芷。 “连大学都还没毕业的黄毛丫头,说大话前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公司的实力。” 阮芷並不恼,反而笑意加深,眸光淡淡朝一脸复杂的封澈扫了眼,道: “是吗,我確实不知道贵公司是什么实力,但贵公司对我的实力显然也不太了解,不妨问问你们这位封经理,我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拒绝你们。” 第152章 要比砸钱,她老公更有实力吧 封澈一瞬不瞬看著那张白皙清丽脸庞,眼角眉梢的清冷,透著股气势逼人的锋芒。 他脑子恍了下,眼前出现一张同样五官,却是乖顺温婉极了的漂亮脸庞。 尤其是那双杏眸看著他时,会闪过甜美笑意与羞涩。 可渐渐的,脑子里那张脸与此刻这张脸一点点重叠在一起,他心头一慌,手指猛然握成拳。 “封经理?” 旁边那女人皱眉望向他,不明所以。 原本大家对这位空降下来的经理,是不服气的。 年纪轻不说,还显然没有行业经验,那气质儼然就是个富家公子哥。 但上任这十多天,大家全然对他改观。 不但不是个草包,还颇有些手段,这几天带著下面的人拿下了两个大项目。 “既然阮小姐不愿意跟我们合作,那就不勉强了。” 封澈压下翻涌情绪,他总不能跟手下的人说: 这女人不仅有实力拒绝他们,还有实力自己投资拍剧,甚至只要她开口,那个男人会立马收购他们公司。 那女人一愣,还想说什么,被封澈抬手制止了。 阮芷见状,扯扯唇角,一句客套的话也懒得说,朝满脸焦急的总编微頷首,便跟霍冰往门外走。 看著她离开的清丽背影,封澈眸色暗了些许,追了出去。 “阮芷——” 走道上,身后男声传来,旁边办公区不少人都朝这边望了眼,阮芷顿住脚步,霍冰侧身微挡在她身前。 “封经理有事?” 阮芷淡声,看他的眼神跟看陌生人没两样。 封澈眸色更深: “前两天我接到学校的电话,说联繫不上夏珊,说她父母跑到学校去找她,没找到人还去找了你,你……没事吧?” 他不知道夏珊那女人竟然搞起失踪这一套,连她父母都联繫不上了。 “既然学校联繫你了,那正好,麻烦转告夏珊,看好她父母,还有,別再到处跟人说我们是朋友。” 阮芷只当没听到他最后冒出来的关心话语,一字一顿,警告意味极重。 虽说经过她老公的整治后,夏珊父母应该没胆再来招惹她,但架不住人蠢胆大,总有不怕死的时候。 此时的她並不知道,夏父夏母仍被关在小黑屋里,早就被霍小四嚇破了胆。 “我跟她离婚了,她手机变成了空號,我现在也联繫不上她,不知道她在哪。” 封澈眼神跟嗓音一起沉了下来。 阮芷有些惊讶夏珊竟会同意离婚,毕竟是她想尽千方百计嫁的。 但惊讶不过一瞬间。 “不管你们能不能联繫上她,都別再跟我扯上任何关係,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著,她语含讽刺: “像这样的合作,也实在没必要。” 怎么就那么巧,投资方就是他所在的公司呢。 “……” 封澈抿紧唇,他真不知道公司是要投资她的剧本。 * 阮芷没想过瞒容君珩见过封澈的事,所以,傍晚男人从公司回来后,她便將事情始末细细跟他说了。 容君珩认真听完,別的没说,只对阮芷道: “回头我让人跟你对接,单独成立一个竖屏剧团队,你自己的剧本,我们自己拍。” 阮芷错愕后失笑: “我產量低,要是只靠我的剧本,那团队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容君珩搂过她腰,低头在她樱唇上轻啄一口,笑道: “不怕,你是老板,整个公司都是你的,资金任你调度。你產量低没关係,把业內优秀编剧都请来,你只需要整体把控就好。” 霍氏旗下的传媒公司,她在医院养胎时,他已经安排 转到她名下。 阮芷听他给自己规划事业,脸上的小梨涡越陷越深。 不得不说,这种財大气粗的感觉太爽快了。 压根没必要去看投资方的脸色啊。 自己做资方不是更爽? 要比砸钱,她老公应该更有实力吧。 等她靠自己的专业能力,再加她老公的雄厚资金做后盾,去碾压丰逸传媒…… 嗯,不得不说,那画面挺美好。 容君珩见她瀲灩杏眸里的小兴奋,深邃眉眼间的笑意溢满清雋脸庞。 继续给她画饼: “等你生完孩子,时间精力多了,再去做影视剧本製作,將自己的作品搬上大屏幕。” “这段时间就当是练练手了。” 不得不说,这男人是懂她的,阮芷染满笑意的眼弯起,伸手勾住他脖颈。 男人很有默契地微弯腰,漆黑深邃的带笑眸子里映著她面若桃的娇媚小脸。 “老公……” 甜软嗓音贴著他唇摩挲著,“有你在我身后,真好……” 未尽的欣然嘆息声被男人转瞬间吞噬进嘴里。 时深时浅,时轻时重,极尽繾綣深情。 …… 阮芷没想到容君珩所说的回头安排会那么快。 第二天下午,一个干练利落的女人带著助手就到了紫檀山庄园。 三十多岁的模样,齐耳棕色短髮,一身简约利落的米色西服套装,衬得身形更加高挑。 “你好,容太,我是霍氏传媒项目一组经理莫莉,今后由我跟你对接新团队的建设运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们再沟通可行性,儘快把团队组建起来运营。” 莫莉很爽快,开门见山,言语间不难看出对阮芷的尊重,更多的是公事公办,並没有因阮芷是公司老板娘而特意热情討好。 阮芷很喜欢她这种沟通共事方式,两人聊得很愉快。 畅聊了两个多小时,基本上敲定了团队的架构和运营模式,以及人员招揽等等重要细节。 团队组建方面,莫莉是专业的,阮芷只是提了些自己的想法,其他就全交给莫莉去执行了。 至於她那部以父母为原型,很快要上架的短剧,原本工作室那边还很担心会被丰逸传媒刁难,压著不上。 但拒绝他们合作后,这几天也没见有动静,工作室那边也是鬆了口气。 阮芷倒是没那么在意了,大不了她自己再另组团队重拍。 反正她的剧本是非独家合作授权。 * 深夜,公海。 一艘豪华邮轮在夜幕下灯光璀璨,纸醉金迷。 一间隱秘的奢华房间里,灯光昏暗,瀰漫著一股浓郁的曖昧淫.靡气息。 轻薄红色纱幔笼罩著中间的欧式大床,两道拉长的人影映在墙壁上,动个不停。 男人粗喘气。 女人痛苦呻.吟声,久久不散。 期间,男人时不时操著一口不地道英文,粗鲁的咒骂。 隱约还杂著什么东西划破空气,重重落在软体上的清脆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动静渐消。 男人掀开纱幔起身,金色头髮,高大健硕身体儼然是个外国人。 满足地朝床上丟了一沓美金,穿戴整齐,又捞起如破布般狼狈的女人。 在最柔软的位置,狠狠啃咬一口。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一分钟后,又一道高大身影开门走了进来,反锁门。 第153章 不想死,你们会保护的对不对? 灯光大亮,刺眼得很,床上的女人闭上眼,费力地抓过床单遮住自己被蹂.躪过的满身痕跡。 “有什么好遮的。” 进来的男人一把扯开红色纱幔,居高临下,右脸一道丑陋刀疤在灯光下有些骇人,满脸鄙夷地看著女人: “都被玩.烂了,还当自己是清纯玉女呢。” 说著俯身扯掉床单,充满欲望的眼將她露在空气中的身体贪婪地扫了一遍。 最后在女人布满红肿齿印的胸前,用力掐了一把后,捏住她下巴,撇撇嘴: “罗伯特上校很满意你,要把你带去中东多玩几天,记住你的任务,別让小姐失望。” 夏珊全身疼得麻木,无力挣扎,只能任这条走狗羞辱自己。 听到那外国男人要带自己走,她惊恐睁大眼,哑著嗓子摇头: “不要……我不要……去。” 那男人就是个变態,已经折磨自己三晚了。 跟这男人比,以前容澈那点暴力小癖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她怕自己有去无回,迟早被弄死。 不,她不想死,她后悔了! 早知道那女人口中所说的,帮她周旋的客户会是这种变態,自己死都不会跟她做交易的。 现在给她再多的钱又怎么样,她根本没命。 “我要回国,送我回去,求求你放我走吧……” 她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腕,哭著求他。 男人嘿嘿笑出声: “放你走可以啊,不过这里是公海,你自己跳下去游回去吧。” “……” 夏珊面如死灰,她根本不会游泳。 就算会游,她也会脱力沉入深海,更別说海里还有鯊鱼。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男人拍拍她楚楚可怜的脸: “你怕什么,你只要伺候好罗伯特上將,把他哄开心了,小姐交代的事你顺利完成,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著你呢。” “这三天晚上你不是適应得很好嘛,活得好好的不是吗?你放心,我跟罗伯特上將说,让你好好休息几天,等回到中东,你才伺候他,他同意了。” 夏珊眸光闪动。 男人见状,粗糲手指划过她脸颊,轻哄: “夏珊,你上了这艘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小姐不会亏待自己人的,你不是还要找那个姓阮的女人报仇吗?等你完成任务,小姐会帮你的。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没人会心疼你、记得你。” “你这么骚.浪,拿捏罗伯特是轻而易举的事,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成功一半了吗?” 夏珊视线对上男人一眨不眨:“我不想死,你们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当然,只要你乖乖的听话。” 男人笑道。 “好,我听话。” 夏珊死死咬唇点头,她不想死。 “这就对了,来,转过去,我给你擦药。” 男人拿出一管药膏,坐在床边抚著她后背一条条交错纵横的红肿印子。 戴上手套给她涂抹药。 “这可是小姐自己研发的特效药,消肿去疤的效果很好,用上几次,保证你身上不会留一道疤痕,还是那么完美。” 男人低著头勾唇笑著,笑容有些阴冷瘮人。 这药不仅去疤效果好,还能让人上癮,渗入皮肤,穿透里骨髓里。 越用越上癮,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 榕城。 半个月后,阮芷那部短剧顺利上线。 上线那天,阮芷约了学姐宋染来紫檀山庄园,两人一起看剧。 宋染开著自己那台繽果去的,慢悠悠晃到庄园时,恰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给容君珩匯报工作的霍小四。 別墅门口,两人几乎同时下车,打了个照面。 宋染朝霍小四挑眉笑了笑,霍小四向来冷冰冰的脸,破天荒闪过一丝不自在,低头大步进了屋里。 宋染轻笑一声,缓步跟上,顺便欣赏他矫健有力的背影。 黑t黑裤,似乎每次见他都是一身黑,只除了那天晚上脱了衣服…… 嘿嘿,那一身的小麦色可真漂亮。 肌肉结实坚硬,又有弹性,手感也挺好。 害得她最近老做些涩涩的梦,霸王硬上弓的滋味儿还不错。 阮芷跟容君珩在客厅,见霍小四难得像被人追债似走进来。 而学姐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明艷大气的素脸上掛著抹笑。 似是看到什么极美味的食物,让她特別想吃。 “学姐。” 阮芷起身迎上宋染。 而霍小四停在容君珩面前,第一次主动提要求: “boss,有事匯报,能上书房吗?” 容君珩深邃眸光扫了他两眼,起身。 “走吧。” “软软,你们聊,我们去书房。” 揽了下阮芷肩膀,朝宋染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就带著霍小四往楼上走。 等两人身影转过楼梯转角,宋染才从霍小四身上收回视线,唇角的笑还没落下。 阮芷一直顺著她视线看,知道她在看霍小四,不由戏謔道: “学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从宋染和霍小四进门,她就觉得有些猫腻了,再一看她这模样,宛如一只偷了腥的猫,不由更好奇了。 宋染被阮芷看著,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清了清嗓子:“那个,我问过霍小四了,他没有女朋友。” 阮芷见她这模样,也猜到大概率是这样了。 至於上次容君珩为什么会说霍小四有女朋友,造成误会…… 嗯,这个问题她会好好问容君珩。 “所以呢?” 阮芷习惯性抚了抚凸起不少的肚子,似笑非笑。 宋染朝四周看了看,没人,她靠近阮芷,小声说: “所以,我把他睡了。” 第154章 你肚子里还有两个未成年儿童,换个话题啊 “睡了?” 阮芷眼都睁大了,错愕片刻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动作可真快。” 她琢磨著两人应该私下接触过,著实没想到竟然是直接一步到位。 嘖,还是学姐勇。 “有半个月了吧。” 宋染嘿嘿笑著,挽著她胳膊坐到沙发上: “还记得上次去港城看你吗,那天晚上去酒吧见朋友,结果竟然遇到秦守那王八蛋,被富婆包著呢,又想来招惹老娘。” “正好霍小四和你老公另外个下属也在,我让霍小四帮忙揍了那王八蛋一顿,秦守以为小四是我男朋友,我怕他阴魂不散就默认了,回头我就跟霍小四道歉嘛,就提了一嘴他女朋友,结果他说他没有女朋友,呵呵……” “然后呢?” 阮芷听得有些上头。 一个是她学姐,一个是她老公下属。 著实没想到两人会產生曖昧的火反应。 尤其是之前一直以为霍小四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这样一看,两人还挺有缘分的。 “然后啊……” 对上阮芷亮晶晶的好奇眸子,宋染脸上也多了丝羞赧: “然后离开港城去剧组那天,不是霍小四送我吗,我直接跟他说啦,既然他没女朋友,我也没男朋友,下次见面想跟他“约“。” 约? 约会吗? 阮芷起初没反应过来约啥,直到宋染无奈冲她笑笑,捏捏她脸: “单纯的妹宝,约p啊。” 她没时间和精力再去经营一段感情。 看顺眼了,男人身体健康,又没触碰道德的情况下,偶尔也得让自己身心放鬆放鬆。 双方都不用负责,只享乐。 合则聚,不合就拍拍屁股走人唄。 目前来看,虽说她和霍小四只有半个月前的那一晚,但她还挺满意的。 就是霍小四躲她的这態度,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满意她? 头疼。 “……” 阮芷脸有些发热,“学姐,霍小四没被你嚇跑吗?” 宋染想到霍小四当时紧皱眉,明显不知其意的单纯脸庞,后来自己小声跟他解释后,他脸爆红的模样,不由扑哧笑出声。 “他跑得飞快。” 脑海里想像著那个画面感,阮芷被她逗乐了。笑得身体一颤一颤,最后怕震到肚子里孩子,忙两手捂著肚子缓了下来。 宋染见状,清了清含笑的嗓音: “好了,你肚子里还有两个未成年儿童呢,咱俩换个话题,別带坏孩子。” “嗯。” 阮芷吸气吐息,轻柔摸了摸肚皮又被撑大了些的的肚子。 “宝宝四个多月了吧,真好,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要做妈妈了。” 宋染看著她眉眼间縈绕的温柔,不由感嘆。 阮芷抬眸嫣然一笑:“等你跟霍小四结婚,也可以早点生一个。” 宋染微愣,笑道:“还早著呢,以后的事再说吧。” 说著看了眼墙上的欧式掛钟,转了话题: “短剧快上线了,在客厅看还是去哪看?” “走,我们去地下室。” 阮芷起身,带著宋染去了负一楼的影音室。 80集的短剧,两人从头看到尾,每一集都看得仔细,一边看还一边停下来討论优缺点。 剧情在线,男女主角都非常贴合人设,男俊女美,再加上导演很会营造男女主拉扯氛围感。 整部剧看著还是挺让人上头的。 尤其是男女主不畏家人阻挠,坚定守护彼此,为彼此付出的一幕幕,看得人极为揪心,深深共情。 “阮阮,我有预感这部剧肯定会爆。” 作为女主,宋染也是第一次看到成品,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演技爆发点讚。 “……嗯。” 阮芷眨了眨盈满水汽的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 宋染听出她带著鼻音的回应,偏头看她,无声嘆息,伸手揽了揽她肩头: “別哭阮阮,你父母在天上看著你呢,知道你现在过得幸福,还这么优秀,他们也为你高兴。” “我知道。” 阮芷弯唇,倾身抱了抱宋染,睁著微微泛红的眼: “谢谢你学姐,是你把这个角色演活了。” 为了还原角色,也为了心中的执念,她拍了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给宋染,让化妆师给宋染的妆造去模仿她母亲。 化妆师技术很好,乍一看去,竟有八成像她母亲。 等阮芷激动的心情平復下来,两人又聊了会阮芷短剧团队的事,才回到客厅。 正巧容君珩跟霍小四从楼上下来,四人碰到一起。 “boss,我先走了。” 霍小四不经意对上宋染笑眯眯看著他的视线,敛眸低声说了句,便大步擦过她身旁往外走。 宋染微抬眉头。 “阮阮,过几天再约你庆祝啊,走了。” 说完,又客气地朝容君珩也打了声招呼,脚步略急地走了出去。 等两人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关,容君珩搂著阮芷腰,一手抚上她大了不少的肚子。 “他们俩有情况?” 说起这事,阮芷偏头望他,惊讶: “你不是说霍小四有女朋友吗?他们俩能有什么情况?” 久远的记忆衝击容君珩大脑,他神色顿了下,低眸对上女人眨呀眨的眼睛。 数秒后。 “我说过?” 他嗓音极为淡定,还充满疑惑。 “……” 阮芷见他明显装傻充愣,被气笑了。 手伸到他后腰,隔著质感极好的浅蓝条纹衬衫,费力地拧起一小块紧实肌肉,左右转了转。 “想起来没,到底说没说过?” 腰上一疼,容君珩无奈苦笑,这丫头是下了狠手的。 “嗯?” 阮芷似笑非笑,手鬆开,又给他揉了揉。 “可能是我没记错了吧,有女朋友的是阿星。” 容君珩面不改色,眉眼舒展开,享受著那只刚掐过他的小手又温柔地摸著他。 “他们俩的私事我一般不管,记错也正常。” 见他还嘴硬,阮芷笑得灿烂,嗔了他一眼,倒也没再揪著这话题不放。 容君珩被她又掐又摸的,再一见她眸光流转间的娇媚。 素了很长一段时间,隱忍又克制冲了不知道多少晚冷水澡的身体,又猛地燃起一团欲望的火苗。 阮芷对上他眸色渐暗的幽眸,心一颤。 下一秒,身体被他打横抱起,进了电梯,回了三楼房间。 远在义大利的阿星正在睡梦中,猛地打了个大大喷嚏。 眼开惺忪睡眼,低声骂:“扑街啊,谁大晚上的在想我?” —— 三楼臥室。 阮芷被轻柔放在床上,心跳如擂鼓。 隨著男人高大身躯俯身下来,一股滚烫气息扑面而至,將她整个人包裹住。 “bb,我想要……爱你。” 容君珩怕压到她肚子,手撑在她身侧,压低的嗓音又暗又哑, “可以吗?” 贴在耳畔的灼热呼吸彻底搅乱了阮芷大脑思绪,紧张、羞涩,隱隱还有些期待。 视线里,男人深邃的清雋脸庞近在咫尺,深情的桃眼里暗潮涌动的欲望,一点点透出炽热光芒。 一双大掌轻柔贴上她肚子:“我会小心点,不会伤到宝宝的。” 他嗓音暗哑得厉害,似是压抑到极限了。 “那,你一定要轻点……” 阮芷脸颊滚烫,感受到小容生正兴致勃勃.挨著自己,眸底一片瀲灩春色。 虽说已经过了危险期,男人每晚抱著她却仍小心翼翼。 即便再想的时候,也只是狠狠地吻得她差点背过气去,没再进一步。 现在四个多月了,医生说同房没问题,只是要温和点。 “好。” 女人娇羞软糯嗓音入耳,容君珩锋利喉结滚了下。 四目相对,阮芷睫毛颤颤,伸手环住他脖颈…… 不多时,下午炙热阳光透过白色薄纱窗帘,倾洒的明亮房间里,瀰漫著一股股曖昧翻滚的热浪。 久久后才渐渐回归平静。 偌大房间里,男人微喘的呼吸与女人娇气哼哼声交错响起。 隱忍几个月的容君珩终於又开了一次荤。 身心相融的满足与愉悦充盈在他四肢百骸。 “bb,你好棒。” 揽过阮芷滑腻白嫩肩头,目光在触及上头几道曖昧红痕时,喉结一紧,低头轻柔地吻了一下又一下。 阮芷以为他还想,忙伸手推他肩膀: “容君珩,別再来了。” 一次就磨了她好久,再来一次估计今天连床都別下了。 他又轻又慢,是挺温和的,可问题是…… 她也被撩得心痒难耐啊。 要不是最后实在受不了,反手在身后掐了他一把,还不知道他要磨磨唧唧到什么时候。 抬头凝著她染上春色的娇媚小脸,容君珩冷不防又亲了口她红唇,低笑: “不来了,抱你去泡泡热水?” “嗯。” 出了一身汗,阮芷正觉得黏在身上难受,乖乖地伸手环住他脖子: “抱。” 娇滴滴一声差点又要了容君珩老命,他心底苦笑。 一次是解了馋,但他完全没发挥出实力啊。 压根不敢太用力。 结果这丫头还不满意,嫌弃他。 心底长嘆一声。 算了,还是继续忍著吧,等两个小傢伙出来…… 三十多分钟后,两人从浴室出来,阮芷乾乾爽爽,却全身酸软无力。 侧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习惯性摸了摸肚子。 怀孕四个月后她肚子就像吹气球般大了起来,上周去做了產检,医生说她是胎盘后壁,容易腰背酸疼。 原本还没太大感觉,这会儿还真体会到了。 容君珩套了件白色衬衫从衣帽间出来,边走边系胸前纽扣,性感的紧实肌肉一点点掩在衬衣下。 阮芷水眸微闪,舔了下红唇,仿佛上面还残留著从他胸前划过的滋味儿。 容君珩坐在床边,拂开她脸侧碎发,俯身落下一吻在她脸颊: “累了就睡会儿,我做好吃的就叫你。” 刚刚泡澡就喊饿了,说想吃他做的芝士肉酱义大利面。 最近她胃口大开,饿得快,偏偏吃东西还挑剔起来,给她做过一次后,她就惦念上了。 连著三天都吃不腻。 “好。” 阮芷微红的脸在他大掌上蹭了蹭,乖乖点头,在容君珩含笑起身时,想到什么,伸手拉住他修长手指: “老公……” “嗯?” 容君珩低眸看著她,眉眼繾綣柔情。 “等宝宝出生后,我们一起去看看我爸妈吧。” 每年清明节,她都会回去一趟,今年正好在医院保胎,便没回去。 “好,我们一起去。” 容君珩知道岳父岳母去世后,葬回了海城岳母老家。 * 阮芷想过自己这部短剧应该有点成绩,却没想过上线三天播放量就破了10亿。 收到工作室传来的喜讯时,她正在跟莫莉开视频会议。 脸上的笑容掩不住,跟莫莉说了好消息,莫莉很淡定地跟她道了恭喜。 然后告诉她,她已经签了个短剧圈两个爆款编剧。 其中一个跟丰逸传媒刚好合约到期,是被她高薪挖过来的。 加上阮芷,她们团队一下子就有了三个爆款编剧。 她们不做则已,做了就要做到行业內最好,势必第一部短剧就大爆。 阮芷被她坚定篤定的自信感染到,也变得信心满满,充满了干劲。 跟莫莉又聊了下后续的安排后,两人便散了。 这才看到工作室总编给她发的微信,想跟她继续约稿,说趁热打铁,再写一本类似的剧本。 被她拒绝了。 不说她自己有了团队,就是大家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很难再合作了。 她是写自己喜欢的故事,不是纯粹为了利益去写同质化的內容,去跟风爆款。 刷了下手机,確实好评如潮,圈內不少营销號和同行都在分析。 甚至从分析她两部爆款的剧本,到分析她这个人。 她笑了笑,不以为然。 * 阮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阮修明死死盯著手机上正在播放的短剧,那张神似静雯的脸让他心口狂跳。 他知道如今短剧很流行,却不屑看这些东西。 恰好下面的秘书转发错群,发到了总裁办工作群。 超时没来得及撤回,他好巧不巧看到了视频推荐封面,就是神似静雯的这张脸。 压著颤抖的手打了通內线电话出去。 很快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阮总。” 阮修明深吸一口气,將手机递给他: “马上去查查这个女演员,我要她所有资料。” 中年男人接过手机,心头疑惑在看清女人脸时,不由震惊不已。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竟比阮芷小姐还像她母亲。 “是不是很像?” 阮修明拿回手机,低头深深望著屏幕,眼底深处蕴著抹痴迷。 第155章 让阮芷去吹枕边风啊 (ps:宝子们,抱歉啊,看到这里衔接不上的,麻烦刷新下第154章,后面有新增一章內容) “是很像苏小姐。” 中年男人压下震惊。 他是从年轻时就跟在阮修明身边的助理,也是他心腹。 对阮修明的一些私密事,他知道得七七八八。 苏静雯是阮总大哥的妻子,却一直让阮总念念不忘。 听他说像,阮修明唇角微勾,眼底痴迷更甚。 眼都没抬一下,沉声道: “要快!给你半天时间,今晚我就要知道她是谁。” “明白。” 中年男人微躬身,再看向阮修明时,面色凝重了些许。 “阮总,容氏集团那个项目已经启动,可我们的资金还没办法回笼……” 阮修明神色也沉了下来。 半年前公司一个重要项目出了紕漏,资金被套住,导致公司流动资金紧缺,周转不过来,好几个项目没办法动弹。 再加上行业竞爭越来越大,阮家是老牌企业,运营管理缺乏创新,一直在寻求变革,但始终不得法。 即便他继承了老爷子大部分遗產,可都没办法变卖。 但凡他变卖资產的消息传出去,那些等著吞併阮氏的竞爭对手便会伺机而动。 自从三个月前容君珩手上拿到容氏的项目合作,並放了两家的联姻关係出去后,情况有所好转。 可容君珩给的是项目,不是资金,解不了他的燃眉之急。 见阮修明没出声,中年男人提议道: “阮总,要不跟阮芷小姐提一提,让她出面跟容总说项目垫资的事……” 想到阮芷,阮修明眉眼更沉,抬了抬手,打断中年男人后面的话。 她如今在容家被保护得滴水不漏,自己提了几次让她回家看看,她都不为所动。 早就不是以前乖巧温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芷了。 “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出去。” 等男人一出去,阮修明沉思片刻后,拿起电话打给了林青嵐。 “佳佳年纪也不小了,让她儘快回来一趟,我给她安排 了相亲。” 林青嵐正躺在美容会所做身体spa,猛地坐起身,眉头紧皱: “什么意思?阮修明,你疯了吧,佳佳大学都没毕业,你让她相亲?” 说得好听是相亲,他不就是让女儿去联姻吗?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下来。 “谁?你让她跟哪家的人相亲?” 阮修明说了个人名,林青嵐面色变得铁青: “张家那儿子是出了名的浪荡紈絝,吃喝p赌样样都来,你要佳佳嫁给这种人?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阮修明面不改色:“就她囂张跋扈的性子,圈子里哪家受得了?” “还是你想让她嫁给李总做续弦?” “……” 林青嵐气得浑身发抖。 李总?那个六十岁的老头? “阮修明,你就是个畜生!” “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让佳佳嫁给那种人的,你要有本事就去找阮芷,阮家养了她这么多年,总要做出点回报。容家资金雄厚,她跟容君珩吹吹枕头风,要什么没有。” 林青嵐冷哼,“我告诉你,別把主意打到佳佳身上。” “行,你们母女俩给我筹到一个亿,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阮修明眼神阴暗,冷声说完掛了电话。 林青嵐瞪著被掛断的手机,气到手颤。 美容师见情况不对,早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冷静些许后,想了想还是给阮佳佳打了个电话。 * 短剧上线十来天,便在各种榜单上掛了十来天,播放量仍是继续往上涨。 工作室那边一直没放弃联繫阮芷,劝她再考虑考虑,剧本报酬保证让她满意。 甚至让宋染做中间人去劝阮芷,毕竟当初阮芷跟他们合作,就是宋染介绍的。 宋染是了解阮芷的,哪会答应,立马就给拒绝了。 这剧爆了,別说阮芷成了抢手编剧,就连扮演女主角的宋染也成了香餑餑,成功挤进了短剧圈最高咖位女演员。 知名度大了,日薪那是蹭蹭上涨,对外报价好几万一天。 对於宋染来说,唯一不好的便是私下接到的骚扰多了。 不少香的臭的资本来找她。 想捧她的、想包她的,什么奇葩的都有。 嘖嘖,她要是想走这条路,又何必等到今天。 直到一天接到自称是阮氏集团总裁的电话。 她赴约了。 …… 这天深夜里,微博上一条帖子发出来后,立马引发了热议。 博主自称是一名写了三年小说的扑街小作者,连续扑了几本书后,人抑鬱了,退网了一段时间。 结果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再次拿起手机,却发现自己几个月前写的一本小说被某编剧抄袭,拍成了短剧,还火遍全网。 她气愤不已,说自己辛辛苦苦,每天熬夜掉头髮想出来的剧情,自己扑自己认。 结果被知名编剧抄袭后,经过资本的运作成了大爆款,赚得盆满钵满。 这让她怎么甘心就这么认了? 分明是她呕心沥血的结晶,却成了人家的原创。 所以她连夜做了调色盘,把所有证据都截图放到帖子上。 一时间,刷到帖子的网友们纷纷为她打抱不平,支持她维权。 一夜时间,这条帖子掛上了热搜第一。 第156章 抄袭风波 隔天清晨七点多。 阮芷窝在容君珩怀里睡得正香甜,床头柜上的手机急促震动起来。 容君珩第一时间睁开眼,小心翼翼鬆开她,侧过身捞过手机看了眼。 没叫醒阮芷,翻身下床去接电话。 “你好,宋小姐,软软还在睡,等她睡醒你再联繫她吧。” 说完便要掛机,却被心急如焚的宋染急急叫住: “等等容总,找你也一样。” “请说。” “是这样的……” 宋染一口气跟他说了网上帖子的事,神色凝重。 她也是一早被工作室的人电话轰炸醒的。 刷完热搜上的帖,確认清楚后就赶紧找阮芷了。 “我相信阮阮肯定不会抄袭的,但这人拿出的证据又不像假的,就感觉这事肯定有猫腻。” “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谢谢提醒。” 容君珩听完,锋利的下頜线条越发收紧,眸色幽暗。 宋染鬆了口气,问什么时候方便联繫阮芷后便掛了电话。 容君珩回到床边,放回阮芷手机后,拿起自己手机上网,找到引发热搜的帖,细细看完转发出去,隨即拨通助理张泽电话。 “发了点东西给你,你安排人把发帖的人找出来。” “需要先刪帖吗?” 张泽边问,边迅速打开微信,点进连结快快扫过內容。 “刪,同时用霍氏集团的名义把律师函发出去。” 容君珩站在落地窗旁,回头望向阮芷沉睡小脸。 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又大了些,双胎的压迫感让她越来越容易累,晚上睡觉也不安稳,没睡多久便要夜尿。 躺在床上也是侧身翻来翻去,不能平躺。 仅仅一周时间,眼底的青色都冒了出来,气色明显差了。 昨晚又是快到天亮才睡熟。 他看著心疼,却只能每天帮她揉揉难受的腰和酸涨的肌肉,帮她缓解,没办法把她的痛苦转移过来。 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突然跳出来的小丑,发帖只是第一步,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凡是网上指责软软抄袭的的人,一个都別放过,直接发律师函。” “我倒要看看,涉及到自己利益,还有多少躲在背后的键盘侠爱打抱不平。” 他看了几条网评,骂得很难听。 “明白。” 张泽利落应下。 虽说此时刪帖有心虚要掩盖事实的嫌疑,但强势如容生,是不会让外界的閒言碎语影响到容太的。 在绝对的强权下,先把事情压下,再甩出反转证据,这是容生的风格。 掛了电话,容君珩又回到床上,轻手轻脚从身后搂著阮芷,陪她继续睡。 阮芷是在上午九点多起床后,容君珩陪她吃完早餐,在庭院外散步时,知道网上有人发帖说她抄袭的事。 她当即就懵了,这剧本是以她父母为原型创作的,甚至是很多情节,都是小时候她妈给她讲的睡前小故事。 她妈那会儿还写了日记,把她和她爸相恋的点点滴滴专门记录下来的。 怎么可能是她抄袭別人的? —— 太荒谬了。 她气白的小脸,澄澈杏眸里满是愤怒与委屈。 容君珩双手捧起她脸颊,指腹摩挲著她眼下肌肤,低磁嗓音轻柔安抚: “彆气,为了那种小丑不值得。” “我已经让人刪了帖,所有相关的视频帖子都压下去了。” “那些誹谤造谣跟风的人,都会收到霍氏集团的律师函。至於发帖的小丑,等把人找出来,再来跟她算帐。” 他掌心的温热將她心底翻涌的情绪一点点浇灭。 阮芷深吸一口气,抬手覆上他手背,抬眸对上他眼睛: “你相信我没抄袭?” 他是真的相信她没做过。 还是只因为是她老公,所以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做过,都会去维护她? 年少时的那根刺一直扎在她心底。 她怕,他也是那样…… 四目交织,容君珩一怔后,拉下她双手,没好气地揉了揉她头顶髮丝: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老婆,我不信你,信谁?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我还配做你老公吗?” 阮芷微抿的唇角鬆了松,抬手扒拉几下被他揉乱的头髮,訕笑: “我这不是一孕傻三年吗,更何况我还一胎怀了俩呢。” 容君珩被她冷不防的辩解逗得好笑又好气。 “对,都是两个bb的错,让你变傻气了。” 俯身宠溺地轻捏她脸颊, “你是什么性子,什么人品,我比你自己还了解,抄袭这种事,你不会做,更不屑做。” 他深邃眸底的笑意敛去,被严肃认真替代。 “老公,低头……” 阮芷心口暖暖的,两手搭上他肩头, “我想吻你。” 刚一听他说网上有帖子举报她抄袭,还提供了不少证据,虽没亲眼见到,但被诬衊的气恼和委屈在那一瞬间衝上头,乱了思绪。 憋著一股气就想把所有自证甩到那些人脸上。 然后下一秒他就告诉自己,他已经用强硬手段压下所有对她不利谣言的散播,並採取法律手段反击回去。 那一刻,她就像个在外被人欺负后,满腹委屈回到家,然后被家人带她去找回场子的孩子。 她的委屈变成喜悦和有人真正护著她的底气。 她不再是那个被人诬衊后,只能任人侮辱,孤立无援,满心委屈无处诉说的孩子。 容君珩对上她杏眸里碎著的柔光与一丝黯然,幽眸深深,弯起唇角,低头把自己送上去。 “吻吧,想怎么吻就怎么吻。”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这话,阮芷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在他唇上吧唧一口退开。 “谢谢老公。” 看著她眉眼弯弯的俏皮模样,容君珩指腹抚上嘴角,失笑。 “后面的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再做我最强大的后盾,好吗?” 阮芷杏眸里透著坚定与果敢。 容君珩深深凝著她数秒,点头:“好。” 阮芷唇角勾起,想起什么,没有半点犹豫,唇边的笑意透著丝坦然: “老公,想听故事吗?给你讲一个童年小故事。” “……” 庭院草坪上,被宋妈贴心地铺上厚厚野餐垫,还备了阮芷最近爱吃的抹茶曲奇饼乾和水果。 阮芷侧躺在容君珩腿上晒太阳。 六月初的榕城,阳光正暖,不会太晒。 容君珩轻抚著她拢到肩后的柔软髮丝,低眸凝著她的侧脸的眼神繾綣深情。 耳边响起她轻缓幽远嗓音: “十二岁那年,我跟著小叔阮修明一家去度假村度假,同行的还有与阮家交好的几家人。 几家人的孩子都是平时跟阮佳佳玩得好的朋友 。 那天正好是阮佳佳生日,小叔在度假村给她办了个小型派对,我原本不想去的,可小叔说要我多跟他们一起玩,要合群,这样才能交到更多的朋友,不会孤单。” “我听了他的话,所以就去了。” “派对上,只有我们一群半大的孩子,大人们都不在。” “那天可能是阮佳佳生日,她心情好,很热情的邀请我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她那些朋友也都很欢迎我,当时我真以为她是真心接纳我了……” 第157章 第一次见你,是在九年前 (ps:宝子们,衔接不上的麻烦刷新下156章,后面有新增內容辛苦了) 金色阳光透过树丫缝隙照在阮芷脸上,斑驳光影下,她微睁开眼望著绿油油草丛,思绪陷进十二岁那年。 “那是父母去世后,我第一次觉得,今后的生活应该会越来越好的,阮佳佳不会再因为我的存在老是发脾气,什么都要针对我,小婶也不会整天都跟小叔吵架,那个家里不会再那么压抑,我的存在更不再是多余的……” 容君珩抚著她髮丝的手微顿了下,想到阮家人,眸色渐暗。 “可事实告诉我,做人就不能有奢望,討厌你的人永远不会突然间改变,她只会变本加厉的想办法捉弄你,想让你消失。” “那天的派对,一开始都很融洽,可就在阮佳佳要切蛋糕拍照时,她突然说,让我把她外婆送给她的钻石项链拿出来,给她戴上拍照。我当时脑子就懵了,什么项链?我怎么会有她的项链?” “她说项链在我帮她拿著的包里,可把包翻遍了也没看到有什么钻石项链,之前大家玩游戏时,她拎著包不方便,顺手给我让我帮她保管,那时候正玩得开心,我没多想就接了。” “直到找不到她所谓的项链,她气急败坏地瞪著我,说我把她项链藏起来了,非要我还她项链,然后,那些人也跟著骂我是小偷,逼著我把项链拿出来……” 阮芷幽远眸子变得深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跟她们解释,根本不知道她包里有什么项链,更不可能去拿,他们不信,围在一起推搡我,硬要搜我的身,我拼命躲开,但他们人多,我没办法动弹,最后外套被他们扒下来,我趁机跑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衝出去摸不清方向,只知道要逃开那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后来稀里糊涂进了度假村后山的一个小山洞里,不知道在里面躲了多久,都没有人找到我,我发了高烧,又冷又饿。” “后来,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洞里都没人发现时,遇到了容澈,是他把我背了出去。” 听到容澈两个字,容君珩眉头蹙起,久远的记忆里闪过一些画面。 “那个度假村是四季春?” 他沉声问。 阮芷思绪一顿,转头对上他垂下的黑眸:“你怎么知道?” 容君珩深深凝著她惊讶小脸,拂开她脸上一缕头髮,浅浅勾唇: “原来,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九年前。” 阮芷杏眸圆睁,想到容澈…… “当时你也在度假村?” “嗯。” 容君珩扶她缓缓坐起身,给她理了理微乱的髮丝。 “要是我说,容澈会去那山洞里找你,是我让他去的,你信吗?” 听她提起是容澈把她从山洞里背出来,他才驀地想起。 九年前带容澈跟慕容晏清几个人去四季春放鬆时,是救了一个小女孩,当时发著高烧,是他叫了医生过来,在他们房间休息了一晚,等退了烧才让容澈去找她的家人,让她家人把她带走。 从头到尾,他都隱在幕后看著容澈处理。 事后,也渐渐把这事忘了。 阮芷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软软,很抱歉,当时你跟那些孩子起爭执时,我跟容澈经过看到了。” 容君珩不禁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直接出面帮她。 而是在她衝进大雨后,才起了惻隱之心。 瘦弱娇小的身影有著不肯屈服的一股韧劲,孤立无援时哪怕再委屈也没哭。 在衝出去的那一刻,他才看到那张稚嫩小脸上隱忍的委屈决堤而出。 真正让他动容的,也就是见到她泪珠滑落时。 那时是他有意磨练容澈的时期,所以便让他跟了过去。 想看他会如何处理。 “……” 听他说完,阮芷眼神怔忡半晌,大脑紊乱。 拼命回想著,却陡然想起几个月前做的那场梦。 是梦到容澈救她出山洞后,她迷迷糊糊听到有道男声夸容澈,说他做得很好。 原来那个男人竟是他! 所以,两人这是什么缘分? 她一直以为是容澈救了自己,將年少时的那份温暖牢牢刻在心里。 从来没想过,他会救自己只是因为容君珩的一句话。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真要论起来,如果不是容君珩的吩咐,压根就没有容澈救她这回事了。 或许她就那样死在山洞里也没人发现。 又或许是被別的人找到她…… 她长呼一口浊气,浅浅笑著: “是我应该跟你说谢谢才对,又怎么会怪你当时没插手管我们一群小孩子的打闹。” 对当时的他来说,28岁的大男人,非亲非故的,只是路过无意中发现的一场打闹。 又怎么能怪他没出手制止呢。 “抱歉。” 容君珩轻嘆一声,伸手將她搂进怀里。 他也是没想到,九年前因一时的惻隱之心,间接救下的女孩,此时会在他怀里,成为他的妻子。 “后来项链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阮芷靠在他胸前,闻著他身上混著阳光的清冽气息,淡声说: “我被容澈送回阮家人身边后才知道,那项链被人藏在我那件外套里,原本他们是想人脏並获的,却没想到我跑出去了,那晚小叔他们很晚才回房间,阮佳佳等到第二天才跟小叔说我偷她项链,被她发现的事。” “我跟小叔解释不是我做的,是阮佳佳故意陷害我。小叔说他相信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我当时真的很高兴,总算有个人相信我了,还是一直对我很好的叔叔。” “可是我高兴太早,那晚我就无意间听到小叔哄阮佳佳,让她別生气,说是我不小心把东西放错地方,忘记了,说我不是故意的,让她原谅我,大家还是好姐妹。” 阮芷只要想到那段往事,心底就泛起一抹讽刺。 第158章 我没抄袭,赔偿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经不起深思,一旦去想,那人曾经对她的好,就会一点点崩塌。 容君珩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斑驳光影打在他脸上,阳光也遮不住狭锐眼眸里透出的森冷。 阮修明…… “老公。” 阮芷脸埋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软软唤了声。 “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说出来,不是想让你心疼我,而是这次被別人说抄袭,你对我的维护让我一下子就释怀了,我可以把这根刺拔掉了。” 从他怀里退开些许,对上他深邃眼眸,弯唇笑了笑: “因为我也有了不管我做没做错,都会毫不犹豫站在我身边的人,所以对那段孤立无援的噩梦,我能坦然面对了。” 九年前女孩那张含泪的倔犟小脸与怀里这张巧笑嫣然的脸重叠。 容君珩胸腔里鼓鼓的,眼角眉梢舒展开来,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我会永远做你的后盾,不要怕,想做什么大胆去做。” 轻柔虔诚的一吻烫进阮芷心尖,她鼻头一酸,伸手掛住他脖子,脸埋进他颈窝,瓮声瓮气道: “容君珩,有你真好。” 容君珩下巴轻抵她头顶,搂紧她。 她凸起的肚子抵在两人中间,宛如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般。 …… 抄袭一向被人不耻,不管是在哪个圈子,一旦被人爆出抄袭丑闻,尤其还是证据確凿的情况下,抄袭者必然会被人抨击得体无完肤。 所以当阮芷被爆出抄袭后,不少同行或是眼红其短剧成绩的资本,纷纷下场声討。 有人纯粹是打抱不平,而藏在其中煽风点火,想扩大影响下架短剧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哪想一夜过后,网上的帖子和相关视频都被强制刪除了。 仿佛上了热搜榜的抄袭事件从来没发生过般。 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的圈內人一声不吭,静观其变。 而不少躲在背后的键盘侠却仍四处发帖带节奏,说阮芷心虚不敢自证,不给被抄袭的小作者道歉就算了,反而囂张地把所有不利她的网络消息都压下去。 背后肯定是有资本在撑腰,抄袭实锤了。 各种猜测都有,甚至有人开始扒阮芷的真实身份。 就是在这时,霍氏集团的声明与律师函横空出现,震得人心惊。 声明里称,发帖人所谓的抄袭纯属子虚乌有,对本公司旗下云川传媒副总兼编剧汀兰的名誉造成严重损害,集团將对发帖人起诉追责,並起诉网络上所有造谣辱骂者。 或许商圈外很多人不了解霍氏集团,但对它名下的云川传媒却是十分熟悉。 港城著名的影视公司,製作的影视作品在亚洲都是极具影响力的经典,而其签约的艺人更有不少都是家喻户晓的当红明星。 所以,当得知阮芷(汀兰)竟是云川传媒副总时,大家都错愕不已。 不就是內地一个短剧小编剧吗,怎么又会跟港城影视圈扯上关係? 阮芷接起剧本工作室打来的电话时,正好把学姐一早发给她的帖子截图看完。 “祖宗,终於打通你电话了。” 工作室总编急得上火, “你老实说,到底有没有抄啊,人家调色盘都做出来了,还有她小说发文时间確实比你的剧本早三个月,人家发文平台的记录也很清楚。” 阮芷从沙发上起身,扶著肚子走到客厅落地窗前,淡声道: “我没抄袭,霍氏的声明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总编语塞一瞬,憋著股气声音小了些: “那到底怎么回事嘛,你什么时候成云川传媒编剧,还是副总了?” 要早有这背景,也不至於现在才火啊,当初哪还会跟他们工作室签约。 “最近的事。” 阮芷没打算跟她多说,“投资方那边什么反应?” 总编一听,沉声道: “你知道的,丰逸传媒是最大投资方,他们说你涉嫌抄袭,要暂时把短剧下架,等抄袭的事弄清楚后再说。他们態度很强硬,你要真抄袭,他们会按合同约定追究剧本方责任,不仅不分钱给我们,还要索赔高额违约金和下架后所带来的损失。” 阮芷眼睫低垂:“这件事还没下定论呢,他们就认定是我抄袭要下架,这算他们自己责任吧。” 这时候下架,不就明摆著告诉大家,她的剧本是有问题,替她坐实了抄袭的恶名? “这部剧上架十来天,他们也赚了不少,现在下架对他们没什么损失,反而还能扣压我们的分成,找我们索赔。” 总编黑著脸,只想骂娘。 “阮芷,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抄袭,你现在背后有关係,就赶紧解决这件事,別到时大家一分钱拿不到,还得赔偿高额违约金。你有靠山兜底,我们小公司可就得破產了,这个锅我们可不背。” 总编似是而非的一番警告。 “放心,我没抄袭,赔偿是不可能的。” 阮芷眸光清冷,“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工作室拿不到钱。” 掛了电话,她转身坐电梯到三楼。 容君珩在三楼另外给她也布置了间书房。 两人一人一间,都有自己独立的工作空间。 书房里,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找到“小说“文件夹,点进去后,六份命好名的文档静静躺著。 点开其中一份《父母爱情》的文档。 那是她一年前就开始构思的故事,五个月多前已经写完二十多万字,只是一直存在电脑里没发。 那个发帖人的小说却是三个月前签约的,除了主角姓名跟她的不同,其他剧情大差不差,高燃剧情和台词连个错別字都没改,一模一样。 谁抄谁,一目了然。 只是她电脑里的东西又怎么会落到別人手上? 第159章 阮阮,我想跟你说你叔叔的事 阮芷清澈眸子蒙上一层寒霜。 她电脑有密码,没给外人用过。 以前住阮家时,也都是一直放房间…… 思绪猛然顿住。 她驀地想起几个月前。 父母遗物被人从房间偷走,佣人指认阮佳佳进过她房间,当时阮佳佳也承认是她拿走。 不想,就在自己决定要与容君珩结婚,並与小叔一家见面后,佣人突然反口,说是为了报復阮佳佳才故意陷害她,想借自己的手治一治阮佳佳。 所以东西实则是佣人偷出去的。 最后两名佣人被刑拘。 事后她去拘留所看过她们,可两人仍一口咬定跟阮佳佳没关係。 而阮佳佳故意骗自己东西是她拿的,就是想用父母的遗物来要挟自己。 不管当时真相究竟是怎样,自己电脑肯定就是那时被人动过。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如果父母遗物不是阮佳佳拿的,那动了自己电脑的人,很可能就是她! 在阮家,只有她才这么恨自己。 至於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脑密码…… 会让她老实交待的! 这一次,所有的帐都会跟她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手指蜷紧,她清丽脱俗的脸绷紧,眉眼间锋芒尽显。 阮芷深呼吸,压下心头想马上把阮佳佳揪出来算帐的衝动。 在电脑上將所有被人反抄袭的证据整理出来,甚至把她母亲当年记录的日记本拿出来,拍了一小段与剧情有关的记录。 仔细整理完所有资料后,又在微博上註册了个帐號,帐號名就是编剧汀兰。 可刚註册完,就刷到一条推送过来的匿名帖子。 #惊!短剧晨雾之恋编剧汀兰原来是这样的人# 標题確实吸引人,她点过去快速扫了一遍,唇角扯起一抹讥讽。 这人是把她真实信息全都给挖出来了呢。 还编了一篇挺炸裂的小作文。 下面的评论更是精彩: 【我去,原来汀兰就是阮芷啊,我们榕大工商管理系的系,就说之前她男朋友怎么突然间跟另外个女生结婚了,原来是阮芷先勾搭上她男朋友的爸爸,做了他后妈啊,被自己女友和爸爸戴了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嘖嘖,这种女人真够不要脸的,为了荣华富贵真是没下限,连老男人也下得了嘴。】 【阮芷?不是阮家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嘛,听说嫁进榕城首富容家,就跟把她养大的叔叔一家人脱离关係了,嗤,还真是头白眼狼!以前就觉得她是朵白莲,仗著自己长得漂亮老在男人面前博同情。】 似乎怕別人不信她认识阮芷,还特意在这条评论下发了张照片。 阮芷仔细看了看,虽然是一张侧身照,但確实是自己。 因为那件月牙白的一字肩礼服让她有印象,是20岁那年,跟著容澈参加他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他送给自己的。 记得当时圈子里不少人都去了,阮佳佳也是其中之一。 能拍到这张照片的,想必也是去参加过聚会的。 评论这人的身份,呵,值得让人深思。 她把帖子和一些评论刚截图保存下来,只见屏幕画面跳了下,帖子像是被刪掉了,就连帐號也是查无此號,销號了。 就是不知是博主自己销號跑了,还是被容君珩的公关团队处理掉了。 帖子虽没了,但早就转发出去几万+,估计又传遍了全网。 退出去一看,果然又上了热搜前十。 这下又要热闹了。 她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冷笑。 这时,手机响起,是学姐宋染。 刚接起,学姐火急火燎的嗓音传来: “阮阮,你刷手机了吗,你的信息被人掛上网了,哪个缺德的龟孙子干的好事,嘴里到处喷粪,让老娘知道是谁,非得把他扔进粪坑里洗洗不可。” “学姐,我刚看到了。” 