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太子,宠妃?顺手的事儿》 第1章 尽一尽人夫责任 “殿下~~嗯~~” 娇俏柔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听的在外守夜的侍女红了脸。 “晚晚乖,不哭。” 男人轻吻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明明是万般珍视的对待,动作却依然继续不停。 一番云雨后。 慕晚棠趴在君承衍身上轻喘,一双勾人的眸子含著水汽,我见犹怜的姿態差点让君承衍控制不住又狼性大发。 不行!她身体受不住了。 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身体的反应。 君承衍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晚晚身子太过娇弱,还得多加锻炼才是。” 不然到最后,每次受罪的都是他。 “是是是!臣妾哪里比得过殿下,生龙活虎,跟电动马达似的...” 最后一句话,她小声嘟囔。 可她忘了,君承衍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听的真切。 电动马达?是何物? 晚晚嘴里总是蹦出一些他完全没听过的词,但不妨碍他猜测『电动马达』是何意。 “晚晚长本事了,连孤都敢揶揄。” 话音落下,男人的大手又开始不老实,惹得慕晚棠连连求饶。 “错了,殿下,臣妾错了...” 太子爷到底没有动真格,唤下人抬水。 亲自抱著怀里软成水的人儿去耳房清洗。 前来收拾床褥的两名侍女,见一片狼藉,悄悄对视一眼。 太子殿下今晚叫第三次水了,当真是爱极了良娣主子。 等君承衍抱人回了床榻,慕晚棠昏昏欲睡,眼睛极为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殿下,您日夜兼程赶回来,就不累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大精力。” 跟北夷连著打了一个多月的仗,今日率大军班师回朝,又参加了崇明帝设的庆功宴,晚间还...如此放肆。 她都怀疑,这男人是偷喝了什么兴奋剂,不然哪来的旺盛精力。 闻言,君承衍闷笑一声,手指摩挲著她白嫩细滑的耳垂。 语调调笑:“本来挺累的,但一想到舍了晚晚一个多月,害的晚晚寂寞难眠,孤便是再累,也得强撑起精神,尽一尽人夫本分不是?” 慕晚棠:“...........”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太子爷,您摸著自己的良心问一问,到底是谁寂寞难眠? 几乎是晚宴一结束,男人就拉著她回了承棠殿,一点儿喘气儿的时间都没给她。 不过慕眠棠累极,没多少力气跟他斗嘴,窝在男人温暖宽厚的怀抱,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君承衍抚摸著她柔顺的髮丝,凤眸轻闔。 一夜好眠。 ............ 日上三竿。 慕晚棠醒来的时候,君承衍早就起床了。 竹兰拉开床帷,伺候她洗漱。 “咕咕咕——” 肚子抗议了。 慕晚棠摸著瘪瘪的肚子,昨个儿晚饭没吃饱。 “竹兰,你主子要吃红烧猪蹄、油燜大虾,去跟小厨房说一声。” “啊?这...” 瞧见婢女脸上的为难之色,慕晚棠挑眉。 “怎么?不给你主子吃啊?” 竹兰头摇成拨浪鼓:“主子,不是奴婢不给吃,是殿下不给您吃,殿下临走前吩咐过,不准主子刚醒来就吃油腻食物,让奴婢准备些清淡易消化的。” “大胆,竹兰,谁是你主子啊?你听谁的?” 慕晚棠故意加重语气,嚇唬她。 但竹兰跟在慕晚棠身边多年,哪儿能分不清慕晚棠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良娣是竹兰的主子,奴婢当然听良娣的,但太子殿下的话,奴婢也不敢不听啊,主子,您就饶了奴婢吧,被殿下知道,非得扒了奴婢一层皮不可。” 太子殿下出征前就说过,让她们看管良娣的饮食,不准由著主子重口喜辣的饮食性子来,適量即可。 但她们怎么管得了良娣。 殿下一走,主子就跟解放了似的,清淡的饭菜隨便应付一两口,那些口味颇重的饭菜倒是吃的欢快。 几日前,四川总督举荐的一个厨子还得了良娣称讚。 慕晚棠扁扁嘴,她的红烧猪蹄、油燜大虾。 快乐源泉啊,没了。 吃饱喝足,得知君承衍一醒来便去书房处理政务,连早饭都没来的及吃。 慕晚棠觉得,作为一个立志冠宠后宫的贴心宠妃,她应该適时送上温暖,让太子爷感受到她的心意。 宫斗剧中,表示关怀一般都会送汤水,再附加一句:自己亲手做的。 没错! 她,慕晚棠,並非这个世界之人,而是从遥远的二十一世纪蓝星穿越而来。 刚穿来时,她懵了。 熬夜通宵看了个小说而已,一觉醒来,居然穿进了她看的那本小说,还成了户部尚书年仅五岁的小女儿。 上面有两位亲哥哥。 什么鬼? 不过嘛,既来之则安之,慕晚棠心態调整的非常好。 宫斗,不比职场有趣多了么? 老天爷眷顾,或许是怜悯她上辈子活得太辛苦,穿进小说还附带赠了一个隨身空间。 妥妥的金手指bug! 这个异世还有谁是她的对手,咱就问一句:还有谁! 她要是不作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天理难容。 “竹兰,你吩咐小厨房弄个银耳莲子粥,我给殿下送去。” “是。” “北海夜明珠一千颗,蜀锦六千匹,百年人参三百株,汗血宝马五千匹...等等,还有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珍贵香料不计其数。” “请殿下过目。” 涂钧恭敬的將奏摺呈上。 君承衍翻了翻,隨手將奏摺搁在桌案上。 低嗤一声:“北夷王倒是捨得。” 涂钧赞成的点点头,这次,北夷真的大出血了。 生怕殿下反悔,一举歼灭北夷,巴巴上赶著討好。 毕竟,比起身外之物,他们更害怕被灭国。 “殿下,慕良娣来了。” 门外传来小安子的通报声。 不等君承衍准许,慕晚棠直接提著食盒走了进来。 动作熟稔的仿佛做了千百遍。 见还有第三人在场,她意识到自己来的不巧,刚想说声『抱歉』然后退出去。 男人却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接过她手心的食盒。 “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睡不著”她说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她再困也该醒了。 “你们继续公务,我先走。” “不必,已经忙完了。” 无需太子爷多说,涂钧在慕晚棠进来的片刻就自觉告退了。 出门,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素日冷心冷清、生人勿近的太子殿下,此刻柔情万般,抱著心爱的女人坐在腿上。 儘管一年来这种场面见了不止一次,但每看到一次,还是会忍不住感慨。 书房重地,后院女子无论如何都不准踏足半步,只有慕良娣是个例外。 隨时隨地、想来就来。 “为何是银耳莲子粥?” “滋阴润肺,缓解疲劳,养心安神。” “还有呢?” 慕晚棠不解:“什么?” 君承衍:“晚晚就没给孤准备...补肾壮阳?” 第2章 惊悚,太子爷笑? 慕晚棠:“..........” 就太子爷这身体素质,她还敢叫他补肾壮阳? 嫌自己命长啊! “殿下威武猛壮,活力四射,哪里用的著补,多余。” “哦?原来在晚晚心里,孤这么厉害?” 君承衍嘴角勾笑,看嚮慕晚棠的眸子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 “再不喝就凉了。” 慕晚棠赶紧转移话题,她最怕君承衍用这种坏坏的目光看著她,准没好事儿。 “餵孤。” “殿下三岁小孩吗?还要我餵。” “是。” 太子爷为了达成目的,也是不要脸面了。 慕晚棠:“...........” 唉,谁叫他是爷呢。 认命的端起瓷碗,用汤匙搅拌两下,小心递到男人嘴边。 避免再出么蛾子,慕晚棠特意吹了两口,尝试了温度,再餵。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太子爷,请慢用。” 君承衍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的晚晚,真好。 这边蜜里调油,另一边却是水深火热。 润拢殿。 『噼里啪啦——』 “太子妃息怒——” “滚,都给本宫滚——” 大宫女锁心刚进屋,就看到满地狼藉,还有哗啦啦跪了一片的下人。 自家太子妃还在不停狂摔瓶,溅出的碎片蹦到了一个宫女脸上,划口子流了血。 锁心走近,给了底下人一个眼神,小宫女面带感激的退下了。 史依澜怒极,妆匣被一扫落地。 “躲什么,本宫还能吃了她们不成!” “太子妃,您息怒啊,此事若传到殿下耳朵里,殿下还以为您对他不满,恐生不悦。” 提到君承衍,史依澜的理智才勉强回笼,但心底的怒火却並未因此消下半分。 指甲死死的嵌在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声音咬牙切齿,脸色扭曲:“慕晚棠那个贱人,仗著一副狐媚子皮囊,整天除了勾引殿下,她还会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殿下会宠幸她。” “征战近两月,一回来便去了那个贱人处,对本宫这个太子妃视而不见。” 皇上犒赏三军,为太子设晚宴。 她身为太子妃,连太子殿下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反之,慕晚棠一个妾室,一整晚跟太子有说有笑,眉来眼去。 晚间,她去请人,也只得了一句:孤今夜歇在承棠殿。 承棠殿,承棠殿... 连名字都是殿下特意取之两人的字,足以见得重视宠爱程度。 太子妃?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锁心知道太子妃心里不好受,谁让殿下偏偏喜欢慕晚棠那狐媚子模样。 唉... 太子妃早该习惯了才是,不然,最后生气难受的还是自己。 但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主子,殿下一时被慕晚棠迷了心智,等时间长了,殿下自然会知道您的好,慕晚棠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一个妾,您堂堂太子妃,怎么能自降身份跟一个妾室爭论长短?” “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等慕晚棠被殿下殿下厌弃,您想怎么对付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本宫先忍著?” 史依澜牙都要被咬碎了,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慕晚棠正得宠,殿下又那么护著,与她作对著实不是明智之举。” “眼下,除了忍,別无他法,否则,若让慕晚棠再找到机会告状...” 瞧著史依澜脸色难看,锁心嚇得连忙闭嘴。 太子出征北夷,离京前夕。 只因太子妃冲慕晚棠说话声音大了些,把她『惊晕』了过去,太子一怒之下竟然把太子妃禁了足。 直到太子打完仗回京,禁足结束。 如此宠妾灭妻的荒唐事,太子殿下都干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就算现在太子殿下说要废了太子妃,扶慕晚棠上位,她都觉得正常。 显然,史依澜也想到当日太子殿下『衝冠一怒为红顏』的举动,完全没有把她这个正牌嫡妻放在眼里。 “本宫不甘心...” 沉默好一会儿,恨恨吐出一句话。 慕晚棠,你最好向上天祈求,让殿下对你的宠爱久一些。 有朝来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眾卿平身。” “谢皇上——” “此次我君国大获全胜,打的北夷落流水,主动求和朝贡,这全都是太子的功劳。” 崇明帝喜悦之情溢於言表,自打他收到北夷大败的消息,兴奋的几天没睡好觉。 先帝在时,北夷就不安分,时不时的骚扰边境,找找存在感。 按理说,那时就该將北夷一举歼灭。 然而,先帝昏庸,尤其中年过后,心思不在朝堂。 召集世界各地牧师术士,求仙问药,一心寻得长生之法,妄图长生久视。 君国陷入內乱,崇明帝並非太子,凭藉过硬的手段,在一眾党羽拥护下顺利继位。 內患严重,崇明帝无力其他,一门心思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 而北夷趁此机会,从一个小国,吞併周边国,发展势头渐猛。 君承衍收服北夷,算是给崇明帝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朝堂上恭维祝贺声不绝於耳。 “多亏了太子殿下,这下北夷再也不敢任意生事,还得年年向我国朝贡,真是大快人心。” “殿下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实乃我君国之福,百姓之望。” “是啊是啊!” “...........” 君承衍面色如常,不喜不怒,对於文武百官的夸讚,不为所动。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们也不嫌累的慌。”崇明帝嗔怪道。 “太子!” “儿臣在。” 君承衍这才有了点动作,不似方才那般冷淡如云。 “朕犒赏三军,思来想去一夜,赏赐给你的东西每次都大差不差,毫无新意,想来太过无趣了些。” “你可有何想要的?告诉朕,只要朕能做到,都答应你。” 这话可谓给予了君承衍极大的权限,眾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落在他身上。 大家暗暗猜测,一向无欲无求、冷心冷清的太子殿下,会开口要什么呢。 君承衍沉吟片刻,回道:“北夷盛產红宝石和华光锦,不若父皇將北夷进贡的血红宝石与华光锦给儿臣吧。” 红宝石?华光锦? 太子爷话一出,不止是皇子百官,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崇明帝都罕见愣住了。 “就...这样?” 崇明帝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他本意是想让儿子提高要求,结果就是宝石布料? 莫名有点...寒磣是怎么回事... 也不怪眾人震惊,在他们眼中,君承衍高贵不可及,以往崇明帝赏赐他黄金万两,大臣们都觉得稀鬆平常,甚至有些配不上太子的身份。 这下好了,太子爷自个儿开口,要的就这...就这? 而且,珠宝衣料,太子殿下貌似用不到啊,看样子更像是给女儿家的。 任百官大臣心里是如何的百转千回。 君承衍不晓得,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想的全是慕晚棠收到这些礼物的画面。 小姑娘爱美,喜欢打扮。 北夷盛產的红宝石漂亮,成色极佳,君国根本找不出这种品质的。 浮光锦价值千金,在各国远近闻名,流光溢彩,据说行走间如波光粼粼,触而生温。 这两样东西,小姑娘一定会喜欢。 一想到小姑娘欢呼雀跃,抱著他软乎乎撒娇的模样,君承衍唇角微弯,染上笑意。 誒,等等! 眾人一个激灵。 他们没看错吧,太子殿下...笑了,他笑了? 冷若冰霜、铁血无情的太子爷,居然...笑了? 这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让他们震惊。 第3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君承衍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笑对眾人的衝击力有多大。 好在,君承衍很快调整了表情,又恢復了素日不苟言笑的模样。 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错觉。 崇明帝也是被自家儿子搞得怔愣,回神后,握拳抵在唇上假装咳嗽两声。 “咳咳...既然如此,朕就把北夷进贡的红宝石和华光锦统统赏给你。” 但他不可能真的只给太子这点儿东西,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照惯例赏了许多,看的人很是眼红。 君承衍倒是无感,因为他根本不缺这点儿东西。 早朝议事一议就是两个时辰。 退朝后,太子爷拦下了与同僚並行的户部尚书。 “太子殿下”慕振临恭敬行礼。 “慕大人,数月不见,最近可还好?” “承蒙殿下关心,一切都好。” 慕振临心中疑惑,太子殿下拦住他作甚? 莫非是棠儿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慕振临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不等他胡思乱想,太子爷就道:“慕良娣思念家人甚篤,劳烦慕大人回府后,同慕夫人说一下,这两日让慕夫人抽个时间进宫一趟。” 慕振临整个人先是愣住,旋即大喜。 “谢殿下!” 女儿纯真无邪,独自面对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他与夫人如何能放心,如何不掛念。 但为人臣,无召不得隨意进宫。 君承衍一手扶起他,“慕大人是良娣的父亲,自然也是孤的岳父,一家人之间,用不著多礼。” 慕振临只能笑笑应是。 太子殿下这声『岳父』他可担待不起,他若应了,该是不懂规矩,將丞相置於何地。 两人边走边聊,毫不避讳旁人,惹得眾人频频侧目。 慕振临感受到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心里暗暗叫苦。 殿下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也只能陪聊啊,他们以为他不紧张吗? “丞相大人!” 史戈被叫住,拱手,“大皇子。” 君陌郢走到他身边,“方才看的什么这么入神,本殿叫了好几声,大人才应。” 史戈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没什么。” 这可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君陌郢挑眉,顺著史戈方向看去,心下瞭然。 “太子性子冷淡,还是第一次见他对朝臣如此和顏悦色,本殿没看错的话,那位应该是户部尚书?女儿在太子府中当良娣。” 史戈脸色不大好看。 他的女儿是太子妃,名正言顺的正妻。 太子却丝毫不给他这个老丈人面子,別说跟他一起走,就连他主动搭话,也未必换得来太子殿下一个和悦的眼神。 “听说,慕良娣在东宫非常受宠,爱屋及乌,也难怪,太子会对户部尚书另眼相看了。” “才进东宫一年便得如此,若是有朝一日诞下子嗣,太子不得当成眼珠子来宠。” 君陌郢状作无心,一句句,却尽往史戈心窝子上捅。 脸上虚假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史戈谎称有事,道了声告退便匆匆离开。 君陌郢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丞相的背影,眼中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屋內。 慕晚棠悠哉悠哉的吃著荔枝。 小姑娘吃的脸颊一鼓一鼓,跟他儿时养的小仓鼠一模一样。 看的君承衍心痒难耐,大掌捏住她白嫩的脸,对准那殷红饱满的唇瓣急不可耐的吻了上去。 “唔...” 慕晚棠被突然袭击,小嘴微微张,正好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男人毫不留情的席捲,过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 慕晚棠红著小脸,呼吸凌乱抓著他胸前的衣服。 嗔怪瞪他一眼。 “殿下,吃水果呢,您不许乱来。” “嗯,孤尝尝。” 慕晚棠:“那您自个儿剥。” “晚晚吃的,不就是孤剥的?孤吃自己剥的,有问题?” 好像...没问题。 不对,慕晚棠摇摇头。 差点儿被他绕进去。 没等她开口,男人又一颗送过去。 看著嘴边的甜汁多肉的荔枝,慕晚棠还是决定,先吃了再说。 一口含住。 不小心触碰到男人的手指。 君承衍黑眸幽深,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隨时可以把人吸进去。 正值夏日,天气炎热闷燥。 荔枝一直冰镇储存,她想吃的时候直接唤人拿过来。 冰冰凉凉,冒著缕缕寒气,吃上一颗神清气爽。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嘴里嚼著,慕晚棠突然感慨吟起诗来。 君承衍眼眸一亮,抚摸著她乌顺的髮丝,语气满是惊嘆与讚赏。 “孤竟不知,晚晚竟有如此学识,此诗作的,极好。” “之前,慕大人还跟孤说晚晚不学无术,现在看来,慕大人所言也不全然。” 慕晚棠可不敢冒领古人佳作。 “不学无术,夸张了点儿,但臣妾文采的確一般般,非常一般般。” 慕晚棠伸出小拇指比划。 上辈子学了十来年,她已经受够了。 她所在的省份是高考大省,分数线极高。 身为小镇做题家。 废寢忘食,夜以继日学习刷题,又学三年,高考,与几十万考生同台竞爭。 回想起那段早上五点多起床,晚上九点多下晚自习,生病都要看课表,请假抽相比较没那么重要的课去拿药看病的日子。 她依旧忍不住感到颤慄。 简直是噩梦。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重活一世她才不要过得苦哈哈。 慕家请来夫子,她也只是浅浅学习,保证自己识字不当睁眼瞎即可,若说学问,肯定是没法比的。 “这句诗也並非臣妾所创,是臣妾无意中看到的。” “哦?是吗?” “晚晚在哪里看的,为何孤没听过?” 慕晚棠:“...........” “殿下,你想知道这句诗的典故吗?” 太子爷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没法回。 眼珠子转转,快速转移话题。 君承衍知道她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於是顺著她的话点点头。 “据传,某国一位皇帝,他有一位非常疼爱的杨贵妃,贵妃爱吃荔枝,为了满足杨贵妃,皇帝动用大批人力物力,日夜兼程,导致许多宝马累死,差官累倒。” “经过遥遥路途,终於让杨贵妃吃到了新鲜的荔枝。” 慕晚棠依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娇滴滴道:“殿下,您觉不觉得,您现在特像那个皇帝,我像杨贵妃?” 第4章 孤乐意做昏君 君承衍失笑,轻抬起她的下巴。 “若对象是晚晚,孤倒乐意做这个昏君。” “臣妾可不敢当杨贵妃,传出去,臣妾不成蛊惑君主的妖姬了?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能把臣妾淹死。” 慕晚棠在男人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享受著至尊vip服务。 “殿下,良娣,太子妃在殿外候著。” 君承衍蹙眉,神色明显是被打扰的不悦。 白薇静静地等待主子发话。 自从上一次,良娣在润拢殿『晕倒』,太子妃因此被太子殿下禁足。 心里恐怕一直记恨良娣。 太子妃心思深沉,谁知道这次过来又整什么么蛾子。 对於欺负主子,且心怀不轨之人,白薇非常不喜。 若非对方是太子妃,擅自动手会给良娣招惹麻烦,照她的性子,早就把史依澜按在地上摩擦了。 “告诉她,良娣身子不適,让...” “等等,殿下,太子妃亲自过来,臣妾推脱不见不太好。” 慕晚棠挣扎著从男人怀中起身,接过白薇递的湿帕子替太子爷擦拭手上沾的黏腻的荔枝水。 “请太子妃进来。” “殿下,太子妃亲自到承棠殿,臣妾若拒之门外,皇后娘娘又要对臣妾不满,觉得臣妾恃宠而骄,连太子妃都敢不放在眼里。” 上官皇后对她一直挺不错的,她刚进东宫那会儿,皇后娘娘还担心她適应不了宫內生活,经常派宫女给她送各种补品,以表关怀。 无论是不是看在太子爷格外宠爱她的面子上,情谊难得。 前段时间,太子爷宠妾灭妻,为了她惩罚太子妃的事情传到皇后耳朵里,皇后赫然不悦。 没有冲她发难,是因为皇后明白,这件事完全是太子爷自个儿的意思,她管不了。 毕竟太子爷对她盛极宠爱,宫中无人不晓,但到底惹得上官皇后颇有微词。 太子爷怎么做无所谓,皇后娘娘不会真的怪罪惩处,但她不行。 君承衍抚摸著她的眉心,將她的手放在胸前,话语带著让人无比安心的力量。 “晚晚无需担心,母后那里,自有孤去办,晚晚儘管隨心所欲,一切有孤在。” 从他將她纳入羽翼那一刻起,他就发誓,此生护她爱她,不会让她受丁点伤害。 他有足够的能力,不会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遑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枪林弹雨,有他挡著。 刀光剑影,有他护著。 慕晚棠反手抓住他,轻笑道:“您觉得臣妾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说话间,史依澜走进殿內。 “臣妾给殿下请安。” 慕晚棠刚想行礼,就被史依澜先一步阻止。 “妹妹身子虚弱,免礼。” “谢太子妃。” “你怎么来了。” 太子爷眉宇间透著淡淡不耐,史依澜脸色难看。 当著慕晚棠和下人的面,殿下竟然丝毫不给她这个太子妃留情面。 单挑出诸位皇子中任意一位,即便再不喜嫡妻,明面上都不会如此打嫡妻的脸。 殿下连表面功夫都不愿与她做了。 “臣妾去前院,想要跟殿下商议生辰宴诸事,却不见殿下,想著来承棠殿找慕妹妹寻些建议。” 再过半月便是君承衍生辰,应该由史依澜这个太子妃督办。 君承衍出征北夷,本以为生辰没法举行,不料征服北夷所用时间甚短。 此次,崇明帝专门发话,太子生辰大办特办。 普天同庆。 “这些事情,交给小安子他们布置即可。” “臣妾身为太子妃,为殿下操办是臣妾分內之事,若是都交由下人,父皇母后该责怪臣妾不体恤夫主了。” 史依澜一番话说的漂亮。 她转头看嚮慕晚棠,“慕妹妹,殿下生辰是大事,马虎不得,妹妹心细,不如跟本宫一起操办生辰宴?” “本宫疏忽的地方,妹妹也可指出补足。” “慕良娣体弱,又没经验,这些繁重劳累的琐事,不適合交给她。” 史依澜手心的帕子都要被攥烂了。 不適合慕晚棠,適合她? 落在慕晚棠身上,殿下就心疼,繁重劳累的琐事合该她受著? 殿下,您当真偏心到如此地步。 “是,臣妾只是建议。” 史依澜姿態放的极低。 不用猜也知道,慕晚棠那个贱人在心里肯定要嘲笑死她。 但她不能不来承棠殿。 禁足解除后,她只见过殿下一次,那就是班师回京之际。 往前院求见,小安子一直拿政务繁忙搪塞她。 当她是傻子吗? 慕晚棠前脚刚进去,后脚她跟过来,殿下就事务缠身了? 分明是不愿召见。 殿下故意疏远针对她,背后少不了慕晚棠兴风作浪,给殿下吹枕边风。 史依澜心里恨极了她。 “还有事吗?” 这是要赶人的意思。 史依澜有自己的骄傲,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嫌弃,还是当著她厌恶至极人的面,她实在待不下去。 “太子妃,您消消气,彆气坏了身子。” 锁心担忧的扶著她。 史依澜走的极快,锁心紧赶慢赶差点跟不上她的步伐。 “消气消气,除了让本宫消气你还会说什么!” “太子看中慕良娣,主子您身为正妃,何必跟一个妾室斤斤计较,岂不失了风度。” “您想见太子,少不了要来承棠殿走动,千万得沉住气。” 锁心苦口婆心的劝道。 “厚著脸皮来承棠殿被羞辱一次还不够?本宫还要巴巴凑上去给人打脸吗!” 她堂堂太子妃,见夫主一面还得跑到妾室殿中。 世上恐怕没有比她还窝囊的正妻了吧。 想到她进屋时,桌子上摆放一碟荔枝。 荔枝娇贵,生长於南方。 路途遥远,送到京城得一路冰镇,储存条件又苛刻,极易腐坏。 她都没尝上一颗,慕晚棠却是想吃多少有多少。 锁心不赞同的说道:“太子妃,您忘了老爷给您的信,让您爭宠,博得殿下怜惜,再抓紧时间生个嫡子,您可不能轻易气馁。” 史依澜沉默。 无厘头,父亲突然让人传进宫一封家书。 信中句句指责,字字埋怨。 嫌弃她无用,连太子殿下的心都抓不住,害的他在前朝没脸。 她知道,肯定是太子殿下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於是她爹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爭宠? 她爹以为她不想吗? “.........” “过来!” “那您先別生气可好?” 慕晚棠缩在角落,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球。 第5章 太子女人少的可怜? “原来晚晚也怕孤生气。” 君承衍都被气笑了,舌尖缓缓顶上后槽牙,黑漆漆的眸子酝酿著惊天风暴。 “怕,怕死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悄咪咪从裹著的被子里探出来,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太子爷黑脸。 “一” “二” “三...” 话音未落。 小姑娘乖乖缠著被子滚了两圈,靠在男人腿边。 君承衍轻而易举就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放在怀里。 大掌紧紧禁錮著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炽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裙传递到她身上。 慕晚棠只觉得腰上的大手危险十足,但凡她稍微说错一句话,小腰隨时不保。 “躲什么?晚晚若真怕孤生气,早干嘛去了。” 男人雄厚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暗哑低沉。 “嗯...” 白嫩的耳垂被男人恶劣的含住,细细舔磨轻咬,慕晚棠经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君承衍双目喷火,肌肉紧绷,黑沉沉的眸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身体反应被他刻意忽略,此刻,他只想著跟她好好算帐。 慕晚棠:“殿下,不带您这么欺负人的。” “小没良心的,把你欺负坏算了。” “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答应你,绝对送您一个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行不行?” 君承衍不说话。 慕晚棠抱著他,在他下巴处討好的亲了一口。 撒娇道:“好不好嘛~,別生气,生气容易老的快,还伤肾。” 白日太子妃提到生辰宴,君承衍突然问她给他准备的什么礼物。 完犊子! 她早把太子爷生辰日期给忘没影儿了,上哪儿整礼物去? 君承衍一眼就看出慕晚棠心虚的小表情,气的当即表示要收拾她,才有了慕晚棠卷被子躲藏的一幕。 “晚晚变著儿法的说孤虚?” 慕晚棠连忙竖起三根手,“天地良心,臣妾绝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她自己虚,也不敢说太子爷虚啊。 狗男人,那方面强的可怕。 君承衍睨她一眼,然后笑了。 慕晚棠打了个哆嗦。 太子爷一笑,生死难料。 “无妨,孤会证明自己的。” 慕晚棠:“..........” 大可不必。 整整一夜,海棠未眠。 承棠殿的声响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空泛起鱼肚白方停歇。 君承衍一脸饜足,起身帮慕晚棠掖了掖被子,眉心处落下一吻才离开。 小安子伺候主子洗漱穿衣,发现太子殿下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就连他不小心碰倒了瓶,弄出声响,太子殿下也只是淡淡说了句:下次注意。 好嘛! 慕良娣真是殿下的良药。 “良娣,良娣。” 白薇小跑进来,喜形於色,“夫人来了。” “什么!我娘来了。” 慕晚棠醒来腰酸背痛,这会儿在心里暗暗骂狗男人,听到白薇的话,猛地站起身差点把腰闪了。 “良娣,您小心。” “棠儿。”一道雍容贵气的身影站在门口。 “娘亲!” 慕夫人见到女儿的第一眼就是高兴,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行礼。 “妾身高氏给良娣请安。” 慕晚棠撑著酸软的腿,阻止慕夫人行礼。 “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外人在,咱娘俩不用这么多虚礼。” 慕夫人笑著拍拍女儿的手,不经意间,注意到女儿脖颈处红痕。 身为过来人,她自然明白。 “娘亲,你今日怎么入宫了?也没通知我一声。” “前两天你爹回家,告诉娘,太子殿下允娘进宫看看你。” 慕夫人笑道:“来一趟,娘也放心了,看样子殿下对你极好。” “那是,您女儿现在可是宠妃,殿下对我没的说。” 瞧著女儿的神色,明媚动人,谈吐轻快,一举一动间尽显女儿家的娇憨可掬。 一眼便知,太子殿下护的极好。 慕夫人心中慰藉。 小女儿当初执意进宫,他们夫妻俩还担心女儿在宫中受苦。 宫中杀人不见血,太子后院中的女人又有哪一个安分守己。 以慕家和高家的地位財力,完全可以让女儿富足美满、无忧无虑度过一生。 奈何拗不过小女儿的意思,更无法抗旨不尊。 “嬤嬤,把东西拿过来。” “娘亲给你带了不少补品,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是你外祖和你舅舅舅母托人送来的,你看看喜欢吗?” “外祖父身子还好吗?” 说起来,小说中原主的外祖父那可是一个响噹噹的大人物。 青州第一大商户,產业数不胜数,商號名闻天下,与各国贸易往来。 “你外祖身体不错,就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现在家里的產业基本都是你舅舅他们在打理。” 君承衍知道母女俩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他在旁不妥,於是识趣的去了军营,留给她们足够的空间。 直到傍晚,慕夫人不得不离开。 慕晚棠依依不捨。 “棠儿,在宫中一切要小心,有事及时传信,告诉爹娘。” 君承衍晚饭时分从军营回来,一进殿就被某个小人儿扑了满怀。 下人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殿下,谢谢你。” 太子爷摸摸她精致的脸蛋,触感滑腻,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令人爱不释手。 “再让孤听到『谢』字,孤饶不了你。” ----- “陛下,天色已晚,先休息吧?” 上官皇后靠近,替崇明帝轻揉太阳穴解乏,崇明帝舒服的闔上眼。 “剩下的奏摺,交由太子处理便罢,皇上保重龙体才是。” “唉...” 突然,崇明帝嘆息一声。 “皇后,朕记得,太子后院除去太子妃,只有三位侍妾。” “是。” “太少了。” 比起其他皇子妻妾成群,君承衍身为储君,后院女人的確少的可怜。 上官皇后深感无奈,“您也知道,太子一颗心放在朝堂,要么就是去打仗,对后院之事从不关注。” “若非皇上您给他指太子妃,按他冷硬的性子,恐怕还形单影只呢。” 崇明帝赞同的点点头。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能力卓越,文韜武略样样精通,可以说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唯一一点,就是不好女色。 也不能说不好女色不好,但儿子对女色太过冷淡,他这个当爹的揪心啊。 身为下一任帝王,肩负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若他还像现在一般。 於国祚不稳,社稷不寧。 皇位如何继承? 若非崇明帝格外关注儿子身体,不仅召太医询问,还派人留意东宫,查看起居注。 知道儿子身体强健,无任何不妥,他都要怀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想到宫人传来的消息,崇明帝眉心微皱。 太子日日留宿承棠殿,就连太子妃的润拢殿都不曾踏足,简直荒谬。 “皇后可了解慕氏?” 上官皇后怔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皇上指的是太子侧妃,户部尚书之女,慕晚棠?” “接触过几次,是个妙人儿,臣妾还挺喜欢的。” 上官皇后如实说道。 “朕听说,太子独宠慕氏,离京前,太子妃也被他禁足。” 崇明帝眉头越皱越深。 虽然不知道太子妃禁足缘由,但他总觉得,与慕氏脱不了干係。 自从户部尚书之女进东宫,他耳边风言风语不断,无一不是太子对慕氏偏宠。 第6章 余生,只有她 上官皇后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此事的確是儿子行径荒唐,为了妾室惩罚嫡妻,闻所未闻。 “北夷的摺子今日朕看了,北夷王主动送阿丽娜公主和亲,话里明显是想让阿丽娜公主入东宫后院。” 崇明帝睁开眼,握住皇后的手,按揉的动作停止。 “皇后觉得呢?”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无妨,这不算政事,只是为太子后院商议。” 上官皇后沉吟片刻,想著该怎么组织语言。 “臣妾说句实话,太子性冷,除了慕氏,其他女人对他来说视若无物,阿丽娜公主若真的嫁入东宫,太子未必会上心。” 崇明帝敛眸,嘆息道:“罢了,明日朕唤太子,问问他的意思。” 阿丽娜公主是北夷王唯一的嫡公主,北夷臣服君国,他们也不能苛待北夷公主。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你来的正是时候,朕刚动筷子,用午膳了没?” “尚未。” “那就同朕一起吃吧。” 盛公公赶紧唤人重新添置一副碗筷。 父子俩安静的吃饭,谁都没有说话,偶尔碗筷轻微的碰撞敲击声响起。 用完膳,崇明帝才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儿子。 俊美无涛,文武双全,心智近妖。 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都是数一数二,完全挑不出任何错来。 太子十三岁上战场,带领黑翼军所向披靡,身经百战,战无不胜。 扩大君国版图,为君国除外患,肃內乱。 崇明帝便知,君国交到太子手上,绝对会铸就歷代难以企及的辉煌。 他不得不承认,太子优秀,甚至超越君国开代以来任意一位君主,包括他。 然而,他做的荒唐事也是开国头一茬。 看著看著,崇明帝眉头皱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就生了个痴情种呢。 崇明帝嘆气,“你知道朕召你过来是为何?” 君承衍点点头:“父皇是想跟儿臣商討北夷和亲之事。” “那你是何想法?阿丽娜公主深受北夷王喜爱,她入东宫,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 “儿臣不需要。” 短短五个字,直接切断崇明帝继续往下说的欲望。 “父皇,儿臣跟你保证过,朝政方面,儿臣会处理好,壮大繁荣君国,保山河锦绣,疆土稳固。” “后院之事,交由儿臣自己处理。” 当年,太子征战近乎半年,终於覆灭萧国,君国版图由此扩大三分之一。 崇明帝大喜过望。 朝中官员建议给太子指妃,毕竟君承衍年纪也不小了。 於是,崇明帝在君承衍回京后,给他指了太子妃和两位侍妾。 原因就是太子不近女色,这点无论是身为帝王还是父亲,为此无比担忧焦虑。 君承衍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何况他对后院並没有多少情感,无非是多了几双筷子,东宫养得起。 若不是后来遇见慕晚棠,让他懂得什么是爱,让他体会到心神被对方一举一动而牵扯的感受,他或许真的会顺应崇明帝。 如其他皇子一般,佳丽三千,儘管自己並不喜欢。 崇明帝吹鬍子瞪眼,“你以为朕想管你后院那些破事儿,你看看你自己有多荒唐。” “太子妃毕竟是丞相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对人家就不能好点儿?” “还有慕氏,独宠妾室,冷落正妻,像什么话!” 君承衍原本静静听著崇明帝训斥,不作反应,但提到慕晚棠,君承衍一改淡漠少语。 “父皇,这些与慕氏无关,不喜太子妃是儿臣自己的想法,太子妃心胸狭隘,作风不正,若非父皇执意將太子妃指给儿臣,儿臣决计不会跟她有任何牵扯。” 更不会让他的晚晚委屈成妾室。 崇明帝:“...........” 得! 合著他操心儿子的婚姻大事还有错了。 娶了媳妇忘了爹,说的就是这个臭小子。 崇明帝稳稳心神,说道:“身为储君,忌重感情,朕座下的这把龙椅,迟早会交给你。” “现在你能偏宠慕氏,以后呢?三宫六院,有时候帝王的宠爱就是砒霜,深宫之中,你的偏爱难保不会成害了她的利器。” “制衡朝堂,平衡权利,后宫註定无法任你由著性子胡来。” “父皇,儿臣不需要女人来平衡朝堂,稳定朝政。” 余生,他只有她。 简短有力的话语,带著不可忽视的坚定决绝,詮释著矢志不渝的执著。 崇明帝心神重重一震,眼神斑驳复杂。 曾经,他因为儿子不近女色操碎了心,而今,又因为儿子钟情一人的疯狂倍感无奈。 儘管含蓄,但他明白太子话中的深意。 “父皇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人生漫长,或许以后你会发现,你並没有想像中那么爱她。” “再热烈的感情,终究会被岁月消磨。” 崇明帝看向儿子,眼神恍惚,像是透过他在看少年时的自己。 他的儿子,跟当初的自己太像。 君承衍眉眼冷沉,细看,又夹杂著淡淡的不屑。 “算了。”似妥协。 “朕现在也管不了你,只要你別做的太过分,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他现在说什么臭小子也听不进去,等他自己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谢父皇。” 这句话出自真心。 崇明帝轻哼一声,“朕等著看你日后打脸。” 君承衍薄唇轻勾,难得起了玩笑的心思,“那父皇敬请期待。” 太子爷走后,崇明帝批奏摺明显心不在焉。 “皇上?皇上?” 盛公公的声音拉回崇明帝的思绪,低头发现,笔尖墨水已然浸湿摺子一大片。 “皇上可是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 崇明帝嘆息不语。 跟在崇明帝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帝王心思盛公公还是能参透几分,也能適时说上几句话。 “皇上是因太子殿下烦忧?” 被戳中心思,崇明帝放下毛笔,微微靠在龙椅上。 “朕的几个儿子中,太子跟朕最像,性子执拗,认准某件事就绝不回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此偏爱慕氏,若慕氏好便罢,若她蛊惑君心,甚至干政祸国,又將如何。” 他不愿往坏处想。 慕氏进宫一年,太子独宠的言论不绝於耳。 那慕氏他见过,生的確实倾国倾城,儿子喜欢不为过。 他只道太子年轻,一时被美色迷恋,等新鲜劲过了就好。 没想到,太子对慕氏宠爱日渐愈上,不减反增。 今日,瞧著太子的態度,明显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除了慕氏谁都不要的架势。 叫他怎能不担忧。 君王,可以滥情,但不能专情。 盛公公在旁劝道:“太子殿下年轻气盛,等过两年,多经歷些,心智成熟,自然不会再拘泥於小情小爱。” “皇上只需多些耐心,给殿下足够的时间。” “但愿吧。” 若非崇明帝太过了解儿子的性格,他绝对不会留著慕氏。 但他清楚,真对慕氏动手,儿子怕是会疯。 父子情分失和事小,他怕儿子失去理智导致君国国祚不稳。, 得不偿失! 也罢,时间还长。 御园。 “呔!不许动,再动打死你!” 第7章 熊孩子,熊家长? 下完雨,空气清新凉爽。 慕晚棠带著竹兰白薇在御园閒逛,视野里突然闯入一个约莫四五岁样子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里攥著石子,瞧见慕晚棠,二话不说就朝她身上扔。 扔完,还梗著脖子在那儿叫囂。 “大胆,你是谁家孩子,竟敢对良娣无礼。” 竹兰和白薇连忙上前挡住,护著慕晚棠。 但慢了一步,石子还是砸到了她。 石子有分量,夏天衣衫单薄,砸到腿上挺疼的。 慕晚棠嘶了一下。 “良娣,您没事吧?”竹兰白薇嚇死了。 “无妨,你们退开。” 两人担忧不已,听主子的话往边上退了一步,还是紧紧护著她。 “我可是大皇子嫡子,你们是谁?见了我还不快点行礼!当心我告诉爹爹,让你们吃不了兜著走。” 小男孩非常高傲,双手掐腰,一看就是被家里惯坏的那种熊孩子。 大皇子嫡子? 慕晚棠轻笑一声,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人要遭殃的前兆。 她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蹲下身,將地上的小石头捡起来,在掌心拋掷了一下。 对付熊孩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比他更熊孩子。 慕晚棠也不废话,用同样的办法朝他扔过去,石头砸在他的小胖腿上。 “哇——” 熊孩子当即就被砸疼哭了。 边哭边喊:“我要杀了你。” 慕晚棠掏掏耳朵,熊孩子连哭声都好烦人。 “郝儿!” 一道衣著华丽的女子匆匆赶来。 “母妃!” 君郝像是见到了靠山,第一时间扑到大皇子妃怀里,恶人先告状。 手指著慕晚棠,“母妃,她丟石头打我,郝儿好痛,呜呜。” 大皇子妃心疼的抱著儿子,不停地左哄右哄。 好不容易止住儿子哭喊,才有时间把目光放在慕晚棠身上。 “慕良娣?” 儘管见过慕晚棠不止一面,但每见一次,依旧会被她惊为天人的美貌震撼。 定了定心神,再看看哭的可怜的儿子,大皇子妃面上不由得恼怒。 语气夹著火,“慕良娣为何欺负郝儿,今日你不给个说法,本妃绝不善罢甘休。” 白薇:“大皇子妃,並非我家良娣欺负小殿下,而是小殿下先拿石头砸我家良娣。” “郝儿一向乖巧,怎么会用石头砸人,贱婢休要污衊我儿。” 两方爭执不休,突然被一道温和的男声打断。 “怎么了这是?” 吵闹声戛然而止。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大皇子。” “殿下。” 君承衍也来了,快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温热宽厚的大掌给她无限安全感,男人身上好闻的龙涎香恰到好处安抚了她烦躁的情绪。 “没事吧?” 慕晚棠摇摇头。 “爹爹...” 君郝抽抽噎噎擦著眼泪,君陌郢见状面色不虞,问道:“怎么回事?” 大皇子妃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撤去方才囂张气焰,手帕掩泪,眼眶红红。 “殿下,是慕良娣,她居然用石头砸郝儿,郝儿的腿都被砸青了。” 闻言,君陌郢诧异的看嚮慕晚棠。 他不太相信。 君承衍眉头紧锁,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君陌郢看在眼里。 他蹲下身,定定看著儿子,“郝儿,母妃说的话是真的吗?慕良娣拿石头扔你了?” 君郝抽噎点头,“嗯,她用石头砸我腿。” 委屈巴巴,与刚开始熊孩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慕晚棠单方面欺负惨了他。 君承衍冷声道:“你过来。” “皇...皇叔...” 君郝挺害怕他这个皇叔的,尤其是此刻君承衍脸色嚇人。 嚇得他噌的躲在大皇子身后,小手死死抓著他衣服,哪里敢过去。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冲我来,郝儿还小。” 大皇子妃生怕太子对她宝贝儿子做什么,赶紧护著。 慕晚棠拉拉太子爷的袖子,解释道:“殿下,臣妾好好的在那儿散步,他突然衝出来拿石头砸臣妾,臣妾气不过,就拿石头砸回去。” “砸你哪儿了?” 闻言,君承衍担忧不已,若非场合不对,他恨不得把人扒光仔细检查一番。 慕晚棠制止,“臣妾没事。” 君陌郢脸色唰的一下变黑,扯过自家儿子。 严厉质问道:“慕良娣说的可是真话?是你先砸的人家?若敢撒谎,爹爹饶不了你。” “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才拿石头砸她的。” 君郝眼圈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砸人砸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大皇子妃听清楚没?” 慕晚棠说。 李妙仁依旧觉得自家儿子没错,但太子和大皇子站在这里,她不敢放肆。 小声嘟囔,“郝儿还小,不懂事,慕良娣何必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砸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孩子力气能有多大? 让一下她儿子又怎么了。 慕晚棠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熊孩子背后一定有一个熊家长撑腰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君承衍脸色彻底黑了,“看来大皇兄不太会教育孩子,不如把君郝交给孤一段时间,孤帮你好好教育。” 大皇子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君郝,跟慕良娣道歉。” “我不要道歉!” 君郝不服气。 “不道歉可以,爹爹不管你了,让你太子皇叔教育你。” 说罢,君陌郢真的要走。 “殿下...” “爹爹...” 大皇子妃慌了。 她以为大殿下会帮儿子,却没想到殿下如此狠心,说走就走。 涂钧得了太子示意,直接提溜起他来。 “放肆,你要干什么。” 李妙仁腿都软了,又不敢靠近。 君郝又开始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我错了再也不敢拿石头砸你了,呜呜呜。” “別哭了” 太子爷不耐烦,声音冷厉。 君陌郢也不可能真让太子把儿子带走。 “慕良娣,是本殿管教不严,才出了这档子事,本殿代郝儿向您道歉,回府后,必然严惩他,让他不敢再犯,还请良娣看在他悔过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大皇子妃接收到大皇子警告的视线,看向被涂钧提在手上的儿子。 眼泪不断,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屈服,“慕良娣,都是我的错,求您饶过郝儿一次,我保证,他再也不会对您不敬了。” 慕晚棠:“大皇子言重,但太过溺爱不见得是好事,趁孩子尚小,不良习惯得及时纠正,以免將来铸成大错。” “良娣说的是。” 君承衍並不满意,瞧著满脸眼泪鼻涕的熊孩子,表情嫌弃。 “作为你皇叔,孤也有管教你的义务。” “罚你抄《言德经》百遍,一月后交给孤。” “涂钧,你派人看著他。” “是!” 第8章 孤不介意成全北夷 “啪——” 李妙仁被一巴掌打倒在地,顾不上右脸的疼痛,手脚並爬慌乱跪在君陌郢面前。 肩膀剧烈地颤抖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糊满了整张脸,模样好不可怜。 “殿下,臣妾知道错了,求您宽恕臣妾一次吧。” 本就不出眾的容顏,配上脸颊那鲜明清晰的巴掌印。 简直...难以入眼。 君陌郢居高临下地看著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冰冷与厌恶。 “你可知你错哪儿了?” 李妙仁哭道:“臣妾不该对慕良娣不敬,更不该跟她起衝突,臣妾再也不敢了。”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冰窖中传来,让李妙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若非你是父皇指入皇子府的皇子妃,若非你还有用,本殿早休了你。” 男人表情冷漠,每一个字仿佛都淬了寒冰。 “来人!” 路管家推开房门,应声而入。 君陌郢语气冰冷透著不容拒绝,“將郝儿带去菡萏院,从今日开始,郝儿交由王侧妃抚育。” 大皇子妃顿时瞪大眼睛,神情呆滯,脸上的肌肉因震惊而变得僵硬。 直到君陌郢甩开她的手,准备离去,她猛然回神。 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只剩一片惨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衝著君陌郢的背影大喊道:“殿下,您是要我们母子生生分离吗!” “郝儿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品行不端的母妃,才养成如今无法无天、不服管教的性子。” 大皇子妃已经崩溃了,苦苦哀求。 “殿下,您不能如此狠心啊,郝儿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离不开臣妾,臣妾也离不开他,何况,王侧妃並非郝儿生母,她又怎么会真心对待郝儿,万一郝儿受了委屈...” “王侧妃温婉贤淑,恪守礼仪,必然不会亏待郝儿,郝儿交给她养育,最合適不过。” “总比在你这个生母身边强。” “本殿的长子,都被你教坏了。” 话音落下,君陌郢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任凭李妙仁哭喊吵闹,君郝被带走板上钉钉。 出了皇子妃殿,君陌郢脚步未停,径直朝王侧妃院子走去。 “侧妃,大殿下来了。” 君陌郢白日里几乎从不踏足菡萏院,王侧妃微怔,侍女叫了她好几声。 人已经踏进门槛。 “臣妾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 “谢殿下。” 王侧妃敏锐察觉到,大皇子心情不佳。 “殿下可是有何烦心事?” 她莲步轻移,给男人轻轻揉捏肩膀解乏。 君陌郢沉默不语,王侧妃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殿下来她院子,那她尽好侍妾本分,將人服侍好便可。 君陌郢摆弄著腰间的香囊,眼眸深深。 当初父皇下旨赐婚,他打心底没看上李氏。 姿色平平,才情一般,如何配得上他皇长子的身份。 碍於她父亲是兵部尚书,娶她对他助益很大。 后来,李妙仁又给他生了长子,君陌郢对她的態度才有所好转。 平时,李妙仁总爱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看在她父亲和儿子的面子上,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竟助长了李氏的囂张气焰。 把他儿子教养不成器,还不知死活冒犯到太子头上。 说没脑子都是夸她。 君陌郢对李妙仁愈发不满,甚至有些责怪崇明帝。 但凡崇明帝对他婚事上心一些,焉能不知道李妙仁的德行,还给他指入后院。 不知怎的,君陌郢脑海中忽然浮现那道娇艷如画、身姿绰约的曼妙身影。 依偎在太子怀中,明目皓齿,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眸看人时,全身心依赖的模样,能激起男人无限怜惜。 捏著香囊的手忍不住发紧。 如果...如果当初他父皇徵求他意见时,他拒绝兵部尚书,转而选择户部尚书。 那今日,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他。 王侧妃专心致志揉按著,忽然,身前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將她扔到床榻。 榻上虽有锦被,猛地摔下去后背还是有些泛疼。 王侧妃口中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呼,但很快就变了个声调,悠扬婉转,娇媚不已。 侍奉的人听到动静,不自觉退远了些。 然而,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別人惦记的小姑娘,正被压著上药。 “乱动什么!”男人不悦按住她的腿。 “殿下,臣妾真的没事,用不著这样兴师动眾。” 慕眠棠看著男人给她细细涂抹药膏,就像批阅奏摺认真严肃的模样。 忍俊不禁的同时,还有些无奈。 被石头砸了一下小腿而已,又不是骨折。 只不过她皮肤白皙娇嫩,红痕看起来比较严重罢了,慕晚棠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一会儿就消。 君承衍倒是心疼的不行,仿佛她遭受什么严重伤害似的,忙唤下人拿了药涂。 慕晚棠再一次感慨,不愧是皇室养出来的孩子。 金尊玉贵。 对她来说,磕伤没破皮流血,那都不叫伤。 印象中最严重的一次,是初一。 下课铃响,大家抢著去食堂吃饭。 她的教室在三楼,人挤人。 快到二楼楼梯口时,后面有人伸手推搡她,一个没站稳,她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幸亏距离地面只剩三个台阶。 膝盖磕了一大片青紫淤痕。 君承衍不满的瞪她一眼,慕晚棠无辜的摸摸鼻子。 “殿下,四皇子来了。” “知道了,让他等著。” 君承衍头也不抬吩咐道。 继续涂药。 “是。” “四皇子,您请坐,殿下一会儿就来。” 君镜言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尝了一口。 不由赞道:“好香的茶,一对比,本殿府中的茶倒是显得粗茶淡汤了。” “你若喜欢,待会儿给你包些回去。” 隨著下人的请安声,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影踏进殿內。 身著华服,步履从容而稳健,每一步踏出,都带著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矜贵。 君镜言笑笑,“那臣兄却之不恭。” “四皇兄今日来东宫总不能为了向孤討些茶叶吧。” 君承衍坐下,好整以暇的看向他。 “唉!” 闻言,君镜言倏地嘆气一声,细听还有些无奈。 “父皇今早召我去御书房,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娶那北夷公主的意思。” 他抬头,眼神带著探究,“太子如何看?” “皇兄若不愿娶,大可跟父皇讲清楚。” “倒也不是不愿娶,只是...我娶了阿丽娜公主,北夷成了我的岳父家,太子当真一点儿不担心?” 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太子的態度。 他成了北夷女婿,有了北夷国做后盾,太子当真能视若无睹? “有何担心?” “四皇兄是聪明人,比孤更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何况,北夷孤能打服一次,也能打服第二次。” 君承衍面无波澜,稜角分明的五官淡漠而疏离,散发著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忽然想起那日晚宴,太子对慕良娣的態度。 满眼深情,眷恋宠溺。 对她,对旁人,两者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莫名的,君镜言觉得好笑。 太子素来冷硬淡漠,对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看来,那位慕良娣,太子当真入心。 “太子放心,我看得清现实,认得清身份,不属於我的,绝不会沾染覬覦分毫。” 或许从前,他有过念头。 生在皇家,父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哪个皇子不想为著那个位子搏一搏。 谁又甘心屈於人下? 但,经过这些年,他的念头早被现实掐断。 太子才能出眾,手握重兵,深得民心,又有上官家全力支持。 他拿什么抗爭? “北夷王初心是想將阿丽娜公主嫁於你,也不知换了对象,北夷王会不会不乐意。” 君承衍狭长的凤眸凉薄,透著一丝漫不经心。 “北夷诚心求和,孤放过北夷对他们已然是莫大恩赐,若北夷自掘坟墓,孤不介意成全他。” 第9章 蝴蝶效应 北夷都城。 “公主殿下!” “父王呢?” 阿丽娜公主气息不稳,脸颊薄红,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父王,父王!” 北夷王与诸位大臣商议八月份和亲事宜,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阿丽娜公主不顾太监阻拦,强闯入殿。 “可汗,公主她...” 北夷王摆摆手,无所谓道:“你们都先下去。” “臣告退——” 等无关人员都离开,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父女二人。 “父王,你为何將我嫁给四皇子?” 若非王兄告诉她,她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不嫁四皇子,你想嫁给谁?君国国力强盛,任意挑出一位皇子来都是人中龙凤,配得上你。” 北夷王坐回原位,低头看著礼单上的嫁妆,思索还要加些什么。 他们北夷虽不如君国,但也不能叫人平白看轻。 “父皇,女儿对月神发过誓,此生除了君国太子,女儿谁都不嫁,若是父王执意將女儿嫁於四皇子,女儿便出家为尼,遁入空门。” 阿丽娜公主语气坚决,隱隱含著要挟意味,丝毫不顾北夷可汗愈发难看的脸色。 她任性惯了。 从小到大,北夷王对这个女儿几乎予取予求,阿丽娜认为这次也一样。 只要她求求父王,父王到最后还是会答应她。 “砰——” 北夷王忽然用力猛拍了一下桌子,震耳欲聋的声响昭示著他的滔天怒火。 阿丽娜愣住了,她第一次见父王对她发这么大火。 “阿丽娜·拜蒙真。” 北夷可汗声音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一字字念出她的全名。 “如果你不愿和亲,本王现在就可以成全你,把你从皇室中除名,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便罢。” “本王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父王...” 阿丽娜似乎是不敢置信,父王从未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北夷皇室不止有你一个公主,换一个人和亲也是一样的。” 出尔反尔换和亲公主,君国定然对北夷此举不满。 但找个说过得去的藉口,多加朝贡,让君国看到北夷诚意,想必君国不会太计较。 阿丽娜被北夷可汗的话伤透了心,难以置信道:“就为了一个和亲,您连女儿都不要了吗!” 可汗看著女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威严。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阿丽娜身边。 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沉重地说道:“莫说本王狠心,是你非要逼本王如此。” 他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北夷战败,君国没趁机吞併北夷已是莫大的仁慈。如今,將你送去和亲,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北夷才有未来。” “你身为嫡公主,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荣耀与好处,就得履行这个身份带来的义务。” “成王败寇,无论是你,还是北夷,都没有任性的资格。” 终究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北夷可汗扶她起身。 语重心长道:“君国太子的確是最好的选择,父王给君国皇帝的信中也表明过想让你入东宫,但君国皇帝却以太子纳正妃,北夷嫡公主不宜做妾的理由堵了回来。” “君国皇帝的意思,恐怕也是君国太子的意思。” “等你进了四皇子府,就是名正言顺的四皇子妃,总比公主做妾要好听。” 话虽如此,可四皇子如何能与太子比肩。 阿丽娜愤怒的紧握双手,指甲深深嵌到肉里,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女儿...明白。” 她咬牙说出这句话。 事已至此,父王这是铁了心让自己嫁入四皇子府。 她反抗不得。 北夷可汗脸上终於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宠爱女儿不假,但在国家大事面前,绝不可能纵容女儿的小脾气。 “丽娜放心,父王会为你准备一份最丰厚的嫁妆,最盛大的成婚仪式。” --- “哎呦喂,沈良娣,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忽悠您啊,殿下真的不在宫中。” 小安子苦巴巴皱著一张脸。 腹誹,沈良娣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他重复不下三遍,殿下不在东宫,她还硬闯。 书房重地,没有殿下的允许谁敢靠近? 沈良娣侍奉殿下时间不短了,怎么上赶著找不痛快呢。 沈安安烦的想要踹人,竭力压下心头的暴躁。 儘量心平气和道:“那殿下去哪儿了,什么时辰回来,安公公能否告知?” “殿下今儿个一早就去城郊军营练兵了,估摸晚膳时间能回来吧。” 小安子实话实说。 毕竟临走前,殿下还说要陪慕良娣吃晚饭。 “那我晚点儿来找殿下。” 沈安安满心欢喜的来,怒气冲冲的走。 “良娣,那咱们的参汤...” “扔了!” 佩儿满眼心疼,“可您为了熬这碗参汤把手都烫了。” “那你喝掉,別浪费。” 沈安安没好气道。 烫破手又如何,就算把这只手烫烂了,殿下也看不见。 佩儿:“...是” 承棠殿。 “孤不是说了,等孤回来陪你一起用膳。” 太子爷让伺候的人都退下,拉过慕晚棠坐在他腿上。 动作熟稔的仿佛做过千百遍。 “臣妾饿嘛,饭点都过了,谁让殿下迟迟未归。” 不是她不想等,是她肚子不想等。 “是孤的错,回来迟了。” 君承衍微微低下头,下巴亲昵的贴在了她那白皙而又光滑无比的颈侧。 像是一个沉溺於某种癖好无法自拔的癮君子一样。 贪婪地呼吸著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好闻且令人著迷的馨香,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儿。 哪儿哪儿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处处都散发著让他无法抗拒的魔力。 感受到腰间的大手愈发用力,身下某个东西似乎有起势的兆头。 慕晚棠可不想来一次饭后运动,试图分散男人注意力。 “殿下,北夷和亲公主是不是快来了。” “唔...” 君承衍含糊不清的回答,慕晚棠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 “殿下...” 男人呼吸温热,薄唇贴著女人精致白皙的锁骨,轻摩挲著,像是在描绘著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勾勒出曖昧的轮廓。 “又来一个姐妹,殿下不会喜新厌旧,光顾著公主,忘了臣妾吧?” 慕晚棠双手捧住男人俊美刚毅的脸,被中途打断的君承衍显然不太美妙。 他克制住火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夹杂著情谷欠,“什么姐妹?” 慕晚棠扁扁嘴,语气拈酸,“北夷公主唄,殿下纳她为侧妃,后院不就多了个姐妹么。” 君承衍一头雾水。 “谁告诉你孤要纳她为妃?” 君承衍捏捏手感极好的脸蛋儿,好笑道:“和亲公主嫁的是四皇兄,不是孤。” 有了她,他哪还有心思纳妃。 这下轮到慕晚棠懵逼了。 原著中,北夷阿丽娜公主的的確確嫁入东宫成了太子侧妃,后面太子御极,她被封嬪。 但显然,剧情发生了改变。 莫非是因为她的穿越,產生了蝴蝶效应? 第10章 遇她之前,谁都可以,在她之后,谁都不可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君承衍见她低垂著小脑袋,一脸深思的模样,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 忍不住把人搂进怀里,对准那粉嫩柔软,如瓣般娇艷的唇亲了亲。 慕晚棠轻笑,“臣妾原以为,北夷公主会入东宫。” “殿下,不会是您拒绝了吧?” 原著中,四皇子的皇子妃乃是鸿臚寺卿之女,北夷公主跟他八竿子打不著边儿。 剧情突然反转,除了君承衍的手笔,她想不出第二个。 “嗯。” 男人承认的爽快,並没有要瞒著她的意思。 说实话,慕晚棠心底还是挺惊讶的。 “您为何拒绝?娶了北夷公主,对您又添一大助力。” 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还是区区侧妃,碍不著事儿。 换做其他皇子,二话不说就应承了。 不料,慕晚棠刚说完,男人脸色立马阴沉了下去。 “听晚晚的意思,似乎很希望孤纳了她。” 慕晚棠:“..........” 有么? 她完全是单纯好奇,君承衍为什么会把北夷公主推给四皇子。 “说话!” 男人音色陡然加重。 慕晚棠:狗男人,嚇了她一跳。 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臟,瞧著男人阴沉的脸色,慕晚棠老实巴交的开始哄人。 “殿下冤枉啊,臣妾自私著呢,巴不得殿下只有臣妾一个,哪儿愿意让您纳妃。” 费劲巴拉把狗男人哄好,慕晚棠快要累鼠了。 君承衍一脸饜足,线条分明的脸柔和如水。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柔软滑顺的髮丝,嘴上不饶人。 “晚晚,下次再敢惹孤,孤可就没这么好哄了。” 慕晚棠努努嘴,腹誹,好哄?狗男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君承衍才不管小姑娘心里怎么嘀咕,黑眸深邃幽暗,自顾自,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声音喃喃,“有了你,旁人如何再入得了孤的眼。” 弱水虽多,只饮一瓢;浮华万千,只取一隅。 从他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便认定此生唯她一人。 在她之前,谁都可以,遇她之后,除了她,谁都不可以。 若是早一些遇见她,当初父皇母后为他指婚,他就不会因为图省心而答应。 每每思及,君承衍时常觉得亏欠她,又怎会再违背本心,允许其他女人进东宫后院。 慕晚棠心里却是美滋滋。 君承衍为了她,肯拒绝北夷公主和亲。 他对她的情意,比她预想的还要深呢。 真棒! 慕晚棠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距离冠宠六宫又进了一步。 夏日傍晚,微风轻拂,带著一丝丝凉爽,驱散了白日的酷热,让人感到无比愜意。 慕晚棠任由下人挽发梳妆,君承衍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著她,没有丝毫不耐烦。 “殿下,臣妾收拾好了。” 慕晚棠起身。 她的头髮梳成高高的望仙髻,用一支赤金点翠凤簪固定,凤簪上垂下的珠串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鬢边斜插著一朵娇艷欲滴的桃,与她微红的脸颊相互映衬,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妖精,美得惊心动魄。 一身桃红色的织锦襦裙,外罩一件轻薄的烟霞色纱衣,领口与袖口处露出细腻的肌肤,將她的肌肤衬得白皙胜雪。 君承衍突然后悔带她去了,他不想任何人窥探她半分。 这么美好的人儿,只该由他一人欣赏。 慕晚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戏謔道:“殿下被臣妾迷住了吗?” 君承衍回过神来,一把將得意洋洋的小姑娘拉进怀中。 忍不住捏了捏白软粉嫩的脸颊。 低哑道:“这副打扮不好看,换了。” 慕晚棠扭头,不服气道:“才不要换呢,你说不好看,一定是好看。” 狗男人,当她没看见他痴迷发愣的眼神么! “乖!孤没骗你,等晚上单独穿给孤看,嗯?孤不会笑话你的。” 君承衍还在诱哄骗。 慕晚棠:“..........” 这算盘打的真响。 最终,慕晚棠还是没换。 走出门。 “参见殿下——” 史依澜带著沈良娣,唐良媛早早在门外等候,看见君承衍过来连忙行礼。 今个儿是太子爷生辰,后院除了慕晚棠,就她们三个,自然要跟著一块儿参加晚宴。 君承衍淡淡道了声『免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径直带著慕晚棠朝马车方向走。 史依澜看著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心头燃起熊熊妒火,刚做指甲差点都被掐断了。 “殿下,臣妾跟您一起吧?” 眼看君承衍扶著慕晚棠上太子马车,史依澜沉不住气,上前阻拦。 太子生辰宴,皇宗贵族,百官大臣皆在,她是太子妃,本该与太子一道。 若是让外人瞧见,慕晚棠坐在太子马车,而她孤零零的,太子妃的顏面何存? 无论私下如何,至少明面上,在这种重大场合,她绝对不能再沦为满京城的笑柄。 就在史依澜以为,君承衍会顾念夫妻情分,答应她时。 男人却毫不犹豫打破她的幻想,“孤的马车小,多一个人放不下,太子妃还是坐自己的马车。” 话音落下,君承衍上了马车,留下史依澜独自风中凌乱。 目睹全程的小安子心肝颤颤,太子爷对太子妃还真是不留情面。 太子专属马车小? 抬头看了眼装潢豪华,內部宽敞,宛若一个移动的小型居室的马车。 小安子忍不住在心里腹誹,自家殿下还真是能睁眼说瞎话。 除了皇上,恐怕连皇后娘娘都比不上殿下的马车金贵。 明显是殿下不愿被別人打扰二人世界。 “太子妃姐姐若觉得无聊,不如跟妹妹共乘一辆马车?” 史依澜闻声转头,沈安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正笑眯眯的看著她。 “多谢妹妹好意,本宫有些乏了,还是坐自己马车能休息一会儿。” 她扯扯嘴角,面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也好。” 沈安安点点头,跟太子妃说了几句话,继而转身坐上马车。 “太子妃,咱们也走吧?” 锁心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问道。 史依澜面色不忿,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鬱结难舒。 手上的力气攥的锁心胳膊生疼,她却不敢出声。 “走吧。” 闭上眼,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就算殿下宠爱慕晚棠又如何,她才是皇上亲指的太子妃。 皇家不会允许宠妾灭妻这种事情发生。 慕晚棠,她倒要看看,皇上和皇后娘娘能不能容得下妖妃蛊惑殿下,欺辱正妻。 ----- 夜幕降临,皇家晚宴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拉开帷幕。 大殿內灯火通明,金黄的琉璃瓦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著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庄重威严。 大臣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间,乐声轻扬。 皇上皇后坐在上首,往下依次按照身份高低排位。 “太子殿下到——” 太监尖细且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作为今晚宴会的主角,君承衍可谓姍姍来迟。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太子爷恭敬行礼,“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崇明帝不在意摆摆手。 他这儿子,时间观念强,从不迟到,此次怕是有什么要事才耽搁。 崇明帝哪里知道,他的好大儿,贪恋佳人美色,在马车上差点控制不住把人给办了。 倒是一旁的慕晚棠,吸引了崇明帝的视线。 第11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肌肤胜雪,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不见一丝瑕疵。 精致昂贵的宫装穿在身上,腰间束著一条同色锦带,紧紧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一双狐狸眼波光瀲灩,眼眸中似藏著一泓秋水,顾盼间,眼波流转,满是勾人的风情, 娇艷欲滴的红唇,不点而朱。 巴掌大的小脸线条柔美,恰似精心雕琢的美玉,每一处弧度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著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仿佛世间万物在她面前都失去了色彩。 好美! 席间眾人的注意力都被慕晚棠不约而同吸引了过去。 崇明帝眼神带上了打量的意味。 不怪自家儿子独宠慕氏,如此绝色容顏,儿子不钟爱他才觉得奇怪。 只是... 慕氏作为太子侧妃,居然越过太子妃跟太子一同出席。 回过神来的眾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暗暗猜想,太子殿下此举的含义。 如此重要的场合,不带著正妃,却携著区区侧妃,这不是明晃晃在打丞相的脸吗? 崇明帝也觉得不妥,眉心微皱。 太子如此不给丞相和太子妃面子,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是要闹哪样。 余光瞥向靠前的史丞相,一张老脸笑的比哭还难看,尷尬的很。 不过一会儿,太子妃带著两位妾室匆匆赶来。 太子爷马车在前,下了马车也没有要等她们的意思,她们只得结伴而行。 三人给皇上皇后行完礼,分別落了座。 君承衍身边的位置本该是史依澜,现在被慕晚棠霸占,不甘心的她只得往后靠了一位。 堂堂太子妃坐在一介妾室下位。 史依澜能感受到眾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好奇,有鄙夷,有嘲笑... 屈辱感顿时淹没全身,她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晚棠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但她满不在意,专心吃著桌上的美食。 宠妃么! 就得与眾不同才能彰显她的受宠不是? 太子爷偏爱她,她就高高兴兴的受著,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主角到场,座无虚席。 崇明帝见时辰差不多了,轻咳一声,率先举起酒杯。 偌大的席间顿时安静如斯,没有人再说话。 “今日,是太子生辰,朕不胜欢喜,太子聪慧勤勉,十三岁上战场,战无不胜,扩我君国疆土,扬君国国威,打的诸国臣服,岁岁来朝。” “皇家传承,责任重大,朕期望太子能继续砥礪前行,將我朝的辉煌延续下去。待来日,朕定能放心將江山社稷託付於他。” “愿我儿岁岁欢愉,顺遂安康,也望诸位爱卿今后能一如既往地辅佐太子,开创我朝的盛世华章,让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昇平。” 崇明帝將酒一口饮尽。 席间眾人第一时间站起来,齐齐朝上首俯首。 “臣等定当殫精竭虑,忠於君国,忠於陛下,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殿下。愿皇上万福,愿太子殿下岁岁欢愉,永享盛世繁华。” 君承衍同样端起酒杯,“儿臣定当勤勉努力,不负父皇的所期,开创君国繁华盛世永昌。” 崇明帝满意的点点头。 歌舞昇平,隨著悠扬的丝竹之声响起,身著五彩霓裳的舞姬们鱼贯而入。 大臣女眷们各自说著话,聊著天,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吃点蔬菜,不准挑食。” 小姑娘爱吃肉不爱吃菜的毛病,君承衍可不惯著她。 直接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碟里。 君承衍作为人群焦点,一举一动都被密切关注著。 顶顶尊贵太子殿下,居然放低身段主动给人夹菜,还那么温柔宠溺。 眾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他们没眼吧? 慕晚棠不乐意的把青菜扒拉到一边,小声嘀咕,“吃完肉再吃。” 崇明帝颇有些吃味道:“臭小子,长这么大还没给朕夹过菜呢。” 上官皇后离他最近,听的清楚。 笑道:“要不,臣妾让太子上前来,给您也夹几筷子菜?” 崇明帝联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摇摇头,还是算了。 君承衍可不晓得老父亲的心情,一整晚都在照顾旁边的人儿。 大臣们纷纷来给他敬酒,试图攀话。 感兴趣的君承衍说几句,不感兴趣的他直接懒得搭理。 二皇子君晟嘖嘖称奇。 “太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太子性子冷,跟他们几个兄弟都不怎么亲近,很少交流。 尤其上了战场之后,杀气渐重,愈发冷漠。 没想到,对一个妾室却如此温柔,与平时判若两人。 三皇子君瑾辰喝了一杯酒,嘆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吶。” “別说太子,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皇上,臣妾的侄女为恭贺太子殿下生辰之喜,特地准备了一支舞蹈,想要献给太子殿下,还望皇上应允。” 说话的人是宝妃,也算宫中的老人,打从潜邸时就侍奉崇明帝。 崇明帝顺利登基后,將她封妃,封號为宝,足见当初崇明帝对她的喜爱。 崇明帝下意识看了眼下首的君承衍,却见他一门心思全放在慕氏身上,一双眼睛从头到尾几乎没离开过她。 又夹菜又递水,动作熟练无比,明显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 瞧这不值钱的样儿。 崇明帝表示:没眼看。 宝妃注意到崇明帝的眼神,笑问道:“太子殿下觉得本宫提议如何?” 宝妃的心思呼之欲出,在场眾人心思各异。 女眷中不少世家名门贵女小姐都跃跃欲试,既然宝妃娘娘的侄女可以,那她们也能做到。 虽然... 小姐们不由自主看向太子爷旁边绝代佳人。 她们比不上慕良娣貌美,但只要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哪怕不如慕良娣受宠,却能时常见到太子殿下,离他近一些。 君承衍还在剔肥肉。 慕晚棠爱吃肉,肥肉却不沾。 本该由下人做,不知何时,君承衍习惯了包揽这活。 没得到君承衍的回应,被忽视了个彻底,宝妃站在那儿觉得十分尷尬。 大殿一时间落针可闻。 第12章 龙之逆鳞 慕晚棠一门心思放在吃饭上,时不时欣赏歌舞,完全没听清宝妃在说什么。 直到她抬头,歌舞停,周围人,包括皇上皇后的眼神都落在她和太子爷身上。 慕晚棠超长的反射弧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殿下?” 慕晚棠小声唤道,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 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君承衍开口,宝妃便迫不及待出声。 “慕良娣,本宫侄女为恭贺太子殿下生辰之喜,专门准备了一支舞蹈,想要献给殿下,良娣觉得如何?” 她直接把球踢给慕晚棠。 正值盛极的宠妃,怎么会愿意別的女人覬覦太子,当眾献舞,明摆著存勾引心思,何尝不是在打她的脸? 慕晚棠若不同意,就显得她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落下个善妒的名声。 但违背本心答应,又显得她懦弱,这不是明摆著在告诉其他人,以后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么。 答应与否,她都会成为眾人议论蛐蛐的谈资对象。 宝妃这是存心噁心她? 周围人纷纷抱著看好戏的心態,默不作声。 慕振临和慕夫人远远瞧见这一幕,气愤恼怒的同时,不由得为女儿感到担忧。 但皇上皇后尚且未开口说话,他们身为臣子,没有立场、更不能僭越出声,平添麻烦,让事情更难收场。 硬刚? 妥协? 大家都在暗暗猜测慕良娣会怎么选。 慕晚棠表示:遇麻烦,当然找太子爷嘍,她的男人,可不是拿来当摆设。 难不成指望她一个弱女子舌战群儒? 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和从太子爷嘴里说出来,结果完全不一样。 “宝妃若是嫌你一家子命长,別说你侄女,就是你侄子来献舞,孤也没意见。” 君承衍脸色阴沉如水,眼神冷冽得如同腊月的寒风,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冻得人喘不过气。 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冰冷而无情,蕴含著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可以不介意被別人冒犯,却容不下小姑娘被刻意针对。 『噗——』 席间不知是谁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接二连三的嘲笑声接连响起,像是巴掌打在宝妃脸上,让她面上无光,顿感屈辱至极。 她紧咬牙根,努力克制怒火道:“太子殿下此话何意?本宫一片好意,成人之美,殿下若不喜欢,大可直接拒绝,何必如此羞辱本宫和灵儿!” “羞辱?宝妃是太看不起孤,还是太高看你或林家,值得孤羞辱?” 一巴掌不够?再给一巴掌。 男人毒舌起来的时候也挺气人的。 君承衍在朝臣心目中的形象,一向是成熟稳重、冷漠无情。 宛若冰山上的高岭之,望而生畏。 哪里像此刻这般,为了维护一个女人跟宫妃斗起嘴来,连世家的脸面都不顾忌。 上官皇后看了眼儿子,又移向靠在儿子身边,百无聊赖的慕晚棠,心中升起几分不满。 她能容忍儿子独宠慕氏,却不能容忍因为一个女人导致太子与朝臣交恶。 宝妃精致的脸蛋都被气的扭曲了,她求助般望向崇明帝。 声音带著哭腔和难堪,“皇上明鑑,臣妾绝无此意啊!灵儿一直钦慕太子殿下,臣妾作为长辈,只是想成全她一片痴心,太子此言,让臣妾和林家今后还有何顏面立足。” “若宝妃娘娘觉得京城没有你和林家的立足之地,孤倒是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好去处。” 君承衍不紧不慢道:“宝妃娘娘的侄女如此喜爱跳舞,想来挺適合八佰国的民风习俗,宝妃如果没意见,孤吩咐手下辛苦送你们一程。” 八佰国,是五年前太子爷顺道打下的,虽不贫瘠,但也谈不上多么富庶。 值得一提的是,那里民风非常开放。 说白了,八佰国就是一个大型妓院聚集场所,到处开满青楼妓院,乱的一批。 君承衍这是把她侄女当成青楼里隨意玩弄的妓女? 太过分了! 林家一个个皆是面色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铁青著脸,面上被一层寒霜所笼罩。 尤其是林大人本人,那张原本还算儒雅的面庞此刻却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额头上青筋暴起,场面气氛压抑至极。 “衍儿!” 上官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加重语气呵斥一声。 宝妃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如此荒谬的言辞是从太子口中说出来。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美眸含泪,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微微颤抖的睫毛,更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皇上...” “孤的耐心有限,宝妃认为,孤若真想把你们弄到八佰,父皇能拦的住孤?” 冷冽而冰寒的嗓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带著无尽的寒意和令人胆颤心惊的威压。 此时此刻,昔日在战场上的戾气肆无忌惮的弥散开来,空气仿佛都被这股肃杀的戾气冻结,令人窒息。 没有人能在这种场合坚持下去,仿佛连呼吸都是错的。 在眾人心中,君承衍是优秀的太子,治国理政,能力突出,百官困扰已久的政事经他之手,最终都会得到解决的完美答案。 儘管他大多时候是冷漠近乎无情,却依旧阻挡不了百姓的爱戴,百官的敬重。 可他们似乎忘了。 这个男人,同样是令诸国闻风丧胆的杀神。 十三岁上战场,入军营,久经沙场,鲜血戎马。 靠自己的本事,贏得將领忠心臣服,带领黑翼军所向披靡,尸骨无数。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太子? 任人拿捏呢? 卸下盔甲,他愿意成为文武百官口中沉著稳重的太子,但不代表,他拿不起利剑。 慕晚棠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死。 宝妃若识相些,把矛头对准他,君承衍都不会这么生气,懒得搭理。 偏偏,她想拉慕晚棠下水。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家想装死都不可能了,林大人真怕君承衍说到做到。 带著一家子呼啦啦跪下,躬身卑微到极致。 夹杂著难言的不安和恐惧,“皇上恕罪,殿下恕罪,林家绝无此意,小女不小心磕伤了腿,婢女方才已经带她回府治伤,这舞怕是跳不了了,时间匆忙,老臣还未来得及回稟宝妃娘娘。” 林青潘面肌紧绷,飞速扫向宝妃。 宝妃也被嚇到了,呆愣的一动不动,直到接收到兄长的视线,她回神,慌不择已的认错。 与之前囂张尖锐的模样判若两人。 “咳咳...” 崇明帝清清嗓子,朗声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宝妃言行无状,举止失態,禁足三月,以儆效尤。” 他要不作出惩处,太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好好的一个生辰宴,他不想没完没了,闹的场面愈发难看。 “臣妾...遵旨。” 宝妃嘴唇咬的都要破了。 “老臣叩谢皇上。” 崇明帝让他们起身,眼睛余光瞥向儿子。 只见他神色淡淡,辨不清情绪喜怒, 得! 崇明帝心里门儿清,儿子不满意,恐怕要自己动手,替慕氏出口恶气。 第13章 衝冠一怒为红顏 任谁都没想到,事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太子殿下对慕良娣的上心程度,简直超乎人想像,甚至於没有上限。 最直观的感受,永远是亲眼所见才震撼。 宝妃的確不怀好意,像这种稀鬆寻常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哪次宴会少的了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真论起来,宝妃说的这两句话根本算不得什么。 皇上为了安抚太子,居然对宝妃作出如此惩罚,在他们看来,总归有些...小题大做。 接下来宴会一片祥和,眾人送上各自礼物,再没有不合时宜的事情发生。 世家小姐们见状,也都歇了心思,老老实实的坐在席上。 “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凤鸞宫一敘。”皇后身边大宫女恭敬道。 宴会结束,君承衍不出意外被留了下来。 慕晚棠水润的眸子充满戏謔,他家太子爷今晚衝冠一怒为红顏。 皇后娘娘心里怎么会高兴? 指定要教育太子爷一顿。 君承衍轻弹了一下她光滑洁白的额头,无奈道:“小没良心的,孤是为了谁?” “还敢笑孤。” “冤枉啊,臣妾是担心殿下您。” “担心孤?光嘴上说说?” 君承衍冷哼一声,不信。 小妮子心里怕是巴不得看他笑话呢! 慕晚棠捂著额角道:“不然呢?要不臣妾跟您一块儿去,娘娘凶您的时候,臣妾挡在您前面?” “嗯,这还差不多。” 傲娇的太子爷神色满意的点点头。 哼╭(╯^╰)╮ 想得美! 慕晚棠瘪瘪嘴。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太子爷骨节分明的手指將她几缕碎发別到耳后。 嗓音低沉温柔:“让涂钧先送你回承棠殿,晚点儿孤再回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再一次震惊了凤鸞宫的大宫女。 太子殿下与慕良娣私底下的交流方式,真的永远在刷新她的认知和三观。 瞧这二人的相处习惯,必然不是一朝一夕能磨合出来的。 “父亲大人!” “別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无用的女儿。” 宴会结束,趁四下无人,史丞相藉机同女儿一敘。 一见面,父亲铺天盖地的责骂声潮水般涌来。 史依澜低头不语,只是一味的接受指责。 骂累了,史戈停嘴。 看著史依澜的模样,史戈心中窝火。 又忍不住训斥:“你说说你,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慕良娣,拿出点真本事来,勾住殿下的心。” “整天不思进取,枉我千辛万苦把你送上太子妃之位,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被一个侧妃压了风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正妃,你才是妾呢!” 听到这话,沉默不言的史依澜像是突然被触发了某种开关。 情绪激动。 近乎吼道:“父亲以为,我就甘心被慕晚棠压一头,殿下宠爱她,我难道不嫉妒、不生气吗!” “自从她进宫,殿下几乎从未踏足润拢殿。” 唯有的几次,不是商量事情,就是为了慕晚棠。 她的夫君,眼里只看得到那个贱人,把她忘得乾乾净净。 仿佛从来没有她这號人。 “可我能怎么办...” 史依澜表情无比哀伤自弃,“殿下护著她,宠著她,还为了慕晚棠还惩罚我禁足。”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史戈瞧著史依澜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样子就来气。 他眉毛紧皱,厉声道:“殿下不让你动她,你就別再对慕氏下手。” 史依澜身子一僵。 “慕氏正值盛宠,你若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难保殿下不会更厌弃你。” 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说话一针见血。 “你要记住,你是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怎么能因为一个侧妃自乱阵脚。” “太子是储君,未来有三宫六院。” “將来还会有无数个『慕晚棠』,难不成你要个个都视为敌?个个针对?” 史戈虽然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自己苦心培养的嫡女。 再气恼,也得帮她,开导她。 自家女儿对太子情根深种,但帝王宠爱,向来虚无縹緲。 只有权利,才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若女儿再看不清形势,把精力放在对付其他女人身上,那才是废了。 “澜儿,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想办法博得他的好感,趁机怀个孩子。” “只要你生了嫡子,殿下自然对你另眼相看,届时,慕晚棠又算得了什么。” 史依澜静静听著父亲大人的教诲,越听觉得越有道理。 是啊! 没有慕晚棠,也会有张晚棠、李晚棠,她对付的过来吗? 只要她一天还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將来母仪天下的只能是她,陪伴殿下最长久的也是她。 別的女人如何比得了。 再就是...孩子! 嫡子,是她最大的底气和筹码。 史依澜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小腹,眼神晦暗不明。 如果她怀孕,有了孩子,殿下也会多多关心她。 母凭子贵。 慕晚棠还不是任她拿捏。 凤鸞宫。 “儿臣参见母后。” 上官皇后轻抿了一口茶,没有第一时间让儿子免礼。 耐人寻味道:“本宫未出阁时,一向不喜喝茶,直到本宫嫁给你父皇,当时你父皇得了一罐上好的君山银针,將它送给了本宫。” “品尝起来別有一番滋味,自此本宫也喜欢上了品茶。之后两年,本宫除了君山银针,其他茶都喝不惯。” 上官皇后的语气渐渐飘远,眼前的场景似乎回到了当年时光。 “再后来,你父皇登基,本宫顺理成章成为皇后,什么样的好茶本宫都尝过。” “慢慢的,对君山银针失了兴趣。” “觉得它也不过如此,当时喜爱,並非它本身真有多么好喝,而是私心作祟罢了。” “衍儿,你觉得呢?” 上官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深意。 “人生漫长,一时的喜恶终究代表不了什么。” 她突然问向君承衍,君承衍又岂会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他道:“母后所言极是,世间好物,有时偏爱並非全因物之本身。” “君山银针,或许是母后一时兴起之物。” “人生漫漫。但总有些东西坚如磐石,不会因岁月而消磨。” 听著儿子坚定的话语,上官皇后只觉得头痛。 她微微加重语气,“衍儿,你自小有主意,从没让母后操过心。” “偏偏对於慕氏,你却如此任性妄为?” 第14章 你想让我死? “儿臣也想问母后,为何独独针对慕氏不放?” “慕氏自打进了东宫,一直本分守礼,从无逾矩,母后却容不下她。” 君承衍直起身,眼神冷淡深沉。 “你因为那慕晚棠,做出这么多荒唐事,本宫如何能视而不见。” “若是早知如此,本宫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你將她纳入后院。” 君承衍不喜她插手东宫事务,就连皇上也告诉她,衍儿不鬆口,就不许她私自给他纳妃。 她愁坏了! 哪个皇子像她的儿子一样,后院女人少的可怜,何况还是一国太子。 但儿子不喜她插手东宫事务,就连皇上都告诉她,太子不鬆口,就別再给东宫塞人。 这怎么能行!她还等著抱孙子呢! 上官皇后等啊等! 终於—— 儿子第一次开口,说要纳侧妃,她高兴坏了。 连带著对慕晚棠態度都非常好。 万万没想到,收的哪里是侧妃,分明就是个妖妃。 將来若太子登基,她的野心会不会更大? 祸国干政,扶持外戚,蛊惑帝心。 更让她担忧乃至惶恐的是,儿子对她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宠溺。 “母后若因儿臣对慕氏有意见,大可不必。” 他道:“儿臣所为,单纯是因儿臣自己看不惯,慕氏事先种种並不知情。” “再者,母后了解儿臣的性子,慕氏尽本分劝諫过儿臣,儿臣没听。” 上官皇后气的胸口不断起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手指紧紧攥著扶手,骨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衍儿竟被那个女人迷惑至此,到现在还在帮她说话。 “衍儿,你可知,你是太子,是储君,你父皇的指望、本宫乃至上官家全族的指望,都在你身上。” 上官皇后苦口婆心的道:“因为一个慕晚棠,你要搭送进自己的未来吗?” 君承衍剑眉紧紧拧在一起,稜角分明的脸上透著凛冽的阴霾寒霜。 直视著上官皇后,目光如炬,言辞犀利。 “若是儿臣真的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那只能怪儿臣废物,命该如此。” 上官皇后愣住了,不敢置信喊道:“衍...儿。” 君承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慕氏是孤的女人,孤绝不允许任何人打著任何旗號伤害她。” “也请母后日后莫再为难她。” “有什么不满,母后冲孤来便是。” 此时此刻,君承衍不再是以母子身份,而是以一国太子的身份对话。 他微微抬起下巴,周身散发著上位者的威严,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山,他要,晚晚,他也要。 他要她陪在他身边,生同穴死同衾。 若有一天,他真的失了江山、失了民心,责任在他。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把一切罪责归咎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第一次,上官皇后觉得儿子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直到君承衍踏出殿门。 上官皇后久久不语,妙采安静垂头站在一旁。 良久,她才出声,神色恍惚。 “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今日,宝妃提议让侄女献舞,她是知情的,而且默许了。 她私心,想有別的女人代替慕氏在君承衍心目中的地位。 只要太子喜欢上別的女子,纳入后院,就证明慕氏並非无可替代。 但衍儿的態度却令她心痛更无能为力。 妙采嘆息。 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与娘娘闹得如此不愉快。 她小心安慰道:“娘娘,您先消消气,殿下还年轻,以后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等时间一长,新鲜劲过了,没准儿殿下自个儿就不喜欢慕氏了。” “皇上比娘娘更忧心殿下,真有不妥之处,皇上肯定会召殿下商量。” “是...吗?” 妙采点头,劝道:“您呀,现在就该放宽心。” “殿下不喜娘娘找慕良娣的麻烦,您就眼不见心不烦,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跟殿下母子离心啊。” 妙采的话醍醐灌顶,一下子点醒了她。 “你说的对,衍儿始终是本宫的儿子,但那慕氏未必永远是衍儿的心头好。” “本宫何至於因为她与衍儿闹得母子不愉,往后日子还长著呢。” “娘娘想明白就好。”妙采狠狠鬆了口气。 月华如练,清辉洒满庭院。 银白色的月光在青石板上流淌,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衣。 君承衍坐在软榻上,手里拿著一本书。 屋內烛光摇曳,柔和的光线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 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翻动书页,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似乎看的认真入迷。 然而,再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书是倒著的。 听著耳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看似沉著冷静,实则坐立难安。 书上的字君承衍一个也没看进去。 心神全被里面的小女人牵动。 若不是慕晚棠再三叮嘱让他乖乖等著,说一会儿有惊喜要给他。 君承衍早就不管不顾衝进去了,哪儿能这么听话。 “良娣,你真美!” 白薇服侍慕晚棠沐浴更衣,看著她丰腴曼妙的诱人曲线,肤若凝脂的肌肤,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难怪殿下贪恋主子。 別说男人,就连她一个女子瞧了都爱慕不已。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慕晚棠穿上精心准备的『战衣』,赤足朝寢间走去。 听到动静,君承衍第一时间將目光从书上移开。 抬起头,瞬间,身体仿佛被定格住,动弹不得。 入眼的画面令他血脉喷张,像是电流划过四肢百骸,酥酥麻麻。 『啪嗒——』 书掉在地上,却无人问津。 慕晚棠朝他走去,步伐轻盈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男人的心尖上。 行动间,带起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爭先恐后的钻入男人的鼻间,迫不及待的迷惑男人仅存的理智。 君承衍长臂一伸,把近在咫尺的小姑娘拉进怀中。 慕晚棠感受著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惊人的心跳,眼中闪过得逞嫵媚的笑。 “小妖精,你想让我死?” 君承衍用力吻著她的锁骨,粗重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颈侧,印出一道道曖昧的红痕。 第15章 纹身 慕晚棠故作姿態,像是个被欺负惨了的柔弱女子。 “夫君冤枉啊,人家心疼您还来不及,怎么捨得让您死呢?” “呵,是吗?那让夫君看看,你是怎么心疼人的。” 男人的唇贴近她的耳侧,猩红了眼。 一声『夫君』更是让他浑身紧绷,血气上涌翻滚。 目光深邃而炽热,掐住细腰的大手微微用力,惹得小女人叫喊连连。 『撕拉——』 仅贴身的衣物被扯下,化成了碎片散落满地。 一声声嚶嚀落入男人耳中,就像是兴奋剂。 “这是什么?” 男人驀然一顿。 大手抚上曼陀罗,指腹//稍稍一按,呜/呜咽咽声继而响起。 慕晚棠偏头,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音色沙哑:“特意纹的,夫君喜欢吗?” 纹身,慕晚棠不敢,怕疼。 碰巧发现她的隨身空间里面有一种纹身贴,然后她就给自己拓印上了。 效果逼真,跟真纹的似的。 只见腰间下侧,一朵曼陀罗悄然盛开,瓣犹如暗夜火焰,迷人而又危险。 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蛇缠绕在它上,吐出蛇信子似乎是在亲吻地狱之。 每当小女人有所动作,黑蛇与曼陀罗也隨之颤动,像是在竭力附和著。 慕晚棠只听见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有多喜欢。 前所未有的极致疯狂。 一整夜,拔步床的吱呀声和女人的哭泣求饶声就未停下过。 翌日。 慕晚棠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沉重的眼皮努力睁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映入眼帘的就是太子爷清冷矜贵的俊脸。 “殿下,你怎么还在啊?” 昨晚用嗓过度,听起来分外沙哑。 “今日休沐,孤可以好好陪你。” 君承衍侧躺在床上,手臂隨意搭在枕头上,直勾勾的盯著她。 慕晚棠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身子挪了挪,往他怀里钻。 只是稍微一动作,浑身上下酸软疼痛,活像被大卡车碾了似的。 口中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呼。 君承衍心疼的把人抱到怀里,大手自觉抚上她的腰。 轻轻按揉起来,替她缓解酸痛。 “疼的厉害?” 慕晚棠气呼呼瞪他一眼,眼里明晃晃写著三个大字:你说呢? 君承衍心虚的摸摸鼻尖,昨晚的確是他过分了些。 但,谁让小姑娘那么会勾人的。 他尝了又尝,愈发上癮。 毕竟做错事的是他,君承衍非常自觉且熟练的开始哄人。 忽然想起什么,慕晚棠从他怀里扬起小脑袋。 问道:“殿下,昨晚皇后娘娘没为难你吧?” “她是不是怪您独宠臣妾,冷落嫡妻,还当眾下林家面子来著?” 她家殿下不可一世惯了。 尤其边关打仗那几年,不受京城规矩管束,浑然养成了一副霸道紈絝的脾性。 崇明帝都得適时给他几分面子,上官皇后未必能討著好。 “別多想。” 君承衍手指微蜷,摸著她的小脸。 丝滑的触感让男人爱不释手。 “什么叫別多想,臣妾这不是担心嘛,万一殿下听了娘娘的话,冷落臣妾了怎么办。” 慕晚棠不乐意的抓住男人作乱的手,一本正经道。 君承衍饶有兴趣的看著她,“怕孤不宠你?” “当然!殿下的宠爱可是臣妾在宫中的底气,殿下多疼臣妾一天,臣妾就能多囂张一天。” “那晚晚可得多多努力,让孤只对你一人上心。” 君承衍磁性的嗓音充满蛊惑的意味。 “晚晚知道父皇后宫的妃子都是怎么爭宠的吗?要不要孤教教你?” 从小在后宫长大,见惯了后宫嬪妃为了爭宠层出不穷、不择手段的戏码。 君承衍本身非常厌恶,不喜后院女人多,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一想到他的东宫会像父皇的后宫一样。 处理朝政,还得忙著给妃子断案,安抚完这个平衡那个。 君承衍自认无福消受。 但,如果晚晚也像那些嬪妃一样,用尽法子討好他,跟他邀宠。 君承衍期待满满。 他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慕晚棠:“...........” 不用了,谢谢! “你觉得本宫这样打扮,如何?” “主子生的貌美,衣服头饰只能算锦上添。” 锁心毫不吝嗇的夸讚。 作为钦定太子妃,史依澜的容貌自然没的说。 虽说娶妻娶贤,皇上皇后也不会真选一名姿色平平的女人。 史依澜抚摸著自己的脸,纵使比不得慕晚棠貌美,但她未出阁前在京城也算富有名气。 “慕晚棠能做到的事情,本宫同样能做到。” “本宫不相信,殿下能永远拒绝本宫。” “太子妃说的对,常言道:女追男,隔层纱,只要您別轻言放弃,太子殿下终归有一天能看到您的好。” “宠爱什么的,都是次要,恰如父亲所言,当务之急,是本宫要有个孩子。” 成婚两年多,她尚是处子之身。 这件事,除了贴身宫女锁心知晓,她连父亲母亲都没有告诉。 守宫砂,也一直在用胭脂水粉掩盖。 她永远忘不了大婚之夜,殿下无动於衷的態度。 元帕上的血,也是君承衍刻意找別的血替代。 史依澜不明白,娶了她,为何不碰她?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若非慕晚棠进东宫,殿下夜夜笙歌,次次唤水。 她真的以为殿下不近女色的传闻,是不是因为他不行,有什么隱疾。 锁心轻声安慰道:“主子放宽心,孩子一定会有的,殿下总需要嫡子。” 史依澜摇头。 除了大婚那日,殿下晚上从未与她同榻,她怎么怀孕。 至於嫡子... 她也曾认为,殿下就算再不喜她,为了皇嗣考虑,会赐她一个孩儿。 两年的时间证明,是她想错了。 皇后娘娘不止一次,旁敲侧击问过她,肚子怎的还未有动静。 再往后,慕良娣独宠的消息传开,皇后娘娘很少再向她提及。 就连崇明帝,貌似也不大关心太子子嗣。 否则,早就直接下令了。 (崇明帝:想多了,朕真的很关心,很著急,但儿子不听老子的话,朕也没办法。) 第16章 搁我这发牢骚 “妾身/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待林夫人和林灵儿落座,妙采奉上茶。 上官皇后笑问道:“林夫人今个儿怎么有空上本宫这儿来,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皇后娘娘见谅。” 林夫人面上苦笑,似乎在犹豫著该怎么开口。 上官婉也不著急,静静地喝茶,正红色锦绣风袍衬托出她尊贵优雅的气质。 见皇后没有丝毫追问的意思,林夫人咬咬牙,只得主动找台阶下。 “宝妃娘娘为著灵儿的事触怒皇上和殿下,昨夜回府后,大人和妾身深感惶恐,彻夜难眠。这不,今而妾身带著灵儿向皇后娘娘请罪来了。” “林夫人就算要请罪,应该到皇上和太子面前去。” 上官皇后面色依旧含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林夫人一脸尷尬,她一介妇人,皇上若无召唤,她哪有资格拜见。 太子殿下亦然。 她哪有胆子往前凑。 “不过...”上官婉转了个弯。 “皇上对此已经作了处罚,林夫人大可放心,太子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辈。”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林夫人连忙应声,“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大人和妾身不胜感激。” “只是...唉,不怕跟娘娘说句知心话,妾身看宝妃娘娘因为灵儿受罚禁足,心里头难受啊。” 林夫人深深嘆了口气,满面愁容不由得带了出来。 愁是真的愁。 宝妃是林大人的亲妹妹,颇得圣宠,林家因为宝妃的存在也是受益良多。 体察圣心、有任何风吹草动可全指望宫中的宝妃了。 前朝与后宫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息息相关。 一个禁足,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林家若想再续辉煌,光凭宝妃是不可能的。 太子一旦登基,后宫没有可用之人,对林家终究是一大隱患。 君承衍阴晴不定的態度又叫人捉摸不透。 太子爷这条道走不通,林家又把主意打到上官婉身上。 试探一下態度。 林青潘生怕再惹得君承衍发怒,只好让林夫人带著女儿来找皇后。 林家老爷子和上官家老爷子曾经是同僚,关係还算不错。 宝妃进宫后,虽颇得圣宠,对上官婉这个皇后倒挺尊敬的,两人並未交恶,所以林夫人母女俩敢凑到皇后跟前儿来诉苦。 倘若皇后娘娘应下,太子殿下想必也不会反对,毕竟是母子,皇后的话太子该会听的。 上官皇后:“林夫人切莫太伤感,索幸皇上的处罚不算太重,三个月后,宝妃禁足解了,林夫人进宫再看望她便是。” “娘娘说的是。” 林夫人想到老爷先前叮嘱,拿帕子擦擦眼角。 “宝妃受罚,大人和妾身纵然心疼,但灵儿无辜,为人父母,不忍见她日夜伤怀,思不得终。” “哦?林小姐怎的伤怀?” 上官皇后眼睛瞥向坐在一旁,安静温顺的林灵儿。 一袭淡雅白色绣长裙,小巧的鹅蛋脸,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眼。 头上简单簪著髮髻,並不夸张,平添了几分温婉娇俏。 虽无太过里胡哨的装饰,却更衬出她小家碧玉的清新气质。 听到皇后问话,林夫人悄悄鬆了口气。 不然她还怎么往下演。 “娘娘恕罪!” 林夫人和林小姐突然从木椅上起身,福身赔罪。 上官婉並未第一时间叫母女俩起身。 好歹是上官家精心培养出来的皇后,在深宫中摸爬滚打多年,她怎么会看不出林夫人这点小把戏。 懒得拆穿罢了。 她问道:“林夫人何罪之有?” “妾身有罪,其实,宝妃娘娘让灵儿献舞的计划,妾身是知情的,但妾身没有及时制止,这才酿成大祸...。” “不,不关母亲的事,都是臣女自作主张,央求姑姑帮忙的。” 从头到尾全程几乎保持沉默的林灵儿终於开口了,似生怕母亲被责怪。 她微微垂首,双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贝齿轻咬下唇,声音轻柔娇羞。 “太子殿下久负盛名,臣女自小便倾慕不已,一直期盼自己此生能有幸侍奉在侧。” “灵儿!” 林夫人转头,呵斥一声。 语气带著一丝责备,“娘娘面前,不得胡言。” 林灵儿抬眼,水润的杏眸带著几分希冀,我见犹怜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 “母亲,就算您生气,女儿还是要说。” 她目光看向上官皇后,鼓起勇气,声音满是深情。 “娘娘,臣女倾心太子殿下,愿常伴殿下身侧,不求为殿下排忧解难,但求能在殿下忙碌之余,为殿下缓解疲惫,忧君之忧。” “臣女愿用余生侍奉守护殿下,不离不弃,哪怕殿下暂时不喜臣女,哪怕沦为侍妾,只要能常常见到殿下,臣女就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瞧! 多么痴情! 情深义重的模样任谁见了不怜惜?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倾尽所有照顾你,守护你,不离不弃。 哪怕身份低微,但只要能偶尔见到你,离你近一些,我就非常满足开心。 沦为侍妾这种话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口中说出来,贬低的不仅是她,传出去林家也会惨遭奚落。 林家没落了,还是林大人大理寺卿职位不保? 姑娘家家,居然主动提出要当人侍妾。 真是叫人唾弃鄙夷。 以后,她还怎么在京城贵女圈里混。 林灵儿不是没有想到这层,但与入东宫比起来,身份低微又如何? 一时荣辱证明不得什么。 只要顺理成章成了太子的女人,她相信,以她的手段,迟早能让太子心甘情愿给她升位份。 再者,能给太子爷当侍妾,也是京城无数女子可望而不可即的。 没错! 林灵儿现在依旧觉得,君承衍不喜欢她是因为他没有见过她,更没有同她接触过。 “..........” 林灵儿悄悄抬头,却见皇后娘娘面色如常,不辨喜怒。 原以为皇后娘娘在听到她一番告白后,多少能给出点反应。 比如可怜她满腔痴情,爱而不得,顺势答应將她指入东宫。 谁曾想... 林夫人的心咯噔一下。 难道是她们表现的太过急切,才使得皇后娘娘不悦? 或是,灵儿提出给太子当侍妾,让皇后娘娘觉得灵儿有失风范,无贵女气度,配不上太子? 上官婉不语,上下仔细打量她一番。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嫌弃林灵儿不自量力。 林灵儿凭什么觉得她在她面前表露心意,她就会成全,她有什么本事? 先不说儿子的私事她已经管不了,即便她有心也无力。 上官皇后再不喜慕晚棠,也不得不承认。 单论外貌,慕晚棠能甩林灵儿几十条街。 珠玉在前,太子但凡不眼瞎,都不会再看得上林灵儿。 “林小姐,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只是此事还得交由太子定夺,本宫做不了主。” 上官婉淡淡道。 林灵儿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保持著平静。 皇后娘娘这话,明显是不打算帮她。 “母亲,看来皇后娘娘並不满意我。” 出了皇宫,坐上府內马车。 耳边不消停的抱怨声弄得林夫人心烦意乱。 她加大音量怒斥道:“不满意你不会想办法让娘娘满意吗,搁我面前发牢骚管什么用!” 第17章 太子爷怕被女人惦记 林灵儿反嘴道:“母亲这话说的,难道是我不想让皇后娘娘喜欢我吗?” “你要是有用一些,能討娘娘欢心,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呵!母亲把责任全归咎到我身上来了。” 林灵儿冷笑,不见表面上温婉可人的模样。 仿佛之前的柔弱善良只是一个偽装,现在才是她的真面目。 “母亲怎么不怪自己无能,若是你和父亲对太子用处大一些,还轮得著我费尽心思去接近太子?” 堂堂大理寺卿之女,按身份,本该晋封太子侧妃。 但,太子却拒绝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林家底牌不够,太子殿下看不上。 思及此,林灵儿不免对父母產生了一股怨气。 都怪他们,太没用。 连累了她。 林夫人彻底被她的话激怒,雍容富態的面容都扭曲了几分。 “林灵儿,你在怪我们?” “我不该怪你们吗!” 林夫人脸色难看,“我和你爹想方设法为你筹谋,你知不知道你爹为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到头来,你居然还埋怨我们!你有心吗!” 母女俩尖锐的吵骂声透过车帘传出。 马车外的僕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有条不紊的进行著手头上的差事。 明明是母女俩,却搞得像仇人一样。 母慈女孝的画面从来不会出现在二人身上。 林府下人都习惯了。 ----- “北夷队伍再过几日就到了,老四,你准备的如何了?” 御书房。 几位成年皇子和大臣皆在。 崇明帝正在和他们商討北夷和亲事宜。 虽说北夷求和才送上公主和亲,但他们君国也得认真对待,拿出大国风范,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若是寻常小国,崇明帝一般会指给世家子弟,大臣之子,再不济指给皇子当侧妃庶妃皆可。 但北夷进贡珍品,拿出的诚意著实叫崇明帝满意,且北夷不是边境小国,阿丽娜又是嫡公主。 若纳入东宫,给太子做侧妃自然是极好,但君承衍不收,只好指给四皇子做正妃了。 “回父皇的话,皇子府一切准备妥当。”君镜言道。 “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记得跟朕说。” “儿臣遵旨。” 商討政务又是一个时辰。 八月八。 马蹄声声,搅乱了京城的寧静。 北夷使臣率领著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踏入了君国领土。 异国外邦来朝接待事宜全权由鸿臚寺负责。 接到使臣来信,次日一大早,鸿臚寺的官员们便早早的在城门口等候接待。 “小臣蒙禎,见过诸位。” “容下官介绍一下,这位是大皇子殿下,旁边这位是四皇子殿下,下官乃鸿臚寺卿,使臣称呼下官吕大人即可。” “小臣见过大皇子,四皇子殿下。” 君陌郢温和的说道:“使臣免礼。” 蒙禎湛蓝的眼睛扫视过眾人,除了两位皇子,其余人清一色的官员服制。 “吕大人,怎的不见太子殿下?” “太子政务繁忙,暂时抽不开身,等晚上接风宴,使臣就能见到了。” 吕正飞笑著回答,心里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北夷本就是战败国,君国能派遣两位皇子接待已经给了莫大的顏面。 没想到北夷竟不知足,还想让他们君国太子来迎接。 呸!简直不知所谓。 君镜言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不悦,放在衣侧的手悄然抓紧。 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北夷使臣却提君承衍。 这是看不起他,觉得他比不过太子? 而被点名的君承衍,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轻点儿。” “你的手劲大。” 慕晚棠舒服地眯起眼睛,躺在贵妃榻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阳光透过窗楹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几缕碎发轻轻垂在脸颊旁,增添了几分俏皮。 君承衍任劳任怨的被某个小姑娘使唤,不仅没有半分不耐,眼中儘是宠溺姿態。 慕晚棠颐指气使的让太子爷给她按腰,谁让他不知节制,弄得她身体酸涩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 殿门打开,白薇轻步走进。 死死低著头不敢抬。 太子爷伺候人的画面,可不是她们一介奴婢敢看的。 “殿下,良娣,时辰差不多了,良娣该梳妆换衣了。” 君承衍放在腰间的手改为掐,將慕晚棠抱起身。 慕晚棠惺忪的睁开眼,很明显不在状態。 小脑袋埋在男人颈侧,浅浅的呼吸。 闷闷出声:“殿下,臣妾可不可以不去?” 宴会真的好无聊,哪有窝在榻上睡觉来的舒服。 “不可以。” “为什么!” 慕晚棠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不高兴。 小巧红润的嘴巴嘟起。 君承衍心肝痒痒,很想顺著亲上一口。 但小姑娘心情不妙,他暂时还是不招惹的好。 免得把她惹毛了,难哄。 君承衍义正言辞道:“今晚接风宴是为北夷使臣特意举办的,北夷公主也在。” “晚晚难道忘了,北夷公主一直心心念念想嫁给孤?万一你不在,孤被她缠上怎么办?” 慕晚棠白皙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笑的有点渗人。 “殿下,您把臣妾当傻子哄呢?” “北夷公主这次是来和亲的,过两日就要嫁入四皇子府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君承衍理不直气也壮。 “谁知道北夷打的什么算盘,万一他们贼心不死,还惦记孤,耍招陷害孤,让孤和北夷公主扯上关係,怎么办?” 慕晚棠:“..........” 先不说君承衍运筹帷幄,走到今天,那些不入流的把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就算她去了,能干什么呢? 君承衍多了解她啊,一眼就洞悉慕晚棠內心的想法。 他一本正经道:“晚晚陪著,就算孤不幸中计,你也能帮孤的是不是?” “再说了,孤得带你给北夷一行人瞧瞧,孤的晚晚长得有多美,一对比,北夷公主肯定就自卑了,觉得自己丑,配不上孤,不敢打孤的主意。” 堂堂太子爷,生怕自己被別的女人惦记。 “那要不,孤也不去了。” 君承衍才不要一个人去赴宴。 “那怎么行!”慕晚棠瞪他。 到时候又叫崇明帝和上官皇后对她有意见,觉得她狐媚祸主了。 慕晚棠妥协了。 君承衍美滋滋抱著小娇妻走了。 “.........” 大殿之上。 崇明帝高坐在龙椅上,俯瞰著底下的一切。 “宣北夷使臣覲见——” 太监尖细的嗓音骤然响起。 眾人的目光一致朝大殿门口望去。 几道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中。 为首的蒙禎身著异国服饰,身材高大魁梧,肩上披著纹虎皮裘,皮肤被北地的风雪磨礪得略显粗糙,为他平添几分野性。 在他左后侧是一个年轻男子,轮廓分明,身影略显消瘦,面上几分苍白的病態。 右后侧的女子佩戴面纱,看不清真实容貌。 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灵动好看的眼睛。 一袭异域长裙,带著不容侵犯的高冷贵气。 与周围人比起来,格外光彩夺目。 “小臣蒙禎,拜见君国皇帝。” “北夷王子扎赫尔,拜见皇帝陛下。” “北夷公主阿丽娜,拜见皇帝陛下。” “愿皇帝陛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几人恭敬行北夷大礼。 “使臣免礼。” “谢陛下。” 蒙禎:“小臣奉北夷王之命,送上北夷特產。” 他抬抬手,侍从们抬著一个个箱子放在地上。 “这些都是我王精心挑选的礼物,还请皇帝陛下笑纳。” 崇明帝微微頷首,嗓音温和,“替朕多谢北夷王好意。” “北夷王此次还特意嘱咐小臣,愿与贵国开通互市,互通有无,促进两国百姓的往来与交流。如此,既能增进两国的情谊,也能让两国百姓共享太平与繁荣。” 蒙禎微微躬身,言辞恭敬。 经过一路观察,他们已然知晓君国的强盛,不是他们北夷可比。 能与君国交易往来,对北夷大有裨益。 “北夷有此诚心,朕心甚慰。” 崇明帝道:“朕也希望北夷遵守约定,两国交好,共享安寧,让边境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陛下所言,亦是北夷所望。” 北夷眾人落座。 阿丽娜公主的眼神立刻被对面的太子爷吸引了过去。 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著君承衍。 这种行为在君国很不礼貌,但北夷风俗大胆奔放,崇尚自由隨性。 阿丽娜自小耳濡目染下,丝毫不觉得自己作为女子,如此盯著一个陌生男子有何不妥。 慕晚棠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戏謔道:“殿下,阿丽娜公主好像看上你了誒。” 第18章 不愿嫁给四皇子 “哎呀!” 慕晚棠一手捂著小脸,控诉:“殿下欺负人!” 居然捏她脸。 君承衍一脸自然,丝毫看不出做错事的心虚。 “晚晚似乎挺高兴的?” 他被旁的女人惦记,她就一点儿不吃醋?还搁这儿看戏呢。 慕晚棠轻哼,“高兴啊,臣妾可高兴呢。” 闻言,君承衍睨了她一眼,黑沉沉的凤眸闪过一丝恼意。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她看上殿下,证明臣妾眼光好,殿下魅力无边吶,她再怎么喜欢殿下,殿下都是我的,她碰不到。” 一句殿下是我的,成功浇灭了君承衍所有气焰。 男人嘴角忍不住弯起,转而意识到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高兴,免得让小姑娘以为他很好哄。 又恢復了平日里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慕晚棠:拿捏! 两人打情骂俏並不掩饰,但君国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阿丽娜公主看向旁边的蒙禎,低声询问道:“君国太子旁边的女人是谁?太子妃吗?” 长得如此美丽! 她自以为是的容貌,在她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 而且君国太子貌似很宠她的样子。 蒙禎出使君国,北夷上下自然是做足了准备,打听消息。 “她是户部尚书之女,慕晚棠,太子良娣。” 阿丽娜公主震惊道:“区区良娣,居然坐在太子身边,那她右手边,才是太子妃?” 一个妾室,座位竟然越过嫡妻,都没人指出来吗? 还是说君国的制度都这么荒谬? “良娣又怎样,只要太子喜欢,其他的不成问题。” 据打探到的消息,君国太子独宠妾室,冷落嫡妻。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察觉到有第二道视线盯著慕晚棠,君承衍眼神一凛,目光如刀看向蒙禎。 黑眸寒芒闪烁,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蒙禎被突如其来的冷目刺的一颤,立刻移开视线,低头看向酒杯。 阿丽娜被他略显慌乱不择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 她抬头,只见君承衍还未完全收回的视线。 心头犹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君国太子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俊美非凡,龙章凤姿。 倘若她能嫁给他,哪怕是做个良娣,也是极好。 宴会结束,北夷使臣暂且被安置在驛馆。 “公主,公主?” 蒙禎唤了几声,才拉回她的思绪。 阿丽娜抬头,“怎么了?” 蒙禎缓慢道:“后日是您和君国四皇子成亲的日子,时间紧迫,您也要提前准备著,万不可出差错。” “我们不会逗留太久,等您顺利嫁入皇子府,北夷队伍就会回去。” 听到他的话,阿丽娜心中不禁涌上了一股难过的情绪。 远嫁君国,她此生怕是再无回北夷的机会。 一去,便是永远的诀別。 看出王妹低落的情绪,扎赫尔感同身受。 作为一母同胞的兄长,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 王妹不过刚及笄的年纪,却要背负两国结交的重任,千里迢迢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北夷公主,说的好听,不过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战败国的公主,身份再尊贵,无人撑腰,定然少不了被人欺辱。 真被欺负,又有谁能保护她。 异国他乡,只得忍气吞声。 每每想到此处,扎赫尔的心就无比悲痛。 “王妹,你还有何心愿?趁王兄还未回北夷,可以帮你。” 阿丽娜公主饱含期待的道:“真的吗?王兄什么都愿意助我?” 扎赫尔温润的『嗯』了一声。 此生,他怕是难以再见妹妹一面,无论她有何要求,他都会竭尽所能帮她完成。 阿丽娜轻咬贝齿,眼色挣扎,似是难以启齿。 最终,情感打败理智。 她缓慢道:“我不想嫁给四皇子,我想嫁给君承衍,哪怕做侧妃我也愿意。” “王妹,你在胡说什么!” 扎赫尔听到这话,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震惊,眼睛微微瞪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原本苍白的面容因著情绪波动有了几丝红晕。 憋在心里犹豫许久的话终於说出口,阿丽娜轻鬆了不少,接下来的话更加顺畅。 “王兄,从我见到他画像的那一刻,我就深深爱上了他,今日见到君国太子的真顏,我彻底確定了心意。” 阿丽娜面露小女儿家的羞怯。 扎赫尔和蒙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定了定神,扎赫尔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中却依旧满是焦急。 “王妹,你可知这和亲之事,关乎北夷的安稳与繁荣,父王和君国皇帝皆已定下,容不得更改。” 阿丽娜倔强的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我知道,所以我想让王兄帮我想办法。” 她眼底闪过晦暗的光,音色压低,“比如,生米煮成熟饭,让君承衍不得不娶我。” “你疯了!” 扎赫尔震惊这话是从王妹口中说出来,蒙禎早已把閒杂人等屏退。 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君国和北夷交好的计划恐怕彻底泡汤。 阿丽娜站起身,冷声道:“在父王决定將我嫁给四皇子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 “王兄,如果你愿意帮我,等我顺利入了东宫,我有信心成为太子最宠爱的女人。” “他日太子御极,我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她声音夹著蛊惑意味。 刻意放缓,“到那时,只要我吹吹枕边风,就能让君承衍心甘情愿帮你夺得可汗之位。” “我们兄妹齐心,难道不好吗?” 蒙禎並未退下,他听著阿丽娜近乎没有理智的话。 第一次觉得北夷王让阿丽娜公主和亲的选择真的是无比错误。 照她的疯样,真的能成为两国交好的纽带吗? 別把北夷拖下水害了就是好的了。 他拉过怔愣呆滯的二王子,两步走到阿丽娜公主面前。 脸色凝重,双眼紧紧盯著她,“就算二王子答应您,公主凭什么以为,二王子有这个能耐算计得了君国太子?” “君承衍手段滔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北夷在君国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君国皇帝和太子的监视范围內。” 蒙禎字字珠璣,毫不留情,句句都在戳阿丽娜肺管子。 “至於您说的,成为太子宠妃,在臣看来无比可笑。” “您也看到了慕晚棠的模样,哪怕您再不想承认,慕晚棠比公主您更加貌美。” “君承衍会放著慕晚棠不要,而去宠一个不怀好意的异国公主?” 阿丽娜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情绪激动,眼中燃烧著愤怒的火焰。 “你是说,本公主比不上慕晚棠?” “是!” 蒙禎坚决了当的回答道。 “蒙禎,你是不是以为本公主不敢杀你。” 她大声怒道。 第19章 慕晚棠爱上了君承衍 蒙禎丝毫不惧。 “公主,老老实实嫁入四皇子府,您还有无数荣华,將来做个地位尊贵的王妃。” “若您执迷不悟,將北夷置於险境,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君国剿灭北夷,覆灭王室,就是您想看到的吗?” 阿丽娜噎住,一时竟然被堵的说不出话。 蒙禎却没有要停声的意思。 “今时今日,您能当上皇子妃,有如今的地位,背后靠的是北夷。” “北夷出事,亡国公主的下场,您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 蒙禎嘆气,“臣言尽於此,公主好生思量吧。” 扎赫尔看著妹妹单薄瘦削的身影,心疼了一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蒙禎说的不错。 王妹若一意孤行,连累北夷,那才真是什么都没了。 他不能放纵她。 蒙禎踏出房间,扎赫尔紧隨其后。 “王妹会想通的,蒙禎大人放心吧。” 他这个妹妹,虽然任性了些,但並非不明事理,何况蒙禎已经把后果利弊讲的清清楚楚。 蒙禎抬头望天,“但愿吧,北夷经不起折腾了。” “他倒是个明白的。” 君承衍静静地站在雕窗户前,日光投影,影子清晰地投射在书房的地面上,衬得他的背影愈发挺拔修长。 装饰得极尽奢华的太子府书房內,厚重的金丝楠木书架林立四周,摆满了各类古籍珍本。 他双手负於身后,眼神深邃如渊,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院落。 地上跪著一个黑衣人。 涂钧和玄泽则是一脸吃瓜相。 我滴个乖乖! 他们殿下的魅力真大呀!不声不响就虏获了北夷公主的芳心。 可惜啊!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主子。 殿下满心满眼,可都是慕良娣,哪儿容得下其他女人。 阿丽娜公主的算计,註定落空。 但愿她能想明白,安安分分的嫁给四皇子,否则.. 殿下一定会让她见识见识,儿为什么这样红。 *** 北夷和君国这两天忙著张罗和亲事宜。 八月初十。 四皇子府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君镜言身穿大红色新郎服饰,一张俊俏的面庞被喜服衬得愈发明朗。 婚礼仪式在悠扬的礼乐声中正式开始。 赞礼官身著正式朝服,站在殿中央,声音洪亮地唱著讚词:“吉时已到,新人就位!” 新郎和新娘在眾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正堂。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看著台下的新人。 “今日吾儿成婚,实乃我皇家之大喜。愿你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携手一生,为我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也微笑著点头,说了几句祝福语。 走完复杂繁琐的程序,宴席才正式开始。 “王妹,今后王兄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受了委屈,及时给王兄传信。” “北夷永远是你的家。” 临走前,扎赫尔细细叮嘱这个唯一的妹妹,眼神饱含牵掛不舍。 阿丽娜公主沉默著不说话。 “二王子,我们该走了。”蒙禎提醒道。 扎赫尔不舍的转身,瞧著王妹孤零一人。 眼中驀然闪过坚定之色。 只有他强大,成为妹妹的依靠,才有机会迎她回家。 北夷可汗之位,他...势在必得。 “四皇兄比孤俊?值得你目不转睛看?” 君承衍见慕晚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著四皇子,心里醋的厉害。 君镜言长得可没他好看。 从外貌方面,太子爷还是非常自信的。 慕晚棠收回视线,小抿了一口酒,半晌还是將憋在心口的话问了出来。 “殿下和太子妃成亲那日,场面应该比四皇子府更宏大隆重吧?”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慕晚棠觉得现在她心里头不舒服,特別不舒服。 一想到君承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穿著喜服,跟別的女人举行大婚之礼。 慕晚棠就感觉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压著,闷闷的难受,喘不过气。 君承衍闻言,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慌乱无措。 今日,她情绪一直不高,尤其是来了四皇子府以后,整个人都沉闷了不少,跟她说话也爱搭不理的。 君承衍本想著早点带她回去的,没想到小姑娘情绪低落是为此。 想到这儿,太子爷喉咙像是堵了一团,酸涩的厉害。 胸腔满是自责和心疼,他早该察觉到的。 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对不起。 太子爷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一片冰凉,心狠狠一揪。 慕晚棠对上他充满关切和自责的目光,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些许。 是啊!她在不高兴什么! 她立志当冠宠六宫的宠妃,享受无上荣华富贵。 当初她执意进宫时,就告诉自己,无论君承衍今后有多少女人,她也绝不会吃醋嫉妒,让自己变成深闺怨妇。 变得面目可憎。 动情不动心。 她只要至高无上的权利荣宠。 君承衍也做到了,甚至做的更好,好到让她挑不出任何错来。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贪心。 霸道的蛊惑君承衍独宠她一人,冷落其他女人。 哪怕此举会让皇上皇后对她不满,甚至置自己於危险境地。 她要君承衍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她身上,但凡君承衍踏足太子妃的院子,她就会吃醋,娇气要他哄好久。 哪怕她知道,恃宠而骄很可能会惹这位万人之上的太子爷不高兴。 她依然选择不断试探他的底线。 而君承衍也从不叫她失望,肆无忌惮的包容她,宠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永远站在她身后,仿佛她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由他去补。 一切都有跡可循。 她似乎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本心。 慕晚棠...爱上了君承衍。 君承衍被她看的心底发慌,忽然,慕晚棠轻笑了一声。 “晚晚,我...你听我解释,当时...” 太子爷嚇得连孤都不用了,自称『我』。 “殿下,臣妾想吃虾,您给剥好不好?” 声音娇嗔。 话锋一转,太子爷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怔。 “好...” 他轻声应道。 君承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的给虾掐头去尾,剥出红彤彤的嫩肉。 太子爷有洁癖,手上指甲上全是被虾沾的黄色油脂,但他全然不在意,继续剥著。 太子妃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妹妹, 你该伺候殿下才是,怎能让殿下给你剥虾。” 这种事情,都是交由下人做。 慕晚棠却堂而皇之地让太子殿下做这种低贱的活,史依澜心在滴血。 “殿下,您需要臣妾给你剥吗?” “不用,你等著吃就好。” 君承衍神色温柔,转而面对史依澜,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声音裹著冷意,“管好自己,孤的事,不用你插手。” 慕晚棠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君承衍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小姑娘心情好他也跟著高兴。 “太子皇叔...” 一道怯懦稚嫩的声音响起,慕晚棠和君承衍双双回头。 君郝本来不想过来打招呼的,上次太子皇叔罚他抄书的画面还歷歷在目。 他害怕。 但他想著,如果他不来跟皇叔打招呼,皇叔会不会以为他没有不敬长辈,一怒之下让他再抄写礼仪宫规。 在原地挣扎半刻钟,君郝还是走过来了。 君承衍淡淡睨了他一眼,回了个『嗯』字。 对待外人,太子爷一向冷漠,何况熊孩子还欺负过慕晚棠。 “良娣婶婶。” 君郝又唤了一声,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他对慕晚棠印象深刻,毕竟太子皇叔是因为她才罚他的。 慕晚棠觉得君郝变化真大,之前的熊孩子脾气似乎被磨了不少,变得更礼貌了。 “小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爹爹呢?” 慕晚棠声音平和,过去这么久了,太子爷替她出了气,她还不至於跟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过不去。 君郝老实摇摇头:“不知道。” 慕晚棠抬眼朝四周看了看:“那你要跟我们坐一块儿吗?等你爹爹过来找你。” 今日人员混杂,宾客云集。 君郝身边貌似也没有下人跟隨。 几岁的小孩子乱跑,说危险也挺危险的。 君郝看了眼君承衍,乖乖道了声『好』。 第20章 南水北调 君承衍最近很迷茫。 因为慕晚棠对他实在太好了,好的他不知所措。 虽然太子爷很享受温柔乡,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小姑娘到底怎么了。 “晚晚,你是不是偷偷做对不起孤的事情了?” 这天,慕晚棠笑眯眯的压在他身上,准备探討人生。 自打四皇子府回来,一连好几天,慕晚棠表现的非常热情。 热情的君承衍都有些吃不消了。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把酝酿的氛围坏了大半。 慕晚棠气成了小河豚,噌的一下从男人腹肌上滑下来,离他远了些。 背对著他。 君承衍长臂一伸,一把揽过小姑娘。 下巴搁在她肩上,討好的蹭了蹭。 低哑道:“错了,孤错了,晚晚別生气好不好?” “臣妾哪儿敢生气啊。” 慕晚棠故作阴阳怪气道。 “殿下没错,都是臣妾的错。” 狗男人,居然怀疑她。 太子爷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閒的没事碎嘴什么。 “晚晚,孤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呢? 就是这几天她对他太好,所以產生疑问。 他要真敢说出口,意思不就是让小姑娘以后不准对他太好么! “哼,殿下是想说,臣妾对您突然大变样,是不是做坏事心虚了,所以討好您呢?” 君承衍:“..........” 打死他也不能承认啊! “没!孤没这么想,晚晚冤枉人。” 太子爷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真的很像一只可怜卖萌的大金毛。 慕晚棠手痒,好想擼一把。 但是她生著气呢,不能破坏形象。 慕晚棠冷哼道:“反正臣妾在您心里没个好印象。” “殿下心里怎么想的,您自个儿门儿清。” “臣妾对您好,您都怀疑臣妾害您呢,唉!真是叫臣妾伤心。” 君承衍实在听不下去了,小姑娘牙尖嘴利,字字句句都在戳他的心窝子呢。 於是身体力行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被慕晚棠红著小脸推开,君承衍垂头丧气道:“晚晚就当孤刚才在放屁。” “孤今晚跪搓衣板,行不行?” 慕晚棠朱唇被吻的殷红,像涂了一层胭脂,无声诱人品尝。 听到男人的话,忍不住好笑。 放屁这么粗鲁的字眼,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清风霽月的太子爷口中说出。 本来她也没生气,故意逗他呢。 “跪搓衣板免了,既然殿下觉得臣妾太热情,那接下来一个月,殿下就別跟臣妾一起睡了。” 君承衍嘴比脑子快,斩钉截铁道:“不行!” “晚晚,你忍心让孤独自睡书房吗?书房又冷又黑,孤容易生病。” 太子爷语气带著不易察觉的討好软乎,平日的威严在此刻荡然无存。 “那殿下去太子妃或者两位侧妃的院子吧,臣妾不拦您。” 话是这么说,君承衍要是真敢去,她得削他。 男人,得恪守男德。 太子爷一听这话,下意识黑脸想教训她,但毕竟他先犯错,可不敢支棱。 到嘴边的训斥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抱著人生怕弄疼了她,语气不自觉放软:“不,我不去,我只要晚晚,其他女人能滚多远滚多远。” 慕晚棠傲娇的很,听到这话,並没有立刻回应。 微微仰起头,佯装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泄露了她內心的小得意。 “行吧,勉勉强强原谅你了。” 君承衍终於鬆了口气,如释重负。 將人又往怀里带了带,忍不住亲上一口,“谢谢晚晚宽宏大量!” 慕晚棠依偎在他怀里,葱白手指勾著他一缕墨发,在指尖一圈一圈缠绕把玩。 “说正经的,殿下最近在忙什么?” 一整日见不到人影,每次几乎都是她上榻休息,君承衍带著一路寒霜匆匆赶回来。 第二日她醒来,他早就离开了。 君承衍轻声解释道:“最近西南水患和北方旱灾堆到一块了,孤日日忙著跟大臣们商议解决方案。” 安置流民,賑灾银两,指派官员。 陆陆续续有流民来到京城,还得想法子安置他们。 他忙著脚不沾地。 但就算再忙,君承衍也会抽出时间陪她,次日一早再离开。 慕晚棠手一顿,“情况得到控制了吗?” 君承衍脸色有些凝重,“不容乐观。” 房屋摧毁,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死亡人数以万计。 尤其是地方有几个官员怕担责任,隱瞒不报,构虚事实。 导致灾情未能得到有效控制。 崇明帝龙顏震怒, 直接下令砍了那几个官员的脑袋,相关牵连包庇者打入牢狱,秋后问斩。 朝堂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掰扯来掰扯去都想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案。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由於大批流民入京,京城的秩序也需要分心维持,还出现了爭抢斗殴的现象。 下令设粥棚施粥,也非长久之计,因为涌入京城的百姓只增不减。 慕晚棠微微皱眉,轻轻从他怀中起身。 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嗓音清脆而坚定,“殿下,何不南水北调。” 君承衍闻言,罕见的愣住。 目光原本还带著几分疲惫与忧虑,此刻却瞬间凝固,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南水北调?” 慕晚棠郑重的点点头,肯定道:“嗯。” 她忽然拉著男人起身下床,走到外间。 君承衍经常在这里处理公务。 “北方旱灾,南方水灾,唯有南水北调,才能解两地之困。” 慕晚棠微微踮起脚尖,手指向墙面地图上蜿蜒的山脉与河流走向。 “若能沿山脉开凿渠道,利用地势落差,便可使西南水流自然北上。” 此刻的她,侃侃而谈,仿佛化身为一位运筹帷幄的谋士。 “从西南这处水源充沛之地开始,沿著这一带山脉的走势,开凿一条宽阔的渠道。藉助山脉天然的地势落差,无需过多人力去推动,便能让湍急的水流顺著渠道,一路奔腾向北,润泽北方乾涸的土地。” “这不仅能缓解北方的旱灾,为农田提供灌溉水源,还能分流南方的洪水,减轻水患的危害。如此一来,南北两地的百姓都能免受灾害之苦。” “而且,也无需特地召集民夫工匠。” 她微微停顿,说道:“如今南北两地受灾,流民眾多,这些流民正是我们所需的人力。” “他们流离失所,无以为生,若能將他们组织起来,参与到南水北调的工程中,不仅能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让他们有饭吃、有地方住,还能加快工程的进度。” 君承衍静静地听著,眼中的惊讶沉思逐渐被讚赏所取代。 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著慕晚棠,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位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 慕晚棠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久久没得到身旁人的回应。 她转头,毫无防备的撞进了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中。 君承衍不知何时已经靠得极近,就那样静静地凝视著她,眼中的炙热仿佛能將周围的空气点燃。 那目光太过浓烈,简直要把人灼烧殆尽。 慕晚棠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试图躲避男人太过裸露炽热的眼神。 “殿下这么盯著臣妾干嘛?” 第21章 功劳是慕良娣的 君承衍微微俯身,面庞在暖黄的光线中显得愈发深邃英俊。 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带著几分由衷的感慨,缓缓传入慕晚棠耳中。 “孤在想,如果晚晚不是女子,孤无论如何都要与你结拜兄弟。” 他的晚晚,总能在不经意间打破他的认知,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还有多少秘密是孤不知道的。” 话音落下,他的眼神中闪烁著好奇与期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將她身上的秘密一一挖掘出来。 慕晚棠狡黠一笑,故作神秘:“殿下猜猜?” “孤等著晚晚主动告诉孤。”君承衍低声说道。 他知道她身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过往与秘密,但只要她陪在他身边,其余的他都不在乎。 翌日。 君承衍在朝堂上提出了慕晚棠的想法,並说明此法的可行性。 南水北调一旦成功,那將是一场改天换地的变革,意义重大。 利国利民,造福两地百姓,水灾和旱灾会得到彻底解决。 君国也能更上一层楼。 困扰朝堂多日的难题得到解决,朝中阴鬱多日的乌云缓缓散开,沉重的氛围终於得到缓解。 崇明帝一连多日凝重紧缩的眉心也得以舒展开。 大喜抚掌道:“好,太子果真没叫朕失望,竟然能想出此等法子。” 说罢,他大手一挥便要给君承衍赏赐。 君承衍连忙出声阻止,他可不会抢晚晚的功劳。 “启稟父皇,此法並非儿臣想出,而是儿臣的侧妃,慕良娣昨夜告知儿臣的,若真要赏赐,她才是大功臣。” 崇明帝微微一愣,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她心繫百姓,听闻南北灾情,苦思冥想才得出南水北调的计策,儿臣只是代为转达罢了。” “父皇若要奖励,也该嘉奖她。” 太子爷话音落下,整个朝堂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一时间,文武百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一位官员倏地从队伍中站了出来,言辞恭敬,语气却是明显的不相信。 “太子殿下莫要戏弄我们了。” “朝政要事,深闺妇人怎会懂得,若说南水北调的主意是慕良娣想出来的,微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別说是微臣,换做朝中任何一人谁会相信?” 他们日夜探討,愁的头髮都掉了。 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一眾能臣却被一个小女子轻易打败。 君承衍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极具压迫力。 那官员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著,却被这眼神盯著瑟缩一下,话语卡在喉咙里,后半句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在君承衍很快移开了视线。 他淡道:“孤没心思欺骗戏弄你们,於孤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孤一向赏罚分明。”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面面相覷。 一时间竟无人再敢出声质疑,大殿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纵使再不愿相信,但太子殿下说的对。 这种事情他骗人有何好处?又有谁会甘愿把自己的功劳推给別人? 所以...真的是太子后院的女人想出来的。 最震惊的非慕振临莫属,整个人如遭雷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小女儿,他这个当亲爹的再了解不过。 在家时,整日除了臭美,爱打扮,就是吃吃喝喝,逛街游玩。 哪里懂得什么朝政大事,更不会关心民生社稷。 甚至自己每次在家中与同僚谈论政事,她都远远地躲开。 与他交好的官员悄悄用手肘戳了戳慕振临,笑著恭喜道:“慕大人,不得了啊。” “你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慕良娣此次给君国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皇上龙顏大悦,一定会厚赏嘉奖。” “是啊,是啊,慕大人好福气。” 慕振临:“..........” 他除了笑著回应,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信息量有点大。 慕振临暂时还没消化完全。 但,女儿这么有出息,他这个当爹的还是非常自豪的。 高坐龙椅的崇明帝第一反应是诧异。 诧异过后,脑海中突然萌生出一股想法。 该不会是太子为了给慕晚棠刷好感,故意把功劳推到她头上吧? 別人不信,他却信太子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但转念一想,以自家儿子的性格,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崇明帝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著扶手,陷入了沉思。 龙目在大殿內缓缓扫过,看著殿下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如果这计策真是慕晚棠所出,那这个女子,可就真是深藏不露了。 也对,若真的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女子,怎么可能勾的太子如此痴迷疯狂。 必有她的过人之处。 在关键时刻帮助太子处理难题,慕晚棠在崇明帝心中的印象顿时好了不少。 崇明帝不疾不徐,带著上位者独有的沉稳威严。 “太子所言,朕晓得了。” “既然是慕良娣的功劳,那朕就赐她黄金百两,以示嘉奖。” “儿臣代慕良娣谢过父皇赏赐。” 君承衍拱手谢恩,这会儿才算真正满意。 找到解决之法,接下来就是具体实施。 一位年迈的老臣说道:“皇上,此法理论上行得通,但实际操作起来恐怕不易,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恐怕会前功尽失,白白耗费物力財力。” 他微微摇头,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 “君国从未有过南水北调的先例,工程庞大繁琐,容不得差错,若是指派普通官员前去,臣认为,不妥。” “一般官员根本无法应对突发情况,也无法做到事无巨细,” 赖御史赞同道:“这工程涉及到选址、开凿、引流等诸多环节,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整个工程失败。必须要有一位经验丰富、精通南水北调此举的人参与,及时指出更改不足。”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 大殿內的气氛愈发凝重,崇明帝静静地听著,神色平静。 很明显,君承衍虽然大体讲述了南水北调,但並不详细,更无法指导具体的实施举措。 “皇上,老臣以为,慕良娣,是最合適的人选。” 第22章 臣妾答应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安静。 不少官员偷偷看向出声的人,带著几分惊讶与佩服,悄悄在袖子里竖了个大拇指。 好傢伙,真勇啊! 谁不知道唯一合適的人选是慕良娣,但有人敢说吗? 太子殿下宠爱慕良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怎么可能同意慕良娣去西南那种地方。 慕良娣又是慕尚书的小女儿,他也不能同意啊。 眾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慕振临身上。 果然,慕尚书的脸色黑的已经堪比锅底了。 君承衍神情冰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也布满乌云。 “君国官员是死绝了吗,还需要一个女子去涉险。”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著压抑的怒火,在寂静的朝堂上显得格外清晰。 “太子殿下,臣只是就事论事,南水北调的计划是慕良娣想出来的,想必她对工程细节和其中的关键之处最为了解,由她参与,成功的把握会大上许多。” “万一出现什么始料不及的情况,也能应对啊。” 出声的正是宝妃的哥哥,林大人。 惹了慕晚棠,太子爷怎么会让林家好过。 短短几日,林大人便从大理寺卿连降两级,由三品贬为五品。 林青潘自然不敢怪罪太子爷,便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到慕晚棠身上。 觉得她狐媚祸主,给太子殿下吹枕边风才导致他降职。 实际上,就算没出慕晚棠这档子事,林青潘的位子也坐不久。 打铁还需自身硬。 林青潘能力不及,玩忽职守,被崇明帝罚了一年俸禄。 慕振临听不下去了,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地盯著林大人,朗声道:“林大人如此为国为民,关心百姓。” 话语中带著明显的讥讽之意,“不如此次前往西南的人选。” “就定为林大人你如何?你如此心系这南水北调工程,想必也定能將其中的艰难险阻一一化解,为我君国百姓谋得福祉。” 林青潘訕訕道:“慕大人说笑了,工程庞大复杂,臣哪有那个本事。” “所以你承认你自己无能嘍?” 慕振临冷笑,眼神鄙夷嫌弃,“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嘛?” “当了几十年的官,却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食君之禄却不能分君之忧,不如早点辞官归田,把位置腾给有能力的人。” “你!”林青潘气急。 “你什么?” 慕振临嘴就跟个机关枪似的,逮谁骂谁,突突个不停。 坚决捍卫宝贝闺女。 “水患旱灾,你贡献什么了吗?活了几十岁的人了,你也知道工程庞大复杂,你都不敢揽这活儿,居然还想让我女儿干,西南路途遥远,若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不要脸的狗东西,打什么主意不好,偏偏把主意打到他闺女身上。 西南刚过水灾,百姓牲畜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这种时候,最容易滋生瘟疫。 朝堂上的老傢伙都不愿掺和。 干好了是大功一件,干不好,出了意外,那就得背负骂名,砍头都有可能。 虽然太子殿下会保护闺女。 但,他好好的女儿凭什么要掺和朝堂之事,这不是她该承担的。 “慕大人且消消气,林大人並无恶意。” 史丞相站出来和和气气道:“老臣知道你疼爱女儿,但大家在朝为官,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国家百姓。” “虽然让慕良娣前往西南不妥,但这是最为保险的法子,不然,朝中有谁可以担此重任?大家都没经验。” “你们没经验,难道我女儿就有经验了?” “慕良娣既然能想出如此周到的计策,自然比我们强。” 史戈缓缓说道:“慕良娣若肯答应,待工程成功完工,君国上下都会感谢她的。” “够了!” 崇明帝沉声打断了他们的爭执。 面色凝重,眼神中透著威严与不悦。 他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將殿下群臣的表情尽收眼底,最终定格在君承衍身上。 良久,崇明帝嘆道:“太子,朕知道你心系慕氏,但南水北调关乎君国社稷民生的大计,容不得失误。” “朕答应你,只要慕氏尽力而为,无论成败与否,朕都会重重嘉奖她。” 话落,他静静地看著君承衍,等待他的回应。 君承衍微微垂眸,脸上的线条冷硬如铁,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但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拒绝气息却无比明显。 崇明帝知道要说服他几乎不可能。 再看慕振临,也是一脸凝重。 能说服他俩,让太子同意的,只有一人。 崇明帝:“既然你们爭不出个长短,那就让当事人自己来决定吧。” “来人,传慕氏。” “嗻。” 盛公公躬身应道。 闻言,君承衍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冷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实质。 崇明帝罕见的心虚了,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太子爷。 手胡乱摩挲,眼珠子乱转。 嗯,这柱子是不是磨损了,该派人修理修理,打磨的光滑点儿。 嘖!这龙椅咋硬邦邦的,回头铺上层薄毯。 坐著舒服。 没过多久,慕晚棠就在太监的引领下步入大殿。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她。 在一眾穿著官服的官员中,娇娇俏俏的她格外引人夺目。 慕晚棠按照规矩恭敬行礼,崇明帝抬抬头手让她免礼。 慕晚棠还不在状態,不清楚崇明帝为何唤她上朝堂。 直到崇明帝给她解释了前因后果,慕晚棠方恍然大悟。 “朝堂上因主持之人选爭执不下,太子和慕尚书不舍你涉险,而林大人等又认为你对这工程最为了解,你且说说,自己可有意愿前往西南主持这南水北调工程。” 崇明帝语气沉重道:“若是你能解决困扰朝堂已久的水患和旱灾,朕便承诺任你提一个条件,只要朕能做到,君无戏言。” “皇上,万万不可啊!” 许多官员都跳出来阻止。 谁知道这慕晚棠会提什么要求,万一很无理很荒唐呢。 尤其是史戈,若是慕晚棠要了他女儿的太子妃之位,皇上也答应吗? “你们给朕闭嘴,谁敢多话,立刻滚出去。” 崇明帝一拍龙椅,威压逼人。 “你们要是有这个本事,朕也允诺你们一个条件,可你们有谁敢站出来。” “水患旱灾迫在眉睫,你们整日除了爭论吵闹。” “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畏畏缩缩,人家得个好处,你们倒是急红眼了。” 崇明帝言辞犀利,说的大臣们羞愧的低下头。 平復下起伏的情绪,崇明帝这才重新望嚮慕晚棠。 “朕知道此行不易,你若...” “皇上,臣妾答应。” 崇明帝正苦想,该怎么劝说更有说服力,没想到慕晚棠乾脆直接的应承了。 第23章 臣妾能与您比肩而行 “殿下,您等等臣妾。” 下朝后。 眾臣皆散,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慕晚棠小跑著跟上太子爷,细嫩的小手快速抓住男人宽大的蟠龙纹衣袖。 但君承衍没理她,一如既往的朝前走,丝毫不管跟在他后面的小姑娘。 “哎呀!” 一听到痛呼声,君承衍心里一个咯噔。 立马转身,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眼疾手快扶住差点摔倒的人儿。 双手紧紧地握住慕晚棠的双臂,將她稳稳地护在怀里,语气中满是心疼与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都会摔。” 慕晚棠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君承衍,嘴角微微耷拉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我心里著急嘛。” 这下轮到慕晚棠有理了。 小手抱胸,脑袋撇向一边,生气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快走,我怎么会差点摔倒。” 她微微嘟起的小嘴,好似能掛起一个油瓶儿,模样娇俏又可爱。 君承衍看著她这般模样,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原本沉甸甸的担忧也被这小插曲冲淡了几分。 他伸出手,想要將慕晚棠的脸扳过来,让她正视自己,却被慕晚棠轻轻拍开。 “好好好,都怪孤。”君承衍无奈地笑著,语气里满是宠溺。 “是孤走得太快,没顾得上你,下次罚孤也摔一跤。” 话音落下,太子爷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护住她的背部,將她公主抱了起来。 大庭广眾之下,她亲爹还在呢。 慕晚棠害羞的躲到他怀里,俏脸埋在他宽阔温热的胸膛里。 周围大大小小的官员见到这一幕,也觉得汗顏。 “哈哈,年轻人...就是...年轻热血啊哈哈。” “对对,慕大人,养了这么个好女儿,我都嫉妒死了。” 被同僚围在中间恭维的慕振临,一脸木訥的观完了全程。 臭丫头,好不容易见一面,都不知道跟他这个亲爹打声招呼。 屁顛屁顛跟著太子殿下跑了。 唉! 慕振临心塞塞,女大不中留啊。 不远处,站在高阶上的君陌郢,面无表情的看著两人的背影。 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紧。 走在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恭敬的低著头,不敢乱看。 “殿下还生气呢?” 慕晚棠见君承衍紧绷著下顎,面色严肃的样子,犹豫自己要不要哄哄他。 “孤哪里会生你的气,孤是在气自己。” 慕晚棠一愣,显然没想到君承衍会这么说。 只听君承衍嗓音沉沉,“若孤不把你交代出来,父皇和眾臣也不会提出让你主持,这任务本该落在孤身上才是。” 总归,他多费些心神,而不是把小姑娘牵扯进来。 他的晚晚娇气,平时他用点力她都要哼哼唧唧好久。 “噗嗤——” 太子爷低头,却见怀里的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 等她笑够了,才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 “所以,殿下心情不好,是后悔了?” 这男人,一向说一不二,果决利落,难得还有后悔的时候。 慕晚棠觉得稀奇。 “是啊,孤第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慕晚棠收起笑容,一字一句认真道:“殿下,臣妾不是菟丝,更没您想像的那么脆弱不堪。” “臣妾虽然没有一副胸怀天下,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但臣妾却不想让您为难,您爱惜臣妾,臣妾又何尝不心疼您?” 她若不答应,重担恐怕全落在太子爷一个人身上,前去西南推进工程实施困难重重。 何况,崇明帝说的不错,无论是太子爷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足够的经验。 索性,她地理知识方面的储备足矣。 “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有能力与您比肩。” “晚晚...” 君承衍嗓音酸涩,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慕晚棠轻笑一声,“再说了,殿下不是陪著臣妾一块儿去吗?那臣妾有何担心?” “正好,臣妾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京城呢,正好见识见识西南的风土人情。” 太子殿下携侧妃前往西南,处理西南水患的消息不脛而走。 京城上下一时间议论纷纷。 “听说了没,太子殿下要去西南治理水患了。” “当然,朝野上下都传遍了,计划叫什么来著,南水北调是吧?” “嗯,听说这法子还是太子殿下的良娣提出来的。” “不得了啊,这慕良娣当真是个妙人儿。” “那是,而且长得倾国倾城,深受太子喜爱。” “哼,我看没那么容易。” 一个尖脸的中年男人撇了撇嘴,满脸质疑。 “一个女子,有点小聪明而已,太子殿下去西南是处理正事,可不是去游山玩水,她一介后院妇人,跟著太子一起去不是瞎捣乱吗。” “呸!你才瞎捣乱呢!” “人家慕良娣忧国忧民,做的都是大好事,哪像你,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摆弄你头上那两根毛,还会干啥!” 中年男子急眼了,“你才两根毛呢!老子多少根你知道个屁!” “呦呵,二狗子欠收拾啊,忘了上次你咋被哥儿几个揍的了是不,皮又痒痒了?” “来啊,谁怕谁!” 两人顿时间扭打成一团,周围人忙著拉架。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 “殿下,就让臣妾陪你一起去吧,您孤身前往西南臣妾实在不放心啊。” 解决西南灾情刻不容缓,君承衍他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下人们正在收拾两位主子所需的东西。 史依澜得到消息,心中又急又乱,匆匆赶来了承棠殿。 慕晚棠好笑道:“太子妃放心,臣妾是人,隨行的官员侍卫也都是人,不会让殿下形单影只的。” 史依澜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瞬间尷尬得不知如何作答。 定了定神,她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意。 “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西南那边不比京城,殿下恐不习惯,臣妾若是同行,也能照顾殿下您啊。” 史依澜双目期待看向君承衍,希望他能同意。 太子爷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微微皱眉,语气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决,“孤自有下人照顾,无须你。” 清冷无情的话语,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从他口中说出来。 太子妃被打击的身形摇摇欲坠,她咬了咬贝齿。 说道:“臣妾只是担忧自己的夫君,殿下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臣妾作为妻子,跟著去也无可厚非吧?” “闭嘴!” 君承衍冷声喝道,稜角分明的脸庞津满寒意,凤眸冷若寒星, 他下意识看嚮慕晚棠,生怕她会不高兴。 夫君,妻子。 真是在他雷区上蹦躂。 这四个字若从慕晚棠嘴里说出来,君承衍能高兴的找不著北。 但从其他女人口中喊出,他只觉得噁心。 可这一切又是当初他亲手造成的。 君承衍冷眸射向史依澜,“滚出去,別让孤说第二遍。” “殿下...” 史依澜红著眼,殿下居然让她滚?她说错什么了。 “孤能立你,也能废,史氏,若你继续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孤的底线,太子妃之位,孤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坐。” 第24章 自信的她,魅力无边 第一次出京,慕晚棠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一直扒著车窗往外看。 车轮滚滚,道路两旁的景色如画卷般徐徐展开,远处青山连绵起伏,与天际相融。 突然,眼前风景倏地消失,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缓缓放下了车窗的帘子。 慕晚棠不满地瞪太子爷一眼,嗔怪道:“殿下,你干嘛,臣妾还没看够呢。” “外面风大,万一吹著凉了怎么办。” 太子爷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成功让慕晚棠破防,对准太子爷那张帅出天际的俊脸捏圆搓扁。 “你就是故意的,咬死你!” 尖尖的小虎牙『啊呜』咬了太子爷一口。 君承衍也不反抗,任由她作弄。 大手握住她的腰肢,微微倾身,隱隱有纵容的滋味。 怕她著凉是藉口,主要一路上慕晚棠一直趴在车窗上看外边,根本不带搭理他。 太子爷不乐意,自然要找找存在感。 当然,顶顶傲娇的太子爷才不会承认他那么幼稚。 马车缓缓前行,车厢內瀰漫著温馨甜蜜的气息,偶尔传出两人轻声的笑语。 耗时半月,一队人马终於顺利到达冀州。 冀州城主早早收到消息,天还未大亮就率领当地官员们站在城门口迎接。 “下官冀州城主王霖拜见太子殿下 ——” 冀州城主领头跪拜,身后官员们整齐划一地跟著跪地,头重重叩首在地。 一时间,除了整齐的呼喊声,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微风吹动衣角的簌簌声。 隨后,就听到男人冷淡的声音从马车內传出:“先去城主府。” 声音不高,却带著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穿透清晨的薄雾,清晰地落入眾人耳中。 “是。” 冀州城主连忙应道。 也跟著上了马车,在前面带路。 “殿下,良娣,下官准备了晚宴和房间,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整一下?” 王霖悄悄观察著君承衍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 君承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城主大人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西南水患,冀州死伤无数,百姓穷的叮噹响,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大摆宴席。” 王霖被这一顿斥责嚇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再次跪地。 声音颤抖道:“殿下恕罪!下官一心只想著款待殿下与良娣,疏忽了大事,还望殿下恕罪。” “王城主也是一番好意,你別嚇人家了。” 慕晚棠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柔声说道。 来的路上,她也在君承衍口中了解到冀州的一些人员情况。 这位王城主不失为一个好官,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丰功伟绩,但兢兢业业多年,冀州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 哪怕是这次突如其来的水患,他也在第一时间组织人手抢险救灾,四处调配物资,不眠不休地奔波。 君承衍:“起来吧。” 王霖重重吐出口气,颤颤巍巍的起身,擦拭掉额头冒出的虚汗。 跟太子殿下对话,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 慕晚棠:“王城主,宴席什么的就免了,一切从简,不必大费铺张,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中,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若只顾享乐,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是是是!” 王霖连连点头,“慕良娣思虑周全,是下官疏忽了。” 跟隨同行的几位官员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不悦。 日夜兼程赶来,放鬆一下怎么了。 还一切从简?那不白白受罪吗! 但太子殿下都没反对,他们更不敢说什么了。 再不高兴,也得憋著。 半个时辰后,城主府大堂內,官员们齐聚一堂。 还有施工团队的主要成员,参与修建水利工程的各小组人员。 王霖恭敬地站在一旁,待君承衍和慕晚棠落座后,继续站著。 “殿下,南水北调工程浩大,冀州地形复杂,施工难度不小,不知从何处入手?” “我需要精准的水文图,城主这儿应该有吧?” 慕晚棠道。 “有的有的。” 王霖连忙叫人呈上。 几个小廝抬著架子放在大堂,上面贴著一张巨大羊皮纸,整个冀州地形水文一览无余。 慕晚棠凑近地图,目光专注,片刻后指著地图某处说道:“此处可以作为取水口,水源丰富。” “先组织专业工匠进行实地勘探,根据地形设计特殊的围堰方案,確保施工安全。” 王霖应声说:“我们有勘测小队,马上就能行动。” 慕晚棠拿起一支毛笔,在羊皮纸上比划著名,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下,规划出了调水线路。 “堤坝修筑需选用坚实耐用的材料,我听闻此地有一种黏性颇高的黄黏土,与砂石混合后,能极大增强堤坝的稳固性,可就地取材,既能降低成本,又能保证工程进度。” 君承衍走到地图前,静静地听著她说话。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就连这些老傢伙们,也不得正色。 原本皇上指派慕晚棠来主持工程,他们还不服气,觉得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 瞎捣乱吧! 这下彻底改观了。 “此处位於调水线路的必经之地,若在此修建蓄水堤坝,可有效调节水流,应对旱季用水需求。只是堤坝高度和宽度的设计,需谨慎考量。” 慕晚棠思索片刻,拿起一旁的空白宣纸,迅速绘製出简易草图。 “殿下,我认为堤坝高度可根据歷年最高水位再加三尺来確定,以防洪水侵袭,宽度则以能承载行人、牲畜以及小型运输工具为宜,便於后期维护与物资运输。” “至於水渠开凿,应依据地势落差,分段设计水渠坡度。地势较平缓处,坡度稍大,地势起伏较大处,坡度適当减小,水渠两侧种植耐旱植被,既能稳固渠壁,又能防止水土流失。” 慕晚棠侃侃而谈,美眸流转著瀲灩的光芒。 此刻的她,浑身散发著自信的光芒,散发著別样的美。 直到夜幕降临,慕晚棠堪堪讲述完成。 中间被太子爷强行餵了几杯水。 “你们听明白了吗?” 慕晚棠看著参与工程建设的工匠们。 都是行內人,一点即通,慕晚棠不需要费太大力气。 眾人点点头。 “既然都清楚了,那明天就准备开工吧,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遇到了什么问题,隨时可以来城主府找我。” 言罢,这些人陆续离开。 只有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原地,迟迟没动静。 慕晚棠疑惑:“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地方不懂吗?”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面庞青涩稚嫩,穿著粗布衣衫,虽质朴却难掩周身的灵动之气。 听到慕晚棠的问话,脸颊『唰』的一下变红,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 两只手侷促地揪著衣角,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想说,你很厉害...” 慕晚棠轻笑一声,说道:“谢谢,你这么年轻,就参与如此庞大的工程,成为核心成员,你也很厉害。” 一旁的太子爷君承衍立马黑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下意识地往慕晚棠身边靠了靠,像是在宣示主权。 周围站的官员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谁家的小子,太子殿下还在呢,这句话配上那副害羞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站在君承衍旁边的臣子立马给王霖使了个眼色。 再不走,太子殿下让他血溅当场信不信。 第25章 吃醋的太子爷 “阿福,你队长在外面等著你呢,快回去吧昂。” 半推半就,阿福被王霖带出去了。 “你啊你,胆子不小,慕良娣是你能攀谈的吗?” 王霖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的脑袋。 这个外甥,打小不让家里人省心。 一门心思不放在读书考取功名上。 他姐姐姐夫拿这个小子没办法,就把阿福託付给了他,让他隨便给阿福找个差事,混口饭吃。 谁知道,这小子对水利工程这些事儿痴迷的很,逮著机会就往施工现场跑,跟工匠们混在一起。 阿福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毫不夸张的说,一些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都赶不上他。 此次南水北调工程参与人员,阿福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十五岁。 “你方才在太子殿下和良娣面前那般言语,就不怕惹祸上身?” 王霖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看著阿福。 “慕良娣何等身份,幸亏太子殿下没有要跟你计较的意思,下次不准这般莽撞了。” 阿福挠了挠头,一脸无辜:“舅舅,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良娣確实厉害啊,我又没说错。” 王霖看著自家外甥不开窍的模样,恨不得再弹他几个脑瓜崩,让这榆木脑袋清醒清醒。 “你呀,別光一门心思放在修工程上,今儿在太子殿下跟前,你那愣头青的劲儿,差点就闯大祸了。” “唉...” 王霖嘆了口气,道:“你也到议亲的年纪了,等忙完这段时间,舅舅就给你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好姑娘,给你介绍介绍。” “你娘那边,我也得打声招呼。” 成了家,这小子应该能稳重点儿。 闻言,阿福脑海中不禁浮现方才厅堂的场景。 自信张扬的她,面对难题,也能提出巧妙解决之法。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灵魂碰撞的同伴。 “阿福,阿福?” 王霖提高了音量,伸手在阿福眼前晃了晃。 “嗯,怎么了舅舅?” 阿福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问道。 王霖审视打量著他,“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也不回。” 阿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舅舅,我还小,成婚的事还不著急。” “您看我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人家姑娘跟了我也是受委屈,等我作出一番功绩,再谈婚不迟。” “胡说什么呢,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就得先成家后立业。” 王霖满不赞同道。 “等你成了婚,家里有妻子帮你打理,你才能有精力放在前途功业上。” 阿福不认同,含糊其辞道:“舅舅,我还有活儿没干完,先走了。” “誒誒!臭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王霖喊不住,只能眼睁睁看著阿福脚底抹油跑了。 他跑了,某人却因为他被压住跑不了。 夜幕沉沉,鸟儿的啼鸣声为这片天地点缀了別样的风情。 一滴汗水在君承衍稜角分明的脸廓上滑落,滴在身下莹白如瓷的肌肤上。 慕晚棠止不住的颤抖。 “说,谁厉害?” 男人低哑暗欲的声音在小女人耳边迴荡,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 太子爷吃醋了。 小姑娘居然敢夸別的男人厉害,当他是死的吗。 欠收拾。 慕晚棠双颊緋红,宛如天边的晚霞,她轻咬下唇,眼神中透著娇媚无边。 “殿...下...殿下厉害~~”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红唇中发出。 太子爷却不满意,逮著人欺负了半宿。 到最后,慕晚棠两眼一翻,硬生生昏了过去。 第2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工程推进比预期的还要顺利。 慕晚棠经常让君承衍带她去实地考察,毕竟只有她亲自校验,才能把握细节,及时作出调整。 阳光正好,两人又一次来到施工现场。 工匠和百姓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吆喝声、劳作声交织在一起,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慕晚棠身著素色便服,头戴斗笠,与君承衍一同沿著蜿蜒的水渠线路前行。 王霖等人跟在二人身后,有几个领头工匠师傅匯报著他们的进度和成果,事无巨细。 慕晚棠仔细听著,时不时给出自己的建议。 工程量虽大,但胜在人多,朝廷賑灾银子也不含糊。 是夜。 慕晚棠站在窗户前。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落,不施粉黛的小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泛著柔和的光晕。 宛如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 忽的,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太子爷心疼的抚摸著她的脸颊。 这段时间,小姑娘白日里一直忙著施工诸多事,没有一天能好好休息。 从她入了东宫,他还从未让她如此操劳过。 慕晚棠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们在冀州呆了两个月了。” “自小在京城长大,以前特別想离开京城,到世界各地游山玩水,觉得世界之大,应该去看看。” “实则真离开了,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仅仅两个月,她就开始怀念东宫的生活。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狗窝,臣妾总算体会到了。” 君承衍被她这直白又新奇的比喻逗得忍俊不禁,唇角上扬。 安慰道:“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工程建设已经步入正轨,基本不会再出现大问题,一些小毛病那些工匠师傅们也能解决。 再过半月,他们就能启程回京。 慕晚棠点点头,倏地笑道:“皇上答应臣妾一个条件来著,趁著还有时间,臣妾得想想提个什么要求好。” “臣妾直接开口问要金子,是不是太俗气了?” 她摸著下巴,一本正经的问他。 “晚晚除了金子,就没什么別的想要?” 慕晚棠认真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肯定道:“没有。” 她好像什么都不缺。 五岁穿越到原主身上,成为慕府千娇万宠的小小姐,所有人都围著她转。 更不曾让她短缺过什么。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试探道:“要不,臣妾跟皇上说,把太子妃废了,扶臣妾上位怎么样?” “晚晚想当太子妃?” “不行么?” 行! 君承衍怎么可能说不行,他巴不得呢。 “这件事交给孤去办,孤会让史氏腾出位子来,晚晚莫插手。” 扶持小姑娘上位,必须得名正言顺。 否则,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她。 目前来说,史氏並未犯大错,背后又有丞相撑腰。 执意废除史氏,君承衍倒不怕背上『宠妾灭妻』的骂名,但慕晚棠却免不了被谩骂。 还是得想办法,让史氏主动犯个大错。 慕晚棠瞧见他沉思的模样,就知道这男人已经听进去並且在计划了。 “臣妾开玩笑呢,殿下。” 她仰起头,声音软糯又带了几分俏皮。 “臣妾暂时还不想当太子妃,整日操劳一大堆事,累都要累死了。” “而且呀,人容易老的快。” “臣妾懒,做不来,有殿下疼著宠著, 臣妾安安分分当个宠妃就好啦。” 太子妃,说的好听,不过空占了一个名分而已。 哪里比的上她这个良娣? 她打心底表示对太子妃不屑。 还是当个只管瀟洒快活的宠妃好。 君承衍眼神宠溺的看著她,“好,都听晚晚的。” 话虽如此,但君承衍心中的想法却未曾改变半分。 某个计划悄悄在心底扎根萌芽。 十一月,京城逐渐入了冬。 凛冽的寒风呼啸著穿梭,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小刀,割得人脸生疼。 街边的树木绿草早已褪去了往日的葱鬱,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呼——,终於回家了!” 回了东宫,太子爷扶著慕晚棠下了马车。 看著熟悉的牌匾,慕晚棠感慨万千。 好想念她的承棠殿。 史依澜带著沈良娣,唐良媛早早在东宫门口候著。 见到君承衍,立马凑上去请安。 “殿下舟车劳顿,臣妾殿內备好了热水,不如去润拢殿沐浴更衣?” 沈安安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她都三个月没见到太子殿下了,心里实在想念的紧。 太子殿下,貌似比去西南之前更加俊美了。 沈安安直勾勾的盯著君承衍,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直到史依澜率先出声,她忙不叠道:“殿下,臣妾也叫人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还是去臣妾那里休息吧?”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悦。 史依澜眉心紧紧皱起,这个沈安安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先说的,她居然敢跟她抢。 沈安安同样不服,都是殿下的女人,谁规定谁先开口对方就要让著她。 还是得看太子殿下自己的意思。 属唐良媛表现最为平静,离得二人远远地,自请安后没再说过一句话。 低垂著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承衍:“孤先带著慕氏回承棠殿。” 轻飘飘撂下一句话,太子爷径直揽著人走了。 留三人尷尬的站在原地。 尤其是史依澜和沈良娣,气愤的差点冒烟了。 暗暗瞪了史依澜一眼,沈安安和唐良媛也相继告退。 “太子妃!” 锁心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惊呼出声。 史依澜按住太阳穴,头疼道:“本宫没事儿。”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自嘲道:“早就习惯了,殿下对本宫何曾有过好脸色。” 但他是她的夫主,是她的依靠,对她態度再差,她也得受著。 她还得想办法获得殿下的宠爱,儘快生个嫡子,这样她太子妃的地位,乃至皇后之位才能稳稳噹噹。 史依澜眼底驀然闪过坚定之色,喃喃道:“本宫不会轻易放弃。” --- 凤鸞宫。 “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上官皇后刚要准备下榻歇息,太监的通传声传来,她连忙收拾起身。 崇明帝满面红光,手扶起上官皇后。 “皇后免礼。” 他大步朝內室走去。 “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了,臣妾也没个准备。” 上官婉让宫女退下,亲自服侍崇明帝更衣。 “朕来你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崇明帝坐在榻边,上官婉也坐过去。 脸上带著温婉的笑意,“皇上看起来心情很好,容臣妾猜猜,是不是西南那边传来好消息了?” 闻言,崇明帝哈哈大笑两声。 抑制不住的高兴,“是啊,南水北调的进度比预想的还快,並且一切顺利,接下来按照计划继续推动,约莫再过半年就能彻底完工。” “那些流民参与工程建设,不仅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还能缩短工程时间,一举两得。” “待南水北调竣工,西南水患得到解决,以后北方也不会因为缺水而乾旱。” 上官婉面露惊喜之色,“恭喜皇上,这对君国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崇明帝微微頷首,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多亏了慕氏,立下如此大功,朕要重重厚赏她。” “臣妾听说,皇上允诺了慕氏一个条件。” 崇明帝点头,“嗯,但不妨碍朕高兴,另外奖励她。” 南水北调工程,將是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件。 现在,乃至君国后世,都会因它而受益无穷。 “那皇上打算如何奖励慕氏?” 崇明帝脑海中不禁浮现太子说的话。 她比较財迷,父皇赏些金银珠宝给她,她最是欢喜。 小姑娘爱美,父皇宝库里珍贵首饰应该不少吧,一併给她算了。 思绪收回,崇明帝说道:“朕让盛达从朕的私库里挑些好东西。” 上官皇后愣住,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皇上的私库,里面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她都没得过。 她笑道:“那臣妾也选些礼物送给慕氏,尽一份心意。” 此时,上官皇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一直认为慕晚棠是那种空有美色的瓶,只会爭宠享乐,蛊惑太子。 但经过此事,刻板印象被彻底打破了。 上官婉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实在是小覷了慕晚棠。 也因为自己的固执,率先给慕晚棠贴上了標籤,没能真正去了解她。 “...........” 一大早,慕晚棠还在暖榻上酣睡,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拨弄她的脸。 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君承衍坐在床边,正一脸温柔地看著她。 “殿下,你怎么起这么早?” 慕晚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还带著几分慵懒。 “您起早不要紧,干嘛打扰臣妾睡觉。” 君承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著说:“父皇还等著我们呢。” “昨天回来的晚,没时间面见父皇,今天带你去一趟。” “哦...” 慕晚棠软软应声。 第27章 想抱个孙子而已哇 御书房。 崇明帝低头处理奏摺,盛公公在一旁安静磨墨。 君承衍和慕晚棠来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副画面。 慕晚棠心生感嘆,当皇帝也不容易啊。 一天到晚处理奏摺,日復一日,烦都烦死了吧。 “儿臣/臣妾参见父皇/皇上。” “平身吧,赐座。” “谢父皇/皇上。” 崇明帝放下狼毫笔,眼睛落在紧挨著坐的二人身上。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若说之前崇明帝还对慕晚棠有意见,觉得她是蛊惑好大儿的一代妖妃。 经过这件事,所有的不悦统统消失了。 他现在看慕晚棠就是公公看儿媳妇,怎么看怎么顺眼。 瞧著瞧著,崇明帝忽然皱了眉头。 “朕怎么看,慕氏消瘦了不少。” 没等慕晚棠说话,君承衍便道:“父皇以为呢,西南三个月,慕氏可不是去玩的。” “没日没夜的忙,工地上来回奔波,能不憔悴吗?” 崇明帝摸摸鼻尖,心虚感一下子又上来了。 他专门在早朝召慕氏上朝,还说了那样一番话,目的就是让慕晚棠想拒绝都无法开口拒绝。 “那个...朕回头叫人挑一些营养品过去,千万要把身体调理好,若觉得不舒服及时请太医。” 这话是对慕晚棠说的。 慕晚棠:“谢皇上恩典,臣妾无碍,只是去西南有些水土不服,加上一路车马劳顿,所以略显疲態。” “那就好,那就好。” “你和太子虽然年轻,但也要注意身体,朕还等著抱皇孙呢。” “父皇,儿臣还不著急。” 君承衍说道。 “儿臣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况且子嗣这种事情也得隨缘,强求不来。” 崇明帝瞪他一眼,“少跟朕胡搅蛮缠。” “事在人为,你得多上点儿心才是。” “你看看你前面几位皇兄,除了你四皇兄刚娶了北夷公主,你其他三个皇兄,孩子都好几个了。” 崇明帝苦口婆心的劝说,一谈起太子子嗣他就上火。 他也不想当著慕晚棠的面说这种私事,但他实在著急的不行啊! 按照太子的年纪,孩子至少两个起步,不过分吧? 太子身为储君,子嗣不单单是家事,更是国之大事。 关乎国本社稷。 前几天,三皇子府的侧妃顺利產下麟儿。 崇明帝和上官皇后按照规矩赏了礼品。 说起来,他的皇孙子孙女也有好几个了。 但崇明帝最关心最期盼的,还是太子的子嗣。 这儿子又是个情种,他听盛达说,太子几乎夜夜宿在慕氏房中。 太子妃和两位侧妃根本没一点儿机会,派人请多少遍太子都不去別的院中。 从来就是直奔承棠殿。 他专门看过太医院的档案,太子和慕氏的身体都很健康,不该这么久还没动静啊。 难道真的是缘分未到? 崇明帝现在不劝儿子雨露均沾了。 因为他管不了,总不能强压著儿子去宠幸別的女人吧。 於是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慕晚棠身上,希望她能早日传来好消息。、 君承衍无奈应声,“行行行,儿臣爭取多多努力,早日让您如愿,行不?” “那要不您给儿臣放个长假?少分些政务给儿臣,好让儿臣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 崇明帝被他赤裸裸的话搞得口水呛到了,咳嗽的面红耳赤。 嚇得盛达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崇明帝,轻轻给他拍著背顺气儿。 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听他们讲话的慕晚棠,无奈的嘆了口气。 经过君承衍这么一打岔,崇明帝也没法往下说了。 只得转移话题。 “对了,朕答应慕氏,任你提一个要求,你可想好了?” 慕晚棠摇摇头:“臣妾暂时还没想好。” “也罢,不急於一时,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隨时找朕提便可。” “是,多谢皇上。” 又匯报了工程的一切具体情况,接下来就是父子俩谈论政务。 慕晚棠不感兴趣,默默吃著茶。 待二人离开。 崇明帝转而吩咐道:“你多挑些滋补的营养品,送去东宫,不止慕氏,太子那份也不能少。” “奴才明白。” “还有,告诉御膳房,少往东宫送性寒凉的食物,慕氏若没指名道姓要,就別送,多做些暖身益气,滋阴补身的菜品。” “是,皇上思虑周全,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 崇明帝又叫住盛公公。 “朕记得,库中有一件麒麟送子屏风,是当年母后特地供奉在护国寺三年,据说灵气十足,你也顺道儿给东宫送去。” “还有...” 崇明帝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告诉太子,朕给他放十日的假,暂时不用上朝了。” “是。” 盛达公公总算出去了,崇明帝放鬆的靠在龙椅上。 重重地『唉』了一声。 他想抱个孙子咋就这么难呢! 他微微眯起眼,思绪飘远。 想当年,自己正值壮年时,后宫佳丽眾多,子嗣倒也来得顺畅。 可如今,眼巴巴地盼著太子能早日诞下皇孙,却始终未能如愿。 ----- “父亲,您別在这走来走去了,晃得孩儿眼都晕了。” 史戈內心焦急,听到这话忍不住懟道:“你以为老子想吗,还不是被你妹妹气的。” 第28章 长子,她要生 “妹妹出事了?” 说话的人是史戈的嫡长子,史谦闻,史依澜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现在没有,恐怕快了。” 史戈脸色凝重,沉声道:“此去西南,皇上在朝堂许诺慕晚棠任提一个条件。” 史谦闻挑眉,说道:“父亲是怕慕氏要了妹妹的太子妃之位?” “在皇上眼里,慕氏可立大功了。” 没看见那赏赐,流水般进了东宫么! “你妹妹一无宠,二无子,若非背靠丞相府,太子妃的位子早就拱手送人了。” 一提起那个逆女,史丞相就气得胸口疼。 没用的玩意儿。 连太子殿下的心都笼络不住,生生被一个妾室踩到头上,让他也跟著抬不起头。 史谦闻:“慕氏应该没那么蠢,她若强要了去,恐怕会被骂死,无法服眾。” “妹妹虽然不得宠,好歹没犯七出之罪,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废掉妹妹的。” “哼,太子巴不得废了你妹妹,好给慕氏腾位置呢。” “自从太子冷落你妹妹,堂而皇之当著皇上和百官的面,宠妾灭妻,为父就不指望她了。” 无论是在朝堂,还是私下,太子对丞相,无论是心里,还是表面上,都表现的非常冷淡。 反倒是对慕振临,温润和煦,礼待有加,更像是一个女婿对岳父的样子。 他堂堂一国丞相,却被慕振临生生比对下去。 有多少人看他笑话,明里暗里嘲讽他。 明明是太子的老丈人,未来国丈,却不被太子待见。 越想越气,脱口而出道:“没准儿太子正计划著,给你妹妹安个罪名,或者给丞相府搞点儿事,名正言顺推慕氏上位。” “父亲,您別乱说。” 史谦闻拍拍胸脯,“搞得我心里慌慌的。” “我看那慕晚棠,根本就是狐狸精转世,迷得太子三魂不见七魄,什么荒唐事都乾的出来。” 史丞相来回踱步,“本相能感觉出来,皇上之前对慕氏並不满意。” “祸乱君心,霸占太子独宠,皇上容不下她,大概率是太子做了什么,皇上才没对慕氏出手。”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若非太子护著,崇明帝早就让她『意外身亡』了。 “现在,她提出的南水北调作出如此贡献,皇上更不可能对她不满。” “比起你妹妹,皇上未必不支持慕晚棠坐上太子妃。” 论身份,慕晚棠是户部尚书之女,外祖家又是青州大商户,完全可以胜任。 “事情要往好处想嘛。” “您搁这儿再著急,有鸟用?” “混小子,你...”史戈气的抬手要打他。 被他好声好气的抓住手,扶史丞相坐下。 嘻嘻哈哈的脸上浮现认真之色,“事情远远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您老就別杞人忧天了。” “太子殿下为人坦荡,不会作出平白诬陷妹妹那么齷齪的事情。” “如今,妹妹既嫁了过去,咱们丞相府和东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父亲您对太子冷落妹妹,疏远丞相府不满,但您得认清楚,咱们跟太子是一条船,来日太子登基,您可是国丈。”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要是真把殿下给惹怒了,到时候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著。” 史戈听后,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还用得著你说,本相心里自有成算。” 若非如此,他用著像现在这样低服做小,发牢骚吗! 为了丞相府的未来荣华富贵,他忍。 史谦闻:他爹心里明白就行。 *** 君承衍大步流星的走近屋內,发现小姑娘正指挥著下人搬东西。 太子爷走近一看。 原先立著的雕屏风被抬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麒麟图案的屏风。 “晚晚?” 慕晚棠听到动静,转身走到他身边。 “殿下,您这么快就忙完啦?” 前段时间因著去西南,政务搁置,太子爷回来也閒不得。 “嗯。” “怎么突然想起来换屏风了,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雕样式吗?” “这是皇上刚赏的,臣妾当然要赶紧换上啊。” 君承衍顺著她的眼光,朝屏风看去。 屏风上,麒麟身姿矫健,鳞片清晰可见,童子活泼可爱,仿佛从屏风上缓缓浮现,栩栩如生。 “麒麟送子图。” 君承衍无奈道:“父皇盼皇孙的心还真是急切啊。” 慕晚棠赞同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老人家嘛,都喜欢抱孙子孙女。 崇明帝也不例外。 君承衍嘴角微微上扬,带著一丝调侃,却又满含真心地说道:“话说回来,孤那么卖力耕耘,晚晚怎的还未有好消息。” 那声音低沉而磁性,在这空旷的偏殿中轻轻迴荡。 太子爷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右手覆上慕晚棠的小腹。 掌心滚烫,那火热的温度,仿佛带著无尽的希望与期盼,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慕晚棠的肌肤上。 慕晚棠长睫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展翅欲飞。 她低头看向小腹,似懊恼的说道:“臣妾也纳闷,太医来给臣妾请平安脉,也说臣妾的身体非常健康。” “按理说,早该怀孕的。” 太子长子,必须由她生。 在皇家,嫡子,长子,来的自然要比普通皇子珍贵。 嫡子暂时没希望,但长子她得抓紧生一个。 太子爷修长的手指抚平她的眉心,“或许是真的缘分未到,晚晚无需著急,孤晚上继续努力。” 前半句话听著还像人话,后半句慕晚棠听的额头上划过三道黑线。 还努力? 太子爷对他的战斗力没点ac数吗! 殿內烧著旺盛的炭火,將整个宫殿烘的暖意融融。 有人春宵苦短,也有人孤枕难眠。 “良娣,您就喝点药吧,再不喝风寒恐怕要一直好不了了。” “拿走拿走。” 沈安安烦躁的蒙上被子,赌气道:“好不好得了又怎样,反正就算我死了殿下也不关心。” 佩尔饱含担忧道:“您这样跟自己的身子置气,老爷知道了也会很伤心的。” “你別告诉我爹。” 沈安安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直勾勾地望著雕的床顶,精致的帐幔在眼前微微晃动,可她却全然无心欣赏。 一张俏脸满是鬱闷之色。 “慕晚棠现在应该正躺在殿下怀里。” 她咬著下唇,声音里满是不甘与嫉妒,话语中还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涩。 想到那副画面,沈安安只觉得心里像被猫抓了一般,难受极了。 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慕晚棠和殿下亲昵的场景,越想越气,眼眶也微微泛红。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殿下的宠爱,而我却只能在这里暗自伤神。” “良娣...” 佩儿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不已,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安安通红著眼,脸颊上泛著因用力咳嗽的红晕。 嘴唇乾涩,微微起了皮。 第29章 我爱他,他却嫌弃我 七岁那年她跟著爹爹进宫参加太后寿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 唇红齿白,眉目俊朗,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眸似是藏著星辰大海。 儘管面容还略显稚嫩生涩,举手投足间,身上已然散发著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带著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衬。 一瞬间,沈安安就被他彻底吸引住了。 她想靠近,跟他说话,可他给太后送完礼后就很快离开了,不见踪影。 沈安安根本没有机会。 等回到家,小小年纪的她问爹爹,怎么样才能经常见到太子。 爹爹说,等她长大,可以嫁给太子,成为他的妃子,这样就能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隨著年龄慢慢长大,少女怀春,心里对太子的那份情愫愈发浓烈。 每每想到君承衍,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初见时他宛若天人的模样。 一顰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后来,皇后娘娘放出消息,要给太子殿下指妃。 京城贵女无一不激动,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只为入东宫后院。 她亦然。 再后来,她终於被封为太子良娣。 沈安安激动地一连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满心欢喜的期待著东宫的生活。 期待太子殿下日日陪伴,不求太子像她喜欢他那样喜欢她,只希望偶尔施捨些怜爱即可。 最好再有一个孩子。 皇后娘娘將她们三人指入东宫,当时太子尚在边关打仗。 旨意下达的那一刻,沈安安只觉满心欢喜,幻想了无数遍她与太子相见的场景,她深信自己离太子又近了一步。 待太子回京。 沈安安以为迎接她的將是美好的新生活,无上荣宠,万万没想到,君承衍却对她冷淡如廝。 甚至根本不认识她,叫不出她的名字。 入宫近三年,夫主却从未碰过自己,多可笑。 想著想著,沈安安眼中逐渐布满了一层雾。 声音带上了一层哽咽,“你知道吗,我当时傻乎乎认为,殿下对我冷漠,是因为我长得不够漂亮,或者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了殿下不悦。” “后来,我看见殿下对太子妃和唐氏也是这般,我心里才平衡了。” “京城里谁不知道太子性冷,不近女色。”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年前被彻底打破了。 太子殿下破天荒带回来一个女人,还纳了她为良娣。 “我第一次见殿下对一个人那么温柔。” 沈安安笑著,脸色却比哭还难看。 “他会贴心的给慕晚棠挑鱼刺,耐心的陪她放风箏,会夜夜留宿她屋里,更会肆无忌惮偏宠她。” 她嫉妒,嫉妒的发疯。 佩儿站在一旁,眼眶也通红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著不让它落下。 她家小姐,在府中自小被宠著长大,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可自从入了东宫,小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那些泪水与心酸,佩儿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明明,是我先遇见殿下,我先喜欢上他的,可为什么,殿下心里永远只有慕晚棠那个贱人,无论我怎么付出討好,都比不过那贱人一句话。” 沈安安闭了闭眼,泪水酝酿在眼角,心中的酸涩与不甘疯狂叫囂。 她手用力捶打著被,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 佩儿嚇得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阻止沈安安伤害自己的行为。 “良娣,您听奴婢说。” “殿下只是一时被那慕晚棠蒙蔽了双眼,您这么好,这么多年的心意,殿下迟早会看到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在这宫里,没有谁能一直得宠。” 顿了顿,她低声道:“先帝的纯皇贵妃,不也是冠宠六宫,先帝痴迷,为了她差点废了先皇后,可后来呢?” 佩儿的声音带著安抚的力量,成功让沈安安的情绪平静下来。 “新鲜感过了,也就那么回事。” “太子殿下对慕良娣正是上头的时候,您何必拿自己去跟她比较,平白惹不痛快。” “或许,您可以换个思路?” 沈安安一愣,红肿的双眼缓缓抬起,带著一丝疑惑望向佩儿。 佩儿咬了咬嘴唇,凑到沈安安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一直以来,您都想著用真心去打动殿下,可殿下却不为所动,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咱们不妨换个法子。” “那慕晚棠能让殿下著迷,必定有她的手段。” “您可以接近她,看看慕良娣平日是怎么侍奉殿下的,若能学到一些东西,说不定殿下也会对您改观。” 沈安安听著,眼中渐渐燃起一丝光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佩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她喜笑顏开,一扫难过情绪,声音遏制不住的兴奋。 “等我学会了慕晚棠那套,我就不相信殿下还能对我视若无睹。” 或许比不上慕晚棠得宠,但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佩儿见主子总算从糟糕的情绪中走出来,鬆了一口气。 “良娣想明白就好。” 沈安安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说要学习慕晚棠『狐媚子』手段,第二天天还未亮,她早早起身。 佩儿伺候她洗漱。 “主子今日起的真早。” “嗯,我得趁殿下和慕晚棠还没吃早饭,去一趟承棠殿给殿下请安。” 沈安安坐在铜镜前,看著镜中的自己,脑海中不断思索著慕晚棠的举止神態。 她回想起曾见到慕晚棠与太子相处时,那眉眼间的盈盈笑意,举手投足间的娇俏灵动,似乎找到了一丝灵感。 “佩儿,把那件红色的襦裙拿来,再取那支镶珠的步摇。” 沈安安一边吩咐著,一边精心挑选著妆容的色调。 她决定从改变自己的装扮开始,往慕晚棠那种风格靠拢。 “走吧。” 打扮好之后,沈安安信心十足的朝承棠殿走去。 小安子站在殿前,看著与以往大相逕庭的沈安安。 倍感无奈的嘆气。 “你骗鬼呢,这个时辰,殿下都该准备吃早膳了,怎么可能还在休息。”沈安安怒气冲冲道。 看著紧闭的殿门,拦在门口寸步不让的小安子,恨不得一脚踹开。 但也只能心里想想,她不敢。 小安子一拍大腿,说道:“哎呦,良娣主子,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忽悠您啊,实在是殿下確实未起身。” “皇上恩典,说殿下操劳西南水患事宜劳累,特许殿下一旬內无需上早朝。” 第30章 东施效顰 沈安安咬咬牙,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殿下?” “这...” 小安子为难道:“殿下何时起身,也不是奴才能知晓的。” 佩儿拉住沈安安,劝道:“良娣,要不咱们先回去,等殿下起身咱们再过来也不迟。” 沈安安憋著一口气,直挺挺站在原地,置若罔闻。 明显是一副见不到殿下誓不罢休的架势。 小安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京城冬天早上温度极冷,伴隨著阵阵冷冽呼啸的寒风。 沈安安冻得瑟瑟发抖,寒意却无孔不入,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著战慄。 佩儿也冻得浑身哆嗦。 刚抬头想再劝劝主子,冻坏了身体加重风寒更没法侍奉殿下了。 忽然,殿內传来声响。 沈安安眼睁睁看著侍婢进去,殿门打开又关闭。 “良娣,沈良娣正在门外等候。” 慕晚棠诧异,“她等了多久?” 白薇思索道:“约莫一刻钟吧。” 沈安安同她一向没有多少交集,今个儿一大早来她这里干嘛。 慕晚棠盘算著,偏头看向侧躺在榻上,支棱著身子盯著她看的太子爷,心下瞭然。 想见君承衍,只能来她这儿。 沈安安应该是担心太子爷又不在东宫,所以起个大早来堵人。 趁机见一面君承衍。 “让她进来吧。” 白薇得令,福身退了出去。 沈安安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进去,她还以为慕晚棠会故意刁难她,不让她进来著。 等她进去,沈安安简单披上了一件外衣。 屋里暖烘烘,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沈安安一进来,就感觉踏入春日暖阳,所有的寒霜都被融化殆尽。 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屋內奢华的布置。 这是沈安安第二次进入寢殿,第一次是君承衍带慕晚棠入东宫,她好奇慕晚棠的长相,来了一次。 短短一年的时间,殿內的摆设装饰却变了许多。 更加华贵,更加精致。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著太子对慕晚棠独一无二的宠爱。 “慕妹妹。” 她主动打招呼。 同为良娣,无需行礼。 慕晚棠看著她刻意的装扮,眉梢轻挑。 沈安安的这件衣服的款式,跟她平日里穿的常服看起来至少有七分相像。 或许是为了搭配张扬的衣服,她还特地化了偏浓的妆容。 故意学她? “良娣姐姐怎么这么早过来,妹妹与殿下方才在休息,让良娣姐姐在外面等著,真是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但此刻慕晚棠閒適舒懒的样子,可不像是个不好意思。 表面功夫做做无妨。 沈安安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妹妹说的哪里话,是姐姐来的唐突,没惊扰殿下和妹妹好眠便可。” 她环顾四周,笑问道:“殿下不在妹妹这里吗?” “喏,里间躺著呢。” 沈安安的眼睛顺著慕晚棠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透过屏风,隱隱约约能看到床上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姿。 “殿下,良娣姐姐来了,您好歹出来见见唄。” 听著慕晚棠那隨意的语气,沈安安和佩儿都惊呆了。 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慕晚棠私底下,都是这样对待殿下吗? 瞧瞧这漫不经心的態度,哪里有一丝一毫身为妃子的本分。 在沈安安的认知里,太子乃国之储君,身份尊贵无比,便是在这东宫之中,眾人对太子也是毕恭毕敬,礼数周全。 可慕晚棠竟能用这般口吻与太子说话。 她心里五味杂陈。 嫉妒如同潮水般涌来。 一直以来,她对太子都是小心翼翼,恪守本分,生怕行差踏错,惹太子不快。 可慕晚棠行为如此肆意放纵,却依旧能得太子宠爱。 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是太子起身了。 沈安安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挺直了腰板,脸上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 君承衍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他身著一袭宽鬆的寢衣,领口微微敞开,暴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肌肤。 性张力满满。 走起路来姿態慵懒,却依旧难掩其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沈安安看的眼睛都痴了,反应过来后连忙俯身行礼。 “臣妾给殿下请安。” 君承衍的目光第一眼锁定慕晚棠,而后才把目光转向沈安安,只是这一眼,眉梢便不自觉地蹙起。 毫无预兆的,他冷冷地说了句:“你穿这件衣服很难看。” 声音平淡,却如同一记重锤,直直砸在沈安安的心口。 噗—— 慕晚棠忍不住偷笑。 太子爷这直男发言,真是简单粗暴,杀伤力十足。 连委婉都不带委婉的。 不过嘛,她喜欢。 慕晚棠自带一种嫵媚妖嬈的气质,哪怕不施粉黛,也能美得动人心魄。 搭配一件红衣,那张容顏便极具攻击性,让人一眼望去,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沈安安则截然不同。 简单来说,她驾驭不了这种风格。 她的外貌没有慕晚棠那般明艷动人,气质也不够嫵媚。 故意学著慕晚棠的风格,身著同样款式的红衣,可效果却適得其反。 反倒显得不伦不类,像是东施效顰。 沈安安听到君承衍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满心的委屈与难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要强忍著不让它们落下。 她精心准备,本想藉此引起太子的注意,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羞辱。 她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心里又气又恨,却又不敢有丝毫反驳。 只得应声,“是,臣妾回去就让人收起来,再也不穿它了。” 君承衍没再看她,坐回慕晚棠身旁。 “起来吧。” “谢殿下。” 沈安安被佩儿搀扶著坐下。 知道跟君承衍说话他也不会搭理自己,沈安安没再自討没趣,省的到最后难看。 “妹妹,那麒麟送子屏风可是陛下所赐?” 慕晚棠笑道:“良娣姐姐好眼光,的確是皇上前几天赏赐的,妹妹一得到就给换上了。” “妹妹未进宫前,宫中嬪妃还有各皇子妃嬪都跟著太后娘娘去过护国寺祈福。” “这屏风是太后娘娘亲自供奉香火。” 沈安安声音再怎么努力克制还是泄露了几分嫉妒。 “皇上这是盼著妹妹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呢。” 太子喜欢她就算了,现在怎么连皇上都对慕晚棠这么好。 哼! 一年来慕晚棠日日承宠,不也没怀孕么。 没准儿是她身体有问题,根本怀不了孕。 沈安安眼底闪过一丝殷切的亮光。 如此说来,殿下若是想要孩子,还是得跟她们生。 所以... 她也是有机会为太子孕育子嗣的。 第31章 太子爷舔舔嘴唇会不会把自己毒死 慕晚棠笑笑,“是啊,皇上盼著早日抱上皇孙,妹妹何尝不想儘快为殿下诞下长子呢。” “妹妹还年轻,倒也不急於一时。”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盼著东宫早日有喜讯传出,太子妃怕是比妹妹要著急的多。” 沈安安说著,语气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太子妃身为正妻,最早入宫,至今却一无所出。 背后指不定怎么被戳脊梁骨,嫌她占著茅坑不拉屎。 太子爷似乎还有些倦怠,没有打搅二人聊天,一个人倚著金丝软抱枕。 闭眼假寐。 男人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眸闔上,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瞼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几缕墨发垂落在他冷峻的面颊,平白增添了几分柔和之色。 沈安安一边跟慕晚棠说话,眼神却时不时落在太子爷身上,眼中的暗恋丝毫不加掩饰。 慕晚棠把玩著太子爷的大手,倒也没生气。 她也就只能想想了。 君承衍和慕晚棠洗漱更衣,沈安安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穿这件,臣妾要那件鹅黄色的。” 慕晚棠指指竹兰手上的衣服,在太子爷把常服拿过来之前说道。 君承衍好脾气的接过,亲自侍奉她穿衣。 有了君承衍,她们这些下人倒是少了很多伺候慕晚棠的机会。 慕晚棠穿衣、沐浴,只要太子爷在侧,白薇等人便毫无用武之地。 沈安安听著里间传来的声音,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 慕晚棠竟然理直气壮的指挥殿下伺候她,更让她震惊的是,殿下居然没有丝毫生气的前兆。 沈安安眼露纠结困扰之色,紧咬著贝齿。 莫非,殿下癖好特殊,喜欢伺候人? 平日都是宫人侍奉殿下,现在角色顛倒,太子殿下莫不是觉得新鲜? 越想沈安安觉得越有可能。 否则,堂堂一国太子,怎么可能甘愿被像下人一样指使。 一定是殿下喜欢这种调调。 沈安安沾沾自喜,以为学到了。 “你怎么还没走。” 早膳端来,太子爷见沈安安还在。 眉头微微一蹙,语气中透著明显的不耐。 沈安安心中一紧,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囁嚅著嘴唇,“殿下,臣妾许久不见慕妹妹,甚至想念。” “殿下若不介意,能否让臣妾在这儿用膳,臣妾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 普通人,若是听到对方提出留下来吃饭的请求。 无论心里愿不愿意,嘴上还是会碍於面子答应。 但,能拿普通人的眼光看待太子爷吗。 那必然不能啊。 君承衍薄唇轻启:“孤介意。” 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声音冷沉。 沈安安被君承衍的话中伤,一个激动,猛地捂嘴咳嗽了起来。 佩儿赶紧扶著,给她拍背顺气儿。 太子爷语气透著明显的不悦,“你怎么了?” 沈安安没听出来,还以为是君承衍关心她。 心中一喜。 姿態更加柔弱可怜,“回殿下,臣妾前几日偶感风寒,身子不適,难受的厉害。” 说罢,又浅浅咳嗽几声。 佩儿趁热打铁道:“殿下,我们主子记掛著给您请安,今早匆匆起来连药都没喝,一直在殿外站著。” “被寒风一吹,主子的病情怕是加重了。” “病没好不安安分分待在自己殿里,还出来干什么,万一把风寒传染给孤和慕氏,你该当何罪。” 君承衍话语里嫌弃不已,离她远了几步。 他的晚晚身子娇弱,可不能被传染上。 他也不能被传上,不然还怎么抱晚晚。 沈安安听到君承衍的话,整个人被打击的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她原以为,就算得不到殿下嘘寒问暖的呵护,总能对她態度柔和几分。 满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 她强撑著身子,福身行礼,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颤抖著说道:“殿下恕罪,臣妾只是掛念殿下和慕妹妹,並无他意,臣妾这就告退。” 说罢,她再也忍不住,转身跑了出去。 而慕晚棠,脑袋连转都没转,根本不在意二人发生了什么。 悠悠然吃著菜,嘴角勾笑:“殿下,您就不怕说这些话把沈良娣逼得撞墙啊。” 君承衍拿起勺子给她盛了一碗粥。 不甚在意说道:“她承受能力要真这么弱,只能说,死了也是她的命数,怨不得孤。” “殿下,您好无情哦!” 慕晚棠轻咬著筷子,太子爷轻敲了下她光滑洁白的额头。 动作看似有些用力,实则带著无尽的温柔。 半开玩笑说,“要么孤去安慰安慰她,展示一番孤的深情?” “那不成!” 慕晚棠一双水汪汪的狐狸眼瞪的溜圆。 努努嘴,“殿下的深情只能对臣妾一个。” “小小年纪,怎的如此霸道?” 君承衍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轻轻颳了刮慕晚棠的鼻子。 “得亏孤大度,换做旁人,还真受不住你。” 慕晚棠这种光明正大要求夫主独宠自己,不许靠近其他女人的话术,哪怕是在普通人家里都是不可取的。 何况等级分明森严的皇室。 若传出去,慕晚棠只会落得个善妒名声。 但此话落在太子爷耳中,格外舒心。 小姑娘喜欢他,才会想霸占他,如他对她一样。 太子爷心里满足的不得了。 而被『赶走』的沈安安,哭的稀里哗啦的。 “殿下,殿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的心是铁做的吗!” 佩儿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了,手足无措的给她擦泪。 沈安安越哭越委屈,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都生病了,他连关心一句都没有,还嫌弃我,怕我传染给慕晚棠那个贱人。” “她身体好著呢,哪里会被我传染。” “你看她殿中,那么暖和,得烧多少炭火。” “再看看我,还得可著分例用,根本不敢烧太多。” 嬪妃的炭火都是有数量的,依据嬪妃品级,炭火的质量也有所不同。 “呜呜呜——” “谁惹沈姐姐如此难过?妹妹听的都心疼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声音。 主僕俩一怔,朝外看去。 “奴婢给唐良媛请安。” 唐锦微微点头,走入屋內。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刚受了一肚子气回来,沈安安此刻火大的很,暴脾气见人就冲。 唐良媛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她的坏脾气。 自顾自坐下,轻声说道:“沈姐姐屋里可比臣妾那里暖和多了。” “臣妾的院子偏僻,又甚少有人来往,冷冷清清,无人问津,臣妾倒觉得更像个冷宫。” 沈安安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面子,一把夺过佩儿手里的方帕,胡乱擦拭著。 “臣妾没猜错的话,能让姐姐如此伤心之人,也只有太子殿下了吧?姐姐莫不是受了殿下的斥责?” “你才受殿下斥责呢,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嘴巴。” 沈安安像是踩到尾巴的猫,应激反应,立马反驳道。 这种丟人的事,她自己知道就够了。 哪料,唐良媛根本没有要闭嘴的自觉。 声音柔柔,“姐姐莫生气,臣妾並没有要嘲笑姐姐的意思。” “相反,姐姐能受到殿下苛责,在臣妾看来也是无比幸运的。” “毕竟,臣妾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 唐良媛眼底的光不禁黯淡下来。 沈安安面上划过一丝苦涩的笑。 若非她腆著脸去承棠殿,唐锦以为她就能见到吗。 好不容易收起那可笑的自尊心,站在寒冬天站等了那么久,最后却被殿下嫌弃『赶走』。 被爹爹知道,又得骂她一句『窝囊废』了。 “你也別羡慕我,在这东宫,除了慕晚棠,咱们都是一样的,连太子妃也不例外。” 唐良媛故作伤心道:“的確,慕良娣独得盛宠。” “同为太子殿下后院的女人,可她却丝毫不念及姐妹情谊,独占殿下,根本不给咱们姐妹一点儿机会。” “前段时间,臣妾的爹爹还给臣妾来信,要臣妾早点为太子绵延子嗣,可慕良娣这样,咱们姐妹如何能为皇室开枝散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安安紧紧盯著她。 她的確不够聪明,但作为世家贵女,她也不是傻子。 唐锦无缘无故对她说这话,明显是想挑起她对慕晚棠的不满。 沈安安对唐锦印象谈不上多好。 她总觉得唐锦心思深沉,那双看似温和的话语背后,似乎永远藏著算计。 “不怕跟姐姐道一句实话,臣妾对慕晚棠属实厌恶至极。” 唐锦笑容得体,绵里藏针。 “若非她迷惑殿下,咱们恐怕不会受太子殿下如此冷落。” “你討厌她,同我说这些有何用。” “单凭臣妾一人之力,太过渺小,若是姐姐肯帮我,咱们姐妹齐心协力,未必不能对付她?” 沈安安心中一动,不得不承认,唐锦的话確实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宫婢们早就退下,屋內只剩二人。 “呵,你想找死,你自己去干,我还没活够呢。”、 沈安安理智尚存,不上她的当。 太子把慕晚棠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她失心疯了敢搞慕晚棠。 第32章 对待心思不轨之人,远离 “別说我俩,就算加上太子妃,想对慕晚棠下手也是天方夜谭。” “退一万步讲,若侥倖成功,殿下会放过我们吗?” 依太子的性子,株连她们九族也不为过。 先不说她自己惜命,她背后还有整个沈府。 她不会拿全府人的性命去做赌注。 “如此说来,沈姐姐不愿同我合作了。” “你走吧。”沈安安冷冷出声。 “今日的话,我全当没听到,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 从前,唐良媛偶尔会来她这儿,沈安安只当多了个聊天解闷的人。 但现在她既然有对付慕晚棠的想法,她还是远离,少接触为妙。 谁知道唐锦会做出什么疯事。 沈安安可不想到时候被她连累。 她还想好好活著,爭夺殿下宠爱,再把慕晚棠从殿下心里挤走。 当然,如果唐锦有那个本事,除掉慕晚棠,她会很感激唐锦的。 待唐良媛走后,佩儿给沈安安端来煎好的药。 难闻刺鼻的苦药味钻进沈安安的鼻腔,光闻著就让她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看著那黑褐色的药汁,她端起碗来一口闷掉。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炸开,顺著喉咙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佩儿赶忙轻拍她的后背,心疼地递上一颗蜜饯,说道:“主子,快吃颗蜜饯,压压苦味。” 沈安安接过蜜饯放入口中,那丝丝甜味稍稍冲淡了些苦意。 缓了一会儿,她道:“以后告诉启明殿的宫人,但凡唐良媛再来,无需稟告,直接赶走,说我避不见客。” 佩儿愣了愣,试探问道:“是唐良媛说了什么,惹良娣不高兴了?” 沈安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唐锦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 “无妨,你我主僕之间,不必忌讳。” 佩儿犹豫片刻,缓缓道:“奴婢觉得,唐良媛这个人,心思深沉。” “虽然她对谁都是一副和善友好的模样,但奴婢觉得,恰恰是这种人,才最有心计。” 那种感觉,就像是偽装的毒蛇,趁其不备就能咬你一口。 沈安安一脸认同,“没错,唐锦这个人,动机不纯,我得远离她。” “妄想利用我来对付慕晚棠,真当我是傻瓜么。” 佩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唐良媛竟然敢说这种话,她是真不怕太子殿下弄死她啊。 ----- “陛下,这些是朝臣们新呈上来的摺子。” 盛公公躬身,將一摞奏摺小心放在御案上。 崇明帝支著身子,揉了揉额角。 放下狼毫笔,侧头看到一摞小山高的奏摺,忍不住皱眉。 “怎么回事,奏摺比往日多了一半?” 他都批阅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盛公公为难的说道:“这些本该送往东宫,但您放了太子殿下一旬假期,所以就...” 都落在您身上了唄。 崇明帝先是一愣,隨后反应过来,哑然。 的確是他说的,但,那臭小子就不知道跟他客气客气么。 全落在他身上,那他批完得到什么时候。 从前君承衍忙著带兵打仗,处理政务一直是崇明帝自己。 这几年安定下来,崇明帝慢慢將政务转移给君承衍。 一方面锻链太子,另一方面崇明帝也轻鬆。 没太子帮衬时,他一个人坐在御书房能处理六七个时辰的政务。 后来有君承衍帮忙分担,崇明帝压力变小,更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突然离了太子,崇明帝才真心觉得累。 “看来朕老了、”崇明帝靠在龙椅上,感嘆一句。 盛公公不赞同的道:“陛下正值壮年,龙体康健,君国在您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何来老之说。” 崇明帝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你也不必宽慰朕,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精力啊,確实大不如前了。” “想当年,朕处理这些政务,通宵达旦都不在话下,可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便觉得力不从心。” “陛下这些年为了这江山,为了黎民百姓,殫精竭虑,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累,如今太子殿下能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也该多歇歇了。” 崇明帝微微頷首,说道:“是啊,太子確实没让朕失望。” “这些年,他在政务上越发得心应手,朕也能放心將这天下交给他,只是这过程中,难免会有些波折。” “你看,为著他宠信慕氏一事,朝堂上那些老顽固闹出多少风波。” “那些老臣向来喜欢小题大做,索性殿下並未將他们放在眼里。” 盛达笑道:“陛下並未反对殿下宠爱慕氏,想来对那慕氏也是爱屋及乌。” “慕晚棠那小丫头,朕还挺喜欢的,冰雪聪明,有勇有谋。” 崇明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笑意,眼神中透著欣赏。 “跟在太子身边,尽辅佐之责,朕觉得挺好。” 轻轻鬆鬆就为君国一举解决西南水患和北方乾旱的大难题,以后定能助太子出谋划策,当个贤內助。 慕晚棠的事跡传遍了,不仅得到朝臣们的讚赏,百姓们也是口口称讚其美名。 这也让崇明帝对她更加满意。 如果能再给他生个皇孙,他就更高兴了。 崇明帝翻阅著奏摺,看到里面的內容后冷不丁问了一句。 “朕记得,慕振临一儿一女,慕氏上头还有一位哥哥。” 盛公公恭敬回答,“正是,慕良娣的哥哥恰巧在今年科考之列。” “慕氏聪慧,她的哥哥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盛公公笑著应声。 作为一个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他心里门儿清。 皇上这是要抬举慕良娣的哥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慕良娣得了陛下赏识,连带著慕家也惠及皇恩。 前提是,慕良娣的哥哥能稳住,別叫陛下失望。 “.........” 趁著白日无事,君承衍打算带慕晚棠回尚书府一趟。 小姑娘一去冀州三个月,慕家人同样担心不已。 守门的小廝看到自家小姐从马车上下来,慌不择路跑进大厅稟告。 接到消息,慕振临一家人连忙出来迎接。 看到太子爷的一剎那,更是慌了神,连忙行礼。 “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君承衍虚扶一把,温声道:“是孤没提前告知岳父大人。” “殿下折煞臣了。” “哎呀,爹爹,您別那么严肃,放轻鬆~” 慕晚棠笑著走上前,像未出阁时那样拉著慕振临的胳膊,晃了晃。 被某个爱吃醋的男人瞧见了。 虽然心里不舒服,碍於慕家人都在场,他也没把人拉回来。 “娘亲,哥哥!” 慕晚棠声音清脆雀跃的喊道。 “小妹!” 慕祁眼含笑意的看著她,满是宠溺。 他身著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锦袍的领口与袖口处,绣著精致的云纹,丝线在日光下闪烁著若有若无的光泽。 袍角飘动,更添几分出尘之姿。 “先进去吧。” “殿下请——” 一行人进了厅內。 “殿下,臣妾能不能去跟哥哥单独说会儿话?” 君承衍低头,看著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到底没忍心拒绝。 微微頷首,“去吧。” 慕晚棠高兴的拉著慕祁离开。 兄妹俩像以前一样,漫步走在长廊中。 “小妹,太子殿下待你如何?” 慕祁的声音温润如玉,仿佛山间清泉流淌,满心关切。 慕晚棠仰头看向兄长,笑意盈盈:“哥哥,我在东宫一切都好,太子待我也很好。” “那便好。” 儘管在外界,还有爹娘口中听到很多太子宠爱妹妹的言辞。 但耳听为虚,不比亲眼所见更有信服力。 今日一瞧,慕祁心中的疑虑彻底消散。 妹妹还是那么活泼,一双灵动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 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满是璀璨与欢愉,还多了几分被爱意滋养出的明媚。 再看太子殿下对小妹宠溺纵容的神情。 他便知道,妹妹在东宫,是真的被捧在手心里疼爱著。 “哥哥,娘亲说你前段时间去青州见外祖父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娘亲是青州人,嫁给爹爹后才来到京城,所以兄妹俩同外祖父待在一起的时间並不多。 但老人家很疼爱他们兄妹。 “外祖父一切安好,身子硬朗。” 忽而,他轻笑道:“老爷子脾气改了很多,比以前更温和了,整日养逗鸟,日子过得好不愜意。” 第33章 太后娘娘回京 “殿下,您说过的,最后一次。” 慕晚棠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汽,白皙的小脸染上了粉嫩的顏色。 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颊。 她轻喘著气,胸口微微起伏,声音带著一丝委屈与娇嗔。 狗男人,他是永动机吗。 她余韵还没平復下去,他又热血起来了。 君承衍胸腔中溢出一声闷哼的轻笑。 他轻咬小姑娘白嫩柔软的耳垂,声音低哑。 “晚晚,孤再告诉你一个真理,孤什么时候的话都能信,唯独床上的话...” 顿了顿,他倾身,嘴角带著一丝得逞的笑意。 “信不得。” .......... (请大家自行想像——过不了审。) “...........” 翌日。 慕晚棠揉著酸痛的细腰,看著不远处坐在软榻上看书的男人,美眸轻轻瞪他一眼。 他们出宫也不能太久,在慕府待了两天就回宫了。 狗男人偏偏拿这事向她討要好处,逼她换上上次引诱他的纱衣。 “晚晚,你这样看著孤,孤会以为昨晚没满足你。” 君承衍黑眸染著笑意,放下兵书。 他迈著沉稳又不失轻快的步伐,几步走到慕晚棠身边,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將她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 君承衍总爱这样,以一种强势又亲昵的姿態,將她纳入自己的世界,而慕晚棠也早已习惯了他这般。 只是,太子爷的腿毕竟不如榻软,慕晚棠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还是觉得有点硌屁股。 慕晚棠娇嗔又瞪他一眼。 青天白日的,还有其他人在呢,说什么胡话。 不过慕晚棠属实想多了,那些伺候的奴才们,在君承衍开口说话时,就已经极有眼色地退下了。 毕竟太子殿下和良娣更需要二人世界,他们可不想碍殿下的眼。 君承衍看著慕晚棠那娇俏的模样,笑意更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殿下,外人知道你这么...闷骚吗?” 慕晚棠歪著头,眼中笑意盈盈,故意拖长了尾音。 太子爷並不理解她口中的『闷骚』何意,但听得出她的调侃之色。 君承衍佯装不悦,恶狠狠道:“孤瞧著晚晚还想挨罚。” “別別別,臣妾错了,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慕晚棠果断举白旗求饶。 所幸君承衍並没有要继续闹她的意思。 从太子爷口中,慕晚棠得知,离宫两年祈福的太后娘娘要回来了。 以崇明帝为首,后宫嬪妃们身著华服,珠翠满头,一个个妆容精致,神色庄重。 她们早早地便来到宫门口,按照位分依次站定,等待著太后的归来。 各位皇子也携著皇子妃,神色恭敬。 慕晚棠站在君承衍身旁。 远远瞧著,一辆低调不失奢华的马车正缓缓而来。 马车停稳后,一名小太监急忙上前,放下脚踏,撩起车帘。 只见太后身著一袭深紫色的织锦长袍,上面绣著繁复的金线纹,尊贵而典雅。 慕晚棠平静的看著这位上一辈的宫斗冠军。 太后的面容慈祥,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跡,却也增添了几分歷经沧桑后的从容与淡定。 “儿臣参见母后——” 崇明帝率先请安。 宫妃们和皇子们也一一行礼。 “都起来吧。” 胡太后笑著说道。 她的声音带著岁月沉淀后的温和,脸上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让人倍感亲切。 “母后,您也不早点跟朕说,朕都没好好准备,永寿宫也没来得及修葺。” 崇明帝微微皱眉,眼中满是自责。 胡太后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皇帝无需自责,哀家此次回来,本就不想大张旗鼓,这永寿宫住了这么多年,习惯了,无需特意修葺。” “承衍呢,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跟皇帝说完,她便抬头张望,迫不及待的找君承衍。 目光在落到慕晚棠身上的一剎那,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復正常。 “皇祖母安好。” 太子爷走到胡太后面前,態度恭敬而温和。 慕晚棠敏锐的察觉到,君承衍在面对这位太后时,特地收敛了平日里的傲气和凛冽。 “好好好,哀家的孙儿真是越长越俊,比你父皇好看多了。” 此话一出,崇明帝登时不乐意了。 佯装拉下脸来,“母后,你夸太子就夸太子,怎么还带捧一踩一的,朕年轻时候明明比这臭小子俊俏多了。” 胡太后笑著摇摇头,转而对君承衍道:“你看你父皇,年纪这么大还幼稚,跟自己儿子吃起醋。” 君承衍也难得的开起玩笑。 “父皇,青出於蓝胜於蓝,长相这方面,您还是认输吧。” “嘿,你个臭小子!” 崇明帝作势要收拾他,却被太后笑著阻拦。 “外面风大,有话咱们回去说吧。” “是,母后。” 君陌郢在人群最末,祖孙俩其乐融融的画面,他怎么看怎么刺眼。 皇祖母只认得太子吗?她莫不是忘了,她还有几个孙儿。 永寿宫。 胡太后跟其他皇子还有嬪妃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让他们先离开了。 礼佛久了,再看这些绿绿的衣服和珠宝,晃得眼疼。 崇明帝也没久待,他还有政务著急处理。 太子爷没走,意外的是,慕晚棠也被太后开口留了下来。 “祖母听说,你亲自开口纳了一名良娣,哀家一直好奇,今日得见,果然是个好孩子。” 慕晚棠连忙福身,恭敬道:“太后娘娘谬讚,臣妾愧不敢当。” 知道太后礼佛,不喜高调。 她今日特地换上了一身素色儒雅衣裙,简单珠釵点缀。 未施过多粉黛的面容,肌肤胜雪,眉如远黛,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清澈明亮,令人眼前一亮。 胡太后笑著让她过来,坐在她旁边。 握住她的手说道:“好孩子,哀家在千佛山的时候,就听说过你。” “你主持的南水北调工程,对社稷作出如此贡献,拯救多少百姓的性命,哀家该替皇帝和君国百姓谢谢你才是。” 胡太后目光慈爱地看著慕晚棠,眼中满是讚许。 她常年诵经礼佛,为君国祈福,一心盼著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慕晚棠所作所为,自然让胡太后满心欢喜与欣慰。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为殿下分忧也是臣妾分內之责。” 胡太后看著慕晚棠,越看越满意,转头对君承衍说道:“承衍,你娶了这么一位贤良淑德、聪慧过人的良娣,可要好好珍惜。” 君承衍轻笑道:“那是自然,皇祖母放心。” “第一次见面,哀家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唯有这鐲子,乃是当年太祖皇帝赏赐,还能拿得出手。” 胡太后將手腕上的鐲子摘下来,不顾慕晚棠的拒绝,戴在她手上。 帝王绿翡翠鐲,无论是从种水还是顏色上来讲,这只鐲子都是无可挑剔,贵重无比。 放在市场上,也是无价之宝。 遑论还是太祖皇帝所赐,太后娘娘戴了多年。 意义非凡。 慕晚棠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何况太后娘娘一番心意,她若拒绝,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谢太后娘娘。” 两人在永寿宫用的膳。 胡太后吃斋念佛,所用膳食也都是素菜,不沾荤腥。 不过永寿宫小厨房的手艺不错,简单的素菜尝起来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太后娘娘很喜欢慕良娣呢。” 姚嬤嬤笑道。 胡太后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这孩子,確实討喜,既有能力,又识大体,比起那些只知爭风吃醋的后宫女子,不知强了多少。” 姚嬤嬤附和道:“太后慧眼,老奴也觉得慕良娣很是与眾不同,难怪太子殿下喜爱。” 第34章 伶牙俐齿 闻言,胡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道:“得承衍偏爱的人,自然不会差。” “太后似乎並不生气殿下独宠慕良娣。” 姚嬤嬤从胡太后未入宫时就侍奉在侧,跟著太后一路宫斗,看人的眼光毒辣,有些话也只能她说。 “哀家干嘛生气。” 她说:“慕氏是个好孩子,难道因为承衍喜欢她,哀家就要討厌她么。” “哀家就算真要怪,也怪承衍自己把持不住。” 太后在深宫中起起伏伏多年,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於那么糊涂。 “承衍能有个知心人在身边,哀家替他高兴,总比那些一心爭宠的女人围在他身边强。” “哀家能看得出来,承衍对慕氏那孩子是真入了心。” “在她身边,承衍才会发自內心的高兴。” 姚嬤嬤脸上带笑,“老奴觉得,太子殿下与以前相比,的確变了很多,少了些冷淡严肃。” “只是...为著太子独宠慕良娣,前朝后宫没少起风波。” 太子是储君,未来君主。 他的后院,前朝大臣们无比关注,都暗搓搓使劲。 太后冷哼一声,言辞满是不屑。 “没能成功往承衍后院塞上女人,他们自然著急,坐不住了。” “一个个的,不把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跟深闺怨妇似的,总盯著后院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不放。” “这些大臣们,无非是想藉由后宫,巩固自家势力。” “哀家岂能不知。” 胡太后將茶盏重重搁下,茶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太后息怒,大臣们其实也是为皇室著想。” “毕竟太子殿下至今一无所出,子嗣稀少,於国祚不稳。” 闻言,胡太后深深嘆了口气。 “太子专情,对国家社稷来说,並不是一件好事。” “自古红顏多祸水,皇帝和臣子们的担忧哀家並非不明白。” “但,承衍性子固执,自小便不服管教,否则也不会置皇帝和哀家的劝阻於不顾,十三岁就上了战场。” “他不愿做的事情,再逼他也无用。” “皇帝和哀家如今也管不了他。” “哀家看,皇帝也是想明白了的。”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儿,不会昏庸到因为一个女人,做出危害君国社稷的事。 *** “贱婢,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是不是故意害本宫!” 听到略感熟悉的声音,慕晚棠脚步一顿。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抬眼看去,是宝妃。 慕晚棠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太子爷生辰宴,崇明帝惩罚她的画面。 宝妃面前还跪著一个宫婢,额头不停地磕在地上,渗出了血。 声音带著哭腔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娘娘饶过奴婢一次。” “奴婢再也不敢了。” 宝妃柳眉倒竖,眼中满是怒色,抬脚狠狠踢了那宫婢一脚。 尖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要是衝撞了本宫肚子里的龙嗣,搭上你九族的命都不够赔。” “还敢求本宫放过你,做梦!”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嚇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著头,生怕宝妃的怒火殃及到自己。 那宫婢被踢得摔倒在地,却又赶忙连滚带爬地凑到宝妃脚边,继续磕头。 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格外清晰,鲜血顺著脸颊缓缓流下,洇湿了一小片地面。 “娘娘,求您开恩,奴婢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全靠奴婢在宫中当差,养家餬口。” 宫婢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著。 宝妃却不为所动,冷笑一声。 “哼,少拿你那套说辞来博本宫同情,在这宫中,人人都得守规矩,你衝撞了本宫,就得受罚,这是你应得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太监。 吩咐道:“去,拿板子来,给本宫重重地打,让这贱婢长长记性!” 那太监面露难色,犹豫著说道:“娘娘,这...若是把人打死了...” “怕什么,一个贱婢而已,打死了又如何。” “娘娘三思,太后娘娘今日刚回宫,不宜添杀孽,否则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怕是...” 宝妃听著贴身宫女的话,脸色瞬间变了变,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真的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 她咬咬牙,瞪著那宫婢说道:“算你这贱婢运气好,来人,把她拖下去,扔到浣衣局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奴婢听说,自从上次宝妃被皇上责罚,加上林大人被贬官,宝妃的脾气越来越差。” 白薇轻声给慕晚棠解释道。 “禁足结束后,宝妃又被诊断出怀了身孕,仗著龙嗣傍身,愈发放肆,对宫人也是动輒打骂。” 慕晚棠定睛看了片刻,隨后淡淡道:“走吧。” 或许是她的心变硬了,面对这种打杀宫人的事。 再瞧著,她的心已然毫无波澜。 “娘娘,你看哪儿,貌似是慕良娣?” 宝妃听到慕良娣这三个字,宛如触动了某个开关,脸色比刚才更难加看。 眼睛顺著宫女手指的方向看去。 她抬步朝慕晚棠走去,很快就追上了她。 “慕良娣这是要去哪儿啊。” 慕晚棠不得不停住脚步,“宝妃娘娘。” 住在宫里就是那么麻烦,谁知道哪天就会遇到哪个嬪妃,还得行礼问安。 宝妃拦在她面前。 眼前的宝妃比几个月前更加瘦削了些,隱隱能看出肚子比以前圆润了。 大概是月份还小,孕肚不是太明显。 宝妃死死盯著她,“慕良娣,这么久不见,本宫对你甚是想念啊。” “没想到吧,本宫怀孕了。” 言罢,她抚摸著肚子,看著还真像那么回事。 慕晚棠面色平淡如水,“恭喜娘娘,不过冬日严寒,昨日刚下了雪路也滑,娘娘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 “你什么意思,你在诅咒本宫摔倒?” 宝妃杏目圆睁,怒视著慕晚棠,那眼神仿佛要將对方生吞活剥。 慕晚棠:“.........” 宝妃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娘娘多虑了,臣妾並无此意,只是关心龙嗣而已。” 宝妃瞪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瞥向她的小腹。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话说回来,慕良娣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如此之久,怎么还没有好消息传来呢?” “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若真如此,良娣可得让御医仔细调养著。” 慕晚棠依旧平静如水,並没有被宝妃挑起怒气。 “多谢娘娘掛怀,臣妾还年轻,子嗣的事情並不著急。” “娘娘入宫多年,到如今才第一次怀孕。” “臣妾入东宫才一年,更无需著急了。” 言下之意,你都这么老了才怀孕,我还年轻,用不著你操心。 宝妃脸色绿了。 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慕良娣好一副伶牙俐齿啊。” 第35章 孩子..没了? “多谢娘娘夸奖,太子还在等著臣妾,臣妾先行告退。” 话音落下,慕晚棠没有继续跟她虚与委蛇。 宝妃自以为戳到她的痛处,被宫婢衝撞的糟糕情绪一扫而空。 冷笑看著慕晚棠离去的背影。 “娘娘,咱们这样对慕良娣,她会不会去跟太子殿下告状?”春桃担忧道。 “告状又怎样,本宫怀了皇嗣,即便是太子也不敢动本宫。” 春桃欲言又止。 可太子殿下能对林大人他们动手啊。 但瞧著宝妃愉悦舒心的神色,春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还是別惹娘娘不高兴了。 到最后遭罪的还是他们奴才。 “主子,宝妃娘娘也太囂张了,奴婢真想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白薇最是沉不住气,小丫头心直口快。 说完才后知后觉,连忙看了看四周。 好在承棠殿没有外人。 慕晚棠气定神閒的吃著精致的糕点,一小盘很快就见底,只剩下两块。 她伸手还想去拿,白薇立马眼疾手快地夺过来。 “主子,您不能再吃了,否则晚上又该吃不下饭。” “殿下说了,主子最多吃三块。” 小丫头將糕点盘抱在怀里,像是守护著什么稀世珍宝。 慕晚棠轻哼,“你倒是听他的话。” “殿下为主子好,奴婢当然听。” “宝妃肚子里的孩子,得三个月了吧?” “中气十足的模样,真不像个怀孕的。” 白薇还以为主子突然提起宝妃怀孕的事,是把宝妃的话听进去了。 生怕慕晚棠难过,她连忙安慰道:“主子,您別听宝妃瞎说。” “殿下如此疼爱您,相信小主子很快就能来了。” “而且太医也说,您身体健康无虞,只待时机。” 慕晚棠笑出了声。 没想到她的小婢女这么贴心,居然安慰起她来了。 “想多啦小姑娘,主子我可不是那么狭隘的人。” 她就是觉得宝妃怀孕有些蹊蹺而已。 “..........” 假期结束,太子爷又忙碌了起来。 慕晚棠得閒,倒是经常往寿康宫跑。 胡太后满目慈祥的看著不远处的慕晚棠。 笑道:“你这丫头,总来陪哀家这老婆子抄经书作甚,承衍那小子可没少跟哀家抱怨。” “嫌哀家抢了他的良娣,霸占你的时间。” 胡太后喜欢礼佛,也经常有嬪妃借著抄经书的名义妄图跟太后拉近关係。 但都是拿了抄好的经书来给太后瞧,是不是自己写的还真不一定。 心不诚,意不坚。 太后瞧著只觉得假的碍眼。 唯有慕晚棠这小丫头,能沉的下心来,认认真真抄写经书,学习礼佛。 胡太后看了心里熨帖。 慕晚棠笑说,“太后娘娘可別打趣臣妾了,殿下他就是爱说笑,能陪著太后抄经礼佛,是臣妾福气。” “而且,臣妾觉得,礼佛能让人心静,摒弃六欲杂念。” “抄写经书,也是让佛祖知道臣妾的心意,更好护佑我君朝昌盛。” 慕晚棠没说的是。 自从上辈子她因陪客户喝酒猝死,重活一世穿越到五岁的慕晚棠身上。 她对佛,对这世间的因果轮迴,无比敬畏。 起初穿越而来时,她只当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可隨著时间推移,一切变得真实而清晰。 她开始审视这命运的巨变。 为何自己会得到这样重来一次的机会? 难道真如佛语所说,是前世的业障与福报,牵引著她来到此处? 命运眷顾,让她有重来一世的机会。 她信佛,更信这因果。 听著慕晚棠的话,太后娘娘笑的开怀。 “你这丫头,惯会哄哀家高兴。” 胡太后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佛像。 声音变得肃穆,“佛法无边,它能度化世人,也能慰藉人心,哀家礼佛多年,愈发觉得这其中蕴含著无尽的智慧。” 突然,一名小宫女著急忙慌的跑进殿內。 稟报导:“太后娘娘,不好了,宝妃娘娘小產了。” “什么!” 胡太后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震惊与担忧。 慕晚棠写字的手一顿,似乎颇为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小產?” 太后质问道。 “具体的奴婢不清楚,可宝妃娘娘她...她...” 小宫女的眼睛不自觉落在慕晚棠身上,吞吞吐吐的。 太后的耐心都快被磨没了。 “有话快说,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宝妃娘娘一直在说,她的孩子是慕良娣害没了的。” 第36章 太后娘娘护犊子 “荒谬!” 太后娘娘气的手都在发抖,一向慈祥稳重的脸上怒气横生。 慕晚棠也是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復平静。 她站起身,扶住胡太后的手,声音轻轻:“太后娘娘,您先消消气。” 胡太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反握住慕晚棠的细手。 似是要给她无尽的力量。 “好孩子,哀家相信你,一定是有人搞鬼故意陷害,你別担心,哀家会为你做主的。” 闻言,慕晚棠心底划过一股暖流。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她,而是安慰她,担心她害怕。 她轻笑一声,“太后娘娘放心吧,臣妾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 “那咱们一起去宝妃娘娘宫里,瞧瞧发生了何事。” “啊,好痛——” “快快快。” 到了宝妃寢宫。 “啊,好痛 ——” 痛苦的叫声从殿內传出。 “快快快。” 只见宫女们神色慌张地端著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殿內出来,那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瀰漫开来。 闻得人一阵生理性不適。 慕晚棠和胡太后赶到时,崇明帝、上官皇后,还有几位嬪妃正在偏殿等著。 “皇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哀家听说宝妃小產了。” 太后隱隱散发著怒气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母后。” 崇明帝的脸色也不好看,还是亲自扶太后坐下。 上官婉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乖巧站在一旁的慕晚棠,欲言又止。 “朕已经派人去查了,但尚未有结果。” 偏殿內气氛凝重,除了皇上和太后,没有人敢出声。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扑通” 一声重重地跪在崇明帝面前。 以头触地,声泪俱下。 “皇上,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崇明帝眉头紧皱,语气夹杂著明显的不悦。 “做什么主,你家娘娘怎么了。” “回皇上,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女,斐文。” 她先是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声音带著哭腔,微微颤抖,在这寂静的偏殿內格外清晰。 斐文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们娘娘的胎像一直很稳固,直到前几日...” 她的语速渐渐放慢,语调中满是哀伤与迟疑。 “娘娘在宫道上遇见慕良娣,慕良娣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回宫之后,娘娘便感觉到身体不適。” 说著,斐文红著眼睛,飞速看了一眼慕晚棠,那眼神里像是藏著恐惧与怨恨。 隨后像是害怕被报復一般,她慌张地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动。 虽然抬头速度很快,但殿內的眾人还是清楚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瞬间,落在慕晚棠身上的视线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胡太后当即怒了。 “放肆,一个小小宫女,居然敢胆大包天蓄意污衊太子良娣,你该当何罪!” 斐文嚇得浑身一颤,整个人瘫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 “砰砰” 的闷响,不一会儿便渗出了血丝。 “太后饶命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和太后。” “你不敢,哀家瞧著,你胆子敢的很吶。” “你的意思是说,慕良娣害你家主子,但慕良娣跟宝妃无冤无仇,为何跟她肚子里的皇嗣过不去,她有什么理由?” 太后娘娘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紧紧盯著瘫倒在地的斐文,声音里裹挟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崇明帝和皇后看到这一幕,惊讶之情溢於言表。 尤其是崇明帝。 他最为了解他这个母后,自从坐上太后之位。 尤其整日礼佛,脾气温和慈善,几乎从未发火。 当然,宫里也没有人敢惹太后不痛快。 多久没见过母后如此生气了。 崇明帝莫名的感到怀念。 可一想到母后因为维护慕晚棠发了这么大火,他这个当儿子的居然隱隱有点吃醋。 看来慕氏那小丫头,真的很合母后心意。 斐文被盯的头皮发麻,整个人抖如筛糠。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只能硬著头皮继续。 哆哆嗦嗦道:“娘娘她...她当时跟慕良娣说了几句不合规矩的话,所以...” 闻言,胡太后差点气笑了。 “既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合规矩,还敢说,依哀家看,分明是她自作自受。” “那你复述一遍,宝妃对慕良娣说过什么。” 斐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喉咙乾涩道。 “娘娘她...她说,良娣入东宫一年之久,又独得太子殿下独宠。” “却始终未有喜讯传出。” “慕良娣就生气了,还懟娘娘说,娘娘进宫多年才有了一个孩子,她还年轻不著急。” “而且...” 斐文声音颤抖,“慕良娣故意嚇唬娘娘,让娘娘少出来走动,否则容易把皇嗣摔没了。” 越听胡太后越觉得离谱。 脸上的怒容愈发明显。 崇明帝突然道:“慕氏,这些话是你说的吗?” 质问的语气,太后娘娘当即不乐意了。 护犊子似的开口道:“皇帝,你什么意思,这宫女明显是蓄意陷害,胡编乱造,你难不成还真听信了她一面之词。” 崇明帝:“...........” 对於胡太后老母鸡护崽的行为,他表示很无奈。 他也没信啊,又没定罪。 只是按照流程照例询问慕晚棠一遍而已。 母后真是的... 他这个好大儿都比不上慕晚棠那小丫头亲了是吧。 崇明帝在心里暗暗吐槽,面上还得顺著太后。 “母后,朕就是问问,让慕氏和这小宫女对一遍,才能知道谁撒谎是不是?” 太后娘娘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 重重冷哼一声,不屑道:“还用得著对峙吗?哀家看,分明就是这个小宫女在撒谎。” “还有,宝妃居然敢拿她怀孕的事,寻滋挑衅,皇帝可要重重的惩罚她。” 胡太后更气了。 对於宝妃这种怀了皇嗣,还跑到人家面前刻意炫耀的行为,她觉得非常可恶。 纵然小宫女没有说完整,胡太后也清楚,她肯定挑著有利於宝妃的话来讲。 背后指不定怎么奚落慕晚棠呢。 “丫头,你千万別有压力,也不许把宝妃的话听进耳里。” “怀孕这种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和太子都年轻著呢,咱不著急。” 太后连忙安抚慕晚棠,担心她因为子嗣的事感到有压力。 慕晚棠心里暖暖的,被人无条件信任和维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虽然君承衍对她比太后娘娘更甚,但二者给她的感受却是天差地別。 “太后娘娘,臣妾並没有嚇唬宝妃,更没说容易把皇嗣摔没这种话。” 是宝妃自己脑补。 “哀家相信你。” 崇明帝威严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斐文。 沉声道:“太医尚未得出结论,岂容你在朕面前信口雌黄。”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 宝宝们,元宵节快乐吖!!! 第37章 污衊,巫蛊之术 小太监话音刚落,下一秒,君承衍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行过礼,便径直走到慕晚棠身边。 他高大的身影往那儿一站,就像是一尊巍峨的保护神,將慕晚棠稳稳地护在身后。 君承衍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他先是快速地上下打量了慕晚棠一番。 確认她並无明显异样后,才微微鬆了一口气。 隨后,他转过身,目光冷峻地扫视著在场眾人,最后落在瘫倒在地的斐文身上。 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怎么回事?孤听闻,有人在污衊慕良娣?”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如同寒夜中的惊雷,在偏殿內炸响。 “是你。” 斐文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嚇得浑身一抖。 差点直接晕过去。 她低著头,根本不敢直视君承衍那如利刃般的目光。 “奴婢...奴婢...” “皇上,刘太医诊断出结果来了,正要回稟。” 一名小太监匆匆走进偏殿,小心翼翼地稟报导。 “让他进来。” 崇明帝神色凝重,微微抬手示意。 不多时,刘太医迈著匆忙却又不失稳重的步伐走进殿內。 他身著医袍,神色严肃,进门后便立刻跪地行礼。 等刘太医进来,崇明帝道:“刘太医,自从宝妃有孕以来,一直由你照料,宝妃此次突然小產,究竟是何原因,你且如实说来。” 刘太医额头微微沁出细汗。 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启稟陛下,宝妃娘娘身体一直无恙,龙胎已满三月,胎像也很稳固。” “但...” 刘太医犹豫道:“不知是何原因,娘娘最近几天的睡眠非常差,每到夜里就会梦魘。” “此次小產,就是因为娘娘梦魘导致动了胎气。” “一次两次无碍,但休息不好身体疲累,加上惊惧过度,两者作用下,再稳健的龙胎也...” 刘太医没有把话说完,但眾人都明白他未尽之意。 “微臣观察过娘娘的脉象,想法子为娘娘调理身子,却始终无用。” “梦魘的原因,微臣怎么也诊断不出。” 瘫软在地上的斐文听到太医的话,连滚带爬往前爬了几步。 她声音尖锐,带著哭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上,我们娘娘自从遇见慕良娣那日后,夜里的確无法安睡。” “每每睡著,娘娘说,她做梦,梦见慕良娣拿巫蛊娃娃害她。” “每天晚上都是同一个梦,如此反覆循环。” “娘娘惊惧不已。” “奴婢便想,是不是慕良娣还记恨我们娘娘那日的话,所以才用巫蛊之术谋害...” “混帐!” 太后娘娘怒拍桌子,声音遏制不住怒火,“无凭无据,就编造如此荒诞的话。” “皇帝,哀家看直接把她拖去慎刑司用刑吧,再问下去,她也不会说实话。” “皇上明鑑,这话是娘娘亲口告诉奴婢的,奴婢怎敢说谎。” “若非有人偷行邪术,娘娘稳固的龙胎怎会突然小產,就连刘太医也诊断不出。” 巫蛊之术,在皇宫是大忌。 甚至是可以株连九族的大罪。 “那你想如何?” 一直没说话的慕晚棠突然出声。 她的声音淡然如水。 明明是被无端污衊,面临著如此严重的指控,却依旧保持著令人惊嘆的冷静。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斐文,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恐惧,反而透著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斐文被慕晚棠这平静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声音越来越小。 “奴婢只是如实稟报,一切但凭皇上和太后做主。” 她继续磕头,瑟缩道:“慕良娣恕罪,奴婢实在心疼我家娘娘。” 斐文的声音带著哭腔,仿佛真的肝肠寸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来的。 “娘娘一直盼著为皇上诞育皇嗣,所有的精力全放在腹中孩儿上,她对您说的那几句话,也是无心之失啊。” “求您放过我家娘娘吧。” 她涕泪横流,显得狼狈不堪,却依旧不停地诉说著,仿佛要將宝妃描绘成一个无辜且可怜的受害者。 好一副主僕情深的戏码,真是感人肺腑。 慕晚棠轻轻冷笑一声,这笑声在安静的偏殿里显得格外清晰,透著一丝不屑。 “如实稟报?你空口无凭,仅凭几句编造的梦话,就想定我用巫蛊之术谋害宝妃的罪名?” “让我猜猜,接下来,是不是要搜我的宫殿,然后顺利从承棠殿搜出害人的巫蛊娃娃,好坐实我的罪名。” 斐文脸色白了白,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父皇,单凭刘太医一人诊断,也不能完全作数。” 君承衍冷声道:“儿臣让林太医过来,给宝妃诊脉,这会儿正在殿外候著。” “听听林太医如何说。” 太子爷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刘太医身子猛地一僵。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下意识地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內心的不安。 胡太后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讚许。 “还是衍儿想得周到,刘太医,你说宝妃是因梦魘动了胎气导致小產,林太医若是诊断出不同的结果,你可得给哀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太后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刘太医心头一紧。 第38章 戳穿,宝妃的蠢计 “林太医,你来告诉父皇,宝妃肚子里的龙胎,到底怎么回事。”太子爷冷声道。 “启稟皇上,龙胎並非受惊惧导致小產,而是...一开始就保不住。” 林太医跪地,神色凝重,声音清晰地迴荡在偏殿內。 这话语,恰似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在眾人心中炸开。 原本紧张的气氛陡然间凝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呆立当场。 “林太医,当著皇上的面,你怎敢胡言乱语,微臣负责照顾宝妃娘娘的龙胎,龙胎一直非常健康,好端端的如何会保不住!” 刘太医一双老眼瞪的浑圆,顾不得礼仪,当即就跳出来指责怒骂。 眼底恐慌一闪而过。 “放肆,哀家和皇帝都在,岂容你一个小小太医如此撒野。” 刘太医被太后这一喝,如梦初醒,才惊觉自己失態,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重新跪地,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 “皇上,太后娘娘,微臣自宝妃娘娘有孕以来,日夜悉心照料,对娘娘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龙胎一直安稳,怎会有问题。” “林太医此举,分明是在污衊微臣!” “是非污衊,皇帝自有定夺,用不著你来判断。” “哼,平日里看你也算稳重,若非心中有鬼,何至於此?” 在深宫之中生活多年,她已然明了。 宝妃分明是早知道孩子保不住,故意用龙胎陷害慕晚棠。 崇明帝嗓音压低,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起来。 “你给朕详细道来。” 林太医颇有些为难的开口,“宝妃娘娘应该是服用过某些特殊药物,强行使自己怀孕。” “但用这种手段留下来的胎儿,最多在母体存活不过五个月。” “宝妃娘娘小產,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太医心里叫苦不迭。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使命治病救人。 为何总得牵扯进宫斗的事情里来啊。 像这种不入流的法子,在宫中也是严令禁止的。 宝妃娘娘有啥想不开的。 君承衍递给涂钧一个眼神,涂钧涂钧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旋即转身快步离去。 片刻,就拖著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宫女进来。 小宫女头髮凌乱,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整个人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只能任由涂钧拖拽著,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眾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胡太后微微皱眉,带著几分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承衍,这小宫女是何人?” 君承衍面色冷峻,回道:“她是承棠殿的一名洒扫宫女。” “此事与她有何干係?” “前几日,儿臣手底下的人注意到,这宫女形跡可疑,做事鬼鬼祟祟,试图靠近承棠殿。” “涂钧没有打草惊蛇,故意给了她机会。” 太子爷声音冷冷,“趁洒扫承棠殿时,她把一个写著宝妃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放在慕氏床下。” “涂钧的人当场抓了个人赃並获,严刑拷打下才说出实情。” “宝妃许诺她诸多好处,並且答应事成之后,会放她出宫。” “宝妃的婢女一口咬定慕氏使巫蛊之术,也是提前计划好的。” 君承衍语气平静,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冷冽。 该说不说,宝妃属实蠢到家了。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祟,当他是死的么。 宝妃的这点小把戏若能成功,他的太子之位早该易主了。 被拖来的小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原地,连求饶都不敢。 敢拿这么污秽恶毒的东西陷害慕晚棠,太子爷放话,只留一条命即可。 到时候再跟宝妃一同处置掉。 这几日,她几乎被折磨疯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崇明帝脸上风雨欲来,阴沉的面色仿佛预示著一场可怕风暴的降临。 “好啊,真是好得很!” “朕没想到,宝妃还有这个本事,敢在后宫兴风作浪,堂而皇之耍这种阴毒的招。” 他龙目紧紧盯著刘太医,仿佛要將其心底的秘密看穿。 “刘太医,你入太医院多年,朕对你一向信任有加,將宝妃的胎託付给你照料,你就是如此回报朕的?” “欺君罔上,朕看你九族的命都不想要了。” 崇明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著刘太医的內心。 刘太医都快嚇尿了。 双腿筛糠般抖个不停。 事態发展到这一步,他心里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了。 脑袋如捣蒜般哐哐磕头,磕破了血也不敢停。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是宝妃娘娘拿微臣全家的性命来威胁臣。” “逼微臣听命於她,微臣实属被逼无奈啊。” “求皇上,看在微臣兢兢业业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臣一次吧。” 胡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怒目圆睁。 大声呵斥道:“好一个被逼无奈!你既知宝妃的阴谋,为何不早早向皇帝稟明原委。” “现在事情暴露,你才想起来求饶,晚了。” “身为太医,本应尽忠职守,你却为虎作倀,与宝妃筹谋,做出如此阴毒之事,居然还有脸向跟朕求饶。” 崇明帝声音冰冷刺骨,“来人,把刘太医拖下去,凌迟处死。” 犯欺君之罪,诛九族也不为过。 看在刘太医侍奉多年的份上,崇明帝心善放过他家人一命。 至於其他人,结果可就没那么好了。 “至於这两名宫女,杖毙,其家人全族流放边疆。” “皇上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隨著崇明帝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如鹰扑兔般上前,架起二人便往外拖。 斐文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求饶,悽惨痛哭的声音在殿內迴荡。 却无法激起任何波澜。 “宝妃,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崇明帝短短几句话,便轻而易举决定了四个人的命运。 宝妃骄傲自大,这个惩罚比赐死她更令她无法接受。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一切尘埃落定,太子爷也带著慕晚棠回了东宫。 “怕不怕?” 太子爷一边替她擦拭著头髮,低声问道。 慕晚棠知道他的意思,摇摇头。 轻快道:“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是有殿下在嘛,您会保护臣妾。” “宫里的骯脏招数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臣妾今日经歷的,不过冰山一角。” 慕晚棠说著,分贝突然变低。 嘟嘟囔囔道:“等您登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臣妾有没有好日子过都是另说。” “红顏薄命,万一殿下喜欢上別人了咋办。” 耳力超群的太子爷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了。 君承衍拿毛巾的手驀然一顿,脸上喜怒不辨,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孤在晚晚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还是你觉得孤会与父皇一样,为了其他女人冷落你?” 第39章 孤不会像父皇一样 慕晚棠波浪鼓似的摇头。 “臣妾可没说啊,是您自己非要这么想的。” “孤问你呢,別转移话题。” 屋內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十几度。 慕晚棠背后凉颼颼的,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头冒著绿光的野兽盯上。 隨时隨地都能把她从后面扑倒,然后一寸一寸拆吃入腹。 太子爷不肯放过她,掐住她的腰肢將她调转过来。 面对面。 骨节分明的手指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声音愈发冷,“看著孤,回答,你是不是打心底就没真正信任孤。”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 不顾祖宗礼法,不顾父皇母后,还有文武百官的偏见反对,一如既往的宠她护她。 红顏薄命,他喜欢上別人? 君承衍心中怒火滋生。 慕晚棠只娇气的喊了一声,“疼~~。” 话不多说,男人的指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忙不迭的缩回来。 君承衍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因愤怒,手指用力过度。 看著慕晚棠微微泛红的下巴,他眼中划过一丝懊悔。 不该衝动的。 慕晚棠像只得逞的小狐狸,笑的欢快无比。 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內迴荡,让原本因紧张气氛而略显压抑的空间瞬间明朗起来。 她眉眼弯弯,双眸中闪烁著灵动的光芒。 嘴角高高扬起。 慕晚棠纤细的手抚上他的眼尾,吐气如兰。 “殿下,您没有资格生气。” 她轻声道:“在臣妾入东宫前,你已经有了太子妃和两位侍妾。” “虽然臣妾跟您在一起之后,您未曾再纳妃。” “但,谁知道您是不是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才一年,也看不出什么来。”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您是未来帝王,三宫六院无可避免,届时,还会有更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前仆后继要当您的嬪妃。” 慕晚棠指尖点点他的额头。 “再过十年,臣妾不似现在这般年轻美貌,您还能如这般宠爱臣妾吗?” “您能保证,不会被一样的女子勾引吗?” 若说刚开始的时候,她入东宫的目的是为了无上荣华富贵。 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身份高贵,俊美绝伦的一国太子,对抗世俗规矩都要站在她的身边。 无底线的偏爱,无原则的宠溺,事无巨细的呵护。 不可否认,她的一颗心的確融化在了君承衍身上。 至少目前如此。 但她不是没脑子,不会为了爱情冲昏理智。 还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摆在这儿。 “臣妾没有真正信任过您?您说这话,何尝不是不信任臣妾呢?” “孤...” 君承衍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殿下,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娣,生死都在您的一念之间。” 慕晚棠声音轻的好似一阵风。 “若换做您是臣妾,您会如何?” “臣妾的一颗心都在您身上了,爱之深责之切,就是因为臣妾真心喜欢您,才会担心你被別的女人勾了去。” “若是臣妾心里没有您,您宠幸谁喜欢谁,和臣妾有关係吗?臣妾可会关注半分?” 慕晚棠一顿输出让君承衍彻底落败。 回想起刚刚自己质问她时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他满心懊悔。 被他那样质问,晚晚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看著眼前彻底熄火不语的男人,慕晚棠红唇轻勾。 “所以呢,殿下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太子爷老实巴交的点点头,“有,我不该质问晚晚,不该不信任晚晚。” “我错了。” 慕晚棠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男人,得適当调教。 “还有,我不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晚晚,我跟父皇不同。” 他厌恶极了父皇的后宫。 亲眼目睹了父皇后宫的爭斗与冷漠,那些妃子们为了爭宠,不择手段。 父皇也在这错综复杂的关係中,失去了真正的感情。 变得麻木。 他不会让自己也变成那样,他会用余生向晚晚证明。 嫁给他,是她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选择。 他会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 “这算是殿下对臣妾的承诺吗?” “是!”君承衍毫不迟疑道。 慕晚棠小脑袋搁在男人胸膛上,嗓音软软,“臣妾相信殿下。” 拜託! 君承衍可是小说里的大爽文男主,深情专一。 像他这种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痴情。 这一点,慕晚棠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於容貌,有空间在手,再过十年二十年,她照样貌美如。 大概唯一一点,大臣们恐怕要对她口诛笔伐,骂她蛊惑圣心的妖妃。 毕竟在这封建礼教森严的宫廷之中,她独占君承衍的宠爱,无疑是打破了眾人心中既定的规则。 到那时,整个天下都將繫於他一身,皇室的传承便成了重中之重。 以头抢地,以死明志逼迫君承衍纳妃,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臣子们可不在少数。 那些大臣们,秉持著所谓的祖宗礼法和皇室责任,定会不遗余力地施压。 不过这些嘛,她相信太子爷能处理好。 “殿下,良娣,太后娘娘身边的姚嬤嬤来了。” 慕晚棠挑眉,“让她进来。” 姚嬤嬤进殿后,先是给二人行完礼,才说出此番来意。 “慕良娣,这些东西都是太后娘娘让奴婢送过来的。” “太后娘娘担心您今日受了委屈,心情不好,想著您应该会喜欢。” 她一挥手,几个宫女手里捧著托盘,上面放著的都是一些精致的珠釵玉饰耳环,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光彩夺目。 慕晚棠开心的笑道:“烦请嬤嬤告诉太后娘娘,明日我亲自去道谢。” 姚嬤嬤任务完成,很快就离开。 倒是太子爷,见她摆弄著礼物,看也不看他。 略显吃味道:“晚晚最近怎么总去寿康宫?跟皇祖母好像很熟的样子,光陪著皇祖母,把孤都忘了。” 第40章 跟谁学的,那么自恋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整天礼佛,怪孤单的,臣妾陪太后也是替殿下您尽孝呀。” 君承衍是一点儿都不信。 上手拿起一对东珠耳环,成色极佳,一看便知其价值不菲。 轻笑出声,“晚晚现在都成皇祖母心尖尖了,连孤这个亲孙子也得往后靠。” “派姚嬤嬤给你送礼物,也没给孤捎带一份。” 隱隱的,语气还有点儿幽怨。 慕晚棠小脸掩饰不住的得意。 “殿下不会吃醋了吧?” “唉,没办法。” 她摊开手,状做无奈的摇摇头。 “太招人喜欢,这种烦恼,殿下可能体会不到。” 君承衍忍俊不禁揉了一把她的脸蛋。 哑然失笑,“从哪儿学的,小自恋鬼。” “臣妾这不叫自恋,叫实事求是。” 慕晚棠傲娇的扬起小脑袋。 君承衍还能说什么,自己的小姑娘当然要自己宠著。 “是是是,我们晚晚打小就人见人爱,见开。” ........ “宝妃可真够废物,本宫原本指望她能拖慕晚棠下水,就算做不到,至少泼她一身腥。” 史依澜坐在妆檯前,手中拿著一把玉梳,慢悠悠地梳理著自己的长髮。 眼神却透著几分阴鷙与不满。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傢伙,不仅没把慕晚棠扳倒,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锁心站在一旁,正要帮她摘掉耳环。 认同说道:“確实,宝妃娘娘这步棋走的太差。” 明知龙嗣保不住,想陷害慕良娣也得想个完美周全的计划。 还敢派人往承棠殿塞巫蛊娃娃,她莫不是生怕太子殿下不发觉。 “不过,太后娘娘居然会如此维护慕良娣,还真是让奴婢惊讶。” 眾所周知,太后娘娘喜静,一向不愿与后宫嬪妃往来。 回宫后,也免了嬪妃们的请安。 此次竟然一反常態,护著慕良娣跟护眼珠子似的,连皇上都没得好脸色。 谁不夸慕良娣一句,有本事! 有太子殿下和太后娘娘护著,她敢说,就算太子殿下现在要废了太子妃。 慕良娣趁机上位也不会有多困难。 史依澜不由得想到今日碰见慕晚棠,她手腕上戴著的翡翠玉鐲。 心细如她,只一眼就看出来这鐲子是太后娘娘常年戴著的那只。 恼怒道:“不就是多往寿康宫跑了几趟吗?太后还真被她装出来的表面迷惑了。” “主子,您这话可不能乱说。” 锁心被史依澜口出狂言嚇了一跳,慌张的往左右看了看。 確保寢殿只有她们主僕二人,提著的心才放了下来。 史依澜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对本宫疏离冷淡,却把一个狐狸精当成宝贝护著。” “真不知道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从慕晚棠进宫,本宫受了多少委屈,殿下对本宫这个嫡妻视若无睹,任凭慕晚棠踩到本宫头上来作威作福。” 她咬紧牙关,道:“本宫不相信太后没听说过这些事情。” “她老人家最注重规矩礼法,为什么会由著殿下胡来。” “还把太祖皇帝赏赐的帝王鐲送给她,慕晚棠那个贱人,担得起那深厚福泽吗?” 史依澜面容扭曲,嫉妒与愤怒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没。 那帝王鐲在她心中,是无比尊贵的象徵。 太后却將其给了慕晚棠,她觉得自己太子妃的地位和尊严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这是什么道理。 送给一个妾室,也不给她? 还是说,在太后心中,也和殿下一条战线。 觉得她应该退位让贤,太子妃该换慕晚棠来坐? 越想,史依澜愤怒更甚。 甚至夹杂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感。 不行! 她千辛万苦才得到得到的正妃之位,绝不可能拱手於人。 锁心试探性的说道:“或许是太后娘娘爱屋及乌?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所以对慕良娣比较好。” “心里未必多喜欢慕良娣呢?” 別说安慰史依澜,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瞧太后娘娘的样子,哪里像是爱屋及乌,做做样子。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太后娘娘打心底喜欢慕良娣,喜欢的不得了。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本宫儘快怀孕,生下嫡子。” “皇上和太后才会高看本宫一眼,慕晚棠更夺不走本宫太子妃的位子。” 史依澜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说的轻鬆,现实哪有那么容易。 太子殿下不来润拢殿,她一个人上哪儿生孩子去。 “如今,殿下夜夜留宿在慕晚棠那儿,她怀孕是迟早的事。” 不行! 她得想办法,得想办法。 太子殿下不踏足她润拢殿,她得想法子让他主动过来。 趁机留宿。 若是让慕晚棠先一步生下长子,东宫就彻底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史依澜思考著,转头看向锁心,“你去给父亲递个消息。” 锁心附耳倾听,最后点头道:“奴婢明白。” “告诉父亲,一定要快。” “是。” “四弟妹?” 大皇子妃瞧见不远处站在长廊下的阿丽娜,抬步迎了上去。 “主子,她是大皇子妃,您应该称呼皇嫂。”侍女悄声提醒道。 “大皇嫂。”阿丽娜微微欠身行礼,声音淡淡。 李妙仁赶忙伸手扶住阿丽娜,亲昵地说道:“哎呀,四弟妹,咱们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说起来,自从四弟妹嫁进君国,咱俩才算第二次碰面。” 第一次是她去四皇子府喝喜酒的时候。 阿丽娜微微頷首,“我不喜人多喧闹,很少出府。” 与阿丽娜不冷不热,甚至有些疏离的態度来讲,李妙仁可谓格外热络耐心。 毕竟她是北夷王的嫡公主,虽说被送往君国和亲,但有强大娘家人撑腰就是不一样的。 她得替大皇子笼络命妇,多多与其他皇子府的妃子交好。 “四弟妹今日怎么独自进宫了,四皇子呢?” 李妙仁东张西望,只瞧见阿丽娜和她的婢女。 “母妃生病,殿下正在跟太医询问母妃近况。” “我閒得无聊,到处转转。” 她问一句,阿丽娜答一句。 对话氛围颇为尷尬生硬。 阿丽娜表面不显,实则心里对眼前的『大皇嫂』厌烦透顶。 没看出来她不想搭理她么。 抱歉。 李妙仁还真没看出来。 或许隨了兵部尚书大老粗的性子,大皇子妃看眼色的能力比较低下。 她依旧自顾自地说著,丝毫没察觉到阿丽娜的不耐。 第41章 比不得她 “四弟妹,皇嫂可告诉你。” 李妙仁一脸神秘兮兮,凑近阿丽娜,仿佛生怕別人听到一般。 “这宫里,除了皇上的宫殿不可靠近之外,东宫是第二个別轻易接近的地方,你可別逛错了地儿。” 闻言,阿丽娜不禁来了兴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大皇嫂此话何意?东宫很可怕吗?” 想起自己差一点就能成为太子侧妃,阿丽娜心中五味杂陈。 她满心希冀盼望自己嫁给太子,却被君国皇帝指婚给无权无势的四皇子。 落差太大。 成婚当晚,阿丽娜的眼睛都哭红肿了。 好在,四皇子还算个谦谦君子,並没有强迫她。 二人虽然在一座府邸,见面的机会却甚少。 她有意疏远四皇子,四皇子也顺著她的意思。 为了应付,以免皇子府的下人说她这个四皇子妃不受宠,四皇子会按时宿在她殿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二人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却仿佛隔著天堑。 四皇子也遵守约定,不碰她。 李妙仁得意地看了阿丽娜一眼,觉得自己终於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便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东宫啊,有一位慕良娣,非常受宠。” “四弟妹之前住在北夷,嫁来君国后也不出府,自然不清楚。” “为了她,太子连正经的太子妃都不搭理,咱这位慕良娣脾气不大好,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太子发起火来,那后果...” 李妙仁故意拖长了声音,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 阿丽娜心中一动,表面上却装作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得宠的良娣罢了,能有多大能耐?” “弟妹可別小瞧了她。”李妙仁一副『你不知道』的表情。 “太子殿下独宠慕良娣,为了她,连侍妾都不纳,日日夜夜留宿承棠殿。” “还有谁记得东宫有太子妃和其他两位妾室,说起东宫后院,大家只知道慕良娣一人。” 想起上次因为慕晚棠,殿下才会把她的儿子送去菡萏院,让她与郝儿母子分离。 现在连见一面都被限制。 李妙仁对慕晚棠的恨意只增不减,巴不得杀了她。 以解心头之恨。 阿丽娜低垂的头,暗自思忖。 若说旁的,她可以不在意。 但,依大皇子妃所言,太子殿下拒绝纳她为侧妃。 其中,是不是也有慕良娣在作祟? 怪不得。 她身为北夷嫡公主,背后代表著整个北夷。 主动提出当太子侧妃,却被一口否决。 正常的皇子,面对这样的联姻提议,恐怕都会求之不得。 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与北夷结盟,为自己的前途增添强大助力。 可太子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阿丽娜当时只觉得顏面尽失,心中满是疑惑与不甘。 如今结合大皇子妃所说,她隱隱觉得,这其中或许与慕晚棠脱不了干係。 太子殿下很有可能是因为慕良娣,放弃她? “四弟妹,你在想什么呢?”李妙仁见阿丽娜走神,不禁开口问道。 阿丽娜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很想见见这位慕良娣。” “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儿,才能让太子殿下如此倾心。” 李妙仁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慕晚棠那张倾城脸蛋,曼妙身姿,足以让天下女人都为之嫉妒。 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奇的,长得再好看有用吗?” “老了还不是一样丑。” 听到她这话,阿丽娜对慕晚棠更好奇了。 隨口应付几句,她假装藉口去寻四皇子,匆匆离开。 “主子,大皇子妃刚刚劝过咱们,咱们还是別去东宫了吧?”婢女担忧的说道。 阿丽娜眼中透著不屑。 “那又如何,我今天非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勾的太子殿下將我拒之门外。” “甘愿把北夷往其他皇子的手里送。” “良娣,四皇子妃求见。”宫人通报导。 慕晚棠绣香囊的手一顿,眉眼间满是疑惑。 北夷公主? 她怎么会来东宫,还要见她? 她记得,她二人並不相识。 甚至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请四皇子妃进来。” 来者是客,断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阿丽娜跟著引路的小太监,边走边四处打量著东宫內部。 內心掀起巨大波澜。 东宫居然比北夷王宫还要奢华数倍。 “四皇子妃,这边请。”小太监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殿门打开。 阿丽娜深吸一口气,踏入寢殿。 抬头,只一眼,她的身子便僵硬的站在原地。 眼前的女人身著一袭淡粉色的锦袍,袍上绣著精致的海棠,丝线在烛光下闪烁著柔和的光泽。 乌髮如瀑,只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添几分美丽动人。 眉眼精致,双眸犹如一泓清泉,清澈见底,却又似乎藏著无尽的智慧与灵韵。 一股强烈的自卑感从心头涌出。 她自詡身为北夷嫡公主,容貌出眾,气质独特。 可此刻见到慕晚棠,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有多可笑。 难怪,太子殿下会为了她疏远其他女人。 她有这个资本。 “四皇子妃,请坐。” 温和的嗓音让阿丽娜回过神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 “本宫未下拜帖,冒昧前来打扰,还望慕良娣莫要见怪。” “怎么会呢,四皇子妃能来臣妾这里,臣妾高兴欢迎还来不及。” 她嗓音淡然,听不出多少感情. 场面话谁不会说。 慕晚棠觉得这位北夷公主来者不善。 北夷和亲,阿丽娜一心倾慕君承衍。 太子爷却没答应纳她为妃,没准儿阿丽娜心里正记恨她,觉得是她吹枕边风怂恿的太子爷呢。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原著中,阿丽娜公主成为太子侧妃后,为了爭夺太子宠爱,没少兴风作浪。 她记得,书中,阿丽娜公主不知道出於何原因死了。 北夷可汗也在阿丽娜和亲半年后突然暴毙而亡,新继位的北夷可汗是阿丽娜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扎赫尔。 得知妹妹死讯,一时头脑发热的扎赫尔发誓要替妹妹报仇。 联合君国內奸,大军压境。 不仅仅是北夷,就连与君国交好的凤梨国也突然叛变,与北夷达成合作。 虽说太子爷最终將其镇压征服,但也死了不少士兵百姓。 第42章 对太子爷念念不忘 “良娣,太子妃来了。”竹兰福身稟告道。 慕晚棠:怀疑她俩是不是商量好的,专挑一天。 “请太子妃进来。” 自从上次史依澜被君承衍训斥,一怒之下说要废黜她,太子妃可是好久没踏足承棠殿了。 史依澜进殿,眼睛四处扫视。 发现太子爷不在时,心里微微鬆了口气,又不免感到失落。 二人的请安声隨之响起,史依澜笑著让她们免礼。 特意坐在靠近阿丽娜的位置。 脸上掛著温婉亲切的笑容,“四皇嫂,上次在四皇子府,本宫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话。” “这次你来东宫,可要好好陪本宫聊聊天。” 来东宫不先去拜见太子妃,偏偏来一个良娣这儿。 分明是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 史依澜对此心中极为不满,但表面功夫上,她还是得维持住太子妃的风范,不能轻易失態。 何况,对方还有层北夷公主的身份。 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阿丽娜:“太子妃不必客气,唤我名字,阿丽娜即可。” 开什么玩笑。 太子妃的年纪比她大,还唤她皇嫂。 阿丽娜听不惯。 “至於聊天,我更想找慕良娣聊聊。” 她的眼神看嚮慕晚棠,语气耐人寻味。 “初入君国,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关於太子殿下如何宠爱慕良娣的言论。” “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她尾音拉长,“瞧瞧这满室华贵,金珠玉器,太子妃,您的宫殿比不上这儿吧?” 史依澜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润拢殿的確比承棠殿逊色,但这话她怎么敢承认。 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这个北夷公主,故意挑事儿啊。 慕晚棠笑笑,神色坦然。 “是吗?” “或许是见得多了,外人眼中昂贵珍稀的物件摆设,在臣妾看来,倒觉得稀鬆寻常。” 言下之意,你见识少。 该死的慕晚棠,居然敢內涵她。 阿丽娜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被史依澜精准捕捉。 史依澜心下当即有了计较。 余光忽然瞥见她手边半成品的香囊,针线粗糙,线法生涩。 一看就知道绣它的人的技艺有多拉胯。 阿丽娜像是得了什么把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慕良娣,这香囊不会是你绣的吧?” 阿丽娜故意拖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看著慕晚棠。 “听闻中原女子皆擅长女红,尤其是这宫中的娘娘们,更是技艺精湛,可瞧这香囊的针法,似乎与本宫想像中的有些出入啊。” 太子妃的眼睛也瞥向绣了大半的香囊。 眼底闪过嫌弃之色。 这低端手法,宫中最低等的绣娘隨便拉出一个来都比她强。 身为名门大家闺秀,女红必须学到一定的高水平。 像慕晚棠这种的,怕是满京城的贵女也找不出第二个。 也不知道户部尚书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还敢绣香囊,怕是专门丟人现眼来了。 慕晚棠怡然拿起香囊,脸上没有丝毫的被点破的羞窘之色。 “四皇子妃说这个啊,是太子殿下非要臣妾给他绣个香囊。” “臣妾都说了,不会不会,让绣娘给他绣一个。” “可殿下非要臣妾亲手绣的,说更能代表臣妾的心意。” 慕晚棠无奈道:“臣妾向来不喜绣工,也没碰过,但殿下如此要求,臣妾只能遵命嘍。” 她拿起来,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故意问道:“不好看吗?殿下今早起来还夸臣妾心灵手巧来著。” “要臣妾抓紧绣出来,他还得戴呢。” 史依澜:“.........” 阿丽娜:“..........” 二人的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能怎么说? 太子殿下都说好看了,她们如果说难看,那岂不是跟太子殿下作对。 阿丽娜心中暗暗咬牙,面上却还得维持著那略显僵硬的笑容。 “好看...,太子殿下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原本以为能抓住慕晚棠绣工不佳这个把柄,藉机羞辱她一番。 不料慕晚棠竟然直接抬出太子,让她骑虎难下。 非但没討到好,还被慕晚棠拿此在她面前刻意炫耀。 炫耀太子殿下有多宠爱她?连她明明差劲到极致的绣工都要夸讚? 还迫不及待的主动要佩戴? 史依澜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话语中带著些许言不由衷。 “妹妹手艺得殿下赏识,自然错不了。” 慕晚棠满意的放下。 阿丽娜只想赶紧转移话题。 她道:“本宫待了许久,怎的始终不见太子殿下,不是说,殿下白日也会来陪慕良娣吗?” “四皇子妃听谁说的?” “外面言论不可全信,四皇子妃得仔细甄別。” 慕晚棠慢悠悠道:“殿下政务繁忙,四皇子妃来的不巧,您早来半个时辰,或许就能见到殿下了。” 一提到君承衍,阿丽娜瞬间来了精神。 总是若有若无的把话题扯到君承衍身上,最终都被慕晚棠巧妙的堵回来。 还被强塞了一把狗粮。 最终,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阿丽娜。 慕晚棠这个贱人,刻意当著她的面炫耀。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发疯。 藉口天色已晚,她还得跟四皇子回府,这才离开。 她离开后,史依澜也隨便找了个藉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掉。 白薇气鼓鼓道:“良娣,四皇子妃分明是故意来找茬的,真气人。” 隨后又捂嘴偷笑:“不过,她们是带著一肚子气走的。” 慕晚棠眉梢轻挑。 瞧这模样,北夷公主,对太子爷情分不减呢。 晚间。 太子爷回来,直接问她。 “孤听涂钧说,太子妃和四皇子妃白日来了一趟。” “嗯,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君承衍低声道:“若不喜欢,往后直接拒之门外即可,无需跟她们虚与委蛇。” 慕晚棠眼珠子咕嚕嚕一转,故作神秘的说道:“臣妾觉得,北夷公主,哦,不对。” “四皇子妃。” “对你还念念不忘呢。” 话落,她上下打量了太子爷一圈。 嘖嘖,这结实健硕的腹肌,长到逆天的大长腿。 瞧瞧,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黄金身材比例。 帅到惨绝人寰的俊顏。 难怪阿丽娜嫁给四皇子,还惦记著太子爷。 四皇子確实哪哪儿都比不上她家太子爷哇。 第43章 除掉北夷公主? “殿下,万一被四皇子知道,他会不会跟你打起来?” 明媒正娶的妻子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有小心思。 是个正常男人都忍受不了吧。 何况对方还是地位尊贵的皇子。 真要闹起来,场面恐怕难以收拾。 虽说怪不得太子爷,但皇室闹出此等丑闻,实在损声誉。 “他打不过孤。” 细听,还有点小骄傲在里边。 男人的胜负欲? “至於北夷公主,孤不会容她蹦躂太久。” 君承衍声音低沉,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然。 慕晚棠诧异,“殿下想除掉阿丽娜?可她作为和亲公主,缔结两国交好。” “若她死了,北夷怕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就此开战...” “北夷最近不太平,开战是早晚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慕晚棠好奇问。 后宫不得干政。 君承衍本不该把朝政上的事情同她讲,但太子爷显然不在乎祖法规矩。 耐心解释,“北夷王病重臥榻,底下的王子们为爭夺王位,结党营私,纷乱不休。” “北夷王有五子三女。” “最小的八王子尚是八岁孩童,无力竞爭。” “四王子天生残疾,闭门不出。” 身体状况,使得四王子自动退出了这场权力的角逐。 “北夷王最属意的就是大王子,但大王子突然暴毙,北夷王承受不住打击,气急攻心,才导致一病不起。” “剩下的二王子,三王子,哪个都不是安分守己的。” “北夷肯送来阿丽娜和亲,每年朝贡,全是北夷王一人之意。” “若他死了,没了压制,无论这两位王子谁上位,以二人的秉性,都不会甘愿臣服君国,岁岁朝贡。” “迟早都免不了与君国大战一场。” “所以,趁北夷內乱,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殿下再趁机出兵,打下北夷?” 君承衍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髮,“对,晚晚真聪明。” “当初,没有一举攻下北夷,也是有所考量。” “北夷国力比一般小国强大,与其耗费时间攻打,不如接受他们的臣服。” “北夷王审时度势,大王子隨了他,主动向孤投诚。” “孤本打算到时候扶大王子上位,如此北夷继续向我君国朝贡。” 君承衍道:“谁料大王子暴毙突然,孤收到消息时,北夷王已经被软禁在宫中。” “这场仗,必须打了。” 慕晚棠微微皱眉,语气含著担忧,“殿下要亲自带兵出征?” 太子爷没有回答,但很明显。 他要去。 慕晚棠皱眉,不满道:“君国是没將军了吗?非要殿下亲自上?” “您好歹是储君,坐镇后方指挥將领不就行了?万一像上次一样受伤怎么办?” 君承衍大手抚上她紧皱的眉心,轻声道:“若只有北夷,孤可以不去。” “但此战没那么简单。” “据探子得到的消息,凤梨国已经暗自与北夷二王子,扎赫尔达成结盟,帮助他继位。” “孤担心,凤梨国会趁君国攻打北夷时搞小动作。” “可是臣妾会想您的,想的吃不好,睡不好。” 慕晚棠坐在他腿上,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啊蹭,声音软糯可人。 蹭的太子爷心都要化了。 低头柔声道:“晚晚,孤保证,很快就会回来,好吗?” 他也捨不得小姑娘。 “要不, 您带臣妾一起去?” 话音刚一冒出头,就被太子爷立马掐断。 “不行,晚晚乖乖在东宫等孤,孤会把涂钧留下来陪你。” 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战场危险重重,杀机四伏,他自己都会受伤,更不敢將她置身於危险境地。 而且,边境条件艰苦,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小姑娘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住。 慕晚棠扁扁嘴。 她就知道,太子爷不会同意。 但... “涂钧跟隨殿下征战多时,经验丰富,还是与您一起上战场吧,臣妾在皇宫,不会有危险的。” 君承衍心中一软,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正因为他跟在孤身边多年,孤才放心让他保护你。” “何况,宫里未必太平。” “影卫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危,明面上还得是涂钧,不准拒绝。” “这样,即便孤不在你身边,有些事情涂钧也可做主。” 涂钧手底下有兵,话语权也大。 一旦慕晚棠遇到危险,他也能先斩后奏。 除了他自己的人,君承衍不放心把慕晚棠交到任何人手上,包括崇明帝。 太子爷都这么说了,慕晚棠也没有再执著。 “听殿下的意思,不多时就要出发了?” 太子爷不语,只是一味的拍背安抚她。 一想到又要跟小姑娘分开,他心头的不舍难过不比她少半分。 但君国外患重重,总有些不知死活的跑来挑衅。 只有將其剷除,他才能安心陪在她身边。 他才能更好的守护她。 见小姑娘气闷,不知怎的,君承衍忽然升出了种恶劣逗弄她的心思。 虽然很不合时宜。 慕晚棠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却依旧没能阻止男人的肆意妄为。 寢殿琐碎的嚶嚀声断断续续。 许久之后,君承衍终於缓缓放开怀中的人儿。 怀里的小姑娘软的跟一团春水似的,没有一丝力气,脸颊緋红,双眸瀲灩。 红唇微微肿起,嘴角缓缓拉出一抹晶莹。 第44章 软禁皇子府 “本殿听说,你去东宫了,东宫应该没有与你相熟之人。” 君镜言一回府,直奔皇子妃住所。 阿丽娜理直气壮说道:“东宫是禁地吗?臣妾去不得?” 君镜言眉心微蹙,“你最好给本殿说实话,否则惹出祸事,本殿也帮不了你。” “身为皇子妃,臣妾去拜访一下太子妃应该没问题吧。” “你確定,只是去拜访太子妃?” 阿丽娜梗著脖子,不服气,“怎么,殿下现在连臣妾的行踪都要追查限制?” 君镜言倏地想起太子跟他说的话。 若是二王子顺利继位,阿丽娜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筹码。 就是不知道她在二王子心中,能占多重的份量。 “本殿只是简单问一句,你也不必如此激动。”他神色平静。 隨后不紧不慢道:“本殿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家事。” 阿丽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忽而对上他的眼睛。 瞬间,她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站起身,定定的看著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语气带著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 “是不是,北夷出事了?” 君镜言淡淡的点头,吐出的话语差点让阿丽娜晕过去。 “北夷內乱,大王子暴毙,北夷王病重不起,你二哥和三哥正在为爭抢王位,斗的你死我活。” “什么?” 阿丽娜不禁惊呼出声,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脑海中一片混乱。 疯狂摇著头,“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你在骗我,骗我的对不对!” 阿丽娜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著他,眼眶布满红血丝。 “一定是的,我父王身体强健,大王兄,我离开前还好好的,他怎么会突然暴毙身亡!” 君承衍静静地注视著她,一字一句道:“本殿有何理由要骗你,你若不信,大可传信回北夷问你王兄。” “事实如何,自见分晓。” 他篤定的语气更让阿丽娜心慌。 嘴唇颤抖,“怎么会这样呢...” 大王子的死讯,北夷王的病重,还有激烈的王位之爭。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阿丽娜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阿丽娜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 虽然北夷王强迫她来和亲,但十几年的疼爱。 血脉亲情,不是那么轻易割捨的。 如今乍然听到北夷王病重的消息,阿丽娜心如刀绞。 “我要回北夷,放我回去。” 阿丽娜双目赤红的看著君镜言。 她要见父王! “你应该清楚,从你踏入君国和亲那一刻开始,你终生都不会再有回北夷的机会。” 说句不好听的。 哪怕是死,阿丽娜也得死在君国。 “君镜言!” 阿丽娜情绪激动,大喊道:“既然你不让我回去,那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是想干什么!” “逼疯我吗!” 看著她大喊大叫的模样,君镜言不为所动。 眼神平淡无波。 “北夷毕竟是你的娘家,你又是本殿的皇子妃,本殿告知你这些消息是理所应当。” “放你回去不可能,你若担忧,可以写信给二王子问清楚情况,本殿不阻拦你。” “来人。” “四皇子。” “从今日开始,没有本殿的命令,皇子妃不得踏出橄欖院半步。” “是。” “君镜言,你要把我禁足?” 阿丽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著面前看似温润如玉的男人。 她嫁入四皇子府后,二人谈不上恩爱,但君镜言对她態度也算温和,给了她身为皇子妃的尊严与体面。 可他,现在居然面不改色说出把她软禁这种话。 以为父王倒了,她没有靠山了是吗! “只是不想你再生事而已。” 话落,君镜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殿门缓缓关闭。 阿丽娜发疯似的,把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瓷器瓶碎片落了一地。 婢女连忙上前拉住她,焦急道:“主子,您先冷静,当务之急是要抓紧传信回北夷。” “您好歹得问问二王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咱们被软禁在皇子府,瞧四皇子的作派,怕是要跟北夷彻底撕破脸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您得早作打算。” “至少,让二王子先想法子救咱们出去。” 不然,她们哪一天被杀了也无人知晓。 婢女的话让阿丽娜瞬间头脑清醒。 “对,得先写信告诉二哥,让他救我。” 她慌乱让婢女去拿纸笔。 “我还要见父王,我不能继续待在君国了。” *** “太子殿下。” 君承衍站在城楼上,凛冽的风呼呼地刮过,撩动著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四皇兄免礼。” 君镜言走过去,与他並肩而立。 兄弟俩久违的安静。 “四皇兄可会怪孤?” “太子说的哪里话,我明白太子的难处,在家国大事面前,我也拎得清。” “你在前线带兵打仗,我又怎么会在后方拖你后腿。” 何况,他对北夷公主並没有多少感情。 只当完成一个任务。 崇明帝让他娶,他便娶了。 “二王子和三王子斗的火热,太子觉得,谁更胜一筹?” 君承衍薄唇轻启,“二王子。” 君镜言毫不怀疑他的话。 抿唇道:“扎赫尔和阿丽娜一母同胞,扎赫尔对这位亲妹妹更是疼爱非常。” “如今,咱们手中有北夷公主这个筹码,想必扎赫尔就算继位,也不敢轻举妄动。” “或许吧,接下来的时日,烦请皇兄看顾好北夷公主。” 他並不觉得扎赫尔会为了妹妹放弃抵抗,任由君国踏平。 只要阿丽娜的存在能乱他心神,让扎赫尔有所顾虑即可。 充分利用掉每一分可以利用的价值。 这是太子爷一贯的作风。 君镜言点头答应。 忽然想到什么,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看大皇兄和二皇兄最近不太安分,若你离京...” 君承衍还不把二人放在眼里。 “京城有父皇坐镇,他们暂时不敢蹦躂的太厉害。” 若敢,等他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俩。 君镜言道:“好,太子若有需要,儘管吩咐我便是。” “祖父,孙女见你一面不容易,您能不能逮著骂我了行不。” 沈太尉六十大寿。 沈安安特地得了太子爷的允令,回沈府参加老爷子的寿宴。 没想到,她一回来。 迎接她的不是家人的热烈欢迎,而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斥。 还是老寿星亲口发话,沈家其他人谁也不敢拦。 沈安安被骂的无地自容,羞愤欲死。 因为沈太尉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大实话,而且是非常难听的实话。 沈太尉骂累了,背靠在椅子上喘气儿。 “我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爭气的玩意儿,早知如此,祖父我绝不会让你入太子后院,还不如让你妹妹去。” 这话很侮辱人了。 沈安安气道:“她?她有我长得好看吗?还好意思入太子后院。” “长得再不好看,也总比你没脑子强。” 第45章 有本事,你们勾引太子 “祖父,你太过分了,用的著这么贬低我吗!” 沈安安气死了。 语气愤怒道:“一个个的,就知道数落我,有本事,你们去勾引太子殿下啊!” “我倒要看看,你们比我能耐多少。” “混帐!你...你给我滚去祠堂罚跪。” 沈太尉捂著胸口,气的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逆女! 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祖父,您別这样说姐姐,琪儿相信姐姐已经尽力了。” 沈嘉琪连忙跑到沈太尉身边,安慰道:“咱们都清楚,除了慕良娣,旁的女人不得近太子殿下半分。” “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拿太子殿下没办法,不敢擅自再给殿下选妃。” “姐姐能在东宫安稳生活著,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听到了没,沈嘉琪都知道我不容易,祖父你这么大年纪,还看不清事儿。”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沈夫人一把揪过沈安安,恨铁不成钢,拉到她身后。 转头对沈太尉说道:“父亲,您先消消气,安安不懂事,等儿媳回去定要好好教训她。” 沈大人也赶紧来充当和事佬,“是啊,父亲,我相信,安安已经尽力了,她一向口无遮拦,您別跟她一般见识。” “愣著干嘛,还不滚去跪祠堂。” 沈安安正面硬刚,“跪祠堂是不可能的。” “你...” 话未出口,沈安安直接打断其施法。 “太子殿下有令,只给我两个时辰回沈府的时间。” “若我按时回不去,殿下追查起来,责任在您。” “毕竟是祖父非要我罚跪祠堂,耽误时间的。” 沈安安抬高了下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有威慑力。 虽然殿下没这么说,光让小安子给了她一个字『准』。 至於她爱待多久待多久,太子爷並不关心。 “况且,祖父,孙女现在可不单单是您的孙女,更是太子殿下的良娣,您要我罚跪,岂不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 “更是对太子殿下不敬!” 沈安安適时搬出太子殿下这尊大佛,沈府眾人都得忌惮。 沈太尉脸上的怒色瞬间凝固,张著嘴不敢吭声。 像是一下子熄了火的炮仗。 狐假虎威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沈安安心中窃喜又得意。 第一次见祖父脸色难看的跟吃了屎一样,还有爹爹娘亲,都不敢骂她。 早知道这么管用,她早拿出来嚇唬人了。 白白挨骂那么久。 沈太尉已经不想说话,更不想再看见这个逆女。 头痛的摆了摆手,“走走走,別在这儿气我了。” 沈安安装模作样行了一礼,“那安安先回宫,等下次再来看望祖父。” 还有下次? 沈太尉气的心梗。 他下下次都不想再看见这个逆女。 “你呀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日又是你祖父六十大寿,你就不能顺著他老人家点儿。” 沈夫人无奈。 “娘啊,是女儿先挑事儿的吗?明明是祖父,他当著全家人的面羞辱我,你没瞧见二叔一家的脸色,幸灾乐祸。” “我说的也是事实。” “不看僧面看佛面,女儿好歹是太子殿下的良娣,在外面代表的是太子殿下的顏面。” “祖父骂我,跟拐著弯儿骂太子殿下有区別吗?” 沈安安大倒苦水,噘著嘴,满脸不服气。 “你祖父本意不坏,他老人家性格暴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太担心你在东宫站不稳。” “哼,担心我?”沈安安双手抱胸,不屑道。 “我看他是担心我不得殿下宠爱,没法给他,给沈府带来利益才对。” 沈夫人坐在她身边,语气格外郑重。 她道:“你跟为娘说一句实话,入东宫两年,太子殿下可有碰过你?” 一句话戳到沈安安痛处。 幸好屋內的下人都被沈夫人支走,只剩下母女俩人。 沈安安恼怒,“娘,你问这个干嘛!” “看来真的没有。” 沈夫人熟悉女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 出嫁两年,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简直闻所未闻。 之前她一直以为,女儿在东宫或许没那么受宠,但太子后院来来回回就这几个女人。 再不受宠又能被冷落到哪儿去。 等哪天女儿诞下皇子,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为此,沈夫人没少在民间找各种偏方逼女儿喝药。 但今日再见沈安安,沈夫人心里的疑惑慢慢放大。 不过隨口一问,竟然真的扯出令他们无法接受的真相。 沈夫人身子晃了晃,神情有些恍惚。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沈安安也不知道沈夫人怎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眼下,是瞒不住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 “没错,殿下的確没碰过我。” 沈安安抿唇,这么丟脸的事情,她一直藏著掖著,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但沈夫人既然猜出来了,她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不只是我,太子妃亦是完璧之身。” “除了慕晚棠,殿下没有宠幸过任何女人。” 她也是碰巧知道,太子妃胳膊上的守宫砂还在。 沈安安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然后就是幸灾乐祸。 有太子妃陪她,她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受了。 大家同病相怜。 谁也別笑话谁。 沈夫人越听越觉得离谱,到后面直接让沈安安闭嘴。 揉著太阳穴,“你回宫吧,让为娘好好缓缓。” “哦~” 沈安安这次真走了。 ------ 北夷王重病而亡,北夷彻底陷入內乱之中。 两位王子展开生死角逐。 三王子凭藉著自身在军中积攒的威望,迅速集结了一批忠诚的將士,试图以武力强行夺取王位。 二王子扎赫尔则是凭藉著凤梨国的外力支持,以及自身出色的权谋手段,逐渐占据了上风。 最终,成功剷除三王子,顺利登位。 成为新一任北夷王。 与此同时,他也收到了妹妹的书信。 信中,阿丽娜询问父王的情况,还有让他想办法把她接回北夷。 她现在被四皇子囚禁在皇子府中。 读完妹妹的信,扎赫尔扎赫尔眉头紧锁,心中怒意翻涌。 刚登上王位,局势尚不稳定,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亟待他去安抚与整合。 可妹妹如今身处异国,遭受囚禁,他又怎能无动於衷。 第46章 成大事者不拘泥於小节 “该死的,没想到君国的人竟然会如此卑鄙。” 扎赫尔重重一拳捶在桌案上,闷哼的重响昭示著他內心的怒火。 “可汗息怒,四皇子只是软禁了公主,说明公主短时间內並无性命之忧。” “不错,他们定然是想用公主换取利益,这些可恶的中原人,果真阴险狡诈,算计好深。”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句句都是对君国的谴责。 吵得扎赫尔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憋闷。 怒喝一声,“都给本王闭嘴。” “召你们过来是给本王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给本王再添堵。” 蒙禎眉头紧皱,沉重道:“现在公主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君国绝不会轻易放过公主回北夷。”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好端端的,咱们也没招惹君国,他们怎么会突然翻脸,软禁公主,是打定主意要向我们宣战?” “废话,君国定然是知晓北夷內乱,新王初立,大局未稳,想藉机趁火打劫。” 一位將军满脸怒容道。 “早知如此,就不该將公主送去和亲。”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得想办法救公主出来。” “救?你倒说得轻巧,怎么救?” 北夷丞相冷哼道:“万一君国狮子大开口,岂不是又得赔钱割地?” “內乱刚平,北夷需要时间修整,哪里有本钱应付君国。” “照丞相的意思,是不管公主了,任由公主在君国自生自灭。” “本丞相可没这么说,但蒙將军能保证,就算北夷百般退让,君国一定能放公主回来吗?” “若君国得寸进尺,又当如何?” 眾人沉默不言。 丞相说的对,他们不能拿北夷去冒险。 “公主的安危固然重要,可整个北夷的存亡与尊严更是不容有失。” 丞相掷地有声道。 “还望可汗以大局为重,北夷的万千子民、祖宗的基业都繫於您一身,务必三思而后行啊。” 扎赫尔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只道:“容本王再想想,蒙禎留下,其余人先退下。” “是。” 待人走乾净。 扎赫尔沉声开口,“是不是君承衍发现了什么,所以挑在这个时间段囚禁丽娜,选择撕毁两国缔结友好的约定。” 北夷臣服君国后,的確不该与居心叵测的凤梨国再达成同盟。 明知凤梨国与君国暗中斗爭已久,他的行为无异於挑衅后者。 但,为了登上王位,他不得不这么做。 “应该不会,属下手底下的人做事都很隱秘,君承衍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远隔千万里得到如此隱秘的消息。” “你敢打包票?” 蒙禎低下了头,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君国太子的能耐,他领教过。 “若真被君承衍知晓,北夷暗中勾结凤梨国,他出兵北夷已成必然。” 蒙禎脸色凝重,“不若干脆点儿,一不做二不休,与凤梨国联手,共同出兵,对抗君国。” “凤梨国不比君国弱多少,若是加上北夷兵力,君承衍就算出兵,也能有一战之力,未必不能获胜。” “可是,王妹还在君国手里,若是惹恼了他们,对王妹下手,又该如何?” 与凤梨国合作倒没什么,扎赫尔非常赞同。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阿丽娜。 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扎赫尔不忍让她成为两国交战的牺牲品。 何况,妹妹已经写信找他求救。 蒙禎脸上满是纠结与挣扎,犹犹豫豫许久。 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突然双手抱拳,跪在扎赫尔面前。 语重心长道:“属下明白,公主在您的心里分量重,您也捨不得让公主独处异国他乡受尽委屈。” “但今时不同往日,您已经登上王位,一言一行都关乎著北夷的生死存亡。” “属下也不忍公主受罪,可丞相所言的確在理。” “就算咱们愿意退让,君国恐怕会趁著这个机会步步紧逼,到时候北夷国亡,公主又將如何自处?” “你也要本王放弃妹妹?” 扎赫尔拳头紧握,指尖泛著青白。 蒙禎的头一低再低,根本不敢跟对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汗,欲成大事,绝不可拘泥於小节。” “属下相信,终有一天,您会为公主手刃仇人。” “公主...也会理解您的。” 他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声音有些沙哑。 “你也下去吧,让本王好好想想。” 扎赫尔高坐在王座上。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母妃谆谆嘱咐他的一幕幕。 “扎赫尔,你是哥哥,是男子汉,妹妹年纪还小,所以你承担的自然要多一些。” “照顾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妹妹,在这宫中,你们兄妹俩才是最亲近的人。” “母妃...儿子或许做不到了。” 空旷的大殿中,偶尔夹杂著几句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 凤鸞宫。 “本宫瞧著,你脸上气色不佳,可是没休息好?” 上官皇后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 “大概是臣妾昨天睡得比较晚的缘故。” 慕晚棠道。 心里却暗暗吐槽。 好不容易等小日子走了。 六七天而已,太子爷却像饿了六七个月似的。 折腾了大半宿,她能睡得好就怪了。 “本宫让妙採给你挑些补品回去,年纪轻轻的,別不把身体当回事。” “注意休息,本宫还指望你和太子早日给本宫生个皇孙呢。” 慕晚棠轻声道:“臣妾晓得,谢娘娘关怀。” 茶香裊裊。 二人不过聊了一盏茶的时间,殿外便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上官皇后的嘴角微微上扬,挑眉看向殿门的方向。 只见太子身著一袭华服,身姿挺拔,面容丰神俊朗,大步走进殿內。 他的眼神先是快速扫过慕晚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隨后才向上官皇后行礼。 儿子的来意,上官皇后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 无非是怕她为难慕氏。 “母后,外面天色不大好,像是要下雨,儿臣先接慕氏回去。” 第47章 冬天,一个適合涮火锅的季节 二人刚走出凤鸞宫,天空便下起了细雨。 绵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轻轻洒落,为整个皇宫蒙上了一层朦朧的薄纱。 微凉的雨丝斜落在慕晚棠的肩头,君承衍下意识的把人护在怀里。 太子爷屏退宫人,亲手替慕晚棠打著伞。 小路子等人则是跟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君承衍本想直接把人抱回东宫,免得小姑娘被雨淋湿。 慕晚棠拒绝,她要自己走。 “母后可有为难你?” 闻言,慕晚棠颇为意外的抬起头。 朱唇轻勾,扬起弯弯的弧度。 她道:“殿下是担心皇后娘娘欺负臣妾,专门来给臣妾撑腰的是嘛。” 太子爷没有否认。 自从小姑娘在西南水患中立大功,百姓口中人人称讚。 父皇对她大为改观,祖母更甚喜爱。 但上官皇后这儿,君承衍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上官皇后对慕晚棠的態度,太子爷都看在眼里。 “殿下放心吧,虽说皇后娘娘之前是对臣妾有点意见。” “但,皇后娘娘现在对臣妾直接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慕晚棠往后一指,“喏,您看,白薇她们手上拿著的补品,都是娘娘送给臣妾的。” 听她这么说,君承衍就放心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小姑娘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然后憋屈著背后消化的性子。 “看,这两日天气不是很好,也见不到阳光,白天晚上一直在下雨。” 慕晚棠伸出手在空中,试图接住淅淅沥沥坠落的雨滴。 雨滴轻巧地滴落在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 抬眸望向雨幕,细密的雨丝模糊了视线,远处的宫墙、楼阁在雨雾中影影绰绰,宛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卷。 君承衍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另一边的肩膀却沾染了湿意。 但太子爷显然並不放在心上。 小安子眼尖的看到了,又怕贸然上前打扰主子的二人世界,会惹主子不高兴。 欲言又止的低下了头。 慕晚棠拉长尾音,故意说道:“殿下,您知道这种阴蒙蒙的下雨天,最適合干什么吗?” 太子爷眉梢轻挑,被勾起了兴致,下意识地低头凑近了些许。 慕晚棠轻轻眨了眨眼睛,“这种时候,该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然后窝在床榻上睡懒觉。” “太子殿下,要不要陪臣妾一起啊?” “晚晚主动邀约,孤岂有不应之理。” 冬天,最適合涮火锅的季节。 刚开始的时候,这里的人並不了解『火锅』是什么东西。 慕晚棠把做法告诉他们,配料锅底,也都是她一点点教给厨子。 去凤鸞宫前,她就吩咐底下人备好了火锅食材,这会儿回去刚好能吃上。 “.........” 时间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溜走,很快就到了君承衍出征之日。 前夜。 君承衍疯了似的索取无度,仿佛要把接下来分离日子的空缺一夜全部补上。 后半段,慕晚棠浑浑噩噩,分不清今夕何夕。 头顶的帷幔晃来晃去,像是被捲入了一场无端的旋涡。 最终,体力耗尽,支撑不住。 彻底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迷糊的她,还不忘叮嘱。 声音含含糊糊道:“千万要带著臣妾给您的百宝囊。” “一旦受伤,里面的药粉不仅可以治癒伤口,更能解百毒。” “还有灵液,生病了,或者是身体出现其他问题,直接喝它,比太医开的劳什子药管用。” 到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嘟囔些什么。 君承衍极有耐心的听完,眼神中仍残留著意犹未尽的神色。 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轻声应道:“好,我一定带著,安心睡吧。” 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专注的盯著怀里的人儿。 慕晚棠恬静的睡顏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愈发柔和,长长的睫毛犹如蝶翼,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隨著她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 男人的目光顺著她精致的眉眼,缓缓滑过挺翘的鼻尖,落在那微微嘟起的粉唇上,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他轻轻抬手,动作极缓极轻,生怕惊扰了她。 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她被汗水浸湿髮丝,而后轻轻將一缕滑落的髮丝別到她耳后。 次日慕晚棠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下意识的偏头,往床榻另一侧看去。 