阮芷温声,“没事,我大概猜到抄袭的事是谁在背后搞鬼了,还有掛我的人,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谁?” 宋染喘了口气,忙问:“是哪个龟孙子?” “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阮佳佳找的人。” 阮芷眸光半敛,纤细指尖轻点著桌面。 宋染微愣后冷笑: “呵,你这堂妹还真是阴魂不散呢,都被送出国了还在远程操控,还真是难为她费尽心思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有证据是她乾的吗?” 阮芷抿唇:“我先处理抄袭的事,晚点我会发微博自证,將证据发给公司的律师去正式起诉。” “当然还有那个掛我信息的人,不管是阮佳佳自己,还是被她指使的人,我都会找出来,走司法程序。” “嗯,你有应对措施,那我就放心了。” 宋染鬆了口气,玩笑道:“这好不容易爆火一回,就遇到这种糟心事,估计是咱俩犯太岁了,改天得找个地儿去拜拜才行。” 这事一闹出来,不止剧本方和投资方,就连他们这些参演的人也是忧心忡忡,就怕剧被下架了。 当然,其中不包括她。 她相信阮芷。 阮芷听她笑声,也舒展神情,笑道: “好,等把这些事都处理完,我们一起去拜拜,求个符什么的。” 两人又玩笑两句,宋染想到什么,神色一正,沉声说: “对了,阮阮,方便的话,我想当面跟你聊点事。” “是有关你叔叔的。” 阮芷被她凝重语气感染到,笑意敛起:“好,我去换身衣服,半个小时后见。” 两人约了在市中心一家甜品屋见面。 霍冰陪著阮芷进去,宋染已经到了。 两人要了一个隱秘的卡座,霍冰在旁边桌上守著。 各自点了一份甜点和饮品,阮芷清澈的杏眸看向宋染: “学姐,我小叔是有什么事吗?” “嗯。” 宋染没化妆,浓顏系的五官大气又漂亮,高挑身形,身材凹凸有致。 就是这样一张脸和身段,刚踏进短剧圈时就引起不少人注意。 跟她明示暗示想睡她的的资本或製片人有很多。 但她並不屑走这条路。 她家境是不好,但一直坚信靠自己的实力,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这次靠阮芷这部剧算是爆火了一把,收到的邀请就更多了。 可没想到那天会接到阮芷叔叔的电话。 她赴约了,纯粹是因为阮修明是阮芷的叔叔。 她想搞清楚那老男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阮阮,我保证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宋染倾身握住阮芷一只手。 她知道阮芷以前在阮家时,就是因为顾及她叔叔才没跟阮佳佳撕破脸。 怕自己接下来的话,她会不信。 阮芷微怔,笑著握回宋染: “学姐,你说吧,我信你。” 比起阮家人,学姐更能让她信任。 宋染深吸一口气: “你小叔心理变態,他爱你妈妈。” 第160章 阮修明的变態心思 阮芷大脑空了一瞬。 小叔爱她妈妈? 他大哥的妻子? 怎么会呢…… 如果是真的,那爸妈知道小叔的心思吗? 宋染看她杏眸怔忡,脸色微微泛白,有些担心: “阮阮,你没事吧?我知道这事你很难接受,但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才行。” 那阮修明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心里阴暗的变態。 阮芷眼睫颤了颤,对上满脸担忧的宋染,挤出一抹笑: “我没事,只是太突然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握著水杯的指尖紧了紧,指节有些泛白。 “学姐,我知道这种事你不会乱说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吧,我有心理准备了。” 她唇角扬起浅浅弧度,温婉而坚定。 “好。” 宋染点头,眸光飘远,回忆起前两天去赴约的情景。 那晚,阮修明约的是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高档会所西餐厅,包厢里能俯瞰榕城绝美夜景。 她妆没化,隨便一身宽鬆t恤和牛仔短裤,趿著一双人字拖就去了。 进门时,阮修明一见她模样,原本温文尔雅的脸沉了些。 “阮总这种表情,会让我以为你想约的不是我。” 他神色的变化让她不解,却仍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坐到餐桌前。 阮修明那副银丝边眼镜下深沉犀利的眸子一直落在她身上,半晌后才滑著轮椅坐过来。 “宋小姐的长相跟短剧里的不一样。” “现在的化妆技术很好。” 宋染微微挑眉:“阮总喜欢我短剧里的长相?” 阮修明以前去学校接过阮阮,她见过一次,但他当时坐在车里,注意力都在阮阮身上,没见过她。 应该更不知道自己与阮阮认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不然也不会约自己出来。 空气凝结一瞬。 阮修明半敛眸,宋染当他默认了,心思活络起来。 短剧里的妆造是照著阮阮母亲照片弄的。 难怪刚进门,他一见自己的脸神色就不对。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就长那样? 嘖,约她之前应该都调查过自己吧,网上一搜就能知道她长什么样。 要么是他连自己照片都没看,查到联繫方式就联繫她了。 要么,就是明知道她跟剧里角色长得不一样,却仍抱著某种目的来找她。 她凝神思索时,阮修明一直紧盯她那张明艷的漂亮脸庞。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短剧里神似静雯的那张脸,比小芷更像静雯,连身段都像极了。 两张脸慢慢重合,在他眼前出现的这张脸儼然成了苏静雯。 他心臟重重跳了下,激动不已,暗沉眸底慾念与渴望疯长。 搭在扶手上的掌心出了汗,他紧攥成拳,嗓音微哑: “宋小姐在这个圈子也有几年了,应该很清楚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为了什么吧。” 宋染见终於要进入正题,与他对视,眨了眨眼: “抱歉啊阮总,我这人比较笨,您还是直说吧。” 阮修明被她俏皮模样恍了下眼,手指顶了下镜架,温声道: “那就边吃边聊吧,这家餐厅想必宋小姐还没来过,很多菜品都不错,还有你们年轻女孩爱吃的小甜点,宋小姐都可以尝尝。” 这家餐厅確实不是一般人都来就来的,会员制,消费贼贵不说,还不是谁都能成为这里的会员。 以她的財力和背景,自然没机会来这里吃饭。 虽说是事实,可这话从阮修明嘴里说出来,那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染似笑非笑,双手托腮看著他: “那就谢谢阮总款待了。” 阮修明点了很多菜,都是餐厅的招牌,还有精致的甜点,当然也少不了价格不菲的红酒。 在只有两个人的包厢里,靠窗而坐,俯瞰楼下灯光璀璨的城市夜景,確实很浪漫。 阮修明边吃边找话题聊,却不明说约她的目的,而是儒雅隨和地关心著她的生活和工作。 最后还意味深长来了句,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 宋染应付著,不敷衍也不热情,心底直嘖舌。 阮修明这副作派,对眼界浅,有野心往上爬的女人或许有用,对她…… 呵呵。 看来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都一个德性啊,还是霍小四最可爱。 一顿饭接近尾声,宋染味蕾满足了,放下餐具,擦了擦嘴。 “阮总,饭吃了,夜景也看了,该说说您的目的了吧。” 阮修明闻言,视线扫过桌上未开封的那瓶红酒,眸底掠过一丝暗芒。 敛眸擦净嘴角后,转动轮椅滑动到宋染身旁。 他双手摘下眼镜,年近五十的一张脸保养得不错,气质儒雅温润。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盛满毫不掩饰的男人对女人的欲望的话,倒是人模人样的。 宋染面上掛著笑,心底升起警惕,桌上的手不自觉摸到泛著银光的叉子。 “宋小姐別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阮修明深深地凝视著她的脸,浅笑: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做什么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满足你一切需求。別墅、跑车,甚至是给你投资拍戏,你不用再租房住,不用再看人脸色拍戏,想要什么资源都可以。”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在颤,这女孩警惕的模样跟二十多年前,静雯瞪著他的表情如出一辙。 宋染心底冷笑,故作为难地看向他坐在轮椅上的的腿,欲言又止。 阮修明顺著她视线看了眼,明白她的意思,笑得意味深长: “担心我的腿没办法满足你?” “你放心,就算我坐著,也照样能让你满足快乐。” 宋染嘴角微不可察抽了下,差点把刚才吃的一顿都yue出来。 这时,阮修明一只手竟朝她脸摸来,她心一紧,忙往后躲开。 “阮总,你太心急了。” 她一动,阮修明陷入回忆的痴迷眼神闪了闪,落空的手收了回来。 他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让宋染心动了,正色道: “宋小姐,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宋染早察觉到他盯著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异,顺著他话问。 “你搬去我准备的別墅里住,每天都必须化妆成那部短剧里的脸,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等我过去找你。” 阮修明说话时,脑海里闪烁的都是苏静雯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每天清晨,穿著自己最爱的洁白长裙在別墅门口与自己热情拥吻,送自己上班。 在那栋別墅里,没有別人,只有他们俩幸福生活在一起。 宋染越听越心惊,再一见他宛如陷入魔障般的迷恋神色,看著她的脸,却又似透过这张脸在看著另外一个人…… 她脑子一激灵。 靠! 这变態男人竟爱恋阮阮母亲?! 再把她从进门开始,这男人所有的异常联繫起来,她越加篤定这一点! 第161章 让他失去所有,滚出榕城 听完宋染的回忆,阮芷清透眸底浓黑如墨,泛白的唇抿得死紧。 她从没想过小叔阮修明会覬覦她母亲,甚至隔了这么多年,仍抱著这种阴暗心思在找寻她母亲的替身。 恋慕一个人並没有错,但这种扭曲的病態却让极为不適和反感。 “学姐,这件事委屈你了。”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杂乱,“如果我小叔再联繫你的话,你通知我,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好,我跟他说要多考虑几天,他没起疑。” 宋染没跟她客气,这事原本就是因为阮修明是阮阮小叔,她才去探他目的。 结果还真是挺让人惊愕的。 与宋染聊完后,阮芷便带著霍冰先离开。 车上,阳光照进半敞车窗,斑驳光影落在阮芷白皙透亮的清丽脸庞上。 精致眉眼沉静而凝重。 “阿冰,能帮我查两个人的下落吗?” 霍冰微愣后转头,对上阮芷清冷沉稳眸光,点头: “没问题。” 她的职责是保护容太,並听从她的任何差遣。 霍家有自己的情报网,她是容太身边人,自然能调动人去调查。 阮芷把阿菊和刘婶的信息发给她。 “阿冰,找到这两人的下落,儘快把人带回来。” 当初阿菊和刘婶拘留期满放出来后,就直接离开阮家了。 现在有些事猝不及防冒出水面,当时她父母遗物被偷的真相,便不得不让她多想了。 霍冰收到后立马去安排人调查。 回到紫檀山庄园,已经是下午近五点。 偌大別墅里寧静一片,只隱隱听到厨房传来动静。 宋妈出来跟她打了声招呼,知道容君珩还没回家后,她便径直回到三楼书房。 从保险柜里拿出粉色铁盒,將父母的相册翻开,拧眉又细细检查一遍。 她母亲的单人照片只少了一张,而有她父亲合照的照片却少了好几张。 再一想到学姐的话,某个猜测呼之欲出,她清透眸底变得深邃暗沉。 极有规律的两道敲门声忽地响起,她抬眸。 门被人推开,容君珩高大頎长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简约的白衬衣黑西裤,穿在他身上尽显矜贵不凡,卷到手肘的袖口,露出两条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边朝她走来,边解开衣领纽扣,姿態极为鬆弛慵懒。 “宋妈说你回到家就进了书屋。” 容君珩嗓音低磁,走近沙发,挨著她坐下,一手搂著她肩,一手摸向她圆滚肚子,跟她肚子里的bb打招呼。 “嗯。” 阮芷侧头看向他俊美脸庞,將掉落脸侧的一缕碎发別到耳后, “看我爸妈的照片,想通了一些事。” 她轻软嗓音染上一丝冷意,容君珩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移向茶几上充满岁月痕跡的几本相册,倾身拿起一本。 “想明白了什么事?” 阮芷深呼吸,微哑著嗓音开口,跟他说了阮修明对她妈的阴暗心思。 “所以我怀疑,当初拿走我爸妈东西藏起来的,不是阮佳佳和那两个佣人,而是他。” 容君珩翻相册的手一顿,偏头跟她对视。 她这张脸与岳母年轻时的照片,不仅五官,就是神韵气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深邃眸底掀起股暗潮,眉心微皱: “以后你不要跟他单独接触了。” 阮芷怔了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背后的意思。 “……” 容君珩压下心头想活剐了阮修明那头老畜生的嗜血衝动。 这会儿听她说起阮修明对他岳母有意思,才驀地想起,之前见过两次阮修明看她的眼神,隱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怎么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你不是说他心思不纯,想找跟岳母相似的替身。” 他沉声提醒,实在不想让那老傢伙的骯脏心思污了她的耳朵。 “……” 阮芷瞳孔一震,心跳凝滯一秒,脸都白了。 小叔对她也…… 她不敢再去想。 容君珩搂她入怀,低头轻吻她额头,轻声安抚: “別去想这些腌臢事了,我会把他处理掉。” 这么个噁心玩意儿再不能留在这了。 “……你打算怎么做?” 阮芷原本是想等找到阿菊和刘婶,用点手段让她们俩老实说出当初的真相,再跟阮修明和阮佳佳对质。 还有她电脑里的资料被盗的事,也得跟阮佳佳一起算了。 “让他失去所有,滚出榕城!” 容君珩深邃眉眼间冷森犀利,嗓音沉沉。 以他强势作风,阮芷並不意外,沉吟: “好,但在此之前,我想问清楚他一些事情,关於我父母的。” 隔日一早。 关於阮芷真实信息被扒,在网上刚掀起一丝风浪就被霍氏集团公关全部处理掉的事,又引起不少网友与同行热议。 而阮芷在等丰逸传媒的动静。 果然在中午时,接到剧本工作室总编气急败坏的电话。 说虽然抄袭的事被霍氏集团用雷霆之势压下来,走法律程序起诉。 但网民眾多,为那名被抄袭的小作者打抱不平的人还有不少,短剧播放量已经停滯不前,甚至还有人自觉发起抵制。 多方考虑下,投资方选择下架了《晨雾之恋》。 丰逸传媒甚至发了官博,有意跟阮芷撇清关係,暗示后续会跟她谈违约责任。 阮芷看了那条微博,也不恼。 直接將早就整理好的反被抄袭的所有证据传到她微博帐號上。 同时还有霍家律师团给她准备的,以她个人名义起诉丰逸传媒的律师函。 发出去时,她还特意@了丰逸传媒官博。 第162章 胎动,哄宝宝 微博发出去后,她转发给了剧本工作室和学姐。 刚发完,总编电话就打了过来,大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抱怨了句她怎么没早点把证据发出来,让大家跟著一起担心。 “我说过没抄袭,是你不信。” 阮芷淡声说完,总编噎了下,赶紧转了话题: “我看了你的证据,確实能充分证明你才是被抄袭的那个,既然你都起诉那个小作者了,又何必去跟丰逸传媒撕破脸,怎么说这部剧的话语权还在他们手上……” “王总编。” 阮芷打断她,“他们是有这部剧的话语权,但没经过判定就把剧下架了,这不摆明跟公眾说我抄袭了,剧有问题才下架?” “遇到这种事,原本大家就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应该积极相商如何去应对吗,他们倒好,直接就把我钉死在抄袭的耻辱架上,还要追究我责任。” “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阮芷清冷嗓音一沉。 她就是故意等丰逸传媒有了动静后才放出证据。 这样才能给她充分理由去反击,最后把短剧版权拿到手。 剧本是可以重拍,但演员的適配度和第一版的演技灵气却很难再复製。 如果丰逸传媒没有弄这一齣戏,她都没想过要拿到版权,毕竟是他们投资拍摄,把她的剧本完美呈现出来了。 就是怕大家撕破脸后,他们会极端地將这部剧毁了,所以她才有此想法。 王总编哑口,訕笑: “也是,撕破脸就撕破脸,反正你现在都是云川传媒的人了,压根不用怕丰逸。” 丰逸传媒是这几年才崛起的內地影视公司,发展势头是猛,但云川传媒可是在港城深耕二十多年的影视圈老大哥。 无论是资本实力还是行业影响力,都绝非丰逸传媒可以比擬。 阮芷扯唇无语,王总编也觉尷尬了,丟下一句“有机会再合作啊“就掛了电话。 阮芷放下手机,眸光落向落地窗外,手习惯性有一下没一下摸著自己圆挺肚子。 脑子里將这两天一茬又一茬的糟心事又捋了捋。 直到透过落地窗,看到黑色库里南缓缓停在院子里,容君珩长腿迈下车。 男人臂弯搭著件深色西装,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衣西裤,將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包裹得极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朝屋里走时,修长手指漫不经心扯开领带,整个人清冷矜贵,不经意间又透出股散漫的慵懒劲。 隔著老远,男人身上却似装了雷达般,那双深邃幽眸直直朝落地窗方向望来。 阮芷下意识弯起唇角,朝窗外挥了挥手。 男人清冷的脸鬆弛下来,勾唇加快脚下步伐。 阮芷唇边笑意更深,忽地,肚子像被什么东西重重踢了两下。 感觉太过强烈,她懵了下后,又惊又喜。 低头,双手轻抚著肚子,这就是胎动的感觉吗? 孕期进入第五个月后,有时也会感觉到肚子里像是有气泡在咕嚕咕嚕冒,有时又像是有小鱼在游动似的。 却没有一次像刚刚那般,那么强烈地感受到两个孩子的动静。 “宝宝,你们也是跟妈咪一样,看到爹地回家很高兴,对不对?” 唇角含笑,轻言细语与肚子里的小生命互动。 容君珩跨进客厅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身米色宽鬆长裙的女人微垂著头,两手轻抚著肚子,娇软漂亮的小脸上漾著一抹母性的温柔与笑意。 金色阳光透进落地窗照在她身上,淡金光晕縈绕周身,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让人挪不开眼。 仅仅看著,就深深感觉到一股岁月静謐的温馨气息在空气中流淌。 容君珩下意识放缓脚步后又突然加快。 阮芷听到动静,抬眸,两人视线隔空交织。 “老公,你快来,宝宝刚刚踢我了。” 阮芷见到容君珩,兴奋地招了招手,脚下不自觉朝他走去。 “別动,你就站在那。” 刚抬脚,容君珩忙喝住她,怕她太激动走急了。 阮芷顿住脚步,哭笑不得,他也太过紧张了。 虽说她肚子大了不少,但还没到走不稳的地步。 容君珩看她乖乖停下,三两步走到她身前。 “宝宝动了?” 阮芷重重点头:“嗯,就刚刚我跟你挥手,两个小傢伙就踢我了。” 容君珩深邃眸光从她脸上移到肚子上。 裙子很宽鬆,却仍被圆滚滚肚子撑了起来。 这会儿却不见任何动静,两个小傢伙像是在妈咪肚子里又睡著了。 他眉心微拧了下:“现在没动了?” 他模样明显是有些失望,阮芷安慰他: “再等等看,可能等会儿又动了,医生说现在还不会动得太频繁,得等到孕晚期才会每天都动。” 下一秒,在阮芷惊愕眼神下,容君珩单膝跪地,伸手摸了摸她肚子后,双手扶著她腰,脸靠近她肚子,低声哄著: “小傢伙,再动给爹地看看。” 男人轮廓分明的雋雅脸庞上,眉眼间不自觉散发出柔和的父爱气息。 低眸看著他,阮芷心口悸动不已,嘴角的笑意似浸了蜜般。 也伸手抚向肚子,轻唤著:“宝宝,是爹地喔,跟爹地打声招呼吧。” 可惜,夫妻俩齐齐哄了几声,阮芷肚子都纹丝不动,仿佛之前被踢了一脚是她的错觉。 见容君珩仍单膝跪地在她面前,阮芷有些心疼了,伸手搭上他胳膊: “老公,你起来吧,下次再……” 话音未落,就感觉肚子里又在冒泡泡了,她忙拍拍容君珩手臂,朝他眼神示意肚子有反应了。 虽说没那么大动静,但也算是给他们爹地面子了。 容君珩微挑眉梢,看了她肚子一眼后,大掌牢牢扶著她腰,侧过头,耳朵贴上她肚子。 阮芷眸光柔了下来,伸手抚著他头。 他头髮浓密乌黑,显然离生出白髮还远著。 “怎么样,有听到动静吗?” 她轻声问,怕大声了惊到孩子,他连一点动静都感觉不到了。 或许宝宝在肚子里活动太小,又是胎盘后壁,容君珩静静听了会儿后,抬起头无奈摇头。 阮芷刚想哄他开心点,哪知他眸光又盯向她肚子。 这次却不再轻哄了。 只见他眼眸微眯: “两个小白眼狼,亏老子我每晚给你们讲睡前故事,让你们俩动一下都不乐意是吧。” 阮芷差点被他气笑了。 捏了捏他脸颊:“宝宝还小呢,不动是正常的,你还跟他们计较上了,羞不羞啊。” 话音刚落,像是附和她的话般,她突的“啊“了声,肚子明显又被踢了下。 不知是小拳头还是小脚,正好在容君珩掌心下的位置。 “动了动了。” 两人一对视,阮芷惊喜道,“老公,孩子动了,你感觉到没。” 容君珩漆黑瞳仁映著她兴奋小脸,满腔激动压不住,唇角不自觉翘得老高。 刚刚掌心下的鼓动震得他全身发麻,血液沸腾不已。 那是他们俩的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胸口的酸胀感让情不自禁捧著她肚子,低下头,在她肚子上落下虔诚一吻。 阮芷怔住,隨即弯起眉眼。 下一秒,身前传来男人磁性温柔嗓音:“老婆,辛苦你了。” 这时的两人都沉浸在感受到宝宝胎动的喜悦里。 尤其是容君珩,连哄带骂的只为了让宝宝动一动。 却在阮芷孕晚期,两个宝宝天天在肚子里打架,把阮芷肚子撑起几个大包,折腾得不轻时,恨不得赶紧把两人弄出来揍一顿。 第163章 把阮佳佳弄回来 良久之后,夫妻俩激动心情平復下来。 容君珩是从公司回来陪阮芷吃午饭的。 两人吃完饭,又陪她在院外阴凉处消消食。 回到客厅后,容君珩助理张泽见两人得空了,上前匯报抄袭事件的调查后续。 “容生、容太,那个发帖说容太抄袭的小丑揪出来了,是榕大大二的女学生,说是三个多月前有人给了她五万块钱,让她仿写容太的小说,提前发布在网上。然后上周容太那部短剧爆了之后,那人又联繫她,给了她十万,让她发帖维权,把容太抄袭的事闹大。” 一听是榕大的学生,阮芷眉眼微沉: “那她交待让她办事的人是谁了吗?” 张泽摇头:“她说她也不知道是谁,那人是主动微信联繫她的,最后一次给她转帐后就註销了帐號,联繫不上了。” “但她曾经將两人的聊天记录截过图,我已经列印出来了,容太看看吧。” 说著,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a4纸递给阮芷。 阮芷低头翻看,对方说话很谨慎,没一句多余的废话。 交待那女生仿写她小说时,那女生显然不敢,但被对方拿女生急需用钱为诱饵,最终让女生同意了。 对方字里行间的说话口吻,还有知道女生缺钱这一点,她更加断定,这人是阮佳佳无疑了。 “辛苦了,张助,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不客气容太,为容太办事,是我的荣幸。” 张泽笑著在阮芷面前拉好感。 却在容君珩眸光淡淡扫过他时,他皮瞬间绷紧,站直身体,收敛笑,一副没有感情的办事机器人模样。 阮芷见他神情转变如此之快,不禁有些讶异。 却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性格如此,说完事就不带感情了。 “阮氏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容君珩坐在阮芷身旁,一手圈在她腰后,一手隨意搭在沙发扶手上,长腿优雅交叠。 张泽对上他视线,谨慎回答: “算上前几个月就收购的一些散户,和上个月接洽的两名股东,我们手上的持股与容太手上的20%加在一起,比阮修明手上的股份少了5%。” “有个股东还不肯鬆口,正在公关。” 容君珩皱眉,冷嗤:“不鬆口就算了,把阮修明资金周转不开的消息放出去,再让项目部的人去找他,暂缓项目合作。” “明白。” 张泽利落应下,退出去办事。 见张泽离开,阮芷侧身望向容君珩: “你之前就在收购阮家了?” “嗯。” 容君珩握住她一只手搭在腿上,摩挲著她手背: “不是答应你要把阮家公司送给你吗?当时没计划这么快把它吞下去,打算温水煮青蛙,让阮修明慢慢熬。” 阮芷默了数秒,之前他说要把阮氏拿下给她,她是抱著无所谓心態。 可现在知道阮修明藏在背后,道貌岸然的另一面后,她强烈希望能让他失去阮家的一切。 “很快了,等他们公司资金链断开的消息传出来,跟容家的项目合作再一停摆,那些股东都会去討伐她,我们等著接盘就好,等不了几天了。” 容君珩將她耳边碎发勾到耳后。 “嗯,不急。” 阮芷浅笑,“我先把阮佳佳弄回来,跟她把帐算清了。” 容君珩含笑看著她眉眼间透出的果敢。 下午,阮氏集团会议室。 阮修明正在对著一群人发火,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被骂得灰头土脸的下属噤声,只见阮修明黑著脸拿起手机,脸色一变。 上一秒阴沉的脸,下一秒就浮起一抹让他们看起来十分彆扭的笑意: “小芷,你终於给小叔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阮芷攥紧手指,淡声开口: “小叔不是一直想我回阮家看看,吃顿饭吗,我想过了,正好三天后是十二年前我被小叔接回阮家的日子,还挺有意义的,不如小叔把佳佳叫回国,我们在家聚聚,吃顿饭吧。” 说著,她又补了句:“到时我带容君珩一起回去,还麻烦小叔安排了。” 一听容君珩也跟著一起回阮家,阮修明神色间多了分喜色。 “好好好,你肯回来看看就好,我马上给佳佳订机票,让她回国。” 掛了电话,阮修明一秒都没停顿,电话打给阮佳佳。 语气严厉地让她赶紧收拾东西,给她订最快的航班回国。 此时正躺在某栋別墅里的阮佳佳,腾地一下从沙发坐起身,满脸心虚: “不用你订机票,我自己回。” 说著立马按下掛断。 她前两天就偷偷飞回国了,哪敢让她爸知道。 当然,这事没有她妈打掩护,她也回来不了。 这会儿反应过来什么,皱眉: “突然这么急叫我回国,不会真要我嫁给姓李的糟老头吧?” 心底大骇,她忙换好衣服去找林青嵐。 第164章 我爸妈丟失的照片在谁手上? 可惜不等阮佳佳出门,她妈林青嵐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过两天回家一趟,你爸说三天后阮芷要带容总回家吃饭,你记住別露馅,要被你爸知道你早就回国的事,我们俩都討不了好,你也不想被你爸送出去联姻吧?我好不容易才让他暂时打消主意的。” 阮佳佳一听是阮芷要回去,心底一慌,转瞬间又咬牙切齿冲回屋子里。 “我不回去!凭什么她要回阮家吃饭,还得特意让我千里迢迢从“国外“回来啊!你和爸要做她舔狗,別带上我。” “你……” 林青嵐差点没被她最后一句话气死,深呼吸沉声威胁: “那你就等著给李总做续弦吧。” “……” 被林青嵐威胁,比起阮修明更让阮佳佳恼火,手机砰的一声被她砸在地板上 。 一脸狰狞怒容。 “都是阮芷那贱人害的。”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用这么憋屈,连回个国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知道。 再一想到原本可以让阮芷身败名裂的计划,水刚起就被巨浪打散了,怒意更甚,越想越不甘心。 可阮芷那贱人背后有容家撑腰,现在又冒出来个港城霍氏集团帮她,自己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啊——” 一声声淬著浓浓不甘与怨恨的尖叫声响彻整栋空旷別墅。 * 阮芷发微博自证后,网上对她抄袭事件的负面评论迅速扭转。 一个个都在猜测那自称是扑街小作者的发帖人,到底是纯属眼红,还是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网上热议不断,直到第二天一早,霍氏集团发了官博,是一份声明。 声明称已经调查清楚,发帖人自己主动承认犯了原则性错误,被他人唆使才根据对方提供的资料,製造被编剧汀兰抄袭其小说的证据。 目前已经將所有证据移交司法机关走司法程序。 除了声明,霍氏集团官博还转发了阮芷那条自证的消息。 对於霍氏集团如此力保一个短剧编剧,对霍氏不了解的网友则是对霍氏越加好奇,立马去搜索霍氏集团信息。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霍氏集团,港圈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旗下业务涵盖地產开发、金融投资、科技研发、国际物流、文化传媒等等核心板块。 最新財报显示,集团总资產达上千亿港元。 而霍氏家族在港城本身又是极具传奇色彩的。 有港城网友现身说法,霍家以前是混黑的,所以还是少打听。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眾网友对霍家是又好奇又有些忌惮。 至於金融商圈,却是对阮芷好奇不已。 单单一个传媒公司的副总兼编剧,还犯不著让霍家如此兴师动眾。 不少人都在圈子里打听起来。 对网上眾说纷紜的热闹,丰逸传媒此时却是头疼不已。 不仅因为阮芷抄袭事件的反转让他们自己打了自己脸,还有阮芷的律师团也找上门来。 除了要求他们立刻重新上架《晨雾之恋》,对阮芷的名誉损失进行赔偿外,还提出收购短剧版权的强硬要求。 抄袭事件一爆出来,封澈劝过上头领导静观其变。 一是他相信阮芷不会抄袭,二是,他知道霍家的背景。 领导没听劝,执意想一桿子把阮芷一个小编剧拍死,就算有云川传媒为她撑腰,也没有丝毫忌惮。 这几年公司发展太快,大有垄断內地市场的趋势,再加上背后亦有雄厚资金支持,所以难免膨胀得厉害。 哪知道这次碰上个硬茬。 面对律师团的强势,上头领导最终决定让封澈去找阮芷谈判。 阮芷想过丰逸传媒的人会联繫她,却没想到翌日上午联繫她的会是封澈。 一听他声音,她当即皱眉,直接丟下一句“有事找我律师,他们可以全权代表我“,便掛了电话。 封澈微张的嘴闔上,满脸苦涩。 片刻后,眸底的无奈褪去,变得深沉。 他只负责联繫阮芷,至於阮芷接不接受和解,就不是他的事了。 这两个多月,他基本摸清了公司內部情况,发现了一些外人没注意到的点,让人心惊胆颤。 他想问问那女人,让他进这间公司的原因。 可那女人出国时留给自己的那串號码,他一直没联繫过,对方也杳无音信,连条信息也没有。 似乎是怕被他身边暗藏的人查到任何蛛丝马跡。 既然如此,他也该多些耐心等待、蛰伏。 他有预感,那女人迟早有一天会联繫他的。 * 在阮芷回阮家吃饭的前一天,霍冰把阿菊和刘婶带了回来。 灰尘僕僕的模样,显然离开阮家后,这几个月的生活不太如意。 两人一见挺著圆滚肚子的阮芷,有些瞠目结舌。 四个月没见,显然没想到阮芷这么快就大了肚子。 “芷小姐……” 刘婶饱经风霜的眼复杂且羞愧地望著阮芷。 “刘婶,知道我请你们回来的目的吧。” 阮芷浅浅笑了下,澄澈眼睛显得清冷淡漠。 “……” 刘婶抿紧唇,阿菊则忐忑地往刘婶背后缩了缩。 “知道。” 阮芷与刘婶视线僵持半晌,刘婶苦涩扯唇,双手在身前攥紧衣角。 “就算芷小姐不让人找我,我也会回来的……” “我一把年纪做了亏心事,整宿睡不著觉,这段时间心里就没踏实过。” 说著说著,她忽地红了眼眶,低头胡乱蹭著眼角。 “婶婶……” 阿菊见她这模样,心疼地扶著她。 隨即一咬牙,望向沙发上的阮芷: “芷小姐,你也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只是下人,身不由己,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替人背锅。” “我知道。” 阮芷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两人, “阿菊留在这,刘婶,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刘婶对上她沉著锐利眼眸,心里苦笑嘆气,点头: “好,芷小姐想问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三楼书房。 阮芷拿著装著父母遗物的粉色盒子,眸光犀利盯著刘婶: “刘婶可以告诉我,我爸妈丟失的照片在谁手上吗?” “……” 刘婶眼一闭,艰涩吐出:“老爷。” 她在阮家做了三十多年的佣人,以前习惯了叫阮修明二少爷。 大少爷,也就是阮芷父亲,被阮老爷子赶出家门后,才改口直接叫阮修明少爷,等他当家后则一直唤老爷。 阮芷心口一沉,面色冷凝起来,拿著相册的手指紧到泛白。 果然没猜错。 第165章 父母往事 书房里,空气凝滯了良久。 “芷小姐……” 刘婶神色复杂唤了声,她知道这事对阮芷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这些年,老爷对她有时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大少爷和静雯死后,也是老爷不顾老爷子的阻拦,硬是把她接回了阮家。 芷小姐是个重情义的人,也因此一直对老爷心怀感激。 阮芷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她视线,探究眸光透著锋芒: “刘婶,你在阮家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阮修明藏我爸妈照片的原因吧?” 想到那晚去老爷书房拿东西时,见到桌面上的照片被毁的一幕,刘婶忍不住瑟缩了下,眸光微闪。 “照理说,小叔不顾爷爷反对要带我回阮家,应该是跟我爸爸兄弟情谊深厚才会这么做吧?” 阮芷又问。 刘婶被她那双洞察一切的犀利眼睛看得心底一阵愧疚。 不自觉垂眸,双手不安地紧紧搓著手指。 “……以前,两位少爷的感情是很好。” 阮芷心渐渐提起,紧盯著刘婶。 刘婶抬起头,苦笑:“芷小姐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阮芷严肃道: “刘婶,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隱瞒的?” 刘婶长嘆一声,声音沉了下来:“我说。” “……” 时间一点点过去, 等书屋里彻底静下来,阮芷白皙脸庞绷得极紧,面无表情,手指攥得极紧。 刘婶抹了把脸: “芷小姐,我只是个佣人,知道的事情也有限,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心里这点事也算是放下了。” “谢谢刘婶。” 阮芷压下混乱思绪,轻声道了谢。 “这段时间还要请刘婶和阿菊继续留在这了,等我把阮家的事处理后,再让人送你们回老家。” “好。” 刘婶很清楚留她们下来,就是为了跟老爷对质。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到了这一步,她也没办法再退缩了。 * 傍晚,容君珩从公司回到家,一见到阮芷,就被她隔著圆滚肚子环住脖子,脸贴上他胸前。 “老公,我想抱抱你。” 那张白皙精致小脸像脱了水的粉色玫瑰,蔫蔫的。 看得容君珩一阵心疼,扶稳她腰,低眸柔声问: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阮芷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听了些让人噁心的事。” “那要不要跟我聊聊?让我也噁心噁心,替你分担下?” 容君珩唇角噙著柔笑,一双深邃黑眸却泛起冷芒。 他是知道阮家那两个佣人今天被带回来的事。 所以除了阮修明,还能有什么糟心事让他老婆成这样。 阮芷从他怀里抬头,鬆开环住他脖子的手,改为握住他大掌到沙发边坐下。 偌大客厅很安静,通常没有召唤,佣人都不会到客厅来。 男人眉眼间的沉稳与温柔让阮芷压下心头鬱气,抿了抿唇,轻声说: “原来,我妈当年跟阮修明谈过一段时间,可他不懂得珍惜,外面有別的女人,被我妈发现了,单方面跟他分了手,可阮修明以为我妈只是跟他闹脾气,想等她冷静后再找她……” “可他不知道,我妈是真对他死心了。后来我妈认识了我爸,两人情投意合,在一起大半年后,我爸带我妈回阮家,那时候才知道阮修明竟是我妈前男友。” “而在阮修明心里,他跟我妈根本就没分手,他觉得我爸是故意抢走他女朋友,他视我爸为仇人,逼我爸妈分手。” “我爸妈自然不同意,他们是真心相爱,事先並不知道彼此的关係,不管阮修明在中间怎么闹,怎么挑拨,始终都没能如他愿地分手。” “所以后来,他让阮老爷子把我爸调去国外分公司,想隔开我爸和我妈,还用齷齪的手段想……” 说到这,阮芷顿住,吸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对阮修明的嫌恶。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用齷齪的手段想做什么,容君珩也瞭然。 握住阮芷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bb,不用再说了,我大概知道了,这种噁心玩意儿做不出什么好事,再留著也是祸害。 只要一想起那老傢伙每回见到软软那张脸时,心里是代入他岳母,心怀不轨的骯脏心思,他就恨不得把那噁心玩意儿给割了。 阮芷明白容君珩是怕自己再提起父母的事,心里会难受。 她轻轻摇头:“没事,跟你说一说,我才能把憋在心里的那股气发泄出来。” “好,那你继续说。” 容君珩凝著阮芷,眸光深深。 21岁的女孩,许多仍是单纯烂漫,未经歷过社会与生活的磨练,经不住挫折与打击。 即便性格沉稳的,也少有如她这般內核稳定强大的。 並非他觉得自己老婆哪哪都好,是事实就是如此。 “阮修明並没有得逞,被我爸撞上了,两个人狠狠打了一架,阮修明差点被我爸打死,是阮老爷子带人制止了。” “那件事之后,我爸就带著我妈离开了榕城,与阮家断绝了关係。” “这件事在阮家闹得很大,阮老爷子怕被外人知道兄弟俩为了一个小演员斗得死去活来,便给当年知情的佣人都发了一笔钱,远远打发走了,只留下刘婶。” 这也就是这么多年,她在阮家没听到任何关於父母与阮修明之间閒言碎语的原因。 唯一知情的刘婶,也是因为老实忠厚嘴又紧,才被阮老爷子留下的,自然不会跟她吐露半句。 她话音落下,容君珩揽住她肩,让她头靠在自己肩上,抚著她髮丝。 “等阮家的事结束了,我们把岳父岳母的墓迁到港城吧,这样以后也可以多看看他们。” 阮芷讶了下,仔细一想,確实也是这个理,父母葬在海城乡下,往后她常居港城,隔得太远。 离得近的话,也能想起他们时去看看。 “好。” “谢谢你老公。” 她直起身,捧著容君珩稜角分明的深邃脸庞,认真道谢。 第166章 你是我心里最最最重要的宝贝 “bb,你想怎么谢?” 容君珩就著阮芷的姿势,朝她倾身低头,凝著她,薄唇含笑。 被他那双勾人的深邃桃眼直勾勾盯著,阮芷只觉捧著他脸颊的掌心隱隱发烫起来。 呼吸间,他身上独特的清冽茶香若有似无钻入鼻间。 她缓缓靠近他,在他愈渐灼热的眸光下,粉唇落在他眉心。 轻柔虔诚得仿佛亲吻他是一件很神圣的事。 原以为会得到一个深吻的容君珩微怔,眉心处像被一片柔软烙上了深深印记般,滚烫得连他心尖都在颤慄,全身血液沸腾起来。 “老公,感受到了吗?” 阮芷退开些许,依然捧著他脸,略显羞涩的瀲灩眸光直直对上他深邃幽眸。 “我听人说,吻眉心代表著对一个人的信任依赖与珍视,也代表著……” “你在我心中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听她一连说了三个非常,还格外加重语气,容君珩幽眸璨若星河,唇角翘得老高。 眸子里映著她白皙透粉的娇媚小脸,冷不防也捧起她脸颊,在她眉心同样落下轻吻。 “我心亦然,你是我心里最最最重要的宝贝。” …… 霍家很早就请风水大师看过位置,在港城早就圈好了家人百年之后的安息地。 所以在阮芷同意將她父母的墓移去港城后,容君珩立刻就安排人去算迁坟日子,同时让人去海城看看岳父岳母的墓地情况。 翌日下午五点多,阮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被佣人打扫得一尘不染,一扫最近的沉闷。 坐在轮椅上的阮修明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眉眼含著喜色,时不时吩咐管家,让特意请来的港城厨师,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水准做菜。 一身深色旗袍的林青嵐面无表情,眼含讽刺地瞥著他。 等客厅无人后,讥讽道: “你这么殷勤,確定人家会领情?” “你给我闭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阮修明顿时变了脸,眼神阴沉: “现在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我垮了,你有好日子过?就连你娘家也別想置身事外,逃过这一劫。” 这两天他焦头烂额,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出去,被几个股东追责不说,就连容氏集团也把项目暂停了。 他压根联繫不上容君珩。 林青嵐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她就是压不住心头的憋屈和怨恨,只要看到他不爽快,她心里就高兴。 “呵,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但你也別指望我帮你一起求阮芷那小贱人。” 她抬高下巴,对阮芷的不喜,在他面前装都不装了。 以前还顾及对他的感情,对阮芷勉强做做样子,可自从发现他看阮芷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后,就恨不得撕了那小贱人的脸。 跟她妈一样,当初就是靠著那张脸把他从自己身边勾走。 虽说那贱人跟他大哥私奔后,他娶了自己,可当初被她夺爱之仇,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要让自己跟她女儿低头? 她就是死也不会丟了这张脸。 阮佳佳中午就回了阮家,一直躲在房间里刷手机。 霍氏集团发了官博之后,那小作者自己又申请了个帐號,发帖承认自己鬼迷心窍,收了別人的钱才陷害阮芷,向阮芷郑重道歉之外,还表示自己甘愿承担法律责任,希望背后的人也早日去自首。 气得阮佳佳又险些砸了手机。 就在她庆幸自己没留下小尾巴时,房门被人敲响。 佣人在外头道:“小姐,老爷叫你下楼,芷小姐回来了。” 阮佳佳心头一跳,压下慌乱:“知道了。” 出房门时,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怕不怕,不会被人发现的。 可下了楼,在客厅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阮芷,朝她投来幽暗清冷的眸光时,她后背一凉,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般,强烈的不安在心里蔓延。 “佳佳,这么没礼貌,你堂姐和容总回来了,不会过来叫人?” 阮修明斥了一声。 阮佳佳抬著僵硬脚步走近,这才发现阮芷身体的异常。 一身浅粉色碎宽鬆高腰裙,也掩不住她隆起的圆滚肚子。 “你……你怀孕了?” 她瞠目结舌,那么大的肚子,不会是……容澈的吧? 念头莫名闪过,她看著阮芷的眼神带著丝鄙夷。 阮芷將她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淡声道: “有必要惊讶吗,我跟容君珩结了婚,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 这话一出,阮佳佳忙老实收了视线。 阮芷身旁优雅叠著长腿的男人,一身银灰色西装,脸庞矜贵冷峻,周身散发上位者强大压迫感。 刚刚不经意间睥睨她的一眼,她还在心惊胆战。 其实何止是阮佳佳惊讶。 就是阮修明,在见到被容君珩小心翼翼扶著下车的阮芷时,也是惊愕不已。 上次见还是容家老太太的葬礼上,那时还看不出阮芷怀了孕。 再加上榕城富贵圈子里,也没一人传出过容君珩妻子怀孕的事。 所以冷不防见到挺著大肚子的阮芷,他仿佛又见到当年苏静雯挺著大肚子被他大哥搂在怀里的甜蜜模样。 他心底扭曲、嫉恨,恨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大哥即刻消失。 那一刻,苏静雯与阮芷的身影重叠,要不是容君珩狭锐眼眸太过凌厉,他险些就失態了。 “老爷,厨房的菜都备好了。” 这时,管家过来。 阮修明看向阮芷和容君珩,笑得和蔼: “家里前段时间请了个会做港城菜的大厨,味道还不错,正好请容总品鑑下味道正不正宗。” 闻言,容君珩冷峻脸上似笑非笑,修长手指在膝盖上漫不经心轻点著,並未回应。 阮修明心一紧,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小叔,这顿饭我们恐怕很难吃下去。” 阮芷视线从阮修明脸上移开,落向林青嵐身旁的阮佳佳。 阮佳佳心里重重咯噔下,压下想缩在林青嵐身后的衝动。 极力保持镇定。 阮修明夫妻俩顺著阮芷的目光,齐齐看向阮佳佳,面容沉下来。 “都看著我是几个意思啊,不是说回阮家吃饭吗,还兴师动眾硬把我从国外叫回来,这会又不吃饭了?” 阮佳佳被几人盯得头皮发麻,眸光微闪,腾地气冲冲站起身。 “去吃啊!我爸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港城菜,就是为了招待你们,你说不吃就不吃了,阮芷,容太太,我爸是你亲叔叔,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他的?” 第167章 小叔,你做过的事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佳佳,住口!” 阮修明脸都黑了,他哪想到已经跟她再三交代,她仍是这么莽撞,不长脑。 “跟你堂姐和容总道歉,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不懂一点礼数!” 训斥完,又转头对阮芷和容君珩道: “小芷,容总,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这丫头被她妈宠坏了,刚从回国赶回来,还没休息好……” “小叔。” 阮芷清冷嗓音打断他。 “阮佳佳到底是什么样,我最清楚。事实上,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她。” 阮修明怔了下,眸光如炬瞪向阮佳佳。 林青嵐亦是沉著脸。 被几双眼睛同时盯著,尤其是阮芷那双凌厉如冰刃的眼。 “为了我?” 阮佳佳忍不住白了脸,短裙下的两条腿有些发颤。 “我都被你逼出国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也想知道……” 阮芷撑著容君珩手臂站起身,“你都出国了,还整出这些么蛾子出来做什么。” 容君珩起身扶稳她。 两人凛冽气势直逼阮佳佳。 林青嵐见状,忙起身把阮佳佳护身后。 “阮芷,你別仗著有容总在,太欺负人。佳佳一直在国外,能对你做什么?別把什么事都赖到她头上,你倒是自己好好想想,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吧。” 冷著脸的林青嵐略带讽刺。 她就说阮芷那小贱人怎么会突然间说要回来,还纪念什么十二年前来阮家的日子。 分明就是回来闹事的。 亏阮修明还想著討好他们夫妻俩,帮公司渡过难关。 “阮夫人——” 容君珩冷森犀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过去,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免得割到舌头。” 他低沉嗓音阴森冷冽。 “原本按我的脾气,是不会给你们讲任何废话的机会,是软软念在阮家养了她十二年,让你们死也死得明白,可你们显然並不领情。” 林青嵐嚇到了,脸色青白交加,握著阮佳佳的手攥得死紧。 “阮佳佳,你到底又做了什么好事?” 容君珩的话让阮修明顿觉顏面扫地,铁青著脸对准阮佳佳吼。 阮佳佳身体一抖,紧紧扯住林青嵐胳膊:“妈,我什么也没做啊。” 林青嵐此时哪敢还护著她,自己女儿性格她又怎么会不了解。 这时再跟阮芷硬碰硬,无疑是自找死路。 不如认个错,或许还有机会。 刚想小声提醒她,不想阮芷已经没了耐心: “阮佳佳,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脑密码的,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盗窃我重要资料,故意损害我名誉的法律责任。” 被阮芷挑破,阮佳佳涨红了脸,下意识想否认,却被林青嵐用力掐了把后背。 她疼得眼泪横流。 內心天人交战,权衡利弊后,咬唇道: “我怎么相信你。” 阮芷笑不及眼底,缓声问:“你有得选吗?” “……” 阮佳佳脸色发白。 “阮佳佳,赶紧说。” 阮修明滑动轮椅过来,怒骂,“你是要气死我和妈才开心是吧,竟然做这种下作的事。” 阮芷眼角余光瞥过他,心底冷寒,只觉异样讽刺。 “小叔,你还是別开口了,你做过的事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阮修明怔了数秒: “小芷,你……”什么意思。 他心头警铃大作,无数猜想在脑子里闪过。 阮芷不再看他,紧盯著阮佳佳: “说吧,要是没有確凿的证据,我也不会回阮家找你,你想清楚,是想去吃牢饭,还是把那个人告诉我。” 阮佳佳打了个寒颤,急道:“我说。” “是夏珊,是她告诉我的。” 再次听到久违的名字,阮芷微愣后问: “我没告诉过她密码。” 阮佳佳见她不信,忙解释: “真是她,我没骗你,她说是你跟她去图书馆自习,趁你开电脑时偷瞄到的。” “当初就是她让我去你电脑上,把你写的东西全拷贝走的,这个计划也是她想的,我只是把东西给她而已,她当时说要把你名声搞臭了,让你没机会嫁给容澈……” 说到这时,她陡然想起什么: “对了,之前找人给你下药,也是她给我出的主意,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跟姓宋的那个小演员去剧组做群演啊,都是她跟我说的。” “她嫉妒你,想陷害你跟別的男人上床,然后把视频发给容澈,就是不想你嫁给他。” 阮芷最初的错愕后,很快就冷静下来。 將一切串联在一起,確实更合理了。 “你是想说,这次的抄袭事件也是夏珊找的人发帖?都是她在背后策划?” 阮佳佳愣了下,眼神闪躲。 阮芷犀利眸光紧盯著她脸: “据我所知,夏珊失踪很久了,她父母都找不到她,你跟她有联繫?” 容君珩的人去查过夏珊行踪,最后查到她上了一艘开往欧洲的邮轮,就再也没她踪跡了。 阮佳佳哑口,最后挨不住阮芷和容君珩投在她身上的逼人眼神,喏喏道: “没,我跟她早就没联繫过了,三个多月前,是夏珊找的那个发帖的学生,钱……是我给的,最近联繫她,让她发帖掛你抄袭的,是我。” 听她终於承认,阮芷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一个字:“好。” 下一秒,就听客厅外传来动静,像是有不少人快速走进来。 “老爷,不好了,警察来了。” 管家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传进几人耳里。 阮家三口顿时变了脸色。 “阮芷,你骗我!你竟然报警!” 阮佳佳惨白著脸,淬著毒液的眼死死瞪著阮芷,气急败坏地冲向阮芷。 “佳佳,別衝动。” 林青嵐反应慢了半拍,没拉住阮佳佳。 眼睁睁看著她就要在警察眼皮底下再犯事。 但下一瞬,阮佳佳脚步还没迈到阮芷面前,就被一脚踹开倒地。 “啊——” 一声杂著痛苦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客厅,进来的几个警察与霍小四、霍冰顿在原地。 第168章 別再来道德绑架这一套 当著警察的面打人?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 阮修明夫妻俩脸都白了,完全没想到容君珩竟会对个女人这么狠。 林青嵐心疼地扑到阮佳佳身边。 “死不了,我只用了三成力。” 冷冽嗓音响起,容君珩高大身影將阮芷笼罩在身后,凌厉狠戾的眼从阮家三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阮修明脸上。 “阮总连自己女儿都管教不好,我又怎么放心把容家的项目交给你做?” 他话语里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阮修明心沉到谷底。 “容总,佳佳做错事,是我跟她母亲管教无方,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我们绝不会包庇。只是,公司的事还希望容总能看在我是小芷唯一亲人的面子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帮阮家渡过这段困难期。” 阮修明拉下脸皮,把姿態放得极低,精心打理过的头髮垂在额前,颇显狼狈。 没想到却换来容君珩一声冷嗤。 “那阮总面子还真够大的。” “你的帐待会儿再跟你算,先把你女儿的事解决了。” 他深不见底的幽眸紧盯著阮修明。 阮修明瞳孔一震,头皮有些发麻,只觉一股危险森冷气息缠绕著他。 阮芷静静看著阮修明神情变化,等霍冰跟霍小四带著警察走上前,从容君珩身后走出来。 “警察同志,那就是阮佳佳,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她承认盗取了我电脑里的资料,並找人在网络上製造谣言,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来了三名警察,两男一女。 闻言,三人齐齐掏出证件,在阮家人面前晃了下,介绍身份: “我们是榕城市派出所警员……” “阮佳佳因涉及一起商业资料偷窃,编造、故意传播虚假信息,誹谤等多重罪名,根据受害人提供的相关资料和我们调查到的结果,罪证確凿,这是拘捕令。” 男警察肃著脸,拿出文件。 “阮佳佳跟我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女警利落上前弯腰,从林青嵐怀里把半坐起身的阮佳佳扶起。 “妈,救我——” 阮佳佳嚇得连被踹的肚子也顾不上疼了,在女警手上拼命挣扎,伸长手向林青嵐求救,哭得悽厉。 那女警一时不察,差点没拽住她。 两名男警察正要上前帮忙,霍冰一个箭步上前,手刀劈向阮佳佳后颈。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悽惨叫声戛然而止。 女警忙扶住阮佳佳软下来的身体,与两名男警察面面相覷后,朝淡著脸的霍冰道了声谢。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出警抓人遇到这种情况。 好在上头早有交代,只管办事,其他的,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不然,就那身强大气场比他们局长还更威严嚇人的男人,在他们眼皮底下踹阮佳佳那一脚,就够让他们头疼难办了。 林青嵐见阮佳佳昏倒还被警察戴上手銬要带走,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佳佳——不行,你们不能把佳佳带走……” 她撑住腿一咬牙就扑上去拦人。 佳佳要是坐了牢,这辈子就毁了。 可惜还没挨到警察衣角,就被霍冰伸手挡在身前: “阮夫人,別妨碍警察办事。” 冷冰冰嗓音让林青嵐瑟缩了下,就这样眼睁睁看著警察將昏迷的阮佳佳带走。 她全身血液倒流,面如死灰,彻底一屁股软在地板上。 偌大客厅死寂一般。 阮修明身躯颓然靠在轮椅上,眼镜下的双眼紧闭,深呼吸几次后再睁开,满脸苦笑: “小芷,你这是想做什么呀,怎么说佳佳都是你亲堂妹,阮家血脉就只有你们俩了,一定要做这么绝,断了她的未来吗?” 他语气里淡淡的埋怨,阮芷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以前她或许还有些寒心酸涩,可现在,看著他这张脸只觉陌生得可怕。 一个人怎么能道貌岸然成这样,內心的阴暗全被他藏在那副儒雅温润的皮囊下。 尤其是他常年坐在轮椅上,让人不自觉就对他多了丝同情。 阮芷吸了口气,指甲陷进肉里,嘴微张,不等她出声,容君珩温热大掌將她手包裹在掌心,紧了紧。 长腿往前迈了两步,在阮修明面前停下。 微弯腰,一手拽起阮修明胸前领带,猛地將他身体往上一提,睥睨他: “阮修明,別再来道德绑架这一套。” “你女儿的事结束了,该来跟你算帐了。” 男人幽眸里的狠戾毫不加掩饰,隨著冰凉刺骨的寒气钻进阮修明全身。 他镜片折射下的眼瑟缩了下,牢牢抓住轮椅扶手才没被容君珩狼狈地拽下去。 “……容总,小芷是我亲大哥的女儿,是我亲侄女,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甚至比疼佳佳还疼她,我也是不希望看到她们姐妹相残……” 阮修明跟容君珩力量对抗著,涨红了脸,一字一句说得感人肺腑。 “闭嘴。” 容君珩狭锐眸子微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讽刺。你忘了你大哥大嫂是怎么跟阮家断绝关係了?” 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大哥大嫂“四个字意味深长。 听得阮修明心惊肉跳,心里生起一阵恐慌。 “容总说这些话什么意思,我大哥当年执意要娶家世普通,又是个小演员的大嫂,才让我爸一气之下把我大哥赶出家门。这是圈子里很多老人都知道的事。” “呵,还不老实。” 容君珩手背青筋一鼓,一把將他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阮修明心跳剧烈跳动,狼狈不堪地趴伏在地上,眼镜跌碎在地上。 容君珩居高临下看著他,甩了甩手,又漫不经心掸了掸被包裹在一身银灰色西装下的胸膛,似是沾染上什么脏东西般。 霍小四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动手后的习惯,立马上前递一张消毒湿巾。 容君珩接过,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根根擦拭。 最后轻飘飘落在阮修明趴伏的背上。 阮修明紧握成拳的手指泛白,垂下的眼阴惻惻的。 “小四,把人带进来吧。” 阮芷一直静静看著阮修明,知道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吐出口的。 不然他也不会隱藏这么深,藏了这么多年了。 第169章 阮修明,你的报应来了 当刘婶和阿菊的身影缓缓走进客厅时,已经从地上起身的林青嵐最先看到两人。 “刘婶?” 她惊呼,迅速看向面若冰霜的阮芷,顿时明白了什么。 复杂含讽的眸子落向正费力撑起身体想爬回轮椅上,狼狈不堪的阮修明身上。 只见他身体顿了下后,猛地转头。 在看清越走越近的老熟人时,瞳孔陡然一缩,手颤起来。 “老爷,夫人。” 不再是阮家佣人的刘婶,仍习惯性地躬了下身。 “你,不是回老家了吗,回来做什么……” 阮修明顾不上狼狈,面上强挤一丝镇定,隱隱闪烁的眸光难掩內心加剧的恐慌。 “老爷……” 刘婶满脸复杂欲言又止。 “小叔。” 踩著浅粉色舒適平底鞋的阮芷走近阮修明,立在他抬眼就能见到的位置。 “看到刘婶和阿菊,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譬如,她们当初为什么会被送进拘留所。” 她淡漠眸子里射出一道刺骨寒芒。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 阮修明心头一震,果然是知道了。 他半垂的眼瞼缓缓抬起,掠过阮芷圆挺的肚子,定在她白皙清冷的漂亮面容上。 气质纯净又带著丝难以接近的疏离。 与以往温顺乖巧的模样全然不同了。 却仿佛见到苏静雯当年坚决要跟自己分手时的模样。 也是这般瞧著他,眼神冷淡至极,坚定执拗,透著丝恨。 阮芷见他眼神恍惚怪异起来,猜到他估计又是在透过自己看她母亲。 她眉头一蹙。 容君珩走到她身旁,见阮修明那噁心人的眼神,提了下西裤,弯腰半蹲在他面前,唇边扬起弧度透著阴森邪气: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了?” 似真似假的冷笑,让阮修明身体往后缩了缩,眼微垂,低声问: “小芷,你是怎么怀疑起这事的?” 几个月过去了都相安无事。 “说起这事,还得感谢阮佳佳呢,小叔。” 阮芷闻言勾唇,三分感慨七分讽刺。 “这次要不是她突然找人爆出我抄袭的事,我也不会去调查,这一调查可不正巧发现了些有趣的事吗。” “所以,我把刘婶和阿菊专门请了回来,跟小叔再好好回忆下,当初我爸妈的遗物被人从我房间里偷走的事,而那人又是如何面不改色地陷害自己亲生女儿。” 她语气逐渐严厉起来,紧盯著阮修明。 空气凝结。 一旁的林青嵐盘好的髮丝微乱,冷笑: “呵呵……阮修明,你的报应来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阮芷今晚摆了好一场鸿门宴,这是想把他们阮家一网打尽呢。 把佳佳送进了警察局,接下来的阮修明,又会是什么下场? 阮修明咬紧腮帮,偏眸狠狠瞪了林青嵐一眼:“闭嘴。” 林青嵐双手环胸,冷笑好几声,破罐子破摔,看起好戏。 “小叔,这些年我一直敬重你,把你当最后的亲人,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对阮佳佳一再退让。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阮芷轻声细语,脸上却面无表情。 阮修明神色怔了下。 “十二岁那年,我被阮佳佳诬衊偷了她的项链,你安慰我,说相信我,让阮佳佳跟我道歉。可转头就哄阮佳佳,让她別跟我计较了,既然我喜欢她的项链,不如就送给我好了,你再给她重新买一条。” “我告诉自己,你只是担心阮佳佳生气又找我麻烦,所以才说那样的话哄她,心里还是相信我的。” “可事后阮佳佳没跟我道歉,她得到了一条新的项链,跟她一起玩的那些人还时不时叫我小偷。” “这样的事一次也就算了,我还能自欺欺人,其他的小事你可能也不记得了,却在我心里一点点留下烙印,我开始怀疑,你从小对我的好到底是真的吗?” “直到几个月前我被阮佳佳和小婶找的人下药,你还在和稀泥!” 阮芷清冷嗓音渗出寒气。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无耻到毫无下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利用。” “……” 阮修明垂下头,双手撑地的手背青筋突起,蜷缩在地上的腿动了动。 林青嵐则冷眼盯著他颓废样,暗骂活该。 要不是阮芷是苏静雯的女儿,她此刻都想拍手叫好。 “是我的错。” 痛苦的低喃声从阮修明嘴里溢出来。 阮芷冷眼看著他抬头,对上视线。 他红了眼眶,有些湿润: “这些年是我愧对你爸妈,可我只要一看到你,就想起跟你一起出车祸惨死的大哥,那是我亲大哥,我们从小就感情深厚……” 他喉头一哽,“小芷,你別怪小叔,小叔也控制不住,想对你好,却总是会忍不住恨你,如果不是你和你妈,大哥他也不会跟阮家断了关係,现在依然还活著。” 阮修明突然冒出来的一番情深意重的说辞,要不是事先知道他和自己父母之间的爱恨情仇,阮芷差点又要被他pua,抑鬱起来。 父母死后,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直有这样的念头。 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她,而是那么美好的父母。 容君珩则是被阮修明pua阮芷的无耻气笑了。 上前一脚就抵在阮修明肩上。 “阮修明,你算是我见过最无耻,最没担当的男人。” 他动作太突然,阮修明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下一秒,肩上巨痛传来,整个人被容君珩一脚踹开,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鋥亮的黑色手工皮鞋踩上他胸口,他身体重重一颤,五臟六腑都差点踩碎了。 “咳咳……容总有话好说……” “说,我当然跟你好好说。” 容君珩脚底碾了碾,冷笑。 阮修明疼得五官皱成一团。 “你覬覦软软母亲,你大嫂,又怎么会跟你大哥感情深厚?你为他的死可惜?我怎么觉得你恨不得他没早死呢。” 隨著他不断加重语气的冷声质问,阮修明面色更白,虚汗渗满额头。 事到如今,咬死都不能鬆口,否则等待自己的后果难以想像。 第170章 老实点,再叫割了你舌头 “……容总是从哪听到的谣言……” 阮修明满脸痛苦之色,嘴角笑得苦涩, “我承认以前年轻时追求过苏静雯,但她跟我大哥结婚后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做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要是我恨我大哥,恨不得他死,那我又何必把小芷接回阮家养了这么多年,让她享受优渥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直接让她自生自灭,做个孤儿不更好?” 容君珩似笑非笑,眼底的寒冰溢上冷峻脸庞。 阮芷深吸一口气,眸光看向对面的霍冰,霍冰秒懂她的眼神,按下耳朵上的耳机,微偏头低声: “让宋小姐进来。” 阮芷走到容君珩身旁,居高临下凝视著阮修明,面无波澜,嗓音极淡: “小叔,別再为自己辩解了。” “刘婶是阮家的老人,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是你把我东西偷走,毁了我爸的照片,把我妈的照片藏起来,最后把刘婶跟阿菊送进拘留所,给你背黑锅,你敢说这一桩桩事都不是你做的?” “至於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恨我爸娶了我妈,因为你一直对我妈不死心。” 阮修明摊开四肢仰躺在地上,闭上眼费力地震动胸腔,低低笑出声,笑声怪异渗人。 像是被阮芷揭开那层虚偽的面具后再也不装了。 容君珩脚下皮鞋又是重重一碾,再收回脚。 阮修明猛地偏头咳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惊恐声从林青嵐嘴里叫出来: “苏静雯?” 阮修明心臟突跳,猛地转头望去。 见到缓缓走进来的一道熟悉倩影时,脑袋一空,瞳孔紧缩,挣扎著从地上坐起身: “静雯?” “不,不是静雯,她早就死了,你是……宋染!” 隨著一身月牙白修身旗袍的年轻女人身姿摇曳走近,阮修明摇摇头,有些充血的眼清明不少。 这女人分明是几天前见过的那个短剧女演员。 “嘖嘖,阮总,几天没见,怎么这么狼狈啊。” 头髮凌乱坐在地上,两条腿蜷著,脸色苍白,长相儒雅的脸上尽显老態。 宋染踩著高跟鞋走上前,绕著他,满脸幸灾乐祸。 阮修明收敛表情,冷冷与她对视。 原本跟静雯一点都不像的脸,此时又化妆成静雯的模样,还穿著静雯最爱的旗袍,乍一看有八九分相似。 但细看,神韵气质却是差远了,连静雯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只会让人觉得庸俗。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让宋染戏謔笑道: “嘖,还嫌弃上了,阮总,你真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前几天不是还说我像你心爱的女人,送我豪车豪宅,想金屋藏娇,跟我共筑爱巢吗。” “我可是考虑好了,阮总不想听听我的答案?” 话音刚落,她对面的霍小四,眉头不自觉皱得老紧,锋利的眼射向地上的阮修明。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等boss处理他时,自己可以代劳。 在阮修明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时,林青嵐气疯了冲了上来,弯腰对准他就是一巴掌: “畜生!” “你还要不要这张老脸,竟然背著我找別的女人,你对得起我吗你?你坐了十几年轮椅,是我日夜照顾你,对著我你就不行,看到苏静雯那贱人的脸,你就可以了是吧……” 女儿被警察带走,林青嵐本就大受刺激,再一听阮修明竟然为了个跟苏静雯长得像的年轻女人背叛她。 气急攻心,她疯了般捶打阮修明,阮修明黑著脸狼狈躲她,两人撕扯起来。 “林青嵐,你疯了,什么人说的话你都信,她就是个戏子……” 宋染挽著阮芷手臂,看起好戏来。 最后还是管家不忍,大著胆子让两个佣人上前拉开了林青嵐,又把阮修明从地上扶起来,坐上轮椅。 阮修明喘著粗气,顶著被抓的脸,看著亲密挽著胳膊的阮芷和宋染两人,渐渐冷静下来。 阴沉的眼划过懊悔。 难怪会被小芷发现自己的秘密。 “你们认识?” 宋染耸耸肩: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剧里有一张跟苏静雯那么像的脸?” “我和阮阮是好朋友啊。” 阮芷清冷的眼对上阮修明: “小叔,你既然看到剧里跟我妈那么像的脸,就应该认真看剧,你会发现那部剧是以我爸妈的爱情故事为原型改编。” 阮修明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神恍惚数秒。 他当时太震惊了,只看得见那张脸。 “当然,剧里他们之间没有你的存在。哦,不对,不管是剧里还是真实世界里,他们之间都没有你插足的位置,你就是个多余的。” 阮芷又在他心口狠狠捅了一刀。 “就算你把我爸的照片毁了又怎么样,你都夺不走我爸在我妈心里的位置,你永远只配躲在阴暗的角落看著他们幸福。” 阮芷看著他那张脸渐渐狰狞起来,精致下巴微抬,眼神异常凌厉,语气加重,每个字眼都狠狠戳中阮修明伤疤。 “你懂什么?是你爸把静雯从我身边抢走!要不是你爸卑鄙地挑拨离间,静雯又怎么会不原谅我,要跟我分手?” 阮修明再也按捺不住心底多年的怨恨与不甘,扭曲著脸吼道。 “你爸就是个小人,他怎么会不知道静雯是我女朋友?我给他看过静雯的照片,可他装傻,说喝醉了酒不记得,他骗得了静雯,却骗不了我。” “我敬他是大哥,可他把我当傻子,抢我心爱的女人,给我戴绿帽!” “他死是他活该,为什么还要拉著静雯一起死?还有你,就是个小杂种,跟著你爸一起死好了,为什么要把我的静雯带走?” 阮修明乱挥著手,神情癲狂。 阮芷沉著脸,和宋染往后退开。 容君珩朝霍小四瞥了眼。 霍小四立马上前把发疯的阮修明制住,扯掉他胸前领带,將他双手反绑在轮椅后,两只手腕给他系得死紧。 “老实点,再叫割了你舌头。” 霍小四在他耳边低声威胁,从他两腿间那玩意儿扫过,眼露鄙夷。 想了想,实在不想听到这老傢伙说话,扯过几张纸巾,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 “唔……” 阮修明无法反抗,气喘吁吁,赤红著眼瞪著阮芷。 这一刻,阮芷在他眼里,不再是苏静雯那张脸,而是他大哥。 他的恨意毫不掩饰。 阮芷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容君珩道: “老公,让他签了转让协议吧。” 就如容君珩所说,让阮修明失去一切他所在乎的东西,把他远远地打发掉,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当年的事,不管真相如何,她都不想再去深究了。 只想快点把阮家的事全部解决,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嗯。” 容君珩眸光扫向不知何时带著两名律师进来的助理张泽。 朝阮修明方向抬了抬下巴:“让他签字。” 原本就打算今晚一次性解决阮家的事,所以各项转让协议都提前备好了。 “阮总,来,这是您目前所持有的阮家所有股份的转让协议……” “这份是您名下所有固定资產以及股票基金等无形资產、现金的转让合同,当然还包括阮家这栋老宅……” “这份是……” “为了以示公证,这两位是孙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他们现场证明,所有的协议都是您自愿签署,自愿转让给我们容太。” 死死瞪著张泽那张笑眯眯的脸,阮修明恨不得生吞了他。 可他压根动弹不得,只能被霍小四掰开绑在身后的手指,强硬地被按下一个个手指印…… 这时林青嵐反应过来,瞪大了眼。 她气血上涌,衝上前去扯挡在身前的张泽: “滚开!你们这群强盗,凭什么阮家的东西全都给阮芷,你们这是在犯法!我要去告你们!” “你们不是律师吗,还有没有职业操守,快拦住他们,混蛋……” “阮夫人,您冷静点,想想您名下的资產……” 张泽好心相劝。 林青嵐却听懂他话里的威胁,全身僵住。 是啊,她再闹,她连自己的那份都保不住,虽然远不及阮修明手上的,但也能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张泽手一挥,就把她推开了。 没了阻拦,所有的转让协议顺利地签字画押。 两名律师默不作声,只管当现场见证人。 第171章 小財迷,以后老公就靠你养了 阮修明手指被鬆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已经瘫软在轮椅上,面如死灰。 “容生,容太,全部搞定。” 张泽满意地收好一沓文件,朝容君珩和阮芷匯报。 “嗯。” 容君珩搂著阮芷,漫不经心扫过垂著头如一滩烂泥的阮修明: “明天起,你就不用去阮氏集团了,除了姓阮,阮家的一切都跟你再也没任何关係,给你一天时间,带著你的人从这里搬出去,离开榕城,越远越好,別让我们再看到你。除了衣物和日常用品,其他贵重物品一律不许带走,我会派人盯著。” 阮修明麻木呆滯的眼眨了下。 林青嵐惨白著脸,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搬走? 这是他们住了二十多年的家,让他们搬去哪? 不!这是阮修明惹出来的祸,凭什么自己要陪他一起受罪? 她还要想办法把佳佳弄出来呢。 容君珩搂著阮芷,一行人缓缓走出客厅。 还没走出大门,就听身后传来林青嵐咬牙切齿的决绝声: “阮修明,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夜幕降临,阮家昏暗庭院里停了几辆车。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阮芷刚想跟宋染说送她回家,却见她一把拽过霍小四胳膊,笑嘻嘻朝容君珩道: “容总,看在我今天也出了点力的份上,能把这冰块脸借我用一晚吗?” 谁都没想她这么直言不讳,言辞还挺大胆。 阮芷愣了下后失笑,昏暗灯光下,她清楚看到霍小四那张面瘫脸僵硬了。 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容君珩,示意他放人。 容君珩也是讶异一瞬,似笑非笑瞅了眼霍小四。 霍小四只觉那女人拽著自己的小手烫得人发慌,视线不自在地对上容君珩: “boss,她开玩笑的,不用理她。” 说著,他准备把那只陷进他小臂肌肉里的手扒拉下来。 可下一秒…… “去吧,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去放鬆一下。” 霍小四刚碰到女人的手就僵住了: “boss,我不……”需要放鬆。 “呵呵,谢容总,那小四我就带走了。” “阮阮,走了,改天再约你啊。” 宋染笑呵呵一把拽走霍小四,往她停在角落的繽果走去。 看著宋染將霍小四推进逼仄的副驾驶后,上了驾驶位,利落地开车离开。 阮芷不禁轻笑出声。 学姐的性子风风火火,外向热情,霍小四跟她还挺互补的。 “老婆,我们回家。” 容君珩收回视线,偏头在她脸颊落下一记轻吻,牵著她手走向停在一旁的劳斯莱斯。 上了车,夜色下,几辆车陆续驶出阮家大门。 静謐后座,阮芷挽著容君珩胳膊,头靠在他肩头,脑子放空。 “在想什么?” 容君珩侧头低眸,车窗外透进的斑驳光影打在她精致清丽侧脸上,眉眼间蒙上一丝迷惘。 略显粗糲的手指抚上她秀丽眉眼。 阮芷回神,將他温热大掌握在手心,抬头凝视他,浅浅笑著: “终於结束了。” “这房子我不想留著,把它卖了吧。” 阮家这別墅里,充斥著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不仅有她爸妈和阮修明的复杂情仇,还有她在这压抑的十二年。 “好,反正现在阮家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容君珩勾唇,反手握住她手,十指紧紧交扣。 “过两天开股东大会,你就是阮氏最大股东,我会让张泽派人过来协助你,公司的业务你不用操心,会有职业经理人处理,你只要定期听他匯报就好。” 至於公司资金周转问题,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他都给自己安排好了,阮芷会心一笑: “那我就只管拿分红了。” 盘算下,她现在手上的资產財富还真不少。 除了从阮家得到的,还有婆婆过户给她的港城不少物业房產和公司。 嗯,还有老公给她的存款,那就占了大头。 她也算是成功躋身百亿富婆了。 嘴角扬起,梨涡深陷。 容君珩见她突然开心成这样,也大致猜到她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好事了。 宠溺地轻捏她脸颊:“小財迷,以后老公就靠你养了。” 阮芷点头,爽快应下:“行啊,没问题,你赚钱我养你。” “……” 容君珩愣了下失笑,这话好像也没说错。 自己赚的钱都给她,她再养自己。 * 第二天一早,容君珩派来的人就盯著阮修明与林青嵐开始收拾东西。 阮家一批佣人也要遣散,阮修明身无分文,林青嵐只好咬牙给了钱。 她已经决心要离婚,自己和佳佳手上还有点资產,绝不能拿去搭在阮修明身上。 她收好东西,给阮修明丟下一句:“下周一去办离婚。” 便提著行李箱迅速出了阮家。 阮修明捧著小皮箱在腿上,滑动轮椅缓缓出了阮家。 他回头深深望了眼,双手牢牢捧紧皮箱,仿佛那皮箱里装著他最重要的宝贝般,垂下的眸溢出阴鷙。 第172章 你的腿能走? 两天后。 阮氏股东大会上,在容君珩亲自陪同阮芷出席坐镇,並宣布未来几年对阮氏的规划发展以及投资后,眾股东一致举手同意由阮芷担任公司董事长。 开玩笑,有榕城顶级豪门做靠山,阮修明弄出来的烂摊子有人收拾,公司发展也只会越来越好,他们的利益才更有保障。 傻子才不会同意。 至此,阮氏集团易主的消息传了出去。 当天下午,容君珩在容氏集团开会,助理张泽拿著手机面色凝重地快步走进来,附在他耳旁: “不好了,容生,派去海城的人说,容太父母的墓出了问题……” 容君珩眸色骤暗,握著钢笔的手一紧。 “这件事先不要让软软知道。” 岳母的骨灰遗失,他怕她会受不了刺激。 “明白。” 张泽也知道轻重,沉声又道, “据那边墓园管理员说,当初下葬是买的双穴,都是容太的叔叔在张罗,至於为什么现在只有容太父亲一个人的骨灰盒,他们也不清楚。” “阮修明……” 容君珩漆黑的眸变得冷森,浑身气压降到冰点。 台下的高管瞄了他一眼,个个都不敢再看。 看boss这张脸,估计会议也开不下去了。 果然下一秒容君珩就扔下钢笔,倏然起身,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影大步流星往外走。 “各位,下午的会议改期,散了啊。” 张泽端著张笑脸,快速丟下一句,跟了上去。 容君珩刚出会议室就接到霍小四打来的电话。 “boss……” “阮修明人在哪?” 不等霍小四说话,他率先问道。 “保鏢跟著他到火车站,进了洗手间一直没见人出来,进去找才发现人不见了,轮椅却留在洗手间,现在正在找人,火车站人流大,出口多,恐怕要点时间……” 电话那头的霍小四惭愧低头。 人太多,保鏢一直盯著坐轮椅的,谁都没想到坐轮椅多年的阮修明竟会金蝉脱壳,弃了轮椅再从洗手间走出来。 容君珩长腿迈得飞快往电梯走: “再多安排人手找,把各出口的监控调出来。” “让软软身边的人也盯紧点,我现在去阮氏。” 那噁心玩意儿竟然偽装残废这么多年,现在狗急跳墙,加上软软母亲的骨灰很可能是被他藏起来了…… 思及此,他下頜线绷得极紧,幽深眸底闪过一丝嗜血杀气。 两分钟后,黑色库里南驶出容氏大楼,往阮氏集团疾驰而去。 * 十五分钟前,阮氏集团。 阮芷上午刚接任阮氏,即便有容君珩安排过来的职业经理人,但仍有不少事务需要她熟悉处理。 中午跟容君珩吃完饭,稍休息后,两人便各自回了公司。 下午四点,她正与职业经理人听取各部门负责人的业务匯报。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个榕城陌生號码。 她按了两次拒接,可对方一直不死心又打了过来。 “抱歉,你们继续,我去接个电话。” 她礼貌微笑,霍冰扶她起身,缓缓走出会议室。 “喂,哪位……” 门外走廊上,她尾音还未落下…… “小芷,这么快就忘了小叔?” 阮修明阴暗沙哑的嗓音猝不及防传入耳里,阮芷心跳莫名漏了半拍,握著手机的手一紧。 “我们已经没关係了,你还想做什么?不是让你走得越远越好?” “呵呵……” 阮修明笑得瘮人, “我活了几十年,风光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么狼狈过,就像过街的臭老鼠,人人避之不及,生怕被我染上什么瘟疫。” 人一旦失势,跌入泥里,就会看清很多东西,尤其是在这富贵圈里,尤为现实。 “那跟我没关係。” 阮芷冷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 “等等,你妈在我怀里呢,你想不想见见?” 阮修明低头抚了抚怀里细腻温润的和田玉骨灰盒,眉眼温柔得诡异。 阮芷欲掛机的手僵住:“什么意思?” “我在公司顶楼,你上来找我,乖乖的,不许带人,不然,我就把你妈的骨灰从楼上一把撒下去。” 听完阮修明的威胁,阮芷脑子一片嗡嗡声。 “……你別想骗我,我妈的骨灰跟我爸的一起葬在海城。” 指甲深陷进肉里的疼痛让阮芷冷静下来。 一边说,一边在外面员工的工位上抽出纸笔,快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给霍冰。 【我小叔拿著我妈骨灰在顶楼,上去看看,別打草惊蛇。】 霍冰面色一凛,立刻走远些去安排人。 “呵呵,信不信由你。” 阮修明的声音还在电话那头响起,“你也知道我那么爱你妈,怎么可能让她死了,还跟你爸埋在一起。” “当年下葬前,我就把你妈骨灰换了,你爸那个偽君子,凭什么死了还要霸占她?” 阮芷气得手都在抖:“你就不是个人。” “给你五分钟,看不到你人,你妈骨灰我就撒了。” 阮修明声音变得阴冷强硬,“反正我也得不到人,继续留著也没什么用了。” “记住,別耍小聪明带人上来!我知道容君珩给你安排了保鏢,要是你不想要你妈的骨灰,就当我没说过。” 电话嘟的一声掛断。 阮芷脚下发虚,脸色煞白,霍冰转回身忙扶著她。 “容太,你冷静点,我已经让人上去了。” 阮芷紧紧抓著她手,眸底闪著抹暗色: “你走得快,先去办公室把我手提包拿过来,我在电梯口等你。” 霍冰知道她手提包里有枪,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矫健身影迅速奔回办公室。 阮芷深吸一口气,边走边给容君珩打电话,可他手机在占线中,打给霍小四亦是占线。 她只好快速给容君珩发了条信息,两手扶著肚子去电梯口等霍冰。 彼时的容君珩正在和霍小四通话中。 三分钟后,顶楼。 阮芷拎著敞开口的手提包跨进空旷天台。 下午的阳光些刺眼,她微眯著眼,环顾四周后在隱蔽的一角发现阮修明的身影。 只是在看清时,狠狠怔了下。 竟然是站著走出来的。 “你的腿能走?” 第173章 想死,成全你 阮修明穿著一件皱巴巴的白色休閒衬衣,黑色裤,面容阴沉,鬍子拉碴的,从隱蔽拐角缓缓走出。 泛著红血色的眼紧盯著一脸震惊的阮芷。 “坐了这么多年的轮椅,也该起来活动筋骨了,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腿能走。” “你的腿根本就没事,为什么要装这么多年,你在隱藏什么?” 阮芷只觉大热的天寒气爬上后背。 她被接回阮家时,阮修明就是坐轮椅上的。 后来无意中听阮家佣人聊八卦,才知道他是在她爸妈去世前一个月出了事,醉酒开车出了车祸,两条腿才废了。 至今就没见他从轮椅上起来过。 就连前几天被容君珩拽倒在地,那般狼狈的情况下,他两条腿都没动弹过。 细思极恐。 一个人怎么能隱藏这么深,他到底图什么? 阮修明笑得诡异,朝她招手: “你过来,我就把秘密告诉你。” “我没兴趣知道了。” 阮芷不为所动,冷冷看著他:“把我妈的骨灰还给我,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一身浅黄色宽鬆长裙,隆起的肚子却並不显臃肿,清冷娇俏,亭亭玉立。 连看他的眼神也与苏静雯当年看他的一样。 她跟大哥私奔跑回了海城,他曾经去看过他们,想看看两人被生活所困,互相埋怨、憎恨的丑態。 却在见到女人挺起大肚,笑得幸福又甜蜜时,躲在暗处嫉妒得发狂。 女人发现了他,平静冷淡地让他离开,別再打扰他们一家的幸福生活。 可他如何甘心,他自认对她的爱不比大哥少。 如果没有大哥横插一脚,她一定会原谅他,两人也会如这般幸福。 她会怀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大哥的小杂种。 从那天起,他无时无刻不在盼著大哥死。 “你妈的骨灰就在那,想要过来拿。” 阮修明阴暗眸底闪烁著一丝诡异。 阮芷的视线顺著他侧过身,手指去的方向看去。 他身后不远处,天台边护栏上,一樽晶莹剔透的玉石骨灰盒静静躺在上面。 似乎只要伸手一碰,转瞬间就能从几十层高楼摔下去成粉末。 看得她心阵阵收紧,拎著手提袋的手指攥得泛白。 “小叔,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想要回公司,我可以还给你。” “用我妈的骨灰做交换。” 她深吸一口气,笑得苦涩,缓步朝他走近。 阮修明笑著摇摇头:“阮氏我不要了。” 就算拿回来又怎样,有容君珩在,他是坐不稳这个位置的,事后只会比现在更惨。 所以,他改变主意了。 想到什么,他心里升起一股兴奋的解脱感。 闻言,阮芷停下脚步,两人隔了四五步远。 四目相对,她眸光沉沉。 阮修明蹙眉: “再靠近点,我把你妈的骨灰还给你,还把你爸妈出车祸的真正原因告诉你。” 阮芷心头又是一震,因隱隱猜到什么,心臟剧烈跳动起来。 “你做了手脚?” 她颤著声,脑子里满是当年父母被钢筋穿透身体,惨死在车里的血腥画面, “是你害死他们的是不是?” 她眼通红,再也冷静不了,厉声嘶喊质问。 阮修明摊手耸肩: “小芷,没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阮芷紧盯著他脸上浮起的那丝无辜又诡异的笑,似遗憾,又似痛恨的神色在他眉间里。 那模样分明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意外。 她咬紧牙根,滔天的恨意在心口翻涌。 气血上涌,颤著手从手提袋里掏出那把淡金色手枪。 直直对准阮修明胸口。 “当初我们会回榕城,就是听说老爷子重病快不行了,要见我爸一面,所以我爸才开车赶回去。” “老爷子的病,还有半路上的车祸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 “在我爸妈出事前你故意製造意外,让自己坐轮椅,这样就没人会怀疑你,毕竟你自己都不良於行,没办法动弹。” “你恨我爸,所以你想亲眼看到他死才放心,所以意外当天,你一定就在现场!” 当阮芷掏出枪时,阮修明瞳孔瑟缩了下,有些震惊。 想不明白她手上怎么会有这种违禁品。 他脚步不自觉往后退,笑道: “你的想像力很丰富,都已经將事情还原大半了。” “你是想对我开枪吗?来吧,你妈的骨灰盒就在我怀里,朝这开。” 他把护栏上的骨灰盒抱在胸前,手指了指被挡住的左胸口。 那模样似乎篤定她不敢开枪。 阮芷全神贯注盯著他,两手握紧小巧手枪,从他胸口移向他额头。 容君珩曾经教过她,子弹从人体眉心穿过,一击毙命。 想到父母的惨死,都是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造成,她眼睛充血,手指摸向扳机。 阮修明变了脸色。 他原是想把这小丫头引过来,拖著她一起死。 哪想到她手上竟会有枪,还完全不受他要挟。 “好,既然你一点不在乎你妈的骨灰, 那我就撒了吧,让她陪著我一起再死一回,这辈子我也不亏了,哈哈哈……” 他疯狂大笑起来,身体靠著护栏边,抱著骨灰盒,作势要揭开盖子往楼下倒…… 阮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这时,她眼角余光扫到阮修明旁边不远处的低矮电房,一道熟悉身影潜伏在阮修明的视线盲区。 那人快速打了个手势给她。 她心领神会,握枪的手紧了紧。 “等等。” “我看过我妈的日记,她在里面提到过你,你想不想知道她写了什么?” 阮修明惊愕后,隱隱激动:“她日记里有提到我?她写了什么?” 他抱著骨灰盒的手微颤著收回,目光灼灼盯著阮芷,身体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阮芷手指扣动扳机,子弹迅猛飞向阮修明膝盖。 一声闷哼,他腿一软往前踉蹌摔去,盖子鬆了的骨灰盒从他手上飞出。 与此同时,一道矫健身影从旁边疾扑过去,牢牢抱住骨灰盒时,身体重重磕到地上。 旋即翻身,將骨灰盒放到一旁后,扑向跪倒在地的阮修明,掐住他脖子就高高抵向护栏上。 “想死,现在就成全你!” 第174章 放心,容君珩听我的 狠戾森冷的低沉嗓音笼罩著阮修明。 他眼球突起,陷入快窒息的痛苦中,被阮芷打中的膝盖在淌血。 视线里是容君珩那张宛如修罗煞神的脸,狭锐眼眸微眯成一条骇人的弧度,似乎下一秒就能將他从这几十层的高楼扔下去。 阮修明费力扯起唇角,困难挤出话来: “来吧,再举高点,把我扔下去。” “来啊!” 见他死到临头还挑衅,容君珩掐住他脖子的大掌收得更紧,手臂蜿蜒青筋鼓动。 阮修明被举得更高,后背高出护栏一大截。 他脸上却浮起一丝古怪的笑,似是即將解脱的兴奋感。 围在容君珩身后的几个保鏢看著无动於衷,似乎他们boss將阮修明一把扔下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阮芷接过霍冰从地上捧起来的骨灰盒,手指细细摩挲,视线却一直没移开容君珩。 她知道他有分寸,可又怕他盛怒之下,骨子里的肆无忌惮会约束不了他。 “小叔,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了,见到我妈?” 她盯著阮修明,一字一顿, “她在日记里写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遇到你,下辈子还要遇到我爸,做他的妻子。” “不……不可能,你骗我……” 阮修明脸上的挑衅僵住,眼神涣散,耳边出现嗡嗡声。 “修明,我爱你,只要你不负我,这一辈子都不离不弃。” 女人甜软娇羞声缠绕著无尽爱恋,似贴在他耳畔响起。 他眼底升起一抹狂喜,嘴里低喃著“静雯,我来了,等我“。 双手握紧容君珩的手腕,瞪大眼嘶喊了声: “扔我下去啊!” 他一心求死的模样明显疯魔了,容君珩倏然扯唇,一字一句道: “偏不如你愿。” 大掌一松,阮修明身体倏然滑落下来。 “把他手脚筋都挑了,再扔进警局。” 冷冽嗓音落下,容君珩转身走向阮芷。 两个保鏢欲上前动手。 阮芷视线被容君珩高大身影笼罩著,看不清阮修明动静。 只听一阵窸窣声杂著阮修明粗重喘气声后,两个保鏢脚步顿住,空气似凝结了般。 “呵……呵……” 阮修明瘮人笑声响起,阮芷看著容君珩脸色倏然冷凝。 下一秒,她听见像有什么东西翻出护栏,如断了弦的风箏坠了下去…… 她大脑空白一瞬,脸白了几分,身体落入容君珩宽阔温热胸前,被他熟悉气息笼罩周身。 “他解脱了……” 男人冷沉嗓音多了丝复杂。 “……” 阮芷长睫微颤,脸紧紧贴在他胸前。 是啊,对阮修明来说,是彻底解脱了,他如愿了。 他与爸妈的所有爱恨情仇都如烟消散了。 * 阮氏集团前任董事长坠楼身亡的消息,即便容君珩处理及时,將消息封锁得再好,还是传出些风声。 什么阮修明是因不甘心阮氏落入亲侄女手上,起爭执后跳楼。 又譬如,阮修明当年从大哥手上谋取家產,害死大哥大嫂,收养侄女却不善待,侄女查到父母遭阮修明毒手的证据,要送阮修明进监狱,阮修明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索性跳楼一了百了。 类似的话题,说什么的都有。 知道阮佳佳很可能要坐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后,林青嵐这两天到处找人想办法把她捞出来。 在娘家突然接到警察电话,知道阮修明死讯时,整个人都呆滯了,浑浑噩噩。 就这样死了? 哈哈…… 到死两人还是夫妻关係,婚还没离呢。 她憔悴不少的脸倏然低笑起来,双手掩面,肩膀颤抖良久。 到死还是要靠她去收尸啊,这辈子就是欠他的吧。 …… 阮修明一死,阮芷只觉整个世界都静謐了几天,待在紫檀山庄园,哪也没去。 六个月大的肚子,撑得越来越难受,连胃口也差了。 容氏集团的业务,容君珩已基本安排给容家旁支几个优秀的年轻人,各自分工明確,彼此制衡。 在榕城差不多待了三个月,港城那边还有不少事等著他回去处理。 阮芷知道要回港城后,特意约了宋染出来聚聚。 宋染送了她一道平安符,说是前天特意去榕城一间非常灵验的庙里给她求的。 两人约定,等阮芷生了孩子,宋染再去港城看她和宝宝。 最后宋染还俏皮一句: “对了,容太太,如果不介意的话,最好是把宝宝乾妈的位置留给我啊。” “做港圈未来太子爷和大小姐的乾妈,想想以后我都能在港城横著走了,影视圈的好资源还不得任我挑啊,哈哈哈……” “好啊。” 阮芷看她笑得活力十足的模样,笑著开口。 宋染倒没想到她应得这么爽快,睁大眼: “你要不回去先跟你家大佬商量下?” 阮阮老公那家世背景,应该不会隨便让孩子认乾妈吧。 就算她跟阮阮关係再好,刚才一时兴起的话也有些不妥了。 阮阮是答应了,可要是她老公不同意,这不是为难她吗。 “呃,阮阮,刚才是我想昏头了,你还是当我没说过吧。” 宋染懊恼不已。 “学姐,你不会以为这点事我也做不了主吧?” 阮芷微挑眉梢,笑著握住她手, “放心,容君珩听我的,等孩子出生,你这个乾妈当定了。” 阮修明的事,要不是学姐不顾自己声誉大胆帮她去试探,她又怎么会发现阮修明隱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学姐帮了她这么多忙,她都没找到机会报答。 只是让宝宝认她做乾妈这种小事。 就算她不说,以两人的交情,等孩子出生后,自己也会提的。 宋染见阮芷一副家里的事,她做主的自信表情,不由咧嘴笑起来。 伸手捏了捏她即便怀孕仍吹弹可破的小脸: “行,听容太的,那我以后就抱紧我闺蜜大腿了。” 两人相视笑笑,阮芷想到什么,玩笑道: “你不是想以后在港城横著走吗,要不你考虑考虑去港城,我把你签在云川传媒?小四也在港城,你们能近点?” 宋染一听,忙摇头摆手: “千万別,我是想在港城横著走,可没想这么早就被个男人绑死,外面世界大著呢,姐还没看够呢……” 阮芷好笑地正想说什么,抬眸间,却见两道高大身影从宋染身后缓缓走近。 不巧,宋染话落呵呵笑时,那话全被两人听见。 霍小四小麦肤色的冰块脸绷得更紧了。 容君珩挑眉瞥了眼霍小四。 第175章 外面的花花世界就这么精彩? 阮芷將容君珩眉眼间那丝幸灾乐祸尽收眼底,心底失笑,也默默为霍小四祈祷。 “咳,学姐,我老公和小四到了,我让小四送你回家吧。” 阮芷轻咳一声,面上不显尷尬,朝宋染眨了下眼,算是提醒她了。 果然是闺蜜,宋染秒懂她,脸皮僵了僵,偏头对上霍小四盯著她的视线。 冰冰凉凉的,比她刚才喝过的冰美式还冰、还苦涩。 但她是谁啊,论演技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嗨,容总,小四,既然你们来接阮阮,那我就先走了,我还约了其他朋友呢。” 勾唇,镇定自若地边打招呼,边拎起一旁的包,起身擦过霍小四身旁就要走。 “boss,我送宋小姐。” 可惜刚擦过去,一只粗糲温热大掌紧紧扣住她细细胳膊。 霍小四沉声响起后,她身体便被不由分说拽著往餐厅外走。 男人的力道像怕弄疼她,生生压著一股无处发泄出来的鬱结之气。 脚下步子却又迈得极大,让踩著高跟鞋的她显得有些狼狈。 她翻了个白眼,等出了餐厅,沉声唤道: “霍小四,鬆手。” 霍小四呼吸沉了几分,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衝动失態,眉眼闪过丝懊恼。 “对不起……” 鬆开她被自己扣出红指印的胳膊,语气稍显生硬, “你车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约了朋友呢。” 宋染狭长眼尾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胳膊。 霍小四看了眼她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裤腿。 刚才好像也没用太大力啊。 宋染见他抿唇不出声,固执地堵在这也不动,不禁又翻了个白眼。 心里暗骂,跟一根大木头似的。 来个胆子大霸道的,这会儿早把她往车上拽了,哪会像他这般,让他放手还真放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这点,她想跟他发火,也发不起来。 “得,我车停那,去车上再说吧。” 轻嘆一声,这回换她拽著他胳膊径直走向她那台小繽果。 霍小四扫了眼自己结实手臂上的白皙手掌,紧抿的唇角鬆了松。 一上车,宋染扫了眼副驾驶上,两条长腿无处安放的男人。 “我跟阮阮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她侧过身,一只胳膊隨意搭在方向盘上,直勾勾盯著霍小四神色。 霍小四抬眼。 四目交织,静默片刻。 “外面的世界就这么精彩?” 冷不丁一句话从霍小四嘴里吐出来,宋染睁大眼。 这冰块开窍了? 一直都是自己主动撩他,他被动接受,逼急了才会翻身压她。 两人的关係,她也说得很清楚了,走肾不走心。 他没吱声啊,那就是默认了。 这还是第一次问出明显带情绪的话。 原本对他听到自己的言语还莫名有些心虚的,这会儿也收起来了。 “或许吧。” 她似笑非笑瞅著霍小四。 “我才23岁呢,外面世界那么大,精彩有趣的人和地方多了去,我都没见识过多少,当然会嚮往好奇啊。” “……” 霍小四眼沉了下来。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外面的精彩世界是指什么。 只是都没捅破这窗户纸。 霍小四很清楚,这女人当初就是看中自己这副健硕身体。 只想享受,不想负责。 她是自己第一个女人。 第一次是他没把持住,失了身。 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好介意的。 她一个女人都能放开享受,他又有什么做不到。 几次发生关係,他也一直让自己谨记。 可突然听到她说不想去港城,不想离他近点,就是还想多看看外面的男人,一股莫名的情绪直衝脑门。 让少有情绪波动的他很想大声质问她。 有了他,她还想再去招惹谁? 但她明显迴避的態度让他知道,一旦捅破这层脆弱的窗户纸,或许连下次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我跟容生容太后天回港城,今晚我去找你。” 他搭在腿上的掌心有些发烫,第一次主动且强势地丟下一句。 不等宋染反应过来,腮帮子咬紧,毅然推门下车,大步离开。 宋染盯著他挺拔背影,数秒后轻笑出声。 哼著最近新学的歌,开车走人,准备先去商场新买一套睡衣再回家。 * 回到港城那天,风和日丽。 阮芷被容君珩小心翼翼扶著刚下私人飞机,就见婆婆霍云川带著明珠笑盈盈迎上来。 “妈,明珠。” “嫂嫂,你肚子都这么大了?” 一身公主裙,有些抽条的明珠小跑过来,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盯著她肚子看。 想伸手碰一碰,又有些不敢。 “比大西瓜还大,这里面真有两个宝宝吗?” “没关係,明珠。” 阮芷笑著鼓励她,“你可以摸一摸,別用力就好。” “真的?那我摸咯。” 明珠转著双明亮大眼,看了眼脸上掛著笑的容君珩,见他頷首,这才放心大胆摸上阮芷肚子。 新奇的体验感让她眉开眼笑,一双小手捨不得离开阮芷肚子。 “呵呵,嫂嫂,宝宝还有多久才出生啊,我都等不及想跟他们玩了。” “嗯,快的话,还有两个多月吧。” 她是双胎,医生说很大可能等不到足月,八个多月就会生產。 明珠一听,更加兴奋了: “太好了,等我回去就给他们俩准备好见面礼,我可是要做小姑的人了,是长辈了。” 三人被她这模样逗笑了。 “啊——” 冷不防就见还没收回手的明珠似是嚇了一跳般收回手,瞪大眼盯著阮芷肚子上鼓起的一个大包。 “动了,肚子动了……” 三人又是轻笑出声。 霍云川揉揉女儿头髮,笑著解释: “傻丫头,那是两个小傢伙在跟你打招呼呢,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个姑姑,你刚才不是说要跟他们送礼物吗,你准备送什么?” “嗯——” 明珠想了想,“小侄女就送我收藏的公主裙和珠宝吧,小侄子就送跑车。” 闻言,阮芷三人对视一眼。 龙凤胎? 之前做四维彩超,都没刻意问过呢,大家都觉得无所谓,是男是女,顺其自然就好。 要真是龙凤胎,正好凑成一个好字,確实挺好的。 第176章 老婆,对我这样的牛马还满意吗? 回到霍家,一片喜气洋洋,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 阮芷和容君珩住在榕城的这三个来月,霍云川也没閒著。 不仅把容君珩住的那栋別墅里全换成了明亮色彩,两个宝宝的臥室和玩具房都给布置出来了。 当然,设计图是事先跟阮芷一起討论过定下的。 婆媳俩都很满意。 不仅宝宝的房间,霍云川还打通了他们臥室隔壁房,专门用来做阮芷的衣帽间。 最新款的孕妇装和搭配的珠宝首饰,全给她备齐全了,还都是按她的喜好选挑的款。 阮芷回房看到时,又惊又喜。 情不自禁抱了抱霍云川:“妈,谢谢你为我这么多心思。” “阮阮,別跟妈客气,这些都是小事,你愿意收了我们家这老光棍,还给他怀了两个宝宝,妈还没感谢你呢。” 霍云川笑著轻轻拍她后背。 容君珩就站在阮芷身旁,无奈地揉按了下太阳穴,好气又好笑。 虽然他妈说的是事实,但那语气听著怎么就那么嫌弃他呢。 要不是他本事大,软软又怎么会怀了双胎嫁给他呢? 傍晚时,容司騫从公司回来,一家人齐齐整整吃了顿晚饭,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除了孕妇阮芷和未成年小朋友霍明珠,霍云川还陪著父子俩小酌了两杯红酒。 容老太太死后,容司騫便因身世的事鬱结於心一段时间。 霍云川陪他回港城养了一个月,又打听到他亲生母亲的下葬地,把她骨灰带回港城后,这才让他彻底放下对容家过往恩怨的耿耿於怀。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饭。 明珠嘴里还直念叨著哥哥帅、嫂嫂美,小侄女、小侄子出生后一定也很漂亮可爱,比她同学家刚出生的弟弟妹妹都漂亮。 见她小嘴这么甜,容君珩大手一挥,涨了她零用钱。 这可把明珠乐坏了,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英明又神武。 但是吧…… 遇到她嫂嫂,只能做个凡夫俗子,臣服嫂嫂石榴裙下,为她驱使做牛马。 容君珩脸上的笑意还未落下,就被她后面的转折逗得哭笑不得。 “臭丫头。” 长指弹她脑门。 明珠摸著额头瞪他一眼,古灵精怪的眼珠一转,下桌绕到阮芷身旁抱著她胳膊: “嫂嫂,你看,大哥不想给你做牛马,你赶紧把他甩了。” 阮芷扑哧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抹著眼角玩笑道: “好,他都不听话,要他也没什么用了。” “……” 容君珩似笑非笑偏眸瞥她。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个没良心的。 阮芷对上他视线,弯唇挑眉。 那模样似是在说,你都不愿意给我做牛马,还不许我换个人啊。 容君珩唇角扯起的弧度更深,心里气得直磨牙。 可她是孕妇啊,又是自己老婆,他能拿她怎么办? 一直笑著看好戏的霍云川见儿子眸光一转,就想找引了战火要溜走的霍明珠开刀,忙出声阻止: “好了,赶紧吃饭吧,你不吃,別耽误阮阮和两个bb吃饭啊。” “……” 容君珩嘴角一抽。 三个女人一台戏。 今晚算是见识到了家里三个女人凑在一起的战斗力,全是衝著他开火。 “君珩,来,爸跟你喝一杯。” 容司騫乐呵呵给容君珩找了事干,父子俩也很久没一起喝两杯了,正好一家人都在,高兴呢。 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 容司騫与容君珩多喝了几杯,霍云川跟明珠扶著他回了他们那屋。 偌大餐厅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俩。 阮芷看著慵懒斜靠在椅背上,一件米色休閒衬衣领口大敞,微眯著眼,清雋面容微醺的男人。 “老公,你不会醉了吧?” 她起身,伸手抚向他微微发热的脸。 脸上被双柔软无骨的小手轻柔触摸,容君珩眉眼舒展,骨节分明的大掌覆上她手背,脸颊在她手上蹭了蹭后,拉著她葱白手指到嘴边亲了亲。 想到先前这小没良心的还想把自己换掉,又在嘴边细细咬著。 淡淡酒气染上阮芷指尖,带著丝丝疼意的酥麻感传至全身。 男人也没说话,只睁著一双漆黑迷离的深邃眸子目光灼灼盯著她。 阮芷只觉心口燥得慌,伸手挡住他眼睛: “別这样看我。” 让她心跳加速。 微醺上头的容君珩气笑了: “看都不让看了?明天是不是就准备要把我这老公换了?” 阮芷微愣后,啼笑皆非,开玩笑的话这是记在心上了。 把掌心移开,捧起他脸颊往上抬,四目相对,她勾唇: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容君珩眼一眯,眼尾弯起的弧度透著丝邪魅。 阮芷闪了下眼,冷不防被他伸手扣住后脑勺,往下压。 醇厚酒香混著他温软气息强势闯入唇间。 唇.舌交缠的亲密让她心臟怦怦乱跳,双手还捧著他脸颊的曖昧姿势更是让人大脑迷离。 容君珩燥出火来,一把扯开胸前衬衣扣子,握住她小手贴在他结实胸肌上。 “bb,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牛马,你摸……摸老公,疼疼我,嗯?” 阮芷心臟都快跳出来:“……” 老天奶,这还在餐厅呢,这老男人会不会太刺激了。 两人一站一坐,身影在灯下投下两道繾綣缠绵影子。 “咳咳!” 一道煞风景的重重咳嗽声打破餐厅一室旖旎。 “那个,儿子,收敛点,阮阮肚子经不住刺激,等宝宝生下来……” “我知道,您先出去吧……” 容君珩涨红著脸,咬牙挤出一句,將阮芷红得滚烫的脸埋在自己颈间。 他做什么了,就是接个吻而已。 “行。” 霍云川在玄关处翻了个白眼, “就是想提醒你,明天带阮阮去做產检,顺便看看月子中心满不满意,走了。” “年纪大了还这么不靠谱,真是的……” 等霍云川嘀嘀咕咕的身影走远,阮芷从男人肩上抬起头,娇嗔地拍他肩头: “都怪你,不分场合,赶紧把衣服扣上。” 也怪自己禁不住诱惑,没忍住摸了几下。 容君珩起身,低头瞥了眼敞开的胸襟,一片紧实漂亮的薄肌在她眼皮底下晃著。 “老婆,对我这样的牛马还满意吗?” 虽年近40,但他体格强健,每一寸肌肉都是长年累月锻链出来的。 他敢说,再过20年,他依然能保持充沛的体能和完美的体型。 阮芷耳根都红了,哭笑不得: “老公,这个话题能打住吗,之前都是顺著明珠的话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容君珩哼笑一声:“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尤其是想把我甩了的话。” “你对自己没自信?” 阮芷眨了眨眼:“你成熟稳重又多金,长得帅气身材又好,更別说对我细致入微的照顾,任何事都把我放在第一位,保护我呵护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觉得我会脑子宕机,把你甩了?” 容君珩唇角越翘越高:“確实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 阮芷噗嗤一笑:“知道就好。” 说著,她眸光从他胸前春光扫过,手痒伸手掐了一把: “老公,自信点,你很棒了,我很满意。” “好了,我困了,先回房间洗澡,你收拾好再上来啊。” 看著她掐完就走的背影,容君珩好气又好笑。 慢条斯理地系上胸前残缺的纽扣,长腿悠閒跟上去。 嘖,他当然自信了,也知道这没良心的丫头最喜欢自己什么。 第177章 BB,要不还是不生了吧? 翌日一早,全家人陪著阮芷去霍氏旗下医院做產检。 產检结果一切正常,只是医生交代,越进入孕晚期,要越注意。 小心水肿,控制饮食不能过胖,以免给身体造成更大的负荷量。 至於预產期,因阮芷怀的是双绒双羊,最低风险的双胎,医生建议38周左右分娩,当然也得看阮芷后期的身体情况。 不管是几时分娩,家里都得提早做好待產准备。 面对老板一家人,医生尽责交代,几人也听得认真。 见此,医生顺道提了一嘴: “容生,正好医院有爹地分娩阵痛体验,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体验下,容太越到后期,身体会越来越难受,甚至会对分娩產生焦躁不安的情绪,体验后你能更好的……”与她共情。 “没问题,你现在就安排。” 不等医生说完,容君珩不带犹豫地点头。 阮芷诧异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从开始怀孕起,她就一直查阅分娩的各种常识。 连分娩的手术视频都看过,就是担心自己因为无知而会害怕生孩子。 看著其他孕妇生孩子时疼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她也有些怕。 但没到真正生產那一天,她都没办法体验到那种痛苦。 这会儿容君珩说要去体验生孩子感觉,她只觉心底暖烘烘的,当然也还挺好奇的。 一行人去到体验中心,安排了间单独的房间。 关上门,就算容君珩痛得失声大叫,也不担心被外人听见丟脸。 明珠知道哥哥是来体验生孩子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盯著他。 不止她,就是阮芷和霍云川夫妻俩亦是好奇地看著他。 “要不你们都出去。” 容君珩被几双眼睛盯著,皱眉,眸光落在阮芷脸上: “软软,你別在这,出去等我。” 他担心她看了会怕生孩子,有心理压力。 “没事,我陪著你,你不要紧张,放轻鬆一点。” 阮芷笑笑,反过来安抚他。 容君珩没好气瞥她,他那是紧张吗? “好了,容生,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医生笑得和蔼可亲,示意容君珩躺病床上后,让护士给他在腹部贴上仪器。 “开始了,容生。” 医生笑著提醒他, “我们先从开一指开始,让你感受不同程度的分娩疼痛感,要是受不了的话,可以隨时让我停止。” 容君珩躺床上,嗯了一声。 阮芷双手捧著肚子站在床边,紧盯著他神情变化。 容君珩扫了她一眼,索性抬起手背挡在额前,遮住眼睛。 阮芷轻笑,没说什么。 刚开始还见容君珩神色如常,气息都是放鬆的。 可隨著医生开的指数越来越大,他面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手臂横在额头,看不清他眼底情绪,但他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牙关紧咬。 “老公,你受得了吗,要不停下……”吧。 阮芷担心上前,想去握他手,却被他轻轻拂开,只见他仍是一只手挡在额前,另一只手却死死抓著床沿,手背青筋暴起。 医生已经开到八指了。 几人只见容君珩面色变得潮红,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可见疼到何种地步,但他却一声没哼过,生生忍下了。 明珠看著都替他疼,紧紧握著霍云川的手,有些不忍再看。 直到医生开到十指,才听到容君珩失了血色的薄唇间溢出一丝闷哼声,他额头布满了密密汗珠。 阮芷心疼地替他擦了又擦。 “容生,结束了,你感觉怎么样?” 医生这一声宛如天籟,阮芷几人听著也鬆了口气。 “老公,你怎么样?” 见他手臂还挡在额头上,阮芷提起一颗心,伸手欲拿开看著他,却被他一把紧紧握住手: “……你们都先出去。” 略显暗哑的嗓音从他滚动的喉间传出来。 几人顿时瞭然,这是想跟阮芷单独说话呢。 霍云川笑著把老公和女儿带出去。 她了解儿子脾性,再加上自己生了两胎,当初生產时容司騫跟儿子一个德性,也是怕得要死。 临上產房了,还念叨著后悔让她生孩子。 房间里只剩下阮芷和容君珩时,容君珩才抬起手臂,一双眼角泛红湿润的黑眸与阮芷对上。 阮芷微愣,心疼了,知道他刚才忍痛到极点。 “你……” 话音未落,容君珩便坐起身,一把搂著她,薄唇贴在她耳边,哑著嗓子略显急切道: “bb,对不起,我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要不……我们不生了吧?” 疼痛阵阵加剧的瞬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孩子还是不生了。 连他都痛得撕心裂肺,她怎么受得了。 想到届时她忍痛的模样,他就阵阵恐慌。 听他孩子气地说不生孩子了,阮芷怔了两秒后失笑,轻抚他背: “不生了,那孩子怎么办?” 第178章 进產房 他当这是过家家呢,孩子说不生了就能不生。 她娇娇软软的含笑嗓音带著丝哄孩子的口吻。 “……” 容君珩深吸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太孩子气了。 孩子不生出来,还能一直怀在肚子里? 总不能跟怀哪吒似的,一怀三年,生俩个反骨仔出来吧。 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慢慢鬆懈下来。 阮芷抚了抚他头髮,轻推开他,四目相对。 男人眼底深处的担忧与心疼清晰刻在她眼里。 她伸手抚平他眉心拧起的弧度,浅笑: “老公,我很高兴你心疼我,可宝宝听到了会伤心的。” 说著,拉著他手抚向隆起的肚子, “感觉到没,两个小傢伙已经迫不及待想出来看看爸爸妈妈了。” 隔著薄薄裙子,阮芷肚皮被撑起一个小拳头形状,容君珩掌心被重重踢了一下。 似是在回应阮芷的话,又像是对容君珩不想生他们在表达不满。 小傢伙强而有力的生命力让容君珩胸口一悸,苦笑轻嘆: “可能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我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生孩子的痛嚇到。” 要被他下面那帮人知道,还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 “你才不是胆子小,你只是怕我疼。” 阮芷轻笑,凑在他薄唇上轻啄一口。 “別担心老公,我受得了,而且医生不也说了吗,顺產还是剖腹,得看我身体情况,也不一定是顺產,如果是剖腹產,或许没那么疼……” “剖腹產要挨刀子, 一样疼。” 容君珩心口又是一窒,下頜线绷紧,捧起阮芷脸颊,异常严肃道: “bb,以后我们都不生了。” 等她生完自己就去结扎,永绝后患。 “好,不生了。” 阮芷笑著附和他。 要不要生二胎,这个问题她倒没想过,还是顺其自然吧。 现在孩子爸比她还紧张,就算她想再生,也不能这会儿再刺激他了。 …… 自从那天容君珩体验过分娩痛后,对阮芷的照顾更加体贴入微,事无巨细。 看著阮芷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就只差一双眼24小时搁在她身上。 尤其是晚上,阮芷夜尿频繁,稍动一动,他立马惊醒下床,扶她起身。 久而久之,他晚上压根不敢闭上眼睡,有时等阮芷睡熟后,睁眼看著她直到天亮。 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阮芷便发现了他的异常。 轮廓分明的脸,稜角越加深邃锋利,瘦了不说,黑眼圈都掛在眼下了。 明显是没睡好觉的状態。 而让阮芷確定他整宿整宿没睡的,还是一天凌晨四点来钟时,她梦魘,猛然嚇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他清醒得发亮的眼睛。 “你还没睡?” “睡了,也是刚刚醒。” 容君珩面不改色。 这话听著没啥毛病,可阮芷不是傻子,娇俏眉眼一沉,抚向他眼底熬出来的黑眼圈: “还想骗我,你要不要现在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跟萌兰有多像?” 容君珩失笑:“没这么夸张。” 见他还嘴硬,原本还想说他几句的阮芷忍下了。 她夜里总要起身几次,动静又大,每次他都要醒来扶自己才放心。 天天如此,他能睡得著才怪了。 这段时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是睁著眼看著自己睡觉的。 “老公,辛苦你了。” 阵阵心疼在心口蔓延,越到孕晚期,他变得越来越紧张 。 自家医院的医生他不放心,又特地请了慕容家最好的妇產科医生过来坐镇。 连公司也少去了,除非必要都是待在家办公,基本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在她身上。 吃少了怕她会饿肚子,吃多了又担心她会体重超標,生孩子困难。 几乎每件事都操心得不行。 现在晚上连觉也不睡了。 “傻瓜,你怀著宝宝才是最辛苦的。” 她手臂搂在自己脖子上,瓮声瓮气的嗓音让容君珩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轻抚她髮丝:“別多想了,睡吧,等你睡著我就睡了。” “嗯,那你一定要睡,我可不想宝宝还没生下来,你的身体就先熬倒了。” 阮芷从他胸前抬起头,眼神透著丝执拗, “你要继续不睡觉的话,那我也不睡了。” 容君珩心底苦笑,面上轻笑点头: “行,我答应你,乖乖睡。” 一记轻吻在阮芷眉心落下,她这才缓缓闭上眼睡了。 没多久,略重的呼吸声规律响起,容君珩知道阮芷睡熟了。 他闭上眼,试著让自己入睡,但没用。 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睡著了,要是软软需要自己的话,自己会醒不过来。 医生说他是紧张过度,慢性焦虑障碍。 要么吃药缓解,要么只能等软软生完孩子再看情况。 吃药是不可能的,软软一天没生,他吃再多的药都没用。 所以还是继续熬著吧。 …… 三十七周时,阮芷產检状况都挺好,几位主治医生都建议先住院待產。 於是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容君珩陪著阮芷住进了医院。 阮芷是在住院第三天晚上开始宫缩阵痛的,说不怕,可真到发作了,她脸都白了。 紧紧抓著容君珩的手叫疼。 容君珩一发现她情况不对,立马叫了医生,还让护士通知霍云川夫妻俩。 自始至终,他都握著阮芷的手,沉著气安抚她。 等霍云川和容司騫赶到医院时,容君珩已经跟著阮芷一起进了產房。 產房里,有容君珩在,主治医生和护士更不敢有丝毫走神。 当然更不开了口让他出去。 病床上,阮芷死死咬著唇,忍著腹部下坠的胀痛感,一阵一阵的,疼得她想彻底昏过去算了。 可医生说,这才刚开两指呢。 要等到开十指的话,她得疼成什么样。 她突然就不想生了怎么办。 这会儿完全能体会到容君珩体验完分娩痛后,让她不要生了的心情。 “老……公,你……出去吧。” 她攥紧容君珩的手,指节泛白,手背细细青筋异常明显。 她怕待会儿痛得大叫时,这男人会真不让她生了。 “我陪著你,疼就咬我。” 看著她疼得面色煞白,容君珩脸部神经变得麻木,把小臂伸到她嘴边,让她咬。 男人眼底的心疼都溢出了眼眶,她心一横,张嘴就咬住。 疼了不知道多久,恍恍惚惚听到医生对容君珩说: “抱歉,容生,容太宫口扩张停滯了,宝宝的头下降受阻,没办法再顺產,现在需要立即剖腹產。” 第179章 生下龙凤胎 剖腹? 那她疼了大半天,遭那罪干嘛? 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剖腹產呢。 阮芷痛中作乐,苦笑。 耳边响起她老公压著火气的威严嗓音: “一切以我太太的身体为主,我只要她平安。” “明白,容生。” 又是一番扑腾,打了麻药的阮芷,因为先前疼得筋疲力竭,渐渐昏睡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只觉手被容君珩握得更紧,他低哑嗓音在她耳畔柔声呢喃: “bb,我爱你,你是最棒的妈咪,我会一直陪著你……” 產房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医生和护士聚精会神忙著手术。 一身无菌服的容君珩则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盯著。 他两条腿已经僵硬了,却无所觉。 “看到宝宝头了……” “剪脐带……” 医生声音隱隱有些激动。 “好靚仔的哥哥呢,呵呵,让姨姨听听声音响不响……” 隨著两道拍打声,哄亮的婴儿哭声骤然响在產房。 容君珩眸光闪了闪,就见个光溜溜的小傢伙被护士麻利地包进襁褓里。 而另一道小身影也很快从阮芷肚子里出来,只是小傢伙的哭声明显不如先出生的哥哥哄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小声娇气得很。 可那一瞬间,他紧绷僵硬的心都快化成水了。 “恭喜容生,容太生了一对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两名护士很快收拾好两个小傢伙,抱过来给容君珩道喜。 “容生放心,宝宝都很健康,哥哥五斤八两,妹妹五斤三两,体重都达標。” 容君珩却只扫了眼两张皱巴巴的小脸,眸光又落回仍然闭眼未醒的阮芷脸上。 “我太太怎么样?” “容太没事,容生不用担心,等医生缝合好伤口,观察 下情况,就可以转到病房了。” “好。” 容君珩頷首。 “容生要抱抱两个宝宝吗?” 护士见他没其他反应,问道。 “不用,你们先抱出去给我爸妈看看。” “好的。” 护士笑著照办。 心底则猜测他估计连两个孩子的脸都没看清。 毕竟他一心只在自己太太身上。 “bb,醒醒,软软……” 阮芷意识混沌间,隱约听到容君珩在叫自己。 她费力睁开眼,朦朧视线里,容君珩那张憔悴冷峻脸庞近在咫尺。 “……老公……宝宝……生了没……” 听著她虚弱如蚊蝇的声音,容君珩胸口酸涩,喉头哽得厉害。 “生了,都很健康,是龙凤胎。” 拂开她脸颊凌乱髮丝,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下: “宝贝,辛苦了。” 阮芷一听真是龙凤胎,不自禁笑了: “太好了,真是一个好字呢。” “宝宝呢?我想看看他们。” 她意识刚清醒些,视线还有些模糊,见自己还躺在產房里,却只有他们俩。 “孩子抱出去给爸妈了,我让人先送你回病房。” 容君珩弯著腰又亲亲她额头,轻声说完便叫外面的护士。 手术室外,霍云川夫妻俩抱著孩子还在等著,笑得嘴都合不拢。 赶过来的霍小四和阿星也在一旁看著。 直到手术室门开,护士推著躺在病床上的阮芷出来,旁边还跟著手脚有些不协调的容君珩。 “boss?” 阿星诧异。 下一秒,在几人视线下,容君珩长腿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谁都没想到,孩子都生完了,容君珩竟然会在出產房时晕倒。 “艹!” 阿星目瞪口呆,生孩子这么嚇人? 霍小四推了他一把,忙奔上前去扶人。 阮芷听到动静,还迷糊的脑袋一惊醒,想笑又心疼。 在產房里陪了自己这么久,他把自己绷太紧了,担心她又担心孩子,这会儿一出来,紧绷的弦一松,身体就抗不住了。 “臭小子,难为他了。” 霍云川失笑,与眉眼含笑的容司騫对视一眼,又低眸逗著怀里还没睁开眼的孙女。 “小公主,瞧瞧你爹地没出息的样子。” 她戏謔完,又道,“不过他也是最棒的爹地,对不对?” 小傢伙眼皮动了动,粉嘟嘟的小嘴巴也跟著翕动了两下,努力想睁眼的可爱小模样,惹得霍云川又是呵呵笑出声。 容司騫抱著孙子凑近,比起半眯著眼,小嘴抿成个倔犟小弧度的哥哥,妹妹显然更可爱,更让人稀罕啊。 “走,咱们去看看妈咪,让妈咪也看看我们可爱的小宝贝,呵呵……” 病房里。 当两张皮肤皱皱的小脸映入眼帘时,阮芷眼眶一红,胸口酸胀不已。 这就是她怀了八个多月生下来的骨血。 从今往后,她又多了两个至爱的家人。 “阮阮,辛苦你了。” 霍云川將手上的孩子交到月嫂手上,坐在阮芷病床旁,握紧她的手,眉眼透著感激与慈爱: “两个宝宝都很好,哥哥长得像爸爸,妹妹长得像你一样漂亮可爱,是我们家的小公主,你刚做完手术,再多休息一会儿,我跟你爸会看好孩子的,你放心。” “等君珩醒过来就来陪你。” “……好,谢谢妈。” 阮芷声音很轻,有气无力。 还没醒麻药,她这会儿除了眼皮沉想睡觉,肚子空空的外,还没感觉到伤口的痛意。 等她迷迷糊糊睡著,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意识清醒过来时,就感觉肚子上隱隱传来的痛意,不自觉蹙眉轻哼了声。 “疼了?” 男人乾涩沙哑的低沉嗓音冷不丁响起耳边,一只大掌抚上她脸颊。 她一睁眼就对上容君珩深邃幽暗的眸子,心疼与繾綣深情交织在眼底,让她一颗心悸动不已。 脑子里驀地想起什么。 她弯起唇角,杏眸波光瀲灩,轻声开口: “老公,我躺在產房时做了个梦,听到有人说……爱我。” 对她猝不及防转了个话题,容君珩愣了下,很快扬起唇角: “不是做梦。” 第180章 容君珩,我爱你,你听清了吗? (ps:各位宝子,前面179章后面內容有新增,接不上的可以重新刷新下看看,辛苦了) “是我说的。” 隨著男人繾綣柔情的嗓音落下,一记轻吻虔诚地落在她唇瓣上。 “我爱你,bb。” “……” 阮芷心跳乱了节拍,面颊发热,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自己是不是也该回应下? 不自觉舔了下乾涩的唇,嘴还没张开,男人指腹摩挲上她唇瓣,低笑: “有真实感了吗?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你就不会觉得是在做梦了。” 阮芷连眼角都染上了红晕。 做梦只是想听他再说一次找的藉口而已。 不过当时意识开始模糊,冷不防听到时確实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对爱这个字眼,他並不轻易开口。 他习惯用行动来表达爱意。 她並不在意他有没有把爱字掛在嘴边。 可当她躺在產房里不可或免心生剖腹產的恐慌时,他深情告白与陪伴就如一盏温暖明亮的灯,悬在她陷入的黑暗世界里。 驱散她心底的忐忑害怕,让她放心沉睡。 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適时的表达爱意是那么的重要。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每天说也不嫌烦?” 眸光流转,笑得狡黠。 看著她苍白虚弱的小脸终於又染上抹红霞,多了几分灵动,容君珩勾唇: “你听腻了,我都不会觉得烦。” 老男人说情话越来越溜。 阮芷弯著眉眼,脸上小梨涡深陷: “老公,你再靠过来点。” 容君珩深深看了一眼,含笑凑近她。 两人额头相抵,鼻息交缠,呼吸一深一浅。 亲昵又温馨。 阮芷也没想到他凑这么近,唇角翘起,抬手轻抚他脸颊,鼻尖碰了碰他的,柔声呢喃: “容君珩,我也爱你。” “辛苦你了,你是最棒的老公和爹地,我和两个宝宝都爱你。” 柔软唇瓣贴上他唇,容君珩空了一瞬的大脑才运转起来。 在阮芷鬆开他脸颊时,又扣住她手贴上去,哑著嗓音道: “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他目光幽深灼热,阮芷心口溢满暖意,唇角扬起的弧度乖巧温柔,偏头贴在他耳边,柔著声一字一顿: “我说……我爱你,容君珩。” “我爱你!听清楚了吗?” 最后一声笑著扬起音量。 容君珩心臟重重一跳,滚烫得全身都颤慄起来。 刚想揍起她脸狠狠吻她,身后却响起煞风景的憋笑声: “boss,你要不要去检查下身体,毕竟晕倒醒过来还没多久呢,可能有耳鸣后遗症……” “滚!” 容君珩黑著脸转头,瞪著扒在门框上伸出个头,嬉皮笑脸的阿星。 “彆气,马上滚。” 阿星咧嘴笑。 他敲了门的,可惜夫妻俩忙著深情告白,都没听见。 结果他刚推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就听了一齣好戏。 “容太,恭喜啊,小少爷很靚仔,一看就有我们boss 的风范,小小姐跟你一样靚女,很可爱。” “谢谢。” 阮芷歪了下头,透过容君珩肩头,朝门口的阿星笑了笑。 容君珩见两人还聊起天来,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怒火,眼神如冰刃射向阿星: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进来。” “还真有。” 说起正事,阿星笑意收了收,戏謔道, “容太,不介意我把boss借走吧?” “好。” 阮芷应得爽快,推了推容君珩肩膀, “去吧,阿星找你肯定是有正经事。” “嗯。” 容君珩扫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口,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下,柔声交待: “我让护工进来照顾你,三姑和月嫂在外面房间,想看孩子就让她们抱进来,不舒服就叫医生,我很快回来。” “知道了,快去吧。” 阮芷乖乖点头。 病房外走廊上。 容君珩关上门,就见阿星双手抱胸,一脸凝重倚在墙上,霍小四在他不远处垂眸。 “什么事?” 他冷著脸长腿一迈,带著两人走到尽头通风口。 “中东那边出事了,听说罗伯特上將昨晚死在女人床上,我们加急的一笔大单被接他位置的杂碎叫停了,说要等罗伯特的事情处理完,再重新商议跟我们合作的事。” 阿星沉声。 容君珩皱眉凝思: “接他位置的是谁,调查清楚了吗?” “是罗伯特侄子,卢卡斯,一个狂热的好战分子,性情暴戾,跟义大利那边来往密切,罗伯特没死前就跟他意见不合,经常起爭执。” 霍小四看向容君珩, “boss,要约卢卡斯聊聊?” “不用。” 容君珩眉眼冷峻,“霍家不缺买家,联繫恩格武装队,这批货按原价全部给他们,以后合作都降两个点。” “明白。” 阿星与霍小四对视一眼,齐齐应声。 恩格武装队是罗伯特上將所属军队的对死头,想找霍家合作很久了。 但霍家跟罗伯特合作多年,自然不会供货给他们。 既然罗伯特一死,卢卡斯便失信毁约,也別怪霍家不讲道义。 “那卢卡斯,就这么算了?” 阿星冷声,转了转手腕,活动筋骨。 “当然不。” 容君珩脸庞如刀削般锋利,薄唇轻吐,嗓音极冷。 “多少年没被人这样挑衅过了。” “跟罗伯特下面的人联繫上,查查他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另外盯紧卢卡斯,我倒要看看,除了霍家,他敢跟谁合作。” “那杂碎就是找死。” 阿星咧嘴笑,主动请缨,“boss,这件事我去办?” “去吧,让霍五、霍六协助你。” 容君珩扫了他一眼。 都閒得偷听他墙角,让他出去活动下也好。 “那我呢,boss。” 霍小四瞧著阿星兴奋模样,不禁主动开口。 他也想出门了。 安逸了太久,都快忘了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刺激感。 再不去找点事干,脑子都快被宋染那无情的女人占据了。 “你留在港城,哪都不去。” 容君珩一锤定音,压根不给他机会。 霍小四被容君珩幽眸淡淡扫过,神经绷紧,心底苦笑。 差点忘了他还有贴身保护boss的职责。 虽说容太刚生完孩子,boss哪都不会去,但职责就是职责。 他差点就因为个女人玩忽职守。 “明白,boss。” 第181章 我身上脏了,別把细菌过给你 阮芷醒了麻药后,肚子上的刀口便一阵阵疼,但相比宫缩阵痛的痛苦,她觉得还是能忍受的。 再加上用了镇痛泵,缓解了不少痛意。 只是痛意能忍,却在容君珩亲自动手给她倒尿袋、又帮她翻身防止肚子粘连时尷尬了。 她还在排恶露呢。 她是清晨八点多生的,他陪著自己折腾了一夜,就出產房晕倒那时闭了会儿眼。 这会儿都下午三点多了,中午饭都没吃上几口,还在她身边忙前忙后。 护工在一旁毫无用武之地,还悄声跟她说,能不能让容生別抢了她的活。 阮芷哭笑不得,劝了他几次无果后,只好更柔声地哄著: “老公,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下?你不觉得身上有味儿了吗?” “你还没抱宝宝呢,你也不想宝宝们嫌弃爹地身上臭臭的吧?” 其实一点也不臭。 只是他熬了一夜,身上不可避免染上了消毒水和病房里那股独有气味。 容君珩刚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脚步顿在原地,气笑了: “我看是你嫌弃我才对。” “怎么会呢。” 阮芷笑笑,朝他伸手。 容君珩没好气哼了声,上前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著她: “我身上脏了,別把细菌过给你。” 明显堵气的话,让阮芷笑得身体不由一颤,牵扯到肚子上的刀口,疼了个结实。 容君珩见她蹙眉白了脸,不由心一紧,俯身摸摸她脸: “很疼?我去叫医生看看。” “不用。” 阮芷轻轻摇头,握住他手腕,像只虚弱的小猫咪般在他掌心蹭了蹭。 “笑过头,扯到肚子了。” “老公,你不用一直在这守著我的,有护工在,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再过来也不碍事,你休息好才能更好地照顾我,对不对。” “乖一点,別让我担心你,嗯?” 对上她睁大的瀲灩水眸,眼角眉梢透著的温柔让容君珩一颗心化成一滩水。 轻笑:“行,听你的,我回去一趟,晚点再过来。” “好,你记得多睡一会儿。” 阮芷再三交待。 容君珩笑而不语,亲亲她脸,冷声叮嘱护工照顾好她后,去了外面婴儿房。 知道霍云川夫妻俩带著宝宝去做检查还没回房,他才转身出了套房。 阿星已经出发去了中东。 霍小四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等他。 一上车,他便道:“先回家。” 霍小四脚下油门一踩,迈巴赫驶了出去。 前后各一辆车跟著。 “你跟那位宋小姐怎么样了?” 车內安静,专心开车的霍小四,在听到容君珩沉声问话时,心头一跳,握著方向盘的手收紧。 这是boss第一次问他这种私事。 他向来不干涉的。 他一旦开口,说明自己最近的状態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沉默片刻。 容君珩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点,一下又一下,敲进霍小四心里。 “想谈恋爱就认真谈,到了年纪成家也理所当然,你们几个跟著我时,我就说过,不要求你们要保持单身。” “谈恋爱结婚都隨便你们。” “boss……我不结婚。” 霍小四眸色一暗,挤出一句。 容君珩挑眉,眸光落在他脑后。 “那你只想跟宋小姐玩玩?” 他自然不管下属的情情爱爱。 但被情爱影响到在他身边的状態,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换成其他人,他是绝不会在这废话开导。 他们几个都是跟著他一路从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他才愿意多些心思。 尤其是霍小四,沉默寡言,不像阿星那几个油嘴滑舌,名堂多。 “……” 容君珩的话戳中霍小四耿耿於怀的心窝。 “没有,是她只想玩玩我。” 或许是压在心底太久无人倾诉,他似满腹委屈的孩子般,找到了个诉苦的出口。 这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容君珩微愣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样吗。” 可他声音里的笑意太过明显,霍小四小麦肤色的脸也不禁涨红了些许。 容君珩最终还是无奈轻笑一声: “你要不想只是跟她玩玩,就主动缠上去啊,別像根木头似的。” “跟boss当初追容太一样主动吗?” 霍小四凝思,想起阿星当初跟他们几个分享的八卦。 “……” 容君珩嘴角的笑一凝,没好气道: “你倒是会打比喻,拿我跟你比。” 霍小四:“……” “好好开你的车。” 容君珩手指点点扶手, “是个男人就別婆婆妈妈的,为了这点小事魂不守舍,这么多年的训练都白费了。” “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儘快处理好私事,別再让我发现你不在状態。” “……谢boss给我机会。” 霍小四下頜收紧,直视前方的眼双眼闪过一抹坚定。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嗯。” 容君珩满意地闔上眼,闭目养神。 * 临近傍晚时,阮芷病房里热闹起来。 霍明珠一放学就往医院赶,见到被霍云川夫妻俩抱在怀里的龙凤胎时兴奋得不得了。 直嚷著也要抱抱。 霍云川笑著让她坐好,教她抱宝宝的姿势,把哥哥轻轻放在她怀里。 原本还怕这丫头没个轻重呢,结果倒是有模有样的。 抱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宝宝。 抱了会儿后非常自觉地让霍云川抱回去了。 几人看她懂事的模样,不禁都会心一笑。 “嫂嫂,宝宝叫什么名字啊,大哥想好没?” 霍明珠坐在阮芷病床边,好奇问。 “嗯,想好啦,不过我也不知道,要不让你大哥来了告诉你?” 阮芷摸摸她柔软髮丝,笑道。 那男人查了好一段时间的名字才定下的。 原本按港城人大多数人习惯,孩子出生后看过八字后再取名。 听他说,他的名字就是当初他外公找人看过后再取的。 这会儿轮到他子女,他却不按这一套了,说不用合八字,他为子女取的名字也是最好的。 霍云川夫妻俩也没什么意见,隨他去了。 “等我来了说什么。” 明珠刚嘟起嘴,就听门口传来容君珩带笑的嗓音。 穿著一身浅色休閒服,颳了鬍鬚,神清气爽地走进来。 “等你告诉大家两个宝贝的名字呢。” 霍云川抱著襁褓里小孙子递给他: “给,自己的儿子自己抱。” 第182章 老婆,这个忙我很愿意帮 怀里冷不防被塞了个襁褓,容君珩胳膊僵了下,低眸看向怀里的小傢伙。 正好与一双刚刚掀开眼皮,眼瞼有些浮肿的小眼睛对上。 看似对上了,但那小眯眯眼却是没有焦距地盯著他。 “好丑。” 他眉头一皱,薄唇微张。 在產房时他只扫了眼,便將心思都放在软软身上,这会儿才仔细看孩子。 皮肤白是白,就是额头有些皱。 头髮虽黑却稀疏,眉色淡,眼睛小,鼻子扁,粉色小嘴抿成一个倔强的弧度。 这就是阿星嘴里所说的,有他的风范? 嗤,什么眼神。 “臭小子,这是你亲儿子,你还嫌弃上了。” 霍云川气笑了,拍了下他后背, “你刚生下来时更丑。” 自家老公对儿子的嫌弃,让躺在病床上的阮芷也哭笑不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虽说她也觉得儿子没帅到哪去,可她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长开些就好看了。 就连霍明珠也凑到他身旁撇撇嘴: “大哥,人家说孩子再丑,都是父母眼里最漂亮可爱的宝贝,你也不怕伤了小侄子的心。” “bb,你爹地真坏,对不对?” 她手指轻轻摸了摸小傢伙软嫩得像豆腐的脸。 被人碰了下,小傢伙眼珠转了转,盯著明珠的方向,小手胡乱挥舞了两下,似是想抓明珠的手。 “哈哈,大哥你看,bb握我手耶,他也认同我的话。” 容君珩瞥了眼她被自家儿子握住的手,不以为然。 “我看看软软。” 把儿子塞回给三姑,走到病床边,弯腰俯身,在阮芷额头落下一记轻吻。 “老婆,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阮芷看著他眉眼含柔的清雋脸庞,唇角微扬: “疼,不过还能接受。” 听她说疼,容君珩眸底的心疼溢出眼眶,在她眉心亲了又亲,抚了抚她脸颊: “委屈你了,疼別忍著,跟我说,虽然做不到让你完全不痛,但我可以陪著你一起疼。” “好。” 阮芷唇角的小梨涡深深,拉著他骨骼分明的大掌,眸光一转道: “不过你再不许说宝宝丑了,他们俩是我怀了八个多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你嫌哥哥丑,那就是嫌我不会生?” 看著她眼尾微挑,佯装气恼的模样,容君珩忽觉太阳穴跳了下,有些头疼。 仿佛能预见到,今后为了两个小傢伙,她如现在这般嗔怪自己的模样。 他的无奈写在脸上,阮芷见好就收,鬆开他手: “去抱抱妹妹吧,爸妈都等著听你说宝宝们的名字呢。” 容君珩轻嗯一声,从容司騫怀里小心翼翼抱过明显比儿子轻些的小女儿,回到病床边。 垂眸,一张粉嫩小脸撞入眼帘。 明明是跟儿子相似的五官,却让他觉得漂亮极了。 微睁的眼睛里是未经尘世沾染的澄澈,黑色瞳仁如同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 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粉粉的小嘴一动一动的,仿佛是要跟他说话般。 那一刻,他心都快融化了,只觉他女儿怎么就那么可爱,软软的,香香的。 他不自觉勾起唇角: “玖安,容玖安,我女儿的名字,希望她这辈子都安稳顺遂,做我们家珍贵的小公主。” “容玖安?” 几人一听,嘴里念了几遍后越发觉得好听。 “不错,玖安玖安,雅致沉稳又不失灵动。” 容司騫满意点头。 “哥哥呢?” “聿琛,霍聿琛。” 容君珩眸光移向三姑怀里的儿子。 希望他將来不负眾望,挑起容霍两家的重担,保护好家人。 当然,要是经不住考验,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也会另作打算。 对於龙凤胎,一个姓霍,一个姓容,霍云川夫妻俩並无意见。 毕竟有容君珩和霍明珠兄妹俩的先例在。 两家都有人传承。 “嗯,也是个好名字。” 霍云川低头笑著逗孙子, “那小名就叫聿聿吧,妹妹就叫玖玖,呵呵……” “玖玖、聿聿……” 阮芷嘴里也喃喃著儿女的名字,看了眼容君珩怀里的女儿,又望向儿子的方向,眼角眉梢晕开温柔笑意。 窗外落日余暉照进来,落在一家人笑脸上,一股岁月静好的温馨气息在病房里缓缓流淌著。 夜幕降临。 霍云川夫妻俩先带著明珠回了霍家。 孩子们有四个月嫂轮流照顾著。 四个月嫂都是霍氏医院月子中心最专业的,四十来岁的模样,面善不多话。 容君珩则只专心照顾老婆。 晚上八点多,阮芷还算精神,容君珩刚给她擦完身体,月嫂便敲门抱著俩孩子进来。 说看看阮芷有没有奶水了,让玖玖和聿聿再尝试下喝母乳。 下午容君珩回去那会儿,月嫂就尝试过让两个小傢伙喝母乳。 但阮芷还没通奶,两个宝宝吮.吸不到奶水有些小脾气,没试两下就不愿再试了。 弄得阮芷也有些沮丧,三姑又赶紧找了个催乳师给她按摩。 之后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再试。 这会安静下来,月嫂想著趁孩子爸也在,要实在不行,也能让孩子爸帮忙呀。 阮芷一听,也想再试试,便让容君珩先去外面婴儿房等。 容君珩眉头微挑,知道她是脸皮太薄,当著月嫂面不好意思。 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哪知没过五分钟,门被一名月嫂拉开,面带小心翼翼的笑意: “容生,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忙……” 阮芷看著被月嫂请进来的容君珩,面色涨红。 两个宝宝一左一右睡在她身旁,月嫂识趣地先出去了,关上门。 容君珩唇边噙著抹笑,一只手撑在床边,看著依偎在一起的三个大小宝贝,眉眼蕴著繾綣柔情。 “老婆,这个忙我很愿意帮。” 其实孩子喝不了母乳也没什么,只是怕阮芷乳腺不通奶,对身体有影响。 见容君珩视线缓缓移到她胸前,阮芷脸唰的一下更红了。 第183章 给阿珩送的贺礼,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月嫂说两个宝宝吸得吃力,最好是让老公先帮下忙。 五分钟后。 阮芷抬起手背挡住眼睛,红晕从白净脸庞爬上耳根,像被炭火燎过似的,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胸前一阵酥胀的异样感后,確实变得通畅些了。 可见男人是用了些力的。 “好了,老婆。” 男人抬起头,嗓音明显低哑了几分。 敞开的衣襟被理好。 阮芷鬆了口气,手背缓缓挪开,直直撞进一双幽暗深邃的黑眸里,克制压抑的小火苗隱隱跳跃著。 她卷翘眼睫颤了颤,唇微张想说什么,下一秒却被骤然又低下头的男人堵住。 他吻得又急又凶,抽离得也快。 阮芷脑袋晕了一瞬,瀲灩眸子怔怔望著他舔过微润的唇角: “挺甜的,你尝到了吗?” 唇边噙著的一抹曖昧浅笑,让反应过来的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你……正经点,宝宝还在旁边呢。” “帮老婆通奶水这种事还不正经?” 容君珩坐在床边,两手撑在她身侧,含笑的眸凝著她羞赧模样。 想到刚刚入口的美好滋味,喉头一紧,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身体燥热起来。 心底苦笑,吸了口气压下火气。 眸光看向依偎在她左右的两个小傢伙,清了清嗓子: “我去弄点温水来给你敷一敷,再给他们俩试试吧,要实在不行就算了,別折腾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养好身体,坐好月子。” 他神色正经起来。 “我知道,你去吧。” 阮芷忙不迭点头。 一顿尷尬又羞人的操作后,两个小傢伙总算是成功喝到了母乳。 看著两个小傢伙吸吮完最后一口,还算满意地咂咂小嘴,阮芷心底柔软一片,眼角眉梢尽显母爱光辉。 可惜的是,她奶水明显不足以让两个宝贝喝饱,没多久就被月嫂抱去喝奶粉了。 儘管有些小小失落,但她很快就想开了。 喝不饱还能混著奶粉餵养呢,总比一点母乳都喝不到强多了。 容君珩见她眉眼间的那丝惆悵很快散开,知道她已经自我调节好了,不由勾唇。 大掌握住她手,细细摩挲她嫩滑手背。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我守著你。” 阮芷反手握住他修长手指,摇头: “晚上让护工照顾我就好,你也去休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你这样熬。” 容君珩轻笑:“好,听你的,等你睡著我就睡。” “嗯,这才乖。” 阮芷见他罕见的没坚持要照顾她,不由戏謔地捏了下他那张顶级骨相的俊脸。 容君珩笑著扣住她手,放在唇边轻轻吻著。 “对了,明天学姐过来看我和宝宝。” 提起宋染,阮芷想起什么,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想让两个宝宝认学姐做乾妈,你没意见吧?” 她杏眸眼尾微挑。 那表情哪像是询问他意见,分明似是在说,你敢不同意试试。 容君珩低低笑出声: “老婆大人做决定的事,我当然不会有意见,我可是都听你的。” 磁沉嗓音入耳,阮芷唇角越翘越高。 病房里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容君珩深深凝著阮芷睡熟的小脸。 气色比做剖腹手术时好了不少,但仍难掩气虚。 白皙脸上,眼睛下透出淡淡青色,孕晚期后晚上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现在肚子卸了货,终於可以放鬆睡著了。 裤兜里传来手机震动声,他倾身在阮芷脸上吻了下,才起身出去接电话。 临出门淡声交代护工去守著阮芷。 电话是蛇四打来的,一接通就听他难得沉声道: “容生,今晚警察临检,在我们会所一个男公关身上搜出点新鲜小玩意儿,是在包厢当场抓到他怂恿客人一起嗨,现在已经被带去调查化验。我看了监控,那玩意市面上没见过……” 走廊上,容君珩冷峻脸庞笼罩在黯淡灯光下,幽眸深不见底。 霍家暗处的生意是从不碰使人上癮的玩意儿,对內对外都管控严格,这些年一直都没出过这种事。 这次还是头一遭。 “那杂碎我已经让人去查他,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蛇四大嗓音怒骂起来。 “儘快查清楚是谁给他供货。” 容君珩嗓音冷冽,“会所先停业三天整顿,其他人盯紧点,有一就有二,等事情发酵闹大,就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他深如幽潭的眸底划过一道凛冽精光。 “明白,那警局那边……” “我来联繫。” 掛了电话,他又一连打了几通电话出去。 媒体舆论、警局,都必须要第一时间压下去。 与此同时的义大利。 日光透过一扇狭小窗口,照进一间空旷挑高的房间里。 四面白墙,角落堆满医疗监测仪器正在运行。 病床上一道高大身影吸著氧气静静躺著,双眼紧闭,大脑和胸口连著监测仪。 床边站著一道高挑窈窕的女人身影,白大褂套在身上,衬得整个人清冷疏离。 女人眸光定定落在床上男人脸上,片刻后,缓缓伸手抚上那张毫无血色的瘦削脸庞。 “给阿珩送的贺礼,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第184章 睁开眼给姐姐看看,小宸 床上的男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毕竟昏迷了大半年都没睁开过眼。 “看看你,躺在这要死不活的,他却娇妻在怀,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家人多幸福啊。” 最后一声轻嘆,似羡慕,又带著丝讳莫如深的意味,有些不真实的飘渺感。 女人细长指尖停在男人眼角,轻轻戳了戳: “你还打算睡多久呢?睁眼给姐姐看看好不好,小宸?” 