榻边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提醒著她,二人昨夜的温存。 竹兰听到动静,抬手拉开帷幔。 惊喜道:“良娣,您醒的真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慕晚棠今日醒的早,却懨懨的没精神。 君承衍一走,她感觉心里头空落落的,不舒服。 慕晚棠问,“怎么没叫我?” 她都没来得及去城门口给君承衍送行。 “殿下吩咐让奴婢们不叫醒您。” 或许是担心再见到慕晚棠,他会更不舍。 君承衍也不喜分別的场合。 索性让慕晚棠继续睡,他抓紧时间解决战事,抽出身回来陪她。 天色未明,君承衍早已整兵待发。 街道两侧皆是助威吶喊的百姓。 “太子殿下必胜!” “愿太子凯旋而归!”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似要衝破云霄。 太子爷在京城的人气和威望,如日中天,甚至超过崇明帝这位当朝皇帝。 幸好崇明帝不是那种疑心病重的帝王,否则,他必得除君承衍而后快。 崇明帝携文武百官,上官皇后则带著一眾嬪妃女眷。 早早的在城门口等候。 慕晚棠还在睡觉,胡太后年纪大了,不宜奔波。 除了这两位,该来的人一个不少。 “慕良娣好大的威风,皇上皇后都来了,太子妃也不忘来为太子殿下送行,她倒好,人影都没瞧见。” “你想死就继续说,別拉著本宫。” 二人的嘀咕声很小,但离的近的沈安安却耳尖的听到了。 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可不是吗!恃宠生娇。 殿下迟早厌恶了她。 “来了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齐齐望去。 滚滚烟尘率先翻涌而起。 黑骑铁蹄,踏碎了京城的寧静。 “噠噠噠”的声响,仿若密集的战鼓,敲击著人心,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最前面的君承衍一身玄色战甲,身姿笔挺骑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 周身散发著冷冽而威严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慄。 领口处的金色纹饰,恰似蜿蜒的龙纹,在玄色的衬托下,熠熠生辉。 黑翼军整齐列队,手握长枪盾牌,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脚下的战靴整齐地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有力的声响,彰显著他们的训练有素与实力。 这便是君承衍亲自训练的军队,跟隨他身经百战,歷经无数血与火的洗礼。 早已成为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当初,太子殿下初次上战场,虽然最终大获全胜,但他却对崇明帝分配的军队並不满意。 第48章 火药,神兵? 十三岁的君承衍,从战场回来之后,便开始著手组建军队。 亲自训练,同吃同住,不允许朝廷人员插手。 这种逾越规矩的行为当然不可取。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许自己的儿子私自组建军队,这无疑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 万一哪天逼宫篡位,引起一场血雨腥风,该如何是好? 但崇明帝却不同於其他皇帝的生性多疑,他选择相信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儿子。 何况,君承衍当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君国太子。 任凭文武百官如何劝阻,君承衍始终不为所动。 崇明帝儘可能给予儿子最大的支持与底气。 而这些年,君承衍也用事实一次次证明了,崇明帝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君承衍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快起来。”崇明帝亲手上前扶起。 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的情绪。 “此次出征,万般小心。” 凤梨国最会耍阴招,又与北夷暗中勾结。 杀场刀剑不长眼,崇明帝担忧的也是一宿没睡。 儿行千里母担忧。 上官皇后一双眸子盛满不舍,“衍儿,母后等你凯旋。” “是,父皇母后放心,儿臣定然得胜归来。” 史依澜见状,也想凑过去说些什么,哪料君承衍理都没理她,直接转身上马。 她尷尬的站停,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手下不自觉用力攥紧,抓的锁心胳膊生疼。 锁心紧咬下唇,疼的脸色发白,却强忍著不敢吭声。 “.........” 儘管太子爷是去打仗,但每隔三日都会飞鸽传书送来一封信。 雷打不动。 信里没有飘飘洒洒的大篇幅文字。 只有简单的几句,『一切安好,勿念』『乖乖等孤回来』 『我想你了...』 看到这里,慕晚棠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太子爷思念她时的委屈模样。 狗男人,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搂著她。 现在孤身一人,睡在军营里,怕是不习惯呢。 暮色如墨,悄然晕染了整个东宫。 她起身,缓缓走向庭院。 月光如水,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慕晚棠静静地站在庭院中,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枝头的几片瓣,飘落在她的肩头。 思绪飘远。 她从隨身空间中拿出了一些君承衍上战场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无论君承衍受伤还是中毒,有灵液在,定可保他平安无事。 还有...微型火药。 她问过君承衍,这个朝代並没有火药出现。 可以说,谁得到了火药,相当於有了逆天的神兵利器。 何况,这种微型炸弹比古人製造的原始火药更加恐怖,其威力想必不会叫人失望。 上次君承衍出兵,她並没有把火药拿出来,毕竟北夷国力实力確实不强。 但她听太子爷的意思,此次凤梨国出兵已是必然。 战线拉长,对君国来讲偏於不利。 凤梨国的国力並不弱於君国。 原著中,君承衍虽然打败凤梨国,却也损失了不少黑翼军。 玄泽替太子爷挡了一剑,受了重伤。 貌似,还有一位叫虎威的大將军,比君承衍大上十来岁。 君承衍十三岁第一次进军营就是他一直在照顾,君承衍也非常看重这位忠心耿耿的大將军。 伤口未痊癒,趁士兵不注意又跑到前线杀敌,最终因感染过重,不治身亡。 “殿下,您可要利用好臣妾给您的东西,爭取早点回来。” 慕晚棠自言自语,声音轻如风。 军营。 “殿下,您这大木箱里面装的是啥呀?属下看您带一路了。” 虎威挠了挠头,一脸憨態地凑到君承衍身边。 他本就是个大老粗,说话直来直去,心里藏不住事儿。 一路瞧见自家殿下带著半人高的大木箱,里面的东西绝对少不了。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虎威实在是好奇得紧。 他家殿下什么时候亲自抱过东西,这木箱走哪儿带哪儿,丝毫不假手於人。 几步凑到君承衍跟前,厚著脸皮伸手就想去碰木箱的盖子,却被太子爷一巴掌拍开。 君承衍加了几分力气,虎威『嘶哈嘶哈』的捂著手背。 声音委屈的不行,“属下就想瞧瞧里面是啥。” 他又不要,怎么殿下就这么护著。 君承衍把箱子放到身后,这才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什么话也没说。 虎威平日里虽然憨厚老实,可这会儿也读懂了那眼神的含义:不准碰! 他撇了撇嘴,往后退了几步。 嘴里小声嘟囔著:“怎么神秘兮兮的,不看就不看唄。” 一边嘟囔,一边还心有不甘地往君承衍身后的箱子处瞟几眼。 玄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兄弟,傻得可怜。 为了避免傻兄弟再被太子爷打一巴掌,玄泽请示退下后,直接拉著虎威出了营帐。 等二人出去后,君承衍才小心翼翼的將木盖打开。 箱子里面有两个包裹,剩余的都是拳头大小的黑色弹丸,几乎放满了一整箱。 包裹比较轻小,是慕晚棠说的药粉和灵液。 而剩下的... 君承衍看著,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你个蠢猪,殿下如此宝贝,能是简单的东西吗?再敢碰,小心殿下剁了你的手哦。” 玄泽的手搭在哥俩好的搭在他肩膀上,故意嚇唬说。 “切,你少来。” 虎威瞪了他一眼,不过对那包裹还是很好奇。 猫著腰,像做贼似的靠近玄泽。 压低声音问道:“你跟著殿下的时间长,你告诉我一下唄,那大箱子里面有啥?值得殿下这么宝贝?” 玄泽一脸神秘兮兮,“你想知道?” 虎威赶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凑得更近了些,那模样就差没直接把耳朵贴到玄泽嘴边了。 “想知道啊,你就別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吊足了胃口,瞅著虎威眼巴巴的样子。 玄泽故意拉长尾音,“这个嘛...我也不清楚。” “但是!” 虎威刚抬起的拳头停在半空。 “这箱子,是慕良娣临行前给殿下的,殿下当然宝贝嘍。” 虎威瞪大了眼睛,“慕良娣?” “嗯哼!” “难怪了。” 他虽然一心放在练兵上,但身在京城,殿下和慕良娣的故事也没少听。 “报——” 一名士兵匆匆跑进营帐。 玄泽和虎威对视一眼,连忙跟了进去。 “报告殿下,凤梨国和北夷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军队,据探子消息,凤梨国后续兵力还在持续增加。” 三十万?而且还不是全部兵力? 营帐內气氛紧张,將军们颇为担忧的看向君承衍。 他们此行,黑翼军只带了二十万。 第49章 绑架慕晚棠 主帐內,烛火摇曳,將眾人的身影在帐壁上拉得歪歪斜斜。 隨著风的呼啸,影子也不安地晃动著。 整整一夜,君承衍和將领们无一人休息。 排兵部署,制定策略。 兵力主要集中在北夷都城。 君承衍带领黑翼军,势如破竹,仅用一个月的时间便攻占北夷诸多城池。 北夷內部也是急的直跳脚。 “可汗,您不能再喝了,君承衍已经打到咱家门口来了。” 扎赫尔怀里抱著酒罈,双颊通红,浑身散发著浓重的酒气。 醉醺醺的模样,看的蒙禎直皱眉。 蒙禎本就性格刚直,见不得这般颓废之態。 此时更是心急如焚。 君承衍的大军已如乌云压境,可扎赫尔却还在这醉生梦死,对政事不管不问。 见扎赫尔不为所动,蒙禎不顾规矩,上前一把夺过罈子,然后猛地摔在地上。 “啪” 的一声脆响,酒罈瞬间四分五裂,酒水溅得到处都是,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扎赫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嚇了一跳,酒意也醒了几分。 他怒目圆睁,看向蒙禎,吼道:“你干什么?好大的胆子!” 蒙禎扑通一声跪下,沉声道:“可汗,君承衍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前方战事吃紧,您还要消沉到什么时候!” “臣明白,您对放弃救回公主一事心怀愧疚,觉得有负先王妃的嘱託,对不起公主。” “所以丞相还有朝中的几位老臣一直在替您担著重任,给您足够的时间冷静。” 蒙禎也在努力克制著情绪,否则,他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揍扎赫尔。 这段时间,听到一座座北夷城池被君承衍收復的消息。 作为北夷第一大將军,他心中的痛苦悲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重。 若非身负保卫都城的重任,若非扎赫尔整日消沉酗酒,他早就不管不顾上前线打仗去了。 哪怕战死,总比眼睁睁看著北夷逐渐沦陷,自己却无能为力强。 扎赫尔痛苦的闭上眼睛。 阿丽娜的书信一封接著一封,字字句句都是在哭诉四皇子府对她的虐待。 说自己快活不下去了,求哥哥快点派人来救她。 扎赫尔一闭眼就会想到妹妹无助哭泣的模样,为了大局,他狠心放弃亲妹妹。 却迟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蒙禎继续道:“若您愿意放弃得之不易的王位,甘愿成为亡国之君,忍心辜负对您抱有希望的北夷百姓,那臣便不再劝您。” “臣立刻带兵去前线,就算死,臣也要与將士们一同战死沙场。” 蒙禎这话说的极为不敬,实在是扎赫尔太令他心寒。 他当初选择跟隨扎赫尔,很大原因是因为他心思縝密,懂得隱忍,顾全大局。 比起三王子,二王子的確更有头脑。 可遇到公主的事情,怎么就没了理智,没了往日的英明果决。 大殿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良久,扎赫尔踉蹌著从地上爬起来。 刚直起身,眼前便忽然一黑,若不是蒙禎眼疾手快扶住他,这一下得摔个不轻。 扎赫尔的声音嘶哑,像是长时间没进水,乾涸的厉害。 “走吧,跟本王讲讲战事,还有凤梨国那边,援兵增派如何了。” 蒙禎总算鬆了口气。 ----- “我出宫的时间有限,你最好快点,別挑战我的耐心。” 对面的中年男人『呵呵』两声,似笑非笑道:“郡主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难不成是被君承衍宠出来的?” 话落,中年男人又似恍然大悟的摇摇头。 “瞧我说的,君国上下谁不晓得,君国太子最为宠爱的是慕良娣。” 他疑惑道:“唐良媛?东宫有这號人物?” “你...” 唐良媛刚想发脾气,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地,心中那股无名火瞬间被理智压制。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显然还在努力平復情绪。 压著火气道:“说吧,找我到底有何事。” 她的声音虽儘量保持平稳,可尾音还是忍不住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陛下有令!” 唐良媛微微正色。 中年男人道:“要你想办法绑架慕晚棠,送到此处。” “你们疯了!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话音未落,唐锦情绪激动,声音控制不住拔高。 “君承衍远在千里之外,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太子不在是不假,可东宫守卫重重,君承衍甚至把涂钧留下来亲自保护慕晚棠,守卫比以前更加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唐锦一脸不可置信,“你觉得我有通天的本事,能把慕晚棠绑到这儿来?” “怎么?你要违抗陛下的命令?” “我...” 中年男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道:“別忘了当初陛下派你来的目的,是让你勾引君国太子。” “谁想你这么没用,在东宫混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陛下宽宏大量,没治你罪你就该感恩戴德,现在,陛下愿意重新重用你,给你指派一个小小的任务,你居然敢违抗。” 唐锦囁喏道:“没能成功完成陛下给我的任务,是我的错。” 她重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可是,绑架慕晚棠,的確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容我想出一个可行的计划。” 中年男人却不吃这一套。 冷笑说道:“陛下给了你两年时间,还不够?” “郡主,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给你,我最多宽限你十天,若完不成任务,你便以死谢罪吧,反正留著你也无用。” 唐锦咬的嘴唇发白,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我明白了,舅舅。” 男人极为不耐烦,“陛下仁慈,知道凭你一人之力断然无法做到,所以给你安排了帮手。” “拿著。” 一枚玉佩丟在她手上。 “时间紧迫,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良娣,您瞧瞧,这是什么?” 白薇激动得满脸通红,几乎是小跑著进了屋子,怀里还抱著一个毛茸茸的小狗。 慕晚棠驀地眼前一亮,脸上的惊喜之色怎么都藏不住。 她小心翼翼的从白薇手里接过抱著。 小狗通体雪白,耳朵耷拉著,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湿漉漉的小鼻子不停地嗅著周围的气息。 粉嫩的小舌头时不时舔舔嘴巴,模样可爱极了。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似乎很享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轻轻的 “呜呜” 声。 慕晚棠低头逗弄著小狗,不忘问白薇怎么弄来的。 “奴婢今天去集市,一眼就瞧见它了,看它孤零零,怪可怜的,就想著带回来给良娣您解解闷。” 白薇笑著解释道。 良娣自从殿下离开后,情绪一直不高。 第50章 出宫,遭遇刺杀 “良娣,您给它取个名字吧?” 慕晚棠双手举起小狗同它对视,笑眯眯道:“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通体洁白的没有一丝瑕疵。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若是名字起的不好听,她心里会很愧疚的。 脑海中灵光一闪。 有了。 “就叫你汤圆吧。” 慕晚棠一锤定音。 白薇:“汤圆?这名字很符合它的形象。” 软乎乎,肉嘟嘟。 慕晚棠抱著爱不释手。 突然,宫人前来稟报,说唐良媛求见。 慕晚棠差点忘了,东宫里还有这么一號人。 实在是唐锦出场频率太低,她不像史依澜和沈安安一样,时不时的在她眼前蹦躂,找存在感。 甚至不爭宠。 待在东宫这么久,她见过这位唐良媛的总次数不超过三次吧? 等唐良媛坐下后,白薇极有眼色的奉茶。 两人不熟。 虽然唐锦看上去给人一种安安静静,与世无爭的样子,但宫中妃子最擅长偽装。 慕晚棠並不觉得唐良媛真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无害。 “良娣姐姐,妹妹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您莫要见怪。” 说著,她把礼盒放在桌上。 轻声道:“我性子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大多时间都宅在自己的院中。” “如今才来给姐姐请安,真是罪过,这支人参是家父重金买来的,送给姐姐,算是妹妹的赔礼。” 末了,还特地加了一句,“姐姐千万要收下,不然妹妹心中难安。” 慕晚棠瞥了一眼。 看样子应该是支百年人参,品相极佳,在市面上实属罕见。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不轻不重。 “良媛妹妹言重了,都是姐妹,何必如此客气,良媛妹妹能来承棠殿,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妹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慕晚棠让白薇收下,放到库房里。 唐锦貌似真的只是单纯聊天,不带任何目的性。 还特別有分寸,慕晚棠客气的留她用午膳,毕竟人家送了她大人参。 唐锦则藉口刚用早膳不久,並不怎么饿为由,婉拒了她。 慕晚棠乐的清閒自在。 毕竟跟不熟悉的人吃饭,真的很影响胃口。 翌日。 太子专属马车停在东宫门口。 慕晚棠一只脚刚踩在春凳上,忽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良娣姐姐!” 迈出去的脚不得已再收回来。 唐锦莲步轻移,款步走近。 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好奇,柔声问道:“姐姐是要出宫吗?” 慕晚棠『嗯』了一声。 唐锦脸上肉眼可见变得高兴起来,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姐姐要去干什么?有没有需要妹妹帮忙的?” 她一边说著,一边向前又靠近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比起昨日,今天她表现的更为热情。 话语里满是亲昵与关切,仿佛两人已是相识多年的挚友。 “帮忙倒是不需要,京城的醉酒鸭远近闻名,我喜欢很久了,正准备去吃。” 每月的今天,正是醉酒鸭做活动,买一送一的日子,慕晚棠习惯了今天去吃醉鸭,这在东宫也算不上秘密。 太子爷在的时候,他陪著她。 不在,她自己去吃。 “原来如此。” 唐锦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那姐姐快去吧,妹妹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先行告退。” 唐锦微微欠身,貌似真的只是隨口一问。 马车缓缓行驶,车內静謐而舒適。 “良娣,奴婢觉得唐良媛这个人怪怪的,难怪大家不与她亲近。” 慕晚棠背倚在金丝软枕上,身上盖了一层小薄毯。 白薇见主子没有阻止,继续道:“听说,唐良媛一直被赖御史养在江南,快及笄的时候才接回京城。” “虽然性子安静,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选妃,好多世家小姐都被她比下去了呢。” “那支人参让林太医瞧过了吗?” 唐良媛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害她,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太子爷不在,她还是小心仔细些为上。 “看过了,林太医说没有问题,是一支上好的百年人参。” “嗯。” 马车抵达醉酒鸭客栈。 “涂钧,你和白薇一起坐下吃吧。” “属下不敢。” “良娣,这样不合规矩的。” 慕晚棠佯装不悦,“本良娣说的话就是规矩。” “坐下!” 满满一大桌子菜,她自己也吃不完。 “这不是在皇宫,你俩用不著那么拘谨。” “放鬆点儿。” “是。” “咚咚咚——” 客栈小二端著托盘匆匆走来,將饭菜和茶水稳稳地放在桌上。 涂钧刚想动筷,却不经意间瞥见小二的手,那双手虽刻意藏在袖中,但还是露出了几道细长的疤痕,像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跡。 他他心中警钟大作,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良娣,小心。” 突然,小二猛地伸手,一把匕首寒光一闪。 涂钧反应极快,几乎在喊出警告的同一瞬间,他身形如电,提起腰间的长剑,手腕一抖,剑身出鞘。 只见他侧身一闪,用剑精准地挡住了小二刺来的匕首。 “良娣!” 白薇也很害怕,却义无反顾挡在慕晚棠面前护住她。 偽装成食客的杀手见状,也瞬间发难,抽出腰间利刃,如饿狼般嚮慕晚棠和涂钧扑来,將他们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几道黑如鬼魅的身影从天而降,加入了战斗。 是君承衍留给她的暗卫,隨身保护。 杀手人数眾多,三比一,但涂钧和暗卫身手更强一些。 慕晚棠坐在原地,神色镇定自若,眼神冷静地观察著战局。 她知道涂钧和暗卫们的实力,何况她手里也有自保的武器,所以並不慌乱。 经过一阵激烈的打斗后,杀手们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涂钧原本留下了一个活口,但杀手显然有备而来,在被抓到的那一刻便服毒自尽了。 “良娣,您没事儿吧?” 涂钧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是杀手的,而暗卫在解决威胁后,悄无声息的隱身退下。 慕晚棠淡定道:“没事,可惜没留下活口。” “良娣放心,属下会派人仔细探查,揪出幕后主使。” 涂钧沉声道。 殿下临行前就嘱咐过他,以凤梨国的行事作风,难保不会趁他离开京城,找机会对良娣主子下手。 哪怕是在宫里,他都处处小心著。 更別提良娣主子出宫,他自然做好万全准备,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包间的打杀声没有阻隔的传了出去,原本热闹的客栈里瞬间掀起一阵恐慌的尖叫。 正在楼下吃饭的食客一股脑全跑了出去。 客栈掌柜壮著胆子,一步三颤地朝慕晚棠和涂钧走去。 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忐忑。 他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发生这种事,以后还有哪个客人敢来他这儿。 “客...客官...” 掌柜一进门,看到满地的尸体,热乎乎的鲜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等他醒来,发现正躺在客栈房间的床上,小二守著照顾他。 掌柜平躺在床上,泪流两行,捶胸顿足,“造孽啊,客栈彻底要凉了。” “他们有仇有怨也不能在我客栈里打杀人吶。” “祖父誒~,孙子对不起您啊,把您经营的招牌砸嘍。” 一个四十好几的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不可怜。 小二被掌柜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赶紧跑上前安慰他。 语气透著兴奋,“掌柜,您先別哭啊,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闻言,掌柜哭声停了一瞬,下一秒哭的更大声了。 “老子都惨成这样了,你还搁这儿拿老子开玩笑。” 第51章 太子有令,寧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喏,掌柜您瞧瞧,实打实的银票,谁开玩笑开这么大。” 小二废话不多说,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动作麻溜地放在掌柜肚子上。 那银票崭新挺括,在明亮的光线里泛著诱人的光泽。 嗷嚎哭声戛然而止,掌柜张著大嘴,双眼直勾勾地盯著肚子上的银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原本哭得通红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与惊喜。 嘴巴大张著,半天都没合上,活像个木雕。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才如梦初醒般,颤抖著双手拿起那叠银票。 哆哆嗦嗦地数著,一张,两张,三张...... 每数一张,他的眼睛就亮一分,嘴角也不受控制地越咧越大。 “誒呀呀,咋回事呢,我咋数不清呢,这这这...” 他抬起头,看向小二,脸上堆满了褶子,“小二啊,这...这是哪儿来的银票?” 小二憨憨笑著挠挠头,“方才那对主僕,应该是京城里有背景的大人物。” “她说,这些钱就当做给客栈的补偿。” “而且那夫人很喜欢吃咱们家的醉酒鸭,她说,她会帮忙宣传咱家的招牌,希望咱们客栈继续开下去,她下个月的今天还会来吃醉酒鸭的。” 下个月还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听到这话,掌柜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要是每个月都来这么一场,就算给再多银票,这客栈也经不起折腾啊。 不过看到手里沉甸甸的银票,他糟糕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小心翼翼地把银票揣进怀里,又拍了拍,仿佛生怕它飞走了。 刚刚还萎靡不振、痛哭流涕的的男人,通过吸食钞票补足精气,瞬间来了精神。 他下床,走出包间,看著店里的伙计还在收拾剩余的狼藉。 底气十足地说道:“有贵人支持,咱们店指定能火爆全京城。” “小二啊,让伙计们擼起袖子加油干,接下来有的忙了。” “好嘞。” ***** 唐锦焦急的在屋內踱步。 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嘴唇也因过度紧张而微微泛白。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心慌得厉害。 应该会成功吧? 几十名杀手,已经是潜伏在京城所能调动的全部。 陛下只给她十日期限,若是不能一举成功,那她就会被彻底放弃,成为一颗弃子。 弃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砰——』 房门突然被外面大力踹开,伴隨著一声巨响,门板狠狠撞在墙上。 唐锦本就心慌意乱,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嚇得浑身一颤,急忙转头看去。 一个人被狠狠扔在她脚下。 定睛一看,正是她派去打探消息的婢女。 下一秒,涂钧带著身后一眾侍卫光明正大的闯了进来。 唐锦面上故作淡定,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內心的紧张。 恼怒道:“涂侍卫,你这是作何?” “我好歹是太子良媛,你一声不吭就闯进我的院子,还打伤我的婢女,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 她疾言厉色,试图以身份来压制对方,实际上心里已经慌乱的一批。 涂钧一脸冷峻,对唐锦的指责充耳不闻。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唐锦,仿佛要把唐锦看穿。 冷冷说道:“今日慕良娣出宫,在客栈遭遇刺杀,万幸,良娣最终安然无恙。” 失败了? 唐锦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面上仍强装镇定,“良娣姐姐遭遇刺杀,涂侍卫不去追查真凶,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唐良媛对此事当真毫不知情吗?” “涂侍卫的意思,是我买凶杀人?” 唐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道:“我一个弱女子,哪来那么大本事僱佣杀手去刺杀良娣姐姐,何况,我与良娣姐姐无冤无仇,有何理由伤害她?” “我实在不明白,到底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本良媛是幕后主使。” “涂侍卫,你莫要仗著有点权利就肆意妄为,任意污衊本良媛。” “是不是污衊,暗牢里面走一趟,自见分晓。” “带走!” 他一挥手。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左右抓住唐锦的胳膊。 任凭唐锦怎么挣扎也无济於事。 她又急又怒,心底顿时升出无限恐惧惊慌。 “涂侍卫,我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太子良媛,你怎可毫无真凭实据就下令抓本良媛,太子殿下若知道你敢冒犯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而且,本良媛还是朝臣之女,岂容你如此放肆。” 就算她不得太子宠爱,良媛的名分却是实打实的。 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资格动她。 涂钧冷冷睨了她一眼,“唐良媛,您觉得若没有查到点东西,我会来抓您?” “退一万步讲,就算属下错怪了您,您信不信,太子殿下顶多骂我两句。” 唐锦怒视著他,眼中喷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殿下有令,事关慕良娣人身安全,寧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君承衍虽不在京城,却给了涂钧极大的权限。 哪怕是太子妃有嫌疑,涂钧也敢抓。 “这几日,先辛苦您委屈著,等属下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查清楚,会给您答覆。” 唐锦:“那你大可以把我关在院子里。” 暗牢那种地方,阴冷潮湿,血腥恐怖。 她要真进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抱歉唐良媛,以您现在的情况,属下不能让您继续待在东宫。” “你放心,就算到了暗牢,属下若没有寻到充足的证据,也不会对您私自用刑。” “良娣,今天实在太惊险了,幸好有涂侍卫和暗卫保护。” 白薇还没从那一幕回过神,现在回想,还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慕晚棠接过竹兰端来的糙米薏仁粥,用白勺轻轻搅拌,吹了吹。 不紧不慢的喝著。 竹兰担忧道:“就是不知,是谁想趁太子殿下不在京城,加害主子。” “敢派几十名杀手,背后势力一定不小。”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討论著,比起二人的担忧焦虑,慕晚棠整个人显得云淡风轻。 第52章 神兵,初显威能 北夷都城。 “凤梨国三十五万援军已到,加上我北夷都城剩余的十六万,总共五十多万大军,我倒要看看,君承衍二十万兵马,怎么跟咱们斗。” “君国太子谋略的確了得,短短时间便从北夷边境打到都城,若非凤梨国援军已到,凭我们仅剩的十六万兵马恐怕毫无反击之力。” “黑翼军如此凶猛的確恐怖,但他们长时间作战,兵马疲惫,不足为惧。” “没错,任凭黑翼军以一敌百的本事,也不可能攻破都城大门。” 北夷丞相笑的满脸褶子,声音像磨砂纸般,略显嘶哑。 “哈哈,希望两国合力下能生擒君国太子。”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恨意,“届时,要让君国把吞下去的城池全都吐出来。” 北夷城池被攻下,他们的確愤怒又惶恐,但凤梨国的几十万大军皆已经到达北夷。 他们一定能把失去的城池再收復回来。 凤梨国派来的將军也在其中,他笑著端起酒杯。 “诸位放心,有我凤梨国在,君承衍此次,必败无疑。” “干!” 眾人喝著酒,突然,一名凤梨国士兵匆匆跑了进来。 “报——” “將军,不好了。” 士兵跪在地上,灰头土脸,身上的鎧甲破破烂烂,貌似有烧伤的痕跡。 平环昌皱眉,“怎么了,本將军不是派你们前去援助北夷军队么?” 北夷都城仅剩的十六万军队已经前往都城的前一座城池,做最后的防守,现在北夷都城的保卫士兵皆是凤梨国兵马。 而凤梨国也派了十万大军前去支援。 士兵的身体还在不停发抖,甚至声音颤的话都说不利落。 “君国...君国有神兵相助,北夷和凤梨的军队几乎被全数剿灭。” 『啪——』 是酒杯碎裂的声音。 平环昌硬生生把手中的酒杯捏碎了,酒水和鲜血混著从掌心流了下来。 但他此刻却顾不上伤口的疼痛。 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士兵的领子,手下用力把人提起来。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阴森森的,“你说什么!” 士兵害怕极了,尤其是想到神兵发威的那一幕,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 哆哆嗦嗦道:“君国太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天降神兵,神兵发威,士兵们全死了。” “放你的狗屁!” “哪来的神兵,老子以前怎么不知道!” 北夷眾人也觉得无比荒谬。 究竟是怎样的神兵,能如此轻易將二十万大军歼灭。 君国要是有了这种宝贝,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若是士兵所说是真的,那这场仗,他们还怎么打。 扎赫尔儘量放平语气,温声说道:“平將军,您先放开他,有话慢慢说。” 士兵被平环昌用力扔在地上。 “报——” 又是一名士兵。 说出的是他们极不愿意,也不敢相信的消息。 “君国军队已经抵达北夷都城,驻扎在二十公里之外。”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扎赫尔的心咯噔一声。 君国兵马真的到了,那说明,君承衍了几天时间就灭掉了北夷和凤梨的二十万兵马。 所以说,君国真有神兵相助。 “那...那我们怎么办?” 有臣子惊慌道。 “他们能这么轻易灭掉二十多万军队,都城守卫的凤梨兵马是不是也会被灭...” “闭嘴!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扎赫尔沉声道:“大家先冷静,既然君国兵马已经抵达,我们就先瞧瞧,他们所谓的神兵,有多厉害。” “平將军。” 他转头对平环昌道:“我们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希望你儘快跟凤梨陛下匯报情况,请求支援。” 平环昌咬咬牙,道:“好。” 以君承衍的性子,他们凤梨既然选择与北夷合作,君国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 只能回凤梨寻求帮助。 君国营地。 主帐內。 为首的几位將军都在此处。 与之前紧张压抑的氛围相比,此时他们的神情无比轻鬆高兴。 “殿下,那黑球到底是什么个东西,威力竟然如此厉害?” 虎威惊嘆道。 “是啊,属下从来没有见过呢,小小的黑球,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若非这些黑球,咱们就算想贏,恐怕要费很大的力气。” “有此神兵在手,別说北夷和凤梨国,殿下就算统一天下也不难啊。” 说这话的人叫容听,也是君承衍一手提拔上来的。 “咱们这次继续使用黑球攻击,不仅能让他们死伤大半,还能破坏他们的阵型和部署。” “想到那些士兵嚇得疯狂乱窜的模样,我都要笑岔气了,哈哈哈。” 玄泽抬头,看了上首的太子爷一眼。 嗯! 还是跟以前一样,哪怕仗轻鬆打贏了,殿下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喜悦。 只有在面对慕良娣的时候,殿下才会毫不吝嗇他的笑容。 “別笑了。” 玄泽偷偷从背后拧了一把旁边的人,就属他笑的最欢。 被突然袭击的將军不明所以的看了玄泽一眼,玄泽示意他往主位看。 意识到不对劲,那名將领连忙闭了嘴。 其余人也顿时间安静下来,低著头,眼睛却悄咪咪的往主位瞅。 太子殿下怎么不说话? 不满意吗? 旁人不晓得,但跟在太子爷身边的玄泽能不清楚么。 那些东西,绝对是慕良娣给太子殿下的。 真不知道慕良娣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实在太恐怖了。 君承衍终於出声,解释道:“这东西,名字叫『火药』。” 火药? 想起黑球的威力,名字確实非常符合。 “殿下,押送粮草的部队已经抵达营地。” 顿了片刻,那名士兵犹犹豫豫道:“还有...涂侍卫派来的人说,慕良娣给您送来了东西。” “带进来!” 短短三个字。 在场的眾人却听得真切,太子殿下似乎很激动。 而且... 他们又偷偷抬头。 一看不得了,他们冷漠无情的太子殿下,居然...笑了? 什么鬼! 几个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惊悚。 玄泽却傲娇的瞥他们一眼。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傢伙。 这算啥呀。 更惊悚的场面他都见过呢。 第53章 神兵,大显威能 “禁军副统领封锐见过太子殿下。” “起。” 君承衍淡道:“孤听说慕良娣特意让你给孤带了东西。” 封锐恭敬道:“回殿下,是一封信和两个木箱。” “把信给孤。” 封锐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递上去,君承衍直接伸手夺了过来。 没错,就是夺。 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信封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那著急的模样,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珍贵的礼物,便等不及想要拆开瞧瞧。 君承衍此时心情的激动难以言喻。 小没良心的。 他再忙都会记得给她传信,她倒好,居然现在才借押送粮草的机会给他一封。 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但看在小姑娘还记得给他写信的份儿上,他心胸宽阔不跟她计较。 君承衍快速打开信封,看到纸上熟悉娟秀的笔跡,心里一阵熨帖。 慕晚棠並没有写多么煽情的话,只告诉太子爷她在东宫一切安好,让他专心战事。 还有,她知道凤梨国援兵几十万,担心他应付的艰难,火药不够用。 又给他带了两大箱子。 信中说,火药的杀伤力极强,让他使用的时候万般小心,爭取早日打完胜仗回来陪她。 晚晚... 君承衍捏著纸张的拇指不自觉攥紧。 將领们根本没捨得从太子爷脸上移开眼,又不敢光明正大去看。 一个个的,低垂著脑袋,斜著眼睛,白眼都翻出来了。 看上去真的滑稽又搞笑。 君承衍久久不捨得將目光从信上移开,仿佛透过纸上的字跡,就能看见千里之外的慕晚棠。 “哎呦呦!我的眼睛。” 大概是翻得太久,容听的眼睛一下子没翻转过来,急的他捂著眼睛,哎呦哎呦叫唤。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发现其他人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看著他。 他抬头,正巧对上太子殿下古井无波的眼神,但仔细看,貌似有点无语。 那眼神咋说呢,有点像看蠢人的眼神。 索性君承衍懒得搭理。 他长腿轻迈,三步並作两步走到正中央的箱子面前。 打开的瞬间。 在场的將领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里面铺的满满当当的黑球。 好多,好多火药! 容听震惊,这会儿脑子反应速度倒是快。 结结巴巴道:“慕良娣...送给殿下您的,所以说,火药...也是慕良娣弄出来的?” 话落,营帐內顿时响起一阵惊嘆声,將领们交头接耳。 言语间满是惊嘆与震撼,“慕良娣真乃神人也,如此惊天威力的火药,她怎么捣鼓出来的?” “我记得,前段时间,西南水患的那个南水北调工程,也是慕良娣主持的。” 一位將军插嘴道。 “实在太厉害了。” “慕良娣莫不是天仙下凡,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能。” 他们都是武將,心直口快,没啥心眼儿,却崇尚强者。 君承衍能让这些將领心甘情愿的臣服,靠的可不仅是他的太子身份。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自身本事强大,才能统领群雄。 现如今,知道慕晚棠是火药製作者,武將们也丝毫没有因为她是深闺女子的刻板印象,去奚落质疑。 各个毫不吝嗇的爭相夸讚,甚至还有將领提出,想见识见识这位奇女子,顺便请教一下关於火药的问题。 玄泽当即就白了他一眼。 哼,想吃殿下的军棍,就大胆往慕良娣跟前凑。 自家殿下占有欲强到什么地步,玄泽可再清楚不过。 他敢打赌,殿下听到这几个大老粗说的话,绝对记仇了。 箱子『啪嗒』一声,被重新合上。 也断了他们喋喋不休的嘴。 君承衍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集结兵马,一个时辰后,攻打北夷都城。” “是!” 將领们异口同声道。 君承衍的拇指摩挲著信纸,心里默念:晚晚,孤很快就回去陪你。 一个时辰后。 扎赫尔和平环昌高站在城楼之上,低头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清一色的黑翼军。 “可汗,此地危险,您还是回去吧。” “不,本王要亲眼看看,能破城墙的神兵究竟是什么,它的威力到底多厉害。” “防守城门,千万不能被黑翼军攻破。” 一批批的士兵前往城门口,严防死守大门。 若是都城再被攻破,北夷將彻底不復存在。 “君国太子,本王的妹妹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扎赫尔最记掛的依旧是远在异乡,不知情况的王妹。 他站在城楼之上,高声道:“当初,父王把阿丽娜送往君国,嫁给四皇子,两国约定和平相处,你却出尔反尔,难道就不怕天下人的耻笑吗!” 君承衍一袭玄色鎧甲猎猎作响,身子挺拔坐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 他微微抬头,狭长的凤眸冷然如冰。 声音夹杂著內力,穿透力极强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这话该孤问你。” “北夷选择臣服,成为君国附属国,可背地里却早跟凤梨国有了勾结,北夷背信弃义在先,孤攻打你们,有何不可?” “至於北夷公主。” 君承衍冷声道:“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她会怎样,孤也不清楚。” 阿丽娜是君镜言的皇子妃,该怎么处置是君镜言要考虑的事情,与他无关。 不过歷来,亡国公主的下场,必定不会好到哪儿去。 焉能有命在尚是两说。 扎赫尔踉蹌的后退两步,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可汗!” 扎赫尔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眼中闪过坚定之色,“既然太子殿下不肯放过我们兄妹,那么今日,北夷上下便死战到底。” 大战一触即发。 隨君承衍一声令下,进攻的號角轰然响起。 但君承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派士兵强势攻打,浩浩荡荡的大军,竟然没有一个士兵靠近城楼。 北夷的守军们站在城墙上,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君承衍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扎赫尔眉头紧皱,警惕地盯著城下的一举一动。 “可汗,您看,那投石器上好像有小黑球。” 副將指道。 “本王看见了。” 他们都很疑惑,君国若是想用投石器,为何会放一个拳头似的黑球,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君承衍一个指令,只见前排的士兵迅速掏出火摺子点火,投石器上的黑球被一个个点燃。 “轰 ——” “砰 ——” 黑球在落地的那一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强大的衝击力以城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滚滚浓烟瞬间升腾而起,热浪扑面而来。 坚不可摧的城门在这威力巨大的火药爆炸中轻而易举就被炸毁,巨大的城门被炸得四分五裂,碎木飞溅。 堵在门后的士兵惨遭波及,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数丈之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几乎无一生还。 离得近的,四肢都被炸飞。 哀嚎声,惨叫声一片。 “神兵,这黑球就是君国的神兵!” 有人大喊道。 他们都是凡人,哪里见过如此威力的武器,在他们眼里, 这黑球所爆发出的力量简直超越了认知,仿佛是来自神祇的怒火。 大臣双腿发软,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纵使平环昌作为身经百战的大將军,也被火药的威力嚇得脸色煞白,浑身忍不住发抖。 “这...根本不是凡物...” “快,快防御。” 扎赫尔最先在这恐怖如斯的画面中回神,慌不则已的指挥。 但士兵们也早被嚇破了胆,面对天外来物,他们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轰——』 一声声巨响,城楼被炸毁,数十万大军顷刻间被瓦解。 到处都是火热的气浪,遍地哀嚎声,断肢残垣,横七竖八的身体躺在地上。 君承衍身后的几位將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咋舌。 儘管已经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却依旧会被它的威力所震惊,甚至心生恐惧。 也不知这火药究竟是什么来头,慕良娣到底怎么搞到的。 幸好火药掌握在君国手中,否则,任凭哪个国家拿到,北夷的下场恐怕就是君国的下场。 在如此神兵下,再强大的兵马,也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第54章 掉包,狸猫换太子 黑翼军乘胜追击,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北夷都城。 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再无任何反击之力。 投降者,留;不降者,杀。 而捷报也在几日后传回君国,君国上下无不欢呼,朝臣们对君承衍更是讚不绝口。 “凤梨国派遣几十万大军又怎样,还不是被太子殿下一举歼灭。” “哈哈哈,这下我君国版图又要扩大了,凤梨国损失惨重,现在怕死了吧。” “但那『火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威力如此之大,咱们君国並没有这样的神兵啊。” “对啊,太子殿下究竟从哪里弄来的火药,能不能让咱们也见识见识。” “如此威力,根本不像是人力所能造就的,外面都在传言,太子殿下得天神下凡相助,乃是天命之人。” 早朝大殿,此时更像是菜市场。 嘰嘰喳喳的。 崇明帝心情大好,並没有呵斥朝臣们闭嘴。 君承衍利用火药,短短几天时间便歼灭凤梨和北夷几十万兵马的消息已经传遍大陆。 哪个国家的皇帝和朝臣不瑟瑟发抖。 生怕君承衍盯上他们,他们可不想被炸死。 害怕的同时,贪婪和欲望也在心底疯狂滋生。 若能想法子得到火药,弄清楚火药的来源,统一四海岂不是轻而易举。 各国安插在君国的暗探纷纷接到命令,开始行动。 想办法搞到关於火药的信息,成为各国任务的重中之重。 与此同时,涌入京城的人莫名其妙多了起来。 商贩商队,平民百姓,江湖人士,工匠等等...身份各异。 崇明帝自然知道各国的异动,下令加强京城守卫巡逻戒备,可疑人士统统不得靠近京城。 “良娣,属下有要事稟报。” 慕晚棠放下书,抬头问道:“唐良媛的事,查清楚了?” 涂钧脸色难看的点点头。 “属下没有对唐良媛用刑,却对她的贴身婢女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之下,那婢女说了实话,唐良媛受凤梨国指使,想趁殿下不在,將您绑去,藉此来威胁殿下。” 眾所周知太子对慕良娣的喜爱,凤梨国有这种想法也不为怪。 “刚开始,属下並不敢全信,赖御史的女儿,怎么会无缘无故跟凤梨国扯上关係,以唐赖的性子,这种通敌灭国的事情,他也不敢做。” “属下派影卫暗中探查,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涂钧顿了顿,继续道:“唐良媛,並非赖御史亲女。” 慕晚棠来了兴趣,“狸猫换太子?” “正是。” “赖御史前些年在江南任职,无意中与一名商户家的千金小姐有了个孩子,但没过多久,他就被调去京城赴任。” “待在京城第二年,赖御史便跟他现任夫人互生情愫,成了婚。” “后来,那家商户破產,赖御史大概是担心赖夫人生气,所以一直瞒著。” “他虽没有回过江南,却没少往那里偷偷寄银子。” “纸包不住火,他的行为无意间被赖夫人发现,赖御史知道事情败露,也就没继续隱瞒。” “將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知赖夫人。” “二人商量之下,决定把『唐锦』接回京城。” “对外,则是说女儿一直在江南养著。” 涂钧道:“可真正的『唐锦』,早在来京城的前两天被毒害,凤梨国派人偽造身份,成为赖御史的女儿。” “赖御史这些年根本没回过江南,也不知道真正的『唐锦』长什么样子,在凤梨国暗中操作下,『唐锦』的真实身份也一直没有被发觉。” 涂钧说著,自己都觉得胆寒。 幸亏东宫戒备森严,殿下也对唐良媛態度冷漠,根本不允许后院女人近身。 否则,恐怕会给唐良媛可乘之机。 君国有其他国家的內奸存在並不为怪,但他们却让凤梨国奸细明目张胆的进了东宫。 因为唐良媛是皇后娘娘指入后院,太子殿下並不关注。 若非此次她露出马脚,凭她在东宫与世无爭的性子,谁能想的到。 慕晚棠:“这件事情赖御史知道了吗?” “知道,他正跪在御书房外向皇上请罪。” 御书房。 “御史大人,皇上叫您进去呢。” 盛公公道。 “誒誒。” 刚走了两步,赖御史突然停下脚。 拉过盛达的肩膀,压低嗓音问,“盛公公,皇上没发脾气吧?老臣今日进去了,还能出的来吗?” 隨后,悄摸摸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荷包塞给他。 盛公公熟练的接过,宽慰道:“御史大人放心,皇上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不干您的事,您就实话实说,皇上不会太过为难您。” 听到他的话,赖御史总算没那么提心弔胆了。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赖御史匍匐跪地,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他的声音带著哭腔,满是愧疚与悔恨。 “今日,从涂侍卫口中得知真相,养在江南的女儿居然被掉了包,老臣身为御史,监察百官,却没能发现她的奸细身份,是老臣无能,恳请皇上降罪。” 话音落下,殿內寂静的落针可闻。 赖御史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左胸膛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著死亡的倒计时。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他不敢抬头,不敢看皇帝的脸色,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只希望皇帝能念及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 良久,崇明帝才出声。 “凤梨国既然敢把『唐锦』掉包,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般人难以发现,此事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 “但是!” 赖御史还没呼出一口气,紧张的心又立马提了起来。 崇明帝声音低沉,带著问罪,“你身为朝廷命官,做出拋弃原配的丑事,还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独自扔在江南。” “全然不顾及父女情分和伦理纲常,简直丧心病狂。”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赖御史哐哐磕头。 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他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晕过去。 崇明帝冷声道:“你还有脸说恕罪?” 第55章 殿下,您终於回来了 “虽说你確实对『唐锦』奸细的身份毫不知情,也没有同凤梨国勾结,但追根究底,是你造就的错误,才让凤梨国有机可乘。” 崇明帝冷声宣判:“赖御史品行不端,败坏朝纲,念在你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即日起,罢免其御史官职, 三族之內,无论男女老幼,一概不许踏入京城半步。” 赖御史浑身抖得厉害,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皇上能饶他一命,已经是天大的仁慈。 他深知,若唐锦有心伤害太子殿下,他九族的性命怕是都不保。 赖御史此时那个悔啊! 早知如此,他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觉得愧对『唐锦』把她接回京城。 现在,一切盖棺定论,说什么都晚了。 ... 初春的风,还带著些许冬日的凛冽。 却又藏著丝丝缕缕温柔的暖意,像一双轻柔的手,小心翼翼地拂过世间万物。 “唔...” 迷迷糊糊间,慕晚棠突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的张开嘴呼吸,却正好给了某人可乘之机。 感受到异动,慕晚棠长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清晰的五官,高挺的鼻樑,还有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正带著一丝戏謔和温柔盯著她。 “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著一丝沙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慕晚棠猛地一怔,瞬间清醒过来。 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惊喜的抱住男人的脖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嗓音娇软,带著未睡醒的沙哑,“殿下,你终於回来了。” 她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紧紧地贴在男人的怀里,生怕一鬆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男人微微一怔,隨即便唇角上扬,眼底满是温柔。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她的髮丝,动作轻柔而又宠溺。 “嗯,我回来了。” 日夜兼程,太子爷硬生生把行程提前了五日,就是为了早点见到她。 君承衍手臂收紧,將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男人,眼神中满是依赖和眷恋。 “殿下,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仿佛有一股力量,直直地钻进了男人的心里。 男人看著她那副娇憨可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 忍不住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快慕晚棠就察觉身前的不对劲。 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娇嗔道:“行军一路,殿下也不嫌累的慌。”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席捲而来,从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 “孤离开这么久,晚晚可得好好想想,你欠了孤多少次。” 男人的体力依旧好的令人髮指,像是感觉不到累似的,来了一次又一次。 “.........” 崇明帝是第二天才收到消息的。 “按原路程,不是还有五六天才能抵京吗?” 宫女正在给崇明帝更衣,盛公公躬著身子。 “奴才听说,太子殿下一路行军几乎没停下过,日夜兼程,这才提前了几日。” 崇明帝挑眉。 一语道破,“他这是著急想回来见慕氏。” 盛公公笑道:“太子心系慕良娣,更心系皇上您。” 崇明帝轻哼,“你不用安慰朕,朕还能不了解太子心里那点小九九。” “慕氏没入东宫之前,朕怎么没见太子这么迫不及待回京呢。” 在边关打仗,动輒好几个月,连封信都不捎一件。 召都召不回来。 再看看这次,人还没到,心先飞回东宫了。 盛公公自然清楚崇明帝是在开玩笑。 太子殿下行事作风確实变化极大。 以前,像这种半夜三更回来,强开宫门的事情,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来。 早朝。 文武百官早早在大殿外齐齐等候。 隨著太监尖锐的高喊声,朝臣们秩序井然进入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跪拜叩首。 “平身。” “谢皇上——” 君承衍回京的第一个早朝,自然免不了被眾臣好一番夸讚。 眼见说的差不多了,有大臣出列。 神色恭敬道:“太子殿下,微臣斗胆一问,那『火药』究竟从哪里得来,如此威力,绝非凡物,莫非真的是天降神兵?” 他问出了百官乃至崇明帝都无比好奇的问题。 这段时日,火药成为诸国热议的焦点。 被传的得神乎其神,有人说是上天赐予君国的无敌法宝,改天换地、扭转乾坤。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著君承衍。 君承衍脸色辨不清喜怒,也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魏大人身为文官,却这么关心火药,怎么,是想下次背上它,隨孤上战场杀敌吗?” 魏琳訕訕笑,“太子殿下莫要打趣微臣了,微臣只是出於担心。” “您刚回来,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其他国家都盯著『火药』,想知道您是怎么弄出来的。” “他们对火药的覬覦之心昭然若揭,万一被他们得到,那天下怕是会大乱,百姓生灵涂炭。” “若是殿下说出来,咱们也能及时派兵守卫掩护不是?” 君承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意味不明。 “魏大人莫不是其他国家安插进来的奸细,孤说出来,然后你好去给你的主子通风报信?” “殿下,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魏大人嚇死了,扑通一声,跪下向崇明帝表忠心。 诚惶诚恐道:“皇上,微臣对您,对君国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鑑,请您明察啊。” 通敌叛国的帽子一旦戴上,想摘下来就得顶著项上人头一块了。 尤其最近刚出了赖御史这档子事儿,百官们人人自危。 崇明帝无奈道:“起来吧,太子跟你开玩笑的。” “是是..” 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啊。 魏琳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虚汗,老老实实站回原位,不敢再吭声。 崇明帝:“太子,朕也想知道,火药究竟从何而来?这等威力,应该並非人力可以製造而出。”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若你不愿说,朕也不逼你。” 君陌郢目不转睛盯著君承衍,眼底晦暗不明。 “回父皇的话,儿臣也不清楚火药来源。” 第56章 神明,是她 君陌郢忽然笑了,“太子的意思是,这火药凭空出现在你身边?” 骗鬼呢! 虽说外面传的玄乎,但他可不相信。 太子爷不紧不慢道:“大皇兄说的没错,孤出征前夕,梦中遇到神明,神明要助孤一臂之力。” “没想到孤次日醒来的时候,旁边就莫名多出来几箱火药。” 太子爷的敷衍直接写在脸上,连装都懒得装。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眾人无不汗顏。 殿下,您编理由好歹编个像样点儿的啊。 这这这...太奇葩了。 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啊。 当君承衍第一次使用火药,见识到它的威力后,他就决定隱瞒下来。 像这种几近於逆天的存在。 一旦被其他人知晓,慕晚棠无疑会遭到很多人覬覦,甚至威胁她的人身安全。 太子殿下不愿意把事实真相告诉他们,百官们虽然好奇,却也没办法。 算了算了。 想想也是,谁知道朝中有没有与敌国勾结的细作,万一秘密被泄露咋办。 太子殿下不肯说,也是出於安全考虑。 这么想著,眾人也就不再纠结。 君陌郢问不出东西,眼底阴霾如墨般翻涌,藏在袖中的拳头隱隱攥起。 接下来早朝议论的朝政要事。 值得一提,凤梨国为表歉意,主动献出十座城池赠予君国,还欲想送公主和亲。 其实不止凤梨皇帝,其他国家都打的这个主意,纷纷上书。 表示想与君国交好,目的一致,將本国公主嫁入东宫。 来自各国奉上的公主画像一摞摞摆在龙案上,崇明帝看了都觉得头痛。 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若太子是贪恋美色之人,他们计划能成,可惜太子除了慕氏,对於其他女人不屑一顾。 城池收下,公主的画像则原路返回。 崇明帝还特地把画像拿给太子看。 太子理都没理,掀起眼皮淡淡说了一句。 “父皇后宫妃位多悬,若觉得这几位公主不错,不如统统纳入后宫,想必她们也不会拒绝。” 崇明帝脸都绿了,气的拿起奏摺直接往他身上砸。 臭小子,谁教他这么说话的。 幸亏他是太子,要换做一般人,早挨揍多少遍了。 “本殿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从黑翼军那里探听到消息,太子用的火药究竟是哪里得来的。” “殿下恕罪,並非属下不肯想办法,而是黑翼军营地巡查森严,根本不准任何人靠近。” “那些人的嘴也都严实的很,完全找不到机会。” 君陌郢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脸上的阴霾愈发浓重。 “废物!” 他怒骂。 “殿下息怒,他们打探不到消息实属正常,毕竟火药事关重大,太子自然护的紧。” 几位谋士齐聚一堂,出谋划策。 “您不觉得很奇怪吗?太子殿下三缄其口,一丁点儿的消息都不肯透露。” “几个月前,太子攻打北夷时,可没听说过什么火药。” “这么短的时间,太子真的能悄无声息搞出这种逆天神兵来吗?” “真正发明出火药的幕后之人,恐怕並非太子,您若想从黑翼军的口中打探消息,也未必有用。” “王先生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起来一个反常的地方。” 君陌郢和其他几人的视线同一时间落在说话之人身上。 那人缓缓道:“殿下,您是否还记得太子出征那日,他旁边一匹马背上,专门放置的木箱。” 君陌郢的脑海中不断回忆著。 確实,他当时还以为里面装的是衣物或者什么,还好奇君承衍怎么这么宝贝。 一个木箱都得放在马背上,与他並行走。 “你的意思是,那里面装的火药?” 谋士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能让太子亲自寸步不离的看著,必定不是普通的物件。” “而此战,又突然凭空出现火药,二者若没有关联,在下绝不相信。” “您或许可以派人,从这方面打听一下,太子既然明目张胆的摆出来,应该不至於查不到任何消息。” 君陌郢陷入了深思。 火药,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他更有信心,一统天下。 ......... 阳光明媚。 躺椅上,太子爷抱著慕晚棠躲懒,享受著难得的愜意时光。 “北夷一战,君国的名號彻底打响,臣妾听涂钧说,好几个国家的皇帝抢著要把公主送给您呢。” 慕晚棠有一点没一点的戳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细听还有点吃醋。 “涂钧?” 太子爷细嚼这两个字。 “他倒是愈发閒了,孤得多派些任务给他。” 省的整天嘴巴不停,净说些有的没的。 正在兵营的找好兄弟聊天的涂钧,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咋了?” 身旁的好兄弟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 涂钧摇了摇头,“没事儿,就突然感觉后背凉颼颼的,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不好?再不好有这几个不好啊。” 玄泽指著不远处马厩,铲马粪的汉子,脸上带著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几人铲大半天了,浑身屎味,臭烘烘的。 隔大老远都能闻到那熏人的味道。 仔细看就知道,这几个都是当时在主帐扬言,说要见识见识慕良娣,还要跟她交流问题的將军。 “救命啊!老子真的要吐了。” 其中一个將军捂著鼻子,却依旧挡不住那芬芳浓郁的香味。 “殿下为啥让咱们铲马粪呢?不是有专门负责的小廝吗?” “废话,肯定咱们惹殿下生气,殿下惩罚咱们唄。” 那人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咱们没犯错啊,殿下为啥生气?” “玄泽,你知不知道?” 玄泽摊摊手。 无辜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咋晓得。” 还是不告诉他们真相了吧,免得破坏殿下在外的高冷形象。 唉... 几个只会带兵打仗的大老粗,哪能理解一个男人吃醋时的心情呢。 “.........” 慕晚棠抬头看他,蝶翼般的睫毛轻颤,“殿下难道就不好奇,臣妾从哪儿弄来的神兵吗?” “好奇。” 君承衍轻声道:“但还是那句话,晚晚不愿说的事情,孤不会去逼问你。” 第57章 愤怒,羞辱 君承衍修长的手指把玩著她垂落的髮丝,薄唇轻勾。 “孤知道你身上有很多小秘密,只要晚晚能陪在孤的身边,其余的孤都可以不在乎。” 君承衍所求,唯她一人。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会靠自己的本事为她撑起一片天。 慕晚棠诧异。 她知道火药问世,对这个世界的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扭转乾坤,改天换地的神兵利器,世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 慕晚棠清楚,君承衍是个有野心的储君。 有了源源不断的火药供应,君国不费一兵一卒,一统诸国並非难事。 慕晚棠以为太子爷会追问她。 但她没想到,即便君承衍见识到火药的强大威力,自他回来,却从没有主动跟她提起过这个话题。 仿佛,火药在他眼中,无足轻重。 “殿下这么想非常正確。” 慕晚棠摇晃著小脑袋,“圣人言:男女之间,互相隱瞒些小秘密,才能保持绝对的新鲜感和神秘感。” “所以,就算殿下问,臣妾也不会告诉您的。” “万一臣妾都被您扒光了,还怎么给您惊喜,没惊喜感,岂不是很快会被您厌倦。” “你这歪理,一套一套的。” 君承衍嘆息。 他是真拿她没办法。 慕晚棠小脸一本正经,认真道:“这不是歪理,臣妾在跟你讲道理。” “那你说说,哪个圣人有云?孤竟然没听过。” “哎呀~,殿下您没听过的多了去了,臣妾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慕晚棠摆摆手,一副『跟你没法沟通』的小模样,娇蛮得紧。 偏偏,君承衍就是喜欢她这小样儿。 ----- 凤梨国。 “啊——” “啪——” “陛下...饶命...” 肉体碰撞声掺杂著数道求饶声,在这阴森的宫殿偏殿內迴荡。 凤梨皇帝满脸怒容,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又狠狠抽在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地上血跡斑斑,求饶的几人早已皮开肉绽,气息奄奄。 “你们这群狗东西,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们提议与北夷同盟,凤梨现在又怎么会割让十座城池给君国。” 割地赔款,他这几日气的连觉都睡不著。 再不把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他自己都要气疯了。 “还有你,平环昌。” 又是重重的一鞭子打在平环昌的背上。 “城池丟了,朕能忍,朕信任你,把凤梨一半的兵马交给你,可你呢,害的几十万兵马惨死,还敢回来!” “真以为朕不敢弄死你吗!” 鞭子上长满了倒刺,一鞭子连皮带肉一起刮下来。 平环昌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后背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破碎的布料与血肉模糊地黏在一起,场面惨不忍睹。 汗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混著腥红的血液。 钻心蚀骨的疼痛席捲全身,他却紧咬著牙,努力克制自己不吭声。 他铸成大错,辜负了陛下重託。 哪怕陛下此时杀了他,他也绝无怨言。 “若不重重惩处你们,难消朕心头之恨!” 凤梨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怒火与杀意。 虽然打的不是他们,围观的臣子们依旧觉得遍体生寒,嚇得腿软。 “陛下,陛下饶命啊...求您饶过微臣一次吧。” 其中一人涕泪横流,身体因恐惧和疼痛而不断抽搐。 最先提议答应北夷联盟的,並非他,而是陛下啊。 他只不过附和了几句而已。 凤梨皇帝却不为所动,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愤怒。 “放心,朕暂时不会要了你们的命。” 就在那人以为閔景念及旧情,打算开恩放过他们时。 閔景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將他们打入地狱。 “朕要把你们关起来,日日夜夜折磨,生不如死。”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话音落下,立刻有侍卫上前,把他们拖走。 “不——不——陛下饶命啊——” 悽厉的声音迴荡在大殿,久久不散。 几人被拖著,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閔景眼神冷漠地看著他们被拖出大殿,仿佛拖走的只是几只微不足道的螻蚁。 大殿內的群臣们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看著那几人被拖走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有的大臣甚至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这血腥的一幕。 陛下,实在太狠。 首辅看不下去了,他是三朝元老,有些话別人不说,他敢。 “陛下请三思。” 洪亮的声音驀然响起。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直视凤梨皇帝的眼睛。 “他们几人確实有错,可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不宜再施以极刑。” “平將军战功赫赫,为凤梨鞍前马后,立下汗马功劳。” “若您因此重重罚他,不仅会寒了平將军及其部下的心,更会让边疆防线陷入动盪。”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民心,不能再生事端啊!” 首辅言辞恳切,目光担忧的望向閔景。 “平將军及其麾下將领,皆为我朝栋樑,如今大局不稳,正需他们效力,还有这几位大臣,多年来兢兢业业,忠心侍君。” “老臣恳请陛下网开一面,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將功补过。” 閔景沉默良久,目光在大殿內的群臣身上一一扫过。 眾人皆屏息凝神,大气儿不敢出。 “首辅,朕说了,不会让他们死。” 閔景隨手一扔鞭子,重新坐回龙椅。 狠狠发泄打骂一通,他的心情肉眼可见好了许多,脸色也不像刚才那般嚇人。 这会儿身体放鬆倚靠在龙椅上。 平静道:“犯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难道因为他们有功,就能功过相抵了?” “岂非太不把朕放在眼里。” “可是... ” 首辅见状,还想开口。 閔景直接打断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搞清楚火药的秘密,只要有了火药,朕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你们来说说,给朕几个提议。” “朕本想派固伦公主和亲,入了东宫,接近君承衍的机会自然大些。” 閔景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咬牙道:“可君国皇帝居然把画像原封不动送回来了,还敢说朕的皇妹长相不过关。” 第58章 慕氏绣的,好看吗?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他的皇妹虽担不起倾国倾城四个字,却也是年轻貌美,楚楚动人。 身为凤梨国嫡公主,高贵优雅,仪態万千,多少男儿梦寐以求。 他肯让皇妹入东宫为妾,已经做了天大的让步。 君国皇帝此举,羞辱的不仅是皇妹,更是在打他的脸。 閔景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陛下,据我们的人传回的消息,君国太子並没有说出任何关於火药的消息。” “还当眾扯谎,什么神明相助,赐予火药。” 大臣道:“不止我们著急,其他国家都在想方设法暗暗打探,只是结果不甚理想。” “东宫守卫森严,完全找不到机会。” “还是得派人,接近君国太子,从他口中套话。” “说的轻巧,君承衍心思縝密,戒备心极强,哪有那么容易被套话。” 臣子们纷纷议论著。 “君国太子是个不近女色的主,否则,派公主前往的確是最好的选择。” 有人嘆道。 “对啊,郡主不是在东宫吗?虽然她不得宠,但至少在东宫,就有机会。” “她死了。” 閔景淡淡道。 什么! 满殿譁然。 首辅震惊,“敢问陛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臣等並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朕派怡亲王前往君国,给郡主下了死令,让她想办法把慕良娣绑出来。” “君承衍宠爱她,必能拿慕良娣为诱饵要挟。” 閔景做的隱秘,除了怡亲王,没有告诉任何人。 “没想到,被东宫的人抓个正著,幸好怡亲王没有暴露身份,感觉到情况不对就逃了回来。” “但郡主身份暴露,必死无疑。” 精心布局安插的探子,就这么没了? 这些年,郡主虽不得君国太子宠爱,但君国有什么消息,她也能悄悄传递一二。 “那...那怎么办...” “君国安插的棋子也不止她一颗,再派其他人想办法就是。” ........ “你还来干什么。” 几日不见,阿丽娜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憔悴得叫人心惊。 毫无血色的嘴唇乾裂起皮。 一头曾经如绸缎般顺滑的秀髮,此刻凌乱地散落著,几缕髮丝毫无生气地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是被霜打蔫的枯草。 她的眼睛深陷进眼窝,眼神空洞而迷茫,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自从知道北夷战败,扎赫尔自刎的消息后,她疯了似的想要离开皇子府。 却被下人阻拦。 这几日,她不吃不喝,滴水未进。 君镜言看到她如今的模样,眉心紧皱。 “本殿已经跟父皇稟明,念在你是四皇子妃,而且未曾参与祸事的份上,北夷之事不会殃及你。” “但你毕竟是亡国公主,四皇子妃你当不了了。” 君国皇室绝不容许亡国公主的存在。 崇明帝也没非得要了一个弱女子的命。 “看在夫妻一场,你可以继续生活在四皇子府,但从今往后,你没有任何身份。” 君镜言平静道。 四皇子府可以养她安度一生,但阿丽娜却连个侍妾的头衔都不能有。 否则传扬出去,败坏四皇子府的名声。 “哈哈哈!” 阿丽娜的身体隨著笑声剧烈地颤抖著,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顺著她那憔悴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破旧的衣衫上。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施捨吗?” 她是骄傲的北夷嫡公主,绝不允许自己落到如此落魄的地步。 “你若非要这么认为,本殿也没办法。” “本殿吩咐过,解了你的禁足,你若想就此离开四皇子府,本殿不再拦你。” 至於出了四皇子府,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注视著四皇子冷漠无情的背影,阿丽娜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王兄,丽娜好恨你,因为你一时的错误,害了父王,害了北夷,更害了我。” 贴身婢女端著饭菜,脚刚迈进屋內。 一抬头,“啊——” “殿下,四皇子妃...悬樑自尽,她的婢女伤心欲绝,也跟著去了。” 君镜言执笔的手一顿,隨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练字。 头也没抬,说道:“嗯。” “北夷公主的葬礼不必操办,找个好地方安葬了吧。” “是。” 底下人愣了一下,旋即应声道。 心里不由得唏嘘。 曾经光鲜亮丽的北夷嫡公主,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香消玉殞。 甚至死后,连一个葬礼都没有。 北夷亡国,今后不会再有人记得她这一號人。 “谁允许你们御园搭鞦韆的?” 史依澜远远看到几名小太监忙活,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她隱约觉得那名小太监有些眼熟。 正在搭鞦韆的几名小太监连忙给史依澜请安。 为首的小太监恭敬道:“回太子妃的话,是太子殿下吩咐,让奴才们这两日搭个鞦韆。” 史依澜扯了扯嘴角,却依旧保持著太子妃的威严。 “既然是殿下吩咐,你们可要仔细著些,別误了殿下的事。” “奴才明白。” “按照宫规,御园是不准私自搭建鞦韆的,殿下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搭鞦韆。” 这种女孩子家家爱玩的东西,太子殿下向来不喜。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慕晚棠想出的主意,殿下自然要满足。” 史依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狐媚子,整日就知道缠著殿下不放。 这几天,好不容易等到殿下回京,她想去承棠殿拜见殿下,却被拒之门外。 藉口身子不適,连大门都不让她进。 贱人! 总有一天,种种耻辱,她会让慕晚棠千倍百倍还回来。 “尚绣局的绣娘都这么不尽心吗?” “看来朕得派人好好整顿一下了。” 不经意间瞥见君承衍腰上佩戴的香囊,崇明帝眉心紧蹙。 什么玩意儿,居然敢拿这种东西糊弄太子。 简直该死。 太子爷悠悠然低头,摘下香囊在崇明帝眼前晃了晃。 “您说它?” “这是慕氏给儿臣亲手绣的,父皇难道不觉得很好看吗?” 崇明帝:“..........” 第59章 鸡?还是鸳鸯? “香囊上面绣的...鸡吗?” 此话一出,太子爷当即不乐意了。 一副『真没眼光』的表情。 “亏得后宫嬪妃总给您送香囊,哪来儿的鸡,分明是鸳鸯。” 崇明帝怀疑的又瞧了一眼。 这下终於確定不是自己眼,而是自家儿子有点眼瞎。 鸳鸯? 谁家的鸳鸯长这样。 呵呵呵! 他就不该多此一问。 崇明帝无语,一遇上慕氏,自家儿子的眼光一向不好使。 偏偏君承衍还拿著当个宝贝,整日掛在腰上。 不止一位大臣旁敲侧击问起太子爷佩戴的香囊。 这个时候,君承衍就会一脸臭屁的拿起来,得意洋洋的展示一番。 显然,坠入爱河的太子爷根本不晓得他这副痴汉样,对別人的衝击力有多大。 崇明帝表示:实在没眼看。 清了清嗓子,崇明帝步入正题。 声音正色,“最近,盯著东宫的眼线颇多,慕氏差点被绑架的事情,也算给你敲了个警钟。” “父皇放心,既然他们先按捺不住,那儿臣正好抓住机会,將他们一网打尽。” 一提到慕晚棠出宫遇见杀手的事情,君承衍眸色陡然变得阴沉。 拿著香囊的大手不自觉缩紧。 慕晚棠回宫,第一时间就吩咐涂钧,不可將她遇袭的消息告诉太子爷,免得他对战分心。 君承衍是在回京第三天,才从涂钧口中了解事情的经过。 要是他早知道,当时就率大军打到凤梨国去了。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君承衍眼底闪烁著嗜血的光芒。 閔景敢把心思打到慕晚棠身上,那他这条命,也不必留了。 被凤梨国在东宫安插眼线,的確是他太过疏忽。 但凤梨皇帝以为,只有他会安插细作么。 “如今,你有火药在手,惹得诸国眼红不已,朕相信你心中有数。” 崇明帝道:“但朕还得提醒你一句,事关重大,千万不能被人钻了空子。” “儿臣明白。” 崇明帝深深嘆了口气。 “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全是一些糟心事儿。” “先是你后院出问题,又是你四皇兄,听他说,北夷公主已经悬樑自尽。” “再就是你二皇兄,前段时间孩子出生时还好好的,后来一直生病,昨日突然说夭折了,太医诊断,先天不足。” 皇子一个个出问题,崇明帝心情非常差劲。 看著事不关己的君承衍,忍不住道:“你说说你,不爭气的玩意儿,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给朕生个皇孙抱抱。” 隔三差五,崇明帝就得问一嘴。 他上次已经安排过,御膳房注意东宫的饮食,不利於怀孕的都不要掺。 还有麒麟送子屏风,母后不是说很灵验的吗? 为什么还不管用呢。 君承衍无奈,“父皇,儿臣都不著急,您著急个什么劲。” “就因为你不著急,朕才替你著急,皇室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 崇明帝苦口婆心道。 “你独宠慕氏,朕和你母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朝中大臣,也不敢再諫言催促。” “但你好歹给朕点儿盼头啊。” “身为储君,膝下没有子嗣,你这太子之位,坐的烧屁股不。” “等你登基为帝,若还是这副样子,岂不动摇国本?” “无子嗣,必定会让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有可乘之机,引发不必要的纷爭。” 君承衍对崇明帝说的这些並非不理解,他何尝不想拥有一个与小姑娘有著共同血脉的孩子。 但大抵真的是时机未到。 孩子不来,他能怎么办? 崇明帝递给盛公公一个眼神,盛公公连忙掏出一张单子,恭敬上前递给君承衍。 太子爷接过,“这是什么?” “一位民间颇负盛名的大夫的方子,朕派人打听过,这位大夫在治不孕不育方面非常有名,有很多夫妻怀不了孩子,都是找他看好的。” “而且,朕已经拿给太医院瞧过了,很安全,没有任何副作用。” “你和慕氏,接下来就按照这张药方定时喝药调理,相信用不了多久,很快就能有好消息的。” 君承衍眉心紧蹙,拒绝道:“儿臣和慕氏的身体都很健康,用不著喝药。” 他连正常的坐胎药都没让她喝过,遑论这些杂七杂八的药。 喝了只会让小姑娘增加负担。 “你这臭小子,咋这么倔,你知道朕为了这张方子,费了多大的功夫。” 崇明帝强势道:“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一切都是为了朕的乖皇孙。” 君承衍也知道,若今日不收,崇明帝肯定不会罢休,索性听他的话收下。、 反正在东宫,喝不成药的办法有千百种。 崇明帝总算满意了,殊不知自家好大儿已经计划著阳奉阴违。 ....... “丽妃娘娘,好久不见。” 一位身姿婀娜,身著白衣的女子缓缓步入屋內,摘下了头上的帷帽。 此人正是凤梨国皇帝盛宠至极的爱妃,丽妃。 当年,凭藉一曲霓裳羽衣舞,在宫廷宴会上惊艷四座,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答应一跃成为宠妃。 加之过人的美貌和温婉贤淑的性格,被閔景一路宠爱至今。 还诞育了一位皇子。 此刻她对面的男人缓缓转身,是一个三十左右年轻男子。 “大人有何吩咐?怎会突然召属下前来。” “殿下有令!” 丽妃神情认真了几分。 男子沉声道:“你找机会,杀了閔景。” 闻言,丽妃微微一愣。 “捨不得?” 男人挑眉道。 “不,属下只是觉得有些突然而已,殿下命令,属下一定办到。” 丽妃眉眼间夹杂著厌恶,“早日解决了他,属下也不必再同他逢场作戏了。” 不仅得整日討好凤梨皇帝,还得顾著跟后宫嬪妃勾心斗角。 这种生活,她早过够了。 年轻男子轻笑道:“等你成功解决了凤梨皇帝,凤梨朝堂必然会经歷一场內乱。” “殿下让我问你,可有当皇太后的心思?” 丽妃惊讶的看向他,“太后?” “嗯,你若对太后之位有兴趣,殿下自然会帮你,你若无心,太子再派其他人即可。” 第60章 养娘不如亲娘亲? “属下愿意。”丽妃坚定道。 最初进宫,目的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料意外有了儿子。 虽然她忠心效忠殿下,可丽妃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希望儿子荣登大宝,更希望自己坐上太后之位,永享荣华。 男子说道:“既然如此,殿下自会派人助你。” “你儿子年纪尚小,凤梨皇帝几个成年皇子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除去他们得费一番不小的功夫。” “你小心行事,万不可暴露身份。” “属下明白,定不负殿下所託。” ----- “主子,七公主的婢女送来了一张请帖,邀请您参加三日后的赏宴。” 慕晚棠抱著汤婆子,搁在小腹上。 懒洋洋瞥了一眼竹兰手上的烫金请帖,淡淡回了句:“不去。” “那奴婢现在回绝七公主。” 主子这几天小日子来了,身子不爽,就连殿下都在主子面前没得好脸色。 竹兰毫不意外,良娣会拒绝。 “誒,等等。” 忽然想到什么,慕晚棠问道:“往年的赏宴不都是皇后娘娘举办么,这次为何会是七公主下请帖。” “奴婢听说,七公主此次特地邀请了许多世家子弟,想必是借著赏宴的名头,挑选駙马人选吧,毕竟七公主也是及笄了的。” 慕晚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请帖就收下吧。” 反正閒著无聊,没必要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闹得七公主不愉快。 晚间,太子爷回来的时候,承棠殿早已熄灯。 漆黑一片。 君承衍脱下染著寒霜的外衣,洗漱完直接上了床。 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根本不需要太子爷动手。 小姑娘自觉翻身,一个咕嚕钻入他温暖的怀抱,小腿自然而然搭在他身上。 君承衍手掌缓缓下移,停在她的小腹处。 热量透过薄薄的寢衣,源源不断传到她的身上。 慕晚棠睡得迷糊,嘴里嘟囔著:“暖和...好舒服...” 君承衍爱怜的吻了吻她的眉心。 每个月来月事的几天,小姑娘都会喊疼。 他吩咐太医院开的调理药方对別人管用,对慕晚棠却不怎么有用。 能缓解,但无法根除。 尤其这几日,正是小姑娘情绪敏感脆弱的时候。 前日夜里,慕晚棠小腹难受的睡不著觉,情绪一上头,委屈巴巴的抹眼泪。 太子爷心疼的不行。 小姑娘娇娇弱弱,真不知道哪一天,她真怀了他的孩子,该怎么应付。 “母妃!” “郝儿!” 李妙仁激动的跑上前抱住儿子,泪水哗啦啦往下掉。 大皇子不仅剥夺了她抚育儿子的权利,还不准她隨意去王侧妃的院子里探望。 偶尔见一面,也是在王侧妃的监督下,母子俩根本说不了几句话。 “母妃,您別哭,郝儿也想哭了。” 君郝轻轻拍著李妙仁的背,眼中满是心疼。 几岁大的孩子,终究是离不开亲生母亲。 任凭李妙仁在外如何囂张,如何骄纵儿子,但她对君郝却是无比真心疼爱的。 “好好,母妃不哭了。” 李妙仁抬起头,双手捧著郝儿的脸,仔细端详著。 “郝儿这段时间,长高了很多。” “可惜,母妃不能亲眼见证你的成长。” 她满眼心酸的说道。 “对了,王侧妃有没有故意为难你?” 王侧妃被诊出喜脉,遇喜已有月余。 李妙仁对儿子的处境愈发担忧,生怕王侧妃仗著怀有身孕怠慢儿子。 君郝摇摇头,如实回道:“王侧妃还跟以前一样。” “每天询问郝儿功课,偶尔会来哄郝儿睡觉,还会做好吃的。” 虽然看上去王侧妃对儿子不错,但李妙仁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谁知道那个贱人打的什么主意,没准儿是故意装做给大殿下看的。 思绪回拢,李妙仁摸著儿子的脸颊,声音严肃。 “郝儿,你记住,千万不能被一时的假象蒙蔽了双眼。” “王侧妃心思深沉,她所做种种,都是为了在你爹爹面前表现,博得你和爹爹的好感。” 君郝眼神疑惑,“是吗?可郝儿感觉,王侧妃人还挺好的。” “傻孩子,世上除了爹娘,怎么会有外人无缘无故对你好?” 李妙仁点点他的额头,教育道:“若非王侧妃在你爹爹面前说了什么,你爹爹又怎么会让我们母子分离,把你交给她养育呢?” “你是母妃的儿子,除了母妃,其他侧妃都不会真心对待你。” “她们看重的,只是你大皇子嫡长子的身份罢了。” 她倍感无力的嘆气,眼中又隱隱含泪。 “都怪母妃无能,护不住你,眼下王侧妃怀有身孕,只怕全部心思都放在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又怎么会在乎你。” 君郝听著母妃的话,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与不安。 他惊慌道:“那郝儿该怎么办?爹爹有了弟弟妹妹,是不是也不会关心郝儿了。” “郝儿別怕,你是皇子府的嫡长子,身份贵重,其他妾室生的孩子都越不过你去。” “母妃问郝儿一句,想不想继续跟母妃在一块儿?” “嗯,想。” 君郝重重点头,满是坚定。 他才不要继续待在菡萏院,被王侧妃忽视。 “那好,母妃有办法。” 李妙仁轻轻抚摸著君郝稚嫩的脸庞。 声音温柔蛊惑,“只要郝儿不再接受王侧妃对你所做的种种,並且在爹爹面前哭诉王侧妃对你的不好。” “尤其是王侧妃怀孕后,根本不关心你,只在乎自己的孩子,让你平白受了很多委屈。” “爹爹听完你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惩罚王侧妃。” “也不会再將你交给王侧妃养育。” “到那时,母妃趁机向你爹爹哭诉,让他念及夫妻情分把你还给母妃。” 养娘不如亲娘亲,相信殿下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何况,王侧妃有了孩子,对养子忽视,也是正常的。 殿下再没有理由让別的女人抚育郝儿。 因为不管交给谁,都会有怀孕的可能,王侧妃一事就会重新上演。 相比之下,她这个亲娘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61章 慕良娣...与眾不同 春日的暖阳毫无保留地倾洒在皇家宴会上。 处处团锦簇,仿若一幅斑斕的画卷肆意铺展。 精致的案几上,摆满了珍饈美饌与香醇美酒。 受邀而来的世家子弟与闺阁千金们,身著华丽的衣衫,衣袂飘飘。 欢声笑语迴荡在整个宴会厅。 慕晚棠到时,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慕良娣!” 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慕晚棠见到来人,起身微微行礼,“七公主。” 君嫋笑著扶住她的手,打趣道:“本公主以为你不会参加。” “今日特意叫来这么多世家子弟,依太子皇兄那性子,怕是要吃醋。” 君嫋是顺嬪之女,但顺嬪早在生下七公主时难產身亡,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 太后娘娘怜悯,遂將她养在膝下。 胡太后为国祈福三年,君嫋也陪伴了三年。 中途偶尔几次回宫,匆匆待上一天半天就又得回去。 慕晚棠轻笑,“公主精心筹备赏宴,又诚意邀请臣妾,臣妾自然不敢推辞。” “如此难得的机会,就算殿下阻拦,臣妾也必须要来啊。” 君嫋声音柔柔,“本公主陪皇祖母长年待在护国寺,虽然同慕良娣没见过几面,但本公主却觉得你分外亲切,这才厚著脸皮邀请良娣。” “也是替本公主掌掌眼,看看这京城贵子中是否有合適的好男儿。” 慕晚棠一口应下,这让君嫋更加高兴。 “那你也別叫七公主,显得生分,唤我嫋嫋,我唤你晚棠,如何?” 慕晚棠非常自然的点点头,“当然好啊。” 君嫋心满意足回到位子上,时不时同其他千金小姐寒暄两句。 她没少听说太子皇兄对慕良娣的偏宠,就连皇祖母回宫后,也对慕良娣分外喜爱,满口夸讚。 与慕良娣打好关係,一定不会有错。 何况,她真心觉得慕良娣是个很好的人,长得漂亮又聪明。 招人喜欢。 “公主殿下,臣女有一个提议,在场的皆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才女,不如大家各自展示一番才艺,为这赏宴增添几分雅趣?” 宴会开始,就有世家小姐开口提议。 君嫋微微笑道:“蓉小姐这个提议不错,有哪位公子小姐愿意主动上台,表演才艺。” 她一个眼神递给贴身宫女,宫女心领神会,很快就呈上一盒品质极佳,饱满硕大的东珠。 “这盒东珠乃是朝贡之物,父皇赏赐给本公主的,谁若在才艺比赛中获胜,便赠予那人。” 皇上亲赏的朝贡之物,自然顶顶好的东西。 而且东珠价贵,如此莹润饱满的东珠,更为难得。 有钱也买不到。 赏宴,本就是七公主为选夫婿做准备,大家都清楚这一点。 七公主自小养在太后娘娘膝下,身份贵重。 若能尚公主,身份自然跟著水涨船高。 试问,天底下除了太后和皇后娘娘,还有哪个女人比公主的身份更尊贵? 没有了。 何况七公主性子温婉,不爭不抢,长得也好看。 在座的世家子弟们蠢蠢欲动,纷纷请缨上台表演才艺。 “公主,蓉小姐的提议虽好,但臣女总觉得不够有趣。” “不如换个玩法,既考验大家的才情,又不失乏味。” “哦?孙小姐有何新鲜的玩法?” “抓鬮,由公主殿下抓,公平公正,抓到谁,谁就上台表演才艺。” 说话的人是孙太傅孙女,孙茹霜。 孙太傅是皇子们的老师,君嫋自然要给他孙女几分薄面。 “臣女也觉得孙小姐的建议极好,既能让人人参与其中,又不枯燥,一举两得。” 这么多千金小姐们附和,君嫋总不能破坏大家的兴致。 经君嫋同意,孙茹霜立刻吩咐下人著手准备。 第一张纸条,抽到的正是孙茹霜。 底下眾人窃窃私语。 “孙小姐作为太傅之女,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她会选择表演什么呢。” “我猜应该是琴吧,毕竟孙小姐弹得一手好琴,最擅长了。” 万眾瞩目下,孙茹霜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台。 一把古朴典雅的古琴静静地放置在她面前。 孙茹霜微微福身,向眾人行礼,脸上带著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著自信与从容。 “承蒙各位谬讚,臣女今日便献丑了。”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黄鶯出谷,悦耳动听。 说罢,她轻轻坐下,玉手轻搭在琴弦上,微微闭目,似在凝聚心神。 片刻后,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串空灵的音符从她指尖流淌而出。 宛如山间的清泉,潺潺流淌,瞬间让整个宴会的氛围安静下来。 一曲终了,余音绕樑,久久不散。 眾人纷纷讚嘆:“孙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琴艺当真是出神入化!” 君嫋微微頷首,眼中满是讚赏之色,“孙小姐的琴艺,本公主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不愧是太傅之女,才情出眾。” 孙茹霜站起身来,再次向眾人行礼,脸上带著谦逊的笑容。 “让公主和各位见笑了,臣女不过是略通一二罢了。” “下一位...” 君嫋抽出纸条递给宫女,宫女缓缓念道:“慕良娣。” 慕良娣? 在场眾人的目光无一例外全部转向慕晚棠。 君嫋怔愣了一瞬,脸色微变。 纸条上怎么会写晚棠的名字,就算要表演,也是公子小姐们上台。 孙茹霜唇角微微上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她道:“早听闻慕良娣才情卓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领略慕良娣的风采?” “孙小姐,本公主抱著挑选夫婿的目的才举办这场宴会,先是你,现在又换成慕良娣,本宫还想著看公子们表演呢。” 言下之意,是掠过这一次抓鬮。 “公主,或许是慕良娣跟臣女有缘。” 孙茹霜故作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继续道:“慕良娣可否让咱们见识一番,良娣如此貌美,才艺想必比臣女更加惊艷才绝。” 君嫋眉头紧皱。 这个孙小姐,故意找茬。 她微微加重语气,“孙...” 慕晚棠淡淡的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糕点。 “孙小姐虽然没见识过本良娣的才艺,但说的话倒挺准。” 听懂慕晚棠话的人嘴角都不由得一抽。 早知道慕良娣受宠,但他们没想到慕良娣居然如此...自信。 任凭哪个千金小姐,在面对这种话的时候不都是比较委婉谦虚吗? 慕晚棠还真是...与眾不同。 第62章 光芒万丈,打脸 眾人看了看慕晚棠,又看了看孙茹霜。 嗯... 前半句非常正確。 说实话,慕良娣的容貌甩孙茹霜几十条街也不为过。 孙茹霜虽然是太傅之女,但姿色平平无奇,只能算得上一般。 至於后半句,有待商榷。 孙茹霜作为当事人,见慕晚棠丝毫不给她面子,心中怒火噌噌直冒。 她紧紧地握著手中的丝帕,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之中。 “是么?臣女真的很想见识见识呢。” “公主,不知您这儿可有琵琶?” 君嫋点头,“有的。”旋即吩咐宫女取来。 七公主举办赏宴,几位皇子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御书房。 皇子们刚结束议事。 “皇妹挑选夫婿,父皇既然发话了,咱们几个做兄长也得帮皇妹挑挑。” 二皇子君晟笑眯眯道:“这会儿,宴会应该开始了。” “皇弟,你去不去?” 这话是问君承衍,君承衍不语,脚步却是朝著赏宴会厅去的。 他前几日听慕晚棠提了一嘴。 君嫋性子不坏,慕晚棠参加她举办的赏宴,太子爷没什么不放心的。 慕晚棠一袭粉色长裙,裙摆绣著精致的海棠,隨著她的走动,海棠仿若在风中摇曳生姿。 在眾人炽热的目光中,坐在了那把早已备好的琵琶前。 只见她玉手轻抬,修长的手指灵动地搭上琵琶弦,轻轻一勾,一声清脆的音符便如同一颗明珠,在静謐的空气中跳跃开来。 此时,皇子们也来到了大厅,却制止了太监的提醒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台上曼妙身姿的人儿身上。 三千青丝如瀑般垂落在她的身后,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愈发衬得她眉眼如画。 台上的她,仿佛散发著足以照耀璀璨一切的光芒。 音符宛如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眾人的心间,让原本喧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这美妙的一刻。 紧接著,她的手指开始在琴弦上快速地舞动起来,或勾、或挑、或抹、或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琵琶声也隨之变得激昂起来,时而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时而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时而又如潺潺流水,悠扬婉转。 眾人完全沉浸在她的琵琶声中,仿若置身於一场奇幻的梦境。 直到一曲终了,余音裊裊,许久都未散去。 全场寂静,眾人久久未曾回神,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突然,不知是谁率先鼓起了掌,紧接著,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经久不息。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慕良娣这琵琶弹得,当真是绝了!” 沛国公府的世子率先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倾慕,大声讚嘆道。 “是啊,是啊,我从未听过这般美妙的琵琶乐声。”在座诸位纷纷附和。 君晟眼中闪过一丝惊艷,满是讚赏,“没想到,慕良娣如此才华横溢,五皇弟,你可是捡到宝了。” 一旁的三皇子君瑾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摺扇在掌心轻轻一敲。 “二皇兄所言极是,这慕良娣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皇弟真是好福气!” 他眼中闪烁著別样的光芒,饶有兴致地看著慕晚棠。 君陌郢此时格外沉默,直勾勾注视著那道引人夺目,光芒万丈的身影,深邃的眼眸里涌动著复杂难辨的情绪。 而在这时,碰巧有人发现了站在角落的眾皇子。 惊呼一声,在座的人纷纷起身行礼。 慕晚棠刚要行礼,就被太子爷大步上前,一把拦住腰肢,制止了。 男人眸色漆黑如墨,宛若深渊,抱著她的大掌紧如铁钳,令她动弹不得。 敏感的慕晚棠察觉到,太子爷似乎不大高兴。 谁惹他了。 不等她问,旁边突然插进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慕良娣,你这琵琶弹得,登峰造极,水准堪比大师啊。” 君瑾辰轻摇摺扇,颇有种浪荡公子哥的味道,笑眯眯的目光停留在慕晚棠脸上。 “三皇子过奖,不过是閒时无聊打发时间的罢了,哪里敢与大师相提並论。” “誒,话可不能这么说。” 君瑾辰刚想继续逗逗她,不出意外接收到君承衍冷冽如刀的眼神。 恐怖的要吃人一般。 坏了,忘记他这位太子皇弟占有欲超强,怎么会允许他与慕晚棠聊天。 君瑾辰轻咳一声,收起了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戏謔。 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不敢再说话。 君承衍依旧冷脸,周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气息。 长臂紧紧环著慕晚棠的纤腰,那力度仿佛在宣示著某种主权。 对於太子爷大庭广眾之下搂搂抱抱,慕晚棠早就习惯了。 她微微皱了皱秀眉,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下意识地稍微挣扎了两下,想要挣脱这略显亲昵且在眾人注视下有些尷尬的姿势。 然而,轻微的挣扎不仅没挣脱开,反而让太子爷更加不高兴了。 君承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中闪过一抹不悦的暗光,他收紧了手臂,將慕晚棠搂得更紧。 声音低沉而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別乱动。” 慕晚棠:“..........” 她哪儿有乱动。 周围的气压愈发低下原本热闹的宴会现场,此刻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而变得有些安静。 眾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这边,却又不敢多言,只是在心中暗自揣测著太子爷的心思。 君瑾辰离得最近,感觉冷风呼呼往他身上吹。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冻得他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冷风製造中心。 他心中暗自吐槽,太子皇弟不高兴起来,气场还真是强大。 慕晚棠眼神落在孙茹霜身上,笑问道:“孙小姐觉得本良娣弹得如何?” 表面上,孙茹霜却不得不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中却满是怨毒。 她咬著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慕良娣果真深藏不露,令人钦佩。” 然而,那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她內心的愤怒与不甘。 哪怕是守著太子爷和几位皇子的面,慕晚棠也没有丝毫收敛。 似乎因为有了靠山,更加放肆张扬。 她精致的眉眼弯弯,娇俏的嗓音带著显而易见的得意。 “所以本良娣说嘛,比外貌,比才华,孙小姐的確无法跟本良娣相提並论,不过没关係,孙小姐的琴弹得不错,多练习几年应该赶得上本良娣的水平。” 第63章 恼怒,其他男人的窥探 在座诸位:“...........” 好狂妄,好霸道,好自信。 还有就是....莫名...觉得可爱是怎么回事。 慕晚棠根本不知道她顶著这么一张明媚娇艷的姿容,流露出得意的小表情在眾人眼中的杀伤力多的大。 宛若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傲娇的翘起尾巴,亮出锋利的爪子。 分明是故意挠人的模样,却丝毫叫人感受不到愤怒,反而忍俊不禁。 除了,孙茹霜。 她这会儿要气疯了。 若非需要维持温柔体贴的人设,她早就控制不住破口大骂。 非把慕晚棠这张嘴撕烂不可。 贱人! 得意个什么劲儿! 太子殿下清风霽月,一定不会喜欢慕晚棠这种卑劣无礼的下等行径。 对... 孙茹霜像是得到了安慰一样,下意识抬头,迫切的看向君承衍。 深情的眼神,饱含著浓烈的繾綣爱恋。 慕晚棠当即不乐意了。 她还在呢,就敢明目张胆勾引她男人,当她是死的吗? “殿下~~” 原本囂张气势的嗓音切换自如,瞬间变得娇滴滴,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著君承衍,那眼神仿佛带著丝丝缕缕的委屈与撒娇。 害怕似的往男人怀里靠了靠,小声道:“孙小姐的眼神好可怕,感觉要吃人呢。” 看似窃窃私语,实则在场的眾人听的一清二楚。 何为睁眼说瞎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敬请观摩欣赏大型顛倒黑白现场。 君瑾辰砸吧砸吧嘴,好傢伙。 太子皇弟这宝贝疙瘩,撒娇起来真要命,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换成慕良娣躲在他的怀里这样撒娇,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得想办法给摘下来。 君承衍原本还在生气,低头瞧见小姑娘柔弱可怜的姿態,对上那满是依赖的眼眸,彻底破功了。 认命的在心底嘆息。 罢了,小姑娘出风头也不是她的错。 何况,小姑娘生来就光芒万丈,万眾瞩目,他不能、也不该刻意隱藏她的璀璨。 只是...君承衍余光瞥向台下的男人们。 一个个如狼似虎,目光炽热的盯著慕晚棠,还真是叫他忍不住手痒,想剜了他们的眼睛。 至於他的几位皇兄,貌似也不怎么单纯。 太子爷微微眯起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他的小姑娘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儿,受到別人的喜欢也正常,但她只能是他的。 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傢伙,还不值得他浪费心力。 “別怕,孤让她从今往后再也睁不开眼,好不好?” 君承衍低磁好听的嗓音,宛若天籟,吐出的话语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带著令人胆寒的狠厉。 慕晚棠心底的诧异並未表现出来。 君承衍多年稳坐太子之位,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狠辣手段並不出奇。 但他从未在她面前说过任何血腥暴力的话语,哪怕要处置人,也会刻意避开她,不叫她知道。 这是第一次,君承衍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待外人狠厉的一面。 看来太子爷真生气了。 君承衍当然生气,从慕晚棠方才的言语中,他能猜到事情的大致经过。 若非孙茹霜,小姑娘又怎么会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展现才艺,惹得其他男人蠢蠢欲动。 那些贪婪渴望的目光,同为男人,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孙茹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精致的妆容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惊慌失措。 太子殿下什么意思,他...他是想剜了她的眼睛吗? 其他人照样一脸懵逼,孙小姐对慕良娣有敌意不假,都看得出来,可她確实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为什么太子殿下的火气会这么大? 君承衍冷冷的眼光射向孙茹霜。 明明之前满心期待太子殿下能够看她一眼,此刻,孙茹霜却不敢对上那双压迫感十足的凤眸。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 声音带著哭腔,“殿下饶命,是公主抓鬮抽到了慕良娣。” “臣女只是羡慕慕良娣才艺过人,並无恶意啊!” 君嫋一听,连忙解释道:“本公主抓鬮不错,可这提议是孙小姐你提出来的,抓鬮纸条也是你亲自准备的。” “本公主还纳闷,你为何会將慕良娣的名字写上去?又那么巧,本公主抽到你,下一个就抽到慕良娣。” “公主,您的意思,怀疑臣女故意动了手脚吗?” 孙茹霜像踩到尾巴的猫,脸上表情愤怒又委屈,似乎受了天大的污衊。 “本公主可没这么说。” 君嫋白了她一眼。 “殿下...太血腥的事情咱还是別干了吧。” 慕晚棠软糯糯拉拉男人宽大的衣袖。 “孙小姐可能也不是故意瞪臣妾的。” “对对对!” 孙茹霜慌乱点头,附和道:“是臣女方才太过著急的缘故,並非有意冒犯。” 慕晚棠知道太子爷不可能真的这样做。 若她真害的太傅孙女被太子殿下戳瞎眼,文武百官一人一口唾沫,不得把她淹死。 孙太傅德高望重、清正廉洁,又是皇子的老师。 因为这点小事,让孙太傅一把老骨头到御前告状,对她没好处。 太子爷自然明白,他不可能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孙茹霜动手,否则慕晚棠就成了眾矢之的。 他说这话,不过嚇唬嚇唬孙茹霜而已。 孙茹霜本就是千娇万宠出来的千金小姐,哪里受得住这般嚇。 经此一事,她怕是再也不敢在慕晚棠面前作妖了。 君承衍反拉住慕晚棠的手,大掌包裹住她,隨即转身离开。 就在孙茹霜鬆口气,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再计较时。 男人脚步未停,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 “往后,孤再也不想在宫中见到她,好自为之。” 君承衍这句话,已经彻底宣判了孙茹霜的死刑。 也就是说,但凡在皇宫举办的宴会,孙茹霜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参加。 此举无异於把她剔除在京城贵女之列。 参加皇家宴会,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徵。 她身为孙太傅的孙女,却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以后她还怎么在京城混,还有谁愿意与她结交来往。 孙茹霜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乾。 君瑾辰悠哉悠哉扇著羽扇,嘖嘖两声。 瞧瞧,这事儿闹得。 五皇弟真不会怜香惜玉。 第64章 盪鞦韆 “殿下,殿下,呀!” 慕晚棠惊呼一声,然后就被压在床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覆了上来,霸道的吻住她的红唇。 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池。 慕晚棠很快迷失在男人高超的技巧中,脸蛋儿潮红,双眸晶莹,似浮上了一层雾气。 察觉到慕晚棠的乖顺,男人才渐渐鬆开力道。 逐渐变得温柔如春风,细细舔、舐,慢慢捻抹。 等君承衍抬起头,慕晚棠迷濛的睁开双眼。 透著一丝娇嗔和羞涩。 “殿下,青天白日呢,您也不怕被人笑话。” “除了你,还有谁敢笑话孤。” 其他人,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君承衍加重语气,“晚晚,孤生气了。” “嗯,看出来了。” 太子爷这喜怒无常的脾气,她习惯了。 君承衍见她不以为意的模样,气的更厉害了,恶狠狠咬了一口她莹润的鼻尖。 慕晚棠黛眉轻蹙,“您生气咬臣妾干嘛,又不是臣妾惹您生气的。” “都怪晚晚,那么勾人。” 君承衍深深嘆息。 “晚晚难道没看见那些男人盯著你的眼神?” 一想到那些男人心里指不定怎么...君承衍心里就会莫名滋生一股戾气。 慕晚棠撇撇嘴,道:“人家多看臣妾两眼,证明臣妾长得好看呀。” “殿下您该高兴才是。” “换个思路,臣妾这么勾人的小妖精,最后还不是落到您手里了?旁人再记掛也沾染不得分毫对不对?” 她循循善诱。 对付太子爷爱胡乱吃飞醋的行径,慕晚棠早就把应付的话练得炉火纯青。 君承衍嘴角忍不住弯起,“晚晚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变著法儿的夸孤?” 还勾人的小妖精,亏小姑娘脸皮厚,说的出来。 不过说的也是大实话。 慕晚棠小脸傲娇,轻哼一声。 “臣妾主要是为了哄你,顺带夸一遍自己,不行嘛?” “行,当然行!” 被小姑娘一闹,太子爷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舒爽。 嘖! 他的小姑娘真是个宝贝。 “..........” 四月初,凤梨国发生了一件举国动盪的大事件——皇帝閔景意外去世。 而对於他去世的原因,朝野上下再三缄口。 因为凤梨国皇帝是在宠幸妃子的时候,激动过度,被两个妃子缠磨,活生生... 好歹是一国皇帝,当然不能这么死的这么憋屈丟脸。 不然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搁。 朝廷只得对外公布,閔景常年操劳政务,身子虚亏,身染恶疾不治而亡。 凤梨尚未立太子,閔景一死,没有名正言顺的储君上位压制。 皇子们野心昭著,自然都想爭一爭上面那把龙椅。 皇位之爭素来惨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凤梨国大乱,朝臣们纷纷站队,拥护各支皇子。 浑水越蹚越深。 閔景公主颇多,但皇子却仅有三位,两位成年皇子和丽妃所生、尚且八岁稚龄的十一皇子。 任谁都没想到,最终只有十一皇子侥倖活了下来。 眾臣虽然无奈,但两位成年皇子已去,唯有十一皇子可选。 十一皇子年纪再小,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子。 有保皇党鼎力相助,朝臣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尽职尽责辅佐新帝。 “殿下,丽妃成了。” 涂钧收到凤梨国传来的消息,稟告太子爷。 君承衍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还得赶紧批阅完奏摺,陪小姑娘盪鞦韆。 涂钧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没心思搭理他,说完之后自觉悄声退下。 “白薇,使点劲儿,不够高。” “良娣,再高就危险了,奴婢不会武功,可接不住您啊。” 白薇无奈,手上用力却是越来越小。 自从殿下吩咐底下人搭完鞦韆,良娣就跟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似的。 每天都要盪好大一会儿。 一般都是殿下亲自陪著良娣,在背后推。 今个儿殿下政务缠身,一直在忙。 良娣就没再等他,自己跑来御园盪鞦韆。 慕晚棠嫌白薇推的幅度太小,不够尽兴,索性让她站远点儿。 她自己来。 自己伸腿盪悠可比白薇推著好玩儿多了,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慕晚棠觉得没啥,白薇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跟操心老妈子似的嘱咐,生怕出意外。 “良娣,您慢点儿,慢点儿誒!” “你家主子玩鞦韆这么多年了,还能摔下来?” 白薇语噎,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主子未出阁的那些年。 主子贪玩,慕大人在府中也专门给主子搭了个鞦韆,供主子玩耍。 但入宫之后,主子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隨意出府逛街,乐趣在不知不觉间少了许多。 殿下给主子搭的鞦韆,大抵是让主子回忆起在慕府的那段时光了吧。 欢声笑语很快吸引了人前来。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七公主君嫋。 二人熟稔的打招呼。 君嫋好奇的问道:“晚棠,这鞦韆是太子皇兄叫人给你搭的吧,真漂亮。” 绳索上面缠绕著细软藤条和瓣,细节处理的也非常巧妙。 君嫋由衷讚嘆道,眼神暗淡,“我长这么大,还没玩过鞦韆呢。” 出生於皇室,註定不能由著性子胡来。 身为公主,应当端庄典范,举止优雅,一举一动都不能失了皇家气度。 像鞦韆这种东西,君嫋听过、见过、却没玩过。 “那你要不要来试试?” “可以吗?” 君嫋眼神唰的一下放光。 旋即犹豫,轻咬著贝齿,“太子皇兄专门给你的,我坐,皇兄会不会不高兴?” 君嫋打心里害怕君承衍,虽然君承衍没对她做过什么,可每每看到君承衍,君嫋就忍不住想躲远。 虽然二人是兄妹,始终不是一母同胞。 加之君承衍自小就得崇明帝亲自教养,与其他皇子公主们不同,所以同兄弟姐妹的关係也甚为疏远。 慕晚棠摊摊手,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狗男人喜怒无常,她哪儿知道什么举动会惹他不乐意。 稍微不注意就会踩到他的雷点。 第65章 全世界都压在他的身上,能不重么 狗男人,长得人模狗样,心眼小的很。 君嫋笑笑,“那还是算了。” 二人閒聊著。 “再过不久,我就出宫了。” 君嫋说著,言辞间流露著浓浓的不舍。 “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嗯,父皇给我选的,沛国公的小世子。” 君国强盛,不需要公主远嫁和亲这种方式来换取和平。 嫁给沛国公世子,长居京城,已经是她身为公主所能享受到的最大权益。 君嫋很满足,只是心里还有些不舍。 “沛国公小世子,我见过两次,性子跳脱,但人品不错。” “婚礼定在几月?” “五月初三,父皇让钦天监择的日子。” 君嫋对沛国公小世子没多大感觉,她期待自己未来夫婿是如同太子皇兄那般成熟稳重的男人。 每每看见太子皇兄近乎无底线的宠爱晚棠,她很羡慕,也真心为晚棠感到高兴。 她性子偏软,沛国公小世子隨性洒脱,阔达不羈。 君嫋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与他相处,两人甚至没有共同话题。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小世子性格虽然散漫,但並不紈絝。 “其实我並不想嫁人。” 君嫋嘆了口气,“我想陪在皇祖母身边,她年纪越来越大,身子也愈发弱。” “我想照顾皇祖母,儘儘孝道。” 胡太后力排眾议,不肯按规矩將她交给嬪妃抚育。 因为胡太后清楚,若是皇子,后宫没有子嗣的嬪妃自然会上心,精心抚育。 但公主生在皇家,除了和亲,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嬪妃们不会愿意平白养个公主,到头来连个依靠都没有。 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何况顺嬪本就是一个县丞之女,没有强大的娘家背景撑腰。 她怎么放心將尚在襁褓中的君嫋交给其他妃子。 君嫋心里清楚,所以对胡太后倍加感恩。 “可就连皇祖母,都要我赶紧嫁人,说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会被笑话。” 君嫋无奈苦笑,她明白皇祖母是为她打算。 她总不能一辈子待在皇宫,不嫁人是不可能的。 “晚棠怎么想?” 君嫋忽然问道。 “如果我是你,无论心里怎么想,我都会表现的非常开心嫁给沛国公世子。” 前世在现代,她未曾有过嫁人的打算,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羈绊也挺好。 但这里不同,皇权至上,思想封建,女子不嫁人会受千夫所指,遭人厌弃。 遑论君嫋还是皇室公主,皇家不容许有丑闻出现。 崇明帝將君嫋嫁给沛国公世子,一方面是为了女儿的人生大事,另一方面也是笼络朝臣。 如果君嫋表现出不情愿,那她恐怕连仅存的价值都没有了。 对於一个不受宠,又没有价值的公主,崇明帝会如何? “算了,不说这些了。” 君嫋忽然想起什么,眼神戏謔看向她。 “倒是晚棠你,听皇祖母说你嫌她念叨抱皇孙,已经连著好几天没去寿康宫了。” 提起这个,慕晚棠就无奈。 老人家年纪大了,想抱孙子她能理解。 她和太子爷又不是不努力。 被念叨怕了,慕晚棠就躲了几天。 君承衍处理完政务来御园找慕晚棠,君嫋打了个招呼,自觉找藉口离开。 她可不想留在这儿碍皇兄的眼。 “殿下,七公主的婚事您怎么看?沛国公家的小世子应该没啥太大的毛病吧?” 君承衍轻轻从背后推著她,有太子爷在场,慕晚棠不敢盪的那么放肆。 怕太子爷一皱眉,把她唯一能玩的鞦韆给拆了。 “沛国公府不敢怠慢皇女,谢译霖並非紈絝子弟,君嫋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沛国公府家教严格,沛国公以身作则,成婚多年来专心疼爱妻子,从未纳妾。 两个儿子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父亲,对待感情专一诚挚。 沛国公的大儿子已经成婚三年,孩子都有了。 小儿子年龄小一些,虽然贪玩,却不是游手好閒之辈。 君嫋嫁过去,日子绝不会难过。 慕晚棠感慨望天,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在她的眼底打下淡淡的光晕。 纤长乌黑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太子爷坐在鞦韆上,她坐在他怀中。 微风轻拂,带著淡淡的香,撩动著两人的髮丝。 “臣妾是幸运的,能遇见殿下。” 她忍不住说道。 比起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皆不由得自己。 她活的肆意瀟洒,更有太子爷这个坚实强大的靠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君承衍薄唇轻勾,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孤亦如此,遇见晚晚,是孤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的声音低磁而温柔。 似满腔爱意无处宣泄。 他何其有幸,能伴她身侧,与她携手。 君承衍不信神佛,可自遇见她之后,他却无数次感谢神明庇佑。 將她送到他的身边。 慕晚棠笑了,“臣妾在殿下心里这么重要啊?” 太子爷毫不迟疑的『嗯』声。 慕晚棠眼珠子滴溜一转,故意道:“那臣妾想回去了,殿下背臣妾,行嘛?” “你確定?” 太子爷眉梢轻挑,尾音上扬。 “確定,以及肯定。” 太子爷把她放下,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 慕晚棠心底莫名的產生了一股诡异的快感。 不可一世、万人敬仰的太子爷,心甘情愿在她脚下臣服,做著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那感觉...怎么说呢。 就...很满足。 慕晚棠毫不客气的趴在他背上,君承衍轻而易举的站起身。 两只大手托著她的臀部,防止她抓不稳掉下去。 宫人们死死低著头,不敢乱看,跟在二人后面。 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主子。 救命! 慕良娣居然敢让太子殿下当眾背著她,这跟摸老虎屁股有什么区別。 胆子忒大了吧。 不过联想到太子殿下对她的宠溺程度,又觉得背她貌似挺小的一件事儿。 “殿下,臣妾重不重?” 慕晚棠故意在男人耳边说话。 “重!” “胡说,臣妾明明很轻的。” 慕晚棠气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张牙舞爪的小模样,仿佛下一秒就咬上去了。 君承衍轻笑一声。 “孤背的,是孤的全世界,全世界都压在孤的背上,能不重吗?” 第66章 未婚夫妻首次聊天 慕晚棠没想到太子爷居然这么会说,撩的她不要不要的。 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她轻轻揪住君承衍的耳朵,软弱无骨的小手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触感生温。 “晚晚,不准胡闹,否则回去,后果自负。” 男人声音暗哑隱忍,夹杂著谷欠色,被她调皮的动作撩拨的无可奈何。 慕晚棠丝毫不带怕的,越来越过分。 太子爷罕见的耳朵红了。 慕晚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恶作剧得逞般收回了手。 “殿下,走快点儿,您的宝贝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都快饿坏了。” 肚子『咕咕』叫唤,她有气无力的趴在男人坚实的背上。 闻言,君承衍脸色一黑,顿时歇了其他心思。 “不好好吃饭,还敢跑出来玩?孤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他在书房忙政务,於是告诉小姑娘吃饭时不用等他。 昨晚闹腾了大半宿,慕晚棠日上三竿才微微转醒。 醒来的时候君承衍已经起了个大早,练完剑去书房处理政务了。 未曾想慕晚棠居然大半天没吃东西。 太子爷臭脸一直持续到吃饭结束。 *** “公主,沛国公世子求见。” “谢译霖,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君嫋一脸诧异,放下修剪枝的剪刀,缓缓走出寢殿。 宫女恭敬回稟道:“谢世子说婚期將至,他想跟公主商量一些具体细节。” “请谢世子进来。” “臣谢译霖参见七公主,公主金安。” 谢译霖身著一件淡蓝色的织锦长衫,腰间繫著藏青色的腰封。 腰封上掛著一个小巧的青玉葫芦,隨著他的步伐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十七岁的少年眉清目秀,丰神俊逸,一举一动尽显洒脱隨性。 “世子免礼,请坐。” 宫女奉茶后,殿內宫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下,將空间留给两个未婚夫妻。 谢译霖直说道:“父亲特命臣来问公主,对大婚还有何要求,沛国公府定然竭力满足。” “替本公主多谢沛国公好意,本公主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一切按规矩来即可。” 父皇和沛国公都在很在用心给她操办婚礼,君嫋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二人面对面,一阵相顾无言。 虽说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但两人却谈不上多熟。 尤其是君嫋陪太后离宫三年,甚少与京城小姐公子们往来。 这就导致崇明帝下旨赐婚,时间仓促到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了解她的未来丈夫。 打探到的消息未必全部属实,君嫋很想亲自去接触核实。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君嫋。 她心里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谢译霖。 “谢世子,你...有喜欢的人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谢译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抬眼,对上那双充满好奇与疑惑的眼神,最终摇了摇头。 “哦!” 如果谢译霖有喜欢的女子,她不会阻止他纳妾的。 身为正妻,嫁入沛国公府后自然要为夫君考虑。 她不会小心眼的。 只要谢译霖给予她正妻应有的尊荣,她自然要做个温婉贤淑的妻子。 谢译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君嫋在担心什么。 他连忙表明:“公主放心,沛国公府家训严格,绝不容许纳妾这种事情发生。” 娶了公主,谁还敢纳妾。 先不说皇上会不会饶了他,单单他爹娘就能用柳条抽死他。 他爹一辈子只有娘一人,儘管身居高位,尊荣加身。 但爹从来不会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而看不起娘,更不会和其他同僚一样去青楼乱搞。 三点一线,按时回家。 他和大哥亦是如此。 皇上下旨赐婚,已是莫大殊荣,虽然他现在对七公主谈不上男女喜欢之情,但他会尽力做好身为丈夫的本分。 绝不会让公主跟了他受委屈。 君嫋瞧他迫切表明立场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她在他心里是母老虎吗?就算他真的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她也不会吃了他的。 君嫋轻声道:“谢世子的心意,本公主已然明了。” “虽然本公主与你不甚熟悉,但本公主很期待,接下来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对方。” 她第一次为人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好,哪里做的不好。 就算二人不能相濡以沫,恩爱缠绵,至少得相敬如宾,过得下去日子。 “臣亦然。” 谢译霖微微頷首,“臣的性子不够稳重,也从未与女子接触,不知道如何做一位合格的丈夫。” “如若往后臣有不对的地方,或是哪里令公主不满,公主儘管指出来便是。” 谢译霖一待就待了小半个时辰。 经过这么一聊,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近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些陌生感,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就让二人熟稔如密友也不可能。 无论是谢译霖还是君嫋,都对对方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双方都挺满意的。 “臭小子,见到七公主的面了没?表现得咋样,公主殿下有没有嫌弃你?” 一进大厅,一连串的问题雨点般砸过来。 谢译霖无奈道:“爹,您能先让儿子喝口水再问不?” 沛国公和夫人坐等儿子好大一会儿,迟迟不见人影。 纳闷的不行。 沛国公甚至以为是儿子触怒了七公主,被七公主罚跪。 或者根本没见到七公主的面,幻想著儿子会不会跪在宫门外苦苦求见? 听到自家亲爹心里这么想他,谢译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爹啊,您对儿子有点信心行吗?我有那么差劲么。” 亏他爹想的出来。 要是七公主真的故意不见他,依他脾气早回府了,还跪在门口苦苦求见? 沛国公夫人暗暗瞪丈夫一眼,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正形。 小儿子的性子就是隨了他。 她柔声道:“霖儿,今日与七公主聊得如何?公主有没有额外的吩咐?” “没有,七公主说一切照规矩来即可,她不怎么在意这些繁縟礼节。” 第67章 质问,为何当初娶臣妾 沛国公在一边,忍不住嘟嘟囔囔,被自家夫人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老实了。 谢译霖看的津津有味。 他爹就是欠收拾,只有娘能治的了他。 沛国公怕夫人,那是出了名的。 虽然在其他同僚官员眼中,对沛国公这种无趣的生活表示同情和乏味。 但沛国公自己却说,被夫人管教是一种特別幸福的事情。 你们这些傢伙体会不到。 听到他说话的官员纷纷表示不理解,但经此以往,他们在外面玩的时候再没有人拉著沛国公。 “霖儿,七公主深得皇上和太后娘娘喜爱,自幼娇宠,人家嫁给你,你可不能让人家受委屈。” “一个女子,把她的余生託付给自己的夫君,那是相信你。” 沛国公夫人细细嘱咐儿子。 “像你爹,虽然脑子不大聪明,也不懂浪漫,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疼爱妻子。” “这一点,你大哥做的很好,娘希望你也能做到。”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 对女子来说,选定一个值得託付终生的伴侣实在太重要了。 皇上肯把公主下嫁给沛国公府,於沛国公府来讲,是莫大的荣耀。 七公主心地善良,性子温婉,沛国公夫人担心儿子会怠慢人家。 自然要好好叮嘱一番。 “娘,你就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谢译霖道。 “那就好。” “殿下,太子妃求见。” 君承衍神色未变,淡定道:“告诉她,孤在忙。” 小安子弯著身子,一脸犹豫,还是回道:“可...太子妃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殿下,请殿下务必一听。” 书房重地,后院女人不得允许,一向不准靠近。 除了慕良娣例外。 太子妃之前一直很守规矩,除了沈良娣不甘心来过两次,被他打发回去之后再也没来过。 这次来,想必是真有什么要紧事。 君承衍眉梢轻挑,“那就让她进来。” 他倒要看看她又耍何把戏。 “太子妃,殿下请您进去。” 史依澜大喜,激动的双手都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华丽的宫装。 抬起头,迈著轻盈却又带著几分紧张的步伐走进了屋內。 一踏入房间,她便看到太子正站在窗边,背对著她,身姿挺拔,一袭玄色的长袍更衬得他气质不凡。 史依澜微微福身,声音透著雀跃,“臣妾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 “谢殿下。” 史依澜起身,望著眼前高大俊逸的男人。 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如今却被一个妾室独自霸占。 就连见面说几句话,更是成了莫大的奢侈。 君承衍转身,瞧见太子妃望著他失神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听小安子说,你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孤,何事?” 男人低沉的声音几乎瞬间使她回神。 史依澜定了定心神,然后双手递上一封信件。 语气恭敬道:“殿下,臣妾的父亲让臣妾把这封信交给您,请您一看。” 君承衍接过,直接当著她的面拆开。 史依澜站在原地,极有耐心的等待。 良久,太子爷才出声,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种事情,丞相为何不亲自给孤说,需要你转达。” 史依澜脸上浮现几抹尷尬之色。 当然是为了討殿下欢心。 父亲原本想拿这件事去皇上面前邀功,却被她阻止了。 她不得殿下宠爱,若能將它呈予殿下,殿下没准儿会多看重她几分。 哪怕殿下关注她一点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这些话当然不能说。 史依澜轻声回道:“父亲觉得臣妾身在东宫,离得殿下更近一些,索性就让臣妾帮忙交给殿下。” “东宫重地,父亲出入到底不便。” 君承衍没什么表情,看完后就把信纸隨意搁置在圆桌上。 他道:“替孤多谢丞相大人的好意。” 太子爷发话,史依澜紧紧提著的心也放回了原处。 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殿下说的哪里话,臣妾身为您的嫡妻,父亲为殿下效劳自然是理所应当。” 她就差没把『咱们是一家人』说出来了。 君承衍淡淡的睨著她,也没应承。 史依澜趁热打铁,温声道:“润拢殿泡好了殿下爱喝的茶,臣妾还亲手燉了殿下喜欢的乌鸡火腿汤,殿下可要去尝尝?” 她以为殿下会看在她带来这等消息的份上,给她一个面子,答应她。 显然,太子妃还不够了解太子爷。 “孤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满心欣喜期待,最终只换来这么一句。 史依澜咬牙,满心不甘。 她深呼吸,鼓足了勇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激动的情绪。 “殿下,在您心里,是不是永远只有慕晚棠,没有臣妾分毫的位置?” 她很想让自己保持端庄大度,可一次次看到自己的夫君拋弃她,一心宠爱別的女人,她心如刀割。 为了博得太子的宠爱,她一再放低身段,在京城一眾世家嫡女中抬不起头。 试问,有哪个嫡妻像她这个太子妃一样当的窝囊。 自己的夫主甚至连陪自己吃一顿饭都要推脱。 君承衍眉头微蹙,似乎没有想到史依澜会如此直白。 但既然她问了,他也不介意实话告诉她。 “是。” 简短一个字,却道尽了男人的冷漠无情。 史依澜双目通红,泪水迅速在眼眶中凝聚。 她寧可太子殿下斥责她一句『放肆,此话不准再提』糊弄过去,也不希望殿下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殿下连骗臣妾一句都不愿意吗?” 她笑著,却哭了。 “既然如此,殿下当初为何要娶臣妾做太子妃,为何给了臣妾希望,又让臣妾绝望。” 泪水成珠掉落。 史依澜在质问,她质问的不是普通男人,而是当朝太子。 不尊夫主,按规矩,她该受重罚。 但此刻史依澜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此刻像是要把积攒多年的怨愤全都发泄出来。 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第68章 是你执意要入东宫 “你觉得自己很委屈?” 君承衍语气平淡,倒也谈不上生气。 “当然委屈,臣妾的夫君不喜欢自己,对臣妾冷淡疏离,更让臣妾丟尽了顏面,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殿下,您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臣妾的吗?” 她自嘲道:“他们都笑话臣妾没用,嫌臣妾拉拢不住您的心,被一个妾室欺负到头上都不敢吭声。” 史依澜一字一句的控诉。 什么规矩、什么尊卑,她现在都不想管了,只想把心里话一股脑说出来。 如此,她也痛快。 “史氏,你大抵是忘了,当初,是你执意要嫁入东宫,孤没有逼你。” 待史依澜將所有的话说完,君承衍缓缓开口,吐出的话却叫她如坠冰窟。 “父皇母后趁孤离京征战,私自给孤娶妻纳妾,等孤回宫时,父皇已经下旨,將你指入东宫为正妃。” “孤一早便告诉你,对你並无男女之情,是你说自己心甘情愿当这个太子妃,无论孤喜不喜欢你。” 君承衍继续说,“何况,母后替孤挑选太子妃,放出消息,让世家贵女自荐枕席,但凡適龄且有意的,都可以参加选妃宴。”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执意参加,仗著丞相嫡女的身份,想方设法让母后注意到你,並且选定你为正妃。” 回京,接到圣旨那一刻,他也懵了。 但圣旨已下,不可更改,何况他当时还未遇见慕晚棠。 他派人打探消息,知道了来龙去脉。 甚至史依澜为了成功挤掉京城对手,利用丞相父亲的身份作威胁。 史依澜红著双眼,指甲死死的嵌入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殿下的意思是,一切都是臣妾自作自受,活该对吗?” 她承认,为了嫁给太子她费尽心思,但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他啊。 君承衍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史依澜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密密麻麻的扎著。 “那慕晚棠呢?殿下为何对她那般好?就因为她比臣妾长得漂亮?” “但臣妾比慕晚棠更爱您啊!您为何不肯分给臣妾一点点疼爱,哪怕一点点...” 她声音带著哭腔,颤抖著身子。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慾罢了,又何谈爱?孤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承诺,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面对美人落泪,哭的楚楚可怜,君承衍依旧冷的似冰。 除了慕晚棠,其他女人哭死都激不起太子爷的一丝怜惜。 史依澜听了他的话,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一厢情愿...一厢情愿...” 低头呢喃默念了几遍,史依澜又笑又哭。 是啊! 一厢情愿罢了。 若非皇后娘娘早先一步指她为太子妃,今时今日稳坐太子妃之位的,就是慕晚棠了吧。 殿下也会很高兴。 她占据了殿下心尖尖人的位置,殿下早就厌恶极了她,哪里还会怜惜她半分。 锁心在外面站等著。 房门打开,却瞧见太子妃一脸失魂的走了出来。 眼睛通红,脸上泪痕未乾,特地画好的妆容也了大半。 “太子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太子殿下对您发脾气了?” 锁心连忙上前扶住她,担忧的问道。 太子妃一向骄傲,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会发脾气,跟在太子妃身边多年,她从未见过太子妃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像是遭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般。 能让太子妃如此模样的,也只有太子殿下了。 “太子妃,您別太难过,殿下一时在气头上,难免说话重了些。” 她小心翼翼的安慰,“等过段时间,太子殿下气消,就会没事的。” “您看,今日您来书房,殿下愿意见您,就是一个好兆头。” 无论锁心说什么,史依澜始终是一副听不进去的失魂模样。 也不作反应。 直到二人走回润拢殿,史依澜坐在床边,神情呆滯,双目失神。 锁心站在旁边,屏退了其他宫人。 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 太子妃这情况,不是她能规劝动的,只能靠太子妃自己想明白。 要是大公子在就好了,他的话,太子妃还会听一些。 “大殿下,关於火药的消息,有眉目了。” 君陌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然而看到手下支支吾吾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呵斥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殿下恕罪。” 那人犹豫片刻,才缓缓道:“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据探子得到的消息,太子殿下隨身携带的木箱,是从东宫带出来的。” “东宫?” “正是。” “那...很有可能是慕晚棠给太子准备的,依太子对慕晚棠的喜爱程度,即便箱子里是一些衣物杂件,他也会视若珍宝。” 君陌郢似遗憾的摇摇头。 依太子的性子,隨身带著慕晚棠给他准备的东西並不稀奇。 这么说来,他们猜想错了。 “属下刚开始也是如此想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於是又派人细细查探,却意外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君陌郢静静地注视著他。 “黑翼军行至北夷时,皇上令兵部尚书和左侍郎负责,还有禁军亲自押送。” “本是负责粮草押运,可经此送去的,不止是粮草,还有几个木箱,与太子出征时携带的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声音顿了顿。 “涂侍卫亲自派人,將木箱一路护送,隨押粮队伍一起行进。” “就连兵部尚书按规矩要查看,都被涂侍卫阻拦。” “说是慕良娣思念殿下,为太子准备的一些寻常贴身物品。” 太子私物,其他人当然不敢隨意乱翻,又有涂侍卫专门安排的人在。 “但那箱子里,似乎不太像私物件。” “那木箱,听说非常重,一个士兵都搬不动,而且不能磕碰,不能...碰火。” 那人说到最后一句,加重语气。 “押粮队中途停下休息,不允许靠近木箱不说,就连烤个野味都必须远离几丈之远,不允许任何火星子出现。” 第69章 过敏?谁干的 “所以说...你认为火药是慕晚棠弄出来的?” 说完这话,君陌郢自己都觉得荒谬。 一个深宫女子,怎么会製作出足以惊天撼地的神兵。 底下人缓缓道:“刚开始,属下也是半信半疑,可火药本就是凭空出现,太子征战多年,若火药真的是他所为,怎么没早点用出来?” “再者...慕良娣能想出南水北调的法子,可见其不一般,若说火药出自她之手,属下觉得...八九不离十。” 君陌郢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但种种跡象已经表明,神兵出世,绝对与慕晚棠脱不了干係。 “旁人尚且能有机会,但太子看重慕良娣,我们就算想接近也难。” 手下一脸凝重。 太子殿下宠爱慕良娣,根本不给外人接近半分的机会。 他们本就与太子站在对立面,慕良娣又怎么会告诉他们火药的秘密。 君陌郢脸色难看的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静静的坐在紫檀木椅上,指骨有一节没一节的敲打扶手。 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日在台上,弹琵琶惊艷眾人的身影。 自信张扬,明媚动人。 那一刻,有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沦陷。 在君承衍堂而皇之站在她身边,毫无顾忌將她揽入怀中的那一刻,一股无名的妒火在他心间顷刻间燃烧了起来。 他承认,他嫉妒了。 嫉妒这么美好的人儿,凭什么被君承衍霸占。 太子之位是他的,父皇的宠爱是他的,为什么统统都是他的。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君承衍。 若非父皇偏宠太子,如今登上太子之位的,本该是他君陌郢。 慕晚棠,也该是他的良娣。 搁在椅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君陌郢眼中闪过一抹阴鷙的光芒。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路管家焦急的声音。 “大殿下,不好了,小主子出事了。” 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君陌郢从里面走出来。 沉声问路管家,“郝儿怎么了。” “小主子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浑身起疹子,现在已经晕厥了。”路管家声音都在颤抖。 “太医呢!” 君陌郢著急的大步往菡萏院走,一边问道。 “太医正在给小主子诊治。” 君郝不舒服的第一时间,他就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主僕俩到了菡萏院,李妙仁和王侧妃早就在外间等候。 李妙仁哭的悽惨,边拿帕子拭泪,一边大声指责王侧妃。 “都怪你,是你故意想害我儿子!” 吵闹的声音让君陌郢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烦躁不已。 他怒喝一声:“都给本殿闭嘴。” 李妙仁不敢再吱声,捂著嘴,哭哭啼啼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烦。 君陌郢移开视线,问王侧妃,“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侧妃同样有些惊魂未定,她也被君郝突如其来的昏厥嚇坏了。 面对大皇子的质问,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慌乱无措。 强装镇定道:“回殿下,臣妾忧心郝儿背书辛苦,於是做了些糕点给他送去,不想,他吃完没一会儿,就哭喊痒,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 “你看,你还敢说你不知情,糕点是你给郝儿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李妙仁按捺不住,立马跳出来指责王侧妃。 隨后又转头向君陌郢哭诉,说自己无用,连儿子都护不住。 恳请殿下为他们母子俩做主。 君陌郢默不作声,目光时不时朝內室看去,紧皱的眉头显露出他的担忧。 王侧妃语气明显不善,反问道:“皇子妃,您凭什么一口咬定是臣妾所为,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糕点是你让人送的,除了你,还有谁会害郝儿。” 李妙仁信誓旦旦道:“你肚子里有了殿下的孩子,忌惮郝儿嫡长子的身份,担心你孩子会被郝儿压一头,所以才想出如此阴毒的法子,伤害郝儿,对不对!” “皇子妃,您別含血喷人。” “就算我有心想要谋害郝儿,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特地用我的名义送他东西吧?岂不是自投罗网?摆明了叫人怀疑吗!” 她一番逻辑清晰的话让李妙仁顿时哑口无言。 “殿下信任臣妾,將郝儿交给臣妾抚育,臣妾断然不会生出別样的心思,还请殿下明鑑。” 王侧妃说著,就要跪下来。 君陌郢阻止,淡淡道:“坐下吧,你还怀著孕,不宜动作。” 他这话,明显是相信了王侧妃。 这怎么行! 李妙仁红著眼睛,声音颤抖,“殿下,郝儿是您的嫡长子,现在被人谋害,您却眼睁睁看著,不闻不问吗!” “事情尚未查清楚,你又何必急著给王侧妃定罪。” “真相到底如何,本殿自会派人查明,若真是王侧妃,本殿不会放过。” “但...”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若是有人蓄意陷害,本殿也绝不姑息。”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语气,似意有所指。 李妙仁的心猛地一沉。 王侧妃则缓缓鬆了口气,殿下应该是相信她的。 內室传来琐碎声,太医提著药箱从屏风內走出来。 “参见大皇子——” “免礼。” 君陌郢问,“郝儿情况如何?” 太医如实说道:“回大皇子,小殿下本身对生过敏,糕点中被掺了生酱,好在小殿下吃的不多,臣已经开了药方,並且进行了催吐。” “现已无大碍。” “劳烦章太医。” “微臣不敢。” 路管家客客气气的將太医送出去。 “爹爹...” 室內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君陌郢快步走了进去,李妙仁和王侧妃紧隨其后。 过敏导致昏厥,又大吐了一会儿,君郝现在的脸色非常虚弱苍白。 声音弱的跟猫儿似的。 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是嫡长子,君陌郢如何能不心疼。 他握住儿子伸过来的小手,轻声道:“郝儿,感觉好点了没?还有哪里难受,告诉爹爹。” “身上痒...” 疹子还未完全消退,君郝的过敏严重些,痒是正常的。 君陌郢不得不缓声安抚儿子,“等太医的药煎好,喝了药就不痒了。” 君郝点点头。 李妙仁也扑过来,跪在床边。 伸手抚摸著儿子发白的脸蛋,满眼心疼。 “郝儿,你知不知道,母妃都快被你嚇死了。” “记不记得母妃跟你说过什么,別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她假意训斥,明里暗里摘指王侧妃。 君郝弱弱出声:“对不起,母妃,郝儿错了。” 君陌郢看的直皱眉,碍於儿子在场,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的神色。 “郝儿先休息,爹爹和母妃还有事。” 君郝早就累了,眼皮子一直在上下打架,听到爹爹的话,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听见沉稳的呼吸声,君陌郢才抬脚踏出寢殿。 “郝儿对生过敏,皇子府上下皆知,对於他的饮食更是百般谨慎。” “王侧妃,你来说说,糕点里怎么会掺杂生酱。” 君陌郢先將话头指向王侧妃。 “殿下,臣妾知道郝儿对生过敏,自从他来了菡萏院,就连臣妾自己都杜绝吃生,就怕让郝儿误食。” 王侧妃著急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生酱是怎么掺和到糕点里的,明明她的小厨房根本没有生类的东西。 殿下开口让她抚育孩子,她是千般谨慎万般小心,就怕哪里让君郝伤了碰了。 像生这么低级的错误更不可能会犯。 余光忽然瞥见一旁的李妙仁,王侧妃跪下,一脸坚定:“殿下,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妾,请殿下彻查此事,方能还臣妾清白。” 第70章 原来你也知道,他是你儿子 “陷害?” 李妙仁不屑冷哼,“你自己心思齷齪,就以为別人也跟你一样?” “皇子妃,清者自清,是非黑白自有殿下定夺,您再怎么气恼臣妾也於事无补。” “等真相大白,还请皇子妃为您私自污衊臣妾的行为道歉。” 王侧妃不是傻的,事情到这一步,李妙仁一口咬著她不放,她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虽然觉得离谱,但她敢肯定,今日之事绝对与大皇子妃脱不了干係。 李妙仁心中恼怒,区区一个侧妃,竟敢让她堂堂皇子妃道歉? 哪来的脸。 但现在不是討论这个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突然,李妙仁跪在君陌郢面前,脸上囂张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哀求之色。 “殿下,臣妾求您了,把郝儿还给臣妾抚养吧。” “他待在菡萏院才多长时间,就发生了这种事,倘若以后再发生什么危险,岂不是要了臣妾的命去!” “臣妾保证,一定会认真教育郝儿,绝对不会再让殿下费心了。” 她说的真挚,君陌郢却一个字都不信。 成婚多年,李妙仁的性子,他谈不上了解的透彻,也有个七八分。 旁人指责他將嫡子交给一位侧妃抚养,是极为不妥的行为。 连兵部尚书对他的意见也非常大。 但他实属无奈,君陌郢担心以李妙仁的性子,真的会把他唯一的嫡长子养歪。 君陌郢神色平静道:“本殿既然当初答应让王侧妃抚养郝儿,自然不会再反悔。” “你求本殿也无用。” 男人冷漠到极致的声音仿佛一记重拳,狠狠打在她胸口。 李妙仁不敢置信瘫坐在地上,瞪著一双红肿的眼睛。 她不明白君陌郢为什么如此固执,他真的一点儿不担心儿子的安危吗! 路管家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门口,进来时,他身后还跟著一个婢女。 在看到婢女的第一眼,李妙仁就慌了神。 “殿下,您交代的事情,老奴已经查清楚了。” 君陌郢將李妙仁的反应尽收眼底。 “说。” 路管家垂眸道:“老奴查了皇子府所有的食材管理记录,发现府中近两个月都未曾购买过生,原先存余的生也早被处理掉,按理说不应该再有生出现。” “老奴又盘查了最近府中进出的人员,果然发现了蹊蹺。” 那名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著头一声不吭。 路管家指著她,说道:“她入府被盘查时,被发现带了一小兜生。” “守卫问她,她只回答是自己上街採购用品,被相熟的卖生的老板娘隨手塞了一把,才带回来自己吃。” “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带进皇子府生。” 小廝捧著托盘上前,托盘上面有满满一罐的生酱。 “这生酱,也是在她房间里翻出来的。” “老奴派人去查时,她还想著藏起来,实在蹊蹺。” 被指认的婢女连连摇头,慌张道:“殿下明鑑,生酱是奴婢留著自己吃的。” “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小殿下啊。” 君陌郢声音平静,“本殿还没说路管家带你来是为何事,你怎么知道是郝儿出事了。” 婢女的心一咯噔,脸上肉眼可见发白。 “奴婢...奴婢...” 她嚇得声音颤抖,哆哆嗦嗦说不清楚。 君陌郢没有耐心,大手一挥,冷声道:“拖下去,严刑拷打。” 两名小廝一左一右拖著婢女的胳膊,强硬把她拽走。 “不要,殿下饶命——” “皇子妃,皇子妃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那婢女疯狂挣扎,求饶不成反向李妙仁求救。 李妙仁脸色难看,低著头没有说话。 待声音走远,君陌郢才將眼神移到她身上。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解释什么!殿下难道是怀疑臣妾指使那奴婢的?” 李妙仁猛地抬起头,语气愤怒又屈辱,“郝儿是臣妾的儿子,是臣妾的骨肉,臣妾疼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害他!” 君陌郢低嗤一声,眼睛泛著冷光。 “原来你也知道,他是你儿子。” 第71章 孩子交给你抚养,视如己出 “你所做,桩桩件件,可曾是一位母亲应该做的?” 君陌郢冷冷道:“这么拙劣的把戏,你还敢耍,是不是拿本殿当傻子!” 李妙仁的小心思,昭然若揭,他还没有蠢到被她矇骗的地步。 “不是的!” 李妙仁嘴硬的死不承认,不服气:“殿下凭什么给臣妾定罪。” “分明是那奴婢故意栽赃陷害,臣妾是您的皇子妃,是郝儿的生母,您不能不信任臣妾。” 君陌郢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张俊美的容顏上顿时阴云密布。 见他这副模样,大皇子妃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害怕。 嫁给大皇子多年,她最清楚他这个人什么脾气。 只要他想,他能有无数种办法悄无声息的弄死她。 同他顶撞,完全是自寻死路。 君陌郢却没有閒情逸致继续听她狡辩。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直接了当,“查清楚后,本殿不会上报父皇,但从今往后,本殿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近郝儿半分。” 君陌郢一向利益最大化。 虽然李妙仁种种恶毒行径,尤其是这次,利用君郝已经触犯了君陌郢的底线,但君陌郢依旧要忍下。 李妙仁是兵部尚书之女,若他稟报父皇,无疑是断了兵部尚书这一大助力,让他本就艰难的前路更加难走。 为了大业,他只能暂且容忍李妙仁。 待他日功成业就,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毒妇。 “但此事,本殿会告诉你父亲。” 兵部尚书是个拎得清的,谋害皇嗣这个罪名一旦落下,不单是李妙仁,整个李府都会遭殃。 崇明帝最见不得后院女人为了爭宠伤害利用稚子。 他替她的好女儿遮掩下这么大的罪责,李魁得日日求神拜佛感谢他,也能更加忠心於他,替他办事。 思及此,君陌郢眸色暗了暗。 “从今往后,府中上下所有的事务你都不必再插手,全权交由王侧妃。” 王侧妃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听到君陌郢的话,表情诧异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復正常。 微微福身,“谢殿下,臣妾一定尽好职责,不负殿下所託。” 她没想到君陌郢会把管家权交给她,仔细一想也是,皇子妃一次次犯蠢,殿下能容她到今日已经仁至义尽了。 李妙仁瞳孔瞪大,声音尖锐,“殿下,您是要夺臣妾的权吗!” 掌握不了皇子府,没有实权的皇子妃,算哪门子的皇子妃。 “你应该庆幸,郝儿现在无事,否则,本殿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君郝是他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无论接下来君陌郢有多少个孩子,第一个总归是不一样的。 李妙仁气疯了,大喊道:“臣妾没有害他,殿下还未查清楚,凭什么自作主张给臣妾定罪。” 君陌郢直接无视她,寒声道:“来人,把皇子妃带回院子,无本殿旨意,不得踏出院落一步。” “若是让本殿知道你们看顾不好小殿下,再让小殿下擅自接触她,休怪本殿无情。” “是。” 路管家递了个眼神,贴身侍女连忙跪地,小心翼翼的抓著李妙仁的手臂。 好言相劝,“皇子妃,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李妙仁死死的掐住掌心,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心口呼之欲出的怒火。 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充斥著怨恨与不甘。 现在,她没办法硬碰硬,只能顺从,再找机会徐徐图之。 借著婢女的力道,李妙仁踉踉蹌蹌的站起身。 临走前,不忘恶狠狠的瞪王侧妃一眼。 贱人!给我等著。 就算殿下把管事权交给王侧妃又怎样,谁知道能维持多久,她就不信抓不住那贱人的把柄。 只要她还是皇子妃,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就只能是她,任何人都抢不走。 王侧妃算得了什么东西。 屋內恢復寂静,君陌郢先开了口。 “这次的事,皇子妃有错,但你也有责任。” 王侧妃当即认错,保证道:“是臣妾疏忽失职,以后一定更加尽心尽力,绝不会让此类事件再发生。” 她察觉到大殿下似对她不满,李妙仁心狠,为了让殿下惩治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儿子。 殿下恼怒皇子妃,但王侧妃知道殿下心里也是责怪她的。 甚至怀疑她会不会有故意怠慢君郝的嫌疑。 君陌郢的確有这种想法。 他的眼睛落在王侧妃姣好的面容,缓缓向下,定格在她圆滚滚的大肚子上。 眼前又闪过李妙仁气急之下说的那些话。 “你肚子已经有了本殿的孩子,无论男女,本殿都会很高兴。” “但本殿要告诉你,郝儿是大皇子府的嫡长子,本殿对他寄予厚望,无论皇子妃犯下多少错事,都不会影响他在本殿心中的地位。” 君陌郢缓缓说著,语气平静,又似警告。 “本殿將郝儿交给你抚养,那你就是他母妃,尽好你的本分,莫要让本殿再操心。” 王侧妃眉眼跳了跳,压下心头的悸动,说道:“是,臣妾必將郝儿视如己出,悉心照料。” 她从未生出过任何不端正的心思,殿下將君郝交给她抚养,於她而言,更像是个烫手山芋。 若真是她的孩子,她还不至於如此小心谨慎。 可君郝是大皇子妃的孩子,交给她一个侧妃抚育,本就是有违规矩的事情。 若君郝受了委屈,受了伤,所有的责任全在她。 旁人就会认为是她没有照顾好君郝,又或是故意怠慢,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 届时,骂名悉数落在她头上。 尤其,她现在怀孕,有了自己的孩子。 风言风语只多不少。 殿下疑虑她对君郝疏於关心也正常。 王侧妃微微嘆了口气。 就是往后,对君郝更要多费心思,否则,殿下和兵部尚书都不会放过她。 --- “爷,这已经是青楼里最好看的姑娘了,您要再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了啊。” 老鴇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虚汗,保养极佳的双手掐著富態的腰身。 她腿都快跑断了。 把青楼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一个个的叫上来。 不想,眼前这位爷换一个不满意,个个都能挑出错来。 太胖,太瘦,太高,太矮,胸小,屁股平,肌肤不够白嫩,脸蛋儿不够妖嬈。 总结六个字:长得不够漂亮。 第72章 太子可不会顾念亲情 “秦妈妈,本公子瞧你这青楼怎么越开越没落呢,就这些货色,还敢给本公子塞?” 老鴇苦哈哈的说:“哎呦喂!我的爷哦,秦妈妈为了招待您,特地把我们青楼的魁都叫来了,还专门推掉了好几位大少爷的邀请。” 君瑾辰不屑嘲讽,撇嘴道:“亏的还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无趣!” 没错,坐在包间里的正是当朝三皇子,君瑾辰。 君瑾辰这人,离了美人儿美酒活不了,几位皇子中,数他侧妃庶妃多。 府中那么多美人儿还不够他霍霍的,时不时掩藏身份,溜来青楼放纵肆意一把。 然而今天,他却不比往常,面对这些枝招展、各有风情的姑娘,提不起丝毫兴致。 “我说,你到底想要啥样的,一个晚上,你跑了三家青楼了。” “人家把头牌都给你叫来,还有啥不满意的?” 旁边看好戏的兄弟也觉得无语。 他陪著君瑾辰,看完一个又一个,他都相中好几个了,都被君瑾辰一脸嫌弃的骂走。 没良心的,他看不上,他看的上啊。 好歹给兄弟留两个啊! 君瑾辰烦躁的让老鴇她们退下,包厢门重新关上。 他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 “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淡淡吐出八个字评价,嫌弃鄙夷之色溢於言表。 “你什么时候这么挑了?” 说话的人乃是礼部侍郎的小儿子,言充。 言充虽然是礼部侍郎的小儿子,但礼部侍郎有好几个儿子女儿,言充是妾室所出,能力也不出眾,所以並不怎么受宠。 他爹的心思光放在前两个儿子身上,对言充几乎不管不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言充也是个混不吝的紈絝子弟,和君瑾辰臭味相投。 二人相识后,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君瑾辰掀起眼皮,说道:“难道我以前要求很低?”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他看了生厌。 言充嘟囔道:“反正不像现在这么难伺候。” “瞧瞧你自个儿的脸色,都快黑成锅底了。” 话落,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兄弟一圈。 手指摩挲著光洁的下巴,模样作思考状。 半晌,他试探性问出一句,“你...是不是看上某家姑娘了?” 君瑾辰没说话,继续低头喝著酒。 言充却是一副『果然如此,老子猜对了』的瞭然模样。 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哦!我说呢,怎么突然拉著我来青楼,见了这么多漂亮姑娘不动心,挑挑拣拣的,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嘛,按照君瑾辰的性子,这会儿早拉著姑娘办起正事来了,哪有閒工夫搁这儿浪费时间。 三座青楼,上百个美人儿,个个不重样站在他眼前,他还嫌弃这儿嫌弃那儿。 “你不早说嘛!来,给哥俩说说,哪家的姑娘,能让咱们顶顶尊贵的公子爷如此牵肠掛肚?” “滚!” 