回应她的只有“嘀嘀嘀“的仪器声和一室死寂。 男人吸著氧,胸口几乎不见起伏。 要不是生命监测仪还有动静,证明人还活著,还以为躺在这的不过一具冷冰冰尸体。 良久后,女人收回手。 清冷眸子盯著男人双眼紧闭的苍白脸庞,清秀温婉的一张脸渐渐面无表情。 倏地,她俯身掐住男人下巴,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直到胸口一丝不爽利发泄出去才鬆口直起身。 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最后看了眼没动静的男人,转身往门外走。 门在身后闔上,等在门口的一道男人身影靠近。 “大小姐,港城那边搞定了。” 白色大褂松松垮垮套在男人身上,遮不住他內里那件印著骷髏头的黑色t恤,说话时带笑,脸上的刀疤扯动,显得异常凶狠狰狞。 “很好,辛苦你了。” 女人浅浅勾唇,脚下未停,走在安静冰冷的走廊上。 “不辛苦,为大小姐做事是我赵武的荣幸。” 男人跟在她身旁,態度恭敬,没走两步坏笑起来: “这次的事就算不能把霍家怎么样,但让容君珩和他那帮马仔被差佬盯上,特殊关照下,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女人眸光微闪,红唇轻勾不语。 这只是个小小贺礼。 想动阿珩和霍家的根本,这点手段当然不行。 “乔博士。” 迎面撞上两名身穿白色实验服,戴著口罩捧了一堆资料的男人,见到女人亦是恭敬地打招呼,侧身让她经过。 女人淡淡頷首,继续往前走,走廊尽头的自动门无声滑开。 两人进入另一片天地。 一眼望去,几十间实验室被高透强化玻璃隔开,在冷白灯光照射下泛著刺眼冰冷光泽。 每间实验室里,都有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专心埋首在操作台上做著实验,或是记录著什么。 空气里隱隱飘著一股消毒水与不知名香味相融合的气息。 两人佇立在其中一间实验室门外,女人眸光落向里面,淡声开口: “那批军火,效果怎么样?” 刀疤男一听,露齿笑得得意: “卢卡斯很满意,已经付了定金,中东市场很快就要变天了,霍家想要继续垄断?” 他冷哼一声, “容君珩他凭什么?” “碰上大小姐您研发出来的新型秘密武器,霍家那些军火很快就会变成没人要的破铜烂铁,今后全球军火市场就是由我们说了算,到那时再让容君珩像条狗一样爬到小姐面前求您原谅,懺悔……” 他说得激动,女人却面无波澜。 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眸底渐渐升起的一丝兴奋。 第185章 你们俩的关係,发生质的改变了? 第二天下午,阮芷通了气,拔了尿管,顿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连解决生理问题都难以自控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通了气便可以进食,容君珩立马就让家里阿姨煲了补汤送过来。 学姐宋染跟霍小四一前一后进来时,容君珩正在餵她喝汤。 “bb,张嘴——” 容君珩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后餵到她嘴边。 阮芷注视著他深邃眉眼间的温柔,心口又暖又甜。 两人对上视线,她眸光柔成一汪春水,张嘴缓缓喝进肚。 连喝了好几口,她弯起唇角: “老公餵的汤就是好喝。” 娇软的一声夸,甜进了容君珩心尖,唇角不受控地越翘越高。 “小嘴这么甜,待会儿我得尝尝看。” 压低的磁性嗓音透出的曖昧让阮芷面上一热,瀲灩眸光染上一丝娇嗔。 “阮阮,我来啦,恭喜你生了龙凤胎……” 宋染敲门进来,兴奋嗓音打破两人间繾綣缠绵的甜蜜曖昧气氛。 她自己也是微愣了下,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夫妻俩眼神曖昧拉丝,甜甜蜜蜜的一幕。 “呵呵,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宋染脚步顿住,面带戏謔。 连带跟著她一起进来的霍小四也顿在她身后。 “没有的事,学姐,快过来坐。” 阮芷也有两个多月没见宋染了,忙扬起笑热情招呼。 “容总好。” 宋染走近,自信大方地跟容君珩打了声招呼,將手上提著的高档水果篮放在一旁柜子上。 心底嘖嘖了两声。 大佬年纪是比阮阮大不少,但確实懂得疼人,对阮阮的呵护和体贴,她瞧著都是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爱意。 那股劲儿不是浮在表面给人看的,而是不管何时何地,他眼里都只看得见阮阮的存在。 “宋小姐好久不见。” 容君珩自觉地放下汤碗,抽了张纸巾给阮芷轻柔擦了擦嘴后,才起身让开位置。 “你们聊,我叫月嫂抱孩子过来。” “好。” 容君珩的善解人意,让阮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跟我出来。” 容君珩高大身影与霍小四擦身而过时低声道。 看著两个男人身影进了婴儿房,阮芷眸光才移向宋染,调侃道: “小四主动去接你的吧。” 並非问句,而是肯定。 她听到霍小四跟容君珩请了下假,说去接人。 宋染笑而不语,默认了。 另外搬了把椅子坐她床边。 阮芷轻笑:“你们俩这关係,发生质的改变了?” “啥质的改变啊。” 宋染扑哧一声,“你是想说上床次数多了,是不是从p友变情侣吗?” 对她直言不讳的大胆言辞,阮芷失笑,微挑眉梢看著她。 宋染耸了耸肩:“我没这意思,不过他確实主动不少,或许是想转正了。” 阮芷认识霍小四时间也不短了,知道以他沉默寡言,原则性极强的性子,如果不是真对宋染有意思,也不会答应她荒诞的提议。 更別说现在明显是从被动变为主动了。 “那你对他……” 阮芷欲言又止。 做为朋友,她自然希望看到学姐幸福。 霍小四是个不错的对象,但也得学姐自己愿意才行。 她不会劝学姐去接受,只是站在双方共同朋友的立场,不想看到两人有任何一方受太深的情伤。 “阮阮,我没信心再去经营好一段感情。” 宋染明白阮芷担心什么,正色苦笑, “秦守那王八蛋留给我的阴影太深了,我怕等我再全心全意付出后,又是一场空。” 她明显是不再相信任何男人。 同样也是被人背叛过,阮芷能理解她的痛苦与纠结。 轻嘆一声,垂在床沿的手伸过去握住她手: “学姐,在我眼里,你勇敢又洒脱,做什么事都不畏惧失败,不管是当初一头扎进別人都不看好的短剧圈,去做演员,还是坚持跟秦守在一起那么多年。你都经常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命还在,大不了老娘从头来过,” 想到宋染以前经常掛在嘴边的口头禪,阮芷唇角噙著抹回忆的感慨笑意。 “你敢爱敢恨,义无反顾的劲儿,那时候真的让我很敬佩,也很羡慕。 “学姐,我能走出来,相信你一定也可以。” 宋染眸光怔住。 阮芷紧了紧她的手,轻声道: “学姐,做为旁观者和你们俩的朋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好,只是,你多想想曾经的自己好吗?或许你会找到正確的方向。” “不管你接不接受小四,我都会支持你。” 看著阮芷温暖笑脸,宋染慢慢勾唇: “我明白,我再想想吧,如果……” 她话突然顿住,再开口时神色坚定, “你放心,如果不行,我会跟霍小四说清楚,不会钓著他。” “嗯,我知道学姐不是那种人。” 阮芷正色,“秦守那种渣男不值得学姐再把他放心里,就算是心底阴影也是在噁心你自己,而且哪天要被他知道,你因为他连再谈恋爱的勇气都没有,还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子。” 宋染脑子里闪过如今油头粉面的秦守,得意嘲笑她的模样,不由气血上涌。 阮芷一语惊醒梦中人,以前確实是她钻进了死胡同里,將自己一颗心封得紧紧的。 哪怕跟霍小四再亲密,也始终保持清醒。 现在想想,不再轻易付出感情是好事,但她显然是害怕过头了,犹如惊弓之鸟。 这时,门被人轻轻推开,容君珩身后跟著两个抱著孩子的月嫂走进来。 宋染忙收敛神色,笑著起身去看孩子。 “哇,两个宝宝都好可爱啊。” “阮阮,一个像你,一个像容总耶,呵呵呵……两个小傢伙还真会长,专门挑你们俩好的地方长……” 阮芷见她兴奋地看看聿聿,又看看玖玖,眼睛放光,不由弯唇: “等你以后生了宝宝,肯定也跟你一样漂亮。” 这话让宋染笑意更深,看著两个小傢伙,脑子里却驀地闪过霍小四那张绷紧的冰块脸。 像霍小四也不错。 诡异的念头一闪而过。 不经意抬眸间,对上门口一双深沉黑眸,脑海里刚闪过的那张脸直直撞入眼帘。 她脑子一激灵,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又去逗孩子。 容君珩在床边弯腰,撩起阮芷耳边一缕碎发別到耳后: “bb,抱歉,我现在得出去一趟办点事,让宋小姐多陪你一会儿,嗯?” 阮芷一听他有事,想不没想乖乖点头: “你有事忙,就快去吧,別担心我,我跟学姐这么久没见,也正好想多聊会儿。” “嗯。” 容君珩眸光幽深,完全无视病房里还有其他外人在,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下。 “不舒服就让人叫医生,等我回来。” “好。” 阮芷红了脸,伸手理了理他白色衬衫衣领: “你去吧,我等你。” * 一间不起眼的茶楼门前,霍小四將车停稳下车,给容君珩开了后座门。 容君珩长腿迈出,鋥亮皮鞋踩在地面。 一身质感高级的简约白衬衫黑西裤,衬得他身长玉立,清冷矜贵。 他眸光淡淡扫了眼茶楼门头,从里快步走出一名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您好容生,钟sir已经到了,我带您进去。” 中年男人恭敬地侧身。 第186章 会是封夜宸吗? 茶楼后院最深处一间房前,中年男人轻叩门扉三声推开门,示意容君珩进去后便退下了。 霍小四守在门口,容君珩独自进去。 静謐茶室里,茶香裊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泡著功夫茶。 浓眉大眼的国字脸,眼神深邃犀利,利落的大背头,两鬢夹杂著些许银丝。 一身浅色休閒polo衫,也难掩他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势。 听到门口动静,抬眸看向容君珩时,神色未变地招呼: “过来坐。” 容君珩提了下裤腿,淡定自若在他对面坐下。 一只冒著氤氳热气的茶杯搁到他桌前。 “试试,新到的大红袍。” 容君珩半垂眸看了一眼橙红透亮的茶水,又將眸光望向对面的男人。 “事情不是查清楚了吗?跟我们会所没关係。” “但毕竟是你会所的人,也是在你地盘上发现的东西。” 中年男人眉心皱出一道褶子,放下茶壶。 “鑑定科那边鑑定过了,说那玩意儿成分复杂,似是精神类药物,相较於其他毒.品危害更大,目前市面上还没见过。” 闻言,容君珩眸底凝聚一抹暗色。 还没在市面上出现过的东西却在霍家的地盘出现。 这意味著什么? “显然是专门针对你来的。” 中年男人眸光严肃盯著他,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这是又抢了谁的地盘,把人惹毛了?” 容君珩右手习惯性地摩挲著左手尾指,眸光深邃。 现在敢惹他的人不多了。 中年男人:“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我才特意约你出来提醒你。” 容君珩掀眸,似笑非笑: “你是担心会在市面上流通起来,你查不到背后来源。” 所以想借他的手先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杜绝后患。 中年男人哼笑。 心照不宣的事又何必说出来。 容君珩垂眸,端起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品尝。 “你需要什么协助,我这边都可以配合你……” 中年男人拎起茶壶,给他倒茶。 * 医院病房。 阮芷与宋染抱著孩子没聊多久,霍云川夫妻俩带著明珠就过来了。 霍云川知道阮芷让两个孩子认宋染做乾妈的事,不仅没意见,还积极地建议,等孩子满月时一起办个正式的认亲仪式。 阮芷不太懂这方面的礼节,见婆婆主动提出来,便甜甜地笑著请她帮忙筹备。 霍云川自然乐得接下。 霍家太久没热闹过了,她本就对阮芷喜爱不已,这会儿阮芷又为霍家生了对龙凤胎,是他们家的大功臣,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对於阮芷做的决定,不管是出於哪方面的原因,她都只会大力支持。 容君珩回到病房时,已经晚上七点多,容司騫带著明珠回了霍家,只剩下霍云川与宋染留在病房。 三个女人围著孩子聊得兴起,主要听霍云川提起容君珩和霍明珠兄妹俩小时候的趣事。 一见容君珩回来,宋染便笑著起身告辞,容君珩客气地说,让霍小四送她。 宋染没拒绝,跟阮芷与霍云川打了声招呼便出了病房,霍小四在门口等著。 霍云川也没留多久,等玖玖和聿聿睡著后回了霍家。 容君珩刚进洗手间洗漱,放在病床边的手机震动起来,阮芷伸手拿过手机,见是阿星电话,接了起来。 不等她说话,阿星沉重嗓音响在耳边: “boss,你一定想不到罗伯特是死在哪个女人床上,容澈当初娶的那女人还记得吗?那个叫夏珊的女人!” 夏珊? 阮芷面色一怔,“抱歉阿星,我是阮芷,君珩去洗手间了。你刚才说夏珊怎么了?” “……容太。” 阿星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后犹豫一瞬,不確定这些黑暗的一面该不该说给她听。 听出他的犹豫,阮芷也意识到什么: “没事,不方便说就算了,等君珩出来,我再让他回你电话吧。” 阿星一听,忙叫住她:“等等容太,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他求生欲望强烈。 这么长时间要是还看不出容太在boss心中的地位,他也白混了这么多年。 所以寧可得罪boss,也別让容太不高兴,是他总结出来的保命真理。 “是这样的,我在中东发现了夏珊的下落,正好跟我们一个大客户的死有关,至於她怎么会在中东出现,我暂时还没查清楚。” “……” 中东的大客户,阮芷第一反应就是容君珩的军火客户。 至於突然消失了很长时间的夏珊,为何会出现在中东那样的战乱地区,还跟容君珩的军火客户扯上关係。 她只觉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到原因。 “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容君珩换了身衣服从洗手间出来,见阮芷半靠在床头,举著电话凝神沉思的模样,上前低声问。 “阿星。” 阮芷反应过来,把电话给他,“我刚接了。” “嗯。” 容君珩接过手机,直接按开免提放在床头,在床边坐下。 “什么事,继续说。” 阿星一听他嗓音响起,不知他开了免提,沉声道: “我联繫上罗伯特心腹才知道,几个月前罗伯特从公海邮轮上带回去个女人,就是那个夏珊。” 容君珩眸色骤暗。 “罗伯特的死,很可能就是卢卡斯勾上夏珊那女人,合谋造成的。” 阿星拧眉。 “据罗伯特心腹所说,罗伯特一死,夏珊就跟卢卡斯搅在一起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存在,还是个爱慕虚荣,贪生怕死的女人。 静了数秒。 “想办法把夏珊带出来,我要知道她背后的那人是谁。” 容君珩嗓音低沉。 “明白。” 阿星应下,又沉声道, “另外,我还查到卢卡斯最新收到的一批武器,威力很大,凡是被子弹打中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中枪的人最后连骨头都没剩下。” “boss,这明显就是被黑科技改造过的军火。” 就这样的武器出现在市面上的话,不用想都知道会对霍家带来怎样的衝击。 不,应该说是对所有的军火商。 这种阴毒武器的製造商,其野心可想而知。 分明是想垄断全球所有的军火生意。 容君珩垂眸沉思。 这一桩桩事串联起来,他能感觉到对方都是针对霍家而来。 会是封夜宸吗? 第187章 霸道鬼你也得爱著 “事情很棘手吗?” 手机掛断,阮芷看著容君珩陷入沉思的冷洌侧脸,握住他搭在被子上的手。 手背上温软触感让容君珩敛起思绪,偏眸对上一双忧心忡忡的澄澈杏眸。 “也不算棘手。” 他冷峻眉眼瞬间变得柔和,反手將她柔软小手包裹在掌心,拇指指腹轻柔摩挲她手背。 “只是有些复杂。” “暂时还不知道夏珊是被谁送到罗伯特身边,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的出现绝不会是巧合。” 到底是封夜宸捡回了一条命,藏在暗处筹谋这一切,还是卢卡斯所为,最终目的都是他和霍家。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容君珩低沉嗓音不疾不徐,阮芷却隱隱听出一丝肃杀之气,一颗心不由收紧。 不是巧合,那就是人为。 “会是那个卢卡斯吗?夏珊是他带去中东的?可夏珊在其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一点。 那个卢卡斯,听阿星在电话里提及的事,明显是他竞爭对手,还是个挺棘手的人物。 可夏珊除了曾经嫁给容澈这一点外,跟他们家似乎也没有能让人利用的关係了。 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挑中夏珊呢…… “暂时还不確定是不是卢卡斯,阿星还在调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容君珩看著她小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无声轻嘆,另一只手抚过她微蹙的眉心: “乖bb,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跟著操心的,只是觉得我的所有事,你都有必要知道,我不会瞒著你。” “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你只需要知道就好,伤脑的事留给老公来处理。” 阮芷听他轻柔嗓音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天塌下来在他眼里都不是事儿。 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眼尾一挑,瞥他一眼: “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不会去操心,我又不是没心没肺,要真什么事都不操心,你就该担心了。” 最后意味深长的一句,再配上她怒嗔的小表情,容君珩反应过来后失笑。 双手捧起她脸,头抵向她额头。 “bb讲得有道理,比起没心没肺,你还是操下心吧,也不用太多,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好。” “我娶你,是想给你幸福,让你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可惜现在事与愿违,之前是我想岔了,我的家族和事业根本没办法百分百做到这一点。” “你嫁给我,註定要承受比別的女人更多的风风雨雨,就像现在这样,不可或免会为我生意场上的事忧心,我很抱歉,但是bb,我不后悔把你带进我的世界。” “当然,也不准你后悔嫁给我。” 他温热气息拂在阮芷面门上,嗓音轻柔诚挚,坚定的一字一句重重敲击在她心窝上,身体都变得暖暖的。 可最后一句霸道强势的话一出口,她好气又好笑地推开他,眼波流转睨他一眼: “要是我后悔了,你又能怎么样?” 容君珩面色沉静,深邃眸光定定对上她的眼: “我不能怎么样,只会把你锁在我身边,哪也別想去,这辈子都別想离开我半步,哪怕是我死,也別想分开……” 他神色冷峻,黑眸深不见底,幽暗无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跡象。 阮芷怔了数秒,长睫微颤,难以压制心底的颤慄。 “霸道鬼。” 最后粉唇微动,小声嘟囔了句。 容君珩眸底幽光微闪,伸手將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柔软发顶落下轻柔一吻,大掌一下一下抚著她后脑髮丝: “霸道鬼你也得爱著。” 沉磁嗓音含著一丝愉悦笑意。 阮芷没好气在他后背拍了下,换来的是他低低笑了声。 “老婆,你刚生完孩子,现在脑子里最该想的是怎么坐好月子,把自己身体养好,两个小傢伙让三姑和月嫂去操心,至於外面的风风雨雨,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他嗓音愈渐柔缓,带著宠溺的诱哄,阮芷心头被一股暖流充斥得满满的。 对上他深邃眉宇间的心疼与繾綣深情,她鼻头骤然发酸。 轻轻“嗯“了声,將头埋进他宽阔温暖的胸前,蹭了蹭,鼻尖满是他身上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好闻气息。 她心里也明白,他的事自己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一如两人曾经共度危难时的默契,都源於两人对彼此的信任。 容君珩搂紧怀里娇软一团,缓缓闭上眼,脸颊轻蹭她髮丝。 不管还有谁藏在暗处,自己都会把他揪出来,彻底清理掉。 * 阮芷是生完龙凤胎后第七天出院,一家四口带著两个月嫂住进了月子中心。 霍氏旗下的月子中心本就是港城数一数二的高端月子中心,环境与专业服务在行业內赫赫有名。 自家老板娘住进来,阮芷享受到的服务自然是最顶级的。 两个小傢伙完全不用她操心,六个专业月嫂轮流照顾。 她只是到点喂喂奶,小傢伙清醒时逗著他们咿咿呀呀。 其余时间也被安排得很充实,吃饱睡醒就去做產康。 孕期里,她除了肚子大起来,胸部更丰满些,四肢仍匀称纤瘦。 倒是不需要为瘦身的事而烦恼。 婆婆霍云川白天时间几乎都在月子中心陪她,两人说说话、逗逗孩子、看著孩子游泳,见证玖玖和聿聿两个小傢伙一天一个样的长大。 至於老公,陪她熟悉两天坐月子的生活后,便开始早出晚归,忙起公司的事。 可他再忙,每晚都会准时回到月子中心陪她和孩子。 她没问他跟夏珊有关的的那些事究竟如何了。 只是笑著给他看孩子的视频和照片,跟他分享两个小傢伙每天的变化和趣事,让他也能参与到孩子的成长中来。 孩子满月没打算宴请宾客,只是在月子中心办了场特別温馨,仪式感满满的满月宴。 出席的都是她和容君珩最亲近的家人朋友。 容君珩手底下的人,除了远在中东的阿星和霍五、霍六几个她尚未见过的,霍小四和龙虎蛇马四个堂主带著各自的太太都来了。 四个堂主对著两个小傢伙一顿夸,平时冷肃著脸的龙大也难得开了口,满脸笑意。 几人抢著想抱孩子,却被容君珩一记“你们一群大老粗会抱孩子吗?“的眼神杀退了。 学姐宋染是作为孩子的乾妈和她娘家人出席的。 玖玖和聿聿的满月仪式后,便是婆婆为学姐和两个小傢伙精心准备的拜乾亲仪式。 仪式並不隆重,却极为正式。 孩子还小,便由阮芷和容君珩抱著朝宋染微躬身叩首、送礼。 在眾人见证下,宋染亦是郑重回了礼,说了一长串送给两个孩子的祝福话语。 仪式结束后,宋染逮了个机会跟阮芷感慨道: “你都不知道,当时我真怕受不住你老公那一拜。” 阮芷调侃她:“你不是说以后要在港城横著走吗,这就怕了?” 宋染訕笑:“没办法,谁叫你老公气场太强大,感觉一段时间没见,嘖嘖,完全不敢直视了,尤其是被他身边那几个手下一直盯著,我的妈呀,我后背都凉了。” 阮芷笑笑不语。 心思飘到了容君珩身上。 一个月了,最近这几天他身上明显多了几分转瞬即逝的冷戾。 却在进门的那一剎间被他掩去了。 他没说,她也没问。 她猜想应该是跟中东的事有关。 既然他没说,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她只要相信他就好。 第188章 听说小妈生了,我来道喜 仪式都结束后,大家又围著玖玖和聿聿逗趣了半天才相继离开。 宋染最近拍完剧在休息,阮芷还以为她会在港城多留几天,不想几位堂主带著各自太太离开后,她也满脸歉意地跟她说: “抱歉啊阮阮,临时接了个活儿,我得赶过去,今晚还要跟团队和製片人一起吃饭呢。” 这话一出,阮芷不经意扫到容君珩身后面无表情的霍小四,紧抿成直线的唇明显在克制著情绪。 再一回想,好似学姐来了之后,还没见两人说过一句话,宋染的眼神都没往霍小四身上瞟。 两人间的气氛极为微妙,显然是又陷入了僵局。 毕竟是局外人,既然学姐找了理由要走,她也不好再劝。 “那行,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吧。” 宋染没拒绝。 等她身影跟著霍家司机消失在走廊转角处,霍小四仍半垂眼眸,落后容君珩半步不见动静。 容君珩看著自家老婆透过自己频频瞅別的男人,狭长眸子微眯,微偏头: “去送宋小姐。” 低沉威严嗓音蕴著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意。 霍小四垂在身侧微蜷的手指收紧。 顿了两秒后微躬身,高大身影朝宋染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阮芷收回视线,诧异望向容君珩。 想问他有司机送了,怎么又让霍小四去了,却恰好撞上他低垂的幽眸。 “霍小四有什么好看的?” 阮芷一怔,却听他隱隱散出一股淡淡酸味的语气驀地一转,轻嗤出声: “连个女人都不敢去追。” 听明白他小心思的阮芷啼笑皆非: “小四是长得不差,但容大叔,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长什么样?” 这样人神共愤的一张俊脸,是怎么会没自信,觉得別的男人会比他更有魅力的? 还孩子气的吃起下属的醋来。 她不就是担心学姐和霍小四的事,多观察了霍小四几眼吗? 嘖,他这醋罈子立马就打翻了。 久违的大叔骤然从她嘴里吐出来,又被她调侃,容君珩微愣后一把搂过她软腰,紧贴在身上。 旋即,皮笑肉不笑朝她扬了扬唇,二话不说低头,堵住她恼人的红唇。 呼吸被强势掠夺,阮芷心底好笑,踮起脚尖,细长手臂勾住他脖颈,主动回应。 安静的走廊上,娇小身影被高大身躯抵在墙壁上,唇齿与呼吸交缠得火热。 霍云川与容司騫抱著孙子孙女刚从活动室走出来,远远见到,笑骂一声: “臭小子,就这点定力,连回房间两步路的时间都等不了。” 容司騫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 “跟我当年可比不了。” 换来的却是老婆的一声轻呵。 霍云川似笑非笑,侧头將老头子上下打量一番,嘖嘖两声,低头逗著怀里可爱漂亮如同洋娃娃般的孙女,转身又回了活动室。 “玖玖,瞧瞧你爷爷真不害臊,尽爱吹牛……” 容司騫哭笑不得,低头与怀里睁著一双乌溜溜大眼,没啥表情的孙子对上,失笑: “你也觉得爷爷吹牛?” 大眼瞪小眼两秒,小傢伙眨了眨眼,张嘴扯了个大大哈欠后,闭上眼。 容司騫:“……” * “……你好,请问你是找哪位?” 安静走廊上瀰漫的繾綣缠绵气息,陡然被一道礼貌亲切的女声打断。 容君珩气息抽离,阮芷被笼在他怀里,瀲灩眸光从他胸前望过去,眸光一怔。 竟看到几个月未见的容……不,封澈站在电梯口前不远处,看不清情绪的眼直直定在她跟容君珩身上。 见两人亲热,避到一旁的两个保鏢也迅速围了过来。 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从前台追过来的护理心里咯噔,忙道: “抱歉,容生、容太,这位客户应该是走错楼层了,我这就带他下去。” “没走错,你去忙。” 容君珩神色淡漠,嗓音更是淡到极致。 这一楼的空间是容太专用,上楼的客人都是提前登记过的。 护理就一转身的功夫,哪想到这陌生男人会自己跑上来,还撞上老板夫妻俩在亲热。 她原就惴惴不安,再一听老板冷冰冰话语,脸都白了。 “没事了,你先去忙吧,有事会叫你。” 阮芷从容君珩怀里站出来,朝护理浅浅一笑。 “好的,容太。” 护理鬆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她几眼,转身就回到岗位上去。 “你来这做什么?” 容君珩冷冽眸光定在封澈脸上,长臂搂在阮芷腰间护著她。 “……爸。” 一袭普通白衬衣的封澈冷不防一声,容君珩与阮芷齐齐皱眉。 “听说小妈生了,我来道喜。” 封澈似没看见两人的变脸,一脸温润模样。 “不管怎么样,我曾经也是您儿子,叫了您二十一年的爸,您养了我这么多年,於情於理,我都该来看看。” 第189章 这声爸,我受不起 他脸上谦逊有礼的温和笑意,仿佛曾经发生过的所有爭执不愉快都不復存在。 对容君珩与阮芷冷淡神色全然没放在心上。 “爸,您放心,我也是过来港城出差,偶然听人说起才知道小妈在这里坐月子,並不是有意去打探消息,我明天就要回榕城了,原本是不想过来打扰的……” 说到这,他唇角的笑变得苦涩。 “但一想到以前的事是我不知好歹,愧对您对我的用心良苦,我就觉得羞愧懊悔,我不想再做个忘恩负义的人了,所以才鼓起勇气找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夫妻俩的眼神澄澈无害,充满懺悔。 容君珩却只是搂著阮芷,面无波澜盯著他,不语。 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狭锐黑眸探究下,封澈心一点点收紧,极力压下想避开视线的衝动。 “虽然没有血缘关係,但在我心里始终把您当亲生父亲,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不管您怎么看我,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我知道说这些话或许很可笑,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毕竟除了你们,我在这世上,就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儿……” 他唇边溢出一抹带著酸楚的苦笑。 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半点以往的意气风发和矜贵,宛如一个再普通不过,只渴望得到亲情的纯真大男孩。 阮芷看著这样的他,却始终心无波澜,保持警惕。 有些话听听就好。 对两人无动於衷的反应,封澈早就有心理准备,將拎著的礼物袋往前递了递,小心翼翼,显得侷促: “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小礼物,一对祥云如意玉锁,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两个宝宝能快快乐乐长大,得到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闻言,容君珩眸光从他手上扫过: “我的孩子,不需要这些东西,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也都会是他们的。” 他嗓音淡淡,一字一句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强势篤定。 “因为不管他们想要什么,只要他们开口,我都会捧到他们面前。” 听,多霸道强势啊,语气里满是对他儿女的宠爱。 封澈面色不改,心臟却被扎得生疼,肌肉一阵痉挛。 这么多年来,即便是以前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儿子时,他也没对自己如此宠爱过。 为什么呢? 在不知道自己身世时,同样都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这么偏心? “爸……” 他微哑著嗓子,硬挤出抹笑, “他们能做你的孩子,真幸福啊……” 手上的袋子变得沉甸甸。 胸口压抑得快爆炸,他却只能咬牙忍著。 看他红著眼快哭出来的模样,阮芷红唇紧抿,手在容君珩背后扯了扯。 示意赶紧把人打发走。 哪知容君珩突如其来一句: “不过……既然是你的心意,我就替孩子收下了。” 封澈一脸喜出望外的模样,让阮芷眉心微跳,侧头望向容君珩。 只见他朝候在一旁的保鏢偏了下头,保鏢立马上前接过封澈手上的礼物袋。 “行了,礼物送了,你可以走了。” 淡淡一声,又將封澈活络的心思压了下去。 “好,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 他隱隱激动的话音冷不防被容君珩打断: “这是最后一次。” “既然断了关係,今后就不要再出现了。还有……” “那声爸,我受不起,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淡漠嗓音含著丝讽刺。 “你是封家的种,封夜宸还活著,他才是你的亲人,你不妨去把他找出来。” 封澈脸上的激动与笑意一点点龟裂。 看著他狼狈失落的背影进了电梯,电梯门闔上后,保鏢拎著袋子走到容君珩与阮芷面前。 “容生,东西怎么处理?” “打开。” 容君珩抬了抬下巴。 “我以为你不会收他东西。” 看著保鏢从袋子里掏出两个首饰盒,阮芷瞥了容君珩一眼。 “你觉得他只是来送礼物吗?” 容君珩意味深长与她对视。 阮芷摇头:“应该没这么简单,可是也想不到他能做什么。” 保鏢將盒子打开,確实是两个祥云如意玉锁,玉质通透莹润,一看就不是普通玉石。 “拿去给龙大,让他仔细检测。” 容君珩只看了两眼,便嘱咐道。 “是。” 保鏢利落收起东西。 第190章 他最想要的东西和女人? “他送的东西有问题?” 阮芷面色凝重。 “检查过才知道。” 容君珩低眸,伸手抚了抚她紧锁的眉头: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別有用意,谨慎点没坏处。” “这几个月没从他身上发现什么异常,但他最好是真的变老实了。” 没异常不代表就没问题。 要么是真的甘於平凡,认清现实。 要么就是隱忍蛰伏,等待时机。 但不得不说,比以前沉得住气了,能屈能伸这一点就让自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嗯。” 阮芷也知道谨慎点好,尤其是涉及两个孩子。 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去赌別人的良心。 * 离开月子中心,封澈在门口拦了辆计程车坐进去。 给司机报了酒店名,他便掏出手机,在屏幕上迅速敲击一行文字发出去。 【礼物他收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即便容君珩收了他送给孩子的礼物又能怎样? 以他们现在的关係,那玉锁肯定不会给两个孩子戴上。 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她既然如此了解自己跟容君珩的事,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对方很快回了信息: 【收了就好,毕竟是你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他中年得子,还是令人羡慕的一对龙凤胎,你送个小礼物表表心意,拉近关係,不是很好吗?】 封澈面无表情盯著手机屏幕。 这女人时隔多月,几天前终於联繫他,就是嘱咐他送礼物给阮芷生的两个孩子。 连礼物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昨晚按她的指示在港城一家知名珠宝店“买“回来。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做这些事究竟有什么目的?】 几次问她都笑而不语,只说不会害他。 这次对方没有秒回,隔了两分钟才有回应: 【以后你就知道了,暂时待在丰逸传媒什么都不用你做。】 【那家洗钱公司?】 封澈扯唇,眼底泛著讽刺。 刚进公司没多久他就发现了端倪,后来暗中留意,发现果然是在洗钱。 此时,远在义大利的一间臥室里,昏暗灯光映照在女人裹著红色睡衣的单薄身影上。 摇晃红酒杯的手一顿,微醺的眸子饶有兴味地看著手机屏。 【让我进一家替境外资金洗钱的公司,这就是你所谓的帮我?】 【还算敏锐,我没看错人。】 她指尖慢条斯理地敲击。 【你身上被装了定位窃听器,容君珩在你身边安排的人也一直盯著,所以,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乖乖做你的普通上班族,明白吗?】 计程车上的封澈猛地瞳孔一震。 定位窃听器?装在他身上? 难怪她一直说隔墙有耳,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握著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脑子里快速回想著,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装在身上的,又是装在哪…… 手机屏幕一亮,女人信息又发了过来: 【別想了,在你左边肩胛骨,別想著弄出来,被容君珩发现,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他眼眶一红,咬紧牙硬生生压下想嘶吼出来的滔天怒火: 【不弄出来?那我就活该被他监视一辈子?凭什么是我遭受这些?我又做错了什么?连最基本的自由和人权被剥夺都不能反抗,我他妈还算什么男人!我要把东西挖出来去问问容君珩,他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定位监听的?你跟封夜宸是不是一伙的?】 他不是傻子。 这女人太过神秘,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又对他和容家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现在还明显想借他的手对容君珩做什么。 他第一反应就是她跟封夜宸有关係。 而容君珩监视自己,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找到封夜宸的下落。 可这几个月以来,那个自称是他舅舅,却又在得知他不是容君珩的种时,用嫌弃眼光睨著他的男人,压根没来找过他。 呵,或许早就葬身大海,餵鱼了。 现在想想,他从小得不到容君珩的喜欢和宠爱,全都因他身上流著姓封的那女人的血。 他如今的落魄不堪,都是那对姓封的姐弟俩造成的。 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哪怕自己跟容君珩不是亲父子,他也不至於对自己如此心狠。 隔著手机屏幕,女人仿佛都能看见他俊朗面容盛怒扭曲的模样。 红唇溢出一抹轻嘆,摇了摇头,指尖敲击信息: 【衝动对你没好处,你去质问他的下场,就是被他软禁起来,还会坏了我的计划。】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会告诉你,我和封夜宸的关係,但不是现在。小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你最有利的。沉住气,再忍一忍,我向你保证,將来我给你的东西一定是你最想要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和想要的女人,你都会有。】 一行行黑色字体在眼前跳跃,封澈心头突跳,似受到蛊惑般,心底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他最想要的东西和女人? 原本蕴著风暴的黑眸里又点燃欲望和野心的火苗。 第191章 她精心研发的成果用在阿珩身上会怎样? 充满浓浓意式风情的臥室里,女人倚在窗边收起手机,仰头將杯中猩红酒液一饮而尽。 脚步一转朝床边走去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隨意瞥一眼来电人后接起:“餵。” “大小姐,夏珊失踪了,卢卡斯跟疯狗一样找我们要人。” 赵武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进耳畔,乔思楚眸光一冷,脚步停下。 “失踪?他军队那么多人盯著,竟然连个女人都能弄丟?” 赵武骂骂咧咧: “也不知道那狗娘养的男人发什么疯,说是当眾把夏珊揍了一顿,关进黑屋后就不见了。” 乔思楚眸色暗沉,臥室里死寂一般。 “去查查罗伯特死之后这段时间,夏珊有没有跟外人接触过。” “大小姐是怀疑罗伯特的人把夏珊弄走了,给罗伯特报仇?” 赵武皱眉。 “不。” 乔思楚清冷嗓音响起, “人走茶凉,更何况他人都死透了。” “赵武,那些人没你想的有情有义,不过是借著给罗伯特报仇的名义,想从卢卡斯手上抢回地盘而已,哪会大费周章从卢卡斯眼皮底下带走一个女人。” “再说,要报仇直接一枪崩了夏珊就好,又何必把她带走,惹一身麻烦?” “大小姐说得对,那会是谁……” 电话那头的赵武忽地想到什么,瞪大眼, “难道是容君珩的人?” 乔思楚没应声,红唇微抿,走到床边坐下。 “去查。” 简洁利落的两个字算是默认了赵武的猜测。 要真是容君珩的人把夏珊带走,从她嘴里能挖出来的东西可就多了…… “那贱货最好是把嘴给我焊死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赵武咬牙切齿咒骂几声,匆匆掛了电话去调查。 乔思楚丟开手机,双手往身后一撑,垂在床边的白皙小腿漫不经心晃动著。 她倒是没赵武那么担心。 这么多年,她的药不是白研究的。 事实证明,药效也確实不错。 多少叱吒风云、意志如钢的大佬都匍匐在她脚下,像只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摇尾乞怜,求著她赐药。 更何况是夏珊那样贪生怕死的角色。 除非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思及此,她红唇微勾,狭长微挑的眼尾划过一抹跃跃欲试的诡异兴奋。 她很想知道,她精心研发的成果用在阿珩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嗯,或者用在他太太和孩子身上也不错。 呵呵…… * 三天后。 霍氏医院一间化验室里。 “容生、容太,经过我们化验结果显示,这两个玉锁没染上任何化学药物成分。” 一身实验服的医生拎著装在密封袋里的玉锁,向容君珩匯报。 容君珩拎过密封袋,深沉眸子紧盯著小巧玉锁,手指隔著密封袋细细摩挲著。 阮芷靠在他身边探究打量。 虽说没发现问题,但只要一想到是封澈送给孩子的礼物,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心底忍不住要多想。 “我这边也没发现有其他异常。” 龙大沉声。 他口中的其他异常是指定位监听等高科技手段。 “嗯。” 容君珩眸色沉沉。 阮芷从他手上拿过密封袋,凑近些翻来覆去仔细瞧。 片刻后,打开密封袋,將袋子里的玉锁用力摔向地面。 玉锁落地而碎,隱隱一股甜腻清香飘散在空气中。 几人神色微变,容君珩一手捂著阮芷口鼻,一手拉著她后退几步。 龙大动作敏捷抄起桌上一个实验器具往地上罩去,隔绝气味散发。 医生脸色都白了,战战兢兢道: “抱歉容生,是我们大意了,我现在马上再化验。” 第192章 他太蠢,被人利用不自知 容君珩深如幽潭的凌厉眸子从他脸上淡淡扫过。 医生额头渗出冷汗,逼著自己眸光不闪躲。 “霍氏不养废物,今天內我要看到最终结果。” 隨著冷冽如冰的嗓音落下,容君珩护著阮芷往化验室门外走。 龙大黝黑的刚毅脸庞写满严肃: “你怎么回事,老朱,临到退休脑子也糊了?” “是我技不如人。” 医生摘下口罩苦笑,“事后我会向容生请罪。” 谁会想到这玉锁碎了后会出现这样的异常反应,明明反覆做过化验都没问题的…… 不得不说,这背后的人在药剂方面很有一手。 希望接下来的化验不会太棘手。 龙大皱眉:“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那玉锁上到底沾了什么玩意儿。” “……” 医生神色凝重,带著抹羞愧。 “好自为之。” 龙大沉著脸拍了下他肩膀,大步走出去。 在走廊上三两步追上容君珩和阮芷。 “boss,我现在就派人把封澈那小子抓过来。” “嗯。” 容君珩手扶在阮芷背后,眸光幽暗,“直接带回基地,等我亲自盘问。” “动静小点,別打草惊蛇。” “明白。” 龙大沉声应完,高大魁梧身影迅速离去。 “他就这么自信我们不会发现玉锁有问题?” 一想到刚才那两枚玉锁被她摔碎后,竟散发出一阵诡异气味,而那东西还偏偏是封澈送给两个孩子的。 阮芷浑身泛起寒意,连他名字都不愿提及,只觉厌恶反胃。 容君珩垂眸对上她溢满憎恶的杏眸,大掌从她后背移到肩头: “要么是他太自信,要么……” 他眸色暗了几分,“就是他太蠢,被人利用不自知。” 阮芷神色微怔后睫毛微眨,思索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封澈好歹也在豪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突然找上门给孩子送满月礼,哪怕他再示弱求和,都不可能立马打消对他的警惕心。 即便最后礼物收下了,也绝不可能戴在孩子身上。 如果他送礼物是想害孩子的话,冒著被发现的风险,又达不成目的,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她更倾向於封澈是被人当了枪使。 “別担心,他翻不出浪来,他背后的人也藏不了多久,我会把他揪出来。” 脸颊传来的温热触感,拉回她思绪。 阮芷抬眸,手覆上容君珩骨骼分明的大掌,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他掌心,唇边漾开浅浅笑意: “有你在,我才不担心呢。” 容君珩凝著她眼角眉梢透出的一丝娇俏,薄唇微勾,俯身在她光洁眉心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 “能得到老婆的高度信任,我很荣幸,bb,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你和孩子们。” 眉心滚烫的温度与他篤定的沉磁嗓音,强有力地穿透阮芷心尖,阵阵悸动蔓延全身。 “嗯。” 她喉头有些发紧,指尖牢牢握紧他的手, “但你也得答应我,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不知怎地,最近发生的种种,让她总有一种躲藏在深渊的妖魔鬼怪即將爬出头,一场狂风暴雨將要来袭的错觉。 她相信容君珩会保护好她和孩子,可他自己呢? 脑海里驀地想起当初他在义大利中枪,自己却被他蒙在鼓里的事。 心里一紧,眸光紧锁住他的眼: “老公,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瞒著我,就算善意的谎言都不行,包括你下面的人,有事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不想永远都被他护在羽翼下,做温室的小白,她也想与他共进退,度风雨。 哪怕帮不上太大的忙,但在关键时刻能握紧他的手、陪在他身边,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支撑? 容君珩望著她精致漂亮小脸充斥著前所未有的严肃,尤其是眸底深处的忐忑不安,让他心尖猛地一抽,疼痛不已。 长臂一伸將她娇小身体紧搂入怀: “我答应你。” 微哑的低沉嗓音贴著头顶传进耳里,阮芷提起的心才慢慢鬆了下来。 她相信他,应下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可没想到,男人为了彻底安她的心,当晚竟將手下四大堂主和霍小四几个核心心腹全召集到线上,开了场视频会议。 他端坐主位握紧她的手,鹰隼厉眼扫过屏幕那头眾人,一字一句郑重而坚定地宣告: “从这一刻起,我太太阮芷所说的每一句话,下达的每一条指令都等同於我的指示,不管是你们,还是霍家上下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循执行,不得对她有任何隱瞒,违令者,按霍家的规矩严惩不贷。” “明白,见容太如见容生。” 屏幕那头的眾人面色肃穆,声音哄亮,整齐划一地穿透屏幕,传进阮芷和容君珩耳里。 阮芷內心震撼,感动而复杂。 容君珩则满意地点点头,让其他人都下线后,单独留下阿星。 “夏珊怎么样了,还是什么都不说?” 他话音落下,阮芷惊讶地瞥了他一眼后又转回到阿星脸上。 夏珊竟然已经被带出来了。 “还是老样子,油盐不进。” 阿星难得皱眉。 第193章 他是在找死 夏珊那女人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卢卡斯地盘弄出来的。 原以为用点手段,那女人什么都会乖乖说出来,哪知道不仅嘴硬还一个劲挑衅。 囂张模样似乎篤定会有人救她,而他们也不敢对她下狠手。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失了所有耐心,起了杀心。 阮芷將阿星脸上闪过的一抹狠戾看在眼底,大致也猜到夏珊的难缠,沉吟道: “那她现在什么情况?没有一点可以谈判的余地?” 屏幕那头的阿星看向阮芷,神色略带些许犹豫。 “有话直说。” 容君珩锋利眸光盯向他。 “……” 阿星原是想单独跟他匯报的。 “虽然她没说,但可以確定的是,把她送去罗伯特身边的人不是卢卡斯,至於是谁……” 顿了顿,阿星看了眼阮芷,“她说要见到容太才会考虑……” “让她死了这条心。” 容君珩骤然冷下来的脸,阿星不敢直视,半垂眼皮摸了摸鼻樑。 那女人的鬼话,他当然不会相信。 不过是刚刚容太问到,他才思索,这或许也是个能让夏珊开口的办法。 只需要容太见见夏珊,跟她虚与委蛇套套话。 失去行动能力的夏珊压根近不了容太的身,更何况还有他们的人在身边保护,容太的安全完全没问题。 “你搞不定就让龙大亲自去。” “boss,我……”当然搞得定。 阿星急了,却见屏幕一闪,黑了屏。 他懊恼地抹了把脸,拳头重重砸在桌面: “夏珊呢个扑街!” “老子就不信搞不定一个女人。” 咬牙骂完,他猛地站起身。 一袭迷彩背心工装裤的高大身影气势汹汹拉开门,脚下靴子裹挟著满身怒火踏进地下室。 * 会议室里。 阮芷见容君珩冷不防切了视频,深邃眉眼间染上一丝暗沉。 “我觉得,如果能从夏珊嘴里问出点什么的话,我去见她也没关係。” 她伸手挽上他胳膊,嗓音轻柔。 “不用你去。” 容君珩態度坚决,声音极沉, “这种事需要你出面的话,还要他们几个有什么用?我从不养废物。” 对上他蕴著怒意的幽眸,阮芷心底嘆了口气,扬起唇角: “行,那就等阿星的好消息吧。” 既然他不同意,她自然也不会坚持要去。 只希望一切都顺利,儘快把暗处的人揪出来。 见她乖巧模样,容君珩面色缓和下来,抚上她白皙柔滑的侧脸: “还差几天你才能出月子,这些事让我们男人来头疼就好,你什么都別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真到了需要你出面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嗯?” “好。” 阮芷有些讶异他突然的鬆口,眉眼弯弯,温婉而柔和。 关於坐月子的事,她起初还以为坐满30天就够了。 还是自家婆婆以过来人的经验,坚持让她满42天才出月子,说月子坐久一点对她身体好,將来年纪大了就知道差別了。 婆婆一片好心,她没理由反对。 虽说坐月子养身体的相关信息她在网上能搜到,护理师也给她讲了不少。 但听著婆婆的关心和经验分享,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让她觉得格外暖心亲切。 她母亲去世早,这十几年来从未感受过来自女性长辈的关怀与教导。 所以对霍云川,是打从心眼儿里把她当自己亲妈。 深夜十一点多,月子中心臥室里。 容君珩搂著依偎在他怀里的阮芷睡得正熟。 忽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响在静謐房间。 容君珩陡然睁开眼,漆黑眸底不见半点惺忪之意。 长臂一伸捞过震个不停的手机,小心翼翼鬆开睡熟的阮芷,轻手轻脚起身去接电话。 “说。” 裹著深蓝家居服的高大身影倚在房间外的小阳台。 十月中旬的夜晚,拂过冷峻面容的风带著丝凉意。 “容生,化验结果出来了。” 医院化验室里,姓朱的医生取下口罩,脸色凝重。 “那两枚玉锁是被一种药水浸染过,但剂量较少,玉锁碎掉后才激发出它的气味。” “我们提取后反覆化验,最后发现,这种气味摄取达到一定量,不仅能让人產生强烈幻觉,甚至会破坏人体神经中枢,让人產生极强的依赖性,也就是上癮。” “而一旦上癮,这种药物所带来的危害是远超於毒.品。” “换句话说,吸.毒还有可能强制戒掉,但对这种药物上癮……” 只有死路一条。 后面的话他不忍再说。 因为那药是在送给容生两个孩子的礼物上提取的。 送礼的人心思恶毒至极。 竟然把这么残忍的手段用在两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身上。 哪怕剂量再小,戴在身上的时间一久,两个孩子根本就抵挡不住药效的发作。 这样的道理,容君珩自然也第一时间想到了。 夜色下的冷峻脸庞蒙上一层厚厚寒霜,深邃幽眸阴沉森冷,如同勾魂阎罗渐渐变得赤红,凝视著夜空某处。 握住栏杆的手,骨节紧到泛白,咯吱作响。 “他是在找死。” 这个他,除了封澈,还能是谁? 老朱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心底鬆了口气。 自己算是將功补过了吧。 第194章 为母则刚 阮芷睡得迷迷糊糊时,忽觉身边的大火炉消失,陡然惊醒睁开眼。 只亮著一盏淡黄灯光的房间里,容君珩高大身影恰好从外面阳台跨进来。 两人四目撞上。 阮芷將他暗黑眸底尚未褪去的狠戾看得一清二楚。 隔著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阵阵寒气。 他情绪明显不对劲。 她脑子里闪过什么,忙坐起身: “那两枚玉锁化验出来了?” “嗯。” 容君珩长腿迈过去,在床边坐下,拂开她遮住脸颊的凌乱髮丝。 “我要出去一趟,你继续睡。” 阮芷心一紧,抓住他手: “去找封澈?化验结果到底是什么?” 容君珩拇指指腹抚平她秀丽眉头,嗓音低沉冷冽: “让人上癮的新型药物,剂量虽少,但对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阮芷大脑嗡了下,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答案。 想让她孩子染上毒癮? 孩子才刚满月呢,那么小那么可爱的两个小糰子,背后的人竟把这样阴毒至极的手段用在他们身上。 这跟畜生又有什么区別?! “我跟你一起去。” 她气到颤抖的手紧紧抓住容君珩胸前睡衣。 “我要去问问他,他还是个人吗,有什么仇非得衝著孩子去,他找我啊……” 她情绪激动气到脸颊泛红,眸底隱隱透出一丝后怕。 见她这模样,容君珩眸色暗沉一片,下頜线条绷紧再绷紧。 一把將她微颤的单薄身体拥进怀里,两条铁臂牢牢地搂紧她。 “我带你去。” 下巴轻抵在她头顶,望向虚空的黑眸里翻起阵阵黑色惊涛骇浪,仿佛下一秒就能將所有东西都吞噬殆尽。 * 深夜的山顶被一片黑暗笼罩。 守卫森严的高墙下,厚重大门无声开启,一辆黑色越野疾驰驶进。 “人在哪?” 车一停稳,容君珩便扶著阮芷下车。 “刑房。” 龙大迎上前,沉声应道。 冷森悠长的走道上,龙大在前,阮芷被容君珩揽著肩头跟在身后。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容君珩的秘密基地,却顾不上好奇打量,满脑子都想著要质问封澈的事。 一行人停在一间封闭的金属门前。 龙大按下指纹,金属门立即向右侧移开。 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感应到动静,灯光乍亮。 二十几平方的屋子里,凉颼颼的,隱隱一股血腥味钻入阮芷鼻尖。 她眸光一扫,两面白墙上掛满各式各样的不知名工具,尖锐锋利,色泽暗得深沉,泛著透著血腥气的冷芒。 靠墙的位置,一道人影被绑在金属材质的椅子上,低垂著头,头髮凌乱,狼狈颓废的动也不动。 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角落里,架著一个燃著微弱火苗的火盆。 “封澈。” 看到这人,阮芷再也控制不住压抑一路的怒意,握拳怒喊一声。 原来浑浑噩噩的封澈听到动静,还以为是龙大又来盘问自己。 筋疲力竭的他不想再动弹了。 哪知像突然幻听了般,竟听到阮芷的声音。 他瞳孔一震,缓缓抬起头。 下一秒就见一身黑衣的阮芷朝他大步衝过来。 他乾涸的嘴唇动了动:“……” “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巴掌甩上他脸。 脸痛得失去知觉,还有些耳鸣了。 “封澈,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孩子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要报復就衝著我和容君珩啊,用这种阴毒残忍的手段对两个孩子下手,你就不是个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封澈!” 阮芷站在他身前紧蜷手指,气上头的双眸充血泛红。 死死瞪著被她打偏头的男人,恨不得手上有东西抽死他。 为母则刚。 做了母亲,她才深刻体会到这句话。 孩子是她身体里掉下来的两块肉,谁要是敢动了他们,她能跟他拼命。 第195章 以牙还牙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封澈垂眸,舌尖抵了抵被打肿的腮帮,缓缓偏头抬眸。 视线里,是用冰冷眼神瞪著他的阮芷,还有她身后缓缓走来的容君珩,凌厉狠戾的眼牢牢锁定他。 夫妻俩一袭黑衣黑裤,多像前来审判他的地狱勾魂阎罗。 他泛白的唇角扯了扯,满脸苦涩与讽刺。 “我要是知道单纯送个满月礼会落到这样的下场,那天说什么都不会厚著脸皮送上门。” 中午时他从公司出来,刚上车就被人打晕。 再醒来人已经到了港城,被绑在这间漆黑刑房里。 直到龙大出现,二话不说对他用刑逼问,他才知道事情始末。 果然是他送的玉锁出了问题。 “单纯?” 阮芷似听到什么笑话般,眼神如锋利冰刃射向他, “大家什么关係,你装糊涂?你明明恨死我跟容君珩,却突然跑来给我孩子送满月礼,你敢说你送的那两枚玉锁没有半点问题,只是普通玉锁?” 她厉声质问,一句比一句重,敲击著封澈麻木又紧绷的神经。 “……玉锁到底有什么问题?” 封澈扯起唇角,苦涩瀰漫苍白脸庞, “那是我临时在港城昌荣珠宝店买的,你们可以去查监控。” “如果我明知道玉锁有问题,还送去给孩子做满月礼的话,难道我就不怕会被你们发现?” “阮芷,你觉得我这样做图什么呢,就为了东窗事发被你们抓过来上刑审讯吗?” “封澈,別急著撇清关係装无辜!” 见他嘴硬还不坦白,阮芷眼底闪过一抹戾色,唇抿成一条直线。 “好,既然你不知道玉锁有什么问题,那我就告诉你。” “……” 封澈被捆绑在金属椅上,手脚动弹不得,被龙大用刑具审过一轮的身体疼痛难忍。 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般,等著面前的夫妻宣判他的罪行。 容君珩气势逼人的高大身影,如同一座巍峨大山般守护在阮芷身后,让她发泄心中的愤怒和后怕。 “龙堂主,麻烦你把碎掉的玉锁拿过来。” “是,容太。” 龙大立马上前,把隨身带的密封袋递给阮芷。 阮芷接过袋子拎到封澈面前,眼神暗沉: “看看,这就是你和你背后的人弄出来的恶毒东西。” 她扯开密封条,將袋子口放在封澈鼻子下,让他好好闻闻。 封澈起初不解,直到鼻尖冷不防吸入一股淡淡甜腻香味,眸色一变,头下意识往后退。 “別动!” 哪知,阮芷竟一把抓住他后脑勺头髮死命按住。 一时措手不及,吸了好几口那股香味,他心跳加速,赶忙闭嘴屏住呼吸。 却换来阮芷更加强势大力地按压: “你吸啊,你不是说没问题吗?你躲什么,吸啊!” 头慌乱躲闪间,他看著美好记忆里,向来娇弱温顺的小女人满脸凶狠劲,那双清澈明亮的带笑杏眸里闪著疯狂的狠辣。 像不管不顾豁出去的母狼,为了保护自己的幼崽不惜与敌人同归於尽。 “……” 容君珩看著突然暴走的老婆,阴沉视线落在她揪住封澈头髮的葱白手上。 眉心一跳。 虽然,但是,他討厌她的手碰触其他男人。 尤其是封澈。 那噁心玩意儿把软软的手都弄脏了。 “龙大。” 沉声一唤。 正惊讶阮芷竟也有这么强悍一面的龙大,立马收敛思绪。 与容君珩同时上前,一个接替阮芷的动作,一个揽住阮芷,往后退开。 “软软,这种事让龙大动手,別脏了你的手。” 被容君珩熟悉的温暖气息笼罩著,阮芷深吸几口气缓和情绪。 “封澈……” “我都没说那玉锁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就怕死地躲闪。” 被龙大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摁住头抵向椅背的封澈怔了下,连挣扎都忘了。 “你让我们怎么信你?” 阮芷眸光冷冷地盯著狼狈不堪的男人, “那玉锁被浸泡了让人上癮的药水,比毒品的危害更大,长期接触或者佩戴会產生什么作用,你应该很清楚吧。” “一旦上癮,这辈子就彻底毁了!要么自我了断,要么沦为被毒品控制的傀儡,日夜被蚀骨的毒癮撕扯折磨,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说到最后,她牙关咬得极紧,恨声瞪著怔住的封澈。 “而你们却把这样残忍又恶毒的东西用在两个无辜的小婴儿身上……” “封澈,你们不是人,是比畜生还不如的东西!” 见封澈明显怔愣呆滯的神情,龙大鬆开堵在他鼻子下的密封袋子,揪住他头髮迫使他头往后仰。 片刻后。 “……不可能……” 封澈嘴里喃喃著,半垂的眸底闪著懊恼和恨意。 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骗他。 他哪怕再恨,也不会对两个那么小的孩子下这种毒手。 她就是个毫无人性的魔鬼。 说什么不会害他,却借他的手去害容君珩的两个孩子,分明是想置他於死地。 也怪自己轻信於人,真以为她是帮自己的…… “那碎玉散发出来的气味,你自己也闻到了,还不可能?” 阮芷讽刺。 “东西是你亲自送过来的,封澈,就算如你所说,你不知道玉锁有问题,你也脱不了干係。” 封澈恢復理智,胸膛重重起伏几下。 “做恶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阮芷面无表情盯著他。 封澈心跳一突,驀地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把躲在你背后的人说出来,我可以让你少受点折磨。” 阮芷嗓音清冷,满面寒霜, “別急著否认你背后没人,毕竟你明显也成了对方的弃子。” 封澈心头复杂,深深望著她不语。 容君珩看得眉心微蹙。 “二是,你可以选择什么也不说,我不介意让你试试以牙还牙的滋味儿。” 阮芷冷冽嗓音落下,封澈顿时脸色煞白。 她嘴中的以牙还牙是什么意思,他哪会不知道。 阮芷这话就连龙大也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容君珩心底则是又骄傲又心疼。 骄傲他的女人越来越有手段。 更多的却是心疼,好好的一个小女人因为嫁给了他,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悍起来。 “龙大,安排人去弄点太太要的东西过来。” 容君珩低沉淡漠的嗓音响起,封澈脸色惨白如纸,眼底划过恐慌。 第196章 引蛇出洞 龙大动作很快,很快就有下属端著个盘子过来。 “不要……爸,您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玉锁有问题,要是知道东西有问题的话,我肯定不会送的。” 一见盘子上放著一小包白色粉末的东西,一股彻骨的寒意席捲封澈,他满脸惊慌朝容君珩哀求, “我叫了您二十年的爸,您把我赶出容家,我曾经是有怨气,可再怨我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地做这种事。” “爸,您放过我吧,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派在我身边的人每天都跟著我,我做了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要是我有什么心思的话,早被他们发现报给您了……” “嗯,这一点听起来確实能证明你的清白。” 容君珩勾唇嗤笑。 封澈刚鬆一口气,却被一双锋利深沉的眼扫过: “可是小澈,以前我只是觉得你不怎么聪明,现在……” 容君珩眸光上下打量他,冷声讥誚, “没想到你会如此愚蠢,被人卖了还在心存侥倖,以为別人跟你一样蠢。” 封澈脸色青白交杂。 静了两秒,容君珩嗓音骤沉,厉声喝道: “没听清软软的话?是谁在你背后主导?” “……” 封澈嘴动了动后抿得紧紧的,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被容君珩那双洞察人心的眼钻进心里。 他脑子很乱,谁都不敢信了。 所以此时,只要他们夫妻俩没拿出確凿的证据,他就不能认,更不能把那女人供出来。 他想赌,赌容君珩到底是嚇唬他,还是真会给他餵毒.品。 容君珩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小心思。 冷嗤一声,眸光一瞥,端著盘子站在封澈身旁的下属立马拎起那袋白“面“,打开,一手朝封澈下巴伸去…… 剎时间,封澈心头狂跳,內心恐惧爬上煞白的脸,头死命躲闪,嘴抿成一条直线,生怕一张嘴就被灌进那一袋白粉。 “封澈,已经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阮芷冷眼看著。 “你不说也没关係,等你把这袋东西吞下去,不用我们再逼你,你自然会乖乖的什么都交代了。” 她也不知道这一袋东西给他灌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她只知道,对付企图伤害她孩子的恶人绝不能心软。 她话音落下,龙大看了眼被下属掐住下巴仍死命挣扎的封澈,眉心拧成川字。 一个大步上前,三两下把封澈的头钳制住,撬开了他嘴。 “灌进去。” 沉沉嗓音如同催命符般传进封澈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他动弹不得,急红了眼,尤其是当白色粉末沾到他嘴唇时,他嚇得心跳都停了。 “……说……我说……” 含糊声从他紧闭的嘴里溢出来。 五分钟后。 落针可闻的刑房里,只闻封澈粗重喘息声。 他全身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湿透,胸前破烂渗了血丝的白色衬衣上散落些许白色粉末。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身黑色衣裤的清冷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容君珩高大身影立在她身旁,双手插兜。 龙大双手环胸站在另一侧。 都在等著他交代。 “……我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没见过,只知道是个女人……” “礼物是她让我送的,说让我藉此跟你们拉近关係,玉锁被药泡过的事,我是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封澈半垂眼瞼,目光放空,低喃著, “我也是受害者,是她骗了我……” “查过他手机,除了最近与一个国外加密號码有过几次简讯来往外,没有其他异常,都是国內电话来往。” 龙大靠近容君珩匯报。 “国外那加密號码暂时还没查到具体位置,还需要点时间。” “继续撬开他的嘴。” 容君珩冰冷眼神没离开过封澈失魂落魄的脸。 “他会老实交代的。” 阮芷冷不防问:“一个你不知道是谁的女人,你就这么相信她?这么听她的话?封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愚蠢?”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说真话!” 她语气陡然变得凌厉,“你知道她是谁,对不对?” 封澈抬眸对上她锐利眸光,舔了舔乾涩唇角,苦涩摇头: “我真没见过,问她也从来不肯说,都到这份上了,我没必要再骗你。” 阮芷紧盯著他,片刻后猝不及防问了句: “她跟封夜宸是一伙的,对吧?” 封澈眼光微闪,很快掩饰过去: “我不知道。” 阮芷盯著他的眸光变得深沉。 他並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说不知道。 也就是说,他口中那女人跟封夜宸有非常大可能性,就是一伙人。 想想,自从几个月前封夜宸中枪落海后,就再也没找到他下落。 这会儿却突然冒出来个女人…… 如果封澈所说不假,那这个女人明显就是衝著他们来的。 很难不让人想起跟一直仇恨容君珩的封夜宸有关係。 听阮芷问话,容君珩显然也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伸手搭上她肩头,冷森眸光落在封澈身上: “再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想想,明天我要听到不一样的,更详细的信息。” “比如,除了送礼物的事,那女人还让你做些什么。” 封澈强压下漏了一拍的心跳,看著容君珩扶起阮芷,看也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出了刑房。 龙大也跟著出去,门一关,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 走道上,容君珩揽著阮芷,朝龙大嘱咐: “这几天以他的名义跟公司请假,把那家传媒公司的详细资料儘快给我,还有他所说的那家珠宝店派人暗中去查。” “另外,国外那组加密號码先不用追踪,別打草惊蛇,我要引蛇出洞,让她自己主动现身。” 龙大点头:“明白。” …… 两人回到月子中心时,已经凌晨三点。 阮芷又冲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后轻轻推开婴儿房房门。 这一晚经歷太多事,心情就如同过山车般跌宕起伏。 这会儿平復下来,格外想抱抱两个孩子充满奶香味的小身子。 第197章 將计就计 “容太,玖玖和聿聿刚喝完牛奶睡著了。” 两个月嫂还没睡,见阮芷进来,小声跟她说。 满月后两个孩子觉少了,食量渐大,每晚这个点都会醒来喝一次奶。 “好,辛苦你们了。” 阮芷压低声音,唇边浅笑, “你们去休息吧,我陪陪他们。” 两个月嫂对视一眼后也没跟她推辞,进了旁边专给月嫂轮流休息的小房间。 孩子在婴儿床上睡得很熟。 一个来月的细心餵养,刚出生时瘦巴巴的脸变成白白嫩嫩的小丸子,肉嘟嘟的。 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般盖住眼瞼,粉粉的小嘴微张,浅浅的呼吸带著股奶香味,小胸脯一起一伏。 两人微蜷的小拳头举在头两侧,昏黄灯光在两张小脸上投下淡淡光影,细细绒毛泛著一层温暖的光泽,像两个纯真无邪的小天使。 她一颗心融化成了水,白皙脸庞情不自禁漾开一抹笑。 冷不防,玖玖的小嘴像是尝到什么美味的滋味儿,咂了下嘴。 可爱模样让她唇角高高翘起,心尖充斥著对两个小宝贝满满的爱意。 俯下身,在两张白软q弹的小脸上轮流亲了亲,慈爱眸光闪过一抹坚毅。 两个小宝贝就是自己的命根子。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为了他们,自己愿意披上盔甲,手持兵刃与人廝杀到底,不死不休。 沉浸在思绪中的阮芷並未察觉到门被推开,与她同款家居服的容君珩走了进来,將她神色举止瞧在眼里。 在她直起身时,从身后搂住她腰,顶著微湿头髮的下頜轻抵在她肩窝。 “两个小傢伙睡熟了?” 男人带著丝水汽的温热气息笼罩著她,阮芷激愤情绪一点点平復下来,双手覆上男人缠在腰间的结实手臂,无意识摩挲著他紧实肌肉。 轻嗯一声。 “你打算怎么引蛇出洞?” 她偏头,两人脸庞挨得极近,交错呼吸间充斥鼻尖的是对方身上同一款沐浴露清香,亲昵又温馨。 容君珩微微抬了下头,对上她沉静明亮的眼。 “將计就计。” 他低磁嗓音沉了些许,深邃眸光移到婴儿床上两个孩子身上。 阮芷微愣后,顺著他眸光看去,顿时明白过来。 对方並不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两枚如意玉锁有问题。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將计就计,让她以为她的恶毒谋划得逞了…… “可是,要是最后那个女人不出现怎么办?” 封澈口中的那女人到底是谁,最终目的又是什么,甚至封澈的话又有几分真实,他们暂时都不能確定。 但不管是真是假,封澈背后有人是肯定的,那人明显就是衝著他们在策划阴谋。 她怕计划再周全,那人却藏在暗处不上鉤。 “我会让她出现的。” 容君珩语气带著不容置喙的篤定,深不可测的冷峻眉眼落在她脸上时,柔和些许, “bb,你放心,你老公混了二十多年江湖,也不是白混的,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场引蛇出洞的行动,只会成功,绝不会失败。” 他微勾的唇角略带调侃的意味,但他眉宇间的自信篤定却是实打实的。 “嗯,我相信你。” 阮芷鬆了口气,心头仅有的那一丝忐忑也被他抹平了。 一抹柔笑爬上唇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搂著他劲腰,仰头轻声道: “我想明天就出月子回家,家里让我更有安全感。” 自从知道暗处的人竟把主意打到孩子头上时,她怎么看都觉得外头危机四伏。 在危机还没解除之前,回到熟悉安全的地方多少能让她更安心些。 霍宅的安保系统,她还是很放心的。 “好,明天我们就回家。” 容君珩嗓音微哑,垂眸凝视著她面若桃的小脸,將那瀲灩眸光深处不经意划过的一丝不安尽收眼底。 眸色渐深,大掌抚上她后脑勺,低头,缓缓贴上柔软红唇。 轻柔吮著,一下又一下,像是生怕弄疼了她般。 直到阮芷搂著他腰的胳膊越收越紧,红唇微张,主动缠住他…… 窗外夜色万籟俱寂。 一对紧紧相拥的身影映照在玻璃窗上,縈绕两人四周的繾綣深情瀰漫在婴儿房里,温馨而甜蜜。 * 夫妻俩在婴儿房里静静依偎在一起,看著孩子们可爱的睡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说话,直到天亮才与月嫂交班,回到月子房。 睡了三个多小时,阮芷还在熟睡时,容君珩轻手轻脚下床。 利落洗漱完,便打电话给母亲霍云川,提了安排阮芷出月子回家的事。 隨即又带著霍小四赶去霍家暗脉的大本营,召集所有核心成员,部署引蛇出洞的全盘计划。 阮芷醒来没见到他人,心里也瞭然他的行踪。 什么都没问,跟婆婆霍云川有说有笑地一起张罗带孩子回家的事。 直到下午回到霍宅,安顿好孩子和自己,仍不见容君珩的身影。 倒是收到了他发来的语音信息。 跟她说了还在忙的工作,又问了她回家的事后,便没了消息。 容君珩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阮芷和霍云川婆媳俩抱著玖玖和聿聿在园里晒太阳,两个月嫂跟在一旁。 在月子中心照顾孩子的四个月嫂都一起回了霍家。 阮芷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又有自家月子中心做背书,对四人的性格与品性都还挺满意的,就连婆婆霍云川也觉得四人没什么可挑剔的。 容君珩的车开进来时,阮芷远远地就瞧见了。 知道他昨晚没回,应是在山顶基地继续盘问封澈的事。 她一直没问就是相信他回家会告诉自己。 这会儿一见他回来,心里到底还是记掛著事,有些按捺不住了。 “呵呵,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了就先过去看看吧。” 霍云川见她眼睛都搁到停车场那头去了,不由笑著打趣。 阮芷忙收回视线,羞赧地笑了笑:“没想,就是看看。” 说著,她清了清嗓子,“我给他打个电话,免得他进屋没瞧见我们,又走出来。” 霍云川咧嘴笑得戏謔,看著她把玖玖递给月嫂后拿出手机打电话,也不拆穿她。 阮芷一通电话打过去,没两分钟,就见一身黑衣黑裤的容君珩大步走来。 身后还跟著两人,霍小四那张脸熟悉。 可另一人,却是让阮芷与霍云川大吃一惊。 封澈?! 婆媳俩对视一眼。 霍云川皱眉。 阮芷心底却隱隱明白了什么。 第198章 全家福?把她儿子拉进去算什么? “三姑,软软。” 容君珩低沉嗓音由远及近传来。 走近了,才看清他身上黑色衬衣有些皱巴,袖口隨意卷到手肘,微敞的领口露出锋利喉结和锁骨,单手插兜,举手投足间成熟男人气质尽显,又透著股恣意的慵懒劲儿。 阳光下,一张矜贵清雋的冷漠脸庞在对上婆媳俩时多了些温度。 但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仍旧让两个月嫂瞄了两眼后,不敢再看。 “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霍云川抱著孙子起身,蹙眉扫了眼容君珩身后的封澈。 封澈硬撑著快虚脱的身体,朝她挤出抹笑,眼底的一层灰霾凝聚不散。 “到底养了二十多年,这几个月他也反省过了,当年封沅芷设计我的事,他也是受害者,一出生就没得选,有错的是老太太和封沅芷姐弟俩。” “他想看看玖玖和聿聿,我没拒绝,两个小傢伙多个哥哥也好。” 容君珩侧了下身,將封澈身影完全暴露在人前。 一身乾净整洁的浅色休閒服,难掩他俊逸面容上一丝苍白,硬挤出来的笑带著生硬討好: “霍夫人,容太,抱歉打扰了。” 霍云川锐利眸光看了他几秒,最后撇过头望向容君珩,若有所思。 容君珩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是小澈送给两个孩子的满月礼,既然是他的一番心意,就给孩子们带上吧。” 阮芷心头突跳,只见容君珩从霍小四手上接过一个精美袋子,从里面的首饰盒里取出两枚如意玉锁。 那玉锁竟与之前被她摔碎的一模一样! 下一秒,容君珩拎起其中一条给她怀里的玖玖戴在脖子上,又將另一条给霍云川怀里的聿聿戴上。 阮芷默默看著,抿了抿唇,故意露出一副不满却又不敢甩脸色给容君珩看的表情。 霍云川眉头亦是没有鬆开过。 哪知容君珩给俩孩子戴好玉锁后,又道: “今天天气好,正好小澈也在,一起跟孩子拍张合照吧。” “……” 等霍小四给几人拍好照片,容君珩却看也不看一眼,讳莫如深的眸径直落在封澈脸上。 “我让小四带你去房间休息,记住,做好你该做的事。” “我明白。” 封澈点头,“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容君珩只看了他一眼,便转头揽住阮芷肩头,嗓音柔和: “进屋吧,太阳越来越大,別晒伤你和孩子的皮肤。” 阮芷抬眸,与他深邃的温柔眼神对上两秒,压下心底好奇,身体被他带著转向身后別墅。 见状,霍云川沉沉扫了眼封澈,抱紧怀里的小孙子,带著月嫂也跟著回屋。 看著几人相继离开的背影,封澈抿了抿唇,微垂眼眸掩住满眼的阴霾。 思绪飘到昨晚被男人逼到生死攸关之际,狼狈地尿失禁,最后只能无奈又窝囊的选择向他屈服的情景。 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至死都不会忘的污点。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的房间。” 霍小四面无表情开口,冷眼睨他后,率先踏上园另一条小道进入他们的休息区域。 “好。” 封澈眸光闪了闪,抬脚缓缓跟上。 或许很快就有报导传出来。 港城金融大鱷霍家话事人有颗仁义之心,对养子不计前嫌,决定再次接回霍家精心培养,做为將来辅佐一双儿女的助力。 跟著霍小四进到主楼后不远处的一栋六层楼公寓,上到顶楼最里的一间房。 “进去吧。” 霍小四推开门,朝里抬了抬下巴。 封澈看了眼四面都是监控屏幕的屋子,紧了紧拳头,迈进去。 “现在就把照片和信息发过去。” 霍小四掏出一台手机,递给他, “照片在你相册,信息已经编辑好保存在你草稿箱。” 封澈接过,低头看屏幕上的照片。 儼然是不久前霍小四用这台手机拍的合照。 这本就是他手机,却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权。 他麻木地按著指示,將照片和草稿箱里的信息发送出去。 * 此时的中东某武装军队大本营。 乌云遮月,天色朦朧,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股硝烟之气。 屋內,一身迷彩劲装的女人隨意靠坐在椅背上。 她对面一个身形魁梧壮实的金髮男人瞪大眼怒视她,露了大半毛髮的胸膛重重起伏。 气氛僵持,就在男人忍不住要掏抢之际。 脸上横臥一条刀疤的赵武沉著脸敲门,快步走了进来。 弯腰凑在女人身旁,將手上亮著屏的手机递到她眼前。 一张大合照猝不及防闯入女人眼帘。 原本的慵懒神情顿在脸上,变得面无表情。 定定盯著照片。 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搂著身旁年轻女人的肩膀,男俊女美,极为登对。 年轻女人小鸟依人靠在男人肩头,眉眼微弯,甜美温婉的气质格外吸引人。 而她臂弯间抱著个满月不久的小女娃,睁著乌溜溜眼睛像是对准了镜头瞧,小手往前伸似想抓住什么,极为活泼的模样。 小脖子上还掛著一条眼熟的如意玉锁…… 乔思楚红唇微勾,眼神晦暗。 女人身旁站著个中年妇人,模样与二十多年前没太大变化,眼神仍然锐利逼人。 而她怀里抱著个男娃,脖子上的如意玉锁显然跟小女娃的是一对。 而妇人身旁的年轻男人…… 脸庞虽瘦削不少,却依然难俺俊朗五官,只是气色较差,精神不济,显得有些颓废。 这算什么? 全家福??? 可是,把她儿子拉进去又算什么? 微不可察轻嗤一声,眼神骤然冰冷。 阿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眸光下移,落到那一行行信息上。 第199章 死去的人会復活吗? 【上次你教我对容君珩示弱后,容君珩对我心软了,知道我最近这几天生病,把我接回了霍家。】 【就连我送给孩子的如意玉锁,他也亲手给孩子戴上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他会转变態度的?你似乎很了解他。】 发信息的人字里行间都以为,容君珩的突然转变是在她预料之中的。 乔思楚眼微眯,不等她深思…… “乔!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珊给我找回来。” 本就压著怒火的金髮男人不满她分神,猛地一拍桌子,放话威胁, “否则,我们的合作全部取消。” 乔思楚还没开口,赵武顿时变脸,从腰间拔枪对准金髮男人: “狗娘养的卢卡斯!自己没本事把女人弄丟了,还有脸威胁我们?” “你说取消合作就取消?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们大小姐帮你,你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 金髮男人脸涨红,眼瞪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卢卡斯。” 乔思楚收起手机,优雅起身,缓缓走向金髮男人。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之间的合作关係,主动权自始至终都在我手上。没了你,我还有其他买家,可是你没了我……” 黑色皮靴停在卢卡斯面前一步远距离。 居高临下睨著他: “你只有死路一条。” 他早就被容君珩列为黑名单。 可以说,全球军火商没有一家会卖武器给他。 除了她。 更何况还有他毒癮发作时,谁会给他药呢? “fuck!” 卢卡斯面色一沉,咬牙咒骂,摸向腰间拿枪的手却突然僵住。 女人的动作明显比他快,枪口已经顶在他脑门上。 “別动喔,小心走火。” 乔思楚轻笑,眼神冰冷狠辣。 “既然上了我这条船,想下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呢。” 剑拔弩张僵持片刻。 卢卡斯半举双手到头顶,气红的脸缓和下来。 “乔,我並不想跟你闹翻,我只是想把珊找回来,可是你不帮我。” “哼,孬种。” 听他软下来的话,赵武收起枪走到乔思楚身旁,满脸鄙夷。 卢卡斯脸一黑,想发作却碍於抵住脑门的枪口,硬生生把气吞了下去。 乔思楚瞥他一眼,將枪口移开: “夏珊在容君珩手上,能不能把她救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一听容君珩三个字,卢卡斯怔愣后,眼底满是忌惮。 “他想替罗伯特报仇?” “还是准备用珊来惩罚我不讲信用?” 干掉罗伯特后,他就將武装队与容君珩的合作中止了,完全不顾这么多年合作的友谊,下了容君珩的面子。 可是,按照容君珩的行事作风,不是应该直接杀到他们武装队来找他算帐吗? 抓走珊一个女人…… 他实在理解不了。 赵武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 乔思楚耸耸肩,表示不知。 算算时间,夏珊那女人的药效也快发作了吧。 “卢卡斯,我可以把夏珊的下落告诉你,不过下一批货我要上调20%。” “上调20%?” 卢卡斯瞪大眼惊呼,在乔思楚含笑眼神下渐渐冷静下来。 半晌下,沉沉点头:“成交,但只限於下一批货。” “呵。” 乔思楚勾唇,“成交。” 嘖嘖,想不到当初一时兴起拿捏的一颗棋子,竟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穫。 夏珊也该圆满下场了。 从卢卡斯地盘出来,乔思楚与赵武利落上了一辆灰扑扑的越野车,车子迅速驶离。 “大小姐,封澈发来的消息,你怎么看。” 赵武转头看向昏暗后座瘦削清冷身影,“容君珩真能不计前嫌……” “嗯……” 乔思楚手肘撑在敞开的车窗上, “是真是假,谁知道呢,往后看吧。” 另一只手將手机打开,找出封澈发来的那张“全家福“合照。 定定盯著照片中抱著孩子亲密依偎在一起的幸福男女。 十几秒后,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脖子上的如意玉锁。 微弱灯光照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森。 * 霍家別墅书房,茶香四溢。 “说说吧,那个封澈到底怎么回事?” 霍云川双手叉腰,面容严肃盯著容君珩。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 容君珩隨意套著件深色浴袍,拎起紫砂茶壶倒了两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在茶桌对面。 “喝杯茶,我慢慢跟您解释。” 霍云川面色这才好了些,轻哼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一杯茶过后,容君珩沉声说起前因后果和自己引蛇出洞的计划。 听完,霍云川极力压下想砍人的愤怒,与容君珩似为相似的精致眉眼,陷入沉思。 “这么狠毒的女人……” “霍家都多少年没遇到这样的仇家了。” 要么是被她儿子干掉了。 要么是有自知之明,不会自不量力地挑衅,跟霍家作对。 容君珩垂眸,修长手指看似散漫地转著小巧茶杯。 “三姑相信封澈口中的那人是个女人?” “为什么不信?” 霍云川放下茶杯,神色认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封澈想要保命,一定会七分真、三分假。就算他撒谎,也不会在对方的性別上撒谎,这一点没有意义。” “这个女人,要么是你自己惹回来的桃债,要么……” 霍云川眸光黑沉,“就是我们的老宿敌。” 莫名的,她脑子里闪过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哪怕过去二十多年,那张脸她依然记得很清楚。 心沉了几分,摇了下头。 怎么可能呢,那女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 容君珩望向她忽然走神的脸,眼瞼半垂,抿了口茶,淡声问: “三姑觉得,死去的人会復活吗?” 霍云川心咯噔一下,倏然抬眸,母子俩对上视线。 “你是说……” “可是当年你不是亲眼见到她葬身火海?” 容君珩轻嗯一声:“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她连死后都能摆我一道,又有什么不可能?” 当年的自己又何曾想过,封沅芷那女人会留下封澈这么个“意外”等著自己。 更没人想过,容老太太会跟她有血缘关係。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第200章 臭小子 ,脾气真大 充满童趣的宽敞婴儿房里。 窗外的阳光照在地板上,铺满一层金黄光晕,整个房间都染上了阳光的味道。 两个月嫂在给孩子们餵牛奶,阮芷静静看著儿子脖子上的玉锁,有些心不在焉。 容君珩洗完澡出来后,便被婆婆叫进了书房。 不用想也知道是问封澈的事。 要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计划,冷不妨看到封澈跟著他回霍家时,她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转性了。 隨即一想,他带封澈回家住,应该就是计划中的某一步关键环节了。 而封澈的秘密,他该从嘴里撬开了吧……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打断她思绪,抬眸望去,与一身深蓝浴袍的容君珩对上眸光。 “你们先出去。” 男人长腿迈进来。 “太太……” 阮芷见两个月嫂顿住,不知是该抱著孩子出去,还是留下孩子的模样,她微笑出声: “我们自己餵孩子吧,你们先去吃饭。” 两个月嫂明显鬆了口气,忙起身把孩子递给他们夫妻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容生话少,对下面的人很客气,算是很不错的老板,但不怒自威的气场也实在嚇人。 通常他出现时,连空气似乎都稀薄了不少。 “妈骂你了?” 阮芷偏头看向抱著儿子熟练餵牛奶的容君珩。 三姑事先並不知道他的计划,看到封澈时那可是真怒。 依她的性子,估计又得骂他不提前知会一声了。 他刚才从门外进来那一刻的神色並不轻鬆。 “没有。” 容君珩视线从大口喝奶的儿子脸上移开,对著老婆勾唇, “她捨不得骂我。” 阮芷一愣后失笑:“最好是。” 她可是见过婆婆追著他从楼上骂到楼下的狼狈模样。 捨不得? 这三个字目前还没看到婆婆用在他身上。 他自己也很清楚。 所以这会儿是故意逗她放鬆呢。 容君珩唇边的笑意更深。 就喜欢她看破不说破的调侃小模样。 “老婆……” “嗯?” 阮芷垂眸看著女儿喝奶,见他唤了一声后没下文,讶异抬眸。 男人神色变得温柔: “最近我会经常带封澈出门,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那都不是真的。虽然出了月子,但毕竟还差三天才满42天,你还得在家多休息,少想些不开心的事。” “……好。” 阮芷深深望著他片刻,扬起唇角: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歹我也算是知名短剧编剧了,还跑过几次龙套呢,演戏而已,难不到我。” 说完,冲他眨了下眼。 容君珩见她俏皮模样,唇角扬得老高。 倏地,倾身靠过去吻了吻她唇角。 “委屈你了,bb。” 低磁嗓音又沉又哑,透著心疼与愧疚。 阮芷没想到他会突然吻过来,想到两个孩子还在各自怀里喝牛奶,脸上下意识浮上一抹羞赧。 可还没等她做出回应,忽听“啪“的一声轻响。 只见容君珩手上原本还塞在儿子嘴里的奶瓶已经空了,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拍到一边去。 小傢伙微眯著一双黑亮纯净的眼,无齿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无法听明白的咿呀声,英气的淡淡眉毛往上挑了挑,明显是在向两人发泄他的不满。 似是在说: “哼,谁让你只顾著亲妈咪,都不知道我牛奶喝光了。” 夫妻俩看了他两秒,对视一眼轻笑出声。 “臭小子,脾气还挺大。” 容君珩笑骂,把奶瓶搁到一旁,大掌抱起儿子软绵绵的小身子,护著他头靠在自己肩膀,熟稔地给他拍奶嗝。 “脾气大,那也是遗传到你。” 阮芷看了看怀里还在慢悠悠喝牛奶的女儿,撩眸睨他一眼,似笑非笑。 “我可没那么大脾气,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脾气是出了名的好。” 容君珩一时间竟有些哑口,哭笑不得。 给儿子拍完奶嗝,大掌不自禁拍了拍他包著纸尿裤的小屁屁。 小傢伙小手在他肩头乱挥。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半晌没移开眼。 “呵呵……” 阮芷抱起女儿笑弯了眼。 她已经可以想像到,等孩子们大了,容君珩跟儿子的斗法会有多激烈热闹。 阳光倾洒在一家四口身上,满室温馨。 * 隨后几天,果然如容君珩所说,进出霍家和公司,参加港圈名流各类晚宴、拍卖会等,甚至是商务会谈,都能见到他和封澈的身影。 港媒报导铺天盖地席捲网络,连两人照片都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配上媒体报导,十分应景。 #港圈顶级富豪霍家话事人与养子宛如亲父子# #霍家话事人有意重新栽培养子,为一双亲生儿女保驾护航# #到底养了二十多年,霍家话事人不忍养子落魄在外,接回霍家堪比亲子# #霍家话事人养子正式进入霍氏集团核心# #霍家此举究竟何意?养子与亲生子年龄相差太大,到底是给亲生子铺路,还是由养子接棒霍氏# …… 诸如此类的热搜报导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阮芷在家閒暇时刷了刷手机,还接到了学姐宋染火急火燎打来的求证电话。 学姐生怕容君珩年纪大了,真昏了头念旧情,引狼入室,到头来给她和俩孩子添堵。 学姐的关心让她暖心不已。 但这事不能把学姐也牵连进去,实在不好跟她怎么解释。 最后只能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 “学姐,你不用担心,这事我知道的,君珩他有分寸,不会出岔子的。” 宋染不是笨蛋,她性子急,领悟能力却是一顶一的好,脑袋灵光一闪,恍然明了。 看来是大佬夫妻俩在谋划大事啊。 “懂,我懂,我太懂了。” 她连连点头, “行了,知道没事我就放心了,掛了啊,等有空我再过来看我乾儿子乾女儿。” 说完风风火火掛了电话。 阮芷无奈轻笑,这是完全不给她机会问她的情况啊。 最近霍小四身上的冷气是越来越强了。 除了帮容君珩处理事情外,应该也有学姐的因素在吧。 不然也不会一见自己就欲言又止,明显是想说什么却又顾虑太多。 只是这段时间自己也为引蛇出洞的计划弄得神经紧绷,实在抽不出精力去问他。 这天深夜里,阮芷刚要入睡,就听容君珩进臥室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一个激灵,瞌睡全跑了。 “你电话……” 从床上坐起时,容君珩已经接起电话,走到床边坐下。 阿星凝重嗓音从电话那头飘出来: “boss,夏珊那女人犯了毒癮,跟市面上那些货的毒癮发作完全不同。” 第201章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阮芷心一紧,与容君珩黑沉眼眸对上。 怎么又是毒癮?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封澈送给孩子的玉锁,也是被人沾了让人上癮的药物…… “毒癮犯了也不肯说?” 容君珩修长手指握住阮芷搭在被子上的葱白指尖。 这次,阿星的回答不再是否定的: “说了,只说是我们认识的,但到底是谁,那疯女人死活不肯再鬆口。” 闻言,阮芷怔住。 “我们认识的人……会是谁呢……”驀地,她一惊,“不会是封澈吧?” 容君珩眉头微蹙。 “我问过,她否认了。” 阿星毫不意外阮芷的声音出现,沉声道。 不是? “可是除了封澈,还有谁是我们认识,又跟夏珊扯上关係的?” 阮芷垂睫思索,沉吟, “难道……是封夜宸?” 容君珩与电话那头的阿星静默数秒,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这几个月一直没有他的下落,躲在暗处用这种腌臢手段控制女人为他办事,並不奇怪。” “我试过弄了点货来跟夏珊谈条件,但没用。一来,普通的货根本止不了她的癮。” 阿星透过玻璃窗看向暗室里毒癮发作,被绑在床上疯狂挣扎,大喊大叫的疯女人。 “二来,那女人意志力还挺强,都被毒癮侵蚀大脑了,还是咬紧牙不之这话他可不敢再说出口,上次被boss严厉否定掉了。 “还有,boss,卢卡斯的人已经摸过来了,现在要么是把这女人转移到別处,要么就还给卢卡斯……” “转移吧。” 见容君珩眉眼间的思索,阮芷忍不住建议。 阿星没再出声,一边等著自家boss被老板娘搞定,一边给旁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示意立即准备转移。 容君珩对上阮芷透著丝急切的杏眸,指腹摩挲著她手背。 “她的毒癮很麻烦,既然知道是认识的人,我们可以自己排查。” “可是都到这一步了,或许再想想办法就能从她嘴里问到了,现在要是放弃她,阿星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坚持就都白费了。” 阮芷反手握住他骨骼分明的大掌,温声说服他, “老公,我想去试试,她不是要见我吗?或许见到我,她什么都会说的。” 容君珩下意识皱眉,却见阮芷眼一眯,手一伸就捏住他脸颊: “別说不同意,都这种时候了,明明我去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再拖下去了。” “而且我总觉得,这人跟封澈背后的人,说不定是有密切联繫的。” 容君珩眉皱得更紧,黑眸深处幽光浮动。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嗯?” 阮芷靠近他,轻哄, “如果他们真有关係,封澈不知道的事,而夏珊知道,那我们引蛇出洞的计划就更加有胜算了,你不想主动出击儘快把对方揪出来报仇吗?” 淡黄夜灯下,她白皙漂亮脸庞染上一层温暖光晕,精致眉眼尽显沉稳坚定,澄澈眸子里透著股狠劲儿。 容君珩定定凝视著她,十几秒后终於鬆口:“好,我带你去。” “不用,你还得留在港城引蛇呢,这时候离开港城太引人注目了。” 阮芷摇头。 “……” 容君珩薄唇紧抿,刚要张嘴…… 柔软红唇堵了上来…… 一番温柔的唇.舌缠绵后,红唇抵在他唇边呢喃: “容君珩,我不能永远被你护在羽翼下,我想与你並肩而立,不想成为桎梏你的软肋,我们的未来还很长,你很清楚,不可能真正做到你去哪都带著我,我出门你也不可能总陪著我。” “我秘密地去,秘密地回,不会让人发现不在港城的,你要不放心就多安排人保护我……嘶……唔……” 说著说著,她红唇一疼,呼吸被男人强势吞噬进肚子里。 容君珩妥协了。 而电话那头早料到结果的阿星,將耳边还没掛机的手机拿远些,满脸无奈地搓了搓耳朵,掛断手机后,一脸肃杀之气地推开锁住夏珊的那道门,准备把这毒女人转移。 * 阮芷一刻都不想耽搁,天一亮就秘密坐车出了霍家,去到山顶基地。 在龙大派出的十名最优秀的僱佣兵陪同下,上了私人飞机,去往阿星发来的新的据点。 而霍家,除了霍云川夫妻俩知道阮芷真正行踪外。 所有人都以为阮芷刚出月子的身体出了问题,被送去医院秘密治疗了。 霍云川以保密为由,严禁阮芷身体出问题的消息传出去。 因此一时间,最近老爱挖霍家新闻的狗仔媒体都没探到任何消息。 中东某个偏僻小镇上,傍晚时分。 阮芷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坐车直奔目的地。 “容太,好久不见。” 阿星在门口接应,两名僱佣兵护著阮芷下车,其余人分散自行隱蔽。 “阿星。” 阮芷一身黑色长袍,黑色头巾罩在头顶,只露出精致眉眼。 “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星带著她进屋,最后进的僱佣兵警惕地扫视一眼屋外,关上门。 “只剩下半条命了,我们找的货对她不管用。” 提起夏珊,阿星脸色沉沉, “容太见到她,要有心理准备。” 