语气不太好。 言充搓搓手,兴奋道:“瞧你这模样,应该是没搞定吧?” “让兄弟帮你出出主意。” 难得啊,一般这位爷看上的姑娘,最后都被乖乖追到手。 还有君瑾辰搞不定的主儿? 君瑾辰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你很好奇?” “好奇,老好奇了。” “別卖关子,跟兄弟说说,帮你把人追到手。” 言充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的君瑾辰皱眉。 但他也没卖关子,犹豫不决的说:“我...好像看上慕晚棠了。” “砰——” 一声巨响。 重物落地的声音,混杂著嗷嚎喊痛声。 “闭嘴,叫这么sao,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君瑾辰白他一眼。 言充『斯哈斯哈』的揉著屁股,疼的齜牙咧嘴,重新坐回木椅上。 脸上戏謔表情不再,震惊的瞪大双眼,像是第一次才认识他一般。 君瑾辰被直勾勾的视线盯的发毛。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言充又这么盯著他。 “干嘛,老子可没有龙阳癖好。” “我是在看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言充一本正经的问,丝毫没有嘲笑的味道。 “老子看你是找打!” 君瑾辰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挥起拳头就要抡过去。 “哎等等等等——” 言充抱头叫停,拳头在距离他脸一个拳头处停下。 停了两秒,君瑾辰慢条斯理的收回,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袖口。 “下次嘴上再没个把门的,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 言充当然知道这话是君瑾辰嚇唬他呢,次次都这么说,他一口大牙不还是好好长著呢么,也没沦落到让他满地找的地步。 哼了一声,隨即又一脸正色。 “君瑾辰,別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慕晚棠,你招惹不得。” 满京城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对慕良娣喜欢到什么地步了。 慕晚棠那脸,那身段,的確无可挑剔,至少他流连丛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慕晚棠般的尤物。 的確有吸引男人的资本。 但那是砒霜毒药,万万沾染不得半分。 言充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不再吊儿郎当。 “你別自以为是太子皇兄,太子就会容忍你,据我所知,太子可不是那种会顾念兄弟亲情的人,他的东西,绝不允许旁人覬覦。” 君瑾辰想起那日依偎在君承衍怀里的人儿,那双犹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君承衍。 仿佛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他,如同她的世界,只容得下君承衍一人。 真是叫他嫉妒! 嫉妒的发疯! 哪怕是父皇宠爱君承衍,將太子之位给他,他都未曾这般妒火中烧。 君瑾辰捏著酒杯的手不断收紧,再收紧。 手背青筋暴起,脉络分明,昭示著男人不平静的思绪。 “呵!” 他冷笑一声。 “我需要他顾念兄弟情?再者,慕晚棠又不是谁的东西,凭什么要被君承衍据为己有。” 言充知道,他这兄弟虽然平日里看著玩世不恭,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实际脾气比谁都倔。 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別怪兄弟我说话直,慕晚棠如今是太子良娣,你与她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趁早放弃。” 第73章 今夜,让你笑个够 言充不知道他的话君瑾辰有没有听进去,或许君瑾辰只是一时情感上头。 等时间一长,他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別嫌他看不起兄弟。 实在的,换作他是慕晚棠,脑子被门夹了也不会看上君瑾辰。 长相能力比不得太子,还是个心大萝卜,跟他在一块儿多闹心啊。 “汤圆,接住!” 慕晚棠向远处扔了个小球,汤圆迈著小短腿,奋力地朝著小球飞奔而去,那圆滚滚的身子一顛一顛的,模样可爱极了。 它的眼睛紧紧盯著空中的小球,耳朵也竖得高高的,充满了专注。 在小球即將落地的瞬间,汤圆猛地一跃,张开小嘴,准確无误地叼住了小球。 咬住后,兴奋地摇著尾巴,转身朝著慕晚棠跑回来,嘴里还发出 “呜呜” 的声音,仿佛在邀功。 “哇,汤圆好棒!” 慕晚棠笑著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摸了摸汤圆毛茸茸的小脑袋。 “真是个聪明的小傢伙。” 她夸奖道。 汤圆欢快地在她脚边转著圈,把小球放到她手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似乎在说:再来一次。 慕晚棠又拋掷了一次,汤圆乐此不疲的捡,然后屁顛屁顛儿的跑回来。 主僕俩玩的不亦乐乎。 “太子殿下——” 宫人的行礼声打断了主僕俩的欢乐互动。 慕晚棠把球放在地上让汤圆自己玩,她则站起身。 君承衍一身玄色蟒袍,腰束玉带,上面雕刻著复杂精美的云纹,尽显尊贵非凡。 一身再寻常不过的常服竟让他穿出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慕晚棠感慨,不愧是大男主,骨相优越,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那句话咋说来著,人长得好看,披麻袋都是好看的。 要是君承衍生在现代,绝对能靠脸吃饭。 到时候,往t台上一站,聚光灯都得追著他跑,妥妥的世界超模既视感。 心里正感嘆著,太子爷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她面前。 “回神了!” 男人低磁的嗓音拉回她天马行空的思绪。 见她神情呆呆的,太子爷找到机会,故意戏謔,“难道是因为孤长得太好看,让晚晚看痴了?” 他抬手,心情极好的揉了一把小姑娘滑腻柔软的脸蛋儿。 慕晚棠怔了怔,隨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顏。 趁太子爷不备,突然扑倒他怀里,揽住他劲瘦结实的腰。 语调娇软甜美,“殿下,您说好在东郊巡视两天就回宫,这都快五天了。” 感受著手底下硬邦邦的触感,慕晚棠忍不住又胡思乱想。 她记得,小说男主的腰,一般称呼什么来著。 公狗腰? 生育能力特旺盛。 “那边出了点问题,孤得亲自处理。” “抱歉,让晚晚久等了是不是?” 君承衍低头看著她,放缓了声音。 “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臣妾好想殿下。” 她愈发粘君承衍了。 这话,太子爷很受用。 控制不住的唇角微微勾起,怎么都压制不住。 嘖! 他的晚晚真是爱极了他,连多分开两天都得念著。 实在不行,下次带上她,省的留她一个人孤枕难眠,他不忍心。 慕晚棠丝毫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太子爷自我攻略了一大步,甚至心下愧疚,计划著这几天饿著她,今晚该餵她几顿了。 两人你儂我儂,小別胜新婚。 下人们都极有眼色的退下,不留在这儿碍事。 只有一个...哦,一条可爱的小狗狗,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作为电灯泡,太亮眼了些。 汤圆『汪汪』叫了两声,叫声稚嫩又清脆,像是在急切表达著什么。 圆溜溜、黑黢黢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慕晚棠,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嘴里还发出 “呜呜” 的低吟,仿佛在撒娇。 要主人抱!要主人抱抱! 太子爷正沉浸在温柔乡中,被汤圆的叫唤声吵得眉心紧蹙。 稜角分明的下顎线绷紧,眼神极为不悦的看向围在慕晚棠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白狗。 看到这条熟悉的小白狗,君承衍不由得想到那天晚上。 汤圆扒拉著地毯。非赖著屋里不走,谁碰就呜呜叫唤,慕晚棠心疼的很,央求他同意汤圆在屋里睡一次。 君承衍有洁癖,但看著一人一狗,同时睁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注视著他的模样,他心软答应下来。 就这一次,让他后悔的要死。 半宿,二人亲热到一半,君承衍正处於紧急关头。 汤圆听到动静,突然醒了。 吱吱呜呜的叫唤,还用爪子扒拉床。 幸好它体型小,只能在床下周边扒拉,上不了床榻,不然君承衍非燉了它不可。 匆匆解决完事儿,太子爷披上寢衣,一手提溜著汤圆的后脖颈,从殿里丟出去。 想到那晚的狼狈,君承衍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从那以后,別说晚上,就是白天汤圆也不能进殿,除非太子爷不在,慕晚棠才会偷偷把它带进去。 “再闹,丟了你。” 男人放狠话。 汤圆却丝毫没有被嚇到,依旧用小爪子扒拉慕晚棠的衣裙,圆滚滚的身子在她腿边转圈。 慕晚棠笑的枝乱颤,看到太子爷难看的脸色,显然,她也记起了那夜太子爷的狼狈。 后半夜太子爷老实了,没再闹她。 大抵是觉得被汤圆破坏了气氛。 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太子爷,也有栽到一条小狗狗手上的一天。 君承衍大掌微微用力,掐住她的腰。 低头,缓缓凑近她耳边,呼出一口热气。 带著丝丝缕缕的曖昧,在她耳边轻轻縈绕。 慕晚棠耳尖噌的一下红透了,很敏感。 “晚晚,你在嘲笑孤?” “没!臣妾哪敢嘲笑殿下您啊。” 慕晚棠无力解释著。 君承衍一个字都不信。 “无妨,今夜,孤给晚晚机会,笑个够。” 男人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第74章 太子爷怎么迟到了啊 又是荒唐的一夜。 承棠殿的动静直到后半夜才停歇,光叫水都叫了三次。 清晨,慕晚棠醒来。 浑身像是被拆散架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酸软的不像话。 尤其那处,感觉格外明显。 她睁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纳闷的注视著不远处更衣的男人,暗暗吐槽。 狗男人,明明出力的是他,为什么每次累的要死的都是她呢。 想不通! 好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被狗男人锻链久了的原因,慕晚棠现在不至於早早晕过去了。 坏消息:这就导致狗男人兴致高昂,愈发胡闹。 昨晚甚至还... 想到那羞人的一幕,慕晚棠倏地羞红了脸。 君承衍被伺候著穿完衣服,转眼就看到小姑娘两颊緋红,羞答答的小模样,秀色可餐。 小小一只缩在被窝里,乖巧的招人疼。 君承衍薄唇勾起,长腿一迈,坐在床边。 “想什么呢,晚晚莫不是还在回味昨夜?” 慕晚棠微微抬头,恰好撞进男人染著笑意的黑眸,深邃如幽潭,仿佛能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心臟漏跳了一拍。 慕晚棠撇撇嘴,不服输道:“臣妾用的著回味么,殿下人搁这儿,只要臣妾想,隨时隨地都能重演一遍。” 霸气侧漏的话语倒是让君承衍罕见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他哑然失笑。 小姑娘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放肆不忌了,君承衍很满意,这证明小姑娘被他养的极好。 “那...晚晚要不要再来几次?” “殿下快出发吧,不然上朝会迟到。” 慕晚棠瞪他一眼,有些气急败坏。 从被窝里伸出手推搡,阻止男人逐渐逼近的胸膛。 君承衍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就抓住她作乱的手,重新放回被窝,盖上被子压住。 逼近的动作却未停止。 他稳稳托住慕晚棠的后脑,另一只手则从侧面伸进被窝,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將她往自己怀中带,恨不得將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成功捕捉到那嫣红的唇瓣,仿若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琼浆,每一次呼吸都喷洒在慕晚棠的肌肤上,引得她一阵颤慄。 动作轻柔却又带著不容抗拒的意味,含住那片唇瓣,极有耐心地辗转廝磨。 小安子著急催促上朝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男人意犹未尽停下了更进一步的动作。 慕晚棠长长的睫毛轻颤,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后根。 看著她娇艷欲滴惹人怜爱的模样,太子爷终於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太子爷心中微微嘆息。 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因为沉迷女色耽误政事。 “孤中午也许晚些回来,等孤一起吃,嗯?” 慕晚棠应声『好』。 小安子守在殿门著急的来回踱步,他也不想打扰殿下的好事儿啊。 再耽误下去,早朝真的要迟到了。 真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正当他由犹豫要不要再喊两声时,殿门终於打开了。 “哎呦!殿下,您可算出来了。” 小安子赶紧凑过去。 君承衍神色自若,淡淡睨他一眼:“你很著急?” 小安子訕笑两声,“奴才这不是怕耽误早朝,殿下现在过去刚刚好。” 君承衍没再说话,小安子躬著身子跟在他后面。 后怕的拍拍胸脯。 大清早,殿下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实在太可怕了。 他真怕刚才殿下踹他一脚泄泄火。 文武百官早早的到来,按照官职品阶,有序排队等候。 太子爷最后一位姍姍来迟,这场面可不多见。 二皇子君晟閒的无聊,看向站在前方,面无表情的太子爷。 顿时升起几丝调笑的兴致,“皇弟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不像你的作风啊!” “二皇兄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孤了,连孤来的早晚都要问一嘴。” “害!咱们是兄弟,当皇兄的关心你还不行了?” 君晟眼尖,注意到男人脖颈处刺目鲜艷的红痕,一看就能知道当时的状况有多激烈。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那点事儿。 他嘖嘖两声,好心提醒道:“皇弟来的时候没观察一下自己?瞧你这脖子,要是被人看了去,岂非又要落人口舌。” “唉!皇兄可真羡慕你啊!” 话音落下,周围几人下意识朝君承衍的脖颈看去。 君承衍丝毫没有被看穿的窘迫,神情坦然自若。 “听说,二皇兄前段时间又纳了几名美妾,夜夜笙歌,日子过得多姿多彩,何须羡慕孤。” “倒是孤,要向二皇兄討教一番,哪来那么大的精力,照顾的了府中这么多美人。” 君晟脸色黑了黑,他总感觉君承衍意有所指。 他府中女人虽不像君瑾辰那么多,但也不少。 有一个秘密,除了他的专属大夫,没有任何人知道。 那就是,他不太行。 前几年还好,最近两年时长愈发短,每次都匆匆结束。 这种事情,君晟根本不敢找御医,因为宫里的御医嘴不够严实,又不能只服务他一人。 或许印证了那句:越心虚什么,就越掩饰什么。 君晟纳美妾的速度仅次於君瑾辰。 对这类话题也是愈发敏感,总觉得谁在他面前提,谁就是在故意內涵他。 君陌郢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放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君瑾辰则是快速移开视线,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最淡定,事不关己的当属君镜言。 太子爷將他们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低嗤一声。 大门打开,眾人顺势进入大殿。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要奏。” 礼部尚书站出列,道:“诸国听闻火药威力,纷纷想与我国结交友好,也派公主意图嫁入君国和亲。” “皇上虽然拒绝,但他们並没有放弃。” “大夏使臣和云麓使臣在前几日又送来了书信,若太子殿下肯接纳两国公主,两国愿將本国各二十座富饶城池拱手奉上,作为联姻之礼。” 此话一出,满殿譁然。 两国各二十座,也就是四十座城池啊。 百官们窃窃私语,感嘆大夏和云麓大手笔,还真是捨得。 如今,天下主分四国。 君国,凤梨,大夏,云麓,还有一些零散的小国和部落。 凤梨已然大伤元气,不足为惧。 若能答应,大夏和云麓將会成为君国的附庸,而君国也將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国。 史丞相道:“皇上,老臣以为,大夏和云麓诚意甚足,四十座富饶城池,足以让君国国力再升一大步,也能弥补先前攻打北夷和凤梨的损耗。” 第75章 巴不得孤没命呢? “臣附议。” “大夏和云麓国肯献出这么大诚意,若我们拒绝,岂不是有伤两国和气。” “何况,和亲这种事,自古以来本就稀鬆平常,若能接受两国公主,换取四十座城池,微臣...” 那人还想继续说,却被同僚不停地使眼色。 再看太子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 “皇上,臣並不认可这种做法。” 慕振临沉声道:“大夏和云麓狼子野心,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肯將四十座城池主动相让。” “慕尚书这话就不对了,两国惧怕我君国,想交好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吏部尚书出列,“臣也觉得不妥,和亲便罢,却非要將两国公主纳入东宫,接近太子殿下,著实有些危险。” “说句不敬的话,敢问诸位,若公主是两国派来的奸细,入东宫乃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伤害太子,该当如何?” 一句话將那些人的嘴堵住。 “东大人,您这话说的严重了,大夏和云麓又不是蠢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何况殿下英明,又怎会中计。” “你的意思,是拿孤的性命去试验两国有无杀心?” 君承衍:“那孤要是真被派来的和亲公主计谋害死,陈大人要不要为你今日的话,以死谢罪,聊表歉意。” 陈大人打了个哆嗦,他听出男人声音下掩藏的怒意。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 “觉得孤命硬,就算她们想杀孤,孤也能对付?” “殿下,臣万万无此意啊。” 陈大人嚇得都跪下了。 他哪敢嫌太子殿下命硬啊。 还欲帮陈大人说话的官员,瞧见这一幕,顿时不敢吱声了。 『嫌太子命硬』的罪名他们可担待不起,毕竟他们的命可不硬。 史丞相试图解围,“殿下息怒,陈大人也是为大局考虑。” 儘管对方是名义上的岳父,太子爷却没有丁点儿身为女婿的自觉,言辞间也没有丝毫尊敬。 声音仿佛淬了冰,“为了大局,所以用孤的安危作赌注。” “孤怎么觉得,你们倒像是和大夏云麓一伙呢,生怕孤死不了。” 史丞相没陈大人胆子小,好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不会被君承衍三言两语嚇退,但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殿下,老臣知道你生气,但您也不能拿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诬陷老臣。” 太子实在欺人太甚,他身为文官之首,女儿还是太子妃,太子却不给他留一丝情面,令他当眾难看。 堂堂丞相,若传出去被怀疑是別国奸细,他老脸往哪儿搁。 “住嘴,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就不能盼著自己点儿好?” 崇明帝制止道。 龙椅上的人一出声,大殿总算安静下来。 崇明帝视线打量了一圈,沉声道:“吏部尚书所言在理,大夏和云麓心怀不轨,若真同意和亲公主嫁入东宫,你们谁能保证她们不会对太子生异心。” “两国肯割下这么大块肥肉,无非谋图接近太子,窃取火药的秘密,留著她们,始终是隱患。” “区区四十座城池,就把你们打发了?” 眾臣低头,沉默不语。 “礼部尚书。” “臣在。” “直接回了大夏和云麓,其他皇子侧妃之位多悬,若想和亲,朕允诺和亲公主侧妃之位。” “唯独太子,是不可能纳她们入东宫。” 如今君国的实力,有底气拒绝。 “臣遵旨。” 礼部尚书回道。 “皇上,若此举惹怒了他们,两国联合对付君国,岂不是陷我们於不利之地?” 史丞相担忧道。 “丞相以为,他们现在没联合?” 慕振临冷笑道:“大夏和云麓关係本就比君国亲近,就算答应他们,他们照样会联手对付我们。” “如今,君国掌握了火药,他们心怀忌惮,才暂且忍让,如果让两国找到机会呢?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立刻翻脸?” “他们现在都盯著太子殿下,想从殿下这里得到好处,你还妄图引狼入室。” 史丞相想反驳,却无从下手。 跪在地上的陈大人,头低的都快要埋在地下了。 心里那个悔啊,他多嘴干什么。 没事儿找事儿。 “若是將大夏和云麓国打下来呢?一了百了。” 礼部尚书的话一出,眾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看向太子爷。 带兵打仗这种事,还得靠太子殿下。 崇明帝沉吟片刻,开口说:“太子,你的意思呢?你手中既然有火药,再有君国兵力支持,打下两国,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灭了大夏和云麓两大国家,剩下的小国自然也是君国的囊中之物。 至於凤梨,太子告诉他,凤梨刚登基的小皇帝和太后是他的人。 崇明帝是帝王,自然有野心。 他何尝不希望他在位时,君国能一统天下。 君承衍:“现在攻打他们,並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两年,君国征战次数不少,国力损耗颇多。” “军队和百姓都需要休养生息,调整补充,短时间內,两国若不挑衅,君国则不宜再出兵。” “殿下有火药啊!火药威力庞大,何须士兵衝锋陷阵。” 君承衍声音平静,提问道:“你也说了,威力如此庞大的神兵,难道是孤要多少就能有多少的?” 那人不说话了。 前段时间刚打下北夷,君承衍暂时不想再征战。 被战事拖延,他都没怎么好好陪著晚晚,何况君国的確需要时间休整。 朝中谁愿意去打仗,谁去打,反正他不去。 君承衍都如此说了,崇明帝也没有再多言。 话题很快被揭过。 “良娣,良娣!” 白薇一路小跑。 慕晚棠眉梢轻挑,“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白薇站到她面前,脸上洋溢著欢快的笑容,语气欢快道:“良娣,好消息,大公子升职了。” 慕晚棠惊喜,“真的?那我可得好好给大哥庆祝一场。” 慕祁科考,成功夺得状元,慕晚棠本来够高兴的了。 没想到这才上任多久,就又升官了。 第76章 什么才叫有意思 白薇高兴道:“大公子得皇上看重是好事,而且,奴婢听说,老爷和夫人正张罗著给大公子说亲呢。” 户部尚书的儿子,妹妹是太子宠爱的良娣,自身能力又强,前程似锦。 京城里不少世家小姐都盯著呢。 慕晚棠红唇微勾,合上手中的书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大哥的年纪,孩子都该有了,之前一直藉口挣前程,无心婚事,爹爹娘亲便也忍著,没强迫他。” “现在事业有成,娶妻自然要提上日程来,这下他可躲不掉咯。” 她好奇问:“大哥什么反应?” 白薇半抬著头,仔细想了想,隨后又摇摇头。 “大公子貌似接受了吧。” 慕祁知道自己反抗不了,索性妥协,由著慕夫人操办。 早成婚也能早点杜绝自家娘亲天天在他耳边嘮叨抱怨。 “就是不知道大嫂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还蛮期待的。” 大哥风光霽月,温润如玉,她觉得以大哥的性子,应该会选择同样温柔贤淑的女子。 “主子,酸梅汤好了。” 竹兰端著托盘走过来。 慕晚棠眼睛一亮,顿时没了说话的心思。 “小心烫。” 竹兰提醒。 慕晚棠伸手端起,汤匙被扔在一边,她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酸酸甜甜,甚得她胃。 喝了几口酸梅汤后,慕晚棠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夸讚道:“竹兰,你这手艺越发精湛了。” “主子喜欢,小厨房还有一大盅呢,奴婢再给您盛一碗?” “嗯,去吧。” 白薇看著慕晚棠大口喝酸梅汤的模样,两腮忍不住直冒酸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明明喝东西的是良娣,她怎么也跟著胃酸起来了。 感同身受。 欲言又止,白薇试探道:“良娣,您有没有觉得胃里不舒服?” 前几日良娣突发奇想,说要喝酸梅汤。 刚开始她们不怎么在意,大概是良娣吃菜觉得油腻,喝些酸梅汤清清口也好。 可良娣像是突然爱上了竹兰做的酸梅汤一样,每日必喝两三碗。 得亏是竹兰亲手熬製,若换做別人,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放了东西。 能让人上癮。 慕晚棠仰头,最后一口酸梅汤进肚。 放下碗,白薇递给她手帕擦擦唇角。 “没有啊,挺舒服的。” 慕晚棠语气平常。 “殿下要是知道您早上没用膳,还喝这么多酸梅汤,肯定又要生气的。”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 “什么谁知道?” 低磁熟悉的嗓音响起,主僕俩都是一愣。 君承衍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臂熟练又自然揽上她的腰肢。 慕晚棠故作淡然,“没什么,臣妾计划给你个惊喜,让她们先別告诉您。” “哦?” 男人尾音拉长,瞥向站在一边,低著头的白薇,意味深长道:“是么、” 白薇哪里敢说『是』,矇骗太子,良娣没事儿,可不代表她能没事儿啊。 慕晚棠演技拙劣,太子爷当然不信。 眼尖的注意到一旁的小碗,闻得出,是酸梅汤。 联想到主僕二人的异样,君承衍瞬间猜到原委。 “晚晚没吃早饭?光喝的酸梅汤?”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慕晚棠:“..........” 她脑袋偏过去,下一秒就被太子爷捏住脸颊掰过来面对著他。 慕晚棠眼睛咕嚕咕嚕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早知道孤生气,你还干?” 小姑娘记吃不记打,保证的话说过百八十遍了,下一次依旧犯。 慕晚棠扁扁嘴,听著还有点不服气,“都被您猜出来了,没意思。” “那什么才叫有意思?” 君承衍气笑了。 自从养了小姑娘,他就跟多了个闺女似的,连吃饭都得操心。 幸好有他管著,不然岂不是要上天。 慕晚棠小嘴翘得老高,简直能掛油瓶了,面上却是一副『我没错』的表情。 君承衍说不听,眼神不自觉落到小姑娘嫣红水润的唇上。 喉咙滚了滚,突然觉得口乾舌燥。 心隨意动,他一下子吻了上去。 慕晚棠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懵,不是,场合有点不对哇。 她还生气呢。 白薇等人一见情况不对,立马退了下去。 涟涟水声断断续续,唇齿交融,男人的舌头强势衝破齿间防线,紧追她的丁香小舌不放。 动作中带著一丝霸道,又饱含著无尽的渴望。 全然没了往日里那副清冷禁慾的模样,此刻,更像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慕晚棠的舌尖都麻了,有点疼。 双手下意识地伸到男人的腰上,纤细的手指用力收拢,试图拧他来阻止男人的恶行。 好硬,拧不动。 君承衍自幼在高强度的武艺训练中成长,常年习武,带兵打仗锻造出的身躯,肌肉紧实,线条硬朗,岂是她这绵软无力的小力气能够撼动的。 太子爷丝毫没把小姑娘猫爪似的力气放在眼里,继续攻城略池。 掐住她的腰肢,將慕晚棠抱起来坐到他腿上,两腿分开,夹住他的腰腹。 慕晚棠惊呼一声,却被堵在唇齿间。 这个姿势,太危险。 直到慕晚棠感觉胸腔中的空气被尽数抽离,快要呼吸不过来,太子爷才大发慈悲放过她。 慕晚棠浑身绵软无力,直接瘫软在他身前,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著新鲜空气。 胸脯剧烈起伏,髮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那原本粉嫩的双唇,此刻因方才激烈的亲吻变得红肿,更添几分別样风情。 太子爷居高临下地看著她这副娇弱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邪气的笑意。 “怎的这般不经亲?教了晚晚这么久,还没学会换气?” 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著一丝调侃的意味。 慕晚棠轻咬下唇,不服输道:“那肯定是殿下这个老师没当好唄,教不会学生,老师也没厉害到哪儿去。” 嘴上逞英雄的下场,一个字,『惨』。 君承衍一遍又一遍练习,练一遍故意问一遍『孤有没有进步一点儿?』 慕晚棠简直要被他逼疯了。 第77章 慕良娣有喜了 午膳时分。 慕晚棠浑身软绵绵的,仿若没了骨头一般。 任由太子爷稳稳地抱著,在桌前落了座,准备用膳。 可次数多了,她渐渐习惯,脸皮也 “厚” 了几分。 太子爷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压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还扭捏啥呢。 “有你爱吃的鱼,尝尝?” 男人声音温柔的仿佛得能滴出水来,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夹起一块鱼肉。 仔仔细细地將鱼刺一一挑出,夹著餵到她嘴边。 慕晚棠刚想张开嘴,可一闻到鱼肉的味道,她胃里陡然一阵翻涌。 熟悉的鱼腥味直直钻进她的鼻腔,刺激得她忍不住捂住了嘴,眼中闪过一丝难受与抗拒。 “怎么了?” 君承衍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微微皱眉。 脸上满是关切之色,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將筷子放下,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慕晚棠的后背,试图缓解她的不適。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晚棠摇了摇头,强忍著胃里的不適。 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不想吃了,这鱼的味道,闻著有点...”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嫌弃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便不吃了,吃点別的?” 慕晚棠扫了一桌子饭菜,眉毛瞬间拧的紧紧的。 平日里看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此刻竟没一样能勾起她的食慾。 她的目光在一道道菜品上划过,每停留一处,嫌弃之色便更浓一分。 將小脑袋埋在男人怀里,声音懨懨的,“不想吃,太油腻了。” 顿了顿,她又道:“臣妾想喝酸梅汤。” “这些都是你素日爱吃的,怎么都不合心意了?” 君承衍眼中满是疑惑,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焦急。 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道:“是不是生病了,来人,传太医。” “不用传太医,可能单纯是臣妾最近胃口不好。” 慕晚棠缓了缓,阻止说。 胃口不佳,没准儿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传太医就有点大惊小怪了。 君承衍却坚持,小姑娘虽然有时候不爱吃饭,但像今日这般闻著味噁心想吐是从来没有过的。 联想到最近小姑娘有些嗜睡。 太子爷自然担心,还是找太医看过才能放心。 胳膊拗不过大腿。 小安子很快把林太医请来了。 慕晚棠被太子爷放在贵妃榻上。 “微臣参见殿下,参见慕良娣——” “免礼。” 君承衍沉声道:“快来给良娣瞧瞧。” “是。” 林太医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拿出脉枕。 慕晚棠的手腕搁在上面。 林太医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搭在慕晚棠的手腕上。 过了好一会儿,林太医的眉头微微皱起,又让慕晚棠换只手腕,再度细细感受脉象。 片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似乎在仔细確定著什么, “如何?良娣身体可有碍?” 君承衍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问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急切。 林太医终於敢確定,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声音按捺不住的激动,“恭喜殿下,恭喜慕良娣,良娣遇喜,已有月余。” 轰——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到二人身上,霹的二人都是一愣。 林太医瞧著二人呆愣木訥的模样,脸上的喜色慢慢褪了下去。 小心翼翼的覷著二人的脸色。 怎么感觉不到殿下和慕良娣高兴呢? 他可知道,皇上皇后,还有太后娘娘都盼著殿下子嗣呢。 前些日子,他去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诊平安脉。 太后娘娘还询问他慕良娣的身体状况,期盼能赶紧怀个小皇孙。 君承衍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从呆滯,震惊慢慢转化为狂喜。 碍於林太医在场,他还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绪,不失態。 竭力平静的问,说:“当真?你確诊清楚了。” 林太医斩钉截铁,保证道:“殿下放心,微臣在太医院多年,喜脉的脉象明显,微臣还是能诊出来的。” “慕良娣的脉象,的確是喜脉无疑,作不得假。” 若不是百分百確诊,他也不敢开口。 慕晚棠的手轻轻抚摸上腹部,哪怕到现在,她都没缓过神来。 指尖轻轻摩挲著,明明这么平。 难以想像,里面居然孕育著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忽然,太子爷想起什么,语气夹杂著担忧,“良娣吃不下饭,闻到那味道就噁心,有没有办法治疗?” 林太医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殿下,这是女子有孕之后常见的妊娠反应。” “孕吐这种东西,依自身的身体状况不同,反应强烈程度也不同。” “微臣这里倒是有些法子,应该能適当缓解良娣的不適。” “但,能不能管用,还是得看良娣自身的情况。” 林太医嘱咐道:“孕期前三个月,最为关键,要特別意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每日不可过於劳累。” “也得让良娣適当走动,呼吸些新鲜空气,舒缓心情。” 林太医细细嘱託,到最后,他尷尬的轻咳一声。 说:“孕期不可做剧烈运动,尤其前三个月,万万不可行房事。” 太子爷微微皱眉,仔细听著林太医的话,心中默默记下。 慕晚棠听的认真,时不时附和著点点头。 君承衍吩咐道:“今日开始,由你专门负责慕良娣这一胎,不得有失。” “微臣遵命。” 林太医郑重道。 慕良娣这一胎,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长子或长女。 就算太子殿下不说,他也会万般小心,不容半点差错。 否则,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堪忧啊。 等林太医走后,白薇和小安子等人立刻行礼。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高兴之色,“恭喜殿下,恭喜慕良娣。” 良娣有身孕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君承衍大手一挥,赏赐,“承棠殿上下,各赏半年月例。” 宫人们惊喜,齐刷刷跪地谢恩。 太子爷让他们退下,待殿內的人彻底走乾净。 君承衍终於不用再维持威严冷酷的形象。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宽厚温热的大掌顺势覆上了她的小腹。 第78章 难以想像,爱的结晶 难以想像,如此平坦的小腹居然孕育著他的孩子,独属於二人的骨血。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晚晚...”他喉咙哑涩,说不出话。 君承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好似千言万语堵在心头。 他缓缓俯下身,將脸轻轻贴在慕晚棠的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更贴近那个小小的生命。 慕晚棠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头髮。 “殿下,臣妾怀孕了。” 她重复一遍,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嗯,孤很高兴,都怪孤,没能早点察觉。” 君承衍抬头,看嚮慕晚棠的目光充满爱意与怜惜。 想到昨夜极致的疯狂,太子爷还有些后怕。 他与晚晚,满心期待已久的孩儿。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悔恨终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幸好,这孩子足够坚强。 慕晚棠唇角扬起一抹笑,柔声说道:“不怪殿下,就连臣妾自己都没往这方面想。” “原以为是胃口不好,没想到竟然是肚子里的小傢伙在作祟。” 慕晚棠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崇明帝和上官皇后皆是一脸喜色,胡太后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连连说『好』。 赏赐和礼物流水似的往东宫送,慕晚棠的私库都要堆不下了。 有高兴的人,自然就有不高兴的人。 润拢殿,瓷器破碎,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一夜。 “太子妃,您的手...”锁心惊呼一声。 史依澜的手指不小心被瓶碎片划伤,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奴婢去请太医。” “不用。” “那奴婢去拿些金疮药。” 这一次史依澜没再阻止,锁心很快拿了药来,动作小心给太子妃擦药包扎。 “伤口有些深,可千万別留了疤才好。”锁心担忧说。 史依澜不甚在意,低头看了一眼被纱布包裹的手指。 冷笑,“留疤又怎样,就算本宫死了,殿下也不会关心半分。” 自从上次被太子殿下那般羞辱,史依澜一直安分的待在润拢殿,也不去太子跟前凑了。 想著,等过段时间,殿下淡忘那件事后,她再出现。 何况,她也需要时间调整、消化几近崩溃的情绪。 然而史依澜万万没想到,才过多久,就听到慕晚棠怀孕的消息。 史依澜再也控制不住,发疯將殿內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且安抚她暴躁愤怒的情绪。 锁心不赞同,劝说,“太子妃,慕良娣虽然怀孕了,但是男是女说不准,怀胎十月,能不能避免意外,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也尚未可知。” “您不能乱了方寸,因为这点事伤害自己啊。” 史依澜闭上眼睛,对锁心的话置若罔闻。 锁心灵机一转,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而且,慕良娣怀孕,正是您得宠的好机会。” 后半句,引起史依澜的注意。 她偏头看向锁心,锁心注意到史依澜的视线,知道这话太子妃入耳了。 低声解释,生怕被听了去,“承棠殿每次都要叫好几遍水,足以见得殿下对那事的热衷。” “现如今,慕良娣怀有身孕,指定没办法伺候殿下了。” “但殿下正值年轻气盛,怎么可能忍得了那么久?” 锁心循循说道:“若是太子妃把握住机会...” 剩下后半句,她不说相信太子妃也能懂。 主僕俩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史依澜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脸上表情由嫉妒转为惊喜。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哪怕殿下对慕晚棠再宠,也不可能抵挡的住身体本能。 慕晚棠怀孕十个月,难道要让殿下禁慾十个月吗? 根本不可能。 殿下正值盛年,难免会有需求。 慕晚棠伺候不了殿下,她能啊! 锁心见太子妃脸色逐渐趋於平静,不似方才那般难看,微微鬆了口气。 太子妃听的进去就好。 史依澜抚摸著指尖的纱布,眼中闪烁的恶毒的光芒。 她不信,殿下能忍那么久不碰女人。 后院就剩她和沈安安,沈安安比不得她漂亮。 殿下若需要女人,比起她,殿下一定不会选沈安安。 只要殿下肯进她润拢殿,她绝对会让殿下记忆深刻,捨不得走。 到那时,亦能拿这件事情去刺激慕晚棠。 前三个月,不是不能情绪起伏过大么。 她偏要让慕晚棠知道,届时,没准来个一尸两命也说不准呢。 如此想著,史依澜面色愈发平和。 轻声吩咐:“把殿里的摔碎的瓷器都收拾乾净,省的传出去叫人看了笑话。” “还有,母亲给本宫准备的养顏膏,肌肤丸,都给本宫找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史夫人找了许多民间游医,费大价钱弄来的。 美容养顏,滋润肌肤的效果非常好。 史依澜为了变美,用过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慕晚棠进宫,她的美貌令她觉得自卑,那是用多少养顏膏都弥补不平衡的。 加上,太子一心放在慕晚棠身上,她打扮的再枝招展也无人在意。 索性,歇了心思,这些东西也被她搁置。 锁心高兴雀跃说,“主子终於想明白,振作起来了?” “机会来之不易,本宫必须得抓住。” 史依澜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慕晚棠怀孕,本宫虽说生气,但也得感谢她。” “否则,殿下依旧会被她霸占著,本宫哪来这么好的机会。” 慕晚棠,本宫很想瞧瞧,你若知道殿下去別的女人院里,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可千万要坚强一些。 与此同时,沈安安也得到了消息。 “慕晚棠怀孕了!” 沈安安惊得差点从榻上摔下来。 “良娣,您小心些。” 佩儿扶住她,无奈提醒。 “怎么会呢,她才进宫多久,居然怀孕了。” 沈安安嫉妒的咬牙切齿,面容扭曲。 “是啊,皇上皇后,还有太后娘娘可高兴了,赏赐慕良娣好多好东西呢,” 佩儿语气有一丝丝羡慕,“奴婢亲眼看见,成堆成堆的奖赏,把承棠院都堆满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倒也不是夸张。 毕竟是太子第一个孩子,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第79章 孕期耍小脾气 “慕晚棠还真是好命!” 沈安安语气掩饰不住浓浓的酸气嫉妒,“比我晚进宫,却抢在我前面怀孕。” “而且还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万一生个皇子,他就是殿下的长子,身份尊贵。” 殿下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佩儿欲言又止,她想说,慕良娣不怀孕才不正常吧。 太子殿下夜夜留宿承棠殿,按理说,慕良娣早就该怀孕了。 过了两年才传出喜讯,已经算很慢了。 哪像主子,入宫比慕良娣早,到现在却一次都没侍寢过。 “你搁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是不是嫌弃我呢!” 沈安安审视的打量她,嚇得佩儿一个哆嗦。 连忙澄清说,“奴婢哪敢嫌弃良娣您啊,奴婢就是觉得慕良娣命好。” “皇上皇后娘娘盼太子殿下子嗣盼了那么久,如今慕良娣怀孕尚且如此高兴,若是来日慕良娣生了小皇子,还不知道怎么兴师动眾。” “呵,可不是么,这下真要把慕晚棠当成眼珠子来宠了。” 沈安安泄气,声音憋闷,“以后,东宫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她真怕,哪天慕晚棠看她不顺眼,藉口把她赶出东宫,殿下都能隨便给她安个罪名。 要真有那么一天,她该怎么办。 佩儿很是心疼,试图安慰:“良娣,凡事要往好处想。” “慕良娣怀孕是她的事,妨碍不了您什么。” “废话。” 沈安安翻了个白眼。 “我看她怀孕,心里堵得慌,这叫没妨碍?” 她就是嫉妒,觉得太不公平了。 自从入了东宫,她连太子殿下的身都没近过,慕晚棠却能夜夜承宠,还怀了殿下第一个孩子。 凭什么呀! 她不觉得自己差劲到连太子殿下多看几眼都不愿意的程度。 “誒,主子,慕良娣怀孕是好事儿啊。” “你...” 沈安安气的抬起胳膊就要打她。 生怕她不够生气,非得火上浇油是吧。 佩儿边躲边解释,忙不迭道:“主子,您换个思路,慕良娣怀孕,就没办法伺候殿下了,正是您去殿下面前爭宠的好机会。” 沈安安的手一顿,佩儿见有效果,当即说的更起劲了。 “殿下年轻气盛,总需要紓解的,但慕良娣怀孕,肯定没办法伺候殿下。” “那殿下一身火气,该找谁呢?” 话音落下,沈安安瞬间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 转头看向佩儿的眼神充满讚赏与鼓励。 “可以啊,关键时候,你还挺聪明的啊。” 佩儿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主子过奖,奴婢只是想为主子分忧,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沈安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慕晚棠接下来十个月没办法伺候殿下,后院除了她就剩太子妃,殿下想泄火气肯定是要找她俩的。 太子妃被殿下禁足过,殿下肯定不会喜欢。 那...就只剩下她了。 沈安安眼中闪烁著期待炽热的光芒,激动的脸都红了。 殿下的宠爱,终於要轮到她了吗! 她一定,一定要趁机抓住殿下的心,让殿下喜欢上她。 到那时,殿下也会赐给她一个孩子。 而被惦记的太子爷,丝毫不晓得,他已经默默被瓜分,安排的妥妥噹噹。 “.........” 慕晚棠怀孕,害喜愈发厉害。 吃什么吐什么,油腻的味道更是一点儿都闻不得。 太医开过方子,但慕晚棠闻到药苦味就想吐,哪里喝的下去。 君承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慕晚棠不好受,太子爷的心情自然非常差劲。 承棠殿的气压一日比一日低。 宫人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点燃某个炮仗。 这日,太子爷从御书房赶回来。 回到承棠殿的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慕晚棠。 君承衍回寢殿时,慕晚棠正吃著小厨房送来的酸杏干。 现在慕晚棠除了酸的,其余东西都吃不下。 太子爷吩咐膳房把饭菜都做成酸口味,但慕晚棠嫌味道不对,最多吃点爽口小菜。 其余的一概不碰。 “这玩意儿不能吃太多,不然晚上胃里会难受。” 君承衍將她抱在怀里,看著一小碟酸杏干只剩下三分之一。 无奈抓住小姑娘伸出去半截的手腕。 慕晚棠还想吃,眼睛直勾勾盯著。 君承衍最见不得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眼神,於是吩咐宫人拿走。 见喜爱的酸杏干被拿下去,慕晚棠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气呼呼的咬了男人一口。 太子爷感受到脖颈细微的疼痛,『嘶』了一下。 而后微微倾身,似乎在助长小姑娘的恶行。 慕晚棠咬了一口也不解气,鬱闷的將身子转到一边,不看他,也不说话。 这可把太子爷心疼坏了。 “晚晚?” 男人抱住她的腰肢,下巴搁在她颈窝,轻轻蹭了蹭。 鼻翼间充斥著淡淡好闻的馨香,令他著迷。 他耐心解释,“孤是为你好,吃太多酸杏干,万一伤了胃,可怎么好?” “你最近光吃酸,也不好好吃饭,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是不是?” 慕晚棠微微撅起嘴,眼中带著一丝委屈。 “可臣妾想吃。” “孤没不让你吃,只是得適量。” 知道他的话小姑娘听不进去,君承衍只好用孩子劝解她。 “哼,殿下不爱臣妾了。” 慕晚棠控诉道。 君承衍:“.........” 无奈嘆气。 低声轻哄,“怎么会呢,孤最爱晚晚了,比爱自己还要爱晚晚呢。” 最近慕晚棠的小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大概是怀孕了情绪比较敏感多疑。 肚子里又揣著个宝贝疙瘩,君承衍连对她大声点儿说话都不敢。 生怕刺激到她,让她胡思乱想。 无论什么事,太子爷都好商好量,哄著劝著。 君承衍这辈子的耐心全用在慕晚棠身上了。 就连太子爷自己都觉得新奇,他还能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慕晚棠也意识到自己最近有点无理取闹,但她控制不了。 有点儿一天不作她就浑身难受似的。 得亏太子爷耐心十足,无论她怎么耍小脾气君承衍都宠著纵容著她。 第80章 揣著崽崽,离家出走 慕晚棠知道自己无理取闹过了,但也拉不下脸道歉。 刚想转身撒娇几句,把话题顺势揭过。 忽然,挺翘的鼻尖动了动。 君承衍低头,看著雷达似的小姑娘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不明所以,却还是由著她。 饶有心情调笑说:“怎么跟汤圆似的,这么喜欢闻孤。” 大概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狗。 面对冷麵阎王的太子爷,汤圆完全不会害怕,还会主动凑上去。 来兴致了,就揪著君承衍的裤腿扒拉,不停在他身上乱嗅。 太子爷有洁癖,碍於这是小姑娘养的宝贝小狗,又不能扔又不能骂。 每次都忍得青筋暴起。 “不对,你身上怎么会有胭脂水粉味。” 闻了好大一会儿,像是终於確定了什么。 慕晚棠仰起头,气呼呼的质问。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背著我偷摸干坏事了。 君承衍:“..........” 怀孕后,慕晚棠的鼻子简直比汤圆还要灵敏,但凡稍微有点儿异味都逃不过。 太子爷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先去耳房沐浴一番,再来抱她。 这次他回来的急,把沐浴这道程序给忘记了。 慕晚棠见他不吭声,更气愤了,捏起粉色的小拳头对准他的胸膛就是一个暴击。 君承衍身上肌肉硬邦邦的,被她捶一下不痛不痒。 倒是她自个儿,被砸的手疼。 眼眶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水,氤氳著瀲灩水光,可怜巴巴的。 太子爷哪里见得她这副模样,当即心疼的要把人搂在怀里。 慕晚棠用手抵著他不要他碰。 坚持道:“在你没说清是怎么回事之前,不准靠近我。” 君承衍漆黑的瞳孔盛满清澈的无辜,他抬起手,自己低头嗅了嗅。 貌似是有点儿。 他不禁回忆,今天他去过哪里,遇到过什么人。 脑海中忽然闪现临来承棠殿的画面。 太子爷瞭然。 再对上小姑娘气恼的小脸,转而耐心解释道:“孤来前,遇见过太子妃,她邀请孤晚上去她的润拢殿,说有事情要与孤商议。” 孤男寡女,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儿。 史依澜自认为暗示的足够明显,反正她又没想霸占殿下。 只是邀请殿下来,觉得慕晚棠怀孕,殿下这两天憋得辛苦,她帮殿下泄泄火气罢了。 不过分吧。 “那你答应了吗?” 君承衍无奈道:“要是孤答应,还会来承棠殿?直接跟太子妃走不就得了。” 史依澜周身的香味浓郁,他身上残留的胭脂味应该就是那时候不小心沾染的。 太子爷甚至嫌弃的连一句『不去』都没回应。 当然,其中也有故意的成分在。 史依澜既然那么期待,那他还是先別那么决绝的打破她美好的幻想了,让她独自慢慢等著。 太子爷腹黑著呢。 听著男人的解释,慕晚棠脸色总算缓和了起来。 君承衍鬆了口气,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这只小手是方才捶他的那只。 心疼吹了吹,柔声道:“下次直接问,你现在怀著孕,太医说,情绪不能起伏太大。” “尤其动手动脚,更不行。” “谁让您身上沾上胭脂水粉味,换做哪个女人不会多想啊。” 慕晚棠有理有据,道:“臣妾怀著孕,本来就敏感,您还染著一身女人味往臣妾跟前凑。” 越说,她越觉得自己该生气。 “好了好了,都是孤的错,是孤有问题,晚晚打死孤都是应该的,不难过好不好?” 君承衍见小姑娘情绪不对劲,越发觉得自己混蛋,连忙柔著性子轻哄。 若非他粗心大意,也不会惹她难过。 明知道她容易胡思乱想。 男人安抚性顺著她的脊背,动作轻柔而舒缓,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驱散。 慕晚棠轻哼,绞著手指,理所当然接受了太子爷的道歉。 附和道:“本来就是您的错。” “不过臣妾也不怕,要是您真敢背著臣妾偷吃,臣妾就揣著肚子里的崽崽离家出走。” 此话一出,太子爷瞬间脸色变得铁青。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说什么。” 肚子里怀著他的种,还想离家出走。 君承衍微微用力,咬牙切齿,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做梦!” 听在慕晚棠耳里,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 就跟纸糊的老虎似的。 太子爷哪怕再生气,还是稳稳噹噹的抱著她,甚至连语气都不敢太凶。 肚子揣个崽,待遇就是不一样哈。 换做之前,早被按著狠狠惩罚了。 慕晚棠这会儿气消了,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 “殿下去沐浴,臣妾不想闻这种气味。” 君承衍:“..........” 话题说转变就转变,完全不给人继续开口发作的机会。 自己的宝贝疙瘩,还能怎么办。 无奈答应,“好,孤这就去。” “臣妾也要去,被您染上了。” 君承衍一口答应,试探性问:“孤亲自给你洗,行不行?” 慕晚棠看他一眼,娇气道:“您现在不能碰臣妾。” “小脑袋瓜想什么呢,孤单纯帮你洗澡而已。” 他就显得那么饥渴么? 帮小姑娘洗个澡还要被怀疑居心不良。 慕晚棠哼哼唧唧,不说话了。 谁让太子爷每次洗澡都不安分的。 这次,君承衍老老实实帮她沐浴,真的没有趁机动手动脚。 看上去特別正常。 除了.... 慕晚棠低头,看了鼓鼓胀胀,支起小帐篷的某处。 再看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直冒虚汗,脸色憋红,忍得苦不堪言。 非得给她沐浴干嘛呢,这下好了吧。 君承衍快速帮她洗完,放回床上。 留下一句,“你先睡”,就疾步回了耳房。 隱隱约约能听见传来的水声和男人的低喘声。 “太子妃,很晚了,您要不先睡吧?” 锁心透过窗外,看了一眼天色。 都快亥时了。 史依澜摇摇头,“你退下,本宫还得等著殿下。” 锁心想要劝说,这么晚了,殿下不会再来了,但太子妃明显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 “大公子,您要不等会儿再进,丞相大人他...”管家一脸难为情。 史谦闻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爹。”他叫道。 无人应声。 进屋扫视一圈,发现史丞相正站在一面墙前。 史谦闻眉梢轻挑,开玩笑的口吻说:“爹,您搁这儿面壁思过呢。” “臭小子,我看你是又皮痒痒了。” 史戈转过身,一脸气恼。 对於儿子没个正形的行为,史丞相早习惯了,也就光嘴上骂两句。 史谦闻知道,自然也不怕。 嬉皮笑脸,“墙上有啥呀,值得您这么盯著看。” 他的视线顺著朝墙上望去,发现墙上有一幅画。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画像,就被史戈揪住衣领拖拽走了。 “誒誒誒,爹,注意形象,刚做好的衣服,贵著呢。” 他爹一大把年纪,力气都赶得上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了。 佩服,佩服。 “找我有什么事?”史戈没好气问。 史谦闻理理乱了的衣领,听到史丞相的话,忍住翻白眼的欲望。 “瞧您说的,没事儿就不能来找您了?” 儿子找老子,还需要理由吗? “少给我打马虎眼。”史戈不吃他这套。 他坐下,倒了杯茶。 史谦闻直接一个灵活走位顺走了,屁股倚在桌子边,仰头咕咚一口闷。 完全不在乎自家老爹要吃人的眼光。 “妹妹给我来信,说慕良娣怀孕了,您知道吧?” 喝完茶,总算提到了正事儿。 史戈没说话,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起来,他当然知道。 皇上高兴的大肆宣扬,如今满朝上下谁人不知。 太子殿下终於有子嗣了。 史谦闻知道他爹肯定心烦著呢,也没指望他回应。 继续说道:“妹妹还在信里给我打包票,慕良娣怀孕这段时间,她会多去太子殿下面前露脸。” “她觉得太子殿下一定会需要她,接触多了,自然能博得太子几分关注。” 第81章 蠢货女儿 闻言,史戈语气嘲讽说:“你还信她的话?” 没等儿子回应,又骂道:“蠢货,真以为慕良娣怀孕,她就有机会上位?” “太子殿下若真是那种喜好女色,贪恋风尘的男人,那慕晚棠进宫之前,怎么没见太子有多待见她和沈家孙女。” “更何况现在慕晚棠怀孕,太子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又怎么会宠幸其他女人,平白惹慕晚棠不高兴。” 若是早前,史戈还想著让史依澜爭宠,不说跟慕晚棠平分秋色。 只求博得一个太子妃应该有的地位和荣耀。 不求丞相府光耀门楣,沾点太子的光,能让丞相府的路更好走一些他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经歷过这么多事,史戈的心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的真真切切,太子殿下一心扑在慕晚棠身上。 旁的女人根本接近不了太子半分。 太子殿下也不会给別人半分机会。 “就连大夏和云麓主动献上四十座城池,只为把公主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殿下都能毫不犹豫的拒绝。” 真以为太子拒绝四十座城池是担心两国公主接近,趁机加害他么。 太子运筹帷幄,心智近妖,怎么可能把区区两个弱女子放在眼里。 这不过是他堵住悠悠眾口的藉口罢了。 碍於储君安危,拒绝四十座城池,只有这样,才能让皇上和文武百官无话可说。 毕竟,太子的能力有目共睹,哪里是区区城池换得来的。 谁能允许在储君身边放两个隱患。 在史戈看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太子眼里容不得其他女人,不忍慕晚棠伤心难过罢了。 “没脑子的蠢货,她这点小心思,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看不透。” 对於史戈的冷嘲热讽,史谦闻没有反驳。 因为他也觉得妹妹太过异想天开。 妹妹进宫这几年,太子殿下都没正眼看过她,更是一次次將她的面子踩在脚下。 让她这个太子妃当的毫无半点威严,沦落到『妻不如妾』的地步。 就算慕晚棠怀孕,妹妹也未必能討到什么好。 “妹妹当局者迷,何况,她喜欢太子殿下喜欢了那么多年,哪能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史谦闻还想著为妹妹开脱,却换来了父亲一记怒目和重重的冷哼。 “你还替她狡辩,她能长什么好心眼,没准儿正计划著怎么抢夺太子宠爱,再害慕晚棠动胎气流產。” 不愧是亲父女,的確相互了解。 史依澜的心思,旁人不晓得,他这个当亲爹的还能不知道么。 史谦闻心中一紧,刚想说,应该不至於。 但想到妹妹的脾气秉性,他又不確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爹,妹妹不会真敢干糊涂事儿吧?” 史谦闻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不安。 慕晚棠还怀著孕呢。 谋害皇嗣这个罪名,整个丞相府都担待不起。 何况还是太子第一个孩子,重要程度不必多言。 要是真的因为妹妹所作所为出了丁点儿差错,別说太子要杀了他们,皇上和太后也不会放过他们。 “谁知道那个逆女会做什么。” “上次,她非要討好太子殿下,让我把金矿位置给她,保证说能让太子对她改观,到最后还不是一样没用。” “经歷过这么多,她还不老实。” 他本计划著拿到皇上面前立功,史依澜信誓旦旦跟他保证,他才由著她了一次。 反正到现在,他对史依澜已经半分信任也无。 史戈眉头紧皱,表情阴沉如乌云。 他何尝不担心,史依澜糊涂,做出某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拉整个丞相府下水。 “你去给那个逆女捎封信,警告她安分一些。” “若想保住她太子妃的位子,就给我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別想著去太子和慕晚棠跟前凑。” “她自己想找死不要紧,別连累丞相府。” 虽然史戈的话有些无情,但世家权贵无一不是如此。 哪有那么多父女亲情,都是利益牵绊。 史谦闻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点头应声之后就离开了。 史戈面色阴沉坐在原位。 桌边倒的一杯茶早已凉透,静静地放置在那里,没有人去碰。 第82章 君嫋大婚 “太子妃?” 锁心小心翼翼的上前,唤了一声。 奈何史依澜依旧宛若木头人一般,静静地坐在床边,没有任何反应。 眼睛因为一夜未眠而布满红血丝,乍然看起来有些可怖。 嘴唇起皮,更衬得她面容憔悴。 “您从昨晚一直坐到现在,滴水未进,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的住啊。” 锁心止不住担忧,儘管太子妃听不进去,她该劝的还得劝。 不能眼睁睁看著太子妃糟蹋自己的身体。 饭菜已经重热过一遍了,史依澜始终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奴婢知道您伤心,但您得想开一些。” “往后的日子还长著,这才第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殿下还能次次都拒绝您不成?” 锁心苦口婆心的说,“也许是昨夜慕良娣要求殿下陪她呢。” “她怀著孕,殿下自然不能拒绝。” “但您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气馁,既然您想与慕良娣爭宠,就得拿出十足的耐心。” “慢慢让殿下注意到您,喜欢上您。” “慕良娣怀孕这段时间,是您最佳的机会,就看您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说了一大堆,史依澜总算有了点反应。 主动起身,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的用膳。 只是她干坐了一夜,突然站起来,整个人眼前猛地一黑,恍惚了一下。 “太子妃小心。”锁心眼疾手快的扶住。 史依澜手抚著额头,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不至於让自己晕过去。 她现在腰酸腿麻,难受的厉害。 干坐著的时候倒是受得住,突然有所动作,浑身的疼一下子牵扯出来了。 五月初三。 七公主与沛国公小世子大婚。 崇明帝膝下有三位公主,六公主还有年纪尚小的九公主。 比起另两位,崇明帝多多少少还是偏於疼爱太后抚育的君嫋。 否则也不会为她挑选沛国公家的小世子。 六公主嫁人早,虽然避免了和亲的命运,但崇明帝为她挑选的夫婿却远远不及沛国公府。 皇家就是如此薄情寡性。 公主也不过是帝王用来权衡利弊,平衡君臣关係的筹码。 无论自己喜不喜欢。 只是,得皇帝看重的,嫁与的夫家自然会更为显赫尊贵,婚后的日子或许能顺遂些。 而那些不被重视的公主,命运往往更加坎坷。 七公主无疑是幸运的,她虽也是为了稳固皇室与沛国公府的关係而联姻。 但沛国公小世子一表人才,沛国公府地位颇高,一家子的品行作风都是极好的,这场婚姻倒也美满。 大婚之日。 整个皇宫和沛国公府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 內张灯结彩,红绸高掛,处处洋溢著热闹与祥和。 君嫋身著华丽的婚服,凤冠霞帔,虽然容顏被红盖头遮挡住,却也能窥见其瑰丽。 沛国公小世子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大红色新郎服衬托出他俊朗的面容,少了几分素日的吊儿郎当。 平添了喜庆与华贵。 和七公主站在一起,倒也担得起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慕晚棠不喜人多的地方,觉得吵闹的慌,心烦。 太子爷带她短暂待了一会儿,送上贺礼就回东宫了。 史依澜也想回,却在君嫋成婚宴上遇到了哥哥。 史谦闻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等他。 史依澜皱眉,最终还是坐回了原位。 周围眾人见太子爷带著慕良娣先行一步,把太子妃一个人落在席间。 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现在谁不知道太子妃担的不过一个虚名而已,若非背靠丞相府,怕是早就被废了。 “嘖嘖嘖,真不知道是该说史依澜脸皮厚呢,还是说人家內心强大呢。” “太子殿下根本不搭理她,专门带著慕良娣,她怎么好意思跟来的。” “害,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些,好歹是太子妃么,总得陪太子殿下一块出席才能彰显地位。” 几个年轻女子聚在角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拉倒吧,她还有什么地位?” 一个身穿绿色萝裙的少女小声嘟囔。 儘管她们说的非常小声,但史依澜距离近,还是听到了。 攥著帕子的手不断缩紧,眼中怒意一闪而过。 贱人,等本宫腾出功夫,定要你们为今日言辞羞辱付出代价。 ------ 慕府。 “今日见了鸿臚寺卿家的小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慕祁一回府,慕夫人兴致冲冲的拉著儿子坐下。 这段时间忙著给儿子张罗婚事,慕夫人虽然累,精神头却很足。 饶有兴致的跟儿子討论哪家姑娘適合,哪家姑娘品行贤淑,哪家姑娘她看著好。 慕祁被自家娘亲搞得头大。 他按揉著太阳穴,无奈道:“娘,究竟是儿子娶妻,还是您自个儿娶妻,您怎么比儿子还操劳呢。” 慕夫人瞪眼,用力拍了儿子肩膀一巴掌。 不疼。 “当然是你娶妻,但为娘不是怕你搞砸么。” “鸿臚寺家的小女儿,我见过两次,温婉良善,饱读诗书,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我觉得,她配你,正合適。” 慕夫人念念叨叨,“不过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想法,娘只能给你建议,不能替你做主。” 慕振临忙著处理公务,还没回来。 慕祁此刻多想自家老爹赶紧回来,別让他娘逮著他一个人薅了。 “说话呀,一声不吭呢你。” 慕祁又挨了一巴掌。 摸摸鼻尖,无辜回道:“儿子觉得鸿臚寺家的小姐挺好。” 慕夫人眼前一亮,脸上带笑,“这么说,你对吕小姐印象不错。” “那可真是太好了。” “吕夫人昨日还跟我閒聊,说吕小姐钦慕你已久。” “知道你要跟她见面,开心地不得了。” 慕夫人满脸高兴,觉得儿媳妇有望。 “而且,吕小姐早就到了出阁的年纪,却始终没有嫁人,吕夫人拿她都没办法。” “给她介绍一些年龄相仿的男子,到最后都会不欢而散,听她的意思,要么就是吕小姐眼光高,要么就是她心有所属。” “如今看来,你俩相处的不错。” 慕祁闻言,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个温柔小意,跟她说几句话就会脸红的女子。 心中泛起一阵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细微涟漪。 第83章 吕薇,成婚倒也不错 “你跟娘说实话,要是真心觉得吕小姐好,那我就跟吕夫人好好聊聊,吕小姐如果没有意见,两家这门亲事就赶紧定下来。” “娘,您也不用这么著急吧?儿子跟吕小姐才认识几天啊。” 赶驴都没这么赶的吧。 总得给双方一些考虑思索的时间。 “话不能这么说。”慕夫人满脸不赞同。 “只要是对的人,缘分到了,认识早晚又有什么关係。” 她並不觉得非得相处时间长才能怎样怎样。 慕夫人拿自身作例子,伸出五根手指在儿子眼前晃了晃。 “想当初,你爹跟我从相识到订婚,只用了不到五天。” 成婚多年,慕振临对她始终如一,忠贞不二。 两人孕育一儿一女,府中一个侍妾都没有。 到现在,慕夫人依旧会庆幸,自己嫁对了人,生活的无比幸福。 慕祁翻了个白眼,咕噥说:“外公没打死我爹,算外公菩萨心肠。” 外公一辈子只生了舅舅和娘亲,娘亲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受宠程度自然不必多言。 老爹能从外公和舅舅手里,用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娘亲娶回家,得费多大的功夫啊。 何况,外公作为冀州大商户,有钱有地位。 追求娘亲的男人数不胜数。 他爹到底咋办到的。 嘖嘖嘖,真厉害。 慕夫人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向儿子。 “臭小子,敢说你爹坏话,看他回来不抽你。” “我抽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 慕夫人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慕振临略显浑厚的声音。 由此可见,背地里是不能说人的。 慕祁嚇得赶紧眨巴眼睛给自家娘亲使眼色,千万別说漏嘴。 慕夫人接收到信號,旋即把目光转向迈入屋內的慕振临。 神色自然,“我问祁儿,觉得鸿臚寺卿家的小女儿怎么样,他要是再敢挑挑拣拣,我保准抽他。” 慕振临坐到自家夫人身边,又看了一眼大儿子。 长得人模狗样,也称得上『玉树临风』。 到最后,却连个媳妇儿都討不回来。 哼,没用的傢伙。 但凡有他年轻时一半的智慧和毅力,用得著孤身到现在么。 慕祁注意到老爹鄙夷嫌弃的眼神,心凉了一截。 行吧,被自家老爹看不起。 没啥丟人的。 毕竟,不是谁都有老爹『五天俘获少女芳心』的天赋。 “吕正飞这人,品行不错,他的女儿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你要真看上人家,改日我找机会探探口风。” 吕正飞作为鸿臚寺卿,掌管外交事务。 慕振临作为户部尚书。 二人负责的工作完全是两个方向,平日几乎不怎么接触。 但吕正飞心思縝密,办事认真。 平心而论,慕振临对他为人挺欣赏的。 “先別。”慕祁立马制止老爹危险的想法。 八字还没一撇呢。 慕振临眉毛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你妹妹比你年纪小,现在都怀孕了,你还搁这儿瞻前顾后,没个定性。” “被你妹妹比过去,你脸上有光?” “老子都替你害臊。” 京城有几个像他这么大,还没成家的。 慕振临自问,已经够纵容大儿子了。 慕祁:“..........” 骂就骂唄,咋还搞人身攻击呢。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確不如妹妹省心。 沉默一会儿,慕祁似妥协,说:“娘,你再帮我安排安排,我还想找机会,多跟吕小姐接触一番。” 既然要成婚,自然得选一个最合適的。 他对吕小姐谈不上多喜欢,但比起慕夫人给他介绍的其他女子。 吕薇的確与眾不同,也更合他心意。 但成婚是人生大事,关乎女子一生。 慕祁觉得,二人还是得多相处一段时间。 他愿意娶她,前提是,吕薇愿意嫁给他。 慕夫人见自家儿子这么开窍,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欣喜的笑容。 语气都轻快了不少,“行,交给为娘吧。” 只要儿子立得住,別搞小动作,她觉得,吕小姐跟儿子的事儿,迟早能成。 她儿子这么优秀,再不济嘛,还有一张俊逸非凡的脸摆在这儿。 赏心悦目。 “夫人,岳父大人来信,说不日就会抵达京城。” 忽然想起白日从冀州送来的那封信,慕振临当即告诉自家夫人这个好消息。 果然,慕夫人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 难掩喜色,“父亲?他怎么会突然来京城?” 之前,她一直想让父亲待在京城,颐养天年,好歹让她尽一尽女儿的责任。 但小老头脾气倔的跟驴似的,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去。 冀州是高家的根基,是高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慕夫人嫁到京城,高老爷子已经很不满意了,他自己说什么也不来京。 幸好大儿子,也就是慕夫人的哥哥照顾著。 也因此,慕夫人时常觉得愧疚。 每年都会找机会跑两趟冀州。 慕振临忙政务,没有时间陪她,那她就自己去,或者带著一双儿女。 “棠儿不是怀孕了么,岳父大人想来看看棠儿。” 孙子辈,除了慕夫人的哥哥,高无双,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再就是慕夫人的一双儿子。 慕晚棠是唯一的孙女,高老爷子自然疼的跟掌上明珠似的。 高家的基业,高老爷子可没少为慕晚棠攒嫁妆。 儘管慕晚棠已经嫁人,高老爷子依旧为外孙女精心盘算著。 毫不夸张的讲,哪怕慕晚棠落魄了。 高老爷子给她攒的財富,足以让她一辈子富裕生活。 这可是她上面三位哥哥没有的待遇。 慕祁也是一脸高兴,插嘴道:“外祖父自己来吗?舅舅舅母呢?” 慕夫人同样眼神期待的望著他。 对上自家夫人殷切希冀的眸子,慕振临根本说不出任何惹她失落的话。 瞧慕振临一脸为难的样子,慕夫人就知道答案了。 儘管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情。 表示理解:“父亲能来,已经远远超乎我预料了。” “大哥大嫂忙著打理高家的產业,哪里是那么容易抽开身的。” 第84章 探口风? “大哥大嫂虽然没能来,智鹏,智远却跟著岳父大人一起来了。” 慕振临补上一句。 冀州到京城,路途遥远跋涉,老爷子一个人,高无双怎么能放心得了。 正好兄弟俩刚谈成一笔大单子,在家偷閒休息一段时间,主动揽下陪老爷子的任务。 慕夫人惊喜道:“快两年没见这兄弟俩了,也不知道如今有没有大变样。” “那两个傢伙,整天远洋下海经商,难得还有得閒的时候。” 慕祁嘀嘀咕咕。 两兄弟遗传了祖父和父亲的头脑,都是经商的一把好手。 並不单单局限於君国,更多的是与大陆其他地方贸易往来。 就连高无双夫妻俩都很少跟兄弟俩聚在一起。 这次能忙里偷閒,陪著外祖父来京城,还真是出乎他意料。 “等过几日,夫人就能见到他们了。” 慕振临笑道:“我已经吩咐下人把偏院打扫乾净,等岳父大人他们抵京后,就能住下。” “谢谢夫君。” “谢什么,这些都是为夫应该做的。” 慕振临偏向於铁血冷汉的性子,然而面对自己的夫人,却是百链钢化成绕指柔。 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看著爹娘周围冒著粉红泡泡的一幕,慕祁果断从座椅上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屋。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碍眼。 ------- “慕良娣,好久不见。” 这天的天气挺好,云朗风清,微风吹拂,撩动著树叶的树叶枝丫,发出沙沙的响声。 慕晚棠怀孕已经三个月了,胎像稳了不少。 太医嘱咐说,別总闷在屋子里,可以经常出去走动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心情也会跟著好。 听到有人叫自己,慕晚棠脚步顿住,转身。 见到来人,她先是诧异了一瞬,而后微微福身。 “参见大皇子——” 声音轻轻柔柔,宛若吹拂的清风,撩人心弦。 “你还怀著孕,无需多礼。” 君陌郢上前走了两步,神色温润,“太子皇弟呢?他怎么没陪你,反倒留你一个人。” “大皇子说笑了,还有这么多宫女太监守著,哪里用得著殿下时时刻刻陪著臣妾。” 言外之意,宫女太监不是人? 身为皇子,嘴里说出这种话,难免有失风范。 君陌郢眉梢轻挑,他並未跟慕晚棠闹过什么不愉快。 非要说的话,也是之前君郝不懂事,李氏咄咄逼人对她口出恶语。 但君郝和李氏都受到了惩罚,他也拉下脸,赔礼道歉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慕晚棠应该不会再斤斤计较才对。 她貌似也不是那种揪著一点小事就不放的人。 可今日一见,慕晚棠对他,好像挺不满的。 为什么? 压下心中的疑虑,君陌郢轻轻一笑。 “慕良娣说的对,是本皇子言语有失,还望你莫要见怪。” 语气诚恳,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歉意。 “臣妾不敢,大皇子莫要折煞臣妾了。” 话锋一转,君陌郢又道:“若本皇子没记错,良娣怀孕已经三个月有余了吧?” 他意味不明道:“父皇盼太子皇弟的子嗣盼了很久,本皇子也时常想著,皇弟什么时候才能让本皇子再当一把皇叔。” “前段时间皇弟忙於征战北夷,本皇子还遗憾,本皇子的侄儿不知道又得耽搁多久。” “没想到,皇弟动作倒是快。” “费这么短的时间,就將北夷和凤梨几十万大军倾巢覆灭。” 慕晚棠秀眉微蹙,大皇子到底想说什么。 莫名其妙。 下一句,君陌郢终於说出了真正目的。 “皇弟能得此战功,多亏一件神兵,慕良娣可了解?” 慕晚棠几乎瞬间就知道君陌郢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他是想从自己嘴里探口风。 “火药么,臣妾从殿下口中听过几次,具体的,臣妾並不清楚。” 慕晚棠无语,到底是谁给大皇子的自信,让他觉得能从她口中套出东西。 她官方又不失礼貌的话让君陌郢眼神暗了一瞬。 “慕良娣深受太子皇弟的宠爱,火药这等事,慕良娣应该早就知晓吧?” 他眼睛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女子,划过一丝探究。 慕晚棠恰到好处的疑惑,“大皇子何意?” “您和殿下是亲兄弟,殿下都没告诉您,又怎会告知臣妾一介后院女子。” 君陌郢一脸平静道:“不单单是本皇子,就连父皇也不清楚火药来歷,皇弟並未同任何人谈起。” 顿了几秒,他慢条斯理道:“火药威力,太过逆天。” “外面皆传言,天降神兵,毕竟如此厉害的兵器根本闻所未闻。” “也非人力所能做到。” 慕晚棠静静的听著君陌郢讲话,也不插嘴。 大皇子爱怎么猜,怎么猜。 隨身空间的东西,可不是这些人能想像的,也找不出任何证据。 君陌郢见她没有反应,也不恼,自顾自说著。 “本皇子很疑惑,这种东西,太子何苦要瞒著,若是他说出製作之法,无论是父皇,还是我们几位兄弟,都会竭尽全力支持他。” “届时,君国拥有取之不尽的火药,这天下將儘是君国领土。” 他微微嘆息,“可是,皇弟却瞒的紧紧的。” “火药凭空出世,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就连云麓和大夏国,都想与君国联姻,不过被皇弟拒绝了。” 闻言,慕晚棠倒是惊讶了一下。 她倒是没听太子爷说过联姻的事。 君陌郢注意到她的异常,解释说:“皇弟没告诉慕良娣,大概是觉得没必要,毕竟皇弟並没有要接纳两国公主的想法。” “大臣提出来,当场就被皇弟否决了。” 慕晚棠点点头。 確实。 无关紧要的事情,君承衍一向不怎么跟她说,免得平白惹她嘀咕。 见她听进去了,君陌郢继续道:“本皇子其实挺好奇的,为什么皇弟会瞒的这么紧。” “而且火药的来歷太过神秘。” “比起皇弟为了保住秘密,才不愿说出火药的製作之法,本皇子倒是更倾向於,这火药是別人给他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至於是谁给的...” 君陌郢的眼神耐人寻味的看向她,“那就有待考量了。” 第85章 她也是他的 “大皇子说的这些,臣妾不感兴趣,也不清楚。” “如果大皇子想进一步了解,还是找我家殿下问去吧。” 慕晚棠並不想跟君陌郢虚与委蛇。 君陌郢这人,心机深沉,做事歹毒。 原著中曾提到,君陌郢曾在君承衍登基前夕,与云麓国里应外合。 意图篡夺帝位。 不过最终的结局还是失败,君承衍念及兄弟情谊,並没有要了他的命。 而是將他押入宗人府,余生不得出。 与他交好的君晟,也参与了夺权篡位,但他不是主谋。 结局好一点儿,终生囚禁皇子府。 白薇適时说道:“良娣,喝安胎药的时间到了,可不能耽搁。” 慕晚棠微微頷首:“大皇子,太医嘱咐臣妾,安胎药需定时喝,再不回去,殿下该会担心臣妾的。” 君陌郢也知道,他今日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慕晚棠口中得到半点消息。 再僵持下去,除了平白惹她生厌,没有任何好处。 於是温声开口,“既然如此,本皇子就不耽误良娣时间了。” 他往旁边退了几步,眼看著慕晚棠一行人离开。 衣袖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虽然没从慕晚棠口中听到有用的消息,但经过这次,他更坚信了之前隱隱的猜测。 火药与慕晚棠之间,一定有某种关係。 但,慕晚棠却不会告诉他。 他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就归了君承衍。 慕晚棠一进殿,就发现太子爷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翻著她素日爱看的话本子。 “殿下,您干嘛乱看臣妾的东西呀。” 慕晚棠著急的想要伸手去够,却被太子爷眼疾手快抱住。 君承衍黑脸,將人禁錮在怀里,但没用多大力气。 三个月,慕晚棠的肚子开始显怀,小腹微微隆起。 太子爷动作无比小心翼翼,护著她的肚子。 “孤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怀著孕呢,切忌毛毛躁躁,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小姑娘怀孕后,自己倒是一天比一天舒坦,心大得很。 唯独难为了太子爷,提心弔胆。 慕晚棠轻轻摸了摸小腹,脆生生道:“放心吧殿下,孩子在臣妾肚子里好著呢。” 顿了顿,她撅嘴,“谁让您偷看臣妾的话本了。” 君承衍气笑了,“孤看个话本,还要经过你允许?” 整个东宫都是他的,就连她也是他的。 慕晚棠埋首在他颈间,感受著从男人身上传来的热量。 软声软语,“那臣妾也是为了您著想,这不是怕您生气嘛。” 她看的话本,种类各异。 有狐狸精和穷书生的,有將军与敌国公主相爱的,还有书生寒窗苦读高中状元后拋妻弃子的。 太子爷可不喜欢她看这些了。 每次都耳提面命,不许她再看这些影响脑子的玩意儿。 大概是怕她跟著话本里的女主学? 拋夫弃子。 慕晚棠表面上答应的爽快,实际上,背地里照样偷偷看。 反正君承衍管不住她,总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盯著她。 搜罗的话本子都被她藏起来了,这本是她出门前忘记藏,就这么明摆著放在小案桌上。 没想到就落下这么一次,竟然被太子爷发现了。 唉... 慕晚棠烦恼的挠挠头,下次可不能这么容易忘事儿。 不然又要被太子爷没收。 慕晚棠哪里知道,她私藏的话本基地早就被太子爷发现了。 碍於不想让小姑娘闹脾气,君承衍假装不知道,揣著明白装糊涂罢了。 他不理解慕晚棠为何爱看这些话本,在他看来,里面讲的故事都是瞎扯的玩意儿。 什么霸道將军爱上我。 不切实际。 小姑娘自己看的倒是高兴,自己一个人搁那儿嘎嘎乐。 若非之前慕晚棠有过一次,大半宿不睡觉,沉迷话本不可自拔的经歷。 君承衍也不会那么反对她看。 没收她几本话本子后,慕晚棠虽然看,但不至於看的那么明目张胆。 “怕孤生气,你还敢看?” 瞧太子爷不像是生气,要没收她话本的样子,慕晚棠悄悄鬆了口气。 这本她大结局还没看完呢,要没收也得等她看完再没收。 她笑眯眯的凑上去,好一番缠磨。 对於她主动討好,太子爷当然满意。 但最终被小姑娘撩的一身火气,又不能发泄,实在难受的紧。 作孽! 君承衍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身体的反应。 等她生完孩子,一定要全都找补回来。 慕晚棠注意到太子爷眼底晦涩难捱光,突然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 “殿下,臣妾刚才遇见大皇子了。” 见男人隱忍不发的神色,慕晚棠觉得可以说一些別的事情来转移话题。 大皇子想要试探她,她还是跟太子爷说一声才好。 闻言,君承衍眼底冷沉。 看来他这个皇兄,还真是贼心不死。 他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君陌郢既然同你说这些,很可能是猜到火药与你有关係。” “没办法接近孤,所以来找你。” “下次碰见他,晚晚无需顾忌礼节,找个由头直接离开便是。” 慕晚棠轻眨水润的眸子,问:“殿下对大皇子,是什么想法?” “若他安分,將来孤会封他一个閒散王爷,锦衣玉食。” “若他不安分...” 君承衍声线冷淡。 犀利道:“孤也不会让他好过。” 看在同为兄弟的份上,他並不想赶尽杀绝。 荣华富贵还是残喘待终,全凭君陌郢一念之间。 但现在看来,他自己把后路断的死死的,根本没有想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臣妾知道,火药现世会带给这片大陆的人衝击,但没想过影响力如此之大。” 慕晚棠担忧道:“大夏和云麓想派公主和亲,也是打的这算盘。” “殿下,你这是被盯的紧紧地。” “內有大皇子等人,外有其他国家的皇权贵族。” 合著里外都没閒著。 君承衍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安慰道:“晚晚不用担心,孤会保护好你的。” “被他们盯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男人不至於那么没用。” 第86章 作威作福 慕晚棠微微仰起头,一脸认真地望向身旁的男人,毫不吝嗇地给予充分肯定。 “都是些跳樑小丑,在殿下眼里自然微不足道。” “我家殿下这么厉害,剷除他们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嘛。” 语气轻快,言辞真挚,目光还夹杂著那么一丝丝崇拜。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爱自己的女人夸自己。 太子爷冷峻的脸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控制不住疯狂上扬,显然对小姑娘一番话很是受用。 面上故作矜持,轻咳一声。 说出的话却极其不符合稳重的形象,此刻更像是得到夸奖的小孩子,迫不及待想要证明。 “孤还有更厉害的,晚晚以后会慢慢见识到。” 君承衍下巴搁在她的肩膀,鼻尖蹭了蹭她白嫩的颈窝,呼吸的热气倾数落在她肌肤。 声音都透著一股子愉悦。 慕晚棠:“..........” 谢谢,但不必。 “晚晚难道不想见识见识?” 太子爷见她不语,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似是非要让她答应才能罢休。 慕晚棠脸上瞬间绽放出大大的笑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眉眼弯弯,很给面子的回答:“想,当然想。” 得到她的肯定,太子爷总算满意了。 重新將脑袋埋了进去,慕晚棠扒拉一下,没扒拉动。 不免觉得好笑。 虽然君承衍素日冷心冷清,一副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淡然模样。 偶尔有时候,行为却跟个小孩子一样。 幼稚的一面,也只会展现在她的面前。 ....... “小姐,您瞧瞧,这块料子怎么样?” 店铺老板见吕薇停在一处前,见她周身气质不凡,一定是某家大户人家的小姐。 於是连忙走过去,笑眯眯的介绍道:“这几匹,都是前些日子新进的。” “此乃西域锦缎,用当地特有的羊驼毛织成,经多道工序染就,而且还不褪色,您摸摸,多柔滑啊,触手生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等佳料。” “许多世家小姐夫人都喜欢来我这儿买。” “卖的特別火,都断货了,这是仅存的几匹料子,再就没有了。” 老板用手比划手势,“您要是真心喜欢,最后这些您直接全包,我给您打八折,如何?” 吕薇轻抚摸著布料,耐心听著掌柜介绍。 这几匹料子她也著实喜欢的紧,刚想开口买下,旁边突然传出一道不和谐的女声。 “什么料子,本小姐买了。” 店铺今日人流量比较少,少女蛮横霸道的声音清晰的传入眾人耳中。 一些正在看料子的姑娘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吕薇偏头瞧去,一个身穿淡黄色鹅裙的少女,看著十六七岁的模样。 一头乌髮梳成精致的髮髻,上头插满了翡翠、珍珠製成的簪子。 面容圆润,打扮的张扬华贵。 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里有钱似的。 她走过去,距离吕薇不过半米远。 掌柜一脸为难,看了眼吕薇,说道:“小姐,料子是这位小姐先看上的,您...” 少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先看上的又怎样,不是没买么,本小姐现在买了。” 她一边说著,一边从腰间掏出一个绣著金线的荷包,隨手往柜檯上一扔,发出沉闷的 “咚” 声。 里头的银锭子相互碰撞,叮噹作响。 少女下巴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对吕薇的轻蔑,又瞪了一眼掌柜。 “还愣著干什么,还不快把料子给本小姐包起来!” 吕薇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心中虽有不悦,却还是强压著怒火。 “这位小姐,料子是我先看上的,凡事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闻言,少女不屑一笑,嘲讽意味明显。 “先来后到?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敢跟本小姐抢东西。” “这位小姐,要说抢,也是您抢了我家小姐的东西吧。” 翠果忿忿道:“不就是钱么,我们家小姐也不差这点儿钱。” 她也学著少女的样子,快速解下荷包,往柜檯上一丟。 『咚』的一声,倒是比少女的荷包还要闷响。 “掌柜,这几匹料子,我们小姐要定了。” “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小丫鬟,还敢跟我们小姐顶撞,你知不知道我们小姐是谁?” 少女的丫鬟同样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我家小姐,可是沛国公世子的表妹。” 丫鬟的话刚说完,柳思雨適时的扬起高傲的头颅,脸上的骄傲和得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小姐的表嫂,可是当朝七公主。” 掌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抽取了浑身的力气,双腿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被丫鬟的话给嚇到了。 沛国公府的表小姐,哪里是他一个小小店铺老板能招惹的。 更何况,还跟公主沾亲带故。 生怕被报復,掌柜立马换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 一脸討好道:“原来是沛国公府的表小姐,失敬失敬,您要是看上了店里的布匹,是小人的荣幸。” “小人这就给您统统打包,您看如何?” 柳思雨见老板这么上道儿,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算你识相。” “等等!” 吕薇出声阻止。 老板著急的给她使眼色,沛国公府的表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得罪的起的。 不过几匹料子,不值当啊。 “怎么,你还想跟本小姐抢?” 柳思雨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奚落道:“你是谁家的女儿?” “鸿臚寺卿之女,吕薇。” “哦,原来是吕大人的女儿。” “今日,本小姐给吕大人一个面子,不跟你计较方才得罪本小姐的事情,识相的, 赶紧让开。” “否则...” 吕薇神色镇定,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身份唬住。 她微微挑眉,目光直直地迎上柳思雨的视线。 冷冷开口:“否则如何?” 掷地有声,没有半分惧意。 柳思雨没料到吕薇竟如此大胆,一时间愣在原地,隨即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怒容。 “你...你信不信本小姐让你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她试图用身份嚇退吕薇,不想吕薇根本不吃她这套。 “不知沛国公府,晓不晓得一个区区表小姐,居然仗著沛国公名声,在外面作威作福呢?” 第87章 脸皮薄,容易害羞 见对方明显怔愣了一瞬,吕薇继续道:“沛国公府一向以忠义仁厚闻名於朝堂內外,沛国公更是德高望重,深受陛下倚重与百姓爱戴。” “你身为世子表妹,本该谨言慎行,如今为了几匹料子,摆出这般强抢的姿態,要是传了出去,旁人会如何议论沛国公府?” “堂堂国公府竟纵容亲属在外肆意妄为?” “这等罪名,是你能担待的起,还是沛国公府担待的起?” 吕薇目光炯炯,紧紧盯著柳思雨,每一个字都仿若重锤,敲在对方的心坎上。 “你...” 柳思雨语塞,哑然说出不话来。 丫鬟小声在柳思雨耳边道:“小姐,她好像说的对,若是夫人知道咱们仗著名声在外面乱来,肯定会把您送回去的。” 柳思雨並非自小自小生活在京城,她已经及笄了。 沛国公夫人受兄长所託,帮柳思雨在京城寻一门好亲事,於是柳思雨就被接到沛国公府暂住。 倘若被沛国公府知道她刚来就惹事... 柳思雨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原本囂张的气焰被吕薇这番话打压下去不少。 尤其是听到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议论声,更是觉得难看,可她又怎肯轻易服软。 咬了咬下唇,柳思雨强撑著反驳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本小姐行事还用不著你一个外人来教!今日这料子我既然看上了,就绝不会放手。” 店內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掌柜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一个是鸿臚寺卿的女儿,一个是沛国公府表小姐。 两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柳思雨咄咄逼人,吕薇虽然性子温婉,却也不是个软柿子任由別人搓圆捏扁。 就在二人迟迟僵持不下去的时候,门口处又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谢世子』。 柳思雨眼前倏地一亮,顿时歇了爭执的心思。 谢译霖今日本来是想跟哥几个聚一聚,与他一起的,还有慕祁。 中途,碰见沛国公府的马车。 他一看就知道,是他那位乡下表妹的。 原本他打算直接走,毕竟,他和柳思雨还没好到见到对方要特意打招呼的关係。 但一经过店铺,就听到里面传来尖锐的爭吵声,不少人围在店內看热闹。 隱隱约约听到熟悉的声音,谢译霖心里一个咯噔。 该不会是他那位表妹闯出来的祸事吧? 虽然和柳思雨相处时间不长,谢译霖却极为了解她的秉性脾气,根本不是个安分老实的。 还是进去看上一眼放心些。 柳思雨现住在沛国公府,也算半个沛国公府的人。 比起担心她出事,谢译霖更担心她没事找事儿,在外给沛国公府抹黑。 “参见谢世子——” 掌柜带头,呼啦啦跪下一片。 围观看热闹的群眾都被谢译霖的小廝们带出去了。 柳思雨高兴的小跑到他身边,拉住谢译霖的衣袖。 晃著撒娇,囂张气焰不復存在。 登时换上了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表哥,你总算来了,再不来,你妹妹都要被欺负死了。” 恶人先告状。 谢译霖无语,她以为他在外面没听到么。 基本都是她在口出恶语,咄咄逼人。 变脸倒是变得挺快。 谢译霖对这个表妹著实喜欢不起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父亲母亲面前,表现得一副善解人意,脾气顶好的模样。 背地里,打骂下人,恶行累累。 看著柳思雨矫揉造作的模样,谢译霖心中厌烦至极。 保持著世家子弟的教养,他冷声问道:“表妹,你又在闹什么?” “是不是非要把你送回去,你才能安分。” 一听这话,柳思雨瞬间瞪大了眼睛。 京城可比乡下繁华不知多少倍,她还没享受够呢,怎么能回去。 柳思雨著急解释道:“表哥,真不怪我,都是她的错。” 她伸出手,直直的指向吕薇。 “她抢我看上的布料,我气不过,才跟她爭执了几句。” 谢译霖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诧异道:“吕小姐?” 吕薇微微福身,“谢世子安好。” 谢译霖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慕祁,慕祁则稳步走到吕薇身边。 两人对视了一眼,吕薇率先羞涩的移开视线。 此刻,她没了方才硬刚柳思雨的果敢,恢復了平日的温婉柔顺,还有那么一丝丝脆弱。 像是一只需要保护的小雏鸟,依偎在慕祁身旁。 所有尖锐的利刺都收了起来。 柳思雨刚才一门心思都在谢译霖身上,这会儿才发现,表哥身边还跟著一个男子。 扑通扑通—— 心跳如擂鼓。 一身月白色长袍,衬托出他温润的气质。 身体挺拔,剑眉星目。 柳思雨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痴痴地望著,连准备好告状的话都忘记了。 过了好半晌,才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理了理鬢边的髮丝,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得体。 “表哥,这位公子是?” 柳思雨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著一丝娇羞,眼睛却始终未曾从慕祁身上移开。 谢译霖注意到表妹的异常,心中涌起一丝不悦,微微皱了皱眉。 说道:“这是慕祁慕公子,户部尚书之子,也是吕小姐的未婚夫。” 他添上最后一句重点。 听慕祁说,两家虽然还未明面上定下婚约,但两家长辈已经约定下来。 好事將近。 什么? 柳思雨听到这话,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 未婚夫?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宛若璧人的两人。 柳思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让自己瞬间心动的男子,竟然是別人的未婚夫,而且还是眼前这个她看不顺眼的吕薇的未婚夫。 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浓浓的妒意。 而吕薇听到谢译霖的话,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与慌乱。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揪著衣角。 虽然两家长辈在问过他们的意见后,將二人的事敲定下来,但吕薇在面对慕祁的时候,还是会羞涩。 她甚少跟男子接触,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有些...脸皮薄。 第88章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慕公子,表哥说的是真的吗?你当真是她的未婚夫?” 柳思雨打心底不愿相信,眼睛紧紧地盯著他。 希冀殷切的目光,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她就会信。 慕祁被她莫名的眼神看的非常不爽。 什么玩意儿,他貌似今日才跟她第一次见面吧。 两人根本不认识,她用这种看负心汉的表情看著他,是要闹哪样。 慕祁语气生冷的回答:“我的確是她的未婚夫,但这跟你似乎没有半分干係。” “谢译霖,你自己的表妹,自己管好,別到时候真惹出什么事来,败坏沛国公府的名声。” 男人毫不留情的话语深深刺痛了柳思雨的心,柳思雨一瞬间,只觉得天塌了。 而吕薇见慕祁果断承认二人关係,变相维护她的模样。 心中仿若有千万只小鹿乱撞,甜蜜之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再转头看向仿若雷击的柳思雨,脸上的娇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眼不悦。 谢译霖脸上就跟吃了屎一样,他就说,母亲不该把柳思雨接过来。 简直丟尽了沛国公府的脸面。 吕薇在京城出了名的好性子,能跟她闹起来,足见柳思雨有多么囂张跋扈。 尤其,才见慕祁第一面,就表现的如此...难登大雅之堂。 也不知学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谢译霖皱眉,斥责道:“柳思雨,还不快给吕小姐道歉。” 柳思雨当即就炸了。 尖锐道:“凭什么,我又没错,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表哥,你不能帮著外人欺负我啊。” 谢译霖也不惯著她,冷冷开口:“不道歉,那我回去立刻告诉父亲母亲。” “你在外,敢用我沛国公府的名声,作威作福。” “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也不会再容你。” 虽然他不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但根本不用问,绝对是他这个表妹先挑起来的事端。 她自己任性胡闹也便罢了,偏偏利用沛国公府。 他爹一辈子劳苦功高,兢兢业业打下来的沛国公府,一家子维护多年的端正名声,不能让它毁在柳思雨手里。 谢译霖看了看慕祁,又看了一眼吕薇。 就算不看在慕祁是他兄弟的面子上,吕薇也算是慕良娣名义上的大嫂。 太子殿下宠爱慕良娣,万一慕良娣见不惯『自家人』被欺负,给太子吹吹枕边风。 届时,沛国公府被太子殿下针对那才真的完蛋。 思及此,谢译霖语气更加疾言厉色。 “今日,你要得不到吕小姐的原谅,沛国公府你也不必再回,我会即刻派人將你送回老家。” 这会儿,柳思雨才真的害怕了。 因为谢译霖的神色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完全不给她留任何余地和脸面。 “掌柜,你来说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 店铺掌柜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小小的绸缎铺子居然聚集了三方大人物。 早知如此,他今天就不开张了。 出门没看黄历! 掌柜心里那叫一个悲伤逆流成河。 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 掌柜老实回道:“吕小姐先看上了一款料子,可柳小姐见到后,又心生喜欢,想要买下。” “二人爭执不下,这才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话语简短,却简述了事件大概经过。 闻言,谢译霖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糟糕。 真不知道舅舅舅母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光明正大抢別人看上的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 连最基本普通小姐家的教养风范都没有。 慕祁看向柳思雨,不管她难看的脸色。 道:“柳小姐,既然是你先招惹我的未婚妻,那你最好赶紧徵得她的原谅,否则,此事我断然不会罢休。” “我也想去沛国公府问一问,难道沛国公府,就真由一个表小姐胡作非为?” 慕祁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柳思雨控制不住的双手发抖。 也不知是被谢译霖要送她回老家的话嚇得,还是因为她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却对她冷言相向气的。 又或是,两者都有。 柳思雨的嘴唇哆嗦著,红了眼眶。 却激不起旁人的半分怜惜。 毕竟她前一刻囂张放肆的模样还歷歷在目,拿著银子,口出狂言的时候,可与现在判若两人。 內心煎熬的挣扎,终究抵不过想留在京城的渴望。 柳思雨紧咬下唇,贝齿几乎要嵌入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京城的一幕幕,哪一样都让她割捨不下。 若真因今日之事被表哥送回老家,一切都將化为泡影。 想到这儿,柳思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內心的不甘。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吕薇的眼神不再满是盛气凌人,而是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 “对...对不起。”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怕被风捲走。 “方才是我衝动了,不该仗著身份为难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抢你的东西,不该对你无礼。” “吕小姐,求你原谅我。” 说出这番话,柳思雨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无尽的屈辱犹如巨浪,顿时淹没了她。 经过这次,她下次若想胡作非为,也得再三掂量掂量了。 吕薇淡淡的看著她,道:“柳小姐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就好。” “下次,可不要再如此肆意妄为了,否则,不是每一回都能这么幸运,平安无事的。” “京城,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让柳思雨拉下面子,当眾给她认错道歉,怕是比杀了她还要令她痛苦,难以接受。 何况,她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顶多就是柳思雨囂张跋扈的態度令她感到厌烦。 对方再不济,也是沛国公府的表小姐,谢译霖都站在她这边了,她也用不著捏著这点事不放。 显得她小题大做,也会影响沛国公府和吕家的关係。 再者...吕薇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男子。 进来的第一时间,他也没有责怪她,而是选择站在她身边维护她。 不仅当眾承认他是她的未婚夫,还帮她打脸柳思雨。 吕薇心里正高兴的找不著北,更没心思再跟柳思雨计较。 第89章 可怜巴巴的太子爷 道完歉,柳思雨再也憋不住,哭著跑了出去。 这次,她真的丟脸丟大发了。 谢译霖朝慕祁微微頷首,隨后也抬脚离开。 闹出这档子事,聚会也只得暂且取消。 等一行人彻底走光,店铺掌柜总算敢动作。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双手捂著胸脯,狠狠呼出一口气。 吕薇先前看上的几匹布料已经被她拿走了。 “掌柜,您没事儿吧?” 伙计比老板胆子小,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关心掌柜。 “关门三天,三日后再开张营业。” 今日他心臟跳的有些厉害,需要时间,回家好好缓缓。 话音落下,伙计有些为难的开口。 “怕是不行啊。” 咽了口唾沫,伙计伸出手,示意掌柜往店里看。 消息传播速度惊人的快,那些姑娘们知道吕薇和柳思雨居然为了几匹料子差点大打出手。 觉得这家店铺的料子一定是顶好的。 不然怎么会引得鸿臚寺卿的小姐和沛国公府表小姐爭抢。 於是,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原先寥寥几人,霎那间变得多了起来。 一哄而上,爭著要来买他家的绸缎料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从眾效应? 掌柜又欣喜又心酸。 虽然无故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但结果总归是好的,还能白白多赚钱。 这家店铺凭藉著名声,还有高端的品质,上档次的丝绸料子,一路扶摇直上。 成为京城一大响噹噹的丝绸名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慕祁亲自將吕薇送回府。 “慕公子,请等一等。” 刚转身准备离开,吕薇突然叫住了他。 慕祁不解,但还是停了下来。 婢女匆匆从府內跑出来,双手將东西递到吕薇面前。 吕薇接过,又递到慕祁面前。 声音柔柔又不失礼貌,“我听说慕良娣怀孕了,女子怀孕,大概率晚上容易睡不安稳。” “正好,我平时喜欢制香调香,这香囊里面的香料,都是我精心挑选调製出来的。” “对孕妇无害,有静心凝神、助眠安神之效。” 慕祁看了一眼,没接。 吕薇连忙解释道:“若慕公子担心,大可告知慕良娣一声,先让太医检查一番,確保无误之后再交给慕良娣不迟。” 迎上她期待的眼神,慕祁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道了声『谢谢』。 总归是对方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 妹妹怀孕辛苦,又是太子第一个子嗣,皇宫上下无比珍视。 一些乱七八糟的香料也不能乱用。 他还是先跟太子说一声,让御医仔细检查,確保对妹妹確实没有不利影响。 再由太子帮忙交给妹妹吧。 就算他是哥哥,东宫后院,也不是他一介外男能隨意出入的。 吕薇紧张的神情总算放鬆下来,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府了,天色已晚,慕公子也要早些回去才好。” 慕祁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而后又觉得单单一个『嗯』字,似乎对未婚妻太冷淡的些。 於是补上了句『你早些休息』。 果不其然,吕薇在听到他关切的话语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眼角微微上扬,弯出一道柔和的弧度。 “好。” ------ 日暮西沉,天边被染成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天边的夕阳逐渐陨落,晕染出緋丽的光晕。 慕晚棠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蒸腾的雾气烟雾繚绕,氤氳在她周身。 精致的小脸被热气熏得,脸蛋儿微微发红。 被水打湿的几缕髮丝紧紧贴在她脸的两侧,更衬得她肌肤如雪般莹润。 她轻闔著双眸,长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嘴角噙著一抹浅浅的笑意,沉浸在这难得的愜意之中。 桶內的热水轻轻荡漾,水中还漂浮著几瓣娇艷的玫瑰瓣,隨著水波的起伏轻轻晃动,散发著淡雅的芬芳。 与蒸腾的水汽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空间都瀰漫著一股旖旎的气息。 慕晚棠缓缓伸出玉臂,指尖划过水面,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水珠顺著她的手臂滑落,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著细碎的光芒。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愈发喜欢泡澡了。 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之中,浑身的毛孔仿佛都舒展开,解去白日一天的乏累。 “太子殿下——” 下人的问安声,伴著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屏风后响起。 慕晚棠微闔的眼眸依旧没有睁开。 若按照之前,此刻她必然著急的想赶紧起身,生怕太子爷兽性大发,忍不住在浴桶把她办了。 但肚子里揣个尚方宝剑那就不一样了,太子爷比她还小心翼翼。 哪里敢对她胡乱动手动脚。 “晚晚...” 见他都走进来了,小姑娘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君承衍眼神幽怨,说出的话像是被夫君冷落的小娘子一般,淒悽惨惨戚戚。 慕晚棠便是想忽视都难。 睁开眼,那双被水沁润过的眸子晶莹透亮,宛若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在朦朧水汽的映衬下,更添几分灵动与嫵媚。 太子爷看著看著,喉咙顿时乾涩了起来。 “殿下先出去,等臣妾沐浴完。” “不要。” 君承衍拒绝。 顿了顿,男人眼神似委屈的看向她。 “孤也想沐浴,晚晚都好久没陪孤一起了。” “臣妾也是为您好,省的到最后难受的还是您自个儿。” 慕晚棠若有其事的看了一眼男人的下腹,就这一眼,让男人的身体更加紧绷。 他嗓音沙哑道:“孤都不担心,晚晚担心什么。” 不等她拒绝,君承衍利落的脱掉了外衣。 再然后是里衣,褻裤。 露出精壮结实的腹肌,宽肩窄腰,线条分明,显出一种充满力量感的美。 不得不承认,君承衍的身材真的非常好。 慕晚棠每次都会被他这副身躯吸引。 床榻之间,她最爱趴在君承衍的身上,手摸著男人的腹肌。 君承衍毫不迟疑的迈入了浴桶中。 瞬间掀起一阵波浪般的水,水四溅。 打湿了周围的地面,也溅到了慕晚棠的脸上。 慕晚棠还有些警惕的盯著他,动了动身子,往后退了些许。 双手环胸,捂住重点部位。 但浴桶就这么大,她再退又能退到哪儿去。 君承衍长臂一伸,轻鬆的將人搂进怀里。 轻咬著她白嫩敏感的耳垂,低哑轻笑,“退什么?你就算跑出去,孤也能给你抓回来。” 男人恶劣的用牙齿咬弄,一双大手极为不老实,从后颈缓缓向下,划过纤瘦颤抖的蝴蝶骨。 像是故意逗弄她一般。 或许男人总有这样的恶趣味。 慕晚棠哪里受得住这般刺激。 按捺不住想要去捉他作乱的大手,却不知正好中了男人的诡计。 两只小手刚移开,就被男人趁机占领要地。 慕晚棠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竹兰姐姐,你確定里面没问题吗?良娣她...” 白薇担忧的朝房间里望去。 偶尔出来的娇呼声和调笑声,外面多多少少还是能听见一些。 她有些担心良娣,毕竟良娣现在还怀著孕呢。 小安子哎呦一声,安慰说:“白薇姑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殿下自有分寸。” 慕良娣怀的宝贝疙瘩,太子殿下重视的不行,何况殿下也不是那种容易衝动的人。 小安子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气。 殿下正值壮年,如狼似虎的年纪。 慕良娣怀孕多久,太子殿下就素了多久。 又不肯去碰別的女人。 自然憋得难受了些。 小安子都心疼他家太子殿下了。 浴室內。 水温渐凉。 君承衍没唤下人,亲自將小姑娘从浴桶抱了出来。 第90章 胎动,难言的幸福 慕晚棠如今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明显大了许多。 君承衍抱她的时候都得万分小心,生怕挤压到她的肚子。 仔仔细细將小姑娘身上残留的水珠擦乾净,然后再管自己。 待二人收拾好,才把慕晚棠抱回內室。 现在慕晚棠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任性滚一圈再钻进被窝。 老老实实被太子爷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君承衍则一脸饜足躺在她身边,慕晚棠靠在他怀里。 虽然不比真枪实弹,但能解解馋也是极好的。 殿內最后一根烛火被掐灭,月光毫无阻碍地倾洒而入,透过窗楹,將整个房间镀上一层银白的光辉。 “嘶——” “怎么了?” 君承衍听到她惊呼声,嚇得心臟差点骤停,接著就要唤人请太医。 “別!” 慕晚棠阻止。 对上君承衍那双著急担忧的黑眸,她不太確定的说道:“小傢伙...好像在踢我。” 在踢她? 君承衍机械般的低头,眼神愣愣的看向她圆滚滚的肚子,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应该是胎动,小傢伙现在长大了一些。” 她解释说。 太医日日都要来给她把平安脉,孕期的注意事项自然会详细告知於她。 四个多月,也该胎动了。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突然。 慕晚棠觉得那一刻真的非常神奇,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儘管知道自己怀孕,但她除了身子笨重,引起孕吐之外,並没有太大的变化。 刚刚,才算真真切切体会到里面存在了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在跟她打招呼。 “是么?孤也来感受一下。” 君承衍缓缓抚上她的肚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似乎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惊扰到腹中的小生命。 或许是动了那么一下用光了力气。 小傢伙並没有给他爹一个面子。 君承衍不信邪,左摸摸右摸摸,像是小傢伙不动弹,他就不撒手。 慕晚棠被他摸得都烦了。 “殿下,等他再动臣妾叫您,您先別摸了,臣妾要睡觉。” “好好好,睡觉睡觉,孤不摸了。” 眼见要把小姑娘惹恼,君承衍自然不敢再作怪。 將手拿下来,然后把被子角掖了掖,確保不会漏风冷著慕晚棠。 太子爷低声轻哄著她。 好不容易等慕晚棠睡著。 君承衍却久久没有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君承衍突然感觉手下微微一震,那是一种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触动。 就像是有一只小手在轻轻推拒著他的掌心。 君承衍的呼吸瞬间凝滯,甚至手掌都在微微颤抖。 刀削般俊美的容顏上夹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小傢伙在跟他互动。 这样的认知让君承衍清晰的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喜欢他的。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他轻轻摩挲著慕晚棠的肚子,狭长的凤眸染上了深邃的笑意。 小傢伙貌似能感觉到爹爹的高兴的情绪,兴奋的在肚子里动来动去。 貌似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 他动一下,君承衍高兴。 但他继续动,太子爷就皱眉了。 压低声音,严肃教育道:“你別乱动了,万一把你娘亲折腾醒过来,看孤怎么教训你。” 自从怀了孕,慕晚棠觉浅了不少,很容易半夜惊醒。 君承衍见她睡著,当然不愿她被打扰。 哪怕是孩子也不行。 太子爷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傢伙像是听懂了一般,真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再闹腾。 很神奇。 不过太子爷並没心思管这个,只道小傢伙还挺乖,知道听老子的话。 (三年后:爹爹,你觉得我听话嘛?君承衍:你过来,爹爹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太子爷怀抱著慕晚棠,闔眼,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次日。 天际大亮。 慕晚棠睡到了巳时才微微转醒。 白薇听到內室传来的动静,轻步走进来。 挽起垂下的帷幔,掛在银鉤上。 她笑道:“良娣可要现在起身?” 慕晚棠缓了一会儿,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更清醒,轻轻『嗯』了一声。 白薇和竹兰紧接著服侍她穿衣,洗漱。 坐在菱镜前,慕晚棠摸著一如既往滑嫩水润的脸庞,红唇轻勾。 “主子在想什么呢,瞧著很高兴呀?” 白薇给她梳著髮髻,笑问说。 慕晚棠颇有些自恋,模样娇俏又可爱。 “就是单纯觉得,本良娣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周围站著的宫女,闻言,皆忍不住捂嘴轻笑了起来。 若换做別人,她们会觉得那人太虚偽自恋了。 但对象换做慕良娣,却非常符合实际,根本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第91章 双標的爹爹 “良娣,尚衣局的人来了。” 等慕晚棠拾掇好,走出寢室,就有小宫女上前稟报。 竹兰笑解释道:“良娣月份大了,先前做的衣裳有些不合身,殿下一早吩咐尚衣局给您重新量身尺寸,制些新衣裳。” 宫妃每年定製衣服的数量都是按规格的,什么时候,做几件都有严格的规定。 但谁让慕晚棠现在是宝贝疙瘩,顶顶尊贵,一切得紧著她的需求来。 太子殿下特地吩咐,尚衣局自然不敢怠慢。 这不,尚衣局的掌事姑姑一大早就领著人来给她量尺寸。 白薇倒了一杯温水。 慕晚棠怀孕,不宜饮茶。 “奴婢参见慕良娣——” 掌事姑姑不过四十岁左右,一身素净的衣裳,却难掩干练气质。 一双眼睛看上去格外精神,目光如炬。 微微欠身,一举一动皆体现著在宫中几十年的沉淀阅歷。 慕晚棠叫起。 “良娣,奴婢奉太子殿下之令,给您裁製新衣,还请良娣移步,让奴婢帮您量一下腰围。” “有劳孙姑姑了。” 她客气说。 “奴婢不敢。” 孙姑姑低垂著眸子回答。 態度谦卑恭敬,礼数周全。 慕晚棠对这位孙姑姑印象还不错。 孙姑姑是尚衣局的掌事姑姑,坐在掌事姑姑的位子上已经十来年了。 宫妃中,也就只有太后,皇后,还有两位高位嬪妃能让她亲自出马。 其余的,都是吩咐底下人去做。 慕晚棠先前量尺寸,裁製新衣也是尚衣局的宫女来的。 不想这次换成了孙姑姑。 大概率是太子爷吩咐,她又怀著孩子,尚衣局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孙姑姑亲自拿著量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其实除了肚子大些,慕晚棠的身材与之前並无两样。 腰围再加宽一些就行。 太子爷每每上手摸著,很是不满意。 明明吃的滋补养品也不少,怎的就是不见胖一些。 怀孕辛苦,她这小身板怎么撑得住。 孙姑姑给她量完尺寸,行完礼就要退下。 白薇照例给她塞了赏钱,孙姑姑也没有过多推辞。 上头主子愿意赏,那就是给你脸面。 要是拒绝,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何况,没有哪个宫人会拒绝白的银子。 自打昨夜,小傢伙在她肚子里动过后,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游戏。 经常在她肚子里折腾。 距离东宫较近,有一片湖。 湖里的荷已经开了。 慕晚棠扶著白薇的手,漫步走到湖边。 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混合著湖水的气息与岸边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约莫是临近湖水,脚下的石板路也更加清凉一些。 慕晚棠很喜欢现在的天气。 清新凉爽,微风吹拂,仿佛能吹散內心所有的烦闷燥热。 湖中心有一座亭台,专供休息所用。 宫人將石凳铺上一层厚厚的绒垫子,坐著又软又不会凉。 慕晚棠坐下,静静地观赏。 荷刚刚绽放,粉嫩的瓣微微张开。 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馥郁的香气。 小傢伙轻轻踢了她一下,很轻,像是要故意引起娘亲的注意。 慕晚棠轻笑著抚摸上肚皮。 柔声问:“你跟娘亲一样,也喜欢荷是不是?” 话音刚落,小傢伙附和著在里面又动了动。 像是在回应娘亲的问题。 慕晚棠眼中露出惊讶的光芒,长睫轻眨。 这么神奇吗? 一个尚未发育完全的胎儿,还真能听懂她说话不成?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 她试探性的问一句:“你能听懂娘亲说话吗?” 话落,小傢伙居然没有再动弹。 安静的仿佛从未动过。 慕晚棠自己都笑了。 她在想什么啊。 小傢伙只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胚胎,哪里就听得懂她说话了呢。 只不过凑巧而已。 慕晚棠温柔的看向圆滚滚的肚子,目光变得温柔如水,充满怜爱。 此刻的她,浑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神圣的母性光辉。 “等你长大一些,娘亲就带你来摘莲蓬。” 白薇站在旁边,看著眼前温馨的一幕,真心替自家主子高兴。 听到慕晚棠的话,有些忍俊不禁。 她打趣道:“良娣,您还记不记得,之前您非要亲自採摘莲蓬,被殿下罚练字的那事儿?” 当时,满池的荷盛开,景致极美。 慕晚棠喜欢吃莲子。 既能生著吃,脆脆的,又能煮粥做糕点。 味道极佳。 慕晚棠第一年进宫,对宫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非常新奇。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反正一双腿整日閒不住。 君承衍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愿拘著她,也就由她去了。 左右在宫里,有他护著,反正出不了什么事。 见湖里有喜欢的荷和莲蓬,湖中还有小船,专门供主子游赏玩乐。 慕晚棠计从心起,当即就要坐著小船去摘莲蓬。 白薇竹兰又劝不住,只能跟著慕晚棠上船,小心的护著她,免得出事。 宫里的湖大,莲蓬长得也比外面的好。 慕晚棠摘得尽兴。 身上的衣服都被湖水打湿了。 那双原本如羊脂玉般白嫩的手臂,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髮髻因动作幅度太大,几缕髮丝挣脱束缚,肆意地散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 但这些慕晚棠丝毫不在意。 突然进宫,不像在府中那么自由。 处处规矩,礼仪繁琐,她快憋坏了。 玩开心了,一路哼著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回了承棠殿。 刚回了承棠殿,就发现太子爷早早地在屋里等著她呢。 见她脏的像一只小猫,气不打一处来。 勒令她不准私自再去採摘莲蓬,还罚她抄写他的字。 慕晚棠被罚了,也记不住。 反正只要她心血来潮,都会去湖里採莲蓬,摘荷。 太子爷能拦一次,还能次次挡啊。 不过她不会再像第一次那般放肆了。 宫中到处都是耳目,万一被人瞧见,还以为她堂堂户部尚书嫡女不守规矩呢。 被白薇提起当初的囧事,慕晚棠美眸轻瞪她一眼。 明显是不准叫她说了。 白薇生怕惹主子恼,连忙伸手,做了一个拉链闭嘴的动作。 噤声。 “也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慕晚棠好奇。 “如果你是男孩,娘亲带你去摘莲蓬,你可能会被你爹教训一通。” 太子爷说,生男生女都好,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欢。 但他很想要一个像她的小闺女。 说什么要养一个缩小版的她。 看著闺女长大,就像亲自参与了她的童年一样。 “如果你是女孩的话,你爹爹应该就捨不得罚你啦。” 她有预感,太子爷应该会是一个双標的爹爹。 第92章 是男是女都爱 “不过你放心哦,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娘亲都会很爱你很爱你的。” “到时候,你爹敢罚你,娘亲护著你。” 慕晚棠义正言辞,斩钉截铁的保证。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能耐大得很呢。 殊不知,几年之后。 犯了错,一大一小,贴著墙根被太子爷教育。 偏生还都不服气。 竹兰听到慕晚棠的话,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主子,您確定真的能护住小主子?而不是一块儿被罚么? 她对良娣保证的话不敢信一点儿。 想了想,她还是不要说了。 唉。 小主子,您可要爭气点儿。 可別瞎跟著良娣胡闹啊。 “..........” “太子妃,您看那儿,是慕良娣。” 史依澜顺著贴身宫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了那个令她日日夜夜憎恨的女人。 多日不见,她的气色貌似更好了。 那张狐媚子一般的脸却依旧叫她恨得牙根痒。 这段时间,她一直不停的找机会接近殿下。 无一例外,都被挡了回来。 甚至太子殿下连见她一面都不肯,送去的汤水都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小安子直接找了藉口堵她。 史依澜挫败,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她不明白,为什么慕晚棠怀孕,没有办法侍寢,殿下却依旧不给她一点机会。 若说她慕晚棠没进宫前两年,史依澜还能安慰自己。 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对男欢女爱之事並不感兴趣。 可慕晚棠进宫后,殿下明显打破了禁忌。 承棠殿叫水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夜夜不消停。 尝了云雨情事,她不信太子殿下能忍住。 何况还是十个月。 史依澜觉得,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总归需要女人解乏舒心的。 哪怕为了慕晚棠忍一时,也不会坚持太久。 但事情发展却与她想像的完全背道而驰。 君承衍依旧夜夜宿在承棠殿,连自己的宫殿都不去。 哪怕慕晚棠没办法伺候殿下,殿下也不在乎吗? 太子殿下为了慕晚棠,还真是洁身自好。 呵! 史依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该哭么? 皇家,竟然出情种。 真真是荒谬又可笑。 若非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史依澜打死都不敢相信。 居然有男人,肯为了一个女子,委屈成这般模样。 那他日殿下登基,是不是还要为慕晚棠罢黜选秀,遣散六宫。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么! 史依澜心烦意乱,也不想待在殿里,省的更加憋闷。 索性出来散散步。 没想到会这么巧,碰见了她最厌恶的人。 与此同时,白薇眼尖的也注意到了史依澜。 她低声提醒,说:“良娣,太子妃来了。” 那语气里,带著几分谨慎与紧张。 能不紧张么,她可知道太子妃有多討厌主子。 主子现在怀著孕呢,经不起折腾。 谁知道太子妃有没有什么恶毒心思。 宫里边,多少未出生的皇嗣胎死腹中,都是被其他嬪妃害的。 太子妃嫉妒良娣得宠,如今看良娣有了身孕,又怎么会甘心。 慕晚棠这才抬眸,目光轻移。 只见史依澜正莲步轻移,缓缓走来。 史依澜今日穿著一件素色衣裙,打扮的也极素,不像以前。 再怎么样,都会注意形象,穿的虽然谈不上多么艷丽,至少没这么...寒磣? 作为一位太子妃来讲,史依澜打扮的確称得上『寒磣』。 髮髻上连金釵玉簪都没几个,耳环也卸了下来。 面容憔悴,精神状態瞧著不太好。 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应该是没睡好觉的缘故。 史依澜原本想直接掠过慕晚棠走的,因为她根本不想看到她,更不想看到她的肚子。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但她既然被慕晚棠一行人发现了,她就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果她先走,岂不是显得她害怕慕晚棠,连跟她打个照面都不敢。 史依澜不想在慕晚棠面前那么没脸,也不想慕晚棠太得意。 所以,她过来了。 好歹,她还是上了皇家玉蝶,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凭什么要怕她一个妾室。 慕晚棠也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 如此想著,史依澜的脚先一步迈出。 慕晚棠不紧不慢地开口:“太子妃恕罪,臣妾怀著身孕,太后娘娘免了臣妾一切行礼,没办法给您请安了。” 说著,她依旧稳稳地坐著,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可史依澜就是觉得,慕晚棠在刻意炫耀。 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孩子,是想说她比不上她吗! 一个妾室都怀孕了,她堂堂太子妃却连承宠都没有过。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妹妹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好好养著。” 史依澜冷目,放在石桌下的指甲都要被掐断了。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她感觉自己胸腔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慕晚棠骄矜的模样在她眼中却无比刺眼。 若是慕晚棠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绝对会说一句:冤枉啊。 天地良心。 她完全没有任何要刻意炫耀她怀孕的事情,也没有贬低太子妃的意思。 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懒的动,而且太后娘娘確实给她下了令。 免了她的礼,告诫她孕期不要动不动就弯腰行礼,免得压到孩子。 慕晚棠连见了太后和皇后都不行礼了,见了太子妃更不会。 反正她对太子妃也没好感,不喜欢给她行礼。 正好有太后这个藉口,她干嘛要委屈自己。 慕晚棠忽视她的眼神,客气说:“多谢太子妃体恤。” 第93章 谋害皇嗣 史依澜心底冷哼一声,见不惯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微风轻拂,朵朵落瓣飘落在石桌之上。 慕晚棠没待太久。 她跟太子妃无话可说,史依澜又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干坐著怪难受。 慕晚棠准备起身告辞。 “妹妹要走,本宫同你一道吧。” 史依澜扶著锁心的手,站了起来。 慕晚棠都走了,她还留在这儿干嘛。 若跟她一起回去,没准儿还能遇见殿下。 慕晚棠哪能说不行。 史依澜要走,她还能按住她的腿不成。 不知是湖边地面湿滑,还是史依澜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脚下。 突然! 史依澜脚下一个打滑,没站稳,整个身子惯性往后仰。 “啊——” 她尖叫一声。 双眼瞬间瞪大,眸中满是惊恐,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试图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身形。 意外发生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太子妃!” 锁心想要去扶,但她力气不够,史依澜被惯性带著,力道大的锁心根本支撑不住。 旁边就是湖,史依澜离得湖边近。 若是摔倒,很大可能会掉进湖水里。 慕晚棠就在她右手边。 千钧一髮之际,史依澜猛地抓住了慕晚棠半截的衣袖。 把慕晚棠带的一个趔趄。 “良娣当心!” 慕晚棠惊了一跳,但她反应很快,另一手狠狠拍向史依澜拽著她的手。 竹兰和白薇动作快速扶住慕晚棠的腰身。 史依澜吃痛,下意识鬆开了手。 惯性使然,史依澜身体转了半个圈,最终『扑通』一声掉进了湖中。 史依澜不会鳧水,四肢不断地胡乱扑腾著,溅起大片水。 口中更是发出惊恐的呼喊,断断续续:“救...命...救命啊!” 冰凉的湖水不断往她口鼻中灌,呛的她根本发不出声。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见状,顿时乱作一团。 锁心在岸上急的团团转,太子妃身边只带了她,根本没有其他宫人,她自己又不会鳧水。 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会儿,四周根本没宫人经过。 慕晚棠倒是跟了一批宫女太监,毕竟慕晚棠怀著孕,身边少不了人。 “良娣,您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伤到?” “没事。” 白薇著急问她,仔仔细细將慕晚棠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担心的眼睛都红了。 竹兰也急得很,生怕慕晚棠动了胎气。 站在旁边,心生后怕。 “良娣,求您救救我家太子妃吧,她不会鳧水啊。” 锁心声泪俱下,跪下,头不停地磕向地面,梆梆作响。 白薇气的一张小脸都红了,刚想开口懟她,却被竹兰快速拉住。 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主子。 慕晚棠轻轻摇头,吩咐太监,“你们去救太子妃。” 史依澜敢妄图拖她下水,这笔帐,她还得找她清算。 当著她腹中孩子的面,她不能眼睁睁让一个活人淹死。 何况史依澜是太子妃,丞相之女,若她见死不救,事后会有很大麻烦。 她恐怕会被文武百官群起而攻之。 虽然是史依澜先出手,想拖她下水。 眾人却不会在乎过程,只看结果。 她终究没受伤,若因她一时情绪上头,勒令下人不得营救太子妃。 传出去,对她,对太子爷都没有好处。 太子爷就算想护她,也难以堵住堵悠悠眾口。 届时,落下一个谋害太子妃的罪名,影响的不仅是她。 整个慕府,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皆都会收到波及。 两名小太监一前一后跳下湖,很快就把史依澜捞了起来。 上了岸,史依澜重重咳嗽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髮髻散乱,衣服都湿透了,又黏又紧的贴在她身上。 水珠滴滴答答的顺著她的髮丝,滑落脸颊,匯聚到下巴,最终砸到地面上。 锁心紧紧抱住她,不停地帮她顺气,拍打后背。 力气早就在湖中挣扎的时候消耗尽了。 史依澜瘫软靠在锁心的身上,拼著一口气,才没让自己昏过去。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微微抬头,撞上了慕晚棠那双黑眸。 心臟漏了一拍。 一丝劫后余生的惊慌和恐惧慢慢从脚底爬了上来。 这会儿,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片刻前做了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史依澜满眼惊恐。 回想起自己方才失控之下,竟差点把慕晚棠拉下水,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自己真的成功了,慕晚棠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纵然史依澜再痛恨慕晚棠,厌恶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不糊涂。 这一胎,上头几位那么重视,自己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哪里敢在这种时候对慕晚棠动手。 缓过神来,史依澜深吸一口气,挣扎著站起身来。 “慕妹妹,本宫刚刚不是故意的。” 此时此刻,她完全不敢在慕晚棠面前端架子,姿態卑微。 说话声有气无力,声音都在颤抖。 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掩饰。 “情急之下,本宫下意识去抓东西,实在不是本宫能控制的。” “你也知道,本宫怎么可能伤害你肚子的孩子?” 慕晚棠眉头紧蹙,直视著史依澜,冷声道:“太子妃这话说得轻巧,险些害我和腹中胎儿落入水中,这可不是一句情急之下就能解释清楚的。” 她轻抚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警惕。 竹兰和白薇一左一右护在慕晚棠身旁,白薇怒目而视。 大声道:“太子妃,我家良娣怀著殿下的子嗣,您此举,分明有谋害皇嗣的嫌疑” 第94章 那就用担架抬过来 史依澜气的发抖,“本宫没有。” “太子妃这话,还是留著跟殿下说去吧。” 慕晚棠冷冷睨著她,声线冷然。 “是非对错,自有殿下定夺。” 太子妃落水,慕良娣差点掉进湖里的消息不出意外,很快传到了上头几位主子的耳里。 宛如五雷轰顶。 小宫女稟报消息的时候,胡太后差点稳不住。 手里珍视盘著的佛珠串『啪嗒』一声滑落,但她此时根本没心思管。 “太后娘娘。” 姚嬤嬤连忙扶著她,轻声安抚道:“慕良娣没事儿,您別著急。” “哀家怎么能不急啊,慕丫头一定嚇坏了。” “太医呢,传太医了没。” 胡太后著急看向宫女。 “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子殿下已经召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前往承棠殿,这会儿应该在看诊。” “哀家得去看看。” 胡太后不放心说。 “是。” 姚嬤嬤赶紧吩咐宫人准备轿輦。 寿康宫距离东宫不算近,等胡太后到的时候,太医们早就诊脉完了。 出了这档子事,慕晚棠第一时间就派小太监找太子爷来。 君承衍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惊了一跳。 顾不了还在商议政务的大臣,当即起身,提起脚步匆匆忙忙往东宫赶。 大臣们面面相覷,不敢有丝毫意见。 慕良娣差点落水? 这事儿可不小啊。 慕良娣这一胎,金贵著呢,谁不当个金疙瘩护著。 这次落水,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啊。 若是意外,尚且安好。 若是人为...怕是要遭殃了。 小太监只说慕良娣差点落水,並没有详细道明,所以眾人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史戈也在眾位大臣之列。 望著太子急匆匆的背影,眉心紧锁。 眼皮忽然止不住的跳。 心口莫名涌爬来一股慌乱不安的情绪。 儘管他刻意忽略,却还是压不下去。 直觉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晚晚!” 君承衍大步走入寢殿,急色匆匆,全然没有了平日稳重深沉的模样。 屋內宫女太医跪了一地。 慕晚棠背靠著两个软枕,半躺在床上。 “林太医,慕良娣情况如何?” 君承衍关心她,第一时间问向太医。 林太医低著头,毕恭毕敬道:“慕良娣並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嚇,好好休息两天便也无事。” 听到太医的话,君承衍紧绷的神情总算缓和了许多。 顿了顿,他眼神凌厉的扫向地上跪著的宫婢。 声线冷冽似冰,冻得人发颤。 “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一个个的没长眼睛吗!居然让差点良娣掉进湖里。” 太子爷发怒,所有人都慌了。 以白薇竹兰为首的宫人连忙请罪。 没看顾好良娣,的確是她们有错。 幸好良娣和皇嗣无事,否则她们万死难辞其咎。 “殿下恕罪,奴婢甘愿受罚。” “殿下,您总算来了,您可得给臣妾和孩子做主啊。” 见到靠山来了,慕晚棠一肚子委屈登时涌了上来,出言打断了男人的问责。 眼眶瞬间泛红,点点晶莹在眸中打转。 黑如鸦睫的睫毛不安的颤抖。 声音带著微微哽咽,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迫不及待想要寻找主心骨。 君承衍哪里见过小姑娘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心都软塌陷了。 顾忌著几人是小姑娘的贴身宫女,若是罚的太重必会让她难过。 默了默,他语气不容置疑道:“承棠殿上下,各罚一年俸禄。” “若是再发生此类事件,孤绝不会再轻饶。” “谢殿下。” 竹兰她们连忙谢恩。 比起打板子或者入慎刑司,罚俸禄已经是最轻的惩处了。 她们知道,太子殿下是看在良娣的面上,才愿意宽恕她们一次。 否则,以殿下的性子,哪能容得下犯错的宫人。 屋內所有人都悄无声息退了下去,白薇和竹兰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君承衍坐下,慕晚棠伸著手要抱抱。 碍於挺著个大肚子,她没法像以前一样紧紧贴在男人怀里。 更委屈了。 在一起这么久,对她情绪敏感、了如指掌的太子爷,哪能不了解小姑娘的想法。 君承衍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窝,轻轻將人侧抱在腿上。 慕晚棠的后背紧紧贴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 熟悉的气息完完全全將她笼罩,安全感满满的怀抱总算將她不安烦躁的心绪抚平。 “晚晚乖,孤在呢,不怕不怕。” 太子爷抚摸著她柔顺乌亮的髮丝,吻了吻,给予安抚。 柔声轻哄,“告诉孤,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晚棠小脸埋在男人胸膛里,声音闷闷。 缓缓道:“是太子妃,她不小心脚打滑,摔倒之际抓住了臣妾,差点把臣妾拉入水。” “要不是臣妾反应快,拍开她的手,只怕臣妾就...” 听著,慕晚棠尾音还在颤抖。 君承衍眼神逐渐冷了起来,幽暗如渊。 紧绷冷冽的面色昭示著他非一般的怒火,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但他还在竭力压抑克制著,免得嚇到慕晚棠。 “殿下,您会给臣妾做主的,对吗?绝对不能轻饶了太子妃。” 慕晚棠总算將深深埋著的小脑袋露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太子爷。 仿佛他不给她保证,她就决不罢休。 平时小打小闹,史依澜除了爭宠嫉妒,倒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可这次不同,她和孩子差点就出事了。 她实在容不下一个差点伤到她的罪魁祸首留在东宫,整日在她眼前晃悠。 君承衍轻声应道:“就算晚晚不说,孤亦不会轻饶了她。” “这件事,交给孤去处理,孤势必会给你和孩子出口恶气。” “嗯。” 有了太子爷的保证,慕晚棠总算舒心了。 君承衍又把她放回被褥里,替她盖好被子。 轻轻拍了拍,低声哄她。 “睡吧,等你睡醒,事情就解决了。” 慕晚棠听话的闭上眼睛,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君承衍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著她的睡顏,眼中满是温柔与疼惜。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起身,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慕晚棠。 他走出承棠殿,目光瞬间变得冷峻如霜。 上官皇后和胡太后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东宫,她们来到的时候,恰巧和君承衍打了个照面。 “衍儿,慕丫头情况怎么样?” “皇祖母安心,母后也不必过於忧心,太医说並无大碍,注意休息几天即可。” “那她...” “她现下刚睡著。” 君承衍道。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扰慕氏休息了。” 知道慕晚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上官婉就放心了。 胡太后还想著问清楚原委。 “好端端的,怎么会差点掉湖里,衍儿,你来给哀家说说。” 君承衍没有作答。 而是偏头问一句,“太子妃人呢?” 小安子弯腰,小心覷著回答道:“太子妃...她还在润拢殿。” 见太子爷面色不善,小安子连忙解释:“奴才著人去请太子妃,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锁心说,太子妃掉进湖里,磕伤了腿,无法下地。” 刚从白薇口中听说了事情经过,他知道殿下一定不会轻拿轻放。 当即就让小太监去请太子妃来承棠殿一趟。 但太子妃藉口伤了腿,他也没办法啊。 上官婉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满脸狐疑。 “太子妃掉湖里了,怎么会这么巧?” 稟报的宫人只说了慕晚棠,所以上官婉和胡太后並不清楚原因,就匆匆赶来了。 胡太后反应的很快,倏地冷笑一声。 带著几分寒意道:“巧什么,依哀家看,慕丫头差点落水就跟太子妃有关係。” 闻言,上官婉转眼看向太子。 发现君承衍脸色冰冷,却没有反驳。 心中一惊。 不等她说话,君承衍直接道:“既然太子妃行动不便,就让人支上担架抬过来。” 太子爷声音冷冽,不难听出其中蕴含的滔天怒意。 他在竭力压抑著怒气。 太子妃身份尊贵,这般用担架抬来,实在有失体面。 但太子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小安子招招手,几个太监匆匆跑去准备担架。 作势真要把史依澜抬过来的意思。 胡太后没有制止,纵然吃斋念佛多年,但她的脾气跟君承衍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史依澜敢对她千盼万盼的乖曾孙动手,算是踩到胡太后的底线了。 上官婉倒觉得不太妥,毕竟史依澜明面上还是太子妃,她丟脸,太子面上更不会好看。 但见一老一小都冷著一张脸,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 很快,担架被抬了过来,太子妃史依澜躺在上面,面色苍白,头髮凌乱,看上去十分虚弱。 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第95章 废了太子妃 为了避免影响到慕晚棠休息,几人去了偏殿。 锁心倒没说谎,史依澜的腿是真伤到筋骨没法走路。 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湖水,耗尽了力气,史依澜强撑著一口气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这种时候,她要是晕过去,不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任凭慕晚棠一个人胡说八道。 再醒来,只怕她太子妃的位子就要不保了。 润拢殿也请了太医,诊治到一半,她就被几个小太监態度强硬用担架抬了过来。 史依澜羞愤欲死,殿下这是將她的脸面明晃晃往地上踩。 堂堂太子妃,居然跟个罪犯一样。 来来往往这么多宫人,全將她看了个乾净。 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她差点把慕晚棠拽下水,害了皇嗣。 不仅是殿下,皇上皇后都不会轻易饶恕。 史依澜知道自己將要面对什么,正因如此,她才更加心慌恐惧。 有时候,未知的惩罚远比已经降临的灾难更令人胆寒。 “臣妾给...” “免了,哀家可受不住你的请安。” 胡太后端坐在紫檀椅上,目光冷视著她。 史依澜心中一紧,双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却强装镇定。 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容,“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臣妾...” “场面话就少说,太子叫你过来,为著什么,你心知肚明。” 胡太后根本没打算跟她瞎掰扯,开门见山。 眼神如刀般锋利,直直地刺向她。 “太子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嗣。” 谋害皇嗣的罪名太大,搞不好是要诛九族的,史依澜哪里敢应下。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冤枉啊!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恪守本分,谨言慎行,哪里敢做出谋害皇嗣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 史依澜瞪大眼睛,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 也不知是泡了湖水寒气入体,还是被三堂会审嚇的。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嚇得大气不敢出,纷纷低垂著头,生怕这股汹涌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大殿內一片死寂,唯有史依澜辩解喊冤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內迴荡。 “殿下!” 史依澜忽然转头,眼神戚戚望向君承衍。 她双手撑起身,想离得太子近一些。 但刚有所动作,腿上伤口处就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 疼的她脸色煞白一片,豆大的汗珠顺著额角滴落下来。 但没人在乎。 锁心被拦在殿外,根本不敢进去,站在外面干著急。 史依澜嘴唇都要被咬破了,好大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她红著眼眶,眼带祈求的看向太子爷。 “殿下,连您也不愿意相信臣妾吗?” 她哭诉的解释道:“臣妾一时失手,真的不是故意要拉她的,何况,掉下水的是臣妾,慕晚棠总归无恙...” 顶著太子爷愈发冰冷阴沉的眼神,史依澜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应该庆幸她无恙,否则,你这条命早就没了。” 君承衍声音低沉,冷的掉渣,说出的话更是让史依澜如坠冰窟。 四肢百骸仿佛都冻僵了。 史依澜难以置信的抬眸。 殿下的意思是,如果换作是慕晚棠落水,他就要了她的命吗! 凭什么! 她可是他的嫡妻。 殿下怎么能因为一个妾室,杀害嫡妻。 此举,与昏君有何区別。 上官婉都听不下去了。 厉声说:“太子妃,你失足落水是你自己没看好路,自己粗心大意,与慕氏有何关係?” “难道就因为她平安无事,你掉进湖中,你就觉得受了委屈?就能抵消掉你的罪过吗!” 她之前觉得史依澜这个太子妃当的极为差劲,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她对史依澜颇为容忍。 但上官婉万万没想到,史依澜品行竟然低劣到如此地步。 连皇嗣都敢害。 接下来,她是不是还有胆子谋害太子。 史依澜张了张嘴,还想要辩解,但胡太后显然没有耐心继续听废话。 她看向君承衍,“太子,你觉得,太子妃该如何处置?” 说起来,终归是东宫的內事,最终决断权还是得交由太子。 君承衍狭长的凤眸寒光凛冽,薄唇轻启。 “太子妃谋害皇嗣,罪大恶极,孤已决定,褫夺史氏太子妃之位,终生幽禁於青台寺,余生青灯古佛,永生不得再入京城。”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胡太后愣了一下,也没反对。 若是继续让史依澜待在皇宫,难保她不会再生出害人的心思,还是放远些才好。 慕丫头势必不愿再见到她。 上官皇后涩声道:“废掉太子妃可不是一件小事,得先跟你父皇商议一番。” 还有丞相府,也得给个交代。 否则,容易引起朝廷动盪。 上官婉这话,明显是认同君承衍的决定。 “不!不行!” 三人草草做了决定,史依澜却几欲发疯。 她双眼圆睁,布满血丝。 声音尖锐而悽厉,“臣妾是太子妃,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嫡妻,怎能说废就废!” “殿下,您不能这样对臣妾。” 史依澜情绪崩溃的大喊大叫,“慕晚棠分明没事,臣妾也受了伤,已经为自己失误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就算要罚臣妾,您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她不接受,也不能接受。 若是被废了,没了太子妃的位子,她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丞相府亦不会再容她。 她將被所有人拋弃。 史依澜咬牙,忍住腿上传来的剧痛,双膝跪在地上。 也不算跪,因为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已经趴在了地上。 比起心里的痛,身体的疼痛她能忍。 “殿下,是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求殿下,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臣妾愿意去给慕良娣道歉,求她原谅。” 史依澜声泪俱下,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髮髻凌乱。 语气卑微,满是祈求。 第96章 褫夺太子妃封號,贬为庶人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丟掉太子妃的位子。 余生青灯古佛,不得入京,这和杀了她有何区別。 太子殿下真是好狠硬的心肠。 对於史依澜的哭诉,君承衍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一旦决定的事情,除了慕晚棠,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收回。 而这个决定,慕晚棠定然百分百支持他。 “留你一命,已经是孤最大的仁慈。” 君承衍眼神漠然,不带一丝情感。 “史氏,適可而止。” 他语气已经隱隱不耐烦。 史依澜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男人耐心告罄,不停诉说著自己有多爱他,离不开他,诉说这两年进宫她过得有多辛苦。 胡太后听的脑仁疼,烦躁的按揉著太阳穴。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上官婉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著她,质问道:“当初进宫时,本宫特地告诫过你,如果接受不了,就不要入东宫。” “是你自己跟本宫拍著胸脯保证,你爱慕太子,无论太子对你冷漠还是无视,你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心甘情愿做太子妃。” 正因为上官婉清楚了解自己的儿子有多冷漠,她才会在选妃宴,再三告诫太子妃。 如果有顾虑,可以先回家深思熟虑一番,再回来告诉她决定。 关乎一个女子幸福的人生大事,她不愿宫中再多一位断送欢愉的可怜人。 上官婉怕她承受不住太子脾性,何况她和皇上还是背著太子为他选妃,事先並未询问过太子意见。 她不確定太子得到消息的时候 ,会不会迁怒。 但上官皇后低估了『太子妃』三个字的影响力,史依澜没有一丝犹豫,毫不迟疑答应下来。 太子殿下俊美无涛,文武双全,尊贵非凡。 她傻了才会拒绝。 至於上官皇后嘱咐的那些话,史依澜也没听在耳里。 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是因为太子还没有女人。 只要给她机会,史依澜相信自己,定然能博得太子宠爱。 谁料,事与愿违,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 她什么都没得到不说, 连余后的人生都彻底毁了。 而一切,全因为慕晚棠。 “.........” 上官皇后见她眼中憎恨,怨气衝天的模样,满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说到底,是本宫看错了人。” 她深深嘆了口气,似是不愿再与史依澜多言。 “母后,儿臣送您回宫吧?” “嗯。” 胡太后答应道。 这场闹剧,她看的心烦。 上官皇后轻扶著胡太后,缓步朝殿外走去。 临走前,胡太后不忘嘱咐,“慕丫头这边要是有什么情况,你记得派人告诉哀家一声。” 君承衍微微頷首,“好。” 待二人走后,君承衍亦不愿跟史依澜共处一间屋子。 冷声道:“来人,將史氏送回润拢殿,无孤旨意,不准踏出润拢殿半步。” 休妻容易,但休太子妃,过程就比较麻烦了。 先不说丞相府那边,就算朝中,也会对他议论纷纷。 所幸,有史依澜谋害皇嗣这个由头在。 就算百官想諫言阻止,难。 “你...你再说一遍...” 史戈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死死盯著前来稟报消息的人,以为自己耳朵幻听。 那人声音颤抖,不成调,“太子妃差点拽慕良娣落水,谋害皇嗣。” “太子殿下已经將太子妃禁足於润拢殿,下令要休了太子妃。” “这会儿,太子怕是已经去覲见皇上了。” 史戈身子晃了晃,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这个蠢货!” 史丞相气的发抖。 “父亲,妹妹她...” 史谦闻推开门,疾步走入大厅。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下人,再看一脸怒容的史丞相,顿时瞭然。 挥手屏退下人,史谦闻这才重新看向史丞相。 语气难掩焦急,“太子想废掉妹妹太子妃之位,我们阻止不了,怕就怕在,皇上和太子以『谋害皇嗣』的罪名,惩处妹妹。” 他没想到,妹妹的胆子竟然如此大。 敢堂而皇之的对慕良娣动手,这不是把自己和丞相府往火坑里推吗! 史戈却无心再管史依澜,无情呵道:“逆女,死了也活该。” “不行!我得进宫一趟。” “那逆女作出如此恶事,难保皇上和太子不会迁怒丞相府,我得先进宫请罪。” 再怎么不愿承认,史依澜终究是他的女儿。 她的一举一动,都干係到丞相府的荣辱衰败。 史戈现在无比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想方设法將史依澜送入东宫。 省的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糟心事。 千金难买早知道。 “你確定,要废了史氏?” “嗯。” “还要送她去寺庙,余生伴青灯古佛?” “嗯。” 崇明帝问一句,太子爷『嗯』一声。 “臭小子,现在是你有求於朕,就不能上赶著点儿。” 崇明帝无语瞪儿子。 要不要这么冷漠,说几句好听的奉承他一下怎么了。 怪不得京城都称太子『冷麵阎王』。 闻言,君承衍总算抬起头,语气意味不明。 “史氏迫害的,可是您的亲皇孙,您这个当皇爷爷的,还得儿臣提醒督促您为皇孙出气,等您皇孙出生,您还好意思面对他么。” 这话刺激的崇明帝差点炸毛。 敢拿他的乖皇嗣激他。 “你个臭小子!” 崇明帝气急,抄起一本奏摺就朝太子爷扔了过去。 君承衍微微一侧头,轻而易举的躲过。 面色悠悠,还有心思端起茶盏,吹吹轻浮的茶沫,轻抿了一口又放回桌面。 见没打到人,崇明帝冷哼一声,也没有再扔。 反正他扔多少本都能被臭小子躲过。 盛达公公连忙將掉落在地的奏摺捡起来,用袖子擦乾净,才放回原处。 君承衍还有心情调侃,“盛达跟在父皇身边受苦了,平日没少捡奏摺吧?” 盛达公公訕訕笑,一脸尷尬。 “殿下说的哪里话,奴才有幸侍奉陛下,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高兴还不及,哪里会受苦。” 太子爷嘴唇轻勾,没再说话。 崇明帝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没有想过,废掉太子妃之后,太子妃的位子总不能一直空悬著。” 君承衍悠悠道:“父皇不是清楚儿臣的想法么。” 太子妃的头衔,毋庸置疑,自然要给慕晚棠。 崇明帝沉思片刻,缓声说,“慕氏的身份做你的太子妃,倒也合適。” 何况,她还孕育了太子第一个子嗣。 於皇家传嗣有功。 “丞相那边...” 君承衍眼神倏地一冷,“史氏敢谋害皇嗣,谁能保证不是丞相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丞相不愿连累自己,他就必须捨弃女儿。” 史戈是一个利益至上者,只要他不糊涂,必然不会再维护史氏。 “这样一来,你与丞相府算彻底决裂,日后,人家要站在你的对立面,可就难搞了。” 崇明帝饶有趣味的往后一靠,閒適的靠在龙椅上。 “区区一个丞相府,还掀不起什么波浪。” 君承衍丝毫没有把史戈放在眼里。 別的皇子娶了太子妃,看重的是女方家的支持帮助。 君承衍却截然相反。 与名义上的『老丈人』不亲近不说,还闹得最后反目成仇,也算有史以来第一人。 “皇上,丞相大人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是。” 史戈紧张的步入御书房,见太子爷在这儿,心里咯噔一下。 迅速调整好表情。 他跪地行礼,“老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 “丞相免礼。” “老臣不敢。” 史戈並未起身,腰弯的更低了。 “老臣今日进宫,乃是听说了史氏种种恶行,特来请罪。” “史氏胆大包天,差点害慕良娣落水,虽说最终无恙,可她铸成大错,实在不能原谅。” 崇明帝心中嗤笑一声。 好歹是自己的亲女儿,养了这么些年,就算是条狗,也该有些感情。 此时,为了撇清关係,大义灭亲。 言辞间也是句句斥责,丝毫感受不到对女儿半分的亲情不舍。 这老狐狸,心不是一般的狠。 史戈一脸痛心疾首,“殿下,老臣平日里忙於朝堂之事,疏忽了对小女的教导,才让她犯下如此大错,老臣罪该万死。” 说著,他重重地磕了个头。 崇明帝看了太子一眼,才道:“史氏犯错,想来丞相併不知情,朕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怎能把罪责全咎到丞相头上。” 史戈提著的一口气还没舒缓,就听崇明帝又说。 “朕方才跟太子商议过后,已经决定,看在皇嗣並无大碍的份上,饶史氏一命。” “褫夺太子妃之位,贬为庶人,终生幽禁於青台寺中,为慕氏腹中的孩子祈福,也算偿还她的罪孽。” “丞相觉得如何?” 史戈能说什么,皇上决定好的事情,他还能唱反调不成。 虽然在他看来,惩处太重,可史戈知道,崇明帝这是不再跟他计较的意思。 否则,『蓄意谋害皇嗣』的罪名牵扯到他,纵然他是无辜的,也难逃问责。 “皇上圣明,老臣无异议。” 崇明帝点点头,“虽说此事是史氏一人所为,但丞相身为史氏的父亲,有教女无方之过。” “朕就罚你一年俸禄,回府闭门思过三个月。” 第97章 胎教,增进感情 “丞相有异议?”崇明帝见他不语,隨口问道。 “老臣不敢。” 史戈额头触地,“皇上圣裁,老臣定当谨遵圣諭,静心思过。” 崇明帝这才放他回去。 太子爷从头到尾未曾说过一句话,但强大的气场却让人难以忽略。 史戈转身前,悄悄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前脚刚走,崇明帝的圣旨后脚就到了润拢殿。 盛达公公亲自拿了圣旨前去宣读。 史依澜回去之后就一直发高烧,陷入梦魘,不停地说胡话。 圣旨自然是没法接。 照例宣读了圣旨,盛达公公皱眉问:“史氏病重,你们没去宣太医?” 如今史依澜已经被褫夺名號,贬为庶人,担不起『太子妃』的称呼。 锁心咬紧下唇,囁喏回道:“太子...” 意识到什么,迎上盛达公公冷漠的视线。 她忙不迭改口,解释,“小姐不许奴婢请太医。” 剧烈起伏的情绪,承受不住打击,加上泡了冰冷湖水。 其实史依澜去承棠殿时,就已经发了低烧。 或许是不愿清醒过来面对现实,史依澜不准锁心去请太医给她治疗。 锁心不敢违抗史依澜的命令,光搁那儿干著急。 不停地给史依澜敷冷毛巾,物理降温。 盛达公公眉头皱的更深了,“史氏不让你去,你便不去了?” “咱家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听话』?” 人命关天,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虽说史氏被废,但也不能眼睁睁让她死在东宫。 传言出去,指不定掀起什么流言蜚语。 太子殿下虐待前嫡妻?这话可不好听。 盛达公公见锁心都要哭出来了,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为难。 转头吩咐道:“来人啊,去请太医,替沈氏诊治。” 底下小太监得令,丝毫不敢犹豫。 锁心喜极而泣,不停地向盛达公公道谢。 盛达公公甩了甩手上的拂尘,不甚在意道:“咱家也是按吩咐办事,陛下有令,著史氏三日內离开皇宫,前往青台寺。” “身子好不了,行路也困难。” 锁心脸上的喜色一点点消退,最终,红著眼眶低声说『是』。 “你呀,也是个可怜的,摊上这么一个主子。” 锁心勉强扯出一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是奴婢的命,怨不得。” 盛达公公惋惜,但也只能惋惜一句。 宫里就是这样。 奴才的命轻贱,余生能不能博得一个好前程,挣得好造化,全凭自己跟了什么样的主子。 譬如他,跟在陛下身边多年。 前朝大臣,后宫嬪妃,哪个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礼待有加。 