阮芷心收紧,面色肃然,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我要来吗?” “跟她说了,不然我怕她撑不住。” 阿星看得出来,夏珊对见容太,有一种很深的执念。 “好……” 阮芷轻声呢喃。 第202章 我告诉你那个贱人是谁 阮芷想过夏珊如今的状態不会太好,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 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地板和四面墙都铺了厚厚一层隔音软垫。 一道瘦弱身影蜷缩在角落,身体颤抖得厉害,凌乱不堪打了结的头髮遮住脸,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向铺著软垫的墙壁。 嘴里似紧咬著什么东西,从喉间溢出阵阵强忍痛苦的呻吟声。 时而又像只受了满身伤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发出不甘的痛苦嘶吼声。 一声声传进阮芷耳里,百味杂陈,眸光染上一抹复杂。 “夏珊……我来了。” 微哑的嗓音朝角落的人影飘去。 阮芷取下掩住脸的头巾,看著她颤抖的身影骤然僵住,旋即,迟缓转过头,微颤的手拨开挡住眼睛的头髮。 下一秒,阮芷才看清她那张脸。 惨白一片,没有一点血色,瘦得颧骨高高突起,以往尽显狐媚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灰霾,眼神呆滯。 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唇边和下巴上还沾著乾涸的血跡。 呆滯眼眸怔怔看著阮芷时,双臂紧紧环著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数秒后似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从颤抖的牙齿缝里挤出一句: “阮芷……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吗? 阮芷问自己。 “为什么要开心?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天开始,你过得怎么样,都跟我无关。我犯不著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你是好是坏都该你自己承受后果。” “夏珊,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对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后悔吗?” “人不人鬼不鬼的,被毒品控制变成被人驱使的傀儡,毒癮发作时只能毫无尊严地乞求。” 夏珊眼神恢復些许清明,死死咬著下唇,齿尖嵌进肉里,嘴里充斥著浓浓血腥味。 下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强忍著身体里似有数千上万只蚂蚁钻进全身骨头缝里噬咬的瘙痒感。 可那股痒意偏偏像附骨之疽,越隱忍越翻腾,越难忍。 她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最痛苦时恨不得立即了结自己。 可心底却有股强烈的执念让她硬生生煎熬著,直到见到面前这张被幸福滋润的娇美脸庞。 她知道,她终於可以解脱了。 “后悔?呵呵……” 夏珊唇边溢出的大笑渐渐多了丝苦涩。 “后悔又怎样?能回到过去吗?” 回到她没有踏上那艘邮轮前。 “时光不能倒转。” 阮芷静静看著她:“但是可以弥补错误。” 夏珊咬唇,抱著双膝的手臂收紧,望著阮芷的眼眨了眨,努力想看清她的脸。 “怎么弥补?” “想让我告诉你,到底是谁把我送到罗伯特身边?又是谁在背后操纵害死了罗伯特,让我染上毒癮的?” 她微扬起下巴。 即便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没什么体面,也不想在阮芷面前落了下风。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见我的目的吗?” 阮芷目光平静。 “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说了。” 夏珊收敛表情,没了神采的眼睛倏地被恨意灌满。 紧咬牙根发出咯咯声。 阮芷静静盯著她神情变化,忽地抬脚走近。 “容太……” 身后的阿星蹙眉阻止她。 “没事。” 阮芷回头,眼神示意他放心,她有分寸。 阿星闭嘴,只一双眼紧盯著夏珊一举一动。 虽说这女人现在手无寸铁之力,隨便一个人都能把她推倒,但难保不会突然暴走,出现意外。 夏珊看著阮芷一步一步靠近自己,那双眼沉著冷静,看不到一丝別的情绪,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同情和怜悯。 她扯了扯疼得麻木的唇角,缓缓朝阮芷伸出手…… 阮芷微愣后,在夏珊面前半蹲下身,看了眼她瘦削乾枯,难以抑制颤抖的手指,毫不迟疑握了上去。 两人指尖相触的一剎那,夏珊突然牢牢抓住她葱白手指,像是抓住了大海溺水时唯一的一块浮木。 指甲缝里还掺著血跡的尖锐指尖死死嵌入阮芷软嫩手背,仿佛在无边黑暗里抓住了最后一丝光亮,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从哆嗦的唇间挤出一句: “我告诉你那人是谁,但是你要替我报仇,把那个贱人给我碎尸万段!杀了她……我要那贱人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她神情近乎癲狂,使尽全身力气嘶吼著,极为骇人。 痛不欲生的这几个月里,她发现,比起阮芷和容澈,她最恨的就是那女人。 吃了她的肉,喝光她的血,都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阮芷忍著手背的疼痛,神经不自觉绷紧,轻声道: “她到底是谁?” 失去理智的夏珊並没忘记得到阮芷的承诺,两只手把她抓得更紧,淬著滔天恨意的浑浊眼睛死死盯著她: “你先答应我,杀了那个贱人替我报仇!我要她染上她自己製造的毒癮,遭受跟我一样的痛苦!” 听她一口一个贱人,阮芷心头突跳,莫名的直觉又涌上大脑。 直觉她口中那人是个女人,还是与躲在封澈背后操纵的,是同一个女人。 “阮芷,你答应我!” 夏珊见她拧眉,以为她要拒绝,急了,慌了,神色间不自觉透著祈求。 “以前的事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蠢,只要你帮我,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还有我的钱,都 给你。” 提起钱,她心里只觉异常讽刺。 当初为了钱才受了那女人的诱惑,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结果每天战战兢兢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中,被人x虐。 好在罗伯特虽爱折磨人,但出手阔绰,给了她不少钱弥补。 还有那女人答应给她的奖赏…… 可悲哀的是,她拿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跟x奴般被囚禁在罗伯特身边,她根本没机会钱。 而正是这万恶的钱,造就了她如今的痛苦。 阮芷盯著她,面上不为所动: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夏珊一愣,咬牙道: “我要是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无人收尸。” 两人对视。 夏珊冷不妨吸吸鼻子,打了个寒颤,脸色又白了几分,明显像是又被一波毒癮侵蚀她神经。 “……阮芷,我只……信你了,我恨她,没看到她遭报应,我死不瞑目!” 她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毒癮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 要不是硬撑著一口气想见阮芷,她早撑不下去了。 阮芷一颗心极沉,一抹复杂又爬上眼底。 夏珊说只信她,自己是信的。 都说最了解彼此的,是自己的死敌。 她多少能理解夏珊的心理。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报仇的。” “……好。” 像是没反应过来她会答应,夏珊怔了片刻后喜极而泣,颤著嘴连说了几声好,一字一句恨声道: “我告诉你,那个贱人……” “就是乔思楚!” 乍然听到这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阮芷大脑懵了一瞬。 第203章 你一定要帮我! 很快,记忆里那张温婉清秀,却又透著股神秘气息的脸庞浮上心头。 她还记得,当时在容老太太葬礼上,自己误以为乔思楚跟封澈有男女曖昧关係。 之后乔思楚主动找上自己,说了些让人费解的话后,自己还让容君珩安排人调查了她。 结果刚拿到调查结果,就得知她要出国深造了。 容君珩还特意派人在国外继续跟著她,整整一个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確定她是进了国外一家知名生物科技公司做研究员后,便把人撤回了。 之后就再也没留意过她。 哪想到再次听到她名字,竟然是从夏珊嘴里。 “你不信?” 夏珊见她眉心微蹙,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想当初,她也没想到那女人会是个心狠手辣的女恶魔、大毒梟。 “当初就是乔思楚那个贱人骗我上船,说只要我帮她应付几个大客户,就会给我一大笔钱。” 回想往事,夏珊只恨自己太天真、太傻,以为凭藉自己的精明不仅能赚到钱,还能把乔思楚一脚踢开。 谁料到,她那点聪明在对方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结果,她把我送给罗伯特那个变態中东佬糟蹋,逼著我帮她在罗伯特身边窃取资料,甚至在给我用的药膏里用了她自己研发的毒品……” 阮芷看著夏珊红著眼咬牙切齿,恨不得將乔思楚生吞活剥的模样。 想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她太贪心,又怎么会跳进別人精心为她设计的陷阱呢。 可再一看她毒癮发作时的狼狈与痛苦,不由嘆了口气。 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乔思楚都没权利用这种阴毒手段控制、折磨她。 相比起来,夏珊只是贪,而乔思楚却是真正的泯灭人性。 “然后呢?” 她声音平淡。 夏珊知道她这是信了,刚鬆了口气,隨之而来的却是身体里那股熟悉的,翻江倒海的癮头,更凶更烈,几乎快將她理智完全吞噬。 眼前一,猛地鬆开阮芷的手,將自己缩成一团的身体抱得更紧。 “夏珊……” 阮芷面色顿变,被迅速从身后窜上来的阿星拉起身。 “有什么办法能帮她缓解?” 她眸光落在又缩回角落痛苦撞墙呻吟的夏珊身上。 “普通那些货没两天又会犯了,而且用得多了,管用的时间更短,一直下去的话,我估计就连乔思楚的药也止不了她的癮。” 看著夏珊隱忍没发疯的模样,阿星深沉眼底不禁也多了丝佩服。 这女人能忍到现在是他没想到的。 “……给我货。” 角落微弱发颤的声音传来,“阮……芷,你出去……” 自己丑陋的样子不想再被阮芷看到。 阮芷唇抿紧,扭头往外走。 阿星跟著出去,吩咐人送了点货进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再次进到那间屋子。 夏珊盘腿瘫坐在角落,头靠墙,胸脯微微起伏,顶著一头凌乱髮丝,乾瘦的脸上眉眼间透著满足。 见到阮芷,红肿的唇角扯了扯: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阮芷点头:“是很丑。” 自己只是同情她被毒品控制的遭遇,並不是同情她这个人。 没必要说些虚假的话。 “呵……” 夏珊笑得肩膀耸动,“谢谢你没骗我。” “可以继续说了。” 阮芷在她面前不远处盘腿坐下,阿星抱胸斜倚在一旁墙壁。 夏珊瞥了他一眼,看向阮芷: “乔思楚那贱人除了会制各种药,还做军火生意,这段时间她不是抢了霍家不少生意吗?就是靠她新研发出来的药,用在他们的武器上,效果十分骇人阴毒,罗伯特就是不肯跟她合作,她才找上卢卡斯,借刀杀人。” “而卢卡斯之所以同意,不仅是因为他早就不服罗伯特,最主要原因是,她利用我让卢卡斯也染上了毒癮。” “药效你们也看到了,卢卡斯不得不受制於她,每半个月她会给我们一次药,一次管半个月,而且就我所知……” 夏珊顿了下,想到曾经偷听到的话。 “她用这种手段控制了不少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 “她身边有个叫赵武的男人,是她最信任的心腹,一直叫她大小姐,对她忠心耿耿,对外的联繫都是这个赵武,外面的人都叫他刀疤武,乔思楚那贱人藏在背后很少出面。” 听到刀疤武,阿星眸色变暗。 同样神色凝重的阮芷忽然问了句: “容澈知道乔思楚背后的底细吗?” 许是太久没听到过那男人的名字,夏珊眼神恍了下,思索。 十几秒后,皱眉:“我也不確定,自从被她弄上那艘邮轮,我就再也没跟容澈联繫过,也没听她提起过容澈。” 阮芷垂睫沉思。 “你怀疑容澈也被她拉进来?” 夏珊不笨,很快串联起来,“容澈做了什么?跟乔思楚有关?” “你知道乔思楚大本营在哪?” 阮芷不答反问。 两人眸光相撞,夏珊没继续问,自嘲: “呵,我就是一颗小棋子,知道的事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压根对她构不成威胁,她又怎么会让我知道她的老巢呢。” 不过是他们想知道操纵这些事的人是谁罢了,所以自己才能以此跟阮芷谈条件。 “那你一定知道怎么联繫上她。” 阮芷嗓音清冷,眸光如炬, “我很好奇,既然你离不开她的药,不是应该等著她来救你吗?又何必跟我交换条件,泄露她的底细?” “你应该很清楚,拿不到她的药,自己会面临什么后果。” 夏珊眸光並未闪躲,咬牙切齿: “那女人毫无人性,血是冷的,她不会救我的,只要联繫她,她就会知道我出卖了她。” 不管是跟在罗伯特身边,还是卢卡斯身边,她连手机都没有一台,平时全靠赵武的人给她传递消息。 知道的也只是在紧急情况下,能联繫到赵武的手机號码。 “阮芷,你明白吗,我就是一个能被她隨手扔掉的棋子,她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我受够了这样的折磨和暗无天日,看不到生存希望的日子!” “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再受她的控制!” “阮芷,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 阮芷望著突然又激动起来的夏珊,隱隱有些明白她的打算了。 …… 出了那间让人压抑至极的房间,阮芷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我给君珩打个电话。” 第204章 乔思楚,你应该不陌生吧? 阿星点了点头,领著阮芷到一间安静房间,上了茶水后转身出去,迅速安排人打探乔思楚老巢。 阮芷电话打过去时,港城正是下午。 霍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容君珩在听取几名高管匯报项目进度,封澈则坐在他下首第一位。 微妙的位置很明显在告知眾人,他对封澈的看重。 手机铃声响起,他眸光瞥过去,抬了抬手,正在匯报的高管立即噤声。 只见容君珩神色淡然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老公,把夏珊带去中东,放在罗伯特身边的,就是当初从霍家医院调过去照顾封澈的女护理,乔思楚!罗伯特的死和卢卡斯的毁约,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电话那头,阮芷声音冷凝,“军火、製毒,她都涉及,还用药控制了很多人。” “我越来越確定,她跟封澈背后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 单单製毒控制人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生疑。 尤其是她曾经照顾过封澈,与夏珊也打过交道。 现在想想,这或许就是她为什么会挑中夏珊为她办事的原因。 “好,我知道了。” 耳边是老婆熟悉声音,容君珩冷硬的胸腔里柔软一片,望向窗外的深邃眼眸冷沉沉的。 “辛苦了,什么时候回,我去接你。” 儘管男人低沉嗓音透著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阮芷仍敏锐感觉到他身旁有人,不然也不会连声bb都没叫。 “等你忙完再联繫我吧,我先掛了啊。” 容君珩还没来得及阻止,电话那头已经切断了。 他垂眸看了眼屏幕,想到什么,上一秒还溢著柔光的黑眸变得幽冷。 隨时留意boss打电话动向的几名高管,见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转过身,冷峻面容似乎更冷了些。 “你们先出去,小澈留下。” 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眸扫过来,几人忙不迭起身,一句都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封澈看著容君珩朝自己走来,眸光异常凌厉逼人,他心一点点往下沉。 “……爸。” 他调整呼吸唤了声,清楚看到容君珩眼底划过一丝嫌恶情绪。 旋即又见他拨了通电话出去,几乎电话掛断的一瞬,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霍小四走了进来。 递了台手机给容君珩: “boss,对方发了信息过来。” 闻言,封澈心口一紧。 视野里,一身黑衣黑裤的容君珩接过手机后,浑身冷冽气息更甚。 【我看了港城的报导,最近表现不错,继续保持吧,让容君珩对你更加信任,再找机会帮我在他身上拿 点东西。】 容君珩眸光幽深,抬眸盯著封澈,手机递过去: “回她。” 封澈接过手机的手犹如千斤重,眸光扫到屏幕时,一张脸阴沉无比,恨不得生吞了乔思楚那祸害。 “知道怎么回?” “知道。” 深吸一口气,他快速回了信息: 【什么东西?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我好不容易得到他的信任,我可不想又被打回原形。】 对方回得很快: 【別紧张,没让你现在就行动,等时机成熟我会通知你。】 看到这时,封澈皱眉,实在想不到她要找什么东西。 下一秒,见到倏然又跳出来的信息时,瞳孔一缩。 【我要容君珩握在手上的所有军火交易记录和客户资料。】 【容君珩有个习惯,他会將重要东西放在贴身携带的物品里,如果这么多年他的小习惯没变的话,你可以留意他身上的贴身物品。】 封澈心臟漏跳一拍,极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往容君珩身上瞟。 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回过去: 【这种冒险的事你让我做?要是被他发现我一直在骗他,你考虑过我的下场吗?】 【宝贝,我会安排人保护你,而且这是双贏的事,想想以后霍家的军火生意都交到你手上,我们一起垄断全球军火交易,將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这种滋味儿,你不心动吗?】 【让我好好想想。】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主动將手机还给容君珩,顺嘴说了一句: “她好像很了解您。”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容君珩掀动眼皮扫了他一眼,快速看完两人对话信息。 眸光定在其中一条信息上,良久良久。 “你不心动?” 再抬眸,眸光深邃带著审视。 封澈神经绷紧,苦笑: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跟命比起来,我更惜命。” 容君珩薄唇微勾,讳莫如深。 封澈后背沁凉,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等他下指示。 “小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真不知道对方是谁?” 漫不经心的语调透著意味深长。 封澈后背湿透,大脑快速运转,分析容君珩话里的深意。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他咬牙正想摇头时,却听: “行,既然你不知道,我就来告诉你。” 他心里咯噔一下。 “乔思楚,你应该不陌生吧。” 容君珩沉磁嗓音一字一顿,重重敲击在封澈心头,他脸瞬间煞白。 第205章 夏珊死了? “是她?怎么会……” 封澈慌了,面上状似震惊,却在容君珩愈加锐利的注视下,脸上肌肉变得僵硬无比。 “嗤。” 一声轻嗤,他后面的话跟吞了块石头似的,堵在喉咙里快窒息。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封澈的演技在容君珩看来实在拙劣至极,狭长眼眸斜睨著他,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 见封澈明显神经放鬆下来时,嗓音骤冷, “小澈,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 封澈脸上血色尽失,彻底明白自己刚才的反应,在容君珩面前无疑是个跳樑小丑。 “爸,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怕……” 他膝盖一软,抓向容君珩手臂就要跪下去,却被一旁的霍小四伸手拽开,脚下踉蹌了下。 “行了。” 容君珩单手插兜,眉心微拧,透著不耐与冰霜, “原本就对你没抱期望,你的隱瞒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这次的事处理好,你在我这才有活路。” 自己根本不在乎他是否隱瞒自己。 不过是为了证实乔思楚是否就是藏在他背后的人。 再者,正好藉此敲打他,在接下来的计划里不敢再动任何小心思。 思及此,他想到什么,落向封澈的眸光多了丝诡异的光芒。 如果封沅芷那女人真没死…… 这么坑自己儿子的,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封澈没察觉到容君珩眼神的异常,他紧绷慌乱的心因容君珩的话大大鬆了口气,激动地表忠心: “您放心,那女人就是在利用我,我知道谁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以前是我鬼迷心窍,现在不会了。” “我发誓,要是我对您有二心,將来不得善终,要杀要剐,到时都任您处理。” 他面容严肃,掷地有声。 “那家逸丰传媒,当初就是乔思楚让我进去的,我原以为是家正经的传媒公司,可不久后我就发现,竟是为境外资金……” 看著封澈急於投诚的脸,容君珩唇角微勾,八分满意,两分讥讽。 * 中东小镇上。 阮芷是半个小时后接到容君珩回电的。 男人说让她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安排她返回港城,后续把乔思楚揪出来的事,他已经安排人去办。 阮芷对他的安排没意见。 只是,脑子里不自觉闪过夏珊死死抓著自己的手,求自己为她报仇的模样…… “夏珊……她对乔思楚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自己也不想再被乔思楚的药控制。” 这样一来,等待夏珊的下场,只有被毒癮活生生折磨而死。 电话那头的容君珩静了两秒,开口: “那她只能倒计时等死。” 阮芷手指攥著腿上的黑色袍子,轻嗯一声。 “我答应了她,会帮她报仇,这是她鬆口的条件。” “好,等我们把乔思楚找出来算帐,也算是替她报仇了。” 容君珩沉磁嗓音变柔, “bb,別被她的事影响到心情,她如今落到这种下场,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怪不了別人。” 这丫头性子看似磨得越加坚韧冷硬了,可骨子里柔软善良的本质还是没变。 她並非同情夏珊,换成其他人落到这般惨境,她都会心生怜悯。 但她的怜悯又是带著理智的,不会因此失去判断能力,一昧地去帮助別人。 “我知道。” 听他柔声开导,阮芷不自觉弯起唇角,轻声道, “只是对她的遭遇挺感慨的。” “嗯,別多想,早点休息,明天就能回家了……我想你了,bb。” 男人说到最后顿了下,突然转变了画风,低磁嗓音透著无尽的繾綣柔情。 太过猝不及防,阮芷心跳一突,怦怦乱跳,羞赧道: “我也想你,老公。” 这几个月习惯了他的陪伴,冷不妨一个人来到国外,他身影时不时就窜进她大脑。 这会儿一听他声音,又听他说想自己,那股思念顿时犹如泄了洪般,在她胸腔匯成一片汪洋大海,荡漾起阵阵涟漪。 容君珩唇角含笑掛了电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霍小四推门进来。 “boss,龙大已经亲自带人飞去义大利,还有,乔思楚任职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其中有名董事就叫赵武,相关资料跟阿星传回来的信息吻合,这样看来,那家生物科技公司很可能就是他们製毒的秘密据点。” “嗯。” 容君珩回到办公桌前,背靠真皮椅背,胳膊肘隨意搭上扶手,双掌交握在腰腹间,眸光深邃幽暗。 “对封澈的监控不要放鬆,盯紧照顾两个小傢伙的月嫂和佣人,尤其是別让封澈单独接近孩子。” “明白。” 霍小四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些凝重。 * 阮芷回港城的飞机是第二天下午。 中午时,她想再去看眼夏珊,却被阿星神色怪异地拦住: “容太,夏珊……咬舌自尽了。” 那一瞬,阮芷脑子一片空白:“已经……死了?” “嗯。断气十多分钟了。” 阿星也是没想到那疯女人竟动作这么快。 “刚刚进去送饭才发现。” 依然是那间充满压抑与痛苦的房间里。 阮芷一眼就见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盖上一层白布的夏珊。 而一面墙壁上,则是一行行触目惊心的遗言。 那是夏珊咬破手指,用鲜血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阮阮,我只信你,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杀了那个贱人为我报仇。】 【我是烂命一条,不想入土,把我带回榕城,报仇后把我骨灰隨便找个地方撒了吧。】 第206章 她疯了,阿珩还会要她吗? 触目惊心的字里行间,对乔思楚浓浓的恨意扑面而来。 还杂著一股对她自己短暂一生的自嘲。 阮芷怔怔望著墙壁,沉重感袭卷全身。 夏珊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熬了这么久已经到极限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对阿星道: “把她火化了吧,我带她回国。” “好。” 阿星点头,低头又看了眼被蒙上白布的夏珊,嘆了口气。 这女人的死確实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 阮芷依然是秘密回到港城。 一下飞机,就见容君珩高大挺拔身影倚在一辆黑色越野车上。 剪裁精良的白色衬衣,黑色挺括西装裤,勾勒出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完美比例。 领口微敞,锋利喉结下的锁骨显得有些凌厉,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肌肉,无不为他清冷矜贵的成熟男人气息平添几分硬朗。 男人深邃眸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弯唇时浑身气息变得柔和。 阮芷心底泛起的涟漪蔓延至眼角眉梢,脚下步子加快。 容君珩望著女人朝他奔来的娇小身影,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长腿一迈,快走几步,一把將扑过来的宝贝紧紧搂进怀里。 “累不累?” 阮芷头埋在男人胸前,鼻息间嗅著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熟悉、让人心安。 脸不自禁蹭了蹭,只觉他怀抱宽阔又温暖,让她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直压在心尖的沉闷瞬间一扫而空。 “抱著你就不累了。” 甜甜的软糯嗓音传进容君珩耳里,他一颗心悸动得厉害。 深邃黑眸璀璨夺目,搂著女人的手臂紧了又紧,恨不得將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bb,你的嘴真甜。” “我尝尝。”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哑轻笑,阮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捧起脸,兜头吻了下来。 吻得又急又凶,像是压抑许久的思念浪潮骤然决堤,一股脑想將她吞噬。 唇齿交缠的亲昵亦让阮芷心尖阵阵颤慄,身子软在他怀里。 良久后一吻才终於结束。 微喘的灼热呼吸縈绕两人鼻息间,额头相抵。 “bb,我们回家。” 男人嗓音轻柔暗哑。 “好。” 阮芷红著脸应完,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 容君珩將她打横抱起,往黑色越野车走去。 * 半个月后,港城媒体突然爆出,霍家话事人容君珩与年轻娇妻生的一对龙凤胎突发恶疾,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霍家人心急如焚,忧心不已,容君珩太太在抢救室外哭得昏厥。 经过一夜的抢救,龙凤胎的命虽保住了,但听说从此以后人废了,恶疾对大脑发育造成了严重影响。 容太受不了打击,整日在病房哭成泪人。 容君珩担心孩子和太太,无心公务,將集团事务全权交给养子打理。 没几天又听说,容太因接受不了一双儿女成为痴儿的事实,精神出现异常,行为有些疯癲。 容君珩为此焦头烂额,专门从国外请了最顶尖的医学专家过来。 一时间,霍家的新闻霸榜港城各大媒体,甚至全球主流媒体均有报导。 而此时的义大利,一间冰冷密闭的病房里。 一袭白衣大褂的乔思楚坐在病床边,眸光一眨不眨盯著手机屏幕,不知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红唇缓缓勾起,狭长丹凤眼划过一抹满意与好奇。 真疯了? 想到几天前小澈发来的信息,她嘖嘖两声。 年轻女孩就是经不住事儿。 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有些可惜了啊。 嘖,这么快就没得玩了。 “小宸,你说阿珩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呢,这么脆弱,只会成为他的累赘,连给他生的两个孩子都保不住。 ” 她收起手机,双手托腮,望向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 男人呼吸微弱,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乔思楚也没指望他突然出声,自言自语: “你说她现在疯了,阿珩还会要她吗?” 似是想到什么,她眨了眨眼,轻笑出声: “怎么办,我现在特別想亲眼看看阿珩的反应,才两个月大的一双儿女从此变成痴儿,小娇妻又疯了,你说这是不是他的报应?他应该很后悔吧。” “你说他当初要是选择跟我在一起,又怎么会这么惨呢。” 越想越期待,她眼底爬满兴奋。 倏然起身,弯腰抚了抚封夜宸瘦削冰凉的脸,数秒后,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记轻吻。 “乖乖地等我,希望等我回来,能看到你睁开眼,別再睡了,嗯?” 说完,窈窕身影利落转身往门外走,拉开门,朝门外监护冷声道: “照顾好小宸,有事及时向我匯报。” “好的,乔总。” 穿著一身淡蓝色医护服的监护恭敬点头,声音从口罩下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乔思楚踩著高跟皮靴快走离开。 只露出一双眼的男监护盯著她背影,口罩遮挡下的唇角诡异扬起。 与此同时,病房里,吸著氧气静静躺著的男人,身侧微蜷的手指忽地动了动,一下……又一下…… 恰好门被推开,监护走了进来,眸光敏锐地扫了下男人,眼微眯,反手利落关上门。 第207章 你这个魔鬼,別碰我的孩子 两天后,港城,霍家医院。 这半个月来,全医院上下都绷紧了神经,打起十二分精神。 尤其是其中一栋私密性极强的vip住院楼顶层。 从上到下的医护人员每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呼吸太重,会惊扰到这层楼仅有的三个病人。 中午时分,护士站里,三名护士忙著配药。 忽地,一名年轻护士嘆气道: “唉,你们都不知道我多羡慕小郭能请假。” 小郭昨天只是咳嗽了几声,说是前天晚上睡觉太热,吹了冷气著凉了。 护士长一听,赶忙叫她回家休息,生怕她把病毒传染给病房里的小少爷和小小姐。 “少说些乱七八糟的,让护士长听到,你就等著休长假好了。” 另一名年长的护士碰了下她胳膊,小声警告她。 士呼了一口气,目光略带警惕地瞄了下一旁静静干活的瘦高身影。 “思思啊,我就是开开玩笑,你听听就好,我们这一层干活很轻鬆的,你顶小郭的班,只需要每天到点给小少爷和小小姐餵药就好,还有其他注意事项都在这写著,你儘快熟悉。” “好的,我已经全都记下了。” 那名模样清秀的护士朝她笑了笑,“谢谢提醒。” 五分钟后,一身蓝色护士装的瘦高身影,戴上口罩推著治疗车出了护士站,朝v8病房走去。 病房门口,两名黑衣大汉一脸肃然守在两侧。 “小朋友们该吃药了。” 女人温婉嗓音从口罩下传出来,两名大汉不由皱了下眉。 “你不是郭护士?” “小郭感冒休假了,我是调上来顶她班的思思。” 思思不疾不徐將胸前工作证递过去,拉下口罩。 大汉接过,仔细对照了下,確认没问题后放行。 思思微笑頷首,带上口罩,敲门进去。 小客厅没人,她隨意扫了眼,推著治疗车往里走。 里头病人房里,两张儿童床並排放在居中位置。 两个宝宝不哭不闹躺著,皮肤虽白,却全身瘦巴巴的,头上还连著脑电波监测贴片,看著极为可怜。 思思心底嘖了两声。 目光极其自然地转向坐在两张床中间的年轻女人身上。 一头黑髮凌乱地挽在脑后,纯白法式长裙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一张白皙脸庞被衬得越加苍白无力。 几个月前见还是一副娇美模样。 此刻却神情呆滯地直勾勾盯著床上的宝宝,嘴里还低声喃喃自语,听不清念叨什么。 对她进来的动静也毫无察觉。 倒是一旁的两个佣人和一名保鏢模样的女人看了过来。 思思镇定自若:“我是思思,小郭感冒请假了,这几天由我来顶小郭的班。” 说完,她从治疗车上拿出准备好的药,就要上前给孩子餵药。 哪知刚弯腰,手还没碰到床上的孩子,一直呆滯不动的年轻女人却突然发疯了般,一把將她推开: “滚开,你这个魔鬼,別碰我的孩子!” 思思措手不及,踉蹌了下,差点摔倒在地。 她状似震惊地望向一脸狰狞的女人: “你……容太,你误会了。” 可女人只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瞪大的眼底燃烧著熊熊烈火,伸长手就朝她扑过去: “魔鬼,我要掐死你……你还我宝宝……” 思思一声惊呼,刚想躲开,可偏偏那名女保鏢和佣人齐齐拥上来想阻止,却恰好挡住她退路,无路可退下竟被疯女人掐住脖子。 “掐死你……掐死你……” “容太,你先鬆手啊。” 一名中年佣人满脸心疼地劝著发疯的女人, “她是给小少爷和小小姐餵药的护士,不是害他们的恶魔,你看清楚好不好。” 思思想不到那女人看似瘦弱,力气倒还挺大。 她强忍著想將这女人一脚踹开的衝动,伸手去掰她的手。 两人拉扯间,疯女人颈间的黑色吊坠不经意从领口划出来。 思思手顿了下,眼微眯,確认那是她记忆深处的那枚男款戒指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狠厉和疯狂的嫉妒。 她气息的变化逃不过霍冰的敏锐直觉。 她果断將阮芷拉开,就在阮芷的手离开思思脖子的那一瞬间…… 谁都没料到,她竟一手抓掉思思脸上的口罩。 “不是,她就是魔鬼!” 她尖叫著还想去抓思思的脸:“我要杀了你。” 思思眼神一暗,伸手去挡。 庆幸自己脸上做了偽装,这张脸不是乔思楚原本那张脸。 霍冰锐利的眼从思思脸上收回,一把將阮芷护在身后,眼神凌厉盯著她: “抱歉,容太认错人了,你先去处理下自己的伤口吧。” 思思红著眼,有些委屈地摸著脖子点头,捡起地上掉的药,推著治疗车就匆匆离开病房。 走道上,离身后的病房有些距离后,她顿住脚步。 深吸一口气,摸上被掐疼的脖子,一抹嗜血的狠辣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 “阮芷是吧,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都多少年没被人伤过了,要不是一时兴起想来看看那女人疯癲模样,也不用受这般气。 想到什么,她掏出手机快速发了条信息出去: 【小澈,东西找到了吗?我已经没耐心了。】 刚发完信息一抬眸,只见迎面走来三个男人。 为首的赫然是浑身散著一股冷峻逼人气势的容君珩。 那张脸依然清雋矜贵,是她喜欢的类型。 而他左侧,分明就是小澈。 她眼一眯,將手机收起。 第208章 她真的是封沅芷?我的母亲? 或许是她视线在容君珩脸上停留得久了点,男人淬著寒冰的凌厉眼神射了过来。 她忙故作胆怯地低下头,推著治疗车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位置。 三人脚下生风,离得越来越近。 乔思楚能明显感觉到其中一道带著审视的锐利眸光落在她身上。 她微微抬眸,是容君珩心腹之一,霍小四。 眸光相触时,她露出一抹职业微笑,与一名普通护士无疑。 霍小四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不再盯著她。 容君珩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擦过去,她握住治疗车的手紧了紧,本能地放轻呼吸,肌肉绷紧。 等三人都走过去后,她才稍稍鬆懈下些许,推著治疗车刚往前走了几步,手机忽地响起。 她原本不想接的,但扫了眼那串特殊號码,心头莫名一跳,接了起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一道男声气急败坏道: “大小姐,实验室被容君珩的人给毁了,药都被炸没了,宸少爷也被他们带走了。” 乔思楚面色瞬间难看至极,握著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小时前,也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发现的,他们的人里应外合,我们没一点防备,我也是拼了命才跑出来……” 男人急著解释。 “闭嘴。” 乔思楚冷声打断他,“数据和那些资料保住了吗?” 药没了可以再生產,可核心资料没了,她又得重头再来。 驀地,电话那头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蠢货!” 乔思楚气红了眼,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一声。 大力掛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却在听见四周发出的一丝声响后,猛地转头。 原本该走进病房的三个男人,不知何时停在她身后不远处。 而她身前,走道两旁的病房门砰的一下被打开,一群黑衣僱佣兵迅猛地窜出来,將她包围。 她嚇得惊呼一声,握紧治疗车缩成一团:“你们这是做什么?” 容君珩一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眸定定盯著她。 “別装了,乔思楚。” 乔思楚眸光微闪:“容生,你认错人了,我是刘思思,医院的护士,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思楚。” 容君珩轻扯唇角,眼神冰冷。 “確实认错了,或者应该叫你……” “封沅芷!” 他沉沉嗓音一字一顿,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乔思楚和封澈头顶。 前者瞳孔骤缩,神情凝结在脸上。 后者则脑袋嗡嗡作响,耳鸣目眩。 什么意思? 封沅芷? 这名字他不陌生,据说他生母就叫封沅芷。 这个女人…… 不是说,是乔思楚假扮的吗,又怎么可能会是封沅芷呢。 封澈不敢置信地望了望身侧的容君珩,又死死瞪向乔思楚。 所以,她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他声音微颤,压著满腔的不解与愤怒。 “……” 乔思楚面无表情睨了眼他,眸光落向容君珩。 四目相对,战火一触即发。 她扯了扯唇,轻嗤一声。 “设计我呢,调虎离山计都用上了。”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就是封沅芷。 容君珩却已经非常肯定。 “跟你学的。” 他笑不达眼底,不疾不徐走向乔思楚。 “所以,你太太根本没疯?你儿子女儿也没事?” 乔思楚眉梢微挑。 她语气的遗憾,让容君珩漆黑眼眸变得冷森阴暗。 “给我儿女下药,还有你算计我的帐,我会一笔笔跟你算清楚。” 话落的瞬间,一抬手,四周的僱佣兵迅速扑向乔思楚。 乔思楚脸色微变,身手敏捷地应战。 可没多久,她明显处於下风。 她身手虽不错,可也敌不过十多个拳脚凶狠的僱佣兵。 好在她做事习惯留后手。 她眼底悄然划过一丝阴狠。 封澈看著被人围攻的女人,面色铁青,双拳紧握,望向容君珩: “……她真的是封沅芷吗?是我……母亲?” 容君珩鬆了松领带,偏眸淡淡扫向他,冷冷开口: “你不如自己亲口问她。” 封澈神色难堪至极,抿紧唇。 他刚才没问吗? 可那女人是如何回应他的? 为什么一个个都是这种態度。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容君珩视线再回到打斗中时,却听“砰”的一声爆炸声从护士站那头传来,震耳欲聋,还伴隨著恐慌尖叫声。 走道上看过去,火苗混著烟雾从不远处的护士站冒出来,消防警报声响个不停,头顶的灭火喷头猛地喷洒下来,眾人闪躲不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乔思楚找到机会衝出了包围圈,往护士站那头狂奔。 霍小四不顾满脸水渍,抬脚就追了上去。 就在其他僱佣兵也齐齐追过去,將乔思楚堵在逃生的电梯前时…… “容君珩——看看我手上的人是谁。” 一道粗哑男声冷不防从身后的病房方向传来。 容君珩心一紧,迅速回头。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的刀疤脸,大力勒住阮芷脖子挡在身前,最让人胆颤心惊的是,男人身上绑著一排炸弹。 这也就是病房外的保鏢没办法对男人下手,只能眼睁睁看著他將阮芷挟持的原因。 霍冰白著脸,拖著中枪的腿从病房里追出来。 刚才外面砰的一声响后,她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从天台翻下来,破窗而入。 太过突然,那男人对准她腿就开了两枪,把容太挟持过去。 “放开她,我可以放你们走。” 容君珩狭锐眼眸微眯,脚步缓缓向前。 “站住!你再靠近,我就跟你女人同归於尽。” 赵武狰狞著脸厉声阻止。 “容君珩,还记得我赵武吧,老子就是贱命一条,你女人可是比我金贵多了,抱著她死,老子也值了。” 他又是一声大喝:“让他们都散开!” 容君珩停下脚步。 他可以把用封沅芷来威胁赵武,但他不敢用软软的命去赌。 封沅芷和赵武都是疯子。 第209章 被挟持 就在这时,霍小四已经將封沅芷擒住,押了过来,冷声道: “让他把容太放了。” 封沅芷双手被反扣在身后,却是望向对面的容君珩,勾唇挑衅: “赵武,不用管我,把那女人带走,越远越好,让我们的容生这辈子也別想找到他太太。” 话落的一瞬,胳膊传来一阵巨疼,她脸一白。 “老实点。”霍小四沉声警告。 容君珩森冷嗜血的眸光盯著跟记忆里没有一丝相似的脸: “封夜宸不要了?” 封沅芷意味深长轻笑一声: “反正都是活死人了,你帮他早点解脱也好,有你太太陪著我和小宸,我们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她满不在乎的挑衅模样,让凝重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来,让我看看是你小子动作快,还是我的速度快。” 赵武朝霍小四咧嘴一笑,拍了拍腰上的炸弹,胳膊又猛地勒了下阮芷脖子。 力道之大,让阮芷呼吸一窒,不自禁发出一声闷哼。 眼睛条件反射浮上一层水雾,她赶忙闭了闭眼,將薄薄的湿气压了下去。 再睁眼时,对上容君珩满含心疼和安抚的漆黑眼眸。 她眨了眨眼,示意他別乱了阵脚。 容君珩心口像被无数荆棘狠狠扎过一般,疼得鲜血淋漓。 揣在裤兜里的双手青筋暴起。 他极力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淡声开口: “你確定封夜宸是活死人?” 封沅芷收敛神情:“什么意思?” “他已经醒了,你不知道吗?” 容君珩冷冷勾唇, “你说,要是让他知道,他记掛在心里二十多年,以为被火烧死的阿姐,不仅没死,还一直藏在背后利用他,他会如何?” 封沅芷眼底泛冷,倏然扬唇:“你以为我会在乎他怎么想?” “不在乎?” 容君珩掏出手机,“那就把他解决了吧。” 封沅芷眼微眯,就这样定定看著容君珩拨通一则视频电话。 “容生,可以动手了吗?” 一道充满肃杀之气的男声传进眾人耳里。 旋即,手机屏幕对准封沅芷的方向。 隔著不远的距离,她清楚看到屏幕里一抹白色瘦削的男人身影坐在轮椅上。 虽是侧对著她,但熟悉的侧脸轮廓她绝不会认错。 確实是小宸。 男人听到动静,头动了动,似是想转头过来看。 下一秒却被一把手枪粗鲁地顶了回去: “別动。” 一身黑色劲装的龙大看向手机那端, “容生,这小子命再大也经不住我在他脑门上开一枪。” 泛著冷芒的黑色手枪顶在封夜宸太阳穴上。 封沅芷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要是真不在乎他的死活,几个月前又何必费尽心思把他从海里捞起来。” 容君珩紧盯著她神色变化, “放了我太太,我放你们走,封夜宸也自然会还给你。” “你很清楚,大家都有软肋,各退一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时间,眾人眸光都落在封沅芷身上。 静默片刻,面无表情的她嗤笑一声: “阿珩,你把我当傻子?” “既然各退一步,就先放我们走,再用小宸来交换你太太。”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多活了这二十多年,我也够本了,但你太太不一样,年轻漂亮,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女,你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开始呢,就这么死了確实可惜。” 封沅芷嘖嘖两声,一脸遗憾的模样。 忽地语气一转,嗓音极冷: “明天下午三点,壹號仓库,我在那等你。” “你想清楚,我是无所谓,大不了现在大家一起死。” 她含笑眸子直直对上容君珩,“你不会怀疑我的话吧?” “刚才护士站的小型炸弹是我放的,在这一层楼,除了赵武身上,我在其他地方也藏了不少,要不我引爆给你看看?” 她虽笑著,但眼角眉梢却带著一股说不出的疯狂与狠辣劲儿。 以致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时间宛如静止了般。 直到容君珩朝霍小四微抬下頜,示意他放人。 “要是我太太身上有一道伤痕,你会知道惹了我的下场。” 他幽暗眸子淬著万年寒冰,阴森凛冽。 背后的桎梏鬆开,封沅芷揉了揉胳膊,含笑: “放心,既然不用同归於尽,两败俱伤的事我也不会干。” 她抬脚走向赵武时,忽地扭头,瞥了眼站在容君珩身旁,半垂眼瞼的年轻男人: “对了,我还想带走我儿子,你应该没意见吧?” 这话一出,儼然有人在封澈耳边敲了一记重锤,他心跳加速,耳鸣得厉害。 木木地抬眼,紧缩的瞳孔直勾勾盯著眼前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 “没意见。” 隨著容君珩淡声落下,封澈一颗心骤然下沉到谷底。 “阮小姐,要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阮芷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被迫抬高的头转向封沅芷笑吟吟的脸,浅浅扬起唇角: “一时的委屈换来长久的安寧,我也无所谓了。” “呵,年轻就是好,仗著有人疼,牙尖嘴利。” 封沅芷脸上笑意更深,眼底闪著冷芒。 离开前,赵武不知从哪摸出个手銬,將自己与阮芷拷到一起,避免离开途中被容君珩抢人。 阮芷被赵武推进电梯时,回头深深望了眼容君珩。 