纵然是奴才,可谁的奴才,才是最重要的。 宰相门前七品官。 主子得脸,做奴才的自然能沾光。 奴才和奴才之间,亦分高低贵贱。 像锁心这样,跟错了主子,结果可想而知,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惜啊! 还这么年轻,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在苦难中度过了。 ......... 承棠殿。 太子爷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美其名曰,胎教。 促进亲子交流。 这还是慕晚棠教给他的。 趁孩子还没出生,太子爷这个当爹的应该多多同他说话,让胎儿习惯他的存在。 出生后也能跟他更亲近一些。 太子爷半信半疑,但没有拒绝,听她的话去做。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恰似古老的大提琴在静謐的夜晚奏响,轻轻拨动著人心底最柔软的弦。 听他说话,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尤其男人刻意放缓轻柔了声线,更加令人著迷。 不知道腹中的胎儿有没有听醉,反正慕晚棠听的快要睡著了。 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 君承衍半靠在贵妃榻,慕晚棠被他抱在怀里,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儘管被压了小半个时辰,太子爷却神色未变,说话的音色都没抖一下。 慕晚棠很喜欢这种姿势,缩在男人怀里,闻著他身上淡淡龙涎香的气息,无比安心。 睡觉得去床上睡。 感受到怀里逐渐趋於平稳的气息,君承衍轻轻合上书册,放在一边。 轻手轻脚的把慕晚棠抱回床榻。 “殿下?” 小安子从屏风外轻轻唤了一声。 君承衍看了眼慕晚棠,確定她没有被打扰,这才放下心来。 给她盖好被子,才走出內室。 小安子低垂著头,问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可要去沐浴?” 君承衍淡淡『嗯』一声,隨即踏进耳房。 他沐浴不喜人伺候,快速洗完就回了寢殿。 一上床,慕晚棠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不用君承衍伸手。 小姑娘自然而然就往他身上靠。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曼妙的曲线与他紧紧相贴。 细微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打在他颈肩。 淡淡好闻的馨香爭先恐后钻入他的鼻翼,轻而易举就勾起了男人潜藏在深处的谷欠望。 某处囂张明显,浑身燥热难耐,君承衍哪里睡得著。 咬咬牙,他想轻轻拨开小姑娘,再去耳房一趟。 却不料,他刚一有所行动,怀里的小姑娘顿时不满哼唧一声,迫使他停下动作。 君承衍胸膛剧烈起伏,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第98章 想通,我还敢么 费了好大劲儿,君承衍总算把小姑娘从怀里拨开来。 额角因为过度隱忍,冒出了细密的薄汗。 等他解决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朦朧的月光照射进来,为整座宫殿镀上了一层皎洁的光纱。 寢殿內的烛火早已尽数熄灭。 微亮的月光照的殿內有些昏沉。 见小姑娘睡得香甜,君承衍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 没敢用力。 “孤憋得难受,你倒睡得舒坦。” 男人语气似无奈,似宠溺,完全听不出任何怪罪的味道。 慕晚棠沉浸在睡梦中,对於太子爷作怪的举动恍然未觉。 就算她醒了,也会来上一句,『殿下自己身上起的火,自己灭。』 君承衍的手离开慕晚棠的鼻翼,转而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流连。 “老子这么辛苦,可都是因为你,等你出生后,记得乖一些。” 紓解一通,太子爷心情明显放鬆了不少。 二人相眠到天明。 翌日。 “扑通——” “哎呦,我的好主子,您小心点儿。” 佩儿惊呼一声,赶紧扶起从床上滚下来的沈安安,仔细检查了一番,生怕沈安安哪里摔伤。 裹著厚厚绵软的被子,沈安安並不觉得摔一下多疼。 全部心神都放在佩儿方才说的一番话上。 她用力抓住佩儿的肩膀,固执问,“你確定你没有打探错消息?太子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废。” 她昨天一直躺在床上没出门,就连吃饭都是佩儿端到床边吃的。 所以並不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 现下听佩儿这么一说,沈安安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千真万確,昨日盛达公公特意去润拢殿传旨,命史氏三日內离京,前往青台寺。” 佩儿认真道:“史氏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只是,往后余生,孤身一人在青台寺,无依无靠,可有得罪受了。” “奴婢还听说,就连史丞相都跟著受了罚。” 每一句话都如此不可思议,连起来更是让沈安安心惊胆颤。 “殿下他...心好狠。” 良久,沈安安吐出一句话。 虽然她和史依澜一向不对付,可二人终究是一同进宫,又不得太子宠爱。 眼下见史依澜落得这般下场,沈安安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上一次是唐锦,这一次是史依澜,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该轮到她了。 “史依澜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妃,是太子嫡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殿下却丝毫不顾念夫妻情分,说废就废,还將她幽禁寺庙,饱受苦楚。” “主子,这话您可万万不能再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佩儿害怕的看了看四周。 若被太子殿下寻到错处,只怕史氏的下场就是她们的明日。 “若说情分,太子殿下只对慕良娣有情...” 佩儿这话虽然扎心,却是大实话。 沈安安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佩儿不会说话。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她苦笑赞同,“是啊,殿下只对慕晚棠有情,除她之外的所有女人,哪里入得了殿下的眼。” “主子,您莫要灰心,咱们老老实实的不惹事,安分守己,殿下不会为难咱们的。” 太子殿下一心繫於慕良娣身上,对其他人毫不在意。 只要她们恪守本分,不去招惹慕良娣,太子殿下也拿不出她们的错。 佩儿坚定说:“史氏落得这般下场,咎由自取,如果她没有对慕良娣下手,殿下也不会大发雷霆。” “良娣,史氏的事算是给您敲了个警钟,您可千万不能再糊涂。” 沈安安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话史依澜,还是笑话她自己。 “我还敢吗...” 她惜命。 经歷这么多,沈安安早就看明白了,太子殿下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硬石头。 无论她怎么做,太子殿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沛国公府。 柳思雨膝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双手紧紧抱住沛国公夫人的大腿。 “姑母,求您了,別送思雨回去好不好,思雨知道错了。” 她还没享受够富贵舒坦的日子,没享受够被人伺候恭维的生活,不能这么回去。 爹爹娘亲费了大力气,舍了脸面才让姑母同意,把她带到京城。 他们期盼她能在京城攀个高枝,嫁个高门望族,从此飞上枝头。 如果爹娘知道,她待了没多久就惹祸,被姑母送回去,一定会非常生气。 来之前,爹娘已经给她找好了夫家。 还告诉柳思雨,如果她没能在京城找个权贵人家,就把她嫁人。 她爹娘看重权势,根本不在乎女儿幸不幸福。 柳思雨不想嫁。 那家的儿子整日流连青楼,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公子。 她嫁过去,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说白了,如果她找不到更有权势的夫婿,她爹娘就要把她卖了。 沛国公夫人眉心紧皱,望著她的眼神满是失望。 “思雨,我答应你爹娘,接你来沛国公府会尽我所能照顾你,如果条件允许,也会帮你介绍一户好人家。” “但前提,你不能给沛国公府惹事,更不能给沛国公府招黑。” 沛国公夫人陡然加重语气。 “可你又做了什么?” “打著沛国公府的名声,在外面肆意妄为,囂张跋扈,闹得人尽皆知,百姓议论纷纷,若不惩罚你,大家还以为我沛国公府纵容恶行,袒护唯亲。” “別怪我心狠,是你自己太不爭气。” 柳思雨的哭诉並未让沛国公夫人有半分动摇,铁了心要把她送回去。 沛国公夫人生了两个儿子,遗憾没能有个女儿,所以对於柳思雨这个侄女,颇为疼爱。 疼爱是一回事,底线又是另一回事。 就连亲生儿子犯了错,她都不轻饶,何况仅仅是一个有血缘关係的侄女。 平日里看著一副乖乖巧巧,討巧卖乖的模样。 背地里,居然如此跋扈,为非作歹。 沛国公府绝容不下这种人。 一个表小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柳思雨却不愿放弃,哭著道:“姑母,爹娘他们给我下了死令,如果不能嫁入京城,他们就要收了別家的彩礼,把我强嫁出去。” “姑母,求求您了,原谅我一次,不然等我回去,一定会被爹娘骂死的。” 她说的可怜悽惨,让人不禁动容。 但沛国公夫人是谁,这些年来一手操持偌大的沛国公府,什么话没听过,什么事没见过。 “既然知道你爹娘让你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你还敢胡作非为?” “事到如今,才知道后悔,晚了。” 沛国公夫人冷冷说完,转头吩咐小廝。 “將表小姐的行李打包,安安全全送回家。” 態度坚硬,不容拒绝。 “谁惹婆母了,怎的动这么大气?” 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嫂嫂,嫂嫂你帮帮我,帮我跟姑母说说好话吧。” 柳思雨见到了来人,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到君嫋身边。 第99章 赶回老家 君嫋低头看了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柳思雨,这才把目光投向沛国公夫人。 “公主,思雨犯了错,妾身正在处置她。” 面对七公主,沛国公夫人少了些疾厉之色。 柳思雨知道君嫋在沛国公府的地位,只要七公主肯替她求情,姑母看在七公主的面子上,一定不会再赶她走。 思及此,她继续哭诉道:“嫂嫂,姑母要把我送回家,我不想走,你帮帮思雨吧。” “既然是婆母的意思,本公主也不好插手。” 淡淡一句话,直接打碎了柳思雨所有的期待。 君嫋自然清楚沛国公夫人因为什么事情才送柳思雨离开,那日柳思雨和吕薇差点大打出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她与柳思雨交集不深,没必要替她求情。 何况,君嫋看不惯柳思雨仗势欺人的做派。 沛国公夫人若不送柳思雨离开,她才觉得不妥。 柳思雨手一抖,抓著君嫋裙摆的手鬆开来,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 像是抽乾了所有的力气。 姑母铁了心,没有人帮她。 沛国公夫人见状,开口说道:“还愣著干什么,快扶你们小姐回去。” 这下,柳思雨没再抵抗,任由丫鬟带她离开。 “你叫人,给大哥大嫂带个话,思雨的婚事,合该由她自己做主,別强迫她。” “是,夫人。” 帮柳思雨这一次,算尽了姑侄间最后的情分。 吩咐完,沛国公夫人请君嫋落座。 “让公主看笑话了。” 君嫋轻笑一声,“怎会,像这种品行不端的人,的確不適合留在沛国公府。” “送她回去,省的婆母再心烦。” 沛国公夫人嘆息,缓缓说:“从前,思雨是个极好的孩子,乖巧懂事,不想几年不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陌生的她都要认不出来。 “人总会变的,婆母提前看透了她的秉性,未必是坏事,至少,免了后面她闯更大祸的可能。” 君嫋轻声安慰。 自小在皇宫长大,她见惯了人情冷暖,造化弄人。 最靠不住的,便是人心。 最容易变的,亦是人性。 “不提她了,总之把思雨送回老家,再怎么闹腾都是她爹娘该操心的事。” 沛国公夫人不愿再谈论柳思雨,平增心烦。 “公主在沛国公府住的习惯吗?有哪里不適,千万要告诉妾身,妾身派人重新整治。” 话锋一转,沛国公夫人笑问说。 沛国公府处处自然比不过皇宫,沛国公夫人担心君嫋住的不舒心。 但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君嫋语气轻轻,回答道:“沛国公府一切都很好,儿媳並无不適。” 她本就不是挑剔的性子,住哪里都一样。 否则当初,便不会隨太后娘娘在护国寺待那几年。 闻言,沛国公夫人脸上露出笑容。 “自从公主嫁入府,妾身觉得霖儿成长了不少,会疼人了,也甚少出去与那些公子哥瞎胡闹。” “妾身之前还告诫过他,成家了,要多多把时间留给妻子,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现在,不用妾身督促,霖儿自身的积极性倒是很高。” “终於不再游手好閒,知道干正事儿了。” “多亏了公主。” 沛国公夫人笑的开怀。 最让她头疼的,就是小儿子的贪玩的性格,整日不著家。 或许是因为头上有父亲,还有大哥顶著,自己没怎么有压力。 沛国公夫人愁的头髮都白了几根。 瞧瞧这没有责任心的样子,將来成家娶妻可怎么办啊。 不得被儿媳嫌弃死。 尤其娶的还是公主,駙马哪有那么好当。 若是小儿子继续吊儿郎当,无所事事,恐怕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但谢译霖的举止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駙马不得入仕,谢译霖的性子也不適合入朝堂。 凭藉他素日积累的人脉,谢译霖將目光投向了商业领域。 投资创办多家茶楼客栈,加上他那帮好哥们儿的帮衬,一个个的皆是京城上流的世家子弟。 出手阔绰,有名有钱。 谢译霖的生意很快火爆出圈。 所有人眼中,贪恋玩乐的小公子,凭藉自身强大灵活的经商头脑,在京城崭露头角,惊艷眾人。 平日跟他一块儿玩的好哥们儿,无一不被自家老爹揪著耳朵教训一顿。 质问,都是玩在一起的兄弟。 为啥人家这么有才,为啥他们家的臭小子笨的这么不开窍。 君嫋柔声道:“是译霖自己有真本事,儿媳並没有从中发挥太大的作用。” 倘若谢译霖本身是个没有能力,不学无术的,她就算日日耳提面命,他依旧不会有任何作为。 婆媳俩閒聊了一会儿天。 小廝前来稟报,柳思雨的行李已经收拾完毕,府中的马车均已备好。 但柳思雨迟迟不愿上马车。 “这种事情,还需要本夫人教给你怎么办吗!沛国公府可不是她的地盘,哪里由得她任性。” 有沛国公夫人这句话,小廝也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 午后,阳光透过雕窗欞,洒在屋內,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慕晚棠坐在窗前,手中拿著针线,神色认真,专注的在绣著什么。 忽然,眼前被一片阴影遮挡。 慕晚棠抬头,见太子爷站在面前,隨手將刺绣放在一边。 精致绝美的脸蛋儿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开手,软糯糯喊:“殿下!” 第100章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太子爷坐下,顺手拿起绣棚,翻动了一下。 眉梢轻挑,问,“小安子说你大半日都在忙著刺绣,就是绣这个?” 慕晚棠笑的眉眼弯弯,应了一声。 “臣妾专门给孩子绣的小衣服,等他出生,就能穿啦。” “黄色的。” “对啊,是男是女都能穿,不挑。” 尚衣局知道她是给未出生小皇子做的衣服,丝毫不敢怠慢,选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 君承衍指腹摩挲著柔软丝滑的布料,想像著小小的人儿穿这衣服的画面,心驀地软了一瞬。 又想到什么,他放下,转而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右手放在慕晚棠圆滚滚的肚子上,轻轻碰了一下。 语气幽怨,略有些吃味的说:“他还没出生呢,晚晚就这么关心他,你该多把注意力放在孤身上才是。” 等孩子出生了,晚晚是不是就彻底忽视他了。 那可不行! 他在晚晚心中必须是第一位,就算是孩子也不能越过他去。 慕晚棠:“..........” 她眨著一双清澈的水眸,神色认真的问:“殿下,您几岁了?” 太子爷刚张口,又听她道:“三岁,不能再多了。” 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没出生,只有几个月大的胎儿吃醋。 不愧是太子爷,也是没准儿了。 “敢光明正大嫌弃孤了,是不是?” 君承衍气的捏了一把她脸颊上的软肉,软乎乎嫩滑滑的,手感棒极了。 他摸著摸著,愈发不愿放手,指腹在她脸上肆意作乱。 但君承衍收著力气,轻轻地,不敢弄疼她。 慕晚棠怀孕后,除了前段时间孕吐的厉害,后面孕吐消失,胃口变大的不少。 御膳房也变著法儿的给承棠殿送饭菜吃食,生怕哪里不合慕良娣口味。 毫不夸张的说,慕晚棠现在菜餚的豪华程度,完全不亚於崇明帝。 毕竟皇宫上头尊贵的几位主子都特意嘱咐过,御膳房哪里敢不尽心。 食材火候都是顶尖的。 经过精心投喂,慕晚棠最近长了不少肉。 也不是胖,较之前更丰腴了些,脸颊稍稍圆润。 君承衍非常喜欢她现在模样,摸起来手感好。 慕晚棠脸都要揉变形了,不满的拿掉男人作乱的大手。 “殿下自个儿没个当爹的样子,还怪臣妾嫌弃您,好不讲道理。” 话落,她从鼻腔轻轻哼了一声。 “好好好,都是孤的错,孤不讲道理。” 君承衍立马耐著性子,开始哄人。 慕晚棠傲娇的扬起小脸,“哼,谁让你非得惹臣妾,好了吧,最后还不是要你低头哄。” 君承衍:“.........” 见她气鼓鼓,君承衍没忍住在她脸侧轻啄了一下。 “差不多就得了,晚晚。”男人低磁的声音縈绕在她耳畔。 等她生完孩子,一笔笔帐,他再跟她慢慢算。 现在,先欠著。 慕晚棠见好就收,可不敢把狗男人惹毛了。 “殿下,您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呀?”慕晚棠问。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男孩女孩都好,反正是她的孩子,她都疼。 但旁人可不这么想。 皇室,普遍重男轻女。 皇子来的自然要比公主尊贵。 哪怕是普通人家,能做到男女一视同仁的都很少。 肚子里的孩子未知男女。 若是个男孩,自然满足崇明帝几人的期待,若是女孩,太子爷会不会失望? 然而,君承衍下一句话直接打消她的疑虑。 “只要是晚晚生的,男孩女孩孤一样喜欢。” 君承衍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肯为他生儿育女,已经是他求之不得的福气,他又怎会嫌弃她生下的孩子。 那是他们相爱的结晶,他疼还来不及。 太子爷温柔的看向她,声线说不出的柔情。 “若是男孩,孤爷俩护著你。” “若是女孩,孤护著你娘俩。” 慕晚棠高兴的拉住他的脖子,朝他下巴处亲了一口。 “殿下这么说,臣妾很开心。” “开心就好,晚晚开心,孤也开心。” 美人儿主动献吻,太子爷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眼中划过一丝惊喜,放在她腰上的手顺势压著她往前靠。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君承衍微微低下头,趁机含住她的唇,动作轻柔却带著不容抗拒的温柔。 慕晚棠先是微微一怔,隨后身体渐渐放鬆,缓缓闭上双眼,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回应著他的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甜蜜起来,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吹动著纱幔,发出沙沙的声响,似在为这温馨的时刻伴奏。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君承衍才缓缓鬆开她。 目光深情地凝视著慕晚棠泛红的脸颊。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著她被吻的嫣红水润的唇瓣,声音低沉而温柔:“好乖!” 慕晚棠眼神迷离,身子软软的靠在男人怀里。 被太子爷吻的七荤八素,完全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慕晚棠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微微抬起头,嗔怪的瞪他一眼。 狗男人,稍微主动点儿他就跟饿狼扑食似的。 热情的她根本遭受不住。 慕晚棠忽然想到,再过不久,孩子就要出生了。 她知道太子爷夜夜有多难捱,好多次都非要她亲手帮他。 真的是全凭最后一丝良心才忍住没动她。 等孩子生下来,憋了一年的狗男人,能轻易饶了她吗? 一想到那个画面,慕晚棠已经开始提前腰酸腿软。 君承衍眼角透著饜足,凤眸微闔,沉浸在慕晚棠乖巧配合的举动中无法自拔,並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异样。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淡淡来上一句。 『怕什么,出力的是孤,晚晚乖乖享受就好。』 太子妃被废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遍京城上下。 一时间,大眾议论纷纷。 而她被废的原因,君承衍並没有刻意瞒著。 这下,都知道史依澜心思歹毒,德不配位。 连带著丞相府的面子都丟尽了。 幸好史戈接旨闭门思过,暂时不用上朝,否则不得被那些跟他素来不对付的官员奚落死。 也算因祸得福吧。 史依澜高烧了一天一夜,次日醒来的时候,从锁心口中知道了崇明帝的圣旨下达。 命她三日內离开京城,前往青台寺,当即又晕了过去。 青台寺可不比胡太后待的护国寺。 庙宇小破不说,人烟稀少,周边什么都没有,条件不是一般的艰苦。 史依澜自小在丞相府,精心细养长大。 入了东宫,虽不得宠,但外物上依旧没受过任何苦,太子妃该有的一样不落。 乍然换成艰苦的条件,她哪里有命待。 怕是死在半路也没人知道。 第101章 没有最羞辱,只有更羞辱 小安子远远站在史依澜面前。 带来的小太监小宫女手脚麻利地给史依澜收拾东西,清扫宫殿。 首饰,瓶,字画... 但凡是史依澜用过碰过的东西,无一例外,统统被搬了出去。 史依澜醒来,小安子態度恭敬却不失强硬。 “史氏,太子殿下命奴才帮你搬行李,你也赶紧起身,收拾一下,等他们清点完,你就得出发前往青台寺。” “本宫不走,东宫是本宫的家,本宫哪儿都不去。” 她的嗓子嘶哑,说话像砂纸摩擦一般,粗糙而乾涩。 每说一个字,嗓子疼的厉害,需要她耗费极大的气力。 太医给史依澜开了药,喝下去却久久不见效果。 高烧迟迟不退。 太医说,是史依澜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清醒,遭受的打击太大,情绪波动影响。 润拢殿的宫女太监已经被悉数遣散,安排到別处去了,只剩下锁心一人。 一整晚她几乎没怎么合眼。 小安子忍不住笑了,“史氏,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太子妃吧?” 他眼中嘲讽意味甚浓,“皇上圣旨已下,你如今不过是庶人史氏,还敢自称『本宫』。” “你...” 史依澜动怒,刚吐出一个字,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声重过一声,听著就难受。 “安公公,求您別再刺激小姐了。” “小姐,没关係的,奴婢会一直陪著您。” 锁心哭的眼眶通红,强打起精神安慰史依澜。 实际她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怕的不行。 虽然她是奴婢,但她是家生仆,自小跟在史依澜身边也没吃过重苦。 现在要她远离熟悉的京城,家人,锁心心中的难过崩溃不比史依澜少。 “殿下呢,我要见殿下。” 史依澜面容憔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烧的乾燥而起皮。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见殿下? 小安子淡声道:“殿下正在陪慕良娣,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见你。” “安公公,东西已经收拾乾净了。” 宫女此时来稟报导。 “嗯。” 小安子重新看向史依澜,“史氏,请吧,別为难咱做奴才的。” 史依澜又重重咳了几声,不作声。 “还真是犟。” “来人吶,既然史氏没力气走,就去拿个担架,把她抬上马车。” 反正史依澜现在是人人喊打,沦落到这种地步。 太子殿下厌恶极了她,用不著给史氏留脸面。 小安子一句话,又让史依澜不禁想到了那日所受屈辱。 气的脸都红了。 咬牙道:“你敢!” “奴才可没什么不敢的。” 跟在太子爷身边多年,虽然小安子平日看上去幽默好说话,但那仅仅是表面。 身为殿下的大太监,免不了跟各路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哪里真的那么傻乎乎呢。 气势散发开,也足够嚇人。 史依澜哪能真让宫人再把她抬走,丟脸丟一次就够了。 “锁心,扶我起来。” 她知道小安子不是说笑,而是真能干的出来。 小安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嘴上不忘挖苦,“早这样不就行了么,非得让奴才说些狠话。” 上赶著自虐么。 史依澜浑身止不住发抖。 一方面是气的,另一方面她的腿还疼著,加上刚退烧,虚弱不堪。 看到门口仅有的一辆马车。 锁心朝周围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道:“安公公,就这一辆马车吗?” 小安子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一辆马车还放不下你俩?” 锁心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安公公误会了,奴婢是想问,我与小姐的包袱,在何处?” “就在马车里,你们上去就看到了。” “可...奴婢方才看到宫女太监们搬了好多物件出去。” 小安子瞬间明白了。 冷嗤一声,“你不会以为那些东西也要给你们带上吧?” 史依澜虚弱的抬起头。 “殿下说了,润拢殿的所有东西都置办出去,弄成银子,开办粥厂,救济贫苦百姓。” “毕竟,这些贵重物件都属於东宫,哪里能让你们带走。” 润拢殿的东西砸了扔掉可惜,太子爷又不想白白放著碍眼,於是就想出这么个折中法子。 废物利用。 小安子绝情的话语让主僕俩倍感打脸羞辱。 史依澜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嘶哑著嗓音道:“锁心,我们走。” “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妇人的哭喊吵闹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双手不停地拍打史戈。 史戈被烦的头疼。 终於,再也按捺不住,衝著夫人怒吼道:“你有完没完,信不信本相休了你。” 这一声怒吼仿若平地炸雷,在庭院中迴响。 丞相夫人本就满心委屈,此刻被这吼声震得身形一晃。 而紧接著,史戈猛地一甩手,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丞相夫人毫无防备,脚下踉蹌,身子剧烈摇晃起来,差点直直摔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下一秒,更加痛哭出声。 撒泼喊道:“你休啊,现在就休了我吧,最好你也把我赶去青台寺,这样我就能去跟澜儿作伴。” “我可怜的女儿啊!” “你还要本相说多少遍,那逆女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史戈的心情本就糟糕,因为史依澜做的混帐事,连累他。 把他一张老脸都丟尽了。 越想越气,史戈忍不住冲她发火。 “如果不是你从小溺爱纵容她,那逆女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胆子大到敢谋害皇嗣。” “你知不知道,如果慕晚棠肚子里的孩子不保,谋害皇嗣的罪名彻底落实,整个丞相府都会遭殃,你以为你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流放千里都是皇上和太子仁慈。” 史戈到现在依旧有些后怕。 丞相夫人被他说了一愣一愣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史戈见状,知道她听进去了,重重冷哼一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哽咽著说:“可澜儿...她不是故意的啊。” “废话,她要真是故意的,皇上早就要了她的命了。” 他当然知道史依澜不是故意的,是个人都能想到,史依澜即便再蠢,也不会蠢到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推人下水的事。 还平白把自己搭进去。 但事情確凿发生之后,故不故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太子明显是要借这个机会,將史依澜剔除,腾出太子妃之位给慕晚棠。 以太子对那慕晚棠的宠爱程度,怎么忍心她生下的孩子成为庶子。 就算不发生这次意外,太子殿下也会想办法找其他『意外』的锅,扣在史依澜头上。 既能將她赶走,又名正言顺,也断了眾人对慕晚棠恶意的揣测。 这次的事情,无非加速了进程而已。 虽然过程不顺,差点伤到慕晚棠,但结果总归令太子满意。 第102章 家门不幸 丞相夫人卸了力,瘫坐在椅子上。 忍不住情绪,捂著脸嚎啕大哭。 “我的澜儿,现在她被送往青台寺,接下来可怎么活啊。” “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的了这种苦。” 比起丞相夫人,史戈这个当爹的冷漠的不像话。 “吃不了也得吃,怎么活,都是她自己的命,你瞎操心什么!” “有这功夫,倒不如把精力放在你儿子身上。” 没了嫡女,他还有庶女,又不是没女儿。 所以史戈並不见得有多伤心。 更多的,是觉得丟脸。 摊上这么个逆女,家门不幸。 史戈说完,抬步朝小妾的院子里走去。 比起年老色衰,只会冲他大吵大闹的丞相夫人来说。 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小妾更討他舒心欢喜。 史戈已经很久没进过丞相夫人的屋了。 “夫人,您先喝口茶缓缓,可彆气坏了身子。” 贴身嬤嬤见史戈彻底走远,才敢上前。 给丞相夫人倒了杯热茶,她接过却没喝。 “唉,您也別怪丞相大人,他也不愿意看到小姐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如果可以,奴婢相信丞相大人会竭尽全力保住小姐。” 嬤嬤轻声安慰道:“但这是皇上旨意,谁敢违抗?” “就连大人自己也受了罚,纵然有心也无力。” 要她说,小姐自己栽了,怨的了谁。 明知道慕良娣怀有身孕,身子金贵,躲都来不及。 小姐还敢往慕良娣眼前凑,这不是主动送上门叫人抓把柄吗。 但这些话嬤嬤只敢在心里说。 丞相夫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放下茶盏。 吩咐,“你去准备马车,本夫人也要去一趟青台寺。” 她不放心女儿,怎么著也得去看看,至少,给她送些贴补的东西。 “夫人三思,皇上前脚刚下达旨意,小姐还没到青台寺呢,您就迫不及待去了,岂不是招人眼。” 嬤嬤苦心劝道:“何况,大人尚且在禁足期间,您身为丞相夫人,也得跟著禁足,不能私自外出啊。” “可...澜儿她...” “小姐身边不是还跟著锁心么,有她在,小姐不会有事的,顶多条件艰苦了些,总归无性命之忧。” “您得稳住,慌张则乱,小姐的结局既定,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但您还有大公子,大公子才是您的指望。” “如果因为您一时衝动,影响大公子的前程,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嬤嬤的话成功劝退了丞相夫人。 是啊,她还有大儿子呢,不能轻易冒险。 丞相夫人眼中划过一丝挣扎,艰难说:“那就等,禁足结束,再派人给澜儿送些东西去。” 先委屈澜儿,辛苦一段时间。 话落,嬤嬤也鬆了口气。 “夫人如此想,就对了。” ......... “太子皇弟还真是无情,史氏好歹当了他几年的太子妃,更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他竟然说废就废,完全不给丞相留一点儿面子。” 君晟今日来找君陌郢。 二人面对面,坐著下棋。 君陌郢落下一颗黑棋子,清脆的落子声在静謐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抬眸看向君晟,嘴角微微上扬,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太子一向无情,除了慕晚棠,你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心软过。” 闻言,君晟也不禁笑了。 “是啊,谁能想到,咱们尊贵孤傲的太子殿下,居然会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经过这次,史丞相对太子皇弟的怨气只多不少,算彻底掰了。” “这不好吗,正是我们拉拢丞相的好机会。” 君晟手中捏著棋子,轻轻转动,目光落在棋盘上,却似在思索著什么。 “皇兄有把握?” “史戈那个老狐狸,就是根墙头草,虽然太子害的他禁足,还搭进去了一个女儿,但史戈未必会同意站在咱们这一边。” “只要筹码够大,不信他不上鉤。” 君陌郢神色未变,又落下一子。 “史戈最会审时度势,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自然明白站在哪条船上对他有利。” 话锋一转,君晟饶有兴趣的笑道:“太子妃的位子空悬,五皇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安排起来了。” “只不过慕良娣如今怀有身孕,册封礼怕是要等到她生完孩子之后。” 君陌郢淡定的抿了一口茶,神態自若道:“应该的。” “说起来,还有谁比得上太子皇弟的后院寒酸,本来女人不多,一巴掌就数得过来,现在又少了一个。” 君晟嘖嘖两声,表情夸张。 “不论皇子,便是那些个世家公子哥,普遍都是三个起步,再看看咱们五皇弟,怎么跟和尚似的。” “两个,亦或是三个,对太子来说又有何区別?” “也对,反正他只去慕晚棠的院子里。” 君晟若有所思的道。 “平日里太子待在慕晚棠屋里,我能理解,可慕晚棠不是怀孕了么,听说,太子还夜夜宿在承棠殿。” “整整一年啊,太子皇弟的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君晟语气掩饰不住的佩服。 正常男人,別说一年,就算一个月,都得憋坏了吧。 “本殿也没想到,皇家居然能出个痴情种。” 君陌郢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著一丝淡淡的嘲讽和感慨。 君晟赞同的点点头。 若是一般皇子,倒也没什么,说不定还会被称讚深情专一。 但对象换作储君,未来的帝王,可就完全不一样。 身负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的重任。 子嗣从来都不只是个人之事,而是关乎整个王朝兴衰的关键大事。 太子皇弟如此任性,『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会推他和慕晚棠站在风口浪尖。 有弊无利。 难不成,將来登基为帝,就靠慕晚棠一人怀孕生子? 完全不现实嘛。 现在太子尚是储君,还能由著性子来。 他日若真登基,后宫空无,文武百官焉能同意? “对了,听说皇兄的侧妃诊出喜脉,皇弟在此先行祝贺皇兄,又要喜当爹了。” 君晟笑眯眯道。 君陌郢看起来表情平淡,完全没有即为人父的喜悦。 “郝儿呢,我怎么没见他?” “被我罚了,还在自己屋里抄写书。” “皇兄怎么能隨意惩罚郝儿,他年纪还小,做错事口头教育一顿就算了,得跟他讲道理。” 君晟不赞同的说。 “讲道理,你以为他听?” “那你不试试,一上来就罚人家,万一给郝儿弄出什么心里阴影来怎么办。” “想多了,他那个熊脾气,不整治一顿,將来愈发无法无天。” 君陌郢不以为然的喝了一口茶。 他的儿子,他了解。 若不趁现在小,把他的坏习惯纠正,往后只会害了他。 “我知道轻重,不会过分。” “李氏心思不正,品性不端,所幸君郝年纪小,如今远离生母,教育起来也方便些。” 之前,君郝的大事小事基本都是由李妙仁在管,他甚少插手。 直到他禁足了李妙仁,开始接手君郝的教育,这才发觉不对劲。 调皮捣蛋就算了,还会对他撒谎,夫子布置的作业不认真完成,一门心思只知道贪玩。 他的嫡长子,竟然被李氏祸害成了这般。 君陌郢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第103章 要怪就怪臣妾吧 君郝年纪还小,掰正过来也不难。 君陌郢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检查君郝的功课。 儘管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但效果显著,君郝的臭毛病改了不少。 “皇兄把儿子养在侧妃名下,李大人能乐意?没来找皇兄麻烦么?” 君晟好奇的问。 “自然不乐意,不过他並非不讲理之人,本殿將李氏的所作所为悉数告知於他。” 君陌郢道:“李氏教导不善,上次,让君郝惹事惹到太子面前,引得太子不满。” “本殿將君郝养在菡萏院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事情原委。” 当时,兵部尚书得知自己的外孙被寄养在一个妾室名下,肺都要气炸了。 下了早朝直接拦住君陌郢,要他给个解释。 正妻的孩子养在妾室身边,自古以来没这个道理。 君陌郢一字不落的说了,堵得兵部尚书哑口无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眼见兵部尚书还是不乐意,君陌郢又说,只寄养在菡萏院一段时间,若是君郝还是那副样子,就把他送回李氏身边。 兵部尚书想到太子,只得答应。 没成想,时间未到,李妙仁就又开始作妖。 这次更胆大,竟然把主意打到儿子头上,害君郝生过敏差点窒息。 兵部尚书一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不相信,直到君陌郢把人证物证摆在他面前,兵部尚书无话可说。 “得到本殿不会追究李氏的责任,並且会亲自教导君郝的承诺,他也没有过多纠缠。” 兵部尚书对李妙仁这个女儿何止是失望。 有这样一个母亲,能教育出来什么好孩子。 君晟瞭然的点点头,没有再问。 兄弟俩对弈,一直到傍晚。 君晟留在大皇子府吃的晚饭。 二人不住在皇宫,各自开府,自然没有门禁落匙一说。 再晚也无妨。 君晟还陪著君郝玩了一会儿。 回府后。 “二皇子,奴家等你等的好苦啊~” 一进屋,一个打扮的枝招展的女子,还未等君晟反应过来,就这么直直扑进他怀里。 女子穿著清凉,只穿了一层纱衣,要露不露,勾人的紧。 二皇子君晟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下意识想要推开女子。 女子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您只派人將奴家带来,也不管人家,您知不知道,奴家等了您足足一天呢。” 听到她的话,君晟才想起。 这个女人是他新纳入府中的侍妾。 但君晟此刻並没有心情,於是道:“本皇子今夜要去皇子妃的屋里,你先退下,等有时间了,本皇子自然会召你。” 原以为这样说,女子会退下。 可惜,女子並不是个识趣的。 她的手如灵活的蛇般,在男人身上肆意游走。 最终,停在下三寸,故意打著圈儿。 “殿下,奴家都这样了,您就不能满足一下奴家嘛~~,奴家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君晟被她撩的一身火气,当即就拉著人去內室。 “.........” 两分钟后。 女子看著身前的男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难以言喻。 君晟脸色铁青,就算换了多少女人都一样。 还是不行。 『砰——』 恼羞成怒的他根本不愿再待下去,披上衣服径直离开。 留下的女子气恼的穿好衣服,越想越气,对著他走远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狂什么狂!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上赶著来二皇子府当侍妾。 什么玩意儿。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不想当尼姑。 *** 临產期越来越近,慕晚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承棠殿每一个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谨言慎行,生怕哪里做的不好。 太子爷不停地压缩处理政务的时间,爭取多陪陪慕晚棠。 东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孤不是说了,不准良娣再吃冰的,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君承衍发怒了。 殿內宫人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 慕晚棠將冰镇葡萄放回盘子,起身走到男人身边,顺势抱住他的胳膊。 声音娇软,带著几分撒娇的意味。 “殿下要怪就怪臣妾吧,不怨她们,都是臣妾非要吃,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哪能拦得住臣妾啊。” 君承衍看到她挺著个大肚子,还不以为然的模样,眉心止不住一跳。 將人带著坐回软榻,君承衍故作黑脸。 “晚晚以为,你能逃得了罚?” 慕晚棠耍赖,“反正,要罚你就罚臣妾,不准罚她们。” 要是罚了,她下次吃冰镇葡萄就更难了。 白薇等人听到,差点红了眼眶。 良娣为了她们,竟然提出代替她们受罚。 太感动了。 君承衍气的恨不能揪过她来,打一顿屁屁。 但慕晚棠现在怀著孕,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样,用这种惩罚方式。 想了想,他好像还没办法对她怎么样。 动嘴说不听,动手又动不得。 思及此,太子爷脸色愈发黑。 慕晚棠赶紧趁机给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快退下。 白薇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想著太子殿下肯定捨不得责骂良娣,她们留在这儿碍眼,於是悄声告退。 离开前,还不忘拿走剩下小半碟的葡萄。 君承衍注意到,也没阻止。 “殿下,別生气嘛,臣妾实在馋的没办法,才多吃了几颗,而且,也不是臣妾想吃,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想吃嘛。” 慕晚棠討好的用小脸在他宽大的手掌上蹭了蹭,语色娇软,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君承衍只觉掌心一片温热柔软,看著她这般模样,心里最后的那点生气瞬间烟消云散。 想到她怀孕受了罪,君承衍哪里还捨得同她生气。 他坐下,轻声道:“晚晚,孤不是对你生气,你即將临盆,太医嘱咐,不能吃太多寒凉的东西。” 君承衍是真担心的不行,一想到她快生產,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 晚上做噩梦都是慕晚棠生產的画面。 女子生孩子,宛若从鬼门关走一遭。 君承衍处处小心提防著,生怕出丁点儿差错。 “等孩子生下来,你的身体无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孤不阻拦你好不好?” 他知道小姑娘因为怀孕忌口憋坏了。 但为著她身体著想,避免生產临近出意外状况,只能拘著她。 夏日炎热,少不了冰。 为了让小姑娘心里平衡,別说冰镇水果,就连普通水果,君承衍碰都没碰。 慕晚棠能吃上一点儿,解解馋。 第104章 见外祖父 慕晚棠幽怨的点点头。 她的身体很好,耐不住太子爷太小心翼翼。 一个个的,把她当成易碎娃娃。 唉... 慕晚棠在心底深深嘆一口气。 “好吧。” 君承衍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哄道:“晚晚想不想回慕府一趟?” “可以吗?我想回去。” 慕晚棠眼前一亮,明媚的眼眸中瞬间燃起热切的光芒。 前些日子娘亲给她来信,说外祖父和两位表哥都来了。 她一直想找机会跟太子爷说,同意她回趟慕府来著。 君承衍薄唇轻勾,“当然可以,外祖父和两位表哥都来了,他们很期待见到你。” “准备一下,孤明天带你回慕府。” 慕晚棠没吃够冰镇葡萄的憋闷瞬间一扫而空。 喜悦染上眉梢。 眼中波光流转,满是藏不住的高兴。 见小姑娘喜不自胜的模样,君承衍微微鬆了口气。 这几天堆积的公务繁忙,明日既然要带慕晚棠回慕府,那些政务又得往后挪一挪。 后面几日,怕是又要挑灯夜战。 不过,君承衍抬眸,眸光温柔注视著慕晚棠。 以前他对政务看的很重,但现在,与小姑娘的高兴比起来,不值一提。 次日清晨。 看著还在睡觉的慕晚棠,君承衍忍不住抬手作弄她。 慕晚棠被脸颊上传来的异样弄得烦躁,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梦里,有一只特別大的苍蝇正趴在她脸上,惹得她搔痒不已。 『啪——』 下意识,一巴掌呼了上去,准確无误打到男人的手背上。 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寢殿內格外清晰。 这点儿力气君承衍还不放在眼里,但见慕晚棠眉头皱起的样子,他只好停住了逗弄的心思。 换成轻声叫她。 慕晚棠悠悠转醒,惺忪地眨了眨眼睛,长睫扑闪,眼眸中还带著刚睡醒时的朦朧与迷离,恰似蒙著一层轻柔的雾靄。 微微动了动身子,锦被滑落至肩头,露出一截如玉般的白皙脖颈。 “殿下,臣妾困...” 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动作带著几分娇憨。 见她这般可爱娇软的模样,太子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故意道:“既然晚晚困,那咱们就先不回慕府了。” “回!要回的。” 慕晚棠的瞌睡立马跑了大半,掀开被子,兴致冲冲的就要起床。 “慢点儿慢点儿,不著急。” 君承衍亲自伺候她梳洗打扮,不假手於人。 白薇端著水盆,太子爷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净手。 “抬手。” 君承衍给慕晚棠穿好衣服。 二人慢步朝马车走去。 慕府。 “岳父大人,您尝尝,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高老爷子很给面子的尝了尝,咂吧咂吧嘴,品味半晌。 隨即淡淡吐出两个字:“还行。” 虽然嘴上说的还行,行动上可完全不一样。 端起来喝了一口又一口。 慕振临摸了摸鼻子。 他和妻子刚在一起的时候,高老爷子看他是处处都不顺眼,就算他站那儿,啥也不说啥也不做。 老爷子都能挑出他毛病来。 过了几年,老爷子大概看出了他对妻子真心实意,又或是外孙的份上,对他才逐渐有了好脸色。 不过慕振临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当初年轻气盛,为了娶人家闺女真可谓『不择手段』了。 要不是妻子愿意跟他,处处打配合。 慕振临毫不怀疑,老爷子能打断他的腿。 “大人!大人!”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没点儿规矩。” 小廝气都没喘匀,“是...是太子殿下,他带著慕良娣来了。” 慕振临和高老爷子皆是一惊。 “棠儿来了,快,我得去见见。” 高老爷子一听,登时高兴的不得了,放下茶盏刚想起身。 就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庭院传来,紧接著,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祖父!” 慕晚棠身著一袭月白色绣著淡粉海棠的锦裙,裙摆隨著步伐轻轻摇曳,仿若天边飘来的一抹云霞。 双眸如灵动的小鹿般满是雀跃与期待,嘴角噙著一抹甜甜的笑,那模样比从前在府中时更多了几分贵气傲然。 高老爷子眼眶瞬间湿润,几步上前,颤抖著双手紧紧握住慕晚棠的手。 声音微微哽咽:“我的乖棠儿,可算把你盼来了,让外祖父好好看看你。” 慕晚棠反握住老爷子的手,看到高老爷子的鬢角比以前白了许多,面容也更显苍老。 心中猛地一揪,酸涩之感瞬间涌上鼻尖。 几个孩子里,外祖最疼爱的就是她,从小她就比上头三位哥哥更招外祖父偏心。 有什么好东西,外祖父也是第一时间想著她、念著她。 慕晚棠强忍著,没表现出异样,免得叫老人家担心。 故作娇憨,嗓音软糯道:“那外祖父好好看看,棠儿是不是比以前漂亮了?” “对对,更漂亮了,也长高了。” 高老爷子欣慰慈爱的端详著她,眼中满是对孙女的怜惜。 慕晚棠『噗嗤』笑出声,语气戏謔道:“外祖父,棠儿都是大姑娘了,哪里还会长个儿。” 身高早就定型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慕振临请安的声音打断了祖孙俩的对话,高老爷子这才惊觉,太子殿下就站在他面前。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外孙女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站立的君承衍。 被忽视到这种地步,太子爷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 他刚弯身作势要行礼,慕晚棠和太子爷一左一右扶住老爷子的手。 君承衍低沉的嗓音刻意放缓,温润和煦。 “外祖父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您是晚棠的外祖,亦是孤的外祖,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岂不是折煞孤?” 太子爷半开玩笑的说,缓解了略显紧张的气氛。 “对啊外祖父,您把殿下当成普通的孙女婿就行,不用拘谨。” 慕晚棠的话並没有成功安慰到老爷子,反而换来老爷子不赞同的眼神。 君是君,臣是臣,怎可混为一谈。 若是失礼,惹太子殿下不悦,岂不是会连累外孙女。 慕晚棠知道祖父在担忧什么,继而无奈的看向太子爷。 君承衍接收到小姑娘的眼神,温声附和,“晚晚说的对,晚晚的外祖父亦是孤的外祖父。” “一家人,无需讲究那些繁文縟节。” 下一刻,他微微侧身对著小安子,小安子极有眼色的上前。 恭敬地捧著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 “孤听说外祖父酷爱下棋,这副和田玉棋,温润细腻,色泽纯净,想必外祖父定会喜欢。” 君承衍亲自打开盒子,只见那棋盘上的玉石纹理清晰,如凝脂般温润,棋子洁白无瑕,触手生凉。 高老爷子受宠若惊,目光瞬间被吸引。 他微微探身,仔细端详著这副和田玉棋,眼中满是惊喜与讚嘆。 “殿下,如此珍贵之物,草民实在不敢收受。” 嘴上虽这样说著,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捨不得从棋盘上移开。 慕晚棠笑著挽住高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祖父,这是殿下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您不是总爱与人对弈吗?有了这副玉棋,下棋的时候岂不是更有兴致。” “这副和田玉棋,可是殿下私库里的珍品,整个君国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副。” 君承衍也微微頷首,温声道:“外祖父,晚晚说得对,这不过是晚辈的一点孝心,还望您不要推辞。” “日后孤若有机会,也想与外祖父切磋几局,还望外祖父不吝赐教。” 高老爷子看著眼前的君承衍和慕晚棠,心中满是感动。 轻轻嘆了口气。 “既然是殿下和棠儿的心意,草民就却之不恭了。” 几人说话空隙,慕夫人和两位表哥也闻讯而来。 第105章 丈母娘看女婿 一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同时踏入厅堂。 左边那位,穿著湖蓝色锦衣,衣衫朴素却不失雅致,领口和袖口处绣著淡雅的兰草纹。 他的发间繫著一根淡蓝色的丝带,隨风轻轻飘动。 眉眼透著一股沉静与温和,目光清澈而明亮,举止沉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右边穿的浅绿色衣服,衣料上绣著精致的云纹图案,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著微光。 腰间繫著一条同色的锦带,上面坠著一块温润的玉佩,隨著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头髮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固定,面容俊朗,眼神中透著一丝不羈,似是带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相貌相同,给人的感觉却完全是两种世界的人。 两人並肩而立,身形相仿,容貌相似,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厅堂內眾人的目光瞬间被他们吸引。 慕晚棠微微一愣,隨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呀,大表哥,二表哥!” “棠儿!” 高智鹏,高智远皆是一脸惊喜的喊道。 但他们没忘记小廝说的话,太子殿下陪著慕良娣一块儿来的。 於是连忙给二人行礼。 如今妹妹已经是太子良娣,身份今非昔比,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免礼。”太子爷说。 “娘亲!” 慕晚棠笑著走到慕夫人面前,她挺著个大肚子,太子爷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腰。 太子爷知道慕晚棠想念家人,尤其远途而来的高老爷子和表哥。 他若继续待在这里,慕家眾人恐怕也放不开,处处拘谨。 適当留了一会儿,君承衍提出有政事要与慕振临商议。 “孤很快就回来。” 君承衍神色温柔,抬手轻轻抚了抚慕晚棠的脸颊,眼神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慕晚棠俏脸一红。 她家里人都在呢,太子爷表现的这么肉麻是闹哪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离开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呢。 君承衍却丝毫感觉不到小姑娘的羞涩似的,面对几人的目光,表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待太子爷和慕振临一同去了书房。 屋內的氛围一下子轻鬆了不少。 高老爷子眼神关切,还夹杂著一丝担忧。 “棠儿,这两年在皇宫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君承衍一直守在这儿,高老爷子没法问。 现在没有外人,老爷子也不用太忌讳,终於能说几句心里话。 慕晚棠眉眼弯弯,水灵明亮的眼眸依旧如未出阁时那般清澈灵动。 “祖父,您就放心吧,我在宫里过得可好了。” “殿下对我极好,事事都依著我,从来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每日吃穿用度皆是上乘,愜意的很呢。” 尤其是现在揣著金疙瘩,皇宫上下谁敢惹她。 就连一向端庄的上官皇后都主动慰问她,处处替她考量盘算,各种珍贵物件不停地往承棠殿送。 不管是看在未出生孩子的面子上,还是怎么的,反正对慕晚棠有利无弊。 “祖父,您担心啥呀,小棠儿是那种吃亏的性子嘛。” 二表哥高智远插嘴说,眼神按捺不住笑意。 “您看看,小棠儿面色红润,珠圆润玉,白里透红,这模样可比未出阁时好看多了。” “瞧太子殿下依依不捨的样子,对小棠儿自然差不了。” “闭嘴,咋哪儿哪儿都有你。” 高老爷子瞪了那浅绿色锦衣的少年一眼,嫌他话多。 高智远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乖乖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 他在家里根本没地位。 跟棠儿表妹比起来更拉胯。 慕晚棠看著这一幕,不禁轻轻笑出声。 替他分辩,“外祖父,您別凶二表哥,他说的是事实嘛。” 慕夫人在旁也应声,“爹,您大可放心,太子殿下对棠儿真的很好,虽然您远在冀州,但一定听过棠儿多么得宠。” “您常年不在京城,有些事情亲眼见不到。” “那些可不是谣传。” 对君承衍这个女婿,慕夫人真是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来。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闻言,高老爷子深深嘆了口气,似释然,似欣慰。 他有眼睛,会看。 也能感觉出来,太子殿下对小外孙女真的是满心疼爱。 眼中的柔情和宠溺真真切切做不得假。 再看棠儿一脸幸福欢乐的模样,一看便知,太子殿下將她护的极好。 进宫两年,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性子依旧活泼烂漫,无拘无束。 他可没看错,小丫头虽然因著长辈在刻意约束自己,但细节处,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小习惯。 譬如心安理得的享受太子殿下递的茶水,还得让太子吹完热气再喝。 棠儿一个眼神,太子殿下就能知道她要什么,立马將桌子上的桂糕拿给她。 如此习以为常的举动,二人熟稔的貌似做过千百遍。 第106章 討不来媳妇 皇家无情,深宫危险重重。 小外孙女秉性单纯,高老爷子是真怕她遭受小人算计。 所幸,太子殿下將她保护的这么好。 他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外祖父,您和表哥打算什么时候走?” 慕晚棠好奇问。 她不想才见一面,他们就离开。 现在她身为太子良娣,没办法隨意出宫,更別提像以前一样,跟著娘亲去冀州看外祖父。 高智鹏轻笑一声,回道:“祖父说,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再回冀州。” 慕晚棠眼眸一亮,语气兴奋,“真的吗?那太好了。” 在京城见面到底方便,太子爷閒暇时可以带她出来。 “嗯。” “总得让我这个表舅的,看看小外甥小外甥女长什么样,送上点见面礼吧。” 高智鹏说著,感慨。 “想不到,咱们兄妹,就棠儿你速度最快,现在连孩子都要出生了。” 高老爷子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兄弟仨,没一个爭气的,连妹妹的尾巴都追不上,我都替你们害臊。” 一討论起这个话题,兄弟几人必挨骂。 高老爷子日夜期盼抱孙子呢。 兄弟俩与慕祁年纪相仿,只大几个月。 但俩兄弟的心思都在经商赚钱上,根本不想那么早成家。 觉得成婚之后顾虑会变多,不能像以前那么隨意自在。 自从慕夫人安排慕祁相亲,高父高母也不再纵容兄弟俩,直接张罗起来。 都把兄弟俩搞怕了。 这次跟著外祖父一起来京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来避避风头。 慕晚棠饶有趣味的盯著兄弟二人,“大表哥二表哥得抓紧啊,我还想著早点见嫂嫂呢。” “外祖父,您別在棠儿面前乱说,我和大哥还要不要面子。” 高智远嘟囔道。 高老爷子端起茶盏的手一顿,眼带轻蔑。 “什么时候把孙媳妇给我领回来,我再给你们面子。” 媳妇儿討不回来一个,还敢嚷嚷。 高智远:“........” 得! 被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他没媳妇儿,没地位。 高智鹏生怕老爷子继续念叨,连忙把话题扯到慕晚棠身上。 “表妹,都大中午了,你饿不饿?饿的话咱们开饭吧?” 慕晚棠自然知道二表哥的想法,於是附和的摸摸肚子。 说道:“是有点饿了。” 高老爷子见状,也没心思再嫌弃兄弟俩。 忙道:“那就传膳,別饿坏了。” 慕夫人吩咐下人备菜。 几人閒聊著,不过基本都是慕夫人和慕晚棠在说。 饭菜呈上,太子爷和慕振临也过来了。 慕祁今天不在家,问了慕夫人,慕晚棠才了解了一些情况。 哥哥和吕家小姐相处的还不错,二人的性子都比较平和。 感情上虽说谈不上情谊甚篤,却比相敬如宾要好。 “吕小姐之前还委託哥哥给我送了个香囊,安神助眠的效果可比太医院开的药效果有用多了。” 她与吕薇不甚相熟,太子爷拿到香囊的第一时间就送去了太医院,確保无害后又转手给她。 慕晚棠也还了礼。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心意难得,正好是她需要的。 真没想到,原著中,本该嫁给四皇子的皇子妃。 阴差阳错,喜欢上大哥,並且马上就会成为她的嫂嫂。 她未入宫时,与吕薇见过两面,给人的感觉挺不错。 聪慧良善,温柔却不失尖锐,这样的女子的確適合当慕家未来的主母。 父亲又是鸿臚寺卿。 二人无论是从家世还是样貌,都极为匹配。 无论是世家还是朝臣,子女婚姻都是为了家族大业。 哪怕是慕府,亦不例外。 如果慕祁爱上一名家世一般的女子,给不了慕府和慕祁任何家族上的助力,那么慕父慕母断然不会同意。 儘管有些残忍,却是现实。 好在慕祁没搞那些杂七杂八的破事儿。 二人在一起,两家都乐见其成。 “殿下这么快就跟爹爹聊完了?” “嗯哼,不然呢,孤难不成要与岳父大人聊个一天一夜?” 君承衍轻哼,坐在她旁边。 还快? 多久才叫久,他感觉离开她的时间挺长了。 慕晚棠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君承衍对视了一会儿,立马用手掌轻轻遮住。 男人手很大,放上去赫然把小姑娘大半张脸给挡住。 “干嘛呀!” 细嫩的小手抓住男人的手,拿开后,慕晚棠撇撇嘴。 “不准这样看著孤。” 太子爷哑声说。 她不知道她的诱惑力对他有多大。 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注视著他,他哪能忍得住。 男人黑眸化不开的墨色,嚇得慕晚棠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换了个姿势侧身对著他。 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 二人举动细微,但屋內的几人都刻意留意著。 瞧见慕晚棠举止颇为放肆,君承衍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 相处模式隨性自然,好似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惊讶,疑惑,再到感慨,欣慰,由衷替她高兴。 慕父慕母见得多了,习以为常。 高老爷子祖孙三人却是稀奇瞪直眼睛。 高智远差点忍不住给慕晚棠竖大拇指。 一个字:牛! 三个字:太牛了! 表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常年生活在冀州,高智远大多时间在经商谈生意,下海远洋。 虽然甚少关注京城的事,但他也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有多么冷漠孤傲,不近女色。 就连皇上都格外纵著太子。 表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太子殿下改变成这般模样? 那眼神,真真是恨不得黏在表妹身上。 他一个外人看了,都受不住。 也难为表妹心理素质强大。 换做一般人,被太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早就腿软晕了。 精致的菜餚呈上,摆好放在桌面。 全是慕晚棠素日爱吃的。 慕夫人问她,怀了孕有没有忌口或者不爱吃的,慕晚棠摇摇头说没有。 別说不爱吃的,就是以前她不爱吃的东西,现在都爱吃了。 慕晚棠觉得,应该是肚子里的小傢伙在作祟。 他喜欢吃什么,慕晚棠就会想吃什么。 君承衍舀了一勺热汤,盛在小碗里,放在慕晚棠面前。 “先喝些热汤,暖暖胃再吃饭。” 第107章 殿下不爱臣妾 慕晚棠一抬头,几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倏地消失。 眾人不约而同的继续吃饭,谁也没说话。 慕晚棠:“.........” 她悄悄瞪了太子爷一眼,爹爹娘亲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老爷子在呢。 多难为情啊! 罪魁祸首却没有丝毫被埋怨的自觉。 更加殷勤,给她不停地夹菜。 很快,她跟前的小碟被堆满。 说不听,慕晚棠只好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食不言寢不语。 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前,慕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无拘无束。 有君承衍在,为了不破坏规矩,没人敢隨意出声。 虽然太子殿下疼爱棠儿,爱屋及乌,对慕家眾人態度也很好,但他们却不能因此放纵妄为。 高智远眼巴巴的瞅著,手上的筷子按捺不住动了动,刚伸出一点儿就忍不住缩了回去。 老老实实埋头扒拉碗里的鱼肉。 他也想给妹妹夹菜。 但他不敢。 看太子殿下对妹妹占有欲超强的样子,高智远真怕太子殿下一气之下,剁掉他的手。 高志鹏余光瞥到自家傻弟弟,一块嫩嫩的鱼块被他扒拉的不成形状。 就是不吃。 惯得臭毛病。 他微微抬脚,一脚过去。 高智远冷不丁被踹了一下小腿肚,猛地回神,反应过来之后,瞪向自家的双胞胎哥哥。 干嘛! 高志鹏嘴唇动了动。 无声说:正经吃饭,太子殿下还在旁边看著呢。 高智远在心里轻轻哼一声,没再看他,却老老实实把他戳烂的鱼肉吃完。 对於弟弟的听话,当哥哥的还算满意。 慕晚棠央求太子爷同意她在慕府住几天。 君承衍刚开始满心不赞同。 “晚晚,你要是想,孤过几天再带你回来好不好?” “外祖父和两位表哥短时间又不回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探望他们。” 宫里还有事务要他处理,慕晚棠怀著孕。 关键时刻,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儿。 “不嘛,臣妾出宫一趟不容易,还没待够,也没跟娘亲说上几句话。” 慕晚棠抱住他的手臂,甩了甩。 “臣妾就要住在慕府,殿下忙,可以先回宫,不用管臣妾,臣妾住上个几天自个儿就回去了。” 太子爷快要被她一番话气笑了。 还不管她?他不管谁管。 要是真放任她一个人在慕府,慕父慕母未必治得了她。 再者,住上几天就回去,君承衍可不相信她的鬼话。 她嘴里说几天,时间怕是得翻两翻。 “不行。” 好话说尽,君承衍还不答应,慕晚棠耐心彻底耗尽。 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气鼓鼓的甩开他的手,转身背对他,留给他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大大咧咧散发著『我不高兴』的气息。 这段时间被太子爷养的顶顶娇贵,慕晚棠的脾气也愈发大了。 虽然没怀孕之前君承衍对她也很宠溺,但怀孕之后,君承衍对她声音高点儿说话都格外注意。 太医再三嘱咐,不能让孕妇情绪起伏太大,若是动了胎气,母子俱损。 太子爷谨记,能忍则忍。 慕晚棠还怀著孕,又没法像以前一样,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君承衍憋屈的很。 “殿下不爱臣妾了。” 话音未落。 君承衍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不顾慕晚棠挣扎的动作,几乎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强硬把人禁錮在怀里。 温热的胸膛紧紧贴著纤细瘦弱的背脊。 夏季的衣料本就薄,根本起不到什么阻碍作用。 感受到男人呼吸起伏的胸膛,慕晚棠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低哑暗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带著几分不悦和不容置疑。 “晚晚,收回这句话,孤不想听。” 她可以怀疑他任何,唯独不能质疑他对她的爱意。 哪怕是玩笑话,君承衍也不喜欢。 慕晚棠身子微微一僵,感受到身后君承衍紧绷的情绪,心中不禁有些懊悔。 她好过分,不讲理。 明知道自己在君承衍心中有多重要,他把她当成他的命,她却拿这种话来刺激他。 慕晚棠咬了咬下唇,声音带著一丝懊恼后悔,饱含著浓浓的歉意。 “殿下,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您別生气。” 说著,她试图微微转身,想要看看君承衍此刻的表情,可被他紧紧禁錮著,只能看到他有力的手臂。 君承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內心翻涌的情绪,可那话语中的在乎依旧清晰可闻。 “晚晚,你知道的,你於孤而言,是这世间最珍视之人。” “你的每一句话,都能轻易牵动孤的心弦,这类的话,以后莫要再提。”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似是真的被慕晚棠刚才那句话刺痛了。 愧疚的情绪挤满心头,惹得她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道歉说:“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她的声音带著浓浓的鼻音,听在太子爷耳中亦是满满的心疼。 君承衍把人翻转过来,指腹微微抬起她的下顎,却见小姑娘微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歉疚。 心尖驀然疼了一下。 把人揽进怀里,他轻拍拍,替她顺气。 放柔声音,轻哄。 “孤也有错,刚才对晚晚语气太重了是不是?让晚晚受委屈了。” 君承衍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 明知道小姑娘怀孕情绪敏感,受不得刺激。 他让著她点儿怎么了,非得跟她犟。 慕晚棠小脸埋在他怀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微微摇了摇头。 声音闷闷,“没有,是臣妾先不讲理在先。” 君承衍的心猛地一揪,看著慕晚棠这副模样,自责感愈发浓烈。 轻轻捧起慕晚棠的脸,拇指轻柔地摩挲著她的脸颊。 柔声说:“是孤太专断,晚晚想念家人,在慕府住几天没有错,孤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慕府会不习惯,慕府毕竟比不得皇宫照顾精细。” “但孤没有考虑到晚晚的心情,才惹晚晚生气。” 君承衍微微俯身,与她平视。 “孤给晚晚道歉,晚晚想住在慕府,孤答应你,不难过好不好?” 第108章 小没良心的 “真的?不骗臣妾?” 君承衍轻抚上她红痕未退的眼角,低磁的嗓音透著深深的无奈。 “真的,孤哪里敢骗你。” 小姑娘眼泪不得淹死他。 君承衍在心底嘆息。 这辈子,他算是彻底栽她手里。 “那殿下怎么办?” 要跟她一起住在慕府么。 “孤先回宫,抓紧处理完政务抓紧来找你。” 晚间,慕府眾人恭送太子殿下离开。 太子爷纵然心有不舍,却瞧见小姑娘雀跃兴奋的模样,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得! 君承衍原本想著安慰几句,若小姑娘捨不得他,就跟一起回宫。 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 別说依依不捨,她生怕他走的不够快。 想到这儿,君承衍狭长的凤眸轻瞪慕晚棠一眼。 小没良心的。 亏得他处处为她打算。 慕晚棠一抬头,对上太子爷那双幽怨的视线,一头雾水。 干嘛这么看著她,她可没招他。 一句话也没说呢。 君承衍见她不明所以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走了!” 这话是对慕晚棠说,细听,还有些微微的赌气在里面。 “恭送殿下——” 君承衍:“........” 最终,他上了马车。 赶紧处理完正事,抽出时间来陪她。 “表妹,殿下的心情不太妙啊,你是不是哪里惹太子殿下生气了?” 车軲轆转动的声响逐渐变小,直至听不见。 高智远才有心思跟慕晚棠閒聊。 慕晚棠打量了他一眼,狐疑道:“二表哥从哪儿看出来是我惹殿下生气?” 高智远性子跳脱,爱八卦,慕晚棠一直都知道。 如今竟然八卦到她身上。 想到这儿,慕晚棠半眯起眼睛,故意嚇唬。 “隨意揣摩殿下喜怒,小心殿下知道后罚你。” “切~,少来这套。” 高智远完全不带怕的,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掐著腰,吊儿郎当。 “再说,二表哥为何確定是我惹殿下,而不是殿下惹的我?” 闻言,高智远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轻呵,“表妹,哥哥我眼睛没瞎。” “太子殿下哪里像是敢惹你的样子。” 把她当成小祖宗宠著护著,就差把表妹放进祠堂供起来了。 太子殿下那么独断专行的人,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仅凭今日看到二人的相处,他也看清楚了太子殿下对表妹的情谊。 高智远敢保证,就算是表妹做错,先低头的那个人大概率还是太子殿下。 太子是一国储君,威严不容践踏。 常理,本该是表妹服软。 而今,予给予求的却是太子。 二人的身份倒置。 高智远嘖嘖两声,既感慨又佩服。 他轻轻用手肘碰了碰慕晚棠,一脸认真之色。 语气也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表妹,你给哥说说,你怎么让殿下对你这么死心塌地?表哥取取经,等哥娶了嫂子,没准儿也能用上。” “说说嘛,我真的老好奇了。” 一双眼睛闪烁著,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盯著她。 慕晚棠:“.........” 她皮笑肉不笑,问:“表哥,你是不是想挨揍?” 高智远嚇了一大跳,立马跳远了一大步。 双手环胸,作出防御姿势。 那模样,好像把慕晚棠当作洪水猛兽。 嘴里不停念叨,“我可告诉你,別乱来啊,哥哥从前是让著你,现在我可不会老老实实傻站著让你打。” 慕晚棠轻哼一声,转身靠高老爷子身边走了几步。 指著高智远,眼巴巴告状。 撒娇道:“外祖父,二表哥欺负我!” 汰! 不讲武德。 兄妹俩离得近,说话声音小,高老爷子刚才並没有听清俩人说什么。 现在听到宝贝外孙女控诉的话语,当即端不住,抄起拐杖就照著高智远的屁股打了几下。 “臭小子,长本事了,敢欺负妹妹。” 老爷子打他,他肯定不能还手。 挨了两棍子,嗷了一声,跳的老高。 高智远连忙躲到高智鹏身后,双手捂著屁股。 “祖父你下手忒狠了,万一把你乖孙子打坏,看你不心疼死。” 长这么大,还要被打屁股,还是在大庭广眾之下,他不要面子的嘛。 慕晚棠捂嘴轻笑,那模样,像是干坏事得逞的小狐狸。 “祖父,你看表妹,她还笑话我。” 高老爷子鼻孔出气,轻哼一声。 给了他两个字,“活该。” 高智远委委屈屈抓著哥哥的衣袖,拉长尾音,叫“哥~” “大男人,別搞肉麻。” 高智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高智远就这么眼睁睁看著自己的手被自己大哥无情拂开。 嫌弃的不能再嫌弃。 “小白菜啊,地里黄,没人爱呀~” 高智远自顾自的开始唱。 唱的属实说不上好听,五音不全,就他自己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自娱自乐的陶醉。 高老爷子一脸嫌弃的捂住耳朵。 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他这孙子该不会是小时候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吧。 再看看作为老大的高智鹏,成熟稳重,再看看整日没个正形的老二。 纳闷。 明明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还是双胞胎,怎么就相差这么大。 直到几人准备离开,慕夫人犹豫著朝他走近。 “智远,先別唱了,回去换身衣服,准备吃晚饭吧?” 难听的鸭子音戛然而止。 高智远一脸感动,“姑母,还是你对我最好。” 慕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话分两头。 回宫的太子爷,心情糟糕。 一路上未曾说过一句话。 小安子跟在他身后,大气儿不敢出。 坐在书房,君承衍处理积压的奏摺,小安子照例奉茶。 却被太子爷一次又一次嫌弃。 尝上一口。 不是太凉就是太烫,要么顏色浅,要么顏色浓。 反正哪儿哪儿都能挑出毛病。 “你干什么吃的,连个茶都不会奉了是吗!” 君承衍冷斥,周身温度陡然降低到极点。 遇上这么难伺候的太子爷,端茶的小安子也非常无奈。 明明就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別。 他侍奉太子殿下这么久,哪能连个茶都端不清楚。 分明是慕良娣待在慕府,太子殿下找不到人,找藉口撒气呢。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主子爷发怒,无论缘由,他就算没错也得认。 小安子连忙跪下,求饶道:“殿下恕罪,奴才知错,这就去重端一杯来。” “算了。” 君承衍说了一句下去吧。 小安子如蒙大赦,临走前还不忘把案桌微凉的茶水端走。 扔下批註的硃笔。 微微后靠,后背倚靠在金丝檀木椅上。 太子爷微闔上眼睛,一闭眼,脑海中一幕幕闪现著慕晚棠的身影。 从前,小姑娘没出现在他身边时,他从未觉得批阅奏摺是一件如此难捱的事情。 君承衍早慧,在同龄人刚开始认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能熟读各类书籍文本。 崇明帝有意让他早入朝堂,逐渐將权力转移给他。 十三岁上战场,一战成名。 君承衍最大的乐趣,大概就是带兵打仗,治国理政。 批阅奏摺成了他每日费时间最长的事情,毕竟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乐趣消磨时间。 几位皇兄纳妻纳妾,府中热热闹闹。 唯独东宫,本该强於普通皇子,却数年如一日的冷清。 只因他不近女色,觉得纳了妃子,一个个嘰嘰喳喳,就像父皇的后宫,耍各种把戏爭宠。 早晚搅得他后院不得安寧。 而一切,都在小姑娘来到他身边,改变了。 他似乎明白何为『贪恋女色』。 君承衍开始不耐批阅奏摺,他想把时间都留给她。 陪著小姑娘,比陪著一摞摞乏味的奏摺有趣。 第109章 太子殿下遇难题 君承衍忙碌到大半夜。 丑时三刻,他放下狼毫笔,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洗漱完,上榻。 平躺在床上,太子爷没有丝毫睡意。 脑子里想的全是小姑娘。 她睡了么,应该早睡了吧,都这么晚了。 没有他抱著,她有没有不习惯? 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有没有闹腾她。 君承衍越想越精神,下意识的往床边摸去,只剩一片冰凉。 没有她的体温。 太子爷心空了一瞬。 自从慕晚棠入东宫成为良娣,除了君承衍离京打仗,不得不分开,他从没让她独自睡过。 现在慕晚棠待在慕府,君承衍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温馨的宫殿又变冷清。 好没意思。 被褥中似乎还残留著她的香气,闻著熟悉的气味,君承衍呼吸逐渐平稳,就这么睡了过去。 君承衍晚上睡得不算好,加上批奏摺到半夜,睡眠时间不长。 次日早朝。 所有人都注意到太子殿下眼下的乌青疲惫。 朝臣们好奇的张望,动作又不敢过於明显。 瞧这模样,应该是昨晚一整夜未睡。 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居然能难倒太子殿下。 他们似乎並未听到任何风声。 几位成年皇子同样诧异。 “从来没见过太子皇弟这副模样来上朝,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他也解决不了?” 太子皇弟都被难倒的问题,简直不敢想。 君陌郢神色淡淡,似是不甚在意,却是回答。 “或许,是某个让太子皇弟念念不忘的人,影响了皇弟的心情。” 君晟立刻就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饶有兴趣的看向君承衍。 “莫不是二人吵架?” 这话,君陌郢没再附和。 而站在文官之列的慕振临父子俩,心底却大致有了猜测。 或许和棠儿有关。 昨夜棠儿宿在慕府,太子殿下本就不甚乐意。 若非拗不过棠儿,殿下定然不会答应。 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朝臣们连忙站好,拂平衣袖,整理衣冠,有序进入大殿。 崇明帝从后面缓缓走出,在满朝文武跪地齐呼万岁的声音下坐上龙椅。 他淡淡道了句『平身』,眼神往下一扫。 注意到君承衍『颇为憔悴』 的神色惊了一瞬,微微咋舌。 心底缓缓冒出一个问號。 他清清嗓子,满脸关切问道:“太子昨夜可是没休息好?脸色如此难看?” 崇明帝真想直接问一句,昨晚到底干什么了,他第一次见太子这副『虚弱』模样。 君承衍在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运筹帷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 所以当他眼底乌青,神色憔悴出现在眾人面前,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震惊,难以置信。 还有人暗暗猜测,是不是大夏或者云麓突破边境防线,马上打入君国。 任谁能想到,搞得太子这般模样,却仅仅是一个小女子。 君承衍回:“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昨夜批阅奏摺,熬的时辰有些晚,导致睡得有些差。” 太子爷声音平淡,神色如常,但听在崇明帝耳里,有些做贼心虚。 他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原来如此,那你早该派人跟朕说,免了你今日早朝。” 崇明帝现在越来越轻鬆,因为他把大部分事务都交给太子。 毕竟皇位迟早要给他,把政务分担给君承衍,崇明帝並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他挺舒坦。 不用整日坐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被那些大臣烦。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太子的確做的很好,有些事情处理的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完美。 挑不出错来。 现在,崇明帝有点儿提前过上太上皇的养老生活。 他乐得自在,所以听到自家儿子因为他分派的任务,导致连觉都没睡好。 崇明帝非常心虚之余,还有点儿愧疚。 愧疚嘛,自然得弥补。 崇明帝道:“给你放三天假,不用上朝,你好好放鬆一下。” 儿子都这么可怜了,崇明帝哪能狠心再压榨。 这三天,先不用太子批奏摺,他先顶著。 三天之后,等太子养精蓄锐,他再交还给太子。 崇明帝此举正合他意。 君承衍谢恩。 早朝正式开始,大臣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激烈辩论。 你来我往,明爭暗斗。 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君承衍只觉得无聊,无非是御史弹劾,谁家的公子当街纵马伤人。 又或者某某侵占农田,却拒绝赔偿。 早朝结束,君承衍大步回了东宫。 吩咐小安子,“备马车。” 小安子得令,知道太子殿下是要出宫,连忙去办。 第110章 不叫欺负,叫疼爱 慕晚棠住的还是她未出阁时的院子。 儘管她嫁了出去,但她的院落还是有下人定时打扫。 收拾起来並不需要费多少功夫。 一觉睡到大天亮。 要不是慕夫人来叫她起床吃饭,慕晚棠还能继续睡。 “棠儿,你现在怀著孩子,一人吃两人补,不能因为睡觉就不吃东西,容易伤身子。” “听话,娘亲给你准备的全是你爱吃的。” 慕晚棠挺著大肚子,起身有些困难。 慕夫人看在眼里,只有当娘的才知道其中的艰辛和不容易。 她吃过怀孕生產的苦,现在见小女儿也要经歷一遍,慕夫人心疼的紧。 白薇和慕夫人一起扶著慕晚棠起身,洗脸漱口,穿衣服。 “娘亲,现在好像小时候,你帮我穿衣服。” 洗了把脸,慕晚棠的困劲儿已经烟消云散,这会儿和慕夫人说说笑笑。 慕夫人看女儿一脸高兴的表情,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待慕夫人和白薇把慕晚棠收拾好,慕晚棠快速在慕夫人脸上亲了一口。 甜甜笑,“谢谢娘亲。” “就你嘴甜。” 慕夫人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说真的嘛~” 慕晚棠像以前那样,抱著自家娘亲软乎乎撒娇。 令慕晚棠没想到的是,太子爷上完早朝又来慕府。 见到他的一瞬,慕晚棠嚇了一跳。 “殿下?您昨晚忙碌了一夜吗?” 慕晚棠眼含担忧,眉心微蹙。 看著站在身前,句句关心他的小姑娘,太子爷一晚上的坏心情终於好了些。 不枉他特意没收拾到她面前晃悠。 若是以前,君承衍断然不会让慕晚棠替他忧心。 但他偶然翻过几页,她素日爱看的话本子。 上面写道:男人要想得到妻子的关注,就得適当示弱,表现出脆弱才能激起妻子的怜惜。 会哭的男人有吃。 別太安分,活跃一些才能引起对方注意。 君承衍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所以他来展现脆弱的一面。 “嗯,晚晚不在孤身边,孤睡不踏实。” 君承衍实话实说,毫不顾忌。 话本上还说,一个好男人,得表现出对妻子的依赖和留恋,这样才能让妻子更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慕晚棠下意识朝周围看去,白薇她们早已无声告退。 屋內只有他们二人。 “殿下,您不是要忙著处理政务吗?” 慕晚棠纳闷。 宫里宫外来回跑,岂不是更耽误时间。 闻言,君承衍颇有些不满的圈住她。 “在晚晚心里,处理政务比跟孤在一起重要?” “晚晚离开孤整整一夜,难道就没有想孤?” 他因为她都没睡好觉,她倒好,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对他半分留恋。 慕晚棠:“.........” 这...让她怎么回答。 一晚上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 对上太子爷颇为哀怨的目光。 慕晚棠唇角轻勾。 太子爷这模样,真的很像满心期待討吃的小孩子。 顺势环住男人的脖子。 她轻声附和,声音带著笑。 “想的想的,臣妾连做梦都是殿下呢。” 一听就是敷衍,假的。 不过太子爷还是非常满足。 算她有良心,还知道哄他,就是一大进步。 其实男人有时候要的很简单,根本不用多少心思,动动嘴皮子,撒撒娇说几句好话,他就能摇著尾巴上天。 嘴上依旧傲娇。 “孤瞧你在慕府待的乐不思蜀,孤要不来,你个小没良心的怕不是连东宫都懒得回。” 君承衍:“接下来三天孤在慕府陪你住下,但三天之后,晚晚必须跟孤回宫。” 这种情况跟他离京征战完全不一样。 那是迫不得已。 眼下,明知她在京城,离他近。 人却不在自己身边,君承衍哪里受得了。 慕晚棠诧异,问:“殿下不忙?” “忙。” 君承衍一本正经。 “但孤不想管了,陪著晚晚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您这是昏君所为。” 慕晚棠攥起小拳头,轻轻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一点儿都不疼,像羽毛划过似的,挠的男人心痒难耐。 君承衍抓住她作乱的小手。 “晚晚要是跟孤回宫,孤也不必当这个昏君。” 慕晚棠微微抬头,只看得到男人冷硬流畅的下巴。 轻哼,“殿下非要当昏君,臣妾还能拦著呀,左右臣妾再落个『妖妃』的名號。” 昏君配妖妃。 绝佳搭档。 太子爷生怕几句话再给慕晚棠惹毛。 不再逗她。 解释说,“父皇给孤放了假,这三天孤不用上朝,也无需处理那些繁重琐事。” 太子爷摸上她的腹部,“昨晚孤不在,孩子有没有闹你?” “没有,他可乖了。” 慕晚棠以为乍然换了一个地方,她能习惯,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感觉到异样。 却不料,孩子出奇的安静乖巧。 除了睡前动了一下,一整晚没有闹她。 一夜好眠。 闻言,君承衍放心下来。 “他倒是听话。” 慕晚棠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赞同,“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孩子,这性子肯定隨臣妾。” 君承衍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禁。 “隨什么,隨了晚晚的听话吗?” 慕晚棠深深嘆气,若有所思,“像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像臣妾一样听话。” “调皮捣蛋些也不错。” “臣妾就是太听话,才总被欺负。” 君承衍:“........” 气笑了。 “晚晚从哪里得出自己很听话的结论?” 小姑娘脾气一上来,把皇宫拆了他都信。 听话? 哪里跟她沾边儿。 而且... “受欺负?谁能欺负的了你,谁敢欺负你?” 先不说没人敢给她委屈受,就算有几个不长眼的,他直接替她做主报復回去。 “殿下总欺负臣妾。” 慕晚棠小声说,语气意有所指。 闻言,君承衍直接对准她挺翘的臀拍了一巴掌。 不重,更像是调情。 打完后,男人的手依旧没有鬆开,轻轻揉著。 声音刻意放低,哑声道:“那不叫欺负,孤是在疼爱你,难道晚晚没享受到?” 慕晚棠额头划过三道黑线。 一张俏脸被羞意浸染上一层緋红之色。 臭流氓。 被她恼怒瞪了一眼,太子爷也不生气。 第111章 吃葡萄,眼睛大,真的假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慕晚棠的肚子也是一天比一天沉重。 太医每日必来一趟承棠殿请平安脉。 “回殿下,良娣脉象平稳,强健有力,腹中皇嗣一切无恙。” 林太医拿掉盖在慕晚棠手腕上的丝帕,低垂首恭敬说。 儘管提前知道,但得到林太医准確的诊断,君承衍还是不由自主鬆了口气。 林太医收拾医箱,起身告退。 慕晚棠见君承衍如此,笑的眉眼弯弯。 “殿下,怀孕的是臣妾,生孩子的也是臣妾,现在怎么搞得您比臣妾这个孕妇还紧张。” 小姑娘调笑的话並没有让太子爷感到片刻放鬆。 他坐在她身边,將她微微擼起的袖子挽下,让她半靠在他身上。 低声道:“孤没有晚晚那么好的心態。” “殿下,您不用担心,臣妾不会有事的。” 虽说这个朝代的医学比不得现代发达,但那么多太医在,还有隨身空间,总归不会出意外。 慕晚棠安慰的话君承衍听了一遍,並没有放在心上。 他就算再无知,也明白,女子生產,宛如鬼门关走一遭。 不担心,怎么可能。 “........” 上官皇后和胡太后提前几天,就安排了接產嬤嬤在东宫偏殿候著。 毕竟是太子第一个孩子,挑选的奴婢自然也是经过重重筛选。 小心万分。 好在君承衍后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对慕晚棠构不成潜在危险。 史依澜被贬,沈安安自从史氏被贬后,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院子里,与世隔绝。 更不会跑来慕晚棠面前找事儿。 连上官婉都在庆幸,得亏太子后院乾净,否则,慕晚棠怀孕势必不会安稳度过。 殊不知在皇宫,多少未出世的皇嗣惨遭嬪妃谋害,甚至生下来的皇子,也不敢保证不会被算计。 太子执意不肯纳妃的行为,无形中给慕晚棠免掉了不小的麻烦。 预產期最后一天。 慕晚棠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不著急,太子和皇后、太后都替她急的不行。 太医隔一个时辰就要来给慕晚棠把脉,却探查不到任何生產跡象。 君承衍只好陪著慕晚棠在院子里慢慢散步。 微凉的夜风吹过,撩起点点衣角。 二人手牵著手,並行走在青石板路上。 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男人在刻意迁就著女人的步伐,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叫人看了心生羡慕。 太监宫女们远远跟著。 太子爷手里还拿著一小串紫葡萄,慕晚棠吃完一颗太子爷就餵一颗。 “晚晚为何一直吃葡萄?孤记得你对葡萄喜爱一般。” 君承衍又递到她嘴边一颗,慕晚棠咬了一口,甜腻的汁水残留在她嘴角,君承衍指腹擦拭乾净。 慕晚棠怀孕后,吃的最多的水果就是葡萄,其他水果几乎碰都不怎么碰。 还是太子爷强制她適当吃些別的水果,再只逮著葡萄吃,他就不叫人给她送葡萄。 君承衍一直以为是她口味改变,现在看来,他猜想错了。 慕晚棠腮边鼓鼓囊囊,红唇轻动,吐出葡萄籽。 然后仰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没等太子爷再问,她就回说:“殿下这就不知道了吧,臣妾听人家说,怀孕期间吃葡萄能让孩子的眼睛变得又圆又亮,可漂亮呢。” 说著,她又拿起一颗葡萄,轻轻咬开,汁水在口中四溢,脸上顿时露出满足的神情。 君承衍眉头微微蹙起,“无稽之谈,你从哪儿听来的?” 慕晚棠咽下口中的葡萄,眨了眨眼睛,伸手轻轻拽了拽君承衍的衣袖。 娇嗔道:“殿下,您就別这么较真啦,臣妾是听宫里的嬤嬤们说的,她们都是过来人,经验肯定不会错。” “您想想,要是咱们的孩子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多招人稀罕。” 想想,慕晚棠美滋滋。 满眼憧憬。 君承衍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这种毫无逻辑根据的话,亏得她信。 不过小姑娘既然这么认为,他也不打击她的自信心,左右她吃了不会难受就好。 慕晚棠知道太子爷不信。 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 看孩子生下来,她怎么打他的脸。 吃了这么久的葡萄,她不信没有变化。 『嘶——』 慕晚棠捂著肚子,叫了一声,手里的葡萄滚落在地。 “晚晚!” 君承衍嚇了一跳,眼疾手快扶住她。 “殿下...臣妾...好像要生了。” 她感觉有热热的暖流从她身下流出。 “快,传太医和稳婆。” 君承衍一把將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早已准备好的產房。 小心翼翼把慕晚棠放在床上,任由女子死死掐住他的手。 手背隱隱有血丝冒出,可男人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此刻的君承衍,平日里的沉稳冷静全然不见,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稳。 “晚晚,別怕,太医和稳婆马上就到,你再忍一忍。” 看著慕晚棠痛苦隱忍的模样,君承衍只觉得心如刀绞,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受过。 君承衍也慌,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是晚晚的依靠,只有他镇定,才能让她有安全感,不让她感到太害怕。 承棠殿上下早就提前准备预防著,所以慕晚棠现在生產也不至於太慌乱。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著。 烧水的烧水,煎药的煎药。 稳婆和医女开始给慕晚棠脱衣服,准备生產。 慕晚棠额间不断有汗水冒出,打湿了她的碎发。 君承衍拿著帕子,不断给她擦汗。 “殿下,產房血腥,还请您移步。” 稳婆见太子爷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强忍著恐惧,出声提醒。 君承衍看都没看一眼,冷声吩咐道:“孤就在这儿,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孤。” 闻言,稳婆满眼为难。 自古女子生產,哪有男子进產房陪同的道理。 不合规矩。 好在慕晚棠还有意识,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殿下先出去。” 宫缩一阵一阵,难受的她快昏过去了。 女子產房,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 哪怕是普通人家,都忌讳的很,遑论当朝太子。 第112章 生產 若是传出去,指不定怎么骂她妖妃。 太子身为储君,今日若入一个妇人產房,明日御史们上奏的奏摺就得堆积成山。 “您在这儿,影响嬤嬤们。” 慕晚棠都这么说了,君承衍哪里敢不答应。 忙不迭应声。 “孤就在外面,若是需要,隨时喊孤,孤再进来。” 君承衍喉咙乾涩,声音低哑,眼睛却迟迟不愿从她脸上移开。 慕晚棠没精力再回应他,君承衍一步三回头走出產房。 待他出来,房门重新关闭。 他的心,隨著『咔噠』一声,紧张的揪成了一团。 像是有一双大手在不停的撕扯。 细看,男人平日里那双沉稳有力的手此刻竟然在微微颤抖著。 他紧紧盯著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用目光穿透它,时刻关注著慕晚棠的状况。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煎熬,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 对慕晚棠生產痛苦的心疼,也有对她和孩子安危的担忧。 尤其是在看到小宫女端著一盆染著血的清水出来,君承衍心臟仿佛都停了一拍。 殷红的血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著他的神经。 “良娣,深呼吸,来,吸气——” 產房內,稳婆掀开被子,查看情况,指挥著慕晚棠用力。 慕晚棠的脸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眉毛狠狠拧紧。 她的双手用力攥著锦被,失声痛呼。 白薇看她疼痛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擦汗的动作却未停止。 另一边,胡太后和上官婉也得到消息,著急忙慌赶来东宫。 看到直挺挺站在房门口,像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君承衍,心下嘆气。 “衍儿,棠丫头的情况如何?” 胡太后走上前,看了眼房门紧闭的產房,问。 君承衍没有搭话,又或者,他根本没听清胡太后在说什么。 一旁的小安子赶紧回话,“太后娘娘,稳婆说良娣和腹中皇嗣,目前一切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 胡太后微微放下了心,坐在上首的位子,不断捻著佛珠串。 默念佛经,祈求慕晚棠母子平安。 上官婉跟著坐下来,刚想开口让君承衍坐著等,女人生孩子一时半会儿生不下来。 但瞧著儿子的模样,她终究没再出声。 反正她说了,儿子也不会听。 “良娣,慕良娣开始生了,您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 “她生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係,又不是我生。” 佩儿犹豫,还是劝道:“可您作为太子良娣,现如今太子第一个孩子出生,您要是不去產房外面守著,难免会惹閒话。” 沈安安拿开捂在头上的被子,忿忿道:“说就说吧,我听的閒话还少吗!” 她现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爱怎么骂她怎么骂她,谁爱骂她谁骂她,她装聋,权当听不见。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已经来了,您要是不去,不合规矩。” “万一惹得殿下不悦...” 沈安安直接打断她的话,反问,“你觉得殿下还记得我这號人?” 佩儿:“..........” 她不屑道:“还有谁记得东宫有个沈良娣,不都是她慕晚棠在出风头么。” “既然没人在乎我,我何苦再去平白找不痛快,还得巴巴去守著她生子?” 慕晚棠生孩子,她看著不痛快。 太后皇后,还有殿下,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慕晚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哪里会记起她。 “再者,慕晚棠生產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瞎凑什么热闹,若是慕晚棠生孩子出了什么意外,谁能保证她会不会攀扯我?史依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佩儿看著自家主子语气坚定,越说越有理的模样,一言难尽。 她想说,这件事跟史氏那件事完全是天差地別,不是同一个类型。 史氏是谋害慕良娣,而主子去產房外守著,是为规矩,本该如此。 哪来的什么攀扯。 不过,主子如此小心谨慎,佩儿感到有些诧异。 良娣这是...学聪明了? 好像又不对。 “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要去,主动『禁足』这么久了,殿下还能拿这件事来惩罚我?” 沈安安咕噥道:“殿下应该高兴我没去慕晚棠眼前晃悠,免得让她动了胎气。” 这段时日,她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为了规避风险。 没准儿慕晚棠看见她不顺眼,隨便找个由头陷害她? 沈安安可不敢赌。 不出去,谁也找不到机会拿捏她的错处。 產房內传来慕晚棠痛苦的叫声,那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君承衍的心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啊——” 又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 君承衍再也按捺不住,不顾礼节,直接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胡太后和上官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没影了。 “衍儿!” 小安子也嚇了一跳。 想阻拦却不敢,因为太子爷此刻散发的冰寒气息令人胆寒不已。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胡太后忍不住动气,上官婉连忙在旁安抚。 “母后莫动怒,太子的性子您也知道,他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由他吧。” 上官婉心中对君承衍的举动亦是满不赞同。 身为一国储君,怎可去產房这等血腥污秽之地。 何等忌讳。 胡太后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头上涌的情绪。 妥协道:“罢了罢了,棠丫头生產最要紧。” 话落,她看向底下的一眾宫女太监。 语气陡然严厉,“今日之事,哀家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太子和慕良娣的閒言碎语,若是让哀家知道谁敢嘴碎,哀家断不轻饶。” 小安子带头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等什么都没看见。” 这事儿,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说。 屋內,太子爷突然进產房惊了眾人一跳。 “都別乱,当孤不存在。” 君承衍的到来並没有多少影响,眾人有条不紊做著手头的工作。 白薇的位置由君承衍代替。 “参汤来了!” “给孤。” 君承衍从小宫女手里接过。 “晚晚,把参汤喝掉,补补力气。” 第113章 是个小皇子 慕晚棠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艰难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就是君承衍焦急忧虑的神情。 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殿下,我疼~~” 慕晚棠下意识的倾诉撒娇,声音虚弱不堪,每说一个字都需要吐口气。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髮鬢凌乱,黏腻的贴在额头和脖颈上。 显得愈发狼狈不堪。 娇软的嗓音此刻充满无助与可怜,喊得君承衍心都要碎了。 “孤知道,孤知道...” “晚晚乖,先把参汤喝下。” 君承衍放柔声音轻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用了多大力气才勉强克制住没让自己失態。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慕晚棠的头,另一只手端起参汤,送到她嘴边。 汤还冒著裊裊热气,温度正好。 慕晚棠嘴唇因为过度失水有些发乾,平日娇艷欲滴的红唇褪去了鲜艷,上面印著点点齿痕。 叫人心惊。 小口小口將参汤喝完,君承衍將碗递给白薇,动作轻柔把她重新放下。 “良娣,再使点劲儿,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稳婆焦急的声音传来。 参汤的效果肉眼可见,慕晚棠很快恢復了些力气。 君承衍脸色凝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心安一些。 慕晚棠疼的咬著下唇,君承衍怕她伤了自己,略微强硬的將她的嘴微微掰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若是疼,就咬孤。” 慕晚棠现在下身撕裂一般的疼,头昏脑涨,哪里有心思计较旁的。 顺势张嘴咬了上去。 白薇等人嚇了一大跳,可现在不是阻止的时候,而且,她们也没本事劝阻太子殿下。 殿下心甘情愿。 整整一夜,產房的声响未停。 宫女每隔半个时辰出產房稟报一次的消息。 胡太后和上官婉听著,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母子平安。 二人坐在偏殿,谁都没离开。 上官婉倒是想先送胡太后回寿康宫,毕竟太后年纪大了,熬不住。 但胡太后却不打算回去。 得亲眼见到慕晚棠母子平安她才能放心,否则,就算回了宫也休息不踏实,心里惦念。 见状,上官皇后没有再劝。 黎明破晓,天际时分。 终於。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生了生了!” 稳婆高兴的大喊。 產房內洋溢著一片欢呼喝彩之声,紧张压抑的氛围顿时消散了不少,每个人都是一脸喜色。 外面的胡太后和上官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和高兴。 “恭喜殿下,恭喜良娣,是个小皇子。” 稳婆將孩子清洗乾净,裹著襁褓,然后小心翼翼抱到太子爷面前。 慕晚棠早在生下来的那一瞬昏睡了过去,君承衍注视著她,並没有看出多么高兴。 直到稳婆把孩子抱在他跟前。 太子爷朝襁褓中的小婴儿看去。 稳婆笑眯眯道:“奴婢接生几十年,第一次见到刚出生就这么好看的孩子,长相真是像极了殿下和慕良娣。” 她这话倒不是恭维。 太子爷和慕晚棠长相都是顶尖的,二者结合,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虽然婴儿尚小,却已经隱隱能看到俊哥的影子。 將来必定不凡。 “殿下,您抱抱小皇子?” 稳婆见太子爷直勾勾的盯著小婴儿,试探性问出声。 “孤不会。” 殿內的其他人忍不住发笑,又不敢出声,只得死死低著头,闭著嘴。 还是第一见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说『不会』,原来世间也有事情能难倒太子殿下。 稳婆也笑。 “不难的,奴婢教给您。” 她一边把孩子递到君承衍怀里,一边指导说著。 “殿下,您看,要用这只手托住小皇子的脑袋,对,就是这样,动作轻缓些,小皇子的身体太软,经不得用力。” “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小屁股,支撑住他的身体。” 稳婆耐心地讲解著。 君承衍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紧张与侷促,平日里处理政务时的杀伐果断与自信此刻全然消失的一乾二净。 他小心翼翼地按照稳婆的指示调整著姿势。 怀里的小傢伙似乎感受到怀抱的僵硬,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哼唧。 君承衍瞬间紧张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他...是不是不舒服?” 稳婆笑著安慰道:“殿下莫慌,小皇子只是换个姿势,他適应得挺好的吗,您瞧,他这小手还在动呢,多活泼,若是不舒服,他就哭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君承衍这才稍稍鬆了口气。 稳婆见他神色柔和,继续笑道:“父子连心,小皇子知道殿下是他的爹爹,很喜欢殿下呢,您瞧,他还在看您呢。” 君承衍的目光重新落回小皇子身上。 確实如稳婆所言,小傢伙正睁著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瞅著他瞧。 乌黑的眼眸,如同两颗晶莹剔透的黑宝石,纯净而明亮。 父子俩四目相对,君承衍的心中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他和晚晚的孩子,血脉相连,这种感觉,很奇妙。 “赏!所有人统统有赏。” 君承衍抱住小皇子,掷地有声。 “奴婢叩谢殿下大恩——” 殿內的宫人一股脑儿跪了下去,心中高兴不已。 太子长子平安出生,赏赐绝对只多不少。 刚出生的小婴儿容易犯困,小傢伙盯著自家爹爹看了一会儿,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看著那粉嫩的小脸,君承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小心递给稳婆,吩咐:“让太后和皇后也看看。” 知道胡太后和上官皇后一直守在外面,满心期待,自然要给她们看过才行。 “是。” 外面的胡太后和上官婉都快按捺不住,想要衝进產房。 “怎么回事儿,不是都是生了么,还不带过来给哀家瞧瞧。” 胡太后见曾孙心切,忍不住埋怨起来。 上官婉更急。 胡太后已经有了好几位曾孙曾孙女,可她只有太子一个儿子,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孙子。 第114章 他长得真可爱 產房门从里面打开,接生稳婆抱著孩子走了出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小皇子。” 稳婆抱著孩子给二人瞧。 胡太后和上官婉连忙上前去看,连仪態都不顾了。 小傢伙睡得香甜,粉嘟嘟的小脸蛋圆润可爱,憨態可掬,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胡太后喜爱的不行,笑的脸上的褶皱都深了几分。 连说了好几声『好』。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个曾孙,却是她最看重、最期待的一个。 人心都是偏的。 胡太后最喜欢的皇孙是太子,爱屋及乌,太子生下来的孩子自然多几分喜爱和重视。 上官婉更是直接上手,接过稳婆怀里的小人儿。 “快给本宫抱抱。” “哎呦,本宫的乖孙孙。” 上官婉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过。 作为皇后,上官婉一向端庄优雅,连微笑都是按照高门贵女的標准仪態。 哪里像如今这般,完全將礼仪规矩拋诸脑后。 满心满眼只装得下怀里的宝贝孙子。 “母后您瞧,这孩子长得多像太子啊!跟太子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上官婉笑著说,眼睛怎么也捨不得从孩子身上移开。 “父子嘛,自然相像,哀家瞧著,眉眼处跟慕丫头倒有几分相似。” 稳婆在一旁笑著附和,“小皇子集合了殿下和良娣的相貌优点,小时候都这么好看,將来更是不得了。” 这话算是说到二人心坎里。 胡太后大手一挥,高兴,立马赏。 姚嬤嬤从袖子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给稳婆。 稳婆掂量著到手的荷包,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吉祥话更是止不住往外冒。 胡太后和上官婉又瞧了好一会儿小皇子,直到孩子哇哇大哭,该吃奶,才交给奶娘,依依不捨的离开。 “母后,先让慕氏和孩子好好休息,来日方长,过两日再来看孩子也一样。” 胡太后收回慈爱的眼神,嗔怪瞪了一眼上官皇后。 “你还说哀家呢,你不也是捨不得。” 小皇子餵完奶之后,上官婉没让乳母放回摇篮,亲自抱著,也不嫌手酸。 话是对胡太后说,实际头都没抬,也没把孩子交给乳母。 明显不愿撒手。 “皇后娘娘,您抱小皇子这么久,胳膊该受不住,不如交给奴婢吧?” 乳母关切询问。 刚出生的婴儿虽然不重,但对宫里娇养尊贵的娘娘来说,也要费不小气力。 抱这么久,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儘管上官皇后不想把孩子给乳母,想多跟皇孙亲近一些,但她的胳膊的確有些酸涩,强撑著抱孩子也容易出意外。 恋恋不捨的將小皇子递到乳母怀里。 胡太后和上官婉没有再多待,毕竟从昨晚就一直守著,没怎么闔眼。 总得回宫换身衣裳,休息一番。 上官婉总算体会了一把抓心挠肝的感觉,东宫门还没出呢,就控制不住想念小孙子。 慕良娣为太子诞下长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皇宫上下。 崇明帝龙顏大悦,流水似的礼物珍品送入承棠殿。 毫不夸张的说,承棠殿的院子已经被送来的礼物堆满了。 其中不只有崇明帝,皇后太后,还有各宫嬪妃,几位皇子,慕府等等... 慕晚棠睡了两个时辰。 她醒来,睁开眼,却发现太子爷还在她身边守著。 身子非常清爽利落,应该是清理擦拭过。 “醒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適?” 太子爷见她醒来,颇有些紧张的查看她,伸手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 慕晚棠摇摇头,低声道:“臣妾不饿。” 顿了顿,她下意识侧头朝床边看去,著急问君承衍。 “殿下,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孩子一生下来她就力竭,昏过去了。 不清楚孩子的情况,就连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君承衍连忙安抚她,给她舒气。 轻声说,“別担心,孩子一切都好。” “晚晚给孤生了一个小皇子。” 言罢,他对外面吩咐:“把小皇子抱进来。” 片刻,乳母抱著小皇子走了进来,慕晚棠迫不及待的想要伸手去抱。 君承衍扶她坐起,在她后背放了两个软枕,让她靠上去。 慕晚棠现在身子虚弱,抱不住小皇子。 君承衍亲自抱过孩子给她看,往床里边挪了挪,方便她看的更加清楚。 “殿下,他长得真可爱。” 慕晚棠看到小傢伙的第一眼,瞬间母爱泛滥。 亦有著成为新身份的第一感受。 既带著一丝难以置信,又满是初为人母的震撼。 我竟然生了个人? 这个人居然是我生的? 两句话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 想著,慕晚棠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皇子软乎乎的脸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 那粉嫩的脸颊被戳后微微凹陷,隨即又恢復了原状,模样可爱极了。 慕晚棠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嘴角掛著温柔的笑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 “嗯,毕竟是晚晚生的,孤的儿子,自然可爱。” 君承衍见她脸上掛满笑容,轻笑著回应。 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又或许是被慕晚棠轻微的动作弄醒。 小傢伙嚶嚀一声,缓缓睁开了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 圆溜溜,水汪汪,清澈透亮,仿佛世间最纯净的黑宝石。 “你醒啦?” 慕晚棠嗓音轻柔,刻意放软,生怕惊到他。 小傢伙呜呜哇哇几声,眼睛直勾勾盯著慕晚棠。 像是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娘亲,是將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慕晚棠的心都要被他给萌化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小傢伙的小手。 孩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小手立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指,那小小的力量让慕晚棠心中一暖。 这一刻,母子连心似乎有了具象化。 “小傢伙,我是你娘亲呀!” 襁褓中的小傢伙张著嘴巴,又呜呜两声,似乎是在应和她。 君承衍嘴角轻勾,看著母子俩温馨互动的画面,心中一阵熨帖。 世间最美好之事,莫过於此。 慕晚棠跟孩子玩了一会儿,就让乳母抱去餵奶。 “殿下,臣妾能不能亲自餵养他?” 不舍的將目光从孩子脸上移开,她眼巴巴看向太子爷。 宫里的娘娘都不会亲自餵养孩子,这种又累又辛苦的事情都是交给乳母。 还有一方面,餵养孩子容易影响身型。 但慕晚棠不怕。 隨身空间的灵草药和灵液不断滋养著她的身体,根本不用担心影响外貌上的问题。 刚怀孕的时候,慕晚棠没想到隨身空间这一茬。 直到某天吐的死去活来,她才忽然想到隨身空间的东西。 將灵草药偷偷泡在沐浴的水桶里,浸泡全身。 药效显著,慕晚棠当天过后便没再孕吐。 剩下大半个孕期,她都在悄悄用灵草药温养著她的身体。 所以慕晚棠一直到生產,一直都很顺利,几乎没受过什么苦。 孕期浮肿,长痘变丑更是从未发生,皮肤吹弹可破,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就连给慕晚棠诊脉的太医都嘖嘖称奇。 觉得慕晚棠的体质真是罕见。 “.........” 太子爷对上小姑娘满怀期待的眼神,想到她刚受了生產的罪,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第115章 不怀好意 慕晚棠敏锐察觉到太子爷的动摇。 趁机乘胜追击,继续软著音色撒娇。 “殿下,求求您了,让臣妾餵孩子吧,交给別人,臣妾实在不放心。” 她的孩子,自然要喝她的奶水。 慕晚棠的灵魂毕竟来自现代的地球,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生的孩子去喝別人的奶。 儘管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非常普遍。 但凡有些钱的人家,能请得起乳母,女主人势必不会亲自餵养。 所以慕晚棠提出的这个要求,比较...令人诧异。 君承衍倒不是觉得她特立独行,也不强求。 只是... “晚晚,亲自餵养太辛苦,孤担心你的身体。” 君承衍轻声道。 她刚生產完,身子虚弱。 孩子尚小,又闹腾,她哪里受得住。 “臣妾身体好著呢,殿下若不信,大可以叫林太医来给臣妾把脉。” 慕晚棠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虽然她刚生了孩子,但她的身子有灵药滋养,並没有损耗太大元气。 换言之,就算虚弱了些,有隨身空间里面的宝贝,她照样能补回来。 见她一脸坚定的模样,君承衍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了。 事关孩子,他觉得小姑娘不会作出让步。 沉默半晌,君承衍缓缓道:“孤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孤,若因为给他餵奶,导致你自己身体有恙,或者太医说你的身体情况不適合亲自餵养,你就不能再坚持。” 慕晚棠应声,高兴道:“好。” 君承衍微微鬆了口气。 而后,他轻声说,“饿不饿?孤让小厨房温著粥,要不要端过来?” 慕晚棠想了想,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有点儿饿。 见她这副表情,君承衍就知道她的想法。 於是吩咐人把温著的鸡丝粥端过来。 太子爷轻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確保不烫再餵给她。 慕晚棠小口小口吃著,嫌没味,太淡。 “太医嘱咐,这段时间饮食清淡,忌辛辣忌油腻。” 君承衍解释道:“清淡些对你恢復有好处。” 见她满脸不乐意,又添上一句,“其余的,你想都不要想。” 慕晚棠嫌弃的皱起眉头,听到太子爷的话,勉强还能喝下几口的鸡丝粥,这会儿直接没胃口。 “所以,臣妾只能喝粥?” “瞎想什么呢,吃清淡些,又不是光让你喝粥,孤还能苛待你苛待成这样?” 君承衍忍不住瞪她一眼。 她就不能想他点儿好? 慕晚棠小声的『哦』了一声,没再反驳。 君承衍餵粥的动作继续。 忽然又想到什么。 她问,“殿下,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早在怀孕的时候,慕晚棠就兴致勃勃的翻阅书籍,查找各种资料,只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取个好名字。 名字,伴隨孩子一生,所以千万不能马虎。 尤其肚子里的还是太子殿下的长子或长女,千万不能被看贬。 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慕晚棠各取了好几个、 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爷有一天看见了,跟她说,孩子的大名还有待商榷,让她可以给孩子先取个小名。 慕晚棠大概了解,太子爷心中有数。 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小名容易取。 慕晚棠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最终拍板。 男孩就叫傲傲,女孩就叫兮兮。 太子爷听完,倒是没再多言,只夸她取名怪有天赋的。 虽然不知道太子爷是不是有意敷衍她,但慕晚棠听了还挺高兴的。 她的取名水平,论第二,还有称第一的么。 慕晚棠在取名方面尤其自豪。 君承衍低声道:“父皇要为他亲自取名,孤暂时还不清楚。” “这两日大概就能有结果。” 太子子嗣,崇明帝盼了太久。 他早就跟太子打过招呼,无论慕晚棠腹中的皇嗣是男是女,崇明帝都要亲自赐名,以表重视。 君承衍当然不会拒绝。 崇明帝亲自赐名,对皇儿来说是莫大的恩典,侧面证明慕晚棠和皇儿的地位。 听太子爷这么说,慕晚棠也没再纠结。 “殿下,沈良娣来了。” 小安子的通传声响起。 屋內的二人明显愣了一下,差点忘记东宫还有这一號人。 “她来干什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生完孩子来。 谁知道是不是见小姑娘生下皇子,心有不甘,想法子作乱。 “回殿下,沈良娣说,前来恭贺慕良娣喜得皇子。” 君承衍眉头皱的更深,冷声道:“让她滚,往后没有孤的允许,不准她靠近承棠殿半步。” 这话可是丝毫不留情面。 但君承衍並不在乎沈安安的想法,亦不在意她背后的沈府。 自从发生了史依澜那档子事,他对这些后院女子都极为厌恶。 之前沈安安刻意躲避,没往他跟前凑,太子爷都忘记东宫还有这么一號人了。 现在沈安安又出来刷存在感,君承衍不得不怀疑沈安安是不是心怀不轨。 第116章 不爭了,再也不爭了 殿外,本就不情不愿的沈安安,在听到小安子的话后,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既然如此,本良娣就先回去了,这是送给慕良娣的祝贺礼。” 小安子接过佩儿手中的礼盒,目送著主僕二人离开的背影。 心底不免微微嘆息。 要他说,沈良娣虽然平时看著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却比史氏更能认清楚现实。 殿下独宠慕良娣,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 可惜,史氏执念太重。 若她能跟沈良娣一般,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躲著,別往慕良娣身边凑,也不至於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最终,落得人財两空的下场。 小安子唏嘘不已。 沈良娣若能安分些,殿下也不会赶尽杀绝。 可她若还有什么小心思,下场,不会比史氏强多少。 刚出承棠殿,沈安安勉强维持的微笑立马装不下去了,忿忿的瞪了一眼佩儿。 “都怪你,我都说了不来不来,你还一直劝,平白惹殿下不高兴。” 佩儿尷尬的挠挠头,她这不是觉得慕良娣生下小皇子,良娣不去亲自恭贺,容易被抓住把柄么。 是她想岔了。 “良娣,奴婢知错。” 沈安安轻哼一声,道:“赔了夫人又折兵,亏我从私库挑的好东西,没准儿人家看也不看,直接扔掉。” “算了算了,这次算长教训。” “以后不管承棠殿发生什么事,咱们都不用来。” 佩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自从史氏出事后,良娣爭宠的火苗彻底熄灭,恨不得在东宫当个透明人。 良娣这心態,应该算好吧? 再爭宠,小命恐怕都爭没了。 沈安安不知道佩儿心里的想法。 她道:“殿下不许我靠近承棠殿,分明是怕我伤害慕晚棠和她儿子。” “反正我也不需要跟慕晚棠打好关係,殿下这旨意,正合我意,省的慕晚棠哪日出个意外,怪罪到我头上。” 照她说,贺礼都不应该送。 “殿下,良娣,这是沈良娣送来的贺礼。” 小安子打开盒子。 是一盒东珠,颗颗饱满圆润,又大又亮,的確漂亮。 “喜欢?孤改日给你寻些成色更好的来。” 见慕晚棠眼神落在东珠上,君承衍示意小安子拿下去。 “沈良娣最近变得很安分呢,臣妾怀孕之后,好像没再见过她。” 喝完小半碗鸡丝粥,慕晚棠喝不下了,她的胃口本就不大。 君承衍让人端走。 漱完口,慕晚棠聊起沈安安。 “那不挺好,省的她来烦你。” 君承衍给她擦乾净嘴角,轻声说。 他对沈安安如何毫不关注,只要她老实本分,別耍什么小心思,他也不会閒得无聊到找沈安安麻烦。 甚至,今日若非沈安安前来,君承衍还真没记起东宫有这號人。 “臣妾只是忽然有点儿感慨。” 慕晚棠倚在软枕,从被子上面抓住男人的手。 太子爷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就能把她的小手包裹住,满满的安全感。 慕晚棠很喜欢他握著她的,亲密无间,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 “当初,臣妾进宫前夕,还偷偷计划过,该怎么跟殿下后院的女人宫斗。” “知道殿下后院总共才有三位嬪妃时,臣妾惊讶之余,却也放心了不少。” 嬪妃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太子后院比起其他皇子,已经算很乾净。 “谁能想到,臣妾进宫三年不到,殿下就少了两妃,剩下一个沈良娣跟不存在似的。” “东宫后院,臣妾一家独大。” 说完,慕晚棠忍不住笑了。 君承衍眼神满是宠溺的看著她,轻声反问,“那晚晚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满意呀。” 不用宫斗,有宠有子,搁谁身上谁不满意? 这种快乐,慕晚棠从前都没有想过。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带给她的。 “晚晚,想不想当太子妃?”君承衍突然问。 慕晚棠直勾勾盯著他,还未开口,就听他继续道。 “太子妃的位子总不能空悬太久。” 君承衍神色认真,“在孤心中,只有晚晚配得上这个位子。” “孤想让晚晚成为孤名正言顺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 “將来,乃至百年之后,史书工笔,我们的名字也会一直在一起。” “晚晚,你愿意吗?” 若非他遇见她太迟,也不会平白让史氏先占了太子妃的位子那么久。 总归,还有改过的机会。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紧张,放在腿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心里猜测,小姑娘大概率不会拒绝。 但她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慕晚棠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在太子爷愈发紧张的黑眸下。 终於,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答案。 “臣妾愿意。” 闻言,太子爷肉眼可见的鬆了口气。 慕晚棠嘴角微微勾起,太子爷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刚才故意的。 想看他笑话。 君承衍忍不住抬手,捏住她的鼻尖,想惩罚她一下。 慕晚棠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满是狡黠,被捏住鼻尖的她发出“唔”的一声。 声音软糯,像是在撒娇。 “疼~~” 明知道她是假装,太子爷依言还是放开了手。 “殿下欺负人!” 慕晚棠皮肤娇嫩,君承衍不过捏了一小会儿,她的鼻翼处便有了几分细微红痕。 明明没用多大力。 最后心疼的自然还是太子爷,抱著人在怀里,心疼的亲了亲。 不亲还好,一亲就剎不住车。 对於慕晚棠,君承衍简直像一个癮君子,一沾上就难以自控。 男人的薄唇从鼻翼处流连,逐渐往下移,最终,准確无误的找到那抹朱唇。 轻而易举撬开她的唇齿,舌头勾缠著她的丁香小舌,不容她退缩半分。 慕晚棠被迫仰著头,被男人禁錮在怀里,任由其霸道索取。 唇齿间溢出几声细微的呜咽。 良久,男人终於鬆开她。 透明的银丝因为距离拉长而断裂。 君承衍眼神晦暗,充满谷欠火,漆黑的眸子仿佛黑洞,下一秒就能將人给吸进去。 他指腹捻上她的嘴角,將水渍擦乾净。 第117章 名字,君昱宸 慕晚棠被吸的舌根发麻,原本娇嫩的红唇被吻的愈发娇艷,水润饱满。 君承衍看著,眼底愈发昏暗,浑身气血全朝一个方向涌。 “晚晚,別勾引孤。” 男人声音嘶哑的开口,像是从沙漠中滚了一圈。 慕晚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脑晕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男人这么一句话。 忍不住瞪他一眼。 眸光瀲灩,没有半分威慑力,就像一只跟主人撒娇的猫咪,可爱的想叫人一屁股坐死。 “殿下自己控制不住耍流氓,偏怪在臣妾身上,臣妾不依。” 慕晚棠故作挣扎,想从男人怀里挣脱开,却被太子爷稍稍用力拉回来。 好脾气的哄著,“孤的错,孤的错,晚晚大人有大量,不跟孤一般见识好不好?” 慕晚棠微微侧头,故意不去看他。 可傲娇了。 ------ 京城外。 青台寺。 “主子,该用膳了。” 锁心端著冒著热气的饭菜走进来,唤道。 史依澜双手合十,跪在佛前,闭著眼睛念经。 自从她来到青台寺后,念经拜佛已经成了她每日必做的事。 史依澜在祈祷,祈祷慕晚棠难產,孩子生下来也是个死胎。 她要让慕晚棠尝尝有了希望,却生生被毁灭,痛不欲生的滋味。 只有这样,才足以消解她心头之恨。 “京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史依澜扶著锁心的手起身,腿脚跪的有些麻,她站起来踉蹌了一下,差点摔倒。 “问你话呢!” 瞥见锁心低垂著头,支支吾吾的模样,史依澜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隨之而来。 果然,下一秒。 锁心咬著下唇,犹豫著回道:“慕良娣生下太子长子,皇上龙顏大悦,昭告天下,减免君国各地赋税一年,为小皇子祈福。” “哗啦——” 桌边的菜盘被史依澜的手扫到了地上。 “主子!”锁心惊呼一声。 史依澜神情恍惚,后退了几步,摇著头,重复说,“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信!肯定是骗人的,慕晚棠怎么可以生下皇子,她怎么可以!” 尖锐刺耳的声音震得人鼓膜生疼。 锁心想安慰她,此刻却完全不敢靠近。 因为史依澜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已经处於崩溃的边缘。 只能离她远些。 “主子,您冷静些,殿下独宠慕良娣,她生下殿下长子也是迟早的事,您不能因为慕良娣伤害自己啊。” 锁心劝解的话史依澜根本听不进去。 她现在满脑子里全是慕晚棠为太子诞下长子的消息,接受不了。 “啊啊啊——” 史依澜发疯大喊,疯狂的满屋子砸东西。 青台寺荒芜破败,她们住的地方本就没有太多物件陈设,史依澜不过砸了几件,就再没有东西可以让她砸。 那些重的东西她抬不动。 “澜儿,你在干什么!”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陡然在史依澜背后响起,使得她动作一顿。 看起来身子略微有些僵硬。 佩儿站在史依澜对面,自然看得清门口站著的人。 喜极而泣,不忘规矩行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丞相夫人看著满地狼藉,眉头皱的紧。 “澜儿。” 她又唤了一声,史依澜这次终於转过身来。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红了眼眶。 “母亲。” 史依澜的声音有些发抖,带了些哽咽。 丞相夫人提著裙摆,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 “我的澜儿。” 走到史依澜跟前,她伸手抚摸著女儿的脸颊。 看著女儿憔悴虚弱的面容,丞相夫人再也忍不住落泪。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女儿还是顶顶尊贵的太子妃,才过了多久,怎的就成了这副模样。 瘦弱的她几乎要认不出来。 “母亲,您终於来了,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史依澜抓著她的手,眼含热泪,满眼希冀的望向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哑然,对上女儿满是希望的眼睛,她怎么也说不出『不是』,实在太残忍。 她什么也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史依澜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结果。 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在嘲讽自己的痴心妄想。 “也对,皇上下的圣旨,自然不可能收回,何况,我差点儿害死他的亲皇孙,皇上怎么可能宽恕我。” 史依澜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丞相夫人见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澜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没办法改变。” “皇上虽然下令让你待在青台寺为国祈福,但没下令不准人探望。” “母亲会时常来看你的。” 闻言,史依澜脸上却瞧不出任何高兴之色。 丞相夫人见女儿如此模样,心里难受,却无可奈何。 她能做的,只有多来陪陪女儿,给史依澜时常送些东西过来,让她少遭罪。 “母亲,我听说慕晚棠为殿下生下了小皇子,真的吗?” 史依澜打心底还是不愿相信,不死心问丞相夫人。 “嗯。” 丞相夫人艰难的应声,连忙去看史依澜,担心女儿再受刺激。 但刚刚发泄一通的史依澜,情绪明显平静了许多。 这会儿也没有继续发疯。 丞相夫人带著史依澜坐下,母女俩聊著天。 锁心早已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史依澜离宫前,带的东西很少,根本不足以支撑主僕俩销。 看著洒落在地的饭菜,连点儿荤腥都不得见。 她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吃的东西竟连一介下人都不如。 丞相夫人心疼道:“母亲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吃穿用的都有,每隔一些日子,我会派府中小廝给你送东西来,若是有缺的,记得告诉母亲。” 史依澜应声。 基本都是丞相夫人在说,史依澜表情淡淡,似乎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君昱宸?” 细细咀嚼这个名字,慕晚棠不禁咋舌。 『宸』这个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虽然知道崇明帝喜爱小皇孙,但慕晚棠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给儿子取这个名字。 “会不会有些过了,傲傲能压的住吗?” 慕晚棠不禁担心问。 第118章 哭唄,反正哭不死 太子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孤的儿子,不至於那么没用。” 君承衍说了一句,见小姑娘脸色不大好看。 连忙解释道:“父皇对宸儿寄予厚望,他赐下这个名字,意思再明显不过。” 崇明帝对皇孙的喜爱,甚至超过太子。 君承衍受封太子之时,能力才智有目共睹。 儿子却不同。 刚出生没多长时间的小傢伙,德行能力尚且无从查证。 朝中文武百官们都觉得不妥。 说句不好听的,纵然太子优秀,谁能保证太子的子嗣也同样无可挑剔? 御史们接连上奏,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赐名,挑个中规中矩的便也罢了。 若是太子殿下的长子將来確实能力突出,再给嘉奖不迟。 然而,崇明帝铁了心,淡淡回一句『君无戏言』便堵住他们的口。 任凭御史说干了唾沫,也拦不住。 听太子爷这么说,慕晚棠没有再纠结。 崇明帝看重儿子,是好事。 “呜哇呜哇——” 小傢伙的哭声打断了二人对话。 君昱宸的摇篮放在床榻不远处,没有让乳母抱去照料。 慕晚棠亲自餵奶,小傢伙不在身边也不方便。 太子爷起身,熟稔走到摇篮跟前,將君昱宸从摇篮抱起,动作轻轻的摇了摇。 这几天,太子爷抱娃姿势越来越標准。 哄著“不哭不哭。” 小傢伙却丝毫不给亲爹面子,哭声嘹亮。 君承衍不由得纳闷,不大点儿的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有精力,嗓门比他还大。 “殿下,快把他抱给臣妾。” 慕晚棠著急的伸手。 “好好好,別急別急。” 说来也怪,小傢伙从君承衍怀里到慕晚棠怀里后,哭声渐渐变小。 最后彻底安静不哭。 睁著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的,眼尾似乎还含著点点晶莹眼泪。 慕晚棠心都要化了。 “宸儿想娘亲了,想让娘亲抱抱对不对?” “啊啊——” 小傢伙挥舞著胖乎乎的小手,隔著包被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嘴里咕嚕咕嚕吐著泡泡。 与母子俩的温馨相比,太子爷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他是故意的!” 君承衍咬牙切齿的说道。 目光不善的盯著慕晚棠怀里的小傢伙,越看越觉得可恶。 亏得他昨天大半夜起身,亲自动手给他换尿布,小没良心的。 慕晚棠听到这话,当即不乐意了。 抬头瞪君承衍一眼,护犊子的不行。 “殿下少冤枉人,宸儿这么小,哪里懂故意不故意,亏殿下还是宸儿的亲爹,居然这么说儿子。” “不信?” 君承衍气笑,“那你把他递给孤。” 慕晚棠半信半疑,谁料,小傢伙刚到太子爷怀里,又开始撇著嘴,呜呜喊。 这次,乾打雷不下雨。 慕晚棠脸上划过一丝尷尬。 不出所料,太子爷的脸色这会儿黑的跟锅底似的。 “殿下,小婴儿都是这样,没安全感。” 慕晚棠忙不迭安慰说。 “他在臣妾肚子里待了那么久,熟悉臣妾身上的气息,旁人抱他,他还不习惯。” “您多多陪著他玩,等过段时日,他就不会这样了。” 君承衍还是黑著脸不说话。 他是老子,还得看儿子脸色? 晚上,令太子爷更难受的来了。 因为君昱宸跟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睡。 一把他放进摇篮里面,小傢伙就哭。 他一哭,慕晚棠心疼。 “男孩子,不能娇生惯养,让他哭,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 君承衍对养娃非常隨意,主打一个『顺其自然』。 哭唄,反正又哭不死。 闻言,慕晚棠气的朝他肩膀捶了一下,虽然不重,却足够让太子爷委屈心塞。 “晚晚,有了孩子,你就不要孩子他爹了,现在还为了他打孤。” 君承衍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孤在你心里,应该比他重要,你不能有了儿子拋弃孤。” 慕晚棠將君昱宸放在最里侧,她在二人中间。 听到太子爷不停控诉的话,忍不住扶额。 “殿下,您多大个人了,还跟儿子吃醋,也不怕被笑话。” 说他是大醋缸都有人信。 酸死了都。 君承衍揽上她的腰肢。 生完孩子,她又恢復了纤细盈盈的腰身,却比以前丰腴了些。 抱起来叫人爱不释手。 “要不是晚晚偏心,孤能吃醋么?晚晚不哄哄孤算了,居然敢嫌弃孤。” 他现在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臣妾哪里偏心?不过说了殿下几句。” “你还打孤。” 君承衍补充道。 慕晚棠也是无奈。 “没宸儿之前,臣妾少打您了?怎么不见殿下抱怨?” “那不一样。” “晚晚之前是因为孤说错话打孤,现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打孤。” 君承衍埋首在她的颈窝,蹭了蹭。 慕晚棠周身,原本縈绕著淡淡的馨香,现在被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替代。 君承衍很喜欢这种味道。 大概是刚给孩子餵完奶的原因,慕晚棠这会儿奶味比平时更加浓郁。 太子爷闻著,心头顿时涌上来一股火气。 渐渐地,放在她腰侧的大手开始不老实。 埋在慕晚棠颈窝的脑袋逐渐往下移。 ///不知碰到了哪里,慕晚棠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不可以,殿下。” “为什么不可以?” 君承衍低哑著问,“孤不碰你,解解馋总行吧?” 慕晚棠难耐的轻蹙眉尖,声音断断续续。 “大人身上有细菌,容易传染给孩子,尤其是刚出生的小婴儿,根本没有抵抗力。” 在太子爷黑沉的眸光下,她咬著下唇。 补了一句,“尤其是入口的...” 君承衍虽然不理解慕晚棠说的『细菌』是什么意思,但他对慕晚棠太过熟悉,立刻就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又被嫌弃了。 “行。” 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落,他大步朝耳房走去。 慕晚棠看了眼熟睡的君昱宸,二人说话小声,小傢伙並没有被吵醒。 想了想,她穿上鞋子,也朝耳房走了进去。 推开门。 “你先出去。” 太子爷似乎在压抑著什么,声音暗哑的不成调。 慕晚棠轻笑一声,没有听他的话出去,反而慢步朝他走过去。 悄声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就瞧见男人眼底猩红一片。 隨后,在男人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下。 缓缓蹲下身... 第119章 被老子嫉妒的儿子 一个时辰后,慕晚棠被抱著出耳房。 她的腿彻底软成了,无力的双手攀附在男人身上。 精致绝美的脸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昳丽之色,水眸湿润,眼尾殷红。 像一颗熟透欲摘的水蜜桃,邀人忍不住一再品尝。 將慕晚棠放在床上,太子爷也跟著躺了上去。 “睡吧。” 君承衍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轻轻拍著她的后背。 慕晚棠困得睁不开眼,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著了。 “嗯嗯啊啊——” 是夜。 小傢伙哼哼唧唧的声音成功把太子爷吵醒。 君承衍凤眸睁开。 看了眼吃著小手,嘴里吐泡泡的儿子,再看向睡得深沉,没有被打搅到的慕晚棠。 微不可查鬆了口气。 轻手轻脚的越过她,把小傢伙抱在怀里。 当了几天爹,君承衍对伺候君昱宸各方面已经非常嫻熟。 这会儿小傢伙丝毫不像白天似的,一待在太子爷怀里就哭哭唧唧。 君承衍哪能不知道,君昱宸这是饿了。 君昱宸还小,晚上要吃夜奶。 刚开始,君承衍也会担心,慕晚棠会被君昱宸闹得睡不安寧。 出乎意料的是,小傢伙很乖。 晚上想喝奶,咬著小手哼唧两声,太子爷听到动静就会醒。 君昱宸不像普通婴儿似的,一饿哇哇大哭。 太子爷醒来之后就抱著他,帮他餵奶。 看著本该属於自己的地方现在被一个还没断奶的臭小子霸占,君承衍气的恨不能狠狠打他屁股一顿。 他都多久没碰过了。 小姑娘还不许他亲。 “臭小子,等你再长大一点儿,看孤怎么收拾你。” 太子爷黑脸。 臭小子霸占他的女人,他不仅不能凶,还得任劳任怨的伺候他。 这辈子,君承衍都没这么憋屈过。 第一次,別的男人亲近他女人,他还得反过来看对方的脸色。 (库库喝奶却被自家亲爹当成假想敌男人的君昱宸:so?) 慕晚棠察觉到身前的异样,但她没睁眼。 知道是太子爷抱著儿子餵奶,慕晚棠放心交给他,不过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吃饱喝足的小傢伙很快进入梦乡。 再怎么样都是自己亲儿子,太子爷鬱闷的把小傢伙放回原位。 放的时候,还特意往里侧搁了搁。 离他俩远点儿。 最后,心满意足的抱著慕晚棠睡觉。 翌日清晨。 慕晚棠悠悠转醒。 她侧头,朝右侧看去。 小傢伙早就醒了,不吵不闹,乖得很。 这会儿正自己玩著小手,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的盯著。 注意到自己娘亲的视线,君昱宸抬头冲她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牙床。 若是君承衍在这儿,绝对要嫌弃一句,“缺巴牙”。 或许有亲娘滤镜,慕晚棠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生的儿子就是可爱。 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他肉嘟嘟的小脸蛋。 “宝贝,昨晚睡得好吗?” “啊啊啊——” 君昱宸笑的更开心了。 一睁眼就能看到这么討人喜欢的小傢伙,慕晚棠觉得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好。 白薇听到动静,走进寢室,撩开淡黄色帷幔。 笑道:“小殿下一盏茶之前就醒了,没捨得吵醒娘娘呢。” “是吗?宸儿真乖。” 慕晚棠夸讚说,伸手逗著他玩。 又给小傢伙餵了一次奶,她在宫女的服侍下起身。 等她收拾完,宫人们也把早膳端了上来。 “这么丰盛。” 慕晚棠看到一整桌『满汉全席』,不由得咋舌。 竹兰给她布菜,闻言轻笑道:“殿下说,良娣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又得亲自给小殿下餵奶,自然需要多补。” “这还只是早膳,午膳更丰盛呢。”白薇在旁边笑道。 “良娣尝尝这乌鸡汤,里面搁的百年人参,还是太后娘娘送的,嘱咐您一定要多用些。” 竹兰將盛好的乌鸡汤放在慕晚棠面前。 香味浓郁,色泽鲜香。 单闻著就叫人很有食慾。 慕晚棠一口气喝了两碗,又吃了些其他东西。 实在吃不下了,才叫人撤掉。 秋风瑟瑟,已经有了寒意。 慕晚棠还在坐月子,不能出去见风。 每日待在屋子里,她都要发霉了。 胡太后和上官皇后几乎每隔两三日就来一趟,看孩子。 崇明帝来了东宫两次。 他身为皇帝,再喜欢皇孙也不能像太后皇后一样,来东宫那么隨意。 但,虽然崇明帝人没来,送礼可没落下。 有什么好东西都紧著往东宫送。 君昱宸,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却成了满皇宫最有钱的人之一。 慕晚棠都羡慕了。 小傢伙比她这个亲娘还富豪。 ...... “殿下,宸儿的满月宴要臣妾操持嘛?” 哄睡君昱宸,慕晚棠腾出空来,莲步轻移,缓缓靠近案桌。 伸出手,帮正在批阅奏摺的太子爷按摩肩膀,缓解疲劳。 君承衍放下狼毫笔,將站著的慕晚棠抱到腿上坐,握住她搁在肩膀的手。 阻止她继续按揉。 就她这点儿猫挠痒痒似的力气,非但不能解乏,反而容易挑起火气。 还没出月子,君承衍自然碰不得她。 平白难受。 宫人们极有眼色的退下,关上殿门。 “满月宴诸事,交由下面的人去办即可,晚晚刚生完孩子,像这种琐事,少操些心,免得累著自己。” “宸儿满月宴,一生只有一次,怎么能算琐事,臣妾这个当娘的,理应替他操办策划。” 慕晚棠扣著君承衍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替儿子鸣不平。 如果史依澜还在,像这种事情,大概率由太子妃主办操持。 现在史依澜被废,重担自然而然落到她头上。 但慕晚棠乐见其成。 要是真让史依澜操办,她还不同意呢。 “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她默默添上一句。 君承衍哪能说不行,低声附和著。 “好好好,大办,孤一定给儿子一个最难忘的满月宴。” “让他以后能回忆终生,缅怀纪念。” 听到太子爷的话,慕晚棠成功破功笑出声。 第120章 咱们慢慢算帐 见她笑了,君承衍面色温柔。 轻声说道:“母后派人通知了孤一声,满月宴,交给母后忙活去吧。” 上官婉自然考虑到东宫无人,慕晚棠又在坐月子的情况,於是主动把操持满月宴的事情揽了过去。 君承衍还没来得及告诉慕晚棠,慕晚棠倒先问起。 “会不会太麻烦皇后娘娘?” 慕晚棠犹豫说,“其实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也累不到臣妾。” 君承衍低嗤一声,“晚晚想多了,母后巴不得呢。” 只要是为孙子,上官皇后没有『不行』那一说。 尤其给宝贝孙子办宴,上官皇后动力十足。 慕晚棠抽了抽嘴角。 突然好奇问道:“殿下,您觉得皇后娘娘对您更宠,还是对宸儿更宠?” 君承衍沉吟,认真思索了片刻。 回答:“照目前情况来看,应该对宸儿更宠些。” 慕晚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外祖父对臣妾,也是比对娘亲更疼爱。” 老一辈常说,隔辈亲,隔辈亲。 看来事实確实如此。 都逃不过孙子孙女的真香定律。 君承衍轻挑眉梢,“臭小子现在可是父皇母后心头的宝贝疙瘩,搞得连皇祖母都不稀罕孤了。” 胡太后最是疼爱君承衍这个孙子。 然而,自从君昱宸出生后,君承衍可是被太后忽略的彻底。 来一趟东宫,得嫌弃他一句,再夸乖乖曾孙一句。 把『捧一踩一』体现的淋漓尽致。 往东宫送了多少好东西,一份都不给他带的。 “殿下吃醋啦?” 慕晚棠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美人儿主动献吻,太子爷自然高兴。 薄唇扬起一抹弧度。 “孤吃醋,也是因为你。” 皇祖母再怎么宠君昱宸,太子爷都没意见。 重点是慕晚棠。 “自从有了儿子,晚晚都快忘记孤这个夫君了,一天到晚光想著臭小子。” 太子爷语气幽怨, “哪有,殿下净胡说。” 君承衍狭长的凤眸微眯,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著她。 慕晚棠被盯的莫名心虚。 刚想扭过头,一只大手直接掐住她的下顎,不让她有躲闪的机会。 “原来晚晚知道自己忽视孤?” 语气肯定。 慕晚棠连忙反驳,“殿下少冤枉好人,臣妾才没有呢。” 君承衍不依不饶的追问,“没有什么?没有偏心儿子,还是没有故意忽略孤?” 一连串的问话让慕晚棠有些迷糊。 反应过来,慕晚棠美眸轻瞪。 “殿下再无理取闹,今晚休想上臣妾的床。” 这句话直接拿捏太子爷命脉。 君承衍气的磨了磨后槽牙,无可奈何。 气不过,对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直接咬了一口。 慕晚棠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尝到其中的美味,太子爷再捨不得鬆开。 逐渐深入。 扣住慕晚棠的腰身不断逼她靠近,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脖颈,迫使她承受疾风骤雨。 直到慕晚棠肺里的空气几欲被抽乾,差点喘不过来气,男人才大发慈悲放开她。 “敢威胁孤,胆肥儿了。” 君承衍额头抵著她,喘著粗气道。 朱红微肿,慕晚棠不服气哼唧。 “胆肥也是殿下惯的,要怪就怪您自个儿。” 君承衍:“.........” “晚晚,別太得意。” 太子爷低哑著声音说。 “过几天,新帐旧帐,孤跟你一起清算。” 作吧,越作到时候他越不会心软。 自打小姑娘怀了孕,就跟揣著尚方宝剑似的,囂张到极点。 偏偏,他还得纵著她哄著她,没办法对她做什么。 憋了快一年的火气,总算轮到他翻身做主人。 咯噔—— 一块大石头重重落下,砸的慕晚棠一个激灵。 眼神都清澈了几分。 慕晚棠突然反应过来,再过不久她就要出月子了。 那岂不是... 她下意识朝君承衍看了一眼。 被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注视著,顿时不敢再吭声,缩著脑袋跟个小鵪鶉似的。 完犊子。 这下真完犊子了。 慕晚棠心里哗哗流下两行泪水。 那叫一个『悔』啊! 她是不是閒得蛋疼,干嘛非要凑上去自找麻烦。 咋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看著小姑娘后知后觉,懊恼不已的模样,君承衍心情莫名的变好。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殿下,您风流倜儻,英俊瀟洒,威武不凡,海纳百川,一定不会和臣妾这个小女子一般计较,对不对?” 慕晚棠眨巴眨巴眼,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宛若一把小刷子,刷的人心痒难耐。 爱到骨子里的小人儿,此刻睁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著他。 君承衍故意逗她,一本正经道:“晚晚这话说错了,孤不仅不大方,还特別小气,斤斤计较。” “自从晚晚怀孕,一笔笔帐,孤都给你记著呢。”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脸上肆意流连,停在她的嘴角处,调情似的捻磨。 “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再...慢慢算。” 最后三个字,男人刻意加重了声音,嚼著字似乎在暗示什么。 慕晚棠:“.........” 毁灭吧! 满月宴的事宜慕晚棠並未插手,几乎全权交由上官婉负责操办。 像这种规模的宴会,慕晚棠没有主持过,自然也没有经验。 上官皇后自然想到这一层,东宫又没有能协助慕晚棠的人。 索性全权交给她。 事关宝贝孙子,上官皇后不容半分马虎。 所有的东西都得她亲自过一遍,不行的地方立刻更改。 终於—— 太子长子迎来了他人生当中第一个满月宴。 慕晚棠也出了月子。 在屋里硬生生闷了一个月,总算能出去透透风。 儿子的满月宴,身为娘亲,她绝对不能太低调,省的被看贬。 是以,慕晚棠这天打扮的极尽奢华。 乌髮被梳作凌云高髻,头上斜簪一支累丝金凤衔珠步摇,行走间摇摇作响。 胭脂色织金云锦广袖裙逶迤及地,上面暗绣鸞鸟穿纹。 耳畔一对龙睛血玉璫嫣红欲滴,恰与朱唇胭脂相映。 腕间戴著种水极佳的帝王绿鐲,更衬她肌肤胜雪,白皙如玉。 君承衍走进殿內,见到她的打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惊艷。 “殿下,咱们走吧?” “嗯。” 太子爷伸出戴著玉扳指的手,慕晚棠笑著走近,將手塞进他掌心。 第121章 满月宴,册封太子妃 二人抵达宴会前厅,宾客座无虚席。 朝中大臣携带家眷纷纷前来祝贺太子长子的满月之喜。 慕晚棠朝底下望去。 不出意外,高老爷子和两位表哥也跟来了。 慕晚棠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精致绝美的容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生动展露在眾人面前。 眉如远黛,眼眸似盈盈秋水,澄澈中透著灵动琼鼻秀挺,唇若樱桃,不点而朱。 肌肤白皙胜雪,泛著柔和的光泽。 每一处轮廓线条都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人群中瞬间响起一阵轻微的抽气声,不少人都被她的美貌所惊艷,目光紧紧跟隨著她的一举一动。 “慕良娣还真是好运呢,本皇子府里的妃妾,但凡生了孩子,容貌和身段都比不得之前。” 君晟玩味的看著她,嘖嘖摇头。 “再瞧她,哪里像生过孩子的样子。” 竟是比以前更有韵味呢。 “二皇兄,祸从口出,別怪皇弟没提醒你,太子还在这儿,你的眼睛最好少往慕良娣那边瞅,不然,太子皇弟发起疯来,一般人可拦不住。” 说话的人是三皇子,君瑾辰。 儘管入秋,天气愈冷,他手上始终拿著一把摺扇。 时不时摇晃两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整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君陌郢坐在君晟旁边,二人的对话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 无声抬头,眼神落在那道俏影身上。 的確,她不仅没变丑,模样较之以前,倒是更好了些。 看来,太子將她养的极好。 意识到这层,君陌郢心中莫名的烦闷。 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著喉咙滑下,却依旧无法驱散心底半分烦躁。 忽然,太监的通传声再一次响起。 眾人纷纷从席间起身,躬身行礼。 “儿臣/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太后娘娘——” “平身吧。” “谢皇上——” “朕的皇孙呢,快抱过来给朕瞧瞧。” 崇明帝一进大厅,就迫不及待的张望,寻找乖乖皇孙的身影。 皇后和太后亦然。 君承衍让乳母把君昱宸抱过去。 崇明帝接过裹著包被的小傢伙。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养育,小傢伙的五官已经长开。 粉雕玉琢,玉雪可爱,像个小糯米糰子。 眼睛圆溜溜的,恰似两颗黑宝石,滴溜溜地转著,满是好奇。 小嘴巴一张一合,咿咿呀呀地哼唧著,像是在诉说著什么。 如此可爱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 尤其是隔辈亲的崇明帝,又是太子第一个孩子,崇明帝怎么看怎么喜欢。 “宸儿养的这么好,辛苦慕氏了。” 崇明帝逗孙儿之余,不忘抬起头,真心夸讚了一句。 “那可不,慕丫头为了照顾宸儿,受了不少罪。” 胡太后心疼道:“皇帝,你可得好好补偿慕丫头。” 上官婉把玩著君昱宸软乎乎的小手,闻言也出声附和。 “母后说的对,慕氏养育宸儿有大功,臣妾觉得,皇上是该重重奖赏她。” 慕晚棠亲自餵养君昱宸的消息,並没有刻意隱瞒。 胡太后和上官皇后隔三差五来承棠殿,怎么会不清楚。 就因为知道,她们才更心疼慕晚棠。 虽说宫中有规定,嬪妃不得擅自餵养皇子。 但就算没有这条宫规,愿意亲自餵养孩子的妃子恐怕满后宫也找不出一个。 一方面是太辛苦,娇弱的嬪妃根本受不住疲累。 另一方面是容易影响身材。 身材恢復不佳,想获圣宠难上加难。 胡太后和上官皇后同为女人,更能感同身受。 崇明帝听著二人替慕晚棠说话,也没反驳。 “盛达,宣旨。” 盛达公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 “慕良娣接旨——” 在场眾人纷纷跪地,慕晚棠亦然。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今太子良娣慕氏晚棠,自入东宫以来,温婉恭顺,其性纯善,其行端方,於皇室绵延子嗣有功。 侍奉太子,悉心体贴,於东宫诸事,多有襄助,且心怀仁善,常施恩义於宫闈內外,深获讚誉。 朕观其德容兼备,实乃太子良配,足以母仪东宫,表率诸妃。 今特晋封慕晚棠为太子妃,赐金册、金宝,享太子正妻之尊荣。 望其自此勤勉有加,辅佐太子,弘扬皇家懿德,为皇室绵延子嗣,为社稷安定尽心竭力。 朕亦盼太子与太子妃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共担家国之责。 诸臣工当以太子妃为范,恪尽职守,同心同德,共襄盛举。 钦此!” “臣妾叩谢皇上隆恩,自当铭记圣諭,谨遵皇家懿德,以仁善之心治理东宫诸事,为皇室绵延福泽。” 慕晚棠並不诧异。 太子爷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今日发生的情况。 史依澜被废,太子妃之位自然需要人顶上去。 她身为户部尚书之女,深得太子宠爱,又怀了太子第一个孩子。 毫无疑问,太子妃的头衔非她莫属。 於满月宴之时册封,对她来讲亦是莫大的荣耀。 崇明帝有心捧她。 慕晚棠从盛达公公手里接过圣旨,让宫人好生收起来。 “跪的疼不疼?” 君承衍眉心微皱,拉著慕晚棠坐下后,看向她的膝盖处。 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大手直接放在她的膝盖处轻轻揉著。 刚出月子,地上又凉,別受寒。 慕晚棠推搡他的手,小声说道:“臣妾不疼,皇上还在呢,您收敛著点儿。” “怕什么,父皇什么没见过。” 太子爷满不在意的说。 “父皇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孤宠你,早就习惯无视了。” 闻言,慕晚棠下意识朝崇明帝看了一眼。 的確,崇明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专心致志逗著皇孙玩儿。 底下眾人瞧见崇明帝抱著君昱宸不撒手的模样,忍不住感慨。 人心果然是偏的。 其他皇子府也有不少皇孙,可皇上对他们的態度却非常平淡,基本没有几个有幸让皇上抱过。 更別提如此喜爱。 甚至赐名,都用上了贵重至极的『宸』字。 第122章 偏心? 满月宴最重要的环节自然是送礼。 各种稀奇珍宝不带重样的,简直叫人大开眼界。 胡太后送的是一把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小巧精致,上面镶嵌著珍贵的红宝石。 周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案,每一处细节都打磨得极为精细。 在殿內烛光的映照下,闪烁著夺目的光芒。 胡太后亲自將它戴到了君昱宸脖子上。 小傢伙兴奋的直挥手,胖乎乎的小手抓住长命锁,下意识就往嘴里塞。 “乖宸儿,这可不能吃啊。” 胡太后一脸慈爱,动作轻柔的將小金锁从他嘴里解救出来。 君昱宸流著哈喇子,金锁上也沾了口水。 小傢伙视线还直勾勾盯著金锁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任谁见了这么可爱的小傢伙能不心动。 “皇祖母真偏心,咱们几个的长子长女,也没见皇祖母这么重视喜爱。” 君晟看著台上和乐温馨的一幕。 不屑冷嗤一声,语气夹杂著明显的不满。 “二皇兄还看不明白?別说皇祖母,就连父皇的心都偏到没边儿了。” 赐名『君昱宸』,还不够明显么。 君瑾辰同样心生不满,凭什么? “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將来指不定怎么样,有什么值得父皇寄予厚望?” “三皇兄慎言!” 君镜言眉心微皱,道:“父皇有他的考量,毕竟是太子第一个长子,看重些也是应该的。” “四皇弟没有孩子,自然体会不到我们几个当爹的心情。” “试问,如果四皇弟有了长子,愿意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儿子被太子的孩子比下去?” “到时候,四皇弟的心態怕是比本皇子好不到哪儿去。” 君瑾辰冷笑回懟。 事不关己,自然能说风凉话。 只有设身处地,站在他们的位置,才能体会到父皇偏心有多么令人难受。 从小,父皇就偏向太子。 有什么好东西先紧著太子挑。 他们几个皇子都是由夫子教授学业,平日想见父皇一面都难。 太子却能破例。 得父皇亲自教导。 嘴上说著政务繁忙,却能抽出时间检查太子的功课,任由太子来往御书房並无需传召。 天知道,他们几个有多羡慕君承衍。 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是! 太子自小能力出色,他承认,他们几个的確比不得太子出眾。 那他们的孩子呢? 君昱宸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孩,一出生就能得到父皇,皇祖母的宠爱,比之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皇子府,也有父皇的皇孙孙女。 为何父皇对他的孩子如此漠视,除了他的二女儿,其他孩子父皇连抱都没抱过。 遑论如此招人眼红的疼爱。 “皇弟確实体会不到皇兄的心境,但皇弟明白一件事。” 君瑾辰斜睨了他一眼,君镜言声音不疾不徐。 “『子凭母贵』,皇兄希望儿子闺女被父皇喜爱,是否要先认清楚自己的实力?” “太子德才兼备,为诸皇子表率,得父皇重用。”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父皇也明白这个道理,对於太子长子,寄予厚望,亦无可厚非。” “皇兄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法子多带孩子去父皇和皇祖母面前转悠,或者,做出些功绩给父皇看,没准儿父皇一高兴,爱屋及乌,对皇兄的孩子多看顾几分。” 君镜言一通话,懟的君瑾辰脸色铁青。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四皇弟,我没招你惹你吧?用得著说话这么难听吗!” “有么?实话实说罢了。” “呵,你为太子出头,人家领不领你的情还是一说呢。” 多管閒事。 “四皇兄想多了,我说这些,只是看不惯有人在背后詆毁本皇子刚出生的小侄子,不是所有人都像皇兄一般,做任何事都带著目的。” 君镜言目不斜视,根本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无视的模样让君瑾辰心中更加怒火中烧。 他这个四皇弟,相比起他们几位皇兄,关係跟太子更近一些。 但也谈不上多近。 他们几个对太子深有意见,毕竟储君之位,谁不肖想? 君镜言则不同。 他对身外之物表现的非常一般,好似权利地位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旁的皇子抢破了头都想在崇明帝面前立功,笼络朝中重臣,君镜言对这些却格外寡淡。 或许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身份,或许天生性格使然。 他从未想过去爭抢什么。 不属於自己的东西,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得一时之快,终归还是要还回去的。 君镜言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一没有强大的母族撑腰,在朝中难以立足。 二没有足够的实力保障,难当大任。 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在他身上。 台上。 君昱宸活脱脱一个小团宠,皇宫三大巨头围在他身边。 小傢伙似乎知道这三个人喜欢他,很给面子被他们逗得咯咯直笑。 “皇帝,给哀家抱抱。” 崇明帝抱著一直不撒手,胡太后看的眼热。 香香软软的小糰子,可招人稀罕呢。 尤其是今日,君昱宸满月宴,精心打扮过。 头戴金丝密织虎头帽,帽子上镶嵌著颗颗圆润的珍珠,与粉嫩的小脸相互映衬。 小小一只包裹在明黄色的襁褓中,粉雕玉琢,跟个小仙童似的。 “不行,朕还没抱够。” 崇明帝拒绝。 下意识往怀里揽了揽。 像是生怕对方抢孩子似的。 胡太后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眼露不悦。 “你都抱多久了,哀家从进来还没抱过宸儿。” 上官皇后眼睛看向崇明帝。 跃跃欲试。 她也想抱孙子。 碍於崇明帝一直不给,她又不能跟皇上抢。 崇明帝无语,“母后要跟朕比谁抱他的时间少吗?” 胡太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不然呢,还以为哀家跟你说废话啊。” “那朕要跟母后好好算算。” 崇明帝道:“自打宸儿出生,您这一个月来了多少趟?没有十次,八次肯定有的。” 说到这儿,崇明帝轻哼一声。 “朕才来过两次,母后还好意思跟朕比。” 此话一出,胡太后脸上浮现几缕尷尬。 坏了,被他揪出来了。 第123章 荣誉本该属於他 胡太后怎么可能任由儿子揭短。 理不直气也壮,说道:“谁让你自己不抽空来的。” “哀家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看宸儿,你整天除了忙还是忙,怪谁?” 越说越有理。 胡太后毫不心虚道:“有本事,你也跟哀家一样啊,做不到,还想跟哀家比。” 末尾,还傲娇的哼了一声。 崇明帝:“..........” 是他不想来吗? 但他是皇帝,哪能总往承棠殿跑,传出去不像话。 君昱宸又小,没办法自己来找他。 还有,是他要比的吗? 不是母后自己攀比?