两人视线半空交匯,一切尽在眼神中,直到电梯门缓缓闔上。 * 壹號仓库。 废弃许久的破旧仓库。 门被推开时发出巨大的刺耳嘎吱声,空气中灰尘飞扬。 阮芷跟在赵武身后,捂著口鼻。 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听“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巴掌声响彻空荡的仓库上空。 “兔崽子,竟然敢背叛我。” 封沅芷冷冽嗓音响起。 封澈捂著脸,头偏向一旁,额前的碎发掩住眼底情绪。 可紧咬的牙关让他下頜线条收得极紧,手指越攥越紧,泄露了他压抑不住的满腔愤怒。 “你凭什么打我?” 第210章 我是他老婆,他当然喜欢我 封澈猛地瞪向封沅芷,杂著恨意的怒火溢出眼眶。 “凭什么?” 封沅芷嗓音骤沉,狭长眼角微挑,气势凌厉。 “就凭你是我生的!” 终究是错信他了。 她以为,他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与自己血脉相连,肯定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所以从未想过他竟会跟容君珩串通一气,设局引她回港城,陷入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 这话一出,仓库瞬间陷入死寂。 阮芷难掩诧异,探究的眸光不著痕跡打量封沅芷。 没记错的话,封沅芷比容君珩还大两岁呢,可这张脸哪像近四十岁的女人。 她没见过封沅芷年少时的模样,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如今这张脸,更不是“乔思楚“那模样。 不然,她出现在封澈身边的第一时间,容君珩就已经把她认出来了。 脸变了,人却还是那个人。 只能说明,她“改头换面“太彻底。 当年容君珩亲眼所见的葬身火海…… 要么是她故意设的局,假死后给自己换了张脸。 要么,就是她被火烧伤没死,被人救了后做了整形。 就在阮芷沉思之际,只听封澈讥誚一声: “我父母早死绝了,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鬼?” 封沅芷微愣,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你改变不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你出事时照顾你,对你好?” “呵呵……这是我听到最荒谬的笑话。” 封澈笑弯下腰,眼角滑下生理性泪水。 “对我好?” “你別忘了,是因为谁,我才会被养了我二十多年的父亲所厌弃。” “还有,你生下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做你的棋子,报復容君珩,继承他的財產。” “隔了二十二年跟我接触,照顾我,说会帮我,结果却还是在利用我!” 他讽刺地盯著神色变得难看的封沅芷,一句比一句重。 “那两枚如意玉锁明明被你动了手脚,长期佩戴会让人染上毒癮,你却信誓旦旦跟我说没问题。” “你让我把这种东西亲手送给容君珩的时候,有想过要是被他发现,我会是什么下场吗?有想过我是你亲生的吗??” 说到后面时,他大声怒吼质问起来,脖子青筋凸起。 “你要真为了我好,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我!” “……” 封沅芷静静看著他,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复杂。 “臭小子,怎么跟大小姐说话呢?” 赵武朝他瞪眼,抡起拳头就要挥过去。 他动作幅度太大,阮芷被他扯著往前踉蹌了下。 “赵武!” 封沅芷冷著脸,“让他继续说。” 赵武的拳头停在封澈面门,冷哼一声,放下手。 封澈胸膛重重起伏,死死盯著封沅芷: “你不仁,我不义,你能让我去送死,我自然也可以背叛你。” “好,很好。” 怨毒狠辣的言语让封沅芷气笑了,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翻腾的怒意。 一把扯过封澈胸口衣襟: “封澈,你给我听清楚了。” “你是我生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最恨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次看在你事先並不知道我们关係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要是再敢背叛我,我就只当从来没生过你。” “不信你可以试试,我对叛徒的手段,绝对是你无法承受得起的。” 她咬字极重地警告。 封澈扯唇,眼底儘是讽刺,片刻后半垂视线。 “你还是想想,明天能不能顺利脱身吧。” 淡淡语气不难听出一丝讥讽。 封沅芷没恼,鬆开他领口。 倒是赵武听不得他的阴阳怪气,狠狠瞪他: “小白眼狼,我们脱不了身,你以为容君珩还会善待你?” 封澈理了理胸口衣服,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 赵武怒火中烧,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好將目光转向阮芷,微微眯了下眼,脸上的刀疤跟著动了下,渗出狰狞的危险气息。 那小子治不了,这丫头难道也治不了了。 哼,不留伤痕的折磨人手段,他会很多种呢。 阮芷心一紧,强装淡定地瞥过他,望向封沅芷: “乔小姐,既然已经到这了,现在可以解开手銬了吧?” 她抬了抬仍跟赵武拷在一起的手, “放心,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三个人在,我跑不了。” 一时间,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一身白色长裙的女人,神色镇定,髮丝虽凌乱却並不显得狼狈,反而犹如一株纯洁高雅的白莲,为这破旧仓库增添一抹清新色彩。 封沅芷看了几眼后,朝赵武一偏头:“解开。” 赵武迟疑了下,还是照办。 阮芷心底鬆了口气,揉了揉勒出红痕的皓白手腕。 封澈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双手揣进裤兜里。 “你去外面看看,联繫人儘快过来接应。” 封沅芷收回视线,朝赵武使了个眼色。 “是,大小姐。” 赵武肃著脸三两步走出仓库。 阮芷面上不显波澜,心底却想著封沅芷还会有什么后手。 下一秒,她脖子上的项链被人扯出来。 阮芷猝不及防,心跳一抖,只见封沅芷冷白手指摩挲著她项链上的黑色戒指。 那是容君珩送给她的。 亲手给她戴上时,还霸道地交代今后都不许取下来。 她能感受到,这枚戒指对他很重要。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封沅芷感慨的低喃声响起:“这戒指……” 阮芷察觉到她情绪变化,提高警惕。 “我是他老婆,他当然很喜欢我。” 她语气里並无炫耀之意,只是非常自然地讲述事实。 封沅芷微愣,抬眸直勾勾盯著面前年轻漂亮的脸庞。 倏然扯掉头上的护士帽,一头黑髮披散肩头,勾唇轻笑: “有自信是好事。” “那他跟你说过吗,这枚戒指是二十多年前,他在义大利亲手做的一对情侣款,男戒他一直戴著,至於女戒……” 阮芷看著她意味深长的笑,心一点点收紧,直到…… “他送给了我。” 封沅芷含著无尽美好回忆的轻柔嗓音响在阮芷耳边。 第211章 否则,鱼死网破 阮芷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吗,乔小姐,哦,不,封沅芷封小姐,是想跟我表达什么呢?” “是想说,我老公以前跟你是情侣吗?” 阮芷从她手上抽回戒指,跟她四目对视,状似不解。 “可是,你们的关係怎么跟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不是封小姐对我老公爱而不得,因怒生恨,所以做试管生下了封澈,还弄出一堆假证明,让我老公以为孩子是他的吗?” “而你,则假死脱身,改头换面藏在背后这么多年,做你的军火商、大毒梟,操纵容老太太和你亲儿子为你做坏事。” “喔,对了,还有封夜宸,也算是因为你才弄成现在这样,能醒过来还真是他命大。” “封小姐心狠起来六亲不认,就假死这一招就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很难不让人佩服。” 明明一张纯真无邪的笑脸,嘴里吐出的话却透著浓浓的讽刺。 封沅芷唇角扬起的弧度缓缓落下,眼底深处泛起冷意。 “我小看你了。” “我原以为你只是年轻漂亮而已,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的,装疯的演技也不错,连我都信以为真,被你骗你了。” 这次掉进他们夫妻俩设下的陷阱,確实是她大意了。 “封小姐过奖了,比起你,我的胆子实在不算大。” 阮芷將耳边一缕碎发別到耳后,唇角的笑意十分谦逊。 “毕竟我也就嘴皮子厉害些,平时连只鸡都不忍心杀死,可封小姐做的每一件事,都胆大到令人毛骨悚然,一双手沾满了人血。” 夏珊毒癮发作的一幕幕歷歷在目。 还有她躺在地板上的僵硬身体、墙上满是恨意的血书,又清晰地浮上阮芷眼前。 她心口沉闷,看著面无表情的罪魁祸首。 说她一时意气用事也好,就是忍不住跟封沅芷正面开战。 封沅芷眸色深沉,半晌,勾唇: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乔思楚就是我的。” 先前在医院事发突然,容君珩叫出她名字时,她没细想这一点。 闻言,封澈也不禁若有所思望向阮芷。 不管是对封沅芷,还是对他们夫妻来说,他都只是颗棋子。 容君珩从未跟他提过乔思楚就是封沅芷的事。 “还记得夏珊吧……” 阮芷吸了口气,眼神锋利如刀, “那个被你用毒.品控制,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受不了毒癮发作的痛苦而自杀的女人,你儿子的前妻!” 听到夏珊的名字,封沅芷隱约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他们识破的了。 让她意外的是,那颗废棋竟然不怕死,自我了断了。 嗤。 “……夏珊,死了?” 封澈却无法消化这震骇人心的消息,大脑空了一片。 即便不爱,但毕竟跟过自己,也怀过自己的骨肉。 原以为她是拿著钱远走高飞了。 哪知道竟然会跟那女人牵扯上,还落到如此悽惨下场。 他看了看一脸冷肃的阮芷,又看向微垂眼眸弹著指尖的封沅芷。 那神色自若,不见一丝情感波动的模样,让他后背一阵阴凉。 脚下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她跟你有仇吗?” 微哑的嗓音无力地质问,“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你用这种手段去害她。” “就因为她曾经误会我跟你的关係,对你態度不好?” 封沅芷沉默不语。 封澈扯出一抹讽刺: “还是,你天生就是冷血动物,坏种,没有任何理由,纯粹就是没有人性可言。” 话落的一瞬,一记巴掌又重重朝他脸上甩去。 “闭嘴!” 封沅芷冷斥,“谁都可以指责我,但你不行。” “不过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贱女人,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死了就死了,你还想怎么样?杀了我替她报仇???” 封澈早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他摸了下就放下手,紧握双拳,吊儿郎当笑出声: “我怎么敢,我自己的小命都还捏在你手上呢,我惜命得很。” 封沅芷冷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望向试图挑拨他们母子关係的阮芷: “我以为,以你和夏珊那女人的关係,你应该是恨她的。” “你儿子刚才不是说了吗?” 阮芷弯起唇角,“你天生就是冷血动物,没有人性,是没办法理解我们正常人之间的情感变化的。” “你……” 封沅芷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强忍的脾气蹭地一下涌上头,手抬起就朝她挥过去。 “我劝你別动手。” 阮芷眼疾手快躲开,同时抬手挥开她的手。 封澈不著痕跡鬆了口气,看著两个女人对峙,剑拔弩张。 “威胁我?” 封沅芷面上爬满冰霜。 在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年轻小姑娘面前几次落了下风,这么多年习惯被人仰视的她,已经耐心用尽了。 “只是提醒你。” 阮芷浅浅勾了下唇,“你別忘了我老公的警告。” “我想,这个时间,仓库外面已经被人都围起来了吧。” 封沅芷狭长凤眼一眯…… “大小姐……” 赵武急匆匆进来,脸黑黑的,咬牙切齿。 凶神恶煞地瞪了眼阮芷后,附在封沅芷耳边: “外面被容君珩的人包围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这次带的人手不够,只能联繫到梁国仁那老傢伙,他同意增援,但要我们送他一批货,我答应了。” “知道了。” 封沅芷眸色暗得浓稠。 上下打量阮芷几眼,讳莫如深。 阮芷面上镇定,掌心悄然渗出了汗水。 “把炸弹绑到她身上,带她出去告诉容君珩。” “我改变主意了。” “除了小宸,我还要他把霍家最新的武器设计,和所有的军火交易信息都给我。” “另外,让他的人都退开,明天只许他带人带资料过来交易。否则……” “大家鱼死网破!” 她阴冷狠辣的神情让阮芷心口一紧。 第212章 你是哪位? 阮芷身上绑著炸弹,赵武用枪抵住她后背,两人就这样走出仓库。 仓库外,杂草丛生,四周散乱堆放不少废弃汽车。 一辆黑色库里南大喇喇停在大门口,一袭黑色衣裤的容君珩站在车前,浑身气势凛人。 车两旁各站著一排黑色僱佣兵,那架势明显是要一直守在这直到明天下午交换人,彻底断了封沅芷带人逃离的后路。 阮芷只觉身上又烫又沉,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沉重,见到容君珩的那一刻,莫名的喉头一哽,鼻头有些发酸。 她告诉自己要挺住,只要男人在,她就不会有事。 可对上他克制隱忍的心疼眼神,她眼眶一热,嘴唇动了动: “容君珩……我没事。” 听她明明害怕却反过来宽慰他的轻哑嗓音,容君珩下頜线条绷得更紧,一颗心疼得在滴血。 幽深眸光从她腰间的炸弹扫过后,如一把冰刃射向赵武: “把炸弹解了!” “滚进去告诉封沅芷,要是我太太少一根头髮,我会让她死无全尸。” 赵武对上他狠戾的嗜血眼眸,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他咬了咬牙,扫了眼容君珩四周: “大小姐说了,把你的人都撤走,明天下午的交易只许你带人出现。” “另外,想要你太太毫髮无伤,除了宸少爷,霍家的最新款武器设计和所有的军火交易信息,大小姐都要。” 他原以为容君珩怎么样都会犹豫不决,难以取捨。 毕竟涉及霍家商业机密,交给封沅芷,等同於將自己的底牌拱手送给竞爭对手。 对霍家来说,损失的不仅仅是巨额財富,更多的是行业信誉与资源。 只要大小姐稍稍运作,霍家就能从全球军火市场永远消失。 哪知他竟没有半分迟疑,抬手往后一挥: “都退回去。” 在霍家,容君珩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 半分钟不到,守在四周的僱佣兵消失得乾乾净净。 只剩下容君珩和霍小四。 “爽快,是个爷们儿。” 赵武皮笑肉不笑,在容君珩眼神压迫下,也把阮芷腰间炸弹解开。 只是,抵在她后背的枪晃到了后脑勺,扣住她肩膀一点点往后退回去。 阮芷自然也明白那些资料对容君珩的重要性,心底百味杂陈,深吸一口气,朝他扬起一抹笑。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只想让他知道,她会坚强,会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儘量不让自己受伤,让他分神。 容君珩见状,胸腔里憋著的一股气极速膨胀,难受得差点要炸开。 “软软,不怕,明天我们就能回家了。” 他声音低柔,脸上森冷线条瞬间变得柔和。 “好。” 阮芷弯起眉眼,原还有些忐忑的心彻底安定了。 * 夜幕降临。 两束刺眼的车前灯穿过漆黑夜色,直直照进仓库大门。 后座车窗降下,容君珩眸光沉沉盯著仓库门口,伸出车窗的修长指尖夹著一根香菸,一抹猩红明明灭灭,淡淡白烟裊裊升起。 霍小四接完电话回到车旁,低声道: “boss,已经全部安排好,就等明天阿星带封夜宸过来。” “嗯。” 容君珩乾涩的喉咙里溢出一声。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守著。” 霍小四犹豫下,提议。 “不用。” “……” 霍小四看了眼他冷峻面容,不再劝了。 知道他是不放心容太。 在这守著,是想让容太知道,他一直在外面陪著她。 另外,也是为了让封沅芷有所忌惮。 霍小四目光也落向仓库大门,脑海里莫名出现宋染那张脸。 如果今天换成是宋染出了事,自己会不会也跟boss一样的做法? 不假思索的,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区別在於,宋染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会跟容太那般,对自己有感情。 …… 仓库门边,阮芷抱膝坐在满是灰尖的地上,垂眸望著从门缝外照进来的橘黄车灯。 那束光照亮了她周身一片小天地,成为这漆黑仓库里唯一的光源。 她下巴轻抵在膝盖上,將脖子上那枚黑色尾戒抵在唇边吻了下,嘴边溢出一抹甜甜笑意。 知道容君珩一直在外面陪著她,被破碎窗口灌进来的一股凉风吹著,身体也感觉不到冷了,浑身暖烘烘的。 黑暗角落,封沅芷背靠货架坐在地上,静静盯著笼罩在光里的女人。 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都尽收眼底。 良久,她眼神逐渐冰冷。 凭什么自己没得到的东西,这女人能轻而易举得到? 念头一起,便在她心里肆意疯长。 * 翌日下午两点五十分。 上午还艷阳高照的天空,此时阴云密布,凉风阵阵,一场倾盆大雨即將来袭。 一辆黑色迈巴赫在仓库门口急剎车。 阿星利落下车,搬出轮椅,又粗鲁地把一身白衣的封夜宸扯上轮椅。 “boss,人带过来了。” 容君珩推门下车,对上封夜宸那张瘦削的苍白脸庞。 四目相对,时间静止数秒。 他薄唇轻掀: “你命真大。” “好久不见,呵……” 两人同时出声,封夜宸轻扯唇角,眼角泛起丝苦涩。 一件白色宽鬆衬衫套在身上,显得他越发苍白无力,瘦骨如柴。 “什么情况你知道了吧。” 容君珩收回打量的视线。 封夜宸沉默了下,平静漆黑的眼移向仓库大门,试图透过门缝看清里面的人。 “阿星跟我说了。” 乾涩发哑的嗓音带著丝复杂。 “嗯。” 容君珩眸光转向阿星。 阿星低声道:“东西放他身上了。” “好,外面的事就交给你和小四。” 容君珩重重拍了下他肩膀。 “放心,boss。” 阿星神情严肃,“我和小四为你和容太保驾护航,等著你们平安出来。” 容君珩浅浅勾唇,接过霍小四递过来的一枚黑色u盘,推著封夜宸就往仓库大门走去。 身后,霍小四和阿星各自开车离开。 仓库內,封沅芷双手环胸站在二楼栏杆旁,透过挑高的窗口眺望外面。 “赵武,开门。” 很快,仓库门嘎吱打开。 封沅芷眼微眯,只见容君珩高大身影笔直站在门口,而他身前儼然是坐在轮椅上的封夜宸。 隔了些距离,她看不太清封夜宸气色如何,但见人確实是清醒能动的,她心底不禁鬆了口气,双手撑在栏杆上。 “小宸,你总算醒过来了。” 她嗓音清冷,却难掩一丝愉悦。 下一秒,门口由远及近传来的男人嗓音却让她神色一僵。 “你是哪位?” 第213章 死亡与新生(正文完) 身后的仓库大门被关紧。 封夜宸被容君珩推著往里走,看著从二楼奔下来的女人,平静眸光下情绪晦暗莫明。 那身皮囊是如此的陌生。 却非常不可思议的装著一个他想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的灵魂。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幻想了二十多年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心底竟没有狂喜、没有激动。 胸腔里那片心湖只泛起了一丝涟漪,便又沉寂了。 至於原因,他心里也很清楚。 “封夜宸,你竟然不认识我……” 封沅芷饱含怒火的脚步驀地停下,与一坐一站的两个男人离了十几米远。 “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才刚醒不久,还没见过我现在的样子。” 她脸色缓和下来,深深注视著封夜宸,唇边扬起一抹柔笑: “小宸,我是封沅芷,你最亲爱的姐姐。” “你不是被火烧死了吗?” 封夜宸歪头不解地睁大眼,女人僵在唇边的笑让他心底升起一丝扭曲的畅快感。 要是再看不出封夜宸是故意的,封沅芷跟他也白生活了十多年。 “……” 她深吸一口气,嗓音放柔: “抱歉,小宸,你前几个月一直昏迷不醒,我没机会跟你说。” “我能从当年那场大火中捡回一条命,是赵武救了我,可惜的是,爸妈没来得及……” 说著,她眼睫微垂,遮住眼底的幽暗,语气极为伤感。 “我严重烧伤,躺在医院生不如死,好不容易保住命,最后不得不换了张脸……” “是吗。” 封夜宸静静望著抚著脸苦笑的女人,轻声问: “既然没死,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我?哪怕让我知道你没死都好。” 封沅芷抬眸对上他漆黑得看不透情绪的眼,眉心微蹙,嘴张了张: “我……” “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的行踪。” 封夜宸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如果不知道他的行踪,又怎么会那么巧把他从海里救起来,还完美地躲过了容君珩派人搜寻?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此时不想去深究她的“死“,以及她连他也算计在內生下来的那个野种。 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不能细想了…… 他怕,当所有真相都曝光时,他会忍不住恨她。 身后的容君珩唇角扯出一丝讥誚,无心再听女人作戏,凌厉眸子不动声色环顾四周。 偌大的仓库阴暗无光,潮湿空气中混杂著灰尘与生锈废铁的味道,闻久了呼吸难受。 没见到软软的身影,也没见封澈,只有赵武警惕地站在他们身后。 “行了,不是来让你们俩敘旧的,我太太呢?” 他沉声一句拉回封沅芷情绪。 面对封夜宸漆黑如墨的平静眼眸,她竟心虚得厉害。 她暗自吸了口气,微偏头沉声唤道: “小澈。” 话音落下,只见她身旁一台废旧机器后,封澈扯著阮芷走出来。 容君珩深邃眸光將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遍,连一根头髮丝儿都不放过。 一袭白裙只有下摆沾了不少灰尘,露出来的肌肤上不见任何异常痕跡。 “我没事。” 知道他担心什么,阮芷乾涩著嗓子摇了摇头,笑容温婉。 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男人俊美脸庞多了几分沧桑感。 “见到了?放心,你太太毫髮无损。” 封沅芷看著两人眉来眼去,只觉格外刺眼,躁意更甚。 “东西带来了吗?我要先验货。” 容君珩收回视线,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个小巧的黑色u盘。 “东西可以给你,但你要敢出尔反尔,你们今天一个也走不了。” 他锋利眉眼狠厉地扫向封沅芷,单手扣住封夜宸肩上的力道收紧。 封夜宸脸色煞白,闷哼一声。 他躺了好几个月,除了大脑清醒过来外,全身肌无力,虚得很。 为了那个女人,他还真捨得把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財富资源拱手让人。 他就那么爱她? 封沅芷冷著脸勾了下唇,朝赵武使了个眼色。 赵武立刻上前,从容君珩手上抽走u盘,大步走向她。 封沅芷接过u盘,眸光深沉看了眼容君珩后,到一旁角落拎出一个黑色行李袋,摸出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 这袋子是容君珩的人昨天一路把她逼至这仓库时,她从赵武车上拿下来的。 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阮芷目光也紧紧盯著封沅芷。 片刻后,见她望著电脑屏幕的脸浮现一抹满意的笑,心不由收紧,下意识望向容君珩。 他真的把所有机密都给封沅芷了? 她眼底的紧张担忧被容君珩看在眼里,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封沅芷身上时,朝她摇了下头。 跟她相比,那些不过身外之物,一点都不重要,没了就没了,钱可以再赚,可她却是唯一的珍宝。 阮芷以为他是说,那些资料都是假的,让她不用担心。 攥紧裙摆的手这才鬆了松。 这时,赵武收到信息,看了眼后附在封沅芷耳边: “大小姐,梁国仁安排的人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说完,封沅芷递给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赵武点头,从她身旁退开,大步走到阮芷身旁,不知从哪摸出根麻绳,將阮芷双手反绑在身后。 “得罪了容生,要委屈你太太一会儿了。” 他假模假样朝容君珩客气道。 容君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盯著赵武的眸底,暗潮涌动,透著浓浓杀气。 隔著十几米远,赵武后背汗毛竖起,冷汗直流。 “阿珩,知道你心疼,但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希望你別怪我。” 封沅芷轻笑解释,迅速闔上电脑,拔下u盘后收好袋子。 她一把拉过阮芷到身旁。 “小澈,去,把你父亲身上的武器都收了。” 这话一出,除了赵武,容君珩几人都不同程度变了脸色。 不为別的,只为了父亲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膈应人。 封澈不是容君珩亲生子的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 封沅芷做为这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的始作俑者,这时候提起,摆明了就是故意噁心他们。 “不用了。” 容君珩面上布满寒霜,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扔向地面。 封沅芷满意地扬唇,下一秒却听见…… “那个野种,到底是你和谁生的?” 封夜宸微哑的嗓音渗著寒气,阴沉眸子紧盯著封沅芷。 这是他心底一根入了骨髓的刺。 而他口中的野种——封澈,眼睛变得赤红,亦將目光落在封沅芷身上,紧握的双拳青筋鼓动。 他的生母是这么个玩意儿,那他生父又是谁? 面对两道仿佛要吃了她的视线,封沅芷眼睫颤了颤,半垂下。 “是当年那几个畜生的种?” 见她这副模样,封夜宸眸色一暗,咬牙挤出一句。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封沅芷沉默片刻,摇头: “不是,你不用猜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完,她眼神变得冷硬,直直望向容君珩。 “阿珩,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我父母跟你们家上一辈的恩怨,我们也不至於闹到今天这局面。” “这次之后,我想,我们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她语气颇有些感慨。 与容君珩冰冷神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年,我经常会梦到我们三个少年时的快乐时光,总想回到过去,也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些事,你会不会接受我的爱,跟我结婚……” “不可能。” 容君珩冰冷嗓音斩钉截铁打断她, “我早就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更別说,明知道有人对你有意的情况下。” 这话一出,封夜宸苍白脸色黑得能滴水,无力地搭在大腿上的手缓缓摸向胸口位置。 而封沅芷,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扣住阮芷胳膊的手,指甲陷进她肉里。 她视线落到容君珩身前轮椅上的男人脸上。 男人垂著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诡异的气氛笼罩在几人周边。 赵武抬眸望了某处一眼,趁机悄然躲到一旁。 阮芷蹙眉忍痛想从封沅芷手上挣开,哪知她扣得更紧。 容君珩见状,厉声道: “封沅芷,鬆手!赶紧换人!” 封沅芷力道鬆了些,看了眼停止挣扎的阮芷后,望向容君珩。 “我也没时间跟你们耗了。” “你把小宸推过来后再退回去,我放开你太太,她自己走过去。” “你最好別耍样,不然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容君珩眯了眯眼,青筋蜿蜒的结实小臂握紧封夜宸的轮椅,快步將他推到双方中间位置,再退回原处。 封沅芷也说到做到,附在阮芷耳边轻声含笑道: “阮芷,我真羡慕你啊,去吧,保重。” 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实在诡异,阮芷心头突跳,接著便被她拍了下肩膀,身体被推向前。 她心跳加速,看著十几米开外等著自己的容君珩,加快了脚步,朝他奔去。 经过中间的封夜宸时,她下意识有些紧张,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擦身而过时没有异常,她心一定,跑得更快了,白色裙摆不停翻飞。 容君珩在阮芷距离自己还有四、五步远时,衝过去抱她。 封沅芷嘴角含笑看著两人,笑不达眼底,朝封夜宸跑过去。 她速度很快,在容君珩抱住阮芷的那一秒,她也到了封夜宸面前。 可就在这时…… “阮阮,小心!快躲开!” 封澈饱含惊恐的嘶喊声划破整个仓库,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惊雷声几乎將他声音淹没。 可容君珩听到了,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他下意识抬头。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旁的老旧吊机被人操纵著,铺天盖地的生锈废弃汽车零部件朝他们俩砸了下来。 他瞳孔骤然缩紧,將怀里正要抬头的女人一把推出去,千钧一髮之际,厉眼扫到某处,从身上摸出一把飞刀射过去…… “啊——” 哀嚎声被一阵巨响掩盖,地面颤了颤。 阮芷抬头的那一瞬,只见容君珩滚落在一旁,一根铁棍直直穿透他身体,她心跳几乎停止。 惨白著脸从地上爬起身扑过去。 “君珩——” 封澈也嚇白了脸,看了眼脸上噙著满意笑容的封沅芷,咬咬牙,冲向容君珩身边。 与此同时,目睹这一变故的封夜宸紧抿著唇,暗黑眸光直勾勾望向身前欲半蹲下身的女人。 “小宸,一切都结束了,我接你回家,带你看看这些年我亲手打造的財富王国。” 苦笑的封夜宸正想说什么,却察觉到胸口位置在发热,脸色顿变,用力去推封沅芷: “快走,我身上有炸弹。” 话音刚落,封沅芷面色一沉,躲开之际,封夜宸胸口猛地射出一枚宛如子弹般大小的东西,擦过封沅芷肩膀落向身后…… “砰”的一声炸开,火光席捲身后的仓库。 捡回一条命的的封沅芷白著脸,捂著鲜血淋漓的肩膀,从地上站起身。 “如果你没有先动手,这东西就不会爆炸。” 封夜宸低头看了眼衣服上破了个洞的胸口,情绪复杂万分。 看来,还是容君珩最了解她。 “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封沅芷恼了,“你別忘了,我是你姐,是你最亲的人,你竟然帮著外人想让我死?” “我要是想让你死,刚才就不会推开你。” 封夜宸声音很平静。 “……” 封沅芷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仓库上空传来一阵异响。 似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破了个洞,密集的雨点落了下来,还伴隨著直升机盘旋的声响。 很快,从直升机上落下来救援悬梯。 封沅芷下意识叫了声赵武,却半天没有回应。 她心一紧,目光逡巡,在角落发现赵武倒在地上的身体,额头上赫然插著一把飞刀,血流了满面。 她怔了下,冷冽的眸子扫向容君珩那一头,恰好撞上阮芷看过来的满是恨意的凶狠眸光。 她轻蔑地扯扯唇,扭头就去拎起之前的黑色行李袋,而后转身想去扶起封夜宸。 “小宸,我们走。” 封夜宸摇摇头:“带上我你走不了的,我的腿动不了,我留下来不会死,你快走。” 虽然对她爱恨交织,但並不想看到她死。 不管她做过什么,都希望她能继续活下去。 “不行,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对容君珩妥协,早就杀了阮芷,你不跟我走,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封沅芷咬牙恨声道,用力去扶他。 封夜宸皱眉,见她固执的不愿放弃他,心里五味杂陈,便顺著她了。 封沅芷扶著他,伸手攀上悬梯,正思索著怎么把他先弄上去时才想起什么。 转头去找:“小澈——” “现在想起我了?” 封澈从容君珩身旁站起身,满手鲜血,是为容君珩止血染上的。 封沅芷蹙眉:“帮我把你小舅先扶上去,赶紧的,容君珩的人要过来了。” “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封澈一步步走近她,逼问。 “……你先留在这,容君珩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等我再找机会带你走。” 封沅芷抿了下唇,开口。 封澈定定看著她几秒,又看了看虚得都无法自己站立的封夜宸,忽然笑了笑: “好,你们先走吧。” 说著主动將封夜宸扶上了好几层悬梯。 封沅芷鬆了口气,握了握他肩膀: “小澈,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等著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下次就是我们一家人团圆的时候。” “好,我等你。” 封澈笑容加深,无人看见的眼底深处却有一股诡异幽光闪动。 看著封沅芷一手拎著行李袋,一手紧紧攀上悬梯,直升机缓缓往上升起时,他往后退开几步。 笑容一点点消失,神色变得冷酷残忍。 染上鲜血的手摸向一直藏在后腰的冰冷硬物,掏出来对准女人的背影。 瞄准,手指扣动扳机…… 这把枪跟著他很久了,还是几个月前在梁家宴会上,从封夜宸身边那个保鏢身上捡走的。 到他手上后,这还是第一次见血呢。 “呵,等你?还是再也不见吧。” 这样就再也不会像垃圾般,被人说扔就扔了。 “砰、砰、砰……”好几声,悬梯上,封沅芷身体重重颤了几下。 “小宸……” 封夜宸闻声往下望,见到封沅芷身体如断了弦的风箏般往地面坠时,他大脑一片空白,颤著唇瓣喃喃著: “阿姐……” 下一秒似回过神来,赤红著眼,撕心裂肺大喊一声: “阿姐——” 与此同时鬆开手,跟著往下跳…… 看著两具身体先后重重落在地面上。 封澈颤抖著手放下枪,那把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的。 他缓缓回头。 只见他身后,阮芷一身白裙已然染成红色,眼角泛红,眸光冷冽,整个人充满凛冽的肃杀之气。 而她双手紧握著一把黑色手枪,赫然是先前容君珩扔掉的那把。 这时,仓库大门被人撞开,霍小四和阿星带著人冲了进来…… 头顶的直升机见底下的人掉落后,立刻飞走,不想刚离开仓库上空,“轰”的一声爆炸了。 “阿姐……你醒醒……” 雨水爬满封夜宸整张脸,他忍痛爬到身下汩汩冒著血的封沅芷身边,抬起她的头,颤抖的手拼命擦掉她唇边溢出的鲜血。 “小……宸……” 封沅芷唇动了动,费力睁开眼看著红著眼眶的男人,想说让他別哭,可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阿姐,不要说了,我带你去医院,別说话……” 封夜宸无助地摇头,眼角的泪顺著雨水滚落到封沅芷脸上。 封沅芷扯唇弯了弯眼,突然一把抓著他手,示意他低头: “……我……告诉你……个秘密……” 封夜宸喉头哽咽,將耳朵贴在她嘴边:“你说,我听著。” 封沅芷意识一片模糊,侧了侧头,视线里隱约看见封澈木然的年轻脸庞。 她笑了笑,呢喃著: “小宸……他,他是你的……儿子,你不是我……亲弟弟,不要……为我报……仇……” 是她对不起他…… 她不配做个母亲,就如她的母亲那般,也不配。 耳边渐渐消失的呢喃声犹如一记重锤砸下来,封夜宸头晕目眩,一时间无法思考。 直到女人那丝微弱呼吸停止,他的心跳也骤然停了,抱著她被雨水淋湿的身体,嚎啕大哭,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容太,容生没事,你不用担心,没有伤到要害部位,只是失血过多,要赶紧送去医院。” 霍小四声音从身旁传来,阮芷眼睫一颤,回神,猛地丟开手枪,抬起发软的腿就往被几人围住的容君珩跑去…… —— 正文完结,撒。(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后面还会有一章容生和软软的番外,然后就会写小四和宋染学姐的番外啦。 宝子们喜欢看的,可以再辛苦追更几天喔,么么噠~ 新书会在九月份开,嗯,年龄差较大的姐弟恋(男主很可能会是容生和软软的儿子),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加个关注留意下新书,嘻嘻嘻…… 对了,最后別忘了给个五星好评喔,求好评呀,么么噠~ 番外 婚礼与幸福 那天之后,容君珩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才出院。 一出院便与阮芷商量儘快办婚礼的事。 相较於容君珩的迫切,阮芷则有她的想法。 “老公,我想等玖玖和聿聿再大点办婚礼。” “我们俩的婚礼关他们俩什么事。” 容君珩一听就不乐意了,剑眉蹙紧,盯著被父母抱在怀里咧著小嘴笑得流口水的两个小傢伙。 阮芷见他养得红润些的脸色变成黑脸,像是要把两个孩子弄过来质问一番的孩子气模样,不由想笑,柔声地耐心解释: “你想想啊,要是让两个小傢伙做我们婚礼的童,让他们俩见证参与父母的婚礼,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容君珩脑子里浮现出两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屁孩儿提著老婆婚纱,跟在他们俩身后摇摇晃晃的样子,挑了挑眉。 感觉还行,怪可爱的。 “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等他们俩会走路就立马举行婚礼。” 他直接拍板后拧眉思索, “等到一周岁应该行了吧,我记得三姑说,我就是满一周岁就会走路了。” 还有七个来月,也差不多吧。 阮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原本是想说再等两年,等孩子大些。 可见他这副模样,估计她一开口就能被他秒杀了。 於是自那天起,容君珩格外关注两个小宝贝补钙的事。 美其名曰是希望孩子们能健康茁壮成长,实则是恨不得小傢伙们骨骼清奇,立马能走。 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叫来月嫂,问两个孩子喝奶粉的情况怎么样、晒了多久太阳之类的。 弄得月嫂们紧张不已,照顾孩子更加细心谨慎。 对此,阮芷也乐见其成,总归都是为了孩子好。 孩子们六个多月时开始探索爬行,容君珩脸上盛开满意的笑,仿佛看到了两个小傢伙转眼间就能行走的画面。 晚上抱著阮芷亲热时,跟打了鸡血似的难以自控,弄得阮芷又羞又恼,实在受不了娇声哭出来,男人才一脸歉意地亲亲她。 用带著繾綣柔情的磁性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bb,只要一想到我们很快就能举行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我就好兴奋。” 阮芷原还有些恼的,一听这话立马软在他怀里,紧紧搂著他脖子,眨著瀲灩水眸: “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任性了,明明可以早点办婚礼的,还非得让你等这么久。” 容君珩爱极了她搂著自己撒娇的软糯模样,对准她红唇亲了又亲,低笑: “是久了点,但要是这点耐性都没有的话,你也不用嫁给我了。” 阮芷起初心里还甜滋滋的,可反应过来后失笑,扯了扯他紧致的脸皮: “不是早嫁给你了吗,你这话说了等於没说,那要是你没有耐性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不办婚礼了。 “不可以,想都別想,离婚两个字永远都不要在你脑子里出现。” 不等她话说完,男人黑了脸,霸道地堵住她红唇,又啃又吻的,嘴都被他啃肿了。 阮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老男人就是敏感。 平时在外人面前的成熟稳重,高冷矜贵,这会儿荡然无存,妥妥的毛头小子一个。 算了,横竖都是自己老公,不管什么样的他,自己都爱。 容君珩满心期待一双儿女周岁时能健步如飞,可惜事与愿违。 女儿玖玖倒是知道心疼老父亲,在他满含期待的眼神鼓励下,勇敢地迈著肉乎乎的小腿越走越稳。 至於儿子聿聿,则懒洋洋的,似乎对走路这件事兴致缺缺,寧愿跪著爬,也不愿站著走。 不,应该说他做什么事都懒懒的劲儿。 能躺著就不会坐著,能坐著就不会跟玖玖一起爬来爬去。 以至於玖玖能走时,他还只是被人扶著就走两步,没人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是不肯鬆开手去练习。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尤其是只要容君珩想扶著他走路时,小傢伙便气定神閒地睁著乌溜溜大眼瞅著他,那小腿就是不抬起。 这可把容君珩气笑了。 不禁怀疑起,这小傢伙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 於是,阮芷在家经常能看到的画面是: 父子俩面对面,一个仰头望著老父亲,一个双手叉腰眯眼瞪著小崽子。 “你走不走?” 谁能想到,在外威风凛凛的话事人,此时在儿子面前咬牙切齿,破防了。 往往这种时候,阮芷就得走过去做和事佬了。 而上一秒还一脸无辜、无所谓的小傢伙,一见到阮芷身影便眨了眨眼,一边张嘴“麻麻、麻麻”叫著,一边朝阮芷伸出手,抬脚摇摇晃晃走去。 气得容君珩一连吸了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把那小崽子拎起来揍屁股。 阮芷憋著笑,不能再对老公捅刀子了。 谁会想到才一岁的孩子,却跟个人精似的,对其他人倒好,只要对上他老父亲就格外难搞。 也不怪容君珩,孩子像故意跟他闹著玩儿般。 或许这就是他对他老父亲表达爱意的方式? …… 一双儿女一岁半时,阮芷与容君珩的世纪婚礼在港城举行。 港城和榕城有头有脸的家族以及两家商业伙伴都受到了邀请,各大主流媒体也被邀请在列。 阮芷没有娘家人,学姐宋染便以她娘家姐姐兼伴娘的身份出席。 而伴郎团,则是阿星和霍五、霍六几个心腹。 至於霍小四,因为升级做了奶爸,宋染要做伴娘,无暇照顾孩子,便將两个多月大的儿子交给了他。 於是,他抱著儿子老老实实坐在台下,为老板和老板娘送上祝福。 婚礼的策划是容君珩全程亲自跟进的,他说要给阮芷一个惊喜,阮芷也是直到穿著一袭洁白的手工高定婚纱入场,才一睹现场璀璨震撼的万米浩瀚银河。 那一刻,她仿佛整个人置身於浩瀚星空中,星星点点的光芒照在她身上,绚烂夺目。 被打扮成小天使模样的一对儿女跟在她身后,两人中间是容君珩特意安排的一只装了雪白翅膀的机器狗,背上背著个篮。 两个小傢伙一左一右,边走边抓一把瓣往外撒,奶乎乎的小脸上咧著嘴笑,一点也不怯场。 台下不少名流千金和贵妇朝阮芷投去艷羡眸光。 梦幻浪漫又不失隆重的婚礼,权势显赫又疼爱自己的俊美老公,还有一对漂亮可爱的儿女。 这是多少女人想要的完美幸福,却同时落在阮芷头上,怎能不让人羡慕不已。 就这样,在眾人满含祝福的注视下,阮芷与容君珩在台上精心搭建的一处弦月上紧紧相拥。 她不想哭的,可实在没忍住。 尤其是当两个小傢伙手牵手走到她与容君珩面前,递过来结婚戒指时,两声奶声奶气的“妈咪、粑粑”入耳。 那种血脉相连,与最亲最爱的人相守在一起的幸福感瞬间在心尖激盪开来,充斥她全身,眼眶一热就湿了眼。 她弯下腰想去抱孩子,却被容君珩抢先一步。 他修长结实的臂膀將两孩子一左一右抱起来。 “亲亲妈咪。” 男人低磁嗓音响起,两个孩子拍手开心笑著凑过来,嘟著嘴在她脸颊两侧“吧唧”一口,香香软软的触感让她一颗心顿时化成一滩水。 “谢谢宝贝,妈咪好爱你们。” 伸手捧著两个小傢伙的脸,一人亲了一口。 “我呢,老婆……” 她刚直起身子,便对上男人饱含深意的深邃炙热黑眸,眉眼间的柔情让她不自觉弯起唇角,踮起脚尖勾住他脖子。 在他薄唇边柔声道:“我也好爱你,老公。” 隨著话音落下,红唇贴上他薄唇重重吻了下。 下一秒,台下响起热烈掌声,隱隱听到容君珩亲近下属的起鬨笑声…… 那天的婚礼结束后,阮芷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满脑子都是让她感动不已的一帧帧幸福画面。 而男人的结婚誓词更是深深刻进了她的骨髓里,一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男人繾綣深情地望著她,柔声说著: “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 婚礼第二天,容君珩把两个孩子扔给父母后,带著阮芷去国外度蜜月。 夫妻俩甜甜蜜蜜地过了长达一个月的二人世界才往回返。 只是,飞机刚抵达港城,容君珩接了一通电话,两人便径直去了一处寺院。 位於半山腰的清静寺院里。 两人到时,大殿前,一袭灰色僧袍的男人正背对著他们,虔诚地打坐敲著木鱼。 “容施主,还请劝劝封施主,他执意要剃度出家,但他尘缘未了,心结未解,与佛无缘,实在令人为难。” 住持颇有些无奈的语气,阮芷不难想像封夜宸这一年多时间里执意要出家的执拗劲儿。 封沅芷死后,她在国外的老巢和所有底牌都被容君珩翻了个底朝天,余党尽除,势力全被瓦解。 而封夜宸则带著她骨灰住进了这家寺院,每日吃斋念佛想为她超度灵魂。 希望能洗清她一身罪孽,投个好胎。 日復一日,竟也在此坚持了一年多。 容君珩盯著封夜宸消瘦背影,沉声道: “既然他执意出家,大师何不成全?或许成全了他,他的心结便解了。” 那男人的心结无非是怕封沅芷造孽太重,就是下了地狱也没个好下场。 可就算他出家,后半生天天为她超度赎罪,又有什么用? 人都死透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住持脸上怔了下。 容君珩收回视线,注视著他,眸光幽深, “再者,能在此坚持念经一年,大师又怎么能说他与佛无缘?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缘分?” 住持恍然,沉吟: “容施主所言也有道理,这件事我再好好想想。” “嗯。以后他的事不用再通知我了,我对他仁至义尽。” 容君珩淡声。 “明白。” 两人从进寺院到离开,封夜宸都没有回过头。 下山的车上。 阮芷想到什么,握了握容君珩的手,轻声问: “你说,封澈知不知道他跟封夜宸的真正关係?” 封沅芷死后,封澈也像是突然间看破红尘,离开港城后没多久,便去了最偏远的山村支教。 “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容君珩掌心包裹著她柔软小手,指腹细细摩挲她手背。 “也是。” 阮芷点头。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隨著封沅芷的死,变得无所谓了。 对封澈和封夜宸来说,那点血缘上的父子关係又能换来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反而会让封夜宸一见到封澈,就想起他朝封沅芷开的那一枪。 弒母啊…… 何其沉重的枷锁,將永远困住他们父子俩。 “好了,从现在起,封家人的事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係了。” 容君珩有些不满她陷入沉思的模样,一把將她揽进怀里。 “以后都不许再提他的名字,多想想我和孩子,嗯?” 阮芷冷不防被他霸道地勾起下巴。 四目相对,男人眸底深处的不爽让她不觉好笑。 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他还吃这种醋呢。 “当然了,你和孩子才是我的家人,是我要陪伴一辈子的人,没人比你们更重要,我时时刻刻都把你们放在心里。” 她正色道,说完笑吟吟凑近吻了下他唇,隨即抱住他脖子,头往他肩上一靠: “老公,我们快回家吧,一个月没见两个小宝贝,我特別特別想他们。” 容君珩指腹蹭过被她吻过的唇,眉眼间的意犹未尽瞬间褪去,变得温柔。 “好,我们回家。” 他也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