嫌他抱的时间久。 对於自家母后的小脾气,崇明帝都习惯了。 反正是自家老母,还能怎么办呢。 由著她唄。 胡太后嘴上不落下风,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儿心虚。 没再让崇明帝把君昱宸抱给她。 反正她改天还能来抱乖曾孙,就不跟皇帝抢这一会儿了。 省的嫌她小气。 慕晚棠看著颇好笑的一幕,嘴角不由得弯起。 “殿下,您儿子现在可成香餑餑了,谁来都得啃两口。” 君承衍顺著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復而低头,继续专心给她挑鱼刺。 修长的筷子轻轻拨开鲜嫩的鱼肉,將隱藏其中的鱼刺一一挑出。 动作极为熟练,不知道练过多少遍。 “毕竟是孤的儿子,隨了孤,不招人稀罕,孤才觉得奇怪。” 太子爷声线淡淡,神情自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骄傲。 他微微转头,看向不远处正被崇明帝三人围著逗弄的君昱宸。 小傢伙笑得眉眼弯弯,丝毫不怯场,那可爱模样与君承衍有七八分相似。 慕晚棠看著太子这副模样,不禁 “噗嗤” 一笑。 “殿下,臣妾以前怎么不知道您这么自恋?” 拐著弯儿夸自个儿呢。 君承衍凤眸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薄唇轻启。 悠悠说道:“这怎么能算自恋,陈述事实而已。” “难道晚晚不觉得宸儿招人稀罕,是因为隨了孤?” “当然不是!” 在男人危险的目光下,慕晚棠故意轻摇摇头。 语气坚定,“儿子分明是隨了臣妾,才这么可爱。” “要是像您一样...” 冷冰冰... “像孤一样如何?” 君承衍夹起挑完刺的鱼肉,餵到她嘴边。 感受到男人隱隱散发的危险信號,慕晚棠划到嘴边立马转了个弯。 討好的笑了笑,张嘴把鱼肉吃了下去。 嚼了嚼咽下。 “像殿下一样多好,风姿绰约,英明神武,將来指定又是一位指点江山的大人物。” 闻言,君承衍没再说话,也不知道信没信。 慕晚棠悄悄覷了一眼男人的脸色。 嗯...看不出来异样。 但,不能掉以轻心。 越是平静的海面,越暗藏汹涌。 依照太子爷小心眼的脾气,指不定暗自计划著怎么收拾她。 慕晚棠閒的无聊。 又跟七公主说起了话,嘮起家常。 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君嫋的气色倒是未嫁人之前好看多了。、 沛国公夫妇人品极好,君嫋身为公主下嫁,待遇自然没的说。 谢译霖对君嫋也是尽己所能,好到挑不出错。 沛国公府没有纳妾偷腥的规矩,家风良好。 君嫋也不用被別的女人所扰。 有沛国公夫人和大嫂操持,君嫋只需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吃吃喝喝。 其余的完全不用她操心。 “真羡慕你,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君嫋抚摸著小腹,眼中满是希冀。 慕晚棠没漏掉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笑著安慰道:“你才刚成婚不久,哪能这么快,孩子也不是说来就来。” “我也是进宫两年,才怀的孕。” 君嫋微微嘆了口气。 “是啊,这种事也急不来。” 她內心非常喜欢小孩子,也希望世上多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君嫋话锋一转。 笑道:“还得恭喜晚棠,父皇下旨晋封你为太子妃,以后我能光明正大唤你一声嫂嫂了。” 在君嫋心里,慕晚棠才是她真正的皇嫂。 对於史依澜,她真心喜欢不起来,还有些討厌。 她能私底下喊,能在心里这么想,却不能当著外人的面表现出来。 否则会给慕晚棠招来閒言碎语,甚至会有更难听的话。 慕晚棠抿唇轻笑。 “虽然我早就知道皇上会鬆口,却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赶在宸儿满月宴这一天下旨。” “双喜临门嘛。” “託了儿子的福。” 慕晚棠轻笑。 若不是她诞下太子长子,崇明帝还真不一定那么快鬆口。 大抵也是考虑到嫡庶名分的关係,不让皇孙落个庶子名头。 嫡长子,庶长子。 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別。 席间一片欢乐,推杯换盏,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唯一格格不入的,大概只有丞相夫人。 耷拉著一张脸,不仅不高兴,还表现得异常阴鬱。 周围的夫人三三两两说话,见她这样,更是躲得远远地,生怕跟她扯上关係。 笑话。 谁不知道丞相嫡女谋害皇嗣,被发落到青台寺,终生不得回京。 摊上这么一个女儿,丞相府算倒大霉了。 女儿这副模样,母亲又能好到哪儿去。 来之前,自家大人已经千叮嚀万嘱咐过,遇到丞相夫人记得少说话,最好別说话。 她们可不敢靠丞相夫人太近,省的被太子殿下误以为她们和丞相夫人是一伙,给自家大人惹祸。 史戈注意到,眉头狠狠一皱。 早知如此,就不该带她来。 摆这副丧气的样子是要给谁看,生怕太子殿下不找他麻烦。 史戈朝台上望去。 好在太子殿下一颗心放在慕晚棠身上,根本不注意下面的情况,更不可能盯著丞相夫人瞧。 心底微微鬆了口气。 然而,看到崇明帝三人逗著君昱宸玩的模样,想到册封圣旨。 史戈的心直往下坠。 再往不远处看,慕振临满面春风。 周围不断有官员敬酒,諂媚奉承,试图打好关係。 明明,这一切荣耀本该属於他,属於丞相府。 第124章 父爱如山 现在,因为一个慕晚棠,统统被毁了。 说不恨不怨那是假的。 可他也清楚,这口恶气只能自己咽下。 丞相府无力与太子抗衡。 堂堂一国丞相,却活的如此憋屈。 开朝以来,他也算独一份。 史戈饮尽一杯酒,眼睛不受控制朝君陌郢方向瞥去。 想到那日被留下,大皇子对他说的话。 手中的酒杯下意识攥紧。 宴会结束,崇明帝才把君昱宸抱还给太子。 君承衍派人跟慕振临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別急著离宫。 慕晚棠抱著君昱宸给几人看。 “小殿下的眼睛跟你很像。” 慕夫人爱怜的摸著君昱宸的小手,声音温柔。 “外祖父,您要不要抱抱他?” 见高老爷子一脸喜欢,伸出手想碰碰君昱宸却又不知为何缩回去的模样,慕晚棠凑近几分。 “不用不用,我年纪大了,怕抱不稳摔著他。” 高老爷子摆摆手,拒绝,眼睛却未曾从君昱宸身上移动半分。 一大家子就出了君昱宸这么一个曾孙辈的小傢伙,有多稀罕不用多说。 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喜欢儿孙满堂。 可惜,两个孙子都不爭气。 思及此,高老爷子又暗暗瞪了一眼兄弟俩。 兄弟俩这会儿全部心神都被小外甥吸引了过去,完全顾不上祖父的眼刀子。 “殿下,宫门快要落钥了。”小安子在旁出声提醒道。 几人再捨不得,也不得不起身离开。 “外祖父,您和表哥要回冀州吗?” “嗯,这次在京城待的时间有些长,再不回去,你两个表哥快娶不上媳妇儿了。” 高老爷子不舍的目光从君昱宸脸上移开,打著哈哈笑说。 两兄弟听到祖父的话,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生无可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完蛋! 爹娘不知道给他们找了多少姑娘,等著给他们一个个相亲呢。 回去的日子,不好过啊。 慕晚棠忍俊不禁,戏謔道:“等下次表哥们来京城,一定要给我带个嫂子来,侄子侄女最好,我提前把见面礼准备著。” “听到了没,你妹妹都催你们。” 老爷子给俩兄弟后脑勺一人一巴掌。 “知道了,知道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祖父您怎么总爱打人。” 高智远疼的齜牙咧嘴,捂著后脑勺不停地抱怨。 “看您把孙子打傻了,曾孙不聪明都怪您。” “就你这个智商?不打你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高老爷子嫌弃的打量他一眼。 “我还是盼著孙媳妇智商高点儿来的靠谱,我的乖孙孙可不能遗传你。” 高智远:“..........” 一片枯黄的秋叶飘洒,应景的落到他头上。 怎一个『惨』字了得。 慕晚棠从慕振临怀里接过君昱宸,看著慕振临恋恋不捨的表情。 轻声道:“爹爹,等宸儿再大一些,我带著他回府看您。” 孩子还小,短时间她肯定没法出宫。 君承衍和慕晚棠把他们送到东宫门口,直到看不清人影。 回去之后,慕晚棠又给君昱宸餵了次奶。 大概因为今天是他的满月宴,小傢伙精神奕奕,慕晚棠都困了他还不困。 想让乳母抱下去哄睡,君昱宸一到乳母怀里就呜呜抗议。 “晚晚先睡,孤来哄他。” 太子爷见她困意渐浓,心疼道。 “殿下要不也上来吧?把宸儿放摇篮里,他自己困了就会睡。” “不用,白日堆积的奏摺还没批,孤还有的忙。” 慕晚棠躺下,沾了枕头,很快就睡著了。 折腾一天,她累得够呛。 寢殿內的蜡烛被剪灭,君承衍抱著儿子往外间走。 君承衍没说假话,奏摺的確堆积不少,等著他处理。 “臭小子,就知道折腾你老子。” 太子爷一手抱著儿子,一手拿起硃笔批註。 小傢伙瞪著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亲爹瞅。 不哭不闹。 那黑葡萄般的眼眸里,满是懵懂与好奇。 君承衍微微低头,小傢伙见他看过来,不吝嗇的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 嘴角咧开,露出还未长齐的牙齦,“咯咯” 的笑声悦耳清脆。 “別以为冲孤笑孤就能原谅你折腾孤,以后,少霸占你娘亲,她是我的,还有,长得快些,赶紧给我断奶。” 君承衍一条条数落,也不管小傢伙能不能听懂。 儘管说的嫌弃,但那微勾的唇角,平日满是威严的凤眸,此刻却被一腔柔情填满。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也不知是天色太晚,还是被亲爹念叨困了,君昱宸乌亮的大眼睛开始不自觉地眨巴,眼皮越来越沉。 脑袋在君承衍的怀中轻轻蹭了蹭,沉沉的睡了过去。 君承衍顿时噤声,放下了手里的硃笔。 凤眸端详著襁褓里的小人儿,眼底糅杂著无尽的温柔。 君承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君昱宸的小手,那小手瞬间本能地握住他的手指。 力气虽小,却让君承衍的心猛地一颤。 君承衍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他的心被填的很满,很满。 这是他和晚晚的孩子,他的骨肉。 世上,多了一条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而且是他把他带来了这个世界。 “小东西,孤会努力做个好爹爹,给你最好的一切。” 男人的声音低喃,在寂静的夜色中却格外清晰。 似风,一飘而过。 从今往后,他身上的重担又多了一份。 那就是怀里的小傢伙。 但君承衍並不觉得麻烦,反倒甘之如飴。 皎洁如纱的月光透过窗户,无声映照在父子俩身上。 將君昱宸放回摇篮,君承衍又批阅了一个时辰的奏摺,才叫人备水。 “出宫祈福?” “对。” 慕晚棠醒来,被太子爷服侍穿衣。 乍然听到这么个消息。 君承衍无奈道:“皇祖母说,宸儿平安出生,得佛祖庇佑,让孤和你去一趟护国寺,为宸儿求个平安福,而且必须得是父母双亲去求,才最灵验。” “皇祖母让孤问问你的意思。” “臣妾没意见,既然是为了宸儿好,去一趟也无妨。” 穿完衣服,慕晚棠坐在男人腿上。 “听说,护国寺的无空大师特別厉害,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命理玄学,无不精通,臣妾倒想见上一面。” 无空大师只见有缘人,哪怕是皇亲国戚求见都不给面子。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缘呢。 第125章 轻功,怎么不早说 “殿下见过无空大师吗?” 慕晚棠好奇问道。 “见过。” 君承衍实话实说。 “孤十四岁那年,跟著皇祖母去了趟护国寺,无空大师单独找孤说过话。” “什么呀什么呀?” 慕晚棠睁著一双水润的眸子,长如蝶翼的睫毛轻眨。 分明清纯的不行,却偏偏勾人的紧。 君承衍喉咙滚了滚,压下心底的邪火。 面不改色道:“他说孤是集大气运者,將来必能成就一番伟业,四海统一。” 这种话太子爷自小听的多了,当时年轻气盛,他也没当回事。 和尚的说辞都大同小异。 他从不信神佛,尤其上过战场,亲身体会过死亡和鲜血。 君承衍坚信,靠自己才能逆天改命。 若非胡太后强拉著他,要带他拜佛求平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 慕晚棠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无空大师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单纯奉承? 慕晚棠更相信前者。 能被广为称颂,饱受敬重的大师,绝对不会是一个空壳子。 “晚晚若真想见他,孤找法子便是。” 太子爷说的找法子,自然是用『强』。 毕竟普通求见根本见不到。 “別別別,这种事情,还是隨缘吧,臣妾可不是强盗,不干那缺德事儿。” 慕晚棠咕噥说,伸手拦住太子爷的脖子。 脸颊在他胸膛上蹭蹭。 “殿下,您是太子,身份贵重,咱不能强抢民男,传出去多不好听呀。” 君承衍不以为意,到底也没反驳她。 “强抢民男?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学来的?” 重点,强抢民男是这么用的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话本子上。” “再乱学乱用,孤就断了你的话本,不再派人给你在宫外买购。” 太子爷俊脸一黑。 为了给小姑娘孕期解闷,他派人在宫外购买了大量话本子。 但凡市面上比较火的,承棠殿必定有一份。 君承衍本意是想让慕晚棠放鬆心情,却不想『助紂为虐』,让慕晚棠看话本的癮彻底上来了。 要不是君承衍拦著,慕晚棠一天一本不在话下。 “殿下~,臣妾好饿,你摸摸,肚子都扁了~” 慕晚棠嗓音娇软,黑溜溜的眼珠子咕嚕嚕乱转,君承衍哪能不知道她打的小算盘。 默默嘆口气,认命般牵起她的手,转而吩咐宫人备膳。 慕晚棠抬眸看了一眼侧脸轮廓分明的太子爷,笑的像一只狡黠得逞的小狐狸。 还不忘嘴甜,“殿下真好。” 这话君承衍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但每一次都会被小姑娘成功哄到。 所以啊,爱你的人,无论听过多少遍,都会一次次为你心动。 无论多么固执,都会心甘情愿被你哄到。 因为真正的偏爱,就是明知是套路,也甘愿中招。 是千篇一律的道理,却因你而变得特別。 “孤好还是儿子好?” 君承衍故意问。 “殿下,不带您这样的。” 慕晚棠哼唧两声,鬆开手,自顾自坐在餐桌前,太子爷紧跟著坐在她旁边。 “孤哪样?晚晚当初亲口说,不管孤哪一面你都喜欢的不得了,现在看来,竟是骗孤?” 君承衍逼近她,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 酥酥麻麻,像一股电流袭遍全身。 太子成功看到小姑娘白嫩的耳朵霎时间变得粉红一片。 不由得轻笑出声。 还是这么敏感。 慕晚棠见他笑,恼怒的推开他。 气呼呼道:“儿子重要,儿子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殿下又不是。” “是么?” 被推开,太子爷也不生气。 饶有兴致的摩挲著她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谁重要?说不对的话...” 君承衍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她,明晃晃的暗示。 慕晚棠忽然想到太医来给她把脉,君承衍特意问太医的那些话。 院首连连保证,她出了月子,身体恢復的极好。 暗暗咬牙。 狗男人,就知道用这档子事儿来威胁她。 “说不说?” 君承衍不饶人,继续追问。 看著小姑娘羞愤脸红的模样,他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慕晚棠气闷,又不敢太放肆。 狗男人要动真格,她今天就別想下床了。 “一样重要,一样重要行了吧!” 慕晚棠嘟嘟囔囔。 君承衍也不再揪住不放,真把小姑娘惹急了,最后还是得他低头哄。 適当逗逗就可以。 用完早膳,二人坐上了出宫马车。 君昱宸还小,自然不能跟著他们一同出宫。 一路舟车劳顿,小傢伙受不住。 太子爷的专属马车,宽大奢华,装扮舒適。 “殿下,咱们还有多久抵达护国寺?” 慕晚棠坐在白狐皮裘缝製的地毯上,脑袋搁在太子爷大腿上。 无聊的扣著地毯上的狐狸毛。 君承衍想让她躺下,慕晚棠却说坐在地毯上舒服,说啥也不坐上去。 太子爷只得由著她。 所幸地毯铺就的狐狸毛厚实柔软,不用担心受凉问题。 君承衍摸著她毛茸茸的发顶,轻声说:“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晚晚是不是累了?” “还行,就是有点无聊。” 她想带上话本来著,路上打发时间,太子爷不允许。 一路不停。 马车最终在护国寺山脚下停下。 秋日的暖阳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路边的草肆意绽放,散发著淡淡的青草芬芳。 “护国寺有九十九级台阶,晚晚需不需要孤抱著上去?” 君承衍担心她这小身板爬不上去。 “少小瞧人,臣妾要靠自己登顶。” 不就是九十九个台阶么。 简简单单。 前世,她可是爬过泰山,成功登顶。 区区台阶,难不倒她。 九十九级台阶,说累也累。 慕晚棠好像高估自己能力了。 这一世,被娇生惯养的身子,可受不住。 最后二十来个台阶,还是太子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抱住她直接轻功跃起,轻鬆越过台阶。 慕晚棠看的目瞪口呆。 “殿下您怎么不早说您会轻功!” 早知道他轻功一跃,她还费劲巴拉一步步走干嘛。 君承衍无辜道:“晚晚也没问啊。” “再说,孤问你要不要抱,晚晚自己拒绝。” 第126章 异世之人 慕晚棠:“.........” “臣妾的错咯?” 她以为太子爷说要抱,意思是他抱著她一步步走上台阶,哪里能想到是抱著她直接用轻功飞。 慕晚棠还觉得君承衍夸张呢,哪有爬台阶还要抱著上的。 见小姑娘一脸气鼓鼓的瞪著他,君承衍颇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孤的错,怪孤没早跟晚晚讲清楚。” 慕晚棠瞪圆眼睛看他,君承衍忍不住轻咳一声。 大掌揽过她纤细如柳的腰肢,声音透著诱哄。 “等回去的时候,孤一定抱晚晚飞下去,行不行?” 慕晚棠偏头冷哼,非常有骨气的说:“臣妾靠自己也能走回去,哪敢劳烦您大驾。” 君承衍:“.........” 真把人惹生气了。 好在慕晚棠还记掛著正事儿。 周围人来人往,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二人走到护国寺门口。 期间太子爷试探性的牵手,慕晚棠也没拒绝。 护国寺乃是君国第一大寺庙,人来人往,每日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寺门古朴厚重,朱红的漆色虽有些斑驳,却更添几分岁月的韵味。 走进寺內,香菸裊裊,梵音阵阵,叫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寧静。 大雄宝殿內站著诸多前来进香祈福的人。 香客闭目许愿,僧人低声诵经,整个大殿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氛围。 没有人说閒话,每个人的脸上皆是崇敬尊仰。 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 他们此次並不是以皇家身份而来,自然没有特殊待遇,更没有侍卫驱赶在场香客。 “阿弥陀佛。” 一个长相清俊的小和尚不知从哪里走到二人面前。 双手合十,微微行礼。 “施主,无空大师已等候多时。” 慕晚棠诧异,无空大师? 他算到他们今天来护国寺? 君承衍亦是微微皱眉。 整理了一下表情,慕晚棠轻声道:“劳烦小师父带我们走一趟。” “请。” 小和尚带他们来到后院,弯弯绕绕,最终停在一间禪房外。 “师傅,两位施主到了。” 小和尚打开禪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晚棠和君承衍一前一后步入屋內。 见到了传说中的无空大师。 他身著一袭灰色僧袍,面容清癯,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左右的模样。 手上戴著一串佛珠,轻轻捻动。 小和尚將房门关闭。 他停下念经,睁开了那双不染纤尘的眼眸。 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 慕晚棠与他对视上,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她有种被他彻底看穿灵魂,无所遁形的感觉。 这和尚,应该是有点真本事。 好在,无空大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慕晚棠,便移开了视线。 “二位施主,请坐。” 声音清灵,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仿佛能洗涤世间万物尘埃。 无空大师亲自倒了两杯热茶。 慕晚棠轻抿一口,入口清甜,的確不错。 放下茶杯,她问,“不知无空大师见我们,所为何事?” 无空大师轻笑,“贫僧算出施主今日来此,既与施主有缘,贫僧单纯是想见施主一面而已。” 慕晚棠闻言一怔,隨即展顏笑道:“那我面子还挺大,一个普通女子,竟然与大名鼎鼎的无空大师有缘,还值得大师特意相见。” 无空大师目光温和,却似能穿透人心。 “施主眉间有慧光,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超然气度,怎会是寻常人?” 慕晚棠眉梢轻挑,问道:“大师还看出什么来了?” 这下,慕晚棠可以確定,对方应该是知道她来自异世界。 “施主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似不属於这世间。” “大师这话什么意思!” 慕晚棠还没说话,就被君承衍厉声打断。 无空大师並未被嚇到。 微微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再次睁开眼睛,目光直视慕晚棠。 缓缓说道:“前世今生,这一世,你跨越时空而来,身上背负著独特的因果。” 慕晚棠心中翻涌,她穿越之事,从未对人提起,如今竟被这无空大师一语道破。 “晚晚,我们走,別听这个神棍胡说八道。” 君承衍心底莫名升上来一股惊慌,他不愿再听下去。 拉著慕晚棠的手就要起身离开,却被一只柔软的手回握住。 慕晚棠对著他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君承衍明白她的意思,几番挣扎下,他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微凉出汗的大掌透出男人糟糕紊乱的心情。 慕晚棠察觉到他的不安,更加用力握紧他,给予他充足的安全感。 无空大师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著几分慈悲。 “一切皆是因果,您与太子殿下缘分深厚,这一世,你们相互扶持,亦能为这天下带来福祉。” 说罢,无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號。 闻言,君承衍莫名的放鬆下来,像是有一块大石头重重落地。 急躁压抑的心情,被无空大师一句『缘分深厚』『相互扶持』安抚住。 跟慕晚棠相处这么久,君承衍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隱隱猜测。 无论是偶然听她嘴里蹦出的一些他听不懂的词,又或是她给他的火药,肉白骨的灵药。 桩桩件件,都昭示著她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子。 有时候,君承衍甚至会觉得,她不属於这个世界。 她会不会像当初二人相遇一般。 凭空遇见,又凭空消失。 而今时,刻意压在心底的猜测被无空大师无情揭露出来。 君承衍无疑慌乱,甚至有些无措。 有些事情,不是他故意忽视,不去听,不去想就能不存在。 “施主放心,女施主福泽深厚,你们二人横跨前世今生,女施主此世跨越时空而来,正是因这千丝万缕的缘分牵引,才得以来到殿下身边。” 无空大师注意到太子爷眼底的惊慌,出声安慰。 “大师的意思是,我穿越而来,是因为...殿下?” 慕晚棠水眸轻眨,犹豫问。 无空大师微微摇头,“天机不可尽泄,一切自有定数,非贫僧可以勘破。” 忽然想到了什么,君承衍眉头紧锁。 声音沉沉,“她...可会有危险?” 无空大师一番话,几乎顛覆了君承衍以往二十来年的认知。 儘管心中早有准备,慕晚棠异世穿越而来的事实却仍旧令他震惊不已。 他指骨捏的泛白,竭力压抑著翻滚复杂的情绪。 太子爷从不信神佛,但他此刻却盯著面前的和尚,想从无空大师口中得到確切的保证。 无空大师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 “危险与否,全在人心,只要坚守本心,自能化险为夷。” “施主,来自异世,想必知晓许多这世间不知之事,往后行事,需谨慎小心。” 说完,无空大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平安符。 递给慕晚棠。 他知道二人此行来的目的。 “小殿下福泽深厚,这枚平安福算锦上添之物。” 第127章 生生世世的夫妻 从护国寺出来后,君承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马车上。 慕晚棠主动坐到他怀里,双手自然而然揽上君承衍。 撒娇般的晃了晃,“殿下,您怎么不搭理臣妾呀!” “还是说...殿下觉得臣妾是怪...” 『物』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男人猛地堵上了唇。 这次的吻,与以往不太一样。 男人力气大的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一口一口吞下去。 唇齿交缠。 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掐著她的腰肢,仿佛要將她揉碎在怀里。 “唔...”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换来更凶猛的掠夺。 男人滚烫的舌长驱直入,带著不容抗拒的强势。 慕晚棠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唇瓣微微发麻,舌尖甚至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却换来更强势的压制。 直到她实在喘不过气,他才终於稍稍退开,却仍贴著她的唇。 嗓音低哑得不像话。 “晚晚,又想冤枉孤。” “谁让殿下冷落臣妾的,臣妾好难过的。” 慕晚棠眼尾殷红,眼角含著点点晶莹。 精致绝美的脸蛋染上了一层潮红,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惹人怜爱。 身子瘫软无力的依靠在男人肩膀。 “抱歉。” 太子爷轻啄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手上不自觉用力。 “孤只是...一时没消化的了无空大师说的那些话,没有故意忽略晚晚。” “殿下在担心什么?觉得臣妾会离开您?” “慕晚棠!” 太子爷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一般这种情况,是他真生气了。 慕晚棠顾不上男人抓的她胳膊痛。 朝他下巴亲了一口,软著嗓音,“臣妾瞎说的,殿下別放在心上。” 慕晚棠能察觉到男人周身隱隱围绕的暴躁气息,儘管太子爷尽力在克制压抑。 但还是不可控制的泄露了出来。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內心深处的不安悉数勾了出来。 有些事情,早说清楚比较好。 否则,长久埋藏压抑在心底,终有一天会逼得人发疯。 慕晚棠知道君承衍在担心什么,又或者说,在害怕什么。 她握住他的手,清澈见底的眸子注视著他的幽深漆黑的瞳孔。 “殿下,臣妾是您的妻子,还给您生了儿子,臣妾哪儿都不会去。” “之前瞒了您这件事,一方面是觉得穿越之说太过离奇,另一方面,对臣妾来说,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再讲起来毫无意义。” “要不是无空大师提起,臣妾都要忘记前世的一切、忘记臣妾穿越异世而来的身份。” 或许是这辈子生活的太过美好。 满心满眼疼爱她的太子爷,真心呵护她的家人,她什么都有。 美好的像一场梦,几乎让她忘记了上辈子经歷的痛苦和磨难。 “殿下会不会害怕臣妾?” 若非原主落水,她的灵魂穿到原主身上。 她恐怕还是一个游离於世间的孤魂野鬼。 运气好的话投个胎,运气不好...谁知道呢,或许被其他鬼怪吞噬? “当然不会。” 君承衍语气斩钉截铁。 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急切。 “要说怕,孤也是怕晚晚离开孤的身边,” “臣妾的命都在殿下身上呢,离开殿下,臣妾可捨不得。” 慕晚棠指尖轻点男人的薄唇,眼中满是深情与依赖,声音软糯得似能滴出水来。 与君承衍在一起这么久,她的一颗心都给了他。 而她自己,也早已离不开他了。 这男人,不知不觉间,霸道的占据了她的一切,成为她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哪里能割捨掉。 君承衍的心猛地一颤,握住她的手,將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心口。 哑声道:“晚晚要记住自己说的话,若是有一天,晚晚敢违背...” 未尽的话语里,藏著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慕晚棠心跳如擂,抬眼望进他幽深的眸底,那里翻涌著她从未见过的浓烈情绪。 “不会,臣妾跟您保证,永远都不会离开您,若是可以,生生世世,慕晚棠都想跟君承衍在一起。” 慕晚棠直视著君承衍的双眼,坚定的话语堪比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令人为之动容。 何况是爱她到极致的君承衍。 君承衍盯著她,喉结滚动,最终只是狠狠將她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声音闷沉:“孤当真了,晚晚,记住你说的话。” 若你敢违背誓言,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要找到她,狠狠惩罚她的失言。 慕晚棠回抱住男人劲瘦健壮的腰,轻声道:“殿下莫要忘了无空大师说的话,臣妾穿越来到这异世,都是因为您。” “臣妾与您缘分深厚,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不在一个空间,哪怕距离再遥远,臣妾也会跨越时空地域,来到你的身边。” 暴躁的雄狮被这一番话成功安抚。 君承衍的脸色终於有了动容。 声音透著微不可察的愉悦,“孤与晚晚,註定是生生世世的夫妻,上苍给了晚晚遇见孤的机会,晚晚可得好好珍惜。” 他记得无空大师说的话。 当君承衍听到二人相互扶持,缘分有著千丝万缕的关联时,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只是...她来自异世,君承衍担心会抓不住她。 虚无縹緲的灵异之事,非人力可以扭转。 但这会儿听到小姑娘再度安慰的话,君承衍心底最后一丝压抑终於释然。 是他...太过小心翼翼了。 既然无空大师说,他们二人缘分密不可分,那便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该相信自己,不会让小姑娘有半分逃离他的机会。 前半句话正常,后半句什么鬼? 慕晚棠微微嘟起嘴,自恋的男人。 第128章 良药苦口利於病 一回宫,就听见殿內传来阵阵嘹亮的哭声。 撕心裂肺,叫人听了心痛。 何况是当娘亲的。 慕晚棠当即顾不得仪態,小跑进去。 太子爷紧隨其后。 眾人见二人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行礼。 慕晚棠从乳母怀里接过君昱宸,抱著他轻轻晃了晃。 声音温柔,“宸儿乖,不哭不哭,娘亲在这儿呢。” 或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小傢伙终於止住了哭声。 一双黑又亮的宝石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她,长长的睫毛上沾了泪水。 被水沁润过的眼眸清澈明亮,一眼望到底。 “小殿下怎么哭成这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君承衍先看了一眼止住哭泣的儿子,再看向满屋宫人。 眉心紧蹙,声线冷冽,叫人为之胆寒。 宫人们慌张跪地一片。 “殿下恕罪,小殿下睡醒后就一直哭闹,请太医来看,太医说小殿下身体健康,大概...大概是突然离开太子妃身边,有些不习惯。” 这么大点儿的小婴儿,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 尤其慕晚棠亲自餵养,小傢伙熟悉她身上的味道,对娘亲会更依赖些。 “宸儿有没有喝奶?” “喝过。”乳娘如实回道。 “小殿下半个时辰前刚喝完。” 闻言,慕晚棠微微鬆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母乳餵养的关係,小傢伙根本不喝乳娘的奶水。 慕晚棠早就注意到这种情况,於是尝试著给君昱宸餵羊奶。 好在,君昱宸並不牴触。 不然慕晚棠也不敢跟太子爷一去护国寺就是几个时辰。 “你们先下去吧。” 宫人们悄悄看了一眼太子爷,见君承衍没有说什么,才敢安心退下。 慕晚棠抱著君昱宸在贵妃榻上坐下。 小傢伙这会儿窝在娘亲怀里,高兴的咧著嘴笑,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扑腾。 “能不能跟爹爹学学,有点儿男子汉气概?动不动就哭,羞不羞人?” 太子爷修长的手指气恼的戳戳儿子软萌的小脸蛋,不高兴的说。 小姑娘拿他当宝贝疙瘩,这下知道臭小子离不开她,不得心疼死。 君昱宸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被亲爹嫌弃的不行。 满心满眼都是香香软软的娘亲。 太子爷轻戳了下,触感温软,像一块软糯香甜的发糕。 於是越来越过分。 玩玩具似的,戳一下,再戳一下,戳的君昱宸脸蛋都有了微红的痕跡。 小傢伙以为太子爷在跟他玩,也不哭。 任由太子爷戳完左边,戳右边。 逗弄了一会儿儿子,太子爷鬱闷的情绪总算消散大半。 最后还是慕晚棠看不下去,嗔怪瞪了眼太子爷。 君承衍心满意足的收回罪恶的大手。 “殿下过分,就知道欺负儿子。”慕晚棠替儿子打抱不平。 “孤哪儿欺负他了,他自己皮肤嫩,戳两下就红,孤手上都没用力。” 君承衍理直气壮。 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不然传出去有损他威严肃穆的形象。 “不过...儿子似乎隨了你。” 他若有所思,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慕晚棠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太子爷忽然凑近了她。 轻咬著她的耳朵,热气悉数喷洒在她的侧脸,酥痒难耐。 声音含糊不清,“皮肤娇嫩。” “对你,孤每次都不敢用力。” 稍微掐她两下,小姑娘的身上就会留下明显的痕跡。 有时候,他控制不住力气。 第二天,慕晚棠娇嫩的肌肤全是青紫色痕跡,像是被凌、、、虐了一般。 慕晚棠唰的红了脸,像是煮熟的虾子。 火烧火燎,耳根红了个透彻。 “君承衍,儿子还在呢,你给我正经一点!” 慕晚棠故作凶狠地呵斥他,耳尖却红得滴血,连嗓音都带著几分轻颤。 要不是手上抱著孩子,她早就使劲推开他了。 见她这般害羞诱人的模样,君承衍心中一紧。 故意放缓了声音,在她耳边继续呼出热气。 嗓音低哑,“孤怎么不正经了?嗯?晚晚详细给孤讲讲?不然孤听不明白。” “君承衍!” 她羞恼地瞪他,眼尾泛起瀲灩的水光。 “你...你再这样,今晚休想上我的床。” 男人闻言,不怒反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她一缕青丝把玩。 “晚晚想让孤打地铺?但这可威胁不了孤。” 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俯身,指尖状似无意擦过她緋红的耳垂。 慕晚棠气恼,一把將儿子塞到他怀里。 “您照顾儿子,臣妾要去寿康宫看望太后。” 话落,她从贵妃榻上起身。 君承衍抱著怀里的小傢伙,看著小姑娘略显慌乱的背影,嘴角轻勾。 低头,对上儿子那双不明所以的眼睛。 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傢伙不知道爹爹为什么笑,但他能感受到太子爷愉悦的心情,也跟著咯咯笑起来。 露出粉嫩的牙齦。 君承衍眼底的笑意更深,拿起一旁鎏金的拨浪鼓,开始陪儿子玩。 太子爷虽然忙,但他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专门给君昱宸。 陪他玩耍,给他讲故事哄睡,甚至换尿布他都亲力亲为。 君承衍明白,父亲的角色在小傢伙一生当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他不希望在君昱宸最重要的童年缺席,將来遗憾终生。 慕晚棠一踏出寢殿,微凉的秋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脸上些许的燥热。 她抬手抚上红扑扑的脸颊,指尖触及的温度渐渐弱了下去。 “太子妃,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白薇亦步亦趋的跟著,她在殿外站著,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何事。 只看见慕晚棠快步从殿內走出来。 “寿康宫。” 寿康宫。 胡太后端起青瓷药碗,刚抿了两口便蹙紧了眉头。 “这药怎么比以往苦味更浓?” 姚嬤嬤轻声解释,“太医说,药方是按照您的身体情况及时调整,这副药方是太医刚改良的,里面多加了几味药,是苦了些。” 强忍著刺鼻的气味喝了两口,胡太后『吧嗒』放下药碗。 “太苦,哀家不喝了。” 姚嬤嬤眼中划过一丝担忧,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后娘娘,良药苦口利於病,您可不能任性,一切都得按照太医的嘱咐。” 第129章 喝药? 胡太后嫌弃的摆摆手,示意宫女端下去。 “这么难喝的药,哀家要是真喝完,恐怕得吐,哪里就有利於病了。” 姚嬤嬤还想再劝,“太后娘娘...” “行了,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 胡太后斜倚在软榻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直接截断姚嬤嬤还欲往下说的念头。 “哀家自己的身子,哀家心里有数,还没老到日日用药吊著的地步。” 年纪大了,身子总会有些毛病。 胡太后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显得姚嬤嬤等人太过小题大做。 此时,小宫女进殿,微微俯身。 稟报导:“太后娘娘,太子妃求见。” “慕丫头?快让她进来,外面冷,可別受寒。” 胡太后方才因为喝药而產生的烦闷顿时消失不见,脸上重新掛上了高兴慈祥的笑容。 慕晚棠刚迈进门槛,刺鼻难闻的苦涩味道霎时间扑面而来,熏得她脚步微顿。 面色不显,她笑著走了进去,俯身行礼。 “你这孩子,早跟你说过,见了哀家不用在乎那些虚礼,寿康宫没那么多规矩。” 慕晚棠起身,在胡太后的招呼下坐在对面的软榻。 娇俏道:“话是这么说,但礼不可废,臣妾知道皇祖母疼臣妾,更不能失了分寸。” “殿下要是知道臣妾不给您行礼问安,恐怕又得吃醋您偏心臣妾了。” 胡太后被她这话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数你嘴甜。” “要不说女儿贴心呢,再看看太子那混小子,多少天了,也不知道来给哀家请安。” 提起君承衍,胡太后语气颇有些嫌弃。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慕晚棠抿唇轻笑,替太子爷辩解。 “殿下白日几乎忙的不见人影,但殿下谨记皇祖母的话,今日陪臣妾去护国寺给宸儿求了平安符呢。” 话落,慕晚棠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平安符。 “喏,皇祖母瞧瞧。” 胡太后接过。 “平安符?” 慕晚棠点点头,解释说:“这枚平安符是殿下特意给您求的,保佑您平安顺遂。” “亏他还念著哀家。” 胡太后嘴上抱怨,手上却拿著平安符来回摩挲,久久捨不得放下。 慕晚棠瞧著太后这般模样,眉梢轻挑。 太后娘娘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脾气。 就在胡太后心神被平安符吸引了去,慕晚棠状做不经意间一问。 “皇祖母屋里好浓的药味。” “太医院开的药都这么难闻么?” 姚嬤嬤看了眼太后娘娘。 她知道,凭她们这些下人无论如何都劝不动太后娘娘。 咬咬牙,突然跪伏在地。 “太子妃,求您劝劝太后娘娘吧。” “姚嬤嬤!” 胡太后厉声呵斥。 慕晚棠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姚嬤嬤,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姚嬤嬤没起,低著头,红了眼眶。 “太后娘娘头风发作越来越频繁,太医院开的药喝了作用也不大。” “今日,院首改良了方子,太后娘娘却嫌味道苦,竟然连药都不喝了。” “再这样下去,太后娘娘的身体真的会撑不住。” 生怕胡太后打断她,姚嬤嬤语气迅速的讲完事情大体经过。 胡太后脸色难看,又有些无奈。 “丫头,你別听姚嬤嬤瞎说,哀家身体好著呢。” “皇祖母身体要是真没问题,姚嬤嬤也不敢拿这件事出来瞎说。” 太后娘娘回宫这么久,她却不知道太后有头风的毛病,可见太后故意隱瞒。 这次来的凑巧,闻到药味,多问了一嘴,不然太后还不知道要瞒多久。 慕晚棠知道怎么戳太后的心窝子。 故意说,“宸儿还这么小,皇祖母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还怎么陪著宸儿长大?” “皇祖母不希望听到宸儿叫您一声『曾皇祖母』吗?” 胡太后已经被慕晚棠说心动了。 是啊,她得將养好自己的身体。 她还盼著宸儿唤一声『曾皇祖母』呢。 “姚嬤嬤,快把熬的药端过来。” 胡太后连忙吩咐道。 “誒,奴婢这就去。” 姚嬤嬤喜出望外,充满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慕晚棠。 说著就要往外走。 慕晚棠突然站起身,“本宫跟姚嬤嬤一起,正好本宫也想看看熬的药是什么情况,味道如此难闻。” 不等胡太后出声阻拦,她脚步快,先一步离开。 寿康宫有小厨房,也有专门熬药的地方。 姚嬤嬤带著她来到药罐面前。 小宫女將温好的药汤倒在碗中。 黑漆漆的药汤光是闻著就已经喉头髮紧,接受能力差的恐怕忍不住吐了。 更別提喝下去。 姚嬤嬤小心的观察著慕晚棠,发现她微蹙的秀眉,出声劝道:“太子妃,这屋里药味太浓,一般人受不住。” “无妨。” 慕晚棠摆摆手,道:“把药碗给本宫。” “这如何使得,太子妃,还是奴婢来端吧?” 姚嬤嬤嚇了一大跳。 慕晚棠没有说话,直接从小宫女手里將小碗拿到手里,然后径直抬步往外走。 姚嬤嬤被她迅速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还是旁边的宫女提醒她,姚嬤嬤才回过神。 等姚嬤嬤重新走近,胡太后已经喝了一口药汁。 “奇怪,哀家怎么觉得这次的药相比起刚才喝的,苦味散了许多。” 慕晚棠又舀了一勺,见胡太后尽数喝下去。 嘴角轻轻扬起,开玩笑似的说,“臣妾亲自餵的,当然更甜一些,所以皇祖母尝起来感觉会不一样。” 胡太后被她一番话逗得高兴,笑著附和,也就没再纠结苦不苦的问题。 直到胡太后將一小碗药汁喝乾净,小宫女將一早备好的蜜饯呈上来。 胡太后吃了一颗,也不忘让慕晚棠尝尝。 慕晚棠抬起那只带著帝王绿翡翠鐲的手,捏了一颗。 自从胡太后初次见面时赏赐给她,慕晚棠一直戴著。 毕竟这只鐲子无论从本身价值还是心意来讲,贵重异常,她真心喜欢。 “皇祖母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喝药吗?” 姚嬤嬤回答『是』。 慕晚棠若有所思,咽下口中的蜜饯。 “往后每日这个时辰,臣妾都来寿康宫,看著您喝药,直到您病好为止。” 第130章 过分,太过分了 胡太后颇有些无奈,道:“你这丫头,真把哀家当小孩了?” “哀家说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肯定不会食言,放心吧。” “那不成,万一皇祖母趁臣妾不在,嫌弃药苦,偷偷摸摸把药倒掉怎么办?” 慕晚棠语气轻快,“反正臣妾每日閒来无事,多来陪陪您,除非...皇祖母嫌弃臣妾?” 胡太后哭笑不得。 转头对姚嬤嬤抱怨,“你瞧瞧,哀家还什么话都没说呢,这丫头已经给哀家安上罪名了。” 姚嬤嬤见这么和乐的一幕,心里也是高兴。 “太子妃关心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可不能拒绝太子妃一片孝心。” “你倒是跟这丫头站在一条船上,合伙对付哀家。” 胡太后嗔怪道。 嘴角却止不住微微上扬,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 姚嬤嬤知道胡太后高兴,毕竟太后娘娘真的很喜欢太子妃。 笑著回道:“奴婢算是提前抱好太子妃的大腿,万一哪天太后娘娘生气,奴婢还指望太子妃护著奴婢呢。” 姚嬤嬤一番话惹得对面二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胡太后佯装不乐意,反驳,“哀家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么!不许败坏哀家名声。” 三人说说笑笑,胡太后刚想留慕晚棠在寿康宫吃了晚饭再走,慕晚棠担心君昱宸见不到她会哭闹。 胡太后点头,附和说,“宸儿小,离不开你,那哀家就不留你在这儿用晚膳了。” 等慕晚棠离开,胡太后吃完晚饭,又去小佛堂诵了会儿经。 胡太后习惯早睡。 姚嬤嬤服侍著她躺下。 “这次太医开的药方的確管用,哀家喝完,感觉整个人都轻鬆了不少。” 胡太后扶额,眉目舒展开来,觉得眼前画面都跟著变得清明。 头也不疼。 那种感觉,就好像压在肩上的几斤重石掉落下来,忽然变得轻鬆无比。 姚嬤嬤一脸惊喜,高兴道:“太后娘娘觉得管用,那就证明太医院改良的方子的確有效。” “等您再喝几天,没准儿啊,老毛病都好了。” “哪有那么神奇。” 胡太后笑说,“能少遭些罪,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承棠殿。 君昱宸喝完奶,早早被乳娘抱去偏殿。 殿內的宫人被太子爷悉数屏退,只剩下二人。 慕晚棠望著一步步朝她靠近太子爷,控制不住紧张惊慌。 素了快一年的男人,根本不是她能招架住的。 光是想想,她的小蛮腰就已经离家出走了。 “殿下...” 尾音颤抖,身下的锦被已经被慕晚棠抓皱的不成样。 足以见得她內心有多无措。 “嗯。” 太子爷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废话。 慢条斯理,一件件衣服被利落褪下。 露出男人结实紧致的蜜色肌肤,流畅的腹肌线条在殿內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性感与力量。 慕晚棠脸颊瞬间緋红,下意识地偏过头。 虽然看过不下百次,慕晚棠却依旧害羞的不行。 男人如狼似虎的眸光紧紧盯著她,目光没有移开半分,深邃的眼眸闪烁著晦暗的光芒。 直到最后一件遮挡的衣物掉落在地。 慕晚棠猛地被男人扑倒在榻,口中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呼。 “晚晚,记不记得孤跟你说过,整个孕期,你仗著肚子里揣个金疙瘩,孤不敢动你,招惹了孤多少次?” “一笔笔帐,孤今晚跟你慢慢...算。” 最后一个字,男人刻意加重语气。 君承衍掐住她的下巴,稍微一用力,便印下一个浅淡的红痕。 点点红梅在小姑娘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见状,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更加晦暗不明。 慕晚棠都快哭了。 水眸盈盈含泪,“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臣妾计较了行不行?” 君承衍轻呵一声,大掌猛地从她的里衣下摆伸了进去,成功听到小姑娘娇软的求饶声。 悦耳的嗓音令男人唇角微扬。 “孤向来小肚鸡肠,尤其对晚晚,孤从来不让自己吃亏。” 太子爷眼底叫囂的...yu...望丝毫不加掩饰,叫人看了心惊胆战。 任谁都无法在男人的眼神下坚持住一刻钟。 慕晚棠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意图拖延时间,男人像是洞悉了她心底的想法。 倾身压下。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席捲而来,不留给她丝毫准备的空间。 眉眼,唇瓣,脖颈... 一路向下。 慕晚棠眼神由清醒逐渐变得迷离。 双手胡乱的在男人背上乱挠,抓出一道道鲜目红痕。 男人恍若未觉。 “.........” (自行想像吧,不能详细写啊。) 次日。 慕晚棠醒来的时候,君承衍早就不见人影。 “太子妃,您终於醒了。” 白薇差点喜极而泣。 昨晚,虽然她在外面,但她依旧能隱隱听到寢殿內夸张的动静。 听见主子止不住哭泣叫喊的声音,她差点都要忍不住衝进去。 还是小安子和竹兰等人拦住她,不准她靠近。 白薇担忧的一整晚没休息好。 太子妃那娇弱的身子,哪能经得住太子殿下这般放肆的折腾。 一整晚,殿內的动静没停下来。 持续到天亮。 慕晚棠费力睁开红肿的眼睛,昨夜哭的厉害,眼睛肿是必然的。 “白...” 刚发出一个音节,慕晚棠就自觉闭上了嘴。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从沙漠中行走,几天几夜没喝过水一般。 白薇眼神担忧,知道慕晚棠现在很累。 於是道:“太子妃,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慕晚棠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君承衍应该是给她上过药,那处冰冰凉凉,倒不算太难受。 白薇看著慕晚棠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全是青紫色痕跡。 看见的地方尚且如此,那看不见的呢。 书房。 晨曦的阳光打在男人冷峻的面庞上,映出他刀削鬼凿般的侧脸。 君承衍垂首而坐,手中狼毫硃笔在奏摺上悬而未落。 脑子里不自觉回忆著昨夜的疯狂,狭长的凤眸划过一丝懊恼。 是他过分了。 但一沾染上她的滋味,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尤其將近一年没碰她。 “殿下。“ 一道黑影忽而现身,打断他的思绪。 黑衣暗卫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帐册。 “属下跟踪青州盐运使,在漕帮暗舱截获此物。” 第131章 赶去睡书房 君承衍指尖一挑,帐册哗啦展开。 密密麻麻的盐引记录中,一页被水渍晕开,露出底下硃砂批註的“相府”二字。 “果然是他。” 男人冷笑出声,指尖摩挲著丞相府专属印章。 暗九低声道:“丞相做事极为谨慎,若非属下动作快,恐怕这本帐册早已被销毁。” “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查。” 太子指尖轻叩案几,“重点查查相府名下的商队,还有谁跟史戈暗中往来密切。” “这个老东西,敢贩卖私盐,必定有人在背后相助。” 否则,史戈没那个胆子。 暗九应声告退。 黑影一闪,书房重新恢復寧静。 涂钧站在旁边听完了全程,看向案桌后的男人,欲言又止。 君承衍头也未抬,“有话就说。” “其实...殿下早就猜到是谁在暗中帮助丞相,走私官盐吧?” 能与丞相搭线合作,冒著这么大风险贩卖私盐,贿赂盐运使。 光用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 连他都能猜到,涂钧不信殿下不清楚。 只是,殿下终究顾念著兄弟情谊,不忍做的太绝。 君承衍未应声,就在涂钧犹豫要不要请罪的时候。 男人合上了奏摺,声线淡淡。 “父皇不希望见到兄弟相残的戏码,孤也不想让父皇失望。” 崇明帝几个皇子,最偏宠太子。 君承衍一直都清楚,他得到了几个兄弟从未拥有的帝王宠信。 所以,对待他们,他也愿意適当宽容一些。 崇明帝提早立太子,一方面是君承衍自身能力出眾,是他属意的太子人选。 另一方面,也儘早杜绝其他皇子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们认清楚现实。 帝王之位,向来都是能者得之,但他们的能力却跟不上他们的野心。 崇明帝不想看见儿子们为了一个皇位斗的你死我活,骨肉相残。 只有把皇位交给君承衍,崇明帝才能真正安心。 慕晚棠又睡了一觉,精神了不少,被宫人服侍著起床捯飭。 眼见时辰快到了,她又坐著轿輦去了趟寿康宫。 往胡太后喝的药汁中加了些灵草药,监督胡太后一滴不剩的喝完。 胡太后待她真心好,慕晚棠也愿意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她。 太医院开的药效果肯定比不得隨身空间里面种植的灵药。 晚膳。 “太子妃,这些是殿下特意吩咐,全是滋补元气的膳食,您尝尝?” “殿下呢?” “小安子说,殿下午时就去了兵营巡视,约莫晚些才能回来,让您先吃,不用等殿下。” 竹兰如实道。 闻言,慕晚棠微微嘟起嘴,轻哼一声。 狗男人心虚了,一天见不到人影也便罢。 现在连晚饭都不陪她用。 竹兰注意到慕晚棠不大高兴的神色,自觉地不再作声。 “宸儿,今晚跟娘亲一起睡好不好,让你臭爹爹睡书房去。” 晚间,慕晚棠趴在床上,逗弄著儿子玩。 小傢伙浑身奶香味,裹在襁褓里,活像个软糯的白汤圆。 『咯咯』笑声如铜铃般悦耳,笑的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 慕晚棠忍不住亲亲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小傢伙乐不可支,兴奋的去抓娘亲的髮丝。 太子爷一进来,就听到小姑娘要把他赶去书房睡的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越过屏风,看见互动欢乐的娘俩。 也跟著凑上去。 “晚晚...” 君承衍低声唤道。 慕晚棠看都没看他。 “殿下还知道回来啊,臣妾以为您今晚要住在兵营呢。” 似埋怨,似娇嗔。 君承衍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双臂从身后环住她,下顎抵在她肩窝。 声音低磁,“媳妇儿还在这儿,孤可捨不得留晚晚一个,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你才孤枕难眠呢,臣妾一个人睡得可香了。” 慕晚棠一脸傲娇,不服气的反驳。 君承衍自然不敢说『不对』,还没把人哄好呢。 “是是是,孤离不开晚晚,所以晚晚可怜可怜孤,別赶孤去睡书房?嗯?” 太子爷亲昵的在小姑娘侧脸上亲了一口。 放柔声音,“还在生昨夜的气?孤跟你道歉,晚晚原谅孤行不行?” “哼!” 慕晚棠倒也不是真生气,就是被他折腾的够呛,一整天又没见到君承衍,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 君承衍一看,就知道有戏。 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支木雕的海棠簪子,递到她眼前。 慕晚棠抬眼一看,木簪的做工有些粗糙,比起她日常所用簪子,质地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看就知道出自新手之手。 “晚晚,你前几日不是说想要几支木簪?孤今天刚雕刻完,你试试看,不喜欢孤再重新帮你做。” 见她沉默不语,君承衍语气肉眼可见变得失落。 自顾自低喃,“也对,这支簪子太过粗糙,不配让晚晚戴。” 说著,男人就要收回手。 慕晚棠一把拽住,制止他的动作。 太子爷眼神疑惑的望去。 “手怎么伤的?” 慕晚棠见男人指腹有几道小小的划痕,不像是舞刀弄剑伤时伤的。 否则不可能只是这么浅浅的口子。 太子爷实话实说,声音听起来,莫名透著些许委屈。 “不小心被小刀划伤的,孤第一次做簪子,手法不熟练,总是雕坏。” 慕晚棠眼底满是心疼之色。 忍不住训斥:“你笨啊,这种事情让下人做不就行了,你这双手,哪里適合干雕刻。” 太子爷一双手,文能提笔,武能斩剑。 唯独不適合做这种细工慢活。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意味。 打蛇隨棍上。 君承衍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並付诸於实践。 他埋首在慕晚棠颈窝蹭了蹭,低沉的嗓音里带著几分示弱的委屈。 “孤为了给晚晚雕刻木簪,把手都伤了,晚晚能不能原谅为夫一次?” 慕晚棠颇有些彆扭的转过头。 “臣妾没生气,就是...就是殿下折腾的臣妾腰酸腿疼,不仅不关心臣妾,自个儿拍拍屁股走人。” 说到底,是觉得他有些提起裤子不认人。 君承衍哪能让她这样误会。 第132章 孤帮你上药 “孤怕晚晚醒来看到孤生气,碰巧黑翼军今天两年一次的徵兵开始,孤得去主持局面。” 身为黑翼军的主帅,一些士兵总得过了他的眼。 偶然遇到些刺头,太子爷也会亲自处理。 君承衍轻声解释,说道:“要是知道晚晚醒来想见孤,孤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兵营。” 他是真没想到小姑娘会因为醒来没见到他而生气。 懊恼之余,君承衍心底还隱隱有些高兴。 这说明,小姑娘越来越依赖他了不是么。 太子爷內心暗爽。 慕晚棠把木簪从他手里拿过来,微微偏过头。 “下不为例。” “遵命!太子妃。” 君承衍凑近她,在她耳边低低笑出声。 最后,太子爷自然没有被赶去书房。 拿人手短,都收了人家亲手雕刻的木簪了,当然不能再施惩罚。 “晚晚的生辰快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慕晚棠依偎在男人怀里,脑袋枕在太子爷胳膊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微微眯著眼,感受著君承衍身上传来的温暖,一颗心都踏实了起来。 君承衍轻轻抚摸著她的髮丝,动作轻柔而舒缓,任由小姑娘的手脚放肆搭在他身上。 听到他的话,慕晚棠模样作思考状,非常认真的想了一遍。 最后摇摇头。 她窝在他怀里,摇头的动作也不大。 太子爷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 “臣妾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什么东西也不缺。”慕晚棠补上一句。 权势,地位,宠爱。 其中,任意一样极难得到的东西,她却轻而易举尽数拥有在手中。 甚至她所拥有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范围。 慕晚棠自认为,她自己是一个极为贪心的人,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 但此时此刻,再一次听到有人问起她想要什么,她却回答不出来。 原来,当一个人得到的东西足够多时,真的会丧失欲望。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慕晚棠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主动拒绝別人送上门的『礼物』。 甚至心里毫无起伏波澜。 这个时候,她竟也能豪横的来上一句,“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君承衍知道慕晚棠说的不是假话,小姑娘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跟他讲。 从来不会因为不好意思或者害羞故作拒绝。 她说没有想要的,那就是真不感兴趣。 没有想要的,可比想要的东西太过珍贵更难办。 既然她说不出来,还是由他去想吧。 略过这个话题。 君承衍说,“孤跟父皇母后商议过,册封大典就定在你生辰那日,届时双喜临门,晚晚觉得可好?” “册封大典?” 慕晚棠搁在他胸膛的脑袋猛地抬起来,差点磕到太子爷的下巴。 君承衍把她的小脑袋重新按了回去,不叫她乱动。 “父皇圣旨虽下,但唯有册封礼完成,才算得上真正圆满。” “孤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册封典礼。” 第一次太子妃册封典礼的对象不是她,一直是深深扎在君承衍心底的一根刺。 这一次,他要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弥补曾经的遗憾和愧疚。 “礼部还在筹备册封大典,太子妃的服饰也在赶製中,等过几日,內务府的人会给你详细说清楚各种一系列事宜,若觉得哪里不妥,晚晚再提出来,让他们重改。” 对君承衍来说,迎娶太子妃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他却是第一次参与其中。 当初,册封史依澜时,君承衍什么都没管,全权交由底下人布置。 上官皇后命礼部的人给他稟报大婚流程,太子爷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未放在心上。 因为不在意,所以也不在乎大婚典礼完美与否。 但这次不一样。 他迎娶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君承衍不想错过分毫,也不允许他们那么重要的日子出任何差错。 慕晚棠微微一怔,突然莞尔一笑。 嗓音娇软,“好,臣妾都听殿下的。” 君承衍薄唇轻勾,满意她的回答。 “腰还疼不疼?孤再给你揉一会儿?” 话题转变的有点快,慕晚棠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坚决了当的拒绝。 “臣妾不疼,不用劳烦殿下。” “孤是晚晚的夫君,夫妻之间,这种事情,怎么算得上『劳烦』,都是孤应该做的。” 末了,他特意添上一句,“晚晚不用害羞。” 慕晚棠:“...........” 狗男人从哪里看出来她害羞? 她分明是怕他控制不住,狼性大发。 “君承衍,不准乱来,我那里还疼著呢。” 慕晚棠气恼说。 太子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疼怎么不早说。” 他昨晚太过猛浪,给她上药的时候,见小姑娘那处又红又肿。 懊恼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慕晚棠瘪瘪嘴,“说不说有什么要紧,难道说出来臣妾就不疼了?” 君承衍:“..........” 手怎么忽然感觉痒痒的。 “等著。” 太子爷留下两个字,起身披上外衣出去。 慕晚棠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有些懵。 不过一会儿,太子爷又回来了。 唯一不同的是,太子爷的手里竟然拿著一个小白玉瓶。 男人什么话也没说。 “哗啦——” 慕晚棠只觉得下半身一凉,被子忽然被君承衍掀开一半。 “你干嘛!”慕晚棠眼睛瞪大,警惕的看向半跪在床榻上的男人。 “上药。” 言简意賅的两个字。 太子爷忽然去拽她的褻裤,慕晚棠双手牢牢抓住,抓的紧紧地,根本不放手。 “臣妾自己来。” “乖,你看不到,还是孤来帮你。” 君承衍半分没有动摇,继续去拽。 慕晚棠猫似的力气哪能抵得过常年习武锻链的太子爷。 最终,慕晚棠顶著一张羞愤欲绝的俏脸,在男人戏謔的目光下睡著了。 太子爷放下药瓶,拿丝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手。 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 “丞相大人用得著这么小心么。” 君陌郢看著一身黑色衣服,几乎融入夜色的史戈,语气打趣道。 史戈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皱纹渐深的老脸。 “见不得光的事,当然要做的小心些,一旦被人发现,殿下与老臣都逃不掉。” 第133章 太子妃吉服 君陌郢听到史戈的话,没有出声反驳。 毕竟他们这档子事確实见不得光。 “丞相先坐吧,风寒露重,丞相大半夜来本皇子的府邸,可別受了寒气。” 君陌郢倒了杯热茶,两根手指推到史丞相面前。 “前些日子刚进贡的雨前龙井,尝尝?” 史戈確实渴了,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大口。 喝完,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茶水。 “老臣这次来,是想告诉殿下此次的帐目和分成,请殿下过目。” 话音落下,史戈从胸前掏出一本帐册。 “数目確实可观。” 君陌郢翻开厚厚的帐册,指尖在某一行数字上停留。 眼底闪过满意之色,“比本皇子预想的还要多出五分之一。” “青州盐场的新管事很得力,沿途关卡也已打点妥当,唯有一点...” 史戈略微停顿了下,“漕运衙门换了主事,老臣的人尚未搭上线。” “不著急,这件事交给二皇弟即可。” 他端起茶盏,借著氤氳热气掩饰眼底的阴险算计。 “二皇弟对青州那边比较熟悉,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盐铁之利,关乎国本,若是被发现...” 史戈犹豫著说出口。 虽然他已经决定站在大皇子的队伍,但他始终是第一次做这种近乎於谋逆的事情,止不住心慌惊恐。 “若被发现...” 君陌郢打断他欲往下说的念头,声音冷如寒铁。 冷声道:“无论是丞相你,还是本皇子,又或是二皇弟,我们三个谁也逃不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贩卖私盐是重罪,崇明帝饶不了他们。 “丞相大人莫要告诉本皇子,你现在后悔了?” 见对面的人脸色难看,眼中充斥著害怕之色,君陌郢不屑低嗤一声。 胆小鬼。 难怪在官场浸染这么多年,却没有半分长进,被太子牵著鼻子走。 史戈半低著头,沉默不语。 各种复杂纷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搅得他整个人心神不寧。 若非太子殿下欺人太甚,不给他丞相府留活路,他断然不会选择跟大皇子合作。 大皇子做的这些事,隨便拿出一条来都是重罪。 与他合作,无异於与虎谋皮。 但他別无选择。 君陌郢见他不吭声,也不著急。 又往他面前的茶杯倒了热茶,慢悠悠道:“丞相可別忘了,是谁把你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太子心狠手辣,宠妾灭妻,半分不顾念夫妻情谊,对丞相你,也没有丁点儿心慈手软,差点没把丞相府逼上绝路。” “你若有重新拥护太子一党的想法,本皇子好言劝你,还是收了这份心。” 君陌郢语气平静,说出去的话却让史戈心寒不已。 “拥护太子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五皇弟若真在乎丞相府,就不会把事做的那么绝,生怕丞相府不被打压。” “所以啊,丞相大人还是儘早认清楚现实比较好。”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般凌迟割在史戈心上。 令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 太子殿下根本不稀罕丞相府的拥护。 甚至因为他女儿占了太子妃的位份,没有给他宠爱的女人及时让位,太子因此记恨上了丞相府。 史戈宽大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收紧,手背青筋暴起,足以见其主人的努力克制。 良久,史戈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重新抬起头,声音坚定,“老臣与大皇子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答应与大皇子您合作,老臣必然不会再后悔。”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个遍。 史戈心里明白,他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君陌郢忽然笑了,嗓音温润。 “那就好,丞相愿意拥护本皇子,將会是丞相一生做过最正確的决定,来日本皇子荣登大宝,必不会亏待了你。” 史戈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应声。 大皇子的承诺,他信,也不敢全信。 但,大皇子和二皇子若真成功,他的官途,丞相府的未来,势必比太子上位要强盛。 史戈在大皇子府一待就是近一个时辰,为了不叫人生疑,史戈继续来时的装扮,在夜色的掩映下匆忙坐进狭小普通的马车。 透过帘子的缝隙,史戈看到了皇子府门口巨大鲜明的匾额。 左胸心臟控制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事已至此,他的命运已经跟大皇子二皇子的命运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成功,未来一片光明坦途。 失败,迎接他的,便是帝王的雷霆之怒。 二位皇子都是皇上的亲儿子,谋逆失败,他们顶多被囚禁宗人府,或者打下牢狱,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却不行,皇上和太子可不会对他的九族心慈手软。 史戈眼神复杂的看了一会儿,最终深深嘆出一口气。 “走吧。” 但愿,他这一次的选择是正確的。 弹指一挥间,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距离册封大典也越来越近。 “太子妃,这是尚衣局赶製出来的吉服,您瞧瞧,有哪里不满意,告诉奴婢,奴婢再去整改。” 孙姑姑示意几名小宫女將太子妃的吉服展现在慕晚棠面前。 歷来,只有初代太子妃的吉服才会定製。 像慕晚棠这种继任太子妃,册封吉服都是由前任太子妃的吉服改制的,把尺寸什么的稍作些改动,就能继续穿。 君承衍不同意,他的小姑娘怎么能穿別人穿过的衣服。 於是,他勒令尚衣局的全部绣娘都停下手里的活,专门缝製太子妃吉服。 必须要做到极尽华丽完美,不能有一点瑕疵。 太子妃吉服不比普通衣服,工程量巨大,而且时间紧张。 单凭几个绣娘是无论如何都完不成的。 太子爷命令一下,其他贵人的服装不得不按下暂停键。 但皇上皇后都没意见,她们这些人也只有听命的份。 日夜赶製,总算做出了成品。 尚衣局的掌事姑姑连忙拿著做好的吉服给慕晚棠看,有不满意的地方也能及时改正。 慕晚棠起身抬眸,目光触及那吉服的剎那,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艷。 第134章 埋下的梨花酒 正妻所用的大红色吉服,金丝银线穿梭其间,绣著繁复精美的凤凰图案。 凤凰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裙摆宽大而华丽,褶褶如雪,月光般的光泽流动,轻泻於地,显得雍容华贵。 袖口领口处镶嵌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圆润无瑕的东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著摄人心魄的光芒。 慕晚棠的手轻抚了上去,摸著华贵精致的料子,嘴角微微勾起。 “本宫觉得做的很好,用不著改动。” 再改,就是画蛇添足了。 对於尚衣局顶级绣娘们的手艺,慕晚棠还是挺放心的,尤其她们还被太子爷特意敲打过。 更不敢怠慢分毫。 得到慕晚棠肯定的讚赏,孙姑姑不由得鬆了口气。 她生怕哪里不对惹的太子妃生气,毕竟这位新晋太子妃与被废的史氏不同,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儿上的人。 如果让她挑出毛病,整个尚衣局恐怕都没好果子吃。 孙姑姑笑道:“既然太子妃觉得没问题,那奴婢就让人把吉服仔细收起来,等册封大典的时候再给您送来。” “麻烦孙姑姑走一趟了。” 孙掌事忙道『不敢』。 “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照例给了赏银,孙姑姑一行人躬身告退。 待人都退下。 慕晚棠突然吩咐道:“白薇,你去把刨土工具取来。” 白薇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主子要刨土工具干嘛,但还是听话的去拿。 慕晚棠接过小铲子,径直朝院子里的一棵梨树下走去。 秋日时节,梨树上洁白如雪的朵早已脱落凋零,枝丫变得光禿禿。 这棵梨树还是当年刚入宫时,太子爷亲手为她种下,只因慕晚棠喜欢赏梨。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开。 那磅礴而又盛大的美。 慕晚棠欣赏梨的纯洁美丽的外表。 刚入宫时,她曾希望如梨般,在有限时光里,绽放出属於自己的纯粹光芒。 而现在,她做到了。 独一无二,无可撼动,在阳光下肆意绽放。 “主子,还是奴婢动手吧,殿下要知道您干这种活,会扒了奴婢一层皮的。” 白薇见慕晚棠蹲下身子,想去刨土,嚇了一大跳。 想接过小铲子,却被慕晚棠勒令走远些。 白薇都快哭了。 慕晚棠不甚在意,专注刨土。 得空閒,道:“本宫亲手酿的梨酒,当然要本宫亲自挖出来才更有意义。” 白薇望著慕晚棠被泥土染脏的一双玉手,急的差点跳脚。 “那主子等殿下来了,跟殿下一块挖,岂不是更有意思?” 白薇试探道。 她劝不动,殿下要是能回来,一定不会由著主子弄得一身污泥。 像这种活,不许他们下人插手,大概率殿下会代劳。 殿下动手也总强过主子自己刨啊。 慕晚棠充耳未闻,自顾自往下挖,直到露出一个深棕色酒罈。 “挖到了。” 她惊喜一笑。 “你在做什么?” 倏地,背后响起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 嚇了主僕二人一大跳,慕晚棠手上的小铲子差点没拿稳砸到酒罈上。 君承衍知道尚衣局的人今日给慕晚棠送吉服,想著忙完过来看看。 不料,一来就看到小姑娘在那儿吭哧吭哧挖土,似乎挺自娱自乐的。 太子爷大步流星走过去,看到沾染一身碎泥土的小姑娘,眉心微拧。 “殿下,您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让人通传一声,人嚇人会嚇死人的呀!” 慕晚棠娇嗔瞪他一眼,像是完全没看到男人紧皱的眉宇。 君承衍成功气笑了。 微微抬起大手,指腹抚上她被泥土沾到泥点的脸蛋,稍稍用力擦乾净。 凤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般悦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白天的,晚晚偷偷摸摸干什么呢?才被孤嚇到?” “臣妾哪有偷偷摸摸。” 慕晚棠白皙的小脸透著一丝理直气壮,扁扁嘴。 “殿下冷不丁从背后出声,搁谁身上谁不害怕啊。” 见小姑娘又要委屈,太子爷麻溜熟练的认错。 高大的身影微微俯下,一张俊顏在慕晚棠眼前倏地放大。 低声哄,“是孤的错,孤不该嚇唬晚晚。” 为了避免小姑娘这张小嘴再蹦出什么话来,越说越恼,君承衍当即转移话题。 顺著视线低头,问道:“这里面埋的是...酒?” 慕晚棠知道太子爷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自然没再揪住不放。 点头附和,俏声回答道:“对,就是酒,臣妾去年用梨酿的,怀了宸儿后,臣妾又不能碰,一来二去,就把它搁置了这么久,得亏涂钧,不然臣妾差点儿把它忘了。” 从小姑娘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太子爷心里非常不舒服。 语气不善,“关他什么事?” 慕晚棠丝毫没察觉到太子爷吃醋,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继续刨。 语气轻快,“臣妾今天遇见涂钧的时候,闻到他身上隱隱约约有些酒味,听他说是跟兵营的几个兄弟聚了聚,喝了点小酒。” 君承衍脸色微黑,涂钧? 看来他还是太閒了。 说到一半,慕晚棠像是意识到什么,声音突然卡壳。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太子爷声音依旧温和,询问她。 但慕晚棠就是从中听出来一股风雨欲来的阴沉味道。 生怕自己无意中的几句话会连累涂钧,慕晚棠出声替他解释。 “涂钧说殿下放他几日假,他才出去跟兄弟们聚餐喝酒,放鬆一下,殿下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惩罚人家。” “孤在晚晚心里,难道就是如此不讲理之人?” 慕晚棠:“.........” 我不敢说,毕竟肚子里没崽崽护体。 君承衍冷哼一声,到底还是接过慕晚棠手上的小铲子,让慕晚棠站到一边。 他亲自动手挖土取酒罈。 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太子,哪里做过这种脏活。 男人那双修长好看的手上沾满了新鲜湿润的泥土。 动作生疏,却格外认真,修长的手指在泥土间穿梭,竟有种奇异的美感。 慕晚棠一时间竟然看愣了,移不开眼。 第135章 喝点,无妨 “殿下,还是奴才来吧?” 殿下金尊玉贵,哪能干这种粗活。 一想到英明神武,说一不二的太子殿下,怀里抱著一个沾满泥土的酒罈子,小安子只觉得没眼看。 那画面,不敢想,不敢想。 虽然太子殿下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早就在太子妃进宫那年毁了,但不能一路毁到底吧。 慕晚棠也知道轻重,拽过太子爷的手,吩咐他们把酒罈清理乾净。 “殿下,先跟臣妾去洗手。” 话落,便拉著君承衍入殿。 宫人端来水盆,二人洗乾净了手,重新换了乾净的衣裳。 酒罈已经被宫人处理好。 酒壶和酒杯放置在最显眼的桌面上。 慕晚棠满心期待的倒了一小杯酒。 梨酒出壶的瞬间,一股甜酒清香瀰漫开来,香气醇厚而悠远,恰似春日清晨漫步於梨林间。 微风拂过,裹挟著丝丝缕缕的酒味芬芳。 “哇,好香啊!” 慕晚棠双眼放光,语气惊喜。 太子爷三步並作两步走到她身边,鼻翼间围绕著醇香浓郁的酒气。 凤眸微扬,很给面子的夸道:“晚晚酿酒的手艺愈发好了,完全不输於宫中的酒师。” “是嘛?臣妾自个儿也觉得臣妾酿酒的手艺在宫里数一数二。” 小姑娘表情娇蛮的紧,分明说出口的话如此自傲,却叫人生不起半分厌烦之心。 太子爷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就是这样子? 慕晚棠深深嗅了嗅,脸上笑意更浓。 倒了一小杯酒,屁顛屁顛儿的捧到太子爷面前。 眼冒星星,带著期待,“殿下,这梨酒是臣妾特意给您酿的,您尝尝。” 君承衍受宠若惊,眼底诧异。 “特意给孤准备?” “嗯哼。” 慕晚棠又往前递了几分,“尝尝,好喝的话,臣妾再去酿。” 她人生当中第一次学著酿酒,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虽然,闻起来好像是挺不错。 君承衍闷笑一声,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愉悦。 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油然而生。 小姑娘果然疼他,都知道给他酿酒,怎么这么乖呢。 君承衍没有浪费小姑娘一片心意,喉咙滚动,果真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怎么样,怎么样?” 还没等君承衍咽下去,慕晚棠迫不及待的问道。 君承衍仔细品味了一下,放回酒杯。 凤眸轻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入口绵柔,回味悠长,的確是难得的佳酿。” 慕晚棠了解君承衍,他说没说假话,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会儿,太子爷表情真挚,作不得假。 正因如此,慕晚棠心里才更高兴。 有种『辛苦成果』终於被认可了似的,特別满足。 “既然喜欢,殿下就再喝一点?” 太子爷还没说话,慕晚棠又主动给他倒了一杯。 “晚晚要不要尝一口自己酿的酒?” 君承衍接过,却没喝。 抬起凤眸,看向面前眼巴巴瞅著的小姑娘。 慕晚棠咂吧咂吧嘴,她確实想尝尝。 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面前的酒杯,最后艰难的摇摇头。 “臣妾得给宸儿餵奶,不能喝酒。” 她现在吃的喝的都得注意,一个不留神会影响到孩子。 君承衍却不以为然。 拥著她坐到腿上,揽著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 轻声道:“要是真想喝,尝几口也无妨,宸儿已经长大了些,大不了今天餵他羊奶喝,碍不了多大事儿。” 虽说要照顾儿子,但他也不想让小姑娘太受委屈。 一点酒罢了。 还能让她馋著? 被太子爷这么一说,慕晚棠有些心动。 “那...就喝一点点,尝尝味道。” 她伸出一根小拇指,比划著名说。 “嗯。” 慕晚棠就著男人的手,小酌了两口。 多了她也不敢喝。 唇齿留香,软绵的梨酒香气在口腔舌尖中瀰漫开来,带著梨独有的清甜与淡雅。 並不像普通的酒那般辛辣易醉。 慕晚棠平时不爱喝酒,但这次酿的梨酒却莫名合她口味。 “不喝了。” 慕晚棠摇摇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继续尝,连忙叫小安子拿走。 “这坛酒是给殿下准备的,殿下来兴趣了想喝些,自个儿上一边喝去,可別来眼馋臣妾。” 君承衍眼底划过一丝心疼,“晚晚要是不给宸儿亲自餵奶,也无需顾虑这些。” 想喝多少酒喝多少,哪里用得著忌口。 慕晚棠轻轻一笑,“很快啦,宸儿现在两个月大,等再过半年,臣妾就给他断奶。” 到时候,给他用羊奶加上空间灵液,细心餵养,不会比母乳差。 君承衍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一个决定在心底悄悄成型。 无人得知。 慕晚棠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男人颈窝,闻著他身上的龙涎香,混杂著淡淡清甜的梨酒香。 两种气味混在一起,相辅相成,丝毫不让人感觉矛盾。 思绪不由得飘远。 “殿下,您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闻言,君承衍的思绪也被拉远。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男人薄唇轻轻勾起,狭长的凤眸闪烁著温柔细碎的光芒。 “当然记得,那一天,孤永誌不忘。” 第一次相遇,也有酒。 梨酒。 那日的天气,比今日还要冷些。 他遇见怀里这个改变他一生的小女子。 当时,君承衍被崇明帝派去冀州调查高位官员贪墨一案。 因著冀州官员与朝廷暗中往来,官官相护,导致官员贪墨的雪球越卷越大。 牵涉其中的官员上至二品大官,下至九品芝麻官,涉及人员眾多。 调查起来自然也麻烦。 而且贪墨一案被人刻意压下,竟无一人察觉。 若非一个被冀州当地富绅作为礼物,献给冀州官员的姑娘,在熟人的帮助下侥倖捡了一条命,逃出冀州。 一路跋涉,又遇到好心的商队,將她带入京城。 这件污案还不知道又会被隱瞒多久。 说来也幸运,那女子来的第一日,竟然碰到了禁军副统领亲自带领禁军,巡视皇城。 第136章 初见(1)前往冀州 女子很聪明,知道去官府伸冤无用,不仅无人帮她,反而官官相护,很可能將她抓起来。 於是抱著拼死一搏態度,不顾劝阻,申冤申诉到禁军副统领面前。 大庭广眾之下,女子跪地,苦苦哭诉衷肠。 闹得京城尽知,沸沸扬扬。 副统领只得將她交给禁军统领封锐处置。 封锐一听,情况严重,远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稟报皇上,崇明帝让人將女子带过去,听她讲完事情的整个过程。 龙顏大怒。 下令让太子著手调查此事。 君承衍带著朝中几名官员,出发前往冀州。 彼时,慕晚棠也在冀州,跟慕祁看望高老爷子。 冀州富饶,虽不比京城繁华,但地处南方,风水养人,山水更是钟灵毓秀。 景色堪称一绝。 慕晚棠是个閒不住的,整日拉著大哥陪她出去閒逛游玩。 东瞧瞧,西看看。 慕祁陪她玩了两天,直接累迷糊了。 小妹分明比他瘦弱,怎么走起路来比他体力还持久? 他逛了一圈,脚都走疼了,小妹却兴致勃勃,精神奕奕。 完全看不出半分『累』的跡象。 慕祁不得不感嘆,比起妹妹,他这个当哥哥的算是废柴了。 “妹啊,哥真的好累,你以后想玩自己去,別拉著我了行不?” 慕祁还没缓过劲儿来,慕晚棠又又...又来了。 一见到小妹他的腿就发软。 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主要他也体会不到小妹閒逛的乐趣,他被带去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当钱袋子。 付钱,付钱,付钱... 慕祁低声下气的跟慕晚棠商量,他家庭地位比较低,如果被外祖父和舅舅舅母知道他不乐意陪妹妹买东西。 没准儿得给他来个三人混合双打。 “哎呀,哥,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嘛。” 慕晚棠微微鼓起脸,眼神不悦的盯著他。 仿佛再说:再给你一次机会,组织好语言再开口。 慕祁:“..........” 呵,呵呵... “当然不是,我妹妹最讲理最乖巧了。” 再多的违心话,他说不下去。 容易遭雷劈。 大哥都说不想去了,慕晚棠当然不能再强拉他。 自己去就自己去。 她还想著冀州美人儿眾多,一个赛一个,万一遇到了给大哥討个媳妇儿来著。 慕祁听到小丫头不著调的话,疯狂摇头。 他可没那个福气消受。 慕晚棠带著白薇,还有小廝。 主僕俩开启了新一轮征战。 疯狂买买买。 冀州的吃穿用度都与京城有很大差异,吃喝穿,好多东西都京城没有,很难见到。 慕晚棠喜欢新奇玩意儿。 这个看上了,买!那个也不错,买! 嘶~ 统统都买。 无论是慕府还是冀州高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单给慕晚棠的零钱几辈子都不完。 所以慕晚棠买什么完全不需要担心价格。 只要她看得上,就能买得起。 慕晚棠唯一顾虑的,就是带的小廝不够多,买的东西带不动。 ........... “殿下,今晚他们会在蒹葭青楼会合。” 涂钧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残阳透过窗欞,在君承衍冷峻的侧脸上投下血色的光影。 君承衍手中白玉扳指轻轻叩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消息可准?” “千真万確。” 涂钧抬头,眼中闪过厌恶的光芒。 “冀州通判还带上了府中几个新得的小妾。” 去青楼与人商量密谋要事,居然还带上自家小妾,这些人渣,还挺会玩儿。 看来青楼里的女子他们都看腻了? 觉得无趣? 皇上如此重视,派太子亲自来冀州查清原委。 这些人竟然还有心思干这档子事,除了下面那二两肉,没有其他值得他们在乎的东西了。 难怪能做出贪財敛命等恶事。 那名女子来京城告御状的消息传播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遏制。 冀州地方官与朝廷某些官员互有来往,肯定提前得到风声。 也必然会知道崇明帝派太子亲去调查之事。 所以,君承衍此次前往冀州,並没有刻意隱瞒行踪。 光明正大摆在明面上查案。 更方便监视他们的动向,也能让他们感到惊惶,趁机露出马脚。 这不,他们已经等不及,开始密谋销毁证据,试图瞒天过海。 君承衍眸光一沉,指尖的扳指突然停住。 冷声道:“备马,孤亲自去一趟。” “是。” 涂钧下去准备。 夜色如墨,冀州城的繁华才刚刚开始。 蒹葭楼前红绸高掛,丝竹琵琶声隱约可闻,引人入胜。 门前,打扮枝招展的姑娘们尽情揽客。 “客官~,快进来呀~” 君承衍和涂钧换作便衣,没有暴露身份,装成普通男子混跡其中。 儘管男人穿上再普通不过的衣裳。 周身流露出来的斐然气势,俊美如斯的英俊面庞,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態,无一不让蒹葭青楼里的姑娘看红了眼。 “客官~,看你如此面生,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蒹葭楼啊?” 一个身穿粉色暴露纱裙的姑娘,面含桃,莲步轻移。 扭著风情万种的腰肢,朝著刚踏入蒹葭楼的高大男人走去。 心下暗喜。 瞧这位客官穿的衣裳,料子一看便知其价格不菲,普通人怕是连一块布料都买不起。 再见他散发出尊贵优雅的气质,绝非池中之物。 长相如此英俊,她在蒹葭阁待这么久,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但今日一见,她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肤浅,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完美到叫人移不开眼。 若是能跟他一度春宵,就算什么都得不到,也值了。 想围上去的鶯鶯燕燕很多,但看到粉色衣裳的姑娘凑上去,她们便不舍的散开了。 毕竟翘姐姐是蒹葭阁的魁,容貌身材皆是一绝,她们哪里比得上。 也没那个胆子跟魁抢人。 “滚!” 君承衍厌恶的说道,大步楼上走去,仿佛连一个眼神给到她都觉得噁心。 魁被他恶劣的態度嚇了一大跳,但越是这般冷酷,她越有种想征服他的衝动。 能抵挡她魅力的男人,可不多见。 从来都是旁人一掷千金,求她一段露水情缘。 还从来没有她主动凑上去,却被嫌弃的先例。 粉衣女子细手拿著帕子,掩唇轻笑,丝毫不被君承衍恶劣的態度所恼。 第137章 初相识(2) 你留在这儿 “公子~,別太严肃嘛,脾气这么暴躁,真的要嚇死奴家了。” 魁抽出手帕,妖嬈的朝男人身上甩了一下。 但还未触碰到君承衍的衣料,就被涂钧眼疾手快一把攥住。 他知道,主子有洁癖,根本不许女子隨意近身。 尤其还是青楼女子。 若非任务所迫,殿下绝不可能踏入这等烟问柳之地。 “姑娘,我们要找的可不是你,赶紧离远点儿。” 涂钧好心提醒她。 粉衣女子却不以为然,难度越高,越能刺激她的征服欲。 没有哪个男人能不败倒她的石榴裙下。 她用力,想把帕子从涂钧手里抽出来,但是抽不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气反笑。 “这位小公子不会是看上奴家了吧?也不是不可以,等奴家陪完这位大公子,再来找你玩啊?” 她掐著嗓子,声音娇媚,姿態尽作妖嬈。 嚇得涂钧一个激灵,当即就鬆了手,帕子顺理成章被粉衣女子收回。 阔怕,太阔怕了。 作为一个纯情小处男,涂钧哪里经得住这些诱惑。 被魁三言两语就搞的,脸红的像猴屁股。 君承衍耐心告罄,他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冷冽的眼神看了一眼涂钧,留下一句话,“你留在这儿陪她。” 话音落下,君承衍抬步径直朝二楼走去。 涂钧一脸懵逼了,张了张嘴,刚想说『不用』。 后面慢一步,匆匆带人赶来的玄泽,恰好听到殿下最后一句话。 脚步匆匆跟上太子爷的步伐。 在走到涂钧身边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下。 不怀好意,悄悄附在他肩膀处。 笑的鸡贼,道:“可以啊,兄弟,这可是冀州数一数二的魁,很有名的,让她陪你,不亏。” “你说说你,年纪只比我小几天,整日过的跟和尚似的,有什么意思?” 玄泽嘿嘿笑,拍拍他的肩膀。 非常大气的说道:“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在蒹葭楼所有的开销,我今晚全包了,尽情吃喝玩乐,別给兄弟我省钱啊。” “哦,对了,还有你。” 玄泽指著魁,道:“把我兄弟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直接掏出几张大额银票。 比起正常来这儿消费的公子,玄泽可谓是大手笔。 还什么都没做呢,一下给了这么多钱。 身为太子殿下的近卫,钱这种东西,他当然不可能缺。 把银票丟给魁,玄泽直接脚底抹油朝楼上奔去。 像是生怕晚一秒会耽误兄弟的好事儿。 “哎!你个...” 涂钧眼睛望著他的背影,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果然,不靠谱的人看什么都是不靠谱的。 他像是那种急色的人? 魁本想跟上去,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脚步。 若是普通寻欢作乐的客官,她自然要上赶著迎接討好。 但见刚才那人的神色,应当是要找什么人或者办一些要紧事。 她还是不去招惹为妙。 年纪轻轻混到蒹葭青楼的魁,她靠的可不仅是一副身子,更重要的是脑子。 识时务。 否则,她哪能在冀州混的如鱼得水,到如今这个地位。 “小公子,跟奴家去房间,奴家好好招待你一番,怎么样?” 粉衣姑娘裊裊婷婷靠近涂钧,一双软弱无骨的手自然而然抚上他的脊背。 缓缓上移。 女子身上的胭脂香气霎时间在他鼻翼间瀰漫开来,那股甜腻的味道,好似带著丝丝缕缕的勾人之意,直钻人的心间。 她朱唇轻启,声音犹如黄鶯出谷,清脆中带著一抹柔媚。 “公子还是个雏儿?奴家更得好好伺候您,让您体会到男人的快乐。” 手已经抚上了涂钧的肩头,轻轻揉捏著。 雏儿么,她最喜欢。 涂钧应激似的,一把推开了她。 魁的重心大部分放在涂钧身上,哪里能想到他一声不吭突然对她动手。 而且力气还不小,完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 “啊——” 粉衣姑娘跌倒在地,口中发出一声痛呼。 涂钧也没想到他只不过稍微用了点力气,她就摔倒了。 这么不经碰?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涂钧多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好说不好听啊。 但他的確不是故意的,身体本能反应。 这女人一碰他,他顿时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几张银票,算是给你的补偿。” 涂钧注意到玄泽给她塞手里的银票,因为她的大动作,几张大额银票已经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誒!你站住!” 见涂钧慌忙逃窜的背影,魁憋了一肚子气。 生气的喊了一声,却不见男人停下,反而因为她的话跑的更快。 『噠噠噠』上楼,几息间便不见了踪影。 她是洪水猛兽,还是吸人精气的妖精? 一个个的,避她如蛇蝎。 向来对自己的容貌身材无比自信的魁,第一次遭遇人生滑铁卢。 不得不怀疑,难道是自己魅力下降? 还是她变丑了? “翘姐姐,您没摔疼吧?快起来。” 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小心將她扶起来,关切的问。 “无妨,这几张银票你们分了吧。” 她现在有点恍惚,需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听到魁这么说,几个小姑娘顿时高兴地不得了,眉目间满是惊喜的笑意。 不停地跟她道谢。 赶紧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银票。 这些钱对翘姐姐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毕竟有的是公子哥为她豪掷千金,但对她们这些普通的接客姑娘来说,却是很大一笔。 够她们买好多好多东西,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找她们陪玩的客官,可比不上找翘姐姐的客官多,还有钱。 “小姐,您怎么突然对青楼感兴趣了?” 白薇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了,今日出门特意打扮不说,还一门心思非要去蒹葭青楼。 蒹葭青楼里面有谁啊? 怎么小姐非逮住不放呢。 明明小姐从来不喜欢去这种地方。 慕晚棠站在华丽精致的青楼前,定定的看向上面『蒹葭楼』三个大字。 第138章 初相识(3)早有预谋 “走吧,进去。” 慕晚棠刚迈出一步,就被白薇忙不迭拦住。 咽了口唾沫,“小姐,这种地方咱们还是不要去了,被老爷子知道,没准儿要骂您。” “外祖父疼我,才捨不得呢。” “你家小姐我,今天可是要去办大事儿。” 白薇:“..........” 抬头,不確定的看了一眼青楼。 瞧见慕晚棠一脸坚定不移的神色,白薇颇为艰难的问出口。 “您有啥大事儿,非得去青楼解决啊?” 就算小姐想找些俊俏的小公子,消遣消遣,也不能去青楼。 应该去找小倌啊。 难不成... 突然想到了什么,白薇的眼睛驀然瞪的像铜铃一般,震惊的看嚮慕晚棠。 痛心疾首,捂著胸口,“小姐,难不成...您...” 慕晚棠哪能不知道这小丫头胡思乱想,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 “臭丫头,把脑子里那些不三不四的想法赶紧给我清空,你家主子我取向正常,喜欢男人。” “哦...” 白薇委屈巴巴的捂著额头,不敢再乱说话。 慕晚棠转过身,像下定某个决心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记得原著中说过,君承衍今天晚上,会去冀州最大的蒹葭青楼,秘密调查官员贪污受贿一案。 这是她最容易接近他的一次。 平日君承衍大多时间都在皇宫,她身为大臣之女,无詔不得入宫。 接近太子简直难如登天。 慕晚棠从未想过安安稳稳,听从慕父慕母的话,接受他们的安排。 或者找个相仿的男子嫁了,或者任由慕府养她一生。 任由別人安排,不是她的性子。 她要嫁人,要嫁给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 君承衍,作为书中一统天下,英明睿智的千古一帝,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不想普通平庸的度过一生,她要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小姐,等等我呀。” 白薇亦步亦趋的跟上去,生怕被慕晚棠落下。 青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她小姐长这么好看,太容易被覬覦。 慕晚棠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惹眼,於是戴上了来之前提前准备的面纱。 虽然面纱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顏,但那窈窕身段,纤细而柔美。 精致的淡紫色衣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白皙如玉的肌肤。 无一不引人夺目。 一双狐狸眼嫵媚勾人,眼似秋波流转,灵动而清澈,那是纯洁与妖嬈的极致结合。 相互糅杂,叫人忍不住心生好奇探究。 她一站在那里,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迎客的姑娘们精心打扮,与她一对比,倒显得太过普通,索然无味。 老鴇金妈妈早就收到消息,提著絳色裙摆站在朱漆大门外张望。 鬢边簪著一朵硕大的芍药,金丝绣的披帛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看到慕晚棠,眼前一亮,高兴的一拍大腿,满脸諂媚的迎了上去。 脸上的脂粉因为她脸部肌肉大幅度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不过老鴇丝毫不在乎这些。 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美人儿。 “哎呦喂,我的小姐,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快快快,里边儿请。” “杨妈妈久等了。” 慕晚棠语气轻柔,礼貌客气的说道。 “小姐客气了,您能光顾我们蒹葭楼,是我求也求不得的福分呢。” 二人边说边往里走,基本都是杨妈妈在说个不停,慕晚棠很少出声。 “那人谁呀,杨妈妈看起来很喜欢她的样子。” 几个青楼姑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纷纷好奇的猜测慕晚棠的身份。 “不知道誒,瞧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加入咱们的姐妹。” “除了翘姐姐,杨妈妈哪里给咱们这么好的脸色过。” “你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那可是上等云锦,一匹百金呢,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什么?这么贵!” 有不识货的人,听到这几句话,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对啊,你辛苦接客一个月,可能勉强买上她一小块布料。” 慕晚棠的穿著打扮和流露出来的气质与青楼格格不入,尤其后面还跟著白薇。 不难看出,这应该大户人家或者官员之女,带著丫鬟来逛青楼? 真奇怪。 一个女子,逛青楼干嘛。 “我呀,自从知道您要来的消息,就给您提前准备好了包厢,就在三楼。” 杨妈妈非常热情的介绍著,也不嫌口乾。 等带著慕晚棠到了包厢,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香扑面而来。 与青楼多数地方的胭脂水粉气味不同,应该是鬱金香的气味,闻著令人舒心。 “小姐,您先待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儘管来找我。” “好。” 慕晚棠笑著应声,又示意白薇从腰间拿出荷包。 杨妈妈双手接过,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乐不可支。 叮叮鐺鐺,金叶子碰撞的声响。 多么美妙的声音。 杨妈妈重新关上门,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疑惑万千,但终究还是全部压了下去。 “杨妈妈,方才那姑娘是你们蒹葭楼新进的姑娘吗?长得真標誌,多少钱一晚?” 一个长相还算得上標准,脖子带著金项圈,穿著打扮有些过於浮夸的男子,突然出现杨妈妈面前。 一张口就是问慕晚棠。 他的问话,成功得到了其他男子的关注。 有人附和高喊道:“杨妈妈,这可就是你做事不地道了,你们家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为啥不跟兄弟们说,还藏著掖著。” “难不成还担心我买不起啊。” “废话少说,多少钱一晚,我出双倍。” “我三倍,她今夜属於我。” “滚,我出六倍。” 杨妈妈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些男人,一个个迫不及待爭抢了起来。 一个比一个出价高。 好像谁最高,谁就能得到她。 与她共度春宵一夜。 自慕晚棠进入楼內,出现在眾人眼前的一剎那,在场男人们的心神都被她掳了去。 蠢蠢欲动。 按捺不住。 “都给我住口!” 杨妈妈难得厉声。 一下子就把在场的男人唬住了。 第139章 初相识(4) 相遇,中药的太子爷 杨妈妈眼神不悦的扫视一圈,语气严肃。 “莫怪杨妈妈我没提醒你们,那位姑娘,身份贵重,可不是你们能招惹起的。” 冀州首富万般疼爱的小外孙女,户部尚书之女,哪里是这些登徒子可以任意肖想。 简直不知所谓。 见杨妈妈神情不似作假,最先开口询问的男人顿时不敢再说些调戏的话。 打著哈哈一笑。 试图掩盖,“杨妈妈,我就那么隨口一说,別当真,別当真,哈哈。” 杨妈妈却丝毫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思。 正色道:“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你只要记住,那位姑娘身份贵重,来这儿也是办要紧事。” “我蒹葭楼的姑娘们,你想怎样都无所谓,但有些人,你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再让我知道有谁敢打小心思,休怪我蒹葭楼以后不欢迎你们。” 老鴇脸色郑重,掷地有声。 杨妈妈在人前一向是和顏悦色的模样,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发火。 而且是在大庭广眾之下。 那男子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对慕晚棠多问了一嘴,竟会得到杨妈妈严厉警告。 无趣的耸耸肩,又坐回位置跟小姑娘你儂我儂去了。 其他人见没討著好,也识趣的没再多嘴。 能让杨妈妈不惜翻脸警告,想必那姑娘的身份確实不凡。 至少,不是他们能攀附的。 “爷,杨妈妈就这脾气,我们都习惯了,您要还生气,不如跟奴家上楼,奴家给您泄泄火?包您满意,好不好?” 容貌不俗的女子依偎在男人身边,曖昧的在他耳边轻轻吹著气。 这位可是个出手大方,不吝嗇的主儿。 要是把他伺候好了,绝对少不了赏银。 男子眼尾上扬,轻佻的勾起女子尖细的下巴。 玩味的嚼字笑道:“是么?” “不信,就跟奴家回房间,亲自体验一次。” 女子不服输的回道。 反正,今晚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到嘴的肥肉跑了。 “好啊。” 男人答应的爽快,半分没有犹豫。 话音落下,搂著女子纤细如柳的腰肢径直上了二楼。 “..........” 慕晚棠等啊等,迟迟等不见君承衍。 原著中讲过,太子爷第一次去青楼,不小心误吸了某个男女欢好房间里的催情药。 意外闯入这个房间。 做工精细的桌面上摆放著银质酒壶,酒壶里面是蒹葭楼的特色之一,梨酒。 慕晚棠倒了两杯。 她酒量小,喝了几口脸蛋上便氤氳上微红的脸色,耳尖微微发烫。 白薇眼底担忧的神色全程没放下过。 “小姐,您总不能一晚上都在这里干坐著喝酒啊,您想见谁,要不奴婢出去找找?” 在青楼喝酒,还是太危险了些。 虽然有杨妈妈护著,白薇还是担心发生意外。 万一有某些心怀不轨的男人闯进,她不一定能护住小姐。 “等不到人之前,我不走。” 她决不能眼睁睁看著机会从她眼前溜走。 今晚,她必须拿下君承衍。 刚过及笄之礼,前去慕府求娶的男子几乎踏破了门槛。 慕晚棠却对这些男人没有半分兴趣。 无论是样貌,还是权势,都远远达不到她的標准。 所幸,慕父慕母疼她,捨不得她早早出嫁。 主动回绝了。 但慕晚棠清楚,纵然有慕家和高家撑腰,她不嫁人也不现实。 她还想体验一把太后的养老生活呢。 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想,慕晚棠又喝了一口梨酒。 壮壮胆。 慕晚棠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性子冷淡,不近女色。 虽然对自己的外貌有十足自信,但她真不一定能成功勾引到他。 “哐当——” 房间门被从外面大力踹开,屋內的主僕二人惊了一跳。 慕晚棠眼前一亮,颇为期待的朝门口望去。 终於到了。 白薇一个箭步衝上去,站在慕晚棠面前护住她。 刚想破口大骂,在见到男人的脸庞时却嚇了一大跳。 腿脚发软,声音有些发抖,“太...” 话没说完,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噤声不语。 她与小姐一同进宫参加过晚宴,远远瞧见过太子殿下。 俊美如天神的相貌,任谁看了都不会忘记。 君承衍呼吸略微急促,眼眶布满血丝,手腕间青筋暴起,足以见得男人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清醒。 不至於沦为沉溺情谷欠欲的野兽。 暗中行动,绝对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殿下情况紧急,恐怕也等不及从蒹葭楼离开。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青楼,媚药的效果竟然如此强劲。 殿下內力深厚,意外之下竟然中了招。 玄泽原本想给自家主子找个姑娘,先舒解媚药的药效,但涂钧与他意见相反。 坚决不同意。 青楼里的女子哪个是乾净的? 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让这些烟女子近身。 岂不是有损殿下圣体。 玄泽沉默了。 也对,殿下洁癖有多厉害他不是不知道。 若殿下清醒,知道他擅自做主给他寻青楼女子,罚他一百军棍都是轻的。 但总不能眼睁睁看著殿下被药效折磨啊。 君承衍没管二人爭执,不知怎的,他从那里离开之后,莫名的想要靠近这个房间。 好像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暗暗吸引他。 於是遵从本心,一脚踹开房门。 跟隨主子脚步进来的涂钧玄泽二人,在看到里面坐著的女子时,眼皮子跳了跳。 “慕小姐?” 他们素日跟人打交道,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其家眷,他们基本都认识。 遑论户部尚书的嫡女。 慕晚棠喝的梨酒,有些上头,白皙如玉的脸蛋泛著微微的潮红。 但她理智尚且清醒。 见到君承衍果真进来,慕晚棠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嘴角勾起又很快压下,颇有种鱼儿上鉤的得意之感。 “小姐,您等的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白薇害怕的躲到慕晚棠旁边,小心翼翼的在她耳边轻问出声,音量低到几乎听不清。 慕晚棠点点头,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白薇震惊的张了张嘴,哑口无声。 还真是! “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 慕晚棠吩咐白薇,白薇犹豫半晌,心里大概猜到了小姐的想法。 惊讶,诧异,担忧,心疼,不赞同等等...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她知道小姐的脾气。 咬咬牙,还是听话去门外候著。 如果小姐有危险,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救。 慕晚棠微微挑眉,看向门口处,高大挺拔,犹如一座大山般屹立的太子爷。 “两位,没点儿眼力见?” 涂钧和玄泽相互对视一眼。 第140章 初相识(5)第一次相见,太子爷有点毒舌 慕小姐啥意思? 她难道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还是说,慕小姐对殿下早有准备,接近殿下,藉机入主东宫? 慕晚棠微微一笑,道:“蒹葭青楼的媚药,可都是特意从西蒙进买的。” “药效强大,哪怕一点点,便足以迷倒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 “这种情况,除了找女子交///合,实在没有其他?捷径。” “若是现在找大夫,怕是时间来不及。” 涂钧玄泽二人齐齐一震,看向自家殿下。 然而下一秒,就发现了一个令人无比惊悚的事实。 因为,他们向来冷淡,不屑女色的太子殿下。 此时此刻,一双凤眸幽深如墨,直勾勾地锁在慕家小姐身上,半分不曾移开。 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將人烫伤,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淡漠疏离? 要知道,往日里,即便是名门贵女、绝色佳人刻意凑上前来。 殿下也不过是冷淡一瞥,眼底儘是厌烦无趣,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可此刻,他却像是被摄了魂一般,眸光赤裸直白,毫不掩饰地盯著慕小姐。 完全没有素日的冷漠分寸。 二人悄悄打量了一眼慕晚棠,暗自肯定的点点头。 的確绝色,夸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但他们英明睿智的殿下,不像是那种被外表所迷惑的人啊。 难道是药效上头,影响心智? “殿下身份贵重,臣女身为重臣嫡女,更不能眼睁睁看著殿下圣体有丝毫损伤。” 慕晚棠轻步走上前,俯身行礼。 言辞切切,“臣女愿为殿下效劳。” 冀州的夏日比京城要凉爽一些,慕晚棠今日特意穿了一件藕荷色轻纱对襟衫。 內衬月白主腰,衣料薄如蝉翼,袖口与领缘绣著缠枝莲纹,行动时如笼著一层朦朧烟水。 下系一条淡碧色百迭裙,裙裾层层漾开,似荷叶铺展,腰间束著杏色丝絛,更衬得纤腰一握,不堪盈掬。 纱衣透出若隱若现的白荷暗纹,清丽中透著一丝不自知的娇慵。 君承衍冷声道:“愣著干什么,滚出去!” 男人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冻得人发颤。 涂钧和玄泽一个激灵,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慕晚棠,后知后觉发现殿下貌似是让他们滚? 玄泽反应快,抓著涂钧的后脖领子忙不迭溜了出去。 末了,还不忘伸手把房门关上。 慕晚棠朱唇轻勾,一双瀲灩的水眸微微弯起。 眼波流转间似含著一泓春水,盈盈漾著细碎的光。 她眼尾因为喝酒的缘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此刻在烛火映照下更显娇媚。 长睫轻颤时如蝶翼掠过心尖,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媚药发作,在身体里横衝直撞,疯狂肆虐,逐渐吞噬男人仅剩的理智。 君承衍滚了滚乾涩的喉咙,低哑的嗓音像是从沙砾中滚了一圈。 “孤没有那么飢不择食,你凭什么觉得孤会要你?一个臣子之女,待在青楼?” 男人声音中含著淡淡讥讽。 话里意思明显,慕晚棠若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会独自跑来青楼? 心底却不由得生出异样。 以前,不是没有不知死活的女人敢对他下药,但他从来没有中招过。 而那些女人,下场惨烈。 这次不知道怎么,他竟然疏忽大意到如此地步,在青楼中了媚药。 根本不像他。 君承衍眼底划过一丝懊恼之色。 面对慕晚棠的態度,也不是多么友好。 慕晚棠並不生气。 金尊玉贵,受尽追捧的太子殿下,哪能没点儿硬脾气。 第141章 初相识(6)男人不能说不行 慕晚棠缓步走近君承衍,脚步声轻到几乎听不见,却好似重锤,每一步都捶在男人的心坎。 君承衍黑漆漆的瞳孔直勾勾盯著她,幽深宛若旋涡,仿佛要將人牢牢吸进去。 眼见女子朝他一步步靠近,他心底没有半分厌恶不说,居然隱秘升起了一股暴虐的谷欠望。 因为找不到发泄口,在四肢百骸毫无章法,疯狂乱窜。 “殿下,臣女干不乾净,您自己检验一下不就清楚了?” 慕晚棠故意凑近他,一双宛若上好羊脂白玉般的手在男人胸口处轻点,缓缓往上,顺势揽住他的脖颈。 从君承衍进来的那一刻,慕晚棠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成全她的野心。 他的眼底,有她的影子。 “听说,太子殿下一向不近女色,臣女非常好奇,一个男人,竟然能做到殿下这般洁身自好?” 她微微仰头,嫵媚动人的狐狸眼的嗓音带著蛊惑人心的力量。 “外面甚至传言,殿下不能人道...啊——” 慕晚棠发出一声惊呼,猛地被男人掐住细腰,放坐在实木圆桌上。 桌面上的梨酒壶由於剧烈一震而颤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视线突然拔高,屁股下面传出的凉意。 无一不在提醒她,鱼儿上鉤了。 君承衍猩红的眼睛夹杂著滔天怒火,还有不为人知的谷欠火。 “你真是不知死活。”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被人说『不行』,事关男人自尊心。 太子爷是个正常的男人,忍不了。 慕晚棠丝毫没有被嚇到,反而心情很好的勾勾唇。 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得逞狡黠的笑。 君承衍眸光一沉,被她晕染的笑意勾的,有剎那间的失魂。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 明明该推开她,明明他最討厌算计他的女人。 然而,此刻,他却捨不得放手。 慕晚棠顺势將一旁孤零零的梨银质酒壶拿起,没有酒杯,对准酒壶口,猛喝了几口。 酒意快速上头,慕晚棠脑子有点晕乎。 却也助长了她的胆子。 放肆露骨的话脱口而出。 嗓音黏乎软糯,“臣女对殿下一见倾心,早在隨家父参加宫宴时,就心生爱慕,想要常伴君侧。” “但,若是殿下真的不喜欢臣女,臣女现在大可以离开。” 话音落下,慕晚棠试图掰开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手。 作势真要离开。 君承衍眉宇微蹙,低呵道:“老实点儿!” 闻著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梨酒香,君承衍只觉得理智在被一点点吞噬,手下不自觉用力。 惹得眼前娇气的小人儿不满的嚶嚀一声。 而,就是如此微弱的一声,彻底砍断了男人绷紧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全身火气一股脑的往下腹冲。 “想离开?做梦,既然招惹了孤,就得老老实实待在孤的身边。” “別想后悔。”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落下。 君承衍再也忍耐不住,將眼前的小姑娘打横抱起,朝不远处的梨木床榻走去。 “嗯~~” 慕晚棠被扔在柔软的被褥中,轻哼一声。 整个人陷在锦绣堆里,青丝如瀑散开,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莹白如玉。 她的眼神迷离,眼尾染上点点红晕,像抹了上好的胭脂,在烛火下泛著诱人的光泽。 格外诱人。 “殿下...” 水润如光的唇瓣微微张合,呵气如兰,娇声说道:“您弄疼我了...”。 君承衍高大的身影隨之覆了上去,將她娇小的身影悉数笼罩在身下。 玄色衣袍与她的藕色裙裾纠缠在一处。 他俯身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重重碾过那饱满的唇瓣。 “疼,才刚开始,就喊疼?” “方才不是挺会撩拨孤?”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轻咬了下。 慕晚棠眼睫轻颤,却忽然伸出丁香小舌,飞快地在他指尖舔了一下。 君承衍呼吸一窒,眸色瞬间暗沉如墨。 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水红色舌尖若隱若现。 “臣女第一次嘛,当然会紧张,不比殿下,娶了太子妃还纳了两位侧妃,经验丰富。” 闻言,太子爷眼色愈发黑沉,慕晚棠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悦之色。 她说错了什么了吗? 拜託!前世今生,她可都是第一次誒。 除了幼儿园和小学时期,她连男人的手都没再牵过一下。 初次给了太子爷,但君承衍后院可是有三个貌美如的妃子。 她还没说嫌弃他呢。 君承衍想说『没有』,他也是第一次。 虽然父皇和母后自作主张纳了妃子,但他从未碰过她们。 哪怕和太子妃大婚那夜,他坐在案桌前处理了一夜奏摺。 太子妃想让他一起去休息,但君承衍却莫名感到牴触厌烦。 虽然知道他身为储君,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他应负的责任。 但对於太子妃,又或是另外两个侧妃,他完全提不起兴趣,根本没有那方面的衝动。 他曾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像完成任务那样,绵延子嗣。 现实却与想法背道而驰,太子爷『有心无力』。 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有问题,太医诊脉,却说他一切正常。 身体健康,也不能胡乱开药。 曾有女人给他下媚药,君承衍顺势而为,没有揭穿。 因为他也迫切的想知道,中了媚药,身体本能反应的情况下,那些女人,他有没有兴趣碰。 然而,等他中了药,他发现,他依旧不愿与那些女人去做亲密的事。 熬一熬,竟也过去了。 却不想,之前的忍耐竟在遇见她之后彻底破了功。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不断叫囂著:要她,要了她。 太子爷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脾气。 既然对慕晚棠的身子有谷欠望,她也说喜欢他,那他要了她也未尝不可。 整整一夜,房间內的声响未曾停下。 『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於耳。 初尝情事的男人,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到了后半段,慕晚棠受不了了,嗓子哑了,哭著求饶。 君承衍只是轻轻的舔去她眼角的泪珠。 耐心十足,柔声轻哄著她。 实际行动却没有半分要停止的意味。 直到慕晚棠彻底累晕过去。 君承衍意犹未尽,想了想,还是怜惜她第一次,没有继续再折腾慕晚棠。 第142章 初相识(7) 目的达成,入宫 翌日。 慕晚棠睁开疲惫红肿的眼睛。 “醒了?” 男人低哑暗沉的声音倏地响起。 凤眸缓缓睁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眸色深沉如墨,眼底还残留著未散的情慾,像是化不开的夜色。 眼尾微微泛红,带著几分慵懒的饜足,像是饱食后的猛兽,危险却又迷人。 “唔...” 慕晚棠努努嘴,刚动了一下。 忍不住“嘶——”了一声。 好疼。 浑身仿佛被拆开又重组了一般。 慕晚棠总算体会到霸总文里,小说女主与总裁大战一夜,第二天早上感觉浑身被大卡车碾压过一遍的滋味。 那酸爽,真不是用语言能描述出来的。 君承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慕晚棠的鬢角,指尖缠绕著她散落的青丝。 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带著几分得意和满足。 凸起的喉结上还留著慕晚棠情动时咬出的红痕,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屋內明亮。 痕跡分外醒目。 “孤昨夜帮你清洗过,还有哪里疼的厉害,孤再给你上一遍药。” “腰疼、腿疼,浑身都疼...” 慕晚棠没说假话,平躺著感觉还不算太明显,但稍微动一下就不行了。 君承衍温热的大掌从被窝里伸过去,帮她轻柔按摩腰部和腿。 第一次做伺候人的事情,太子爷还不太熟练。 力度掌握不准,惹得小姑娘不停痛呼。 但太子爷向来聪明,调整了几次就学会了,手法逐渐趋於熟练。 瞧见慕晚棠愜意舒適的神情,君承衍嘴角上扬。 “力度如何?需不需要再轻一些?这个地方疼不疼?” 吃到肉的男人心情非常好,也好说话。 语气比昨天见面时,温柔的不止一点半点。 慕晚棠在心底小声嘀咕。 狗男人,跟多少年没吃过肉的饿狼一样,纯纯永动机。 她到最后完全没有意识了,狗男人还不停的撩拨她,非要她说好些浑话。 恶劣,太恶劣了。 君承衍在慕晚棠心里正人君子的形象毁的一乾二净。 滤镜碎了一地。 经过这次,慕晚棠成功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再成熟稳重,外表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骨子里总有些劣性根。 床上床下完全是两副面孔。 就像现在,神色宠溺,声音温柔的太子爷,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威严可怖。 “等这次冀州一事解决完,你与孤一同回京。” 君承衍突然蹦出一句话。 慕晚棠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来是打算直接带她回宫了。 正合她意。 目前看来,君承衍对她颇为喜爱。 她若入了东宫,待遇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慕晚棠心下思忖,既然决定入宫爭宠,有些事情也该早早准备起来。 “殿下打算给臣女一个什么位份?” 她睁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侧支著身子,专心给她按摩的太子爷。 “良娣如何?再过三五日,孤处理完事情,就该启程回京,你隨孤一起。” 慕晚棠微微蹙起眉尖,君承衍见她的模样,罕见的有些紧张和心虚。 手下的动作不由得轻了几分。 若非太子妃已立,他其实更愿意让慕晚棠当他的太子妃。 但他想多了,慕晚棠皱眉不是因为他给的位份不行。 而是懊恼,时间太不凑巧。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儿及笄,或者君承衍晚两年再立太子妃。 凭她的家世,太子妃的位子她也坐的起。 没想到被丞相之女捷足先登,她成后来者了。 算了。 后来者居上。 太子妃只是一个名讳,最重要的还是太子宠爱。 只要君承衍足够疼她宠她,没准儿哪一日不需要她开口,他就乖乖將太子妃的位子送到她眼前呢。 如此想著,慕晚棠也没再纠结。 声音娇滴滴,轻声道:“殿下跟臣女想到一块儿去了,其实,不管殿下给臣女什么样的位份,臣女都很喜欢。” 慕晚棠的目標非常清晰。 那就是要当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太后。 享受无上荣华富贵,还有她的孩子,也要成为万人敬仰的皇子。 现在的位份什么的,都是浮云。 毕竟,君承衍还没登基称帝。 一切尚未可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涂钧的求见声,应该是贪墨一案有了新的进展。 敲门的涂钧压力山大,他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看戏的玄泽。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被眼神刀子的玄泽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状似无奈的耸耸肩。 唉。 没办法。 怪就怪涂钧运气太差,剪刀石头布总输。 每每都推涂钧出去。 玄泽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自觉。 兄弟嘛,不坑留著干嘛嘞。 君承衍轻轻吻了吻慕晚棠的额头,低声问道:“要不要跟孤一起走?你一个人留在青楼孤不放心。” 慕晚棠小幅度的摇摇头。 拒绝,“臣女让丫鬟打掩护,偷偷跑出来,也不知道外祖父和大哥发现没有,臣女得回家一趟。” “那孤派人护送你。” “嗯。” 慕晚棠没再拒绝。 玄泽和涂钧等啊等,终於等到自家殿下出来了。 只见他们殿下衣冠楚楚,神態自若,一袭玄色衣袍纹丝不乱。 举手投足间儘是上位者的矜贵气度。 哪里能跟昨晚疯狂的男人联繫在一起。 房间里的动静,他们站在外面可是听的真真切切。 暗暗感嘆,不愧是殿下,实在太猛了。 没想到,殿下还有两副面孔呢。 就在二人胡思乱想之际,君承衍淡淡开口。 “玄泽,待会儿慕小姐若要回府,你务必亲自送她平安到家,不得有失。” 玄泽怔愣了一瞬,对上自家殿下冷淡的眼神,立马低下头。 应声道:“属下遵命。” 涂钧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偷笑。 这种活儿,还真適合他。 君承衍离开后,白薇才敢进房间。 “小姐,你...你还好吧?需不需要奴婢找个大夫?” 白薇目光担忧疼惜地朝慕晚棠身上看去,上面满是鲜红的指痕和青紫色痕跡。 “不用,你动作小心点儿,给我穿上衣服,咱们回府。” “现在回去?您这样可瞒不过老爷子和大公子的眼睛啊。” “我没想瞒。” 慕晚棠缓缓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爹娘和大哥,我不嫁普通世家子弟,非入宫不可。” “现在我的目的达成,更没必要遮遮掩掩。” 第143章 初相识(8)当哥哥得知,愤怒 白薇服侍慕晚棠穿完衣服,在玄泽的护送下回府。 一路,玄泽的眼睛不停地往慕晚棠身上瞅。 除了长得漂亮,他实在看不出来慕小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让殿下为她破例。 慕晚棠没错过玄泽打量的视线,她微微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京城皇宫森严,规矩繁多,她想见君承衍一面都难如登天,更別提循序渐进,与他慢慢培养感情。 冀州青楼是她最佳的机会。 若是错过,还不知要等多久。 何况,她及笄已过,总不能一直拖著婚事。 昨天的確突兀了些,慕晚棠其实也不敢完全保证君承衍一定会同她发生些什么。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慕晚棠的人生,向来奉行这句至真名言。 好在,最终结果没叫她失望。 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但君承衍对她,应当是入了心的。 原著中,太子殿下冷心冷清,哪怕是对他的正妻,也算不得多么上心。 顶多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给太子妃应有的尊重和荣誉。 慕晚棠闭眼假寐,脑子里的想法却一刻未停。 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得等她入宫后才能知晓。 车軲轆『嘎达嘎达』的声音响了一路。 “慕小姐,高府到了。” 玄泽说。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慕晚棠长而卷翘的鸦睫轻颤两下,缓缓睁开,露出一双犹如宝石般晶亮的眸子。 白薇扶著她下马车。 等慕晚棠回了院子,正好碰见朝外走的慕祁。 慕祁绷著一张脸,眉峰紧蹙,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向来温润文雅的他周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慕晚棠眼皮子一跳,“大哥,你要去哪儿啊?” 她心里隱隱猜到,应该是大哥去她房间找她,没找到人。 知道她又偷跑出去,生气了,准备去抓她。 慕祁看到小妹安然无恙站在他面前,提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闻言,无语的冲她翻了个白眼。 “你还好意思问,说,昨天背著我偷偷跑去哪儿了?” “还有,这件衣服貌似不是你的,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 慕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不小心瞥见慕晚棠还有些红肿的嘴角,脖子上大片的青紫色吻痕。 身为男人,他哪能不清楚这代表著什么。 慕祁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阴沉的可怕。 白薇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从来没有看到大公子这么生气过,她感觉下一秒大公子就控制不住打人了。 慕晚棠尷尬的扯扯嘴角,“哥,先回房间,我慢慢跟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祁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缓和,不说话,但还是一起去了她的院落。 白薇被慕祁命令出去。 待房间只剩兄妹二人,慕祁终於肯出声。 声音清冷,淬了冰。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昨晚究竟跟谁在一起。” 从小到大,慕祁还从未用过这么冰冷疏离的语气对慕晚棠说过话。 在慕晚棠印象中,哥哥永远是一副宠溺纵容的姿態。 哪怕她闯祸,慕祁也从来不会冲她发火,而是任劳任怨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 第一次。 大哥真动怒了。 慕晚棠微微嘆气,老老实实的回答,“太子殿下。” 慕祁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张常年清冷的面容此刻竟浮现出几分荒谬的神色。 眉峰高高挑起,额角青筋隱隱跳动,薄唇微张又抿紧,仿佛在確认自己是否听错。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甚至带著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慕晚棠见他这副震惊的模样,意料之中。 肯定的点了点头,平静道:“没听错,就是太子殿下,我跟他在一起了,等此次回京,他便会迎我入宫,册封我为良娣。” 一字一句,像一把把重锤,砸的慕祁晕头转向。 他不明白,一晚上的时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慕祁下頜线条绷得极紧,额角隱隱有青筋跳动。 咬牙切齿道:“慕晚棠,是不是家里平时太纵容你了,才让你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到慕晚棠的神態,慕祁知道,她没有对他撒谎。 正因如此,他更生气。 太子殿下请旨来冀州查贪墨一案的消息,慕祁知道。 他不清楚小妹用了什么办法接近太子,也不知道向来不近女色的太子为何会与小妹在一起,並且放小妹安然无恙的回来。 但慕祁对这位太子殿下还是了解几分的。 不,不止是他。 满朝文武都清楚的很。 君承衍那是什么人,雷厉风行,眼里容不得沙子。 连皇上都格外纵容,给太子几分薄面。 小妹单纯,如何斗的过他。 “不声不响就混成了太子良娣,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你!” 慕晚棠知道慕祁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心疼她,怕她误入歧路。 所以说的都是些气话。 “哥,我早就跟你和爹娘说过,我要嫁,就嫁给太子,嫁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如今我已经及笄了,爹娘不是为我的婚事操心吗?现在我成了太子良娣,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慕府,好处只多不少。” 慕祁怒声反驳,“但这不代表你能私自出去鬼混,若是太子震怒,你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倒丟掉性命,你让我和爹娘怎交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哥难道没听说过么!” 慕祁怒极反笑,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噹作响。 “好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小妹胆子竟然如此大,万一那虎穴里等著你的是万劫不復的陷阱,你当如何!” 慕晚棠倔强地扬起下巴,眼尾还带著未褪的红晕:“我自有分寸。” 她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境。 敢做这种事,她当然把自己的退路想好了。 若是君承衍真的心狠到想杀了她的地步,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直接下迷魂药让他忘掉记忆,不难。 “分寸?” 眼见慕晚棠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敢跟他顶嘴。 慕祁肺都要气炸了。 一把扯开她的衣领,露出脖颈处更多曖昧痕跡。 怒道:“这就是你的分寸?被人家吃的渣都不剩。” 第144章 初相识(9)册封良娣 慕祁气到口不择言。 全家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妹,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不声不响就被別的男人拐跑了。 这叫慕祁如何能不愤怒。 “那...那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后悔药。” 慕晚棠心虚,不敢跟自家大哥继续顶嘴。 再不收敛,她真怕把自家大哥气晕过去。 迈著小碎步挪到慕祁面前,討好似的拉了拉他的月白色长袍衣袖。 动作轻微,带著试探。 “大哥,我错了,我知道这次行动比较鲁莽,但我也是太著急了啊。” 慕晚棠嗓音软糯,抬眸,睁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可怜巴巴的盯著他。 “在冀州,有些事情做起来,总比在京城方便。” “若是我不能抓紧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接近太子殿下,就更难了。” “对不起嘛,害你担心...” 说著说著,慕晚棠颓丧的低下头。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 到底是自己疼爱的妹妹,慕祁哪能真的跟她生气。 犹豫片刻,他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 耐心解释道:“棠儿,大哥不是真的怪你,只是气你太不爱惜自己,甚至不顾自身安危。” “我明白,下次再也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 慕祁陡然拔高音量,忍不住瞪她。 可惜慕晚棠低著头,没看见。 “没没没!没下次。” 慕晚棠轻拍了一下嘴巴,连忙摇头否认。 下次,她无论如何都得藏严实,不能让他揪到小辫子。 慕祁收回手,拉著她坐下。 正色道:“你方才说,太子殿下要册封你为良娣,具体什么时候?” 自家小妹都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当然不会傻到说让小妹远离太子等等的话。 小妹想进宫的想法他们一直心知肚明。 无论是慕父慕母,还是慕祁,其实並不赞同。 以慕家和高家的实力,完全有能力让小妹不嫁人,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哪怕是嫁,也嫁给一个好拿捏的夫家,有强大的娘亲做后盾。 小妹嫁出去也不用看人脸色。 但皇家不同,一入宫门深似海。 宫中规矩森严,后宫亦是波诡云譎,小妹如何能在深宫中安稳生存下去也足够叫忧心。 慕祁头疼的支起脑袋,按了按额角。 力所能及的范围內,慕府要为小妹爭取到最大利益。 慕晚棠略微思考,想到今早君承衍离开前说的话。 “也就几天后吧,太子殿下启程回京,就会稟报皇上皇后,到时候册封的旨意便会下达。” “太子说要我跟他一起回京。” 她补了一句。 闻言,慕祁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思考。 “你先在外祖家多待几天,到时候跟太子一起,我收拾一下,先行回京。” 慕晚棠疑惑的美眸望向他。 慕祁表情无奈,说道:“你乾的这事儿,惊天动地,我得提前跟爹娘商量商量,就算要把你送进宫,也不能太草率。” “我慕家嫡女,总得风风光光册封太子良娣才行。” 宫妃身后的母家,是她们的仰仗。 小妹既然要入宫,慕府也必全力托举她,不能让小妹被看低。 慕晚棠瀲灩的眸子荡漾起琐碎的光芒,嘴角止不住上扬,兴奋的一把抱住慕祁。 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瓮声瓮气道:“哥,你真好。” “少来,我可不吃你这套。” 话是这么说,慕祁眼底却浸染著温柔的笑意。 任由小姑娘抱著撒娇。 “我说真的嘛,哥哥最最...最好啦。” 小姑娘甜言蜜语可会哄人了。 直哄的人心怒放。 “殿下?殿下?” 涂钧唤了几声。 君承衍思绪抽离,眼神不悦的睨了他一眼。 涂钧嚇得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 不怪他啊,他搁这儿匯报贪墨一案的最新进展呢,谁想到一向认真专注的殿下破天荒走神了。 他看了都觉得稀奇。 这种情况,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心里暗暗猜测,恐怕是因为户部尚书的女儿。 君承衍隨意掀了两页罪证,上面有涉及官员的名字,贪墨的银两等等... 铁证如山。 他越看眼色愈发冷淡,“派人,现將他们关进大牢,过几日押送回京。” “是。” 殿內安静了片刻。 “殿下真要纳慕小姐为良娣吗?” 涂钧脑子一抽,突然问了一句。 迎上太子爷冷冰冰的视线,他张了张嘴,噤声。 他就是单纯好奇。 若不是皇后娘娘替殿下选了太子妃,没准儿殿下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呢。 涂钧万万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夜。 瞧著,殿下竟然对慕小姐上了心。 “你有意见?” 君承衍声线平淡无波。 “不...不是。” 涂钧哪敢有意见,结结巴巴道:“属下只是觉得...有些仓促。” 君承衍身子放鬆,后靠在座椅上。 “她既然成了孤的女人,孤自然要对她负责。” “不过你说的也对,的確仓促了些。” 君承衍眉宇微蹙,那双深邃的凤眸中,映出几分罕见的犹疑。 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窗外一阵凉风吹过,燃烧的蜡烛火焰在风的吹拂下轻微晃动。 太子爷俊美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愈发看不清。 心里却暗自有了盘算。 主子不说话,涂钧也不敢再吭声。 “..........” 慕晚棠的事情,没有刻意瞒著高老爷子和高父高母。 老爷子知道后,气的一天没搭理慕晚棠。 还是慕晚棠好话说尽,撒娇卖萌,老爷子才勉强让她过关。 只是心底还是有些生气。 他好好的小外孙女,怎么突然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慕祁先行回京。 君承衍处理完一切事宜后,亲自来高府接慕晚棠。 高老爷子看著慕晚棠,依依不捨。 “外祖父,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您,好吗?” 老小孩,老小孩。 慕晚棠现在对高老爷子,就是哄著顺著。 最终,在眾人的送行下,慕晚棠上了太子爷的马车。 等他们顺利回京后,君承衍回宫的第一时间就是向崇明帝请旨。 崇明帝得知儿子突然要纳户部尚书嫡女为良娣消息,震惊的喝茶差点被呛到。 “你不是去冀州查案去了么,怎么跟慕家小姐扯上关係了?” 崇明帝非常好奇。 他这个儿子向来对女人没兴趣,后院唯三的女人也是他和皇后强塞进东宫。 太子主动开口,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户部尚书的女儿。 儿子都这么说了,崇明帝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当即擬了圣旨,就派盛公公去慕府宣旨。 盛达公公宣完旨意,儘管早就从儿子口中听说这件事,但夫妻俩还是不免震惊。 看著女儿抱著圣旨,慕母眼眶不由得红了。 那宫墙看著光鲜,里头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女儿年幼单纯,该怎么应对后宫的阴谋算计。 “娘亲,你別哭嘛。” 慕晚棠最怕娘亲的眼泪攻击了,將圣旨递给大哥。 连忙拿起帕子给慕夫人擦泪。 “我向您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您呀,就等著女儿给你挣脸面吧。” 慕晚棠声音娇俏,宛若沾了蜜。 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嘛,自然害怕,但隨身空间是她最大的底牌。 没准儿有一天,他们还得反过来供著她呢。 慕夫人见小女儿灵动活泼的模样,难过压抑的情绪总算好了不少。 慕振临也心疼的紧,跟女儿一起轻声劝慰。 “夫人,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咱女儿受委屈。” 几人聊天的同时,一名小廝匆匆跑了过来。 “大人,太子府的人来了。” “將人请进来。” 慕振临和慕晚棠对视一眼,不清楚太子派人来的用意。 第145章 初相识(10)入宫,嫉妒? 为首的是小安子,后边跟著浩浩荡荡一大批侍卫。 每两个侍卫抬著一个大箱子。 『噔噔噔——』 等所有侍卫將木箱放下,宽敞的院子彻底被堆满。 一眼望去,满满当当。 看的眼繚乱。 小安子行完礼起身,一张圆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连眼角细微的褶子都透著几分討好的意味。 毕竟第一次有女人让殿下如此上心,还特地亲自从私库中挑了好些东西,全都是稀世珍宝。 他上赶著討好些指定没错。 如此想著,小安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慕小姐,殿下派奴才给您送些小玩意儿来,说是给您解闷儿,望您笑纳。” 他话音刚落,身后隨行的侍卫齐刷刷打开木盒盖子。 剎那间,整座庭院都被珠光宝气映得流光溢彩。 在场的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慕振临,都被君承衍大手笔震惊到了。 慕晚棠诧异的看向箱子里面的东西,件件价值连城,全都是她平时接触不到的奇珍异宝。 真有钱啊! 不过,君承衍这行为,倒还真像给她下聘礼。 虽然身为良娣,没有正妻下聘礼的待遇。 小安子见状,极为满意的点点头。 殿下说了,让他回去后讲一下慕小姐看到这些东西的表情。 很满意的嘛! 殿下肯定高兴。 小安子笑眯眯地捧起礼单,尖细的嗓音抑扬顿挫。 “容奴才给您介绍一下。” “九凤朝阳金步摇一对,南海夜明珠十九颗,纯白海东青一对,金丝楠木七弦琴,珍珠瓔珞项圈,金丝八宝攒珠髻,红珊瑚盆景...” 小安子独自念了小半天才堪堪念完。 不愧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公公,一口气顺下来都不带喘的。 慕晚棠想,如果是她,口水说干了都念不完。 “慕小姐,请。” 小安子弯著腰,恭敬將礼单递到慕晚棠手中。 慕晚棠接过,密密麻麻一大串的文字看得她眼睛都要了。 合上礼单。 她轻笑著说,“劳烦安公公跑一趟,替臣女转告殿下,多谢殿下好意,臣女非常喜欢。” 小安子笑的合不拢嘴。 “奴才定然如实回稟。” 慕振临一个眼神,管家便递了银子过去。 “小小心意,公公买个茶吃吧。” 小安子笑呵呵收下。 “奴才的事情办完了,殿下还等著奴才回去復命。” 说完,小安子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留下满院『小玩意儿』。 慕夫人怔愣的总算回了神,还是慕振临挥手,让管家吩咐小廝把这些东西都抬到慕晚棠的院落里去。 “棠儿,太子殿下对你...是不是印象很好啊?” 慕夫人慾言又止,握住慕晚棠的手,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单凭这满院的礼物,足以见得送礼之人的用心和珍视程度。 当初,太子殿下迎娶史家小姐,下聘那日,她可是在场的。 丞相夫人为了炫耀女儿的地位,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去。 那些聘礼,也是当著他们的面宣读。 太子殿下送来的这些礼物,比起太子妃的聘礼,可是甩了几十条街不止。 二者差別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倘若丞相夫人知道,恐怕得嫉妒疯了。 “娘亲,现在您放心了吧?殿下对我是真的很好。” 慕晚棠不知道君承衍怎么会突然整这齣,但他此举无疑是告诉眾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她很满意。 宠妃嘛,就得高高在上,与眾不同。 耀眼夺目到让眾人嫉妒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东宫。 “奴才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 君承衍声音淡然。 他面前摆放著一副围棋,手执黑子,一会儿又执白字。 自己跟自己对弈。 “她喜欢么?” 小安子笑著回答:“慕小姐喜欢的不行,她还让奴才替她向殿下代为转达感谢之意,改日若见到殿下,一定跟殿下亲自道谢。” 闻言,太子爷將手上的黑棋放回了棋笥。 沉默半晌,说了个,“嗯。” 儘管只是淡淡的一个『嗯』字,但小安子跟在殿下身边多年。 察觉殿下的情绪非常敏锐。 他能感觉到殿下的心情此刻非常好。 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 心里『嘖嘖』两声。 感嘆,慕小姐的本事还真大。 明明殿下从前也不认识她,没想到去了一趟冀州。 短短几天时间,就让殿下对她如此上心。 太子妃和沈良娣,唐良媛,可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慕良娣,还颇的殿下宠爱,她们哪能甘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是她们都不得殿下喜爱还行,但慕小姐的出现,偏偏打破了平衡。 看来,这东宫,以后要热闹起来嘍。 他哪里知道,等慕晚棠入宫后,东宫的確热闹。 但仅仅是太子和慕良娣热闹。 另外三个女人,完全够不著边儿。 因为太子殿下完全不给她们任何机会。 甚至君承衍自己都没预料到,不久的將来,他一整颗心都扑在小姑娘身上。 慕晚棠册封是在她回京三日后下达的,东宫和慕府一片热闹非凡。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尤其是东宫,瞧著纳良娣的气氛,竟是比纳太子妃时还要盛大隆重几分。 不过也正常。 毕竟纳太子妃的时候,都是由礼部操办。 太子爷下令,一切从简,表示办的隆重,销太大。 边疆战事刚平,银两短缺。 若是太奢靡,容易引起百官和將士们不满。 太子爷用这话堵住某些人的嘴,自然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不然你想让將士们寒心吗! 然而,到了慕晚棠这里却完全不一样。 太子爷亲自督办,千叮嚀万嘱咐,没有人敢懒怠不用心。 接慕晚棠进宫那日,待遇完全与正妻一模一样。 从正门进。 按理说,慕晚棠身为良娣,应该走侧门。 但谁让太子殿下重视她呢。 这样完全不符合规矩的待遇惹得第二日,御史纷纷上奏,表示太子行为於祖宗礼法不合。 君承衍却不在乎。 那些御史就爱盯著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纠缠不休,大做文章。 若是可以,恐怕连他穿的裤衩子顏色不对,他们都能拿出来说一说,不然就无法彰显他们的尽职尽责。 君承衍懒得搭理他们,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几天自然而然就忘了。 ---------- 初遇结束!!! 回归正文!!! 第146章 史依澜没了 “太子妃,史氏歿了。” 白薇得到消息,忙不迭来嚮慕晚棠稟报。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史依澜的名字,慕晚棠突然有些不习惯。 似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端端,怎么歿了,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慕晚棠问。 当初,史依澜离京前,落水寒气入体。 虽说伤了身子,但总不至於叫她没了性命。 想起底下人回稟的话,白薇颇有些鄙夷的开口,眼底满是对史依澜的嘲讽奚落。 “自打史氏去了青台寺,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全靠药吊著。” “皇上册封您太子妃的旨意,已然昭告天下,史氏自然也知道,发了好大疯。” “大夫诊断出来,说是气急攻心,加上终日忧鬱寡欢,承受不住剧烈情绪所致。” 说难听点儿,就是自己把自己给活生生气死了。 听到白薇的话,慕晚棠脸上表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纵然被废,史氏好歹也是丞相嫡女。 临了,死的却这么窝囊。 真叫人唏嘘。 慕晚棠忽然想起,刚进宫时,史依澜对她充满敌意。 当然,她也不是个软柿子,任由史依澜拿捏。 君承衍次次站在她这边,甚至为了她责罚史依澜。 仿佛她是正妻,史依澜才是寻滋挑衅的妾室。 往后,史依澜意识到君承衍的心偏向她,跟她作对没好处,也就没再敢找她茬。 “那她现在被接回京了?” 说完,慕晚棠自顾自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皇上下旨可是命她此生不得回京。” 白薇道:“丞相夫人与丞相府的大公子已经出发,前往青台寺,看样子,应该是打算那边收敛入葬。” “丞相没去?” 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无论生前犯了什么错。 如今没了,办葬礼这么大的事,丞相竟然半分都不在意? 让丞相夫人一介深闺妇人主持。 这也说不过去啊。 白薇摇摇头,“丞相藉口身子不適,连早朝都没去上,更別提出京了。” 慕晚棠眼尾轻挑,端起手边的茶盏,打开茶盖吹了吹。 “还真是狠心。” “可不是呢,不过史氏被贬为庶人,葬礼不能大操大办,丞相大概也是觉得丟脸吧。” 越是高位官员,越在乎脸面。 丞相身为一国宰相,有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女儿,不得被气吐血。 怎么会再去找不痛快。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宸儿呢,你去看看他醒了没有,醒了就抱过来。” “是。” 而另一边。 得到女儿去世的消息,丞相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后院一阵兵荒马乱。 丫鬟著急忙慌去请大夫。 等丞相夫人醒来,史谦闻正坐在她床边陪著她。 “母亲。” 史谦闻眼睛担忧的望著她,道:“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丫鬟来报,说你晕过去了。” “谦儿...” 她双目无神的看向屋顶,唤了一声。 “我在。” 听到儿子的声音,丞相夫人忍不住泪流纵横,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掉落。 颤抖著唇,说,“你妹妹...她...” 『没了』这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上个月我去见澜儿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虽然脸色憔悴,但身体康健,还跟我说了好多话。” “她说她要好好活著,不会放弃,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回京。” 丞相夫人哽咽著,心痛至极。 连带著说话都有些恍惚。 “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我的女儿...” 史谦闻同样难过,一母同胞的妹妹说没就没了,他心里何尝好受。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害她。” 丞相夫人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用力抓住史谦闻的手腕。 她的脸色有些扭曲,血色尽褪。 “是不是慕晚棠,她...” “母亲,住口!” 丞相夫人一提慕晚棠的名字,史谦闻疾言厉色,严声呵斥。 “母亲,你因为小妹去世难过,我能理解,但你不能胡言乱语,无凭无据,就隨意往別人头上按罪名。” “小妹去世,是意外,我们谁都没料到。” 丞相夫人被史谦闻一顿厉声数落,神色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儿子產生这么大的反应。 反应过来,她脸色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声音尖锐,“什么叫无凭无据,澜儿被害的贬为庶人,幽禁青台寺,不都是因为慕晚棠的算计吗!” “她把澜儿害成这样还不够,现在又要了她的命,慕晚棠这个毒妇!我不会放过她,我要她给澜儿偿命。” 史谦闻听著丞相夫人胆大包天的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母亲真是疯了。 这种话能乱说吗! 史谦闻还在试图跟她讲道理。 “母亲,慕晚棠如今是太子妃,她根本不屑於再心思对付小妹,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慕晚棠不会做这种事情败坏名声。” “倒是小妹,大夫诊断过了,自从她上次落水,身子骨就变差了很多,一直喝药调理。” “而且...” 史谦闻犹豫著开口,“主要原因,还是她得知慕晚棠册封的消息,气急攻心导致晕厥,加上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 青台寺偏远,想找个大夫比较困难。 当时史依澜的情况危急,根本没等到锁心找大夫的时间。 阴差阳错罢了, 然而,丞相夫人此刻却听不进去半分。 大喊大叫,如一个疯婆子。 哪里还有平日端庄贤惠的丞相夫人的模样。 “我不管,我只知道澜儿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慕晚棠害的,她得给澜儿偿命!” “贱妇!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丞相得知丞相夫人晕倒的消息,本来是不想来的,看了糟心。 史谦闻却派人去请他。 到底是相伴几十年的夫妻,史戈不好再拒绝,拂了儿子的脸面。 来看一看也无妨。 没想到,一进门口就听到这个贱人口出狂言。 史戈气的血压升高。 丞相夫人看到史戈,完全没有半分好脸色。 冷笑,“你来干什么,女儿都没了,你还有脸进她的房间。” 丞相夫人昏倒时,正待在史依澜的院落。 她经常来史依澜的院落,怀念女儿。 於是丫鬟並没有把她再扶回自己的院子。 “贱妇!” 史戈大步靠近,用力给了丞相夫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 事发突然,史谦闻都没反应过来。 父亲居然会对母亲动手。 第147章 换衣服,准备... 丞相夫人的脸猛地偏向一侧,保养得宜的面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嘴角在大力衝击下裂开一道细小的伤口,一缕殷红的血丝缓缓溢出。 滴落在粉色锦被上,格外鲜明刺目。 “父亲,你冷静些,母亲只是太心疼小妹,有些口不择言。” 史谦闻连忙去拦,生怕史戈动怒再给丞相夫人一巴掌。 好在史戈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怒气上头,找个发泄口而已。 丞相夫人却丝毫没有惧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史革。 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癲狂的笑。 “你打呀,有本事打死我,让外面的人都看看,堂堂丞相,手段卑鄙,狠心杀害原配妻子。” 她声音嘶哑地尖叫,髮髻散乱,金釵歪斜,活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话落,丞相夫人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放肆『哈哈』大笑两声,“不对,你现在怎么敢伤害我呢。” “女儿没了,若是再传出丞相夫人没了的消息,朝臣和百姓会怎么看待你,就算是为了名声,你也不敢。” 得意满满的语气让史戈差点又控制不住。 史谦闻挡在二人中间,试图缓解销烟紧张的氛围。 却无用。 “为了一个逆女,你想把丞相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搭进去吗!” 史戈气的脸色铁青,怒目圆睁,恨不能刨开丞相夫人的心,问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除了女儿,其他人都不在乎了是吗。 史戈不自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是!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给我女儿报仇,就算搭上我这条命也无所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丞相夫人冲他大喊。 史戈气极反笑,“好好好!”,连声说了几个『好』字。 闻言,史谦闻眉头皱的死紧。 他一直清楚,母亲偏爱小妹,这种偏爱完全是没有理由,倾尽一切。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母亲能为小妹做到这般地步。 甚至连自己,连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安危也不在乎了是么。 “你的死活,与本相无关,但你別想拉著本相垫背。” 他怒极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 “那逆女的葬礼,本相也不会去,既然你那么心疼她,从今往后,你就待在青台寺,不用再回丞相府。” “你什么意思!你也想把我幽禁。” 丞相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质问。 史戈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思念女儿吗?本相便送你跟她团聚,以后,你日日夜夜守著那逆女的牌位,想跟她待多久待多久,没人会阻止你。” 话音落下,史戈厉声下令。 让丫鬟给丞相夫人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启程出发。 史谦闻满脸不赞同,不忍道:“父亲,母亲並未犯大错,只是小妹骤然离世,母亲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强迫母亲待在青台寺,传出去,也有损丞相府的名声。” “到时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您...薄情寡义,苛待髮妻。” 史戈沉默不语,心里却在思考史谦闻的话。 他知道儿子说的有道理,但... 余光瞥向已然有疯癲之相的丞相夫人,心头忽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厌烦了她。 夫妻多年,史戈自认为对她足够忍耐,足够纵容,给了她丞相夫人应有的体面和尊荣。 但她永不知足。 肆意践踏他的底线。 他劳碌大半辈子,走到如今的地位,已经被那逆女毁了一半。 剩下的另一半,他绝不容许丞相夫人再毁掉。 史谦闻见史戈的情绪似有鬆动。 趁热打铁道:“不如,对外宣称母亲受不了打击,在丞相府养病,大不了以后不让母亲出现在眾人的视野中。” “何况,母亲区区一介深闺妇人,顶多骂慕晚棠两句过过嘴癮,不会真对她做什么,您大可放心便罢。” “您与母亲多年情分,至少,让她安度余生晚年。” 他不能眼睁睁看著母亲被逼到绝境。 真去了青台寺,丞相夫人焉有命在? “罢了,那就依你所言。” 史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脸上说不出的疲倦和纠结。 终究念及旧情,看在丞相夫人操持多年,为他生育儿女的份上。 “多谢父亲。” 史谦闻眼底划过一丝释然的笑。 转头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神情呆滯的母亲,心底忍不住嘆气。 但愿母亲早日从小妹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目前看来,有些难。 史戈不忘嘱咐,“你管好她,不准让她再胡言乱语,免得惹出不必要的祸端。” “嗯,我会派人看牢母亲,不让她有跟外人接触的机会。” 史谦闻保证道。 “小妹那边,不如我陪母亲一起去一趟?” 他知道史戈绝对不会去探望小妹最后一面,所以史谦闻直接免了问史戈『要不要一起』的话。 果不其然。 史戈只是淡淡回了句『隨便』,大步离开。 仿佛史依澜於他只是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史谦闻也觉得史戈有些狠心无情,一想到一切苦果都是小妹亲手造成。 又不知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去指责。 父亲纵然冷漠,但他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保全丞相府上下。 不可能像母亲一般,由著性子胡闹。 史谦闻重重嘆息,吩咐下人准备明日启程要用的东西。 小妹遗体不得入京,他们只能在青台寺周边找个地方,好生替她收敛遗容。 第二日一早。 史谦闻就和丞相夫人一起,坐上了马车。 为了避免丞相夫人中途再胡言乱语,搞出什么么蛾子。 史戈直接让大夫开了安神散,给她下药。 丞相夫人几乎一路睡过去,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折腾。 不出意外。 丞相夫人到那儿的时候自然是好一顿痛哭,锁心上去劝慰。 她却像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一样,对锁心又打又骂,还口出恶语,让锁心去陪她女儿。 锁心嚇坏了。 最终,还是史谦闻从丞相夫人手里救下她。 才让锁心免遭毒手。 “..........” 距离慕晚棠生日越来越近,册封大典也在抓紧时间安排布置。 太子爷最近总不见人影,也不告诉她去干嘛了。 这天傍晚。 慕晚棠早早哄睡了君昱宸。 换上了一件衣料极少,几乎算不上衣服的『衣服』。 胸口鏤空,挤出完美的事业线。 裙摆堪堪遮住屁股,后面露出大片白皙脊背,仅用两根细绳繫上。 上次,她穿过一次这类『衣服』,君承衍则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人刻意缝製了几十件。 种类各样,谷欠风十足。 只是她很少穿。 毕竟每穿一次,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屏退宫人,慕晚棠慵懒的半躺在床榻上。 第148章 该不会,背著臣妾... 慕晚棠生完孩子后,身形保养的非常好。 不仅没有半分走样,出了月子,某些地方看上去竟比以前更丰腴了些。 曲线玲瓏有致,浑身上下透著成熟风韵,举手投足间儘是嫵媚风情。 活脱脱一个勾魂摄魄的绝世妖精。 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 太子爷一进殿,入目便是这样一副香、、、丰色的场景。 瞬间,身体本能比脑子率先起了反应。 勾人而自知的慕晚棠丝毫不慌,一双瀲灩的狐狸眸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音色娇软,像沾了蜜的软。 “臣妾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语气颇有些幽怨的意味。 君承衍喉结滚了滚,大步朝她走去。 手臂一揽,轻而易举將慕晚棠抱坐在腿上,让她靠在怀里。 漆黑幽深的瞳孔像是燃烧著炙热的火焰,仿佛要慕晚棠融化殆尽。 高挺的鼻尖贴著她的。 磁性的声音夹杂著丝丝缕缕的调笑。 “家里还有小娇妻等著,孤怎么捨得让你独守空房。” “贫嘴。” 慕晚棠轻哼一声,攥起小粉拳朝他胸膛上砸了一下。 不重,对君承衍来说更像是调情。 “那你最近为什么总是等半夜回来,大白天连你的人影都找不到。” “臣妾问小安子,他支支吾吾,也不说实话,肯定是殿下不许他告诉臣妾。” 慕晚棠美眸充满控诉,直勾勾的注视他。 仿佛再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然,我跟你没完... “该不会,背著臣妾找...” “唔...” 慕晚棠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君承衍直接以吻封缄,堵得她发不出声。 撬开她的唇齿,汲取著她口中的香甜,君承衍闭上眼睛,沉浸在她的美好中无法自拔。 两只大掌也不老实,放肆的在她身上游离摸索。 小姑娘穿的料子本就少的可怜,此时更方便了男人入侵。 仰头堪堪承受著,毫无反抗之力。 “嗯~~” 不知是碰到了哪里,慕晚棠难耐的发出一声闷哼。 双手无力的攀附在君承衍的脖颈上,肺里的空气在一点点被掠夺。 过了许久,男人终於大发慈悲放开她。 慕晚棠推开一点。 眼尾湿润,红唇微肿,像是被春雨打湿的桃,娇艷又脆弱。 她咬著唇,想瞪人,可眸中水光瀲灩,非但没有威慑力,反倒像是撒娇。 眼波流转间,儘是被人欺负狠了的委屈。 君承衍修长的手指轻轻將她乱了的髮丝捋到耳后,眼底滚烫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净想著不著调的东西。” “孤折腾你一个都费劲,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別人。” 低磁暗哑的声音落下。 男人指腹轻捻著小姑娘微肿的唇瓣,威胁性意味十足。 小没良心的,他就差把心剜出来给她看了。 “那谁让殿下不给臣妾讲清楚,臣妾刚生完孩子,產妇情绪敏感,最容易胡思乱想。” “殿下根本不懂得照顾臣妾的情绪,果然啊,天底下男人都一个样。” 慕晚棠故作伤感,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表演欲十足。 “有吗?” 君承衍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他有那么混蛋么? 好像就这几天,他確实陪她的时间少了一些。 但他也没忽视她啊。 更別提照顾情绪。 除了在床上,他什么不依著她? “有!” 慕晚棠超级肯定的点点头,肯定到太子爷陷入了自我怀疑。 “臣妾就是颗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殿下是不是腻了臣妾了?” “若是腻了,大可直白一些告诉臣妾,臣妾才不会扒拉著您不放。” “臣妾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您要是不乐意宠臣妾,臣妾也不会责怪您的。” “大不了到时候,臣妾就带著儿子离家出走。” “怎么,臣妾说对了是不是?殿下无言以对,因为臣妾说到您心坎上了。” 慕晚棠越说越生气,似乎觉得自己说的特別有道理。 也不顾太子爷怎么想,自个儿想到啥说啥。 控诉的太子爷貌似连个人都不配当了。 君承衍:“.........” 给他辩解的机会了吗?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小姑娘自个儿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尤其在听到慕晚棠抱著儿子离家出走的话,太子爷瞬间脸色黑如锅底。 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想带著孤的种离家出走,做梦!” “你若敢踏出东宫一步,孤就把你这双腿打断,將你日日夜夜囚禁在床榻之地。” 君承衍凤眸微眯,大手暗示性的拍了拍慕晚棠莹白如玉的腿。 “晚晚喜欢金子,到时候,就用金链子把你的手脚锁住。”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仿若恶魔低语,听者不禁胆寒。 闻言,慕晚棠愣了几秒。 就在太子爷以为把人唬住,心倏地软了一下。 犹豫著要不要哄哄小姑娘。 慕晚棠直接没给他机会,小嘴一瘪,作势就要红了眼眶。 这可把太子爷嚇了一跳。 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忙不迭放柔声音轻哄。 “不哭不哭,晚晚,孤错了,孤跟你开玩笑,晚晚这么乖,孤怎么捨得把你关起来呢。” 太子爷手忙脚乱的哄她,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实在是经不起小姑娘的眼泪轰炸。 床上,他喜欢小姑娘流眼泪,哭的越大声他越喜欢。 但,床下,小姑娘稍微受丁点儿委屈他都心疼的不得了。 尤其把她惹哭的还是他自己。 慕晚棠当然没真哭,非常硬气的拍开君承衍的手。 脑袋一撇,一声不吭。 “晚晚,孤最近忙,是在给你准备生辰礼物,没有干坏事。” 君承衍无奈,说出实情。 本来想到她生辰那天带她去看,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小姑娘会因为他这几天晚些回来感到不满。 也怪他,这几天確实有些疏忽了,难怪惹小姑娘不乐意。 第149章 小撒谎精 慕晚棠诧异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生辰礼?” 小姑娘嗓音还带著哭腔过后的沙哑,听在君承衍耳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掉。 君承衍无奈『嗯』了一声。 惊喜差点变成惊嚇。 慕晚棠心虚的摸摸鼻子,小声咕噥道:“那...你不早说,害得我误会。” 知道自己不占理,慕晚棠气势顿时落入下风。 这就让某个男人找到机会,翻身做主人。 “孤精心给晚晚准备生辰礼,连著好几天没休息,晚晚竟然还怀疑孤?” 君承衍气恼,对准她精致的鼻尖恶狠狠咬了一口。 语气幽怨。 “晚晚对孤完全没有半点儿信任。” “难道,孤在你眼中就是个朝三暮四,沾惹草的心渣男?” “晚晚这么冤枉误会孤,不怕孤伤碎了心?” 步步紧逼,字字句句充斥著控诉。 君承衍每说一句话,慕晚棠的头就低下去一分。 脑袋快埋到胸里面去了。 见说的差不多了,君承衍伸出手將小姑娘的脑袋解救出来。 就这么一会儿,慕晚棠白皙的脸蛋便染上了一层緋色。 不知是埋的时间长憋得,还是被太子爷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弄羞的。 君承衍瞧见她娇俏粉嫩的模样,心底驀得柔软了一下。 嘴上却不饶人。 小姑娘欠教训,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要是轻易饶了她,下次指定还敢胡说。 这种风气不能助长。 “殿下~,臣妾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慕晚棠快速认错,扒拉著他,仰头想要去亲亲太子爷。 君承衍往后躲了一下。 他是那种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会心软的人? 没亲到。 慕晚棠也不气馁,霸道的抓住男人的胸襟。 “殿下英明神武,绝对不会跟臣妾一个小女子计较的对不对?” 她整个人直接坐在太子爷的腰腹上,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冒。 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蹭啊蹭,蹭的君承衍一股火气。 感受到男人的异样,慕晚棠嘴角微微扬起。 抬起一双莹光水润的眸子,两颗犹如黑宝石般的眼睛,仿佛蕴藏的星辰大海,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君承衍低垂著黑眸,对上她眼底的狡黠,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还是气不过,不想那么容易被小姑娘哄好。 显得他太没尊严。 心底气恼,又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反应。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慕晚棠不满的哼哼唧唧,“打了臣妾,您总该消气了吧。” 慕母都没捨得打过她屁屁,只有恶劣的太子爷,每次都欺负她不能反抗。 掌心滑腻柔软的触感太过美好,令君承衍捨不得放手。 打了一巴掌,又怜惜似的揉了揉。 慕晚棠觉得太子爷这手法特別像揉麵团,左三圈右三圈。 轻一下,重一下。 “这点儿就想让孤消气,晚晚自己觉得可能吗?” “刚才,晚晚可是抱怨了孤好大一段,还扬言要带著儿子离家出走。” 说著,君承衍手下的力气不自觉重了些。 “臣妾开玩笑的嘛~~” 慕晚棠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逃离魔爪,却不想贴的君承衍更紧了。 “殿下天神下凡,龙章凤姿,臣妾哪里捨得拋弃殿下呢,臣妾呀,恨不能时时刻刻粘著殿下,最好永远永远不分开。” 听起来还蛮真诚的。 “那你误会孤,这笔帐怎么算?” “殿下也说了是误会嘛,误会解开了就好啦。” 慕晚棠软声软语,太子爷沉默不说话。 “那...你说,臣妾怎么做,殿下才能揭过这篇?” 毕竟是她理亏在先,慕晚棠哄人道歉的姿態做的足足的。 君承衍漆黑幽深的瞳孔直直盯著他。 半晌,意味深长问,“怎么样都可以?” 慕晚棠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狗男人憋著坏呢。 但...话都说出去了。 “嗯。” 她闭闭眼,语气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意味。 君承衍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坏笑。 附近她耳边,低低出声,“今晚,你自己动。” 慕晚棠:“..........” 她就知道,狗男人憋著坏呢。 不正经。 “好!” 一口应下。 反正她累了,到时候受不住,出力的还是他。 君承衍眉梢轻挑,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像小姑娘的风格啊。 但很快,太子爷就笑不出来了。 “继续动,不准偷懒。” 君承衍猩红著眼睛,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慕晚棠髮丝凌乱,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洒落,脸颊潮红。 呼吸急促。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闻言,委屈的瘪嘴,说出的话差点让男人发疯。 “臣妾累了。” 她又不像君承衍体力壮的跟牛似的,纯纯的电动马达。 君承衍额头青筋暴起,气的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真是要了命了。” 话音未落,男人再也忍耐不住,將人压在身下。 小姑娘力气小,磨磨蹭蹭,还真不如他自力更生。 最后结果,以慕晚棠单方面体力不支,昏睡告终。 翌日。 慕晚棠悠悠醒来的时候,君承衍还未醒。 难得,太子爷还有比她晚醒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基本都是她醒来见不到太子爷的踪影。 慕晚棠动作轻微的侧过身,支著下巴细细打量他。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窗欞的缝隙照射进来,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舒展开来,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大片裸露在外的蜜色肌肤,散发著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简直诱人犯罪的好不好! 慕晚棠不由得感嘆。 君承衍真是上天偏爱的產物。 无论是这张脸还是身材,都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 男主都是这种待遇么? 慕晚棠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眼。 男人一双凤眸睁开时,散发著一种睥睨天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凌厉气势,压迫感十足。 而此刻,闭著眼睛睡觉的他,却格外温和,给人一种容易靠近的错觉。 但错觉仅仅是错觉。 慕晚棠可是知道,眼前看似乖巧的男人骨子里有多可恶。 “看呆了?” 低沉慵懒的嗓音突然响起。 她冷不丁一怔,抬眼便撞进一双含著笑意的眸子。 君承衍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似笑非笑地瞧著她,眼中哪有半分刚睡醒的朦朧。 狗男人,恐怕早就醒了。 “臣妾才没有看呆呢。” 慕晚棠耳尖一热,慌忙收回视线,不满的反驳。 “这张脸,臣妾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还不至於这么没出息。” 君承衍低低轻笑,声音透著显而易见的愉悦。 “小撒谎精。” 他得出结论。 第150章 喝不下 “晚晚喜欢孤,盯著孤发痴发呆,孤都不会介意,也不会笑话你的,晚晚实话实说就行,在孤面前,不用遮遮掩掩。” 君承衍自以为非常大度体谅的说道。 慕晚棠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打击到狗男人的自信心。 太子爷实在自恋,臭屁到一定程度了。 她说出个来,也抵挡不住太子爷自我洗脑式的陶醉。 “晚晚怎么不说话?” 君承衍睨了她一眼。 “臣妾无话可说。” 慕晚棠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懒懒的把脑袋埋在男人的胸膛里。 君承衍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硬邦邦的。 硌的人不舒服。 她身子娇软,肌肤细嫩,单贴著一会儿还行,时间久了不舒服。 “殿下,您给臣妾按摩。” 慕晚棠语气非常自然嫻熟的指使太子爷。 每次她腰酸腿疼,都是君承衍帮她按摩上药,亲力亲为,宫女什么的根本用不上。 当然,太子爷嘴硬死不承认,他心里並不想让旁人触碰她分毫。 君承衍摇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趴好。” 他拍拍她的翘臀,说道。 慕晚棠乖巧的平趴在床上,君承衍跪在她旁边,对准腰间的位置轻轻揉了上去。 男人手法嫻熟,力度適中,而且手掌心微微发热,按的慕晚棠非常舒服。 有时候太子爷不在,慕晚棠就会让白薇她们给她按摩。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比不上太子爷。 明明白薇等人的手法更加专业,毕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殿下,臣妾能不能问问,您给臣妾准备的是什么礼物呀?” 慕晚棠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太子爷为了给她准备礼物,一连好几天往外跑。 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能让太子爷如此珍视备至? “到晚晚生辰那日,自然会看到,如果提前知晓秘密,还有什么意思?” 君承衍不为所动,更是勾起了慕晚棠的好奇心。 瞧太子爷的表情,绝对不一般。 “孤保证,晚晚一定会喜欢。” “那是当然啦,无论殿下送给臣妾什么,臣妾都会很喜欢很喜欢, 哪怕是一根草哦。” 慕晚棠伸出一根小拇指,比划著名说道。 “是么?” 君承衍故意逗弄她,“等晚晚下次生辰宴,孤就不费心思给你挑礼物了,直接买下一个山头,满山遍野的草,统统送给晚晚。” 慕晚棠轻哼一声。 “好啊,到时候殿下亲自把野草割回来。” “臣妾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珍藏』两个字,小姑娘刻意加重语气。 君承衍顿时不敢再逗了,万一小姑娘真记住这茬,没准儿下次生辰还真会向他討要。 昨晚上过药,所以慕晚棠觉得还行,有点不舒服但不至於走不动路。 身上的痕跡经过药膏的滋润,淡下去了许多,不像一开始那么『惨不忍睹』。 说起这个,慕晚棠就气的恨不得挠死君承衍。 每次都会在她身上留下数不清的曖昧痕跡。 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没有一处好地儿。 白薇她们伺候她穿衣的时候,慕晚棠都快羞死了。 而且,她越嘱咐君承衍,他越放肆大胆。 后来慕晚棠索性由著他去了。 反正不止她一个人丟脸。 二人在榻上没有多待,约莫小半个时辰,也没有唤宫人。 太子爷亲自帮她穿衣,一切收拾好后,才唤宫人传膳。 慕晚棠饿坏了。 吃的时候有些著急,差点儿呛到。 君承衍连忙帮她轻拍著后背,眉头微蹙。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语气无奈。 另一只手端起桌沿上的茶杯,递到她嘴边。 “喝点儿热水,缓缓。” 慕晚棠就这杯子『咕咚咕咚』喝完水,微微仰头將水尽数吞下去。 乌黑的眼眸巴巴地望著君承衍,声音带著一丝沙哑。 可怜巴巴,道:“还要。” 白薇忙不迭又倒了一杯。 又喝完一杯热茶,慕晚棠终於觉得嗓子好受了不少。 “呼——” 慕晚棠拿起筷子,继续与美食相爱相杀。 君承衍想要阻止,小姑娘动作却快,直接夹了一块醋小排咬了一口。 无奈,只能嘱咐她细嚼慢咽。 慕晚棠应声。 她一向没规矩,吃饭仪態也不比规规矩矩的世家千金。 慕父慕母舍对她向来纵容,无伤大雅的礼仪也就由著她的性子去了。 平时有外人在,或者她不怎么饿的时候,慕晚棠还能端起太子妃的范儿。 仪態万千,优雅万分。 一根豆芽都得嚼上三五口才能咽。 但,如果她饿了,仪態什么的,就得靠边儿站。 倒也不是慕晚棠的吃相多么粗鲁,但比起自小深得礼仪教养的公子小姐,她的吃法的確有些『突兀』。 君承衍从未刻意拘著她,也任由慕晚棠怎么高兴舒服怎么来。 他不需要规规矩矩,压抑天性的慕晚棠。 有他在,没人敢说她半句不是。 而且,看到小姑娘吃的香喷喷的模样,君承衍就觉得有胃口,每次都能多吃一碗饭。 跟爱吃饭的人在一起,光看著对方吃,的確能勾起食慾。 慕晚棠吃的急了些,但是她胃口小,很容易饱。 太子爷刚吃到一半,她就饱了。 饱了的慕晚棠不老实,当即想要挣扎著下去,却被君承衍拦住腰。 “乱动什么,再喝一碗汤。” 君承衍將汤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喝下。 慕晚棠嫌弃的蹙了蹙眉尖,两根手指合拢,轻轻把汤碗往君承衍那边推了推。 表达的意思明显:不要。 “臣妾吃的好撑,再喝就会吐的。” 第151章 霸道总裁特质 君承衍拿她根本没办法。 无奈嘆气。 她喝不下,他总不能强压著她硬灌。 不过一会儿,乳母抱著君昱宸过来了。 慕晚棠从乳母怀里接过儿子,忍不住亲了亲。 奶香味十足的小糯米糰子,谁能不爱呢。 慕晚棠抱著儿子。 光是看著,慕晚棠就感觉十分满足,好似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小傢伙,与她血脉相连,更是她生命的延续。 见小姑娘满腔注意力都放在怀里的小人儿身上,半分都未曾留给他。 君承衍顿时心生不悦。 “咳咳...” 他握拳抵在嘴边,假装轻咳两声,试图引起慕晚棠的关注。 谁想,慕晚棠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解风情道:“殿下该不会感染风寒了吧?那您赶紧让太医开药。” 虽然没体会到他的意思,好歹是关心他的。 君承衍自我安慰的想著。 不料下一秒,小姑娘说出的话直接让他心凉了个透彻。 “宸儿还小,臣妾又得给他餵奶,我们娘俩谁都不能感染风寒,您要是真染上了,这几天暂且去书房睡。” 她可捨不得宸儿小小年纪遭罪,只能先委屈一下太子爷。 君承衍:“..........” 脸彻底黑了。 慕晚棠一向聪明的小脑袋瓜此刻似乎不太开窍,看到君承衍脸色铁青,谨慎的抱著儿子往旁边挪了挪。 动作虽然轻微,却还是被君承衍精准的捕捉到。 “过来!”太子爷眉头紧皱道。 见她还是不过来,君承衍气笑了。 得! 她不过来,他过去。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君承衍豁然起身,宽大的玄黑色锦袍隨著他的动作而晃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 “殿下,君子动口不动手,您要是敢乱来,臣妾就去皇祖母那儿告状。” “啊啊...” 怀里的小傢伙扑腾著莲藕似白胖的小胳膊,非常应景的『啊啊』两声,似乎是在附和娘亲的话。 见母子俩一个比一个气人,君承衍又控制不住手痒。 修长的指尖轻捻,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惩罚人。 慕晚棠生怕他动真格,在君承衍伸出手零点零一秒后,飞速把君昱宸塞到他怀里。 儿子,靠你了。 娘亲怕你爹。 被忽然塞到亲爹怀里的君昱宸,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啊啊』乱动,一点儿也不老实。 太子爷抱著儿子,腾不出手来,狭长的凤眸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仿佛在说:晚上找你算帐。 慕晚棠有恃无恐,撇过头轻哼一声。 就知道嚇唬她。 “啊啊啊!” 没得到亲爹的关注,小傢伙貌似不高兴了,在君承衍怀里不停扑腾。 两只小爪爪还想去揪太子爷的头髮。 君承衍低垂著头,看著活泼好动的小傢伙,眼底洋溢著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意。 “牙都没长齐,还敢凶?” 略带戏謔调笑的话说出口,君昱宸睁著一双乌黑髮亮的眼睛,可可爱爱。 看的人心里直发软。 君承衍刚想开口,突然,『噗噗』两声,打断了他说话的欲望。 小傢伙拉粑粑了。 慕晚棠见太子爷颇显尷尬的脸色,憋不住笑出了声。 “殿下,奴婢给小殿下换个尿布。” 乳母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接过君昱宸。 “不用,孤帮他换,你去准备东西。”太子爷吩咐道。 抱著君昱宸往里间走。 愣了几秒,乳娘福身道:“是。” 君承衍不是没有给君昱宸换过尿布,相反,他亲自换过很多次。 比起那些自詡尊贵的主子,君承衍从不觉得给儿子换尿布是一件多么嫌弃或者自降身份的事情。 面不改色的给小傢伙清理完,换上清爽乾净的尿布。 君昱宸手上抓著小老虎玩偶,他属虎,內务府送来的玩具大多都与老虎有关。 小傢伙也很喜欢。 收拾完,宫人端来水盆,君承衍净了手。 开始拿著布老虎逗儿子玩。 慕晚棠全程在旁看著,感慨。 哪怕是普通人家,父亲这个角色,也是经常性缺席,很少真正抽出时间陪孩子。 换尿布这种活儿更甚,好多当爹的都嫌弃。 照顾小孩的任务基本都是由母亲承担。 君承衍尊贵如太子。 纵然政务繁忙,奏摺堆积成山,他却从来不会以此为藉口,缺席陪伴儿子的时间。 自小金尊玉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丝毫不像其他皇子一样,將孩子丟给皇子妃或者下人。 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见。 他真的有在竭力去做好一个父亲。 慕晚棠缓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君承衍,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儿子在呢,不准勾引孤。” 太子爷宽厚的大掌绕过后背,拍了拍她的翘臀。 示意她老实点儿。 慕晚棠不满的嘟嘟嘴,“臣妾哪有勾引殿下,不准您瞎说败坏臣妾的名声。” 抱一抱就是勾引了? 君承衍好像能读懂她的心。 不等她开口,先一步回答:“对孤来说,晚晚任何靠近的动作一律视作『勾引』。” 他对她,毫无抵抗力。 慕晚棠:“..........” “殿下真霸道,您要是生活在地球上,活脱脱的霸道总裁。” “霸道总裁是何物?” 君承衍知道她说的是前世记忆中生活的地方,出声问道。 “霸道总裁啊,是那种长相俊美,有腹肌人鱼线,身材好到爆炸,而且有钱有权,隨时隨地一句话,就能把人搞破產的男人。” “谁见了都得害怕,恭维。” “最最重要的是,他强大且专一,只喜欢妻子,对那些鶯鶯燕燕非常厌恶,洁身自好。” “哦对,还有一点,霸道总裁对妻子的占有欲非常强,稍微跟別的男人说几句话,他就吃醋的不得了。” 慕晚棠掰著手指头,细细数著霸道总裁的优点。 说著说著,她又失望的嘆了口气。 “可惜啊!” “霸道总裁只出现在小说里,反正在现实生活中,臣妾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现在呢?” 君承衍忍不住问。 他觉得他也挺符合『霸道总裁』人设。 长相身材? 小姑娘一直夸他,他对自己的外貌向来有自信。 有钱有权? 身为太子,除了皇帝,谁能比得上,自然也有无数人上赶著来恭维他。 强大专一,占有欲强? 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全占。 慕晚棠闻言,脱口而出,“现在见到了。” 第152章 你就是这样对待梦想的? 『霸道总裁』这不是站在她面前了么。 “臣妾很高兴,能圆了曾经幻想的美梦。”慕晚棠语气夹杂著丝丝缕缕的愉悦。 上学的时候,她最爱看小说,因为小说里的男主一向强大。 满足她情竇初开时所有的幻想。 导致她自己有时候上课发呆,经常幻想自己是女主,嫁给一个霸道总裁? 又或者深情专一的帝王,当个祸国妖妃。 慕晚棠想,老天爷还是很疼她的嘛。 破例给她重来一世的机会,让她得到了曾经万般仰望而不可得之物。 君承衍薄唇轻勾,瞧见她发自內心高兴的模样,心中愉悦。 语气戏謔,拉长尾音,“原来,孤是晚晚日夜幻想,期盼得到的梦想啊。”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瞧你现在,还总跟孤顶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梦想』的?” 慕晚棠:“..........” 她就不该说。 害的狗男人自恋又更上一层楼。 这下好了,又被他抓住机会得意。 慕晚棠忍不住瞪他一眼,鬆开揽住他的手臂,想要推开,却被太子爷扣住手腕。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怎么?梦想成真,就不稀罕了?渣女!” 君承衍嗓音愉悦,低低笑著,状似『斥责』的口吻。 “什么渣女,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狗男人,听她说过他渣男,记住了。 举一反三,居然说她渣女。 “好好好,孤不说了,不说了。” 君承衍想要抱她,慕晚棠却推搡他的胸膛,不让他抱。 “殿下继续陪儿子,臣妾要去皇祖母宫里一趟。” 自从胡太后头疾不发作了,她挺久没去过。 听白薇说,七公主今日也进宫,现下应该还在寿康宫。 慕晚棠想去见一面。 毕竟,她现在看的话本子,几乎一半都是君嫋派人送进宫给她的。 知道她有看话本的爱好,又不方便出宫,对市面上的热门话本不甚了解。 君嫋住在皇宫外,出入方便。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送好一些话本来。 慕晚棠想著,道谢显得疏离,君嫋进宫她总要去一趟跟她说说话吧。 “听太医说,皇祖母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晚晚,是不是你乾的?” 君承衍犹豫著,问道。 他前段时间去过一趟寿康宫,皇祖母的头疾基本已经痊癒。 用太医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蹟。 皇祖母的头疾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 在崇明帝之前,胡太后其实还有过一个孩子。 若是那孩子能平安降生,他便是先帝的皇长子或者长女。 当年,太后刚进宫不久,性子纯真良善,不懂得后宫弯弯绕绕,种种阴谋算计。 被人陷害。 腹中胎儿三个月大的时候,胡太后与后宫嬪妃一起去皇后宫中请安。 走路的间隙,她绣鞋上金线忽然断掉,珍珠散落一地。 胡太后意外踩到珠子摔倒。 哪怕是七八个月的成型胎儿,猛地摔一跤也保不住,遑论还是刚满三月,尚未稳固的龙胎。 如何能保得住。 先帝震怒,下令彻查,最终却只查出几个涉事绣娘。 几人一口咬定是自己疏忽,缝製绣鞋的时候睏倦打盹才导致金线没缝好。 这话当然不可信。 先不说绣娘们手艺都是顶尖的,在宫中多年,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胡太后又怀了先帝第一个孩子,万分贵重,绣娘们怎么可能不尽心? 单是检查也要检查好几遍,確认无误才敢往胡太后宫里送。 如果龙嗣出了差错,没人能担待得起。 彻查整整一天,依旧没发现异样。 找不出幕后指使,先帝只得將绣娘杖毙,最后不了了之。 胡太后伤心欲绝,攥著给孩子缝製的衣服鞋子日夜痛哭,也就在那个时候,她染上了头疾。 几十年了,时不时就会发作。 发作起来,胡太后痛的吃不好睡不好。 然而,仅仅个把月,年轻时落下的老毛病居然莫名其妙的痊癒了。 这让君承衍不得不怀疑。 若说是太医开的方子管用,君承衍无论如何都不信。 太医们的医术,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若是能治好,何必拖延这么些年。 思来想去,君承衍还是觉得慕晚棠最有『嫌疑』。 加之,慕晚棠前段时间去寿康宫的次数比较勤。 不过慕晚棠没主动提及,君承衍也就没有刻意去问。 “是臣妾做的。” 慕晚棠没有隱瞒。 道:“太后娘娘真心待臣妾好,臣妾当然也要回报一二。” 君承衍『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小姑娘的奇异之处,他早就见识过了,也不好奇她是怎么治疗胡太后的。 总之,结果是好的。 “.........” 距离慕晚棠的册封大典愈发近了。 自从上次君承衍率兵,灭了北夷,並且让凤梨国元气大伤之后,云麓和大夏出奇的安分。 巴不得君国当他们是小透明。 原本计划著与君国『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不主动招惹,君国也別来打他们。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歷任每一位帝王,谁不想一统天下?做天下共主。 君承衍亦不例外。 他有能力,更有野心。 只是君国这两年出兵次数频繁,需要休养生息,这才暂且放过两国。 再不济,云麓和大夏与君国並列大国。 想要一举歼灭也不是易事。 需得长远谋划。 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高的利益。、 大夏和云麓似乎也明白过来,但让他们臣服,成为君国的附属,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但又惧怕君国,尤其是那诡异的『火药』。 威力惊人,非人力可以抵抗。 他们一直默默找法子寻找火药的来源和製作方法。 一无所获不说,还折损了不少在君国京城的暗探。 尚未杀敌一千,先自损八百。 纵然困难,大夏和云麓却始终没有放弃。 只要得到『火药』,便有了与君国抗爭的底气,也不用终日担忧。 无奈,他们著实没有本事派人接近东宫,接近太子。 “大皇子,二皇子,这是大夏皇帝寄来的信。” 第153章 通敌叛国的罪名 “没被人发觉吧?”君晟低声问道。 “二皇子放心,这封信途经两个人之手,都是殿下的亲卫,一路秘密护送,绝对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君陌郢放下手中的黑棋,淡淡的瞥向跪地的下属。 下属领意,恭敬的將手中的信封递到大皇子面前。 君陌郢拿起,手下识相的退了出去,关上门。 將屋內与外面彻底隔绝。 月明星稀,寒风呼啸,掉尽了绿叶的树枝沙沙作响。 “皇兄,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不要再与大夏云麓来往,一旦被发现,便是通敌灭国的大罪!” 君晟恨铁不成钢的说。 “二皇弟,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君陌郢拆开信封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这是胆子大小的问题?” 君晟很不理解,语气不善,“通敌叛国,后果有多严重不用皇弟说,皇兄也清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皇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蠢?” “若是被父皇或者太子知晓...” 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平时他们暗地里如何爭斗都无所谓,崇明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涉及君国,父皇绝对不会轻易揭过。 为帝者,最忌叛国之徒。 纵然他们作为皇子,也难逃罪责。 届时,失去了皇子身份,他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君陌郢不以为然,神色平静:“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对於我的下属,皇弟放一万个心便是。” “放心?皇兄对你的人真能放心?你確定身边没有太子安插的內应?” 君晟被他天真的话给气笑了。 太子的手段,有目共睹,何况这封信还是由万里之外的大夏皇帝派送,谁知道太子的人有没有事先察觉。 他们赌不起。 “皇弟慎言。” 君陌郢脸色陡然一黑,语气不悦。 他最討厌別人拿他与太子相提並论,尤其是这种他不如太子的话,君陌郢根本听不得。 君晟说他身边安插太子內应,不就是说他御下不严,蠢到连自己身边有没有奸细都分辨不出来。 “皇兄,这里就咱兄弟俩,你也不用强撑面子。” 君晟冷声道:“就算你再不想承认,太子的確比我们更精於算计,我们兄弟在他身上吃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他看不惯君承衍,但他对君承衍的手段心服口服。 无论是他,还是君陌郢,若说他俩身边没有太子安插的人手,他委实不相信。 所以,他们做某些事情,也是万般小心谨慎。 君陌郢寒著脸,声音冰冷,“富贵险中求,虽说此举冒险了些,可若成功得到大夏和云麓的帮助,对於我们来说,如虎添翼。” “呵!大夏和云麓皆是狼子野心,就算我们与他们合作,他们索取的报酬绝对不低。” “与狼共舞,与虎谋皮,无论是大夏还是云麓,都信不得。” 大夏和云麓肯与君陌郢合作,无非看中了君国的城池沃地,自古以来国家之间爭抢的不就是这个么。 最后,若真篡位成功,他们会放过君国这块肥肉? 君晟嗤笑,“皇兄不如看看大夏皇帝信里写的什么。” 他略带嘲讽的语气,君陌郢听的刺耳。 密信拆开,君陌郢一目十行,眉心皱的死死的。 不用问,单看他的神情,君晟也能猜出个大概。 “信中说了什么,皇兄脸色如此难看?” 君陌郢重重放下书信,“大夏皇帝说,想获得大夏鼎力相助,需要我接近太子,窃取火药的秘密,並將火药的来源告诉他。” 到最后,君陌郢的语气甚至带著些咬牙切齿。 大夏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若是他能得到火药,何至於费心筹谋,用得著跟他们合作? “皇兄现在看明白了?先不提我们对火药毫无头绪,就算我们真的得到火药,也绝不可能给狼子野心的大夏和云麓透露半分消息。” 君晟放缓了语气,“趁涉水未深,皇兄还是儘快断了与大夏的往来,免得到最后追悔莫及。” “不。” 君陌郢沉声道:“先答应下来,吊著大夏。” “他们迫切想得到火药的消息,也是害怕太子休整过来,再攻打他们。” “如果不想被灭国,与本皇子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大夏和云麓想趁机拿捏他,他不会给他们机会。 该著急的,是他们。 君晟无言以对。 看著对面执迷不悟的人,君晟突然感到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他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跟著大皇兄与太子作对。 太子冷漠,与兄弟们形同陌路,独来独往,却格外得父皇宠爱。 君晟对他嫉妒又愤恨。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大皇兄的小跟班。 二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相比其他兄弟,感情的確很好,否则他也不会战队君陌郢。 然而,此刻,君晟的心却真真切切生出了怀疑。 思绪万千,君晟最终深深嘆了口气。 君陌郢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担心,真出了事,本皇子一力揽下,不会波及到你。” 闻言,君晟似嘲讽的笑了一声。 “我要是真怕,就不会冒风险,陪著皇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若真出事,就凭他以前做的那些,父皇和太子定然饶不了他。 褪层皮都是轻的。 抽身?不可能。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但,比起君陌郢近乎失去理智的做法,君晟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 “殿下!” 门外传来管家焦急的喊声。 “什么事!” “王侧妃说小主子突发高热,请您过去一趟。” 君陌郢眉心一皱,沉声说,“知道了,本皇子这就过去。” 王侧妃前段时间生了一个女孩,大皇子府第一个女娃娃,君陌郢还是挺关心的。 也並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孩偏心,吃穿用度样样不落於君郝这个嫡长子。 “我陪皇兄一起去看看吧。” 君晟起身说道。 毕竟是他的亲侄女。 几个月大的孩子,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马虎不得。 菡萏院乱成一锅粥。 第154章 视如已出,相信儿子 王侧妃急的眼眶红了一圈,看到女儿白嫩的脸蛋因高热烧的通红,呼吸微弱的模样。 她使劲捂住嘴,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 直到君陌郢和君晟赶来,王侧妃像是有了主心骨。 “大夫怎么说,绵柔情况如何?” 君陌郢制止她行礼,边问边往里间走。 君晟紧隨其后。 王侧妃声音颇有些哽咽,“大夫说绵柔受了凉才引起的高热,已经开了药餵给她喝,但效果不佳。” “绵柔太小,只能用一些温和的药,配合著米酒擦身散热。” “这大夫靠不靠谱?” 君晟眼神担忧的看向烧的昏昏欲睡的绵柔,忍不住道:“还是得请太医。” “宫门落钥,上哪儿请太医。” “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药,绵柔太小,抵抗力弱,太医来了也无用。” 君陌郢皱眉道:“先等等,看看情况吧。” “我府中有一大夫,医术颇高,我派人把他接来,多几个大夫也多几分保障。” “嗯。” “妾身多谢二皇子。” 王侧妃感动的朝他行礼。 君晟摆摆手,不以为意。 “绵柔也是本皇子的侄女,这些都是本皇子应该做的,王侧妃不必跟本皇子客气。” 话落,他吩咐小廝儘快將大夫请来。 小廝领命,匆匆离去。 药效发作,配合物理降温,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君绵柔的情况开始好转。 脸蛋不似一开始那么红的嚇人。 出了身汗,额头的温度降下来。 君陌郢三人总算鬆了口气。 “皇弟,时辰太晚了,你还是先回府休息,绵柔这儿自有人守著。” 君陌郢见君晟神色倦怠,不禁出声提醒说。 王侧妃跟著劝道:“是啊,太晚回府不安全,二皇子还是先回府休息,免得误了第二天的事情。” 君晟应声,他確实困了。 等他走了,王侧妃这才看向坐在床边的大皇子。 声音放轻柔,“殿下也去歇息吧?绵柔这儿有妾身看顾,您还得早朝,若是精力不济,怎么处理事务。” 君陌郢沉默半晌,良久才道:“侍奉绵柔的乳娘,侍女,全都撤了,赶出府。” “殿下!” 王侧妃眼神诧异不已,君陌郢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连一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要她们有何用!” 王侧妃欲言又止,想求情,却不敢。 轻轻道了声,“是”。 照顾绵柔的下人行动做事都很小心,几个月来从未出错,这次绵柔受寒高烧谁也没想到。 她著人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偏殿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只有正午,阳光比较温暖的时候,下人才会露出一点缝隙通风。 几个月以来一直是这样,若说突然因为开窗通风,感染风寒,也说不过去。 何况这两日的天气不算冷。 君陌郢回了前院。 “王侧妃,有一件事,奴婢没敢告诉您。” 乳娘在屋里,自然听到了君陌郢下令赶她出府的命令。 嚇得不行。 捨不得离开大皇子府。 在皇子府任职,待遇比一般人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每月光赏银就够她家半年的开销,加上月例,对於她们这种普通人家来说更是天文数字。 王侧妃闻言,眼神看向低著头,紧张的攥紧衣角的乳娘。 面色微沉,“什么事?” 能让乳娘支支吾吾,不敢开口,难不成与绵柔生病有关? “奴婢...” 她还是有些不敢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王侧妃似乎看出来她的紧张,压下纷杂的思绪。 语气儘量平静道:“你儘管说,本侧妃恕你无罪。” 顿了顿,她说,“殿下要你们离府,本侧妃没办法违抗殿下之令,但本侧妃会给你足够的银子,並且给你重新安排一份活计,保你衣食无忧。” “奴婢叩谢侧妃。” 乳娘听到她的保证,胆子稍微大了些。 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傍晚的时候,小殿下来了一趟,说要看妹妹。” “奴婢当时见小殿下和小主子玩得好,就没怎么管,还跟红梅出去了一趟,当时屋里只剩小殿下和小主子。” “等奴婢回来的时候,小殿下已经离开了,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主子就开始发烧。” 乳娘就差直接说,君绵柔发烧是君郝偷摸乾的。 王侧妃厉声斥责,制止道:“住口!” “这些话,你还跟谁说过?或者还有谁知道?” “侧妃明鑑,奴婢怎敢拿这种事撒谎,除了奴婢,没有任何人知道。” 乳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惊慌解释。 她也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没有得到主子允许,她更不敢跟別人胡言乱语。 小主子生病,她身为乳娘责无旁贷,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著別人犯错,由她平白承担罪名。 “够了。” 王侧妃脸色严厉,“郝儿的品行,本侧妃还是了解的,虽然平时调皮了些,但他绝对做不出残害妹妹的事情来。” 抚养君郝这段时间,她自认对这个孩子有几分了解。 本性不坏。 “绵柔发热,只是意外,要怪就怪你们这些人伺候不尽心。” 王侧妃语气陡然变得凌厉,眼神不悦的看向乳娘。 乳娘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口呼:侧妃恕罪。 “殿下说將你们遣散出府,本侧妃原本觉得可怜,还计划给你们补偿,毕竟你尽心尽力照顾绵柔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看来,倒是本侧妃太过心慈手软。” “来人!” 婢女上前,“侧妃。” “把乳娘的行囊收拾好,去帐房领了这个月的月钱,还有伺候绵柔的其他人,明日一早让她们即刻出府。” “是。” 乳娘被强制出去。 王侧妃坐回床边,摸了摸女儿额头的温度,確定不烫了,一晚上提著的心终於放下来。 贴身婢女面带犹豫,还是问了出口,“侧妃为何相信小殿下?” 她觉得乳娘说的在理,小殿下真有可能看小主子不顺眼,所以才偷偷摸摸干这种坏事。 小孩子的嫉妒心很可怕。 “这种话,不许再说。” 王侧妃目不斜视,眼睛温柔的注视著女儿。 说道:“殿下把郝儿交给本侧妃抚养,那他便是本侧妃的亲生儿子,与绵柔一样,没查清楚缘由,怎能妄下定论。” “若是平白冤枉了他,本侧妃也不会原谅自己。” 第155章 册封大典 十一月初一,册封大典。 內务府挑选的好日子。 今日,慕晚棠是主角。 白薇等人用尽毕生所学,势必要將太子妃打扮的风光无限,万眾瞩目。 太子爷抱著君昱宸走进承棠殿的时候,宫女们给慕晚棠梳妆打扮也接近尾声。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慕晚棠妆容点缀完毕。 宫女们捧著象徵太子妃的吉服,动作小心的替慕晚棠换上。 礼服以正红色的蜀锦为底,蜀锦之上,用金线绣著展翅翱翔的凤凰。 凤凰周身环绕著五彩祥云,云纹细腻繁复,仿若流动的霞光。 礼服的领口、袖口与裙摆处,皆用金丝银线滚边,滚边上绣著缠枝莲纹,莲瓣饱满圆润,栩栩如生。 头上戴著栩栩如生的凤釵,凤喙处还衔著一颗圆润硕大的珍珠,垂下数串细碎的红宝石与翡翠珠子。 左手戴著太后给的种水上乘的帝王绿翡翠玉鐲,更衬得她肌肤赛雪,宛若上等的羊脂白玉。 凤冠之下,她的面容妆容精致,白皙的肌肤仿若羊脂玉般细腻。 双颊晕染著淡淡的玫瑰红,恰似春日枝头盛开的娇。 端庄华丽的太子妃吉服穿在她身上,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优雅高贵。 看到慕晚棠换上吉服的模样,君承衍狭长的凤眸划过一丝惊艷。 “很美!” 太子爷忍不住夸讚,低低出声。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別人夸讚自己的外貌。 尤其眼前的男人语气真挚,一看就是发自內心,而不是敷衍。 慕晚棠嘴角上扬,打趣道:“太子殿下眼光不错。” 见男人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慕晚棠轻咳一声。 语气正经道:“本宫知道自己天生丽质,容貌倾城,太子殿下喜欢也正常,但今日是正儿八经的大日子,麻烦太子殿下收敛一下露骨的眼神,顺便把脑子里那些不三不四的想法统统清出去。” 君承衍薄唇忍不住勾起。 若不是碍於怀里抱著儿子,他定然上前,狠狠捏一把慕晚棠兀自得意的脸蛋。 顺便尝尝她的小嘴,是怎么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这么自恋的话来。 虽然,这话也算不得自恋。 君承衍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圈。 容貌绝色,玲瓏身段。 任谁见了不夸一句『美人』。 周围的宫人还未退下,听到太子妃状似严肃的训斥太子殿下,个个低著头憋笑辛苦。 主子实在太有意思了。 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要是换做一般人,她们肯定要背后嘀咕厚脸皮了,但对象是太子妃,她们也很赞同。 “太子妃会读心术?不然怎么知道孤脑子里的想法不三不四?” “太子殿下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本宫要再看不出来,那得找太医治治眼睛了。” 慕晚棠傲娇的轻哼一声,明媚娇艷的脸上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君承衍坦荡的承认。 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来太子妃非常了解孤。” 那等晚上,不如隨了他的心思,再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莫名的,慕晚棠从君承衍幽深的瞳孔之中读懂了隱晦的含义。 后背忽然一阵发凉。 慕晚棠赶紧转移话题,眼睛看向乖巧不闹的君昱宸。 小傢伙乌溜溜的大眼睛就没从慕晚棠脸上移开过,但他很乖,不吵不闹。 直到慕晚棠轻唤了他一声,小傢伙才给出回应。 伸出白胖的胳膊,往慕晚棠那边抓。 似乎想要娘亲抱抱。 慕晚棠满眼疼爱,轻声哄他,“娘亲穿著吉服不方便抱你,先让爹爹抱著你好不好?” 说著,她想低头亲小傢伙一口。 又想到唇上的口脂,只得作罢,轻轻抓住他软弱的小手逗他玩。 “殿下,太子妃,时辰到了。” 小安子提醒道。 君承衍將君昱宸交给宫人照顾,他和慕晚棠出发前往册封台。 但二人出了东宫,需按流程不得不分开。 悠扬而庄重的钟鼓之声响起,册封大典正式拉开帷幕。 高高的汉白玉台阶,铺就长长的红毯,红毯两侧,站立著两排禁军。 金色头盔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威风凛凛。 满朝文武百官身著朝服,神色恭敬,分別矗立在两侧,静静地等待。 太子身著一袭明黄色的玄袍,头戴紫金冠,锦服上绣著的四爪金龙张牙舞爪,气势磅礴,彰显著他尊贵的身份与地位。 刀削般俊美立体的面庞,五官精致深邃,幽深的凤眸中透著与生俱来的威严与自信。 隨著太监尖锐的叫喊声,慕晚棠在眾人的见证下,缓缓朝高台走来。 慕振临和慕祁眼中满是对女儿/妹妹的欣慰,感慨,还有高兴。 史戈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看慕晚棠,微微低垂著眸子,免得让太子殿下注意到他的异样。 眼睁睁看著属於丞相府的太子妃之位,被人一朝夺去。 儘管事情过去了很久,但史戈始终不甘心,这些天来一股窝囊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他气史依澜无用,笼络不住太子殿下的心,更恨慕晚棠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导致他不得不重新站队,鋌而走险与大皇子合作。 君陌郢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著华服,一步步朝高台走去的女子,她的眼中,只看得到太子。 旁人如何,完全进不得她眼里半分。 心底划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君陌郢移开目光。 倒是君晟,直勾勾的盯著慕晚棠,丝毫没有身为皇兄要避嫌的自觉。 上次,君昱宸举办满月宴,他远远地见了她一面。 她似乎,比之前更美了。 太子妃繁重华丽的吉服,满头的凤冠和珠宝,非但没有让她显得生闷无趣,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丝高不可攀的气势。 层层叠叠的织金凤袍裹在她纤细的身躯上,仿佛天生就该如此般妥帖。 九翟冠垂落的珠帘在她眼前轻轻晃动,却遮不住那双明澈如秋水的眸子,反而为她平添几分朦朧之美。 君晟忍不住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美好,无可挑剔的人儿。 这样的她,如何不叫男人动心。 其他人如何瞧她,慕晚棠不清楚。 因为她的眼睛,从始至终都落在汉玉高台上。 落在那个頎长高大的身影上。 君承衍看似面无波澜,实际心里比任何人都要不平静。 看著距离他越来越近的小姑娘,放在身侧的大手不自觉蜷缩。 一向凌厉威严的凤眸,此刻一眨不眨的注视著慕晚棠。 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了眸中滔天翻涌的情绪。 就在慕晚棠走到台阶前几息,君承衍阔步而下。 礼部公公刚想说一句『不合礼数』。 忽然想到太子爷何时在乎过礼数,对待太子妃,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都做了,好像也不差这点儿。 於是识相的闭嘴。 大喜的日子,他还是別多事,免得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 秋后算帐。 第156章 困到极致,不准碰我 君承衍伸出带著白玉扳指的手,慕晚棠轻笑一声,毫不迟疑的將她的手搭了上去。 二人携手,並肩登台。 待慕晚棠站定。 司礼太监高声宣读册封圣旨,一旁的小太监低眉顺眼的站在他身后,手捧金册。 圣旨来来回回还是那些话,左右都是夸讚慕晚棠德行。 宣读完毕,小太监將金册递到慕晚棠手中。 慕晚棠双手接过,感受著金册的分量,心中忽然涌上来一股莫名复杂的情绪。 当初进宫,她一心想做太子宠妃。 將来君承衍登基,她哪怕做不成皇后,也要笼络住君承衍的心。 生个儿子,辅佐儿子登帝,將来做个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 然,世事无常。 她也没想到君承衍会对她情根深种,宠爱至极。 太子妃之位,轻而易举就被她得手。 说实话,慕晚棠对太子妃的执念並不深。 后宫嬪妃皆是看皇帝的脸色行事。 只要能博得君王宠爱,皇后在宠妃面前也得低一头。 而且皇后还格外操心,偌大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交给皇后打理,不可能像普通嬪妃那样,撒手就撂挑子不干。 按照她看宫斗剧的经验,皇后貌似都是最不受皇上宠爱,最冷淡的那个。 於本心而言,慕晚棠並不是多么稀罕皇后,更没觉得皇后地位高人一等。 只是皇后所出,毕竟是嫡子。 立嫡立长,嫡子也是排在长子前面的。 君承衍不知道慕晚棠脑海中复杂纷乱的思绪,见她接过金册便伸手將她扶起。 地上凉,小姑娘身子弱,跪久了膝盖受不住。 等她起身,君承衍才发现她有些晃神。 不由得关切的问道:“晚晚在想什么?是不是跪的膝盖疼?” 大庭广眾之下,他又不能对她动手动脚,只能低声问两句话。 慕晚棠飘远的思绪收回,抬眼看向君承衍,那双威严十足的凤眸眼底夹杂著关心与担切。 倏然一笑,也跟著悄声说道:“臣妾高兴,终於成了殿下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闻言,君承衍眼底的关切一扫而空。 凤眸充斥著如水般的温柔,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柔和了往日凌厉的线条。 那双总是深沉如墨的眸子此刻漾著粼粼波光,像是春日的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妻子,多么动听的情话。 慕晚棠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君承衍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看到她瞳孔中映著的自己,那个褪去所有锋芒、只剩下满腔柔情的自己。 这一刻,什么储君威仪、皇家体统都被拋诸脑后。 只是直直的注视著她。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两人挺拔而高贵的身影,仿若一对璧人,散发著令人瞩目的光芒,移不开眼。 在眾人的高呼声中,二人祭祖行大礼。 按宫廷规矩,將所有流程走了一遍。 大典持续到傍晚才堪堪结束。 一整个流程下来。 慕晚棠累的腿软,走路的时候脚虚晃了一下,差点控制不住跌倒。 幸亏太子爷在旁边,眼疾手快接住她,直接將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走到寢殿,將她放在床上。 白薇等人连忙给她卸妆。 直到把头上的凤冠头饰什么的都卸乾净,慕晚棠终於感觉活了过来。 实在太重了,脖子酸疼的不行,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缓不过劲儿来。 繁重的外衣脱下来,穿著轻薄的里衣,慕晚棠彻底呼出了一口气。 好消息,轻鬆了。 坏消息,脖子疼,肩膀酸,腿无力。 慕晚棠整个人躺在床上,闭著眼睛,一动不动。 君承衍眼底的心疼之色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晚晚,孤抱你泡个热水澡,泡完解解乏再睡觉好不好?” 他轻声问。 “不...” 几乎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但凡太子爷耳力差点儿根本听不见。 慕晚棠现在只想睡觉,谁都別来管她。 泡澡解乏也不要,就算是太子爷亲自帮她洗,她也懒。 她就只想躺在床上,別来扒拉她。 大概人累倦到极致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一动不想动,哪怕別人把水和饭餵到嘴里,也不想嚼,连嘴巴都累的不想张开。 尤其是,当有人在耳边嘰嘰喳喳,催著洗漱收拾,先別躺下的时候,还会觉得烦。 慕晚棠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太子爷哪能看不出小姑娘的不耐烦,只得歇了心思。 也罢,等她什么时候想沐浴再说。 反正他又不嫌弃。 慕晚棠躺的时候似乎生怕太子爷动手挪动她,自觉地滚进里侧,没有霸占床中央。 留给太子爷外侧充足的位置空间。 君承衍替她轻柔的盖好被子,转身去了偏殿,瞅了瞅君昱宸。 “小殿下很乖,没见到太子妃也没哭闹,喝完奶之后又睡了。” 乳娘低声稟报说。 君昱宸睡得香甜,君承衍看了他一会儿又去了耳房。 相比起慕晚棠累瘫,君承衍神采奕奕,看起来甚至比早上的精神还要好。 看不出一天没休息过的样子。 毕竟他不像其他皇子一般,真的娇生惯养,导致稍微受些累就跟丟了半条命似的。 他上过战场,杀过人。 最艰难的时候,粮草迟迟运不到战场,所处之地又荒凉,他陪著士兵们啃过草根。 所以这点儿『累』在他眼里,真算不得累。 收拾完,君承衍躺下床榻。 慕晚棠已经睡得很沉很沉,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君承衍长臂一揽,慕晚棠便到了他怀里。 夜色暗沉,依稀能看到慕晚棠精致的轮廓。 忍不住在她额间亲吻一口。 第157章 贩卖私盐,重罪 慕晚棠睡得深沉,对於外界感知全无。 所以君承衍怎么捉弄她都没醒。 翌日。 慕晚棠睡眼惺忪。 休息了一晚上,精神总算恢復了大半。 但身子依旧觉得乏累。 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吃著小厨房送来的糕点。 慕晚棠喜好偏辣,像这种甜点,她倒也谈不上多么爱吃。 偶尔觉得馋了,尝一尝。 合她口味,她就多吃几块。 白薇斟了一杯茶,放下后,眼睛看向百无聊赖的主子。 笑道:“太子妃,奴婢告诉您一件喜事,您一定高兴。” 闻言,慕晚棠咽下嘴里的藕粉桂糕。 “哦?什么事?” 见她一脸雀跃的模样,慕晚棠不由得好奇起来。 “大公子和鸿臚寺家的小姐婚期定下了。” 鸿臚寺? “吕薇?” “正是。” 白薇笑著点头。 “定的明年二月十六完婚。” 慕晚棠若有所思,笑了笑,打趣道:“婚期定下也好,大哥再不成婚,娘亲就得把他扫地出门了。” 吕薇端庄大方,遇事冷静,性子看似柔和却坚韧,的確担当得起慕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鸿臚寺卿之女与户部尚书之子结合,身份地位无不般配合適。 “你去本宫私库里,挑一些礼物送给吕小姐。” 她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 慕晚棠不想一个人待著,好生无聊。 君昱宸还在睡觉。 几个月大的小傢伙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被精心照顾著,什么烦恼也没有,真真叫人羡慕。 在东宫,没有外人,慕晚棠也没刻意化妆打扮,隨意穿件稀鬆平常的衣服就去了前院。 即便不施粉黛,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书房。 君承衍正在跟几位近臣谈论政务。 “殿下,丞相胆大包天,竟敢將主意打到私盐上,罪无可恕,如今证据確凿,不若將他拿下,即刻押入大牢。” “侍郎大人,只是暂且拿到了些证据,还没彻底查清楚事情真相,你太著急了。” 被称作侍郎大人的臣子虎眼一瞪,看向说话的那人。 “高大人有何高见?” 史戈虽然贵为丞相,但他看史戈非常不顺眼。 尤其史依澜丑闻爆出,丞相府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下。 朝中官员明面上看似平和,实际对史戈这个丞相大为不满,背地里谁不蛐蛐嫌恶两句。 话说回来,也是史戈自作自受。 如果他不整那些么蛾子,心术不正,也不会沦落到里子面子都丟光的地步。 素日里与史丞相交好的那一批人,经歷了这么多事情后,关係也逐渐疏远起来。 所以,现在想收押史戈,並非难事。 尤其史戈还犯了国之重罪——贩卖私盐。 更没人会帮他。 高大人淡淡道:“丞相买卖官盐,可恶至极,但这么大的事情,仅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其中,需要多大的关係网?从盐场到漕运,从关隘到地方衙门,这条利益链上要打通的关节何止十处八处。” “青州盐运使衙门报损的官盐数目,比实际损耗整整多出二倍有余。” “这些'损耗'的官盐,却平白无故出现在了江南各大盐商的货仓里,真的只有丞相的门生参与吗?” 高大人说著,眉头皱了起来。 “微臣不相信丞相有这么大的能耐,肯定还有其他人,暗中帮他。” “何况,臣与丞相同朝为官多年,他的脾气秉性不敢说了解透彻,但七八分还是有的。” “若是无人指使,他绝不敢做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史戈看重前途,更在乎小命。 好端端的,他不像是那种为了银子自寻死路的人。 他不敢。 若是丞相贪心什么,大概也只想让女儿当皇后,自己未来当个风风光光的国丈。 延续丞相府百年荣耀。 可惜,史依澜自作孽,连带著他都丟尽了脸。 “高大人的意思是,丞相背后有同伙指使,而且这同伙还不是一般人,身份比丞相更加贵重?” 只有身份比史戈尊贵,才能解释丞相为何甘冒风险,也要去做。 在场的几个臣子陷入沉思。 若说身份地位比丞相还高,那就只有皇室。 能命令动一国丞相,必定许诺了他天大的好处。 人选不过就那几个,掰著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 但,若史戈背后真有皇子撑腰,事情便有些复杂难办了,至少没办法像处置丞相那样隨意。 “殿下如何看待?” 高大人抬头问道。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上首的男人,无论他们怎么討论,最终的决断还得由殿下决定。 君承衍面无波澜,指尖一下一下敲击著桌面,像是敲在人的心尖。 良久,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史戈背后是谁,敢触犯律法,一律不姑息。” “继续查,但凡涉及买卖私盐,无论皇室还是官员,统统整理成名单,待查清真相,再做打算,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 “臣明白。” 既然殿下心里自有打算,他们也不用太过於忧心。 慕晚棠到前院的时候,恰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几位臣子。 面孔陌生,她不认识。 慕晚棠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可认得慕晚棠。 太子妃,殿下的心尖宠。 於是纷纷弯腰行礼,“参见太子妃——” “诸位免礼。” “早知道几位来找殿下商量政事,本宫就先不来了。” 慕晚棠说。 “臣等已经和殿下商议完毕,这就准备离开。” 侍郎大人如实说道,低垂著头,眼睛不敢乱看。 不只是他,其他人的眼珠子也不敢往太子妃身上乱瞟。 他们都是太子近臣,知道太子殿下占有欲强,对这位太子妃有多喜爱。 偷看太子妃?除非眼珠子不想要了。 “诸位大人慢走。” 慕晚棠简单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朝书房走去。 直到几人出了东宫,看了看周围確保四周无人,才敢呼出一口气,放心大胆的说话。 “太子妃得宠,可真不是虚的,书房重地,除了朝臣和太子下属,后院女子哪能隨意出入。” 別说东宫,就算普通官员的书房,也断没有妇人进出的道理。 第158章 你笨? “那不然呢,你还当太子妃是之前的史氏啊 !” 有官员低声道:“这位太子妃可了不得,否则殿下也不会为了她做出那么多...”荒唐事。 当然,后面三个字他不敢说。 “太子妃本身也很厉害的好不好,光凭她推进南水北调,解决困扰朝堂歷代的难题,还不足以证明吗?” “对对对,这样的人儿,殿下不喜欢才奇怪吧。” 一名年轻的官员悠悠然从几个老傢伙旁边走过,跟鬼一样飘过去,嚇了他们一大跳。 “我说,你们还没出宫呢,居然敢光明正大议论太子妃,小心太子殿下记仇,给你们穿小鞋。” 这番话杀伤力极强。 几个年纪加起来上百岁的老傢伙顿时不敢瞎说了,立马散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我可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君承衍看到慕晚棠来,眼底流露出几分意外之色。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孤了?” 慕晚棠迈上台阶,熟练的朝太子爷伸出手,君承衍拉住她,自然而然的將她搂进怀里。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吗?” 慕晚棠不高兴的嘟起嘴,满脸的不乐意。 赌气道:“既然殿下不喜欢臣妾,那臣妾立刻走,不碍殿下的眼。” 话音落下,她却依旧老老实实的窝在太子爷怀里,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君承衍当然知道她在开玩笑。 霎时间来了逗弄的心思,顛了顛她,故意问:“不是要走吗?晚晚怎么还坐在孤腿上?” “臣妾大老远过来,不得休息会儿,或者殿下抱臣妾回去也行。” 慕晚棠转了个方向,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 姿势成了面对面。 两只手忿忿的掐住太子爷的俊脸,作出搞怪的表情。 君承衍还没说话,她先忍不住笑出声。 慕晚棠笑起来时,眸中似有星点坠落,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让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连鬢边垂落的碎发都跟著轻轻颤动。 君承衍眸光温柔,任由小姑娘作弄也不生气,一脸宠溺。 “老虎头上拔毛,说的就是你。” 除了眼前的小姑娘,哪有人敢不要命捏他的脸。 偏偏,他还乐意纵著。 算是栽她手上了。 慕晚棠轻轻“嗯哼”一声,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戏弄有些过分,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飞快地在君承衍线条流畅的下巴上啄了一口,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像蜻蜓点水般轻盈。 刚想退开,但君承衍怎么可能让到手的肥肉溜了。 尤其还是主动送上门的。 大掌捏住慕晚棠软乎乎的后脖颈,不让她有逃离的可能。 君承衍眸色陡然转深,喉结上下滚动:“撩完就跑?” 低沉的嗓音里带著危险的意味,“谁给你的胆子,嗯?” 后面的『嗯』字像是一尾羽毛,轻轻扫过她的心头。 慕晚棠刚想开口,君承衍已经微微垂头,俯身吻了上去。 他的吻来势汹汹,不似慕晚棠一般轻缓,带著不容抗拒的霸道。 另一只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將人牢牢锁在怀中,滚烫的唇舌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唔...放...” 慕晚棠被迫仰著头承受这个令人窒息的深吻,如葱般白的指尖情不自禁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白玉般的脸颊渐渐染上緋色。 君承衍察觉到她的轻颤,力道稍稍放柔,却仍不肯放开。 含著软嫩的唇瓣细细廝磨,舌尖扫过她敏感的齿列,引得怀中人一阵战慄。 直到慕晚棠呼吸紊乱地捶打他的肩膀,好像真的呼吸不过来,他才意犹未尽地退开些许。 “殿下...青天白日,还是在书房,您就不能收敛点儿?” 慕晚棠气息不稳的瞪著他,眼中满是嗔怪之色。 眼尾泛著淡淡的红晕,美眸水润,似泛著泪光。 君承衍低笑一声,拇指抚过她湿润的唇瓣,上面似乎还有一层似有若无的水渍。 “都亲过这么多次了,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为何晚晚还是学不会换气?” 男人语气,三分调戏,三分回味,还有四分好奇。 按理说,小姑娘早该熟练於心了才对,动作却依旧生涩的能要他命。 当然,这样的慕晚棠,君承衍照样喜欢的不得了。 每次都乖乖的给他亲,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听话死了。 偶尔主动一些,更是能让他眼红髮疯。 慕晚棠:“..........” 她很想骂他一句怎么办! 什么叫学不会? 明明是狗男人太狗,每次吻的霸道,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光是应付他都应付不了,一被他吻住,她的大脑直接一片空白。 “殿下经验丰富,一点即通,哪像臣妾呀,笨,再练上个几十上百遍也不会。” 慕晚棠做作的语气和神情惹得男人发笑。 然后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赞同道:“嗯,確实笨。” 似模似样的打量了她一眼,“不过笨点儿也挺好。” 不用担心跑了。 慕晚棠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他。 他还真敢说。 她自己说她自己笨可以,別人不能笑话她笨。 慕晚棠气炸毛了,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迫不及待露出爪子,想要挠死对方。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话一出口,殿內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慕晚棠后知后觉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更圆了。 完犊子。 他全家包括皇上皇后,她一个嘴快把皇上骂进去了。 君承衍先是一愣,见她意识到害怕,缩著脑袋当鵪鶉的样子,又忍不住低笑。 说她胆子大吧,她连父皇都骂。 说她胆子小吧,她知道自己说错话,立马缩起来,生怕人找她算帐。 反正在他面前,小姑娘胆子大到能上天。 君承衍哪肯放过,手臂一收將人箍得更紧,低头在她耳边轻咬。 “太子妃好大的胆子,连孤的全家都敢说『笨』?” 慕晚棠缩了缩脖子,声音弱的跟猫似的。 “没,殿下听错了,臣妾说自己笨呢,没说殿下全家笨。” “哦?晚晚承认自己笨?” 太子爷眼神饶有趣味,毕竟抓到小姑娘在他面前心虚的机会可不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第159章 除了弄我一身口水,能干嘛 “是是是,臣妾笨,臣妾最笨了~” 慕晚棠埋在他胸膛里,闷闷出声。 君承衍最见不得小姑娘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可怜的招人疼。 连忙出声诱哄,轻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不笨不笨,孤跟晚晚说笑呢,晚晚最聪明了。” 他想把她的小脑袋从怀里掏出来,无奈小姑娘埋的死紧死紧的,怎么哄也不出来。 君承衍又不敢用大力,生怕太重了弄疼她。 忽然,君承衍想到什么。 “晚晚,昨日是你的生辰,孤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你还没看呢,想不想和孤一起去瞧瞧?” 闻言,慕晚棠埋在胸口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但太子爷还是发现了。 嘴角微微勾起,像一只试图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低低说道:“孤给晚晚准备了好久好久,你一定会喜欢的。” “哼!” 好歹是愿意搭理他了。 “太子妃,给小的一个面子,先別生气了好不好?” 君承衍继续哄,“礼物在宫外,不知道太子妃愿不愿意陪小的出宫一趟呢?” 慕晚棠终於捨得抬起头,盈润的眸子夹杂著几丝期待。 软糯糯问,“那要是我不喜欢怎么办!” “晚晚还没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君承衍没好气儿的拍拍她的翘臀。 不喜欢? 她敢! 他给的,她喜欢也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 何况,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按照她的喜好来置办。 慕晚棠轻哼一声,自恋的男人。 她要求很高的。 面上装作骄矜,慕晚棠行动却没落下。 风风火火的换了身普通常服,出宫肯定不能穿宫里的服装。 君昱宸被留在宫里,由宫人照看,他当然不能跟著一起。 一来容易被风吹著,天气逐渐转凉。 二来小傢伙太小,马车顛簸,他受不住。 今日难得的好天气,微风吹拂。 阳光如金纱般倾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君承衍和慕晚棠坐著低调普通的马车,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在身后渐渐远去。 太子爷身著一袭月白色锦袍,外搭淡青色披风,腰间繫著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 平日,君承衍的衣服以玄色,黑色等深色系列为主,很少见他穿这种淡雅轻泊之色。 看上去少了几分冷冽冰寒之气,多了几分瀟洒俊逸。 慕晚棠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凡不了解他的人,恐怕都会被君承衍表面这副『谦谦公子』的假象迷惑。 唉! 慕晚棠摇摇头,可惜了。 太子爷註定和『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不搭边。 君承衍原本见小姑娘痴痴的盯著他看,以为是被自己吸引到了,嘴角微微勾起又被他努力克制压下。 他偶然间看到她话本子上说,男人应该適时改变一下形象,换一种风格,这样才能让对方更有新鲜感。 果然是真的。 然而,又瞧见小姑娘对他摇头又嘆息,太子爷登时心生不悦。 摇头是什么意思! “莫非,晚晚又在脑子里偷偷意...yin孤?” 闻言,慕晚棠魂游天外的思绪总算回归。 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瞪大,“什么跟什么啊!” 君承衍凤眸微眯,也不说话。 意思表达很明显。 慕晚棠差点被气笑了。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拉近他的脸。 君承衍非常配合的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颊。 “你人就在我面前,我用的著意...yin?直接实战不好吗!” 她拉长尾音,气呼呼的反问。 一般,只有她气炸毛的时候,才会用『我』而非『臣妾』。 慕晚棠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头上只简单地挽了个髮髻,插著一支白玉簪子。 显得整个人娇俏可爱,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朵。 这会儿二人距离拉近,君承衍能清晰的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 说话间,温热微弱的呼吸喷打在他脸上。 酥酥麻麻。 像有一根羽毛轻轻拂过。 “原来晚晚不止『想』,还要『做』啊!”君承衍拉长尾音『哦』了一声。 眼神戏謔的看著她,『嘖嘖』两声。 然后又故作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太子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虽然孤知道你爱孤爱的深沉,甚至巴不得吃掉孤,但你也得適当收敛点儿,青天白日,大庭广眾之下,脑子里怎么净装些羞人的想法呢。” “这样不好。” “年纪轻轻,哪能沉迷於男色不能自拔。” 君承衍摇摇头,表情似乎无奈的嘆气,“真拿你没办法。” “算了,谁让你孤的太子妃呢,孤不反抗,你想对孤做什么就尽情做吧,孤...儘量坚持的久一点儿。”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配合的伸开手,往前靠了靠。 完全一副『大义凛然』『英勇无畏献身』的做派。 不知道的,还以为慕晚棠威胁强抢良家妇男呢。 慕晚棠:“..........” 目瞪口呆! 知道君承衍不要脸,但她没想到君承衍居然能这么不要脸。 什么厚脸皮的话都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到底是谁脑子里净装些羞人的想法?谁不知收敛? 狗男人,巴不得她扑上去吧。 还表现出一副『被强迫』的姿態。 叫他狗男人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太狗了! “君承衍!”慕晚棠咬牙切齿的叫他。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嗯哼,干嘛!” 太子爷没睁眼,但慕晚棠莫名,就是能穿透眼睛,看到他眼底熠熠的期待。 “我咬死你!” 话落,慕晚棠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对准男人脖子咬了一口。 “嗯~~”君承衍的调子慵懒散漫,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慕晚棠对他怎么样了呢。 慕晚棠咬人的动作瞬间停住,一时间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额头划过三道黑线。 他叫的这么闷烧是要闹哪样。 她在很严肃的咬他出气,能不能尊重一点她啊喂! 君承衍依旧闭著眼睛,看不清慕晚棠的神情。 对他而言,慕晚棠咬人的这点儿力道连他的皮肉都咬不破。 除了弄他一身口水,造不成什么影响。 反倒勾的他心痒难耐,某处起火。 “再咬重点儿。” 男人嗓音低沉暗哑,像砂纸磨过粗糲的岩石,带著隱忍的压抑。 第160章 糖葫芦,牙酸 慕晚棠:“.........” 还有人提这种要求? 一闹腾,慕晚棠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扒拉著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君承衍却不干,大掌紧紧禁錮著她的腰身。 “放我下来。” 慕晚棠拍了拍他的肩膀,硬邦邦的。 君承衍却跟个小孩子一样,霸道无比的揽住她,不许她逃离分毫。 埋首在她颈窝间深深吸了一口。 慕晚棠莫名想到猫吸猫薄荷的画面。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单纯无害的猫,而是凶狠暴戾的狼,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为什么?坐孤腿上不好吗?” “废话,硬邦邦的,硌屁股,哪有软软的毛毯坐著舒服。” 慕晚棠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眼神中暗藏的...幽怨? 他幽怨个什么劲儿。 下一秒,太子爷说的话差点让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晚晚以前不穿衣服...” “停——” 慕晚棠利落的用手堵住了他的嘴,阻止他再说逆天之语。 狗男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敛。 被人听了去,他不要面子,她还要呢。 “闭嘴,跳过这个话题。” “嗯。” 君承衍乖乖的点头,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 慕晚棠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太子爷竟就著她的手心,恶劣地轻啄了一口,湿热的唇瓣在她细嫩的掌纹上烙下酥麻的电流。 “你———” 她耳尖瞬间充血,想抽手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太子爷的拇指曖昧地摩挲著她突突跳动的脉搏,看到她害羞的样子。 凤眸里漾著得逞的笑意。 “躲什么?方才捂著孤嘴的时候不是挺大胆?” 他就爱看小姑娘羞的不行,想躲又躲不掉的样子,简直可爱死了。 慕晚棠哪能看不出来君承衍是在故意捉弄她。 “殿下,您遇见臣妾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前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她极其纳闷的问道。 又不自称『我』了。 君承衍没作回答,指尖一点点缠绕她的青丝。 反问,“孤之前是什么样子?” 慕晚棠想都不带想,脱口而出。 “高冷,禁慾,神圣不可侵犯。” 若说以前君承衍是高不可攀的神祇,现在呢? 就跟调戏妇女的流氓似的。 当然,调戏的对象只有她。 闻言,君承衍低低笑出声,“那晚晚更喜欢以前的孤,还是现在的孤?” 慕晚棠努努嘴,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发现,她好像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太子爷。 她能接受君承衍对外人冷酷淡漠,却接受不了君承衍对她一样冷漠。 双標的男人最让人心动。 慕晚棠想,如果君承衍不近女色,女色对象不止包括其他女人,也包括她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像如今这般,对他动心。 或许会整天陪他演戏,上演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戏码。 “晚晚不说话?不管哪一面都很喜欢是不是?”君承衍表情似乎有些小得意。 他知道,小姑娘肯定爱惨了他。 只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现在是臣妾问您,不是您问臣妾。”慕晚棠把歪掉的话题纠正过来。 君承衍沉默片刻,绕著指尖的青丝慢慢解开。 低声缓缓道:“大概是因为孤遇到的妖精,不止能勾孤魂魄,更能蛊惑孤的神志。” “害的孤失去了原本那颗冷漠无情的心。” 换做三年前,有人敢说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万事以怀中的女子为主,患得患失,他绝对毫不犹豫杀了说话的人。 无稽之谈。 然而,当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却甘之如飴,心甘情愿的享受著一切。 只要眼前的小姑娘陪在他身边,他可以做任何事。 遑论,区区性格改变而已。 慕晚棠听著他正色的话,忍不住將他玩弄自己髮丝的手指一把抓在掌心,指尖在他虎口处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嗔道:“哪有您这样比喻人的,臣妾看您自个儿挺高兴的呀,勾您魂儿的时候,您不是巴巴的凑上来么。” “嗯,是孤倒贴的。” 太子爷声音宠溺,顺著她的话回道。 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鼻尖。 京城繁华,大街小巷到处是人,各种摊贩的叫卖声。 慕晚棠拉开车帘的一条缝,往外看去。 “殿下殿下,臣妾想吃葫芦。” 慕晚棠突然扯住君承衍的衣袖,眼睛亮晶晶地望向街角。 君承衍顺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背著个插满葫芦的草靶子,正在街边叫卖。 红艷艷的山楂裹著晶莹的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晶莹剔透,颗颗饱满,的確诱人。 慕晚棠的要求,君承衍当然不会不答应。 於是吩咐马车停下,让小安子去买。 小安子也脱下了太监服饰,换上了便服,装作家僕。 听到吩咐,就小跑到卖葫芦的男子跟前,买了两串。 从车帘递进去。 君承衍接过,先给了慕晚棠一串。 慕晚棠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满足的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好长时间没吃葫芦了。 怀君昱宸的那段时间,除了孕吐,她就爱吃酸。 小厨房每顿饭变著样儿的给她做酸食。 但,比起那些酸口的糕点或者饭菜,她还是觉得葫芦最好吃,吃完胃口都好了不少。 宫外的葫芦,一来不卫生,她怀著孕得万般小心。 二来每次都得派人出宫去买属实麻烦。 於是太子爷就吩咐小厨房学著给她做葫芦。 太医嘱咐,吃几颗无碍,孕妇不能吃太多山楂。 所以,即便慕晚棠馋的不行,还是得被限制。 慕晚棠吃著,还不忘给君承衍吃,毕竟的是他的钱。 君承衍对这些小吃倒是无感,但小姑娘亲手餵给他,他当然捨不得拒绝。 就著她咬了一半的葫芦,把剩下的另一半吃了进去。 “好吃吗?” “好吃。” 就是有点儿酸。 不过慕晚棠倒像是察觉不出酸来似的,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一整串的葫芦吃完,她又伸手要另一串。 君承衍看著,忍不住替她牙酸。 第161章 太子爷能没钱嘛 君承衍带她去的是他名下的一座私宅。 到了地方,君承衍先下马车。 慕晚棠提著粉衣裙摆,另一只手抓著太子爷递过来的手掌下春凳。 看著眼前豪华宏大的宅子,慕晚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殿下,这宅子是您送给臣妾的生辰礼?” 语气中,夹杂著几分诧异。 太子爷怎么会给她送宅院呢。 慕晚棠倒不是嫌弃看不上,只是觉得太子爷前两年给她准备的生辰礼都不是一般凡品,这次换成普通宅院她还挺惊讶。 君承衍看出她的狐疑,小姑娘心里想什么从来都不难猜。 牵起她的手,大掌牢牢包裹起她。 薄唇轻勾,轻『嗯』了一声。 “这座宅子,的確是送给你的礼物,进去看看?” 小安子打开大门后退到一边,两位主子迈进去,才弯腰跟在二人身后。 沿著青石铺就的小径前行,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小径的尽头,是一座精致的假山,假山由形態各异的太湖石堆砌而成。。 慕晚棠走在青石小路上,微微低头,看到池中游来游去的锦鲤。 五顏六色,大小各异。 阳光直射,照映出五彩斑斕的光芒,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清澈见底的溪水,仿佛与池中鱼儿融为一体。 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晚晚,准备好了吗?” 君承衍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不过慕晚棠还是冲他点点头,“嗯嗯。” “那你来推开房门。” 君承衍往旁边退开两步,示意她上前。 慕晚棠奇怪,但还是按照他的话做了。 一推开门,剎那间,满屋的金光闪闪差点亮瞎了她的眼。 这两年,好歹见惯了大场面,慕晚棠很少有这样震惊到说不出来话的时候。 她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直到太子爷唤她,半推半就的带著她进屋。 满屋子的物品装潢,竟然全用真金白银打造。 阳光透过雕窗欞洒落进来,整个寢殿內金光流转,仿佛置身於一个奢华的梦境。 慕晚棠瞪大了眼睛,指尖轻轻抚过鎏金妆檯上的纹饰。 那上面镶嵌著南海珍珠,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在金色底衬下泛著柔和的光晕。 就连金床上悬掛的纱帐,都是用金线织就,微风拂过时叮噹作响,竟是缀满了细小的金铃。 脚下每一块地砖都雕刻著繁复的缠枝纹,纯金打造的缝隙间还填著细碎的宝石。 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宝石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当真是一步一金玉。 “殿下...你...” “喜欢吗?” 君承衍从背后拥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孤记得某人说过,做梦都想在金银堆里打滚。”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现在可还满意?” 她的话,他一直记在心上。 慕晚棠转身扑进他怀里,发间金步摇撞在他胸前玉带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仰起精致的小脸,眼中盛满星光。 “满意满意,超级满意!” 慕晚棠毫不犹豫的回答,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愉悦。 她最喜欢金银之物,太子爷一开始就发现了,小姑娘妥妥的小財迷一个。 “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呀?” 看样子,没几个月的功夫恐怕做不成。 桌椅,茶壶,梳妆檯,拔步床等等...摆件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打造出来的。 君承衍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实话实说道:“半年。” “孤派玄泽找了十几名技术工匠,让他们对比承棠殿的布局,將所有物件统统用金银锻造。” “墙面和地板,没法拆掉,所以就在上面刷上了一层金粉。” 此处虽然是他的私宅,但全拆了用金银垒造也不现实。 工程量大不说,太过引人注目。 试想,若是用金银打造整座宅院,別说文武百官,就是京城百姓也会议论纷纷,容易招惹祸端。 他倒是不怕,只是,万一牵连到小姑娘身上,得不偿失。 慕晚棠止不住的点头,半晌,抬眸亮晶晶的看向太子爷。 不用她开口,君承衍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晚上想在这里睡觉?” 慕晚棠眸子更亮了,太子爷说对了。 “可以吗?” 看著小姑娘眼底期待的光芒,君承衍真不忍心拒绝她。 但,“晚晚,这座私宅自从建成之后,只在三日前打扫过一次,不乾净不说,被褥床单,换洗衣物,什么都没有,我们在这里没法住下。”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金子银子,连杯水都没准备。 “孤带你来,是让你看一看生辰礼,这座宅子,也会登记在你名下。” 君承衍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她点头颇有些凌乱的碎发,捋到耳后。 轻声商量道:“等过段时日,孤让他们打扫乾净,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齐全,孤再带你出宫,在这里住下好吗?” “嗯。” 慕晚棠高兴的应声,巴掌大的小脸上掛满了笑意。 “走,孤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 君承衍领著她继续转悠。 私宅的面积很大,虽然比不上东宫,却比慕府还要大上一圈。 慕晚棠知道君承衍名下有很多资產,但具体有多少,她不清楚也没问过。 “殿下,您是不是很有钱?” 单凭金银打造的物件儿,隨隨便便拿一件出去足够普通人一辈子吃喝不愁,富足无忧。 君承衍偷偷给她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慕晚棠高兴之余,又有些好奇,他到底多有钱。 身为君国太子,俸禄自然高,但还不足以支撑他如此挥霍。 还有皇上的赏赐,各地官员的孝敬,討好太子的人数不胜数。 这样一想,倒也对得上。 后面的小安子听到太子妃的话。 心里默默念叨:太子殿下何止有钱,简直是富可敌国。 作为贴身伺候了殿下好几年的太监,小安子至今都摸不清主子的真实家底。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殿下的近卫,也就是涂钧和玄泽知道。 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太子殿下暗地里置办了这么多產业。 否则,若单单仅靠俸禄赏赐,又或者官员孝敬,哪能经得起殿下挥霍。 尤其是有了太子妃之后,殿下什么珍贵稀宝都可著劲儿往承棠殿送。 可不是白来的,全都得要银子铺垫啊! 第161章 夫妻一体 “晚晚问这话,是想替孤管钱?”君承衍眉梢轻挑,说道。 “没!臣妾就是单纯好奇嘛,殿下有钱,臣妾就有底气啊!想买什么想要什么,都不用看价格。” 慕晚棠摇晃著太子爷的衣袖,撒娇。 “殿下告诉臣妾嘛,咱们夫妻之间,得坦诚,坦诚才能促进双方感情。” “再说了,臣妾的私库有多少,您不是也知道嘛。” 她钱大手大脚,一向不懂得节省。 因为她知道她永远不用为银子发愁。 “你这是惦记上孤的私库了?” 君承衍笑著轻点她的鼻尖。 短暂思考片刻,诚实道:“孤的私库具体有多少钱,孤也不清楚,晚晚若想要,孤把私库的钥匙给你,想要什么就去孤的库房挑。” “真的吗?”慕晚棠双眼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眼神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太子爷的私库,里面的財富绝对超乎人的想像。 “当然!”男人眼神中满是宠溺。 “夫妻一体,孤的东西,自然也是晚晚的。” 或许是因为太有钱,君承衍对银子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钱於他而言,也仅仅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小姑娘喜欢,他统统给她便罢。 “殿下!臣妾越来越喜欢您了怎么办!” 慕晚棠欢呼雀跃的抱住他劲瘦的腰肢。 君承衍被她扑得微微后仰,腰间玉佩撞在她金丝腰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顺势將人往怀里带了带,指尖缠绕著她鬢边垂落的髮丝。 戏謔道:“就这么点东西就把太子妃收买了?” 慕晚棠仰起小脸,鼻尖蹭到他下頜。 语气肯定的反驳道:“才不是呢!这怎么算一点儿东西呢。” “殿下,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而且,臣妾才不是因为银子被您收买。” 慕晚棠掰著手指开始数,声音娇软。 “殿下宠臣妾,疼臣妾,纵容臣妾,会满足臣妾的所有愿望,还会给臣妾准备惊喜...” 小姑娘细细数著君承衍的优点。 “反正殿下就是好,哪一点臣妾都很喜欢。” “晚晚这是在对孤表白?” “嗯吶,殿下喜欢吗?”慕晚棠清澈见底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琥珀色的瞳孔倒映著他的身影。 他能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与他同样浓烈的爱意。 抱著的手臂微微缩紧,“喜欢。” 喜欢极了。 小安子识相的放慢脚步,远远的跟在两位主子后面。 主子甜蜜恩爱,他还是少靠近刷存在感的好。 免得被殿下嫌弃。 在適当的时候出现,在恰当的时候身退。 作为东宫第一大太监,这点儿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君承衍带著慕晚棠围绕著整座宅院转悠了一大圈。 光是迴廊就曲曲折折绕了七八道,更別提那些掩映在奇异木间的亭台楼阁。 “殿下,这处水榭的栏杆怎么是暖的?” 慕晚棠好奇地摸著汉白玉栏杆,指尖传来温润暖意的触感。 君承衍从身后环住她,回道:“底下埋了温泉管道。” 说著在她耳尖亲了亲,“天冷的时候也不会冻著手。” 到最后,慕晚棠不想走了。 她拽著君承衍的袖口直晃,“殿下...脚疼...要你背。” 太子爷简直拿她毫无办法。 嘆了口气,转身蹲下,“上来。” 慕晚棠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得逞的狡黠。 手脚並用,趴上太子爷宽厚的背脊。 男人的脊背宽阔,很有力量。 温热的气息透过布料传来,慕晚棠满足揽住他的脖子,依偎在男人背上。 君承衍轻鬆地將人托起。 “殿下,能不能让人挑几条小锦鲤带走啊。” 临走前,慕晚棠指著池中游的欢快的锦鲤,问他。 东宫也有养锦鲤的湖,但是那些锦鲤的个头蛮大的,慕晚棠喜欢小小的。 私宅中的锦鲤是君承衍早就派人置办的,永远都长不大的品种。 每一条都只有成人半个手巴掌那么大。 君承衍道了声『好』,“一会儿孤派人带回宫。” 难得出宫一趟,天色还早,慕晚棠没急著回去。 太子爷也由著她。 他们此次出宫就带了小安子一个人。 二人閒逛,买的东西可不是得靠小安子提著。 单逛了一会儿。 小安子手里已经提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裹。 张记的蜜饯果子,镶嵌猫眼石的耳环,用五彩琉璃製成的髮簪,还有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 幸好马车不远不近的跟著三人,小安子提满了东西就放回马车里。 直到日暮西沉,天边的晚霞即將陨落,慕晚棠才依依不捨的坐上马车回宫。 “宸儿乖不乖?有没有哭闹?” 回承棠殿的第一件事,慕晚棠和君承衍先去看了君昱宸。 小傢伙长大了不少,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一见不到慕晚棠就哭闹。 “回太子妃,小殿下没有哭闹,醒来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玩布老虎。” 白薇笑说道。 看了一会儿君昱宸。 宫人热水说沐浴的水已经备好,君承衍带著慕晚棠先去耳房洗了澡。 出宫一天,她有些微微出汗。 “不准胡来!还没吃晚饭呢。” 她伸手抵住君承衍壁垒分明的胸膛,温热的水珠从她洁白如玉的胳膊滑落。 沿著手臂优美的曲线,淌过手肘处那浅浅的窝,再顺势蜿蜒而下。 途经小臂,最终滴落在浴桶旁的青石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在这静謐的耳房里格外清晰。 慕晚棠就知道太子爷没安好心,原本想著她先洗,让君承衍等一会儿再沐浴。 狗男人开口答应的好好的。 等慕晚棠脱光衣服,身子没入浴桶以后。 没想到太子爷当著她的面就开始宽衣解带。 黑纹玉封腰带掉落,然后便是外袍,里衣。 慕晚棠问他答应的好好的,干嘛反悔,君承衍满不在意的睨了她一眼。 那一眼,莫名感觉好像看傻子似的。 “孤答应你,过一会儿再沐浴,现在一会儿已经到了,孤难道要傻站在这儿?” 第162章 过河拆桥 慕晚棠:“.........” 还能这样算吗? 最终,慕晚棠没逃脱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鸳鸯浴。 被君承衍裹著浴巾抱出来的时候,她腿都是软的,站也站不稳。 白薇她们自觉地低头,默不作声,但慕晚棠知道她们都在憋住偷笑。 脸都丟光了。 好在狗男人还知道收敛,没有太放肆,她不至於连口晚饭都吃不上。 用完晚膳,慕晚棠直接赶太子爷去书房睡,以示骨气。 君承衍怎么可能答应。 “晚晚,孤今天送你这么用心的生辰礼,你不表示表示谢意就算了,还要赶孤去冷冰冰的书房?” 太子爷低头咬著她白嫩的耳垂,声音低哑,道:“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这叫恩將仇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慕晚棠:“.........” 努力控制著自己翻白眼的谷欠望。 “恩將仇报是这么用的?” 君承衍亲吻著她的颈窝,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书房睡。 孤零零的,哪有抱著小姑娘舒服。 ......... 大夏皇宫。 歌舞昇平,忽明忽暗的烛光將整座大殿照映的美轮美奐。 巨大的沉香木桌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饈佳肴。 而坐在正中央的大夏皇帝,穿著明黄色寢衣,胸前大片肌肤裸露出来,懒散的依靠在龙椅之上。 毫无一国之君的威严和风范。 左右各环绕著三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儿。 “殿下,尝尝前几日新进贡的橘子,甜不甜。” 身著粉色透明纱衣的美人儿,將一块剥好了的橘瓣递到皇帝嘴边。 细指纤纤,肌肤赛雪。 大夏皇帝顺势含住橘瓣,末了,调戏似的轻咬了了一口她的手指,惹得美人娇嗔不已。 “美人儿要不要亲自尝尝,是甜还是酸?” 夏拓懺笑著挑起她的下巴,紧接著就要凑上去。 “討厌~” 美人儿欲拒还迎,面上羞涩的不行,身体却诚实的没有半分要躲的意思。 反而迎合的往前凑。 “陛下~,您不能光顾著云姐姐,还有我们姐妹呢~” 旁边的两人看不下去了,语气隱隱吃醋,想要吸引夏拓懺的注意力。 “乖,一个个来。” 夏拓懺哈哈大笑,把出声说话的女子拽到怀里,直接吻了上去。 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报——” “陛下,君国送来的加急密信。” 一名侍卫匆匆跑进大殿,单膝下跪,低垂著头將信件举过头顶。 被打搅到好事的夏拓懺面色不悦,眼神如刀子般割向侍卫。 大殿的气氛瞬间瞬间降了下来,冷的骇人。 就连卖乖爭宠的几个美人儿都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一边。 侍卫压力山大,举著信件的手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皇上手段狠厉,杀人如麻。 他扰了皇上不愉快,难保皇上盛怒之下不会要了他的小命。 夏拓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呈上来。” “嗻。” 御前太监连忙走下台阶,接过侍卫手中的密函,恭敬的递给夏拓懺。 见夏拓懺没有责罚他的意思,跪在下首的年轻侍卫缓缓鬆了一口气,悄声告退。 君国的信。 夏拓懺轻挑眉梢,不紧不慢的拆开。 等看完信件的全部內容,夏拓懺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眼底划过一丝阴鷙。 “去,把首辅和令侍郎召来。” 夏拓懺声线阴沉,冷声吩咐。 首辅和令侍郎得到召令。 觉得奇怪,陛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陪著美人儿饮酒作乐么,为何会急召他们? 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敢耽搁,二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往皇宫。 等他们到的时候,夏拓懺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几位美人儿也消失不见。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宫,毕恭毕敬的行礼。 “臣参见陛下——” “你们看看这封信。” 夏拓懺话落,大太监又忙不叠把信件交给首辅。 信纸褶皱,看样子是被人用力攥过。 至於是谁,也不用猜。 首辅看完,眉头微微皱起,隨后又递给旁边的令侍郎。 令侍郎亦是眉头紧锁。 “君陌郢想让我们帮他篡位。” “哼,他倒是真敢说。” 首辅语气不屑。 夏拓懺饮尽一杯酒,酒杯落下,与案桌碰撞,发出『砰』的声响。、 二人顿时噤声,齐齐抬首朝上方看去。 “君国大皇子的信,你们看完了,朕叫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夏拓懺的手轻轻转动著酒杯,意味不明道:“君陌郢想让大夏提供给他財力支撑,並且等他谋划夺位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但,条件朕之前也告诉过他,若想与大夏合作,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而这诚意,便是火药。” “只有他告诉朕,关於火药的秘密,朕才会帮他对付君国太子。” “不过,君陌郢在信中却说,火药事关重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破解的,得徐徐图之,即便是他,想要接近君承衍也很困难。” “他的意思很明了,若是能破解火药的奥秘,他必然会分享给大夏,但在他没有得到火药之前,大夏照样得扶持他,这样他才能积累足够的资本与君承衍抗衡。” “夺位的时候,也能多一分成功的机会。” “陛下,老臣认为,君陌郢的话,不可信。” 首辅沉声道:“火药的威力,如今天下谁人不知?” “君陌郢若真得到火药,怎么可能愿意分享给我们?” 先不说他能不能从君国太子手中获取火药,若真让他得到,君陌郢怎么可能再和大夏合作? 不趁机吞併大夏都得说他『心慈手软』。 换位来讲,如果手持火药的是他们大夏,他们也懒得与君国虚与委蛇。 “仅凭他一张嘴,空口白牙,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 “先得到大夏的支持,等他上位,大夏未必能落到什么好。” “臣赞同首辅大人的话,君陌郢诡计多端,不仁不义,与他合作,並非是明智的选择。” 令侍郎附和道:“请陛下三思。” “万一我们帮助了君陌郢,他登位之后翻脸不认人,那该如何是好?” 君国太子虽然狠厉,却不像君国大皇子那般小人行径。 过河拆桥这种事,他真干得出来。 第163章 狮子大开口 “你们说的在理,朕不是没想到。” 夏拓懺靠在龙椅上,半闔著眼。 语气颇有些沉重,道:“但,君承衍何尝不对大夏虎视眈眈?” “如今,他有火药在手,凤梨甘愿臣服君国,成为君国的附属,现在,即便是大夏和云麓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君承衍的对手。” 只要他想,光用火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打的大夏毫无反抗之力。 “可...君承衍並没有攻打大夏,而是在灭掉北夷后班师回朝了啊...” “真要打,早就趁机打过来了吧。” 令侍郎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君承衍班师回朝,很大原因是因为我们並没有参与其中,所以君承衍不与算帐。” 首辅缓缓说道:“但上次放过,不代表次次放过。” “谁能保证君承衍不惦记收復大夏和云麓,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多么美好的词。 任谁听了不嚮往。 “君承衍会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帝王,若他继位,彻底掌控君国,恐怕真会收復两国。” 首辅越说,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脸色凝重。 届时,无论是皇室还是他们这些高官大臣,统统没有好下场。 “陛下也是在担心这个吧?倘若君承衍顺利登基,大夏恐將面临绝境。” “不错。”夏拓懺沉声道。 太监刚斟的酒他没有再喝。 “君陌郢比起君承衍,能力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虽说他作风小人,但若是他夺位成功,当了皇帝,君国对大夏也不会有太大威胁。” “朕计划与君陌郢合作,贪图的也並不是『火药』,逆天神兵,君国太子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得到。” 君国太子把火药藏得严严实实,恐怕除了君承衍自己,连他身边的人都没几个知道。 他又怎么可能把希望寄託到君陌郢身上,那他才真是蠢蛋。 首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是藉口火药,与君陌郢达成合作,帮助他篡位?” “嗯。” “而且,他信中也说,虽然得到火药困难,但他唯一能给大夏承诺,將来他继位,绝对会与大夏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君陌郢好歹愿意给大夏承诺,若是君承衍,搭理都不会搭理他们。 毕竟那位主儿,出兵征战一向按性子来,据说连君国皇帝都管不了这个儿子。 君承衍登基,对大夏来说是一大威胁。 必须剷除。 否则他寢食难安。 令侍郎沉默许久,思忖道:“微臣觉得,陛下所言甚是。” “君陌郢即位,的確比君国太子威胁要小许多。” “只是,他信中的语气的確令人生厌。” 信中写道,君承衍发布徵兵,开始暗暗计划攻打大夏和云麓,彻底解决后患。 那语气,明晃晃的威胁。、 想通过君国太子来给他们施压,让他们按捺不住顺势答应他的合作要求。 夏拓懺没有说话。 他看完信之后,脸色难看,就是因为君陌郢写的这种话。 最討厌被威胁的感觉。 “朕会答应他,竭尽所能给他便利,但也不能太容易。”夏拓懺眉目阴沉道。 想从他的手里得到好处,他得让对方割下一块肉来偿还。 “放肆!他竟然真敢狮子大开口。” 得到回信的君陌郢愤怒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因为他的大力而震动倒落在地。 『啪嗒』一声,青白瓷製成的茶壶瞬间碎裂的成一地碎片。 但此刻却无人在意。 君陌郢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凸出。 看著信中大胆的话语,他几乎要压抑不住。 夏拓懺回信中写道,他愿意帮助君陌郢爭夺帝位,但君陌郢要答应,等他顺利登基,不仅不能主动对大夏起兵,还得割让君国城池十五座。 简直疯了。 大夏皇帝凭什么觉得他会答应。 “殿下,其实换个角度来想,只要您登基,整个君国都是您的,区区十五座城池,若大夏真能帮助您夺位成功,也是值得的。” 一旁的近臣轻声劝慰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千万別捡了芝麻丟了西瓜啊。” 他也觉得大夏皇帝委实放肆,开口就要十五座城池。 而且君陌郢要答应不准攻打大夏,那十五座城池便成了大夏的城池,连夺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大夏皇帝信中写道,如果君陌郢不答应,他寧愿主动臣服君国,改国姓,甘愿做一城之主。 现如今,处於被动地位的,是殿下。 他们想要与太子抗衡,必须竭尽所能积蓄力量。 所以,无论大夏要求再过分,只要不越过殿下的底线,殿下最终都会同意。 君陌郢答应了。 两方的合作算正式达成。 ----- “宸儿,到娘亲这儿来。” 眨眼间,君昱宸已经快五个月大了。 粉雕玉琢的小傢伙,穿著金丝密织的蜀锦,上面绣著精致的如意云纹,头上戴著小虎帽。 软乎乎的小脸蛋,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浑身肉嘟嘟的,活像一只圆滚滚的糯米糰子。 听到自家娘亲呼唤,君昱宸短小的手脚並用,不太熟练的朝著慕晚棠那边爬。 “哇!宸儿好棒啊。” 慕晚棠给足的情绪价值,加油吶喊。 地面上铺了厚厚的绒毛地毯,各种桌角或者犄角旮旯都被太子吩咐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確保小傢伙在地上爬的时候不会磕碰到。 小傢伙似乎听懂了,於是更卖力的朝慕晚棠爬去。 直到爬近她,慕晚棠高兴的將小傢伙抱起来,亲亲他圆润可爱的脸蛋儿。 又用脸颊蹭了蹭他。 君昱宸被逗得乐不可支,高兴的用流著哈喇子的嘴巴去亲慕晚棠。 “才两天,宸儿爬的就这么好啦,真聪明,隨了娘亲是不是。” 慕晚棠被小傢伙亲了一脸的口水,她还没说啥呢,刚进门的太子爷看到这一幕,眉头都皱了起来。 “以后別让臭小子隨便亲你,光弄你一脸口水。” 君承衍拿起帕子,替她擦乾净脸上的口水,语气颇有些嫌弃。 “啊啊啊——” 君昱宸看到爹爹,眼睛布灵布灵放光,张著手就要抱。 擦乾净,君承衍扔掉手里的手帕。 动作熟练的从慕晚棠怀里接过颇有些闹腾的小傢伙。 第164章 孤喝了避子汤 “殿下,您不是派小安子来说,今晚不回来用晚膳了么?” 临近年关,君承衍也比往常更加忙碌。 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每日早早起床,傍晚乘著夜色回来。 君承衍一手抱著儿子,另一只手牵过慕晚棠,慢步朝餐桌走去。 宫人传膳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摆满了一桌子的美味菜餚。 “再忙,也得陪晚晚用膳,不然某个小没良心的再抱怨孤忽略她,孤上哪儿说理去。” “臣妾才没有呢,当著儿子的面儿,殿下不许隨便冤枉人。” 慕晚棠毫无杀伤力的瞪他一眼,不像生气,反倒像撒娇撒嗔。 原本想给他夹菜的动作一顿,拐了个弯放在自己的小碟里。 太子爷只当没瞧见。 垂眸对视上君昱宸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心驀地软了一下。 “晚晚比不上儿子乖。” 他低低出声,得出结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那殿下今晚抱著您的乖乖儿子睡去吧,省的臣妾不乖,惹您生一肚子气,臣妾可担待不起。” 慕晚棠轻轻哼了一声。 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用力的咬了一口,好像咬的不是猪肉,而是太子爷的肉。 君承衍被她的小动作逗得忍俊不禁。 “宸儿,你娘亲吃醋了,快哄哄她。” 小傢伙的注意力原本一直在亲爹身上,被太子爷抱著在怀里转了个方向,面朝著慕晚棠。 顿时眉开眼笑,笑声如铜铃般清脆悦耳。 慕晚棠哪还顾得上太子爷,当即就要伸手接过儿子。 “他太重,你抱不动!” 君承衍没撒手,貌似觉得不妥,又添上一句。 慕晚棠:“.........” “殿下想多了,臣妾天天抱宸儿,挺轻鬆的。” “那也不行。” “你吃著饭呢,万一他闹腾,你这点儿力气能抱的住他?还是孤抱著吧。” 反正,慕晚棠说什么太子爷都执意不给。 不给就不给吧,她也不是非得要。 有人抱著儿子,不用她操心,她乐得清閒。 慕晚棠继续用膳,君昱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瞧。 哦,不。 准確来说,是盯著慕晚棠碟子里的饭菜。 他好像知道那个东西很好吃,闻著香味。 学著慕晚棠吃菜咀嚼的动作,小嘴巴也跟著蠕动。 那模样,別提多可爱了。 慕晚棠轻轻捏了一把儿子麵团似的小脸蛋,心软的不行。 “宸儿乖,等你长大一些就能吃了,现在还不行哦。” 君承衍回来之前她刚给小傢伙餵了奶,知道他不饿,也就没再餵。 君昱宸小小一只坐在太子爷腿上,不吵不闹。 一会儿看看娘亲,一会儿看看爹爹。 看完了,就自己在那儿乐呵。 慕晚棠吃的比较快,她吃完的时候,君承衍还没有吃完。 支著下巴,忍不住盯著父子俩瞧。 “殿下,宸儿真的跟您好像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刚出生的时候,小傢伙五官没完全长开。 现在却能很轻易的看出来,君昱宸的长相几乎隨了君承衍六成。 想到这儿,慕晚棠不禁有些气馁。 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宝贝,只有眼睛跟她有几分相似。 太子爷的基因这么强大吗? “不是都说,儿肖母女肖父,到宸儿这儿怎么就反了呢。” “晚晚,还信这个?” 君承衍诧异问。 他倒不觉得这话有多准,譬如他,也是隨了父皇居多。 无论是样貌还是性子。 “民间传闻有一定的道理。” “不若再生个女儿?没准女儿长得像臣妾呢?” 慕晚棠眼前一亮,提议道。 君承衍夹菜的动作一顿,心里却控制不住想像。 一想到有个跟慕晚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闺女,软软糯糯,跟在他屁股后面喊爹爹。 养个缩小版的小姑娘。 那画面,光是想想,太子爷心底就忍不住期待和心动。 但也仅仅是想了想便罢,君承衍很快就拋掉脑海中的想法。 道:“宸儿还小,正是需要关注的时候,给他生弟弟妹妹这种事,短时间內,晚晚还是不要再想了。” 君承衍忍不住道:“至少等他再长大一些。” “嗯,殿下说得对。” 慕晚棠赞同的点点头,倒是没跟太子爷唱反调。 “臣妾也觉得可以晚点儿再要二胎,现在还是先把精力放在宸儿身上的好。” 皇家,提倡多子多福,开枝散叶,绵延后嗣。 毕竟,太子爷家里是真有皇位要继承。 慕晚棠对多生还是少生並没有太大意见。 一切都隨缘,孩子来了她就要,没有她也不强求。 反正有了宸儿,崇明帝也能放心些,少给太子爷施压。 文武百官因为太子爷宠爱她,不纳妃不纳妾,已经生了诸多爭议和不满。 慕晚棠不是不清楚。 她当然也不会让君承衍为难,而选择刻意去避孕。 毕竟將来,太子爷登基为帝,国祚绵延可都指望一个人的肚子呢。 一个不留神,他日史书工笔,她很容易成千古罪人的。 慕晚棠知道君承衍为了她抵抗住了朝中和京城多少压力和流言。 幸好她第一胎生了君昱宸,若换成女儿,恐怕崇明帝和上官皇后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明面上,说的是男女都好,但慕晚棠心里门清儿。 除了她和太子爷,满心期待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平安降生,无论男孩女孩。 其他人,盯著她的肚子,可都盼著太子长子。 “晚晚这样想,就很好。” 君承衍低声道:“你刚生完宸儿,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復,这种时候,不適合再要孩子,对你有害无益。” 他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不急於一时。 何况,他娶她,不是为了她替他生孩子。 虽然他喜欢晚晚与他的血脉,但一切都要以慕晚棠自身健康为先。 但凡对她有损伤的事情,君承衍绝对不会允许她做。 慕晚棠听他的语气,突然感到不大对劲。 “殿下,您怎么能保证臣妾没法怀孕?” 她眯著眼睛问。 从她出了月子,狗男人可没安生过。 不能说夜夜笙歌,但隔三差五肯定是有的。 素了一年的太子爷,铁了心要把错过的一切统统补回来。 慕晚棠之前倒没怀疑,现在听他的意思,他不想让她太快怀孕? 君承衍心底轻嘆一口气,他本来也没想瞒她太久。 “因为,孤喝了避子汤。” 第165章 如出一辙的父子 “避子汤?” 慕晚棠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轻声重复了一遍。 又觉得这种事太子爷真干得出来。 “嗯。” 君承衍神情不以为然,似乎並没有觉得堂堂一国太子,偷喝避子汤是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行为。 他深邃漆黑的眸子望嚮慕晚棠,嗓音夹杂著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疼惜。 “你生宸儿的痛苦,孤不是没瞧见,怎么忍心你再遭罪。” 生產那日,她那一声声痛呼,就像刀子般一下下插在他的心口。 她痛苦的模样,至今歷歷在目。 但不碰慕晚棠也不可能,让慕晚棠喝避子汤更不可能。 太医说避子汤对女子的身体伤害极大,不容易恢復。 所以,只能由他来喝。 慕晚棠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没想到君承衍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哪有男子喝避子汤的,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尊贵无比的一国太子。 若是传出去,只怕又得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可避子汤对您的身体...” 慕晚棠精致的眉毛微皱。 不由得心生担忧。 君承衍最见不得她皱眉,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心。 “晚晚放心,这药是太医院院首配置的,里面还增加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物,对孤的身体並不会有影响。” “林太医的医术,孤还是信得过,若是药方对孤有害,他也不敢拿给孤。” 苦命的林太医听到君承衍的要求时,差点儿没嚇得当场晕过去。 太子殿下,居然要他调製男子避子汤。 太子爷敢要,他可不敢给啊! 如今,太子殿下膝下只有小殿下,子嗣单薄,皇上皇后可是盼著太子殿下为皇家多添皇嗣。 若是皇上知道,他敢给太子避子汤,他小命不保啊! “殿下三思啊!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先例。” 林太医一脸苦相,表情比苦瓜还要苦。 殿下也忒任性了,怎么净给他出难题。 林太医心里大致有了猜测,殿下应该是心疼太子妃,不忍心让她受生產之苦。 太子殿下又只宿在承棠殿,所以不可能不碰太子妃。 於是就把难题丟给了他。 夭寿啊!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兢兢业业的挣点银子,將来颐养天年。 瞧瞧,这遇到的都是啥事儿啊! 简直不把他当人整啊。 君承衍静静的盯著他,林太医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挤压在他背上,让他控制不住继续往下弯腰。 沉默良久,他平静道:“没有这个先例,孤就开一个先例。”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於君承衍而言,违背宗法祖制並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逾矩的地方还少么! “你只需按照孤说的去做,儘管调製出给孤喝的避子汤,懂?” “殿下...” “林太医,孤信任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做,你可不要想著透露风声给父皇,到时候让孤难做。” 君承衍语气淡淡道。 林太医:“.........” 太子殿下会读心术吗? 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故意把避子汤的消息传出去,皇上知道避子汤送入东宫,一定会找人查探。 届时,他功成身退。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提前知晓了他的意图,直接戳穿了他的打算,不给他耍小聪明的机会。 这下,想用这个办法是不可能了。 殿下如果知道他敢这样做,定然不会饶了他。 林太医內心挣扎,又不得不屈服太子爷的威胁。 最终,倍感无力的说道:“微臣遵命,微臣定然会儘快研製出来。” “需要多久?” “六个...” 林太医看著君承衍冰冷的凤眸,咽了口唾沫,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 “三个月...” “太长。” 君承衍不满意道。 难不成让他三个月不碰她?不可能。 好不容易开荤,他绝不可能转头继续吃三个月素。 “最多一个月,孤派几个人帮你。” 林太医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其实,男人喝的避子汤,他这个有方子,只是不想拿出来而已。 想著能多拖延一段时间就多拖延一段时间。 但殿下既然限制了时间,他就不能藏著掖著了。 等林太医出了东宫,紧绷的神经总算放鬆下来。 深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头对身边的药童吩咐道:“你跟我出宫一趟。” 药童不明所以,问道:“师傅,咱们去哪儿?” “去我的府中,拿张方子。”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颇有些复杂。 其实,这药方,是当年他为皇上所制。 当今登基前,还是王爷的时候,有一位非常宠爱的侧妃。 皇上对她的宠爱丝毫不亚於太子殿下对太子妃。 然而,那侧妃身子羸弱,常年喝药续命。 说直白点儿,就是个药罐子,但皇上依旧宠爱不已。 甚至知道她不易怀孕,为了她免受怀孕之苦。 主动找到他,让他配製男子喝的避子汤。 他还记得,当初他也是惊恐不已,跪下求皇上三思,皇上却要他不用多管,他心中有数。 只可惜,红顏薄命,纵然皇上为她寻遍珍贵药材,天下名医,她还是在皇上生辰的前一日去了。 皇上悲痛欲绝,亲自为侧妃守灵七日,对朝中事务也不闻不问。 即便那个时候,先帝病重,帝位爭夺激烈,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但皇上依旧如此做了。 林太医背著手,心中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数年之后,这张被刻意尘封的药方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太子殿下,走了皇上的老路。 但无疑,太子殿下比皇上幸运。 “..........” 听完太子爷的敘述,慕晚棠的表情忍俊不禁。 说道:“殿下,林太医年纪这么大了,经不起您这样威胁的,对待老人家,要温柔和善些。” “那个老傢伙,心眼儿跟煤蜂窝似的,孤要是不嚇唬嚇唬他,万一他真给父皇透露消息,又平白惹一堆麻烦。” 殿內的宫人早就在太子爷说『避子汤』的时候就自觉退了出去,接下来的话不是她们该听的。 君承衍將睡著的君昱宸放到摇篮里,揽著慕晚棠的腰肢朝床榻走去,坐下。 “嚇唬他一次,他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第166章 罚你不准吃肉骨头 慕晚棠表示:突然有点儿可怜林太医了。 一大把年纪了,承受了他这个年纪难以承受之重。 ......... 慕晚棠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愉快,每天除了逗弄儿子,閒得无聊就看看话本子。 经过几个月的投喂,汤圆也长成了一条大狗狗。 通体雪白毛绒的毛髮,蓬鬆柔软,叫人忍不住擼了又擼。 平日,慕晚棠对它也是放养状態,只要不出东宫,由著它到处撒欢。 前些日子,太子爷吩咐人把私宅池塘里的锦鲤统统移到了东宫的鱼池。 这不,慕晚棠刚带著鱼食,前脚正准备去餵鱼。 后脚,大老远就看到汤圆四条腿全浸没在鱼池边周围水池较浅的地方,低著头,呲著牙好像在咬什么。 慕晚棠眼皮子一跳,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果然。 等她靠近池塘,低头就见水四溅,两只前爪疯狂地在池中扑腾,水四溅,惊得池中锦鲤四下逃窜。 “汤圆!” 慕晚棠精致的脸蛋儿气的微红,声音都有些微微颤动。 汤圆听到主人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湿漉漉的爪子还悬在半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著她。 尾巴却摇得欢快,显然玩得正非常尽兴。 慕晚棠又急又怒,顾不得仪態,將手上的鱼食递给白薇。 快步走上前,然后一把揪住汤圆的后颈,將它从池边拖开。 白薇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太子妃,鱼池危险,您叫汤圆一声它就过来了。” 然而,慕晚棠动作比她快,已经抓住了汤圆后脖颈的毛髮。 汤圆站著的地方就在池边,几乎挨著草地,所以慕晚棠並不担心。 汤圆似乎意识到自己闯祸被抓个正著,耷拉著耳朵,眼睛心虚的不敢抬头看她。 湿噠噠的爪子在地砖上踩出几朵泥泞的小梅。 慕晚棠低头一看,池边落了几片鱼鳞,在阳光下泛著微光,显然是某条锦鲤遭了殃。 不仅如此,还有几条小锦鲤泛起了鱼肚白,漂浮在水面上。 她看的心疼不已,这些锦鲤,每一条都很贵的。 於是转头瞪向罪魁祸首。 汤圆一身几乎湿透,白毛一綹一綹地贴在身上,活像只落汤鸡,偏生还歪著头冲她『斯哈斯哈』吐舌头。 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模样。 但是慕晚棠可不会被它轻易矇混过关。 每次犯了错,都是这副乖乖认错,任你责罚的样子。 实际上,记吃不记打。 这次错了,下次还敢,根本不长记性。 “你呀你!真不叫人省心。” “人家鱼儿好好的待在池塘里,你閒的没事儿抓人家干嘛,你又不是猫,不爱吃鱼。” 慕晚棠生气的戳戳它毛茸茸的大脑袋。 一锤定音。 残忍道:“今天和明天的肉骨头,都没收了,统统换成菜叶。” “再敢朝池塘里的锦鲤下手,以后的肉骨头一律换成菜叶子,没跟你开玩笑。” 汤圆低头『呜』了一声,迈著狗腿想去蹭蹭慕晚棠的腿。 但它的毛髮湿漉漉的,慕晚棠不许它一身脏兮兮的,把她今早刚换的衣服弄脏。 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尾巴却仍不自觉地摇了摇,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慕晚棠看。 好像在说:人家知道错了,別收走人家的骨头嘛。 “现在知道错啦?我是不会心软的,得好好治治你这臭毛病。” 慕晚棠毫不心软的说道。 得亏东宫没养其他小动物,不然早晚得被汤圆糟蹋了去。 貌似知道自己怎么撒娇卖萌也没用,汤圆高高翘起的尾巴顿时失落的垂下去。 硕大的脑袋趴在地上。 白薇让几名小太监將鱼池收拾乾净,顺便把水面上浮起的锦鲤捞出来处理掉。 乾清宫。 “大夏和云麓纷纷送来密函,说过些日子会派使臣前往君国,以庆贺典。” 崇明帝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儿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控制著自己想把手上的密函扔到君承衍脸上的欲望。 不高兴的说道:“臭小子,朕跟你说话呢,你好歹给点儿反应,对太子妃那么热切,对朕就没话说了是吧!” 从进来到现在,从头到尾板著一张冷麵阎王脸。 反倒是他,口水都说干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子呢。 君承衍总算有了动作,掀起狭长的凤眸,淡淡的睨了崇明帝一眼。 “父皇给儿臣插嘴的机会了么?” 他刚坐下,崇明帝就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见崇明帝说的正起劲儿,君承衍非常自觉地没打搅他,免得败坏他的兴致。 崇明帝一噎,反驳的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你现在对大夏和云麓是什么想法?他们年关特意派使臣前来,可不止是庆贺送礼那么简单。” 回归正题,崇明帝的脸色有些严肃。 之前,大夏和云麓忌惮君国国力强盛,又有太子和黑翼军守护。 虽然不敢明面上闹掰,却並不安分,总在背地里暗戳戳搞事。 妄图瓜分君国而食之。 然而这次... “自从你现出火药,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剿灭北夷几十万大军,惹得天下皆知。” “大夏和云麓当然不肯放过这样的逆天神兵,这段时间,京城的探子捕获了多少,你也清楚。” 崇明帝声音发沉,“这次他们派使臣前来,图的只怕还是你。” 关键,就在太子。 而且,信函中写道,两国前来的代表分別是两国的太子各一位。 按照之前的惯例,他们年关送上贺礼,也仅仅是派普通使臣。 毕竟,送礼的目的无非是了维持表面和平罢了,哪里用得著出动一国太子。 实在太轰动了些。 大夏、云麓、凤梨,还有君国,並列四大国,实力不相上下。 不像一些蛮荒小国,为了討好君国,所以派遣一些皇室成员前往,以表重视。 “父皇若不放心,大可不允他们进入君国领土。” 君承衍无所谓道。 “那怎么行,表面功夫总得做到位,毕竟没有彻底撕破脸,倒也不用做的太绝。” 崇明帝想得多。 第167章 沈安安离宫 既然君承衍暂时没有攻打大夏云麓的想法,休养生息,那还是做一下表面功夫。 省的消息传出去,百姓还以为他这个皇帝心胸狭窄,毫无君王风范。 人家主动上门,送礼祝贺,意图结交关係,他却二话不说就將人拒之门外。 虽然与两国的关係委实差劲,谈不上和谐。 但谁也不会明晃晃拿到明面上来,闹得不好看。 只要对方没有挑衅恶意,身为君国皇帝,他没有理由平白无故拒绝他们的示好。 否则,亦有损君国大国气度。 “对了,沈太尉昨个儿给朕递了个摺子。” 谈起这个,崇明帝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君承衍。 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出声:“他想让沈氏暗自离宫,对外则宣称沈氏身染恶疾。” 见太子爷面色如常,没有半分恼怒或者生气的意思。 崇明帝才继续说,“沈太尉说,沈氏在东宫不得宠眷,日日忧鬱寡欢,也知道你不喜沈氏,所以求朕,看在他兢兢业业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答应他的请求。” “他会辞官,携全家老小回老乡,不再入京。” 其实沈太尉的年纪离致仕,只剩一两年左右的时间。 如今他主动提出辞官归隱,也不过提前了一些而已。 “沈太尉知道,他提的要求冒昧,自古进了宫的女子,就没有放出宫的道理。” 哪怕是死,也得死在宫里。 乍然看到沈太尉的摺子,崇明帝气的不行。 沈太尉在朝为官多年,难不成是老糊涂了,才敢向他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 简直是在挑衅皇权威严。 崇明帝当即下令將摺子送回去,並且要重重惩处沈太尉。 然而,就在太监领著旨意,还未迈出御书房的门。 崇明帝就改变了主意,制止了传旨太监。 沈太尉自然该罚,但他提出的要求未必不能答应。 崇明帝想著,太子不喜沈氏,留在跟前也是碍眼。 再者,太子长子出生,谁知道那沈氏会不会眼红嫉妒,把歪心思动到皇嗣身上。 一想到有人打乖孙孙的主意,崇明帝就按捺不住。 既然沈太尉提出来,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他。 没准儿太子巴不得找个由头让沈氏离开。 只是,沈氏毕竟是太子侧妃,他得跟太子商量一下。 倘若君承衍有意见,那再另说。 古人言:知子莫若父。 君承衍听完崇明帝的话,面上纹丝不动,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著青瓷茶盏边缘,茶汤映著他淡漠的眉眼,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毫不相干的事。 “沈太尉心疼孙女,儿臣自然没有不应之理。” 他语气淡得如同在议论今日的天气,古井无波的眼神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沈氏若继续留在东宫,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既然沈太尉主动提出想接沈氏回家,或许也是想著闔家团圆,孙女承欢膝下,於情於理,儿臣都不能拒绝。” 崇明帝看著他的表情,甚至有一瞬间怀疑。 沈太尉突然大胆,敢提出这种请求,很大可能是太子攛掇的。 目的就是为了將后院彻底清除乾净,给慕氏留个清净安心。 越想崇明帝越觉得对。 沈太尉那个老东西,对权利地位有多执著,他不是不了解,否则当初也不会费了那么大功夫让孙女入东宫。 虽说,太子独宠慕氏,沈氏可能早被拋诸脑后,但总比带著孙女离京,什么都得不到的强。 毕竟,若是太子登基,沈氏的地位也会跟著水涨船高,至少也是嬪位以上。 现在他却冒著触怒龙顏,惹怒太子的风险,执意要接孙女离宫,不可能没有人在背后支持。 否则借沈太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而能让沈太尉甘愿如此做的,也只有太子。 也只有太子,才能干预东宫后院。 君承衍不动如山,任由崇明帝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沈氏的事情,的確是他动的手脚。 他承诺过,会给慕晚棠一生一世一双人。 余生除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女人插足。 在此之前,君承衍並没有刻意去问过慕晚棠关於沈氏如何处置的问题。 一来,沈安安还算安分,没做过什么恶事。 二来,觉得沈安安无足轻重,而且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院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碍眼。 加上太子爷一门心思放在慕晚棠身上,更不会在意沈安安。 但前些日子,他偶然碰到了沈安安身边的贴身宫女,正去取冬日炭火的路上。 君承衍忽然记起来,后院还有这么一號人。 他觉得,他现在心眼小到连沈安安都容不下了。 东宫,只有他和小姑娘,还有他们的孩子在就好,多余的人,不该存在。 君承衍知道,纵然他没碰过沈安安。 但女子一经入宫,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嫁人了。 一旦发现,便是诛九族的死罪。 於是,他跟沈太尉做了个交易,许诺沈太尉足够的好处。 而代价,便是沈太尉要带沈安安辞官归乡,隱姓埋名,不再出现於人前。 崇明帝听太子爷这样说,也就没了顾虑。 应允了沈太尉辞官的请求。 “宸儿长大些了,你閒的没事儿多抱著宸儿来朕或者你母后那儿。” 崇明帝语气隱隱有些抱怨,“朕都小半个月没瞧见宸儿了。” 他想孩子,又不能直接去东宫。 太子比他还忙。 临近年关,政务繁忙,抽不开身。 慕晚棠抱著君昱宸去凤鸞宫的时候,崇明帝很少能赶上。 见不到乖孙孙,崇明帝这心里头,空落落的。 君承衍点头,道了声『好』,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乾清宫。 “太子妃在吗?我想见她一面。” 沈安安站在门外,佩儿在她旁边小心的搀扶著。 慕晚棠正陪著儿子玩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还是让竹兰把人请进来。 等沈安安走进殿的时候,看到她,慕晚棠眼底的惊讶更重了。 她整体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眼下青袋乌青,面色暗淡,不似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神采飞扬。 连唇色淡到几乎看不见。 往日饱满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瘦了许多。 慕晚棠差点认不出来。 第168章 求你,帮帮我 沈安安注意到慕晚棠诧异的眼神,没有过多解释。 行了请安礼,便自顾自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太子妃,臣妾与您至少半年没见过面了吧。” 或许更久。 具体的时间,她已经记不清了。 沈安安声音嘶哑,像是许久未进水,实际上是因为她得到外祖父递来的消息后,痛哭了一整天。 第二天嗓子哑声变成这副样子。 慕晚棠没有立即应声,而是打算將君昱宸交给白薇,让她抱进寢殿。 白薇小心翼翼的接过软乎乎的小傢伙,虽然慕晚棠陪著他玩了好大一会儿,但君昱宸还是精神奕奕,毫无困意。 突然被抱起离开香香的娘亲,君昱宸咧著的小嘴瞬间向下一撇。 要哭不哭的模样,看得人心疼不已。 软绵绵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慕晚棠的衣服不放,乌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嘴里『啊啊』两声。 慕晚棠顿时心软了,又从白薇怀里抱回自己腿上。 小傢伙变脸如翻书,一到慕晚棠怀里就仰著白嫩的包子脸笑了,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委屈可怜的模样。 “小机灵鬼,你认准了娘亲吃你这套是不是?” 慕晚棠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鼻尖,却是宠溺的姿態。 她这才得空,转头看向沈安安。 眼神夹杂著些许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见本宫?” 宸儿出生时,沈安安破天荒来过一趟送礼,却被太子爷下令不准靠近承棠殿。 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反抗太子爷的命令,再见她憔悴苍白的面色。 慕晚棠不由得好奇,沈安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安安目睹著眼前『母慈子孝』的画面,放在一侧的手心不自觉抓紧。 闻言,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口。 良久,她低声说,“明日,我便会出宫。” “出宫?” 慕晚棠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问道:“你身为太子侧妃,出宫去哪儿?” 倒不是她捨不得沈安安,只是沈安安突然告诉她这话,慕晚棠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入了宫的女子,哪能说走就走。 “回老乡,从今往后,世上不会再有沈安安这个人。” 慕晚棠思绪微转,虽是疑问句,语气却肯定。 “是殿下的主意吧?” 沈安安低垂著头颅,不停地绞著指尖,眼中划过一丝挣扎。 闷闷出声,道:“我不想离开东宫。” “自从史依澜害你出事,我嚇得连门都不敢再出,一直安安分分待在院子里。” “但我不曾想到,即便如此退避三舍,殿下却依旧容不下我。” “他与祖父做了交易,让他带我回老家,隱姓埋名,如果我想,也可让我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是我不想。” 沈安安紧咬著下唇,唇瓣被她咬的发白,令她原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难看。 “我不跟你爭宠,我就只想待在东宫,所以...”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 声音细如蚊蝇,满是小心翼翼。 “你能不能帮帮我,跟殿下求情,我保证,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眼。” 刚开始,沈安安还以为是慕晚棠吹了枕边风,但现在看到她的表情,沈安安改变了想法。 慕晚棠,应当也是不知情的。 而正因为知道这个结果,她的心才更疼。 原来,只是殿下单方面厌恶她,甚至连待都不许她待在东宫。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见慕晚棠不语,沈安安登时急了。 语气迫切,带著恳求,“家里人,费了好大功夫才送我入宫,沈府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指望我能入了殿下青眼。” “可我让他们失望了。” 沈安安声线有些不稳,“我不仅没有得到殿下的宠爱,反而招了殿下厌恶,祖父已经对我非常不满。” “如果我真的离宫,跟祖父走了,那我拥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祖父和父亲不会容得下我。” 只要她还在东宫,她就是太子的女人,將来太子登基,她便是宫妃。 眼瞧著殿下对慕晚棠的喜爱程度,將来恐怕也不会纳妃。 所以,后宫除了慕晚棠,纵然不受宠,但她身为唯二的宫妃,地位断然不会低到哪儿去。 但,倘若她离了宫,那她便彻彻底底成了一颗弃子,对沈府来讲,亦是不光彩的耻辱。 何况,沈安安想,她心里还是喜欢殿下的。 她不想,连与他待在一小方天地的机会都没有。 至少在东宫,她还是有机会,能偶然见他几面。 “这些话,你该去找殿下说,殿下同意,才作得了数。” 慕晚棠声线平淡,眼睛直视她,“找本宫无用。” “我知道殿下宠爱你,只要你肯替我求情,殿下一定会答应的。” 沈安安急切道:“算我求你了,帮帮我,我就只想在宫里,平平稳稳的度过余生,绝对不会爭宠,也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你大可放心就是。” 她早就歇了爭宠的心思。 听到沈安安的话,一旁站著的白薇脸色立马变得不高兴了。 忍不住腹誹:沈良娣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跟太子妃谈条件。 果不其然。 慕晚棠声音微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帮你求情?你与本宫虽然无怨,却也无恩。” “要你出宫,是殿下的意思,难道因为你一句『求本宫』,本宫就要心软帮你?平白惹殿下不快。” “沈安安,你未免太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至於爭宠,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本宫並无异议。” 慕晚棠陡然加重语气,“还有,如你所说,若是想避免你伤害本宫,將你赶出宫去岂不是更加方便?”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帮我?” 沈安安著急了,脱口而出道:“我都这么求你了,看在我们同为殿下女人的份上,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吗!” “还是说,你要我跪下来求你。” 站在自家主子后面的佩儿嚇得腿都软了。 来之前,她千叮嚀万嘱咐,良娣千万得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可不能失了恭敬。 否则,太子妃不仅不会帮主子,恐怕会適得其反。 佩儿目光惊恐,连忙跪下。 “太子妃恕罪,良娣心绪不寧,精神不济,才导致有些口不择言,但主子並没有任何不敬太子妃的意思,还请太子妃宽宏大量。饶恕主子一次。” 第169章 欺负爹爹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太监宫女规整划一的请安声。 一听就知道是君承衍回来了。 太子爷刚忙完,进来第一眼,入目便是慕晚棠和乖巧窝在一边玩玩具的儿子。 视线转移到沈安安脸上时,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声音冷冽,明显不悦。 沈安安脸色明显慌了一瞬,还是佩儿拉了拉她的下身的衣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连忙请安。 君承衍连眼神都未扫向沈安安,逕自越过她身侧,衣袂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小傢伙玩的专注,根本没注意到亲爹的声音,直到落入熟悉温热的怀抱,小傢伙才抬头看向君承衍。 一见到亲爹,小傢伙连他平时最喜欢的玩具都扔掉了。 沈安安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回殿下,臣妾明日就要走了,所以...特地来跟太子妃道个別。” 她说这话心虚的不敢抬头,声音弱如蚊蝇。 好在慕晚棠没有揭穿她,沈安安鬆了口气。 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她专门跑来求慕晚棠,允准她留在东宫,肯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君承衍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抱著君昱宸坐在慕晚棠身边。 冷冷道:“现在道完別,你可以走了,明日孤会派人护送你离开。” 他说话时,连余光都没给她。 沈安安不甘心的抬起头,对上君承衍冰冷无情的侧脸时,她积攒在喉咙里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不敢说出口。 殿下向来说一不二,不容反驳。 佩儿生怕自家主子执迷不悟,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眼睛里充满担忧。 甚至想好了,如果主子敢胡言乱语,她冒著大不敬之罪,也要捂住主子的嘴。 不过沈安安还没有活够。 再怎么不高兴,她也没狂妄到在太子面前放肆。 沈安安失魂落魄的出了承棠殿,主僕俩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 “佩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招人厌?” 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天空,声音呢喃的问道。 今日天气阴冷,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连一丝温暖的阳光都照射不到。 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无比淒凉寂冷。 “当然不是!” 佩儿忙不叠反驳,语气肯定的说道:“有好多人喜欢主子,夸主子漂亮可爱呢,主子又怎么会招人厌。” “那为什么,殿下非要赶我走。” 沈安安问这话,佩儿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太子殿下喜爱太子妃,如今太子妃又生下了太子长子,身份跟著水涨船高,太子殿下自然会更照顾太子妃的情绪。 “我知道,殿下想给慕晚棠独一无二的宠爱,为了她,也不会再纳妃子。” 沈安安低声道:“我以为,余生,即便得不到殿下的宠爱,只要我能偶尔见他一面,在宫里享尽荣华富贵,也不枉人生一场。” 毕竟,没有比宫里更优渥显贵的生活。 而且殿下不会注意到她,她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不需要担心哪日触怒龙顏。 “可殿下好狠的心吶,他连一丁点儿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我还傻乎乎的以为是慕晚棠担心我爭宠,所以趁机给殿下进言赶我出宫,现在想来,我也挺可笑的。” 沈安安声音哽咽,“殿下他厌恶我到这种地步,至少,名义上他还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主,他怎么能对我如此冷血。” “他难道不知道,被夫主丟弃的女子,过得会有多艰难吗!” 佩儿心疼沈安安如此伤心,连忙抽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声音艰涩,安慰道:“良娣,殿下说了,给您安排好了后路,纵使您跟著老爷他们离开,也会保证您不受委屈,余下后半生,富贵无忧。” “而且,还许您重新择个好人家,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比您在宫里蹉跎年华?” 佩儿苦心劝道。 太子殿下满心满眼,只看得到太子妃。 主子大好年华,又何必执著於太子殿下一人。 沈安安抽泣著摇了摇头,“你不懂,殿下是我见过最俊美最厉害的男子,不会有人再比得上殿下。” 见过太阳的人,怎会满足於烛光。 沈安安知道,旁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及得上殿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事已至此,主子,您该试著放下了。” 佩儿小声说道:“殿下肯暗中送你离开,且许您余生自由,已经非常难得了,之前史氏的下场,还不足以给您警醒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 执念太深,终究是害人害己。 若是不听话,殿下也有一百种强行让她们消失的办法。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太子爷派的人已经早早在沈安安的门外等候。 离开前,沈安安满眼不舍的看向她住了五年的院落,心中思绪复杂万千。 “沈姑娘,请上马车。” 沈安安恍若未闻,脚底下一动不动。 许久,那人已经隱隱有了不耐烦之色。 最终,是佩儿看不下去,强拉著沈安安坐上了马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君昱宸近来得了件新奇的玩具,那就是太子爷那张俊美无儔的俊脸。 小傢伙如今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月龄,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总不安分。 被君承衍抱在怀中,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两只小手就扒拉上了亲爹的面容。 又抓又挠。 太子爷每次都会故作冷声嚇唬,不惯他这臭毛病,然而,君昱宸是半分都不带怕的。 別看君昱宸年纪小小,手劲儿可一点都不小。 抓起人来,那是半点儿不含糊。 君承衍的脸上已经有了红痕,虽然不痛,慕晚棠看著替他疼。 “宸儿,不准抓爹爹,你看爹爹都被你抓伤了。” 慕晚棠娇声呵斥,抓住小傢伙软乎乎的小手,禁止他继续作乱。 说来也奇怪,君昱宸只抓君承衍,却不抓慕晚棠的脸。 君承衍甚至怀疑,小傢伙是不是对他这个亲爹不满,所以故意逮著机会欺负他呢。 ----- 啊啊啊—— 周末了,得鞭策自己,多更些!!! 加油吧!!! 第17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殿下怎么突然想起来赶沈安安出宫了?” 慕晚棠半靠在太子爷肩膀上,偏头看著『其乐融融』的父子俩,轻声问。 如果不是沈安安今日来找她,她根本记不起东宫后院还有剩沈安安这个人。 君承衍头也未抬,手里拿著小巧的修指钳,正在给君昱宸修剪指甲。 君昱宸瞪著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聚精会神的盯著手指头看。 也不敢乱动,像是生怕自家亲爹剪到他的肉,他得仔细看顾著。 有的小孩剪个指甲又哭又闹,君昱宸在这一方面,倒是让慕晚棠格外省心。 “她留在东宫,也是碍眼。” 君承衍剪完一只小爪子,又抓起君昱宸另一只手。 继续道:“虽说目前她还算安分,谁能保证以后她不嫉妒不眼红,你和宸儿与她同住在东宫,若是再发生像史氏一次的事情...” 他顿了顿,道:“总之,孤不会给別人有丝毫伤害你们母子俩的机会。” 慕晚棠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臣妾还以为殿下是因为只喜欢臣妾,所以討厌別的女子住在东宫,吃您的喝您的呢。” 她尾音拉长,语气似乎夹杂著不知名的委屈和期待。 君承衍默了默,眼神颇为无奈的看向她。 “晚晚明知道还有其他原因。” “那臣妾想听您说嘛。” 慕晚棠微微嘟起嘴,娇声娇气道。 她知道是一方面,但她就想听君承衍说好听的话哄她。 君承衍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忽然,张开大手捂住君昱宸的眼睛。 慕晚棠还未出声,微张的唇瓣便被攫住。 清冽的龙涎香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她惊得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指尖蹭到金线绣的螭纹,刺得指腹微微发疼。 儿子还在呢。 慕晚棠用眼神示意他收敛,然而,太子爷却完全不在意。 “唔...” 舌尖一痛,男人用牙齿轻咬了她一口,似乎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君昱宸不满的喊声唤醒了慕晚棠的理智,慕晚棠睁开眼睛,手上稍稍用力,君承衍顺著她的力道,鬆开了她。 他的眼神晦暗,意犹未尽的视线落在慕晚棠殷红饱满的唇瓣上。 慕晚棠羞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緋色,娇嗔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君昱宸终於扒开自家亲爹的手指,露出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爹娘近在咫尺的面容。 对上小傢伙无辜的眼神,慕晚棠更觉得无地自容。 君承衍倒是神色自若,看不出半分羞窘,反而觉得怀里的小东西真煞风景。 从前他和小姑娘亲密,何时需要顾忌什么。 慕晚棠掩耳盗铃似的,將儿子从太子爷腿上抱到自己怀里,专心致志的逗弄他,也不再提要求。 她不说,太子爷可还记得要给她解释。 看著她脖颈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君承衍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声音低哑暗沉。 “还有一个原因,孤想让你放心,孤承诺过,会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孤能做到。” 即便他不喜欢,他也不会让別的女子留在宫中碍她的眼。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殿內迴荡。 他垂眸凝视著慕晚棠,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孤自幼长於深宫,见惯了后宫倾轧,妃嬪爭宠,也看透了所谓帝王恩宠的虚妄。” 君承衍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孤不愿你也成为那金丝笼中的一只雀鸟,日日盼著君恩垂怜,与旁人爭风吃醋,活得战战兢兢。” 慕晚棠怔怔地望著他,心臟扑通扑通跳的如同小鹿乱撞。 “孤要你站在孤身边,不是作为东宫眾多妃妾之一,而是唯一的妻。” 他眸色深沉,一字一句,语气郑重,“余生,孤的身边,只有晚晚一人,足矣。” 窗外忽地掠过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明灭的光影。 殿內燃著地龙,烧的暖烘烘的,亦然如同此刻慕晚棠的心头。 君昱宸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凝重,身子往前,小手揪住爹爹的衣襟,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像是在抗议自己被忽视。 太子爷捏了捏君昱宸软乎乎的脸蛋,低声说,“安分些。” 小傢伙哼哼唧唧的去抓爹爹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大手,嘴里吐著泡泡,张著嘴巴想要去咬人。 不过,小傢伙没长牙,咬的手也不疼。 “殿下,你真好。” 慕晚棠眉眼弯弯,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眸中似盛著揉碎的星光,盈盈望向他。 声音透著无比真挚的情感。 “嗯,只有『好』?晚晚没想到別的话夸孤了?” 君承衍不满的问。 慕晚棠四十五度抬头望天,佯装思考,最终摇了摇头。 君承衍刚想继续教训她,慕晚棠却瓮声瓮气道:“殿下优点太多了,臣妾说不过来。” 这还差不多。 “..........”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凛冽。 大雪一场接著一场,仿佛要將整个京城都掩埋。 厚重的雪层压在琉璃瓦上,银装素裹,將金碧辉煌的宫殿都染成了素白。 宫人们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扫雪,清出一条小道,转眼又被新雪覆盖。 鹅毛大雪,在上位者眼中,是赏景的好时光。 但对於那些贫苦的百姓来讲,却足以要了性命。 “放肆!李启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吞賑灾银两,朕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第171章 贼心不死 朝堂。 寂静的大殿只有崇明帝怒骂的迴响声。 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更不敢出声,生怕触怒正在气头上的崇明帝。 李启仁脑袋磕的砰砰作响,额头破了皮,鲜红刺目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大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看得人生理性不適。 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但他此刻却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卑微的跪在地上。 口中不断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冤枉啊!” 崇明帝怒极反笑,“冤枉,你做的那些骯脏事,桩桩件件写的明明白白,哪件冤枉了你。” “平日看你老实可靠,朕信任你,才让你接手賑灾事宜,但没想到,这次是朕看走了眼。” 崇明帝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你竟然敢跟地方官狼狈为奸,对灾民的米粥做手脚,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害的多少无辜百姓惨死。” 遭受雪灾酷寒的贫苦百姓,本就一直在苦苦支撑,又吃不饱穿不暖,如何受得住。 崇明帝每说一个字,李启仁的身子就抖一下。 直到现在,证据確凿,他依旧死不承认。 痛哭流涕,“皇上,微臣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吞賑灾银两啊!” “一定,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栽赃嫁祸给微臣,微臣完全不知情啊,求皇上明鑑。” “混帐!” 崇明帝怒不可遏,抓起手边的青缠枝茶盏狠狠砸了下去。 茶盏在李启仁额前碎裂,滚烫的茶水混著鲜血糊了他满脸,几片茶叶黏在裂开的伤口上,触目惊心。 满朝文武齐刷刷跪伏在地,额头贴地高呼,“皇上息怒!”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太和殿內迴荡,却压不住崇明帝滔天的怒火。 他亲眼见过那些可怜百姓,因为官员贪污,私吞银两,导致百姓们得不到妥善安置,只能等死。 平日,官员们私下有来往,怎么胡闹,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独,崇明帝见不得有人为了一己之私,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 “证据確凿,你还敢说冤枉。” “来人!” 崇明帝懒得再跟他多说。 一声令下,立马就有两名禁卫齐步走了进来。 “將李启仁,押入天牢,秋后问斩,其家眷,贬为庶人,流放千里。” 接近年关,崇明帝不想见血,免得不吉利。 “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李启仁疯狂挣扎,头髮散乱的像一个疯子。 但他的力气怎么抵得过禁军,还是被强行拖走。 直到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听不见,崇明帝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都起来吧。” “谢皇上——” “李启仁该死,涉事的地方官朕也已经派人押送回京,但朕知道,除了他和当地的官员,肯定还有其他人暗中参与。” 崇明帝往底下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低垂著眼瞼,无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却能看清楚他们的表情。 “太子。” 崇明帝点名道。 “儿臣在。” “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务必將牵扯进的人给朕查清楚,决不能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儿臣明白。” 君承衍沉声道。 “父皇,不如让儿臣协助太子,儿臣必然尽心尽力,绝不懈怠。” 君陌郢突然站了出来,主动请缨。 “你甚少参与这种事,经验不足,还是由太子去办为好。” 崇明帝拒绝的意思明显。 可谓半分不给大皇子的面子。 当著文武百官的面,大皇子主动提出为君分忧,却被崇明帝以『经验不足』的理由拒绝,这不是明晃晃说他不如太子么。 君陌郢眼中划过一丝阴鷙和不满,指尖因为用力而泛著白,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鬱。 父皇永远都是这样,偏心太子,无论他怎么做,都得不到父皇的认可。 “是。” 君陌郢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没让自己显露出失態。 他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朝中大臣看到这一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各自感慨。 大皇子何必自取其辱呢,明知道皇上不会答应。 前些年,太子经常带兵出征,甚少参与朝堂。 当时,皇上颇为看重大皇子,毕竟除了嫡子,就数长子珍贵。 太子殿下在外无法为皇上分忧。 二皇子和三皇子又不是个著调的,整日不务正业,溜猫逗狗。 四皇子沉默寡言,对朝中事务不感兴趣。 皇上便將许多事情交由大皇子代为处理,对大皇子亦是寄予厚望。 然而,大皇子的所作所为,却让皇上大为失望。 倒不是大皇子態度疏忽懒怠,而是他的確能力不足,有些事情他根本解决不了。 譬如,之前陇西大旱,当时皇上便將賑灾要务全权交给大皇子处理。 然而,结果却不如人意。、 地方豪强勾结粮商,暗中囤积居奇,河道年久失修,引水渠多处淤塞。 更棘手的是,各州县为爭夺賑灾款项,互相推諉掣肘。 大皇子虽日夜操劳,却因缺乏统筹全局的魄力。 既镇不住地头蛇,也协调不了各方势力。 最终,儘管朝廷拨付了足额钱粮,灾情却因调度混乱而迟迟未能缓解。 自那之后,皇上很少再派给大皇子要务。 直到太子回京,安定下来,不再执著於带兵征战。 皇上便逐渐將权力下移,將政务慢慢交由太子。 太子能力突出,即便一直忙於打仗,他的治国能力却不含糊。 刚接手朝堂便展现出惊人的才干,皇上大为满意。 唉... 大皇子和二皇子统筹一线,一直与太子暗中爭斗,不止他们清楚,恐怕皇上心里叶门清儿。 也不能说皇上不疼爱大皇子,毕竟大皇子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生的第一个孩子,焉能不疼爱? 比起后来再多的子嗣,第一个,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与太子相比较,就得往后靠了。 李启仁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朝堂又重新开始了討论。 大臣们各怀心思,你呛我一句,我骂你两句。 云麓国。 “麟儿,父皇將出使君国的任务交给你,你务必行事谨慎,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云麓太子云麟恭敬的站在云麓皇帝面前,掷地有声,“父皇放心,儿臣必定不辱使命。” 皇帝『嗯』了一声,“朕派你前去,主要目的,就是与君国太子打好关係,最最重要的,就是帮助你皇妹,想办法接近君承衍,成为东宫侧妃。” 闻言,云麟脸色一变。 连忙制止,“父皇三思,君承衍向来不近女色,除了君国户部尚书之女,慕晚棠,其他女子无一例外得到君承衍的青睞。” “而且,当初北夷想將嫡公主赠予君承衍,到头来,还不是被君承衍转手给了君国四皇子,还被灭了国。” 云麟沉声劝道,“我们和大夏皇帝都表明过,想將公主嫁给君国太子,以表交好,不还是被回绝了吗?” “现在,君国和云麓尚未成敌,我们也可安稳度日,若是执意算计,恐怕会让云麓与君承衍彻底交恶。” 第172章 意图送女 “那当然不一样。” 云麓皇帝猛拍了一下桌子,眼神不悦的看向云麟。 “北夷嫡公主怎么比得上你皇妹,你皇妹的容貌在云麓可谓数一数二,朕不相信,君国太子能拒绝的了。” 他的三女儿,无论是外貌,还是琴棋书画样样出挑。 君国太子只要不眼瞎,一定能看上他的三女儿。 “至於你说的慕晚棠...” 云麓皇帝不屑的冷笑一声,“男人么,喜新厌旧是常態,遑论堂堂一国太子,天下女子任他挑选,他怎么可能真的只钟情於一人。” “你儘管带著你皇妹去,其他的,无需你操心。” 只要能让三女儿顺利接近君承衍,趁机迷惑他,留在君国。 时间长了,自然有机会窃取火药的消息。 没错。 到现在,云麓皇帝还是记掛著火药。 因为一旦拥有了这种逆天神兵,他便有了一统天下的底气和实力。 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云麟却不赞同,“父皇,您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君承衍若是真那么容易被女色引诱,也不会成就如今的地位,何况三皇妹来自敌国,君承衍怎会毫无芥蒂接纳她。” 换做是他,同样会对三皇妹抱有戒心。 君承衍不可能不清楚父皇的心思。 “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妹任务失败,窃取火药的事情败露,君国太子一怒之下,找到藉口对云麓发难,我们该怎么办?”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们不能拿整个云麓去做赌注。 赌不起。 “你好歹是朕精挑细选出的太子,胆子怎么比你皇妹还小!” 云麓皇帝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生气。 “你觉得,我们不爭不抢不算计,君承衍难道就会轻易放过我们?” 云麟低垂著头,沉默不语。 “君承衍手持火药,相当於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他现在不攻打我们,不代表以后不会攻打。” 云麓皇帝沉声道:“若是你,拥有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剿灭几十万大军的神兵,你能没有野心?不想继续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当然不能。 云麟想,他恐怕会比君承衍更加疯狂,绝不可能像他一般,如此沉得住气。 “总之,朕不要求你事事为你皇妹打算,但你也不能拖你皇妹的后腿。” “若是害你皇妹计划失败,朕定不饶你。”云麓皇帝加重声音说道。 “儿臣遵旨。” 云麟面色情绪不明,低声应道。 “太后娘娘,太子妃抱著小殿下来了。” “真的吗?快让他们进来。” 胡太后一脸喜色,连忙放下手里的经书,起身朝外迎去。 姚嬤嬤跟在她旁边,笑著说让胡太后別著急,慢点儿走,太子妃和小殿下跑不了。 “皇祖母。” 慕晚棠一进殿,就看到胡太后著急忙慌的从小佛堂出来。 “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把宸儿给抱来了,万一受了凉可怎么是好。” 胡太后心疼的摸了摸君昱宸软乎乎的脸颊,热热的,应该没被风吹到。 “不会的,臣妾给他包裹的可严实了,而且一路都坐在轿輦里,冻不著。” 胡太后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小曾孙。 “哎呦,哀家的小心肝儿!快让曾皇祖母抱抱。” 君昱宸被胡太后抱著,虽然很少来永寿宫,但他知道眼前的人非常喜欢他。 小傢伙很给面子的冲胡太后咧著嘴笑。 胡太后一颗心顿时被小傢伙俘获了,扬起的嘴角从头到尾就没放下过。 “今个儿天气还不错,整日闷在屋子里对他也不好,臣妾就想著带宸儿来一趟让皇祖母瞧瞧。” 姚嬤嬤早就吩咐了宫女去准备太子妃素日爱吃的糕点,这会儿有宫女將端上来几碟甜点。 慕晚棠拿起来一块轻咬了一口。 “小孩子长得就是快,哀家抱著,宸儿好像又重了不少。” “整天跟小猪崽似的,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么。”慕晚棠戏謔道。 亲娘吐槽最为致命。 好在小傢伙现在还听不懂。 “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子都是这样,哀家记得,太子小时候,比宸儿还懒还胖呢。” “哀家抱一会儿都觉得手酸。” 君昱宸现在可是胡太后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谁也说不得。 听到被慕晚棠说成『小猪崽』,胡太后当即毫不心虚的拉出太子爷来垫背。 “原来在皇祖母心里,孤是这种形象,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不上。”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驀然在耳畔响起。 隨著一地宫女太监的请安声,太子爷阔步而来。 一身玄色蟒袍,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如松,玉带束出的身形修长而凌厉。 腰间玉带上的龙纹禁步隨著步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窗外的雪光透过雕窗欞映进来,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冷白的边,更显得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又內敛深沉。 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了个正著,向来慈和的胡太后,脸上难得浮现一抹尷尬。 “你进来怎么不让宫人通报一声。” 默了默,胡太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君承衍薄唇轻勾,似笑非笑道:“得亏孤没让宫人通传,不然孤怎么能听到皇祖母趁孤不在偷偷抹黑孤呢?” “哀家哪有抹黑你。” 胡太后不承认。 君承衍眉眼轻挑,“孤记得皇祖母说过,孤小的时候,皇祖母可是整天抱著孤不撒手,甚至父皇和母后都没您抱孤的时间长。” “而且,皇祖母当时还嫌孤太瘦,给孤找了多少乳母,难道皇祖母都是骗孤的?” “呃...” 被正主戳穿,胡太后更尷尬了。 “噗嗤——” 慕晚棠没忍住笑了。 太有意思了。 合著太后娘娘也是见一个哄一个。 “殿下,您怎么突然过来了,臣妾来之前可没见到你。” 为避免胡太后尷尬的脚趾扣地,慕晚棠忍住笑,连忙转移话题。 君承衍也只是跟胡太后开句玩笑话,没当真。 於是顺著她的话看了一眼胡太后,拉长尾音,慢悠悠的回道:“孤刚忙完,听小安子说你带著宸儿来了寿康宫,想著好久没来看望皇祖母了,趁著机会来瞧瞧。” 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胡太后为了抬高曾皇孙,拿他出来比较的话。 “殿下,太子妃,饭菜已经备好了,不如留在寿康宫用膳吧?” 姚嬤嬤连忙给自家太后娘娘解围,太后娘娘脸皮最薄了。 第173章 第一次见面,俘获芳心? 慕晚棠憋笑点点头,“好啊,那就传膳吧。” 二人在寿康宫用了午膳。 在寿康宫没待太久,因为君昱宸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哭哭唧唧的张著小手要慕晚棠抱。 胡太后恋恋不捨的把君昱宸还给慕晚棠。 “皇祖母,臣妾改天再带著宸儿来寿康宫看您。” 小傢伙困,但习惯了承棠殿,君昱宸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下睡觉。 慕晚棠只得带著他回东宫。 “孤来抱他吧,你休息。” 君承衍动作熟稔的接过儿子,用他的宽大厚实的墨狐裘严严实实的將小傢伙包裹在怀里,不让冷风吹到他。 直到上了轿輦。 君昱宸已经睡著了,粉团似的脸蛋还带著奶香味。 睫毛如两把小扇子,在光线下投出浅浅的影。 偶尔吧唧两下小嘴,像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慕晚棠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他白软的面颊上颳了刮。 指尖触及的肌肤如新剥的荔枝肉般细嫩,带著婴儿特有的温热奶香。 君昱宸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胖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挥了挥,嘟了嘟嘴,发出几声幼猫似的哼唧。 “晚晚怎么这么调皮,把儿子欺负哭了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你?” 太子爷眼神颇为无奈的看嚮慕晚棠小孩子般的行为,低声说著,然后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虽然当娘了,可慕晚棠许多行为都特別幼稚,总爱在君昱宸睡著的时候捉弄他。 偶尔一次两次,君昱宸被弄醒哭了,慕晚棠又手忙脚乱的哄他。 太子爷在旁边的时候,慕晚棠就会把烫手山芋扔给他,让君承衍替她哄。 被发现了。 慕晚棠訕訕的想要抽回手,却被君承衍手下用力抓紧,不许她动作分毫。 “乖一些。”他低声道。 慕晚棠朝他翻了个白眼,什么乖不乖的,真当她是小孩子呢。 伴隨著冬雪消融,大夏和云麓的使臣队伍几乎在同一日前后脚到达。 为首的均是两国的太子。 这次接待与上次北夷不同,崇明帝派了太子爷亲自迎接。 “这位便是太子殿下吧,久仰大名。” 云麟脸上掛著笑,抬手行了个挑不出错处的平辈礼。 鸦青色的广袖在风中轻扬,袖口银线绣的流云纹在阳光下泛著细碎的光,衬得那双手骨节分明,如玉雕般精致。 那双含笑的桃眼里,却藏著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目光从君承衍玄色蟒袍上逶迤的金龙纹一寸寸掠过,最后定格在那张俊美却淡漠的脸上。 心下思忖,君国太子果然如传闻中的一般,给人的感觉便是生人勿近,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的身后,跟著一个容貌出尘的貌美女子,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 一袭月白色绣银丝曇的广袖留仙裙,行走间裙裾如流云轻曳,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之美。 她的眼睛从见到君承衍的第一眼就未曾移开过,直白裸露的眼神让太子爷身后的一眾官员都感到不妥。 可惜,君承衍只是淡淡的掠过一眼,便再没给她半分目光。 “太子客气,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诸位也乏了,孤派人先送你们去驛馆歇息,明日,便带你们进宫面圣。” “好。” “你我年岁相仿,也莫要一口一个太子,显得生疏,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称呼我为云兄,我唤你承衍兄,如何?” 君承衍点点头,改口道:“云兄。” 云麟笑了,问道:“大夏使臣队伍是否已经到了?” “是,比你们早到三个时辰。” “明日,云馨还能见到太子殿下吗?” 二人正说著话,突然被旁边一道女声插入。 云麟不出意外的皱了眉头,虽然知道皇妹的打算。 但说实话,他还是不愿让皇妹靠近君承衍。 心底嘆了口气。 “怪孤忘了,给承衍兄介绍一下,这位是孤的三皇妹,云馨。” “云麓陛下信中,並未提到除云兄之外的人来。”君承衍语气淡淡道。 “事发突然,原本,父皇只打算派孤一人,但云馨念叨著想来君国见识见识风土人情,与云麓有何不同,父皇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云麟的解释,別说君承衍不信,他身后的一眾官员照样不信。 事发突然? 骗鬼的。 云麓皇帝什么打算,他们再眼瞎也看明白了,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识风土人情是假,真正目的,怕是想献女给太子殿下。 真是贼心不死。 君承衍微微頷首,算是了解。 “云兄好好歇息,政务繁忙,孤还得儘早回宫。” “太子殿下还没回答云馨,明日,是您带云馨进宫吗?” 君承衍不耐的皱眉,鸿臚寺卿察觉到太子殿下的不悦,连忙上前一步,出声解围。 “三公主,太子政务缠身,抽不开身,明日,下官会带公主进宫的。” 云麟脸色同样不好看,语气颇有些严厉。 “馨儿,不许如此没规矩,否则,孤立刻派人送你回去。” 隨后,他歉意的朝君承衍抱了抱拳。 “不好意思啊,承衍兄,三皇妹被父皇宠惯了,说话也没个体统,但她並无恶意,还请承衍兄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无妨,不过,贵国的规矩还是有待提高,在孤面前,失了体统是小,明日面见父皇,云兄可要看顾著皇妹,別在父皇面前失了体统。” 淡淡留下一句话,君承衍转身拂袖而去。 后面跟著一堆身著絳紫官服的朝廷命官。 鸿臚寺卿连忙行了礼,急急提起官袍下摆,小跑著追上前方的队伍, “人都走没影了,还看?” 云麟见皇妹失神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好歹是我云麓身份尊贵的三公主,怎能在大庭广眾之下如此失態,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出门在外,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更是云麓国的脸面。” “你今日的行为若是传了出去,別人会怎么看待云麓皇室,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公主上不得台面,见到男人走不动路?” 云麟见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不进去话,气的脑壳痛。 君承衍就那么好? 好到第一次见面就俘获了皇妹的芳心? 第174章 好自为之 “皇兄,你不懂。” 云馨收回视线,脸上有著少女情竇初开的羞涩。 “君国太子,他很好。” 她从未见过像他一般俊美的男子,比她的豢养的面首还要好看。 云麟直接被气笑出声,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才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好?你知不知道,君承衍出了名的冷酷无情,杀伐果断,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这样的男人,不是你能掌控的。” “皇妹,听皇兄一句劝,不要对他生出不切实际的妄想。” “孤不想你越陷越深,最后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眼神满是认真之色,然而,对方却丝毫不领情。 “抱歉,云馨不能答应皇兄。” 一听到云麟劝她放弃,云馨顿时没了继续对话的耐心,脸上的羞涩也悉数褪去。 神情微冷,反声质问道:“父皇派我前来,目的就是为了勾引君承衍,让他对我动心,顺利成为东宫侧妃。” “皇兄难道是要我反抗父皇的命令吗?” 云麟摇摇头,“孤劝你,是因为你是孤的皇妹,孤不愿让你受到伤害,甚至因为父皇的私心白白丟掉性命。” “两国之间的爭斗,孤觉得不该把你一个姑娘家家牵扯进內。” “但既然你执意如此,孤也不再多言。” 云麟定定的看向她。 “只希望,到时候你別后悔。” “皇兄放心,后悔的事儿,云馨从来不做,一旦下定决心要做,那就绝不后悔。” 云馨微扬下巴,语气满是肯定和决绝。 “好,不过你在君国所做一切,孤都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免得到最后事发败露牵连孤,你若真想接近君国太子,就靠你自己想法子。” “是生是死,孤亦不会过问。” “云麟!你是我的皇兄,用得著因为这一点小事,对我说这么重的话吗!” 云馨猛地攥紧裙裾,指节在月白软纱上绷出青白的弧度,满眼充满愤怒的与他四目相对。 “一点小事?云馨,你还真是不知所谓。” 云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声音发沉。 “父皇看不明白形势,不代表孤也是个傻子,任由父皇拿捏。” 同为男人,他看的真切,君承衍对皇妹根本没有任何半分喜欢。 如果不是因为皇妹无礼插嘴的一句话,君承衍甚至连一丝厌恶的情绪波澜都不会有。 他要是帮助皇妹,那才真是將云麓彻底摆在了与君国的敌对位置。 连缓和的机会都没有。 “再者,先不说你豢养面首的事情会不会被人知道,单凭你没了清白之身这一条,就足以让君承衍厌恶到杀你。” 被云麟就这样戳穿了她最不想提及的隱秘之事,云馨眼光一闪,心虚的咬了咬下唇,捏著裙摆的手指更加用力。 见她沉默不语,云麟也不欲再与云馨分辩。 冷冷道:“孤言尽於此,要不要你这条小命,全在你自己。” “好自为之。” 留下这一句话,云麟拂袖离去。 云馨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著,方才强撑的骄傲终於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猛地抓起案几上的青釉缠枝莲纹瓶,狠狠砸在地上。 “哗啦!” 瓷瓶在汉白玉砖上炸开无数碎片,迸溅的碎渣擦过她裸露的脚踝,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可这点疼痛比起心里的窒闷烦躁,根本不值一提。 “公主!”守在外面的侍女惊呼著要推开门进来。 “滚出去!” 云馨厉声喝道,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 殿內重归寂静,只有碎瓷片在阳光下泛著冰冷的光。 云馨盯著地上残缺的粉白的莲纹样,如今却碎得七零八落,就如同她此刻糟糕到极致的心情。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没了清白之身,若是被发现... 不,不行,她得想办法。 和君国太子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尚未走远的云麟听到房间內的动静,眼神一暗。 “来人。” 他唤来近卫。 “你帮孤,给君国太子带个信。” ---------- “你们主子呢?” 君承衍看见独自坐在地上玩的欢乐的儿子,周围摆上了一圈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地上铺了层厚厚的地毯,所以坐著也不会凉。 他蹲下身,逗著君昱宸玩。 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慕晚棠的身影。 不由得问出声。 白薇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太子妃心情不好,正在后园...剪。” 最后两个字她声音非常轻。 说成剪,那都是委婉了,主子分明是辣手摧,借著由头髮泄情绪呢。 闻言,君承衍剑眉一蹙。 把玩具塞回到君昱宸手里,当即就站起身,朝外走去。 小傢伙注意力全被玩具吸引,爹爹不陪他玩了他也不哭。 “晚晚,你在干什么?” 君承衍眼皮一跳,见慕晚棠拿著剪子,对准凋谢的枯枝败叶一顿乱剪。 他记得,这些还是小姑娘去年亲自种下的,宝贝的很。 不过冬天天气冷,都谢了,只剩一堆蔫头耷脑的残枝。 三步並作两步,君承衍从背后拥住她,动作小心的从她手里接过剪刀,隨手递给一旁的宫人。 微微鬆了口气。 儘量放缓语气,却还是掩不住呵斥,“剪刀这么危险的东西,是能隨便拿著玩的吗?万一伤到手怎么办?” 嘴上责备,但他动作却很诚实。 抓起她的一双手仔细查看一番,確保慕晚棠没有伤口,提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慕晚棠不语,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 似乎有些不高兴? 君承衍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坏了,光顾著担心小姑娘被剪刀伤到手,却忘了白薇说她心情不好。 他刚才还用那种语气对她说话。 太子爷心头顿时一紧,后悔不已。 “晚晚...” 太子爷喉结不自觉滚动,方才的威严顿时荡然无存,语气颇为討好。 但慕晚棠依旧不语,平日太子爷最喜欢她的眼睛看著他,因为他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他的影子。 但此刻,君承衍却心虚的厉害。 “晚晚,別这样盯著为夫,为夫害怕。” 第175章 当然是晚晚更漂亮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殿下是背著臣妾做了什么坏事,才会心虚害怕吧?” 君承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为夫哪有做亏心事,晚晚张口就来,净冤枉为夫。” 男人语气夹杂著些许委屈,慕晚棠別过头,轻哼一声。 狗男人。 就知道装乖扮委屈。 “晚晚就算要给孤定罪,总得让孤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哪里做错了?” 君承衍试探性的抬起她的下巴,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討好似的亲了亲。 轻声诱哄道:“听下人说,晚晚心情不好,谁敢惹孤的太子妃,为夫帮你出气去。” “罪魁祸首就在臣妾眼前,殿下要怎么帮臣妾出气?” 慕晚棠环抱著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不如...就罚他晚上给太子妃暖床,任由太子妃摆弄不准反抗,成不成?” 、 君承衍低磁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著戏謔的口音说道。 若不是亲耳听到,谁能想到生人勿近的太子爷,顶著一本正经的表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调戏又曖昧的话。 慕晚棠额头划过三道黑线,咬牙一字一句道:“君...承...衍。” “开玩笑,开玩笑。” “为夫这不是看你的表情太严肃,想让你笑一笑。” 慕晚棠:“..........” 呵呵。 “不好笑。” 君承衍一手穿过慕晚棠的膝窝,另一只手放在她背后护住她,轻轻鬆鬆便將她打横抱起。 慕晚棠下意识攀附上他的脖子。 “你干嘛!” “有话进屋说,外边这么冷,回头冻著了,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回了寢殿,君承衍转头吩咐道:“去准备一碗薑汤。” 宫人领命退下。 “在后院待了多久,手冻成这样。” 君承衍心疼的將她一双小手包裹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现在总该跟孤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孤一天没回来,可没有机会惹晚晚生气。” “殿下去见谁了?” 她这话问的云里雾里,君承衍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是回道:“大夏和云麓的使臣队伍抵京,孤带百官迎接去了。” “因为这个?” 慕晚棠撇撇嘴,“臣妾听说,云麓国的三公主也来了,原本隨行名单里没有她,但她这次跟著一起来君国,云麓皇帝送礼是假,送女儿给殿下才是真的。” 本来,她才不在乎使臣不使臣的,但她听到了云馨的名字。 原著中,提到过云麓皇帝的三公主。 这位三公主可不一般啊,目无皇室规矩,祖宗礼教,独立开府,並大肆豢养面首。 而且,她府中许多男子都是被她强迫进来的,。 只因云馨喜欢貌美的男子,便不顾对方的意愿。 高门世家的公子云馨自然不敢强抢,免得被弹劾。 她豢养的面首,大部分都是来自势弱的普通人家,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都没办法与皇室抗衡。 而且掀不起什么风浪。 云麓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云馨的行为態度纵容。 书中也提到过,云馨看上了太子爷,並且试图用下催情药的方式与君承衍强行在一起。 不过她的计划终究不可能成功。 太子爷早有准备。 因为是除夕夜,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都在场,君承衍也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免得失了皇家顏面。 於是直接让人把云馨丟出了皇宫,省的脏了眼。 云馨自食恶果,喝下了催情散,药效发作,意乱情迷之下,她跌跌撞撞遇到了一个乞丐。 药效上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云麓太子找到云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云麓太子为了避免妹妹名声受损,下令诛杀了那名乞丐。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云馨的事跡很快被大肆传扬开来。 云麓国彻底丟尽了脸面,使臣队伍到了第三天一早便启程回国,没脸再待下去。 经此一事,云麓皇帝大怒,既心疼三女儿的遭遇,又对君承衍无情的行为感到愤怒。 於是联合大夏,彻底与君国闹掰,撕破了脸。 连表面关係都不再维护。 君承衍对云馨的下药强迫发生关係的行径感到厌恶,他本就冷心冷清,哪里会在意一个云馨的死活。 所以,对於两国决裂,太子爷表示无所谓。 迟早都要出兵灭了他们。 早晚关係而已。 思及此,慕晚棠指尖不自觉地扣著他的手心,眼底漾著明晃晃的不悦。 “云麓三公主,殿下今日见到了,她长得好看吗?是不是比臣妾长得美,毕竟云麓三公主可是云麓国第一美人。” 君承衍被她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话问得怔住。 愣了两秒,眉梢微挑,薄唇忽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底的笑意如春冰乍破。 狭长的凤眸蕴含著丝丝缕缕的笑意。 “晚晚这是,吃醋了?” 男人忽然倾身上前,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低沉的嗓音里带著显而易见的愉悦。 “谁吃醋了,臣妾什么都爱吃,就是不爱吃醋。” 话未说完,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揽入熟悉的怀抱。 君承衍轻笑著將她鬢边散落的碎发別到耳后,指尖在她泛红的耳垂上流连。 “撒谎,孤都闻到了,好大一股酸味。” 话落,他还像模像样凑上去,在她身上闻了闻。 慕晚棠懒得推开他,扭过头去不理人。 生怕再惹真把她惹恼了,哄不好。 君承衍连忙出声解释,道:“孤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他放缓声音,“在孤心里,世间万千女子都不及晚晚半分,云麓三公主,更是连晚晚一根头髮丝都比不上。” “若说美人,晚晚不也是君国第一美人么?” 君承衍將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著他的眼睛。 低声道:“晚晚把自己跟那三公主比较,简直是抬举了她。” 君承衍想,他隱约记得云馨的容貌,反正挺丑的,比不上他的小姑娘漂亮。 就长成那样,別说他现在看不上。 放在几年前,他身边还没有小姑娘的时候,也看不上。 第176章 我男人 “还生气吗?” 慕晚棠皮肤娇嫩,君承衍指腹擦过她的唇角,留下了一抹嫣红。 “不生气了。” 她摇摇头。 其实她本来也没多么生气,就是一想到云馨对君承衍见不得人的心思,觉得膈应的慌。 思及此,慕晚棠双手捧起他的脸,瀲灩的美眸划过一丝不悦。 “你说说你,整天招蜂引蝶干嘛呢,都怪这张脸。” 慕晚棠发泄似的胡乱揉弄一通,君承衍也不恼,乖乖的坐在她面前,任由小姑娘作弄。 看到男人白皙的面颊上被她揉出了红痕,慕晚棠颇有些心虚的收回手。 还未收回,便被太子爷一把抓住。 君承衍拿起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黑眸闪烁著笑意。 “晚晚之前不是说过,最喜欢孤这张脸了么?整天光看著就心情好,现在又来怪孤招蜂引蝶。” “好没道理,左右都成孤的错了。” 慕晚棠半点儿不心虚,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对啊,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啊。” “不敢不敢,晚晚怎么会有错。” 二人闹腾了一通,宫女端著煮好的薑汤呈了上来。 慕晚棠一闻到薑汤的味道,嫌弃的往后靠了靠,眼底全是对薑汤的牴触。 事关她身体,君承衍在这种事情上可不会由著她。 “孤餵你。” 君承衍端起薑汤,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 慕晚棠不满的撇了撇嘴,她不想喝。 “殿下,臣妾身体好著呢,用不著喝它。” “不行!张嘴。” 见君承衍铁了心,胳膊拧不过大腿。 慕晚棠闭上眼睛,捏著鼻子,视死如归般喝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呛得她喉头一紧。 忍著想吐出来的欲望,快速咽了下去。 苦著脸,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薑汤这种东西。” “晚晚若是乖点儿,少大冬天往外跑,也就不用喝薑汤了。” 君承衍没好气儿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慕晚棠直接从他手里拿过薑汤碗,仰头一口闷。 一勺一勺喝太折磨人了。 见小姑娘辣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君承衍连忙拿了一块蜜饯,塞到她嘴里。 蜜饯的甜味总算中和了薑汤的辛辣。 慕晚棠好受了点儿。 “殿下,您有没有看出来,云馨对您不一般啊。” 缓过劲儿来,小姑娘又不老实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的在太子爷结实紧致的胸膛上蹭啊蹭,手指勾住男人的拇指,无聊的把玩。 “这篇不是翻过去了吗?还提。” “那臣妾想知道嘛,三公主惦记我男人,我多了解一下怎么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君承衍听到她一句『我男人』,嘴角微扬,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嗯,他是她男人。 “看来晚晚知道危机感了,不错不错,有长进。” 太子爷奖励似的上手摸摸她的发顶,语气掩饰不住的得意。 尾音故意拉长,“孤早就说过了,多少女人惦记孤呢,你得多把注意力放在孤身上,拿出你身为太子妃的威信,免得那些狂蜂浪蝶总往孤跟前凑。” 慕晚棠:“..........” “不过你现在意识到错误也不晚。” 太子爷越说越得意,眉梢都透著愉悦。 “那三公主对孤心怀不轨,晚晚可得帮孤斩了这朵烂桃。” 回去后,云麟主动给太子爷递了消息,说清了事情原委,並明確表明他的立场。 想藉此给君承衍卖个好。 君承衍原本没把云麟的话放在心上,云麓皇帝想用美人计,也不先看他女儿配不配。 但他没想到,云馨还有这个作用,惹得小姑娘吃醋。 知道他抢手,有危机感了。 太子爷非常满意。 “所以说,殿下知道三公主喜欢您,不自己动手处理掉,还想让臣妾受累?” 慕晚棠半眯著眼,眼神不悦。 君承衍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毫不犹豫的选择否认。 “怎么会呢,孤怎么捨得晚晚受累。” 他低声道:“无论云馨对孤喜欢与否,孤心里只有晚晚,她如何能入得了孤的眼。” “她现在还没有动作,孤总不能杀了她。” “如果她偏要主动找死...” 太子爷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声音低沉,“孤自然会成全她,不会让她脏了晚晚的手。” 小姑娘有这份在意他的心,就够了,他还没有无能到让她替他操心这些鶯鶯燕燕。 这种垃圾,更不值得她费心。 闻言,慕晚棠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狗男人有觉悟,不错不错。 除夕夜。 宴请百官,君臣同乐。 宫墙內朱红宫灯次第亮起,琉璃瓦上积著薄雪,映得整座宫殿流光溢彩。 宴会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各国使臣皆在,爭相敬酒攀谈。 除了大夏和云麓,还有一些依附於君国的小国,岁岁朝贡。 如今,君国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国,国力强盛。 那些实力不够强大的,当然要可著劲儿的討好。 各国使臣脸都快笑僵了,却依旧努力维持著表情。 来的时候,自家陛下都吩咐了,一定要竭心尽力与君国,尤其是君国太子打好关係。 千万不能得罪。 “陛下驾到——” 隨著太监尖锐的通传声,所有人起身恭迎。 “参见皇上/皇帝陛下——” 待崇明帝坐回龙椅,才摆摆手,道了句“免礼”。 宴会开头,崇明帝端起一杯酒,照例说了一些祝福语,希望来年风调雨顺等等的话,然后將酒一口饮尽。 底下的一眾文武百官和使臣纷纷附和著。 君承衍和慕晚棠比崇明帝早一会儿到。 二人郎才女貌,坐在一起,真是养眼。 “太子旁边的,就是那个备受宠爱太子妃,慕晚棠?” “正是,除了她,也没人能坐在太子身边了。” 云馨忿忿的盯著对面的慕晚棠,尤其是在看到君承衍给慕晚棠夹菜的动作,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 尖尖的指甲狠狠嵌入她的掌心,掐出一道道红痕,但此刻,云馨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对面的人吸引。 原来她就是慕晚棠。 再如何生气,云馨也不得不承认,慕晚棠生的的確美丽动人,绝色之姿,难怪能得君国太子如此钟爱。 单凭这张脸,她就输了。 嫉妒,羡慕,愤怒...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胡乱交织在一起,娇俏动人的脸蛋因为心里的愤恨而微微扭曲。 第177章 羡慕嫉妒恨 慕晚棠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抬眸,搜寻那道目光的出处。 不经意间,便对上了云馨那道充满敌意,非常不友善的眼神。 疑惑了一瞬。 但看到她的穿著打扮,加上莫名的敌意,慕晚棠立刻分析出了对方的身份。 云麓国三公主,云馨。 “看什么看,快点儿吃。” 君承衍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慕晚棠回神,眼尾微微一挑。 饶有趣味的说道:“殿下,云麓公主好像对臣妾意见蛮大的,那眼神,快吃了臣妾了。” 见慕晚棠不搭理她,转头就跟君承衍继续说笑。 姿態亲密无间,仿佛再容不下任何一个人插足。 云馨眼色一冷,看嚮慕晚棠的眼神也愈发恶毒。 她在向她故意炫耀吗? 又或者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惜,她云馨看上的男人,从来没有『放弃』一说。 无论动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得到。 慕晚棠,总有本公主把你踩在脚下的一天。 云馨移开视线,却不期然撞进君承衍那双淬了寒冰的黑眸里。 那目光如腊月檐下的冰锥,尖锐森冷地直刺过来,冻得她脊背倏然绷紧。 大殿內明明烧著地龙,温暖如春,云馨却觉得连呼出的白雾都要凝结成冰碴。 甚至,她觉得,男人那一刻,是起了杀心的。 不过很快,男人便移开了视线,侧头看嚮慕晚棠的时候,又恢復了温润的模样。 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但云馨敢保证,她没看错。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侍女一脸担忧之色,著急询问道。 听到侍女熟悉的呼唤声,云馨猛然回神。 一股寒意从脚底钻入,传遍四肢百骸,她的手脚冰凉,后背都有些微微发冷。 “没事,本公主有些乏了。” 云馨缓缓呼出一口气。 想到自己的计划,她眼神坚定。 只有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慕晚棠余光瞥向她,要准备动手了吗? 原著中写,太子爷因喝多了酒,出去一趟,散散酒气。 也是趁著这个机会,云馨才接近君承衍,用拙劣的崴脚藉口,想让君承衍扶她找个休息处。 然而,她的袖口里早早藏了迷情药粉,故意靠近君承衍想让他吸入。 但云馨没得逞,在她故意扑上来的时候,太子爷一个侧身躲避。 受惯性衝击,云馨大力摔倒在地上。 袖子里的迷情药粉掉落,她自食恶果,吸进了多半。 君承衍直接叫来侍卫,丟出了皇宫外。 “晚晚,你在这儿待一会儿,孤先出去一趟。” 君承衍略带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痒痒的。 “臣妾陪您一起吧?” “不用,孤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好吧。” 慕晚棠也没强求,反正太子爷不会中计。 对面的云馨见到太子爷离席,心下欣喜,机会来了。 “你在这儿等著,今晚不用找本公主,若是皇兄问起,就说本公主身子不適,早一步回驛馆了。” “奴婢明白。” 侍女微微福身。 除了慕晚棠,只有两个人关注云馨的举动。 一个是她的皇兄,云麟,另一个是大夏太子,夏锐澹。 夏锐澹指尖轻转著酒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慕晚棠的方向。 他手指轻勾,立刻有人凑了上来。 “殿下,有何吩咐?” 夏锐澹刚想说话,却又想到了什么,於是示意手下退下。 “啊呀呀——” 崇明帝和上官皇后专心致志的逗弄著小皇孙。、 小傢伙养的白白胖胖,就跟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似的,可爱的紧。 君昱宸看著底下身著轻纱,动作流畅的舞女,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 注意力全被吸引住了。 小傢伙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新奇的很。 不过他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看了一会儿便没了乐趣。 小脑袋来迴转,似乎在寻找著什么。 “宸儿是不是想娘亲了?” 上官皇后见他不似方才那么兴奋,也不笑了,瞪著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回巡视。 轻声道:“皇上,先让人把宸儿抱给太子妃吧,他应该是玩累了。” 崇明帝还没看够孙子呢,听到上官皇后的这样说,他总不能再抱著不撒手。 只好將君昱宸交给一旁的宫人,將小傢伙抱还给慕晚棠。 嘱咐道:“小心些。” “是。” 宫人哪里敢不小心,毕竟怀里这位可是整个皇宫的食物链顶层。 她要是摔了,九族都不够诛。 “太子妃,皇上让奴婢抱小殿下过来。” 宫女小心翼翼的將君昱宸抱给慕晚棠。 方才还蔫蔫的君昱宸,一到慕晚棠怀里,立刻换了一副態度。 兴奋的直蹬腿,两只莲藕似的小手不停地去抓慕晚棠髮髻上的珠釵。 今日除夕夜,来的都是皇亲国戚,高位世家,还有別国使臣。 慕晚棠打扮的自然极尽奢华昂贵,髮髻上簪子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 “想要呀?” 慕晚棠笑著问,然后隨手摘下来一支凤尾图案的流苏步摇,逗弄著儿子玩。 云麟的眼神不自觉落到慕晚棠身上,心下思忖。 君承衍极其宠爱太子妃,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听说,这位太子妃原本只是太子良娣,因为前任太子妃意图谋害皇嗣,被贬为庶人,她才得以继任太子妃之位。 君国太子为她做的那些事,但凡有心都能查到。 云麓和君国的关係本就微妙,云麟对君承衍自然无比关注。 君国这边发生什么事,他虽远在云麓,却也能得到消息。 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君承衍对慕晚棠的宠爱,真的毫无原则底线。 哪怕之前,慕晚棠还是良娣的时候,君承衍也没少干『宠妾灭妻』的事情。 云麟低垂著眸子,深思。 倘若能与慕晚棠搞好关係,以君承衍对她的宠爱程度,想必也不会太为难他。 云麓和君国,也未必非要成死敌。 第178章 守岁 “太子殿下?” 云馨快步越过假山,故意先君承衍一步等在他面前。 夜色如墨,浓稠的黑暗將男人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 檐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不定,昏黄的光线时明时暗,只能隱约瞧见他挺拔的轮廓,却辨不清神色。 朦朧夜色,倒给了云馨增添了几分胆气。 她咬了咬唇,借著夜色的遮掩,又往前迈了半步。 精致的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腰间禁步的流苏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在月光下泛著细碎的银光。 “殿下...”她声音比方才大了些。 克制住內心的紧张,道:“云馨不小心迷了路,还崴到了脚,身边没个熟悉的人,能否劳烦殿下带云馨找一个落脚休息的地方?”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多么蹩脚,满心满眼都是待会儿计划成功,她和君承衍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君承衍再不愿,也不得不纳她为妃,让她入主东宫。 只要给她机会,她有信心,一定能抓牢他的心。 慕晚棠,除了空有一副皮囊,她並不觉得慕晚棠哪里能比得上她。 云馨脑子里自顾自幻想著,丝毫没注意到眼前男人冰冷的神色。 “太子殿下,云馨...啊~” 她刚想上前两步,脚下却突然一个打滑,弱柳扶风般朝著太子爷扑了过去。 君承衍脚步微动,往旁边一靠。 云馨没想到君承衍突然来这一出,脑子反应过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往前倾倒。 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哐当——』 云馨惨叫了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地上。 腕间的翡翠鐲子磕在石板上当场碎裂,锋利的玉碴瞬间划破了她的手背,冒出点点血丝。 这下,脚好像真扭到了。 云馨狼狈的趴在地上,疼的额头直冒汗,下唇被她咬的发白。 不,不应该啊。 君承衍为什么没接住她。 云馨还没想明白,忽然,鼻翼间嗅到了一股熟悉香料的味道。 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糟了。 催情散药效发挥,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快。 短短几息,云馨的眼神就开始涣散,眼前的光影开始扭曲。 脸颊开始泛起不正常潮红,她想出声,喉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君承衍嫌恶不愿再多看一眼。 他一个手势,便有一道黑影凭空现身。 冷声吩咐,“把她丟出皇宫,找个人少的地方扔了。” 黑影垂首,当即就要拽著她离去。 “还有,卸掉她的手。” 想到这双手差点儿碰到他,君承衍就感到无比嫌恶。 敢把心思动到他身上,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他,君承衍可不会对云馨心慈手软。 卸掉她的一双手,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云馨理智散乱迷离,根本没心思听清君承衍在说什么。 凭藉本能在地上胡乱挣扎,撕扯著自己的衣服。 口中不断喊著『好热』。 黑影动作利落的抓起地上的云馨,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君承衍再回到席间的时候,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殿下,您儿子找您呢。” 在娘亲怀里待够了,一见到爹爹,小傢伙就兴奋的支起身子去够君承衍。 君承衍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伸手接过儿子。 小傢伙立刻揪住爹爹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螭纹,晶亮的眸子弯成月牙。 “见不到爹爹,想的不行了,是不是?” 太子爷用指腹轻蹭儿子软嫩的脸蛋,却被小傢伙一把抓住手指往嘴里塞。 湿漉漉的口水糊在玉扳指上,他也不恼,反倒低笑出声。 不过片刻功夫,小傢伙便窝在爹爹宽阔安全感满满的怀抱里安静下来。 闻著熟悉的气味,君昱宸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太子肩头栽。 肉嘟嘟的脸颊压著龙纹刺绣,很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唯独小手还紧紧攥著爹爹的一根手指,像是生怕人跑了似的。 君国的官员对天家父子融洽的场面表示寻常,见怪不怪。 但暗暗观察著太子爷一举一动的其他人,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君国太子吗? 怎么这么...温柔? 与他们印象中的君承衍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君国太子是真的很喜欢太子妃,还有她生下来的孩子。 除夕宴会持续的时间並不算太久。 崇明帝觉得乏累,率先回了宫,上官皇后紧隨其后。 其他人也收拾收拾,回宫的回宫,出宫的出宫。 “殿下,需不需要派人寻三公主?” “不必,既然她特意吩咐过侍女,那就是不想让人去打扰她。” 臣子一脸凝重,“可,万一三公主出了什么事...” 云麟语气不悦的打断他,“她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皇城乃是天子脚下,戒备森严,没人敢不长眼对一国公主动手。”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不放心,派人去寻便是,不过若是打扰了她,发起火来,孤不能保证你平安无事。” 说话那人立刻噤声,不敢再提。 谁不知道三公主脾气暴戾,最討厌別人管閒事管到她身上。 他要真敢坏了三公主的好事,小命恐怕休矣。 反正太子殿下都不在意,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等底下人走了,云麟往后靠在椅背上,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不给云馨一个教训,她是不会彻底死心的。 何况,她敢把心思动到君承衍身上,总得让君承衍出口气。 就是父皇那里,不太好交代。 “困了就早点睡。” 君承衍望著慕晚棠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小脑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本就鬆散的髮髻。 几缕青丝从金簪中滑落,垂在她泛著红晕的脸侧,像极了被揉乱的毛髮的小猫咪。 “不行...” 慕晚棠迷迷糊糊地摇头,强撑著眼皮,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软声道:“臣妾要守岁...”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哈欠,她一双狐狸眸里瞬间盈满水光,长睫上还掛著將落未落的泪珠。 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君承衍身上,手里还固执地捏著半块咬了一口的年糕,霜都沾到了嘴角。 第179章 真的,不骗你 作为龙的传人,除夕夜守岁是深入骨子里的执念。 不过十二点,她不会睡的。 “想当年,区区子时,臣妾稍微玩玩就过去了,哪像现在,熬的眼睛都睁不开。”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上辈子,她隨隨便便熬到凌晨两三点都是常態。 穿越到君国后,古人普遍睡觉时辰早,她也跟著从小习惯了早睡早起。 这里没有手机,ipad,消遣娱乐的电子產品供她消遣玩乐。 慕晚棠也就没有了晚睡的概念。 除了被狗男人晚上折腾,像这种硬生生无聊坐到子时的时候很少有过。 就...挺熬的慌。 君昱宸睡著了,被抱去了偏殿。 “晚晚陪孤下棋,打发时间,如何?” 他轻声提议道。 慕晚棠抬手,把吃剩一半的年糕递到太子爷嘴边。 “殿下吃。” 向来洁癖无比的太子爷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嫌弃之色,自然而然地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甜,粘牙。 君承衍不喜欢甜点,但慕晚棠亲手餵给他的,他从来不会拒绝。 更不会叫她落空。 “下棋就算了,臣妾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每次都得让您放水。” 慕晚棠扁扁嘴,不感兴趣, 她的棋艺,说『臭棋篓子』也不为过。 当时她为啥学下棋来著? 哦,想起来了,因为史依澜。 史依澜作为丞相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她,虽然身为户部尚书嫡女,但在技艺方面確实比不得史依澜各方面出挑。 慕父慕母疼爱她,向来捨不得剥夺她玩乐的空閒时间,非要训练出个拿得出手的大家闺秀。 进宫之初,君承衍对她还並没有像现在这般,爱的死心塌地,一颗心掛在她身上。 慕晚棠知道君承衍喜欢下棋。 进宫第二日,她甚至看到君承衍和史依澜面对面下棋的场景。 气恼之下,她开始钻研棋术。 稍微学了点儿皮毛,慕晚棠便迫不及待的拉著太子爷。 “殿下以后若想下棋,直接来找臣妾吧,臣妾也会。” 然而,慕晚棠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的棋艺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君承衍大概是怕打击到她的自信心,每次跟她下棋的时候,都会悄悄放水。 虽然不明显,但慕晚棠还是能察觉的出来。 好在,君承衍愿意哄著她,知道放水哄她,这就是非常大的进步。 再后来,太子爷对她愈发用心,宠她护她。 她不用再费心思討好君承衍,反倒是君承衍主动看她的脸色,顾著她的意思。 慕晚棠索性就再没碰棋。 “下棋嘛,讲究有来有往,哪能总让殿下让著臣妾。” 慕晚棠说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下巴望向太子爷。 试探性的问道:“殿下席间出去了一趟,有没有见到云麓国的三公主?” “嗯?” 君承衍拉长调子,眼神询问。 好像在说,你清楚? “害,您刚离席,三公主就跟著出去了,但凡有点儿心都能猜到。” 慕晚棠小声嘀咕,“而且,人家一整晚,眼睛黏在您身上都快拉丝了,臣妾再愚钝也明白,她当然不可能放过今晚这么好的千载良机。” 除夕宴会,夜黑风高。 宾客眾多,场合纷杂,最適合干坏事。 “晚晚知道她对孤图谋不轨,还敢任由孤一个人出去?” 君承衍满眼不悦的看著她,挠了挠她的下巴,惹得慕晚棠忍不住往他怀里躲。 此刻哪里还有半分高傲自持,完全就是一个被拋弃的小媳妇儿形象。 眼神幽怨,“你就不怕她对孤做什么事?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慕晚棠:“..........” 他一个一米九,武力超群的大男人,能出啥事儿? 该担心出事的是云馨好不好。 而且... 慕晚棠眯起眼,“臣妾记得,某人说过不用臣妾跟著,难道不是殿下说的?还是某条狗说的?” 某条狗·君承衍。 “咳咳...” 太子爷清了清嗓子,连声转移话题。 “不提这个人了,大过年的,晦气。” 慕晚棠轻哼一声,继续低头吃著手里的年糕。 “晚上別吃太多甜食,容易积食。” “知道啦,知道啦,怎么跟个操心的老妈子似的。” 后半句话,慕晚棠几乎是从喉咙里说的,含含糊糊听不清。 “又在偷偷说孤坏话?” “没有!” 她急急否认,脸上瞬间堆起甜腻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弯成了月牙状。 “臣妾是说,感谢殿下关心,臣妾保证听话。” 说完,把剩下的最后一口年糕塞进嘴里。 脸颊嚼著东西,鼓鼓囊囊的模样,跟只小仓鼠似的。 君承衍简直拿她毫无办法。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冲她说话稍微大点儿声,她就先委屈上了。 唉... 自己宠出来的,还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宠著。 君承衍想,如果他们往后有了小闺女。 希望小闺女长相隨她多一些,性子隨他多一些。 不然到时候,他一下子哄两个,想想都要头痛。 吃完年糕,君承衍开始伺候慕晚棠洗漱。 叫宫人备水,强制给慕晚棠洗了个澡。 “臣妾洗可以,但殿下得出去,让白薇她们来伺候。” 慕晚棠双手抱胸,捂在胸口,眼睛充满防备的盯著他。 今天晚上她得守岁,坚决不能被诱惑,不然睡过去了。 君承衍瞬间黑脸,“孤在你眼里,就是个急色之徒?” 她防狼呢! 慕晚棠没说话,但眼底明晃晃写著三个大字:不然呢? 太子爷的脸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 呼出一口气,近乎咬牙道:“孤不碰你,只给你沐浴,不做多余的事情。” 他不愿让旁人看到她沐浴时候的样子,她的另一面,只有他能看。 “真的?” 慕晚棠怀疑的看向他,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每次都是同一种话术。 太子爷舌尖抵住后槽牙,“真的,这次不骗你,不然孤今晚打地铺。” 这个惩罚非常严重了。 君承衍能说这话,肯定是真老实。 慕晚棠放心的鬆开手,心安理得的享受太子爷的服务。 第180章 殿下独一无二 君承衍目不斜视的帮慕晚棠沐浴,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脱。 只要忽略他饿狼似的眼神,故意揩油吃豆腐的动作,倒还真算得上老实。 窗外,细雪无声地飘落,將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静謐的银白之中。 檐下的红灯笼轻轻摇曳,在窗欞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慕晚棠整个人依偎在君承衍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攥著他的衣襟。 她坐在窗前,透过光幕仰头望著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眸中映著细碎的星光。 “殿下,以后每一年的除夕,您都得陪著臣妾一起守岁。” “咱们一辈子都要这样,一直到老。” 慕晚棠轻声说著,瀲灩的美眸布满点点笑意和希冀,精致绝美的脸蛋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著神性的光芒。 这一刻,她美的惊心动魄,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闻言,君承衍呼吸一滯,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酸涩又滚烫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低头看著怀中人,她眉眼温软,唇角带著浅浅的笑意。 抱著她腰肢的大掌忍不住缩紧,那力道重的,仿佛要融入骨血。 “好。” 君承衍喉结微动,长臂將她往怀里带了带,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襦裙熨在她腰侧。 “但孤很贪心,一辈子不够。” “生生世世,孤都要陪你一起守岁。” 他要的,小姑娘陪在他身边,永生永世。 慕晚棠『噗嗤』笑出了声,嗔怪的瞪了一眼太子爷。 “哪有您这样贪心的,还想生生世世霸占著臣妾不放呢?”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话虽如此,她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牴触,唇角勾起。 盛满星光的璀璨眸子笑意盈盈的望向君承衍。 君承衍见状,轻笑出声。 伸手將她鬢边散落的髮丝別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惹得她轻轻颤了一下。 毫不掩饰他的欲望,“孤就是这般贪心。” 君承衍低头凑近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庞,带著龙涎香的气息將她笼罩。 “生生世世都要將你困在身边。” 他从不信鬼神,但遇见她之后,君承衍却无时无刻不在感谢满天神佛,將她送到他身边。 祈求诸天神佛,成全他的贪婪,让他后世轮迴之下,能再遇到她。 “那谁知道呢。” “万一,臣妾以后看上了別的男人...” “唔...” 君承衍大掌扣住她后颈,指腹深深陷进如云乌髮,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头皮发麻。 不等慕晚棠惊呼,带著龙涎香的气息已將她彻底笼罩,滚烫的唇重重压下来。 霸道地撬开她微张的唇齿,辗转掠夺著她的呼吸。 琉璃宫灯在窗欞间摇晃,烛火將两人的影子投在鮫綃帐上,交叠的轮廓隨著激烈的动作微微起伏。 慕晚棠下意识攥住他胸前的衣襟,金线绣的蟠龙纹在指尖扭曲变形。 “除了孤,你还想看上谁?嗯?” “看上谁,孤就去杀了他。” 君承衍嗓音低哑,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在他凌厉的轮廓上镀了一层冷色。 衬得他眼底的占有欲愈发浓烈,几乎要化作实质。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慕晚棠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底翻涌著暗沉沉的滔天风暴。 烛光摇曳间,眉眼锋利如刀,高挺的鼻樑投下阴影,將那双盛满醋意的眸子衬得愈发危险。 慕晚棠心头一跳,识时务的开始认怂。 顾不上红肿发疼的唇瓣,忙不叠改口。 討好的笑,“臣妾跟您开玩笑呢,开玩笑。” 她仰起头,亲亲他的下巴。 一本正经道:“旁人如何,在臣妾心里连殿下的一根头髮丝都比不上,臣妾眼瞎了,才会放著殿下这么完美强大的男人不要。” “殿下在臣妾心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脸討好卖乖的小模样,君承衍就算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得消了。 没好气儿的捏了捏她白嫩的耳垂。 语气恶狠狠道:“下次再敢说这种话,孤就把你用金炼子锁起来,省的整天胡思乱想,惹孤生气。” 一想到那个画面,君承衍心底,居然莫名有些期待。 把她关起来,只让他一个人见。 她的身边,也只会围绕他一个人。 喜怒哀乐,嗔痴贪爱,全都来源於他,受他牵制。 慕晚棠见男人愈来愈暗的眼神,心道不好。 “殿下殿下,快到子时了,不可以动坏念头,要祝愿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来年才会顺顺利利。” 慕晚棠娇声娇气说,及时打断他危险的想法。 君承衍回过神,看著她清澈见底的眼眸,勉强將心里那点子邪恶的念头压了下去。 低低『嗯』了一声。 除夕休沐三日。 所以第二天太子爷不用去上早朝。 晨光透过茜纱窗欞,在床榻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慕晚棠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鼻间率先涌入熟悉的龙涎香混著清冽气息。 魂游天外的意识回笼,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 慕晚棠微微侧头,太子爷还在睡,但是他的睡姿如他的人一般,占有欲极强。 一条健硕的手臂霸道地横过她腰肢,掌心紧紧贴在她后腰,仿佛生怕她逃了似的。 男人沉睡时的面容褪去了平日的凌厉,剑眉舒展,长睫在眼下投出青影。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顶,偶尔无意识地將她往怀里带得更紧。 身上玄色寢衣的衣襟半敞,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慕晚棠看了一眼天色,天光大亮,估摸著应该快巳时了。 她刚小心翼翼地挪开横在腰间的手臂,半坐起身,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拽了回去。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跌回了男人怀里。 髮丝散乱,衣襟微敞,露出半截雪白的颈子。 “去哪儿?” 君承衍狭长的凤眸掀起,嗓音带著清晨独有的暗哑,语气似乎还夹杂著被吵醒的不满。 “起床啊,今天臣妾得安排往各处送年礼,不能偷懒。” 往年这种事情,都是史依澜操办,但她现在既然成了太子妃,送礼回礼这些琐事自然由她管。 “殿下困的话,可以继续睡,臣妾忙完再来陪您。” “再陪孤躺一会儿,一会儿孤跟你一块儿起。” 慕晚棠想了想,反正也不著急,索性继续躺下。 君承衍满意她的乖巧,轻啄了一下她的发顶。 第181章 顛倒黑白 他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乖呢。 然而,慕晚棠刚躺下,小安子略显急切的声音便从外间忽然响起。 “殿下,皇上召您去一趟御书房。” 小安子站在门外,忐忑的来回踱步。 他也不想这种时候来打搅殿下,但是皇上派公公来催,他只能硬著头皮上。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君承衍低沉的声音,“进来。” 小安子如释重负的鬆了口气,招呼宫人进殿侍奉。 “........” “皇帝陛下,我们公主在皇宫遭遇了这样的事,求您一定要给我们公主做主啊。” 云麓国大臣一脸悲痛欲绝,跪在御书房地上,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以头抢地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意思,让崇明帝给个交代。 毕竟他们公主全须全尾的进宫参加宴会,一夜之间,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搁谁身上能接受的了? 崇明帝头疼的支著额头,看著底下的云麓使臣。 太子爷来的时候,几位皇子,云麓使臣早就到了。 一见到君承衍,崇明帝眼前亮了一下,这种事交给太子办最合適。 “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来了。” 君承衍微微頷首,“不知父皇急召儿臣前来,有何要事?” 君承衍心知肚明。 暗卫已经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云馨被药效折磨疯了,正巧遇到了常年住在小巷的乞丐。 二人一夜荒唐。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与乞丐在一起的是云麓国三公主,云麓如今成了人人嘲笑的对象。 云麓使臣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 本来想隱瞒,却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 这不,找到云馨的第一时间,就来皇宫,求崇明帝给他们做主。 不知道是药效太重的副作用,还是云馨受不了刺激。 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疯疯癲癲,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停地说胡话。 太医诊断,说以后想要恢復正常,难如登天。 崇明帝又跟君承衍讲了一遍事情经过。 话落,沉声道:“太子有何看法?三公主在皇宫遇到了这种事,当务之急,便是追查真凶。”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给三公主一个结果。” 其实崇明帝也不想管这种事,但云馨毕竟是在皇宫遇害,云麓使臣求到他面前来。 他心里隱隱有了答案。 能让人在皇宫悄无声息的出事,还偏偏挑无冤无仇的云麓公主下手,掰著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看著神色自若的儿子,崇明帝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就知道给他找事儿。 不过崇明帝也了解儿子,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冲人下死手的人。 应该是云麓公主挑衅在先,惹他动怒。 君承衍没有应声,转而看向跪地的云麓使臣,还有身姿笔直,一言未发的云麟。 “云麓使臣特地进宫,求父皇帮你们做主,孤倒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太子殿下请讲。” “照你们所言,云麓公主在那小巷与乞丐待了一夜,那你们为何今早才发现,昨夜云麓公主出事的第一时间,你们去哪儿了?” “若是云馨在皇宫出事,昨夜你们参加完除夕宴会,准备回驛馆的时候,就应该发现她不在,並且立刻上报父皇,动用人手去寻。” “但若是云馨出了皇宫才出的事,怪就怪你们看顾不周,责任在你们。” 君承衍眼底冷淡,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哪怕话语质问,他依旧没有半分生气恼怒之色。 云麓的大臣们听到君承衍直截了当点名了云馨与乞丐的事情,完全不顾忌云馨的脸面和名声。 羞愤欲死,一张老脸因为羞愧而微微涨红。 实在太丟脸了。 堂堂一国公主,居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同为云麓臣子,他们与辱有焉。 “公主...公主她...” 其中一名大臣磕磕绊绊,说不清楚。 此人正是昨晚,请求云麟寻找云馨的那人。 君承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看向他,眼神仿佛淬了冰。 冷声道:“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云馨没有回驛馆的消息,但是你们没有第一时间去寻,反而等事情发酵,你们才得到消息將她接回。” “那孤是不是可以认为,一切都是你们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两国矛盾。” 话音落下,云麓那边的眾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慌乱。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神色自若坦然,还有功夫顛倒黑白。 “太子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闻言,云麓大臣嚇得腿都要软了。 连忙望向崇明帝,声音恐慌不已,表明道:“皇帝陛下,我等万万没有要挑起事端的意思。” “皇上命我等前来,就是想结交两国之好,和平共处,太子殿下这话,我等无论如何也担待不起啊。” “是啊,太子殿下,我等实在太担心公主,想找出真凶,关心则乱,並没有不敬君国的意思。” 另一名云麓使臣急急忙忙的附和著说。 他们哪有那个胆子,敢挑衅君国。 如今君国实力强劲,不仅有君国太子坐镇,还有天降神兵守护,他们哪里敢招惹。 来之前,皇上亦是千叮嚀万嘱咐,不能闹事,更不能跟君国撕破脸皮。 虽说他们恨君国恨得牙痒痒。 但明面上,他们决不能让君国太子找到藉口,攻打云麓。 不然,他们皇上也不会派三公主前来,不就是想让三公主接近君国太子。 送公主和亲,既能保证云麓国不受君国管治,也能找机会探取火药的消息。 “云兄怎么看?三公主是你的皇妹,她彻夜未归,你难道毫不知情?” 君承衍懒得再跟这些大臣们掰扯,漆黑如墨的凤眸径直看向云麟。 第182章 不予追究? 云麟在心底无奈嘆息了一声。 他何尝不明白君承衍当眾故意问他这话的意思。 云馨密谋的想法被他提前透露给君承衍,这举动已经算主动向君承衍示好。 若他不想与君承衍为敌,除了继续投诚,別无他法。 “皇帝陛下,其实这件事,大部分责任在孤。” “太子...” 云麓大臣出声想制止,却被云麟一个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昨晚,皇妹的侍女对孤撒谎,说皇妹早早回了驛馆休息。” 云麟微微垂首,缓缓道:“孤回驛馆之后,以为她真的在休息,所以没有刻意去打扰她。” “今早得到消息后,孤等人才发现,皇妹一整夜竟然都不在。” “孤重重问责了那名侍女,那侍女说,是皇妹吩咐那她撒谎隱瞒皇妹的去向。” “归根结底,也是皇妹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那云太子的意思是...” “不如,这件事就算了吧。” 此话一出,云麓的几位臣子瞬间炸开了锅。 纷纷不赞同,“太子殿下,公主蒙受这么大的屈辱,怎么能轻易算了,总得找出真凶,替公主报仇啊。” 经此一遭,说句不好听的,三公主已经彻底废了。 再无利用价值。 皇上若知道不明不白失去了一个女儿,难以想像皇上究竟会有多愤怒。 他们总得查到背后凶手,给三公主一个交代。 何况,三公主这一次,算是彻底丟尽了云麓皇室的脸面,不找出罪魁祸首杀掉,难解心头之恨。 崇明帝对云麟的態度也是非常疑惑。 自己的皇妹在別人的地界出了事,云太子看起来不仅没有丝毫怨恨,还主动调解? 或许,云麟与三公主关係不睦? 云麟低声道:“比起追查真凶,孤觉得更要紧的治癒皇妹的病症。” “过几日,孤便要启程返国,查找凶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孤恐怕等不起。” “若是能找到谁害了皇妹自然好,若是找不到,那便作罢,毕竟,是皇妹隱瞒扯谎在先,才导致后面发生一系列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们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君国,等到君承衍查出真凶。 再者,別人不知道谁干的,他哪能猜不到。 只是云麟没想到,君承衍做事居然如此狠绝,连一丝求生的机会都不给云馨。 疯疯癲癲的活著,远比死了,更羞辱。 云麟的態度不止君国这边的人疑惑,云麓本国的臣子们听完,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太子殿下到底明不明白,如果皇上知道他如此草率的处置,一定会大发雷霆。 崇明帝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虽说云太子愿意不追究,但三公主在朕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朕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 “必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闻言,云麓臣子喜上眉梢,连忙叩谢。 还是君国皇帝会办事儿。 云麟看著他们感恩戴谢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一群蠢货。 君国可不是他们云麓,调查元凶这种案件只能交由崇明帝派人探查。 他们完全插不上嘴,更不了解具体情况。 最终结果,还不是任由君国皇帝和太子说了算么。 如果君承衍迟迟『查不到真凶』,又或者隨便拉个人搪塞他们,他们到时候,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孤替云馨,多谢皇帝陛下好意。”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云麓使臣一行人刚回到驛馆,还未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云馨嘶吼尖叫的声音。 伴隨著瓷器落地的声响,单单听著就刺耳无比。 几人不由得嘆了口气。 “殿下,公主如今这副模样,我们回去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皇上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云麟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淡淡道:“要什么交代,偷溜出去的是她,吩咐侍女撒谎隱瞒的也是她。” “要怪只能怪皇妹自己,连后路都堵死了。” “话是这么说,但公主在君国出了这样的事,君国若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覆,以皇上疼爱公主的程度,绝不会善罢甘休。” “好歹,君国得作出一些弥补吧。” 一位大臣缓缓说道。 “殿下,不如由您去给君国太子交涉,找不到真凶也不要紧,我们看的是君国的诚意。” 这才是真正目的。 云麓皇帝倘若知道女儿糟糕的情况,愤怒归愤怒,但他更想要的,是君国肯拿出足够的歉意表示。 牺牲一个女儿,能从君国手里得到好处。 这买卖,倒也划算。 “李大人若是觉得你能从君承衍手里落得好,你自己去就是了,孤没那个本事。” 云麟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自信,让他们觉得有资格同君承衍谈条件。 还妄想从君承衍手里得到好处。 被懟的李大人脸色唰的变得难看起来,又不敢跟云麟反驳顶嘴。 其他人见同僚得了个没脸,也没敢再吭声。 “.........” “殿下,大皇子的信。” 夏锐澹手里拿著酒杯,轻轻摇晃著。 他身著白色里衣,斜倚在雕木软榻上,半闔著眼,神色慵懒。 闻言也只是淡淡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双手捧著密信的侍卫。 “呵。” 他忽然低笑一声,隨手將酒杯搁在案几上。 白玉般的指尖在杯沿轻轻一蹭,沾了半分酒渍。 侍卫的头垂得更低了,举著信的手纹丝不动。 夏锐澹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指尖的酒渍,两指一夹便將信函取了过来。 “下去吧。” 语气淡漠如水,然后慢条斯理的撕开密封的信件。 侍卫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殿门关上的瞬间,夏锐澹的眸光陡然转冷。 展开信纸,冷淡的目光在字里行间逡巡,唇角渐渐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第183章 臣觉得,很有可能 “父皇找谁不好,偏偏要跟这么个蠢东西合作,简直是自掘坟墓。” 別到时候再被君陌郢拖累。 夏锐澹看完信纸,起身走到燃著的蜡烛面前,点燃。 眼无波动的看著信纸在他眼前燃烧,化为灰烬。 “殿下,大皇子信中所言何事?” 一旁的近臣出声问道。 “你相信,火药与太子妃有关吗?” 不著头尾的一句话令近臣有些困惑。 试探性问,“殿下说的是君承衍的太子妃,慕晚棠?” 夏锐澹没有回答,近臣的脑子反应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思忖片刻,犹豫著说道:“换做以前,臣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但现在,却不敢保证了。” 夏锐澹斜睨了他一眼。 “为何?” “殿下日理万机,对君国的事情不甚了解。” 近臣缓缓解释道:“君承衍如今的太子妃,原本是太子良娣,前任太子妃因为谋害皇嗣,被贬为庶人,慕晚棠才被册封为太子妃。” “君承衍心机手段如此狠辣的一个人,却极为宠爱慕晚棠,甚至说得上毫无底线原则。” “由此可见一斑。” “君国去年推行的『南水北调』工程,殿下应该知道吧。” 夏锐澹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南水北调』工程,不止对君国影响重大,他们大夏同样需要。 旱涝灾害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避免,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 每一次发生,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弥补。 君国的这一工程,竟然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困扰歷朝歷代之久的灾害,不可谓不叫人震惊。 若是他们大夏也能建造这一水利工程,那对於云麓,带来的好处无法估量。 足以载入史册,造福后世千秋万代。 夏锐澹也尝试派专业的人復刻『南水北调』的工程,却以失败告终。 其中的精髓和奥妙,如果没有『南水北调』工程的人亲自指导,根本无法参透。 稍微一个疏忽,便会导致整个工程的失败。 但,君国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同云麓分享。 怕是巴不得大夏被旱涝灾害搅得不得安寧。 然而,近臣接下来说的话,饶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夏锐澹也变了脸色。 “殿下只关注『南水北调』工程,却没人告诉殿下,其实这个大工程的提出者,就是慕晚棠,並且亲自参与主持了这项工程。” 夏锐澹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臣子笑了笑,道:“殿下是不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夏锐澹向来不喜听废话,底下人都知道。 至於慕晚棠主持南水北调工程的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区区一个深闺妇人,怎么会懂这些。 他们不相信,觉得是君承衍刻意放出的消息,为了给太子妃博个好名声。 所以,底下人自然没刻意告诉过夏锐澹。 “属实吗?” 夏锐澹眉头微皱,不太相信。 “嗯。” “很多人不信,但据臣得到的可靠消息,的確不假。” “所以,如果大皇子信中说,火药与慕晚棠密切相关,甚至,她才是製作出火药的背后之人,臣觉得,大皇子未必是欺骗我们。” “有些结果,看似离谱荒唐,却是真正的正確答案。” 近臣捋了一把鬍子,低声道:“而且,臣不觉得大皇子会拿这种事情撒谎,若不是真知道点儿消息,他也不可能说这种话。” 夏锐澹轻捻指尖,眸色深深。 “哪怕火药真与慕晚棠有关,以君承衍对她上心程度,我们的人也无法靠近。” 想到那日除夕夜宴,君承衍呵护备至,满眼宠溺的模样。 夏锐澹看到那一幕时,当时只觉得诧异,原来君承衍也有温情脉脉的一面。 强大的男人一旦有了软肋,那便不再是无坚不摧。 可,君承衍对那女人保护太过,他们很难找到机会。 “的確难办,君陌郢离君承衍如此之近,都找不到漏洞,更別提我们远在千里之外。” 近臣的脸色颇为凝重。 “暂且先等等看吧,静观其变,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来君国的这几日,该了解的也都了解过了,听说,朝中暗自传言,崇明帝已经隱隱有了提前传位的意思。” 夏锐澹意味深长道:“君陌郢,可比我们还著急呢。” “大皇子肯告诉我们火药相关的消息,足以见得他的慌乱,生怕咱们与他的合作作废,所以先来一波示好。” “现如今,崇明帝除了两位稚子,对皇位造不成威胁,几位成年皇子对这把龙椅,虎视眈眈啊。” “二皇子跟隨大皇子,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皇子覬覦皇位,可惜他作风不端,整日流连丛,有心无力。” “四皇子嘛,甚少参与朝政,表面看上去不爭不抢。” “看上去,能爭一爭帝位的,貌似只有大皇子和太子。” 近臣认真思考道:“不过,崇明帝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应该不至於这么早退位。” 虽然不知传言真假,但此消息一旦流经传出,真假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无论崇明帝有没有这个意思,在文武百官和几位皇子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 君陌郢不会眼睁睁看著君承衍继位。 ------ 承棠殿。 慕晚棠纤纤玉指轻轻拨弄著青瓷瓶中新折的腊梅。 今日一大早,房送来的。 “株倒比昨日的开得好。” 慕晚棠细细观赏。 “回太子妃的话,这株腊梅是天未亮时,特意从梅林南枝上剪的,又用雪水养了半个时辰。” 送的宫女低著头,轻声解释道。 “辛苦了,看你手上包著纱布,是不是剪腊梅的时候弄伤了?” “不碍事的,一点小伤口。” 小宫女忍不住攥了攥手,想往袖口里缩。 慕晚棠看了一眼白薇,白薇立刻明白。 上前两步,笑道:“小伤也是伤,年纪轻轻,可不要落下什么疤痕才好,不然可难看呢。” “跟我去我房间,帮你上些药。” 宫女一脸受宠若惊,不由得抬头,“太子妃...” 慕晚棠轻笑,“去吧,白薇那里的药比你自己用的效果更好些。” 像这种房的小宫女,能买的药肯定比不上白薇这样的一等宫女。 小宫女高兴的谢了恩,便跟著白薇出去了。 “还是自己摘比较有乐趣,想剪什么样的都可以,每日光看著房送来的,本宫都看腻了。” 慕晚棠百无聊赖道。 竹兰提议,“太子妃可以叫上殿下,一起去梅园剪腊梅,现在梅园的腊梅开的可好看呢。” “得了吧,上次我拿剪刀剪个他都提心弔胆,这次要爬著梯子上树,他能同意就怪了。” 第184章 你是臣妾的依靠 “晚晚又在背后偷偷说孤坏话?” 太子爷刚下朝,还没进殿,小姑娘嘀嘀咕咕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靠近一听,蛐蛐的是他。 竹兰见君承衍来了,行完礼就识趣的退了下去,关上殿门。 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慕晚棠脸色一囧,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 脸上掛著笑,脚步轻快的走到君承衍身边揽住他的手臂。 撒娇般的晃了晃。 歪著头,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透著清纯无辜。 “哪有呀,臣妾这么喜欢殿下,怎么捨得说殿下坏话呢,殿下少冤枉臣妾昂。” “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跟谁学的?” 君承衍指腹点了一下她的眉心,慕晚棠的脑袋顺著力道往后仰了仰。 耍赖似的用脸蹭蹭他的肩膀,瓮声瓮气道:“跟殿下学的。” “跟孤学的,孤教过你耍赖皮?” “嗯哼。” 慕晚棠理所当然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虽然没教过臣妾,但这种特质是会传染的,臣妾日日挨著殿下,又不跟別的男人的接触,除了殿下,还有第二个人吗?” “油嘴滑舌。” 太子爷总结道。 “殿下,三公主疯了,云麓那边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慕晚棠被他拉到腿上坐著,双手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脖颈。 眸色认真的看著他。 听到小姑娘关心自己的话,君承衍的心驀地一软。 “你男人不至於那么没用,云麓国不敢为难孤。”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再者,云馨变成如今这般,云麓那边占了很大一部分责任,孤最多帮忙找找『凶手』,其余的,孤也无能为力。” 君承衍说的是事实。 云馨身为公主,消失了一整晚他们却毫不知情,被一个小小侍女三言两语骗了过去。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蠢,还是对云馨太过疏忽懈怠。 云麓皇帝若是知道,定然不会饶了他们。 慕晚棠若有所思。 確实。 找不找凶手,费多长时间去找,能不能找到,可不是云麓那边的人说了算的。 “如果云麓皇帝动怒,与大夏联合,挑起战爭,对抗君国,殿下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慕晚棠试探性的问道。 歷朝歷代,后宫不得干政。 但很显然,太子爷丝毫没有这种忌讳,跟慕晚棠谈论政务就像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语气稀鬆平常。 “云麓目前还不敢跟君国彻底闹掰,至少不敢闹到明面上来。” “比起一个公主的死活,他们更想从孤这里得到相应的补偿和好处。” 君承衍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但,云麓贪心不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真到了那一天,君国正好有理由吞併云麓,以除后患。” 君国前些年征战不少,自吞併北夷之后,君承衍便下令休养生息,至少保证三年內不会再掀起战爭。 可若是云麓主动挑衅,君承衍也不会容忍。 “唉...” 慕晚棠皱眉嘆了口气。 君承衍最见不得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伸手抚平她的皱起的眉头。 “嘆什么气?”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臣妾真不想让您去带兵打仗,著实危险。” “自古以来,为帝者,无不雄心壮志,渴望一统天下,成为千古一帝。” “可事实呢,哪那么容易。” 慕晚棠轻声道:“殿下,君子尚且动口不动手,咱们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儘量別动用战爭行不行?” 生怕君承衍觉得她干涉太多,她低声解释。 “您现在不是一个人,臣妾和儿子的指望,都在您身上呢,您说出征就出征,说打仗就打仗,好歹为臣妾娘俩设身处地的想想。” 如果君承衍出了什么意外,她简直不敢想,她和儿子会遭遇什么。 虽说,原著中君承衍成为了一统诸国的帝王,但那是他踩著无数尸骨,几乎丟了半条命换来的。 她心疼他。 不到情非得已的地步,她不想让他千里迢迢去带兵打仗。 “上位者一句话,需要底下人无数条性命去填。” “总得为普通百姓家考虑,他们的儿子带著一家子的希望进兵营,我们不能因为一时愤怒,让他们的希望破灭,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变换成一堆冰冷的银子吧?” 一场战爭,受伤最深的,还是万千普通百姓。 慕晚棠神情有些低落。 “好好地,怎么还难过起来了?” 太子爷略显慌乱的抱紧了她,方才的戾气悉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耐心。 “孤就这么说说,別当真。” 君承衍轻声哄,耐心十足的跟她讲道理。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孤无论如何都不会带兵出征的,孤也惜命,捨不得你和儿子。” 这事放在前几年,他肯定不会顾忌。 但现在有了她,还有他们的儿子,君承衍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隨心所欲。 做任何事之前,他最先考虑的是她们娘俩的感受和处境。 慕晚棠声音带了些鼻音,抬眼看他,“真的吗?” 君承衍心疼的厉害,哪敢说假的。 不得哭出来。 连忙附和著,“当然是真的,孤从不欺骗晚晚。” “云麓太子是个看得清形势的,他主动找孤寻求庇护,承诺,若是来日,孤愿意在夺位上给予他適当的帮助,他甘愿臣服君国,成为附庸。” 云麟不像他父皇『忠贞不屈』,他审时度势,知道君承衍也不会任由云麓蹦躂太久。 比起將来被动,不如主动寻求合作,得到的好处还多一些。 下场,也不至於沦落到像北夷一般悽惨。 君承衍对云麟识时务也很满意。 “殿下要记得自己说的话。” “嗯,孤记得。” 君承衍顺著她的话回答。 慕晚棠不好意思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咕噥道:“臣妾知道殿下有自己的野心,也不是非得制止您收復別国,更没想阻止您成为千古一帝。” “但,臣妾毕竟是一个小女子,肩膀瘦弱的很,担不起重担。” “臣妾能依靠的,只有您。” 小姑娘充满依赖的口吻让君承衍心口忍不住发软。 “孤明白,晚晚放心,孤说到做到,你担忧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 “呀呀啊!” 温情的时刻总有个小电灯泡点亮。 闻声,慕晚棠快速从太子爷腿上滑下来,正襟危坐在一边。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滑的跟条泥鰍似的,君承衍想抓都没抓住。 一片布料从他手心飘飘然划过。 第185章 技术差? 乳娘一脸为难的抱著君昱宸走了进来,“殿下,小殿下一直在找太子妃。” 慕晚棠不顾太子爷的黑脸,清了清嗓子,道:“把他给本宫,你先下去吧。” “是。” 乳娘小心翼翼的递给慕晚棠,躬身告退。 君昱宸一见到娘亲,兴奋的手舞足蹈,两条小短腿有力的踩在慕晚棠的腿上蹦躂。 慕晚棠都有些遭受不住。 实在是小傢伙太闹腾。 別看他的腿短小,力气倒大的很,踢人一脚老疼了。 君承衍长臂一伸,轻而易举便將小傢伙从慕晚棠怀里带了出来。 君昱宸正跟香香的娘亲对视,还没亲亲贴贴呢,就被带远了。 抓著他胳肢窝的手还硬邦邦的。 小傢伙委屈的撇嘴,刚想哇哇大哭,君承衍另一只手熟练的捂住了他的嘴。 强行打断施法。 君昱宸没哭出来,睁著一双黑宝石般晶莹透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嚮慕晚棠。 “殿下,不准欺负儿子。”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慕晚棠受不了小傢伙委屈巴巴的眼神,他这么一看她,慕晚棠就心软的不行。 拍开太子爷作恶的大手。 被拍开,太子爷也不恼。 翻开手心,带著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沾上了小傢伙湿噠噠的口水。 君承衍颇有些嫌弃的往儿子的衣服上擦了擦,直到擦乾净才作罢收回。 慕晚棠无语的看著他一连串的动作。 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殿下,您这么大人了,干嘛总跟儿子过不去啊。” 当爹的,为了儿子不哭,居然捂住儿子的嘴巴,也亏太子爷能想的出来。 果然,爸爸带娃有风险。 这句话在任何朝代都適用。 太子爷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一本正经道:“你不懂,孤是在锻炼他。” “男孩子,就得从小抓起,不能太娇惯,不然长大以后容易娇气。” “现在多磨练,长大以后,他就会更坚强。” 慕晚棠:“..........” 跟一个五个月大的小婴儿谈锻炼? 是他疯了还是他疯了? 君昱宸瞪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家亲爹。 仿佛在问:你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慕晚棠对太子爷这一套『硬试教育』表示不理解,可能皇室教育孩子都比较『硬核』? 白薇来了一趟,说御膳房今中午做了烤全羊,送来了些。 慕晚棠对烤全羊毫无抵抗力,吩咐用膳。 御膳房送来的是一整只烤羊腿,精选最好的部分。 外皮烤的酥脆,金黄色的表皮看著就非常有食慾,再刷上一层秘制酱料,简直美味到爆炸。 慕晚棠一个人能吃小半只羊腿。 剩下的基本都让君承衍一个人解决了。 光能闻味,还在喝奶阶段的君昱宸,馋的一直吧唧嘴,却只能眼巴巴瞅著。 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面了。 一顿饭结束。 慕晚棠缠著太子爷陪她去梅林剪腊梅。 梅园的腊梅正值盛开季节,来梅林的基本都是太监宫女。 梅林的风景乃是宫中一绝。 偶尔有各宫嬪妃来梅林赏景,但大多时候她们不会来。 宫里的娘娘们顶顶娇贵。 冬天天冷。 比起待在宫里享受著温暖的炭火,谁愿意跑出来白白受冻。 又没有皇上作陪,风雪月。 她们何苦遭这罪。 想赏梅,吩咐一句,自然有宫人送来。 梅园的雪不像其他地方,清扫的乾净。 刻意留了野趣,只扫出了供人行走的一条道,大部分都保留著落雪。 积雪足有半尺深,像铺了层蓬鬆的云絮。 新雪未霽,枝头梅蕊裹著冰晶,被晨光一照,整座园子都泛著莹莹的珠光。 慕晚棠看著满地白雪,鬆开太子爷的大掌,精致的牡丹纹绣鞋故意往洁白暄软的雪地一踩。 “咔嚓——”一声脆响。 鞋面大部分顿时陷进雪里。 冰凉的雪沫透过绣鞋的布料穿透,激得她脚踝一个激灵。 君承衍对她孩子般的举动有些无奈,想叫她出来。 但慕晚棠得了趣,说什么也不肯移开,还把另一只脚踩了进去。 雪地留下歪歪斜斜的脚印,每个坑里都落著两三瓣被震落的红梅。 “晚晚,还要不要去剪梅?回头把脚冻著了,別怪孤逼你喝薑汤。” 慕晚棠才不怕呢。 只管当下玩尽兴了,回头的事儿回头再说唄。 “殿下,快来陪臣妾一起踩雪。” 她自己玩还不够,非要叫著君承衍一起。 太子爷向来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游戏,但瞧见小姑娘鼻尖冻得微红却仍笑得明媚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抬了脚步。 “胡闹。” 他怎么可能这么幼稚,这种小孩子才干的事,他八岁之后就没再干过。 心里如此想著,行动却非常诚实。 不等慕晚棠拉他的手,君承衍的玄色锦靴却已踏入雪中。 靴底碾过蓬鬆的新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慕晚棠见他真的踩雪,眼珠子骨碌一转。 突然弯腰,手上揉了一个苹果大形状大小的雪球,捏实了,一把朝君承衍扔了过去。 “殿下,看招!” 君承衍偏头躲开,看著不远处的小姑娘笑的开怀的模样,眯了眯眼。 意味深长道:“晚晚喜欢打雪仗,最后输了可別哭。” 话音落下,君承衍同样攥了一把雪,揉成球,扔了过去。 慕晚棠反应快,往左边一躲就躲开了。 得意的扬起小脸,若是有尾巴,此刻她的尾巴一定高高翘上了天。 “殿下,你的技术也不怎么样嘛,连臣妾的衣角都没碰到。” 嘲笑。 赤裸裸的嘲笑。 太子爷能容忍她说任何话,唯独容忍不了,她嫌弃他『技术』差。 第186章 暗桩交给君陌郢 君承衍又从雪地里捏了一把凝实的雪球,足足成人拳头那么大小。 长臂一拋,精准的丟到了慕晚棠的胳膊上。 他控制著力道,不会砸疼了她。 慕晚棠这次没躲开,清晰的感受到雪球落到她胳膊上,震落簌簌雪。 不过她穿的厚实,还有厚实的披风,所以砸起来不痛不痒的。 “殿下,你偷袭!” 慕晚棠惊呼一声,不可置信道。 太子爷唇角轻勾,“这就算偷袭了?孤只是在向晚晚证明孤的『技术』。” 最后两个字,他咬著字嚼道 慕晚棠不服气,立刻蹲下拢雪反击,她要砸的他跪地求饶。 可她的雪球还没捏好。 君承衍已几步逼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將人按进怀里。 “还玩?弄得一身雪,不嫌凉?”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著几分戏謔,温热的气息拂过慕晚棠冻红的耳尖。 慕晚棠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仰头看他,眸中映著雪光,亮得惊人。 “殿下如果认输,臣妾就放过您。” 君承衍低笑,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咬一口。 “痴心妄想。” 梅林深处,雪地上凌乱的脚印交织,分不清是谁的。 腊梅枝头红蕊颤颤,看著小夫妻嬉笑打闹的一幕,似在偷笑。 偶尔前往梅林剪摘梅的宫人,都不自觉退到一边,不敢发出声音打扰到两人。 “..........” 大夏驛馆。 “殿下,我们的人传来消息,看到君国太子的手下,这两天往云麓驛馆跑的比较勤。” 手下看了一眼夏锐澹的表情,確定他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 继续猜测道:“会不会...云麓太子已经与君承衍暗中达成了结盟,所以他们往来也丝毫不避讳著。” 云麓皇帝那人,贪心不足,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甘愿臣服君国成为附庸。 毕竟,权力势大的一国之君,受人牵制的一方小王。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 但云麓太子的想法,未必与他父皇相一致。 夏锐澹眼底一冷,“云麟愿意成为君国的走狗,不代表云麓皇帝能看得下去。” “还没登基的,就打算代替云麓皇帝做主了么。” 手下眼前一亮,“对,如果云麓皇帝知道云麟有这种想法,一定不会放任他如此。” “云麓皇帝正值壮年,底下皇子眾多,区区一个太子,隨时能换。” “孤担心的,不是云麓,云麓与大夏合作与否,並不要紧。” “如今,哪怕云麓真心与大夏合作,共同对抗君国,在君国火药之下,也毫无抵抗之力。” 倘若三国皆以兵力相较,就算君承衍擅长带兵打仗,但大夏和云麓的总兵力加起来远远超出了君国。 君承衍不可能全身而退。 就算不死,他们也能让君国元气大伤。 而如今...却是行不通。 闻言,手下的脸色亦是凝重,不似方才那般轻鬆。 的確,君国至今神秘,无法攻破的火药。 於他们而言,才是最大的隱患。 “当务之急,是联合君国大皇子,找出火药的製作方法,等我们也拥有了火药,有了对抗的资本,君国便不足为惧。” 手下说著,眉心忽然皱的死紧。 “可是,君陌郢只告诉我们火药与太子妃有关,就连君陌郢都找不到机会接近慕晚棠,我们更没可能。” 君陌郢说了一通废话。 “殿下,您觉得,如果大夏不肯臣服君国,短时间內,君承衍会带兵攻打我们吗?” 手下试探的问道。 其实最令人担忧、最不好掌控的还是这个问题。 他们需要时间,无论是壮大大夏国力还是寻找火药的秘密,都需要时间来沉淀。 但,如果君承衍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事情走向就变糟糕了。 “不会。” 夏锐澹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若想一举攻下大夏,当初征伐北夷,剿灭凤梨大军时,直接行军攻打大夏,岂不是更方便。” “至少短时间內,君承衍並没有出征的想法,不然,孤和云麟前往君国,他不会这般平静,毫无表示。” 手下人默不作声,静静地听著。 夏锐澹声线冷静道:“君承衍前几年出战多次,如今又有了火药做底,应该是打算暂时休养生息,静观其变。” “再者,也是想看看大夏和云麓的態度,如果能兵不血刃解决问题,自然是好,若不能...” 君承衍更不会手下留情。 夏锐澹眼神暗了暗,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 吩咐道:“你去,將大夏安插在君国的探子名单,悉数交给君陌郢,嘱咐他们,竭尽全力帮助君陌郢,不得有误。” 手下猛然抬头,瞳孔骤缩。 难以置信道:“殿下,那些暗桩都是您辛苦埋下的,辛苦经营。” “还有皇上,他將暗桩交给您,如果知道您轻易就將底牌露了出来,那...” “你在质疑孤的决定?” 他的语气已然有些不悦,手下连忙低头,道『不敢。』 “属下只是觉得,君陌郢毕竟是君国皇子,您不仅不藏好暗桩,还让我们的人帮他,万一他哪天反水...” 到时候將辛苦埋藏的暗桩拔出,那大夏费心费力多年的经营岂不是一朝毁灭。 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簣。 根本不值得。 “你以为,孤愿意把暗桩推给他?” 他何尝不知道培养暗桩的不易。 一旦失误,堪比折了大夏的一只臂膀。 “那您...” 夏锐澹冷声打断:“君陌郢在君国的势力到底比不上君承衍,不及他根基深厚。” “如果现在不帮他,届时君承衍彻底將他按死,朝中没了能与君承衍相抗爭的皇子,那他才是真的安定了君国內部,腾出功夫对外。” “事到如今,只能鋌而走险。” “君陌郢也不会蠢到拿著大夏的暗桩,巴巴献给崇明帝討赏的地步。” 把暗桩交给君陌郢,不仅是给君陌郢增添助力,也是侧面帮助了大夏。 只有不停地给君承衍製造压力和麻烦,君国內部不稳,令君承衍自顾不暇,他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 “现在,正是发挥暗桩最大作用的时候,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 “一旦君承衍休整过来,隨时可以攻打大夏,届时,即便我们安插再多的探子,也无用武之地。” 那些探子可阻止不了君承衍上战场。 底下人一听,顿时明白了夏锐澹的意思。 这似乎,確实是一个好办法。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內。 君承衍若是疲於应付大皇子,自然没心思放在別处。 “后日便要启程回国,你在回去前把这件事办好。” 夏锐澹说道。 “属下明白。” 手下无声告退。 屋內重新恢復一片平静。 夏锐澹静静地看向天空,一轮明月高悬而掛。 明明处在同一片天地下,为何他却觉得,君国的明月比大夏的更亮,更圆一些。 夏锐澹手底下的人办事速度很快,君陌郢收到来自大夏暗桩的名单时,手差点抖的拿不稳。 看了一遍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的纸张,上面的名字不仅是暗中探子,譬如街边小贩,店铺老板,商户,青楼老鴇... 还有许多明面上的官员。 如果不是夏锐澹主动告诉他,他也没想到君国朝堂居然悄无声息被安插了这么多奸细。 他语气不確定的问来人,道:“夏太子真的命他们听本皇子的號令,全力帮助本皇子?” 第187章 不分被子不分床 “正是,殿下说了,大皇子若是有何吩咐,儘管命令他们。” “殿下还说,既然大皇子与我们合作,我们便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殿下肯给您交底,也是信任您,希望来日大皇子夺位成功,可不要过河拆桥啊。” 君陌郢笑了笑,回答,“自然,本皇子一向注重诚信,夏太子这么有诚意,本皇子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 “回去转告你们家太子殿下,替本皇子表示谢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来人微微頷首,“在下一定如实转告。” 等他离开,君陌郢才有心思琢磨暗桩名单。 夏锐澹的诚意,似乎有些太大? 就这么轻飘飘把老底揭出来。 暗桩培养不易,轻易不示人。 大夏太子到底是信任他,因为合作真心想帮忙,还是...另有计划。 因为火药吗? 想送暗桩帮他,然后让他儘快从东宫得出火药的消息? 但夏锐澹难道没有想过,就算他真的得到火药,这种逆天神兵,他绝不会交给一个外人。 而且是敌人。 君陌郢静静地思考著。 也罢。 总归对他来说,利大於弊。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爹爹,爹爹!” 君郝的喊声拉回了君陌郢的思绪,君陌郢眼疾手快的把名单藏到一旁的瓶里。 几乎就在同一瞬,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君陌郢已经整了整衣袖站起身,面上阴沉如水,连带著整个內室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语气不悦,呵斥道:“平日教你的礼仪浑然忘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君郝被他严肃的表情嚇到了,小小一只,站在他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脸上满是纠结和害怕。 “手里拿的什么?” 君陌郢见他藏在身后的手,冷声问道。 “弓箭,师傅说我箭术不好,我想让爹爹陪我去练,师傅说明天要检查。” 君郝说完,不敢抬头再去看爹爹的表情,低垂著眼瞼,脸上表情沮丧。 因为他觉得君陌郢心情不好,不会同意的。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嚇到君郝,君陌郢的神情倒是缓和了一些。 “走吧,爹爹陪你去练箭。” 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君陌郢对君郝亦是寄予厚望。 像这种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闻言,君郝猛地仰起头,瞪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自家爹爹。 “真的吗?太好啦,爹爹我们快去。” 他高兴的咧起嘴角,一脸兴奋的吧嗒吧嗒走两步,抓住君陌郢的大手,拉著他就要出去。 等父子俩彻底走远。 一道人影,借著夜色的掩饰,悄无声息的来到屋內。 精准的从青釉梅瓶里掏出名单,飞速的扫了一眼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认真拓印了一份。 確认无误后,又將名单塞回了原位。 然后很快消失在如黑幕的夜色中。 无人察觉。 ------ 东宫。 从梅林剪了梅回来之后,慕晚棠被太子爷强行逼著喝了满满一碗薑汤。 直到用完晚膳,慕晚棠都觉得胃口里一股子薑汤味道。 暮色沉沉,殿內烛火半熄,只余一盏缠枝莲纹宫灯在屏风旁幽幽亮著,映得满室昏黄。、 君承衍沐浴完,身上还带著温热的水汽,墨发半湿,隨意披散在肩后。 发梢偶尔滴落一两滴水珠,顺著脖颈滑入松垮的衣襟里。 从耳房走出来。 慕晚棠蜷缩在锦被之中,只露出半张小脸,乌黑的长髮铺散在枕上,衬得肌肤如玉,白皙似雪。 呼吸轻轻浅浅,眼睫低垂,似乎睡得极沉。 君承衍长身玉立,站在床边,静静垂眸看她片刻,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的髮丝,动作极轻。 却仍惹得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慵懒的猫儿。 君承衍低笑一声。 因为他让她喝薑汤,他没喝,小姑娘觉得不公平,不高兴了。 所以早早睡觉,也不等他。 君承衍白日睡了午觉,这个时辰倒也不困。 撩开被子,他动作小心的躺了上去,避免惊醒她。 原本,慕晚棠不喜欢两个人盖一张被子。 她翻身不舒服,而且君承衍的手也总是不老实。 之前吩咐过,让宫人准备两床被子,她和太子爷一人一张,谁也別抢谁的。 但君承衍可不干。 儘管慕晚棠强烈要求抗议,不出意外,抗议无效,被太子爷强硬压了下去。 这一次分被子,下一次是不是得分床,分房间? 像这种恶俗风气,可不能助长。 连一丝苗头都不能给她留。 慕晚棠每次喊宫人多放条被子,到了晚上,毫无例外再被太子爷扔到地上。 来来回回几次,慕晚棠妥协了。 君承衍手臂稍微用力,试图把小姑娘带入怀里。 第188章 装睡? 然而,任凭君承衍怎么扒拉,慕晚棠专门跟他作对似的。 身子晃了晃,就是不往他那边移动。 君承衍顿时心下瞭然。 “啊——,好痒哈哈哈...” 慕晚棠再也装睡不下去了,君承衍竟然坏心眼,挠她咯吱窝。 她最怕痒了。 不管什么时候,她有多生气愤怒,只要被人一碰咯吱窝,慕晚棠直接一秒破功。 君承衍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深邃狭长的凤眸满是戏謔,“晚晚装睡也不装的像一点儿,演技不够高明。” “哼,臣妾演技是不好啊,殿下再找几个演技高明的妹妹来,三个女人一台戏,整天给您上演一齣好戏,不比臣妾好看多了么。” 慕晚棠嘰里咕嚕的说著,小嘴叭叭个不停,君承衍被她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没良心的,惯用这种话来激孤是吧,孤心里只有谁,还用的著孤重复一遍?” 太子爷气的牙痒痒,也不忍著,隨即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白嫩的脸蛋。 慕晚棠像模像样的捂著脸,委屈唧唧的喊疼。 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控诉,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君承衍哪能被她骗过去。 用了多大力气,他有数,怎么可能真咬疼了她。 见状,轻哼了一声。 “就得咬疼了你,才能长记性,省的净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孤都怕有一天被你给气死。” 到时候,他可真是千古留名了。 慕晚棠撇嘴,“臣妾哪有那么大本事,把殿下气死,没准儿臣妾自个儿生闷气,先...” 在太子爷危险十足的目光中,慕晚棠咽了口唾沫,顺便咽下了后面几个字。 她忘了,太子爷最忌讳她说那个字。 “臣妾腰酸,殿下閒著不困,给臣妾揉揉唄。” 慕晚棠推了推他虚压在自己身上的胸膛,推不动。 君承衍差点儿被她气笑。 咬著她的耳廓,低磁的嗓音充满诱惑。 “春宵一刻值千金,晚晚,这种时候,別说这种败坏兴致的话。” 话音未落,君承衍直接將她翻了个身,后背对著他。 慕晚棠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温热的大掌便不容拒绝的从她的寢衣下摆钻了进去。 她的身形凹凸有致,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后,某些地方看起来,要比之前更加丰腴,更添魅惑。 腰肢纤细的男人一只手都握得住。 略带薄茧的手掌与她白腻顺滑的肌肤相贴。 儘管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慕晚棠却依旧感到颤慄。 男人欺压上来的那一刻,她紧张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下。 君承衍眼底都猩红了几分,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朵朵『腊梅』。 “放鬆!” 男人『嘶』了一声,却不想,他刚说完这句话,身下的人儿仿佛得了鼓励似的,更甚了。 君承衍气的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故意的是不是?” 男人的低哑的嗓音压的极低。 一字一句仿佛是从喉咙里强挤出来的。 慕晚棠无力的趴在软枕上,轻轻地哼唧了一声,也不说话。 儘管她背对著他,君承衍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但他也能想像到,她指定偷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不过太子爷可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处於下风的男人。 “你...你干嘛...” 慕晚棠冷不丁一个激灵,声音带著几分慌张。 “你!” 君承衍利落的回了她一个字,漆黑如墨的凤眸被谷欠望彻底攻占,深不可见底。 隨后,他的身子逐渐往下移。 慕晚棠难耐的抓著他的头髮,这种感觉,描述不出来。 但,她並不討厌,反而很喜欢。 直到她忍受不住,娇声呵斥男人。 君承衍在她迷离恍惚的目光中,低笑一声。 雕窗外,冷月悬在墨色天幕,將清辉洒向寂静的庭院。 风掠过廊下铜铃,发出细碎呜咽,与窗户投影上交错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夜色愈显寂寥。 翌日。 慕晚棠醒来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 “白薇?” “主子。” 白薇听到声音,忙不叠穿过屏风,抬手撩开帷幔掛到一旁的银鉤上。 看到慕晚棠身上布满红痕,看上去一块好肉都没有的样子,饶是见惯了多次的白薇也不由得红了脸。 太子殿下真的很宠爱太子妃啊。 这是好事。 主子得宠,她们做下人的也替主子高兴。 “主子要现在起身吗?” “嗯。” 慕晚棠忽然问,“烤羊腿还有没有?” 白薇梳头的动作一顿,略微思考道:“应该是有的,主子想吃,奴婢一会儿跟御膳房说一声,让御膳房准备著。” “但,主子早上吃这些,会不会太油腻?” 殿下一向不同意太子妃早膳吃油腻的食物,偏偏太子妃重口味。 所以,但凡殿下不在,主子从来不会拘著自己。 “无妨,吃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就那么娇贵。” 慕晚棠向来不奉行『清淡饮食』『合理用膳』的健康准则。 她喜欢由著心情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如果日復一日,按照所谓的『健康標准』来吃饭,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心情好,比什么营养滋补都重要。 用完膳,慕晚棠去偏殿看了儿子。 想到好几天没带著儿子出过东宫,正好今天的温度要比前几日暖和一些。 慕晚棠就决定带著君昱宸去御园玩一玩,透透气。 之前,她让人在御园架的鞦韆还在。 君昱宸第一次看到鞦韆,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 张著小手,身子往前倾,嘴里咿咿呀呀,想要坐上去。 慕晚棠哪敢让他坐,鞦韆上虽然没了雪,但被寒风吹著,上面凉的厉害。 只能抱著他,让他站在鞦韆上。 白薇和竹兰一人一边,抓著鞦韆绳和坐板,免得鞦韆晃悠君昱宸站不稳。 君昱宸『咯咯』笑著,如银铃般悦耳,小短腿也不老实的在鞦韆坐板上乱踩乱蹦。 得亏小傢伙还小,不然他这么折腾,慕晚棠可抱不住。 “那边,貌似有小皇子吗,还是小公主?” 正在悠閒散步,外加谈论事情的几人刚靠近御园,就听到清脆的笑声,偶尔传来几句女子逗弄的声音。 第189章 生男生女,不由自己? “太子殿下认识?” 夏锐澹余光瞥到一旁君承衍,只见方才还面无表情,脸色冷淡的君承衍。 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后,眼神肉眼可见变得柔和了许多。 “嗯,孤的太子妃,应该是带著孩子出来玩。” “原来是太子妃啊!” 夏锐澹恍然,轻笑道:“这么巧,既然碰见了,不如太子殿下带孤去跟太子妃打个招呼?” 君承衍没有应声,但夏锐澹敏锐的察觉到,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君承衍周身的气息变了。 变得更加凌冽和冷淡。 夏锐澹眉梢轻挑,心里暗道。 君承衍对这位太子妃的占有欲还真是强的离谱。 他不过是提了一嘴,又不是要跟他抢人,就不乐意了? 早就知道君承衍宠爱慕晚棠,但亲眼见到总比从別人口中听到的更加真实。 云麟默不作声的扫了一眼夏锐澹,第一次觉得夏锐澹比他还蠢。 明明知道君承衍的逆鳞,偏偏送死的上去踩。 这时,慕晚棠娇俏的声音又传入几人耳里,比方才大了些。 君承衍长腿一迈,径直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夏锐澹和云麟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跟了过去。 几人距离鞦韆不远。 入目便是身著鹅黄色宫装的女子,陪著君昱宸玩耍,一幅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 慕晚棠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头去看,正好看到三人结伴朝她走来。 “殿下。” 她轻声唤了一声,举止自然,完全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毕竟慕晚棠从进宫至今,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拘著规矩,再后来君承衍不许她行礼。 慕晚棠逐渐养成习惯了。 所以,哪怕在外面,慕晚棠也懒得装『好好宫妃』,反正眾人都知道她被太子殿下宠的没规矩。 不行礼又算得了什么。 君承衍上手接过君昱宸,不顾在大庭广眾,还有云麟,夏锐澹的注视,伸手握住她的手。 温的,没冻著。 慕晚棠看了一眼两国太子,不好意思的迅速抽回手,缩在宽大的衣袖里。 在太子爷不满的视线中,调整了一下表情。 笑意盈盈道:“两位便是夏太子,云太子吧,久仰大名。” 云麟声音温润,语气客套的回了一句。 態度有些疏离。 慕晚棠有些摸不著头脑,心想这位云国太子,还挺...冷酷。 “难怪都传太子妃得太子宠爱,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闻言,慕晚棠看向夏锐澹,礼貌地回道:“多谢夏太子夸奖,本宫愧不敢当。” 夏锐澹的眸光並未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很快转移了视线。 他忍不住看向君承衍怀里的小傢伙。 眸光流转,唇角噙著淡淡的笑。 “孤能抱抱小殿下吗?” “他认生。” 君承衍冷淡的回了一句,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直截了当的拒绝。 不给抱。 “那便算了。” 夏锐澹眼神黯淡了些,语气略显失落。 君昱宸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 虽然自己现在被亲爹抱在怀里,但他一门心思还在鞦韆上,没玩够。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瞅著鞦韆,两只莲藕似的小爪子不停地在君承衍肩膀上扑腾。 “方才谈论的互通商贸,两位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回去仔细想想,若是觉得可行,给孤传信即可。” 这句话的意思更甚。 言下之意,是你们可以走了。 云麟当然不想留在这儿当电灯泡碍眼,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搁这儿算怎么回事。 “好,孤一定儘快给承衍兄答覆。” 等二人彻底走远,慕晚棠好奇问,“殿下,夏太子好像蛮喜欢宸儿的誒。” “儿子可爱,谁见了不喜欢?” 君承衍反问道。 慕晚棠瞪了他一眼,“殿下明知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君承衍凤眸微眯,眼神审视的看向她。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看得出来他喜欢儿子?” 慕晚棠:“...........” “臣妾眼不瞎,何况殿下看不出来么。” 君承衍也没有真要跟她斤斤计较的意思,顺著君昱宸的手,把他放在了鞦韆上。 太子爷的力气比慕晚棠大得多,自然稳得住。 他缓缓道:“夏锐澹一门心思想有个长子,但,事与愿违,他的太子妃连续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其他侧妃又陆陆续续给他生了三个女儿。” “为了能生个儿子,夏锐澹可以说得上什么方法都用遍了,可惜...” 君承衍眼神似乎带著些玩味,颇有些嫌弃,“挺没用的。” 夏锐澹寻遍名医,但生男生女这种事,不是大夫能控制的。 “怪不得呢。” 这件事,她倒是不清楚,原著中没有提到过。 “大夏皇帝,是不是对夏锐澹挺不满的。” 那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啊。 没个皇子,地位终究不稳。 后宫妃子需要皇子巩固地位,皇子们又何尝不需要皇嗣来证明自己。 不能生出儿子的皇子,大夏皇帝恐怕也不敢把皇位交给他吧。 文武百官自然有所担心,万一登基之后,夏锐澹膝下一直生的女儿,江山谁来继承。 “夏锐澹,相比起他的几个兄弟,的確无可挑剔,品行能力样样出色,大夏皇帝对他非常满意,不然也不会顶著压力將他立为太子。” 当初,大夏皇帝宣布要立夏锐澹为太子时,朝臣大多都是反对的。 因为他们担心夏锐澹生不出儿子,於江山有阻。 但是大夏皇帝看重夏锐澹,以夏锐澹还年轻,子嗣將来必然昌盛的话术强硬堵上了臣子们的嘴。 毕竟,谁能保证夏锐澹一定没有儿子呢? 君承衍道:“如果將来夏锐澹膝下真的没有皇子,很大可能,会选择从他的皇兄弟中过继一个。” 反正都是皇室血脉。 闻言,慕晚棠『嘖嘖』两声。 “像生男生女这种事儿,双方急不得,越急越出错。” “越想生儿子,越是女儿,越想生女儿,越是儿子。” 第190章 离別,小傢伙哭 “是吗?” 君承衍若有所思,“那下次孤多多想著生儿子。” 到时候生个可可爱爱的小闺女。 慕晚棠诧异,“殿下真信啊?” 她以为这种话在君承衍听来,会很离谱。 慕晚棠自己倒挺相信的,因为她发现现实中大多数例子貌似都是这样。 君承衍挑眉反问道:“晚晚说的话,孤一向奉为至真名言。” “殿下越来越会哄人了,跟谁学的呢?” 慕晚棠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君承衍压根不怕痒。 似笑非笑道:“大概是哄习惯了,刚开始不会,时间长了自然学会了。” 君昱宸精力旺盛,要不是君承衍带著,慕晚棠可陪不了他这么久。 直到小傢伙疲惫了,精力不足,君承衍这才抱起他回东宫。 君昱宸玩累了,这会儿趴在自家爹爹的肩膀上。 小鼻子一皱,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积雪未消,宫道两侧的琉璃瓦上覆著薄薄一层白霜,在余暉映照下泛著细碎的金黄。 一家三口的倒影,拉的很长,很长。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大夏和云麓的使臣队伍在第二日清晨启程。 君承衍和几位皇子,还有一眾朝廷命官站在城门口,为其送行。 夏锐澹深深的看了一眼君陌郢。 他的眼神隱晦,但君陌郢却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別叫孤失望。』 君陌郢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夏锐澹旋即上了马车。 君承衍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眼底情绪辨不清深浅。 君陌郢对此却一无所知。 -------- 二月十六。 慕府大公子与鸿臚寺卿之女正式完婚。 这场『门当户对』的婚礼惹得许多人羡慕,纷纷送上祝福。 “慕府现在不得了啊,大儿子前途光明,又娶了鸿臚寺卿家的女儿,小女儿嫁给太子,诞下嫡长子,深得殿下宠爱,以后,怕是连我们都要高攀不起嘍。” “瞧你话说的,慕大人可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管恁多。” 君承衍和慕晚棠自然也来参加了这场婚礼。 看到哥哥成婚,她真心替他高兴。 二人赶在宫门落钥前,回了宫。 “殿下,春猎是不是快开始了?” 慕晚棠坐到他身边,脑袋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看著奏摺上长篇阔论的字,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看的头都要大了,也亏得太子爷耐心。 “嗯,晚晚想去吗?” 君承衍批阅奏摺的手一顿,轻声问道。 “算了吧,宸儿还小,他自己留在宫里臣妾不放心。” 慕晚棠其实挺想去的。 她怀念上次春猎,她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快感。 但儿子还小,正是离不开她的时候。 春猎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打底。 长途奔波,君昱宸又受不住。 “那孤留下来陪你。” “不行,春猎这种场合,殿下身为一国太子,怎么可以不去呢,到时候御史又得参您一本。” 春猎,不仅是皇家子弟放鬆的游戏,更是崇明帝选拔人才的一个重要方式。 崇明帝都去了,君承衍这个太子自然也得去。 断没有无缘无故缺席的道理。 “殿下放心好啦,臣妾在宫中会照顾好自己和儿子的,没人敢不要命冒犯到臣妾头上。” 君承衍想了想,这次春猎恐怕不会安生,带著她也不安全。 “好,那孤留下玄泽,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他一声。” “嗯。” 春猎定在二月底。 君承衍临行前细细嘱咐了她一遍,留下足够的人手保护慕晚棠。 君陌郢看著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只觉得无比刺眼。 放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紧握,手背上青筋毕现。 不过想到计划,君陌郢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烦躁和妒火,转身上了马车。 君昱宸像是知道爹爹要离开,一直哭闹个不停。 小身子在慕晚棠怀里扭个不停,白嫩的脸蛋哭得通红,豆大的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慕晚棠怎么哄都没用。 “宸儿乖,不哭不哭,爹爹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君承衍接过小傢伙,轻轻拍著他的背,替他顺气儿。 神色温柔,低声轻哄著。 若是平常,他看到儿子哭成这样肯定不打算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他若不去,君陌郢的计划无法实施,想再將他一网打尽就难了。 春猎,离京,对君陌郢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有些事情,的確需要趁这次彻底做个了结。 被爹爹抱在怀里,小傢伙的哭声小了一些,小手攥著太子爷的衣襟,抽抽噎噎。 白嫩的包子脸上满是泪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哄了好大一会儿,慕晚棠才勉强把小傢伙从君承衍身上抱下来。 笑说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黏著爹爹,这还没分开呢,就哭成小泪人啦。” 慕晚棠故意带他转了个方向,不停地说话逗弄,试图让小傢伙分心。 白薇拿著他最爱的玩具,但是君昱宸这会儿却不感兴趣,懨懨的没精神。 趁这个空隙,太子爷上了马车。 队伍逐渐走远,慕晚棠才带著君昱宸回了宫。 小傢伙大概是哭累了,很快趴在慕晚棠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太子妃,奴婢来抱著小殿下吧,您这样太辛苦了。” “不用,这点儿路本宫还能走。” 君昱宸离了太子爷,刚开始的时候还不適应,时不时的就要哭闹一番。 正好君承衍不在,慕晚棠就吩咐宫人把君昱宸的东西搬到主殿来,晚上她亲自带著儿子睡。 小孩子嘛,一时不適应,时间长了,自个儿忘了就又活泼起来了。 一下子,皇宫冷清了不少。 崇明帝带著上官皇后,还有后宫一些嬪妃去了春猎围场,皇子们也带著各自的皇子妃,朝臣带著家眷。 唯独太子爷,孤身一人,身边冷冷清清。 儘管如此,也没有不长眼的敢往太子爷跟前凑。 毕竟这位爷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如今,谁不知道太子殿下独宠太子妃,连一只母蚊子都近不得身。 那些世家小姐们纷纷歇了心思,不再自討没趣。 东方既白,远山衔著一线鱼肚青,猎场薄雾未散,草尖凝露,如撒了满地的碎琉璃。 晨风掠过林梢,惊起几只早鶯,扑稜稜飞向天际,只余几声清啼迴荡在空阔的原野上。 猎场旌旗猎猎,朱幡玄纛在春风中翻卷如浪。 第191章 父皇偏心,扎根在心底的刺 君承衍一身玄色劲装,骑在高大骏马上,身姿挺拔如松,尽显太子威严风范。 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周,在掠过君陌郢的时候,停顿了几秒。 君陌郢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毫不避讳的抬眼对视。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可那笑意並未达眼底,透著几分阴鷙之色。 君承衍,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由崇明帝射出第一箭。 “咻——”的一声,箭矢如离弦之箭,瞬间划破长空。 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轨跡。 “驾——” “驾——” 皇家子弟们登时扬起马鞭,骑马朝树林深处奔去。 马蹄踏过新绿的草甸,溅起细碎的泥星,惊得林中动物四散逃散。 君陌郢悄悄向心腹使了个眼色,几人不著痕跡冲他点了点头。 太子爷对他们的计划似乎毫不知情,一路策马。 偶尔看上了猎物,他便弯弓搭箭,箭无虚发。 看著被他一箭射穿的野兔,躺在地上只有后腿挣扎的蹬了两下。 君承衍语气遗憾的轻『嘖』一声。 可惜小姑娘不在,她最爱吃烤兔子了。 山林越往前越深,四周静謐无比,只有马蹄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突然,一声尖锐的唿哨响起,埋伏在暗处的刺客纷纷现身,身著黑衣,带著黑巾,將君承衍团团包围。 君承衍却不慌不忙,手上轻轻一扯韁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停了下来。 “放肆,你们是谁,胆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涂钧一直跟在君承衍身后,看著层层包围的黑衣人,脸色难看的质问。 黑衣人並没有回答,提起手中的剑,便朝主僕二人杀去。 君承衍广袖翻飞,一枚白玉扳指精准击中最前方的剑尖。 剑尖瞬间四分五裂,碎成了碎片,剑刃割破了黑衣人的脖子。 那人瞬间倒地不起,血流如注。 涂钧也丝毫不落下风,虽然他的身手比不得太子爷,但好歹是从小跟著自家殿下,刀光剑影中杀出来的。 武力值怎么会低。 “砰砰砰——” 主僕二人的身上已经沾了血,黑衣人一个个倒地不起。 再这样下去,君承衍不仅平安无事,他精心给君承衍策划的埋骨之地,也要白费了。 “皇兄,都这种时候了,你確定不出来,还要继续藏头藏尾吗?” 君承衍低沉的声音响起,落在君陌郢耳里,却是无比的挑衅和讥讽。 他知道是他。 “主子,您冷静,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出去。” 手下猛地拉住君陌郢,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皇兄敢做不敢当?看来当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习惯了,连胆子都磨没了?” 君承衍充满挑衅的话接连响起,百般羞辱之下,君陌郢直接甩开了手下的手。 咬牙道:“今日,君承衍必死无疑,临死之前,让他最后见本皇子一面,又有何妨,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这片区域,早被他派人悄悄围了起来,不会有不长眼的靠近。 所以,就算君承衍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动的手。 手下还欲阻止,君陌郢却一个手势,直接带一眾人出现在君承衍面前。 涂钧將最后一名黑衣人解决,擦了一把脸上还温热的鲜血。 看向君陌郢的眼神满是冰冷。 “君承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本皇子不会让你活著离开。” “不过。” 他话锋一转,冷笑道:“看在我们兄弟多年的份上,本皇子倒是可以勉强给你留个全尸。” “你...” 涂钧气的刚要开口,却被君承衍抬手制止,只好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君承衍神情淡然,脸上没有半分被围杀的惊慌无措。 “你似乎非常恨孤,从小,你便处处针对,小时候,哪怕夫子隨口夸了孤一句,你都要爭个高下,不压孤一头,你永远都不甘心。” “你懂什么!” 君陌郢最討厌君承衍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得他的眼。 永远那么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他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有些微微扭曲。 脱口而出道:“父皇自小就偏心你,如果我不表现的优秀,父皇的眼中岂会看得到我。” “这就是你要杀孤的原因?” 君承衍知道,他的几位皇兄,因为崇明帝偏心他,一直心有不满。 哪怕是表面上清冷无欲,不爭不抢的君镜言,照样对他有所怨懟。 但君承衍並不觉得他自己有问题,崇明帝偏爱谁,不是他能决定的。 既然话都说开了,君陌郢也不介意在『君承衍临死前』跟他好好聊聊,让他明白,为何自己处处与他针锋相对。 “当然不止。” 君陌郢语气阴森道。 “只有你死了,太子之位才会属於我,只有你死了,才不会再有人同我作对。” “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你从未出生过。” 君承衍並不生气,静静地看著他发泄著多年来压抑的不满和怨恨。 君陌郢的话,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我曾经以为,父皇对所有的皇子都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所以,即便父皇对我冷漠,我也能安慰自己,他对其他兄弟也是一样的。” 君陌郢说著,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话落,他猛然抬头,眼底涌出无限的妒火。 “但,你出生后,我才发现,父皇不是一视同仁,他会偏心,有什么好东西父皇都会紧著你。” “从你四皇兄开始,我们几人自小便进了尚书房,一切学业都交由夫子管教,父皇几乎不会过问。” “你不一样。” 君陌郢的眼底布满血丝,强压著过激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泄出了几分。 “父皇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你,他会检查你的功课,会教你骑马射箭,他把所有的关注都给了你。” “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你待在父皇身边的时间长。” 第192章 谋害太子 “所以,你觉得杀了孤,就能解你心头之恨?” “至少,能让本皇子心里好受些。” 君陌郢冷声道:“只要你死了,一切都能回归正轨。” 最近这段时间,父皇即將转位太子的隱晦消息传的愈演愈烈。 他不知是真是假,但瞧著父皇没有刻意否认的样子,朝中向来中立的保皇党开始隱隱往太子靠拢。 如果不是因为太担心太子提前继位,他也不会行事如此草率。 君陌郢知道,春猎是他剷除太子的最佳机会。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若是在皇宫,想再找机会对太子下手就难了。 他等不起。 “大皇兄觉得,你的谋划能一举成功?” 君承衍嗓音陡然转冷,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话落,提前安排好的影卫不知从何处掠出,层层將君陌郢等人包围。 形势顷刻间转变。 君陌郢此次带的暗卫,虽然被君承衍解决了一批,但剩下的人手依旧足够將二人击杀。 虽然主僕俩的身手比影卫强,可凭著眾多暗卫不断乾耗,未必不能耗死君承衍。 但,君承衍现在召集的人手不比他的人少。 真打起来,双方胜负难分。 甚至,他会败。 “你早就有所准备。” 君陌郢眼中划过一丝难以置信,声音带著几分咬牙切齿的寒意。 “难不成你以为,孤手底下养的人都是吃白饭的么。” 他看起来像那么蠢的人? 君承衍脸色平静,“走吧,父皇还在等你。” “呵,这里並没有其他目击证人,你我同为皇子,在没有確凿证据下,你没办法对本皇子做什么。” “任凭你怎么说,也是空口白牙污衊本皇子。” 君陌郢忽然想到什么,变得有底气起来。 没错。 他是皇子。 就算父皇偏宠太子,但没有证据,仅凭太子一张嘴,父皇也不能隨意处置他。 君承衍轻掀眼皮,不紧不慢道:“皇兄以为,你和二皇兄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臢事很隱蔽?” “你...你什么意思。” 不可否认,君陌郢心底慌了一瞬。 “孤什么意思,等大皇兄见了父皇,自然明了。” “来人。” 君承衍薄唇轻启,冷酷无情。 “將大皇子带走,至於这些影卫,杀了。” 这些都是君陌郢豢养多年的影卫,不可能臣服归顺於他,留著也是祸害。 杀了,一了百了。 “不,君承衍你敢!” 君陌郢急了,他辛辛苦苦培养的暗卫,他凭什么说杀就杀。 “大皇子,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是想想一会儿见了皇上,该怎么解释吧。” 涂钧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的提醒道。 敢密谋暗杀殿下,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大皇子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下。 殿下顾念著兄弟情谊,才没有一开始就戳穿,却不想助长了大皇子囂张的气焰,更是对殿下起了杀心。 君陌郢的手下当然不可能傻站著不反抗,当即与君承衍的影卫廝杀了起来。 最终,依旧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满地的黑衣人尸体,鲜血泂泂,在地上蜿蜒成河。 暗红的液体浸透了泥土,散发著刺鼻的腥气,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君陌郢试图反抗。 “君承衍,本皇子还没成阶下囚,你不能用这种对待罪人的方式对待本皇子。” 眼见君承衍的手下抓住他,想要强行压著他离开,君陌郢额头青筋暴起,怒声吼道。 太子爷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调转马头往回走,没搭理他。 涂钧狠狠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但眼前这位毕竟是皇子,就算为了皇室顏面,也不能真像犯人一样押著。 於是吩咐手下给他一匹马。 营地。 皇帝主营帐。 君陌郢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一进营帐,迎接他的,是崇明帝满腔怒火和无处发泄的愤懣。 “跪下!” 崇明帝看到他,还未平復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抄起手边的奏摺,狠狠朝君陌郢丟了过去。 君陌郢没躲,奏摺在他额角处砸了个结实。 虽然没出血,却留下好大一块红痕。 他听话的跪下。 除了他,营帐內还有君晟,同样跪在一侧。 低垂著头,神色不明。 “朕知道你们对太子多有不满,太子也不止一次劝过朕,让朕对你们多加宽宥,所以,你们两个背地里搞的小动作,只要无伤大雅,朕只当视而不见。” 说到这儿,崇明帝缓了缓,试图克制住滔天怒火。 “但朕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太子是你们的亲兄弟,你们居然联合起来,密谋杀害他。” “你们何曾有过一丝一毫,为人兄长的仁慈之心。” 崇明帝知道,这两个儿子对太子向来意见很大,心思极重,却竟是些歪门邪道。 对於君陌郢和君晟,他一向是放任不管。 然而,崇明帝没料想到他们二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太子身为储君,你们不思尽辅佐之责,却想著谋权篡位,这次敢害太子,下次,是不是敢害朕这个皇帝!” 崇明帝重重拍向桌子,『咚』的一声,仿佛一记重锤,砸在几人心间。 “说话,哑巴了!” “儿臣无话可说。” 他知道,这种时候,无论他辩解什么,崇明帝都听不进去。 何况,君陌郢心底明白,崇明帝大动肝火,不仅仅是因为他谋害太子。 而是找到了其他的证据,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 君陌郢的声音晦暗,辨不清情绪。 “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与二皇弟无关,还请父皇不要迁怒他。” “皇兄!” 君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喊了一声。 “好一个无话可说。” 崇明帝低『呵』一声,加重语气道:“那便由朕来说。” “你与丞相联合,贩卖私盐,从中获取的巨额利润,用到哪儿去了?” “还有这份名单。” 崇明帝直接將这张写满名单的纸张丟到君陌郢面前的地面上,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他的语气沉沉,仿佛即將来临的暴风雨前夕,看似平静的海面却隱藏著滔天巨浪。 第193章 判决,囚禁宗人府 “真是叫朕刮目相看,朕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培养出来的儿子竟然是通敌叛国之辈!” 看著眼前跪地的君陌郢,崇明帝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他怎么会生了如此愚蠢混帐的儿子。 君陌郢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曾经也倾注过心血,但君陌郢自己却不爭气。 一门心思不放在正途上。 崇明帝一开始就清楚,这个大儿子心机深沉,极易善妒,所以,他连带著也不怎么喜欢。 尤其是后来,嬪妃接连生子,崇明帝对君陌郢更加忽视。 崇明帝並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是皇帝,肩上背负著一国重担,註定他不能像寻常父亲那般。 分出过多的精力,照顾到每一个皇子公主。 哪个皇子更聪慧,更得他喜欢,他的注意力便会放在哪个皇子身上。 “还有你。” 崇明帝看向一旁跪著的君晟。 气不打一处来。 “你跟著你皇兄,那些腌臢事没少参与,朕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让你连杀害手足兄弟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君晟头也不抬,静静地听著崇明帝的怒骂训斥。 不反驳,不解释。 反正都是事实,没什么好辩解的,错了就是错了。 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能力不足,棋差一招,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被太子反咬一口。 崇明帝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冷然。 “盛达。” “奴才在。” “传旨。” “大皇子,二皇子,背君违父,犯上作乱,戕害储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此等不忠不孝、祸乱朝纲之举,陷江山社稷於危境!” “即刻褫夺二人冠冕服章,废为庶人,押入宗人府,永生不得出。” 盛达公公愣了一秒,隨后弯腰,恭敬道:“奴才遵旨。” 君晟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父皇,您真的要对儿臣和大皇兄如此绝情吗!” “不是朕绝情,是你们叫朕太失望了。” “走私官盐,谋害储君,通敌叛国,单拎出一条来,哪条不是死罪。” 崇明帝怒道:“朕若对你们无情,何必留你们一条性命!直接按律法將你们处置了。” 若非顾念父子之情,换做普通人,早就关入大牢,秋后问斩。 “你们就用余生,在宗人府好好懺悔罪过。” 崇明帝冷声道。 经此一遭,大皇子和二皇子算是彻底废了。 別说爭夺皇位,连將来当个閒散富贵的王爷都不可能。 盛达公公眼神怜惜的瞥了他们一眼,不作就不会死。 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论他们怎么爭,皇上都不会把皇位交给除太子之外的任何人。 唉... 盛达公公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几位皇子还是看不清啊。 哦,也不对。 或许他们看得清现实。 但皇位的诱惑,实在太大,谁能抵抗的了呢? 不搏一搏,终究不甘心。 成功了,便是万人之上,执掌天下生杀予夺之权;失败了,则为阶下之囚,铁索镣銬加身。 崇明帝旨意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谁都没预料到,一次普普通通的春猎,居然间接废掉了两位皇子。 支持君陌郢,君晟的朝中官员,还想为二人求情,崇明帝直接把罪证甩到他们面前。 铁证如山,抵赖不得。 谁敢劝? 是不是也参与了谋逆之事? 发生了这样的事,谁都没有心思再继续春猎。 两位皇子一夕之间成了阶下囚,进了宗人府,再想出来就难了。 原本站位两位皇子的朝臣彻底慌了,恨不得立马跟二人撇清关係,纷纷向太子一边靠拢。 他们只求,別牵连到他们就行。 而最慌的,当属史戈。 贩卖私盐,他可没少帮大皇子在背后出力。 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份尊贵,皇上再不喜欢,顾念父子亲情,也不可能真要了他们的命。 但他不一样啊。 皇上绝对不会饶了他。 史戈害怕的一整晚没睡觉,就在他心里暗暗侥倖,万一皇上没查出他来? 但这种天真的想法註定不可能实现。 第二日,盛达公公带著崇明帝的口諭到达时,史戈身子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史戈贩卖官盐,以公谋私。 崇明帝下令罢免史戈丞相之位,关入大牢,秋后问斩,其全族流放边疆千里。 盛达公公说完,史戈白眼一翻,活生生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被关入了大牢。 据说,他在牢狱里不停地喊要见太子殿下,求太子顾念过往情分,饶他一命。 不过没人搭理他。 君承衍听手下稟报,亦是觉得可笑。 情分? 哪来的情分。 先不提他对史依澜並无男女之情,单说史依澜对慕晚棠做的那些事,君承衍就不可能对她有半分顾念。 至於史戈,又算个什么东西。 还敢跟他提情分。 “..........” 崇明帝心情同样糟糕,索性提前结束了春猎之行。 慕晚棠得到消息后,也是不由得诧异一瞬。 “才过了半个月,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至少也得一个月吗?” 问归问,慕晚棠还是带著君昱宸去皇宫门口提前接风太子爷。 君承衍一下马车,就看到母子俩站等他的场景。 心头一热,当即大步流星的迎了过去。 “怎么没在东宫等孤,特意到这儿来站著。” 他伸手接过已经张开小胳膊的君昱宸,指尖不经意触到慕晚棠冰凉的手背,反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等多久了?” 慕晚棠看了一眼刚下马车的崇明帝和上官皇后,將手缩了回来。 回道:“臣妾刚到一会儿,是儿子想爹爹了,吵著闹著非要第一眼见到殿下。” 她指了指窝在君承衍怀里不安分的小傢伙。 半个月不见,君昱宸更活泼了,小腿小胳膊不停的在太子爷身上乱踩乱蹬,试图往上爬。 净胡说。 儿子还小,连话都不会说,哪能懂这些。 太子爷没拆穿她,在他看来,分明是慕晚棠自己想他想的不行,想第一时间见到他,所以用儿子做藉口。 第194章 不需要休息 “臭小子,朕还没来得及看宸儿呢。” 崇明帝眼巴巴望著一家三口的背影,碍於帝王威严,又不能叫他们回来把小皇孙给他。 『姍姍来迟』的上官皇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抿唇轻笑。 轻笑道:“皇上,晚些时候臣妾让太子妃抱著孩子来凤鸞宫,您再去看宸儿可好?” “太子刚回来,难免要抽空陪陪娘俩。” 慕晚棠作为太子妃,最多带著君昱宸往凤鸞宫几趟,崇明帝的寢宫是万万去不得的。 崇明帝轻哼一声,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上官皇后看著举止『幼稚』的崇明帝。 心想,太子的性子完全是隨了崇明帝、 平时表现的威严肃穆,私底下,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叫人忍俊不禁。 东宫。 君承衍一路抱著儿子到寢殿,刚欲把他放下来,却被他的小手死死揪住衣领。 说什么都不从自家爹爹身上下来。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盯著爹爹,仿佛君承衍敢让他起开,他下一秒能直接哭出来。 太子爷无奈,只好继续把他抱在怀里。 他还想腾出手抱小姑娘呢,这下没功夫了。 慕晚棠没太子爷这么幼稚。 正色问道:“殿下,你们春猎怎么提前回来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春猎不可能提前结束,这是从未有过的。 君承衍替儿子擦了擦嘴角吐的口水。 简略给慕晚棠讲了一遍事情的大体经过。 慕晚棠得知大皇子竟然想趁春猎,暗杀君承衍,嚇了一大跳。 原著中,君陌郢可没这么快对太子爷动手。 看来真是把他逼急了。 慕晚棠垂眸深思,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早点剷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两个定时炸弹。 总比以后出事儿,更麻烦。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晚间。 君昱宸死活不要被带走,一到乳娘手里就哭。 没办法,慕晚棠只得让小傢伙继续跟著他们睡。 太子爷看著霸占他位置的小崽子,脸黑的跟锅底有一拼。 小傢伙在这儿,那他怎么办? 半个月没跟小姑娘亲密了,佳人在怀,他哪能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干。 看得到肉却吃不到,太子爷有种不管不顾,直接把儿子丟出去的欲望。 太碍眼了些。 慕晚棠看著脸色便秘的君承衍,忍不住偷笑。 『您先忍忍吧』 她冲君承衍说了个口型。 太子爷继续黑脸,不说话。 慕晚棠刚把君昱宸哄睡著,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眼尾沁出点点晶莹的泪水。 “哎?殿下...” 君承衍突然把儿子从床上抱起来,大步走到外间,交给乳母照看,然后躺回床上。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別闹。” 慕晚棠轻笑著躲他作乱的大手。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肯定乏了,今晚先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晚上继续行不行?” “臣妾又不会跑。” 慕晚棠默默添上了一句。 君承衍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她娇艷欲滴的红唇,惹得慕晚棠口中发出一声嚶嚀。 “看来孤有必要证明一下,孤精力旺盛,不需要休息。” 第195章 大结局 一夜无眠。 慕晚棠浑浑噩噩度过了一整夜。 她觉得她就像一条放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被翻来覆去的油炸煎烹。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慕晚棠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次日,太子爷精神奕奕,一脸饜足的伺候小姑娘起床穿衣。 慕晚棠看到他得意的俊脸,手有点儿痒。 余光瞥见君承衍胸膛上、背上,满是抓痕,跟猫挠了似的,慕晚棠蠢蠢欲动的爪子又歇了下去。 还是算了,看上去他也挺惨的。 松松垮垮的寢衣穿在太子爷身上,露出胸膛大片裸露的胸肌。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神,君承衍眼神戏謔。 玩味的道:“这些都是晚晚自己的杰作,看著有没有心虚?” 慕晚棠立马移开目光,嘴硬道:“殿下干坏事都不心虚,臣妾心虚什么。” 君承衍低笑一声,也不跟她斗嘴。 小姑娘脸皮薄,容易逗弄过了头,哄不好。 用完膳,乳娘又把睡醒的君昱宸抱了过来。 小傢伙愈发黏人了。 约莫是半个月没见爹爹的原因,君昱宸现在颇为黏著太子爷。 走哪儿都要爹爹抱。 对太子爷来说,亦是甜蜜的负担。 又过了几个月,慕府传来了好消息。 吕薇怀孕了。 慕晚棠很高兴,吩咐白薇挑拣好些礼品,送去慕府。 得到吕薇怀孕的消息不久,就到了君昱宸的周岁宴。 君承衍和慕晚棠带著儿子出席。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出现在眾人眼前,顏值超高,令人眼前一亮。 小傢伙穿著赤紫织云锦,缀著银线勾勒的流云图案,隨风轻扬间似有霞光流转。 脚下蹬著一双绣著瑞兽纹样的红缎虎头鞋,鞋头缀著小巧的珊瑚珠。 长得粉雕玉琢,睫毛如蝶翼轻颤,琉璃般澄澈的黑眸好奇打量著四周。 “宸儿,去选一样,想要什么呀?” 慕晚棠轻声哄著他。 君昱宸似懂非懂的爬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大家都很好奇君昱宸会选什么。 毕竟是太子长子,而且,瞧著太子殿下的模样,根本不会再纳妃。 说句大胆的话,若太子登基,將来的储君,只能从太子妃肚子里出生。 所以,君昱宸的成长尤其关乎整个君国的未来。 小小的人儿坐在中间,黑溜溜的眼睛不停地流转,似乎在思考他要拿什么。 上面摆放的小玩意儿各种各样,有算盘,金元宝,书本... 就在眾人翘首以待,暗暗猜测君昱宸会拿什么的时候。 君昱宸小手一挥,將周边摆放的东西一股脑儿往自己怀里揽。 虽然抱不动,但不妨碍他继续往跟前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得怔愣。 当然,也仅仅是愣神片刻的功夫。 大臣们哪个不是人精,连忙拍马屁,句句不带重样儿的。 “文房武具尽入怀中,足见小殿下胸怀锦绣、腹有韜略,他日定能文安邦、武安疆,此乃天降福祉。” “小殿下广纳诸物,正应『海纳百川』之相,他日必定能容人善任,为社稷肱骨。” “是啊是啊,小殿下奖励一定是位文武双全之辈。” 慕晚棠扶额,这些大臣们实在太会『吹』了。 虽然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但是经过大臣们这么一说,慕晚棠都要以为自己生了个手握天命的謫仙。 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笑的开怀的崇明帝,还有唇角轻勾的太子爷。 慕晚棠笑了笑,忽然,一股噁心之感涌上来。 『呕——』 突如其来的意外嚇了眾人一跳。 君承衍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声音透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晚晚!” “快,传御医。” 太子爷直接將她打横抱起,不顾在场眾人的目光,將慕晚棠径直抱去了提供休息的厢房。 “殿下,臣妾没事儿,您別著急。” 慕晚棠出声安慰,心里却隱隱有了猜测。 直到太医到,给慕晚棠诊脉。 留在抓周宴会上的眾人,没得到命令不敢隨意走动,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君昱宸被崇明帝抱了起来。 “该不会,有喜了吧?” 上官婉望著方向,喃喃自语道。 果不其然。 过了一会儿,小安子就来回稟。 太子妃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崇明帝抚掌大笑,“好好好,太子妃是个好样的。” 上官婉也笑,说道:“很快,皇上又能添个小皇孙了。” 就在眾人以为这场抓周仪式,在慕晚棠怀孕这样的喜事中圆满完结的时候,崇明帝又落下一枚重弹。 炸的朝臣们不知所措。 他要退位,传位於太子。 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皇上正值壮年,再当个二三十年的皇帝也不成问题,怎么这么早就要退位当太上皇呢。 文武百官纷纷表示不理解,但反对的人却很少。 一来,崇明帝心意已决,圣命不可违。 二来,太子殿下文韜武略样样精通,治国理政,能力突出,太子继位,有益无害。 三来,大皇子二皇子被囚禁於宗人府,与皇位无缘。 四皇子无心朝政,远离朝堂纷爭。 还有几个年纪尚小的皇子,若要长成还有十几年,更无法参与朝堂。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他们只管遵从便是。 而,对於崇明帝自己来说。 过去几十年,他一直努力做个好皇帝,治理国家,稳固朝堂,没有行差踏错一步。 现在可能是觉得年纪大了,许多事情力不从心。 尤其是发生了君陌郢这样的事,崇明帝觉得心累,更叫他坚定了早些传位太子的想法。 他只管好好当个太上皇,养养喂喂鸟。 閒来无事,含飴弄孙。 那些烦忧事,就交给年轻人去办吧。 崇明二十三年。 崇明帝颁布退位,正式禪位於太子。 君承衍继位,改年號,承元。 立太子妃为皇后,嫡长子君昱宸为皇太子。 广昭天下,晓諭六宫,废黜选秀,永不纳妃。 后宫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皇后。 文武百官得知旨意,虽然不赞同,但想到皇上对皇后的喜爱程度,他们反对好像也没什么用。 有官员倒是以『绵延子嗣』『以固国本』等话术,在朝堂上死諫。 毕竟多少大臣的女儿,指望新帝选秀,充盈后宫,他们家族也跟著鸡犬升天。 但君承衍完全不受他们威胁。 想死諫,好啊,那儘管撞柱吧。 他不拦著。 眼看皇上油盐不进,那些大臣们只好歇了心思,毕竟他们可不敢真去死啊。 一年后。 慕晚棠成功诞下一位小公主。 取名,君乐曦。 小公主长得可爱,跟慕晚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慕晚棠还担心,儿子会不会因为有个妹妹而吃醋,不论是她还是君承衍,都在刻意照顾君昱宸的情绪。 但她完全多想了。 小傢伙看到妹妹可稀罕了,像是得了新鲜玩具似的,每天都要来看妹妹,亲妹妹。 “皇上,您还记得吗,当年在冀州,臣妾故意在青楼的房间等您。” 慕晚棠看著不远处追逐打闹的兄妹俩,眼前闪过当初的零碎片段。 轻笑道:“臣妾一直想问您来著,您对臣妾是一见钟情,还是因为药效不得不要了臣妾啊。” 君承衍凤眸夹杂著万般柔情,看嚮慕晚棠的眼神满是爱意。 即便过了两年,他对她的喜欢却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退散半分,反而更加浓烈。 但他故意生了逗弄的心思,不告诉她,“晚晚猜猜看?” 慕晚棠轻哼一声,“不说算了,臣妾不想知道。”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想走,却被君承衍轻轻鬆鬆抱起来,朝著凤鸞宫寢殿迈去。 君乐曦看到父皇和母后离开,也想跟著,却被君昱宸哄著。 “父皇母后要去忙,曦曦乖,咱们先不去打扰。” 君乐曦好哄,这么一说,她就听话的跟哥哥继续玩游戏。 “皇上,青天白日,您收敛点儿。” 慕晚棠被放在床榻上,君承衍隨之欺压上来,根本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 “当年,但凡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朕都会即刻杀了她,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从小到大,对他下药的人数不胜数,虽然他谨慎,可难免有失策的时候。 若是连区区媚药都抵挡不住,轻易被药效控制理智,那他早就不知道到死多少回了。 所谓的坚不可摧,不过是因为,没遇到那个让他甘愿沉沦的人。 他抵挡不了药效,是因为对方是她。 多年的坚持和克制,都抵不过她的一个眼神。 他纵容她,在她的刻意接近下,溃不成军。 “皇上,不行。” 慕晚棠『啪』的一声,堵住他的嘴。 对上君承衍不解的眼神,慕晚棠忍著笑,说道:“臣妾怀孕了。” 君承衍:“........” 正文完。 ----- 撒撒!!! 感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正文到这里结束啦。 接下来还会有番外。 等番外写完,这本书也算正式完结。 君承衍和慕晚棠会一直幸福生活下去。 歷时三个月,写完我也呼出了一口气。 有时候蛮累的其实。 不过,我们的故事並未结束。 下一本再见哟(^u^)ノ~yo 番外 (一):不想喝汤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给您熬的红枣乌鸡汤,叫奴婢一定要看著您喝完。” 白薇笑眯眯的从汤盅中舀出一小碗香喷喷的乌鸡汤,放在慕晚棠面前。 “拿走拿走,整天这汤那汤的,本宫都要喝吐了。”慕晚棠闻著鲜香浓郁的汤味,没有半分食慾。 实在是喝太多次了。 再好喝的东西,也经不住隔三差五的喝。 何况,她本来也没那么爱喝汤。 两年前,慕晚棠又诞下一位小皇子。 取名,君瑋。 太医说慕晚棠生完孩子,身体相较於生前两个孩子的时候,略显虚弱。 慕晚棠满不在意,有隨身空间的灵药滋养,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元气,比太医开药管用多了。 但君承衍却非常重视,生怕慕晚棠落下病根。 连平日里的膳食,都是君承衍吩咐太医协助,以滋阴补气为主。 虽然太医再三保证,慕晚棠的身体已然恢復如初,君承衍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每隔两三日就要吩咐御膳房送汤水来,督促慕晚棠喝掉。 慕晚棠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她觉得,自打君承衍监管起她的饮食来,她貌似长胖了许多。 不行。 她要管控身材,不能继续胖下去了。 “娘娘,您就喝一小碗,不然皇上知道奴婢没监督您喝汤,一定会责罚奴婢的。” 白薇睁著一双可怜的眼睛,委屈巴巴的说道。 企图惹主子怜惜。 然而,慕晚棠毅然决然,非常坚决的推开眼前的乌鸡汤碗。 “不喝,你不说本宫不说,皇上怎么会知道本宫,到时候他问起来,你直接说本宫喝完不就行了。” “娘娘,奴婢不敢欺君吶,奴婢的脑袋还想老老实实的待在脖子上呢。” 皇后娘娘欺骗皇上没事儿,皇上不会跟娘娘计较,但她若帮忙欺瞒,那就是杀头大罪。 虽然...皇后娘娘肯定会护著自己,但,她还是不敢。 慕晚棠轻哼一声,故意嚇唬道:“好你个白薇,不知道谁是你主子了是吧。” “本宫命令你,把这盅鸡汤喝掉,一滴不准剩。” “皇后娘娘命令谁呢,说给朕听听。”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驀然响起,打断了主僕二人的对话。 “参见皇上——” 殿內宫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慕晚棠瞥了一眼来人,顿觉气闷,挪了挪屁股,直接撇过头去不搭理。 君承衍一袭明黄色龙袍,剑眉星目,腰间的玉佩隨著他的脚步碰撞,泠泠作响。 一双压迫性十足的凤眸衬得他愈发威严冷酷。 但,一切冷漠严肃在靠近慕晚棠的时候,都化为虚无,转变为万千柔情。 见君承衍来了,殿內的宫人自觉退下。 君承衍大步流星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余光瞥到冒著丝丝缕缕热气的乌鸡汤。 心下瞭然。 “晚晚,事关你的身体,不准闹脾气。” “太医都说臣妾身子无恙,不需要进补了,皇上干嘛总叫臣妾喝汤,臣妾光闻著这味道都要吐了。” 慕晚棠扁扁嘴,语气透著不满。 君承衍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伸手想去揽她的腰肢,却被小姑娘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开。 看著悬浮在空中的手,再瞧小姑娘一脸委屈不满的表情。 君承衍无奈嘆息一声。 想到太医说,她的身体的確恢復的很好。 妥协似的低声道:“朕不强迫你喝汤了,行不行?” “真噠?” 慕晚棠惊喜的转过头。 “嗯。” 原本就是他担心她生完孩子,身子亏虚,才命令御膳房送各种滋补的汤,將养她的身体。 虽然太医连连保证无恙,但君承衍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小姑娘都说快喝吐了,他也不能继续强迫她。 慕晚棠眉眼弯弯,眸中漾著瀲灩波光,高兴的朝著男人怀里扑过去。 不等君承衍反应,她便放肆的跨坐在男人腿上。 “皇上真好。” 慕晚棠『木嘛』一声,亲了一口他的嘴角。 纤纤玉手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宫装下若隱若现的肌肤贴上他的龙袍。 君承衍眼色瞬间变得晦暗无比。 嗓音沙哑,意有所指的拍了拍她的翘臀。 “待会儿不想用午膳了?” 慕晚棠歪著头,笑得狡黠又明媚,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番外 (二)父皇怎么啦 “不想。” 慕晚棠故意靠近,轻轻在他耳畔呼出一口热气。 酥酥麻麻,像一股电流瞬间袭击四肢百骸。 纤纤细手抚上男人的后颈,刚做好不久的指甲在一处脖颈软肉处不轻不重的摩挲。 勾的人心痒难耐。 君承衍的呼吸顿时粗重了几分,结实紧致的胸膛剧烈起伏。 然而,慕晚棠依旧不懂收敛。 她声音轻轻,略带挑衅的语气在寂静的大殿中幽幽响起。 不怕死的开口,尾音上扬,“比起吃饭,臣妾更想吃.....你。” 话音未落。 男人的眼神剎那间变得晦暗无比,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渊,一口就能將人吸进去。 艹! 君承衍在心里低低咒骂一声,抓著慕晚棠腰肢的大掌不由自主的缩紧。 惹得怀里的娇娇发出一声嚶嚀。 眼尾上挑,蕴含著无限风情。 “朕看你又欠收拾了。”他哑著嗓音道。 粗糲沙哑的嗓音像是从沙漠里滚了一圈,滚烫而炙热。 慕晚棠无辜的眨了眨眼,那双莹润清澈的美眸一眼望得见底。 似乎根本不晓得她说这话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不想跟她多说废话,君承衍直接就著这个姿势,抱起她朝里间大步走去。 脚步略显急促,生怕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父皇,母后。” “小公主,皇上和娘娘现下正忙著呢,等他们忙完,您再进去好不好?” 门外,隱隱约约能听到君乐曦喊叫的声音和白薇轻声阻止。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君乐曦小小年纪,却古灵精怪,一听白薇的话,她更好奇了。 父皇总说他和母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从来不许她待在旁边。 想著,君乐曦忍不住掐起小腰,肉嘟嘟的脸蛋白嫩又可爱。 一双与慕晚棠如出一辙的眼睛此刻充满好奇。 她一定要看看父皇和母后在干什么,难不成,是背著她偷偷吃好吃的? 小丫头隨了慕晚棠,就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美食。 於是乎,小丫头不顾白薇等人的阻拦。 借著灵活的小身子,一下子从白薇的手臂下溜了过去。 小手用力推开门。 『吱呀』一声,君乐曦迈著小短腿,吧嗒吧嗒朝著里间跑去。 “母后,父皇!” “曦曦。” 小丫头越过雕屏风,一下子扑到慕晚棠怀里。 慕晚棠爱怜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问,“曦曦不是去你皇爷爷那里玩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闻言,君乐曦不高兴的鼓了鼓脸。 “皇爷爷非要我陪他下棋,我才不要呢,皇爷爷笨笨的,总是输给我。” “不许这么没礼貌,皇爷爷输给你,那是怕你输了哭鼻子,故意让著你呢。” 慕晚棠认真教育道。 君乐曦打小鬼精灵,尤其在棋艺这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崇明帝,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太上皇。 平日里最喜欢拉著小丫头陪他下棋打发时间。 一次两次,君乐曦觉得新鲜,还陪著太上皇。 但小孩子嘛,活泼好动,时间长了,自然就觉得无趣了。 任凭太上皇怎么哄,小丫头也不肯。 虽然太上皇的棋艺確实谈不上多好,但是输给君乐曦,那不太可能。 约莫觉得小孙女年纪小,输给他会不高兴,所以故意让著小丫头呢。 君乐曦说完,这才有功夫看向旁边的君承衍。 迈著小碎步,张开手抱住君承衍的腿。 声音软糯,听的人心发软。 关心道:“父皇,你怎么啦,看上去不高兴呀?” 番外 (三)前线捷报 君承衍儘量克制住难看的脸色,勉强扯了扯嘴角。 弯腰將小丫头抱了起来。 “父皇原本在给你娘亲按摩呢,曦曦过来突然打断,父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已。” “哦~”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然后语气轻快,不以为然道:“那父皇继续给母后按摩就好啦,曦曦乖乖在旁边坐著,不打扰父皇。” 君承衍:“..........” 慕晚棠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母后,你在笑什么呀?” 君乐曦不明所以,瓮声瓮气的问。 慕晚棠下意识往某人下半身瞥了一眼,对上男人幽怨的目光,连忙將上扬的嘴角压了下来。 但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面对君乐曦的疑问,慕晚棠清了清嗓子。 隨口胡诌道:“母后突然想到,再过几天,汤圆就会生一窝小狗狗,觉得高兴。” 汤圆不伤人,宫里又没有贵人嬪妃,所以慕晚棠从来没有拘著汤圆,任由它满宫里撒欢跑。 没成想,汤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御太妃,养的狗狗混到一起了。 刚开始慕晚棠觉得挺诧异的,后来就接受了,还怪期待汤圆生出来的小狗狗长什么样子呢。 御太妃养的狗毛髮是黑色的,而汤圆却是通体纯白。 慕晚棠还想,到时候生出来的小狗狗可別是一半黑一半白,狗头黑身子白,那就真...失望了。 可惜了汤圆的顏值。 君乐曦听到母后说汤圆,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去。 “母后,等汤圆生下小狗狗,我要养一个。” “好,母后答应你,给你挑个最漂亮的。” 君乐曦高兴的拍拍手,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母后真好,最喜欢母后啦。” “那父皇呢?” 君承衍故意出声问。 君乐曦眼珠子一转,连忙撅起嘴巴,朝君承衍脸上亲了一口。 “曦曦也最喜欢父皇。” 小丫头鬼精灵鬼精灵的,常掛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曦曦最喜欢你』。 直把人哄得晕头转向,眉开眼笑。 偏偏还特別真诚,嘴甜的很。 慕晚棠都不知道小丫头是隨了谁。 “皇上,前线传来捷报,大臣们已经在御书房等候。” 小安子恭敬说道。 如今,他已经成功接替盛达公公,晋升为皇宫第一大內总管。 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也比从前更加成熟稳重。 “知道了,朕一会儿就过去。” 君承衍淡声道。 小安子得到准確的回答,躬身退了出去。 御书房的大臣们还在不停地討论,窃窃私语声不绝於耳。 等君承衍一来,所有的声音全部归於平静。 “参见皇上——” “免礼。” 君承衍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高坐在龙椅上,看著下首一眾朝臣。 启唇道:“方才在谈论什么,让朕听听。” 臣子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吏部尚书站了出来。 道:“回皇上的话,前线传来捷报,大夏皇帝拒不归顺,威武大將军,带著二十万兵马直逼大夏都城,彻底攻破大夏,指日可待。” 威武大將军是君承衍新提拔上来不久的將领。 年纪轻轻,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將帅之才。 大夏皇帝在君承衍登基第二年,就以『处理朝政,深感力不从心』的理由突然退位。 番外 (四)出宫 君承衍看重他的能力,虽然他出身平民,但君承衍依旧破格將他一路提拔。 而威武大將军也不负眾望,传回前线捷报不久,成功攻破大夏国都。 夏锐澹自焚而亡。 大夏成为君国领土中的一州。 崇元二十九年。 君国彻底吞併大夏,云麓,凤梨三大国,周边小国也悉数臣服。 实现四海一统,天下归一。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年仅七岁的小少年,穿著明黄色龙纹锦袍,粉雕玉琢的脸庞还带著稚气。 比起前几年贪玩好动,如今倒是稳重了不少,一举一动颇具储君风范。 “宸儿,快过来。” 慕晚棠笑著將他拉到身前,坐下。 白薇见状,忙不叠呈上来一些小太子素日爱吃的糕点零嘴。 慕晚棠拿起来递给他,君昱宸乖乖接过,动作自然的咬了一口。 “今日在尚书房学的累不累,夫子布置的学业重吗?” “还好,母后这句话您隔三差五都要问儿臣一次。” 君昱宸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那母后不是关心你嘛。” 慕晚棠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母后放心,夫子布置的任务很简单,儿臣並不觉得累。” 君昱宸小小年纪便被立为皇太子,不仅仅代表著君承衍对他的看重和朝臣对他的期待尊敬,更代表了无尽的责任和背负。 每次见到君昱宸刻苦学习,还常常被君承衍带去在御书房旁听政务,连玩耍的时间都很少。 慕晚棠就心疼的不行。 七岁,在现代,还是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年纪,该无拘无束,自由玩乐才对。 但她也知道,身为君承衍的嫡长子,这是君昱宸不可推卸的责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只能尽她所能,多关心儿子一些。 不过,君昱宸的表现倒是令君承衍和慕晚棠很意外。 虽然年纪小,却隨了他父皇,天资聪慧,加上君承衍一直刻意培养,许多事情君昱宸的表现完全出乎人意料。 就连朝中大臣亦是连连称讚。 看来,他们君国真的是天神庇佑。 有子如此,何愁不兴。 “儿子,想不想出宫?” “可以吗?” 慕晚棠没错过君昱宸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 暗暗高兴,这么大点儿的小男孩,无论再怎么装成熟,心里还是喜欢玩的。 她语气肯定的『嗯』了一声。 “等你父皇回来,母后就跟你父皇说一声,咱们仨出宫去玩,母后带你去踏青,顺便回一趟慕府,看望一下你外祖父外祖母。” “咱们仨?” 君昱宸疑惑,问道:“不带弟弟妹妹吗?” “不带,让他俩待在宫里,今天父皇和母后只陪你。” 慕晚棠摸摸他的脸颊,说道。 两个小傢伙整天玩,不像君昱宸一般学业繁重。 慕晚棠本意是想带著儿子出去尽情放鬆一次,带著两个小的,势必会影响体验。 到时候光让两个小的闹腾的不行,到时候注意力没办法放在大儿子身上。 何况宫里有那么多宫人看顾,总归不会出事。 番外 (五) 完 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马车,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车轮声,缓缓出宫。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人来人往。 小贩吆喝的叫卖声、年轻人时不时的询问声,混杂著酒楼先生的说书声。 君昱宸一路非常兴奋。 儘管因为储君的礼仪规制,儘量克制自己不表现出来,但他四处乱转,充满好奇的眼神依旧暴露了出来。 “今天敞开了玩,不在皇宫,便无需拘束,没有那么多宫规。” 君承衍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说道。 “嗯。”君昱宸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左手牵著君承衍,右手牵著慕晚棠。 一家三口閒庭漫步般在街上閒逛。 统一淡紫色的常服,更像是亲子装,加上一家三口的顏值高,在人群中格外引人夺目。 时不时传来男男女女低声討论的声音,语气止不住的艷羡。 『哇,你们看,那个小男孩好可爱啊。』 『那是当然,你看他爹娘,长得这么好看,孩子能差到哪儿去。』 君昱宸能听到,上扬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娘亲,我想吃人!” 出了皇宫,就不能称呼母后,得叫娘亲。 君昱宸牢牢记住这一点。 慕晚棠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卖人的商贩是一个头髮白大半的老爷爷。 简易摊前的木架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每一个都活灵活现。 春风拂过,人清甜的香气縈绕在鼻尖 看得出来,做它之人的用心。 老爷爷摆摊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顏值如此高的一家三口,单看便知其气势不凡。 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老爷爷,你这儿的人可以比照著人画吗?” “当然可以。” 听到肯定的回答,君昱宸雀跃道:“那老爷爷给我和爹爹娘亲画一个吗?” 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老爷爷的手法嫻熟,布满皱纹的手出奇地稳,琥珀色的浆隨著他手腕抖动。 很快,一家三口的人便被他画了出来。 老爷爷递给君昱宸,君承衍瞧他开心的模样,出声问,“多少钱?” “害,老头子手做的东西,不值几个钱,既然小公子如此喜欢,就免费送给他吧。” 老爷子摆了摆手。 君承衍当然不可能不给钱,转身离去前,隨手往摊上丟了一锭银子。 “哎,公子,几文钱一个,这个太多了。” 老爷爷拿起沉甸甸的银子,刚想上去追,还给他。 不出意外,被小安子阻止了。 安抚性的说了一句,“我们公子不差这点儿,您留著吧。”,便急匆匆跟了上去。 老爷爷看著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眼对方,嘆息一声回到了摊位。 继续画人。 君昱宸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慕晚棠和君承衍也不拘著他。 但凡君昱宸看上的东西,统统买了下来。 还回了一趟慕府。 慕父慕母见三人来了,高兴的不行。 尤其是慕母,一直拉著慕晚棠说话。 吕薇这几年先后为慕府生下两个儿子,慕府同样热闹的很。 不过他们也没留下吃晚饭,毕竟宫里还有两个小的等著。 待到傍晚,宫门快落钥,三人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但是回宫可不像出宫时那般好糊弄了。 君承衍先让君昱宸带著给他买的一堆玩具和零嘴回东宫,他和慕晚棠则先一步去了凤鸞宫。 二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就看到君乐曦如同小炮弹一般,从门外冲了过来。 后面还跟著一个。 “母后,你和父皇出宫为什么不带上曦曦呀,不告诉我~” “父皇...母...后...” 君瑋被乳娘抱著,朝慕晚棠伸著小胳膊。 黑溜溜的大眼睛同样充满委屈,明显也是不满一整天没见到父皇和母后。 对上小丫头可怜巴巴的眼睛,还有小儿子控诉的眼神。 慕晚棠尷尬又无措看向君承衍。 “皇上...” 见他不替她解围,慕晚棠噘著嘴唤了一声。 “母后,曦曦要一个解释,父皇帮不了你哦~” “我也...我也...” 另一个小的也跟著添乱。 慕晚棠:“..........” 得! 耳根子今天別想清静了。